------------ 第一卷 ------------ 灵珠 终于,男子喘息着放弃抵抗,任凭绾绾噙住他的舌尖,辗转着攫取他口中的清流。 男子蓦地低喝,“停住,否则——我会吃了你!……” 绾绾低低娇喘,却仍不放弃,涨红着小脸儿倔强地仰头,“既然来,便已经做好准备。宁愿被你吃掉,也绝不愿这般不明不白被憋死!” 一口气说完,绾绾再度爬上那男子的身,只想攫住他口中的清流,在被他吃掉之前让自己尽量多活一瞬…… 用尽全力的吸气,却猛地感觉那人身子剧烈震动,口中似乎有一颗清凉圆润的东西,从他的口中轻轻滑入…… 绾绾正自用力地吸着气,当意识到那东西的突然滑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喉头本能地吞咽,一股从未有过的清凉通透感觉,刷地滑下…… 是什么?绾绾惊诧着从那人的唇间抬起头,却惊讶地看到那人狭长的眸子里,碧色的光芒寒凉闪过! 几乎转瞬之间,那男子的身体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有透明的清白色薄膜从他身体两翼与指间生出,他那本已颀长的身体更是愈益拉长——绾绾捂住嘴惊叫起来:他的腿,竟然生出巨大的覆鳞鱼尾! 他,他究竟是什么? 该如何形容他?鱼吗?却又更像是蛟龙的身体!可是上身却分明还是人的模样! 薄膜之外,粼粼的波光透过薄膜潋滟照入结界之中,那男子的眸中所有温润之色俱皆不见,反而代之以无限邪魅之色…… 绾绾剧烈地呼吸着,可是她却又震惊地发现了另一桩事实:当她不小心吞下那凉滑的东西之后,她竟然能——呼吸了!再没有之前的压抑感,再没有绝望的窒息,就像在陆地上一样! 绾绾本能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结界,再无后退的余地。 她抬眸望着结界里身体巨大的男子,无限惊恐。 那男子邪魅的碧色瞳光紧紧锁住绾绾,薄薄的红唇轻挑,“你竟然,吞了我的灵珠……你知道,这会,意味着什么吗?” 灵珠?!原来她刚刚吞下的竟然是他的灵珠! 绾绾紧张地努力干呕着,“对不起,我,我还给你……” 那男子挑眉轻笑,银蓝色的长发无风而舞,“还给我?太迟了……这是天地的造化,更是命运的注定……吞了我的灵珠,你注定要与我——一生纠缠!” 碧色眸光邪魅流转,“本来,我还想放你回去的……都怪你自己,弄砸了这一切……我本不欲伤人,可是你既然吞了我的灵珠便等于是夺了我半条命去!你跑不掉了,你注定一生一世与我纠缠……” 覆着鳞片的身体湿滑而来,紧紧缠住绾绾的身体。明明那么凉,可是绾绾却只觉自己身体燃烧如火! 他一点点向她攻入,用他的蛟尾紧紧绕著她的身体,让她在恐惧却又极致的欢喜中载浮载沉…… 他竟然用这般奇异的方式,“吃”了她…… 她的身子,她的清白,怎地竟然会这般,断送在这样一个怪物的身子下?! ------------ 结亲 “求求你,放过我……”倾天的巨浪,卷起白色的泡沫,遮天蔽日,绾绾向后瑟缩着,哀哀望住浪花之上长身直立的男子。 颀长的身子布满月光一般纯白至透明的鳞片,银蓝色的长发在水波之间曳曳飞舞。明明这般俊美,却为何带着那般邪魅的笑?碧色的瞳光里漾满掠夺,逼得绾绾再无退路! “傻瓜,你又能跑到哪儿去呢?你已经吞了我的灵珠,你便注定一生与我纠缠。吞了我灵珠的人,注定是我孩子的母亲……来,别跑,听话……”说着,那纤长的手指已经抚上绾绾的颈子,冰凉的指腹顺着绾绾的锁骨,轻轻滑动。 绾绾不由得猛地咽了下口沫,身体里如同火焰一般剧烈燃烧起来的渴望,将她自己吓怕! 她竟然――在渴望着,他的抚触! 仿佛听懂了绾绾的心声,男子笑着将纤长的手指停在绾绾锁骨之间柔软的凹陷处,吃吃笑着,“这就对了……明明,你也这般地渴望着我,所以,又何必要逃?让我爱你,好好地,爱你……” 天地之间一片水雾迷蒙,远远地似乎有大朵大朵的白色莲花在水波之中绽放、流泻。那男子的身子再度变化,修长的腿化为巨大的蛟尾,紧紧缠住绾绾的身体,缓缓攻入…… “啊!不要,不要……放了我,你这个怪物!” “绾绾,醒醒,你怎么了?”耳畔忽地有柔软的呼唤声响起,绾绾满头大汗地张开眼睛,却发现一张女子的容颜,恬淡地望着她。 再抬眼望四周,原来是一辆马车,她正跟眼前的女子身在马车的车厢之中。 见绾绾醒来,那女子微微一笑,“快擦擦满头的汗,待会儿就到新姑爷家了,我们还得帮小姐好好看看未来的姑爷呢!” 绾绾努力地呼吸,大脑这才重新运转起来,原来刚刚的那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 想起来了,她此时已然身在楼兰古城之中了,为了生计卖.身为奴,做了楼兰古城之中的大商人张家小姐的丫头。这一番张家与楼兰古城之中另外一个大商家林家结了亲,张家二小姐梦莲即将嫁给林家的少爷林眉生。而她这次便是跟着张家前来过礼,张梦莲特地嘱咐了她们两个贴身的丫头来,就是要让她们帮着看看那林眉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绾绾整理好汗湿的发丝,坐到那名为萱蝶的丫头身边来,“萱,你是楼兰本地人吧,那你应该听说过或者见过这位林眉生林公子啊,怎么还要今天特地来看?” 萱蝶摇了摇头,“林家倒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在丝绸之路上行商多年,主要经营丝绸、瓷器、香料的生意。可是这位林大公子就比较奇怪,这多年来都极少露面,一个公子哥儿倒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绾绾皱眉,“怎么会这样?他们家既是商人,将来总要指望着他顶门立户吧,哪儿有商人不见人的呢?” 萱蝶点头,“要不然小姐怎么心里这么忐忑呢!就是怕这位林大公子不是面丑,就是身残呢!” ------------ 异宅 面丑、身残?绾绾不禁吐了下舌,心说,“千万不要吧,不然那么眼高过顶的小姐,如果真的嫁给这样一个姑爷,未来可怎么好啊……” 正想着,车已经缓缓停下,萱蝶挑起车帘,才见得前面已经有小厮们将一辆辆马车上的嫁妆都抬了进门去。 萱蝶连忙回头对绾绾说,“来,我们也跟着进去吧。绾绾,你发什么呆啊?” 绾绾果然在发呆。她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张家在楼兰城中也是排在前列的大商人,只是――这林家的宅子却比张家轩阔了太多。 更令绾绾目不转睛的是,林家宅子的院墙远不像传统的粉墙乌瓦,或者是跟随西域本地的建筑风格,反而是整面墙的外面都贴满了蓝色的瓷砖片!一整面墙的蓝色瓷砖在西域炽烈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水波一般清潋的光芒。 萱蝶看着绾绾的样子,倒也理解了,毕竟绾绾不是楼兰本地人,远没有她见多不怪。萱蝶一笑,扯着绾绾的衣袖下车,“好奇了吧,因为林家是楼兰,乃至整个西域最大的瓷器商人,所以人家才有这份能耐在院墙上贴满了瓷砖片啊!” 绾绾随着萱蝶下了车,也没再说什么。其实萱蝶的解释与她心里所想的,分明是两码事。 萱蝶说的是林家身为大瓷器商人的富有和豪奢,而绾绾震惊的则是林家竟然会在这一片浩瀚的大漠之中建造起这样一座宛如水中楼阁的宅院。水,是绾绾心底最不敢轻易碰触的结,总是会想起海边的故土,总是会想起那片滔天海浪之中邪魅的蛟尾男子…… 村里的巫师说让她西来大漠楼兰,便会躲开水,躲开与水有关的灾难,但是她却为什么会夜夜梦到水,梦到那个踏浪而来的清美男子? 恍神之间,萱蝶已经扯了绾绾的衣袖走了进门。 前方张家的家人们或搬或抬着妆衾箱笼走成长长的一条长蛇队,绾绾和萱蝶跟在最后。前方所有人,包括宣蝶在内,进门的刹那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是偏轮到末尾的绾绾在跨入门槛的一刹那,猛然一股子眩晕感凌空直来! 绾绾连忙扶住了身畔的门框,借以稳住身形。她确认,这股子眩晕感绝非来自自己身体的不适,而是――该怎么形容呢,而是一股似乎从高轩的宅院里猛然聚拢起来的一股压力,向她骤然袭来! 宣蝶诧异地停住脚步,回头望绾绾。她奇怪绾绾今天怎么一而再的出现这奇怪的状况,平时在张家宅子里,绾绾可是个细心周到的人哪,今儿怎么频频出现状况? 绾绾羞赧地一笑,抱憾地对宣蝶说,“萱姐姐,你觉没觉着这宅子里很――压抑?” 宣蝶顺着绾绾的视线看过去,约略点了下头,“林家的宅子的确是与咱们家不同,你看这楼阁都是高高地三五层了去,占满了大部的天空。再加上都铺着乌色的鳞片瓦,所以难免你会觉得压抑了去。” 宣蝶说着扯住绾绾,安慰地笑,“别胡思乱想了,走吧,误了时辰,回去可怎么跟小姐交差呢?” 绾绾点头,但是心下的惴惴却一点都没减少。 为什么,她总觉得在那片乌瓦隐蔽的宅院中,似乎有一线目光,正在阴沉沉地,凝注着她? ------------ 院落 一行人鱼贯而入,陆续将妆奁箱子摆满了堂屋。 林家管家笑意殷殷地在一旁招呼着,颇为有礼,“辛苦各位了!我们老爷行商在外,今儿没赶得及回来,特嘱咐我跟大家道声辛苦,回头请各位自去账房,每人二两银子,算是我们老爷的一点心意了……” 林家老夫人也自扯了亲自跟着队伍来送妆奁的张家大少爷吃茶,老夫人笑眯眯地极是慈祥仁厚的样子。 满堂屋里,大家各自忙碌着,一想到待会儿还有二两银子可支,脸上都不由得带着笑。只有萱蝶和绾绾两个人呆立着笑不出来。别人的任务到这儿就算都完成了,而她们俩压根儿就没瞄着林家少爷的影子啊! 按理说,女家来送妆奁,这位新姑爷怎么也都该亲自迎着,至少也该陪着来送礼的大舅爷喝杯茶吧!可是看样子,这位新姑爷林眉生似乎全无出现的意思! 萱蝶暗自扯了绾绾退到墙角里,低声说,“趁着他们都没注意,咱们分头往里走!” 绾绾有点紧张,“这,如何使得?” 萱蝶皱眉,“纵然使不得,却也比回去挨小姐的责骂要强!走吧,咱是来送礼的,估计林家人见着咱也不会说什么!” 拗不过萱蝶,绾绾只好点头。两个人分头东西,各自去寻人。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咱们且不去管萱蝶那边,单说说绾绾的“探险”。 刚刚跟萱蝶分手,绾绾的心里就有些后悔。偌大的宅院,竟然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也不知是下人们都到堂屋里跟着忙活去了,还是林家管得忒严,使得下人们不敢随意在宅里出现。 湛蓝的墙面,鳞片一般致密排列的乌色瓦片,不知怎地总是让绾绾感觉喘不过起来。她努力压抑着心底莫名的忐忑,轻手蹑脚向厅堂旁一处月亮门通往的宅院走去。 这是一处几乎被碧色的藤萝缠绕满的院落,层层的碧叶远远望去,竟像是风中摇曳起伏的层层海浪。 绾绾也不知为何会偏偏挑了这个院落走来,只是觉得明明之中似有力量在牵引着她一般,离不开,转不得身,只能一路向前。 院子里,清净雅致,纯白雪花石铺成的地面,院落中间一方人工挖成的小小池塘,绽满纯白的莲,有殷红的鱼儿从莲叶间穿游而过。 绾绾的心略有恍惚。在这片缺水的大漠里,能够拥有这样一方水波清流的小小池塘,真的是一种格外的奢侈了吧。 抬眸望向那正屋,绾绾的心里不觉又是一阵恍惚。纯白的墙面、冰蓝色的琉璃瓦,墙面上一大朵一大朵绘满了淡淡微红的莲花,绾绾只觉得眼前,有清波荡漾。 “来了,还不进来吗?”绾绾正自恍惚间,房子中忽地传来一声清朗的嗓音,宛如暗夜中皓白的月光,又像是清波澹澹中绽放的清莲。 ------------ 惊艳 绾绾的脸腾地红了,她环身四顾,全然想不到自己是如何被人发现的,可是现在却已无可推脱,只能敛身施礼,“奴婢失礼了……奴婢是张家丫鬟,今儿随了家人一同来过礼,因见着府中景致如画,便不觉一路踏来……打扰了贵人,奴婢知罪。奴婢告退了……” 都被人发现了,难道还留下来吗?更要紧的是,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呀,难道等着人家当面问清楚她来干嘛么?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呢? “呵……”轻柔的笑声,随微风而来,那声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拦住了绾绾的身形,“既然知罪,还不来赔罪?” 绾绾愣住,心想:这可糟了,看样子对方不想善罢甘休啊…… 绾绾正迟疑着,那声音又悠悠而来,“既是张家的丫头,定然学了张家的礼。怎么,难道张家小姐身旁的丫头,竟然都是不知礼节、不懂规矩的吗?这事情,却是要正正经经问问张家二小姐才行了……” 绾绾的心轰地一声儿。张家小姐张爱莲,虽然是个相貌才学都顶尖儿的女子,只是性子约略严格了些,素日里对家人丫鬟的都是管束至严。听着这人这么一说,显然他是极为了解张小姐的性子的,绾绾是实在不敢离去了,只能福了福身子,“敢问,贵人是谁?” 有清风,徐徐吹动房间的门帘。那是一挂艳紫色的垂幔,随着风,门帘之上隐隐可见金色粼粼的金色挑绣。那声音从飘荡的门帘之内传出,“进来,自己看。” 绾绾知道今儿断然是逃脱不得了,她闭住双眸鼓了半天的劲儿,终于握着拳头走向了房子。 好汉做事好汉当,既然已经被人家捉到了,那就认了! 掀开门帘,踏入房中,一室的幽暗让绾绾忽地看不清。定了定身子,这才看见,原来房中竟然挂着通天彻地的大幅玄黑轻纱。透明的纱帐,闪烁着奇异的光华,将整个房间掩映得一片神秘。 重重纱帐之中,有一线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照入,正投射在书案背后。一个白衣的男子,散着发,头顶只有一支碧玉簪斜插固定住发髻,背着身握住一卷书。 绾绾的心跳得厉害,表面上的礼节却是再不敢少,她连忙福身下拜,“拜见公子……” “呵……”有轻袅的笑声,淡淡扬起,绾绾只觉得自己眼前白色清光一晃,再回神时,那公子已经转过了身来―― 绾绾几乎惊叫出声! 世上,怎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如玉面颊上,一双狭长的眸子碧光潋滟,长长双眉斜飞入鬓,双眉之间一点朱砂殷红。绾绾的心擂如重鼓,除了眉尖那一点朱砂,眼前的白衣公子几乎就是曾经遭遇的那海妖! 曾经的记忆,宛如汹涌海潮,呼啸而来,绾绾只觉胸腔之内压住重石,再难喘息。 “傻瓜,呼吸……”轻柔的嗓音潋滟而起,随着吱吱嘎嘎的木头摩擦之声,白衣公子已经近到了绾绾身前――就连这话,说的都是那般地相似! -------------------------- 【求收藏!!】 ------------ 眉生 绾绾还在震惊中难以平复之时,却又被眼睛胡乱一扫看到的情景吓得惊呼了一声,“啊!你的腿……” 那白衣公子微微挑高眉,“怎么,没见过瘫子么?”原来刚刚那一阵木头摩擦之声,竟是来自一辆轮椅!绾绾一时之间心里忽地难受,真没想到这样俊美的男子,竟然会是一个身残之人…… “身残”?!――绾绾心底一线灵光闪过,她大喝一声,“你是――新姑爷?!” 男子挑眉而笑,双眸闪过一丝碧色的瞳光,“没错,我就是林眉生。怎么,你认得我?” “我……”绾绾一句话冲到唇边,差点就没问出来,“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怪物?”不过,终于能生生忍住,毕竟纵然面貌再相似,林眉生却也没有理由就是那海妖的。 首先他眉间的朱砂,海妖没有;再者林眉生竟然是身残的,这也与海妖不符。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大漠中的楼兰啊,海妖怎么可能离得开大海,如果就算他想要到人间逛逛,也总不至于选择了这距离大海最为遥远的西域大漠才是啊! 心里,渐渐落了地儿。这世上本就有相貌相似之人,这也无可厚非;况且那日被那怪物强要了身子去,神智之间难免是惊恐失措的,又怎么能确定,当时没记错那怪物的模样呢? 绾绾终于敞开心福身一拜,“奴婢见过姑爷!” 林眉生点头,眼神里却是淡淡的疏离,“叫得还早了,毕竟还没拜过天地呢。”说着推动轮椅,转身回去,白衣的身影似是洒满落寞。 绾绾偷偷一吐舌头,心说,这位姑爷还真是难相与的主儿,将来跟小姐凑在一起,够受的。 既然已经见到了姑爷,绾绾就惦记着赶紧离开。迟了的话,赶不上张家的队伍,可不好交差。绾绾连忙就势福身,“不小心打扰了姑爷的清静,奴婢先告退了……” 不等林眉生转过身来,绾绾已经拎起裙裾,一溜烟儿地走向房门去。这座冰山也似的姑爷,还是躲得远远的罢! 就在绾绾抬起脚跨上门槛,即将成功地遁身而去的刹那,忽地一声清冽的嗓音从背后追来,“我允了你离开吗?” 绾绾两手拎着裙裾,一脚腾空地定在了当场。她微微闭眸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乖顺地放下脚来,面上挂上一副微笑,“是……婢子知错了,不知姑爷还有什么吩咐?” 林眉生的身子侧对着绾绾,一束金色的阳光在他一身白衣上反射起一片耀眼的清辉。绾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有点僵硬地站着,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真不知,若不能及时脱得身去,可怎么好。 “嗤……”空气中似有极轻的一声笑滑了开去,林眉生狭长的眸子微微侧过来,一抹碧色的光芒耀起,“怎会惊成那般?我不过是个瘫子,又能奈你何?大不了你迈腿便跑,我定然是追不住你的。” ------------ 隐情 萱蝶拍掌道,“那可好了……这回小姐终于能安下心来出门子了,再不用整天堵着气跟老爷过不去呢……” 张二小姐梦莲是个颇有主见的人,对于她爹丝毫没问过她的意思,就“随便”将她嫁人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放出过“如果此人不合意,宁愿离家逃婚”的话去。 听着萱蝶兴奋的话儿,绾绾却只是淡淡地垂下了头,她的心思还缭绕在林眉生的身上,心中似乎总有谜团缠绕,“萱,为什么人会有碧色的眼睛?” 萱蝶正自兴奋着,被绾绾一问,微微愣了下,不过倒也不以为意,“你忘了咱们这儿可是西域楼兰啊,不是中原内地,这里西人与中原人杂居着,所以会有不同样的人哪。街上那些西人,难道你没看着过?长的样子多了去了。” 绾绾一颗心终于定下来。是啊,不过是东西人通婚造成的,他明明是个人,断然不会因了那碧色的眸子就是一个妖的! 萱蝶捉住绾绾问,“怎么说?难道新姑爷他,竟然是碧色眸子的?” 绾绾点点头,这终是藏不住的。 萱蝶兴奋得又是一拍掌,“哎呀,这样说新姑爷一定是有西人血统的!凡是混血的男子,定然都是俊美不凡的!哎哟,这下子小姐一定能如意了,阿弥陀佛哟……” 萱蝶的兴奋却是一点都没有感染到绾绾。车轮辘辘声里,她耳畔仿佛又听到林眉生轮椅的声音,忍不住回头,借着风撩起的车窗帘回望林家那一座湛蓝墙壁的奇异宅子。高高的楼阁欺入天空,鳞片一样排列的乌瓦密密漫延,似乎那一线神秘的眸光,依然透过碧空,直直而来…… 既过了礼,张林两家的婚事便更为忙碌起来。再过半月,就将迎亲,张梦莲闻说林眉生乃是一碧色眸子的俊美男子,便也终于安下心来等着拜堂之日的到来。 整件事当中,最开心的其实是张梦莲的爹张玉举。女儿出嫁,当爹的开心,这倒是正常,但是其实细细想来,张梦莲的婚事倒是透着蹊跷的。 按照当时的习俗,张家大公子、大小姐都尚未婚配的情形下,先将二小姐嫁出门去,怎么也不符合礼教。好在这里是西域,中土的那些规矩到了这儿会被冲淡一些,所以大家倒也没往深里想,这才让张玉举有了点喘息之机。 其实,张玉举将张梦莲嫁给林家,压根儿就不是为了给女儿找一个好人家!而是――他参赌输光了家底! 说起那赌局,他自己也有点迷糊。那是三月前他从楼兰西南的于阗行商归来,晚上投宿了个店家,便遇上这么个赌局,结果迷迷糊糊之间输光了行商的赚头,更糊里糊涂地将全副家当都押了上去! 输光了一切,便有黑衣人趁着夜色神秘地到来追债,张玉举只好向林家借银子,却没想到林家并没有趁机狮子大张口,更没稀罕要了张家的生意,只是有一个条件:要娶张家的女儿…… ------------------ 【求收藏咯~~~】 ------------ 邪佞 绾绾脸一红,掀开门帘就走了进去。房内并无变化,依旧是遮天蔽地的长长玄黑鲛绡纱帐,一线金色的光晕斜照在书案之上;所不同的,这次林眉生换过了淡粉色的长衫,正面对着门口,似有隐隐微笑。 绾绾的心就咯噔了一下。若说上次见清朗如玉,这一次却又艳似桃花。却依旧是那一双碧色双眸,发顶斜插碧玉长簪。 绾绾脸一红,忙见礼。林眉生挑眉,“说吧,找我何事?” 绾绾脸又是一红,嗫嚅着说,“姑爷……奴婢,奴婢是来跟姑爷求情……” 林眉生挑起眉尖,狭长的眸子里碧色瞳光闪过,“求――情?” 绾绾咬住唇,“绾绾想求姑爷饶过奴婢,奴婢不想跟着小姐嫁入林家来!” 林眉生的眸子微微眯起,“一个丫头,竟然胆敢这般要求么?” 绾绾心虚地低下头去,“我们老爷和小姐早已安排好了陪嫁的丫头,宣蝶她是个聪明伶俐的,相貌也好,她来了定然比奴婢强百倍!” 林眉生忽地一笑,放柔了声音叫道,“过来――” “嗄?”绾绾惊愣地抬起头望去,不明白林眉生这是什么意思。 林眉生略有狼狈地别过眼神,“难道,你想让我这个不良于行的人到你身边去?” 绾绾心尖一刺,忙走上前,“我来……姑爷,你坐着就好了。” 走过一道纱帐,绾绾便不动了。林眉生却不知足,再度柔声劝哄,“到我,眼前来……” 绾绾心底虽觉不妥,总归这次是来求人家的,不好太生硬拒绝了去,只好依言走到了林眉生的眼前儿来,“姑爷,请示下……” 林眉生邪邪一笑,“附耳过来……” 难道还有什么秘密的话?绾绾想着,便已经俯下了身去,将全副心思都集中在耳朵上,却冷不防整个身子被林眉生猛地扯进怀里,唇重重压了下来! 绾绾惊惧地推拒,却全然推不开眉生的双臂,那么个看起来文弱的人,却没想到竟然有这般蛮力! 温软的舌,疼惜却又霸道,诱哄着绾绾随着它流连缱绻,方才不舍地松开。绾绾连忙挣脱了身子,咻咻喘着,脸儿红透,眼神惊恐地望着林眉生。 眉生邪魅地笑,唇因了刚刚的水润而更加嫣红而诱人,“嘘……别这么瞧着我,否则我会就此便不放你回去……” 绾绾惊喘,舌头已然打了结,“姑、姑爷,你、你为何轻薄于我?” 眉生向前俯低身子,眸子里碧光流转,“没错,我便是轻薄了你……所以,你只能,跟着你的小姐,到我身边来……如果你敢违拗,我便将今儿的事告诉所有人听,让天下男子再没有敢要你的……” 绾绾惊住,“姑爷,您,您这是为何?!” 眉生伸出指尖,轻轻滑过绾绾的唇,“因为――我想要你!这便是,你逃不开的――宿命!” ******************** 【o(n_n)o~,见到有亲送了一朵鲜花呀,谢谢亲了!今儿12月31号了,预祝大家新年快乐――金子一袋子,帅哥一屋子(内个,会不会太多了?),哈哈……】 ------------ 疯妇 绾绾这一番再顾不得怜惜眉生的双腿,推开了眉生,落荒而逃! 本是想着求情而来,却没想到这一来反倒让自己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谁能想到那身残的姑爷,竟然,竟然会这般轻薄于她,而且,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还用此事相要挟!绾绾心里涌起莫名的恐慌,曾经那“海妖”的记忆再度纠缠而来,她知道他们不该是一人,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给她的感觉竟然这般地相似! 明明已经跑出了眉生的小院,眉生的嗓音却仿似近在耳畔,声音不大,甚至竟然就像是情人的呢喃,“还有两天,别想逃开我的掌心……乖乖地跟着你的小姐,到我身边来……” 奔到大门处,门房正打着呵欠从房中走出,见了绾绾一愣,“哎?你不是张家的丫头?你何时来的,又是谁放了你进来?” 绾绾咬住银牙,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心说:林家一家子的人都疯魔了吗?明明是他放我进来,还说少爷早就嘱了他,怎地此时便忘记了?! 绾绾再没心思与那门房辩解什么,猛地推开了黑漆大门,便奔了出去! “不好啦――” 绾绾刚跑到林府门前的大街上,正想擦掉憋屈出来的泪花,却猛然听得大街尽头,一个妇人悲怆的嗓音骤然拔起。 这是大漠之中最为酷热的午时,纵然天光白日,整个楼兰城中也几乎没了行人,有一种夜半三更的感觉,与酷热的日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所以当那惊恐的声音蓦然扬起的时候,就更是产生了一种扭曲了的恐怖感,让人的心魂都不由得跟着重重一颤,就仿佛青天白日的堕入了噩梦里,忽然不觉此时是真是幻。 街道两边,有那守着铺子,只是趴在货架上小寐的商家,闻了声便懒洋洋地问,“大嫂,出了什么事儿了?” 随着那惊恐的嗓音,一个衣着褴褛的女子,蓬头垢面地奔了过来。脚步杂沓声里,满是急促的喘息。 绾绾凝眸望去――一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妇人,体量约胖,看着身上的原也是值钱的绸缎,却都被撕成了一条一条儿的挂满了身子,满身风沙。 那妇人似乎被什么惊住,完全没办法停下身来细细道来,只是慌乱地一径跑着,颠三倒四地喊着,“妖精来了,妖精吃人了……妖精在大漠上盖起高楼大院,他们、他们专门引诱大漠里的行人,然后――然后吸干了他们的精气,把他们全都变成了干尸!” 那妇人一边跑着,一边颠三倒四地讲述着,不一刻便来到了绾绾的面前,便一把扯住了绾绾的衣袖,目光神秘地低声说着,“知道他们的高楼大院都是怎么盖起来的吗?他们都是用那些干尸!干尸变成大漠里的地基,整座大楼里都飘荡着尸体的气息……” 绾绾惊得双眸圆睁,她无法挣脱那妇人的双手,觉着那妇人的眸子像一片迷茫的雾气,一点点地将她吞噬…… ************************** 【今儿新年,为了给大家祝贺新年,今儿三更!大致时间是,下午一点前后第二更,晚八点前后第三更,o(n_n)o~。还没收藏的亲们,收藏咯!】 ------------ 馅饼 “王家嫂子,又来说些浑话了!好了,该回去了,这些面饼你且拿着!”绾绾正浑身冷战中,背后林府的大门忽地无声打开,先前与绾绾说话那门房捧了一个篮子出来,掼到了那妇人的怀里。 妇人一见那门房,外兼闻着了面饼的香气,连忙换过了一脸谄笑,屈膝给门房行礼,“是是是,善人哪,多谢善人哪……” 那门房不耐烦地转身,瞅了一眼还在惊愣中的绾绾,冷冷地说,“你这张家的丫头怎么还没走?站在门口做什么?这王嫂的浑话休要当了真!他家男人三年前出外行商,在大漠上遭了‘沙霾’,找到的时候,都已经成了干尸!她禁受不住,当场就疯了的。” 绾绾终于一口气喘了过来,这才省得,方才的半晌,她竟然都没敢呼吸! 绾绾刚刚被眉生惊到一下,这又被疯妇吓到,此时只觉一股股凉气从脚底直贯头顶!大漠烈日,竟然一点都无法平复她身上的寒颤。 那疯妇王嫂忙不迭地将竹篮里的面饼扯了一块出来,填了满口,嘴里呜呜地对林家门房道着谢。门房回身瞅了她的狼狈样子一眼,叹了口气,说了声,“好好个妇人,疯疯癫癫的,可怎么好!”说着便也转身回了府里,关了大门。 绾绾怜悯地望着不管不顾,就着满身的风沙大嚼面饼的王嫂,叹了口气,取出自己的帕子,将王嫂面上的沙粒拂掉,以指当梳,将王嫂蓬乱的头发重新拢了拢。见着王嫂头上那包住发髻的帕子早已肮脏破烂不堪,绾绾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头上扯下唯一的一根簪子。虽然不值什么钱,却也几乎是绾绾身上唯一的装饰,此时却被绾绾插在了王嫂发间。 绾绾望着稍微立整了些的王嫂,抚慰地微笑,“王嫂,快回家去吧。此时天上日头烈,恐伤了身子。这些面饼带回去慢慢吃,别噎着了,啊!” 王家嫂子兀自大嚼面饼,不过速度却慢了下来,她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绾绾给她收拾,又将她自己的簪子别在了她的头上,王家嫂子忽地停住了口,定定望着绾绾出神。 绾绾见时辰也不早了,恐回去误了天光,再被张梦莲误会,于是柔声对王家嫂子说,“嫂子,我有事情要先走。你捧住了篮子,速速回家去了吧!” 说着,绾绾便转身走了。王家嫂子望着绾绾的背影,忽地扬声大喊,“姑娘,我没疯!是他们想要哄骗了我!我对你说的,都是真话!我见过那个妖精,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妖精!” 妖精!比女人还好看额男妖精!――不知怎地,绾绾的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那海妖,碧色的眸光、银蓝的长发……绾绾不由自主地僵着身子,顿在了原地,猛地回身望向王家嫂子。却忽地,王家嫂子见着绾绾转过身来,便又胡乱地大笑起来,举起一篮子的面饼,朝着无人的街角怪叫起来,“官人,你回来啦……快来快来,好好吃的饼哦,就像那年你从东海边儿上带给我的那块饼,说是什么馅儿的来的?人形的鱼啊,是不是啊?……” ------------ 惊悸 绾绾的身上早已不由自主地抖做一团,她再不敢回头,拔脚便逃。可是身子逃得脱,耳畔却一直在回响着王嫂子的声音,“人形的鱼啊,人形的鱼啊……”绾绾的心跳成一团,她蓦地分不清,究竟是王家嫂子疯了,还是她疯了;或者是她们两人都没疯,只是愚钝的世人疯了!――因为,那人形的鱼,她也明明见过!那一刹那她忽地感觉,或许那王家嫂子真的没有疯! 迷乱着逃回了张府,看看时辰,正好来得及。可是一进门,绾绾就愣住了。满园子的家人匆忙地奔走着,各个脸上满是惶急。 绾绾惊愣之中,被萱蝶一把扯到了边上,“绾绾,你跑哪儿去了你!府里出大事了,你怎么赶在这个节骨眼偷偷溜出去!” 绾绾脸刷地白了,“我,我只是没有头油了,又不喜欢府里配给的那个,所以想出去自己买一瓶来……萱,府里怎么了?” 萱蝶扯着绾绾的手退到了一边,“老爷他,出事了……” 绾绾一愣,“老爷不是去了于阗,说要为小姐的婚事采买几块上好的玉?” 萱蝶点头,“就是啊,结果老爷着急回来而赶了夜路,半夜里在大漠上据说遇到了――‘鲛蜃’!一整队人,二十多个啊,都失踪了,就剩下老爷一个人回来了!说起来还是多亏了老爷的那匹老马认得路,否则据说连老爷都险些……”萱蝶说着便捂住了嘴。 绾绾听到“鲛蜃”,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无法相信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前有她曾经的遭遇,刚刚王家嫂子说着那样的“浑话”,这会子又真真实实遇上了张家老爷这档子事儿!――村里的巫师不是说,只要远离有水的地方,她便可以逃脱今生的劫吗?为什么都已经躲到了大漠里,都来到了这片没有水的楼兰,却为什么还不断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难道她,注定,在劫难逃? “绾绾,你回来了?快来快来,老爷醒来第一句就是要找你!整个府里找了你一大晌午,你跑哪去了你啊!……”管家何叔远远地看见了绾绾,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把扯住绾绾的衣袖就往张家老爷张玉举的房间方向拖去。 绾绾惊住,“何叔,你怕是听错了音儿吧?老爷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刚刚醒来便要找我?老爷他应该找的是大少爷或者是二小姐才对吧?” 何叔叹息,“我也本来这么想的啊,但是老爷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了,找的就是你!赶紧着跟我去吧,别耽误工夫儿了!” 绾绾被何叔一路拖着,奔到了张玉举的榻前。郎中嘱咐噤声,说是张玉举刚刚平静了下来,好不容易合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 何叔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弯下腰凑在张玉举的耳畔轻声说,“老爷,老爷……绾绾丫头她来了……” 就像一根针刺着了张玉举一般,张玉举一听见“绾绾来了”,便立马睁大了眼睛从榻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绾绾连忙用衣袖捂住了嘴,才压住差点奔出口的惊呼。张玉举却双眼直愣愣地瞅着绾绾,下一瞬间已经扑通一声从榻上跌落在了地上,跪在了绾绾的身前,“绾绾丫头,进了林家的门儿吧,算是老夫求你了!” ************************ 收藏收藏咯~~~~ ------------ 婚夜 大红鸳帐低垂,龙凤双烛高燃,绾绾和萱蝶站在张梦莲的身边儿,端着合卺酒和秤杆,等着林眉生来。 前厅的喧哗透过夜色而来,更显得洞房里一片死寂沉沉。满眼的红,却是一片寂寞。张梦莲等得不耐烦,坐在榻边忍不住自己一把掀开了盖头,惊得萱蝶连忙说,“小姐,这可使不得!” 张梦莲寒了一张脸,“有什么使不得?难道掀了这盖头,真的就不吉利,真的就姻缘不长久吗?我看,倒也未必就是坏事!”说着,张梦莲忽地一张寒寒的脸儿转过来死盯着绾绾,恨意涌起,“你个死丫头,竟然胆敢骗我!我今儿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害的!说什么面貌俊美,我倒是还没见着面貌呢,可却也见着他的轮椅了!让我嫁给一个瘫子,杜绾绾,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拜堂之时,虽然张梦莲头上盖着盖头看不见林眉生的相貌,但是从盖头的下缘却也能看得见眉生的轮椅,再加上张梦莲本就对绾绾一肚子的火气,这下子可集中到一块儿发泄了出来。张梦莲恨恨地扭着手里的帕子,这个杜绾绾合该天生就是来与她作对的一般,刚买进府里做丫头的时候儿,人家都乖乖儿地听着她给改了名儿,就她死活都不让!看看大户人家里,哪个丫头还叫着自己的本名儿的!张梦莲真后悔,当初怎么就见着绾绾的反骨而没弃了她,偏生还将她收进自己手边了呢! 绾绾被张梦莲骂得心下委屈,却又辩解不得,毕竟眉生的身残的确是她刻意没有提起的,只是――她那会儿是因了怜惜眉生,却根本不是故意要骗过张梦莲呀……不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绾绾只能噙住泪,垂了头,想要替张梦莲将盖头重新盖上。 这边厢张梦莲却还喋喋不休,“就算你想要开了脸做人家的妾,可也不必将我向火坑里推啊!你杜绾绾为了荣华富贵而不计较他是个瘫子,可是我受不了啊!” 绾绾正自委屈得无言以对之时,洞房门口忽地辘辘声响,一个清越的嗓音含着戏谑的笑柔柔而来,“她自受得了,就够了……我原要的,不过是她一人……” 随着语声,门帘挑起,一袭大红喜服的林眉生转着轮椅缓缓而入。那一刻,夜色迷离,烛光轻跃,一身大红喜服映衬之下,只见眉生碧色眸光粼粼流转,眉间一点朱砂夺人心魄。 门帘处,缓缓有夜风徐来,扯起眉生长长的发丝,掠过他狭长的碧色双眸――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各人各自听得见自己胸腔之内紊乱的怦然。 张梦莲愣住了,情不自禁喃喃出声,“你,你就是林眉生?” 林眉生缓缓一笑,碧色眸子轻轻从绾绾面上滑过,“或者你直接改口,称我‘相公’……” ******************* 【谢谢nonogeyan亲亲的鲜花~~~~(_ )~】 晚上八点继续更~~~ ------------ 合卺 犹是张梦莲,却也仍不免面上一红,眼睛再转向绾绾时,不觉就多了点愧色。纵然林眉生真的是个不良于行之人,但是他的俊美却足以弥补他的身残,所以张梦莲此时心中对于绾绾的怨恨,自然便淡去了,就连刚刚林眉生说的那句话,都没甚介意,以为林眉生不过是在暗示只想要绾绾这一个当了妾,却不想要同来的萱蝶罢了。 见着一对新人终于微笑着面对面了,萱蝶急忙劝和着两个人,将手中托盘之中两个对半儿的瓠瓜倒满了酒,等着二位新人喝合卺酒。绾绾也自垂了头,走上前来将张梦莲的盖头覆下,然后将手中的秤杆儿递到林眉生的手上。整个过程,绾绾都是低低垂下眸子,根本不敢迎向林眉生碧色的眸子。 “她自受得了,就够了……我原要的,不过是她一人……”刚刚林眉生进门时说的那句话,像是空空一声雷,依然在绾绾耳边炸响着,她心里惟愿林眉生所说的这个“她”,指的不是她…… 接过金秤杆儿,林眉生的眸子却放肆地紧紧盯着绾绾。两手交错的刹那,眉生那微凉的指尖在绾绾掌心轻轻滑过。绾绾如遭雷击,愣愣盯住林眉生,心下惊羞交加: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这人,竟是作何?! 林眉生转着轮椅来到榻边。虽然刚刚他已经真真切切见着了张梦莲的面容,但是这用金秤杆儿挑开盖头的规矩却还是省不了的,不然如何保佑得未来的婚姻,“称心如意”呢? 林眉生修长的手指握住纯金打造的秤杆儿,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之下,便似一幅绝妙的画儿,绾绾垂头望着,心下都不由得暗动。林眉生微微一笑,手指前伸,秤杆儿已然将盖头掀开,露出张梦莲含羞带怯的一张脸儿来,可是林眉生的眼睛却斜斜向绾绾飘来,压根儿便没有凝注在张梦莲的脸儿上。绾绾急急垂下头去,心中暗祷赶紧服侍着两人喝了合卺酒,她也好从林眉生的眼前儿逃了开去。 终于挑完了盖头,欢萱蝶捧着合卺酒上来了,绾绾忙不迭退开了身,守在门边儿上,一等二位交杯完毕,她就第一个冲出门去。 红绳儿系着一双对半切开的瓠瓜,新郎新娘相对而执,张梦莲小脸儿红扑扑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结果一抬头,林眉生面前的半盏竟然还是纹丝未动。 眉生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笑笑,“我这副腿真的是不成样子了,饮酒反倒会让腿更疼,所以先免了我这一回吧。” 张莲花自然不好反对,萱蝶见机将合卺酒端了放在一旁,将大红的鸳鸯帐放了下来。门外,喜婆高声报喜,“礼成——新人洞房——” 仿佛听着大赦,绾绾第一个蹦出门来,引得身后的萱蝶一路小跑着埋怨道,“诡道的你……怎不能等我一等,偏生这般匆忙?还没开了脸做姑爷的妾呢,怎地就先学会吃起醋来了?” ****************** 【谢谢weiabc亲的鲜花!o(n_n)o~】 ------------ 诱引 ?绾绾窘到不行,原来萱蝶竟然误以为她想要做妾,所以这会儿存了心地吃醋呢!真真儿将她堵死! 绾绾急忙一把捂住萱蝶的口,“萱姐姐,你休要浑说!我,我才不会给他做妾!如果他要逼我,大不了我,我便离开楼兰!”好容易避开了那海妖,想要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又怎么能一头撞进同样邪佞的林眉生手上去! 萱蝶连忙扯住绾绾,“嘘……这话你也敢大声地嚷嚷出来,管家听着了,还得了!” 绾绾吐了吐舌,连忙小步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回到房里,绾绾掏出一个仔细包起来的物件儿,反复用掌心摩挲着。她刚刚之所以敢那么大声地说要离开楼兰,实则她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两天前张家老爷病中求她跟着张梦莲一同进入林家的时候,她便提出了一个条件――换回自己的自由身。 那一刻的张玉举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只要绾绾能顺顺利利陪着张梦莲拜过了天地,那之后人再逃掉,可就是林府的问题了,与他张玉举已经无干,所以便也痛快地将绾绾当日进府时候的卖.身契还给了绾绾。 绾绾捧着自由身的契文,心下也是一片苍茫。在故乡为了逃避海妖可以来楼兰,可是这一番又要为了逃避林眉生而再度离开――这一次,又能去哪里呢?为什么她总是在,不停地逃呢? 正寻思间,门外忽有辘辘声响,“离开楼兰……你想,去哪儿啊?” 绾绾惊得差点没原地蹦了起来!待得平静下来,方安慰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此时林眉生正在跟二小姐洞房花烛呢,他怎么可能跑自己这儿来! 可是小心肝儿还没回复原位呢,门帘呱嗒地挑开,林眉生转着轮椅满面寒霜地进来…… 绾绾惊得手上的东西啪地掉在了地上。眉生挑眉,还没等绾绾反应过来,他已经抢先将掉落的东西捡在手上,看了,碧色眸子猛然窜起粼粼的光! 绾绾舔了舔唇,颤抖着说,“姑、姑爷……请,请你将那东西还了给奴婢……” 林眉生此时看上去是宽过衣了的。头上碧玉长簪已经除掉,长长的发丝披在肩背之上,像是一匹练练的黑绸;大红的喜服敞开着襟口,微微露出一线肌肤。绾绾的心,又是怦通一声儿,急忙避过了眉生的眸光。 林眉生挑着眉尖邪邪地笑,“原来是得了自由了,怪不得心已经野了呢……我想你该不会听不懂我的意思,我说的是――我想要你,却不只是陪着你家小姐拜过天地便罢,我想要的是――你一生一世都守在我的身边!” 绾绾惊得向后退去,舌尖不由得打了结,“姑、姑爷,为、为什么?” 林眉生修长的手指彼此对起,支撑住下颌,“没有为什么。就像人的肚子饿了想要吃饭,还要问为什么吗?” 绾绾瞪大眼睛,心说:这是什么比喻啊! 眉生望着绾绾的样子,忽地微笑,挑起一根手指,缓缓从桌上的烛火中划过,“如果你觉着这样不好听,那么我换一个说法――因为,我亲过你,我觉得你的味道正好符合我的口味,所以我想要一直品尝下去……不单你的唇,更有你的全部……” 绾绾身上一股电火唰地流过――他,他怎么能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眉生却没管绾绾的战栗,纤长的手指举着那契文,邪魅地劝诱,“想要吗?想要,就过来……” *************************** 【o(n_n)o~,再谢谢“兔斯基的舞蹈”和几位不知名的亲送的鲜花。没说的,亲们的支持就是某苏滴动力,今儿又是元旦假期最后一天,加一更!一共三更哟~~~】 ------------ 陷阱 这是一个陷阱!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绾绾心底已经是警钟锵然长鸣,可是她却真的无法拒绝!那是她的卖.身契啊,如果没有那张纸,就算她能离得开楼兰,却也完全可以被官府或者张家以“追拿逃奴”的名义给捉回来! 绾绾颤抖着,缓缓走向眉生。意志在他碧色的眸光里,一点点消融,一点点动摇,她只能喃喃地说话来保持住神智的清醒,“姑爷,求你,还了给奴婢吧……” 林眉生纤长的手指将契文举在身前,眼见着绾绾伸手便能够着,眉生忽地长眉一挑,手指翻飞间将契文藏在了身后,勾起碧色的眸子邪邪锁住绾绾,“好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绾绾惊住,“姑爷,什么要求?” 林眉生将契文再次举到绾绾眼前,碧色的眸光映着跳跃的烛光,仿似一片萤火潋滟而起,“亲――我……” “嗄?!”绾绾身子猛地僵住,不可置信地望住眉生,“姑爷,你……今儿晚上是姑爷和小姐的洞房花烛夜,还请姑爷不要戏谑奴婢,还了给奴婢吧……” 林眉生转着轮椅贴近绾绾身旁,狭长的眸子邪邪眯起,“戏谑?谁说我是在与你戏谑?亲我,便给还了你……” 绾绾闭住眸子,拼力平复下自己的心跳。林眉生的样子不像是玩笑,绾绾却也知道如果要不回这张契文,那么她就只能一辈子呆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的身边!不――她不想,她想逃开! 绾绾终于缓缓俯下身来,紧闭着眸子,将唇缓缓落下――却偏了,一紧张之下只落在了眉生的颊边。 眉生轻笑,“向右……” 绾绾喘息已乱,强撑着将唇向右移去――柔软、温暖、水润,绾绾不由得娇喘,终于贴上了眉生的唇…… 蜻蜓点水般地一碰,绾绾便想退开,却猛地被眉生攥住了手臂,他沙哑的声音仿若呢喃,“不够……探进来,像我曾经对你那般……” 绾绾的心,跳成了脱兔,却只能继续,不敢停止。舌尖悄然伸入那两瓣润泽的柔软,瞬间便被紧致吸住,极致纠缠…… 心,早已乱了……绾绾俯低身子,却竭力保持着与眉生的距离,只那四瓣唇密密相贴。绾绾刻意的疏离,自然逃不过眉生,他腾出一只手来猛地按住绾绾的后脑,将两个人的纠缠,更加私密…… 终于,林眉生放开了纠缠的舌,允绾绾退开。绾绾拼力呼吸着,身子随着喘息而高高低低地起伏着。眉生的眸子更显幽深,碧色的眸子宛如暗夜的天空,“味道,好极了……” 绾绾咬住唇,却压不住了颊边漫天燃烧起来的红云,身体里更似有冰雪春融,潺潺叮咚,“姑爷,求你,奴婢已经按照姑爷说的做了,姑爷,请你将那东西还了给奴婢吧……” “好啊……”林眉生将修长的手指支在腮边,邪魅地笑,“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便自然履诺……” ********************* 【挤眉弄眼个,谢谢所有送了鲜花的宝贝!偶不知道乃们的名儿,不过偶心里都记着咧!晚上八点半左右吧,第三更~~~】 ------------ 屈辱 绾绾终于惊喜而笑,顾不得刚刚的窘迫,奔上前去,伸手去拿那契文。却冷不防被林眉生勾住腰肢,倒在他的怀中!绾绾绝望地看着眉生碧色的眸子闪烁着灵光压下,身子更是被他死死箍住,耳畔他的嗓音柔美若丝弦却让绾绾几乎颤抖! 眉生说,“别急,我还没说完。我会还了给你,只要你夜夜这般对我,我便会还了给你――一年后……” 一年后!一年后!!绾绾几乎疯狂,她再顾不得礼数,猛地推开了林眉生,站起身来,“姑爷,你,你欺人太甚!” 林眉生却不怒反笑,“是吗?我真的欺人太甚?杜绾绾,我想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的卖.身契上清清楚楚写着你是卖断了的丫头,既然你随着你家小姐嫁了进我林家的门儿,你的这张契文便自然转到了我的手上。所以,你终生都在这张纸上,只要我捏着这张纸,我便捏住了你的生生世世!不光你,就算你的儿女,都还是我林家的家生子!就算我将你嫁了给傻子或者老翁,你也都只能接受!或者,你是希望我找了牙婆子来,直接将你卖入青楼,或者干脆卖进军营,让你当个军.伎!” 林眉生的话让绾绾的脸刷地苍白! 林眉生碧色的眸子静静打量着绾绾,放柔了嗓音缓缓地说,“所以,我这样做,又哪里是欺你了呢?我不但不是欺你,甚至是在――宠你……不过是做一年我的女人,便有那么难么?” 绾绾绝望地落下泪来,只要那张纸还在他的手上,他说的就全都没错! “再说……”林眉生长眉微挑,笑容愈发邪佞,“再说,我也感知得到,你的身早已不是了处.子……杜绾绾,残花败柳之身,得了我的宠爱,这反倒是你的造化才是!又何必扮那少女的模样,强作清纯呢?” 林眉生的话仿若一把尖刀,深深刺在绾绾的心上!是啊,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的确已经失了清白,这早已经可以被人看做不贞,却又如何还能这般三贞九烈一般地,负隅顽抗?这副身子便是最大的讽刺,可能在林眉生的眼里,这不过是她欲拒还迎的伎俩吧! 林眉生轻轻一笑,转着轮椅来到了绾绾的身前,指尖轻探,硬是穿入了绾绾的下裳,“看,已经这般了,还怎么敢说,你不如我一般地渴念?绾绾,还是你的身子诚实……” 绾绾的泪急急落下。身体骤然火热,心却如堕冰窟。她无法拒绝,甚至还有隐隐的迎合,绝望地感受着林眉生的手指,揉捻出一浪又一浪的热潮…… “姑爷,小姐请您回去……”当绾绾终于忍不住轻声吟哦起来之时,门外忽地传来萱蝶的嗓音,“姑爷,小姐说,并不怪您。夜半风寒,还是请姑爷回房吧……” **************************** 【今天三更结束,元旦假期也结束了。新的一天,也是新一年工作学习的开始。大家,加油咯!】 ------------ 梦魇 萱蝶就在门外!绾绾紧张得身子绷起――如果萱蝶此时入内,她根本来不及敛起下裳和面上的红晕! 林眉生却无声一笑,碧色的眸子始终笼着绾绾,将她每一个表情尽皆收入眼底。他静静侧眸望向门口,手指却没有停下,反倒一连串引爆了更多的快意,逼得绾绾只能死死咬住了唇,才忍得住那几乎溢出唇来的吟.哦! 绾绾无声地用眼神恳求着林眉生,林眉生缓缓停下动作,回身朝向门口,冷冷一笑,“怎么,你们小姐她肯接受我这个瘫子了?我的身子便已经是这般了,她又何必奢望?” 绾绾的心底轰地一声!洞房花烛夜,林眉生却独自从洞房中走出,他又提到了他残疾的身子――难道,难道他不能……? 萱蝶轻声说,“小姐说让婢子代她向姑爷道歉……” 林眉生闻言转了轮椅便离去,甚至都没留给绾绾一个回眸。刚刚还被眉生推在高峰之上的身子,骤然跌入寒冷的谷底,绾绾不由得拥住了自己的双臂,蹲在地上,嘤嘤而泣。 姑爷他,还是心里念着小姐的吧,即便刚刚还在对自己做着那样过分的事,此时听了小姐的致歉便毫不犹豫地回到小姐的身边去――绾绾咬住了唇,无声地对自己呐喊着,“杜绾绾,你究竟在想什么啊,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又何必去在意他和小姐之间的事,你不过是一个丫头,不过是一个想用身子换回自由的丫头!就算逃不开他,一年后你终会离去,又何必放进了自己的心,徒惹自己受伤? 这一夜,颠簸而又漫长,绾绾的梦一直没断。 身子燠热而又潮湿着,仿佛在滚热的海浪上颠簸浮沉,看不到海岸,更找不到可以攀住的屏障,只能被一浪又一浪的潮水包围着,莫名的兴奋、莫名的恐惧…… 重重海浪之中,忽有蛟尾男子迤逦而来,碧色眸子燃烧重重怒火,银蓝长发挥起倾天巨浪,“绾绾……你夺了我的灵珠,便是夺了我半条命!你如何还可逃走?我以心待你,你却这般对我!杜绾绾,你的心,为何这般狠毒?!” 绾绾惊惶,伸出双手避着倾天的海浪,用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夺了你的灵珠,更没想要夺走你的半条命……难道不是你放我回到人间的吗?你本已夺了我的清白,我又如何亏欠于你?我已经远远避开了水,我已经来到了大漠之中的楼兰,你却为何还不放过我,还不放过我?……” 那男子轻轻一叹,伸出纤长的指尖勾住绾绾的下颌,“别怕我……我不是海妖,我是――鲛人……记住,别怕我,无论我以何种面目来到你的面前,都别怕我……我只想,找回你;我只想,找回你……” “啊!――”绾绾猛然从床榻间坐起。倾天白浪、蛟尾男子俱都不见,只是一地凄白的月光、满眼幽深的夜色。原来是,一梦南柯。 却为何,鲛人的话依然一遍遍在耳畔响起,“我只想,找回你,找、回、你……”? ************************ 【昨晚,大连下了好大的一场雪,躺被窝里都是冷冰冰的。可素,某苏滴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为啥?还不是你们,给了苏这么多鼓励的亲们!今儿早上发现鲜花都41朵了,虽然笨笨的某还不知道鲜花是干嘛用滴,但是它们却战胜了冰雪,给了苏温暖和馨香!没说滴,亲们支持,苏定然加更,今儿还是三更!】 ------------ 晓晨 早早地起身,绾绾望着镜里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幽幽叹息。扑过了脂粉,却仍有青黢黢的两道。奔了去给张梦莲更衣梳妆,却还是迟了。一室残红,却大清早地便已经不见了林眉生的踪影,张梦莲则在萱蝶的伺候下,正在菱花镜前梳妆。 一见着绾绾进来,萱蝶忙使了个眼色,绾绾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此时张梦莲正是一脸的愠色。绾绾连忙垂下头紧走几步,凑到张梦莲跟前,“小姐……奴婢昨晚没睡好,今早起身迟了,还望小姐宽宥……” 张梦莲从镜里见着绾绾,脸上的寒霜更盛起来,刚刚正比量着斜插的金步摇,一甩手便扔到了妆衾盒子上,发出尖利的声响,“哎哟,可别这么说,我怎么受得起啊!这还没成如夫人呢,先已经爬到了我这正室的头上去,洞房花烛夜夫君他都舍不得你,还要巴巴地去看了你才肯跟我洞房呢!睡不好,也算正常啊……” 绾绾委屈地垂下头去,耳边只回响着张梦莲所说的“洞房”二字――他们,终究是洞房了啊…… 绾绾的沉默却反倒让张梦莲更加着恼,“哎哟,啧啧,瞧瞧,刚进门的第一晚,就顶了两团墨色来,是不是昨晚夫君让你太累了啊?不过夫君倒是半点倦色也无呢,绾绾,这可不行啊,想要当人家的如夫人,想要以色事人,身子这般不中用,可得不了几天的宠去啊!别到时侯脸还没开,就已经让人家给忘了啊!” 张梦莲说着横了绾绾一眼,“别拿你自己跟我比!我是谁,我如今是林府的正经少夫人,纵然床帐之内得不着夫君的独宠,却没人能撼动了我的地位去!你就不同了,别说你现在还是我的丫头,就算将来开脸当了妾,一样是我的奴才!我想打你便打了你,想卖你自然卖得你!” 绾绾的心轰然一声,此时方知,如果手里拿不到那张卖.身契,就算林眉生将来不卖了她去,难保这位张二小姐就不存恨而卖了她去!想要捉住自己的命运,必须要拿着那张契文…… ********** “少夫人,老夫人已经起身了,少爷等着您一起去给老夫人奉茶……”门口,林府丫头甜美清亮的嗓音,就像那绿叶尖儿上的晨露,叮咚一声滴入了一室的烦躁之中。 张梦莲忙拢了拢发丝,扬声道,“好,我这就来。”说着起身,吩咐萱蝶将衣架上粉红的新衣换上,真真一副“待晓堂前拜舅姑,画眉深浅入时无”的娇羞之色。 萱蝶和绾绾陪着张梦莲走向林家二老居住的“安寿堂”,一路荷风柳色,竟似一派江南韵致。 林眉生已早在“安寿堂”前等着了。金色的晨光丝丝缕缕从竹叶间筛下,林眉生一身艳紫长衫上披了一层金光,更显得他长眉如画,碧眸凝翠。背着阳光,林眉生淡淡笑着迎着张梦莲一行人,绾绾心底一颤,纵然是跟在张梦莲和萱蝶的身后,却兀自急忙垂下了头。 萱蝶的嗓音轻轻传来,“小姐,天啊,姑爷他真是太俊美了……” 向来口齿不让人的张梦莲,此时却也一脸娇羞,低低垂了头,轻轻应了一声儿,“嗯……” ****************** 【晚上八点继续~~~~~o(n_n)o~】 ------------ 奉茶 眼见着便走到了眼前,张梦莲先福了福身,“相公……” 萱蝶也跟着道了个万福,绾绾只好硬着头皮走上来,俯身一礼,口中称,“姑爷……” 林眉生碧色眸光缓缓从绾绾面上滑过,淡淡地对张梦莲点了点头,“父母都不是讲究多的人,你自不必紧张。二老素日爱喝的茶,我已经备好了,你自捧了去就好。” 张梦莲乖巧地从身旁林府丫头的手上接过黑漆髹金的托盘,径自跨入了门槛。萱蝶紧跟了几步,陪着张梦莲入内。绾绾也正想跟上去,却被林眉生扯住了手指。众目睽睽、青天白日,绾绾窘得差点当场摔手走人,却只能忍着,轻声说,“姑爷,请你放手……” 林眉生轻轻地笑,手指在绾绾掌心缠了一路,也压低了声音说,“怎么顶着两圈墨色?难道昨夜整夜想我,睡不着么?” 绾绾险些儿咬破了自己的唇,心说,这天下,怎地就会有这般厚颜之人! 掌心,忽有清清凉凉的东西塞来,林眉生的嗓音轻轻飘来,“热敷之后,用这个轻轻滚了,血脉循环开,便好了。” 绾绾一震,终会回头凝眸去望林眉生,林眉生却已经神色如常地转了轮椅向前而去,半个回眸都没给她,只留下辘辘的车轮之声。 绾绾愣了半晌,偷偷摊开掌心,一块小巧的玉,碧色盈盈着,如蜜枣大小,在金色的阳光里凝在她的掌心,像是一颗碧色的泪滴。 绾绾的心里,忽悠一晃。 堂屋中,张梦莲已经乖巧地双膝跪地,将茶盅分别端了给林家二老。林老夫人慈眉善目的,绾绾上次来过礼时便是远远地见过了的;林老爷倒是头一次见,都说是婚礼前夕刚刚从龟兹赶回,此时看来虽有倦色,却的确是满面掩不住的刚毅和精明。 林老爷喝了茶,朗声而笑,“梦莲啊,看来眉生对你真是好生回护。老夫喜饮的苦丁,一般人断不知晓,因其味苦,所以定然不敢轻易端了来;而你此时恰恰端了苦丁来,这定然是眉生事先便替你打点好的啊……老夫这个儿子啊,凡二十年来,从未见对谁这般细心过,看来,我与你婆婆抱孙的日子不远咯……” 林母也是喜在面上,用红帕子裹了金玉之物赏了给张梦莲,柔声说,“咱们家的规矩没那么多,爱莲啊,只要你跟眉生两个,相亲相爱,我们两个老的就知足了……” 张爱莲红着脸颊接了林母的赏,正正经经敛着衣襟给二老行了大礼,“媳妇儿定然谨从妇德,辅助相公,敬重二老,早日为林家开枝散叶……” 林家二老都是面色甚慰,扯了张爱莲起身,又唤了眉生过来,一家人共叙天伦,整个堂屋里一时间其乐融融。 不知怎地,绾绾忽地鼻子一酸。别看这奉茶看似简单,实则这是只有正室才能享有的待遇,纵然是妾室,都是无权这般的,又何况她不过是一个想用身子赎回自由的丫头。眼前的一切欢融,都与她无干…… 心下黯淡着,绾绾抢了一步接过萱蝶手中空了的茶盅和托盘,疾步退了出去。 ************************* 【第一天上学/上班,大家辛苦了哦~~~o(n_n)o~咱明儿继续三更!没收藏的亲,赶紧着哟~~~~再谢谢美女们今儿的鲜花哟!】 ------------ 诡迹 带着满腹的心事,绾绾缓步走向厨下。还没进门,便听得厨下有低声交谈。 “儿啊,这次跟老爷在龟兹呆了大半年,可学了不少本事吧?”听声音似乎该是厨娘。 “嗯……娘,老爷说儿的头脑还算灵活,让儿子好好学,以后说不定就将那边的铺子交给儿子打理了。”看样子,厨娘的儿子是刚刚跟着林家老爷从龟兹赶回来的。 “是吗?老天啊,真是太好了……”厨娘的嗓音几乎哽咽。 “唉……娘,儿子却不想再去龟兹了……”那儿子的嗓音却是极为灰心丧气。 “怎了?”厨娘惊讶。 “娘……那晚上大漠上的海市蜃楼,吓死儿子了……要不是老爷在大漠上行商多年,有经验,否则娘你就再也见不着儿子了!”那儿子的嗓音还有微微的颤抖,似乎惊惧仍在。 厨娘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儿子叹息,“那日正是午时,我们全都被日头晒得昏昏沉沉的。正在人困马乏的时候,忽然大漠上出现了一座雕梁画栋的五层高楼,楼上有无数艳丽的女子妖娆地舞蹈,更有曼妙的歌声直直往耳朵里钻……当时跟着老爷的所有人,甚至就连马匹都呆呆地走不动了,有个龟兹跟来的汉子按捺不住,直直奔了过去……多亏老爷经验丰富,扬起沙子拦住了我们的视线,大声喝令我们用布条捂住了耳朵,这才从那楼前走得开……而那龟兹汉子,等找着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副人干……” 绾绾的心底轰然一震!海市、蜃楼……这不都是在家乡的海边常见的么?都说是海中鲛蜃吐气凝成云雾,在半空之中形成的幻象,若有人信以为真走入,便成了鲛蜃的食物……怎地这大漠之中,竟然也出现了?! 厨娘顿了半晌,又问,“那海市蜃楼,究竟是个什么样儿?” 那儿子唉声叹气,“娘,儿子这么跟你说吧,你不觉着咱们府上就像一个巨大的海市蜃楼吗?大漠之中本就缺水,就算是大户人家,又有哪一户像咱们林府似的,到处小桥流水、绿树红花的?看看墙上的瓷片、屋顶的鳞片瓦,哪个像是西域大漠中的样子?” 厨娘连忙说,“儿呀,休要胡说,休要胡说啊……” 绾绾强自托稳手中的茶盅,厨房中母子两人的对话再度传来,“娘,倒是你们啊,难道没发现少爷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 【o(n_n)o~哇塞亲们昨儿真给扔了20朵鲜花呀,哈,苏说了,20朵花或者50个收藏,偶一定加更!所以,今儿保底还是三更哟!下午三点、晚上八点继续~~】 ------------ 潜变 厨娘连忙压低了嗓音,“儿啊,且莫胡说!主人家,岂是我们可以随便妄言的?少爷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变化,不过是有次在大漠上骑马遇着了‘沙霾’,昏乱之下摔下沙山断了腿罢了,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所以回来看着不适应罢了,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那儿子嘟哝着,“少爷的腿也就罢了,你们都说是骑马摔坏的;可是少爷的眼睛呢?老爷和夫人都是中原人,少爷怎么会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啊?就算这儿是西域,可是主人家哪儿有西域的血统啊?!我倒是觉着,少爷的样子跟那海市蜃楼里的妖人一个样子!” 那厨娘的嗓音猛地抽高,“谁,谁说少爷的眼睛,是,是绿色的啊?……” 绾绾身子猛地一颤,托盘上的茶盅颤抖着撞在了一起,发出盯咣的声音。厨房里警惕的声音传来,“谁?!” 绾绾还哪里顾得上什么茶盅和托盘啊,手一松,将杯子稀里哗啦地扔在了地上,回头便跑进了厨房旁边的竹林里去。竹叶沙沙地从耳畔划过身子,绾绾的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她还哪里顾得上身子的疼痛? 海市、蜃楼、大海、害了人命――尽管绾绾不想去将这些链条串联起来,但是这些环节却一环一环地不断在她的眼前出现,就像是要逼迫着她去将它们串连在一起! 这般说来,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当年那个鲛人也从东海来到了大漠之中的楼兰,并且用他的法术在大漠之中幻化成了海市蜃楼,用来诱引过路的人,然后吃了他们! 绾绾拼命地奔跑着,泪水随着风点点飞散。难道林眉生就是那鲛人?或者是,那鲛人上了林眉生的身子?! 鲛人他为什么会到大漠中来?鲛人他不是缺不了水吗?他为什么要来自讨苦吃――难道,这一切竟然与自己有关吗? 那夜的梦,氤氲而来,绾绾恍如跌入了梦境,耳畔隆隆回响着鲛人的声音,“我只想要,找回你,找回你……” 猛然,脚下一个磕绊,绾绾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哭泣冲出喉咙――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真的是她将鲛人引来楼兰,那么在大漠上那些枉死的人们,无论是那疯了的王家嫂子的相公,还是刚刚厨娘的儿子提到的那个龟兹的汉子,他们,他们全都是被她连累的啊! “喂,前面的,你别跑了!你到底是谁?你到底,都听到了什么?!”背后,厨娘儿子的声音火火传来,眼见着就要到了身后! 绾绾想要爬起身来,却发现双腿竟然宛如灌了铅一般地起不来!眼见着厨娘儿子的身形已经就在几步之外,重重竹影掩盖之下,已经看得清他面上寒凉的表情! *************************** 【哈,昨儿刚有亲说封面不好看,这不编编就帮偶换鸟!晚上八点继续更~~】 ------------ 把柄 忽地,竹林之中有风吹过,恍惚之间竟像是带着海水的咸腥之气。绾绾想趁着竹影婆娑,起身逃开,却不小心撞上了一根竹子,发出“砰――”的声响。 厨娘的儿子猛地顿住身形,大声喝着,“站住!你究竟,是谁?!” 绾绾攀住身边一杆青竹,身体瑟瑟颤抖着,却猛然听得竹林深处一线清越的嗓音懒懒飘来,“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一听这声音,绾绾和那厨娘的儿子俱是身子一震。竹影婆娑之中,厨娘的儿子急忙躬身施礼,“原来是少爷……竹林风大,少爷怎在此处?” “呵……”林眉生的嗓音悠悠笑开,“这片竹子可是我亲手植下的呀,我自然格外偏爱着些。” 车轮辘辘声里,林眉生转动着轮椅,已经走到了厨娘儿子的身边,却又恰好是在与绾绾的所在截然相反的方向。厨娘儿子若想面对林眉生,必然是要背对了绾绾的。 “是……这片竹林的确费了少爷的心血……”那人回答。 “呵呵,呵呵……”林眉生清凉地笑,“若我是你,定然会说,在这片大漠里竟然种得出竹子――这其中,定然有鬼!”说到后来,林眉生的嗓音里已经有了清晰的凛冽之意。 那厨娘的儿子果然一震,连忙抱拳,“少爷……小的哪里敢这般妄言,少爷您多心了。” 林眉生淡淡一笑,那笑像掠过竹叶尖儿的风声一般,明明清澈,却是寒凉,“是――么?袁照,其实你的想法没有错,我果然是与过去截然不同了。一双断腿自然说明不了什么,只有那些颟顸之人才看不出我性子的变化,就连这双眼睛,竟然也逃过了他们……袁照,府里,你倒是第一个看出了我眼睛的不同的啊……怎么办呢?我是顺着你干脆让大家都知道呢,还是――”林眉生接下来的话猛然顿住,就像是飘散在了风中,却远比说出来更加让人胆寒! 原来那厨娘的儿子名叫袁照……绾绾的心底揪成了一团:哪里是袁照第一个知道林眉生有碧色的眸子,还有她啊!绾绾的心中又是轰然一声――她曾经将这个告诉给萱蝶过! ** 竹林深处,袁照早已经惊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爷,饶过小的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妄言了……” 林眉生轻轻笑开,“别担心……其实,我根本都不担心你去妄言。知道如何控制得住一个人么?不是捂住他的嘴,更不是绑住他的身,而是――你要牢牢握住他忌惮的东西。就像天上放着的纸鸢呀,怕它飞了吗?不用……只需牢牢握住那根线就够了……” 林眉生说着又是呵呵一笑,“袁照,你终究是我林府的家生子。就算不在乎你,我终究会在乎你娘的……毕竟府中上上下下吃惯了她做的饭菜……” 袁照通通叩头,“少爷,饶命,饶命啊!求您,千万不要动我娘!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 ************************ 【今天的三更搞定鸟!今天写得兴起,明儿个争取多更点儿,大清早上如果大家伙儿早起有时间就来看吧,估计早上八点前就能更出一 两更来!】 ------------ 打赏 把柄……把柄……绾绾的心颤成一团――林眉生果然是这样的!就比如她,林眉生其实根本就不怕她逃跑,因为,因为――他手里握着她的卖.身契,这就是她最大的把柄!有了这个把柄,他自信她定然会就范…… 那么,他给她那块玉又是什么意思?他想用那份若有似无的温柔,换得她的什么把柄?――难道,除了她的身子,他竟然还想要一点点偷走了她的心吗?!想让她无论身心,全都遍体鳞伤,以此来惩罚她的“逃走”,惩罚她夺了他的灵珠、他的半条命吗?! 绾绾身子打起寒颤,就仿佛这里根本就不是天火流溢的大漠,而是――冰冷的寒窟。 呆呆望着林眉生与袁照终究离去,绾绾呆呆地走回了房间,换了衣裳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早已经被利刃一般的竹叶划伤了一道又一道,全身上下的肌肤上都已经布满了细细的血痕。 ** 门帘轻轻一响,萱蝶走了进来,见着绾绾的样子,惊呼着,“绾绾,你,你怎么弄的!” 绾绾连忙扯过了萱蝶,“萱姐姐,不妨的。是为了抄近路从竹林里走过,不小心便被叶子划伤了,不疼的……” 萱蝶拍了拍心窝,“那还好,看你一身血红,吓死我了!” 绾绾满面赧色,给萱蝶捧了盅茶。萱蝶抿了口才说,“刚刚你怎突然走掉了啊?亲家太太不光赏了小姐,还要打赏我们两个陪嫁的丫头呢,不过你没在,所以就收着了。可是好东西,我都想替你要着了……” 绾绾心里揣了忐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打赏,只是应付着说,“能是什么好东西呢,也就是荷包吧?” 萱蝶吃吃一笑,“没错儿,就是荷包,不过荷包里却是五两一个的银锞子……” 绾绾也愣了。五两银子,就是一年的工钱也不过那么些,就算林家富有,却也不至于为了给两个陪嫁的丫头就赏这么多吧? 萱蝶得意地一笑,“怎样,后悔了吧?姑爷见你不在,便说替你收着了,说回头见着你再赏你。” 一听“少爷”,绾绾眸子里便是一黯,轻声说,“算了,我不要了……” 萱蝶赶巧儿耳朵尖就给听着了,嘻嘻笑着,“知道吗,小姐一听姑爷替你收着,立时便沉下了脸来。其实我也觉得不妥,管怎么,咱们也是小姐的陪嫁丫头啊,就算要收着也是该小姐收着呀,怎地姑爷就那么着急了呢……” 绾绾面上隐隐一热,只能用话支吾开,“许是这东西本就是林家赏的,所以姑爷觉着自己是主人家吧……” 萱蝶便跳下榻来扯住绾绾的衣袖,“绾绾,咱俩是串在一起的人,你倒跟我说说,姑爷他是不是收用了你?早晚,你终究会如小姐所说,开了脸做姑爷的妾吧?” *************************** 【一个小时候继续。猜偶今天几更? _ 】 ------------ 惊梦 绾绾脸便腾地红了,“才不会!就算我杜绾绾家贫,不得不卖.身为仆,我却也不会贪图了这份富贵而当人家的妾!我宁愿苦着些,也要找个诚心待我好的人,两个人并力过了这一生去!” 萱蝶咬着指甲吃吃笑了,“姑爷那么俊美,就算当妾,其实倒也不委屈呢……” 绾绾一愣,着实没想到其实就连萱蝶竟然也揣着这个念头去……绾绾心底的警钟泼天价响了起来,她多想捉住萱蝶的胳膊告诉她,林眉生极有可能便是那吃人的鲛人! 可是……却又该如何说?难道告诉了萱蝶,当日那鲛人对她所做的一切,告诉萱蝶便是鲛人夺了她的身子吗?况且,就算说了,萱蝶又如何会相信? 绾绾闭了闭眸,猛地问萱蝶,“萱,姑爷的眼睛,在你的眼里是什么颜色的?” 萱蝶被绾绾问得一愣,想了想,忽地一笑,“啊……我想起来了。那次来过礼,你见了姑爷后便回来问我,说为什么有人的眸子是绿色的。当时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姑爷,便告诉了你,说这楼兰城中西人与中原人杂处,便有人是混血了的。现在才知,姑爷根本就不是的呀,好像林府阖府上下也没见着一个绿色眸子的啊,许是你那天心下紧张,给看花了眼吧!” 绾绾的手一抖,小几上的茶盅噼里啪啦地跌碎在地上,浑没了形状,“萱,你,你当真没觉着姑爷的眸子有异?” 萱蝶眨着不解的眼睛望着绾绾,“绾绾,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被小姐逼得太紧了?那我先去服侍小姐吧,今儿晚上给你告个假,你好好睡一觉啊……” ** 这一夜,绾绾辗转着,始终觉着似真似幻,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又觉得一切真实得就在眼前。 一会儿仿佛置身床笫之间,林眉生碧色的瞳光一直紧紧锁着她,狭长的眸子邪邪挑起,暧昧地笑。 一会儿却又宛若身在半空中,看着林眉生长发飞舞,呵气成雾,在天地之间顷刻建起美轮美奂的高阁。 一会儿又跌落在大漠之上,滚烫的沙粒像是烈火,灼烧着她满身的肌肤,却依然抵不过林眉生支出獠牙将行商活活咀嚼的恐怖! 要疯了……绾绾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额头蓦然一凉,清爽的感觉驱散了梦中的燠热,绾绾的梦终于和缓下来,她不禁轻轻吁了口气。却有一脉嗓音宛若轻烟缭绕耳畔,“真拿你没办法……睡个觉,竟然这般累……” 绾绾一个激灵,猛然从榻上坐起――床帐之外,摇曳烛光之下,一身艳紫长衫的林眉生正端坐在榻边,眼波潋滟如水。 绾绾本能地看向自己,果然只着贴身亵衣。绾绾忍不住沉声低喝,“姑爷,这,这可是你……” 林眉生挑起眉尖,邪邪一笑,“当然是我。难道我会让别人看过、摸过了你去?” *************************** 【中午继续~~~~书架收藏咯~~~~】 ------------ 暧昧 林眉生的话,让绾绾止不住惊喘,颊边滚烫着,胸.脯起伏。 林眉生的眸子蓦然一黯,纤长的手指不容拒绝地抚上绾绾的锁骨,辗转流连,“怎么办呢,为什么你总是在诱引着我……” 绾绾猛地向后退开,躲过林眉生的指尖,“没!姑爷,我,我没有……” 林眉生将那指尖撑住自己的眉,邪邪地笑,“就是因为你不自知,所以才会对我更如蛊毒。逃不开,忘不掉……怎么办,我越来越忍不住了呢……” 绾绾扯住被子盖上自己的身,双眸惊恐地望着林眉生,“我,我明明睡前闩了门。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林眉生微笑,碧色的瞳光在烛光之中漾着别样的魅惑,“只要我想见你,便什么都拦不住……” 绾绾看着眉生转着轮椅缓缓向她迫近,紧张得微微颤抖起来,“你,你来见我,想做什么?” 林眉生笑了,像是得了便宜的猫儿,“我想要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不过我不急,我会带着你,一样一样,细细来过……” 绾绾的身子如火如冰,惹得林眉生挑眉轻笑,“我今晚却只是来――做这个……”说着,林眉生缓缓摊开掌心,那颗碧色的美玉像是一滴幽色的泪躺在那里。 林眉生一手拈住那玉,一手召唤绾绾,“来……” 恍如魔法展开,绾绾明明是在抗拒着,却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子推开被子,朝着林眉生的手指,爬了过去。心底耻辱蔓延,本就身着亵衣,这样的姿势只能让自己在他的眼中,更加不堪! 林眉生静静地笑着,满意地伸出指尖托起绾绾的下颌,轻轻地说,“多好,还是你的身子更诚实,更听话……” 绾绾被逼得眸中清泪跌落,却又全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他碧色的瞳光中,爬上他的身,跨坐上他…… 身上的亵衣早已褶皱起来,所有的一切尽皆掩不住了什么,偏又这般近身跨坐,绾绾似乎都听得到火苗窜起的嘶嘶声…… 饶是林眉生,呼吸却也不觉粗重起来,碧色的瞳光加深成了魔魅之色,殷红的唇微微翕张……绾绾拼尽全身的气力闭住眼睛,捉住自己的神智不去被林眉生吸引住。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丢人地吻上他的唇! 幽夜烛光之下,他看起来,竟然,那般――诱.人…… ** “呵呵,呵呵……”一线清幽的微笑,恍若氤氲月光,在夜色中轻轻漾开。绾绾只觉腰上一紧,自己的眼眶上便触到了一抹清凉,“嘱了你用这玉赶开,否则淤结了便会沉积下来。却这般不听话,依然戴着两团乌黑入眠……” 清凉入肤,却有脉脉的温暖滑下心田,刚刚所有的迷乱和窘迫,便如同被清风吹散的阴霾一般地,悄然散去了。 他竟然,是为了她的黑眼圈才来的么? ************************* 【谢谢nazcasky亲亲的10朵 鲜花,哈,偶努力早晚给亲10更一次哦!】 晚上还有两更!书架收藏咯~~~~ ------------ 窒息 肌肤流火,碧玉沁凉,绾绾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整个身心都在这冰火两重天里载浮载沉,只能扶住林眉生的肩,方稳得住自己的身形。这般一来,反倒让两人的身子越发靠近,鼻息交缠。 林眉生的笑意也渐渐无踪,如雕似画的五官渐渐紧绷起来,他的手指本带着玉的沁凉,可是此时却也所到之处尽是灼热…… “嗯……”绾绾终于抗熬不住,身子后仰避过了林眉生的手指,轻吟出声。再那般下去,她早晚会被自己的紧张给憋死,林眉生的压力让她无法呼吸! 距离一旦拉开,两个人之间便似有一根弦铮然拨断,林眉生那邪邪的笑再度浮上眉尖,他碧色的瞳光紧紧锁住绾绾,沙哑的嗓音低低呢喃,“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不过刚刚这般,你便已经反应成那个样子,如果我再做些什么,你岂不是会叫破了屋瓦去……” 绾绾纵然再迟钝,也明白了林眉生话中之意,她顾不得身上亵衣的凌乱,连忙从林眉生身上退开,“姑爷,我,我好了……谢谢,谢姑爷……夜深了,还请姑爷归寝,耽搁久了,恐,恐小姐担心……” 林眉生静静地笑,忽地说,“你撒谎……你其实才不愿我回到她的身边。只是你还不懂你自己的心,你不明白你自己有多想要我……” 这般直白的语言让绾绾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讷讷地说,“不,不是!”可是却除了一个“不是”之外再也说不出别个话来。 林眉生慵懒地盯住绾绾,“好,我不迫你。你终会有自己想要的一天……眼眶的墨色已经好了,这块玉本是好用,再加上你刚刚血脉流通顺畅,所以效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轰――绾绾的脸颊几乎燃烧起来!林眉生说她刚刚血脉流通顺畅,这岂不是说,岂不是说她刚刚在为他血脉贲张?! 就在绾绾一晃神的当儿,林眉生已经整个身子欺了上来,绾绾浑没看清他是如何离开轮椅的,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覆着她的身,唇舌攻占…… 胸.上玲珑被他纤长的指尖用力揉捻,绾绾嘤咛一声拱起了身,身子陌生得似乎全然超脱了她自己的掌控…… 林眉生收住唇,与绾绾鼻尖相对着,沙哑呢喃,“别急,小东西……我会慢慢地,喂饱你……” ** 什、什么?!绾绾恼羞之下,猛地伸开双臂将林眉生推了开去,林眉生毫无防备之下扑通摔倒在地上,双腿僵硬着。 绾绾的心忽悠一疼,几乎忘了林眉生的双腿是残的……绾绾咬着唇下榻,将林眉生扶上轮椅,却刻意避开了林眉生的视线。 林眉生轻轻地笑,“小猫儿发威了么?为什么,那么生气?” *********************** 【星星眼……亲们,你们太牛叉了……今儿竟然给了某苏几十朵鲜花……晕了晕了,某苏只能明儿继续加更回报亲们咯!耐乃们~~~~】 一个小时后,第五更~~~~ ------------ 玉簪 林眉生竟然还问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绾绾别过头去,“姑爷!请饶过奴婢,什么喂饱……” 林眉生的笑一波一波漾开,“傻瓜……方才,我压着你的腹,听见里面咕噜噜地叫,想着你定然是没吃晚饭,所以便想着给你去叫点东西吃……”说到后来,林眉生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如果你想要,我的确也可以的……” 绾绾恼得绷起了脸来。林眉生对她心意的撩拨早已经超越了对她身子的控制,所以绾绾才更加窘迫,“姑爷,求你离去!否则,否则奴婢会喊人来!姑爷,您与小姐新婚燕尔,定然不希望这般吧……” 林眉生碧色的瞳缓缓滑过一道微光,“好,我走……再这般懊恼,你晚上又会睡不好,明日醒来还会顶着一对黑眼圈……除非,是你邀请我再来这般帮你恢复……” 绾绾闭住眸子,清冷出声,“我不会了!请你离开――” 林眉生深深地望了绾绾一眼,终收回眼光,将一个宝蓝色小巧的荷包轻轻搁在桌案上,却再没多言,辘辘声里,消失在夜色之中。 绾绾的泪刷地流下。她却忽地分不清自己此时心里的感觉:究竟,是懊恼,还是失落? 捏过那小荷包来,绾绾想到这该是萱蝶提到过的打赏,却无法猜透,为何荷包用了宝蓝色的缎子?通常婚事打赏,应该用大红的贡缎啊……宝蓝色的丝缎我握在指间,承住绾绾滴落的泪,在烛光跳跃之下,粼粼宛若海浪涌动…… 打开荷包,绾绾以为会是与萱蝶一般的五两一个的银锞子,可是当一根玉簪静静躺在掌心时,绾绾当真愣住了。 她发上唯一的那一根簪子,给了那日偶遇的疯妇王嫂,她如今不过是用帕子拢住头发――难道就连这个,竟然也被他发觉了吗? 绾绾的泪流得更急,手里握着玉簪,绾绾望着早已经吞没了林眉生背影的夜色。如墨漆黑,哪里还有那如玉的身影? ――为什么,他时而邪魅如妖,时而却又这般温柔? 绾绾握住玉簪,轻轻走到门边,遥望着水墨一般的夜色,悄声说,“不管怎样――谢谢你……” 远处,池塘中似乎有鱼儿跃起,一声水花迸溅的叮咚之声,恍如轻笑,在夜色中缓缓漾开…… ** “袁照啊……袁照……儿啊,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看看娘,啊……”清早,绾绾被厨娘凄厉的哭声惊醒。 是袁照出了事?!绾绾一激灵便爬起身来,披上一件长褛便奔出了门去! 果然是袁照……后厨前的空地上,一卷毡毯上,袁照仰面躺着,口鼻之中灌满了沙粒,整个人早已僵直。 绾绾腿一软,被身旁的林府小厮扶住,“姐姐小心!” 绾绾慌得抖成了一团,“他,他是怎么了?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 【哇塞,真的太感谢大家的鲜花鼓励了。苏刚来红袖,好些东西都不知道,刚才知道那鲜花也是要用钱的。亲们如果有免费的给就是了,就不要额外花钱去了。亲们的心意,苏一样都记着!】 o(n_n)o~,为了感谢大家,明天继续五更哦~~~~ ------------ 枉死 听着绾绾的问,那小厮也是摇头叹气,“唉,也不知他是鬼迷了什么心窍!他本是跟着老爷一起从龟兹回来,给少爷祝贺婚事的。老爷还没急着赶回龟兹呢,他非要张罗着回去,急急惶惶的像是撞了鬼似的。这不,昨晚儿上在大漠上遇了沙霾,活活被沙山埋得断了气……” 嗄……绾绾的心中雾霭涌动,那日在竹林之中林眉生对袁照所说的话再度涌上耳畔。绾绾情不自禁地望着刚刚转着轮椅辘辘而来的林眉生,心里默默地呐喊: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这真的不是因为他说破了你的事情,所以你才杀了他吗?! 隔着幢幢的人影,林眉生碧色的瞳光静静地朝着绾绾望了过来。绾绾的心重重一沉,忙垂下了头,再也不肯望向林眉生一眼。寂寂的风里,绾绾昨夜插在发上的玉簪在薄薄的朝阳里,独自闪着寂寞的光华。 ** 袁照的丧事很快结束,按照大漠人的规矩,袁照被沙葬。既然是死于沙霾,再加上林家老爷又肯花银子,所以袁照的死在楼兰城中几乎没有引起任何的异议。只是,当绾绾看着厨娘在袁照沙墓之前的胡杨树干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她自己竟然也有了身负罪愆之感。 ――她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能还死者一个公道。她真的,对不起厨娘啊…… 绾绾走上前去扶起厨娘,轻声说,“阿婆,袁大哥他,定然不会枉死的!老天,终会还他一个公道!” 厨娘被惊得停住眼泪,愣愣地望绾绾,“孩子啊……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好孩子,可是袁照他是死于沙霾啊,这是老天的意思啊,又还有什么公道啊……” 绾绾咬住唇、凝住泪,望着天边那一团宛如凝血一般的斜阳,“阿婆,会的,终有那么一天……” 厨娘一把抓住绾绾,“孩子,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求求你,告诉阿婆,求求你啊……” 绾绾的泪终于收不住,啪嗒掉了下来,“阿婆……给我时间,到时候,我会,我会什么都说出来的!” 大漠斜阳,远远的一片胡杨林畔,有白衣男子静坐轮椅之上,长发飘摇中,碧色的瞳光紧紧锁住绾绾,眼神里,阴晴难定。 ** “抱孙,抱孙!我也想啊,难道我想当那光打鸣不下蛋的?可是,光是我自己想,有什么用?他不想,难道我还能跪下来求他?”绾绾刚一跨进张梦莲房间的门槛,就听见稀里哗啦一片碎裂之声。 转眼,张梦莲已经加入林家大半年了,但是肚子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惹得林府上上下下私下里议论纷纷。那个时代就是那样儿,只要女人成亲了还没有孩子,没人会把原因归结到男人身上,只会是说女人不会生养。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遇到这样的情形,就会着手张罗纳妾了。所以张梦莲会发脾气,一点都不奇怪。 ************************* 【中午继续~~~】 ------------ 鸾凤 绾绾就知道张梦莲一发这样的脾气,肯定会冲着她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总是那条无奈的鱼。 果然,张梦莲一见着绾绾,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看绾绾垂着头,谨慎恭顺的样子,她就更来气了,眼尖的她一眼就瞅着了绾绾发间的玉簪! “你头上插着什么?”张梦莲的话让绾绾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想到是那根玉簪。心下虽然慌乱了些,不过绾绾倒是很快恢复常态:毕竟世上的玉簪太多了,小姐总归不会知道这玉簪是林眉生送的才是。 岂知道张梦莲却当场发作起来,“这簪子,是谁送给你的?是不是他?!” 绾绾连忙摇头,“不,小姐,不是的……” 张梦莲狠狠地盯住绾绾,“不是?你再敢在我面前撒谎!你头上这一支分明是与他发上的那一支成双的!” 绾绾愣住。张梦莲却已经一把将那簪子扯了下来,指着那簪首的透雕,指着绾绾,“看看,看看!他发上那一支是凤鸟,而你这一支便是了凰!鸾凤齐翔――杜绾绾,他倒真的是把你放在心尖儿上了啊!” 绾绾也惊惶地望住那簪首――老天,她发誓,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凤啊、凰啊的,只以为是普通雕刻的凤鸟儿罢了,哪里知道会与他那支成了双! “好,好,好……”张梦莲一把拖住绾绾,“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便拖了你去见老爷和太太!省得每日问安,他们都要揪住我问几时才能抱孙,索性将你给他们看,如果真的要收房,我拦也是拦不住的了!”说着,张梦莲拽着绾绾就往外走。 绾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你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奴婢没有那个心,奴婢不想做妾!……” 张梦莲猛地顿住,狠狠转过头来,“怎么,不想做妾?你难道还想当了正室,把我一脚踢出门外,是也不是?!”越说越是发了狠,死死拖住绾绾的手臂,“走,你给我走!” ** “爹,娘……你们,要给孩儿做主啊……”刚到了林家二老居住的“安寿堂”的门口,张梦莲便是松手放开了绾绾,一把扯脱了她自己的头发,哭着就往里跑。 二老惊讶地望住张梦莲,林老太太柔声问,“梦莲啊,这是怎么了?” 张梦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自打进了林家的门,媳妇儿便一心想着为林家开枝散叶,想让二老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二老也是日日想问,林家上上下下也都用眼睛望着呢,媳妇儿岂能不知!可是,不是媳妇儿的肚子不争气,而是,而是媳妇儿身边有小狐媚子一直诱引着相公,相公根本不往我这儿用心呐!” ************************ 【下午三点继续~~~~o(n_n)o~,亲们午饭好胃口哟~~】 ------------ 识墨 听得手中的墨名为“鱼戏莲”,绾绾的脸腾地就红了。 林眉生笑着,碧色的瞳光映着跳跃的烛火,“我这房里珍藏的顶级徽墨也有百十块,谁知你独独选了这一样……”说着,林眉生指着书案上并列的几种,“‘月精’、‘漱金’、‘玉蟾’、‘竹烟’,都是清绝之墨,用来宛有君子之风,可是你,却偏偏选了‘鱼戏莲’……绾绾,这便是天意……” 绾绾听得云里雾里,“为什么,选了‘鱼戏莲’便是天意?” 林眉生纤长的指撑住自己的额头,笑得暧昧,“徽墨制法,一斤松烟之中,配珍珠三两、玉屑与龙脑各一两,同时以生漆捣十万杵……其实这不过是最普通的制法,更有特殊用途之墨――就如这‘鱼戏莲’,在制作中更是加入了麝香、丁香片……” 对于香料全然无知的绾绾禁不住止住了研墨,回头来愣愣地望林眉生。林眉生碧色的眸子更加邪魅,眉间那一点朱砂动人心魄,“麝香与丁香都是媚香,混了墨香,随着研磨,墨中的催.情之气便会点点散开。初时不觉,待得嗅到了香气,身体便已经情动……” 绾绾的心轰地一声儿,身体也不知真的中了那香气,抑或是受了林眉生的蛊惑,只觉得深处隐隐有热泉涌过,肌肤便是与衣物摩擦,竟然也有了极度的敏感…… 林眉生缓缓催动轮椅,近到绾绾身前,“这‘鱼戏莲’本就是为了增强闺.房之乐,正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便是要的这般的情趣……” 绾绾的呼吸蓦然紊乱,林眉生纤长微凉的指已经浅浅缠上了她的指间,穿梭指间,宛如缠.绵。 绾绾用力捉住背后的书案,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巨大的书案与林眉生的轮椅困住,无法逃身。绾绾惊喘着,“姑爷……奴婢,奴婢本是粗浅之人,不懂什么笔墨雅趣,今儿用错了墨,让奴婢、奴婢去换过……” 林眉生并未展开手臂拦住,可是衣袖之下却紧紧缠住了绾绾的指尖,“谁说你用错了?你我此时,正该用这‘鱼戏莲’……” 绾绾想挣,却已挣不开,却又不敢用力甩脱,毕竟书房门外站着粗使的丫头和小厮……绾绾轻轻颤抖着,“姑爷……奴婢是个粗人,这样文雅的东西,奴婢不懂……所以,姑爷,切莫再与奴婢说这些……” 林眉生微微一笑,手指在袖中一转,宛如灵蛇一般盘绕住绾绾的手指,“哦?没读过书么?识不识得字?” 问话这般文雅而温柔,如果不是袖中暧昧的纠.缠,真的像是一位体贴的主人在关怀着丫头。绾绾忍着心底盘绕而起的奇怪感觉,细细低喘着回答,“字倒是识得的。幼时哥哥向学,我跟着念过那些字,只不过――写不出来的……” 林眉生忽地长臂一收,绾绾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跌坐在了林眉生的膝头! 林眉生的唇凑上绾绾耳畔,“来,我教你……” --------------------- 【泪~~~坚持了一个小时不断登录,终于登上来了。所有等着的亲们,辛苦了~~最后一更发完,亲们晚安!】 特别感谢“大小大”、“likeyangyang226、茑萝wz、草莓酱等众位亲亲的鲜花,大么么个,mua! ------------ 戏莲 绾绾被林眉生的气息环绕着,红着脸儿看他纤长的手指取过笔架上倒悬的毛笔,蘸饱了“鱼戏莲”之墨,在宣纸上缓缓写下“绾绾”二字。幽幽的香,随着笔画,撩动心神。 林眉生一笔一划地缓缓写着,温热的唇却贴在绾绾的耳畔沙哑而语,“这湖笔,乃是秦始皇大将蒙恬所首创。善琏当地,一只羊只能出三两用毛,而这笔颖的尖端,便只取一只羊的六钱而已……” 绾绾初时的窘迫,被林眉生缓缓讲述的典故驱散,绾绾不由惊讶着,“天,那岂不是忒金贵了些?” 林眉生贴着绾绾的耳畔笑开,“素日,我定然是舍不得用的。从江浙产地辗转西来大漠,这一支笔恐抵得上寻常百姓百年的吃用了……只是,既然是与你这般,我定然要用最好的笔……” 绾绾的心忽悠了一下,抵不住丝丝的甜蜜从心底缠绕而起。 林眉生两个字写完,搁了笔,双臂抱拢,下颌抵在绾绾的肩头,“这两个字,可识得?” 绾绾含羞点头,“是,是我的名字……” 林眉生笑,“知道,是什么意思?” 绾绾微微皱眉,“不过是寻常名字罢了……” 林眉生拥住绾绾,轻轻摇动,“绾者,柔丝盘绕也……便如洞房合卺,需用红丝线缠住了两半的瓠瓜;再如结发之夫妻,要将两者发丝缠绕合一……便是娘子的发,合该由夫婿亲自绾起,从此一生相随……” 绾绾的脸腾地红了。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尚有这么多美好的寓意,更没想到更全都是情爱美满之意……绾绾的心不由暗自一疼:即便名字这般的好意境,可是自己呢,却如何还敢冀望一段美满的姻缘? 身子已经破了,如今又被姑爷这般强缠,在这般的年代里,如何还有良人愿意细心呵护? 绾绾身子的微微僵直,自然逃不过林眉生去。他碧色的眸子在绾绾的背后,潋滟轻闪,柔唇便已经含住了绾绾的耳垂,“不许走神……在我的怀中,只需,想着我……” 绾绾忍不住细细轻喘。从不知道耳垂竟然是这般敏感的部位,在林眉生的唇舌勾弄之中,绾绾浑觉神智点点抽离,身子玲珑挺立…… 林眉生低低地笑,唇舌滑下粉嫩的颈,手指捻上前方两颗玲珑。绾绾身子被他双臂紧紧箍住,她的手臂更是被他牢牢困住,便只能压住口中低低的呜咽,坐在他的膝头战栗。 头脑渐至昏沉,林眉生的唇舌和指尖撩动起绾绾身子里陌生的浪潮,时而汹涌澎湃,时而脉脉细流,绾绾只能紧紧咬住牙关,听着耳畔似乎叮咚潺潺流淌而过的水花,整个身子便在水中载浮载沉…… 耳畔,林眉生沙哑地呢喃,“鱼戏莲……我的绾绾,此时便是鱼莲之戏,待得你温软如水,接下来才会是――鱼水之欢……” --------------------- 【今儿保底四更哦,以此谢谢亲爱滴们的鲜花!】 ------------ 失踪 妩媚之香丝丝绕住绾绾的身心,林眉生的指尖在她身上撩.拨起阵阵潮涌,绾绾死死咬住唇,承受着这快意与痛苦相伴的感觉,身体敏感得仿如凝着朝露的花之蕊尖儿。 当林眉生终于低低笑着将掌心揉上那一方柔软,绾绾低低地吁一口气,却刚刚吐出一半,便被窗外冷冷飘来的一声呼唤阻在了半路―― “眉――生……”极为柔媚的嗓音,却又带着无法掩去的冷意,就像是冬雪中盛放的红梅。 一想得此时窗外有人,绾绾身子巨震,羞得急忙用双手掩住自己早已乱了的衣裳,尴尬之时本.能地回眸望向林眉生,却讶然发现,林眉生此时面色骤然冻结了一般,碧色的眸子滑过一丝寒凉的光芒,身子更是僵硬如冰。 绾绾咬住唇,屈辱地滑下林眉生的膝头,急欲离去。背后有轻轻的叹,林眉生拖住绾绾的手指,随之一幅宽大的直裰已经披上了绾绾的身,林眉生轻轻地说,“绾绾,我,要离开了……” 绾绾揪住直裰,没敢回眸,轻轻点头。已是夜深了,林眉生本就不该留宿在书房之中,他该回到小姐身边去,不是么? 林眉生轻轻叹息了一下,终还是伸出双臂拥了绾绾一下,柔声说,“外间有守夜的小厮和丫头,如果寂寞了就翻翻架子上的书。” 绾绾低低垂头,“不劳姑爷扰心了,奴婢自会照顾好自己。” 林眉生垂下眸子,紧紧凝视了绾绾一眼,这才回转身,转着轮椅,辘辘而去。 少顷,窗外响起那美好却寒凉的嗓音,“眉生,就是她么?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你竟然还是找到了她……”话声刚到关键之处,却极快地沉了下去,就像风中的炊烟,瞬间无形。 绾绾下意识望住窗棂,愣了半晌,鼻息间还萦绕着林眉生的气息,隔着窗的确是她完全不了解的一切。 那个嗓音,她敢确定不是张梦莲的;可是却又能那么公然而坚定地直呼眉生的名字,他们的关系定然不远。 绾绾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以林家的财力,以林眉生的相貌,若是大半年前尚未摔断腿的时候,他定然该是多么招惹人的少年郎?就算他醉卧红楼,依红偎翠,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吧…… 绾绾咬住唇,抑住泪。她有什么资格这般难过?她不是他的妻妾,充其量不过是个通房的丫头,况且只是一年的约定,她凭什么去想这些? ----------- 林眉生失踪了,绾绾隔日起身便发现到处都找不见了林眉生。一晃五日,林眉生一次都没有来过书房,就连素日里跟着他进出的小厮们也都不知道林眉生去了哪里。 除了绾绾之外,同样惊讶而吵闹的是张梦莲,而本应担心的林家二老却似好不担心一般,却不说他去了哪里,只是好言劝慰张梦莲。 ----------------- 【晚上八点继续~~~~明儿考研的日子了,有考研的亲米?加油哈!】 ------------ 僧人 一晃十日,林眉生依然未归。张梦莲问得急了,林老爷轻描淡写地说眉生去了龟兹。虽然林眉生是身残的,但是他双腿摔坏之前,说是龟兹的重要客户都是他来打点的,而这一次龟兹的瓷器店出了问题,对方点名要眉生亲自去处理。 张梦莲只好忍了下来,绾绾心里的疑问却是更甚。且不说那晚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单就楼兰城中没有几个人见过林眉生这件事便足以说明林眉生就算双腿没有摔坏之时,应该也是极少出门的,他又怎会真的如林老爷所说一直在打理着龟兹的生意?! 不过绾绾自己将疑问咽了下来。她不过是一个丫头,她哪里有资格去讨论少爷的去向?再说,林眉生不在府中,这反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书房里没了林眉生,绾绾自然闲了下来,无事时便帮着萱蝶做点采买的事情,也好借此散散心。 这日兴冲冲捧着新买到的桃花儿胭脂走到街角,背后清越传来一个声音,“女施主,请留步。” 绾绾一愣,回过身来,却是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年轻僧人,手捧钵盂,当街而立。绾绾倒也没意外,毕竟西域颇多信佛之人,楼兰城中更是佛寺林立,所以当街遇到化缘的僧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绾绾一笑,朝向僧人单掌合十,“大师辛苦了……信女这里但有些散钱,便请大师帮信女结了善缘吧。”说着,绾绾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铜钱,正要投入僧人手中的钵盂,却被僧人拦住。 那僧人单掌合十淡淡一笑,“多谢女施主了。只是,贫僧当街拦住女施主,却并非是为了化缘。” 绾绾眨了眨眼,望住那僧人,“那大师您是……?” 那僧人缓缓抬起头来,迎向绾绾的视线――那一瞬正有高天上灼热的阳光透过林府斗拱飞檐的屋顶静静照下,绾绾不由得晃了晃神,没想到竟然有这般俊美的年轻僧人。虽然不过是一身粗布僧袍,整个人却隐隐散发出灼灼的光华。 僧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旁人这般惊讶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意外,“女施主,贫僧鲁莽,想要问问女施主,是否从东海边来?” 绾绾挑了挑眉,心说,“你怎么知道的?”,嘴上却一笑而过,“大师,信女已经尽忘了前尘。”当日从故乡启程之时,村中的巫者便曾语重心长地嘱咐她,不要轻易对任何人透露她所来的方向,尽数藏住自己的身世才能保得这一世的平安。 年轻僧人见绾绾有意回避,不由得微微皱眉,抬眸深深望了一眼绾绾,“女施主……大漠之中近来妖气四起,女施主你的身周更是有妖气缭绕。女施主请你相信贫僧,贫僧也好救你逃脱苦海。” 绾绾淡淡望了一眼僧人,终是躬身一礼,“多谢大师了。信女自认命硬,不怕那些妖气。”说罢告辞,疾步而去。 背后,重重光影里,僧人的眸中忧色弥漫。 ---------------- 【呲牙,是不是有人想到《青蛇》里赵文卓演的法海啦?】 大约一个小时候,第四更~~~ ------------ 故人 绾绾急急地逃回府中,心里跳成一团。 她当然知道那僧人所言非虚,她自己也早就想到了大漠之中的海市蜃楼定然与林眉生有关,但是她却不想这件事被那僧人知晓。 为什么?只是因为那僧人陌生么?还是——舍不得见了林眉生被佛法收伏? 正自惊魂甫定,却冷不防被林府小厮惊到,“哎?绾绾姐,你怎才回来呀。有人来找你呢。” 绾绾愣住,“有人找我?” 小厮点头,“是啊!据说还是从你家乡来的,此时正在堂屋里,管家陪着喝茶呢!” 家乡!绾绾的心里咯噔了一声:刚刚遇到僧人询问她是否从东海边来,这会儿竟然又有自称家乡来的人!会是谁?她此来大漠,除了父母兄长和巫者之外,再没有他人了,而此来的又会是谁? 绾绾按住怦通的心跳,来到堂屋,一进门,便愣在了当场,“印公子,怎么是你?” 听得绾绾的声音,堂屋之中正相对而坐饮茶的两个人都转过了头,站起身来。林府管家笑呵呵地走到绾绾身前,“绾绾啊,你家乡的人来看你呢!你们谈吧,我先去忙了……” 绾绾愣着,双眸定定望着那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不敢置信。 那印公子朝林府管家拱了拱手,“有劳了……”待得看着林府管家离去,这才走到绾绾的面前,满面微笑,“绾绾,是,是我来找你了!” 这位印公子名旸。印家本是泉州城中大商,这位印旸却因为是妾生的儿子,自幼便不受宠;再加上生母早亡、他自己身子又弱,所以幼时便跟着老家人来到了绾绾家乡的小渔村居住,为的是将养身子。印旸性子自闭,偏又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所以渔村里的孩子们都不喜与他接近,只有绾绾时常跟在他的身旁,与他说话。 如果没有后来的人祭海神,说不定绾绾真的会跟印旸发生一点什么的;只是命运的转轮在那一刻便被全然打破,失了身子来到西域大漠之后,绾绾便也渐渐地淡忘了印旸。此时乍然在他乡重逢,绾绾的心里有惊讶,但是更多的自然是一种见到久别亲人的感觉…… 绾绾努力吸了吸鼻子,“印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印旸垂下眸子,深深地望着绾绾,“我一直,在找你……” 绾绾的鼻子忽地一酸,她连忙别过头去。此时已再不是往昔,又何必还要找她;找到了,又能如何?一切,都已无法重来…… 印旸叹息,轻轻握住绾绾的胳臂,“你被选为人祭的时候,我正巧被爹唤回泉州。等我听说了消息回来找你时,他们说你活着回来,却又神秘失踪。我不甘心,便日日守在你家里,跟你双亲央告……终究有一天陪着你父亲喝酒,老人家说到伤心事,泄露了你的去向……” 印旸面上微微地红,“恰好爹与西域有生意往来,我便自告奋勇随着这批商队一同西来……绾绾,我来,接你回去!” --------------- 旸:日出。 【四更搞定,亲们周末愉快唷~~~~】 ------------ 遭逢 “接我,回去?……”绾绾的眸子不由得润了。她想家,想爹娘,想念那些儿时的伙伴,身在这干燥的大漠之间便格外想念家乡透着微微咸腥味道的湿润的空气…… 绾绾用力垂下眼帘,遮住泪光,“印公子,我,不想回去……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不必公子挂心了……”怎么回去?难道回去再度被邻人当做不祥之人吗?再度让他们被拖入对水患的恐惧之中吗?况且,自己的卖.身契捏在林眉生的手里,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了她!尤其,如果回到海边,岂不是更深地落入鲛人的掌心!那么今生今世便是永远逃不开的劫数了…… 印旸皱眉,“绾绾,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我知道林府家业雄厚,你在这里定然不愁吃穿……但是,绾绾,我,我却无法忍心看着你在这里做丫头而不顾!别怕,绾绾,我这就去拜望林老爷,看看买回你要多少银两,我一定会还你自由!” 绾绾心里一慌。握着她卖.身契的又哪里是林老爷,倘若印旸他真的要面对林眉生去说这件事,林眉生又会如何反应! 绾绾惶急得一把捉住了印旸的袍袖,“不!印公子,不要……公子你此来西域是为了生意吧,怎么能为了我耽搁又花费银子?我,我不想离开,公子你就不要勉强我了,求你了……” 印旸一腔热情却被绾绾几次三番地拒绝,他便也心性儿上来了,双手捏住绾绾的手肘,“绾绾!你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你吗?愿意当人家的丫头!不让我为你耽搁,不让我为你花费银两,绾绾,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我怎么能,将你留在这里,这般……” 望着印旸眼里那几乎就要喷涌而出的情感,绾绾惊得连忙后退,“不!印公子,我,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我,我不值得你这般……” 印旸急了,“绾绾,你值得!这么多年,我的身边、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知道你懂的,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也是与我一般的!当年我忌惮着自己庶出的身份,顾忌爹和大娘的看法,所以不敢表达给你听;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可以自己掌握一切了,我,我再不想按捺着——绾绾,我,我……”印旸捉住绾绾的手,步步逼近,眼中的情感浓烈如火,惊得绾绾只想逃跑…… “绾绾,怎么家里来了贵客都不告诉我一声儿?”正在两个人拉扯着一进一退的当儿,门外有清朗的嗓音随风而来。竟是林眉生! 绾绾一听林眉生的声音,腿都要软了,连忙用力挣脱印旸的手臂,惊恐地按住心口,望向门外。 青竹柳叶,澹澹阳光,一袭鹅黄长衫的林眉生挑着眉,坐在清风里。 印旸一见着林眉生,虽然不知眉生身份,但却也能从衣着气度上猜出眉生便是主人家。 ------------------- 【眨眼,眉生回来啦,亲们舒口气吧,o(n_n)o~下午三点左右继续哦!今天保底三更哦!】 ------------ 赎身 印旸便是一笑,倒也不扭捏,爽朗地朝林眉生拱手,“敢问年兄便是林家公子吧?” 林眉生纤长的指尖撑住额角,却并不还礼,只是淡淡点头,“然。” 印旸不由得一愣。林眉生的态度明显地倨傲而又冷拒,实在有违待客之道。 印旸打起精神来,“林兄,在下泉州‘唐印坊’印旸。此来西域行商,顺路想要寻回故人,还请林兄多多关照。” 林眉生碧色的眸光轻轻飘向青竹,淡淡地说,“哦……原来是‘唐印坊’的少东家啊。”说着狭长的眸子转向兀自按住胸口满面惊色的绾绾,“故人?故人便是这般拉拉扯扯的么?” 印旸连忙赔笑,“是,林兄见笑了。是在下面皮薄,只说了‘故人’,其实,其实绾绾是在下心仪已久的女子……” 林眉生这下子来了兴趣,碧色的瞳光熠熠闪烁着,“哦?原来是这样啊……”说着,转向绾绾,“绾绾,怎么从没对我提起过?印公子这般丰神秀仪,真是难得的一表人才。绾绾你真该告诉我呢,让我也替你高兴高兴啊……” 林眉生的话让印旸终于放心地笑开,连忙拱手,“林兄见笑了。也都怪在下,这多年来一直将绾绾藏在心底,却从没对她明言过,所以她自然也不好对外人说了去……” “外人?”林眉生悠悠挑眉,眸光锁住绾绾,“对你而言,我已经成了外人了吗?” 绾绾惊得紧紧咬住嘴唇,她真想跳过去捂住印旸的嘴!没错,印旸的话让她真的感动,可是,可是她更了解林眉生——他此时这般的反应,分明是在酝酿着一场海啸! 绾绾急忙侧身跑到印旸身边,暗自扯了一下印旸的衣角。印旸微微愣怔望向绾绾,以为是绾绾害羞,便笑了,“绾绾,此番跟我回去,我定然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我会——真心待你。” 林眉生碧色眸子里精光更盛,“哦?受委屈?印公子的意思是,绾绾在我身边受了委屈么?这是她对你说的么?” 绾绾真的要昏倒了。怎么什么话到了林眉生的耳朵里都能生出这么多歧义来! 印旸也自觉失言,急忙拱手,“在下失言,还望林兄海涵……林兄,承蒙贵府照顾了绾绾这么多时日,还请林兄赐下绾绾身价数目,在下这便带了绾绾同去了。” 林眉生挑着眉,转着轮椅笑笑地来到绾绾身边,抬眸盯住绾绾,“绾绾,你说说,我该给你开个什么价儿?我该如何衡量,你在我心中的价值?” 这后一句话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会听出异味来了,印旸果然一愣,惊讶地望住绾绾。 绾绾捂住嘴,满面痛楚。她与林眉生之间的暧昧,如果这般当着印旸被揭了出来,她如何承受得了…… ---------------- 【揉眼睛~~刚睡了个午觉睡过头了,才醒来,晚一个小时哦,辛苦大家等待了~~~】 ------------ 允离 面对绾绾面上的痛楚,林眉生忽地轻轻一笑,“印公子你误会了。绾绾是跟在我身边的丫头,情分自是不同。我不会说出绾绾的身价,因为我不想用那数字衡量绾绾这个人。印公子,我与绾绾本有一年之约,一年之后,她自会自由,不劳公子花费了……” 林眉生所说的自是实情,可是绾绾却无法忽视自己心底潺潺涌起的感动——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是林眉生在帮她掩饰? 听得林眉生这般解释,印旸放心大笑,“是,多谢林兄这般看得起绾绾,在下这便代绾绾谢过林兄……”说着,印旸一揖到地,“可是一年毕竟太久,在下与绾绾分别了多日,已舍不得再不相见。还望林兄体恤,早早放了绾绾与在下同行,可否?” 林眉生眸中的寒凉愈益加深,看得绾绾惊心动魄。她真的怕印旸逼得急了,林眉生会将真相和盘托出! 绾绾急忙扯了扯印旸的袍袖,轻声说,“印公子……你此来西域不是为了行商?那就,那就索性允了我再在林府多呆写时日,待得你回返泉州再议不迟……”绾绾并不是给印旸承诺,她只是用了“拖字诀”想将时间延后。 印旸点头,“也好。我此来要在龟兹、于阗、高昌等地商量建立分号的事情,恐怕忙碌下来也要几个月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绾绾随了印公子你同去龟兹吧……”门外,突地传来张梦莲凉凉的嗓音,林眉生和绾绾不由得都是神色一变,只有印旸喜上眉梢。 随着话音,张梦莲微笑着迈入门来,朝着印旸福了福身,“印公子既是远道而来,更难得的是真心若此,身为绾绾的主人家,我们定然不能再抓着绾绾不放手了……”说着,张梦莲转头向林眉生,“你说是么,相公?” 印旸一听张梦莲是林眉生的妻子,面上喜色更盛,连忙上前几步,长长一揖,“印旸多谢嫂夫人成全……” 张梦莲轻轻一笑,朝着印旸,“绾绾虽说目下是林府的人,其实她是我带过门来的陪嫁丫头。所以这个主,我还是做得……”张梦莲的话虽是对着印旸说的,但是却也分明是说给林眉生听的。 林眉生的眸子缓缓眯起,一丝丝碧光隐隐流动,他静静抬眸望了一眼绾绾,轻声说,“你,想走吗?” 绾绾慌乱地想了一下。如果能跟着印旸同去龟兹,既可以避开林眉生,又能远离故乡的海水,这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于是绾绾紧张地点了点头。 林眉生咬住牙关,转动轮椅,冷冷地说,“好,那就这样吧!”说着,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去。 张梦莲得意地一笑,“印公子,请在舍下留宿一晚吧。明日待得绾绾收拾停当,再与你一起上路不迟……” ------------- 【~(_ )~谢谢zah778等亲们送给某苏滴鲜花!天气预报说进入三九了,亲们要注意保暖哦!】 ------------ 屈辱 没有丝毫的迟疑,林眉生就这般从背后的下方穿入了绾绾…… 绾绾哀哀地低喊着,屈辱的泪刷地流下。林眉生虽然腿残,双臂却如铁箍一般紧紧钳住绾绾的腰肢,让她只能坐在他上面,随着他双臂的节奏而扭动着腰肢,承受他的奔突…… 更加让绾绾无法接受的是,因为林眉生的身残,他所做的一切倒像是她主动迎合上去的……干涩的疼痛与奇异的贴合让绾绾在痛楚与快意的夹缝中颠簸,身体早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只像是暴风骤雨之中战栗于海浪之中的小舟,完全无法掌控自己,只能随着身下的浪涌,被推上峰尖,被拽进潮底…… 背后的林眉生咬紧牙关低喃着,“该死的――你这然这么美,这么好……你合该是为我而生的,我如何能放开你,如何能让你随着其他男人离开!我不会放开你,绝不……你的美好只能属于我,只有我可以品尝!” 绾绾的泪,静静却又急急地跌落着,她却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已在此时,还能说什么呢?能够被他夺占的,已都被他夺走,就算痛斥,就算哀求,也都已经于事无补…… 更让绾绾无法辨清的是,为什么身体里会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就像天生便彼此嵌合,就像终于寻到彼此,一切竟是那般奇异的完美…… 怎么会这样,自己的身体怎么可以这般地,背叛了自己的心…… 心中的迷惘,让绾绾本能地绷紧了全身,却反倒引来了林眉生更沙哑的嘶吼,“天,你,竟然这般,是想让我发疯吗?” 绾绾终于被林眉生夺走了最后一丝理智,一声声细细的娇喘冲破唇齿,娇娆而出,“姑爷,求你……” 林眉生咬着牙,大喝一声,“喊我的名字,快!” 绾绾咬住唇。她做不到,做不到…… 林眉生一手依旧紧紧钳制着绾绾,另一只手已经来到绾绾身前,微微用力地揉捻,“乖,绾绾,喊我的名字……我不是你的姑爷,喊我的名字……” 一波波浪潮汹涌而来,绾绾的泪掉得更凶,却已经满是渴念。林眉生再度加力,“绾绾,我的绾绾,乖,快喊出来……” 绾绾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这份折磨,张开口,竭力控制着音量喊了一声,“眉生……” 下方,汹涌的热浪喷薄而来……绾绾像一片破败的叶,垂落在了前方的书案之上。终于结束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终于可以放她离开了吧…… 可是,绾绾却想错了,林眉生根本就不想这样便放开她。他双臂用力将绾绾转过身来,碧色的眸子紧紧凝住绾绾,沙哑着嗓音说,“不许逃开……看着我。我们刚刚经历了这般的美好,我不许你独自胡思乱想……” 绾绾浑身无力,只能流着泪,“姑爷,刚刚美好吗?分明是你在强夺,并非两心相悦的事情,如何称得上美好?!林眉生,你是个强盗,你是个无赖!我恨你,恨你!……” -------------------- 【内个,这次小林子实在是气了才会这么粗鲁,大家原谅则个哟~~咱以后会极尽温柔哟,偷笑……谢谢“浪漫无过”、“阅读者q”等亲的鲜花。晚上八点继续。】 ------------ 挣脱 面对绾绾声泪俱下的控诉,林眉生也急了,“你就真的这么想要跟着印旸去吗?” 绾绾哪里还能冷静地思考,报复一般朝向林眉生大喊,“是的,我愿意随他去!就算当牛做马也比陪着你这个魔鬼要好!” 林眉生的碧眸忽地闪过一抹寒冷,“魔鬼?绾绾,原来在你的心里,一直这般看我?” 绾绾拼力从林眉生身上挣脱,“是的,是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可是我知道,就算你没有魔鬼的身体,也会有颗魔鬼的心!就比如袁照的死,就算别人都不会知道,可是我也知道那一定是你杀了他!” 林眉生的心轰地一声儿,紧紧闭住了碧色的眸,“你终于,说出来了吗?你早就想这般质问我了,是吗?” 绾绾颤抖着,缓缓将被撕裂的衣裳拢住,遮住肌肤,“是的,是的!我承认是我懦弱,才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林眉生,你敢说袁照的死与你无关吗?你敢对着天地抵赖吗?” 林眉生咬住牙关,“是……袁照是我,杀的……” 绾绾的神智早已几近癫狂,“不止袁照,我知道,还有无数的人!大漠上的海市蜃楼,那些无辜丧命的客商,定然都是被你杀死的!你这个魔鬼,魔鬼……” 林眉生拳头猛然砸向轮椅的扶手,质地为硬木的黄花梨应声碎裂,无数碎茬儿宛如一根根钢针生生刺入了林眉生手上的骨肉之中,一时间鲜血淋漓。林眉生摇着头对绾绾低吼,“你这般不懂我,不懂我!我是杀人,可是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绾绾捂住耳朵,哭着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你从来都是这样,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别人,想要的便会用力强夺,根本不去考虑对方的感受!林眉生,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离开你!我不再欠你的,我能给你的,都已经被你抢走了……” 林眉生碧色的眸子隐瞒痛楚,他眯着眼睛紧紧锁住绾绾,“你以为我要的只是你的身子?傻瓜,你什么时候才能懂我的心?” 绾绾却已经再也无法忍耐,她疯狂地将自己的东西尽速收好,一眼都不再看向林眉生,哭着投入了门外的夜色…… 夜色如墨,星月静寂,书房里烛光的残红,映照着碧色眸子里无尽的疼痛…… -------------------- 绾绾坐上了印旸的马车,忍住心底的难过,朝着立在门前的萱蝶摆了摆手。这一座大漠之间诡异的宅子,终于可以被她远远地抛在身后。 马车终于踏踏启动,忽然听得背后有林府管家的召唤,“绾绾,且停一停!” 绾绾愣住,担心林眉生又反悔。却没想到管家气喘吁吁地交给绾绾一个信封,“绾绾啊,这是少爷交给你的……” 绾绾一愣,打开信封。一张薄纸从中轻轻滑落。 竟是绾绾的那张卖.身契…… -------------------- 【下一卷,将带着大家伙儿去见见大漠里的海市蜃楼。那究竟是什么,幻象还是法术?为什么会有人丧命?】 明儿周一了,新的一周开始,大家伙儿加油啊! ------------ 变故 终于离开了楼兰,当楼兰城中高高的佛塔终于在视野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尖顶,绾绾的心渐渐生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渐渐走至无垠大漠,千里黄沙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印旸骑马跟在车窗外,担心绾绾闷,便与绾绾拉话,“绾绾,你从家乡这一走就是三年。这三年来,你一直都在楼兰么?” 绾绾轻轻叹了口气,“从家乡离开,来到楼兰,光是路上就走了一年。幸好遇到了一队善良的商家,他们带着家小一起来行商,于是收留了我,否则我早饿死在半路了。来到楼兰之后,便进了张家为仆。” 印旸的心狠狠一疼,“身上带的盘缠不够么?” 绾绾苦笑,“家里本就清贫,这几年又是海潮不断,爹爹和哥哥几乎没法子出海打渔……” 印旸情不自禁伸手入车窗,握住了绾绾的手,动情地道,“绾绾,让你受苦了……如果我当时能在,定不会如此……” 绾绾倒笑了,微微摇头,“印公子,其实我这一次远走,我非但不觉得苦,而且,很是庆幸呢!” 印旸一愣,“怎么?” 绾绾的面颊映住窗外的阳光,“如果不是遇到那件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家乡那个小渔村,这一辈子也就无非是嫁给一个同样的打渔之人,然后生孩子、操持家务,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家乡的那片海,还有这么广大的地方……这一路虽然颠簸,但是我见到了很多有趣的风景,也结识了许多有意思的人啊!我现在才觉得,能够活下来,真好!” 印旸凝眸望住绾绾面上那一缕光芒,不由得心跳怦然。绾绾感受到印旸的注目,不觉脸红,“印公子,看我,光顾着说我自己了;公子,你这几年过得好么?” 印旸淡笑,“一直听你‘印公子’长、‘印公子’短的,真不习惯。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叫我‘羊哥哥’……” 绾绾的脸腾地红了,“那,那都是幼时不更事的叫法,现在可不行了……” 印旸倒也不强求,反正伊人已在身畔,未来的路还长着,便不急于一时。印旸微笑,“这几年我家中也遇到了不少的事情。爹和大娘颇为倚重的大哥竟然急病而亡,平日流连青楼的二哥又因为与旁人争风吃醋被人杀死在夜路上。我这个本不受重视的庶出儿子便不得不被扶上了台面……” 绾绾惊讶,“天,不过两三年间,你家里竟然遇到这么多事……印公子,你难过了吧?” 印旸仰天一笑,“绾绾,这便是天意!没有他们的死去,又哪里有我的出头之日!所以,我又何必去为那些从没拿我当过自家人的人难过!” ---------------- 【晚上继续~~~谢谢昨儿投了鲜花的亲们哦!】 ------------ 沙霾 这般的印旸,绾绾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声。不过,绾绾却也理解印旸的心情。他当年所受到的漠视,她是亲眼看到的,就算所有人都能说他冷血,她却也不能的。 绾绾岔开话题,“这一番印老爷怎么放心让你走这么远啊?” 印旸自负一笑,“不让我来,难道他亲自来么?一趟大漠之行,难道他那一把老骨想要留在此处么?”这话说得绾绾又是一愣。 印旸似乎也自觉似有失言,望住绾绾赧色一笑,“再说,绾绾,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胆小的我了。且不说中原,这三年来,就算是东瀛和高丽,我也随着船走过几次了。” 绾绾的确惊讶,没想到三年不见,看样子印旸真的已经长大到足够支撑印家的生意了。 绾绾挑起大拇指,“哇,当年的羊哥哥,现在已经是森林中的猛虎咯!” 印旸眨眼朝向绾绾一笑,“是,我已经足够强壮到——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给她一份安闲无虞的生活……” 日光灼灼,目光炯炯,绾绾只觉面上一热,慌忙垂下了头去。 印旸的心思她自然都懂,说实话印旸确实也是绾绾幼时所见过的最俊美、最优秀的男孩子,如果印旸的这句话是三年之前对她说出,她会娇羞着接受;可是现在,却已经不同了…… 她的心里,尽管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却已经刻下了林眉生的影子。纵然那人给了她无尽的心伤,却会让天下所有男子在他面前,尽皆黯然失色…… 却说不清,终究是林眉生俊美无俦,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想到这里,绾绾的心里不觉又是重重一疼。此时才明了,离开楼兰的刹那,她心里涌起的疼痛,原来叫做——不舍…… 却是,为谁? ------------------------------ 两人渐渐无语,天地也一线线黯淡下来。印旸招呼着向导和伙计,想要就近找到市镇投宿。向导说,就此向西不远便有一个小镇,可以投宿,横穿大漠的客商,泰半都会在那里打尖。 众人便一心朝向那小镇而去,却猛然听得小伙计惊惶的叫声,“看,那边是什么?!” 此时,日已西落,只留下丝缕的红色斜映天边;而天狼星与一弯新月也已经登上东方青蓝色的天际,正是大漠上日月共存、昼夜交替的奇妙一刻。可是就在那东方的天地交界之处,就在那新月升起的地方,却猛然有一线漆黑映入眼帘,并且正以急速向绾绾和印旸所在的位置奔突而来! 印旸也是一惊,赶紧去问那位当地的向导。向导也难掩面色惊恐地对印旸说,“公子,我们极有可能是遇到沙霾了!” ------------------ 【o(n_n)o~一个坏消息,今天某苏就这两更了。】 【噔噔噔噔,一个好消息,明天补回来,外加小爆发!谢谢亲亲们投来的鲜花,群么么个!】 ------------ 马贼 沙霾! 绾绾的心腾地急跳了起来——纵然来到楼兰这么久以来,她还没有在城外的大漠上亲身经历过沙霾,但是沙霾却已经不止一次地传进过她的耳鼓,而且这个词汇又一直与死亡联系在一起!无论是当日偶遇的那位疯妇王家嫂子的相公,还是厨娘儿子袁照,他们的死不管真相如何,却都着实与沙霾相关! 却没想到,今日自己刚刚离开了楼兰城,来到这大漠间,便第一时间遭遇了沙霾! 难道这会是一场,生死的考验么? 绾绾不由得担心地望向印旸。他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西域大漠,他该如何熬过这场天灾! 在当地向导的指挥之下,所有人都顾不上了货物,将身子藏在马匹和马车的下面。绾绾也按照向导的指示,尽量用衣服遮住口鼻,然后将双臂团抱……耳畔,隆隆的声响越来越近,大地都为之颤抖…… “天啊!不是沙霾,不是!那,那些是人!”不知是谁,忽地又大喊了一声。 人们这才将头从双臂的环抱之中解脱出来,扬眸远望——果然,随着那一线漆黑的移近,此时已经能够看到,那分明是一大队黑衣黑马的骑士! 印旸沉声问向导,“他们,是谁?” 知道了来者不是沙霾,但是那向导面上的惊色反倒有增无减,“天啊,公子,那,那可能便是横行在大漠上的马贼!他们,他们可是比沙霾更加恐怖的……” 一听向导充满惊恐的语气,整个队伍中的人们多少都有点发抖。印旸却难得地冷静,吩咐伙计们各自抽出家伙戒备着。其实经由丝绸之路的西来行商,一路都不平静,所以商队的伙计一般都自备武器;但是之前毕竟都只是些小毛贼,这般遇到大批的马贼,却还是第一次。 绾绾就更是惊到,她蹲在马车底下没出来,既然帮不上印旸的忙,至少不能给印旸添麻烦才是! 印旸退到绾绾马车边,将一套男装和一柄腰刀扔到绾绾身边,沉声说,“换上它!别怕,一切有我。只要还有我的命在,定然保得你的安全。我已经错过了你一次,定然再不会眼睁睁任你遇险!” 绾绾的心潋滟一热。危难之际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足见印旸对她的真心。 ------------------------------ 说话之间,马贼们便像是一片乌云,重重地逼近了眼前!黑色的长长披风下,是一张张被黑色的面纱遮住的脸,只见得一片寒光闪烁的弯刀高高举在半空中,森凉的风从刀刃上直扑而来! ---------------------- 【哦耶~~~今天给亲们小爆发一下,以感谢所有送了鲜花并书架收藏了的亲们!六更哟~~~~没书架收藏的,赶紧着咯!】 ------------ 激斗 印旸一声低吼,只见得商队中的伙计们训练有素地将刀剑掘入眼前的大漠,卷扬起漫天的沙粒,在马贼的前方笼起一道厚重的沙帐! 风沙入眼,马贼们果然勒住了马匹,骤然停住了身形。有一些来不及勒住马缰的,俱都扑通扑通跌下马来,整个大漠上一片人仰马翻——原来,趁着沙幕的扬起,另有一小队伙计勾起了长绳,成为绊马索,阻住了急进的马贼! 绾绾紧张地握住手中的腰刀,虽然强敌在前,她却也不得不再度对印旸刮目相看——那般温文儒雅的公子,竟然让手下的伙计这般训练有素! 可是,形势却很快发生转变。马贼们毕竟是比商队的小伙计们更加训练有素,更为了解大漠的人,所以他们一个回身之间,便重新集结起来,更有意识地向两面包抄,以躲过商队伙计正面的阻击! 商队阵脚果然大乱,伙计们一时不知道该继续防着前方好,还是转移到侧面与后方。更令伙计们心胆俱裂的是,马贼们见得伙计们手里各自有家伙,他们竟然将弯刀收归刀鞘中,转而从各自腰间解下长长的皮鞭,握在手中朝着他们挥来! 纵然腰刀再锋利,却在长度上落了下风,再加上那些马贼的马鞭都是坚韧的牛皮缠绞而成,刀刃根本无法砍断!伙计们眼睁睁见着自己的刀剑被长长的马鞭卷走,转眼就从刚刚的势均力敌变成了赤手空拳! 马贼们得意地高声吆喝着,也不着急攻击,只是驾着马匹绕着商队兜圈子,将恐惧感一点点地渗透进伙计们的心中! 果然,一个年纪不大的伙计首先受不了了,破口大骂,“妈.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想要爷爷的命,那倒是来啊!给爷爷个痛快的!” 印旸一皱眉,一把扯住那伙计的手臂,“老五,冷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丢了性命!” 说着,印旸缓缓走上前来,仰头望那些黑衣的马贼,“各位,我是这商队的东家。各位如果是图财,都在马背上了,各位自取便是。只求各位手下留情,这里都是店里的伙计,家中都有妻儿老小,还请放过他们的性命。” 马贼们缓缓停下马匹,一个为首模样的人点了点头,“好,这才不愧是个东家的样子!也不瞒你,我们此来既非图财,也非害命!我们从来都只拿该拿的东西,杀该死的人!” 印旸手指悄然握紧,“那各位是?”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印公子是个明白人,请将公子头上的发冠予了本人吧,我们这便掉头而归!” 印旸的身子明显微微一震,“这……” 那马贼沉声说,“公子你可要想好了!那个东西与你一队的人命相比,你到底选哪一个!” ------------------------- 【呼唤“书架收藏”哦~~~今天六更,没收藏的赶紧咯~~o(n_n)o~】 ------------ 夺宝 正在印旸犹豫之间,一个马贼眼尖地瞅见了藏在马车底下的绾绾。那人怪叫一声儿,“哎哟,马车底下藏着个娘们儿!” 大漠之间,一群男人之间只有绾绾一个女子,那马贼的怪叫自然引来了其他马贼的注目,男人的本性便也掩盖不住了。 绾绾一惊,握住腰刀的双手不觉隐隐颤抖,她早已横下一条心,如果那些马贼真的会朝她扑来,她宁肯用那把刀先结束了自己! 那首先发现绾绾的马贼已经兴奋地调动马匹,原地绕起圈子来,仿佛随时都会催马而上! 印旸紧张地向后退了几步,终于狠狠挺直腰杆,将头上的束发之冠扯了下来,抛掷在地上,“够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尽管拿去!不许动我队中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她!否则,这东西我定会毁了它!” 那马贼中为首者,静静地看了印旸片刻,忽地冷冷而笑,长鞭一卷便将沙粒之上的发冠卷入手中,从发冠的中空之处取出一颗碧色盈盈的珠子,“好……我既已应了你,便绝不会动你队中任何一人……”说着,那人回头对那些马贼,“好了兄弟们,撤!” 所有马贼全都掉转了马头,只有那最先发现了绾绾的马贼极不甘心地嚷了一声,“大哥!咱们都多少日子没碰过女人了,这一次难道不能开开荤?!” 那头领眯著眼睛狠狠地忘了一眼,寒声道,“忘了大首领说过的话了?!如果你想开荤,你自己跟大首领说去!如果你有那个胆子,我便不拦着你!” 那马贼登时气焰矮了下去。他本是想要趁着人多势众,怂恿着大家都想开开荤,也便法不责众;却没想到头领将他推到了前沿儿上,让他单独去跟大首领说……他恨恨地扭头,“好,今儿就便宜她了!走!……” 一众马贼,宛如乌云一般,来时迅即,去时更是有如风卷残云,转瞬便消失在了大漠与天空的交界之处,再无踪影。这一刻,终于月色统治了天空,整个大地尽然跌入夜色。 ----------------------------- 印旸首先缓过神来,嘱咐大家收拾好东西,又让向导带队,向小镇的方向加速前进。印旸自己则直接爬上了马车,与绾绾同乘一车。 虽然确知马贼已经离开,绾绾却止不住地仍在轻轻颤抖。印旸紧紧握住绾绾的手,用无声的力量安抚着她。 良久,待得见到了前方小镇上的灯光,绾绾这才缓缓地说,“印公子,谢谢你。为了我,你将那珠子给了马贼……那珠子,很贵重吧?否则他们不会舍弃了整队的货物而就拿走了那珠子……” 印旸淡淡一笑,“那叫‘凝碧珠’,说是有定风化水的神效,在风大缺水的大漠中是无价之宝……” ---------------------------- 【谢谢candy亲的20朵鲜花,还有飘零叶子亲的鲜花,╭(╯3╰)╮! 六更之三。晚上八点继续。】 ------------ 曾忆 凝碧珠,凝碧珠…… 一路颠簸,再加上之前受到的惊吓,绾绾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不知为何,印旸提到的那个名字——凝碧珠,总是在绾绾的脑海中浮上浮下,像是牵系着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却隔着重重的纱幕,绾绾自己想不起来…… 凝碧珠……梦中忽地出现了林眉生的眸子。同样地碧色莹透,同样地闪烁着异样的光华,那双眸子隔着大漠上漫天的风沙与雾霭,遥遥,凝望着她…… 绾绾忽地只觉呼吸困难,胸.口像是压着重重的石块——逃离他,本该是快乐的不是么?却为什么,此时此刻,想到可能再也见不着他,心里竟然这般难过?…… 梦,迷离地继续,像是又回到了故乡的那片海,见着那片银沙一般的海滩。小小的她自豪地堆起银色的沙堡,望着面前的小男孩,“漂亮吧?我将来一定要有一座这样的大房子,当做我的家……” 那个男孩不以为然地轻轻一嗤,“那有什么好的……高高大大的一座房子里,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小小的绾绾撅起嘴,“谁说只有我一个人!我会找到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当我的夫君;我还要生很多漂亮的孩子!” 小男孩再度不屑地挑起嘴角冷笑,“就凭你吗?看看你,长得这么难看,有谁会喜欢你;爱上你的男人,一定也都是又老又丑,你怎么还生得出漂亮的孩子……” 耳畔,海浪哗哗而来,结起一朵一朵美丽的浪花,柔柔绽放在两个孩子的身旁。 ------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绾绾只记得她那个时候非常非常生气,却再也想不起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梦境又是一转,再回眸时,眼前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年,他穿着一袭白衣蹲在沙滩一边,恨恨地向海中扬着沙子,玄黑的眸子里满是看不清的雾霭。 梦中的小绾绾已是又长大了些,应该有八九岁的样子。八九岁的绾绾清亮的嗓音轻轻飘去,“喂,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玩儿?” 那个少年不屑地冷哼,“我才不跟你们一起玩泥巴!” “哈哈……”小绾绾笑开,“这才不是泥巴,这是银沙!银沙是从海水中来的,纯净得没有一丝尘埃!” 少年气短地垂下头去,再不说话。 小绾绾笑,“我知道你其实很想跟我们一起玩,只是你不好意思!来嘛,算我请求你,求你陪我一起玩儿,好吗?” 少年玄黑的眸子一亮,“你叫什么名字?” 小绾绾扬起花儿一般的粉红的面颊,“我叫——弯弯……” 弯弯?弯弯! 梦中的绾绾痛楚异常:为什么不是绾绾?她什么时候才改名叫做绾绾? ------------------------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第五更!呼唤书架收藏咯~~】 ------------ 怪客 老五的话说完,那位店家也不乐意了,眯着眼说,“客官,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讲!昨晚有的是骡子马,可着客官们挑;可是昨晚来了位大主顾,将所有的骡子马都包圆儿了!” 老五还想再发火,被印旸一把给拦住。这样在大漠上开设起来的店铺,几乎都有黑店的背景,跟人家争,无疑是送死! 印旸连忙拱手,“这位大哥,手下伙计脾气直,顶撞了大哥,还望大哥见谅。这样,大哥能否帮着在下通融一下,我们愿意出双倍的银子再买回几匹骡马来。”昨晚遇到马贼,有好几匹马许是受了惊吓,是死活不肯继续赶路的了,所以印旸必须再增添几匹骡马才行。 那店家微微沉吟,“好,那小人这就去问问看。成与不成,就要看二位的缘分了。” 印旸拱手,目送店家上楼。老五不依不饶起来,“东家!双倍的银子啊,你这不是纵容他们!” 印旸双眉一挑,“别惹事!破财保命,不懂么?!” 老五惊讶地坐下去,绾绾也不由得对印旸刮目相看。 半晌,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明明听着应该是十数人,可是脚步声却极是轻盈,发出的音量不过是一两人并行一般。 众人不由得都抬头望去。一男一女身后跟着一众家人,缓缓下楼。男女俱是身着纯白长袍,宽袍大袖无风飘摆。更让人惊异的是,那两个人竟然都用白色的轻纱蒙着面孔。 那女子一边下楼,眸子微微从印旸一队人面上流转而过,淡淡地说,“那就留给他们五匹马吧。剩下的,再无例外了。”声音虽然甜美,却漾着挡不住的冷冽。 印旸连忙起身,长长一揖,“多谢姑娘……”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却根本就没停下脚步,淡淡香风里,径直向外而去。 绾绾捧住茶杯瞪大了眼睛——哇,真是美女俊男呀……就算他们面上蒙着面纱,但是却也能从那朦胧的轮廓里猜得出,这定然是一对极为俊美之人。 一队人从绾绾眼前走过,仿佛感受到了绾绾的注目一般,所有人都似有意无意地侧过眸来盯了绾绾一眼。虽然这队主仆都是飘逸如仙的人物,可是乍然被这些人轻飘飘的眼光望来,绾绾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连忙垂下脸去。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在绾绾心底一浪浪地翻滚。 空气中似乎有湿润的水汽泛开,一声清逸的笑声缓缓漾起,“呵……” 绾绾的心咯噔了一声!这声音,这声音竟然像极了林眉生! 绾绾本.能地抬首望去,那一队人却已经走远,只留下水墨一般朦胧的背影。 一匹白马上,那个蒙面的男子宛如玉树临风,似乎缓缓回过头来,隐隐望来…… 绾绾的心狠狠一疼:怎么可能是他?他的腿早已残疾,又哪里骑得马? -------------------- 【感谢秋秋3600等亲们送来的鲜花!六更搞定,亲们晚安。o(n_n)o~】 ------------ 夜火 绾绾的心有点乱。仿佛离开楼兰越远,心中的乱绪便越是纠结。绾绾只能安慰自己,毕竟楼兰是熟悉的地方,而前方的龟兹却是完全陌生的,所以心中才总会对楼兰这般的不舍。 一定是,与林眉生无关…… 朝行夕止,接下来的几天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就连向来变幻莫测的大漠都给足了面子,无风无澜地一片宁静。 这一晚,将是到达龟兹城前最后一次住店了。据向导说,明日傍晚便可到达龟兹。商队中的人们不由得都松了口气,暗暗感谢上苍,终于算是平平安安地走完了这一程。 人的心情一放松,商队中的汉子们便想着玩玩,趁着小镇里灯火阑珊,各自找了酒馆喝上一杯,或者索性找个赌馆碰碰手气。印旸虽然不好此道,却也被伙计们拖走,男人嘛,总归免不了这些。 绾绾自然不方便跟着,只好独自留在客栈里,凭窗望着街中的熙攘。虽然是大漠之中,但是丝绸之路的繁华已经数百年,所以丝毫不觉得这里是荒芜之地。一盏盏大红的灯笼照亮黄土砌成的房舍,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绾绾正好奇地看着一个卖艺的汉子当众玩儿着吞剑吐火的把戏,忽地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悄然爬上脊背。绾绾本.能地顺着那视线望去——灯火阑珊中,一个白衣的男子静静立在人丛中,纯白衣袂飘摇如莲…… 绾绾险些惊呼出来!那人,那人,虽是在夜色灯火里看不十分真切,可是,可是怎么那么像林眉生! 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立在灯火阑珊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定然是自己看花了眼,定然是心里终究刻下了他——可是,当绾绾再度抬眸望去时,却已根本无人。绾绾惊惶四望,幢幢的人影里又哪里还有那白衣的身影! -------------- 绾绾的心凉凉地难受,便只得关了窗,早早睡下。或许明日到了龟兹,便一切都会忘记罢…… 浑浑噩噩地睡,却忽地感觉房中热得仿似烘烤,耳畔更是裹挟着呼呼啦啦的声响,还有杂沓惊呼之声!绾绾猛地睁开眼睛——丛丛火舌已经舔上了她的房门,门外处处红彤一片! “着火了……快跑啊……”耳畔一片惊呼之声,灯影繁华的市镇顿时陷入一片惶恐之中! 门,显然已经出不去了,唯有开向街道的窗子。可是这里是三楼,纵然跳下也难保自己活命!绾绾绝望地爬上窗棂,望住地面,双腿微微发颤。 印旸和伙计们定然是还没有回来,怎么办,谁会来帮她,谁能救她! 背后,火舌呜呜而来,灼热的温度已经炙烤上她的脊背,如果再不跳,恐怕便会晚了! 绾绾咬住唇,闭上双眸向窗外跃去,绝望地呐喊,“救我,眉生,救我……” --------------- 【谢谢airy69、变身派对等亲们的鲜花!今天,咱争取还六更哦!】 ------------ 雨意 重重火焰中,幢幢乱影里,忽地有白衣的身影凌空而起,宛若洁白的莲瓣御风而行。 绾绾跌落在风里的身形,砰地撞入了那人的怀抱,一声淡淡的嗓音微微笑起,漾在绾绾耳畔,“别怕,我在……” 绾绾惊讶地抬头望去――天幕幽蓝、星月清辉,一双玄黑的眸子满含笑意,柔柔望着她。 身形落地,绾绾却已经腿软得无法站立。眼前之人面上依然覆着白纱,可是绾绾却也能看出,那该是林眉生! 绾绾的泪刷地流下,劫后余生,救命的又偏偏是他。绾绾捉住那人的衣袖,“姑爷,真的是你!你的腿,怎么好了?” 那人皱眉一愣,“姑爷?姑娘,你在,叫谁?” 绾绾惊住,“难道你不认得我了?” 那人狭长的眸子点点促狭,“认得……上次在客栈中,在下与姑娘曾有一面之识啊……” 绾绾的心狠狠一疼――她要的当然不是这个答案!难道,他真的不是眉生,而只是一个面貌酷似之人?或许,也真的只是陌生人吧,纵然他与眉生那般相像,可是他的眸子却是玄黑的,眉间更没有眉生那一点魅惑的朱砂,尤其是他的双腿,根本不是残的…… 绾绾讷讷收回双手,“对、对不起……我,我认错了人……” ------------- 正说着话间,天空之中忽然风云变幻,幽深的夜空之中忽然涌来大片云朵,盖住了漫天的星月。随之一场急雨瞬间落下,包覆着客栈的火舌被尽数浇熄。 面对这突来的一切,刚刚还在街上慌乱躲避的人们尽皆站住,甚至朝向天空跪下身来,哀哀而呼,“天啊,下雨了,竟然下雨了!谢谢老天开眼,谢谢龙王降雨……”这片大漠已经数十年没有降下过一滴雨,而今天就在这片大火烧起之时,天公竟然降下雨来! 绾绾也惊住,回身愣愣地望着那座客栈的小楼,心里一波一波仿佛有什么东西涌起。而在她的背后,长身而立的那白衣男子,却微微眯著玄黑的眸子,幽深难测。 这场大漠间的降雨,注定是一个异数,来的急,去的也快。当客栈中的火尽数灭了之后,那片积雨云便被一阵狂风吹散,漫天的星月再度洒下清辉来。 绾绾便藏不住了泪。她不相信这天下竟会有这般的巧合,仿佛那场雨只是为了这场火而来!就算旁人不知,她却也知道有谁能拥有布雨的能力……遥遥楼兰,他竟然听见了她的呼唤吗? ----------------------------- 【感谢bh7608\菲菲\xiaoqin9999等亲们的鲜花!晚上7点左右继续!】 ------------ 肖似 身后,柔和的嗓音轻轻漾起,“姑娘,别哭了……已经没事了。”身上,一件鹤氅搭在肩上,遮住了绾绾狼狈的身子。 因是白鹤羽毛制成,所以纵然急雨,这件鹤氅竟也是干燥温暖的。绾绾急忙一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白衣男子静静而笑,“相逢自是有缘。” 绾绾惊讶抬眸,那人面纱已经摘掉。绾绾的心又是一疼:为什么,除了眸子的颜色与眉间的朱砂,他竟然与林眉生这般相像?! ----------------------- “绾绾,绾绾……”满街雨意里,印旸带着一班伙计仓皇地奔跑呼喊着。 绾绾急忙抬高手臂,“印公子,我在这里!” 印旸遥遥见了绾绾,疾步奔了过来,再顾不得众人眼目,一把将绾绾揉进了怀里,用他自己的手举着绾绾的手击在他的面颊上,“绾绾,对不起,绾绾……打我,打我……我竟然让你自己一个人遇到这样的危险,我真该死!” 绾绾的脸腾地红了,连忙从印旸怀中挣脱出来,“印、印公子……没事,我一点都没事!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印旸急忙抬头望去,那一刹那就连印旸都不觉一愣,“林兄,怎么是你?” 那人便又笑了,“在下不姓林。看来真的是世间还有第二个在下不成?呵呵……” 印旸垂下眸子向绾绾求问。绾绾也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印旸这才再度抱拳,“在下唐突了!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在下是泉州府‘唐印坊’印旸,此来龟兹开设分号,日后公子若到龟兹,请一定到寒舍一聚,让在下有机会报答恩人!” 那白衣公子却是淡淡一笑,“多谢印公子了。来日,定到府上叨扰。”说着,狭长的眸子静静从绾绾面上滑过,留下一抹清透的微笑。 -------------------- 火与雨俱都停了,市镇间缓缓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摆摊卖艺的,各自亮开嗓子吆喝客人,“大漠落雨,百年一遇,借此天时,货卖人家。各位客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咯……凡今晚赏了生意的客官,必能得沐上天厚福啊……” 大红的灯笼重新照亮了街道上的黄泥屋舍,灯影之下,一线柔美却寒冽的嗓音幽幽而来,“mei-sheng,该走了,还要流连到几时?” 眉生?她在喊“眉生”! 绾绾惊跳着循声望去,红灯影下,那个蒙着面的白衣女子,眼神如寒泉,冷冷望来。 白衣的公子笑笑,向着印旸与绾绾抱拳,“在下先行告辞。来日再聚。”说着,一转身飘然而去。 绾绾惊惶大喊,“你,你竟然也叫眉生?” --------------- 【谢谢qingxiangyu\angeljmk\gzq_1084\sikmo等亲们送来的鲜花,鞠躬鸟~~~~八点继续!】 ------------ 问罪 眉生?难道那男子也叫眉生? 那男子听着绾绾惊惶的问语,微微一笑,回过头来,“怎么,你竟然忘了么?刚刚,你不是在喊,‘mei-sheng,救我?’难道喊的,不是我么?” 啊?―― 绾绾惊得几乎无法思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长相相似,却又叫着同样名字的人?! 见着绾绾呆呆望着他的样子,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又回转身来凑在绾绾耳畔,“舍不得我么?那等我办完了事,定会到龟兹,早早来寻你……”说着清凉一笑,跟了那白衣女子的身后,飘摇而去。 --------------------------------- 市镇之外,苍茫大漠间,重重的夜色沉沉地压着大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众黑衣人骑在马上圈住另一黑衣人,各自手中刀光寒凉。 那被围在中间的黑衣人嘶吼出声,“大哥!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难道忘了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被叫做马贼、马贼啊!我们穿行在这大漠之间,就是图一个自己的爽意啊,是不是?!为什么我不过烧了个客栈,你们就要这样对我!凭什么,凭什么啊?――” 那为首之人冷冷哼着,“我看你不是图个爽意,你是被欲.火烧断了肠子!当初我没让你动那个小娘子,你便耿耿于怀、记恨于心!” 那人又是嘶吼,“没错!我就是想尝尝那个娘们儿,这又怎么了!大哥,我跟在你身边,我想当的是马贼,不是和尚!为什么不让我动那个小娘们儿,为什么为了她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那为首之人冷冷望着马下,“不让你动那小娘子的原因,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不过,既然我已经下了命令,你却还要故意违抗,那便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亏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喊着‘大哥’!入我帮者,头一条规矩是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那人踉跄摇头,“大哥,我没违背你……我一直惟你马首是瞻,你当日也是说不让我在那里动那个小娘们儿,所以我才忍了数日,忍到了这个客栈!” 那头领不屑地轻哼,“既然成了我的兄弟,我难道没给你足够的银子吗?想要玩儿女人,镇子那么多花楼你怎不去,为什么单单去找那个小娘子,还给她用上了吹管的迷.香?!你分明就是不甘心,你分明就是下意识里想要拿那个小娘子做违抗我!” 那头领说完,长叹了一声,“我本来,想要留下你的性命的。可是竟然查出,你暗自做了几十起案子,又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帮的身上……杨天,对不住了,我只能让兄弟们快些送你上路!” ----------- 【谢谢liulima亲的花儿~~~9点再来!】 ------------ 卖命 黑衣头领寒凉一声,“我只能让兄弟们给你个痛快了!” 头领话音一落,寒夜间刷地扬起一片刀剑的寒光。那叫杨天的人知道今天恐怕难逃一死,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拼了命地向外逃去,大喊着,“我不服!我不想死,不想死!……” 杳远的大漠中,浓稠的夜色里,忽地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卖命么?把你的命卖给我,我便保你不死……” 杨天愣住。不过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并不多,身后的刀剑寒光甚至已经欺上了他的肌骨! 反正是一死,卖命与死亡,当然选择活下来! 杨天疯狂嘶吼,“卖!我卖!救我,求你,救我……” 宛如浓墨的夜色里,忽地刮起漫天狂风。沙粒被狂风裹挟而起,敲在皮肤上,宛如刀凿一般地疼。 黑衣人们也全被突起的异象所惊,各自勒住马缰,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口鼻。那头领不由得一皱眉,沉声说,“手脚利落点,趁着风刚起,取了他的性命便走!” 黑衣人齐齐领命,“是!” 漫天风沙里,忽地一线冷笑骤起。那个女子的嗓音空茫而寒凉地游走,声音不大,却真切得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边! “咯咯,咯咯……好笑,这是太好笑了。这就是自诩为大漠黑鹰的你们么?分明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嘛……他的命此时已经卖了给我,你们都回去罢!”柔美的声音驱赶着黑衣人们,轻松得就像是在轰着苍蝇。 黑衣人中涌起了反驳之声,“好笑的是你吧!就凭你一个小娘子,能救得了他去!只会这般躲躲藏藏地故弄玄虚!我们大漠黑鹰想要杀的人,谁敢拦着!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要给三分薄面!” “咯咯……是吗?那我们来打个赌啊,看是我能救得了杨天,还是你们能杀得了他……”风沙骤然猛烈起来,狂狷的沙粒呼号着恶狠狠地扑向黑衣人! 就算人可以想办法用衣袖遮住口鼻,可是马匹却受不了。风沙不仅狠狠刺进马匹的眼睛里,更化身为一枚枚微型的飞镖一般,重重敲入马匹身上的骨节和穴位! 只听得大漠之上猛然扑通扑通乱声惊起,刚刚还强势睥睨的黑衣人全都落得个人仰马翻! 终究是那头领心思谨慎,寒声吩咐,“好了,我们撤!” 黑衣人中犹有不甘之声,“大哥,就这么放了他么?” 头领点头,“与人斗,我们尚有胜算;而此番,还要从长计议!先留着他的狗命,来日方长!” 随着一声清啸,一众黑衣人各自拢起马匹,朝向杳远的大漠深处,疾驰而去。 夜风中,女子不屑的笑声随风扬起,在空旷的大漠间缭绕回旋,惑人心魄。 -------------------- 【谢谢dafengtian\hausile和所有支持某苏的亲们!怎样,困不?不困的话,一个小时后再来!】 ------------ 危机 看着黑衣人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漠夜色里,杨天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依然完好的脖子,他不禁跪倒在大漠间,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我没死,我没死!我就知道我死不了,我就知道老天不能那么不公平!就为了个娘们儿,我命不该绝!” 风沙渐渐和缓了下来,大漠上点点恢复了宁静。空杳夜色里,那女子的声音冷冷一哼,“别高兴的太早。你的命已经卖给了我,再不是属于你自己的。我说什么时候让你死,你一个时辰都多活不了……” 杨天面色刷地苍白,他惶恐地极目远望,想要穿透那迷茫的夜色看见藏身在夜色之中的人。却不能。杨天连忙俯伏在沙砾间,磕头如捣蒜,“是,小的知道了!小的命已经奉献给了主人,小人定然全都听主人的!小的就当主人的一条狗,主人说干啥就干啥!” 那女子清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狗?你恐怕还不如我的一条狗……” 杨天连忙再叩头,“啊是,主人教训的是,小的,小的就当主人的奴才、奴才……” 女子终于不耐,“行了,别磕了!你且记着你心里的恨便好,别的,我倒没什么格外吩咐你的……” 杨天愣着眼睛思忖了下,犹疑地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女子嗤声一笑,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即,夜色中像平空析出了一个黑衣人般,那人无声地来到杨天身边,“跟我走吧……” 杨天连忙答应,“哎,哎!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日后还求大哥多照应!” 那黑衣人冷冷地回答,“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再说,你根本就记不住……” 杨天还想强辩,“怎么会!大哥的名讳,在下一定记着!” 黑衣人无声一笑,“今晚过后,你便什么都记不住了……好了,废话少说,跟着我来吧……” 苍茫夜色像是一扇无形的门,待得杨天跟着那黑衣人走入,便无声地关合,再无痕迹。 整个大漠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一切都没曾发生过。 -------------------------- 空旷大漠、幽幽夜风中,似有隐隐交谈,娓娓而来。 是一个男子,“你身边,还缺少这样一条狗么?” 一个女子淡然的嗓音,“你看不上他?” 男子冷哼,“贪生怕死,又丧尽天良。” 女子难得地笑开,“那又怎么样,不过是我的一条狗……反正,他咬的不是我……” 男子微微一惊,“难道,是为了她?” 女子轻轻一哼,“他恨她,与我无关。就算没有我,他一样会去找她报仇……” 男子沉声,“这似乎不是她的错。” 女子冷笑,“他却险些因她丧了命。这,就够了……” -------------------- 【六更搞定。亲们晚安。】 ------------ 龟兹 龟兹。 龟兹是唐时安西都护府所在地,是为唐代统治西域的中心,所以格外繁华。再者,龟兹又是西域小乘佛教的中心,僧侣云集。 一入龟兹,绾绾便愣了。虽然同为华夏,却一派迥然的风物。街上往来之人全不复了中原人的面貌,而是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高鼻凹目、瞳仁幽蓝。龟兹人的穿着也与中原有异,大多着麻布长裙,且不是中原的式样,而是宛如一条巨大的麻巾将身体缠绕而成的裙装。男女皆喜头戴亚麻尖帽,帽上缠绕绯红丝线,别具异域风情。 绾绾一路睁大了眼睛望着沿途的人们,无论男女、不论老幼、遑论僧俗,皆是五官玲珑、面容俊美。 陪着绾绾坐在马车中的印旸轻声地笑,惹得绾绾不好意思地满面绯红,“他们真是太好看了……楼兰城中虽然也多有西人,但是林府所在的街坊都是中原人聚居,所以没见过这么多的西人……” 印旸点头,“确实,几乎人人皆可入画。”印旸说着轻轻握住绾绾的手,“那时候你定然不能随便出门,这回便尽情地看看吧……” 绾绾看着看着,忽地坐回了身,微微地垂下了头。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林眉生——那双碧色的眸子镶嵌在全然东方人的面孔之上,却同样是这天下间的绝.色……心没来由的,又是一疼。 他,还好吗? 印家因久经西域行商,在龟兹城中早置下了房产,所以一行人几乎没费什么周折,便安顿了下来。只是想要在龟兹正式开设起分号来,就不像以往行商那般容易,这头一个关卡,就是语言的不通。 龟兹本地,人种杂居,汉语、匈奴语、回鹘语、吐蕃语,甚至西语,都有相当人使用。相对通行的龟兹语属吐火罗语,中原人懂的不多。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延请一位能够通译个中语言的“舌人”。 似乎也该着印旸万事顺意,一队人刚刚安顿下来,便有人循声而来,自荐为“舌人”。更加难得的是这位自荐之人也是中原汉人,这自然便显得亲近了许多。印旸见了这位自称姓杨的“舌人”之后,便也首肯了下来。偌大龟兹城中不下百十种语言,难得的这位杨先生竟然全都通晓。 听说遇到这样的奇人,绾绾自然也好奇着想来看,便扮作丫头,借着给二位送茶的机会,瞄了瞄那位先生神奇的表现。 杨先生的语言功力惊人,本人的面相倒是极为普通。看上去不过是通常面貌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面上带着忠厚的笑,见人会微微地弓着腰,显得极为谦恭而识礼。 只是,绾绾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总觉着当她将茶盅放在杨先生身旁的几案上之时,杨先生朝她点头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芒…… 那一丝就连绾绾自己也不敢确认的光芒,使得绾绾心下没来由地慌跳,便急忙拎了托盘,悄然退去。一路行,一路暗忖:她这一路上定然是受了太多的惊吓,无论是马贼,还是那场意外的火,所以惹得自己的心思过敏了吧……从没见过面的人,怎么会那般地看着她…… ------------------ 【喵喵滴……对不住了亲们,上午被抓去办事儿,才给放回来上网。让亲们久等了哦!】 ------------ 街逢 “舌人”聘定,印旸便将心力都用在了龟兹分号的建立上。印家祖居泉州,历来大宗的进项都是靠着向东瀛与南洋走水路行商赚得的。西域行商虽然印家也一直在做,但是印家的大家长们却并不十分热衷。此一番是印旸力主向西拓进,印家这才决定在西域诸城广设分号,并有将一半业务向西转移的意思。所以,印旸自然要格外卖力。为的自然不光是银子,更是为了证明他自己。 看着印旸那么忙,绾绾只好“兼职”起了女主人的角色。虽然两个人关系未明说,但是伙计们从印旸对待绾绾的态度里也能看出端倪来,所以就算绾绾自己不想让大家误会,但是大家伙儿在内事上遇到什么问题,还是主动地来向绾绾拿主意。 印旸自然乐得这般,所以只是笑呵呵地看着绾绾像个小蜜蜂似的忙碌,却并不点破,只等着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一大家子的男人,除了绾绾和厨娘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女人。一来以前是没想到,再来也是怕瓜田李下的出了男女之事,所以所有的采买一应事物便都落在了绾绾的肩头。绾绾每日里最大宗的事物,当然是满大街地买东西,解决一干人等的一日三餐的问题。 好在绾绾在楼兰呆过那么长时间,楼兰与龟兹一样都通行吐火罗语,所以绾绾大致还能跟街上的商贩们拉上几句话。反正她下意识地不想跟那个“舌人”杨先生一同外出,总觉得被他的眼光盯得浑身毛毛地。 这日,绾绾正在街上跟商贩讨价还价买葡萄,忽然脊背上那种被人盯得毛毛的感觉又来了。绾绾咬着牙回头,却意外地望进了一双笑笑的玄黑色眸子里。午时天光,如火倾城,绾绾却觉得天地骤然失色,眼前只看得见那人的笑颜。 原来竟然是那客栈偶遇,又救了绾绾,更是同名为mei-sheng的公子。 绾绾连忙福身一礼,“公子……” 那公子眨眼一笑,“绾绾姑娘,别来无恙乎?” 绾绾一愣,“公子记住了绾绾的名字?” 公子扶起绾绾来,“萦绕心头,就算想忘,又如何忘得?” 绾绾心头一阵恍惚——这般邪魅而笑的表情,这般暧昧却深情的话语,真是像极了林眉生啊…… “眉生……”在绾绾自己意识到之前,她已经喃喃地叫出了声,猛地回神想要收住时,却已经撞见了那公子略含深意的笑。 “绾绾,我喜欢你这般呼我。此后莫再唤什么‘公子’了,便这般直接呼着我的名吧……” 绾绾的心狠狠一疼。那晚,离开之前的那晚,动情时刻,眉生便也强令她呼唤他的名字……那时她咬紧牙关不想呼喊,而此时想要呼喊的时候,眼前却再也没有了那人…… --------------------- 【亲们,某苏今天跟亲们告个假,今儿先这两更了,咱明儿继续!】 谢谢meg\素颜\olive\elynhu等亲们的鲜花,鞠躬~~~ ------------ 梅笙 对着极其肖似的面容,可是眼前之人却已不是心中那人,绾绾心下有如绵密的细针刺过。 绾绾忍住泪,强撑着展开笑颜,“还不知公子尊姓?” 不可否认,虽然这位公子还是陌生人,但是他已经赢得了绾绾的好感。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救过绾绾的命,更是因为他那几乎与林眉生一模一样的面容。 那人笑了,“让你别叫‘公子’了,竟然还叫……我的姓名,你早已知晓,却怎么还来问我?如果要问,也该轮到我来问:绾绾姑娘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姓名的呢?” 嗄?绾绾有点愣。她只知道他叫mei-sheng,他的姓氏她又哪里知道。况且,她只是将他错看成了林眉生,又怎么想得到他们竟然真的有同样的名字…… 看着绾绾当街惊愣的样子,那公子笑开,一摇玉骨纸扇,“我便叫梅笙啊。姓梅,名笙。梅花的梅,笙箫的笙。” 绾绾心底失落浓起。原来是梅笙,而非眉生……不但不可能是那个人,就连喊着的都已经不再是他的名…… 绾绾打起精神,再度见礼,“原来是梅公子……” 梅笙无奈地挑起眉尖,苦笑着摇头,“看你,又来了……便是故意要与我拉远了距离,是吧?我偏不要你如愿,呵呵……”说着,玉扇直送,不由分说勾上了绾绾的下颌,玄黑的眸子紧紧纠缠,惹得街上穿行的路人们纷纷回眸观望。 纵然这里是西域之地,男女之防远没有中原来得严谨,但是这般公然的亲昵,却也十足勾惹起路人的好奇。 绾绾脸一红,急忙退开身,“梅公子你……” 梅笙笑笑地逼近,“你还说?是不是还要我更进一步?” 绾绾连忙惊呼,“梅笙!” 梅笙笑着收回玉扇,纯白衣袂随风飘摇,“哈,这就对了。” ------------------------ 绾绾将梅笙请到了“唐印坊”。商号里伙计们的一派忙碌,吸引了梅笙的注意。 印旸循声前来迎接,寒暄已毕,梅笙笑笑地以玉扇指着伙计们从骡子马身上卸下来的瓷器,“印兄,贵商号主要是经营这些瓷器?” 印旸点头,“中原青瓷、白瓷皆有,此外特地准备了冰裂纹瓷器、釉里青和釉里红等几个稀有的品种。” 印家的唐印坊不仅仅经营瓷器,更是所有瓷器皆来自自家的烧造,名满天下。故此印旸介绍给梅笙听的时候,语气中满是自豪,以为定然能够听得到梅笙的赞扬之声,却没想到梅笙只是淡淡地将目光从瓷器的陈列架子上滑过,并没有任何的惊艳之色。 印旸不觉隐隐失望,他心中对梅笙的敌意,不觉又浓了几分。 -------------------- 【感谢yuanyuan2100\zxamm\bianshenpaidui等亲们的鲜花~~今天至少三更,因为是周五,某苏尽量多写点,争取多更哦!o(n_n)o~】 ------------ 王子 红|袖|言|情|小|说印旸对这个梅笙一直怀有戒心。那日栈的乍逢,便已感觉得出此人定不简单;再者于起火那夜又逢,梅笙救下了绾绾,印旸便直觉,世上不该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接下来,梅笙始终以暧昧的言语撩.拨着绾绾,这便更引起了印旸的不满。 如果不是看在绾绾的面子上,印旸真的会将这个诡异之人挡在他们生活圈子之外。 之前有一个林眉生已经够了,此时又来个梅笙,印旸心中只觉愈加吃力。 梅笙倒似乎根本不将印旸放在心上,长袖一甩,背在身后,绕着商号上下,缓缓而观。 门庭处,“舌人”杨先生正陪着一位龟兹本地的西人商看着样品,见着梅笙缓缓走来,杨先生便是一惊,眸子里藏不住地闪过丝丝惧意,跟户说的话都吓得忘了该说什么。 梅笙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向另个方向而去。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眼神交汇,忙碌的伙计们都没有注意到,可是却被陪在梅笙身边的绾绾看了个清清楚楚。自不是说绾绾有多么地眼力独到,只是绾绾本就觉得那杨先生的眼神怪异,所以格外留意着他的眸子罢了。 本.能地,绾绾心中对杨先生的古怪抗拒感,便又深了一层。 送走了梅笙,印旸与杨先生并手下的伙计们凑在一起核对一天的账目。一个龟兹当地的伙计望着绾绾和印旸,欲言又止。 印旸敏感地发现了,便笑,“这里没有什么东家、伙计的区别,关起门来,都是自家兄弟,有话便直说了吧。” 那伙计又用目光瞄了瞄绾绾。这下子绾绾也觉着好奇了,跟着笑,“是啊,说吧。难道我在场不方便?那我退了出去便是。” 那伙计急忙拦住,“不……绾绾姑娘,不是忌讳着你在这里,而是,这件事恐怕与姑娘你有关。” 绾绾便笑了,“快说说,是什么事?” 那伙计约略沉吟了下,“姑娘知道白日里您带回来的那位公子是谁么?” 绾绾愣住,没想到那伙计问的竟然是梅笙,便也摇头,“我只是知道公子的姓名,对公子的身份却知之不详。” 那伙计下意思回眸望了眼门外,起身关了门,又坐下,“龟兹本地有一个传说。龟兹王的长公主婚配之前,却产下一子。龟兹王对外只是说天授此子,说是有白鹤从天山上飞来,衔来一枚红果,送入长公主口中,隔日长公主便发现了有孕……” 在座的人都是面色大变,绾绾更是惊得结舌起来,“你、你的意思是,公子他、他……” 那伙计急忙起身向绾绾抱拳,“小的不过是一介草民,也只是约略见过那位小王子的面目,直觉与那位公子面目极为肖似,却不敢坐实……所以姑娘姑且一听,小的却未敢保证便是那人!” 【共五更,第二更】 ----------------------------- 【亲亲们,刚刚接到编编的电话,本文从下一章节开始,就要入V了。具体的充值方法,亲们可以见网站的说明,并可以从服那里得到帮助。 说到入V,某苏不知道会不会有亲因为收费而就此离开。不过,就算亲为了经济考虑而离开,某苏也要跟亲鞠躬致谢,谢谢大家这一段时间来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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