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祖先在护佑着我们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一袭褐色短打，少年系着头巾，边唱歌，边摆弄着一个简陋的烧烤架。 一只长相颇为凶悍的小野猪就是他的午饭和晚饭。外焦里嫩是不可能的，入口即化更没戏，实际吃起来的味道可比家猪差远了。 野猪有营养？呵呵！这个世界八岁小姑娘就能举起一块两百斤的大石头，野猪肉那点营养够干嘛的？这个世界上有谁缺那点营养吗？ “我也想吃家猪，这不是没有吗......”少年五官方正，颌下无须，摆弄野猪的余暇忍不住低声抱怨，火光映照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显得是那么的无奈。 重生到山海世界已经十四年了，这个世界非常危险，离开人类的聚集地，说不定就被什么路过的大妖怪抓去打了牙祭。 这个世界和曾经记忆里的世界并不完全相同，三皇五帝倒是有，可在夏商周这个时期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没有牧野之战，也没有十绝阵、九曲黄河阵之类的东西。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里的商朝并没有被周朝取代，而是失去了大部分地区的控制力，变成了一个群雄割据的世界。 世界有所不同，人也不一样。 说是凡人世界吧？这里有仙法，有移山填海的大能，有一出世就天地变色的大妖。 说是洪荒世界吧？真正意义上的仙人早就看不到了，大家都是修仙者，算不上仙人，听家族长辈说，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一个更高更宏伟的地方。 既不是洪荒世界，也不是历史世界，少年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山海世界，听说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想踏遍整个世界？看看世界的真实面目？抱歉，目前的修仙者还做不到，至少他这个小虾米做不到。 山海世界很大，有东山、西山、南山和北山之分，它们都被名为不周的中州巨山隔开，这部分是域内，算是人族的主要活动区域。除此之外还有东南西北四内海，和东南西北四外海，以及更外围，人类完全没有踏足的大荒世界。 至于更加详细的信息？很遗憾，他打听不到，目前所知已经是他结合记忆和十四年的经历总结出来的了，世界太过封闭，别说他一个并未踏上修仙之路的萌新，就是家族里那些牛气冲天的家老对外界也是盲人摸象，本事强的还能自己出去看两眼，实力弱的只能坐在家里靠前辈笔记瞎猜。 咬了一口野猪肉，又膻又腥，实在和美味不沾边，可他只能吃这个。 那些什么六条腿的狗，长着翅膀的鱼，动不动一出世就天下大旱、浑身大汗的东西他可不敢吃，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也就手中的野猪肉能带给他一点安全感了。 浑身大汗的怪物没出现，一头汗水的青年倒是从山的另一边飞奔而来。 “柳玄衣！总算找到你了！别愣着，快和我回族里去！”匆忙赶来的青年拽着他一路飞奔。 “怎么了？” “族内刚刚来了通知，要咱们去上宫岛汇合，应该是去检测血脉！” “那得赶紧！” 柳玄衣不敢怠慢，背着还没吃完的野猪肉，撒开两条长腿就跑，这个世界的人类体质普遍爆棚，他这种身体素质一般的人都能跑赢前世的世界冠军。 两人野驴一样冲出山区，回返柳家。 柳玄衣被自家大哥拉着回家，汇合已经等了一会的小妹，兄妹三人没时间寒暄，选择走传送法阵，前往柳家的家族驻地上宫岛。 传送的费用只能由柳玄衣负责，没办法，现代思维多少有点帮助，平时把猎物加工一遍，谈不上做得多好吃，但卖出去就有利润，横向比较，他比自家兄妹都有钱。 三兄妹的父亲是一位筑基修士，五年前于游历途中遇到强敌，到家不久后就去世了，母亲是凡人中的富家女，丈夫去世第二年因为伤心过度也走了，三兄妹彼此护持，在柳家这个修真世家艰难地生存了下来。 老大柳朝衣，名字寓意很好，父亲生前不止一次希望他入朝为官，可惜老大就不是那块料。 老二就是柳玄衣，听起来似乎不错，实际这边管黑衣服都叫玄衣，这个名字有点俗套，大街上喊一声玄衣、素衣，能有七八个人回头，取名字的时候，他爹是不是穿着黑衣服？柳玄衣没问过，也不知道是不是。 给老大取名字的时候明显寄托了父母的殷切希望，轮到老二就有点敷衍了，至于小妹那完全是凑活，随便取了一个柳彩衣的名字就算完事。 从偏远的山区回返家族驻地，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上宫岛大概有五十多平方公里，岛上常驻人口超过八千人，这其中有两千多都是柳家的修士，剩余部分则是隶属于他们的凡人。 千株老柏立于道旁，万节竹林环绕着整个家族驻地，一湾碧水横穿前院，自带幻术法阵的水阁于云间隐现。三兄妹和诸多家族子弟在门前等待了一会，直到庭院内响起一阵悠扬的钟声，他们才颇有秩序地走进大殿。 之后的事情就是等待，同龄人来了不少，日上中天的时候，柳玄衣数了一下人数，算上自己兄妹，一共四十五个年轻男女。 族中家老高坐上方，他们这些年轻男女是没有座位的，按照往日惯例，和相熟的人站在一起，分列两侧，等待族长的到来。 检测血脉浓度的事不是每年都有，完全看上面的心意，有可能十年才测一次，有可能三年两载就来一回。 只有血脉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才能修炼家族的功法，这可比普通弟子修炼的基础法决强多了。 柳家的来历算不上光彩，他们是大妖相柳的后代。 这条长了九个脑袋的巨蛇被大禹斩杀后，血脉散落各地。 经过数百年的演化，如今就分成了西三家和东三家，西三家分别是相家、向家和项家，东三家则是柳家、留家和刘家。 “唉，你觉得我的血脉浓度能有多少？能超过一成吗？”小妹柳彩衣比柳玄衣小三岁，她小声询问。 我怎么会知道？柳玄衣非常无语。 因为紧张，众青年男女已经无法保持安静了，上方的家老都在闭目养神，是不是准备借机观察众子弟的表现不得而知，反正看样子没有禁止他们小声说话的意思，多半在家老们看来，适当放松也有助于接下来的检测。 “我教你一个秘诀吧......”想了想，柳玄衣对自家妹妹说道。 “什么秘诀？！怎么现在才说？在家里你为什么不说！”小姑娘有点埋怨。 柳玄衣清了清嗓子，回想上辈子的遥远记忆：“这个秘诀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记住了，一会轮到你检测的时候，你就低声喊hail hydra！咱们那个九个蛇脑袋的祖先会护佑你的！” ------------ 第二章 别客气了，来吧！ 你说的是什么鬼？小姑娘满脸懵逼，卷着舌头学他的话：“嘿，嗨爪？” 大哥柳朝衣听到他们嘀咕，一脸忐忑地看过来，这位大哥貌似镇定，实际也紧张得够呛，双眼散发着求知的信念，不准备放过一丝机会。 眼见如此，柳布衣又把祖宗的护佑语给两人念了一遍，并校正了他们的发音，这个小插曲才算正式过去。 实际他心里也没底，血脉这个东西很虚，听说即使是族内元婴真人也需要靠着特殊方法才能检测，至于这个特殊方法是什么，特殊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柳玄衣从两年前就开始打听，可一直没问出具体的信息。 年轻一辈貌似都不知道，年长的则是一幅讳莫如深的表情，偶尔一两个也用‘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来敷衍，自己知道什么？一点条件都没有，这谁能猜得出来啊！ 按照他的理解，多半就是某种法阵，或者是某种灵石，把手放上去，‘啪啪’两声脆响，一个自动检测报告就生成了！ 真相是不是这样，那就天知道了。 “人来了不少啊。”一位身穿烟罗紫缎宫装的中年女修缓缓走来，众家老整齐无比地起身问好，一群萌新哪还不知道这位就是族长？忙不迭地行礼，这个礼就杂了，有准备下跪的，有要鞠躬的，还有的在打量别人，看看别人用什么礼节，自己好依样画葫芦。 “行了，行了，都在两边站好。”柳族长没有在小辈面前自报家门的意思，他们更是不敢问，一堆人闹哄哄的，又按照之前的队列重新站好。 作为修仙家族，柳家加入玉虚阁已经三百多年了，族内人丁兴旺，每一代都有杰出子弟进入宗门担任要职，柳族长更是身兼宗门炼器堂的长老职位，修为在一百年前就进入了元婴期。 加上剩余两位族中长老，族中元婴真人就有三位。 金丹修士超过十人，剩余心动、筑基期的修士数量过百，像柳玄衣他们这种还在开光边缘徘徊的小虾米更是不计其数。 “幸赖宗门庇护，我柳家来玉虚阁已经超过了三百载，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颠沛流离的时候，时间过得可真快......”柳族长话语里满满的都是追忆。 一众小辈只能做认真聆听状，看起来族长似乎刚到中年，实际人家早就过了三百岁。商汤灭夏桀，这件对柳家而言大快人心的事没见到，但是武丁中兴她见过，和武丁的妻子妇好关系还非常不错。 柳玄衣他们这些小辈已经无法和这位族长拉上亲戚关系了，血缘隔得太远，真要论起来怎么称呼？祖祖祖奶奶？ “人老了，就爱唠叨，那个谁？开始吧。”她随意地指了一位家老，对方也不知道族长是忘了自己的名字，还是专门敲打自己，他只能站出来主持今天的血脉检测仪式。 他咳嗽一声，直接进入正题：“你们这些小辈可知自身血脉源于何处？” “大妖相柳。”这事在场的基本都知道，几个平时性子活泛的子弟用一种抢答般的架势高喊。 柳玄衣很沉默，他还在想血脉检测的事，现在没必要出风头。 上方的家老不置可否：“那你们是否知道，在宗门之内，家族还占据着一处名为幽冥土的资源点，每年或自用，或交易，幽冥土是我柳家的根基，今天的检测就和此土有关，都拿上来！” 家老很有范儿地一挥长袖，二十张长条桌案瞬间出现在一众青年男女身前。 侧殿走出一队青年男女，这群男女的年龄普遍要比柳玄衣他们大一些，修为也更高。如果说他们还算少年的话，这些人就是青年。 一众青年都是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们的内心想法，就见他们个个手持装饰华丽的织袋，把其中棕黄色的幽冥土倒在了桌案上，随后一群人很潇洒地告辞离开了。 家老在上方咳嗽一声：“相柳虽然是水行大妖，但性喜食土，当年被大禹斩杀之前，他每天都要吃掉九座土山，所以......所以，小家伙们！别客气了，快开始吧！让家族长辈看看你们的血脉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 柳玄衣：“(⊙﹏⊙)” 就是这么个血脉检测法吗？老祖宗喜欢吃土，如今就看后辈谁吃的多，谁的血脉就浓？！要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扯淡啊！ 而且这是啥？吃土！还是什么一听就感觉很不舒服的幽冥土，这东西吃下去会不会就嗝屁啊...... 前世一直说穷的吃土，实际还真没几个人吃过，这辈子衣食无忧，倒是来了这么一出儿。 咱能不吃吗？小妹柳彩衣对他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他轻轻摇头，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不可能。 族长、家老在和一众少年少女开玩笑？怎么想都不可能，人家忙得很，没时间逗他们玩。 柳玄衣左右打量一番，发现已经有人坐在桌案前准备开动了！ 这是哪里来的勇士！？定睛看过去，咦？这好像是长房的人，具体在同辈中排行第几，他实在不清楚。 眼看那位穿着打扮和修为明显都比他高一筹的少年端正坐姿，之后划拉出大概一斤左右的幽冥土，摆好架势就准备开吃，柳玄衣不敢懈怠，学着对方的样子坐好，从土堆里同样拨出一斤土。 这东西吃下去不会死吧？他感觉中午吃的野猪肉正在胃里翻滚，没配菜、没汤、没吃饭的工具、气氛莫名其妙的古怪，饶是他两世经历叠加起来，此时都有点失态。 “吃！”对自家兄妹一点头，他学习长房的那位仁兄，抱着大无畏的精神，抓起一把土就塞到了嘴里。 柳玄衣的第一感觉就是特别干！要是有点水就好了，幽冥土根本无法下咽，沾到口腔内的水分后，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土全堆积在嘴里，把他的舌头和牙床都填满了。 余光发现那位仁兄也没好办法，此时正伸长脖子，学大鹅的样子硬往肚子里咽呢。 ------------ 第三章 残酷的血脉检测 会不会看似是一个吞咽的动作，实际是血脉中的某种深度融合？ 又或者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唤醒血脉中古老大妖的记忆？在幻境中见到这位大妖，接受对方的复仇任务，获得绝世神功，从此呼风唤雨，走上人生巅峰？ 柳玄衣没有天真的死等，靠着两世为人所带来的意志力，强行压下各种不适，努力调整呼吸，之后一点点做出吞咽的动作。 一次不敢咽太多，用口腔中艰难分泌出的那点唾液润湿一小部分幽冥土，之后让这部分土缓缓划入肠胃。 在肠胃度过初始不适，随后开始不情不愿地吸收工作后，他知道自己想多了，什么幻境、什么古老血脉觉醒都是假的，都是自己的幻想，这个过程中一点玄机都没有！ 就是一个吃土的过程，比的则是谁吃得多，吃得好！ 和柳玄衣的进程差不多，那位长房的仁兄也咽下了第一口幽冥土，正在犹豫是否该吃第二口的问题。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吃一口证明自己有足够修炼家族功法的血脉就可以了，家中长辈没说过是否要继续吃的问题。 能看出这位少年有些迟疑，他用余光很隐蔽地看向上方一位家老，希望对方给自己点暗示。 家老哪里敢给他暗示啊，民风淳朴，代表着大家都很守规矩，至少在明面上守规矩，公开作弊？想都别想。 柳玄衣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他在察言观色方面的技能算不上多么精通，可也比这些古代直肠子少年强。 他猜测只要吃下一口就算过关，但过关也应该有个上中下之分，这其中的尺度靠什么衡量？ 换到今天之前他肯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族长和家老应该不会看着优秀子弟爆体而亡吧？继续吃！ 他又抓起第二把土，好似饿死鬼投胎一般，又塞到了嘴里。 在他和长房那位仁兄的榜样带动下，一众少年少女也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吃土。 “呦，老九，那个白脸的是你家孩子？”坐在上方的柳族长对身边一位家老询问。 这位家老就是长房仁兄的直系老祖宗，柳玄衣能看出来的东西，一群平均活了一百五十岁的老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他们事不关己，没说而已。 作为元婴修士，柳族长懒得和这帮金丹家老废话，敲打一下就行，她有些懒散地又问：“那个黑脸小子是谁家的？” 她的声音很轻，离下方又远，柳玄衣没听到，否则一定会腹诽，自己这是古铜色，是前世最健康的一种肤色，不是黑！ 几位家老一阵嘀咕，最后回复道：“应该是旁支的族人，他父亲曾经是个筑基修士，在几年前去世了。” 女族长哦了一声，随即又问起另外一个少年。 真难吃啊！柳玄衣已经吃第五口了，关键是没水，整个肠胃都在向他疯狂抗议，其中翻江倒海一般的滋味实在难以用语言来具体表述。 相柳因为是大妖，所以喜欢吃土，而他们这群少年少女终究是人，物种就不一样，强行模仿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 小妹嘀咕着祖先护佑的口号，吃了一口，勉强下咽后，就说什么也不吃了，大哥倒是坚持着多吃了一点，可他看众人都停手后，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有柳玄衣、那位长房的仁兄和一个身材魁梧，像小巨人一样的高大少年还在吃。 剩余十多个脸色难看，盘腿坐在原地和自己肠胃较劲的是已经吃过幽冥土的。 其余三十多个则是吃了，但没咽下去又吐了出来，他们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柳玄衣就见到一个和自家小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脸色酱紫，明明自己的身体在抗议，可她还是含着泪，强迫自己，想把嘴里的幽冥土咽下去。 自己都吃五口了，好像也没这样？ 难道这个检测环节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自己真的很有天赋吗？有吃土的天赋？...... 麻蛋！这么low的检测环节，明明自己占据优势，可被弄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硬着头皮准备吃第六口，长房的仁兄和那个体型和熊有一拼的兄弟也各自抓起一把土。 “行了，别折腾了，到此为止吧。”上方的柳族长一挥手，柳玄衣发现自己的手碰到了一层障壁，明明幽冥土就在眼前，可他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暗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检测环节总算结束了，自己现在应该接受一众或明或暗的恭贺了吧？想想还挺美，就是这个肠胃实在是难受。 “自作聪明的家伙。”柳族长手指轻点，哪怕没有抬头，可柳玄衣还是知道，对方指的就是他。 “你是猪啊？吃那么多？你能吸收掉吗？”这次说的明显就是那位体型如熊的兄弟了。 柳玄衣和很多兄弟姐妹一起看过去，这一看，他差点乐出声来。 幽冥土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最后如何被肠胃吸收，反正他现在就觉得肚子里鼓胀无比，不过他还停留在胀的阶段，这位如熊一般的仁兄可惨多了，肚子跟孕妇一样，高高鼓起，现在已经没法坐了，只能半躺着。 难道这货仗着自己体型大，肚子容量大，才和自己并列的？ 他是不是无法顺利吸收？柳玄衣估计这个吃土比赛可能和喝酒差不多，体型小的未必不能喝，关键看吸收！ 柳族长最后指向长房的那位仁兄，这次没说什么评价，只是呵呵了两声。 少年一头冷汗，事先向他暗示检测流程的那位家老也是战战兢兢，生怕族长的怒火发泄到自己头上。 柳族长想了一下：“这样吧，你们三个都算顺利通过，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正式的柳家修士。幽冥土是我族的重要资源，现在被你们这么......这么浪费，实在是一种罪过，你们修为浅薄，根本无法吸收其中的精粹，作为惩罚，你们这个月的月供减半，你们三个服吗？” 一般大佬问‘你服不服’的时候，就没见过谁说不服的，三人一个赛一个老实，连连点头称是。 ------------ 第四章 玄黄万灵策 顺利过关，虽然月供减少一半有点心疼，可此时的柳玄衣没时间多想，肠胃极度不适，忍得很难受，他还有些担心自家兄妹，自己算是过关了，他们呢？ 开光期的功法实在垃圾，练一辈子也就是个强身健体，想长命百岁都难，兄妹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无论如何都应该拉扯一把。 好在柳族长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你们这些人，也算过关。”这次她没有一一指点，对于元婴真人来说，这些子弟的资质都很一般，那三位或者是抖机灵，或者是仗着自己天赋异禀，剩下干脆就是有内幕消息，但别管怎么说，他们还算有自己的长处。 眼前这十多个少年少女就相对平庸了，没眼力见，也不强壮，更没人脉，只能作为基础进行培养。 至于剩下那三十多个子弟她没说，更没人去问。 残酷的真相浮现在每个人的心间，家族的功法、专门配套的辅助资源和家族前辈对于修炼的经验他们都无法涉足，只能像普通弟子那样，从宗门的基础功法开始，按部就班的修炼。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话肯定没错。功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这话也颇有哲理。很多鸡汤看似都很有道理，很让人振奋，然而事实是五虎断门刀练一辈子也打不赢降龙十八掌，好功法就能让你快人一步，一步快，步步快。 这三十多人除非有不一般的机缘，否则只能作为家族的基石存在，没办法，谁让他们姓柳呢，宗门不会花费资源培养他们。 柳玄衣趴在桌案上浮想联翩，不想不行，肚子要坚持不住了！另外两位仁兄也在苦苦坚持。 上方的柳族长似乎看到了他们的窘状，语气从平淡转为严肃：“你们要是敢......在我的大殿里，我就弄死你们！还不下去！” 三人捂着肚子，脚步蹒跚地离开大殿，剩余那十几位其实也不舒服，不过他们吃得少，还能忍耐。 “都下去，都下去！今天的检测结束了！”柳族长大袖一挥，转眼间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三天后，柳玄衣脚步踉跄地从后院走了出来。 好歹修炼过一些基础功法，身体还算强大，这要是搁在前世，此时已经送医院洗胃了。 这三天光和茅房奋战了，族长说的一点都没错，以他们浅薄的修为无法吸收这个东西。当然了，要说完全吸收不了也不准确，柳玄衣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至于具体变化在哪，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 按照两、斤、钧、石的度量衡来判断，他们那天吃掉的幽冥土大概就是三四两。按照现代重量单位计算的话，总共四五十克的样子。 柳家对幽冥土是怎么定价的呢？无论内外，公平交易，一颗灵石换一两土！ 换句话说，三天前，他一口气就吃掉了三颗灵石，而他从小在柳家长大，靠着种种手段，弄到手的灵石也就是五颗，等于一次吃掉了自己小半个身家！ 族长的惩罚算是不轻不重，作为可以修炼血脉功法的正式家族子弟，柳玄衣的月供从零涨到了三颗灵石，现在减一半，变成了一颗半，损失不大！毕竟惩罚只是针对这个月，下个月就恢复了。 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干，白拿三颗灵石，美滋滋啊！ “喂，你没事吧？傻子一样，乐什么呢？”小妹捏着鼻子，前来扶他，他身上那个滋味实在不好闻。 柳玄衣的感觉很奇妙，他没和家人说，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种感觉。一天前在和茅房奋战的时候，心中竟然有一种幽冥土很好吃，自己还想再多吃一点的念头，那种粗糙的泥土从咽喉进入食道，其中好像包含着某种让身体雀跃不已的元素。 他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这种食物，要是每天都能来两斤？啧啧，不敢想，太奇葩！ 不敢和自家兄妹说自己想吃土，他怕被当成什么奇异生物。另外也没钱，赚钱的事必须提上日程，穷得连土都吃不起，这事太讽刺了。 家族似乎考虑到了他们的身体反应，一直到今天，才重新召集他们，传授新功法。 族长很忙，这种给小辈讲解功法的事不会劳动她的大驾，是一位家老代为传授。 人老了，话就多。 直接传授功法？不，他先对子弟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我们柳家并不恨大禹，他斩杀相柳，反而解救了我们，今天的第一课，我就来和你们讲讲大禹的事......”家老巴拉巴拉一阵长篇大论。 按照他的话说，那就是你们这些子弟不要心怀怨愤，大禹和他的子孙和我们没仇，相柳被杀是他倒霉，你们可千万别想着去报仇什么的。 柳玄衣暗中腹诽，大禹是什么人？定海神珍铁扔海里都懒得弯腰去捡，这是普通人吗？他不应该叫大禹，应该叫大壕！ 自家那位老祖大妖呢？天天无所事事，只能抱着土山在哪啃，这两位放在一起比较，差距可就太大了。 大禹的儿子夏启更是建立了夏朝，开启了家天下的序幕，哪怕商朝灭夏朝，把夏家从天下共主的宝座上拉了下来，夏家占据整个天下四百多年，家族实力依然庞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就不是骆驼，是恐龙，这条恐龙也没瘦死，家里有的是钱！夏家的底蕴比他们这群只能吃土的强万倍，复仇？你在说笑话！ 家老絮絮叨叨扯了一天，带着小辈们忆苦思甜，进行了一番以家族为第一位，以宗门为第二位的特色教育后，总算在第二天正式传授家族功法。 新功法名为玄黄万灵策，从开光期算起，筑基、心动，三个低级境界的功法都有，家族前辈已经把功法修炼了无数遍，其中的关卡、窍门都做了详细的注解，照着练就行。 剩余融合、金丹、元婴、合体、洞虚、大乘五个境界需要另换功法，家老不打算和小辈扯那些没影的事儿，立足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 第五章 第一个法术 “谨慎对待万灵，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灵，你们记住口诀，内以养己，安静虚无，原本隐明，内照神躯......这个神躯说的不是你们的身体，而是你们的身体和万灵融合后的一种超然状态......” 家老开始深入浅出地讲解玄黄万灵策。 他们这个世界和传统意义上的仙侠世界并不一样，一切还很原始，无论是功法还是对世界的认知都很稚嫩。 从这个玄黄万灵策里就能看出一些部族巫医的影子，那些巫医动不动就‘愿万灵护佑着你’特别像现在一幅仙风道骨模样的柳家家老。 没有门户之间，完全就是拿来主义，什么对自家有用就拿什么。 这部玄黄万灵策既有部族的沟通万灵之法，又有点后世道家的阴阳转换思路，还有一部分妖怪炼体的过程，边边角角里更能看出一些这边很盛行的五行平衡学说。 总之就是大杂烩，什么东西都有点。 柳玄衣也没资格嫌弃，别管它杂不杂，好用就行。 为了变强，他连土都吃了，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他们这些家族子弟在开光期修炼的都是五行诀，这是玉虚阁的基础功法，听说宗门那边的弟子也都练这个，反正柳玄衣是没离开过家族，宗门大门朝哪边开他都不知道。 按照长辈们的说法，五行诀是通往大道的基础功法，仔细体悟，每个人都能从中受益，据说练一辈子也不吃亏。 柳玄衣压根就不信这话，骗傻子呢？就没听说谁练这种基础功法能练到飞升的，从八岁开始修炼五行诀，每天他只练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 学习各国的文字，学习天文、地理，学习建筑知识，连大禹的治水精要他都看过，尽自己最大努力，掌握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博学谈不上，但在小伙伴的群体里，他绝对算是知识丰富的人了。 事实是知识非常有用，尤其针对这个大杂烩一样的玄黄万灵策，他所领悟到的东西和领悟速度无疑就比同龄人要快一点。 看似不多，实际一点点累积起来，经过两天的填鸭式讲解，他估计自己已经领悟了三四成，练得多厉害不敢说，但比一堆还懵逼着的少年少女，他已经快多了。 这不是现代社会，没有老师不厌其烦地给你讲解，家老从头到尾只讲一遍，人家忙得很，没时间和一群孩子耗时间，你领悟不了，记不住？自己想办法吧！ 在结束讲解的当晚，给他们这群萌新准备的庭院内安安静静，一丝杂音都没有。众少年少女都在各自的房间内练功，他们需要把原本依靠五行诀练出来的法力转化成玄黄万灵策的法力。 柳玄衣在五行诀上就没怎么花费心思，同时对新功法的领悟也比一众少年少女快一筹，晚饭后一个时辰他就完成了转化，算是正式进入开光中期，此时正站在院内，准备尝试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法术。 大哥柳朝衣和小妹柳彩衣站在院外旁观，小妹更是发话，他一会要是什么都没放出来就等着被嘲笑吧。 “安静！安静！”柳玄衣很严肃，玄黄万灵策颇有意思，它利用施术者的法力沟通万灵，之后又利用万灵的力量去施展法术，自身在其中只是一个桥梁，但却是承上启下的重要环节。 明明四周很安静，可柳玄衣还是觉得嘈杂，好像周围有一大堆人在低语，偏偏他一个字也听不清。 他的心智到底要强于一众少年少女，低语？有多低？还能跳出来一个旧日支配者吗？ 他无视了那些嘈杂，专心沟通万灵。 柳玄衣和他们柳家的人都具备水属性，这是大妖相柳赋予他们的特质，剩余的特质每个人都有所不同。 借助普通灵石，输入法力后，柳玄衣就看出了自己的大概属性，他拥有水和土两种五行特质，水土两种特质在五行中并不直接联系，土生金，金生水，间隔一种属性无论是当前还是未来，都算是比较好的一种情况。 当前有便利，未来有潜力。 直接由某个特质生出另一个特质，战斗起来法力充沛，源源不绝，那肯定更好，不过他这个也不算差。 水生木，木生火，如果兼具水火两种特质看似也不错，实际练起来就太难了，水火彼此侵蚀，这个木根本就生不出来。 他的土生金，金生水，相对来说就容易多了。 “到底好了没有？这么慢的法术，怎么用来对敌啊！”柳彩衣在一边嘀咕。 “那也比你强！仔细看着！”他大喝一声，严格遵守玄黄万灵策所说的过程，伸手捏了一个法决，对着前方的大石头打出一道法术。 山崩！法术有一个很通俗易懂的名字，就见一道橘黄色的光线歪歪斜斜地打在了大石头边上。 我去！竟然需要手动瞄准！柳玄衣大汗，忙中出错，他的手举得有点高，以至于差点打空，就差一点。 “打歪了吧？”柳家小妹有些怀疑。 “没有，我就想这里，你看，打得多准！换你来，你行吗？”他还在强行解释。 兄妹就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他们的关注点都在大石头上。 这个山崩要是由前辈高人来施放，那说不定真能裂开一座大山，可柳玄衣就差远了，一道长半米，宽两指的缝隙就是他这一击的最终结果。 “好像也不怎么样......”小妹嘴上轻视，实际心中羡慕不已，她的五行诀还没转化完，更别提施放法术了。 “已经非常好了！爹娘的在天之灵一定在保佑我们！”大哥柳朝衣说了两句公道话，这个成绩要看和谁比，比前辈那简直就是个渣，但比他们这些同辈，已经非常强力了！ 柳玄衣也很满意，在调动万灵之力的时候，他更是觉察到了自己的一点不同，自己和土属性功法的契合度比原本预计的还要强一些，是什么引起的呢？ 不用多聪明的脑袋就能想到，肯定和数天前吃的幽冥土有关，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族里买点？ ------------ 第六章 寻找商机 自己能买多少呢？这个幽冥土比外面的黄金都贵，一两土一颗灵石...... 以柳玄衣的全部身家算起来，他能吃六两多一点，半斤八两，他这个六两连半斤都不到！根本不够吃啊！ 开源节流不在他的计划当中，一穷二白，他开不了，也节不下来。 赚灵石，之后吃土，修炼，再吃土，再修炼！这就是他给自己制定的计划。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忙于修炼，他都在物色合适的项目。 作为一个商业近乎没有，环境又非常封闭的古代城市，上宫岛的商机可以说是遍地都是。 但要有所取舍，项目不能太大，利益冲突之下，他小胳膊小腿扛不住，也不能太小，像游戏里的脚男那样，天天折腾一大堆跑腿送信的任务他也不想做。 ...... 三天后。 “柳玄衣，你这个所谓装修的花销是不是太大了？你也知道你三叔公我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有过多的灵石啊......”老者一袭素色长袍，三缕长须远远望去犹如神仙中人，只是现在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冲淡了那份仙气。 柳玄衣满脸堆笑：“三叔公，咱们可是亲人啊，虽然之前咱们不熟，但我一看到您就感觉亲切，这样，咱们先不谈价钱，您看啊......” 他指着这处灵气还算充盈的洞府，忍不住大大吸了两口灵气，好地方啊，筑基修士住的地方就是比他们住的那个小院落强，强得还不是一星半点。 在灵气充盈的地方修炼，肯定要比在普通地方修炼快，也不知道那些金丹元婴长辈的洞府里会是何等模样？ 压下思绪，他继续挂着那有些职业的微笑：“三叔公，您这个洞府实在过于简陋了，乌漆嘛黑的，这像神仙中人吗？附近的野猪也住这种山洞！” 老者大怒：“你小子找打！” 柳玄衣毫不慌乱，反而对身边和他相貌有三分相似的柳朝衣一招手：“大哥，把咱们的设计图给三叔公看看。” 自家大哥被他硬拉出来做事，紧张无比，这个什么三叔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亲切个鬼啊！加上自身性格有些木讷，嘴巴张开，话到嘴边就不知该怎么说了。 柳玄衣早有预料，很随意地接过所谓的设计图，一一指点给老者观看。 “您看啊，这道门前我们立一块影壁，消灾挡祸，洞府的防御法阵还可以刻在其中，既美观，又显得有气度，我们所挑选的石头是有讲究的，四个标准，瘦、皱、漏、透，四奇缺一不可！ 进门的地方我们给您建一个玄关，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是不是觉得寓意很好？我们再往里走，一湾碧水从此经过，山水有相逢，是不是觉得很有玄机？......”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老者很多东西都没听明白，更不知道是否有实际效果，可柳玄衣所描述的场景和自己现在这个黑漆漆的洞府一对比！......不得不说那个场景确实远胜于现在。 之前他认为洞府就是一个闭关修炼的地方，没必要弄什么陈设，保持原本的样子就行，大家都是这样啊！ 可柳玄衣的说辞也很有道理，他认为原始的东西未必就代表自然，否则大家都保持本来的样子就行，修什么，炼什么啊，睡觉睡到自然醒，自动就升级了，那多好啊！ 可能吗？当然不可能！上古大能或许可以，今天的后人可没这个本事。 人需要修炼，让自己更加契合大道，那么洞府是否也需要修整呢？按照柳玄衣的说法是需要装潢，三叔公左想右想，觉得有点道理。 关键时刻，柳玄衣似乎不在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常年累月在一个优美秀丽的环境下修炼，自身长期贴合自然，处于钟灵毓秀之地，说不定什么时候福至心灵，一个偶然的灵机闪动，三叔公您就顿悟了呢？十颗灵石买一次顿悟的机会，不贵吧？” 要是和顿悟相比，别说十颗灵石，就是一百颗一千颗也不贵，问题是......哪那么容易顿悟啊！ “至少比原本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强吧？我就没听说哪位前辈高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顿悟的。”柳玄衣巧舌如簧地推销着自己的装潢服务。 老者还有最后一丝疑虑：“就是价钱太贵啊，家族一个月才给我十颗灵石，这一下子全被你小子骗走，我这个......实在负担不起啊......” 穷逼！没钱你还修什么仙！柳玄衣暗自鄙视，他一幅很为难的样子，紧皱眉头，原地踱步，好办法才开口：“这样吧，我们提供三种付款方式，第一个就是您直接给我十颗灵石，咱们当场结算。” 三叔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意思是咱没钱。 年轻人竖起两根手指：“第二个就是您每个月付我一颗灵石，付十二个月，多出来的两颗灵石算是利息。第三个就是先付我五颗灵石，剩余的部分，六个月，每个月一颗灵石。” 对于自己的利息部分，他是这么解释的：“我的人工费，材料费，这些都需要钱吧？您只掏一颗灵石就能提前半年或一年享受到这种装潢服务，这部分时间其实也是价值，我们修炼修的是什么？争得就是个时间，和人争、和地争、和天争！所以说，您的时间非常值钱，说不定就差这一年的工夫，您就在筑基的基础上再度突破了呢？” 漂亮话说得三叔公心里美滋滋的，那番和天争、和地争的言论也颇有煽动性，他暗自盘算一遍，其实就是十颗灵石、十一颗灵石和十二颗灵石的区别。 一次付清，他有点吃力，分十二个月付吧，多给两颗灵石也心疼，犹犹豫豫，最后选择了中间的方案，付一半，剩下的六个月内付清。 老者付出五颗灵石，之后美滋滋地走了。 柳玄衣说得很清楚，洞府装潢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大能，吹口气就让洞府焕然一新的人物不会来赚这几颗灵石。 “哈哈，看到没有，大哥，筑基修士的洞府这两个月就归咱们了！”柳玄衣这次正大光明地深吸了一口气，爽！提前享受筑基修士的待遇，对方还付钱给他，这就是现代思维方式的妙处！ ------------ 第七章 改良法术 大哥柳朝衣有些紧张：“咱们在这里修炼，那不就是欺骗三叔公吗？不帮三叔公装......装潢这个洞府吗？” 柳玄衣带着惊讶的语气：“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的思想有问题，诚实守信是我们的原则，你可不能动一些歪念头！装啊，为什么不装，我还要打出我的品牌效应呢。” “那你这个影壁要怎么做？咱们都没做过啊。” “从山上找两块大石头下来，挑那种看起来特别厚重、特别威风的。” “那你说的那个什么玄之又玄的玄关呢？” “去下面城镇找两个姓王的木匠，我昨天都和他们说好了。” “你说的山水有相逢，春风什么的那个呢？” “把后面的湖水引过来一点，然后......” 他大哥恍然大悟道：“然后再找一块大石头？” “说对了，你领会得很快啊。”柳玄衣很欣慰，自家大哥一点就透，谁说他木讷的？让说的人过来看看。 石头是免费的，山里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除非山海世界还有喜欢吃石头的大妖怪，真要有，那就是他知识上的盲点了...... 湖水也不要钱，他们所在的上宫岛就是湖中的一座大岛，引点水过来毫无难度。只有城镇中的木匠需要一些酬劳，不过人家要普通人之间流通的钱币，他们收取三叔公的是灵石，这其中的兑换差距大得没边...... 柳玄衣看着自家大哥的错愕眼神：“大哥，你要转变观念，三叔公的时间非常值钱，你和我的时间也很值钱，就连王木匠他们的时间都很值钱，把大家手中的多余时间组织起来，完成信息上的对接，合理调配资源，就能创造出意想不到的价值！” 对于自己的第一单生意，他还是很在意的，亲自去旁边的山上，按照后世挑选奇石的标准，挑选了一大车看起来很有韵味，实际半点灵气也没有的石头。 还要忙着引水，大禹颁行天下已经八百年的治水心得给了他很多理论指导，结合后世的家居结构，因地制宜，他再度绘制了一份更加精细的装修方案。 运输这种琐事他懒得干，他雇佣自家兄妹来帮忙，这边的人劲儿都大，听说报酬是一颗灵石后，小妹柳彩衣抱着比自己身体都庞大的石头一路飞奔，来回三趟都没休息，生怕他不给钱。 柳朝衣这个大哥也被他指使得团团转，没办法，前世他也没干过装修的活儿，看人家干和自己下场是两码事，很多设想就有点想当然。 好在他们是修仙者，凡人的手段做不到，法术能做到。 山崩这个法术很粗浅，基本就是照准目标，然后咔嚓一下，让对方裂开，就算完事。 为了他的装修品牌能够顺利打响，柳玄衣在法术原有基础上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 他没有把法术直接施放出去，而是附着在手掌上，保持了准度的同时，还可以控制开裂的幅度。 这招有点像火影里的土遁.裂土转掌...... 对于他脑洞大开的竟然能够改良法术，兄妹俩震惊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柳玄衣没让他们保密，甚至还隐隐鼓励他们去帮自己传播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本来就很小的一个圈子，一天后，他就被家老召见，家老想看看他这个改良法术能达到什么程度。 “是这样啊，附在手掌上，改动似乎不大......不过，以你的层次来看，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个改动对他们没什么用，法术瞄准的问题，早五十年他们就练得滚瓜烂熟了，敌人有可能躲避，有可能直接免疫，但不存在己方这边打偏的问题。 只有柳玄衣他们这种新人才会出现瞄着正前方，结果法术打到侧面去的情景。 对于所有修仙者来说，准头嘛，就是一个苦练的过程，没有捷径可走，没有秘诀，就是练！大家都是这么练出来的，一直没人想过把法术附在手掌上，然后冲过去打近战！ 长袖飘飘，挥手间移山填海，这才是修仙者的风采，谁面对面和敌人打近战啊？ 但要说完全没价值也不是，柳玄衣的改动很粗糙，实际价值也就对他们这些小辈有点用，到了筑基期还和人家打近战？还没冲到眼前就被敌人的法术轰死了吧！ 改良法术没价值，有价值的是思路。 家老很快结束了问询，鼓励一番后，端茶送客，等柳玄衣走后，他把情况向族长汇报了一遍。 又过了两天，在柳玄衣忙着给三叔公装修洞府的时候，家老带来了族长要见他的命令。 女族长在一间水阁接见他们。 没错，是他们，正是上次吃土比赛时脱颖而出的三个优秀子弟。 大家相处了一段时间，柳玄衣也知道了两人的名字。 体壮如熊的那位兄弟就叫柳熊，人如其名，也不知道是他爹妈早有预见，还是后天特意往名字的方向发展。 反正这位十二岁的兄弟身高两米，腰大十围，看起来就跟熊一样。 不能按照前世的观点来看这个世界，柳玄衣估计这位兄弟再过两年还得长个，毕竟才十二岁啊，两米不是尽头，最后要是能突破三米，他一点都不意外。 柳熊这个名字在现代社会不算好，一般大家聊天，说起某某人特别熊的时候，这个话语里基本都是贬义。 可熊这个东西在山海世界的寓意特别好！上古年代有一个大名鼎鼎的部族，那就是有熊氏，黄帝和炎帝都是有熊氏的分支，这是比大禹夏家还要显赫百倍的家族。 前世的人基本都知道姜子牙，姜子牙的道号是什么？是飞熊！这不是说他特别怂，怂得都要飞起来了，这说明他有大志向有大才能，所以才能加上这个熊字。 柳熊小小年纪看不出大志向，柳玄衣只知道这位兄弟非常能吃，他家应该很有钱，因为一般二般的家庭根本养不起他，饭量太大！ 另外那位长房的白脸仁兄名为柳益，也是好名字，益者，富饶有盈余，父母希望他一辈子不用为钱财担心，这是多么美好的祝福啊！ ------------ 第八章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 三人中柳玄衣十四岁，柳益十三岁，柳熊最小，十二岁。 他们看到彼此都很惊讶，区别只在于惊讶的时间长短，原本以为是单独召见，谁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另外的人。 三人神色各异，柳玄衣最先恢复了镇静，另外两人也随即露出一幅惊喜的表情，三人上演了一出虚假的兄弟之情后，齐头并进，一起迈步走进水阁。 最近忙着给三叔公装修的柳玄衣先把水阁的布置打量了一遍，完全没有装饰品，布置上只能说是凑活，容不得他细想，思绪就被一阵‘当当当’的声音打断。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古怪的声音？ 水阁并不大，绕过前厅，在后院的一处空地见到了斜靠在云榻上的族长，以及三位姑且称之为乐师的普通人。 呵！穿越这么多年，能让柳玄衣觉得新鲜的东西并不多，眼前这算是一个，这是啥玩意？ 三人一人抱着一个金属罐，手中拿着小铁棍，在那‘当当当’的击打呢。 三人不是乱敲，彼此配合非常默契，没有指挥，没有眼神交流，完全靠着天长日久的练习与默契，很单调的音符愣是被他们击打出一种独特的韵律。 不得不说柳玄衣是大开眼界，这就是击缶吧？蔺相如让秦王击缶，让小学生们背了好多年的，应该说的就是这东西。 前世那位国师在奥运会现场玩了一把大的，当时可让他震撼得不行，现在这个......这个好low啊！ 就那么三个人，拿着小铁棍，上上下下左右左右，封魔一样地敲，能看出他们表演得很卖力，乐感也比柳玄衣强十倍，配合方面更是天衣无缝，但这种表演形式实在太过单调了！ 大钟八十，小钟四十的编钟都比这个击缶先进，至少人家有层次感！ 族长没说话，闭目静听。 柳玄衣猜测，一来是显示高人风范，这可是音乐啊！在这个年代都是大贵族的专享。二来，恐怕是想用音乐来安抚他们急功近利的心绪。 自己最近的行动是不是太过冒失了？他的本意是想显示自己的才能，便于获得更多的家族资源。 现在这个结果有点让他看不懂，现场看似是在击缶，实际是在敲打他们三个啊，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做了什么事，会不会是他们牵连自己呢？ 好几种可能都在脑海中快速想了一遍，具体是哪一种情况他也说不好，反正三人都很老实地坐在一边，听这个现场版的击缶。 半个时辰后。 三位乐师告辞离去，柳玄衣长松一口气，真不容易，总算结束了。 现在他满脑袋都是‘当当当’的声音，连这次召见的原因都快忘了。 “知道找你们来干嘛吗？”族长问道。 要是之前，柳玄衣肯定认为是自己改良法术有功，是来接受表扬的。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肯定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如意，让大佬不满了。 族长等了一会，看他们都在低头装糊涂，直接揭开谜底。 “我活了三百年，见过太多人，太多事了，你们的那点小心思瞒不住我。” 她指着柳熊：“这个大个子，深入山涧，打死了一头紫首羊，之后背着羊尸招摇过市，让众人替你扬名。” 柳玄衣把这位兄弟看了一眼，很厉害啊！紫首羊他两年前见过，紫色的一个山羊脑袋，会喷一种带有幻术效果的毒雾，人一旦被幻术控制，外面的紫首羊就会扬起蹄子，给这个倒霉蛋脑袋上开一个洞。 算不上多强，但没有专门的应对措施，还是颇为棘手的。 这个柳熊看起来傻傻的，实际还挺有心眼，挑的对手不强也不弱。 族长又看向柳益：“你呢？你向家族进献的那二两炼神露真是你自己的东西吗？是你父母从别的渠道兑换来到吧？” 最后看向柳玄衣：“还有你，让你大哥和妹妹散播柳家天才的消息，你就不怕引起敌人的注意？” “有勇有谋的少年天才？我柳家何其之幸，竟然诞生了你们这几个优秀后代子弟？嗯？” 面对族长的嘲讽，三人连忙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鹌鹑模样，柳玄衣更是嘴唇颤动，好像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一样。 族长一摆手：“行了，别给我装，知道你们心里不服，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我......我能理解。” 听她话里有话，柳玄衣的嘴唇也不抖了，两只耳朵竖起，仔细听接下来的话。 “你们勉强也算是柳家这一代的人才，三个月后，你们要前往宗门录入姓名，到了那时，你们就算是正式的太虚阁弟子了，你们清楚吗？” 清楚什么？柳熊还在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呢，柳玄衣已经完全懂了。 族长是让他们心中有所侧重，宗门很重要，但家族更重要，关键时刻要和家族站在一起。 这事对他来说太过稀松平常了，现代人都清楚，就是一个站队的问题，并不难做出选择，而且他也根本没得选。 对柳玄衣来说没压力，对于民风淳朴环境下长大的柳熊和柳益来说稍微有点为难，忠义的概念还没提出来，但这种品德深入人心，两人犹豫一番，还是和柳玄衣一起点头，表示自己想明白了。 族长很满意，她继续说道：“你们是柳家这一代的正式子弟，我不管你们私下关系如何，也不管你们的父母是否有仇隙，在外人面前，在宗门里，你们代表了柳家，按照年纪排序，你们就是一家的骨肉兄弟。” 这话里有什么深意吗？这次换柳玄衣思考了，他觉得话中有话，可自己没品出来。 反倒是长房的柳益听懂了，他一把握住柳玄衣的手：“八哥！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九弟，柳熊是你的十弟。” 柳玄衣：“八哥？九弟、十弟？......” 莫名其妙，怎么就变成亲兄弟了？ 好在柳益来自长房，很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大致给他解释一下，连蒙带猜，柳玄衣勉强拼凑出了因果关系。 还是那句话，家族人太多，要是同龄人全部拉到一起排序，那就太乱了。 大街上一开口：“三百五十五弟，我请你吃饭，什么？我是谁？我是你二百二十九哥啊！” 这就成笑话了！同族排序的人不能太多...... ------------ 第九章 哥哥我先行一步了 几百上千人一起来当兄弟是不可能的，水浒只有一个，即使是水浒，其中大部分人也都是表面兄弟，除了几个重要人物，大部分都属于死在马路边上宋江也不会看上一眼的那种兄弟。 家族如此，宗门师徒一脉也存在这个问题。 师傅收徒顶多就收十个，弄几十上百个？叫起来不好听，师傅也记不住那么多人。 在族群内的同辈之中挑选一些精英，让他们排序，宗门那边则是所谓的亲传弟子，双方数量差不多，同辈间有个十几二十个，这就到头了。 对内，家族或者是宗门的资源便于倾斜，对外，同级中的较量他们就可以顶上，也算是大家的一个招牌。 柳玄衣对这种封建式的家族观念缺乏了解，这确实是他的盲点，在柳益解释后，终于弄清了其中的关节。 “九弟！十弟！”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排名第八，前面那七位是谁，可当着族长的面，他还是满怀热忱地握住两位兄弟的手。 握住不算，他还手掌稍稍用力，假装自己很激动地抖了两下。 “八哥！” “八哥！” 另两位的表情没他那么细腻，但也同样认可了这份兄弟情。 三人都是一副找到组织的样子，柳玄衣更是表现出一种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真挚感情。 别管实际如何想，至少看起来很真，族长认为这就行了。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三个半大小子的岁数加起来都不到她的五分之一，她见过太多这种场景了。 咳嗽一声，三人连忙停止表演。 “既然是家族当代的优秀子弟，族内肯定不会让你们寒心，柳玄衣的土行法术用得不错，柳熊天赋异禀，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柳益也很有悟性，但你们都忽视了自己的本源。” 她停顿了一下，柳玄衣立刻捧哏：“您的意思是？” “水行法术才是我柳家的根基，这是你们血脉中自带的天赋，不应该被埋没。” 柳玄衣沉默了一下，他的两个表面兄弟也没想到怎么接话。 水行法术谈不上弱，但在任何时候，这种法术都和强不沾边。 “请您指点......嗯，指点我们兄弟。”眼看族长要亲自指点他们，肯定不能放过机会，这是寿命超过了三百岁的元婴真人，前世的很多朝代都没超过三百年，比如我大清...... 族长随便说一点修行经验就能让自己少走很多弯路。 为了加深认同感，柳玄衣还把‘兄弟’这个词挂在嘴边，意思是你不光指点我，而是指点我们三个人。 “你很老成，以你的年纪来看算是反应机敏了，拿去，去一边的静室观想，我给你们十二个时辰领悟。”柳族长甩手扔出一个长条的卷轴，他连忙接过。 卷轴入手的感觉似乎年代非常悠久，没有纸张的脆弱感，像是某种进过特殊处理的兽皮。 三人按照族长的要求，走进一边的静室。 柳玄衣打开卷轴，才发现是一张画，面中的存在隐于云雾之中，随着他的视线，画作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翻云覆雨之间，九个巨大的蛇首隐约可见，蛇身更是蜿蜒起伏，横跨千里，像是一座座巨山。 不用多高的智慧就能做出判断，这是相柳！绘画者还是亲眼见过相柳的人。 静室正中间有一个神龛，似乎感受到其中的独特韵味，画像漂浮在神龛之上，卷轴自动打开，整张画像就此展现在三人眼前。 “八......八哥，这是让咱们？”柳益小声地问道。 柳玄衣把这间十多个平米的静室看了一遍，又壮着胆子在卷轴后面瞄了两眼。 族长是不是老糊涂了？就给自己一个卷轴，没给修炼方法啊！ “这是要咱们对着画像练功？练习玄黄万灵策吗？”他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你说错了，这张画像里包含着一套非常厉害的攻杀方法。”柳熊瓮声瓮气地说道。 有吗？柳玄衣眯缝着眼睛，之后又走到墙角，最远距离观看，可惜他就没看出什么攻杀之法。 歪头看向柳益，自己这个便宜兄弟也没看出什么东西，反而是那个如熊一般的柳熊已经盘腿坐在地上观摩了起来。 真的假的？这货悟性这么高吗？刚进屋，展开画卷不到三分钟，这就开始修炼了？ 柳玄衣觉得压力很大，他和柳益也学着柳熊的样子坐好，两人仔细观察这副画卷，试图从中体会到这个什么攻杀之法。 每间隔几分钟，他们就彼此看一眼，发现对方都没什么领悟。 领悟和没领悟是装不了的，也没必要在这种场合下装，两人就像考试考了一个并列倒数第一一样，还行，自己不算最差的，旁边还有一个陪绑的呢。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柳玄衣看得眼睛发酸，在他回想前世眼药水的配方无果后，他估计自己是看不出这个攻杀之法了。 因人而异吧？针对不同的人，体现出不同的特质？他只能这么想。 柳熊所看到的攻杀之法多半只适合他自己，而他们两人就没这个天赋。 柳玄衣觉得自己天赋不算好，他更多时候是靠着意志和经验来处理问题，看起来似乎很聪慧，实际都是虚的。 坚持着又看了一会画卷，依然是毫无收获，他准备用自己的方法了。 在他的前世，有很多上师苦于自家弟子资质不够，无法修行真正的妙法，他们集合几代人的智慧，另辟蹊径，开创了一门巧妙的修行方法。 观想法！ 在现代社会，观想法只能缓解压力，再坚持也练不出东西，可在这边就不一样了。 作为茶余饭后，酒桌上的谈资，对于观想法柳玄衣只记得一些皮毛，正宗不正宗不知道，正确不正确也不知道，不过不要紧，可以结合这边的实际情况，开创属于自己的观想法。 虽然是低级修士，可也是修士，他不是凡人，玄黄万灵策那个大杂烩里的很多理论都可以拿来借鉴。 给柳益一个‘九弟，哥哥我先行一步’的眼神示意后，他闭上双眼。 ------------ 第十章 柳玄衣的观想法 正宗的观想法，会在观想神佛的最后一刻停止，因为那是神佛，是神佛走过的成道之路，不是你的。观想法只是利用神佛的一丝余韵来提升自己的悟性，把对方当做榜样，用心神来契合对方的道路，实际并不是真正的修行之法。 柳玄衣现在更不敢深度观想，这可是大妖相柳啊！虽说死了八百多年，但这种存在，真的死了吗？万一没死透呢？ 借助画卷上的画作，他的心神不断在意识空间勾勒相柳的外貌，每当勾勒到心神疲惫的时候就停止，休息一会，换一个方向继续想。 最初很艰难，心里像是长草一样，根本静不下来，他心中的相柳画的跟小猪佩奇一样，特抽象。 好在观想法的门槛确实很低，不靠悟性、不靠天赋，仅仅靠着毅力，滴水穿石，慢慢也能完成。 整幅画作观想不出来，那就从小做起，一个线条，一片云雾，一点点勾勒。 柳玄衣靠着观想法仔细体悟相柳的每一丝神韵，调和两者间的共性，让自己的一些特质向对方靠拢，学习对方的能力，模仿对方的一举一动，在无形间，获取对方的种种特异。 这个过程很缓慢，实在是他心神间的那个相柳画得太过难看，相柳要是看见能锤死他。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通过间断性的观想，记住了这副画卷，回家没事干的时候也可以自己继续观想，族长的限制对他来说就不存在了，别说十二个时辰，就是一百二十个时辰，一千二百个时辰都行。 他觉得自己观想得极差，但在外界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柳益都惊呆了，说好咱们一起当学渣，你怎么突然就冲上去了？ 柳熊也停止了自己的领悟，看向柳玄衣，实在是他此时的卖相太过超凡。 整个人像是包裹着一团水雾，其中隐隐传来一阵凶兽的气息，还有蛇类吐信子的‘嘶嘶’声，这让柳熊浑身汗毛竖起，研究画卷中杀伐之法的心思不自然地就被引走了三分。 好在他常年累月和猛兽打交道，仔细分辨，发现自己这个便宜八哥只是虚有其表，实质差得太远，这才放下担心，继续自己的修炼。 柳益感觉很不好，为什么啊！一个两个都能领悟，自己的悟性就这么差吗？长房说起来很好听，实际谁痛苦谁知道，他过得一点也不轻松。 如果在起步阶段就被抛下，他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里自己会如何凄惨。 愤怒、埋怨、仇恨、沮丧、悲怆，种种情绪在心间流淌，不知不觉间，他隐约地从画卷中发现了一些东西，心情有些恍惚，随即也慢悠悠地沉浸了进去。 十二个时辰很快过去，家老前来拿走画卷，并通知他们，族长还在等他们。 三人结束各自的修炼，第一时间都发现了彼此的不同。 “九弟，你的眼睛怎么变红了？嘶嘶？......” “八哥，太厉害了！你的声音都变了？！” “咦？十弟，你的脚步怎么有点发虚？” 两个便宜兄弟的异常处在外表，一眼就能看到，柳玄衣的表现没那么严重，可一说话也察觉到了不对。 他舔舔嘴唇，两颗虎牙好像变长了一点，让口腔有点不舒服，说话更是带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现在去哈利波特的世界他都能和蛇对话了！ “嗯，看起来都有收获啊，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那就和我这个老家伙说说吧。”族长换了一身玄色长袍，领口处绣着黑白色的纹饰，腰间系着一条缨带。 她并没有看向三人，作为玉虚阁的炼器堂长老，她的日常工作也非常繁忙，此时就在炼制一件彩衣。 这件衣服有什么功能柳玄衣不知道，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四年所看到的最漂亮的衣服。 真要形容，那就是，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 用单纯的语言很难描述其中的美好，这是一种贴近自然极致的美。 三人都没有过多关注族长炼器的事，因为他们看不懂。 彼此示意后，由柳玄衣先回答。 “嘶......水行法术的领悟只是一般，不过我从画卷中领会到了一个毒性法术，嘶......咳咳！嗯嗯！”他强行压制观想对自己的后遗症，同时把自己领悟到的东西，除了观想法，其它都如实说了。 要说一点没领悟，人家也不信，有领悟家族才会继续培养，天天藏着掖着，那种人只能出去打怪抢宝升级，那个套路不适合他。 作为大妖的血脉后裔，柳家不是什么道德模范，家族内有擅长使毒的人，之前从画卷内领悟毒性法术的也有，只是不多而已。 “我领悟到了一招在绝境下，反败为胜的招数，代价很大。”说话的是柳益，谁也没问这个代价是什么，他也没说。 “我......我领悟到一套刀法，不过还没想透......”大个子柳熊是最沮丧的，被柳玄衣打岔，他的领悟只完成了一大半，还剩下几招没想明白，画卷就被收走了。 他很想让族长把画卷再给他看两眼，可族长理都不理他。 “不错，都很有收获。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要看到你们和师徒一系弟子的比试结果，家族不需要你们连战连胜，可也别让我太失望，没事了，都下去吧。” 三个表面兄弟离开水阁，互道保重后，就各自回去修炼了。 柳玄衣直接去了三叔公的筑基洞府，这里灵气充盈，和族长的水阁比不了，但比他们这些开光期子弟的院落可强太多了。 借助洞府内稳定流动的灵气，他重新审视自己匆忙间弄出来的这个0.5版观想法。 当时太过仓促，完全是临时抱佛脚，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加上还有两个兄弟在旁边看着，很多想法并没有付诸实施，现在他重新回忆、重新修补。 试了试全新的方法，被他命名为0.8版本的观想法就好了不少。 心神间绘制的线条更加清晰，后遗症也相对较小。 短时间内就用这个，完全版需要更多的知识做基础，他认为自己还需要学习。 ------------ 第十一章 苦练 柳玄衣准备实验一下自己新领悟出来的法术，说起来法术这个称谓就不准确，他们的层次还停留在术的阶段，离法远着呢，可约定俗成，大家都这么叫，他也没本事去纠正。 让正在忙着装修洞府的王木匠给自己找了一块一人多高的圆木，立在后院，他一边后移，一边调动身体内的法力。 当距离接近十米的时候，他估计差不多，再远法术就够不到了。 毒系法术的定义很宽泛，具体应用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毒，火毒、水毒什么的，并不局限于一个小范围内。 他的毒系法术出自于水行，其中多少掺杂了一些土行的要素，算是兼具了两者的长处。 柳玄衣把右臂的袖子挽起来，法力缓缓调度，之后右手陡然间甩出去，就见手臂突然往前暴涨了好几米，柔软无骨，像是一条蛇一样，以一个完全违背人体关节的角度电射而出。 这一招被他偷懒直接命名为潜影蛇手，兼具力量和速度，隐蔽性强大，附带剧毒不说，更具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可惜，这一下他打偏了...... 柳玄衣别提多郁闷了，前辈们都是怎么练准头的？三点一线的理论并不适用于现在，他现在这个潜影蛇手用起来跟甩狙一样，完全是凭感觉，根本就没有准头。 把毒性法术也改在手心施放吗？潜影蛇手变成了毒砂掌？隐蔽性和多样性消失，这招的价值就少了一大半，想起来就觉得很浪费。 没说的，练吧！ 白天在三叔公的洞府里练习玄黄万灵策或者睡觉，晚上出去练习潜影蛇手和原本的那个土行法术山崩。 他发现自己在晚上时候的感觉特别好，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对灵气的操控都很强，而白天就犯困，好几次练那个玄黄万灵策练着练着就睡着了。 0.8版的观想法在使用了一个月后，他的视力多少有点受影响，看起来双眼炯炯有神，亮晶晶的，实际眼神指不定在哪飘着呢。 外人要是静止不动地站在那儿，他的常态就是视而不见。其实能看见，只是视网膜自动忽略罢了。 为了防止家族子弟说他傲慢，他白天也不出去了，一切活动都放在晚上。 正好柳朝衣、柳彩衣他们白天监督洞府的装修，晚上两人要修炼玄黄万灵策，他就接过了晚班。 如果说他白天的状态是0.5的话，晚上就是2！几十米范围内的风吹草动根本无法逃离他的双眼，法术的准头也得以改善，就连体内的法力运转都快了三成。 资质、悟性和身体素质都有了一个小幅度的增长。 日夜颠倒的作息时间对他来说就不算事，前世的人不都是这样吗？大街上随便找十个人，这里面八个人都是白天犯困，晚上特精神的那种，到了这个世界，重新回复前世的作息时间，柳玄衣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一个半月后，三叔公的洞府装修完毕，顺利交付后，这单生意就算完成了。 借助这个样板，柳玄衣很快又找到了下家，是九叔公，没说的，继续蹭人家的洞府修炼。 两座洞府收入十二颗灵石，三叔公那边除了开始的五颗灵石，又分期支付了两个月，九叔公和三叔公一样，也是先交五颗，后续分期。 十二颗灵石分给了柳朝衣两颗，柳彩衣一颗，他们怎么处理都随意，柳玄衣留下一颗灵石应急，其余八颗都换了幽冥土。 八颗灵石换八两土，正好半斤！ 这就是他未来好几个月的口粮，还别说，观想法对吃土也有帮助，至少口感不是那么涩了。 一边在脑海里描绘九个脑袋的小猪佩奇，一边吃土，柳玄衣过上了痛并快乐的生活。 中途他还找到了柳家专门负责杂物的家老，现在大家的衣服都太杂，看起来五颜六色，好看吗？其实挺好看，颜色丰富，款式多样，单独拿出来一件都好看，但是！这一大堆人放在一起就很杂乱！ 柳玄衣舌吐莲花，在装修洞府之余，又承揽了一个定做统一法衣的活儿，家族子弟走出去都是统一的衣服，那看起来多整齐！两件衣服赚一个灵石，一共十四个子弟会参加宗门的入门典礼，又是七颗灵石入手。 家老没敢多订，怕效果不好，一切还要看这次宗门之行的效果。 ...... 玉虚阁位于山海世界的东山。 这年头的山和后世的山不是一个概念，更多的时候像是山脉。 东山有三条山脉，其中最大也是灵气最充沛的一条起于泰山，终于竹山，沿途一共十二座巨山。 夏朝的后代们就靠着前人余荫占据了东山之首的泰山，因为不周山的存在，泰山还不能说是天下之冠，但位列第二，大家基本都没异议。 柳家依附的玉虚阁就位于十二巨山排名最后的竹山，排名靠前的肯定强，但排名靠后的也未必弱，这里是江水汇聚之地，天材地宝无数，人杰地灵，大禹称这里为九江，柳家盘踞的上宫岛则位于一座名为鄱阳的巨湖之中。 三月初九，柳家的十四位正式子弟换上了统一式样的法衣，乘坐家族的飞行巨舟前往宗门。 按说上宫岛到竹山有专门的传送阵，走传送阵最实惠，但为了一个面子，族内几位家老根本没犹豫，就决定动用这件飞行巨舟。 族长不会参与这种小事，她派来了一位老成持重的侄女带队。 说是侄女，其实人家岁数也很大了，老太太很和蔼，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对几个女孩尤其慈爱。 柳玄衣和他的两个表面兄弟再度见面，发现柳益的神色有点阴郁，柳熊更是浑身都带着一股子煞气，比较起来，反而是他最随意。 飞舟内自带空间，三兄弟找了个房间，一边喝茶水，一边聊着这段时间的体悟，柳玄衣发现他们两人虽然不会观想，但也从画卷中体会到了一些非凡的特质，很多想法拿过来借鉴，对他完善正式的观想法非常有帮助。 ------------ 第十二章 玉虚阁 柳玄衣不时抛出一些自己的想法供两人印证，两兄弟中柳熊的悟性最高，柳族长说他天赋异禀，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话不是虚言，让他顺势发展下去，未来真的能走很远。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修仙也需要好身体，身体是一切的基础。天残地缺不是不能练，只是更加艰难而已。 柳熊的身体条件就非常好，悟性也很高，在修仙的前期优势非常大。 只是他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像是要吃人的凶兽，柳玄衣正色说道：“十弟，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是去拜入宗门，不是去拆宗门。” “你少管我！”柳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凶悍之气毫不掩饰，对着柳玄衣扑面而来。 要是前世被这种身高两米的凶汉威胁，他肯定就缩了，说身高体型和打架无关的肯定没打过架。 柳玄衣现在就不怕，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隐约有点竖瞳的趋势。 头颅扬起，柳益柳熊的境界和他相同，都是开光中期，但他无疑走得更远一些。 法力、法术他都不缺，持续不断的观想加吸收幽冥土，他的身体素质也远远超过普通子弟，即使比不上柳熊这种天赋异禀的，但差距也不大。 “给我坐好！”在柳熊杀意弥漫，想砸桌子的时候，他的蛇手突然从长袖中蹿出，手腕围着柳熊的脖子绕了两圈，五指更是化作蛇首，嘶嘶地吐着长信。 “八哥，别别！快住手！家老要过来了！”柳益别提多懵了，明明自己才是最闹心的那个，结果到飞舟上才发现，这两位比他还火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柳玄衣收起蛇手，左手戟指柳熊：“收起你的狗熊脾气，这不是你家，你要是控制不住，那就由我来帮你！” 讲道理是没用的，柳熊刚刚十二岁，正是最中二的年纪，观看相柳画卷对他影响非常大，他缺乏柳玄衣的成熟世界观，也没有柳益的隐忍，反而有点跟着感觉走的意思，此时就得靠外力强行压制。 “八哥，你这是什么招数？还有什么变化吗？”柳益满脸好奇，好奇这个从家族旁支中突然杀出来的八哥，他到底有着何等惊艳的才华？ 柳玄衣不打算敝帚自珍，但也没打算免费告知，他只是把自身法术中的几个不太重要的节点拿出来讲述，中途柳熊也加入进来，两人各自讲述了一部分在画卷中领悟出的心得。 柳熊领悟到的是一套刀法，就是他当日所说的攻杀之道，他习惯用刀，就变成了刀法，只是当时被柳玄衣打断思路，最终领悟出的刀法并不圆满，这也是他对柳玄衣怨气较大的原因。 柳益领悟的则是秘术，有点类似于前世小说中的天魔解体大法，小说里的魔头们用一次秘术，寿命资质就降一大截。 柳益这个更狠，他以自己的头颅为媒介，能让身体、法力与境界在短时间内暴涨，代价则是自己的脑袋。 不管他是生是死，使用秘术十五息之后，他的脑袋就会爆掉。 “那......爆掉之后呢？你的脑袋还能长出来吗？”柳玄衣不自禁就想到了什么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来的话...... 柳益苦笑：“爆掉就死了啊，我就一个脑袋，怎么可能再长出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或许会转鬼修吧？” 他的语气中全是不确定，心中更是苦涩，两兄弟所领悟出的东西都比他实用，他这招平时没用，更不敢用，可以说是最苦逼的了。 “东海之上，我听说有双头国，那里的人都有两个脑袋，回头你或许可以过去学习一下。”柳玄衣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柳益轻轻摇头，显然对他的说法并不认可。 ...... 竹山作为玉虚阁的宗门所在地，一共有七座山峰，最高大的是主峰，那里是宗门做出重大决议的地方。 柳家一众子弟不去主峰，他们的飞舟饶了大半圈，缓缓降临在了西侧最矮的一座山峰上。 此处名为肇阳峰，峰高三千米，主要建筑就是宗门收纳新弟子，以及平日处理一些杂事的庶务殿。 庶务殿不是征兵处，也不是某些有活力社会组织的香堂，收纳新弟子不是每天都收，因为就没那么多人来入门。 作为庶务殿的一众修士，他们除了本职工作以外，也得各自带几个弟子，忙完工作后见缝插针，不时对弟子进行一些修炼上的指点。 “......天地于此造端，人生于此托始，大道即于此立基原。汝等听真，待我一一讲解......” 庶务殿前，一位鹤发老者正在为众弟子讲述五行诀，他穿着一袭赤衣，头戴楮冠，手持黎杖，不时指点下方十余个青年男女。 四周清幽僻静，烟霞摇曳，鹿鹤跪于道旁，猿猴不时往这边眺望，一幅超然于世外的仙家气派。 老者似乎对讲课授业很有热情，滔滔不绝讲了许多自己对修炼的见解和诀窍，抑扬顿挫的话语犹如晨钟暮鼓，敲打在一众青年男女的心间，配合千缕万道的碎光，场面映衬得极为庄重。 “五行决是我玉虚阁的基础功法，其中更能看到一丝大道的余韵，常年习练，诸般妙法自然明悟，汝等都要认真习练，三日后......嗯？” 他的话语为之一顿，一众青年足足过了三息，才看到天边远远驶来的巨大飞舟。 “看旗号好像是那些家族子弟？” “听我师兄说他们都是怪物，都是妖怪的后代，就应该直接斩杀，宗门留着他们都是祸害！” 一众青年男女低声议论，赤衣老者假装自己没听见，一点维持秩序的意思都没有。 长十余丈，内部自有乾坤的飞舟很快来到眼前，并降落到了侧殿专门开辟出来的区域内。 飞舟精雕细琢，打造得极为华丽，船首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玄鸟，传说当年相柳被斩杀，地宫即将崩塌，无数凡人危在旦夕，玄鸟在关键时刻展开双翼，救下了所有人，这才有了他们西三家和东三家的诞生。 其余五家不知道，但柳家一直铭记着玄鸟的恩德，家族内的很多饰物上都有这位救命恩人的图像。 ------------ 第十三章 矛盾 飞舟两侧刻画着紫府长河与五彩祥云，好似从书画中走出来的庞然大物，行进间无声无息，若非近在眼前，常人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为什么看不到人？那些妖物的后人都不敢见人吗？”体态微胖的青年和身边同伴小声议论。 “多半是一件空间装备吧，听说柳家有人在炼器堂任职。”他的同伴仅仅看气质就颇为不俗，剑眉星目，容貌可以说是极为英俊。 “专心做你们的功课，宗门不养废物！”赤衣老者突然厉喝一声，众弟子急忙收心，个个闭目运功，练习宗门传授他们的五行诀。 只有少数几个心思活泛的知道，老者并不是在说他们。 柳家的人在拿架子。 按照辈分来算，应该是柳玄衣太姑奶奶的这位老太太让他搀扶自己下飞舟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飞舟是示威，此时故意耽搁是为了彰显身份。 “柳小子，姑妈很看好你，你千万别让她失望啊。”带队老太太在飞舟上已经介绍过自己的姓名了，她名叫柳春水。 听到名字，柳玄衣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竟然是京乐春水的形象...... 她口中的姑妈就是柳族长。 柳玄衣非常恭敬地称是，实在是老太太演技爆棚，让他有点肝颤。 在飞舟内部的时候，老太太妙语连珠，说话声音洪亮，估计再活两百年都没问题。 可出了飞舟的大门，她立刻变成了一幅气喘吁吁，罗锅驼背，步履蹒跚的形象。 被老太太抓着手臂，柳玄衣特别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什么‘就是他，别让他跑了，就是他撞的我！’诸如此类的专业术语。 他很想把这份重任交给自己的表面兄弟，可惜不行，他排行第八，现场除了老太太，他最大，就算扶不起，他也必须扶！ “赤真子师弟，多年不见了。” 春水老太太身穿烟罗紫缎宫装，脚踩玉履，服饰可以说极为华丽，只是她那股子要和谁碰瓷的劲很难让人注意到她的衣服，实在是气质太过突出了。 名为赤真子的老者拱手喊了一声“师姐”两人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师徒联系，修为相若，同辈论交，这就算见过礼了。 柳玄衣统一订做的法衣非常拉风。 赤真子的弟子穿什么的都有，有长袍，有剑客们特别喜欢穿的劲装，还有露出手臂的短衫，颜色更是五花八门。 而从飞舟中走出来的少年男女都穿着规格极为整齐的黑色玄衣，腰系贝带，柳玄衣他们三个还戴着梁冠。 “这些都是师弟精心栽培的弟子吗？咳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啊。”春水老太太的话很漂亮，但语气却不那么温和，嘴上说着人中龙凤，看她的口型像是在说人中蠢蛋。 赤真子同样还以颜色：“柳家的青年一代果然俊逸，都是柳师姐的优秀后辈啊。” “师弟客气了。” “师姐谦虚了。” 两位大佬名为互吹，实为暗讽，下方的众弟子也在彼此打量着对方。 微胖青年在赤真子的弟子圈里颇为活跃，别看他人胖，心思可一点也不少。 “衣服可真好看，也不知道战斗的时候会不会绊到脚？林师弟，下次对敌的时候，你可以换一身华丽点的衣服，说不定不用剑光，对方就被你晃花了眼呢？” 英俊的林师弟极为配合：“师兄你可说错了，华而不实有什么用？我们师徒一脉，哪个不是在战斗中磨砺出来的？大道之路看自己的本事，看你的剑，可不看你的家世。” “师弟言之有理！” “林师弟高论！” 一群乱七八糟衣服的弟子齐齐赞誉，弄得对面的十多个柳家少年少女极为气恼，只是他们家规很严，长辈没开口，小辈没人敢说话。 柳熊浓眉竖起，就要发火，柳玄衣貌似不在意地憋了他一眼，想到飞舟上的经历，他不得不忍了下去。 现在争论有什么用？幼稚！初晨的光线有点刺眼，柳玄衣微微闭目，暗中调整自己的状态。 眼看自己的嘲讽没有回应，林师弟一行人更得意了。 “师徒齐心，其利断金！”这帮人一边练功一边喊口号，十多个人，愣是喊出了一种‘治国平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赤真子捻须微笑，似乎很满意众弟子的表现。 神经病啊！柳玄衣忍不住摇头叹息，他的运气和投胎其实都不错。 直接就生在了修仙家族，那些九死一生的磨练算是免了，有功法、有不算丰富的资源、有吃的有喝的、逢年过节，家族还会一人给一点修炼资源，可以说这十四年基本都是在无忧无虑中度过的。 可走出家族的上宫岛，来到这玉虚阁的宗门所在地，问题终于显现。 师徒一脉和家族一脉的矛盾极为尖锐，要不是外部环境更加恶劣，柳玄衣怀疑一个山海世界版的宇智波灭门案就会发生在眼前。 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之后十四年、二十四年、三十四年多半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集合有识之士，改变现状似乎就是他的使命，可从何改起呢？ 一个字，难，两个字，你配吗！不配！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实力太弱！ 入门仪式非常简单，正常弟子会有一个拜师的过程，他们这个过程就被家族包揽了，之后是弟子的福利，以开光期弟子为例，一人一个月一颗灵石，这个也被家族代劳，柳玄衣甚至怀疑宗门根本就不负担这笔开销，只是说出去好听，收揽人心罢了。 门规很简单，什么同门不许相残、不得欺师灭祖、不得欺凌弱小，很宽泛的几条规矩，之后就没了！ 前世小说里的那些不得和妖物勾结，不得助纣为虐的门规都没出现。 他们柳家就是大妖的后代，同样作为妖怪后代的家族还有很多，现在谁要是敢喊出斩妖除魔的口号，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一大堆人打死的。 助纣为虐更别提，这个世界就没有纣王，人家死的时候还叫帝辛呢。商朝没彻底灭亡，周朝也没建立，八百诸侯分割天下，想助都不知道该助谁。 ------------ 第十四章 比武 在赤真子和自家碰瓷老太的见证下，非常简单的入门仪式正式开始了。 柳玄衣他们三位带着梁冠的弟子站在中间，其余十一位不带冠的站在两侧，听赤真子讲述了一遍宗门的历史与未来，就算结束了文的那一部分，接下来就该武了...... 身处于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人类对整个世界，也就是东南西北四山之外的世界还处于小心探索阶段，没有武力是万万不行的。 哪怕玉虚阁一直宣传自己是阁，是一个偏向于传统制造业的手工业者联盟，可他们也不能没有武力。 明面上不能说是比武，毕竟三分钟前刚刚说完同门不得相残，转身就让他们拿着刀剑比划？自己打自己脸也得过两天啊！玉虚阁用了一个文字游戏，很有意思，入门仪式后的比武现在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互相学习。 理论上说，任意两个人拉出来就能‘学习’柳玄衣可以和柳彩衣学习，也可以和宗门这边的弟子学习。 目标不限，谁都可以。 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在长年累月的实施中，如今已经默认变成了师徒一系和家族一系的交锋。 赤真子在授徒之外的时间都很沉默，反而是柳家这边的碰瓷老太当先开口。 “师弟，今年的互相学习环节还照常吗？” 赤真子把柳玄衣三人打量一番，柳玄衣表面随和，实际暗藏锋芒，同龄的年轻人看不出来，岁数稍大点的一眼就能看破，又站在最中间，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必然不俗。 柳益脸色阴沉，看起来倒是一般。 柳熊太醒目了！在大家级别都很低的情况下，这种力量、速度、体质都远强常人的身体素质太占便宜了，这边法术还没放出去，那边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打过来了，这还怎么打？ 你说我们文斗？只拼法术不能近战？这个世界就没有这种让人笑掉牙的规矩。 赤真子把他们三人和自己的弟子暗中比较，按照他的估计，自己的弟子或许能胜一场，应该能赢柳益，和柳玄衣打平，负于柳熊。 要是在一个团结和睦的范围内，这个结果可以说非常好，但现在的大环境就不是那么和睦...... 自己这次的弟子多半顶不住，他小声对那个微胖的弟子传音，对方一愣后，飞快地向后山跑去。 “师弟，这似乎不合规矩？”柳家碰瓷老太右手拄着拐杖，左手颤巍巍的指着跑向后山的嘴欠胖子。 “老夫事先并不知道今天诸位的到来，这些弟子都不堪大用，体现不出柳家的妙法，不过我还有几位弟子正在后山修行，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和柳家精英学习的机会。” 老头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道？不知道你大早上跑这干嘛来了？ 这是自忖师徒一脉的弟子没把握，临时更换弟子啊。 碰瓷老太冷哼一声，族长对她这次的行动做过明示，别赢得太狠，但也别输。说实话，这中间的尺度很难把握，哪有那么巧的事啊。 对方脸都不要了，临时换人，她也想不出理由拒绝。 修士们的动作极快，平时柳彩衣一个小姑娘都跑得跟野驴一样，何况是修为更高的弟子。 时间不长，一男一女加上赤真子这边的林姓蓝衫弟子，三个年轻人就集合在了一起。 “你们谁先上？”老太太回头问他们三人。 其实此时最好使用田忌赛马的办法，这边人很淳朴，他们并没有把这种扬长避短的比赛方法正式总结出来，更多的时候就像猜硬币一样，靠感觉。 柳玄衣没说话，他觉得自己最近冒头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出风头。 家族输赢都没关系，只要自己赢了就行。 老太太只是习惯性问一句，并不指望他们提出什么高明建议，她沉吟稍许，当即按照惯例，派出了己方看起来把握最大的柳熊。 按理说对方为了争先，也会派出最强弟子，这是多少年来的惯例。 “你们怎么敢！”等对方派人下场后，她忍不住有些气愤，手杖拼命敲打地面。 对方太过分了，竟然把三人中唯一的女修士派了出来。 接下来的场面打得极为难看，柳熊毕竟只有十二岁，正是对异性充满幻想的一个年纪，要是个男性对手，他三拳两脚就打倒了，可面对一个稍微大两岁的女修士他瞬间懵逼，什么攻杀之法，什么刀法都忘到了九霄云外，被人家连续踢了三脚，打了两拳。 被打了不说，这货还美滋滋的，笑起来跟个狗熊一样。 女修士的修为也就一般，但靠着自己的性别优势，把柳熊来回遛，让老司机柳玄衣看得一阵无语。 足足打了一顿饭的工夫，柳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挨了多少脚，反正他靠着体力充沛，硬生生把女修的体力耗光了，对方满头汗水，虚脱一样倒在一边，柳熊也呼哧带喘地坐在了地上...... “这场应该算平局吧？”赤真子说着自己都觉得羞耻的话。 柳家老太太一脸惊骇：“师弟你说什么？老身岁数大了，听不清楚！” 最终这场战斗还是以平局而告终，实在是柳熊的卖相太惨，鼻青脸肿，非常拉风的法衣都变成了乞丐装，要说这是赢家，老太太也觉得难受。 平局就平局吧。 第二场柳益对那个看起来岁数最大的弟子，两人这次的战斗就正规多了，你来我往，剑术、体术、法术互不相让，最终柳益棋差一招，在不动用秘术的前提下，他无法战胜师徒一系的那位弟子。 “柳小子，你可不能输......”柳老太太用一种你输了，我就讹死你的表情说道。 柳玄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二哥，加油，可千万别输啊！”知道加油这个词汇的是柳家小妹。 “八哥，他们也就一般，给咱们兄弟争口气。”柳益一边裹伤，一边给他鼓劲。 “柳玄衣，让他们看看柳家天才的水平。”不是血脉亲属，不是同族兄弟，剩下的人不能喊他八哥，只能叫名字，不过也各自送上了祝福。 你们这样说会让上场的人压力巨大，你们晓得伐？ 柳玄衣一一点头，没事人一样往前走，临上场前，还把他的梁冠正了正。 这也就是他，见过大风大浪，对着上百人吹牛逼的事他都干过，眼前这算啥？换个心理素质一般的人，这么大的压力真未必扛得住。 他的对手是赤真子的亲传弟子，那个看起来颇为英俊的林姓蓝衫少年。 ------------ 第十五章 道德君子 林姓蓝衫少年手持一把长剑，英姿勃发，像是一位卓尔不凡的剑侠。 能看出他很自信，面容肃穆，步履稳健，剑尖斜指地面，比起拖拖拉拉一边对亲戚朋友招手示意，一边摆造型的柳玄衣，他的战意明显更加强烈。 柳玄衣此时还在正自己的梁冠，这东西戴着确实好看，配合一身长袍，周身法力鼓动，气流缓缓从身前经过，那真是大袖飘飘，远处观望犹如神仙中人，只是不能做太大的剧烈运动，为了防止梁冠打斗的时候掉下来，他把带子松开，又绑紧了一点。 “你怎么这么麻烦？真到了生死关头能让你这么打扮吗？”对面的林姓少年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君子死，而冠不免，这句话师弟你明显就不懂啊，要多读书，不要一心好勇斗狠。”柳玄衣一幅摇头叹息的表情，似乎因为对方气度不凡却是个草包而惋惜。 实际他就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什么冠不冠的他才不在乎呢。 消磨时间自然有深意，他在寻找一个背光的角度，太过强烈的光线会对他的视力造成一些影响，另外让对方心浮气躁也是获胜的一种手段。 对方能派女修遛狗熊一样戏耍柳熊，他也可以玩一些规则内的小把戏。 前世宫本武藏对战佐佐木小次郎的时候更过分，说好两人比武，结果宫本武藏装孙子，让人家一等就是一整天。小次郎同志等得口干舌燥，没电话没微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只能干等，整整一天没吃饭没喝水，等宫本武藏到场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结果如何？赢的人是剑圣，输的人什么也不是。 比较起来，柳玄衣这点手段实在不值一提。 他很快找好角度，自己背对太阳，而对方在阳光照射在眼前，不得不微微偏头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师兄的手段未免过于下乘了。” “说的好像你们第一场赢得很光彩一样，来吧，林师弟！”柳玄衣左手轻抚，三块水幕就开始围着他缓缓旋转，法力运转如意，看起来毫无烟火气，给人一种他是水行修士的感觉...... 林姓少年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真是经历过连番苦战才拜入宗门的，这其中经历了多少次九死一生都数不过来，打从心底他就看不起这些家族子弟，在他看来，这帮人就是一群腐朽、落后的垃圾。 他的手腕轻抖，剑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凡人中一位剑客教他的小技巧。 随即看到一个小破绽，他的身体骤然加速，像是一枚利箭，刺向柳玄衣的左肋。 水幕体现出了极高的操控技巧，迎着剑光炸成一片氤氲水雾，闹不清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林姓少年收剑急退，剑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同时砍向自己的正前方和左右两侧。 别看赤真子嘴上说什么五行诀是一切的基础，让众弟子使劲练，可一交手柳玄衣就看出来了，这位和之前那两位用的都不是五行诀，应该是和他们的玄黄万灵策差不多的同级功法。 此时林姓少年的体表冒出一团火光，原本就势如风雷的速度凭空又快了两成，趁着柳玄衣三块水幕炸掉一块的间隙，他强行突破，一剑直刺他的梁冠，这一招快准狠兼备，只是想到同门的缘故，终究没敢下死手。 那我也别下死手了！柳玄衣的水行功法就是个样子货，摆出来给大家看的。水幕炸成水雾，看似很绚烂，在阳光反射下，映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华，实际就是光线的折射作用，炸开的只是一团清水，内部什么玄机也没有，未来或许可以加点毒，但现在还没开发出来。 眼看林姓少年杀到近前，他那有些夸张的峨冠博带造型和道德君子风范瞬间消失，一股子阴冷气质在双眼中浮现。 赤真子和柳家碰瓷老太同时轻咦了一声，林姓少年更是感觉自己被一只凶兽死死盯住，以至于他的动作都有些变形。 下一瞬就见柳玄衣的袖子里突然冒出两道电光，一左一右，两只手臂化成巨蛇袭向林姓少年。 动作用老的他没想到这种变故，看着巨蛇口中泛着寒光的尖牙，他急忙扭腰摆臂，身体向另一边尽力扭开，躲开了一条巨蛇，可另一条就躲不开了。 左腿被结结实实咬了一口，经验丰富的他向正前方挥出一剑，之后单手撑地，反向两个空翻，重新拉开距离。 柳玄衣此时已经双手归袖，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之前的凌厉像是不存在一样，他又变成了那个文质彬彬，号称君子死，而冠不免的道德君子。 “林师弟，承让了。” “我还能战！你......？你下毒！”林姓少年想继续战斗，他还有好多剑招没用呢，一身本事连两成都没发挥出来，可往前一步迈出差点摔倒，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腿整个肿了一圈，现在麻木得都没知觉了。 “取蚯蚓泥、仙茅半升，佐以两钱的苏木和蒲黄，文火煎熬，分三次服下即可痊愈。”柳玄衣当然有解毒剂，可这需要花钱啊，让对方自己搜罗药材去吧！ 众弟子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战斗就结束了，无论是哪方的弟子都在小声议论，林姓少年脸庞上全是不服，柳玄衣则是一幅无所谓的姿态，我吃土就能变强，你敢和我比？ “柳小子，做得不错！”碰瓷老太对他轻松取胜的行为表示了赞赏。 一平一负一胜，最终还是以平手而告终，她老人家也算是圆满完成了族长的任务。 “赤真子师弟，这一场总不会还是你们赢吧？”怕对方变卦，她的语气里全是嘲讽。 赤真子看着得意弟子的左腿，这么一会已经肿得和象腿一样了，让他继续打？这不是送死吗？ 惦着脸说己方获胜？为了宗门，他的下限在今天一降再降，实在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宗门内希望他带着弟子赢下这场比赛，这关系到宗门内部的势力洗牌，可惜自己还是搞砸了。 他叹了口气：“这场是柳家的精英赢了。” ------------ 第十六章 陈国 随着赤真子对比试结果的认可，学习环节正式结束，柳家子弟乘坐飞舟返回上宫岛。 作为正式的宗门弟子，他们享受宗门庇护的同时也要做出自己的贡献，家族会为他们发布各自的职务，这年头人是稀缺资源，可以修行的人更是稀罕，无论是宗门还是家族，都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呢。 之前三个月可以让他们安心修炼，那就相当于毕业参加工作前的假期，算是福利时间，福利之后就该做事了，天天溜达不干活的都是领导，他们几个也想不干活？不可能的。 他们现在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很多老人就等着这批壮劳力分担自己的工作呢。 柳家的很大一部分势力都在炼器堂，可惜他们三个都不懂炼器，那是至少筑基修士才能涉足的领域，他们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 “我去狩猎队！”在春水老太太代表家族询问几人的意向时，柳熊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货被打得跟狗熊一样，多半回家后也醒过闷儿来了，人家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在耍他，而他还傻乎乎地陪着玩。 赤真子的那位林姓弟子好歹用了两招剑法，最后落败也是因为中毒，还算情有可原，他呢？什么功法、刀法都没用，除了给人家一个皮糙肉厚，比较耐那啥的感觉以外，剩下的本事都没体现出来。 很多道理都是想通的，和柳玄衣前世一样，你自己不展现能力，谁知道你是哪根葱啊！人那么多，上级没时间关注你。 柳熊这次的表现大大失分，这才决定加入狩猎队，用自己的鲜血和敌人的鲜血来证明自己。 狩猎队非常危险，山海世界可不是游戏，不存在这边是三十级怪区，那边是四十级怪区的事，指不定什么时候路过一个大妖吹口气就把他们全灭了，狩猎队不光看实力，也看脸。 春水老太太对柳熊的观感只能说是一般，长那么大的个子，一点用都没有。 你说你练了多么高深的刀法，领悟了多么奥妙的法术，你用不出来，被敌人一招弄死了，这有个蛋用！ 老太太点头，算是认可他的选择。 柳益战斗能力很一般，不上不下的水平，他可不敢去狩猎队这么危险的地方，他选择去外事堂，理由是自己能言善辩，柳玄衣估计他是想利用职务之便，收集一些增加生命本质的灵物或珍宝。 身怀秘术而不能用，明明自己只要一咬牙一跺脚就能大杀四方，可那个爆头的限制让他根本不敢尝试，山海世界奇物多多，说不定就能找到代替自己承受反噬的东西。 春水老太太对此也表示了同意，外事堂非常麻烦，以炼器为主要工作的玉虚阁，经常被各种访客骚扰，有觉得定做法器并不如意要求退货的，有胡搅蛮缠要学艺的，更有那些上门前来讹诈的。 老太太自己就是外事堂的执事，性格爽朗的她愣是在日常工作中学到了一手碰瓷的绝技，柳益的加入也算是个帮手。 最后就轮到柳玄衣做选择了。 他刚要开口，老太太倒是先说话了：“听说柳小子你很善于经营？我这里有一间柳家的店铺，前任子弟出去游历了，你可愿意前去管理？” 唉？尽管不知道具体工作内容，但比较起来，这无疑是个甜活儿啊！ 这年头是个人就知道，二线比一线滋润，虽然他这个店铺按照前世观点来看，也是零售行业的一线，但凡事就怕比，对比柳熊那种去荒山野岭里猎杀怪物的工作，他这个工作是个稳稳的大后方啊！ 还有什么需要想的？这明显就是酬功，柳玄衣忙不迭地说了一筐好话，并做出承诺，为老太太免费装修洞府！ 老太太投桃报李，也给了他一个名额，店铺不能光杆司令一个人过去，至少需要一个帮手吧？ 柳玄衣不清楚这个店铺的具体职能，但考虑到几方面因素，他还是把小妹柳彩衣的名字和自己划分到一起。 他们有家族正式排名，是真正的家族子弟，他们三个可以选择工作，剩余那十一位只能由家族安排，安排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没得商量。 柳彩衣的年纪太小，但既然成为修士就没人管她的年纪，这年头是一个男人当牲口用，女人当男人用的年代，你说你年纪小？柳熊十岁就开始和猛兽搏杀，今年十二岁，搏杀了两年，柳彩衣的十一岁还算小吗？ 柳彩衣这个妹妹太皮，有时候看着就烦，但真要把她完全放出去工作柳玄衣又不放心。 “很仁义嘛，嗯，是个好孩子。”老太太对他的决定表示了赞赏，当即把柳彩衣的名册和柳玄衣放在了一起，这事就算定了。 翌日，柳家剩下那十位就像等待国家分配工作的大学生一样，一大早就戳在门口，等待家族里的庶务家老。 “大哥，我们先走了！”柳玄衣还是他那副道德君子的打扮，小妹有些忐忑地跟在他身边，两人向柳朝衣告别。 “嗯，你们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彩衣跟紧你二哥，别到处乱跑。”柳朝衣对柳玄衣把唯一的一个名额给了小妹没有任何怨言，他已经十六了，能胜任家族内的任何工作。 柳玄衣兄妹离开上宫岛，前往玉虚阁势力范围内，一个叫陈国的地方。 商朝失去天下霸权，缺乏中央政权的压制，八百诸侯蜂拥而起，他们瓜分了商朝的大部分土地，互相之间结盟、兼并、攻杀，凡人的世界无日不战，似乎很惨烈，实际并不是......人口少，战争规模一直就不大，顶到天也就是村长级的战斗，而陈国就是八百村长中地盘较大的这么一位。 这种小地方是不架设传送阵的，他们兄妹走出玉虚阁在北山的传送点，之后骑马，足足跑了两天，才走进陈国的国都远江城...... 如果不出意外，今后几年柳玄衣都需要在这里驻守。 说是国都，实际面积也就相当于前世的一个乡镇，人口应该没超过两万，可能都不如前世的某些小区人多...... 他觉得稀松平常，柳彩衣就剩下目不暇接了，小姑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此时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 第十七章 缺钱啊 哪怕心中腹诽，但远江城确实是柳玄衣这么多年以来，所见过的最大城市。 八米多高的城墙，从筑城的技术角度来分析，至少也是两汉时期的水平。 可见无日不战的大环境，让整个世界的天赋树都点歪了。 八百个村长对战争极为热衷，所有的精力与智慧都用在怎么消灭敌人身上，没有一丝半点用在民间。 柳玄衣想感叹两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话，可一进城门，那股子粪便的味道差点把他从马上熏下来。 味道太冲，辣眼睛。 走到一个通风的地方，症状才算有所缓解。 感叹是感叹不起来了，他和柳彩衣一齐看向四周，这座城市确实不小，比他们自幼生长的山村大，比上宫岛也大。 这个世界凡人和修仙者并没有彻底割裂，像封神演义里姜子牙手下的那几员大将，什么南宫适、黄飞虎之类的经常骑马拿着大砍刀和仙人单挑，通天教主降临的时候这几个货还要和人家过两招呢。 无数次被打得跟瓜一样，但他们每次都上，一直没被打死，其实是有独到之处的。山海世界没发生封神之战，情况却比较类似，有些人天生体质强大，加上一些炼体术，就导致数量庞大的凡人和修仙者可以共存。 在远江城的街头巷尾，不时能看到一些修为不俗的修仙者，他们或是路过，或是定居于此，有的更是在此成家立业，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柳玄衣换掉了那身稍显夸张的行头，此时一身劲装，除了在胸口处佩戴着玉虚阁的标记，其余地方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少年。 没办法，路上盗匪太多，他每次都用最酷烈的手段屠戮敌人，可下次照样有不开眼的杀过来。 两兄妹缴获了一大堆盗匪使用的兵器、衣物、两匹瘦马，以及种类繁多的各国钱币，他们骑着两匹马，后面又牵着两匹马，马背上鼓鼓囊囊一大堆杂物，知道的说他们从玉虚阁过来接手店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到什么小商品批发市场进货去了呢。 陈国那位名为国王，实际也就是个村长的家伙柳玄衣懒得见，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系统，怎么称呼呢？他叫对方大王，对方叫他柳神仙？想起来就尴尬，干脆不见。 “走，别看了，跟紧我，这边！这边！你往哪走呢？”柳玄衣拉住四处乱窜的小妹，不时打量四周。 他要负责找路，在城市里骑马终究不好，四匹马都得他牵着，还得留心柳彩衣这个小丫头乱跑，心累无比。 指路牌肯定是没有的，城市指南也不存在，好在他方向感不错，加上城市不大，很快就找到了挂着玉虚阁招牌的店铺。 这年头没有商品细分一说，你卖玉石，我卖摆件？不存在的，都是以物易物，大杂烩一样，什么都能买，什么都能卖。 迈步走进大堂，看着室内杂乱堆放的一些草药和铜器，柳玄衣有点穿越时空，来到一家供销合作社的感觉...... “不错！很不错！”他很满意，正好马背上的那些杂物都可以放在这里售卖，眼前这家店铺什么都卖，想必再加一些东西也没影响。 店铺的名字就叫柳家商铺，别看名字不起眼，但这里面大有文章。 这年头不是什么人都能叫商铺的，商这个字不能随便用，一般都是某某家店铺，柳家商铺可以说是方圆百里的独一份。 商朝自认是天命玄鸟的后代，柳家受过玄鸟的恩惠，双方算是有点渊源，柳家族长和商朝的中兴之主武丁关系不错，百年前还有一位公主嫁入柳家，这才有了柳家商铺的名号。 可惜，商朝没落了，柳玄衣前来接管的这家国字头企业就变成了十八线城市的街头杂货铺。 商铺内应该满员五人，柳玄衣的前任选择远游突破，剩余四个里面死了一个，说是老死的，无疾而终，嗯，三十岁，柳玄衣怀疑是突发心梗之类的疾病......失踪一个，不知道去了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剩下两个是叔侄关系，一老一少，都姓吴，听到动静，确认过他的身份后，算是正式成了柳玄衣的下属。 吩咐柳彩衣把他们路上进的‘货’，挑卖相好的摆在架子上，柳玄衣去内室换了一件鹤氅，头戴纶巾，想找羽扇，一时半会没找到，只能先拿折扇凑活。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接手一家商铺后应该先干什么？先查账！ 这个时代已经有纸了，只是很粗糙，大略翻看了一遍账本，柳玄衣满脸无奈。 通篇都是什么草药换粮食，兽皮换粮食，粮食换刀剑，刀剑换草药这类的记录，钱币交易不能说没有，只是很少。 商铺的前任修士一心修炼，根本没把心思花在生意上，只要正常上缴每年需要缴纳的份额，其余事情完全不管。 柳玄衣也可以照搬，但他不想这么干。 弄装修，弄服装都是短期买卖，看到有巨大的利益，谁也不傻，照着学就是了，现在就有两个竞争对手在和他抢装修的客源。 法衣的买卖更是被族长叫停，族长不想给宗门一种‘家族内部空前团结’的信号，家族需要团结，这个团结是在心里，而不应该在明处。 此时柳玄衣迫切需要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否则，他的土都要吃不起了！ 吃土就相当于前世的充钱，只要有灵石，配合观想法，辅以玄黄万灵策，他的修炼速度那真是一日千里。 不需要什么生死关头的磨练，也不需要经历什么人世间的悲观离合，使劲吃土，吃饱、吃够，级别自然就能提高。 当年的相柳经历过什么磨难吗？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吗！低级修士根本就不需要太复杂的磨练。 未来随着吸收速度的加快和身体逐渐适应，他可能需要换一种新口味的土，或者交替着吃，或者加一些烹饪手段，再辅以一些药草？......不过那是未来，目前阶段，家族里的幽冥土足够他吃了...... 他缺灵石，缺大笔的灵石！ ------------ 第十八章 共享宝马 问了问吴家叔侄，对这个自给自足的商业环境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交待小妹不要乱跑，柳玄衣手持折扇，悠哉悠哉地出门去东西两个市集逛了一圈。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的繁华是没有的，这边的买卖极杂，估计很多货主都不知道自己具体卖什么东西，没有条目没有单价，一切都靠临场忽悠...... 柳玄衣调研的结果就是没结果，回到自己的供销合作社，让小妹带着吴家叔侄打扫卫生，不要求他们能明白分类管理的重要性，至少要把物资大致挑拣一下吧？ “那你呢？你干什么？”柳彩衣撅着小嘴，她看柳玄衣手摇折扇，躺在一边的凉椅上，这个架势明显就不像要干活的样子。 “我要思考，思考今后的发展方向，说了你也不懂，你现在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去，干活去！”把烦人精支走，他开始琢磨，到底是进行新产品的开发还是用优秀的质量来取信于陈国的老百姓呢？想啊，想啊，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骗子！”在吃晚饭的时候，小妹灰头土脸地对他表示了不满。 某人一点惭愧的意思都没有，在白天他确实有些精力不济，光线太过刺眼，现在好了，太阳一下山，他立刻精神抖擞！即使是柳熊过来，他都能给对方来一个过肩摔，然后告诉对方，自己能打一整天！ 在太阳下山之后，他就不是单纯的柳玄衣了，他是柳玄衣2.0版。头脑清晰，思维灵活，反应敏捷，很多遥远的记忆瞬间就能回想起来，各种天马行空的设想更是层出不穷。 经受过现代咨询的疲劳轰炸，对付一个原始社会版本的供销社实在不算难事，只是盏茶的工夫他就想到了对策。 “老吴，咱们这里平时客流多吗？什么？客流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每天前来买卖东西的人多吗？” 他问已经四十多岁，街坊四邻都说他有福气，有高寿的‘老’吴。 老吴对他的态度也就一般，柳玄衣的前任是即将筑基的修士，他见过修士，没多少畏惧之意，有命令服从命令，没命令就像对待普通老板一样，和柳玄衣一直保持着一个既不疏远，又不算亲善的距离。 他想了一下，这才回复：“回禀上仙，商铺平时客人很少，来我们这里买卖的都是熟客。” 肯定是熟客，生人没有一定的保障根本不会过来，这个年代，交易风险太大，买卖就找熟人，更多时候都依靠自给自足，很多人一辈子就没进行过商品买卖。 远江城不是没有购买力，只是很多人一辈子就没想过去购买商品，他们不是不需要，而是固有观念让他们根本没有消费的习惯，这个习惯必须改！ 从柳玄衣的调研结果来看，远江城里就有不少修仙者可以使用的资源，相比他们这些数量稀少的修仙者，普通百姓的基数太大，活动区域也更大，天天翻山越岭，同样的条件下，他们找到天材地宝的几率也更高。 人家也不是傻子，找到好东西如果自己用不了，那就会当传家宝一样藏起来。 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压箱子的宝贝送给自己，或者卖给自己，柳玄衣需要远江城的商品市场活跃起来。 把手中的折扇不快不慢的‘哗哗’扇了两下，他一幅智珠在握的表情：“老吴，从明天起，你和你侄子就在市井中散步消息，柳家商铺提供马匹供大家代步，扫码......码是扫不了了，这样吧，在柳家商铺进行登记，使用费用一次......” 这个费用让他有点头大，脑海中把粮食、布匹、金属和当地的钱币放在一起换算了一遍。 “一次一两米！” 这年头很多人可能家里缺一大堆东西，但米肯定有，没有的都饿死了！ 大家饭量都大，一顿饭吃好几斤米那真是稀松平常，一两米的价值微乎其微。 这有什么用？咱们要做车马行的生意？吴家叔侄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柳彩衣也不知道自家二哥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不会在外人面前拆台。 老吴一拱手：“上仙，这个生意您是打算一直做下去？” 他很费解，这年头有马的骑马，没马的靠双脚走，就没人专门来租马代步的，万一这人骑马跑了怎么办？到哪找去？ 为了让他安心做事，知道自己不是一拍脑门就来的主意，柳玄衣很少见地解释了两句。 “我们的租赁只提供附近区域，很多远江城的百姓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老吴点点头，别说那些种地的乡人，就是他也没离开过远江城，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是很多人一辈子的现实写照。 “丢失的问题不需要担心，我们不用真马，我可以制作......流马，柳马？算了，还是叫宝马吧，这个宝马只需要一点法力就可以跑一天，自动去自动回，如果百姓不用的时候，它自己也能跑回来。” 听说不用真马，老吴的表情就好看多了，柳玄衣今天拉来的四匹马对他来说可是重要物资，这年头养马不易，要是丢失会心疼死的。 既然新来的上仙愿意用法力来代替真马，他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柳玄衣继续解释：“马匹租赁只是小钱，我更多的目的是提高咱们这家商铺的客流，人气太低了！你想啊，那些租赁马匹的人，无论是起点还是终点，都在咱们的商铺里，他们面对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会不会动心购买？” 和前世一个道理，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看到一双短靴，觉得不错，然后告诉他，旁边的货架上，在短靴基础上加两斤米就能换一双长靴，他会不会动心？ 如果再加五斤米和两匹布就可以购买一套防身的皮甲，身处在一个危机重重的世界，他会不会想要加强自己的防护力度？ 然后再加十斤米推销给他一把短剑，加二十斤米换一件护心镜，并免费赠送一个头盔，他应该会更动心吧？ 把一个地地道道，出门遛弯的农民，武装成一个战士！这对社会稳定肯定不利，但柳玄衣不在乎...... 对方会不会身藏利器，杀心自起，从此放下锄头，转职盗匪，他更是不在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 第十九章 生意兴隆 翌日一大早，在自家麻烦精的鼓动下，柳玄衣强打精神，来施放这个化土为马的法术。 柳彩衣现在对自家二哥的天才之名已经深信不疑了，这个法术她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二哥从哪学来的。 其实这是相柳的一个手段，都算不上是法术。作为一条九个脑袋的巨蛇，相柳的体积相当庞大，尽管有九个脑袋，拥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野，可他的视力依然不算太好，离开自己的地盘太远他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只能天天抱着附近的土山啃，时间长了也腻味，此时就需要换点口味。 一般这个时候他就会驱使大地中的精怪，西方称之为土灵的东西去给自己找吃的，找一些新鲜，口感比较好的新土。 现在柳玄衣使用的就是这个手段，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拥有自己神智的那种高级精怪他还驱使不了，靠着观想法，他可以驱使那些低级精怪，并赋予精怪一些简单的指令。 “不错，不错，老吴你用心了。”法术需要一个承载体，高等级修士可以凭空造物，他还不行。 昨天会议结束他就吩咐兼职木匠、瓦匠、漆匠、铁匠等一大堆生活职业于一身的老吴去做几个木马。 对方也不知道他这个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冒出来的‘几个’具体到底是几个，四十岁的老人家带着侄子一夜没睡，又下料又打榫，折腾到天亮，终于制造了两匹木马。 有点像公园里的旋转木马，只是还没刷漆。 柳玄衣把老员工夸赞了两句，希望他继续保持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工作作风，不骄不躁，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事。 暗自调动法力，扬手撒了两把泥土在木马上，之后他很有特色地半跪地面，右手往地面一拍，直接驱使意识非常模糊的精怪进入木马体内。 自动驾驶不太可能，这东西没那么高的智能，大部分时间都需要驾驶者来操控，只要不跑出大致的活动范围，在其中的法力耗尽前，那就可以一直跑下去。 对老吴叔侄和自家小妹，他的说辞是不能跑出自己的法力范围，给人一种法力深厚的感觉，实际根本不是他的法力范围，是精怪的活动范围，超过这个活动区域，精怪就接管木马控制权，自己跑回来了。 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一门心思要破解，多半还是能破解，但那种人终究是少数。 损失无非就是他的一点法力和老吴的劳动成果，这都不值钱。 “来，老吴，骑上去试试。” “......上仙我不会骑马啊？” “没事，你上去，它自己会动的......”柳玄衣说着对方根本不懂的梗，半蒙半推，就把老功臣当做了自己‘宝马’的第一个实验品。 没办法，现场就他合适，小妹肯定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跑着跑着就炸了呢？小吴也不行，人家还年轻，还有大把的美好岁月呢，不能害人，老吴最合适。 先扫码，柳玄衣交给老吴一张巴掌大的符纸，上面有一个简单的激活命令。 把符纸对着马脖子侧面预留的凹陷处一拍，木马接到指令，就缓缓动了起来。 忐忑不安地被扶上马，老吴学着一些自己见过的骑马姿势，双腿夹紧，目视前方，轻拉缰绳，拉左边缰绳马就往左，拉右边缰绳它就往右。哎？他发现自己一晚上的劳动成果竟然真跑起来了！ 男人嘛，都有追逐极限速度的热情，哪怕老吴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老人，在度过了最初的紧张后，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每小时十五公里，风驰电掣一般的‘极限’速度。 原本还想让他去街坊四邻里传话，宣传自己的共享宝马，现在看老吴风一样跑出去，柳玄衣很欣慰，不用宣传了，这就是个活广告啊。 “去，跟着你叔，那么大岁数别让他掉下来。”把傻乎乎发呆的小吴派出去盯着老头，虽然平均算下来速度只有十五公里每小时，还没前世的电动车快，可为了防止他撞到人，或者被人撞了，还是派一个人跟着比较安全。 老吴的闹市跑马行为起到了积极的示范带头作用，远江城太过平静了，一匹木马在道路上飞驰，就像捅了马蜂窝，围观群众瞬间就炸了。 广告的效果极为惊人，当诸多群众知道骑乘这种由仙家法术制造的宝马一次只需要一两米的时候，人群蜂拥而至。 柳玄衣连忙修改规定，一两米骑乘一个时辰，且一人在一天内只能骑一次。 可依然无法挡住众人的热情，一家老小齐上阵的，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老吴紧急开工，又做出一匹木马，整整三匹木马在城市内疯跑，变成了远江城今天最大的新闻。 他们就像柳玄衣估计的那样，反正回家也没事干，干脆直接在商铺这边等着吧。 万一谁家里有急事，骑不满一个时辰，自己不就有机会了吗？ 一堆人徘徊在柳家商铺门前，不时看看时辰，掐着点儿‘刷坐骑’，干等着也没意思，人流自然被商铺内的货物吸引，这个拿一把大刀，那个买两斤草药。 柳玄衣已经不收钱了，八百个大村长都在铸钱，私人如果能找到铜矿也铸钱，钱币市场混乱无比，他现在一律用粮食做等价交换物。 交待老吴，从附近的店铺里雇佣了两个木匠，让他们专心打造木马，把老吴这个有点管家属性的人才解脱出来。 共享宝马第一天运行带来的收益不算好，很多人都在观望。第二天，天一亮，他这家商铺的客流就直接爆满了，当日的粮食交易超过八百斤，这其中的主要物资就是柳玄衣和柳彩衣路上消灭盗匪的缴获。 远江城的市民似乎对这些刀剑、皮甲与弓箭非常感兴趣，是大家都要放下锄头转职去当盗匪，还是那群盗匪的同伙过来赎买不得而知，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柳玄衣都不在乎。 哪怕这些人要推翻现在的陈国村长都和他没关系，这里面没有私人恩怨！ ------------ 第二十章 鉴定师 在繁多的交易中，柳玄衣要收购的天材地宝总算有了进展，前后共有两件物品被他收入囊中，其中一颗似乎是草药，保存得极差，在他看来药性流失得非常快，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急于脱手。 另外一个像是药瓶，多半装过什么灵丹妙药，现在只剩瓶子内部还有一些留存的灵气。 东西很杂，甚至他都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当商铺内收购到的灵物超过十件后，柳玄衣又开始头疼了。 十件里有五件，他完全看不出用途，剩余五件靠着脑洞大，勉强能猜出一些用途...... 这里不存在看一眼，就把物品的年代、成分、生产时间以及功效都扫描出来的神技。 鉴定是一个非常庞大而且复杂的学科，神农那么强大的人物，都需要亲自尝百草才能知道具体功效，普通修士更别提。 杀人夺宝，翻尸体翻出药瓶，之后主角大喜‘是筑基丹’！这种情景根本不会发生。 炼药的手法不一样，药材不一样，甚至配方都不一样。没人去做标准化工作，丹药上也不会打上铅印，标明这是什么什么丹，经过某某机构的质量体系认证，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在战斗中缴获的丹药没人敢吃，哪怕饿死，从山崖上跳下去，他都不会吃，因为仅仅靠着形状和气味无法判断这是什么丹药。 现在柳玄衣的问题比单纯的丹药还要复杂，他来者不拒，只要是灵物，他就收，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机缘，可这么眉毛胡子一把抓，结果就是灵物收的越来越多，真正有用，可以确定用途的一件也没发现。 去找家族和宗门的鉴定师他有点不放心，万一这里面包含着重大机缘，对方编一个瞎话，重要机缘不就和自己错过了吗？ 伟大领袖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说的，自己学吧！ 拜托柳益给自己带来两本书，其中一本是宗门前辈游历天下所写的诸多见闻，另外一本则是很正规的鉴定师入门秘录。 不学炼丹，不学制器，更不学阵法，他准备走鉴定师的道路。 一边学，一边和自己收集的那些灵物对照，前辈的理论有时候也不正确，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判断了。 ...... 时间缓缓流逝，柳家商铺内的共享宝马在新鲜劲过后，逐渐回归到它正常的职能当中。 不时有人到商铺内租赁宝马，骑着出去办事。 柳玄衣通过宝马内的法力留存，记录他们的行动轨迹，利用这些自带干粮的劳动力，丈量附近的地形，测绘远江城以及周围的环境。 哪里有山，哪里有河，哪边的路比较好走，哪边人过去就再也没回来，他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收集这些数据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做了。 “八哥，你过得很滋润啊，妹子快，快给我倒杯水。”柳益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进门就指使柳彩衣给自己倒水。 柳玄衣和柳益也算混熟了，这个从长房出来的小白脸看起来傲气，实际性格不错。相反，柳玄衣和性格直爽的柳熊倒是没多大交情，他认为柳熊太过各色，年纪又小，两人缺乏共同语言。 随着和柳益的几次共事，双方都有意结交，关系提升明显，不过想托付生死基本没戏，两人大致还停留在表面兄弟，汝妻子我养之的阶段。 “自己倒去，别指使我妹妹，彩衣，去练功吧，我们说点正事。”柳玄衣把妹妹支开。 柳彩衣可不像他那么自信，在自家两个哥哥面前似乎很有胆量，可到外面见到生人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急忙退出去，临走前还是给柳益倒了一杯茶水，柳玄衣不动声色，没有阻止。 如今已经凑齐鹤氅、纶巾和羽扇三件套的柳玄衣高卧榻上，一幅‘先生不出，如苍生何’的隐士模样，他一开口就拉着长音。 “贤弟不在上宫岛修行，来为兄这荒郊野岭驻足，不知有何贵干啊？” 对于自己这个八哥有时候的惺惺作态，柳益说实话是看不懂的，说他迂腐吧？那绝对没人信，动不动就用毒，这是迂腐人干的事？ 赤真子的那位林姓弟子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毒性之强，让人发指。说他狡诈吧？也不像，他的名声在家族内一直不错，品行、能力、气度，在同辈中都算是佼佼者。 他把语言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这才说道：“咱们的二哥，也就是咱们同辈中的那位嫡子，他要在上宫岛召集同辈兄弟们聚会，知道我和你关系好，请柬就发到了我这边，你准备去吗？” 柳玄衣玩味地看着他，直到柳益低下头，他才开口：“去，为什么不去，这位长房嫡子我还没见过呢。” 他不想涉足长房的内部矛盾，但也没必要避而不见。 作为族长的嫡系子孙，这位嫡子的投胎技术更好，起点也更高，在柳玄衣还在琢磨是吃野猪还是吃野鸟的时候，人家就开始吃土了！ 听说很早就被确定为柳家下一代的领导者，早早的达到了筑基期，如今法宝无数，法力更是深不可测，近乎算是天骄一般的人物。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对手，长房还有一位庶出的长子，那位同样是筑基修士，修为之高，傲视同辈子弟。对内，听说这位长子在十年前就打败过师徒一脉的真传弟子，对外，在宗门的几次对外战争中他都立下过赫赫战功，除了没有一个嫡子的身份，这位可以说什么都不缺。 剩下还有五行法术用得出神入化，即使是那些宗门长老都不得不捏着鼻子说好的老三，以及性格阴沉，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四，这些都是柳家长房当代的人杰。 比较起来，被柳玄衣挡住一大半光芒的柳益实在是不值一提。 “那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嗯，也叫上柳熊，我回头去叫他。”柳益还是觉得三人抱团比较合适，柳玄衣自无不可。 ------------ 第二十一章 柳乾 两人说完正事，这才说起最近的工作经历。 他们就像两个走出大学参加工作的新人，此时私下聚在一起吐苦水，至少柳益是这样。 “太烦人了！族内还是照顾你啊！”柳益累得够呛，他现在就像一块砖一样，这边缺人就把他拉过去帮忙，那边有高阶修士上门纠缠，他就要过去赔笑说好话，整个就是一个跑腿卖力气的杂工。 “这次出来还给我分派任务了呢，对了，你看看，你见过这些东西吗？”柳益扔给他一枚竹简，柳玄衣顺手接过，用玄黄万灵策的法力在上面一扫。 “绝情藤？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叫什么？飞虹铁？是一种金属？听起来就稀罕，没见过......” 连续看了十多项，都是没听过没见过的东西，山海世界太大，宝物也太多，名称都不统一，宗门前辈或炼器、或炼丹，或者就是突破境界的时候，需要某些东西，他自己一个人累死也找不到，这时只能派出柳益这种古代版的业务员，撞大运，撒网一样出去找。 看到最后一项，柳玄衣稍许思考，之后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紫色的小盒子递给柳益。 “看看这个，这是不是你要的穿空玉。” 这件灵物是他前两天收上来的，看起来无形无质，无论是线头还是铁器都能从氤氲一片的玉中心穿过去，他初步鉴定，这是一件水属性灵物，具体有什么功效，怎么用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吃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柳益连忙打开盒子，第一眼有点失望，这件灵物过于残破，表面遍布裂纹，闻起来更有一股子腌菜的味道...... 卖相是差了点，但他仔细打量，和竹简中所描述的穿空玉特征差不多，这让他心头有着压抑不住的惊喜。 “八哥，这个......？” “别问，咱们是兄弟，我不撒谎骗你，所以别问来路。” 总不能告诉对方，这是自己用粮食换的吧？ 柳益之前聊天的心态全不见了，没必要把竹简上的物资一样不差的全部找到，他们没这个本事，换个元婴修士满世界去找都费劲，能上缴一件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他忍不住在心中衡量利弊得失。 柳玄衣也不怕他跑路，继续回自己的榻上高卧。 “家族的好处我分你一半，八哥你看如何？” 等了一会见他没吱声，柳益不得不加大筹码：“这样，六成归你，这里面确实没我多少功劳，我就一跑腿的，但你兄弟我多少也有点苦劳吧？” 等他自说自话说了一盏茶的时间，柳玄衣才开口道：“九弟，你哥哥我不需要这些虚名，别说我不照顾你，这样，你拿灵石来买吧，八十颗灵石你直接拿走，是上缴宗门还是交给家族都随你。” 最初听说他不要功劳，柳益狂喜，可听到后面这个八十颗灵石，饶是他手头一直还算富裕，也忍不住一阵牙疼，太贵了！一个月家族才给他三颗灵石，就算还有积蓄，可一次八十颗他也万万掏不出来。 “八哥，咱们都是兄弟，三十颗怎么样？” “老九，你在逗你八哥？” “三十五，最多三十五颗，我这边手头太紧。” “出门左拐，不送。” 两兄弟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以五十五颗灵石完成交易，柳益拿着穿空玉回返宗门，柳玄衣则获得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修炼资源，这些灵石够他吃一个月了...... 三月初二，换了一身素色锦袍，柳玄衣回返上宫岛，参加家族同辈兄弟的聚会。 先汇合了柳益和柳熊，自己这个九弟上缴灵物，明显受到了嘉奖，此时意气风发，浑身充满干劲。 柳熊还是老样子，五大三粗，一幅打手的标准的模板。 修为低、年纪小，这个小团队对三人都很重要，这才是三人至今还能抱团的主要原因。 搭乘小型飞舟，三人化作一道流光，驶入那位嫡子的居所，家族专门为嫡子所开辟的云雾峰。 云雾峰地如其名，峰高岭峻，云雾相连，这里是上宫岛内唯一的一座高峰。 “二哥。” “二哥。” “二哥。” 降下飞舟，走进大堂，发现柳乾这位嫡子已经站在大门前迎接三人了，他们忙不迭地拱手问好，不说身份，人家是筑基修士，就应该尊敬。 其实他们几个也见过柳乾，当初血脉检测的时候，就是这位带着一众年轻弟子给他们准备幽冥土的，只是当时太紧张，没人注意而已。 阳气升腾是为乾，这个名字毫无疑问寓意也是极好。 柳乾一袭青色避水法袍，头戴云冠，腰缠玉带，行走间有风云相伴之势，对方在水行法术上的造诣已经让他们三个望尘莫及了。 想象中的狂傲酷拽没有出现，这位二哥别管内心如何想，他的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毛病。 “八弟，我听说了，你上次打败了师徒一脉的一位亲传弟子，真是给我柳家争光。” “老九，你不是在寻找替代反噬的奇物吗？我那里有三两冲霄砂，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大的功效没有，帮你抵御一次反噬绰绰有余。” “哎呀，十弟，你这个天赋真是让哥哥我嫉妒啊，天生的道体，了不起，了不起啊。” 没有特意笼络，柳乾和每个人都说两句话，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如沐春风不至于，但不会让人觉得受到冷落。 “今天这里没有什么嫡子，嫡子，呵呵......三十年前的嫡子是我爹，再三十年前的嫡子是我祖父，只要老祖宗一天还在，这个嫡子就是个笑话，也就老大那个棒槌喜欢，你们把我当二哥就行。” 柳乾的话非常犯忌讳，但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是心中牢骚实在太大，还是故意为之，柳玄衣看不懂，但这么明晃晃地对族长掌权表示不满，饶是他一向能言善辩，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牢骚话，牢骚话。没事，别紧张，我爹喊了三十年，那位是不介意的。柳益，咱们都是自己兄弟，我就不招待你了，老八和老十，赶紧入席吧。”他引着三人往里走。 ------------ 第二十二章 家宴 进入装饰不算多么华丽的大厅，此时到场的只有老三和老四。 柳家老大肯定不会回应老二的召唤，这位战功赫赫的长子看不起嫡子，他带着老五和老六另起炉灶，老七在几年前战死，今日到场的只有他们六个人。 他们的上一辈人其实很多都还在，他们那一代也有嫡子，也有老八、老九。可就像柳乾抱怨的那样，族长迟迟不死，不放权，谁敢说自己来当族长？不想活了？修仙越往上越难，柳家无法承担失去柳族长的损失。 他们这些可怜的嫡子只能陷入一个怪圈，五十年换一波人，上任嫡子是柳乾的爹，再往前就是他祖父。 离权利只有一步，可怎么也迈不过去，这就是他们的现状。 当然了，嫡子分到手的资源最多，修炼肯定最快。山海世界这么危险，时刻留下一个出色的继任者，一旦自己去世，后人可以立刻顶上，这也是柳族长多年来一直在做的事。 “这就是这一代的天骄吗？八弟你的脸有点黑啊，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吧？”相比待人接物都很得体的嫡子老二，老三的态度就有些刻薄了。 对于柳玄衣标榜自己是法术天才的事，同样擅长法术而称雄于同辈的他很不屑，话语里全是讽刺。 老四倒是平平常常，对谁都很冷淡，三兄弟拱手问好，他架子很大微一点头就算认识了。 “老四这人看谁都冷，他就这样，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需要帮手的话，付出一定利益，他会站在咱们这边。”柳益小声给柳玄衣介绍长房这几个兄弟的情况。 真的吗？自己这个老八真能和老四和睦相处吗？柳玄衣在心中打了一个问号。 心中藏着一些不能和这边人讲述的故事，他觉得这个老四对自己有些敌视？以后会不会冒出来一个穿越女来给他们制造矛盾？...... 宴席很丰盛，除了一些日常性质的酒水，柳乾也给三兄弟带来了一些他游历时获得的特产。 “别客气，都吃都吃。”上菜后，他开始张罗众人一起吃。 食物名为飞鼠，源于北山。这东西繁衍很快，如今也有不少流窜到了东山。 飞鼠顾名思义，有着老鼠一样的脑袋，身体肥硕，有点像兔子，在夜晚的时候，它会张开双翼，做短距离飞行。 一人一张铜条案，下面有炭火在加热，条案中间凹陷处放置的正是烤熟的飞鼠，看起来外焦里嫩，色泽鲜嫩，金黄色的油皮，配合葱油的酥香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这种场合对方应该不会下毒吧？ 柳玄衣起筷，捡了一块，放在嘴中仔细分辨。 唉？不错呦！ 肉质细嫩，稍稍有些麻辣，这东西名字叫飞鼠，实际百分之八十都是兔子味，尝起来更有点前世红油兔丁的味道...... “八弟可还满意？” 人家这食材、这厨艺都比自己当初烤的野猪强十倍，吃土两个月现在都要不知道正常食物什么味了，他根本挑不出问题。 “满意，满意，多谢二哥。” 宴会非常丰盛，飞鼠是配菜，一只足有三百斤的从从是主食。 这东西是东山特产，形状像狗，不过有六条腿，体型更是比普通狗大十倍，这东西一叫起来就是‘从从’‘从从’，在山林间奔跑如飞，成年的从从都会那么两招土行法术，没有一定本事还真打不过这东西。 四个壮汉，吭哧吭哧地把从从抬上来，这次就不能用筷子了，几人围成一圈，像吃烤全羊一样，用刀割着吃。 有丰盛的宴席，有凡人乐师在边上击缶，还有大量穿花蝴蝶一样的侍女表演彩舞。柳玄衣那颗一直吃土、修炼、再吃土、再修炼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二哥的盛情我们兄弟体会到了，不知这次是要......”在宴会后，柳玄衣代表三人小团伙说着场面话。 如果非要选边站的话，他应该会支持这位二哥，没办法，人家请你吃饭，拉拢的意思那么明显，你不答应，反过来用热脸去贴老大的冷屁股？没必要。 老大根本就看不上他们三个，连一句话都没有，这就是明证。 “哈哈，八弟你的心思太过功利，我没什么要求，也不需要你们去赴汤蹈火，这次是好事。” 对方说没要求，柳玄衣一个字也不信，听到后面那句话，内心终于踏实起来，还说没要求，这要求不就来了吗？ “素水宫以女弟子众多而闻名于东山，她们和玉虚阁一向交好，今年五月初五，在大禹聚合天下诸侯的涂山，她们准备举办一场讲道法会，邀请四方青年才俊参与，我的意思是你们三个都年轻，一起过去看看，宗门这边的差事不用担心，家族会来承担的。” 对面全是女弟子？邀请附近的青年才俊？请青年才俊去干什么？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两圈，柳玄衣才明白过来，这......这是古代版的相亲大会吧？！还是跨区域，跨宗门的那种。 自己十四岁，还小呢......不过，这个事......这个事，似乎，大概，可能，好像也不算坏事！ 家族内的同龄女修实在太少，加上又是同姓，他总感觉很别扭。宗门那边的更别提，双方矛盾越来越深，他可不打算做山海世界的梁祝。 外面的女修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万一看见投缘的呢？最好还是个有钱的...... 他这种从现代社会过来的有为青年都动心不已。天天憋着，快憋出毛病的柳熊更别提，一听说有姑娘，那铜铃般的眼睛直接大了一圈。 就连柳益都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自家二哥给他们安排什么艰难的任务呢，如果以后的艰难任务都是这一类的，请给他来一千个。 这要是不答应那就说明人有问题，三兄弟都不想给人一种自己‘有问题’的错觉，彼此眼神交流后，柳玄衣就代表三人接受了柳乾的好意。 涂山离竹山很远，玉虚阁师徒一脉也有弟子参与，就算是家族这边也不光是柳家，还有另外两家的子弟。 问清启程的时间，三兄弟离开云雾峰，简单交流后，各自回去做准备。 ------------ 特别告知 有哲人说，只有鸽过的作者才是不完整的作者，这话说得真好。共享修仙无疑是扑了，成绩太惨，惨得我都睡不着觉。 俺寻思着还是开新书吧，新书不玩那些虚的，女主加同人，回到我最熟系的阵地写吧。 对所有打赏过的朋友说声抱歉，对所有投资的书友说声抱歉，对每天投推荐票的那些书友说声抱歉，原创写起来太费劲，我高看了自己的能力，及时调整，希望还不晚。 新书就这一两天吧，到时候会在黛西那边发单章，这边也会发一个，请大家继续支持我！ ------------ 新新书来了，艾泽拉斯新秩序 可以在我的作者名下找到。女主，盗贼职业，穿越魔兽世界的故事。简介：不为联盟，也不为部落。 为了我们心中的正义，为所有无辜者讨要一个说法，为那些被贵族漠视的平民争一口气，凡妮莎.范克里夫确立了一个小目标，我要先把暴风城推了！ ------------ 【漫威的公主终成王】新书求收藏，求推荐 新书，新书！新书需要大家的支持，求收藏，求推荐！漫威题材，女主，百合，魔法侧。 这是一个你们完全想不到，但绝对听说过的主角，不信？不信就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