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art1:秒速下的初遇 ------------ 001 荒唐的遭遇(1) 这世界,如果有如果,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如果可以不再相遇,那么,我和你是否就真的可以咫尺天涯,也许这样刚刚好,刚刚好在这个季节,刚刚好我也在,而你,正经过这里…… ―――――――――――― 香港尖沙咀,户外装备店 街头川流不息,繁华与忙碌相互交织着,像是一张望不到尽头的大网,密密麻麻地撒下,将忙碌的、悠闲的、富贵的、平民的、快乐的、悲伤的全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个密集的城市,形成了密集下的奢华。 这个季节刚刚好,适合购物、适合出游,甚至……适合恋爱。 当冷桑清终于选好大大小小各类出行的物品准备结账时,拿着信用卡的服务小姐抬头看了看眼前戴着鸭舌帽、跟着耳塞里的节奏轻轻打着拍子的女孩子,应该是女孩子吧,一瞬间她也不敢确定,鸭舌帽下的脸颊太过英气,又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美态,如果是男人就一定是花样美男,如果是女人也一定可以蛊惑人心,视线顺势而下,见休闲服下的明显高耸特征后这才确定下来,朝她晃了晃信用卡,等她摘下一个耳塞后清澈说了句,“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您的信用卡好像被冻结了。” 冷桑清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后才恍然,精致的一张脸就差点和服务小姐贴上了。“被冻结?不会吧……” 服务小姐的脸一红,心竟然蓦地跟着加快了几下,清了清嗓子,“您、您还是查查看好了。” 冷桑清早已经顾不上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将信用卡接过来,还查什么呀,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大哥干的事,在这之前,她那位敬爱的大哥为了逼她回国相亲已经开始采用了封锁政策,先是命人阻断了她一切出入境的行为,害的她现在出游都不敢再乘飞机了,其次就是冻结她名下所有的银行卡,这次看来是来真的了,竟然连她的信用卡也被冻结了,太狠了! 在那个冷面王大哥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头绵羊,还是一头挨宰的绵羊!她一向知道所谓的资本家都心狠手辣的,尤其是在整人的手腕上那是绝对的高超,她已经千山万水逃到香港了,没想到他的毒手还是穿洋过海伸向了这里! 【有关冷桑清的大哥冷天煜的故事,请关注《黑道冷枭的赔心交易》】 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一袋袋精心挑选出来的衣物和户外装备,眼中虽然流露不舍但也只好无力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那么就请你将这些――” 几张大钞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地“降临”,耳边又扬起低沉的轻语,嗓音却似乎在压抑着笑意似的―― “结账吧。” 冷桑清一回头,对上萧宗含笑的眼。 ◆◇◆ 相比西餐,冷桑清更喜欢香港地道的小食,但萧宗不行,他虽然挂了一个华裔的姓,但并不代表着他骨子里是华裔习性,他自小就在哥伦比亚长大,是典型的香蕉人。 看着他优雅吃西餐的样子,她有一瞬的恍惚,萧宗是个优秀的男人,这一点是经过她用心比较下的,她爱旅行,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能让她发自内心来敬佩的男人没几个,萧宗就是其中一个。 萧宗不是企业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名科学家,科学家这个词是冷桑清一向望尘莫及的,在她认为科学家都是暮年皑皑,再年轻也近乎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可萧宗打破了她的观点,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取得了博士学位,前途一片大好,听说在他刚刚踏入校园的时候就已经有国家出面签下他,可想而知他的确是个人才。 第一次见到萧宗是在一场物理研讨会上,是冷桑清走错了会议室,原本她是要参加医学研讨会的,没想到稀里糊涂讨论了大半场才知道自己是头误打误撞的鹿,不过运气倒是很好,从那天起她就结识了萧宗,认识了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萧宗长了一副好皮囊,跟大哥一样五官深邃,不同的是,他比大哥要温和得多,他爱笑,很阳光,每次都是在她最窘迫的时候像个天使一样降临,今天也是如此。说实话,她对他的确心存好感,不过她不能表露出来,因为,朴慧喜欢他。 朴慧是个富家女,是韩国大东日报社社长的掌上明珠,家里除了经营媒体外,还有几家著名的百货,相比她这位打死都不肯公布身份的冷氏千金而言,朴慧就活得很自由自在没心没肺了,在朴慧的眼里,她就是那位在百货公司刷冻结卡的女孩子,直到现在,朴慧都不知道她其实就是全球知名的四大财阀之一的冷氏千金,她的大哥就是鼎鼎大名的冷天煜,冷氏财阀总裁和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首判阁下”!她二哥则是全球著名脑科权威冷天熙。 没错,朴慧跟萧宗一样,都是在她最窘迫的时候出现,她跟二哥一样从来都不想生活在大哥的羽翼之下,在之前,大哥已经冻结了她的经济一次,而这次很显然是绝对的彻底。 “看样子你准备离开香港了,又在地图上找到了哪个好玩的国家?”萧宗是了解她的,虽然相识的时间并没有两三年那么长,看着她脚下大包小包的户外用品,他只是温纯地笑着,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的行为。 冷桑清整个用餐过程都有点漫不经心,闻言后轻叹一声,刚要说出她的决定,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甚至,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哭腔…… ◆◇◆《聂门:心期如画》已经正式开始连载,全新的故事将会呈现给大家,敬请关注!有关更新的章节在这里跟大家说明一下,因为同时更新两部作品,在时间的安排上比较紧凑,所以《心期如画》每天会更新2-3千字,希望读者朋友们能够多多理解,聂门是精心之作,我会用心写好这部作品!同时,也很希望支持聂门的朋友同样能够支持另一部新作《大寰妤:许我倾室江山》,同样的精彩不容错过,谢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 ------------ 002 荒唐的遭遇(2) 今天的朴慧穿得很清新,她原本就跟冷桑清同龄,款式简约的素裙将那股子名贵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天生玲珑剔透的,走到哪都是焦点,只不过原本大大的眼睛哭得红红的,见到冷桑清后像是个受到委屈的孩子。 “怎么了?”冷桑清倒是觉得奇怪了,朴慧虽说是富家女,但从来都会矫揉造作的,尤其是让她流眼泪服软,那比登天还难,可今天…… 朴慧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想必是真的受委屈了,也顾不上对面坐着的是她心仪的男人,哭哭啼啼地跟冷桑清说明了一切。 原来朴慧在不久前参加了一个名为“哆啦之夜”漫画大赛,主题就是发挥想象塑造出最新颖的哆啦a梦,朴慧一向喜欢看漫画,更喜欢画漫画,这几年也出过几本很红的漫画书,也算是小有成就了,她这个人一向注重在这方面上的荣誉感,但没想到,这次的漫画大赛竟然没有拿到头冠,这倒也没什么,朴慧也知道既然是比赛就一定有输有赢,可没想到大赛的幕后老板竟然在公共场合下抨击了朴慧的作品,致使朴慧的下一本即将出版的漫画书的前景岌岌可危。 生性骄傲的朴慧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想要找主办方或者幕后老板理论却都被拒之门外,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这次大赛夺冠的作品,无论从情节上还是在画工上都比她差远了,这下子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有关这个“哆啦之夜”漫画大赛其实是挺轰动的,也许外行人不知道,但冷桑清知道,她跟朴慧一样也很喜欢看动漫,不过她没有朴慧那么厉害,她不会画所以只能看了。这个大赛据说拉到了很大一笔的投资,在宣传力度上也堪称“声势浩大”,听说夺冠的人不但可以拿到一笔巨额奖金,甚至还可以一跃成为漫画大家,大半辈子的声望可以唾手可得。 冷桑清听了之后看了对面的萧宗一眼,萧宗则低低地笑着,没有说话。 “朴慧,其实我们并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出来,你的作品应该不会受影响的。” “谁说不受影响?我刚刚接到通知,我即将出版的这本漫画在起印量上已经减少了几万册了。”朴慧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砸,“不利于我的言语虽然没有报道出来,但行内的人都知道了,那个人怎么那么缺德呢?就不想想别人的汗水有多么苦涩吗?”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了,凭着高高在上的地位就随意口出抨击,结果一句原本无心的话就影响了别人的一生。”冷桑清也觉得朴慧这次有点冤,参加比赛原本是好事,没想到遭来横祸。 “那个抨击你作品的人是谁啊?” 朴慧抽泣着看了一眼冷桑清,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来递了过来,冷桑清一看,照片全都是针扎的小洞洞,想来朴慧也是恨透了这个人。 “谁啊这是?”照片上的男人竟然英气十足,年龄看上去在三十上下,眉宇之间的凌厉不容小觑,他的唇畔勾着浅浅的笑,身着休闲装,却怎么看上去都觉得这人不容易相处,尤其是眼神,那么不可一世和桀骜不羁。 朴慧将眼角的泪水擦去,狠狠地说了句,“就是在我背后诋毁我的该死小人,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只知道这次的大赛是他赞助的。” 冷桑清拿着照片仔细看了半天,随后阴沉沉笑了笑。 萧宗是了解冷桑清的,终于含笑开口,“看样子,你还可以在香港待一段时间。” 冷桑清抬手敲了敲照片,“我倒是很奇怪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哆啦a梦。”说到这里,她转头看着朴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我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朴慧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 冷桑清没想到找到这个人还真容易,原以为他应该是预约满满、保镖不离身的男人,没想到跟了一天下来发现,他竟然独来独往。 一伸手再次拿过照片,看着上面眉朗星目的男人,不由得耸耸肩。 聂迹,她只查出了一个名字,背景不详,年龄不详,职业不详,爱好嘛,应该是喜欢漫画,其余的仍旧不详。 根据目测,他的身高是在185以上,这么个大男人竟然喜欢漫画?她不由得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刚刚抖干净,就眼尖地看到聂迹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 003 荒唐的遭遇(3) 初春的夜晚有些多情,风徐徐吹过,貌似能将心底的涟漪吹起。 冷桑清连忙将车子开到了隐秘处方便观察,她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直接开车走人,没想到他刚刚走出来,很快又一个男人从酒吧里窜出来,踉踉跄跄地走到聂迹的身边,而后―― 那个男人的手臂一下子圈住聂迹,竟然像恋人一样缠绵不放! 冷桑清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甚至一口气没上来憋死。天哪,她看到了什么?使劲揉了一下眼睛,这下子肯定了没有看错! 那个男人真的就那么勾着聂迹,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紧接着聂迹将他揽入怀里轻轻拍抚着,那男人哭得像个泪人,整张脸都埋在聂迹的颈部,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在酒吧的门口公然搂抱,状似一对情侣…… 上帝啊…… 冷桑清不由得冒出冷汗,没想到这个聂迹还是个…… 正汗颜间,却看到那个醉酒的男人突然倒在地上,双手拼命按在胸口的位置,状似很难受,聂迹许是没料到会这样,眉宇间微微怔了怔。 冷桑清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聂迹的长相,还真的惊愕非常,相比照片上,他本人看上去更加充满诱惑力,硬朗的五官,涔薄的唇,还有强健挺拔的体魄…… “小人,把你的领带夹借我用一下。”这个时候还是救人重要,其余的以后再说。 聂迹先是一愣,随即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子,应该是女孩子没错,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得很休闲,戴帽卫衣,牛仔裤,最简单不过的搭配,不过穿着她身上倒有着明星范,视线微微一侧,落在了她白皙的小脸上,她正用如同星子的眸子盯着他瞧。 不过,等等…… “你叫我什么?”聂迹隐隐一挑眉,倒是压根不顾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不想看着他死,你就别废话。”冷桑清见地上的男人一张脸憋得通红,马上就要窒息的样子,朝聂迹一伸手,声音清淡,但态度坚定。 聂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冷桑清,没说话,眼里带着一丝沉思将领带夹交到她的手上。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来历。 冷桑清拿过领带夹,将尖端对准男人咽喉左下方的位置使劲扎下去,男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血,流了出来,不消会儿,脸色却渐渐恢复了正常。 整个过程聂迹都看在眼里,他没料到会有一个女孩子拿着他的领带夹做这个动作,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等到醉酒的男人能够正常呼吸后,冷桑清将一块手帕按住了流血的伤口上,并且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一直站在身边的男人,轻轻一笑―― “聂先生,我刚刚救了你爱人一命,你该如何报答我呢?” 原本一直盯着救护车的聂迹闻言冷桑清的话后,面色诧异地转过头来对上了她的笑意―― “什么?爱人?” ------------ 004 发威的才是老虎(1) 眼前这个男人很“祸水”,用这个词形容他一点都不假,说实话,她这半辈子见过帅哥还挺多的,比如她两个哥哥,再比如冷家、龚家和凌家那几位男人【详情请看四大财阀故事】。不过,这个叫做聂迹的男人独有一种味道。 挺拔的身材暂且不说,这是作为帅哥的基本条件,他身上散发的是一种高深莫测、又带着一股子慵懒之气,说不上来是正是邪,总之,不能小觑。 冷桑清歪着头,好看的秀眉轻轻蹙了蹙,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手腕,刚刚有点用尽过猛,不过这个男人也真够没心没肺的了,爱人都住进医院了,他还在这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夜风轻轻吹拂了她额前的发丝,落在她标志的脸颊上,聂迹见了后,蓦地贴近她的脸―― “小丫头,你刚刚说了句什么?” 她小小的一只,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冷桑清倒也不躲,直直地看着他,开玩笑,他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就能将她吓跑?殊不知从小到大她已经有了足够强悍的免疫力了。 “先生,将你这张自认为是俊脸的东西从我眼前拿开,你不会对女人也有兴趣吧?” 聂迹这下子总算明白了她话中意思,又无语地笑了笑,这上哪说理去? 见他不语了,冷桑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清了清嗓子,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的取向很正常。言归正传,我救了你爱人,出于礼貌,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礼尚往来?” 聂迹挑眉看着她,半晌后双臂环抱于胸前,“礼尚往来?是你自己喜欢乐善好施,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丫头是从哪钻出来的? 冷桑清倒是冷冷一笑,她乐善好施?开玩笑,她可是医大的高材生,救死扶伤是她的职责,这个男人倒是一副很小瞧她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认为呢?” 冷桑清轻轻摇头,状似无奈地说了句,“没想到,你这个人不但嘴巴缺德,心也挺缺德的。想想也是,如果你在酒吧有了新欢,当然要抛弃旧爱了,甚至还希望他赶紧死掉算了。” “我们并不认识。”聂迹好笑地一勾唇,言下之意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聂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冷桑清很聪明,当然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地提出了建议。 聂迹耸耸肩,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女孩子,“聊聊?好啊,不过地点我选。”说到这儿,他再次靠近她,轻浮地呼吸了一下她身上的清香,邪气挑眉,“床上,如何?” 还没等他准备欣赏她惊惶失措的样子,冷桑清便将手机直接贴在了他的眼前―― “聂先生,看到了这张照片后,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聂迹一看,原本含笑的唇微微一滞…… “还不跟我走?”冷桑清二话没说,直接扯过他的衣领离开了酒吧门口。 ------------ 005 发威的才是老虎(2) “谈判”的地点还算不错,至少冷桑清还稍微照顾了一下这位看上去养尊处优的大男人身份,一个静雅到不能再静雅的咖啡厅,这个时间段相比都去泡吧了,咖啡厅里人少的屈指可数了。 “你到底想怎样?”聂迹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吹了一声口哨,“不错,正宗的蓝山,以后将会越来越少,现在有的喝就一定要多喝。” “随便,反正都是你消费。”冷桑清说完后,抬手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当然也包括我这杯。” 转身从包里拿过一份文件,推到了聂迹面前―― “签了它!”干脆利落的命令口吻。 “这是什么?”聂迹没有立刻翻开,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道歉声明和赔偿金额!”冷桑清一字一句地宣告,眼眸闪烁着不依不饶的光芒。 聂迹这下子不看都不行了,突然冒出个丫头来,还让他签什么道歉和赔偿条约?这貌似有点不平等条约的意味。 将文件翻开后,快速扫了几眼,他抬眸邪笑―― “你就是朴慧?那个漫画家?”说完又补了一句,“刚刚看你娴熟的手法,我还以为你是个医生。” 冷桑清懒得解释,干脆将身子朝后一倚,“你签不签吧?” “看样子你已经有威胁我的筹码了。”聂迹轻轻一笑,倒像是散落的星子,迷人帅气。 冷桑清丝毫不为他的微笑所惑,扬了扬手机,笑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没错,如果不签字,那么我手机里的这张照片很快就会上头版头条,聂先生,你也不想吧?” 就是因为这张照片才会令他乖乖跟她走,照片是她抓拍的,正是聂迹和那个醉酒男人搂抱在一起的画面,反正现在八卦记者这么多,她倒不介意便宜他们。像他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对没有那个闲情雅致令外界知道他的独特嗜好,既然他敢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聂迹那双眼睛像是刀刃,将她的心思逐一剖析清晰,笑了笑,双手一摊,“朴作家,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没有吗?”冷桑清轻勾唇,双眼与他对视,“你说话还真是自相矛盾,既然知道朴慧这个名字,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就因为你的话,害的即将出版的漫画书足足少印了几万册,你不但让人损失了金钱,还侮辱了别人的劳动成果,严重打击了对方的自信心,难道,我向你索赔道歉和精神损失费有错吗?” “我看你的样子不想受到打击啊。”聂迹更是好笑地看着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最后问你一句,签,还是不签。”冷桑清一向是性格干脆利落的人,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口舌,直截了当问了句。 “不签,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聂迹来了兴趣,眼底笑谑闪过。 冷桑清冷笑了一下,“说服一个人有两种方式,第一种就是以理服人,我刚刚已经用过了,看样子不顶用,那么――”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笑容更深邃了,“我只能用第二种方式了,就是――以武服人!” 说完,她唇边的笑容瞬间消失,朝着聂迹的一张俊脸就狠狠挥拳过去,紧接着又一个回旋踢,“咚”地一声,聂迹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 006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1) “什么?你将他给打了?” 一幢大房子里,朴慧和萧宗两人不约而同的声音扬起,同样都是惊愕不已的神情。 这幢位于香港半山的别墅是龚季飏(龚氏财阀总裁)名下的,因为冷桑清的大哥采用了全面封锁的政策,她唯独要找的救星就是龚季飏,这里也是她在香港的居所,是她用计谋连威胁地强迫龚季飏交出了钥匙。 冷桑清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大抱枕,咬了一口苹果,然后将手里的报纸狠狠地扔在了茶几上,“如果我知道他这么卑鄙的话,非把他打残了不可。” 开玩笑,就算她比不上大哥和二哥的身手,教训一个小人总是绰绰有余了。 “你将他打了,他当然会肆机报复了。”朴慧轻叹了一声,看了一眼报纸上的报道,又见冷桑清气呼呼的模样,笑了笑,“算了,我现在已经认命了,不就是一本漫画暂停出版了吗?就当休假了。” 就在今早,朴慧刚刚接到通知,她的那本漫画书被无限期押后出版,具体日期不定等到猴年马月,紧接着相关报道就陆续出来,一则大大的标题尤为醒目——无名漫画家情迷俊美少年,却因不遂而出手殴打。 文中倒也没有指明漫画家的名字,但图片之中放有朴慧出版过的漫画书籍,含沙射影地直指朴慧作风。 冷桑清知道,这一切都是聂迹背地捣得鬼! “朴慧,是我连累了你,这件事我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算了,那个人一看就惹不得,还是别碰钉子了,像他那种人一定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我只不过是个不知名的小漫画家而已,时间一长自然就没事了。”朴慧是善良贤淑的女孩子,看着朋友这么说了,自然不舍得。 “朴慧,现在是他都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冷桑清无奈摇头,“真没见过你这种富家千金,这么好欺负,小时候一定被很多名媛们欺负过吧。” 萧宗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良久后终于开口,“桑清,你还是尊重朴慧的意见比较好,很显然这次是有人对出版社施了压,将朴慧的漫画书稿延后出版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那个男人有多厉害吧?”冷桑清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两个人,干脆支着下巴盯着他们两个,“聂迹只不过是纨绔子弟罢了,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典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富二代、花花公子,他要是那么厉害,就不会被本姑娘打得连北都找不到了。” “桑清,那个……你不是要离开香港继续旅行吗?我正好现在也有时间了,跟你一起。”朴慧见她双眼闪闪发亮,大有一副再去抱血海深仇的模样,连忙想要打岔顺过去话题。 她太了解冷桑清的性格,一旦真惹毛了她,神仙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放心,朴慧,我目前正准备为你的权益而抗战到底,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冷桑清得意地笑了笑,十分豪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为你一洗雪耻后,我们想去哪里都行。” “你想做什么?” 冷桑清勾唇,美丽的唇畔泛起一丝诡异,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亲爱的们,因为时间有限,今天暂时先更这些,明天大家就可以看到聂痕出场了,敬请关注! ------------ 007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2) 第二天,各大八卦杂志、娱乐报道头版头条就是聂迹在酒吧与男子相拥的照片,文字描写更加大胆和暧昧,当然这要归功于冷桑清的文字功底。 聂迹这个人的背景虽不被外人知晓,英俊的外形却让人恨不得进行人肉搜索,大家也当是一饱眼福,只是痛心于这种绝世大帅哥竟然会有同志倾向。 幕后刽子手冷桑清乐得跟只老鼠,每天看着网上疯狂点击率就会美得不行,敢利用媒体来对付她?虽说香港不是她的出生地吧,但香港的很多娱乐报道主编她都认识,敢跟她斗? “小子,你还稚嫩点。”她拿着一份娱乐八卦,伸手点了点照片上的聂迹,笑得前仰后合的。 朴慧无奈地看着她,最后说了句,“桑清,我们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万一人家不是那种取向的人呢?” “朴慧,将你的善良留给关心你的人,譬如说我。”冷桑清摇摇头,伸手将她的肩膀搂住,“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看,这篇报道一出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变态是心存报复,今天早上你还是接到主编电话,通知你的漫画可以继续出版了吗?” “的确是这样,可――”朴慧总觉得心里惶惶的,看着冷桑清那张亦英俊又美幻的脸颊,舔了舔唇,“我总觉得那个男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马过来好了,我害怕他就此罢休呢,他还欠我一笔赔偿费,哦不,是欠你的。” “桑清――” “朴慧,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的。”冷桑清安慰着她,心底却在暗暗咒骂,死变态,你以为我会放过你?这次,我非整死你不可! 看着冷桑清那张微微有些变形的脸,朴慧有些担忧,惹到这个男人是福是祸她不知晓,她只知道谁要惹到桑清那就没救了,冷桑清是学医的,她会用各种“技巧”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华丽丽分割线―――――――――― 这个季节,樱花飞落。 大片樱花树下,白色木椅之上,一名男子倚靠而坐,那脸颊如精雕细琢的线,每一个弧度都泛着优雅,几片白色樱花飘落在他昂贵质地的西装上,他并没有理会,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一边,深邃如深井的双眸只在若有所思。 这里是赏花之地,却鲜有人迹,仔细看去就不难理解,在离近男子几米远的地方,早有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们严格封锁,让游人根本就无法进来这里。 不一会儿,一辆马力十足的跑车竟然直接闯进了樱花飘落的林园,坐在木椅上的男人只是微微挑了下唇角,依旧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车门很快打开,是聂迹。 今天的他格外阳光健硕,米色t恤衫简单搭了一条深色牛仔裤,粗犷的机车鞋让他的帅气之中多了一份狂野之气,见到远处木椅上的男人之后,他笑了笑,那笑相比木椅上的男人更加璀璨些。 很快,他走向男人,十分慵懒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相比男人的西装革履稳重淡定的样子,聂迹就显得活力十足。 将胳膊搭在木椅上的一角,他将墨镜摘下来了,看着男人说了句,“哥,你亲生弟弟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如果聂迹没有将墨镜摘下来倒也没什么,摘下墨镜的他如果被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尖叫。原因很简单,坐在樱花树下的两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同样脸部深深镌刻的线条,同样的身高,连体形胖瘦都是一模一样,不知情的一定会认为是一个人在照镜子罢了。 他们是双胞胎,眼前这个沉默是金的男人就是聂迹的哥哥――聂痕!他是一个在聂门创造了神话的男人,离开聂门后成立全球最大的特工组织baby-m,是专门训练特工的“主上”。 提及baby-m,但凡黑道和政府中人无人不知,聂痕手上的特共可以说是千万里挑一,凡是能够进到他的组织中的人,都是人中龙凤,有着可以上天入地的本事。 baby-m会令所有有着秘密的人心惊胆颤,却不足以抗衡聂门的一角势力。聂门的背景盘根错节不被外界人知晓,只是光其中一项的管辖全球各地海盗,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聂痕离开聂门十年,与聂门的人也自然毫无联系,与聂迹相见,竟也是十年后了。 “眼睛怎么了?”他淡淡问了句,没有丝毫的生疏之情,可能源于两人太过相似的容貌。 “被一个女人打了。”聂迹揉了揉眼角的淤青处,该死的女人,竟然下手这么狠。 聂痕转头看了聂迹一眼,聂迹与他对视了一秒后,呵呵大笑,“大哥,我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你的淤青影响了我照镜子的心情。”聂痕没有理会他的玩笑,拿过报纸,“跟这件事有关?” 聂迹拿过报纸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头,低声说了句,“该死的女人。” “十年来你似乎一直很有女人缘,我从来不知道你还喜欢男人。尽快解决掉,你知道无论对我还是对聂门,都不希望这种报道出现。”聂痕的语气缓慢,听上去又优雅至极,却透着一股子无声的命令。 “我知道,媒体想查我的背景还差远点。”聂迹倒也不多解释,大手一攥,报纸被揉成了一团,一个准确无误的弧线直飞远处的垃圾桶。 “大哥,你该回聂门了,你知道,父亲年龄大了,大伯这两年开始咄咄逼人――” “以你的能力,这篇报道不见报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分,之所以这样,无非是想要劝服我跟你回聂门。”聂痕点燃了一支烟,又扔给了聂迹一支,烟圈氤氲地漾开,与樱花交相呼应。 他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你可以考虑一下,聂门的内部即将有变故。”聂迹也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烟圈,两个相同长相的高大男子,抽烟的感觉却远远不同,一个淡然优雅,一个邪魅不羁。 抽完这支烟,聂迹起身离开,钻进跑车的一刻,露出脑袋,“大哥,见到你很高兴,真的。”说完,一踩油门,车子跑远。 聂痕眼底泛起一丝波澜,却又很快湮没遮掩,将烟头熄灭后一个弹指,竟也准确无误地将其弹进了远处的垃圾桶中。 聂门,十年了,看样子该回去了…… ------------ 008 樱花树下的微笑(1) 保镖散去,樱花园中又恢复了一贯的热闹。 今天难得的好天气,冷桑清这人还挺迷信的,无论走到哪个城市都深信,只要天晴的时候就一定要多出去走走,阳光明媚的日子心情就会很好,心情很好,运气就好。 这不,当她一路拉着朴慧来到这大片的樱花树下后,看到纷纷吹落的樱花,早已经将几日前的阴霾一扫而光,连忙举起专业的单反相机没完没了地拍摄春天的痕迹。 这也是她的习惯,走到哪里拍到哪里,所以在行李箱中都是厚厚的照片,不过,这笔钱要她自己赚才行,她的相机并非是数码,而是依旧采用传统的胶卷,所用的胶卷也需要配合机型,这样一来更是专业的象征,这种拍摄一定要极为娴熟和独特的视觉、拍摄天分,否则只会一张张浪费胶卷。 这就好比明星们一定要用胶片来突出自己的价值,数码电影还是很难吸引大牌明星的道理一样。 朴慧因为漫画定下来出版计划后也很高兴,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裙子,在樱花树下不停地钻进冷桑清的镜头里,总会想法设法来抢一些镜头。 “喂,朴慧,不要浪费我的胶卷好吗?这几次的模特都变成你了。”冷桑清虽然抱怨着,但还是举着相机不断抓怕着她最美的一面。 “还说呢,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别人注意嘛,要不然大家都将目光聚在你身上呢,我今天穿的这么漂亮都没有面子了。”朴慧也抱怨着,嬉笑着跑到了远处的樱花树下。 冷桑清倒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每次她挂着相机拍照时总会引来很多关注的眸光,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些什么。 想着,她又按下了快门,而后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拍摄效果,没想到刚看了一眼就顿时瞪大了双眼,再猛地抬头―― 樱花树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落在花影之中,他微微抬头,似乎在看着樱花,又像是在沉思似的,唇边微微勾起,静静的,好像是漫画中定格的画面,唯美得不像个样子…… 紧接着她听到了朴慧“哎呦”一声。 是朴慧没注意,一下子撞在了男人身上,唯美画面,倏然被打破! 冷桑清愣了愣,二话没说跑了过去,正看到那男人伸手将朴慧拉起来,连忙将朴慧拉到了身后,漂亮的黛眉透着明显警觉―― “喂,变态,你要干什么?”说完后,她又看向朴慧,“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占你的便宜?” 朴慧一愣一愣的,总觉得这男人有几分眼熟,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了,只是呆呆看着男人英俊的脸颊,竟然脸红了。 聂痕看着突然窜到面前的女孩子,短发俏丽得几乎可以刺伤人的眼睛,纵使充满了敌意,还是忍不住令人驻足观赏,可是她的眉眼之间……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突然问了句,声音淡淡的,好像天籁之音。 冷桑清愣了一下,这呆子的头不会被她给踢坏了吧?不过……今天的聂迹似乎变了个样子呢,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不假,可身上那股子傲慢劲不见了,多了一份……多了一份什么呢? 大脑里拼命运转,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深沉! 没错,就是深沉!今天的聂迹似乎穿的跟那天也不一样,这么正式,西装上的每一个线条都极为流畅,可以见得是十分注重品位,虽然面色淡淡的,可总给人一种无法参透的感觉,好像,他纵使是笑着的,也是危险的呢。 想到这里,冷桑清又摇头拼命甩掉心中所想,真是可笑,他就是那个变态狂、同性恋嘛,还什么深沉不深沉的?又听他这么问了句,可笑地看着他―― “是啊,我们不但见过,还熟得很呢。”一看到他,她的手又痒痒了。 聂痕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见她一会儿发愣,一会儿又咬牙切齿,也不加理会什么,目光跃过冷桑清看着朴慧,淡淡问了句,“有没有撞伤你?” “没、没有……”朴慧竟然结巴了,连忙摆手。 聂痕没再说什么,见她没事,转身就离开了。 “哎呀,这个变态当我是透明的?”冷桑清见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离开了,气得牙根也痒痒了,上前就要追过去。 “桑清,你干嘛?”朴慧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 “朴慧,你不会是见了帅哥就动弹不了了吧?他就是聂迹,那个污蔑你的同性恋、变态狂。”冷桑清瞪着她说了句。 朴慧大吃一惊,这才与之前相片中的人联系在一起,捂住了嘴巴―― “不会吧,他就是被你打过的人?怎么与照片上的感觉不一样的?不过,他真的好帅啊。” 冷桑清简直想要去撞树,又恨不得将朴慧撕碎…… “朴慧,你能有出息点不?” “桑清――” “别忘了,他还没有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呢,今天他好死不死碰上了我,一定要逼着他把钱拿出来,否则,我还会揍他一顿不可。”冷桑清开始擦拳磨掌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朴慧听了,吓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连忙死死拉住她,“我的姑奶奶算了吧,你没看到他人高马大的样子,你打他?还是不要了,万一他真的还手怎么办?” 冷桑清听了差点笑出声来,歪着小脸看着她,“不会吧朴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曾经打过他,我告诉你哦,别看他人高马大,实际上就是一只纸老虎。”说完,她伸手轻捏朴慧精致的小脸―― “亲爱的,要相信我,我一定会狠狠敲他一笔,敲诈,我可是强项。”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奸诈,看得朴慧心惊肉跳的。 “桑清――” “还是那句话,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冷桑清朝她比划出一个胜利的手势,笑得跟只老鼠一样,朝着远处男人的背影就跑了过去…… 朴慧连忙在胸前开始划十字架,“上帝保佑桑清啊,千万别出什么大乱子,也别被那男人打得一脸青肿才好……”她默默祈祷完毕后,也还是不放心跟了上前。 ------------ 009 樱花树下的微笑(2) 樱期如画。 聂痕正准备回到车里,余光便扫到身后紧追上来的“无尾熊”,停住了脚步,干脆坐在了一边的白色木椅上,西装裤下包裹的修长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面色平静地看着跑上前的女孩子。 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落下斑驳的光影,她细瓷般的小脸映得忽明忽亮,像块尖润的明玉散发着剔透的光,很少女孩子敢素面朝天地出来,他见过的全都是在脸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面具。 不过,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子眉宇间有几分熟悉,他承认她挺漂亮的,同时又透着英气在其中,就好像…… 心微微一沉,唇角也不着痕迹地稍稍抿紧,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到了冷天煜。 一直在周围默默保护的几名保镖见到这一幕异样后刚要上前,却又被聂痕一个微微眼神给阻止了。 “喂,聂迹,您还真会演戏啊,假装不认识我?”冷桑清终于追上前,见他面目表情地看着她,那眼神充满了陌生和平静,更是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她冷笑着,一伸手,两只手臂撑在木椅上,将他完全圈住,一张俊俏小脸几乎快要贴上他的―― “还是,真的一拳被我打失忆了,嗯?” 敢跟她玩心眼,他活腻了是不是? “是你将照片曝光的?”聂痕淡淡开口,面对她的小脸倒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身子依旧优雅如初地倚靠在木椅上,原来她将他当成是聂迹了。 冷桑清一勾唇,“没错,不过你还少说一点,我还是将你暴揍一顿的人。” 聂痕仔细打量着她,几乎是从她的脸又看到了脚,然后又将眸光落回到她的脸上,“你的力气的确不小。”看他弟弟的脸就知道了,那个聂迹,是泰拳高手中的高手,又常年痴迷于赛车,她竟然能有机会将他打得乌眼青,厉害啊。 “看样子你还挺有记性的,不过你这张小脸恢复得倒挺快,这才几天就没事了。”冷桑清邪恶地笑着,随即起身,又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伸手勾出他的肩膀―― “怎么样老兄,咱俩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你想跟我谈什么?”聂痕淡淡一笑,优雅至极,又看了一眼她搭在自己肩膀的小手,这个丫头胆子够大,还从没有哪个女人敢用这种动作跟他讲话。 冷桑清歪头看着他,这个聂迹今天怎么怪怪的?不过笑起来的样子倒是挺好看地,算了,不管他了。 “很简单,赔偿的事情,因为你这个变态口不遮拦,害得我朋友的漫画延迟了一段时间才出版,你要赔偿她的物质损失费和我的精神损失费。”朝他一伸手,慵懒说道。 聂痕看着她,良久后淡淡说了句,“女孩子不应该像你这样。” 冷桑清一愣,“你什么意思?” “女孩子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聂痕好心解释了一句。 冷桑清咬着牙看着他,这个男人是头牛吗?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又气人?抬手狠狠朝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画外音,我警告你啊,你说话注意点,小心我告你诽谤,让你十倍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聂痕无奈一笑,肩膀上倒是不疼不痒的感觉,实在不明白这个聂迹怎么这么大意? “这样吧,你说说看我需要赔偿的原因。” “呵,你这张脸还真是欠揍啊。”冷桑清笑得跟个恶魔一样,声音笑得也有点发尖,“要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朋友的漫画能延后出版吗?聂迹,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富二代呢?天天不工作只知道花老子的钱?我们是需要攥钱吃饭的,漫画延后一天出版就意味着迟一天拿稿酬,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朋友的物质损失费?” 聂痕听了,露出几许沉思状,稍后微微点头,“嗯。” 冷桑清心里乐开了花,见他这么配合想必是有戏,又舔了舔唇继续说道:“你随后在杂志上爆料说我朋友的漫画是低俗之作,害的我朋友的漫画差点没有市场,你说你该不该赔偿损失?” “是该赔偿。”聂痕更是高深莫测地点了一下头。 冷桑清原本打算好了,如果他敢不配合就再暴揍他一顿,没想到他的态度这么好,更是飘飘然,“接下来就是我了,为了我朋友的事情我这一阵子吃不好睡不好,还被你这个混蛋气得差点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医院,可以说,我为了帮助朋友讨回公道耗尽心血,你说,你是不是也应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聂痕将身子朝后倚了倚,“你总共需要我赔偿多少给你?” 冷桑清转了转眼睛,随后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聂痕微微挑眉,“多少?” “不多,一百万。”说完后,又诡笑一下,一字一顿,“是美金哦。”她想好了,真的索赔成功,她就跟朴慧一人一半,朴慧才不缺钱呢,她可缺,她要拿着这笔钱继续旅行,想想就美。 “一百万美金?”淡淡的笑于聂痕的唇畔,轻轻摇头,“你这个丫头会不会太贪心了?” “喂,你最好搞清楚,我朋友可是红遍半年天的漫画家,她的漫画一经上市就会引爆整个全球的漫画市场,只是让你赔偿一百万已经很便宜你了,你知道晚出版一天她就要少攥多少钱呢?你影响的不仅仅是出版的时间,还有日后的销售和翻印的时间!什么叫商机?商机都被你给耽误了!”冷桑清干脆将身子转过来看着他,伶牙俐齿地跟他掰扯起道理来。 聂痕很耐心地听她说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眉宇间又泛起微微疑惑―― “我倒有个问题需要请教一下。” “请教?好啊,本小姐可以免费帮你解答。” 聂痕抬手,擎着下巴摩挲了一下,看着她,“你先是打了我,然后又公然将照片传给媒体,从刚刚到现在,你对我出言不逊,请问,按照你的赔偿逻辑,你应该赔偿我多少钱,嗯?” 呃…… 冷桑清一愣,见他唇畔微微勾起,顿时来了气,“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他直截了当冷言了一句―― “聂迹,你欠揍是不是?” ------------ 010 意外的意外 聂痕抬头,依旧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与她愤然起身的摸样相比,他太过冷静和淡定,只是眼神之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的,犹如天边轻飘过的云絮。 “别以为你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不舍得揍你了,一句话,赔还是不赔?”冷桑清干脆叉着腰,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再凶悍一些,小白脸都不敢撑太久的。 朴慧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刚刚她一直在不远处观察,见冷桑清突然站起来,生怕她一激动再挥拳打人,拉住冷桑清的衣袖,轻声说了句,“桑清,算了,你看他教养也挺好的,一直都没跟你生气呢。” “算了?”她不解地看着朴慧,像是听到了天底下的大笑话似的,将朴慧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你搞什么?你是受害者嘛,让他赔偿损失也是正常。” “可是――” “不要看他不声不响的样子就心软了,他是被我吓的,这种事情就应该这么处理,狠不下心套不到钱,这笔赔偿金他一定要出的。”冷桑清没打算让她开口说情,打断了她的话后,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在这等着我。” 朴慧担忧地看着冷桑清,其实她并不缺这笔钱,更不想让这个朋友为了她出头得罪什么人,那个男人看上去就不简单,不声不响不代表着人家城府不深,万一再遇上个练家子反揍她一顿怎么办? 冷桑清倒不以为然,不是她轻敌,通过刚刚的言谈她也能感觉出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好惹的主儿,她是一直跟着四大财阀的人混大的人,怎样的人能得罪怎样的人得罪不得她自然心里明镜,但没办法,她想钱想疯了。 再不离开香港,她那个变态大哥绝对会找到她,其实朴慧和萧宗完全可以借给她钱,但是,她需要一大笔,是一大笔,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还的。 “聂迹,你想清楚了没有?”她瞟向他,笑中透着一股子“阴险”之气。 “赔偿你的朋友,可以。但是你,不行。”聂痕淡淡下了决定,看着她,眼神很静谧。 冷桑清原本被他前半句的话吊得高高的心“啪嚓”一声摔到谷底,她强行咽了一下口水,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无权向我索求赔偿,至于你朋友要赔偿多少,我说了算。”他微微勾唇,云淡风轻。 “你的意思就是不认账了?”她干脆狠下了心。“今天,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聂痕站起身,他倒觉得自己挺可笑的,竟然能陪着这个丫头疯了半天,淡淡说了句,“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好,分文不赔。”说完,他便不再理睬她,朝着自己的停车方向走去。 冷桑清先是一愣,猛地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一伸手拦住了他的方向―― “不赔钱就不准走!”还敢分文不赔?他以为自己是霸天虎吗? 聂痕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这么小小的人一只,竟有这个胆量。 他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冷桑清再一次像个粘皮糖似的拦住了他,不过这次稍稍耍狠了一些,直接揪住他的衬衫衣领―― “我警告你,再不赔偿我真的揍你了!” “你揍我?”聂痕好笑地看着她,她还真以为他是聂迹呢? 大手一伸,将她的手腕直接箍住,“你最好不要挡着我的路。”他给出了警告。 “啊――手腕要断了……”冷桑清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甚至还发出了哭腔,“你……你怎么可以欺负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孩子,你有没有公德心?呜呜……”说完,还挤出了几滴泪水。 聂痕一愣,下意识松开了大手,蹙了蹙眉,他没使多大劲吧?又见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恻隐,叹了口气,刚要开口道歉,冷桑清却先是开了口―― “你要加倍赔偿,我受伤了!” 心底原本的一丝内疚彻底一扫而光,他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喂――”冷桑清见状后,气得差点咬断舌头,想都没想,直接跟了上去。 聂痕刚坐定,就听到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了,接着就是冷桑清那张阴不阴阳不阳的脸! 她竟然跟着直接上了车? 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笑了笑,倒也不急不慌起来,懒洋洋说了句,“聂迹,如果你敢不赔钱,我就坐在你车里不走了,看你怎么办。” 看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一看就是有正事办,她倒也不想像其他女人那样大吵大闹,没用,他要是聪明的话就乖乖赔钱,时间嘛,她有大把大把的,看谁能耗得过谁。 朴慧吓得跟着跑了过来,隔着车窗,却看不清冷桑清的脸,车子的玻璃是经过特别技术加工的,她只能轻轻敲着窗子―― “桑清,别闹了,快下来吧。”就在刚刚,她就看到了很多保镖打扮的人走上前,冷汗更是爬上了脊梁骨,这个桑清千万不要玩火自焚,万一惹火了这个男人将她毁尸灭迹了怎么办…… 为了钱而丧命,太不值得了! 车窗落下,露出冷桑清诡笑的脸,“朴慧,放心,这家伙才没时间跟我耗呢。”说完,转头看着聂痕,“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你可是个大忙人,我要的只是一点小的赔偿而已。” 车上的司机骇异地回头看着冷桑清,这是哪钻出来的丫头?竟敢坐在主上的身边? 聂痕闻言后淡淡一笑,一伸手按下按钮,落下的车窗缓缓上升,遮住了冷桑清和朴慧的空气,“你真的不下车?” “不下,除非你现在就开支票赔偿。”冷桑清勾唇轻笑,歪头看着他。 吓唬她?真是可笑。 “好。”聂痕见她态度十分坚持,微微挑了挑眉尖,转头看着司机淡淡了下了个命令,“开车。” “是。”司机踩下了油门。 冷桑清猛地反应过来,没料到他真的开车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喂,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聂痕不再开口说话,将身子倚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冷桑清气得尖叫一声,车子,疾速离开…… ------------ 011 软磨硬泡(1) 这一路上,冷桑清的手机响个不停; 这一路上,车子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这一路上,任由冷桑清如何盘问,如何威逼利诱,身边的男人总是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动作未曾改变过。 直到,冷桑清没了力气。 直到,她累了,竟然不客气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感觉身子下面软绵绵的,好像是躺在云朵上面,舒服得甚至不想睁开眼睛,呼吸之间还伴着似有似无的淡淡麝香,充实的气息让她感到更为宁静,好像置身天堂一样。 眼球动了动,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刚要翻身再睡一会儿,耳边却传来翻报纸的声音,虽然只有一声,但她听得很真切。 猛地睁开双眼,顺着头顶上的报纸往上瞧,直接对上男人那双平静的双眼。 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而他,也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与她对视着,后来干脆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了一边,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好半天,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头顶上是大大的水晶灯,旋转着细碎的光,白色的地毯、白色的沙发、白色的茶几……一切全都是干净到骨子里的白色,这里是…… “腾”地一下,她陡然坐了起来,这才愕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是躺在他腿上睡着的,身下就是柔软的沙发。 糗到家了,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记得了,睡着了也就睡着了,怎么还枕着他的大腿呢?半晌后,她伸手指了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那个……你的腿没事吧?” “你再多睡一会儿,也许就麻了。”他的声音一直很淡然。 冷桑清伸手抓了几下略显凌乱的头发,咬了咬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男人还真是个闷葫芦,腿麻了就说一声,或者将她推到一边就好了,还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报纸? “这是哪里?”她起身松了松筋骨,又恍然看到窗外的风景,马上反应过来,“机场贵宾室?” 聂痕没理她,又自顾自地看着报纸。 冷桑清认得这个地方,连忙拿过包包,拿过手机一看,又厉声开口,“我的电话是你接通的?” “只是不想让你朋友担心你而已。”他翻了一页报纸,是一份法文报刊,上面的文字优美得如同跳起舞来,他却在看到其中一个版面内容后,平静的英眉微微蹙了蹙。 冷桑清眨了眨眼睛,好半天问了句,“你对朴慧说了什么?” “说你心甘情愿跟着我去旅行。”聂痕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回答,眉宇之间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 冷桑清没有细看他神情的变化,上前一把将报纸拿开,对上他的眼睛,“聂迹,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去旅行了?” 淡淡的笑泛在他的唇边,“我以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呃? “先是替朋友讨公道,然后是所谓的精神赔偿,我问过你的朋友了,你要赔偿无非是为了旅行。” “啊?朴慧这都跟你说了?”冷桑清张大了嘴巴…… 聂痕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你……别自大了,我怎么知道你是好心还是假意?”冷桑清拿起包就要往外走,算了,她可不想玩火自焚,既然他都将她的目的摸得一清二楚,这钱是无论如何都要不出来了。 聂痕只是懒懒抬眼看了她的背影一下,倒也不起身阻止,任由她离去。 贵宾室建在顶层,是专门为私人飞机主人提供休息的地方,与一般的vip休息室不同,这里不经过同意,外人是无法进入的。 冷桑清进了电梯,直接按下了底层,拿出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调出了一个号码来。电话很快接通,朴慧没料到她会打来电话,兴奋地询问她的旅程如何。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怎么了,桑清,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只是告诉我,你会跟他去旅行,哦,到索马里。” “索马里?”冷桑清一愣。之前买装备的目的就是为了去索马里,他怎么知道她要去那个地方?她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吧? “是啊,他说他要去索马里。” “天哪……”冷桑清心快要飞起来了,对着手机差点猛亲了,“朴慧,我要去索马里了,谢谢你,到了给你电话。”说完挂断手机,又一个利落地箭步窜进了电梯,重重地按了下顶层…… ―――――――― 聂痕依旧坐在那里看着报纸,对于冷桑清又冒然闯回休息室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后,淡淡笑了笑。 “聂迹……”她的眼珠子转了转,见他微微一蹙眉,又连忙改口,“哦不,聂先生。” “嗯。”他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有开口。 “那个……”冷桑清舔了舔唇,声音也刻意变得很甜,拉了拉他的衣袖,“听说,我们要去索马里是不是?” 聂痕顺着她的小手一直看向她扬着“谄媚”笑容的小脸,眼底似乎一丝笑意闪过,却也只是平静“纠正”了她的话,“是我要去索马里。” 冷桑清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虽然有些着急,脑子里还在疯狂地想着办法,刚刚是她主动要走的,现在又折回来的确有点没有面子,但为了可以踏上索马里的那片土地,她倒也忍了。 “那……我们要怎么去呢?是不是有私人飞机啊?”她又小心翼翼问了句,最好是这样,否则就算她想去也会被大哥逮到。 “飞机正在加满油,十分钟后我会出发。”他还是不理会她的示弱。 “十分钟后?”冷桑清差点尖叫出声,十分钟后他就离开这里了,也就是说,她要说服他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 怎么办? “那个……聂先生。”她不能表现得太积极,只能采用怀柔政策了,干脆挽住他的胳膊,将小脸凑近他,轻柔说道:“这段旅程呢,说长也不长,说短又不短,有我在你身边多好啊,还能陪你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 012 软磨硬泡(2) 聂痕转头看着主动挽住自己胳膊的女人,没有马上将她推开,也没说话。冷桑清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不好意思地松开后,又特有眼力见地将他的衣袖抚平,观察着他的神情,笑了笑,“你不说话,我可当你答应了啊。” 他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刚刚可是你自己拒绝的,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没有,你哪有强人所难?”冷桑清一听他的语气似乎缓下来一些,连忙解释道:“是我刚刚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耿耿于怀了。” 聂痕眼底似乎带笑,又隐忍了下去,抬腕看了看后,淡淡说了句,“还有五分钟。” “反正是私人飞机嘛,这么着急干什么?”冷桑清连忙抬手压下他的手腕,笑容更加灿烂,“你知道索马里那种地方风景虽然优美,但也很危险的,如果你一个人去的话,我怎么可能放心呢?” 聂痕蹙眉凝着她,似乎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冷桑清清了清嗓子,“我可听说索马里治安不是很好,你说你这么一个大少爷,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被人劫持了或者被人抢劫了怎么办?又或者对方见你长得好看,起了色心呢?你这个人的性取向还跟普通人不同,心思那么单纯被其他男人骗了怎么办?你――”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就见他的面色有些变化,眉梢间的不悦也渐渐转浓,连忙又改口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两人同行是最合适不过了,而且我还是学医出身,在途中你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完全不用担心。” 聂痕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刚要开口,一名手下敲门走了进来,恭敬说了句,“聂先生,您可以动身了。” 他点了一下头,刚要起身就被冷桑清直接拽住―― “聂先生,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不会还是无动于衷吧?” “我们各走各的。”他摆脱开她的纠缠,起身抬手正了正领带,淡然说了句。 冷桑清咬了咬唇,眼底窜过一抹落寞,这次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过包包走到他的面前,低着头说了句,“那……祝你旅途愉快。” 强人所难的确不是她的作风,既然都哀求了这么久,她也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毕竟他们两人萍水相逢的,也不是什么朋友,人家凭什么一定要答应她的要求呢? 聂痕许是没料到她会放弃了争取,微微怔了怔,见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处,就在她正准备拉门出去的时候,他适当开口―― “你说你是学医的?” “是啊。”冷桑清无精打采地说了句。 “下次记住了,没钱不要学别人去旅行。”聂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冷桑清猛地回头看着他,见他眸光依旧平静如初,可语气似乎…… “聂先生,你……” “我的确需要个学医的在我身边照顾,就当你欠我一笔旅行费用。”聂痕拿过外套,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冷桑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欢呼了一声后又像是一块橡皮糖似的“缠”在了聂痕的身上,毫不客气地挽住他的手臂,也不管他是否乐意如此亲近,眉开眼笑地仰头看着他,“你……同意带我一起走了?” 聂痕低头看着她的小脸,如玉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令他竟然泛起一阵恍惚,又见她如此开心的样子,心底最深处似乎有一块冰正在慢慢融化似的,她柔软的身子就那么毫不顾忌地贴在他的手臂上,竟让他有一点不舍得抽离。 “带你可以,不过你最好在我身边乖乖的,别给我闯祸,别给我捣乱。”他的语气似乎柔软了一些。 “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冷桑清实在太开心了,马上她就要搭上飞往索马里的飞机,马上她就要踏上那片向往的土地。 聂痕原本平静的心情似乎也被她给传染了,看了看她跨住自己手臂的小手,轻声说了句,“你不会是对每个男人都这么热情吧?” 冷桑清顺着他的眸光看下去,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手,笑了笑,“当然不是,你……不是特殊情况吗?” 他是个同性恋,她才不担心他会看上她呢,这种人对女性当然没什么太大兴趣,所以她才会行为大胆一点,就当是朋友和姐妹呗。 聂痕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来许是察觉出她心中所想,眉间陡然泛起不悦,甩开她的手臂,二话不说大踏步就走出了休息室。 “哎,等等我――”冷桑清这次马上追了出去。 聂痕腿长脚长的,走路自然就快,冷桑清只能一路在他身后跟着小跑起来,这一幕看上去还挺温馨的…… 旅程,即将开始,是否美妙,就…… ------------ Part2:阴差阳错 ------------ 013 索马里的上空 幽暗,天阴沉沉一片,偌大个别墅笼罩在低压的云下。 窗边的摇椅上,阴云的影子将椅子上的老者遮住,阴霾之气极为明显,只有那人手中的烟斗在这片阴暗之中发出幽幽的蓝光。 “先生,听说……那孩子要回来了,那个在当年唯一一个完成聂门成人仪式的孩子。” “那个孩子……”老者的声音缓慢拉长,似乎有思考之意,“聂痕?聂仁君的长子?” “是。” “不是他弟弟聂迹吗?你确定没将两人搞混?” “应该是他没有错,那孩子跟他弟弟虽说一模一样,但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势,跟踪的人传了照片过来,我确定没有看错。” 老者抽了一口烟斗,幽蓝的光又隐隐闪烁了一下,“看样子,仁君那个老东西等不及了。” “他的野心一向很大,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儿子得到,他有两个儿子,都是心腹大患啊,尤其是聂痕,这个人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性子是头狼呢。” “他吗?”老者冷冷一笑,眼底深处却窜过一抹深虑,“恐怕是头狮子。” 屋子里沉寂了片刻。 “你退下吧。” 罗森施了个礼,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窗外的阴云压得似乎更低了…… ――――――――华丽丽分割线―――――――――― 北纬1度42分,东经44度46分 位于非洲大陆最东边的半岛之上,索马里联邦共和国之中。 这里有全世界最美丽的海滩,这里还有全世界最诱人的香蕉,漫长的内战生涯,让索马里这个国家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人心混乱不堪,不过所幸还漏下了这么一个人间天堂,这里是索马里南部的一个港市,中文翻译过来的名字――马尔卡。 这个季节是索马里国民最为喜爱的,整个马尔卡的市民纷纷换上了盛装礼服,一同到街上庆祝。 长长的街道中间,一辆搭建三层的花车缓慢的行驶着,除了踏着欢喜的脚步翩翩起舞的美女,以及鼓锣管弦样样齐全的演奏乐队,花车的最上面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国旗,国旗的图案象征着自由,象征着独立。 街道两边,所有的市民都欢声笑语。唱着、跳着、分享着食物、分享着喜悦,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洋溢着欢乐。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满是幸福感觉的港市里,却是那个极其凶残,令联合国以及全世界所有政府都头疼的组织首脑所栖息的地方。 半山腰上,别墅之中,一位老者正在透过一架纯金制作的单筒望远镜看着热闹的街道,脸上挂着被感染的笑容。 “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接机了。”西装笔挺的管家在敲了敲门之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着。 老者没有说话,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虽然年岁已高,可在其身上却见不到一丝佝偻,身姿依然伟岸,一头白发整齐的背到脑后,没有一丝不雅,双眸之中尽是沧桑,却又透着不输年轻人的气势。 老者的名字叫聂仁君,在聂门之中,主要负责打理聂门与政府之间的关系。 聂仁君打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口等候的下人立刻把大衣、拐杖、礼帽为其穿戴上。他感觉了一下,随即把大衣又退了下来:“这么热天气,大衣就不必了。” “先生还是穿上吧,今天外面的风格外的大呢。”在一旁的秦管家连忙劝阻道。 “哦?”聂仁君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让人猜不出来,却瞒不过跟随其身边多年的秦管家。 “就连先生都会有‘是不是连风也赶过来迎接少爷回家’的这种想法吧,在下可是今天天还没亮便已经兴奋的起床了呢。”秦管家脸上洋溢出一股温情,说话之间,为聂仁君再一次披上了大衣。 “这个臭小子,从小就是被你给惯坏了。”说罢,聂仁君走下了楼梯,所有人很规矩的跟在了身后,而此时,他脸上挂上的丝丝忧虑,却连管家都没有看到。 ―――――――――― 阿拉伯海域上空,以新加坡为中心九点钟方向,横跨阿拉伯海,新加坡至摩加迪沙的私人飞机中…… 宽大松软的沙发椅上,聂痕闭目养神,他的怀中正是睡得跟猪一样的冷桑清。这一路上她的确很活跃,总是想法设法调节气氛,可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他回头再看,这丫头又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更令人无语的是,她倒也不客气,将他当成是了人形抱枕,窝在他的怀里睡得酣甜无比。他稍稍移动了一下身子,她的小脑袋也跟着移动了一下,许是惯性,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身上,细瓷般的小脸就那么直接贴在了他的小腹位置。 这样的姿势有些尴尬,至少让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好只好任由她这个姿势舒服地躺着,他倒成了保姆。 闲来无事,他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了一边,视线不经意落在了怀中女孩的脸上,不由得细细打量着她的眉宇,越看就越觉得心底深处有一种异样之感,似熟悉又陌生,她的眉宇之间真的像极了冷天煜! 这样想着,原本平静的内心像是掀起了一股风浪,抬手微微不悦地敲了敲她的头,淡淡喝了句,“别睡了!” 正在酣睡中的冷桑清呢喃了一句,然后伸过胳膊搂住了他的腰,她还做着美梦呢,梦中的她躺在了一张超大柔软的床榻上,四边的床柱子漂亮得只耀眼睛,她忍不住伸手搂住,竟然还散发着淡淡的麝香气息,好闻得要命,让她睡得更沉。 “别捣乱……”睡梦中的她伸手拨开头上捣乱者的手,无意识地说了句。 聂痕有一种想将这丫头从机窗中扔下去的冲动! 从他创办特工组织那天开始,就从没跟人这般亲近过,除了上官璇,那个由他亲手培养出来的超级特工,令他深醉的女人,也是他亲手将她送给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心,又在隐隐泛着痛,如同凌迟,让他无法呼吸! ------------ 014 要分道扬镳吗?(1) 私人飞机在别墅的后院降落,偌大的一个后院面积不低于摩加迪沙市中心的广场,虽是自家地方,但左右两排竟也站好了等候的下人们。 秦管家和聂仁君早已经等候多时了,机舱门刚刚开启,秦管家就快步上前,却在等待聂痕从机舱中走下来的时候,顿时怔愣了一下。 很多下人都没见过聂痕少爷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也不难猜出身着深色西装的就是大少爷本人,因为他长得与二少爷聂迹简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 聂痕怀中抱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女人倒也不客气,像是睡着了似的,整个人像是块橡皮糖似的窝在少爷的怀里,这一幕不但让秦管家纳了闷,就连不远处的聂仁君都惊愕不已。 “少爷,少爷,您还记得我吗?”秦管家小心翼翼地走到聂痕面前,行李都已经被下人们拿走了,他一时间真的无法确定要不要接过少爷怀中的女人。 聂痕依旧打横抱着冷桑清,并没有放开的意思,看向秦管家,唇角终于露出淡淡笑意,“小的时候,无论父亲多么严厉的训斥我,打我,总会有个人挡在我身前;就算错过了什么珍贵的美味,我都不用担心,因为我知道有个人一定帮我藏起了一份;十二年前,我离开家的时候,这个人哭得比谁都要伤心。我怎么会忘了秦管家呢?这么多年没见,您似乎没怎么变呢。” “少爷变了,变得结实多了。”秦管家拍了拍聂痕的肩膀,眼圈里的泪水马上就要决堤。“快去跟聂先生打个招呼,他可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聂痕的眸光微微一转,落定在了不远处的聂仁君身上,他只是静静地等候在那里,看着聂痕,看着这个离开聂门十二年的儿子。 良久后,聂痕终于走上前,看着十二年未曾见面的父亲,谦谦有礼道:“父亲,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回来就好,难道我会记怨你一辈子吗?不在这说了,我们进屋再聊。”聂仁君的语气很缓慢,却也透着显而易见的激动,又看了看聂痕怀中的女人,迟疑地说了句,“这位是……” 聂痕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眸底窜过一抹无奈,这个丫头就一直睡到现在,倒也真是够相信他的了,就不怕到了地方之后他把她给卖了! “父亲,我晚些再回。”他说着,转身走向了车子。 聂仁君微微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早已经扬长而去。眸底不由泛起一丝黯然,无奈叹了句,“他还是对我这个父亲耿耿于怀啊。” “老爷您多心了,想必大少爷是有要事处理呢,晚些他准会回来的。”秦管家立刻安慰道。 聂仁君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华丽丽分割线――――――――― 希瓷酒店坐落于摩加迪沙市区的繁华地段,是商界引进外资而建立的最奢华酒店项目之一。总统套房中,通透落地的钢化窗子几乎要直落云霄,这是五十多层的高度,从这里望下去,脚下一片繁华。 当冷桑清终于睡了个饱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人是躺在豪华的大床上,柔软舒适的床垫让她如同置身云端,再环视四周,这里已经不是机舱了。 “腾”地一下坐起来,这是哪里? 双脚刚刚一踩地,超长柔软的地毯轻抚着她的脚面,刚站起身,就见房间的门被一只大手推开,紧接着,身穿白色浴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冷桑清蓦地瞪大了双眼,双腿一软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跌在了地毯上,一脸谨慎地看着无端闯进她视线中的男人。 竟然是聂痕。 见她倒在地上,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去将她搀扶的打算,而是走到了一边的宽大皮椅上坐下来,点燃了一根雪茄后,语气清淡地说了句,“醒了?” 再不醒的话,他觉得有必要将她扔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嗜睡? “你……这是哪里?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冷桑清仓皇起身,大眼睛水汪汪的充满警觉之意,又见他只是穿了个浴袍,更是心中骇然。 聂痕听了,又见她全身紧张地像个小刺猬似的,不由得泛起好笑,没有说话,却走上前来一点点靠近她―― “你现在才问这句话,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啊?”冷桑清见他的一张俊脸靠的越来越近,浴液还裹着淡淡麝香的气息伴着她紧张的呼吸更多地钻进五脏六腑之中,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整个身子都被他逼得一个劲后退,“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干什么?”聂痕像是很有耐性地逗弄她,轻轻勾唇,“你睡得天昏地暗的,就算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也不知道,该做的说不定已经做过了。” “什么?”冷桑清只觉得头发丝都竖起来了,死死盯着他的脸,将他的话又在大脑中过滤了一番,很快却恢复了镇定,“你能做的,只是将我带到这个酒店来,我才不相信你还能对我做什么。” 聂痕见她不见了紧张,倒也觉得奇怪,饶有兴趣地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啊。”冷桑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去看他倏然难看的脸色,推开他自顾自地走到了一边,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我们已经到索马里了是吗?唉,这旅程还挺快的,一眨眼就到了。” 聂痕的脸色着实不好看,他倒是忘了她一直将他当成是聂迹的事实,还有,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什么叫一眨眼就到了?是她自己睡的跟头猪一样,害的他一路将她抱到了酒店。 他一向都有下了飞机休息的习惯,将她安排妥当后,他也就在客厅足足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冲个澡,原本是想好心看看她的情况,没想到她非但不感激他,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 015 要分道扬镳吗?(2) 冷桑清将杯子放下后就看到他的脸色有一点点不悦,想了想来到了他面前,用手肘碰了碰他,“你不会生气了吧?” 她仰着头,脸上多少带着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模样。 聂痕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理会,转身径直走出卧室。 “喂——”见此情况,她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追了上去,跟着他身后一路追到了衣帽间,难以置信地问了句,“你不会真是生气了吧?天哪,你是个男人啊,别那么小心眼行不行?我刚刚——” “你有看男人换衣服的嗜好?”聂痕没等她说完就开口打断,高大的身子倚靠在门边,英挺的眉波澜不惊,他的声音很淡,永远都像是无风时候的宽广海域,平静得就好像一丝涟漪都没有。 呃…… 冷桑清这才发现原来他想要换衣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那个……当然没有。”说完,十分自觉地走回客厅。 斜倚在门边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许久后,唇畔微微勾起弧度,转身走进衣帽间。 窗外正值黄昏,美丽夕阳洒下大片的霞光,像是太阳在最后落下前晃了一身子金穗般,通透的落地窗下折射着碎碎光点。 酒店房间里很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冷桑清想要蹑手蹑脚走出客厅看看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她整个人窝在沙发上,眉间微微蹙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跳起来将随身的包包抓过来,拿出钱包…… “唉……”将里面几张可怜的大钞拿出来看了一眼后又放了回去,将钱包扔到了一边,无奈地伏趴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想了想,又查了一下话费余额,不由得苦笑一下。 这就是她大哥的做事风格,一向“心狠手辣”,对于她这个妹妹,他一向采用“自动逼回”的政策。什么叫自动逼回?很简单,就是将她能用的信用卡、银行卡和联名卡全都用强硬手段冻结,然后再封锁她的线路,当然,他也有“心慈手软”的表现,那就是总会留给她机会让她找到他。 手机,她永远不用担心会没有费用,永远不用担心会欠费停机,因为他会让她在最困难的时候找到他,但是,为了防止她用手机进行购物支付,他给她充值的费用每次都会点到即止。 冷桑清每每想到这些都会恨得牙根痒痒,这就是冷氏财阀的总裁!人家为什么会那么攥钱?人家为什么会管理那么大规模的财阀?这就是手段! 换好衣服的聂痕走进客厅后就看到沙发上窝着的那么一团,娇小的像是小动物似的女人,却貌似在抓狂的样子。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霞光铺落在她的身上,令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金碎的光影之中,有着似真似假的美态…… 不知为何,她此时此刻的模样令他的心底莫名产生一种异样感…… 自上官璇离开他之后,他的心就一直处于真空状态,原本就沉默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当他亲眼看着上官璇嫁给那个男人之后,他的整个世界全都冰封了。这么久了,他从未这么耐心地看过哪个女人,上官璇将是他一生的痛。 想到这里,聂痕眼底扬起微微的烦躁,径直走过沙发伸手拿起外套。 正在苦恼着的冷桑清抬头,眸光正好与他的高大身影撞在了一起,红霞的光影点点碎碎地落在他的侧脸上,流动着优雅坚毅的弧度,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叹,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确蛊惑人心,不由得看得有些入迷。 都说四大财阀的男人各有各的迷人之处,就像凌少堂的狂、龚季飏的邪、冷天煜的冷以及皇甫彦爵的雅,四个人各领千秋。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更有味道,当他沉默的时候,深沉如海,浅笑时又优雅异常,他没有凌少堂的那种咄咄逼人,说话声音也永远平淡如水,却让人不难听出语态之中的威仪来;他没有龚季飏长相中那么邪魅不堪,可是从他的眼神之中,冷桑清看不出他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举手投足亦正亦邪;他的雅没有皇甫彦爵那么彻底,皇甫彦爵永远会让人感觉是个王子,令人如沐春风,但这人不一样,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可以看得出他一定出身在十分有教养、又或者是一个背景深厚的家族之中,可这优雅之中又带着一种令人看不懂的东西,他掩藏极深,跟他相处不是如沐春风,总会觉得有些压力;当然,他更没有她大哥那么冷,相反,他说话的时候不是冰冷,只是淡然,像是没有情感浮动一样,却又能让人知道他在为你着想。 这样一个男人,如同迷雾一般,让她看不透、看不穿、看不清…… 聂痕将外套穿好后,见她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瞧,不解地蹙了蹙眉头,心中升起了一阵从未有过的好奇,不着痕迹地问了句,“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你要来索马里的目的。” “啊?啊,那个……旅行。”冷桑清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立刻反应过来回答。 “旅行?”聂痕微微扬了扬眉梢,很显然他对这个答案有些半信半疑,“你之前敲诈勒索就是为了来索马里旅行?” 还是被他赤裸裸地看穿了…… 冷桑清起身坐好,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那个……也不必用敲诈勒索这么严重的罪名来形容我吧。” 聂痕又看了她一眼,这次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后,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了支票,签好了一张后淡淡说道:“索马里不同于其他旅行城市,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不要跟陌生人随便搭讪,还有,这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玩,新鲜劲过去后就离开这里吧。”说完,将支票放在了她的手里,起身要走。 “喂——”冷桑清愣愣看着手中的支票,数了数,竟然好几个零,发财了,不过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你什么意思?” “支票上的金额你可以拿到任何一家银行去兑现。”聂痕淡淡说了句,这个女孩子的确大胆,竟然敢跟着他一路来到索马里,一点胆怯都没有,他和她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又重复地补上了一句,“记住,下次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东奔西走了。” “喂,你不会要离开吧?”冷桑清见了立刻从沙发上蹿到了他的身边,手臂一伸拦在了他面前,“你将我一个人扔在这?” ------------ 016 要分道扬镳吗?(3) 聂痕低头看着的女孩子,见她一副拦路虎的样子,英挺的双眉微微扬了扬,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解,“你还有什么问题?” 他自认为这次是发了善心,换做平常,他早就不理不睬地走人了。 “你也说了,索马里不是很安全,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万一出事呢?”冷桑清倒是觉得有一点内疚了,其实这个人看上去也挺好的。 “能出什么事?”聂痕有点听不明白她的话,“我已经警告过你,玩一两天就赶紧回家。” 冷桑清抬头看着他,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清楚他眼底的坚持,原来他的眼眸是那么深邃,如此近看都看不懂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不由得更加探前,想要看个清楚。 她的举动令聂痕微微后退了一步,淡声问道:“你看什么?” “一个大男人还怕看啊?”她忍不住笑了笑,又想到他是特殊性取向后忍住了笑意,扬了扬手中的支票,“这笔钱我可不想贪你的,就算是我朝你借的吧。” 聂痕奇怪地看着她,像是思考着什么,良久后淡声说了句,“随便吧。”说完拨开她的手臂就要走。 这次冷桑清没有再追上前,只是咬着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个被父母遗弃在家的孩子似的。 聂痕打开了酒店的门,前腿已经迈了出去,却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显得有些复杂,蹙了蹙眉头后大踏步就离开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静得似乎都能听到呼吸声。 冷桑清有些沮丧地走回客厅,将自己抛在沙发上,无力地趴着。她是怎么了,来索马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旅行散心的,现在手里还有了一大笔钱,足够她住最好酒店,吃最好的餐厅不是吗?为什么心里反倒有点不开心了? 干脆将头直接埋在了靠垫下面,试图想用最快的时间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可惜徒劳,这一刻她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 一直以来她都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行程,就算到人迹鲜少的珠穆朗玛峰去攀岩她也乐此不彼,可这次她怎么就感觉到孤单了呢? 心里正在七上八下没谱的时候,她似乎又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是那种踩在地毯上的声音,稳重踏实…… 猛地抬头,四目在空中相撞在一起,靠垫紧接着滚落在男人光亮的皮鞋上。 时间像是在瞬间凝固了似的,这一次,她在他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怜得竟然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你……”一时间忘了起身,她只会张着大眼睛看着旋而既返的他。 聂痕居高临下看着趴在沙发上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良久后才开口说了句,“我正好饿了,一起到餐厅吃饭。” 他怎么也搞不懂自己出于怎样的心情,在临走前一刻他看着她的样子竟然会有恻隐之心,她的眼神看上去很无助,像是很怕被大人遗弃的孩子似的,以至于令他都已经坐上了电梯还摆脱不了这种无助的眼神,是出于同情还是其他? 他不清楚。 冷桑清根本没料到他还会回来,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聂痕似乎懒得跟她废话,大手一伸直接将她整个人都从沙发上拎起来,像是拎起来一只宠物似的,“我借了你那么一大笔钱,临走之前让你陪我吃顿饭还不行吗?” “啊?啊,行啊。”冷桑清心中没由来的高兴起来,又突然想到了他的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这笔钱你真的只是借我的?” “刚刚不是你说的吗?”聂痕一挑眉。 “哦,对。”冷桑清在心里哀嚎一声,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嘴那么欠干什么? “还不走?”聂痕看了她一眼。 冷桑清连忙跟上。 ―――――――――华丽丽分割线―――――――――― 酒店顶层为旋转餐厅,足够的高度可以将整个摩加迪沙市中心的繁华尽收眼底,四周均为银白色,如同置身天堂,餐厅的每个角落都放有最新鲜的玫瑰花,玫瑰花不是殷红色,而是侵入到骨髓深处的深紫色,每一片花瓣都如同撒旦翅膀上的羽毛,漂浮在这个偌大的银白色空间里,竟有一种宗教信仰的神圣之美。 头盘完毕后,主菜便上来了。菜色很讲究,每一道工序都能看出精心伺候,可见这里是一个高度文明和野蛮相并存的国度。 餐桌上,冷桑清吃得很开心,大快朵颐的样子一点都不避讳,相比而言,坐在她对面的聂痕就优雅很多,他用餐的样子就如同他说话的样子似的,从容淡定,优雅冷漠,并没有感觉出他有多饿的样子。 “咳咳――”冷桑清塞了一大口大虾后,被上面残留的虾壳卡住了嗓子,一个劲地咳嗽起来。 对面的聂痕终于放下餐具,看了一眼后无奈地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 冷桑清拿过温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才顺过气来。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聂痕难得在餐桌上说了句话,用干净的湿毛巾擦好双手后,将盘中的大虾挨个剥好,一只只放在了她的盘里,像是在照顾一个贪嘴的孩子。 冷桑清不由得看向他,他的样子让她想到了大哥和二哥,心中不由得有一点点堵,看着他将最后一只大虾剥好放在她面前后,忍不住开口说了句,“那个……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照顾我的。” 聂痕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行为和举止都跟小孩子无异。” “那是因为这家餐厅的菜好吃。” “你平时都是这么吃饭的?”聂痕擦了擦手指,动作十分优雅内敛,眼底却略微闪过一抹笑谑,“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以后怎么嫁人?” 冷桑清又塞了一口虾进嘴里,咽下去后一挑眉,“喜欢本姑娘的人大有人在呢,再说了,我又没想着那么快嫁人。”只要她大哥别三两天逼着她回去相亲就行了。 ------------ 017 要找的女人是谁?(1) 聂痕似乎吃饱了,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对面女孩子的身上,事实上他们还谈不上相识相知的人,甚至到目前为止,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身上有一种很随性的味道,没有其他女人那么矫情的女人味,也不像其他女人在男人面前会精致每一个动作的做作,她很有胆识,却时不时大咧得像个孩子,她也很聪明,知道怎样才会让自己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冷桑清见他又不出声了,咽下嘴里的事物后抬头看了看,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不由得好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有了反应后,身子微微探前,笑眯眯道:“你不介意我再加份甜点哦,我的每一餐都是以甜点结束的。” 她倒是很会套近乎。 聂痕扫了一眼餐桌,唇边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低笑,她还真挺能吃的,倒是不浪费粮食,抬手按下服务铃,命令再备上一份甜点后,他淡淡看着她说道:“女孩子不应该都怕甜食的吗?” “那就别把我当成是女孩子好了,我这个人没有太多爱好的,除了吃东西就是玩,人生乐趣莫过于此了。”冷桑清倒是不在乎地耸耸肩膀,“再说了,喜欢我的男人多女人更多,一旦胖了也是减轻压力了。” 聂痕轻啜了一口红酒,隐隐地笑着,也的确是,这个女孩子的确也有令女人脸红的资本。甜品很快就上来了,一块精致的蓝莓芝士,冷桑清欢呼了一声,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来便大口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句,“对了,你借了我一大笔钱,怎么连我的名字都不问?” “这笔钱不是让你吃喝玩乐的,拿给你的朋友,算是我赔偿给她的损失。”他轻声说了句,有关他的弟弟聂迹他几乎没有向外人提及过,在他认为,他只是聂痕,而不是聂门那个曾经唯一一个完成成人仪式的大少爷。 “说实话,你这个人真不赖啊。”她又咕咚咕咚喝了大口果汁后擦了擦嘴巴看着他,“赔钱挺爽快的,又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死缠着女人要联系方式和姓名什么的,对一个陌生人都心底这么善良,你说你要是性取向正常的话,我敢保证你是一个绝世好丈夫。” 他原本舒缓的唇畔微微僵硬了些。 “其实你也不用感到尴尬,爱情是不分年龄不分国籍,甚至……呃,也可以不分男女的。”冷桑清见他变了脸色,连忙安慰道:“同性恋就同性恋呗,没什么好避讳的,人家都说,同性之恋比异性之恋更要纯粹和美好。” “你懂得还挺多。”聂痕丝毫没有解释这件事,嗓音却明显低沉了很多,像是在隐忍着某种情绪。 “是现在的人接受能力很强而已。”她笑的跟只老鼠,“我猜想你在同性之中一定还是扮演男人的角色吧,你的样子很man,举手投足也很man。”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替他可惜,看上去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啊,怎么就是同性恋呢? 愁死人了。 “谢谢。”他沉了沉气,两个字从齿缝里略带不悦地崩落下来。这个女孩子骂人还真是不拐弯,也不知道真的是单纯还是纯心故意。 冷桑清塞了一大口甜点进嘴巴里,浓郁的芝士让她的心情变得大好特好,“你真的不要那么自卑,说不定我也跟你的兴趣一样呢。” 其实她只想安慰他一句而已,谁叫他那么好心肯说明那张支票是赔偿金呢,既然他不求回报,她也不会傻乎乎地再想着还钱,说些好听的话让他开心还是可以的。 聂痕闻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微微挑了挑眉,看样子对她最后的这句话抱有思量的意味。 良久后―― “这座城市七天够你玩的,酒店的账单我是预付了七天,玩得差不多你就回家吧。”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奇怪,竟然能跟一个小丫头聊些没用的事情,看了看腕表,又想起即将面对的聂门,心中微微沉重了些。 “你要走吗?”她也明白不能老是把着他不放,一听他竟然如此体贴,又见他要离开了,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 聂痕站起身,调整了一下领带,“你可以在这里吃到明天天亮。”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萍水相逢,他不想在陌生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喂――”她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窗边淡色的美几乎都凝聚在他挺拔的身躯上。 “这顿饭你也不介意一起付了吧?”她狡黠冲着他一笑,浅浅眉眼尽是眸波流转。 一丝异样流入他的心底,见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后,二话没说直接走掉了。 冷桑清捂着嘴巴一直笑着,她绝对相信他有这个善心的…… ―――――――――华丽丽分割线―――――――― 奢华商务车停好后,一个超大型的车库映入眼帘,库门没有关。司机下了车快步走到后车门前打开,聂痕眉宇间泛起一抹凝重,但还是从车上下来。路过车库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里面停放大概这世界上各种品牌的贵的、便宜的、限量的、纪念的车辆,看上去就像一个实体版的跑车百科全书,不下百辆,琳琅满目。 迎出门的秦管家见状后靠过来说:“这些都是你弟弟的,他对跑车的热爱就像当年你对搏击术一样。” “他人呢?”聂痕头也不回地朝前走,风中扬起他一贯淡然的嗓音。 “他在聂门,最近聂门发生了一点事情。”秦管家话中多少有些迟疑,但没有说太多,“大少爷,老爷一直在书房等你呢。” 聂痕点点头。 书房的位置设在别墅的顶层,聂仁君是个喜好读书的人,这个书屋是整座别墅之内最大的房间,无论是藏书量,还是书的种类,都不次于一个中型的图书馆。 书架是呈环形摆放的,书房最中间的位置是一张圆形的茶台,茶台用的是整个的树盘加工而成的,极其精致,上面依稀可见的年轮不曾被人数过,因为,太多了。 下人为聂痕和聂仁君填满了茶杯后退出房间。整个书房,只剩下了聂痕父子二人。 ------------ 018 要找的女人是谁?(2) 书房的气氛略微有些压抑。 聂仁君端起了茶杯,浅浅的嘬了一口,“你离开聂门十年了,十年经营一个组织,名气倒也不小。” 聂痕知道他话中所指,baby-m虽然不及聂门的势力大,但也没有所谓的可比性,聂门的产业盘根错节,各行各业都有渗透,而baby-m是专业的特工组织,与聂门的产业没有丝毫关系。 他没说话,只是拿过茶杯也轻啜了一口茶。 “很辛苦吧?千万里挑一,是不是凡事都需亲力亲为呢?”聂仁君语气中透出丝丝的关切。 聂痕用茶杯的盖子轻轻地划了划杯中的茶水,淡淡说了句,“父亲,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 聂仁君一愣:“怎么,一对十二年没见的父子的聊天,在你看来那么没有必要吗?你赶时间?” 聂痕顿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良久后为聂仁君蓄满杯中茶:“我听秦管家说聂门出了点事情,这次突然急召我回来,应该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聂仁君看到聂痕为自己填满茶水之后,又小心的擦了擦杯子的边缘,欣慰的笑了笑:“我的儿子,这件事情本来想要过两天再跟你说的,你还记得聂焕吗?” “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聂家的长子长孙,聂门中的皇太子。”他当然记得。 “不错,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是长子长孙,聂门的首席继承人应该是我聂仁君的长子聂痕来担任。” “怎么?还放不下这个心结吗?”聂痕淡淡一笑,好像父亲说了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聂仁君又何尝不懂儿子的个性,看了他一眼,“放下?我倒也想放下,可惜啊,聂焕,死了。” “怎么死的?”聂痕没有吃惊,不过似乎有所思。 “心脏之类的疾病。”聂仁君端起了茶杯接着说道:“聂门所有掌事人四票对三票决定,由你来接任聂门的首席继承人的位置。” 聂痕闻声一怔,抬起头来。 “是不是很惊喜?我是你的父亲,听到这件事也很高兴。” “父亲,事情未必会这么简单。”对于那个位置他并没有太多想法,如果他有这个心思,就不会离开聂门十几年,这么多年来,聂仁世,也就是他的大伯父一直掌控着聂门的重要运营产业,他的儿子聂焕是他的唯一希望,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得手的权力和荣华转让他人? 聂仁君看着儿子平静的脸,两手自然地摊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睛很自然地盯着茶杯之中升腾的蒸气,手指却不自然地敲着,“没错,聂仁世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乖乖转让权力?听说他在暗地里已经在寻找救活他儿子的办法。” “人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救活?”这一次聂痕表现出略微的惊讶来,将茶杯放下后看着父亲。 “世界之大,什么能人之士没有?”聂仁君微微压低了声音,“你应该听过‘脑移植’一说,人的大脑是有寿命的,就算人的肉身死了,但大脑还能存活三百多年,现在医学界已经提出脑移植的可行性,世界知名几个科学家也加入研究队伍之中,而聂仁世就是幕后的赞助人,这只老狐狸做了长达十几年的准备,他也知道他的儿子自小身子骨就虚弱,这次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几天他已经陆续将研究人脑的科学家、医学者秘密召集到索马里,想必是要救他的儿子。” 聂痕眉头微微蹙起,脑移植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也曾经有医学人员成功地将动物的大脑进行调换移植,也有报道出来过。但是,人毕竟不同于动物,这种临床试验真的存在吗?他的大伯要为聂焕进行的是大脑干细胞移植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脑移植?他相信越是手握权力的人就越不认命,越不想死,这种违反道理底线的医学实验都会有人暗箱操作,正如有人仍旧在做克隆人的实验一样。 “父亲的意思是――” “这几天我会陆续拜访一下聂门的几位长辈,尽快将交接的事宜敲定下来,我把你叫回来事情很简单,你要和迹儿找出参与这次脑移植的人,阻止这件事。如果能收为己用未尝不是件好事,但如果不能,就――宁可毁掉也不能留给敌人。” “父亲,脑移植可大可小,就算真的要进行,也未必成功,您是否杞人忧天?”聂痕的态度淡然,不难看出与父亲的意思相悖。 聂仁君眼中迸出坚决之意,“有些事情不得不防。最初当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认为是无稽之谈,但看过其中一位成员的资料后我才不得不谨慎对待。你绝对想象不到,参与脑移植手术的重要人选之一竟然只是一名二十刚出头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儿虽然主修心脏专科,但曾在一次医学学术会议上做过一份研究报告,这份报告就是有关人脑移植的内容,她的研究内容震惊了整个医学界,聂世仁也是因为那次的学术会议才重金邀请那个女孩参与进来。” “这听上去荒诞不经。”聂痕不否定这世上有天才存在,但一个年级轻轻的女孩子便着手研究人脑移植的内容,是不是太骇人了? 聂仁君见状后,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来递给了聂痕―― “这是那个女孩的相关资料,你要知道,聂门想要查的人就一定会查彻底,这女孩子不但在医学上有很高的造诣,是个天生的医学天才,而且背景也挺令人感兴趣。” 聂痕半信半疑接了过来,将文件夹翻开后,第一眼就与照片上的那双灵眸对在了一起!眸光不由得微微一怔,怎么竟是她? ------------ 019 要找的女人是谁?(3) 聂门,在外界人所指,是对这个秘密且令人敬畏的家族之称呼。这里拥有上百家上市企业,金可砌山;政治外交网络不亚于一个发达国家的首脑,覆盖全球;私下里集结着全世界数百万海盗团伙构成一个强大组织,力可匹国,不过每一位掌事人却极其低调,甚少露面。 在聂门之中分为宗室和旁室,宗室是最有资格掌管聂门命运的长子长孙,正如聂仁世和他的儿子聂焕,而聂痕和聂迹的父亲聂仁君在家族之中是排行老二,只能属于旁室,是没有多大继承聂门全部事宜权利的人,除了聂仁君外,旁室之中还有排行老三的聂仁恒、老四的聂仁义、老五的聂仁盛和排行老六的独女isabella。 这些人分管着聂门各自不同的领域,运行着各自不同的权力,使得聂门的产业如蜘蛛网似的盘根错节,但,人毕竟无法安于守己,正如此时此刻的聂门,聂焕的死让原本身在旁室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而他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 夜深,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寥寥烟圈从聂痕修长的手指间滑过,烟灰缸中已经满满一层的烟灰。 再次将面前的文件资料翻开,照片上的女孩儿笑靥如花,很显然是参加学术会议时候被人偷拍的,不同于他眼中所看到的模样,平面上的那双眼睛充满太多的智慧和从容淡定,也不同于他所看到的大大咧咧,她的举手投足间有着太多对科学医术严谨的态度。 原来她叫冷桑清,很好听的名字,只可惜…… 资料又紧跟着翻了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家庭背景!久违的痛倏然席卷全身,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不曾有过,最后是在什么时候?应该就是在冰雪之地最后看着上官璇满脸幸福地与那个男人交换了结婚戒指的时候。 他还记得上官璇曾经说过,教堂是最神圣的地方,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自小就对冰雪之地很憧憬,他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要嫁人就一定会去那个地方,所以他情不自禁地赶过去,虽然心如刀剜般剧烈疼痛,但最终还是看着她漾起幸福的笑…… 也许,他注定就是无法获得幸福的人,因为他只是一个不能带给别人希望和幸福的魔鬼,一个擅于夺走别人幸福的人怎么可能会获得上帝赐予的幸福? 上官璇清楚这点,所以十八年来在他身边她从来没有幸福过,他给不了她幸福,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带给她幸福。 那个男人就是冷天煜,冷氏财阀总裁,赫赫有名的首判阁下,也是——冷桑清的亲生大哥! 唇边无奈扬起一丝淡笑,将资料一张张看完后合好,也许上帝还是喜欢捉弄人的,兜兜转转跟他开了这么个玩笑。他只是无心之举将一个女孩子带到了索马里,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冷氏财阀的千金?她的二哥冷天熙是赫赫有名的脑科权威,这也难怪她明明只是主修心脏专科却对脑外科也同样有深度的理解。 这一场邂逅,是巧合?还是…… ———————— 这里的夏季,气候十分宜人,纵使到了晚上也是如此。 两旁栽满法桐的林荫路上,色彩活跃的跑车急速行驶,震耳欲聋地马达声让几十米外的鸟儿都纷纷逃上了天空,迅雷般的速度在每棵树前一闪而过,却只留下微微晃动的树干和那摇摆坠落的叶子。 一个急速刹车,这股风狰雨啸止在了别墅的大门口。车门缓缓地升起,先踏出来的是一只亮黑色尖头皮鞋,健硕的身体利落地从车里出来。 他有着和聂痕一样的身材,和聂痕一样的凌厉,和聂痕一样的父亲。唯独不一样的,是他脸上的那抹不羁,不拘一格,不可一世。 “小少爷。”门口左右一共六个门迎外加一个司机,身姿规矩,声调和偱,齐声称道。 聂迹没有说话,拍了拍车前盖,门口的司机赶紧小跑奔向驾驶的位置,把车开了进去。 秦管家踏着青草匆匆,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小少爷,你回来了,路上辛苦了。” 男子表情有些燥,他活动了一下肩臂,可一身的修身西装并没有松懈,依然笔挺地附裹在他壮阔的肌肉上,用力地抻了抻衬衫的领口,除了领带扣有些歪了,其他一切附着感并未改变。看到秦管家过来,他又马上整理了一下全身的装着,朝秦管家摆了摆手:“喂,喂,怎么样?” 秦管家的脸上先是惊讶,后又忍俊不禁:“小少爷怎么穿起西装来了?” 聂迹又龇牙紧了紧领带,在秦管家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说实话。” “恩,小少爷穿西装的样子潇洒极了,就和先生当年一样。”秦管家打量了一番之后,称赞的点着头。 “说实话。”男子显然对他的回答持有质疑,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 正如对方已经习惯自己的说话方式,秦管家也很清楚对方的意图,他重新说道:“嗯,小少爷穿西装的样子潇洒极了,就连当年的先生看到也会自愧不如。” 这下聂迹终于得意地笑了笑:“我大哥呢?你知道他那个人一向看不惯我穿得太随便,我生平两次穿西装都是为了他。” 秦管家一向知道聂迹跟聂痕的感情很深厚,虽然这小少爷表面上吊儿郎当的,不过只要提及他大哥的事情,这孩子还是很上心的。 得知聂痕就在书房后,聂迹二话不说大踏步走进了别墅。 书房,静得如水,聂痕像个影子一样隐没在暗影之中,这是聂迹进门后就看到的一幕,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聂迹皱了皱鼻子,“能让主上大人抽烟的事情,一定是大事情。” 聂痕抬头,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弧线,他利落抬手,准确无误地顺势接住雪茄,看着坐在沙发上跟有着自己相同容貌的聂迹淡淡说了句,“资料你看过了?” 跟聂迹说话,他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地像是在问自己的心,这也许就是双胞胎最微妙的一点。 ------------ 020 遭遇赌神(1) 聂迹扯了扯领带,慵懒地将自己扔在沙发上,扫了一眼合上的文件,“看过了,只有一个感慨,英雄出少年啊。” 聂痕没有搭话,点燃雪茄后长长吐出了一个烟圈…… “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应付一下,不过父亲的如意算盘任何人都别想打破,那个女孩子,父亲已经盯上了。”聂迹也点燃了一根雪茄,如果不说话的情况下,就如同是一个人在照镜子似的。 “盯上她的又何止父亲一个人。”聂痕终于开口,声音清淡。 “大伯肯定不会放过她,这项手术无论是否成功,这个女孩子都不会有命走出聂门,怪就怪她是这项手术最重要的人员,大伯为了自己的儿子恨不得立刻就让她进聂门,而父亲就阻止她进聂门,这件事看上去还有点令人头疼。” “你进来到现在,究竟想跟我说什么?”修长的左腿叠放在右腿上,聂痕看上去优雅依旧,只是将眸光轻轻扫向对面的聂迹,虽云淡风轻但也具有十足压力。 聂迹闻言后扯开唇笑了笑,两手一摊,“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想现在离开也可以,事实上我很清楚,你和我一样都不喜欢坐在聂门继承人的位置上。” “现在离开?”聂痕看了一眼桌上的资料,有一瞬间心竟然是犹豫的,良久后淡声说道:“那个女孩子你接触过,依照她的个性应该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既然敢做脑移植的报告,就说明她十分想要接手这项手术,父亲恰恰想要阻止。” “而且,冷桑清这丫头肯定不会归于父亲这边,依照父亲的性格,肯定不能留。”聂迹接着他的话继续分析下去。 聂痕的面色变得有些微微凝重,鹰眸缩了缩,似乎在深思什么。 “这个女孩子到底跟你有什么渊源?竟然能够让你的想法发生迟疑。”聂迹是了解聂痕的,这个大哥一向不喜欢插手聂门的事情,十二年前当他从聂门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聂门一步,按照他一向的个性是绝对不会留在聂门这么久,但今天…… 渊源? 聂痕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再次翻开文件,修长的手指在冷桑清的照片上轻轻敲了敲,没错,他和她之间还挺有渊源的。 “如果你真的不方便露面,那就由我处理。”聂迹一勾唇。 “你出面处理和我出面处理有什么不同?如果你能换张脸皮的话,我很乐意你来效劳。”聂痕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他,语气多少显得低沉。 聂迹爽朗一笑,他从来不在乎聂痕说这番话来打击他,伸了个懒腰,“我已经查出来了,这个女孩子今晚会去亚蒂斯赌场,我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女孩子,精力充沛得令男人都自叹不如。” 亚蒂斯赌场? 聂痕微微挑了挑眉头,是拿着他的支票去赌场吗? “其他相关人员交给我处理就行了,你专心对付那个丫头吧,要小心,那个丫头手劲还挺大的,死丫头。”聂迹起身准备离开,想起在香港的时候挨那么一拳心里就窝火。 “哦,对了,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和那个臭丫头的事?”打开书房的门,他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聂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良久后甩出了句,“仇家的妹妹。” 闻言这句话,聂迹忍不住打了个口哨,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天哪,在拍电影吗?” “你这个双胞胎弟弟唯独比我多的就是八卦。”聂痕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评价了他一句。 “ok!我该见父亲了,至于你和那个臭丫头的爱恨情仇,来日方长。”聂迹哈哈一笑,刚走出去又伸了一下脑袋,“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的西装比较帅?” “你这个样子倒挺入眼。”聂痕从来都不会夸奖人,能说出这么句话来也的确不容易了。 果不其然,聂迹听了还真是美滋滋的,笑得合不拢嘴地离开了。 冷桑清…… 聂痕脸上原本轻松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淡漠平静的样子,只不过,眼底有墨黑色的波浪在翻转着,如同一场骇人的风暴即将来临。 看样子,他要好好重新思量一下他和她的关系了…… ――――――――――华丽丽分割线―――――――――――― 暗夜,霓虹闪烁间,将白天的一切文明倏然遮掩。 索马里的亚蒂斯赌城是唯一一个可以和美国拉斯维加斯相媲美的地方,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拉斯维加斯是被世界公认和明知的,而亚蒂斯则不同,虽说这里奢华专业的程度早已经远远高于拉斯维加斯,但只被圈内人知晓。 近几年,亚蒂斯赌城开始渐渐浮出水面,不仅以一种全新的气势面对世人,其中涉及豪赌的金额之大也令一般赌徒忘之却步,不过却阻挡不了世界顶尖级富翁前来一睹其风采,亚蒂斯的夜晚可以说是夜夜笙歌,金钱在这里已经只能算是数字,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往就像雪花一样控制不住就会消失…… 天下所有的赌徒都是这样,赢了的更想赢,输了的还想赢回来,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奇怪的赌城文化。 “哈哈,赢了!给钱给钱!快点!”赌桌上,冷桑清早已经与各色赌徒们打成一片了,今晚许是走了狗屎运,短短几个小时,她由简单的老虎机之类的只适合小赌徒玩的赌博,最后终于上了扑克牌的赌桌,这个过程中,她手头上的筹码也竟然不断增加。 这听起来令人匪夷所思,就连冷桑清自己都难以置信,看样子她是有机会成为赌神的,要是朴慧那丫头知道她一晚上赢了这么多的钱,一定吓得昏倒。 如果不是为了手术,她早就拿着这些筹码去换钱了,有了这笔钱她完全可以再来一圈世界环游。 一阵唏嘘声后,赌桌上的其他人纷纷抓头发。 “看到没?我的是同花一条顺,又赢了,给钱给钱,别耽误时间!”冷桑清欢呼一声,一副赌神即将诞生的样子。 她面前的筹码堆得快要像座小山似的…… “没有没搞错啊,喂,小子,你是不是出老千了?别让我们看出你在耍花样啊,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其中一位富翁气得快要拍桌子了,他的全部筹码都快要输给眼前这个打扮帅气的“小子”了。 冷桑清全部的精力全用在清算桌上的筹码了,笑得简直要合不拢嘴,挥了挥手道:“什么出老千,玩不过就是玩不过嘛,干嘛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 021 遭遇赌神(2) 赌城的最顶端,装修奢华的休息室中,环墙而绕的落地窗几乎将整座城市夜景尽收脚下,黑色的真皮椅上,男人昂藏而坐,量身裁制的黑色西装遮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挺身材,健硕的体格包裹在深紫色的衬衫之中,肤色古铜,虽然墨镜遮住他的目光,但深邃的五官不难看出他绝对权势的压迫力! 前方的视频画面中定格住一个人影,仔细看去是笑得像只老鼠似的冷桑清,她头戴一顶黑色爵士帽,竟然穿着一身小号西装,相比是配合她的身材特意定做的,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丫头是什么装扮? “聂先生,这个男孩子似乎很会赌,场卫怀疑‘他’可能出老千。”男人身后的黑衣保镖低声汇报道。 聂痕目光淡然地透过墨镜直直盯在视频上,过了好半晌,他涔薄的唇角缓缓勾起,“你们要盯着的不是她,而是另一桌的男人,他才是真正赌神。”说着站起身来,光是高大健硕的身材就会带给人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力,他的大手拍在保镖的肩膀上,又补了一句,“还有,下次看人看仔细点!她是女孩子!” 保镖倏然瞪大了眼睛…… ――――――――――――华丽丽分割线―――――――――― 冷桑清的运气是成直角下降趋势,连赢了数次后,手中的筹码到了一定数额的时候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懊恼地清算着手中的筹码,无力地瘫软在一旁的休息沙发上,原来刚刚都是小家子气的场面,随着层数的增高,赌博的筹码也增高,要求得赌技也严苛。她是准备给自己铺后路的,脑移植手术是她渴望去临床试验的,但这只是她的想法,投资人怎么可能允许你失败?万一失败的话怎么办?她需要一笔很大很大的资金来做准备。 她之前也进过赌场,这种钱来的很快,同时也存在风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进这种地方,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运气很好,没想到来了这个地方后就像是中了邪,赢得多输得也多,很快,那笔姓聂的给的支票现金就要用完了…… 冷桑清只觉得芒针在背,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双美眸机灵地在全场扫来扫去,最后迅速地落在不远处看上去很悠闲在喝着香槟酒的男人,他一身黑色西装,看样子身材超好,就连喝酒的动作都如同城堡中走出来的王子般优雅,他虽然戴着墨镜,但五官轮廓看上去就好看极了。 她先是愣了愣,大脑却快速运转,一幕幕画面全都被她删除掉,最后定格在几个月前的机场!眸光陡然一亮,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似的跑了过去。 喝着酒的男人似乎在看着某一处,当冷桑清来到他身边,顺着大体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正在上演一幕豪赌,她没有仔细看正在赌博的人是谁,一抬手,十分豪气地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差点被酒呛到,咳嗽了两声后才转过头来,微蹙的眉头却在见到冷桑清后舒缓开来,唇边的弧度扬起,竟如涟漪般慢慢漾开,将墨镜摘下来后,略显诧异地看着她,“桑清?” “幸亏你还记得我,否则我的里子和面子都没啦。”她展开眉眼笑了起来,歪着头盯着他的脸颊仔细看着,不由得轻叹,“才几个月没见你又帅了很多,我不得不承认你是赌博史上最帅的赌神了。” 他就是丹尼斯,赌坛赫赫有名的赌神,性格温文尔雅却又深藏不露,与他相识的过程有点戏剧化,由此两人结下了友谊。【有关丹尼斯请关注《诱情:神秘上司的邀请》】 丹尼斯好笑地上下打量着冷桑清,良久后才忍不住说了句,“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难道还要我穿裙子进来吗?我倒想穿牛仔裤,可惜不让进。”要进赌场的人一定是穿着十分正式的,这是这里的要求。 见他又忍不住想笑,别扭地扯了扯西服领口,“我知道女人穿西装的样子很怪啦。” “不会,挺好看的。”丹尼斯笑着说了句,又转头让酒保加了一杯纯果汁递给了冷桑清。 “不是吧?丹尼斯先生,你请别人喝东西这么小气的?”她皱着眉头,来这里哪有喝果汁的? 丹尼斯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我只当你未成年。” 冷桑清瞪了他一眼,良久后又意外地扬起笑容,“也是,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能够配得上你的一定不是普通女人,你看你长得又帅,个头又高,穿衣服又有品味、举止又优雅大方――” “说吧,你遇上什么困难了?”丹尼斯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虽然他和冷桑清不是多年好友,不过有的人就是这样,见过一次面后就会聊得很开心,上一次离别后他还会时不时想起这个女孩子,她的性格很开朗,一双大眼睛总会闪烁着狡黠的光,很聪明的女孩子,所以他很清楚,她如此卖力地夸他,肯定目的不简单。 冷桑清见自己的西洋镜被拆穿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捧着果汁十分献媚地跟他说了句,“呃……那个,其实吧我今晚的运气糟糕透了,想……想跟你借钱喽。” 她真的没辙了,如果就这么空手回去的话,她非得想不开跳楼自杀不可。 丹尼斯似乎并没有惊讶她的目的,闻言后轻声说了句,“你需要多少钱?”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天籁间轻轻飘过神音般,不过冷桑清觉得他此时的声音更像是救世主,那么神圣和充满希望! 她惊喜地看着悠闲晃动着手中酒杯的丹尼斯,美丽的香槟酒在剔透的杯中轻轻摇摆着,灯光应和着酒色的光泛在他的脸上,坚毅的轮廓被勾勒得更加清晰,这一刻,她似乎也看到了他头顶上有一圈光环,如同天使! “你真的可以借我钱?” 丹尼斯的唇边隐隐勾起,喉咙深处逸出低低的笑声,“当然,你想借多少?” 冷桑清激动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咽了一下口水,连忙说道:“只要能翻本就行,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我――”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开支票。”丹尼斯打断了她的话,唇边盈盈的弧度就像水波一样再度蔓延在冷桑清的眸间,“不过――”他话锋一转,从高脚椅上站起来。 “不过什么?” 丹尼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赌桌,“我先赢了这场赌局再说。” 冷桑清顺势看去,顿时瞪大了双眼,天哪,他怎么会在这里…… ------------ 022 金钱游戏(1) 刚刚冷桑清只顾着借钱没有仔细看,原来不远处的赌桌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似冤家又似朋友的聂迹! 今天的他相比那天在餐厅分开的时候显得有些随便,说是随便,并不是指他穿着随便,同样西装革履,不过穿在他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有些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领带微微扯开了些,西装的外套随意地丢在一边,白色的衬衫袖口朝上挽起,露出古铜色健硕手臂,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在酒吧门口见到的时候,有些性感,有些痞痞、坏坏的、三分正七分邪,全身透着不羁的气息。 冷桑清挠了挠头,不解地蹙眉,这个男人不会有双重性格吧?或者是她曾经接触过的病患,患有那种人格分裂,今天是这个样子,明天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见过和接触过,她一定会认为这应该是两个人,他就坐在那里,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感觉与那天在樱花树下、在飞往索马里的飞机上以及在餐厅中完全是不一样的。 正在困惑,丹尼斯倒是先行走了过去,赌桌上的其他人都识相离开了,只剩下丹尼斯和聂迹两个人,专业的荷官在梳洗着牌面,冷桑清见状后立刻走上前。 赌桌上的人还真的就是聂迹,他先是扫了一眼丹尼斯,又抬手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女人,痞子般地一笑,“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你这几天不会一直跟着丹尼斯混吧?” 他的打招呼方式令她听着不舒服,蹙了蹙眉头,故意说了句,“咦,难怪你喜欢来这里,你不会是知道丹尼斯在这里才来的吧?我这位朋友长得很帅是不假,但他可不会选择你哦。” “臭丫头,每次见到你都要跟我顶嘴吗?”聂迹变了变脸色,这个丫头还挺记仇的,一口咬定了他是同性恋就不放了,该死! “哎呀,你现在都公然骂人了,是不是还想挨揍?”冷桑清也是不服输的性格,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除了研究疑难病症和旅行外,吵架争辩也能算在里面。 看见他这个样子,她早就将对他还存在的那么一点感激之情给抛之脑后了,牙根都一直在痒痒的。 聂迹闻言后却不怒反笑了起来,干脆将身子朝后一倚,啧啧摇头,“丹尼斯,你不会看上这种野蛮的丫头了吧?” “聂迹,你说谁野蛮?看你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还敢坐在丹尼斯的对面?”冷桑清激动地扯开了嗓子,“啪”地一下拍在了丹尼斯的肩膀上,“丹尼斯,替我好好教训他,把他的筹码都赢过来,让他输得裤子都脱掉!” “女孩子,说话别那么恶俗。”聂迹忍不住笑出声来。 冷桑清狠狠瞪了他一眼,看着丹尼斯说了句,“丹尼斯,上!” 丹尼斯一直在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良久后,眸光锋利地扫过聂迹旁边的筹码,淡淡说了句,“这样吧,我就帮你赢光他的一亿五千五的筹码。” “太帅了,好,最好是那种输了就砍掉双手的那种。”冷桑清一直很喜欢看赌场电影,许是太受里面的情节影响。 丹尼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但还是忍住没有说话,但对面的聂迹从来不委屈自己,听完后爆笑不止―― “小姐,你真当这里在拍电影呢?” 呃…… “不能砍掉双手吗?”冷桑清坐了下来,伏在丹尼斯耳边轻声问了句。 丹尼斯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压低了声音说了句,“赌场没这么规定。” “哦。”冷桑清听了之后,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冲着对面的聂迹狠狠瞪了一眼。 聂迹收拾好笑容,正襟危坐在那里,手里摆弄着筹码,弄得哗啦啦直响,嗓音稍稍显得正经些,“丹尼斯,你知道这家赌场已经不欢迎你了,还来?” “聂迹,上次是你小心眼,赢了你又不认账,还叫赌场封杀我,太不够朋友了吧?”丹尼斯说的风轻云淡,脸上的笑也是淡淡的。 聂迹哈哈一笑,两手一摊,“老兄,我们也要开门做生意的,您老动不动就赢个大满贯,我们也吃不消。” “赫赫有名的聂门怎么会这么小气?还是老规矩,今天我赢了你,解除赌场对我的限制。筹码就是你身边的那些,如何?”在拉斯维加斯赌博已经令他丧失了兴趣,这家赌场是他新的目标。 冷桑清的心咯噔一声,看向聂迹的目光多少带着点警觉,聂门?原来他是聂门的人!跟那个找她做手术和赞助她试验的聂仁世什么关系?她怎么就没将他同聂门联系到一起呢?他姓聂,还来到索马里…… “你的筹码呢?”聂迹没有看到冷桑清的神情,盯着丹尼斯饶有兴趣地问了句。 丹尼斯打了个响指,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走了上前,将一张支票放在了丹尼斯面前,他拿起支票扬了扬,“我只有五百万,是现金支票,输了我当是丢了钱,赢了,我的五百万会给她――”说到这,他又指了指聂迹身边的筹码,“包括你的一亿五千五!” 冷桑清在一旁听得心都要飞出来了,天哪,她没做梦、没听错吧?一共是一亿五千五百万就要进到她的腰包了?有了这笔钱她想做什么都行了。如果真有这笔钱的话,就算手术真的失败她也不怕了,聂仁世总不会亲手杀她吧?只要是手下办事,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用五百万对我一亿五千万?丹尼斯,就算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见面礼也不用这么吝啬吧?”聂迹朝前探了探身子,微微一挑眉。 丹尼斯优雅从容地擎着下巴,“你不会是怕了我吧?” 聂迹见他来真格的,耸了耸肩膀,身子朝后一倚,“jo,发牌。” 身边的荷官开始了动作,一场金钱大战拉开帷幕…… 冷桑清的心一直在祈祷着,死死盯着荷官发牌的手不放,她在祈祷,祈祷丹尼斯大获全胜,祈祷那个聂迹输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 023 金钱游戏(2) 金穗花图案的金属电梯门发出一声脆响,金属的光泽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和漠然的神情,当然,墨镜依旧遮住了他的眼神。 私人电梯外,只有筹码传来的阵阵响动的声音,其余的人一概很安静,因为他们都沉浸在疯狂的赌博之中。 墨镜后的鹰隼微微眯起,聂痕准确无误地锁住刚刚在休息室监控画面中出现的身影,看到赌桌上的一幕后,唇角微微勾起…… ――――――――华丽丽分割线――――――――― 赌桌上的气氛一触即发。 五百万对一亿五千五,这种事情也许只有丹尼斯能做得出来了,听闻他在拉斯维加斯还曾经空手赢了美国几处最有投资价值的地皮,一切都是在赌桌上进行的,有关他空手套白狼的事迹几乎都成了拉斯维拉斯的噩梦! 两人玩得是扑克牌,是赌博最常见也是最古老的方式之一。 聂迹开局就不是很顺利,论赛车和搏击他是专业,但赌博很显然是远远不及丹尼斯,几个轮回下来,他身边的筹码越来越少,似乎在第一场赢了之后就连连失利。 冷桑清看得兴致勃勃,尤其是看到丹尼斯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心中那股彭湃之情也越积越高,每一个筹码都代表着有着金钱符号的东西,不断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甚至她都可以看一箱一箱的钞票搬到她面前。 不过她也挺佩服这个聂迹的,明明输得一塌糊涂了,神情上还没有太大的变化,更不会像其他赌桌上的人,输了就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倒是挺沉得住气。但转念又一想,他是聂门的人嘛,一个聂仁世就可以赞助那么多钱到脑移植试验中,他说不准就是聂门的什么少爷类的,钱在他眼里说不准已经不值钱了。 “聂少爷,你又输了。”丹尼斯翻开了底牌后,微笑说着。 聂迹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头,将输掉的筹码划拨过去后双手一摊,“丹尼斯,不是我不欢迎你,而是你真的实在令人招恨,你真的没出老千?” “你可以亲自检查啊。”丹尼斯笑着摇头,“你是这家赌场的老板,我当然要正大光明赢你才行。” 原来他是这家赌场的幕后老板,冷桑清看了聂迹一眼,真是看不出来,她还以为他就是喜欢花钱挥霍的纨绔子弟,没有实业操作,虽然赌场算不上光明产业,不过也算是实业了。 聂迹挑了挑眉头,似乎在衡量着他话中的含金量。 “聂迹,丹尼斯是大名鼎鼎的赌神,还犯得上跟你出老千?”她擎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道:“没想到你还是老板呢,怎么赌术这么烂?只赢了一局啊,看样子连我都能赢了你。” “臭丫头。”聂迹懒得跟她争辩,起身扯了扯衣领,“先暂停一下,我去洗手间。” 冷桑清掩唇笑着。 “你跟他前世有仇吗?处处针对他。”丹尼斯忍不住问了句。其实能在赌桌上赢他一局的人也不是很多。 冷桑清耸耸肩膀,“算是吧。” 丹尼斯摇头轻笑…… ――――――――华丽丽分割线―――――――― 如果洗手间都能获奖的话,那就要属这家赌场的洗手间了。偌大的空间足可以踢球,四周都是金灿灿的辉光,连休息的沙发扶手都是纯金和水晶制成。 镜子前,出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一个邪魅不堪,一个深沉稳重。 “你并没有告诉我,你要接近她。”雪茄的烟雾中,聂痕看着镜中跟自己相同的脸,淡淡说了句。 不像是质问,却有着质问的威严。 聂迹倚靠在一边,痞痞一笑,“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对赌场原来很感兴趣。” “让我感兴趣的只是人,不是赌场。”聂痕抬手拍了拍聂迹的肩膀,将雪茄扔到了一边,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洗手间。 聂迹耸了耸肩膀,笑而不语…… ―――――――――――― 冷桑清正等得无聊,终于看到那男人稳步走了上前,轻吹了一声口哨后,待他重新坐在了丹尼斯对面后说了句,“呦,去了趟洗手间,连衬衫都换了,怎么?你以为换身衣服就能转运了?” 出来后的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颜色更加适合他。 男人没有理会冷桑清的话,只是看向了丹尼斯,淡淡说了句,“我的筹码还剩下多少?” “五百万。”丹尼斯收回了笑容,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起对面的男人,这个不是聂迹,绝对不是!可为什么他会有聂迹一模一样的脸?难道是…… “这么说你我的筹码调换了,很好。”他轻轻一笑,手指碰过筹码,哗啦啦一阵响动。 这个丹尼斯果然厉害,如果换做是他的弟弟,一定会被他赢得精光! 丹尼斯笑而不语,心中却没由来的升起一阵警觉来。这个男人,或者说是聂迹的哥哥、又或者是聂迹的弟弟,此人肯定不简单,他不消做什么,只是淡然的样子就能让人感觉到与众不同的权威之势,与聂迹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还没等开口说话,冷桑清就敲了敲赌桌,“聂迹,你由一亿五千五一直输到五百万,怎么样?我看你一次全押下去算了。” 虽然她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还是忽略了这种怪异的感觉。 聂痕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冷桑清脸上,清丽的小脸在水晶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凝玉,令他的眸光微微一沉,继而轻勾一下唇畔,“丹尼斯,如果我赢了,这个女人――归我。” 丹尼斯一愣。 “啪!”地一声,冷桑清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手掌火辣辣的疼,没想到是千年檀木的,该死,他有毛病啊,哪有人设立赌场的桌子是用檀木的? “聂迹,你也太狂妄了吧?我又不是筹码?” “你盯着这笔钱,我自然也可以将你当成筹码,怎么,怕了?还是你担心赫赫有名的赌神会输在我手上?”他故意拿话激她,语调不疾不徐。 “我怕你?”她怪笑了两声,又转头看向丹尼斯,拍了怕他的肩膀,“你起来一下,这场我来赢他!” “桑清――”丹尼斯还不能完全确定对面男人的心思,又或者真的是换了人也说不定,一切都只是在猜测,他不想看着冷桑清冒险。 “安啦。”冷桑清打断他的话,低声说了句,“刚刚那几局我看得很清楚,这个人的赌术太烂了,放心,我绝对可以赢了他。” ------------ 024 金钱游戏(3) 聂痕一直含着笑,眼神温和地看着冷桑清,令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丹尼斯有些犹豫,初步看上去,这个男人不像是对冷桑清有什么威胁,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点东西似的,让冷桑清试试也好,顺便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聂迹。 “你想跟我赌?”聂痕唇畔笑意扩大,随后轻轻摇头,“我从来不会和女人赌。” “谁让你把我当成女人了?在赌场里还分什么男女?”冷桑清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丹尼斯的位置上,冷笑地看着他,“还是你怕了?” 聂痕打量着她,良久后,身子朝后倚上去,“你想跟我赌,行。”说着,他抬手指了指一边的烈酒杯,“把这杯酒喝了!” “呃?把酒喝了?只是这样?”她心中偷笑,太小瞧她了吧? 聂痕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低低的笑意从深喉逸出,刚毅性感的唇边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就像枝头桃花沾春雨般清澈,“那你以为我会把你怎样?”他故意拉长了声音,锋利的视线打量着她一身的装扮,薄唇再度勾起,“你的这身西装很令男人倒胃口,我也不介意为你换一身。” 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 冷桑清不由得嗤鼻一下,二话没说便将杯中酒喝下,辛辣的灼热瞬间激荡着她的喉咙,令她不由得深蹙一下眉头,原本看上去很美的酒液竟然会如此烈口。 聂痕为她的“豪爽”鼓了掌,微勾的薄唇似乎掠过一丝思考。 “该我说赌注了。”冷桑清看着他,挑衅地一仰头。“我赢了,不止要你的钱,还有你的衣服!”她非得让他输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不可! “好,“只要你赢了我。不过――”聂痕似乎也很多耐性,任由她提出的赌注多么胡闹和戏剧性,身子朝前微微一探,“你输了,就归我。” 冷桑清只觉得他的眸光像是刀子似的,心中微微一颤,但还是挑眉看了看他,一双美眸透着毫不畏惧,“谁怕谁!开始吧。” 眼前的聂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深不可测,她听不出这个男人声音中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哪怕他看上去的确是笑着的,但也只有唇边象征性的弧度…… 丹尼斯也在一边仔细打量着他,心中的疑惑更深…… 一切都准备就绪。 聂痕悠闲自得地坐在庄家的位置上,冷峻的神情泛着令人不容小觑的光芒,高大的身躯倚靠在舒适的座椅上,似乎含笑地看着对面的冷桑清。 身着神秘紫色制服裙的荷官,走了上来,她的体型优美,面带微笑,将一副崭新的还没有开封的扑克牌拿在手中后,递给了男人―― “等等!”冷桑清陡然喊停,“我要验牌!” 这里是他的地盘,输得人一般都会狗急跳墙,万一他出老千怎么办? 荷官闻言后,面露微笑看向冷桑清,“不好意思,赌场规矩,坐庄验牌――” “牌由‘他’验!”还没等荷官说完,聂痕开口命令。 “是,聂先生!”荷官将牌推到冷桑清面前。 几乎要将每张牌都检查个遍,她才放心地将牌重新推给了荷官,荷官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想必是在赌场工作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逗的赌徒。 聂痕微抿的薄唇泛起浅浅的笑纹―― “任何玩家都不会在牌上做什么手脚的。”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丹尼斯,“你应该教教你的小朋友。” 丹尼斯淡淡一笑,眼中对他的警觉依旧未散。 冷桑清一阵脸红,但还是故作冷静地清了清嗓子,看向他道:“我警告你啊,不准出老千,否则你赢了我也不会承认的!” 聂痕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点燃了一根古巴雪茄,吸了一口雪茄后,将其放置一旁,漫不经心的举手投足间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王者风范。 “你是庄家,赶紧说规矩!” “我不限定赌次。”聂痕开口,玩弄着桌面上的筹码,不疾不徐地说道:“当然,你也可以一局定胜负,只要你想showhand,我照跟不误,如何?” 她吐了一口气,随即冷笑着看着对面的男人,“你真当我第一次进赌场啊?一次showhand?这种诱惑的条件你骗骗小孩子还可以,谁知道你想耍什么花招?” “你很聪明!”聂痕低低的笑语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赞许。 “堂堂聂门的人,想要轻视都难。” “好!”他笑了,原来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很好。削薄的唇泛起锋利的弧度,一抬手,命令道:“发牌!” 荷官点头,开始发牌。 偌大的空间变得气氛倏然紧张和压抑…… ―――――――――――― “头牌一对a说话!” 赌桌上,聂痕面前一对双红a,再看冷桑清――散牌方片j、红心老k,风马牛不相及。 “你的赌运似乎用完了。”他笑了笑,将手中玩弄的筹码扔到了中间,“四点!” 冷桑清眯着眼睛看着他桌面上的牌,咬了咬牙道:“我跟!” “有胆识!” “你怎么敢肯定我就不能是同花顺?”冷桑清冷哼一声,财大气粗还是不怕的。 聂痕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勾唇,手指悠闲地敲了敲桌面―― 荷官领意,继续发牌。 又是一张a落到对家。 冷桑清下意识地蹙紧眉头,看向荷官推近的牌――该死,黑心j!同花顺根本就不可能! “a说话!”荷官说道。 聂痕并没有很快下注,唇边含笑看着冷桑清,“这个筹码我是该下还是不该下?” “你――”冷桑清看着手中的牌,知道这次输定了…… “我fold!”她扔掉手中的筹码,将扑克牌翻盖。 “庄家赢!”荷官宣布! “谢谢承让!”聂痕看着荷官拨过的筹码,削薄的唇微微一勾。 冷桑清不难察觉出来他那两道得意目光。 “这次只是你的运气好罢了!”她嗤鼻一笑。 聂痕两手一摊,耸耸肩膀,没说什么。 ------------ 025 金钱游戏(4) 第一局失利让冷桑清不再轻敌,到了第二局,她开始变得谨慎再谨慎,又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对面的男人。 不对啊,他的赌术怎么突然这么好?只是运气好这么简单吗?他与刚刚同丹尼斯赌博的时候完全是两种状态,她自认为自己的赌技没那么差。 荷官再度发牌,从容淡定。 “小丫头,我的底牌是一对k,你打算call1,还是raise2,又或者是――fold3?”聂痕将身子悠闲地依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牌,笑着对冷桑清说道。 【注:赌场常用词语。1为跟注;2增加赌注;3不跟】 “你以为我会相信?”冷桑清虽然心存谨慎,但表面上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随即推上筹码―― “我raise!”她加注了筹码。 聂痕一笑,荷官继续发牌。 她这次的牌面不错,有翻牌的可能,在最后一张牌送上后,她的底牌是一对王后。这次还不赌死你?她再度加注。 荷官两边放手,亮牌―― “一对k胜!” “什么?”冷桑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站起身来,一脸诧异地看着对方的牌,的确――头牌不如她大,但底牌的确是――一对k! 怎么这样? “你、你――怎么底牌真是k?”她指着他,语气泛着震惊。 聂痕故意遗憾地一摊手,“我已经都将底牌告诉你了,你继续raise我也没有办法了!谢了。” 花花绿绿的筹码又归到男人手底。 该死! 他竟然敢跟她玩心理战! 冷桑清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坐下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倒是将荷官下了一大跳! “发牌!” 聂痕被她的样子逗笑,笑着摇摇头…… 整个过程,丹尼斯都看在眼里,微微眯起的鹰眸慢慢地透着一丝了悟…… 第三局―― 冷桑清确实知道自己的赌运彻底没了,看看头牌,再看看底牌――烂牌在手! “丫头,我的底牌是方片7和王后q,我下五点!”聂痕推上筹码,微微一笑,“这次信吗?” 冷桑清微微一怔,美眸中含着一丝警觉,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如果对方的底牌真的是方片7和王后q的话,那么她的底牌是大过他的,但,万一他在撒谎呢? 如果他的底牌真的这么烂,怎么敢下注五点这么多?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丹尼斯,似乎想要求得他的帮助,丹尼斯见状后刚要开口,聂痕便淡淡说了句,“这场赌局可是你主动要求的,怎么,想求救?” 荷官则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谁说我要求救?聂迹,你七老八十眼睛花了是不是?我刚刚只是在缓和一下颈部的僵硬而已。”冷桑清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紧接着将牌推了出去,结果还是放弃了,“这次我――fold。” 她真的不敢跟注,因为底牌实在令她没有自信。 “庄家胜!”荷官宣布。 冷桑清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依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的男人缓缓拿过手中的牌,朝她一亮―― “我的底牌真的是方片7和王后q,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的话?” “你――” “丫头,你不会一直想用fold来耗到我的筹码全光吧?就算这样,也只是对你不利。”聂痕笑了笑,将手中的底牌扔了出去。 冷桑清忍无可忍,“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拳头“咚”地一声砸在了赌桌上―― “姓聂的,你不要太过分了!只要我手中还有筹码,你就别太得意!” “好啊,我随时欢迎你赢光我手中的筹码,只要――你有本事!”聂痕勾唇笑了,浅浅的笑纹中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您打算继续吗?”荷官礼貌地看向冷桑清。 冷桑清瞪了对方一眼,“当然!” 一边的丹尼斯似乎看出了端倪,唇边扬起隐隐的笑意,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似乎对面的男人很了解冷桑清的性格,明明知道冷桑清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孩,还不停地采用激将法,要知道这种女孩子是最经不起刺激的,他却在一步步引她上钩! 他究竟与冷桑清有什么关系? 专业洗牌过后,新的赌局开始…… 不知是赌运来了,还是老天真的长眼睛了,从这局开始,冷桑清无论是底牌还是头牌都超好,就像是心想事成似的,想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终于接二连三地赢了对方几局。 “喂,姓聂的,我这次可会是同花顺哦,我下六个点,你会不会call呢?哦,不过你这几次的赌运不佳,想要fold我也不介意啊。”她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唇边勾起得意洋洋的笑意,俊美的眉宇微微挑起,阴柔的涟漪如同湖面荷尖,美不胜收。 “不错,有前途。”聂痕笑语轻扬,轻描淡写间丝毫不见一丝慌乱,甚至仍旧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这点的确令冷桑清佩服。 “既然你的牌那么好,我也应该奉陪才对,raise!”他手中的雪茄烟丝袅袅,竟然加了注。 冷桑清没料到他敢继续跟下去,“你胆子倒是挺大的,明知道最后一张牌我有可能就是同花顺还要加注?” “你也说了,最后一张牌嘛,还没发到手始终不能分输赢的。”他悠闲地依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间却透着一股子势在必得的气势。 冷桑清冷笑一声,看向荷官―― “既然你们的主子这么想死,那就赶紧发牌吧!” 荷官微微一笑,将最后一张牌分别推到了两人面前―― “姓聂的,我showhand!”冷桑清最后一张底牌在手,眸底瞬间逝去一抹势在必得之意,很明显她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直截了当来了全注。 “看样子牌不错。”聂痕过于削薄的唇慢慢勾起,略带赞叹的语气又仿佛参合了一丝玩味…… “那你是跟还是不跟?”冷桑清将身子悠闲地依靠在椅背上,一双清澈剔透的美眸凝向男人的墨镜处,她知道他在看着她,故意挑衅地挑了挑眉。 “当然――跟!”他意外地将桌面的筹码全都推了出去,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他任何情感的波动。 冷桑清笑了,那笑,如春日枝头的梨花,泛起淡淡的芳香,令人看上去不由得深深迷惘…… 将底牌全部翻开,眸底的讥笑更深了―― 心中的雀跃实在难以言语,她的双眼都在闪闪发光!钱啊,钱!白花花的钞票真的是好东西! “果然是好牌!”聂痕唇边泛起若隐若现的笑纹,低沉的嗓音透着魔透般的意味。 冷桑清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一脸轻松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的钱全部赢了来,聂少爷你输了,怎么样,是你自己脱呢?还是我让别人来帮你?”一想到这个男人将会脱到只剩下一条内裤的样子就兴奋,哦不,她是个淑女怎么能兴奋呢?应该说是期待才是,体内从未有过的恶作剧因子在不停地撞击着,让她乐得跟只老鼠似的。 “愿赌服输,不过,你未必得偿所愿。”聂痕的声音宛如从地缝中钻出来般的岑冷,飘到耳畔尽是令人不由轻颤的锋利。 “你不是想要出尔反尔吧?”冷桑清唇边勾起讥讽之意。 “我聂某说话一向算话,只不过――人有时候盲目自信反倒坏事。”聂痕彻底将指间的雪茄放置一边,伟岸的身子坐在那里,恍似一尊冰冷的雕像般。 柔美的眉心渐渐泛起疑惑和不解,她反身上前,冷静地说了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聂痕的剑眉有意无意地挑了挑,抬起修长的手指缓缓将自己的底牌逐一翻开―― 当所有的牌全都展现在冷桑清的面前时,她的水眸倏然瞪大! “真是不好意思,我大了你那么一点点,大同花顺!你――输了!”聂痕沈沉的嗓音就像是沁在美酒之中,淡淡的语气中带着致命的审判和宣告,那笑,淡然却又异常自信,“从今天起,你归我了。” 冷桑清不可思议地看着赌桌上的底牌,美眸尽是深深的震惊,她不相信,不相信!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下一刻,她的整个身子都瘫软在椅子上,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 026 愿赌服输 赌,有时候输赢不在于金钱。它更像是一场游戏,一场只可以凭借智力却又不得不听天由命的游戏,每个人都热衷于这种游戏,只是很多人不知道,游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了…… 冷桑清输了,一时间大脑全是空白,她怎么也没料到会在已经是十拿九稳的情况下输给了这个男人! “丹尼斯……”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纤细葱白的手指扶住赌桌边沿,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难以接受,一双美眸含着显而易见的求助之意。 丹尼斯站起身来,见她如此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含笑看向了聂痕,“她只是个小丫头,贪玩是在所难免。” “丹尼斯,替人求情似乎不像是你赌神的一贯风格。”聂痕起身,稍稍松了松领带,眼神从丹尼斯的脸上不着痕迹地移到冷桑清苍白的俏脸。 “聂先生,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我以为我的赌运够好,没想到你更胜一筹!”冷桑清看着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男人,强压下心中异常纷乱,语气变得平静,如夜色中悄然绽放的暗花一样…… 虽然,她心里总隐约有些纳闷,也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后半场他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场赌局搞得她心力憔悴,无暇再去顾忌这份异样的感觉。 似乎,又让她回到了那天在樱花树下…… 聂痕忽地笑了,若隐若现的笑谑划过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眸,“如果不先让你尝些甜头,你怎么可能一次showhand?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就是这个道理!” 冷桑清恍然大悟,“原来前几局是你故意输掉的!” 该死的男人! “在赌场,不但要靠运,还要靠――这里!”他指了指脑袋,唇边尽是深谙城府的弧度,“我想,你在我这里学会这些总比在外面被耍要好得多!” “你太卑鄙了!”冷桑清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倏然腾起的怒火将她一双美眸都点亮了。 聂痕不怒反笑,走近她,高大的身影徐徐落下,像是一张无形的网似的彻底笼罩在冷桑清的头顶,她不难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危险之气…… 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一圈又一圈地将她缠绕,密密匝匝,无处可逃,她抬头,带着怒火的美眸无惧地盯着他,窜动的火苗几乎要将对方燃烧殆尽,与她的异常愤怒相比较,他反倒是悠闲之态,唇边韬晦的弧度与她眸间的盛怒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边的丹尼斯原本想要阻止,却从聂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兴致,他也索性静观其变,对于男女之事他一向是不喜欢插手的,再说他真的对眼前这个跟聂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感兴趣。 丹尼斯与聂迹认识了很多年,聂迹同他讲话从来都不是这个口吻。 聂痕俯首,高挺有型的鼻翼状似暧昧地探到她的耳畔,温热的语息扫过她敏感的耳垂,引起她敏感地颤抖。 “我从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女人的。” 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倏然接近,低低的嗓音透着如美酒般的香醇,令冷桑清的心不由得“咚”地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狂跳。 许是察觉到她丽靥两侧泛起美丽的芙霞,他笑了,喉咙深处逸出低低的笑声,却将沉迷他气息之中的冷桑清陡然惊醒―― 她蓦地羞怒不已,下意识后退一步,下一刻却被他结实的手臂搂个满怀…… “你到底想怎样?”她从来没有被异性这么亲密无度地搂抱过,不由得面红耳赤,语气却异常的冷静。 聂痕却在这时不着痕迹地将她放开,似乎只是猫逗老鼠似的,伸出大手像是在拍着一只宠物似的拍着她的脑袋―― “愿赌服输,是你自己答应的,输了就归我。” “我又不是物品。”她冷静地述说着事实,想了想觉得理由不充分,立刻一把揪住了丹尼斯,主动跨上了他的胳膊,“再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可能跟你走,你已经赢了那么多钱了,干嘛还那么咄咄逼人?” “你的男朋友就是他?”聂痕意外的很是配合,唇边的笑意多了一丝诡异。 “是啊……”冷桑清的声音听上去底气十足,却暗自掐了一下丹尼斯,扬起笑脸转向他,“亲爱的,你跟他说清楚咱俩的关系,让他别打我的主意。” 丹尼斯眼中划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不要紧张――”聂痕却不等丹尼斯有任何表示,大手一拉直接将她扯了过来,漾在唇边的涟漪幽幽扩大,低沉的嗓音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我不会要了你的命!我这个人一向好说话,尤其是对女人!” 冷桑清的心“咯噔”一声,美眸瞬间抬起,眸间尽是谨慎和警觉,“我警告你啊,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丹尼斯也不会同意。” “他会同意的。”聂痕的笑容转淡,锋利的眸光划过她的脸颊,“硬生生扯着一个男人做你的男朋友,撒谎可不好,女孩子要矜持一些才行。” 呃。。。。 她转头看向丹尼斯,将全部希望落在他的身上。 丹尼斯却意外地耸耸肩膀,“对不起桑清,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什么?”冷桑清高分贝嗓音差点将房顶给掀了,瞪大了双眼看着丹尼斯,搞什么?他究竟怎么了?据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个袖手旁观的人啊。 这点小忙竟然也不帮她? 聂痕似乎早就料到这样,温温地笑着。 良久后―― “聂先生,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对别人说话这么低三下四的,如果被她大哥知道,一定会气得将她吊起来狂打!不过,这里是聂门的地盘,不是冷氏财阀,也不是黑手党的审判机构,她至少还懂得如何在别人的地盘上让步的道理。 正所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吃亏! 冷桑清服软的态度显然逗笑了聂痕,他端详着她过于紧绷的小脸,锋利的薄唇缓缓开启,“这样的态度还算是诚恳,我答应你――”故意留下了话尾拉长了声音。 冷桑清眼前一亮,美眸尽是喜悦。 “不过――”聂痕将她眼底的清亮丝毫不差地纳入眼中,却话锋一转,“做人要诚实守信才行,你,必须跟我走。”说完,大手一揪将她直接扯住。 “喂――” “你要将她带到哪去?”丹尼斯意外地没有阻止,却不咸不淡问了句,眼中一直是打量的光芒。 聂痕倒也不掩藏,直截了当说了句,“weidel179号,皇家御墅。”落下这句话,拖着冷桑清就离开赌场,隐约只能听到她狼嚎的声音…… ------------ 027 御墅中愤怒的小鸟(1) weidel179号,皇家御墅。 月光下,一辆漂亮的跑车静静地停了下来,车窗慢慢落下,看着眼前这片过于夸张和奢华的别墅后,冷桑清略觉得有些紧张吞了一下口水。 那个男人许是变态的,把她拉出赌场后却扔给了手下,借口就是看着她的一身西装碍眼!结果她被一群人拉进了服装店好好“改造”了一番,甚至还被扔进了美容店做了一下午的美容!天理何在?她最讨厌别人摆弄自己的脸。 没想到美容完毕了之后,美容师们突然发花痴地拉着她不放,看着她的眼神如同是含情少女在看着心仪男子般,苍天,她是个女人好不好?上天一定要让女人都看着她虎视眈眈的吗?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将整个车厢塞满,冷桑清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连忙关上车窗,别墅大门缓缓开启,就像有生命的怪兽一样张开大口,车子一路前行,停下后司机走下来主动开的门,她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壮了壮胆子。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鼓足了勇气,走进了别墅,正在别别扭扭地拉着有点短的裙子,却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吓到。 “聂先生已经等候多时,请跟我来!” 冷桑清着实被吓得不轻,定睛看去,差点尖叫出声―― 她的对面不知何处出现了一名老者,他身着黑衣,佝偻的身子几乎都快要缩进衣服里了,月光下,他苍白的脸上竟然尽是刀疤的痕迹,像是多条蜈蚣一样蔓延至他的脖子上,干枯的手做出请的动作,整个人就像是――钟楼怪人似的。 她强忍着想要掩唇尖叫的冲动,骇异地点了一下头,幸亏胆子大,否则碰上胆小的一定会认为见鬼了,不是被吓哭,就是会被他下傻。 老人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将她眼中强忍的镇定看在眼中,没有说什么,反身带路…… 甬路上,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老人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一路上安静极了,也看不到其他下人的影子。冷桑清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豪华别墅,不由得心生不安。 入了夜的半山腰别墅,英俊异常的男主人,外加一个怪异丑陋的老人,想想就觉得可怕…… 一路跟着怪老头上了三楼。 别墅中的格局很怪,原本畅通的走廊却像是迷宫一样七拐八拐。 “请进吧,聂先生在里面等您。”怪老头带着她走到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说了这句话后,就像是神秘人一样立刻退下,离开了。 走廊外,是近乎环绕了四分之三面积的落地窗,巨大的玻璃从高达十几米的高度直落而下,将窗外的夜色彰显得更加神秘。 冷桑清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纵使环境奢华,也令她有些不安。 扬手,终于鼓足勇气敲响了房门―― “进!” 男人低沉的声音扬起,性感而富有磁性,令女人听了不由得浮现连篇。 房门被推开―― 冷桑清只觉得房间的光线很暗,一时间还没有从明亮的视线中反应过来,耳边再度扬起男人过于沉稳的声音―― “坐吧!”简短的两个字,却像是不怒而威的王者一样,令冷桑清不由得想到了大哥冷天煜。 揉了揉眼睛,努力适应了房间的光线后,才彻底将房间的构造打量了一番。这显然是书房,原本三面墙的位置却都是被豪华的落地窗所取代,纱幔轻舞着煞是美丽,而最后一面则做出了书墙,直通房顶,黑色的办公桌散发着千年檀木的清香,桌后则是黑色的真皮座椅。 这个书房大到离谱,她自认为见惯了这种奢华住所,却也不难被眼前这种前所未有的气势所震慑。 昏暗中,她总觉得身上传来阵阵炙热感,敏感看去,却与不远处那两道过于锋利的眼眸相撞…… 心,陡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怦怦直跳。 黑色沙发上的聂痕,正襟危坐,深色的西装裤将他修长堪比西方模特般的长腿包裹,他的一条腿叠放在另一条腿上,雪茄轻轻游曳的烟圈将他那张刚毅的脸颊映得忽明忽暗,那双眸子就像黑暗之中的豹子一样,虽然平静却散发着野兽般的危险气息…… 她心中不由得怔愣一下,良久后走到他面前,二话没说,直接从包包中掏出一张纸,大笔一挥,然后“啪”地一声放在他的面前―― “呐,这是我的欠条,我暂时没有钱还,不过只要手里有钱就马上还给你,上面已经签上了我的名字。”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话。 “桑清?”聂痕的唇缓缓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欠条,看了一眼欠条上的名字,轻轻摇头,“小丫头,我叫你来不是让你还钱。” 看样子她一向不对外界声称自己是冷天煜的妹妹。 “什么小丫头,好难听啊,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冷桑清蹙着眉头,郑重其事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年龄,她可不是还没成年的小丫头了,就算是进酒吧,也不会被赶出来了。 聂痕好笑地一挑眉,磁性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嘲讽,“果然还是个黄毛丫头。”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看着裙衫下修长的双腿,又淡淡一笑,“以后不要穿得跟男孩子似的,这样挺好看。” ------------ 028 御墅中愤怒的小鸟(2) 冷桑清怒瞪了他一眼,总觉得双腿凉飕飕的,真是变态!半晌后,清了清嗓子,“我是输给你了,你说吧,究竟想怎么样?事先提醒你啊,我可是习惯了好吃懒做,你把我留在这里没有好日子过的。” “过来!”聂痕慵懒地吐出这个字后,将手中的雪茄捻灭在烟灰缸中。 冷桑清站在原地不动,挑衅地看着他。 “怎么,怕了?”男人眸中跃过一抹笑谑。 “说笑!怕你?”冷桑清倔强的脾气上来了走上前,坐在了他的对面,“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完,又怕他的眼神不规矩,一把拉过旁边他的外套直接遮住了双腿。 天知道她讨厌死这种装束了,要不是几个虎背熊腰的保镖死逼着她,她才不会穿成这个鬼样子! 聂痕薄冷的唇边轻轻划过一抹弧度,拿过欠条,却塞进了她的包包中―― 冷桑清一愣,随即美眸闪过警觉,“你有事要我做?” 真的将这笔钱送给了她,一定是有求于她了,在大哥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多少学得聪明和世故些。 果不其然,聂痕闻言后,眸子扬起一丝赞许,“聪明的女孩儿。” “呐,说好了,杀人放火、违反法律的事情我可不做。”冷桑清提出条件。 “放心,我只是要你一个月的时间,陪一个人。”聂痕的眸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芒,在昏暗的水晶灯下显得异常得蛊惑。 “陪谁?”冷桑清一挑眉。 “我!”男人言辞简略。 冷桑清翻了翻白眼,“老兄啊,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你就直接说要我陪你一个月就好了,咦,等等――”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警觉地看着他,问道:“该不会是色.情服务吧?这可不行啊,我、我还要嫁人的……” “色.情服务?”聂痕好笑地一挑眉,锋利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虽然你是女孩子,但我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你什么意思?”冷桑清一蹙眉,美轮美奂的黛眉透着令女人都迷幻的神采,一撇嘴,“本小姐还看不上你呢!” 竟然敢对她挑三拣四的,他不就是长相帅气些吗?她也不差啊,如果真的和他一起走到街上,还不知道谁更能吸引女人的目光呢,拽什么拽。 聂痕将她眸底那一抹不服输纳入眼中,沈眸渐渐转淡,似有似无的笑意微微漾在他的唇边,“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冷桑清反问一句,面对这个男人,她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比较好。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懂。”聂痕说话很简练,不会废话也不跟她多余解释,沉稳的口气中似乎带着一种邀请。 冷桑清一向是谨慎的人,闻言后,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散发着如同琥珀色美丽的光芒,令对面的聂痕看上去都不忍承认她的美丽。 “我想知道拒绝的结果!” 男人眸底闪过一抹赞叹―― “你是个很聪明的丫头。如果拒绝的话,那张支票我不但要收回,还会将赌场这笔账全都算在你头上。” “你这分明就是霸王条款了?”冷桑清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个人还出尔反尔,虎落平阳,要是她大哥不对她实行经济封锁,她绝对不会轻易低头。 聂痕一耸肩,“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只需要一个月,你不但可以不用还钱,到时候我也可以满足你任何的要求。”聂痕应允。 冷桑清狐疑地盯着他,“这一个月我要做什么?真的不会涉及色.情?我不会做你的什么暖.床或者情.妇什么的。”如果被大哥知道他宝贝妹妹做了人家的情.妇,非得气得脑中风不可。 “放心,除非――”聂痕将身子缓缓探前,一张刚毅英俊的脸在她眼前陡然扩大,“你爱上了我,主动献身给我!”唇边一丝笑容都没有,就连语气都是平静的,却透着如美酒般醉人的意味…… 冷桑清的心“咚”地狂跳一下,连忙将身子靠后,避开了男人好闻的淡淡麝香气息,面色有些慌乱,一扬手―― “我会爱上你?笑话!”似乎见到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笑谑后,又清了清嗓子来遮掩刚刚的慌乱,心中却有些尴尬,“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警告你,千万别让我觉得你太过分!” “好。”男人的声音不愠不火,永远是平静如初,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泰定自若,就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 ------------ 029 父子谁能赢? 风,呼啸着掠过了印度洋,掠过了马尔卡港,在聂仁君的别墅也未有停留片刻。酒杯被风吹的“嗡嗡”哀号,遮阳伞的伞布被风吹的“咧咧”作痛,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动容,蛮横地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眺望着远处的乌黑,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充满着思量。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躲起来观察我吗?”聂仁君没有回头,高阔的背影好像可以让一切事物无所遁形,尤其是他的儿子,父亲的背影和儿子似乎从古至今就一直有着莫名的感应。 门后现出聂痕颀长鹰雅的身影,顶着烈风如同翱翔在天际间的雄鹰,倾透着男人沉稳嚣淡之气走向他的父亲。 小的时候,每次被父亲发现他偷偷躲在后面的时候,他总是气鼓鼓地跑向父亲,而父亲则会把他抱起来,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如何躲的更好才不会被发现。有几次也会有这么大的风,不过那时候有父亲在前面挡着,聂痕从未觉得有什么阻碍。 想到这里,聂痕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也许是发现了天台上的风原来是这么大,也许是发现了自己长大了,靠近父亲的路并不是一路顺风,也许,是别的什么。走到了聂仁君背后,他略微顿了一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聂仁君的肩上,又默默地站到了聂仁君旁边,和父亲一起看着远方。 聂仁君紧了紧儿子给自己披上的外衣:“知道我在看哪里吗?” “地狱。”聂痕未加思索,平淡的嗓音如同不起波澜的水面。 “哦?哈哈,不错,用我下地狱来换取子孙后代的宗室身份,这笔生意我赚大了。”聂仁君得意的笑容,在风中显得更加凌厉。 聂痕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底却在瞬间闪过一抹异样情绪。 “那你又是在看哪里?”聂仁君问道。 “地狱。”聂痕回答着同样的话,意味却沉重了一码。 “这么说,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聂仁君眼角一斜,看着聂痕,得意的成分也更多了。 “不是,我只是在认清你在的地方,以后从那里路过,我会留意一下。”聂痕转过脸看向父亲,深雕细刻的轮廓间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定。 这是聂仁君很讨厌的眼神,不过他心底明白,这是聂痕最大的优点之一。他刻意地扭过头,转开聂痕的眼睛。“都说天有不测风云,本来晴朗的天空却不尽人意的要下起雨来,本来安排好一切的事情,却总是意想不到的出现逆转。不过,我聂仁君偏偏不信这个邪!”他一只手指向了远处的密布乌云:“我们今天就来打个赌,我赌今天不会下雨。” 聂痕抬眼看了看,英气十足的浓眉微微一蹙:“赌注是什么?” “我知道你很讨厌参与聂门的事情,这样吧,你赢的话,我放你走,决不食言,不过你要是输了,就要顺着我得意!”聂仁君丝毫不留余地。 聂痕不着痕迹地轻叹一下,他心里明白,家族之间的争斗,无论谁输谁赢都没有赢家,可在吃过一次教训的父亲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倦意。 “好,我赌三十分钟之内就会下雨,超过三十分钟,就算我输!”聂痕的犀利体现出来,这种犀利和之前身为杀手的他身上所迸发出的犀利不同,这种犀利,更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绝望中的尖厉。 这时,天台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阳台上,“多么温馨的一幅景象啊!不介意我的加入吧?” 两人循声望去,是聂迹! 他没有直接下楼梯,而是在一边的花坛上单手一撑,一个飞身,从上面跃了下来,落地时西服一紧,流线型的身材比起聂痕的粗犷,似乎要更精细一些。 “这么多年了,只有见到你这个大哥才会穿上西装。”聂仁君再次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似乎有些炫耀的成分在里面。 聂迹一眼就看出了聂仁君这个动作的意图,他也看出来了这件衣服根本就不是父亲的:“是为了见大哥,回来之前特地去买的,可是和父亲大人身上这件比起来,意义上似乎差出了许多。” 聂仁君开怀大笑起来,两只手搭在了两个儿子的肩上:“迹儿放下了自己所有的事情,一直在聂门监视着那里的举动,而我这阵子一直在处理着各个掌事人的关系,也放下了一切业务,全家上下都在为了你的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聂痕伸手示意打断了,他伸出的手接着指了指远处的乌云。 聂仁君抬头看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可乌云似乎还停留在那个位置,没有袭来的迹象,更重要的一点是,刚刚呼啸的正南风,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风力弱了许多,而且已经转成了西南风。他又朝下看去,马尔卡港口的人群比刚刚的更多了,买的卖的,一片繁盛之景,接着,他不屑的笑了笑。 “我说,这是你们父子二人才懂的暗号吗?这让我这个和你们流着相同血液的乖儿子,情何以堪呐!”聂迹也看了看远方,但是在不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在一旁有些抱怨。 “这是我和你大哥的赌约。”聂仁君语气十分坚定。 “父子之间能有什么可赌的?难不成还要赌晚上的电视是要看球赛还是卡通片!”聂迹双手摊开耸了耸肩,开着玩笑。 “先不说这个,你那边怎么样?”聂仁君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同样,聂迹带回来的消息对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可惜的是整个温馨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可以确定的有三件事情。第一,聂焕这件事情绝对有蹊跷;第二,我能够确定聂焕就在密室里,或者是死的,或者是活的;第三,宗室那边有行动了。”聂迹脸上的不羁收敛了许多,认真地说着。 “哦?行动。”一句话点动了聂仁君的神经。 聂迹接着说:“配合这次手术的人都已经来到了索马里,正在被聂仁君逐一召回。”说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聂痕,他这位大哥在赌场以他的名义带走冷桑清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要不了多久父亲就会知道。 “看样子聂焕果然没有死。”聂仁君嘴角两侧不和谐的耷了下来,想必还不知道聂痕已经找到了冷桑清,“看来所谓的私诊,果然不是治疗自己啊,聂仁世这只老狐狸。” “聂门的密室,除了宗室,其他人不是不可以进入的吗?”聂痕在一旁问道。 “只要没有活人出来,这样也不算违反祖规,不是吗?”聂仁君一双阴沉郁郁幽幽,没有人清楚他此时在盘算着什么。 “轰!”一声响雷,仿佛整座山都跟着抖了一下。 天上的乌云没有被强风吹散,相反比起之前更加浓密了,不知不觉已经遮挡住了半个太阳,浓云之中频繁地闪光,闷闷的雷声犹如千军万马的蹄踏。 这时,秦管家推开了天台的门,他并没有直接走过来,只是站在了门口待命。 “什么事?”聂仁君抬目一挑。 “先生,小少爷的电话,是聂门那边打来的。”秦管家顶着风大声喊着。 “聂门!”聂仁君瞳孔一缩,“又要搞什么名堂?” “我先去接电话了。”聂迹也对这突然的来电让有兴许,示意地拍了一下聂痕的肩臂,转身离开。 天台的门还没来得及合上,聂痕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很凑巧,来电的人正是他私人别墅号码,想都没想直接挂断,一猜就是那个小丫头。 “那个丫头找到了吗?她是关键,我们不能让聂仁君先找到她。”聂仁世突然说了句。 聂痕原本平静的脸颊倏地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幽暗不见底的眸也悄然腾起了一丝冷雾,就好像被暮霭勾勒出的魔鬼身影,身上瞬间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猜测的冰寒……也许,他的父亲早就知道了冷桑清的行踪。 “不要得意,我们的赌局还在继续。”见他没有回答,聂仁君反而是微微一勾唇,抬手看了一下表,沉稳的表情在此挂在脸上,“还有五分钟,你输定了。” 聂痕依然静静地依靠在那里,沉稳平静的脸上让人永远无法猜测他的心思。 “知道为什么你会输吗?”聂仁君退下了外套,从兜里掏出两支雪茄,扔给了聂痕一支。 “我输了吗?”聂痕点燃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 “很好,那我就让你这颗提上来的心早点放下。你只会看天上的乌云,不过对当地的商贩太不了解了,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对当地的天气早就有着极强的敏感性。他们既然在这种天气之下,却仍然在那里叫卖着,这就能证明今天一定不会下雨。”然而话音未落,一滴水就狠狠地砸在了聂仁君的脸上。他本能反应的在脸上擦了一下,又在手指间反复地搓了又搓,极度怀疑这是不是真正的雨水。 有些地方的雨,下的没有缓冲,从刚开始到倾盆而至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马尔卡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聂仁君擦完脸的手还没有放下来,瓢泼的大雨已经比他快了一步,浇熄了他手中的雪茄,浇湿了他全身上下。 聂痕起身一只手拎起了遮阳伞,连同下面的支撑板一起挪到了聂仁君的身边,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根熄灭了的雪茄,并把自己的那根插在了他的手指间。 “看来你了解的还是不够多,再观察一下他们吧。”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不急不躁,却被雨水掩盖了他每一步的厚重。 走到门口,刚好和回来的聂迹赶到了一起,两兄弟同时猛地一侧身,都未莽撞到对方。 “照顾一下父亲,别让他着凉。”聂痕缓缓地拍了拍聂迹的肩头,淡淡地道了一句,便走了进去。 “这,这……”聂迹回头看了看离去的聂痕,又看了看雨中的父亲,虽然有伞在挡着雨,可却阻止不了落在地面上的四溅,他赶紧跑上了天台。 “发生了什么事情?”聂迹掺着父亲的手臂,欲将其拉回屋内,可聂仁君却丝毫未动,突然一把将雪茄砸在了地上,不顾雨水的冲刷,走到了天台边上,死死地盯着远处港口附近的商贩。 见到父亲的情绪,聂迹也没有再加阻拦,走到了父亲的旁边陪着他一起淋雨。 “聂门那边说有些事情要我帮忙,请我再去一趟。”雨下的很急,让人说话都很困难,聂迹还是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了整件事情。 聂仁君没有回复,依然死死地盯着。 商贩们仍然人头耸动的呆在那里,不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果然,几艘货船缓缓地驶向码头,聂仁君认识这几艘船,是专门为当地的商贩运送货物的,而这些商贩们顶着大雨还在这里等候,就是在等着入明天要卖的货物,如果错过了,明天就没有新鲜的东西可卖了。 看到这里,聂仁君放声狂笑了起来,一双手在扶栏上握的咯咯直响。 ------------ 030 跟他拼了(1) 御墅 上午的阳光很好,金色的光亮洒落了一地,整个别墅很安静,连同坐在一楼客厅中的男人也很安静。 他在看着当地的新闻报纸,面前的咖啡萦绕着丰富的味道,醇香之气将大厅的空气充塞得很满,黑色衬衫上最上端的扣子没有系,这对于习惯了一丝不苟着装方式的聂痕来说已经是很休闲了,修长的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翻了一页报纸后,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再放下时,咖啡杯中的黑咖啡轻轻震荡着,最后慢慢恢复平静。 男人,连同这个空间形成了一道最静谧的风景线,直到—— “哈罗,早啊。”从二楼传下来的一道慵懒女声大杀眼前这幕美妙的风景,随即“啪嗒啪嗒”拖鞋下楼的声音彻底将这份静谧打破。 聂痕没有回头理会,只是不着痕迹地抬腕看了看手表——中午11点整。 冷桑清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打了个哈欠,然后慵懒十足地走了过去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又像是沙袋一样倒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不远处的聂痕,好奇地问了句,“你从来就不喜欢说话吗?不对啊,你有时候也挺能说的嘛,哎,聂迹,你是不是在性格上有什么分裂迹象啊,否则怎么——” “你平时都这么‘早’起床?”聂痕没有理会她说什么,只是淡声打断了她的话,将报纸放在一边后看着她问了句。 冷桑清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挑了挑眉头,整个人在沙发上坐了起来,正儿八经地盯着他说道:“聂迹,我是你家的客人,客人有睡懒觉的权利吧?” 她昨晚上略有些担心了一阵子,这个男人无缘无故将她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她思来想去地想不明白,不过还好,他只是将她扔在了这里,最起码昨晚上他没有回来,她也稍稍将心放了下来。 聂痕听了她的话,眉宇微微扬了扬,唇畔轻轻上勾,“客人?是谁跟你说你是客人?” “那你想干什么?”冷桑清蹙着眉头盯着他瞧。 聂痕抬眸与她对视着,没有马上说出目的,而是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那张脸,眸底深处渐渐腾起一丝深邃的光,这光平静地骇人,幽暗得令人心神恍惚。 “呃,那个……”她觉得被他盯得全身都不自在,他长得挺帅的这是一点都不假,但就算再帅,被他这么一直盯着看也怪瘆人的,下意识朝后缩了缩身子,尴尬地笑了笑,“我有点饿了,我、我去餐厅吃东西。”说完,一溜烟就跑开了。 聂痕盯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了双眼,随即只是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又转过身来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报纸。 但这次的平静没有保持几分钟,很快,一只小手就将他眼前的报纸扯下来,她“正大光明”地对上他那双深邃到无法读懂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问道:“聂迹,为什么餐厅里连早餐都没有?” 她饿的前胸都快要贴后背了。 聂痕干脆将报纸扔掉了一边,颀长身子朝前探了探,眸底终于窜出一丝笑谑来,“你饿了?” 冷桑清真想再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这不废话吗?她昨天被带到这里来一直到现在,一口食物都没吃! “难道您老人家不用吃饭的吗?”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崩落了下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重要的是,她要弄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谐一些、善良一些、合作一些,这样说不准她就不用那么辛苦。 “下人已经将食材全都放在厨房,去做吧。”聂痕的声音依旧很轻柔,轻柔得就像是羽毛轻轻飞落在对方的心头,却恨得冷桑清牙根直痒痒。 “你在开玩笑吧?我去做?”她让自己看上去笑得更加开心,但从勉强拉扯开来的笑容上不难看出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聂痕将她这副神情全都纳入眼底,微微扯开涔薄的唇角,“整个别墅就只有你是女人,你不做谁做?” “谁说女人就要做饭?聂迹,我是你强行拉来的客人——” “你也说强行了,强行拉来的怎么可能算是客人?”他似乎懒得跟她辩解什么,将身子朝后倚靠了一下,看着她的眸光又恢复了一贯平静,淡淡说了句,“马上去洗漱,然后去做午饭、收拾房间。” “什么?” 这一次,不可思议的“咆哮”差点掀开了房顶,冷桑清终于无法再忍受,“你、你怎么可以指使我做这些?” “欠债还钱,你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你的劳动力,饿了就学着自己动手,你在这里不是什么大小姐身份。”他的声音倏然有些转冷。 原本震怒的冷桑清在闻言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一瞬的停滞,大脑飞速地运转,美丽的眸子渐渐腾起一丝警觉——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聂痕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你以为是什么意思?”锋利的眸光扫过她警觉的神情,很好,这丫头不愧是冷家的千金,装疯卖傻比谁装的都像,如果不是早已经查明了她的身份,他真的就会被她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给蒙混过去,正如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如果不去调查,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子在医学界有多少震撼的成果,她的脑子里大胆的想法对于有心觊觎的人完全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她跟她的大哥冷天煜一样,都是一个彻底的伪装高手! 冷桑清没有再接他的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她无法猜透这个男人究竟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知道他是聂门的人,但不确定他同那个聂仁君究竟是什么关系,就连聂仁君都没有查出她的身份来,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也不会,要知道她大哥早已经将她和二哥的身份掩藏得很好、很好…… 想到这儿,心中刚刚在一瞬升腾起来的担忧被压了下去,随即轻轻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脚跟一旋,直接朝着玄关门口走过去。 聂痕也不阻止,只是像是看戏似的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很快,开门的声音又“嘭”地一下变成了关门声,冷桑清不出他所料地又返了回来,这一次她愤怒地像是小鸟,又像是被激怒的刺猬—— “聂迹,你太可恶了,怎么可以像是看着犯人似的看着我?”可恶,门外竟然站着的全都是保镖! ------------ 031 跟他拼了(2) 相比冷桑清的愤怒,聂痕显得平静多了,像是没事人儿似的拿过咖啡杯喝了一口,“去做饭吧,千万别告诉我,你连饭都不会做。” 冷桑清死死盯着他,气得头发丝都快要竖起来了,良久后狠狠说了句,“聂迹,你究竟还是不是人?我没有得罪你什么吧?” 这个人怎么性情如此反复多变?一会儿对她还挺关心的,一会儿又对她冷冰冰的,再者就跟她不停地斗嘴,她觉得他很有必要去做一次脑扫描。 她以为,这句话说出来他至少会不悦甚至勃然大怒,谁知—— “很遗憾给你留下了这个印象,随便你吧,食材就在厨房里,做不做随你高兴,当然,你想吃速冻食品我没任何意见。”聂痕重新拿过报纸,悠哉自得地看着新闻。 冷桑清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几声,他许是听到了,唇畔微微勾起一丝笑谑,抬眼看了她一眼。 可恶! 拳头攥了又松,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时不时窜上大脑,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才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攻击一个男人,一来她饿的快要成纸片了,别说打人,就是吵架的力气都没了;二来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这次不会轻而易举就被她打到,他虽然很平静地坐在那里,但总会散发着一股子不好招惹的危险,有的人往往就是如此,越平静的表面,也许体内藏着的越是危险因子。 使劲剁了一下脚,心口赌着一口气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别忘了做两份,少一份增加你的利息。”聂痕的声音慢悠悠地在她身后扬起,气得她回瞪他一眼! 跟她大哥一样都是资本家! 但她大哥毕竟还是心疼她的,从来不会对她这般指手画脚! 她竟然想家了…… ——————————华丽丽分割线—————————— 摩加迪沙机场的出口,人流依然稀少,罗森管家已经在等候区等待多时,随行的还有几个下人,神情各个很是庄重,不难看出他们要等的人应该是有着举重轻重的地位。 很快,从机场的出口处走出一个人来,却出乎意料是位妙龄女子,清雅的容颜有着如云般透美,上身穿着半袖的白色罗莎,而下身则是配合同一色系的吉普赛风格的宽腿细纱裤,一头乌黑的长发则毫无修饰地披散下来,金色的光在她的身上折射着,竟然形成一圈圈美丽的光环,使她美如天人。她的目光如同羽毛般轻盈,却泛着紫罗兰光泽。 来接机的人几乎各个看傻了,直到女子看到了接机牌走到了他们面前,看着罗森管家的眼神透着万丈祥和之气,“我就是你们要等的人。” 罗森管家急忙迎了上来:“很高兴见到您,大师,我是聂先生派来接机的管家,我叫做罗森。”没想到却是这么年轻的女子,当然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女子轻轻点头,“大师谈不上,叫我墨夷染容就可以了。” “不敢不敢,您是马来有名望的大师,自当尊称才行。”罗森做出了“请”的手势,恭敬说道。 墨夷染容倒也不勉强,跟着一行人离开了机场。 —————————— 聂痕以为冷桑清是在厨房里睡着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 又等了将近半刻钟后,终于放了手中的报纸,忍不住起身走向了厨房。 厨房的门是紧闭的,推开后便是华丽丽的餐厅,璀璨的水晶杯在黑色地如同天鹅绒毛般的餐桌布上散发着隐隐的光影,操作间要穿过餐厅才能看到。 这丫头不会是对着食材瞪眼睛呢?在他认为,大小姐也只是会端架子而已,怎么会亲自料理食物? 大手轻推操作间的门,微微眯起瞳仁,她的身影稳稳落在了他的眸底深处。 操作台上的食材排放不但整齐有序,而且还按照不同的菜式配搭在一起,就连原本只是原料的牛排也已经被切成很完美的心形,需要做食物的调料也放置在一边,她竟然在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调制着三文鱼沙拉。 聂痕的眼底瞬间划过一抹怔愣,他以为他会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没想到…… 冷桑清做好沙拉后放到了一边,刚一转身准备调制牛排,就看到门口处男人颀长的身影,漫不经心瞟了一眼,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我说你这个人心肠还挺歹毒的,怎么,怕我偷懒都盯到厨房来了?” 聂痕见她态度极度不友善,倒也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又微微偏头看了她正在忙活着的动作,淡淡说了句,“没想到你真的会做饭。” “你这话说得还挺虚伪的。”冷桑清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紧接着拿过沙拉塞到了他的手上,“你想享用美食,没问题,按劳分配,我料理,你就负责摆桌吧。” 聂痕看了一眼美瓷盘中的三文鱼沙拉,还不错,挺有模有样的,没说什么,转身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冷桑清冲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还不错,尚算听话。 拿过了上好的黄油,看着在煎锅中慢慢融化的样子,她舔了舔嘴唇,肚子更饿了,只是料理一顿饭嘛,还能难得到她?那家伙准备的食材都是顶尖级的,连着牛排的质感都是最好的,她是最爱吃牛排,所以肉质的好坏只需要摸一摸就能感觉得到。 她今天要做的可是心形牛排,要知道做好一顿心形牛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但要掌控好火候,还要选用口感滑腻的上好黄油以及料汁,想要口感香醇的话最不能缺失的就是红酒,红酒的质地也很重要,并不是随便什么红酒都能料理出美味。 为了报复那个男人,她毫不犹豫地用了他一瓶76年的lafi,她对红酒并不在行,但也知道这瓶红酒在世上也没有几瓶了,她只知道凌少堂曾经珍藏了一瓶,最后却被龚季飏给“一个不小心”打碎了,当时凌少堂痛不欲生,撺掇皇甫彦爵用飞刀追杀龚季飏! 没想到,这个家伙的别墅里还挺多珍贵的红酒,如果有一天她离开这里了,一定想着偷几瓶出去卖掉换钱。 ------------ 032 跟他拼了(3) 想的极度美好,美好到让冷桑清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口哨吹得更响,煎牛排的动作也越来越娴熟,与此同时有关配菜也逐一备好,还用胡萝卜雕刻了一朵朵精致的小花作为点缀。 重新返回操作间的聂痕倚在门边,唇边不经意漫开淡淡的笑意,她身上总有些阳光的味道,虽然个性像个男孩子,但也不难看出细腻的感觉来,他不得不承认,爱笑的女人比脸蛋漂亮的女人更容易令人接近。 她不大像冷家的人。 这个姓氏再度窜到脑海之中,他原本噙着温润弧度的唇形微微停滞了,一丝寒意悄然染上眉梢,看着不远处忙活来忙活去的冷桑清,心中却多少泛起一丝不解来。 他完全可以随时将她扔给父亲,依照父亲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她有命走进聂门,他却将她留在这里,留在这个从没有带任何女人来过的别墅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一向不是一个喜欢以折磨人为快乐的男人,在他的世界里有的只剩下无尽的寂寞和平静,就好像是游离在天际之外的孤星,不属于任何地方,也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停下脚步来。 在上官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培养女特工,所有精选出来的孩子都成了男孩,他竟然害怕与回忆有关的人或事…… 冷桑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好了一顿丰盛大餐,见斜倚在门口处的男人目不转睛盯着她瞧,略微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打量了半晌才发现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明明是在看着她,但目光总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别人。 轻步上前,原本想弄明白他究竟在看什么,却发现他的眸光是一直跟着她的身影流转,提醒着其实他是清醒的。 在她靠近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混乱思绪,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会时不时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见她极为好奇地盯着他瞧,一丝笑谑窜过眸底最深处…… 冷桑清瞪了他一眼,察觉到他眼中的促狭,没好气地说了句,“开饭了。” 聂痕勾了勾唇,主动帮着将一道道美食端进餐厅…… —————————华丽丽分割线———————— 餐桌上的气氛尚算融洽,说融洽有点不确切,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安静,明明是两个人在用餐,却像是一个人似的,除了餐具偶尔会发出碰撞的声音外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当然,餐具的碰撞声也是冷桑清自己时不时造成的。 对面的男人像是一团空气似的,用餐的时候极为沉默,正如第一次与他一起用餐时候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他显得更为安静,就连使用餐具都不发出一点声音,像是一个家教极好的人,处处透着与众不同的优雅。 他的这样子令冷桑清想起了她大哥冷天煜,是不是所有有点家底的男人都喜欢故作深沉啊?不会啊,龚季飏就不是这样,她一向喜欢吃饭的时候很热闹,龚季飏比她还闹,这种安静的环境绝对会憋死他不可。 她蹙了蹙眉头,故意大力地切着牛排,一小块一小块地弄得餐具叮当直响,对面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微微停下了手中的用餐动作,看了她一眼淡淡问了句,“你跟这头牛有仇?” 冷桑清抬头看着他,难得啊,在餐桌上也开了句玩笑话。 “聂迹,你平时吃饭都不喜欢说话吗?”忍不住问了句。 “为什么要说话?”聂痕微微扬了扬眉头,轻抿了一口红酒,美妙的滋味在味蕾间蔓延,这个丫头的确有两下子,食物做的很好吃。 冷桑清将一大块牛排塞进了嘴巴里,呜噜呜噜地说了句什么,聂痕听不清,蹙蹙眉看着她说了句,“你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要求还真多,嘴巴动了动,故意发出咀嚼食物的声音,见他略显不悦后心里着实还挺高兴的,又喝了一大口果汁后清了清嗓子—— “我刚刚是说,你吃饭这么喜欢沉默,跟你一同吃饭的人会感到很没劲的,闷死了。” “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用餐。”聂痕的嗓音依旧平淡如水,十几年的生活就是如此,他的生命早已经充满孤单。 冷桑清一听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他是怎样的人啊,为什么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分明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一份孤寂呢?他说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人用餐,也就是说很少有人陪他一起吃饭了?他的家人呢?他的朋友呢?又或者是……他的恋人呢? 为什么他总是独来独往的?不见他跟什么人接触,也不见他主动提及过什么人呢?他的世界里怎么好像就只有他自己,纵使他看上去很平静很无害,可为何外人走不进他的世界里呢? 聂痕见她停住了用餐动作,拿过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温润的嗓音淡淡扬起,“很好吃的美食,我没想到你会做得这么好。” “借用你的话就是习惯了,我喜欢到处游走嘛,像我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吃好吃的,所以走到哪里都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胃,就算在食材不充足的条件下,我也会尽量发挥食材的最大优势,做出最好的美食!”冷桑清见他难得引起了话题,开始乐此不彼地打开了话匣子,说到自豪的时候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谁知—— “好,以后这些事情你就来做吧。”聂痕压根就没打算接过她的话茬,甚至也没打算听她在旅游时候遇上的奇闻异事,更没有好奇地去听她还会做哪些美食,只是态度很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经过初次见面的用餐,冷桑清就察觉出他有这个习惯,见他将刀叉整齐地放在一侧时,不悦地嚷了一句,“聂迹,你不是就吃这么一点点吧?你是男人啊,怎么食量这么小?枉费我一个小时的心血了,不行,在我没吃完之前你不准吃完。” 霸权主义思想赤裸裸暴露出来! ------------ 033 跟他拼了(4)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也从来没见过劝人家吃饭会这么暴力的,生怕她一个兴起将牛排塞进他的嘴巴里,也只好不动声色地继续拿起餐具。 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放下餐具就不会再拿起来,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小丫头给破了习惯。 冷桑清见他倒还听话,满意一点头。 看玩笑,别以为是谁都能享受她这位大小姐的手艺,有的吃已经够便宜他了。想着,眼睛里窜过一丝兴味来,看着他问了句―― “哎,你挺有钱是不是?” 聂痕差点被一口牛排给噎住,努力咽下一口后,喝了一点点红酒润嗓,“你这句有钱的概念是什么?” 他算有钱人吗?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就是如果我真的还不上你的钱,你也不会在乎那种。”她也喝了一口果汁,试探性地说了句。 他是聂门的人,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会缺那点钱? “那要看欠债的对象,我可以不追究一些外债,比如说对那些生活困难的人,但我也可以追究哪怕只是欠我十块钱的外债,比如说你。”聂痕将她眼中那一抹小小精明纳入眼底,轻声说了句。 “呵呵,是吗?你可真小气。”冷桑清不怒反笑,耸耸肩膀,将眼前的土豆泥推到了他面前,“知道你就不是什么善人,但本小姐不会跟你一般计较的,谁让你是我的债主了?吃吧,债主,这个土豆泥是你找遍全球最好的餐厅也找不到的美食。” 聂痕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她自吹自擂的本事了,拿过土豆泥优雅品尝了一下,还的确不错,这丫头也算是有两下子。 “喜欢吃就要表现出来,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怪啊,有时候挺豪放的,有时候就什么情绪都掩藏起来,你像条变色龙一样。”她用手擎着笑脸,懒洋洋地说着。 聂痕依旧沉默是金,几口吃完土豆泥后跟她说了句,“吃完了吗?吃完了收拾好餐厅,我不喜欢看到到处都乱糟糟的样子。” 说他是变色龙?好像从没有敢这么评价他。 “喂,是我做的饭,你最起码也要学会劳力分担才行。”身后,冷桑清的声音扬起,没有不悦,听上去倒是显得更加慵懒。 聂痕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今天说的话胜过他从前的每一天,转过身看着她,许久后说了句,“你是过来用劳力还钱的,不是来做客。” “你的嘴巴还真毒,不说则已一说伤人,聂迹,话说多了会遭报应的。”她起身,挑了挑眉头说道。 “报应?”他似乎很奇怪她用这么个词。 冷桑清却只管笑,笑得极为“阴森恐怖”。 很快,聂痕就明白她这句“报应”的含义了,微微蹙了蹙眉头,下意识捂住小腹,肠胃开始拼命地蠕动着,如同一把尖刀不停地在他小腹上搅动着,巨大的痛楚令他的额头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就湿成大片,一直到领口处全都像是被雨水浇过一样。 对面的女人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似的。 “你……”聂痕紧紧皱着眉头,一手擎在餐桌上,英挺的眉宇早已经拧成了一团,死死盯着她――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她听了怪笑了两声,走上前故作担忧地看着他,“喂,你千万不要瞎说啊,你吃的东西同样我也在吃,是你自己的问题干嘛栽赃到我的头上?” “你――”聂痕的冷汗冒得越来越多,高大的身子摇摇晃晃地竟然想要上前抓住她,却被她笑着躲开了,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看着他的样子。 “整个用餐的过程你一直在喝橙汁!” 终于,他狠狠抛出了这么一句来。 没错,他才发现这个问题,这个臭丫头没喝过红酒,难道是…… “哎呀,您老人家似乎真的扛不住了,快去医院吧,你要知道腹痛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万一要是什么部位穿孔了又或者是被某种剧毒给腐蚀了,就……”她故意没有继续说下去,拉长了声音,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 “喂――”冷桑清压根就没理会他的话,直接跑到大门外对着几名保镖喊了一嗓子,“你们聂先生中毒了,快进来。” 很快,几名保镖就跑了进来,见到聂痕手扶着餐桌还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摸样后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搀扶住,七嘴八舌地关切询问。 聂痕原本是想退散保镖,奈何小腹的剧痛已经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种竟然胜过他以前挨枪子时候的痛,该死的丫头,果然不能小瞧他,还是聂迹说的对,这个丫头看上去挺好相处,实际上是一肚子坏水,睚眦必报。 “你们……退下。” “聂先生,您怎么样了?您在说什么?”保镖们根本就听不清他在交代什么事情。 冷桑清强忍着笑走上前,故作严肃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搞的?这个时候聂先生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要你们赶紧送他去医院了?还愣着干什么?再晚点聂先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当的起吗?” 她也过了一回狐假虎威的瘾。 保镖们一听全都焦急万分,二话不说架着聂痕就走出了餐厅。 聂痕有苦难言,他很想叮嘱留下一两个人来看着这里,奈何觉得舌头尖都发麻,已经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可怜的聂先生,一路好走……”冷桑清故作拭泪状,看着保镖们带着他离去的背影,如同在送别一位老战友似的,当房门彻底关上,商务车以箭般速度离开别墅的时候,她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的,就差点捂着肚子了。 太有意思了,想整她?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医学的高材生,什么损点子想不出来?还敢坐下来吃她做的饭?想得美,她的饭岂是那么容易吃的? 大摇大摆走进了餐厅,拿过那瓶只剩下一半的红酒,手一抬,咕咚咕咚将里面的红酒全都倒了出来,香醇红酒一丝不剩地全都沿着水池漏洞流走,这就叫做毁灭证据,她可不想等那个男人回来拆了她的骨头。 正想着,门铃突然响了。 冷桑清略感疑惑,不会这么快回来了吧? 轻轻推开房门,美眸先是一愣,随即变得惊喜―― “萧宗?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 034 聂仁世 聂门,坐落在摩加迪沙的王宫般哥特式建筑。每个豪宅都有一个密室,正如每个富豪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聂门也不例外。密室的位置在聂门的地下第三层,虽然是第三层,可是和第二层间隔四十六米。聂门的宫殿是在山顶,密室的位置刚好探到半山腰在山的中间,四周被整座山包住,严密的即使外面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里面依然可以歌舞升平。 一辆纯黑色的布加迪缓缓行驶在地下二层,罗森坐在正驾驶的位置上,车里还有三个人,二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冷桑清。她此时有些不耐烦,因为眼睛被一个密不透风的眼罩蒙了起来,想要用手去摘下它也是办不到的,两只手被牢牢地拷在了车座上。另外两个人,年轻的人是萧宗,年长的人是查尔教授,他们两个的待遇也是如此,不过并没有像冷桑清那样显得不耐烦。 “冷小姐,请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了。”罗森很彬彬有礼,他看出了冷桑清的不安分。 冷桑清没有回话,尽量地顺了顺气,这时她感觉到车子好像停了下来,接着似有似无的听到了一些“嘀嘀”的响声,然后整个人连同车子一起沉了下去。没错,这是在升降电梯里,冷桑清很肯定地察觉到了这点。 大约下沉了四十秒左右,正式“着陆”,大家身体都随着力度晃动了一下,车子再次行驶起来,不过这次的时间很短便停了。 就在几个时辰前她才知道,原来萧宗也是这次脑移植计划中的一份子,一直以来她都接受着聂门资助在研究这项手术,也知道资助的人已经组建了团队,但团队之间只是靠文件往来交流,处于手术的重要性和保密性,团队的成员究竟是谁她无从得知,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团队的核心人是她和查尔教授,再者就是,团队应该是七个人,当她被萧宗通知要进入聂门的时候却发现只有他们三人,那么其余的四个人呢? “各位旅客,终点站地狱之城到了,不要忘了自己的行李物品。”罗森诙谐了一句之后,按动了一下开关,三个人手腕上的钢环顿时缩回车座中。 “终于可以把这该死的东西摘下了,我已经受够黑漆漆的感觉了。”冷桑清第一个摘下了眼罩,揉了揉眼睛。 几个人陆续地下了车,努力调整着还未完全恢复的视线,却惊奇地发现,大家经过几番周折之后,却依然回到了刚刚出发前所在的会客大厅。 “罗森先生,这是?”查尔教授开了口,他不理解为什么又回到了出发的地方。萧宗也挂着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左顾右盼。而只有冷桑清很淡定,她观察到了屋子里细微的变化―― 窗子里射进来的不是阳光,而是灯光。 接下来,依着清脆且沉稳的脚步声,从所有人身后传来,大家回头一看,一个身着纯白色西服套装的绅士,面带微笑朝这里走来。从面容上看,此人应该是一位长者,可看身材,却显得十分的健壮活力,他双手摊开,左手攥着的古董一般的精致烟斗还在飘着缕缕烟柔,优雅的笑容可以让人感到他的好客,可瞳孔中却朦聚着一股生人勿进。 “这么晚才露面,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是邀请大家来的人,我的名字叫做聂仁世,大家可以称呼我为聂老,招呼不周,请多担待。” “先生。”罗森施了个礼之后,站到了聂仁世的身后。 聂仁世,聂门首席掌事人,冷桑清在脑海里勾画过他的样子,和现实中的差不太多,只是现实中的聂仁世多了一种西欧古典的迷人风情,当然,不要看他的眼睛。 查尔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而后古板且尊敬地行了个礼:“聂先生,您好。” 聂仁世上前一步,扶起了微微弯腰的查尔教授:“不必这么客气,没想到今生可以见到医学界的奇才查尔教授,聂某不胜荣幸啊。” “过奖了,过奖了。”查尔教授谦虚的神情丝毫不显做作。 聂仁世把头转向了两个年轻人,伸出了手:“两位想必就是医学奇才冷桑清和科学奇才萧宗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幸会幸会。尤其是冷小姐你――”他话锋一转,与她相握,“果然与其兄一样不同凡响。” 冷桑清秀眉微蹙,一双可人的眸子中本已充满了警惕,听闻此言,更加多了一丝诧异:“您是指……?” 聂仁世想起冷桑清不只有一个哥哥,于是接着道:“哦,是冷小姐的长兄。” 冷桑清顿时有一种食道里塞了一块石头的感觉:“聂老,认识我大哥?” “恩,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也令人终生难忘啊。”他似有回味的思索了起来。 冷桑清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很坚决地说道:“我很有信心,通过这次聂老的私诊,让聂老您看到,冷家的三个孩子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我们不如直接进入正题吧。”她虽不忌讳别人谈论自己的大哥,但心底多少会有一些不愿在大哥的影子下生活的想法。 “多么令人敬佩的一个少女,如同冬天里的梅花一样,单凭这点,你在我心中已经远远超出你的大哥了。”聂仁世很肯定的看着冷桑清的眸子。 冷桑清心中有些许暗喜,嘴角不经意地高兴起来。 聂仁世转过身来,比出了“请”的手势:“各位,请坐。”三个人都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坐下之后的查尔教授再次仔细地打量着聂仁世,其实从刚见到他到现在,查尔教授都没有停止过对他的观察,这点也早被聂仁世有所察觉。 “不知我今天的着装是否会影响到查尔教授的心情,如果有的话,我深感歉意。”说完,他把烟都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 “哦,不是,聂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是在观察您的病情。”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从您的眼睛里能看出您的肝脏是有一些损伤,应该和您长期饮酒有关,而您的呼吸有一些杂音,声音比较靠后,所以应该是肺部发出来的,我想这个罪魁祸首就在您的手里。这都是一些简单的病症,并无大碍,我一直在观察您的身体,实在察觉不出您在心脑方面的疾病,所以……” “哈哈哈……”聂仁世爽朗地笑了起来:“查尔教授果然是高人,只凭着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能看得出我体内的病症。不过,聂某也跟大家坦白,虽然之前是以为聂某治病的名义请大家来,但真正要医治的,并不是我本人。” 一老一少,略显诧异,冷桑清却是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他见惯了有钱人家找人做事所用的方式,她心里开始猜测这个需要被医治的人究竟是谁,私生子?又或者是某个惊艳诱人的国际女星,不,也许是男明星也说不准,有钱人的爱好谁说得清? 她没有问这个人是谁,心里明白聂仁世费了这么大周折,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况且这种事情如果刨根问底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聂仁世先前的笑容略有收复:“我想这是手术里面最困难的一种,因为某种必要原因,我又在这种困难之上略加了一些难度,不过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么做。如此繁琐的治疗,只有交给几位奇才,我才能够放心。” 他没有提到其他四位,这令冷桑清更加感到奇怪。 ------------ Part3:水深火热 ------------ 035 被困密室(1) 聂仁世没有将时间全都浪费在话家常上,很快就带着他们三人通往了另一处地方,门口和上面会客大厅的门口位置是一样的,三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从这里进来的。三个人走出门口,一条长长的走廊和上面的布置也是一模一样,不过没有人再会为这件事诧异了。 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有些凌乱,却并没有打破这里的阴冷,冷桑清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两只手抱起身来取暖,而下一刻,一件羊毛西装披在了她的肩上,把寒气完全隔在了外面,一阵自然清新的海洋调气息柔到了她的鼻腔里,侧头看了一下为她披上外套的萧宗,眼神多少泛着一丝复杂,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也一直参与这项试验。 萧宗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也不便多加解释,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挂在唇边。 “我们到了。”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罗森推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三个人在熟悉不过的场景。 “这是,消毒间?”冷桑清叹了一声。 聂仁世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并给了罗森一个眼神,罗森立刻从消毒柜里拿出了五件特制的衣服,分给了每个人。 所有人穿好衣服之后,罗森又推开了另一扇门,一阵强光霎时间刺进了每个人的眼里。 适应了一下,三人发现偌大的房间里通体的纯白色,棚顶数不清的冷光灯可以让人清晰的看到视线内的所有东西,而这些灯的位置都是经过科学摆放的,照不出任何影子,地上、墙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器械,有些甚至连查尔教授都不会用,屋子的中间,搁置了一个一米左右宽,两米左右长的金属箱子。 “冰箱?”萧宗凑到冷桑清耳边轻语道。 “我看更像个棺材。”她低声回应。 “不知道我这里还缺些什么?”聂仁世走到了查尔教授的身边。查尔教授没有说话,专心的清点着可能会需要的器械,口中还在喃喃。 “还缺一样很重要的。”冷桑清再次抱起了双臂,她感觉到这里明显要比走廊里冷得多了,就连呼出的气都可以看得到。 “哦?是什么?我马上派人去准备。”聂仁世正面倾侧过来,因为被面罩遮掩,那充满气势的眼神并不那么明显。 “病人。”她直言。 “哈哈……他早在这里恭候各位多时了。”说完在金属箱子上按了一下。 箱子的上盖缓缓地升了起来,一股股白色的寒气如同雪崩一般从开启的缝隙中滚滚涌了出来。约有几分钟,白雾渐渐弥漫开,三个人才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却同时被惊吓的退了几步。 箱子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古埃及木乃伊形状的物体,只不过木乃伊是被布条裹着的,而这个是被厚厚的冰霜裹着的。三人愕然之间却见聂仁世轻轻地走到了箱子旁边,步履略显蹒跚,大不同于之前的刚毅。他在冰霜上面温柔的抚摸了几下,虽看不到其表情,但从那小心翼翼的濒率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大概能想象得出此时凝聚于脸上的悲容。 可几下温柔之后,他整个人又好像狂躁起来,抚在冰霜上的手指如同耙子一样,在上面撕来撕去,平滑的霜冻表面被挖出几道浅沟。 “先生!先生!”站在一旁的罗森赶忙挪到聂仁世身边扶住了他。 “抱歉,有些失态,这就是病人。”聂仁世调整了一下,平缓的语气之中仍时不时迸出一丝犀利。 “这,这……”面对眼前的事物,查尔教授整个人都闪烁了起来。把人冰冻起来以维持生命,在医学界里尚属极为罕见的现象,并且一直存在着法律人道的纠纷,所以他并未亲眼见过实物,今日得以大开眼界。 “我要你们治好他。必须!”聂仁世没有理会在冰霜上面悉悉索索的查尔教授,面罩再次俯下,若有所思。 “没有猜错的话,这层冰霜下面应该是个人吧,而且是一个还在活着的时候就被冷冻上,以此来维持生命的大活人没错吧。”萧宗踱了几步,走到了箱子旁边仔细地看着里面,但并没有用手触碰它。 “萧先生说的不错。”聂仁世再次抚摸着冰霜,不过这次看上去,情绪要平稳了很多。他接着道:“他是先天性的心脏复杂畸形,三岁的时候,医生说过他活不过十岁,并且存在生育能力障碍,我用尽了各种办法把他维持到了三十岁,期间,数百次地见到他痛苦地从地狱里挣扎爬回来……”说到这里,聂仁世的声音抽噎了起来。 不用猜疑,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依聂先生刚刚所说的,如果有活细胞还在的话,只需要做心脏移植就可以了,一旦出了意外才会考虑脑移植手术。”查尔教授果断说道。 “没错,这也是我一直赞助你们研究试验的目的,上一次救回来的时候,被医生已经告知是极限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聂仁世点了点头,回答得有些苍凉。 “心脏活体移植的话,全世界恐怕只有查尔教授是最有权威性的了,桑清则是一直在研究脑移植方向。”萧宗终于明白为什么团队中每个人研究的方向都不同的原因了,一旦真的要做脑移植手术的话,那么他这个物理学家也能派上用场,因为他一直是研究天体物理学、理论物理学及量子数学领域。 “哦?恩。”冷桑清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清致的双眸从刚刚聂仁世的不常的举动之时起,就没有再把重点放在这眼下被冰冻的“活死人”身上,而是一直盯着他。她把一开始进到车里开始一直到现在所经历的画面,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一种不好的直觉在心中渐渐涌了上来。 “心脏活体移植的风险性要远远小于脑移植的风险,只是必须要有合适的心脏源。” “哦?教授的细胞培植专利,不是已经克服了这道难关了吗?”聂仁世被冷桑清的一句话说的心里悬了起来。 “最好是用有血缘的亲属的器官,否则需要很长时间。”查尔教授没有抬头,甚至连腰都没有直起来,依然在冰霜上面研究着。 “多久?” “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 聂仁世顿了一下,大约有着十几秒的思索,一旁的罗森凑到其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好的,没有问题,几位请先随我出去。”聂仁世果断的回应,声音上与之前并无差别,可听到冷桑清耳朵里,却带着杀戮的频率。 一行人从医疗室里出来,罗森关上了厚重的大门,并先后加密了五道密码锁。 “聂某必须要为心脏方面的事去做准备了,招呼不周。”聂仁世轻描谈写一句,转身朝前方楼梯拐角处走去,几个人心中一惊,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话意,只有冷桑清似乎料到了这点,加急一步,想追上他,不料,一只有力的手臂拦在了她的前面。 “几位放心,这里的物资与上面的一样丰富,每天会有绝对健康美味的食物供应三餐,如果有额外的需求,可以告知我,我会一直在这里服侍各位,每个人房间的位置和在上面时是一样的,现在是否由在下引领各位回房休息?晚餐的时候我会通知各位。”罗森稍显庞大的身材完全挡在了三个人的前面,一番话语丝毫没有给对方商量的余地。 “什么?你的意思是把我们关在这里!”萧宗一蹙眉,“罗森先生,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德了!” “这个案子我不接了,我会把订金退给你们,请放我们出去。”查尔教授情绪也很激动,两只手抓着罗森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罗森抵开了查尔教授的手臂,整理了一下衣服:“几位需要回房间吗?不需要的话,我先退下了,有事情可以吩咐我。”他阴沉地笑了笑,转身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查尔教授起身要追,被萧宗环腰拦了下来:“教授,不用追了。” “为什么阻止我?我可用我全部的积蓄,让他领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上帝可以证明那不是一个小数目。”查尔教授一脸怨气地朝萧宗大喊着。 “能知道聂仁世这么多秘密的人,不是我们用钱就能买通的。”冷桑清清秀的脸布满了愁云,一双黛眉蹙地让人有些心酸。 “那……”查尔教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双手插在腰间,来来回回地踱着。 萧宗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从长计议。 冷桑清抬眼看了看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长长的走廊,三个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我们报警吧。” 查尔教授拿出了手机,慌张地拨了求救电话,可根本毫无反应,他抓狂般地摇晃着手机,乞求能够寻找到一丝救命的信号,然而最终仍是徒劳。“该死的运营商,我一定会投诉他们的!” “没用的,查尔教授,在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信号的,况且他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萧宗搀过有些失常的查尔教授靠到了墙角,一副冷静从容也让查尔教授急躁的心情多少有些恢复。 “我们先从前面的楼梯下去看看吧,刚刚聂仁世不是就是从那里离开的吗?”冷桑清在裤子两侧蹭了蹭手心里的汗,她现在必须强制镇定下来,如果自己也乱起来的话,萧宗根本没有办法同时照顾两个人。 其余两人点了点头,便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萧宗走在的最前面。 楼下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门厅,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数十件古董装饰,墙上挂着的字画琳琅满目,冷桑清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幅正是几年前法国国家博物馆丢失的镇馆之宝,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在法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哦!天哪!这个不是……”她惊讶地指着墙面上的油画。可现在并不是欣赏的时间,也不是破案的时间,而是“越狱”的时间。其余两人没有回应她。 三个人翻遍了整个空间,甚至还包括抽屉和垃圾桶,却发现这里只有堵死的墙,根本没有离开的路。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这里应该有密道,恐怕没那么容易被我们发现。” 大家又聚到了一起。 “难道我们出不去了吗?我女儿的预产期就要到了,她需要我。”查尔教授的情绪又有些波动起来,两侧鬓上的头发都已被自己抓的翘了起来。 “不会的,放我们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冷桑清走到了查尔教授的身边,把他的双手放到自己手里。 萧宗侧过脸,凝重凸显:“既然这件事情如此保密,他们应该不希望有太多活着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我觉得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否则他们也不会把我们的眼睛蒙上之后,才带我们来这里。”冷桑清的推测让其他两个人心中最重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她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刚刚我们进到消毒室里,我注意到那个胖管家在从消毒柜里拿出衣服时,刨除我们五个人每人一件,里面还有两件。” “哦?”两个人冷静了一下思维,全神贯注地听着冷桑清的分析。 她一手一个,按着两个人的头靠近自己嘴边,眼中闪出一抹精光:“这么说来,除了我们,这个手术应该还会用到其他人,所以这几天内应该还会有其他人到这里。别忘了,我们的团队可不止三个人。”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萧宗在一旁补了一句。 冷桑清没有说话,嘴角微微上扬,双眼眯的有点邪恶,眸子在两人脸上滑来滑去。这种表情配合着冷桑清那清秀的小脸蛋,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她点了点头,缓缓地,缓缓地,把目光移向了身后那件镇馆之宝,嘴,咧得更大了。 ------------ 036 被困密室(2) 楼梯口左侧,一片被白橡木矮栅栏围起的薰衣草丛,把这个阴霾的地方彰显的还有一丝生气,透过紫色的花瓣,可以清晰地看到三个人融融地围在一起,有疑,有议,有意。 “我们何必要再去冒险?照清儿所说的,我们就乖乖把手术完成,他们不是就会放我们走了吗?为什么要节外生枝?”查尔教授扯住了萧宗的手。 “尊敬的查尔教授,我们难道要――”萧宗刚一开口却被冷桑清按住了嘴。 薄唇触碰到了冷桑清那纤细葱白的玉指,一阵涌动立刻填满了颅腔,盯着她的双眸荡起了一环环的春漪。 “就像查尔教授所说的,我们还是安分的等着,手术顺利完成之后,我们自然就能出去了。”冷桑清挪回了眼神,说话间,脸上还会时不时蹦出一抹按耐不住的异样。 “没错,就是这样,你要明白我并不是在意我的身份来压你,我只是说出了多数人心中的意愿。”查尔教授拍了拍萧宗的臂膀,胜利般的耸了耸肩,整个人比刚刚放松了许多。 萧宗调整了一下情绪,盯着冷桑清的双眼却依然脉脉有韵:“怎么,连你也这样认为吗?” 冷桑清没有回应他,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并拖住了两个人的手:“走吧,走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们都回房好好睡一觉吧。” 两个人一左一右,踉踉跄跄的被她拉到了楼梯口,又被她推上了楼梯。 上楼梯时,冷桑清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玻璃器皿,里面装着的透明液体随着她上楼的动作,跟着摆来摆去,她端在眼前看了一下,却一个不留神滑手了,整瓶液体坠落在了下面那片熏衣草丛里。 “桑清,没事吧!”萧宗回头看到后,马上返了下来,“我去帮你捡回来。” 他刚要跨步,却被冷桑清拽住了衣襟。“不用了,不过就是消毒酒精,不要捡了。” 从刚刚起萧宗就发现了冷桑清似乎有些不正常,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困境中手足无措,也是正常的反应,他看着冷桑清的眼睛,眼神中示意着坚强:“桑清,你听我说,无论有多大的困境,只要你牢牢的抓住我的衣襟,我一定能带你走出去,所以不管怎样,请一定要打起精神死死盯着走在前面的我,不要让自己消沉下去,知道吗?”说完,他温柔的手指拨了拨冷桑清前额的发丝。 “好啦,好啦,我们快上去吧!”冷桑清推着萧宗跑上了楼梯,心泛起一丝异样,一直以来她都没想过会和萧宗关在一起,一直以来她都对他有点心动,一直以来⋯⋯可今天真的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缺少了一点点味道了? 当晚,那副价值连城的镇馆之宝不见了,一起不见了的还有几幅油画,均价值不菲。 阳光明媚。 太阳刚刚出来,鸟儿们便携老带幼唱着歌飞了出来,愉悦在半空之中,展示了世间最美的舞姿;匆匆的青草也跃跃欲试,它们摇曳着,却不小心就会抖落身上的露水,一颗颗就像刚洗过澡的婴儿,全身皮肤嫩的让人心中痒痒的;草丛之下,小虫子们忙碌的搬运着,纵使有再多的同伴一起工作,它们仍旧会有条不紊,不过等鸟儿唱饿了,谁知道它们还能不能依然这么有秩序…… 一个生机盎然的早晨,是冷桑清最喜欢的景象,可惜今天,她看不到。 温柔的敲门声叫醒了正在熟睡的冷桑清。忙了一晚上的她,到现在仅才睡了三个小时。 她坐了起来,眼睛根本没有睁开,想要迈下床的腿却根本不听使唤,一动不动的匀速呼吸了几下,索性,一下子把头又黏在了枕头上。 “当当……咚咚咚!”敲门的声音突然急促了起来,着实在撕裂着冷桑清与枕头的相依为命。 她眯着眼,看向还在被敲着的房门,抓狂般的挠了挠自己还没睡醒的乱发,锁骨下那双高耸饱满,也在这力道的惯性下左右乱跳。 她叹了口气,极不情愿的支了一声:“恩。谁?” 这满是怨念的声音完全被敲门声掩盖住了,门外没有回应,依然铿锵有力。 “别敲啦!来啦!”她穿上睡衣,整个人好像背了一座山一样,摇晃着走到了门口。 一开门,萧宗一下子把住了冷桑青的肩膀,急切的问着:“没事吧?桑清!你没事吧?”说完,进了屋子里找来找去。 这突然的动作吓了冷桑清一跳,蒙蒙的睡意减去了一大半,整个神经也警惕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蹑手蹑脚地跟在萧宗后面。 “你没有闻到这么大的汽油味吗?” 吸了一晚上汽油味的冷桑清,哪里还能闻得出来,不过表情却更加慌张起来:“啊?有吗?快帮忙把气味弄干净!”她就好像救火一样忙了起来,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空调和排气扇,拿着两本杂志,拼命地往外扇着,在一旁的萧宗,两个瞳仁随着冷桑清东一头西一头,一脸无辜地愣在原地。 “你是来模仿座钟的吗?别只有一双眼睛摆来摆去的,快帮忙啊!”冷桑清没好气的抱怨着。 萧宗好像才反应过来,也拿起了两本杂志,学着冷桑晴的样子用力地扇着,尽管他仍然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远处传来了厚重的关门声音,冷桑清蹑手蹑脚跑到门口探头望去,罗森的身影正在走廊的一头正朝这边走来。 她的清目黛眉焦急的蹙了起来,两颗透着月光皎洁的牙齿,气鼓鼓地咬住了下唇,一副怜人的模样足可以醉倒任何男人。 “怎么了?”萧宗依然再用力扇着。 冷桑清没有说话,转圈之余,眼睛扫到了烛台旁边的火柴。 “着火啦!!!”罗森里冷桑清的房间还有十余米远,就听到房间传出来的尖叫声,他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前脚刚进门,冷桑清就从他身后跑出门去:“快!救火!”她指着卧室里正在被火蔓延的床单,大声喊着。 吵杂声也惊来了查尔教授,他边跑边擦着眼镜:“先救人!先救人! 罗森十分冷静,看了一眼屋内还在拿着杂志,愣着不动,一脸不解的萧宗,眼球在框里打了个转,紧接着十分利落的打开了储物柜,拿出了那个红色的罐子:“萧先生,先到门外避一下吧。”语气有些微怒,说完冲进了卧室。 一股白色的气雾从卧室里翻滚了出来,大家同时捂住了鼻子。顷刻,罗森管家也走了出来,在门口拍打着身上的附着物,几个人急忙远离了他一米开外。 “没有惊到您吧,冷小姐。”罗森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谁都听得出来他的不满。 “没有,不小心烧了东西,不会让我赔吧?”冷桑清顶着罗森的怒气故意问着。 “哦,怎么会呢,冷小姐是贵客。对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们到餐厅用餐吧,餐厅的位置也和上面的一样,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罗森管家依然训练有素地忍着,毕恭毕敬的说道。 三个人也没有多管,转身朝餐厅走去。罗森再次耷着嘴角走进屋中,一只手把床单拽了下来,又弯腰拾起了床边的火柴棍,牙齿“咯咯”的走了出去。 “刚刚是怎么回事?”查尔教授看了看冷桑清,又看了看萧宗。 “就是一场意外,没其他什么。”冷桑清解释道,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是吧,萧宗” 萧宗顿了一下:“哦,是这样的。”他答复着教授的质疑,而后又不自然的看着冷桑清。 “刚刚,是怎么回事?” 冷桑清很清楚,萧宗虽然和查尔教授问的是同样的话,但问的事情却不是同一个,她依然装着糊涂的回应着:“不是说了吗,意外。” 萧宗见到冷桑清有意不愿多说,他也便没有追问。 ------------ 037 谁比谁更聪明?(1) 三个人先到了另一间客房洗漱了一番,然后到的餐厅。一个大尺寸的长方形餐桌上面,包括主食在内一共摆了三十多个盘子,极其丰盛。 三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而罗森管家也已经处理完了事情,站到了一旁。 “天哪,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冷桑清把放到嘴里的汤又吐回了碟子里,娇气地擦了擦嘴,脸上尽是不悦。 其他两个人,正在噼里啪啦的享用中,见到冷桑清的举动,也都停了下来。 “冷小姐,也许您还不清楚,因为信任方面的事情,聂仁世先生的膳食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来负责,在做管家之前,我就已经是一名在整个非洲都很有名气的厨师,所以我做的食物,绝对不会出现难吃的现象的。”罗森在一旁解释道。 “口味这东西,你们男人很难懂的。”冷桑清耸了耸肩,随意又或者是刻意地把餐布丢在了自己的汤里。 见到冷桑清的此举,罗森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了下来:“看来冷小姐不喜欢的,不只是这桌上的菜肴啊。” “对被囚禁起来的人,你还期待他们会跳舞吗?”冷桑清看都没看他一眼,无聊的从盘子里拿起一根法式长棍面包,在空中随意地挥来挥去。 “仅需要几天而已,而且在这里每多呆一天,刨除正常合约上的费用,每个人还可以得到一千万美元的误时费。”罗森管家补充。 “一千万!哦,我的上帝!”查尔教授惊讶的目光被那副镜片放得更大了。 萧宗没有任何反应,仍旧低着头默默用餐。 “一千万!味道好吗?胃口这东西可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你要知道,心脏附近有很多细小的血管,饿得头晕眼花,天知道会不会接错哪条。况且,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连拿手术刀的勇气,也得靠我的胃来供给呢。”冷桑清发着牢骚,说话间的表情可爱至极,但对罗森来说,却恨得牙根都在抖。 他深呼了一口气,接着道:“那冷小姐有没有特别想要吃的东西呢?这里的食材应有尽有,我可以做出任何菜肴,就算没有,我可以去买,担保在午饭的时候可以让冷小姐吃到想要吃的菜肴。” 冷桑清的脑海里开始了飞快的转动,究竟什么东西他这里应该不会有呢?就算去买,也要大费周章。她时而托着下巴,时而叉腰挠头,围着餐桌转了一圈又一圈。 突然,她想到了一样东西,喜悦并阴暗着地笑着对罗森说:“参!你知道吗?” “人参还是西洋参?”罗森问道。 “呃……人参。”冷桑清想了一下回答道。 “可是那种东西是药物,就算拿来做菜的话,味道也并不好。”罗森边说着,边在想这种东西哪里可以买到。 “口味这东西,你不懂!你不懂!”冷桑清急躁地喊着。她心里明白,真的可以惹怒对方,就更容易从这里出去了,不过,如此训练有素的管家,她还是第一次见,恐怕这条路行不通。 罗森思考了一下,拿定主意:“好的,午饭之前就请三位在这里随便活动一下,温泉、人工海岸、电影院、健身室,这里都有,我担保三位不会觉得无聊的,我现在出去准备人参,午饭的时候会通知各位,我先退下了。”说完罗森转身离开了餐厅。 就在罗森刚刚离开没有十秒钟,冷桑清一个箭步,无声且迅速地窜到了门口,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缝隙看了一眼,又得意地关上了门,回头看到餐桌旁的两人,眼神之中依然若有所思着。 “你们不是还想着一千万的事情吧?”她讽刺意味十足,没好气地问着。 查尔教授看出了冷桑青眼中的讥讽,尴尬地说了句,:“不……啊不……不会。” 萧宗挑了挑眉,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起身轻轻推开了门,巡视了一下,刚要冲出门,却被冷桑清一把拽住。 “你要做什么?” “我去跟踪他,看看他从哪里出去,就算跟不到,能锁定一个范围,也方便再找出口。” 冷桑清嘴角微微一斜,清秀的脸蛋上,挂上了所有耍阴谋诡计的人都会有的,让人不安的,让空气都缺氧了的笑容。 “别打草惊蛇,我,可是有更好的办法⋯⋯” 此言一出,其他二人脸上惊愕之中多少有些期待。 和冷桑清比较熟的人都清楚,这个表面清秀的女孩子,看似文静,可内心里的鬼点子数不胜数。尽管在大多数的时候,这些所谓的计划都会以失败告终,不过在紧急的状况下,大家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对她的想法抱有希望。 “什么办法?”查尔教授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好奇地走到了冷桑清的面前。 “是和早上屋子里的汽油味有关吗?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昨天晚上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萧宗一副关切的神情,顺势把双手扶在了冷桑清的肩头上。 “啊,是啊,现在全身还好疲惫呢。”冷桑清活动了一下肩膀,左右抻了抻脖子,有意无意的抵开了萧宗的双手,“不是我卖关子,真的是一言一语说不清楚,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早餐吃掉,一会也有力气从这逃出去。” 两个人听完之后,脸上更是一片疑惑,不过为了抓紧时间,便也没有再耽误,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大口大口地填着肚子。 没有五分钟,大家便吃好了早餐。 “桑清,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萧宗问了句。 冷桑清“咕咚咚”的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牛奶,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这家伙的手艺还真是没的说。”她用餐巾擦完嘴之后,看着其他二人道:“逃出去的过程中,遇到什么麻烦,可就得靠你们了。”说完,她推开了餐厅的门,站在走廊里来回张望了一下,接着回头一个眼神:“跟我来!快!” 两个人赶紧跑了出来,跟在冷桑清的身后。 “你昨晚没有休息,是找到出口了吗?”萧宗很好奇。 “没有。”冷桑清摇了摇头。 ------------ 038 谁比谁更聪明?(2) “那我们现在怎么逃?难道还要继续找出口?如果能轻易找到,我想罗森管家也不会给我们这么多自由空间了。”查尔教授多少有些抱怨。 “教授不用着急,出去的路虽然没有找到,但是,自有人给咱们带路。”冷桑清坚定地说道。 “难道你在罗森身上装了什么跟踪仪器?”萧宗好像有些明白了,语气诧异。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没事把那种东西带在身上。”冷桑清否定了他的猜想。 “那么⋯⋯” 两个人此时已经被冷桑清带到了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会客大厅的门口,萧宗刚要问的话也没有问完,就被冷桑清打断了。 她对他勾了勾手,又指了指会客大厅的门:“你小心点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人。” 萧宗不解地点了点头,接着轻声地挪到了门口,缓缓地推开了一个缝,顺着缝隙朝里面窥扫了一番,而后又把头伸了进去,四周环视了一下。 “没有人,他应该已经走了,车子都不见了。” “一切尽在掌握!”冷桑清突然间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跑跳着窜进了会客大厅里,盯着地上的一条土黄色、油油的印记。 两个人的视线也被她带到了这条印记上,印记是长条形,先曲后直的在地上蜿蜒,一直到会客大厅的一堵墙前面,就消失了,感觉好像穿进了墙的另一头,在靠近墙的位置,印记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萧宗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是,轮胎的痕迹!” 冷桑清得意地点着头:“没错!没错!这下你们都懂了吧,省得我再那么麻烦的给你们解释什么了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走上前蹲在地上,用手指擦了一下印记,在手上仔细地看着,一股汽油味又扑面而至。 “这是什么?还没有干呢。” 冷桑清用眼底瞧了一下,阴阴的笑着:“嘻,镇馆之宝。” 两个人听到后,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一个个张大了嘴。他们都知道冷桑清所指的就是昨天在楼下看到的那幅油画,虽然对这方面并不是行家,但闹了那么大的新闻,谁都知道这幅画有多么的价值连城。 “难道⋯⋯难道没有别的选择吗?下面不是还有其他油画吗?”查尔教授在一旁心疼的说着,一侧的眉梢还一顿一顿地跳着。 “就是要给他们点教训!”冷桑清气鼓鼓地说着,同时,一双灵韵的瞳仁,在屋子里四处找寻着什么。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找机关吧,轮胎的痕迹在这堵墙的位置消失了,出口一定就在这里,机关应该也就在这附近。”萧宗意识到了冷桑清的意图。 “可是,我们就这样逃出去,他们还是会把我们抓回来的,不是吗?”查尔教授忧心忡忡的叹道。 “总之先逃出去再说,到时可以通过桑清的大哥出面平息一下,我想他的面子,聂仁世还是会给的。”萧宗此番话一出,却又惊到了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大哥的事情?”冷桑清满是疑惑。 “之前聂仁世不是提到过吗?大名鼎鼎的冷氏财团掌门,谁都听说过的。”萧宗解释道。 “我就没听说过。”查尔教授不适时宜的在一旁冒出一句。 萧宗自解的笑了笑:“我们抓紧时间吧。”他岔开了话题。 冷桑清没有多问,三个人开始在屋子里忙了起来,查尔教授在墙上摸索着,萧宗在一旁动动花瓶,推推书架,而冷桑清拖着一把椅子走过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没关系,我不累,桑清先休息一下吧,昨晚上都没有睡觉。”萧宗见到冷桑清的关心,自己心中的一股暖流直线上涌。 可还未等迸发,就被冷桑清冷却了回去:“电视剧看多了吗?没准机关就是人家随身携带的一个遥控器。既然知道这是堵墙,那就砸烂它!”她又往前递了递手里的椅子。 萧宗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不行。”接着又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眼神定在了墙角的一个维纳斯铜像上。 “桑清,帮个忙。”两个人吃力地举起了铜像,好像古代攻城时冲城门一样,嗵嗵地砸着密道的墙。 “我也来帮忙。”查尔教授摘下了眼镜,挽起袖子,扛在了铜像的后端。 “恩,我们再加吧劲!”萧宗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殷切地看着冷桑清,并伸手想帮她擦拭去正在顺着脸颊躺下的香汗。 而冷桑清却刻意的转过头,对查尔教授说道:“教授,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吗,我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复合,力气总是用不出来。 “好的。”两个人调换了位置,萧宗的手也尴尬的缩了回来。 铜像敲击墙面的声音已经震得三个人耳朵都发麻了,汗水也已经渗透了全身,一袭睡衣的冷桑清显得更加娇嫩欲滴。不过墙面长长的一道裂痕越来越甚的摇坠,让大家充满了希望,使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需要我给大家找几把铁锤吗?狡猾的丫头!” 三个人身后传来了一个优雅的声音,优雅之中透露着杀气。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整个空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纵然全身是汗,也能感觉到强烈的寒意,静止的一切让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声更加明显了。 ------------ 039 谁比谁更聪明?(3) 回头一看,身后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罗森管家,愤怒不已。 另一个正是聂门的主人聂仁世,依然那么优雅,依然那么摄人。 “冷小姐好聪明啊!从一进到这里,就充分的发挥着你的观察能力和策动能力。”聂仁世冷笑着。 三个人发现计划泡汤了,放下了手里的铜像,维纳斯的头部已经撞得变了形状。 冷桑清在桌子上拿过纸巾,赌气地擦拭着额头和颈部,没好气的说着:“恩,谢谢夸奖。” 聂仁世踱到了冷桑清的面前,自上而下的盯着她,表情甚是不悦,冷桑清也毫不示弱地仰头盯着聂仁世,埋在体内的体香伴随着汗液蒸发出来,也惹得聂仁世略有些醉意蒙蒙。 “冷小姐从当晚看到那幅画时的表情,应该不是因为看到了丢失的名画所以惊讶,而应该是想到了逃生的办法而惊喜吧。当其他人都在找着出口的时候,你却在找着屋子里面的监控设备,是因为害怕偷画的时候被发现。发现了监控设备就藏在熏衣草丛里,你却故意把酒精洒在里面,让薰衣草迅速凋谢,挡住了监控摄头,好方便你晚上的行动。可惜了我的收藏啊。”聂仁世故作惋惜地看着地上的轮胎痕迹。 冷桑清一双黛眉无比淡然,本是清秀的眸子之中,此时却尽是倔强,瞥了一眼地上的轮胎痕迹,又定在了聂仁世的脸上:“囚禁本小姐,难道你们会天真的以为不用付出点什么代价吗?” 查尔教授和萧宗的心提了上来,他们很了解冷桑清,她在实在没有办法了的时候,这种不肯屈服的性格就会表现出来,就好像现在这样。 聂仁世接着说道:“冷小姐还真是让在下佩服,第一时间就能想到,油画的颜料可以被汽油溶解,而溶解后的颜料却得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凝固,所以就用车子里的汽油溶解完颜料之后,又彻夜把它涂回在车子的轮胎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你还是没有料到,我这屋子里的墙壁之内全都是热成像仪,你在里面做了什么,即使不用监控摄头,我在上面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冷桑清扬起了粉颈,又擦拭了一下汗水,不屑的噤着鼻子:“说了这么长一篇,重点还是在后面的‘我没料到’上吧,是在炫耀你对整个过程的了如指掌吗?无聊的我都出汗了。” “你毁掉了我的收藏,这可是我的至爱啊。”聂仁世走到轮胎痕迹旁边,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在痕迹上擦了一下,又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扔掉了手帕。 “男人面对女人的时候,应该这么小气吗?何况那种东西,放在法国国家博物馆里叫做收藏,放在你的别墅里叫做赃物!”冷桑清忿忿地说道。 聂仁世冷笑了一声。 “聂老……”查尔教授想要走过来圆场,却被罗森上前一只手拦了下来,并一把力推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三个人同时意识到了事态的变化,罗森管家的态度已经和之前毕恭毕敬大不一样了。 “哦,对了,顺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你们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了,新的心脏源已经找到,短时间内我们就会开始手术。情况看来很乐观,不用我想象的需要脑移植那么繁杂。”聂仁世语气轻松地说着,随即欲转身离开。 “要把治疗建立在谋杀的基础之上吗?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属。你这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我们是不会做这个手术的!”冷桑清的拒绝,喊停住了聂仁世的脚步。 聂仁世回头面带笑容,优雅依然:“相比要亲手谋杀自己,我劝大家还是坦然的接受这是个治疗吧,而且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我想冷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完之后,聂仁世转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萧宗蓦地一下从凳子上起身,朝聂仁世的方向追去。却冷不防被罗森从后面一把抓住了他的颈部,肌肉一扩,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不得一动。 见到两个人已经动起手来,冷桑清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想要帮助萧宗解困,只见罗森一手钳住萧宗,从地上扛起维纳斯的铜像,在冷桑清的面前一抡,止住了她上前的脚步,三个人吃力抬起的铜像,在罗森手里仿佛无重一般,凌在半空,刚刚砸墙的一端杀气腾腾地指在了冷桑清的胸前。 罗森依然在墙角,未敢动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这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可没那么好过了!”罗森从牙缝中挤出了压抑了长时间的愤意。 三个人被关在了一个客房里,门被钥匙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一个密室居然也会有客房,冷桑清无奈的笑了笑,无奈的不只是这里的环境,更多的是几个人自身的处境。 虽然罗森管家说,他们接下来的时间并不会那么好过了,其实也就是自由被限制了,这间客房里面有四个卧室,一个客厅和一个书房,可能会用到的生活设备,这里也一应俱全,所以并不会难过,不过对冷桑清而言,限制住的不仅是自由,还有希望。 萧宗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焦急,他不断地在冷桑清的眼前出现,时而安慰她,时而关心她,整个人似乎很享受这可以和冷桑清被困在一起的时光。 查尔教授则很快就被书房里那些有关于生物方面的书籍吸引了注意力,也许就算不把他囚禁起来,他也会乖乖地呆在这里,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杀与不杀的概念,他只关注与自己学术领域的事情,这样一个学者,可敬,可畏,可怜……但不能否定他在世界医学界里的贡献。 冷桑清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水晶鱼缸里来回游动的几条白色银龙鱼,若有所思。坦白说,在这里或是在外面并没有什么分别,从几天经历的事情,她心里明白,整个索马里都是聂门的天下,就算出的了密室,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给大哥打电话,叫他来救自己?大哥就算在外太空,也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可这里是聂门的地方,大哥来了真的能够带着几个人离开这里吗? 不过有能力救这几个人的人,也只有大哥了。 不! 可能还有一个人! 一张棱角分明,一犀锐利深谙,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 040 人心各种难测(1) 密室的另一个房间里。 “要用聂迹的心脏吗?这样⋯⋯”罗森管家惶惶而恐的惊诧着,一双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了起来。 “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的这种表情我还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呢。”聂仁世端起了一杯红酒,在鼻子前晃了晃,而后浅尝了一口,“如果真的要比较起来的话,聂门家族的几个孩子,只有他的心脏是最好的,他的性格和焕儿也最像,这样的心脏放在焕儿的体内,他也会觉得舒服一些吧。” “在下倒是也有一个适合的人选,相比起事后的麻烦,他的可能会更少一些。”罗森管家举荐道。 “你是想说聂深?”聂仁世单眉微微一挑,唇边勾起了似有似无的笑意。 “先生英明。”罗森管家在一旁默认。 “哼哼,这件事情别人还不清楚,可我早就知道了,那个孩子跟我们聂门家族可没什么血缘关系,他是领养的。”说完,聂仁世把脸缓缓扭向略有忧仲的罗森管家,眼中虽有不解,却依然犀利无限,顿了顷刻道:“怎么,你不赞同用聂迹的心脏吗?不要跟我说他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你们相处出交情了。” 罗森管家连忙低头自解道:“先生多心了,我只是觉得聂仁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况且现在身边又多了个聂痕,只怕⋯⋯” 聂仁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罗森管家的肩膀,一副从容淡定的表情下面,隐约能看得到那深不可寻的残忍:“当年还不是被我死死地踩在脚下!搞得妻亡子散,也只能忍气吞声,难道我会顾及这只丧家犬?最近他的野心似乎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那这次我就再让他死一个儿子!至于聂痕⋯⋯” 说到这里,聂仁世停顿了一下,一双炯炯烈目吞噬一切地恍燃着,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搁到了桌子上:“他要是也想在聂门这个舞台上加点自己的戏份,就一并把他也干掉!” “如有必要,一切交给在下处理。”罗森管家嘴角下沉,一双拳捏的“咯咯”直响。 ――――――华丽丽分割线――――――― “轰隆隆!”一声闷雷在聂仁君别墅的上空响了起来,与响雷不同,闷雷震慑的是人心。 聂仁君望着窗外,此时的心情也如闷雷一般,虽然不是恣意的激愤,体内却按捺着重于整座山的亢怒。 赌局的结果让他处在了一个无力的局面,但他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抬眼望着天上滚滚的重云,他的牙关被咬的直响。 “先生。”秦管家在一旁关切的说了一声。 “怎么?”聂仁君双眼没有离开窗外,就联合秦管家的对话也是寒意割人。 “呃⋯⋯无论怎样,还是要多保重身体。”跟了聂仁君几十年,这种状态下的聂仁君,他就连在当年的事件中也没有见过,所以,十分担心。 “迹儿呢?”聂仁君问道。 “小少爷早上已经开车去聂门了。”秦管家此时的声音也收了五分。 “痕儿呢?聂仁君语气明显比之前重了许多。 “呃⋯⋯这个不清楚,您是知道的,大少爷一向不喜欢跟人交代自己的行踪。”秦管家忐忑的回答。 聂仁君呼吸一点点的急促起来,一只手掌狠狠拍在了玻璃上。 ――――――华丽丽分割线―――――― “不如,我们就坦然面对吧,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萧宗把冲好的一杯牛奶放到了正在发呆的冷桑清面前。 “谢谢。”冷桑清淡言如水。“可这完全违反了当初的条约,前提条件是不能伤害另一个生命体,很显然那只老狐狸不这么认为。” 现在是早晨七点半,是三个人在密室里呆的第五天,也是冷桑清没有见到阳光的第五天,就当是遇到连雨天吧,冷桑清这样安慰自己。 “萧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冷桑清突然冒出一句。 “很奇怪,我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是他告诉我你的地址。”萧宗蹙着眉头说了句。 冷桑青眉头泛起疑惑,匿名电话? “是个男人?有没有可能会是聂仁世?” “不,声音不像他。”萧宗耸耸肩,不去深究。 “我所住别墅的主人也姓聂,可是似乎罗森和他并不认识,但他应该是聂门的人才对。”冷桑清俏致的瞳仁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布丁般晶嫩的薄唇瘪成了一个问号,她暂时没有精力想着是谁那么了解她的去向。 “就是将你带走的男人?”萧宗冷静的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之前他所听说的,但依然不理解冷桑清此言所谓何意:“干嘛无缘无故的提起他?” 冷桑清欲言又止,表情沉了下来:“哦,没什么。” 萧宗的眸光暗了暗,“你不会是想到要让他来帮我们离开索马里吧?” 冷桑清没有说话,依然思索中。 见到冷桑清的这种表情,萧宗想了想:“这间客房外面还有一个找不到出口的密室,密室的外面还有一个皇宫那么大的聂门,聂门外面沿海以内也尽是他们的统治范围,而我们现在连最初的地方都没有办法离开!暂且不说我们要如何逃出去找到他,就算见到他,也未必能逃得出去,况且你也说了,他还是聂门的人,他会帮着外人?” 冷桑清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他,这和冷桑清平时的性格反应不符,一种女人才有的感觉,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萧宗坐到了冷桑清的面前,眉宇紧锁,一副认真的表情极其凝重,恳切的直视着冷桑清晶剔的双眼:“听着,桑清,尽管我也不想这样,但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坦然的接受吧!就算我们能逃出去,我们也没办法走多远的。我自己的性命并不重要,但只要出现一点差错,你可能就永远见不到太阳了,你不是最喜欢阳光了吗?” 听完这些话,冷桑清脸上略显动容,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淡淡地说道:“可是我,更害怕没有脸再去见到今后的太阳了。” ------------ 041 人心各种难测(2) 聂痕在摩加迪沙的私家医院了足足躺了两天才回到别墅,却见别墅空空如也后又回到了老宅,将车子停在了一棵大树下的秋千旁边。秋千上仿佛还有他儿时的身影,大树上还依稀可见他身高的见证,聂痕在此情此景中有些稍稍陷了进去。 “少爷?”秦管家声音从聂痕身后传来。 聂痕利落一回头,警觉地朝旁后移了两步,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这一举动让秦管家吓了一跳,随后脸上流露出丝丝心痛的容情,他深深感觉到少爷这些年在外面虽然还算不错,可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先生说少爷回来去书房见他。” 聂痕没有说话,一双深邃看向了书房的方向。 缓缓的敲门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孤独。聂痕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见到聂仁君正在鉴赏着一件好像是中国秦朝时期的铜剑。他见到聂痕进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中的剑直刺向聂痕的喉索。 他身体一侧,闪过了聂仁君的刺击。聂仁君迅速收回招式,再次朝他刺去。只见他腰腹一缩,俯下身来,这一剑再次刺了个空。聂痕顺势抬起手来,用三根手指捏住了剑尖,接着一掌劈在了铜剑中段的位置上,整把铜剑一分为二,断裂的部分有些尘土掉落下来。 “你的身手比起当年可是大有进步。”聂仁君看着手中的断剑笑了起来。 “你这样只用了三分力,保留七分力,恐怕我想躲不开都很难。”聂痕回应。 “不对!我用了五分力。”聂仁君嘴角一沉,眼神中有着不输年轻人的抖擞。 “可惜弄坏了你的宝贝。”聂痕把剑尖放到了聂仁君的书桌上。 “宝贝?”聂仁君拿起了剑尖,连同自己手里的剑柄,一同扔到了垃圾桶里。“这种东西还没资格进我的收藏馆里,况且,你和你弟弟才是我真正的宝贝。” 一句话说的聂痕心中有些微微的酸楚,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没有再说话。 聂仁君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45年的拉斐和两个极为精致的水晶高脚杯。斟满之后,把一杯推到了聂痕的面前。 “今天我们父子二人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聂仁君举起酒杯在鼻子旁边掠了一下,一股浓郁的酒香在鼻腔之中萦绕不散,“果然是好酒,全世界能喝到这种酒的,算我在内不超过五人。”他举了举杯子,示意聂痕也品尝一下。“你是第六个。” 聂痕端起酒杯优雅地浅摇了几下,“1945年是整个世纪公认最好的酿酒年份,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要和我庆祝什么呢?” 聂仁君淡淡一笑:“听说你将一个女人带进了别墅,怎么不带回家里一起吃个饭?” 他的话令聂痕的眸光微微沉了沉,良久后看着聂仁君,颀长身躯微微探前,语气虽轻却一字一句,“一个大活人能够凭空消失,父亲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哦?这世上真的会有人在你身边抢走什么人吗?”聂仁君稍有些惊讶,脸上笑意未减。 聂痕这次没有开口,淡淡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丝阴霾。 “你喜欢上了那个孩子?”聂仁君突然说了句,似乎也不愿意再跟他猜什么谜语。 聂痕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眼神却变得稍稍严肃―― “是不是只要是我喜欢的,我的父亲大人都可以放手呢?” “痕儿,你将矛头对准了你的父亲!”聂仁君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一股凌厉灌满全身。“别忘了她只要站在聂仁世那边就始终是我们的敌人。” ”父亲,我再问一遍。“聂痕的眸光仍旧是风平浪静,嗓音也是不动声色地冷静,再次一字一句重述了一遍,“是不是我喜欢的人,你就可以放手?” 偌大个书房被书籍塞得满满的,并不显空旷,可聂痕的话却好像有回音一样,在两个人耳边反复回荡,直到声音渐渐逝去,屋子里如死寂一般,只能听到聂仁君“咯吱”咬牙的声音。 怒气并没有被抑住,他的鼻侧一扩,单臂用力一掌拍到了书桌上,声音极大,撕裂了屋子里的平静,两个酒杯同时被震倒,溢出的红酒,被顶级小叶紫檀木所制的桌面映衬的如同鲜血一般,缓缓潺潺。 “放肆的东西,你难道一直要逆着我到我死去的那一天吗?天下间竟然还会有这样对待父亲的儿子吗?” 聂痕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暗烈的怨恨,却也只是一瞬便被一贯的平静遮掩。“你还没够吗?家族中的纷争,让你失去的一切还嫌少吗?当年那个深爱着你的女人,因为心力憔悴而卧床不起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年他在临终前,握着我们兄弟的手告诉我们远离聂门,并不要记恨你,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下一刻,他的衣领便被聂仁君一把揪住,仿佛在喷火的双瞳,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聂痕冷然一勾唇,下一刻推开他的手,不疾不徐地整理了一下衣领,举手投足间透着冷静和优雅。“十几年没见,所以第一次你跟我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拒绝你,这是我对你尊敬,不要天真地认为成是对你野心的妥协。” “我的野心?到时候坐上王座的人是你,全球一百多家上市企业的仲裁者是你,全世界几百万海盗的统率者也是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聂仁君绕过了书桌走到聂痕的面前,越说越激动,一双凌厉,无限迸射。 “可是聂门族谱上,宗室的承传会发生改变,到时候第一个名字会是你。”聂痕没有避开他的眼神,相反用很从容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睛。 “我们都得到了想要的,有何不妥?”聂仁君接着道。 “你搞错了,那不是我想要的!”聂痕淡定的眼神骤然鹰芒了起来,稳中藏戾的语气流露着暴风雨欲临的气势。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每一步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如同一声警告,刺激着聂仁君的耳膜。 “站住!我警告你别为了一个女人犯傻,你应该很清楚聂仁世一旦找到她后果会怎样!” “事实上她已经被聂仁世找到了。”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用背影对着聂仁君淡淡说了句,却足有早已将事态了于心中的运筹帷幄:“我会遵从母亲的遗愿,不会记恨你。这次将会是我最后一次踏入聂门,只此一次!” 门被关上,屋子里只留下聂仁君一个人和满屋子的激荡。 聂痕刚刚离去没有两分钟,书房的门被温和地敲响了起来。 “进来。” 聂仁君的语气十分不好,他依然浸染在痛楚之中,痛楚来自于刚刚儿子如针刺般的话语,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终于答应他留下来竟然不是为了他这个父亲。 门被秦管家缓缓地推开了一个缝,他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悦,所以并没有进屋,只是探进来了半个身体,略显谨慎地说道:“先生,二少爷刚刚打电话说今天下午回来。” ------------ 042 聂痕与聂迹(1) 密室,三人同时缄默,各自似乎都有各自的打算。 客房的门被打开了,罗森管家那雍胖却又不可小觑的躯体,从门缝中闪了出来。“早餐时间,到餐厅用膳吧。”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都感到十分惊讶,查尔教授放下了手中的书,冷桑清也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当然,每个人除了惊讶,还有一些重石压在胸口的不安。 “今天,是出去用餐?”萧宗再次确定。 这几天的三餐都是送到房间里的,也就是说他们吃饭、睡觉、洗澡、如厕统统一切都不准离开这间客房。 “哼。”罗森管家没有再解释,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没有回头:“你们调整一下,心脏源今天就会送过来。”说完,他缓缓离去,留下了敞开的门,留下了屋里冷凝的空气。 三个人都原地未动,顷刻,冷桑清先开了口,“想办法争取时间!”她脸上表情惶惶,率先走出了客房。 餐桌上的食物种类比上次他们在这里用餐的时候,少了一大半,不过,已经没有人留意到这点。 用餐进行的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机械般的拿着食物,放到嘴里,再拿食物,罗森管家也没有说话,可所有人的脑子里此时却有如翻江倒海一般。 未过片刻,餐厅外面吵杂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罗森管家听到后,匆忙走出了餐厅。 三个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涌到了走廊上一探究竟。 走廊那端,除罗森管家共有六人,聂仁世和他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有四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四个年轻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被白布盖住全身,而四个年轻人到处张望着,显然同样是对这里的布局感到好奇。 罗森管家和聂仁世私语一番后,一行人随聂仁世朝手术室的方向走去,罗森管家而是向冷桑清三个人迎了过来。 “用完了吗?跟我来消毒室吧。我真为你们明天就可以出去了而感到高兴。”罗森管家冷嘲的口气,听起来很刺耳。而这句话显然是在命令,没有丝毫余地。 三个人揣着忐忑,一路随行。 消毒完毕,换完特制的衣服进到手术室里,聂仁世的儿子躺在右边的手术台上,已经解冻,全身泛着复苏的暖红色,左边的手术台上,刚刚推进来的人依然被白布蒙着全身。与此同时,他们也见到了另一件衣服的主人,是个女人,她站在那里,将备好的一些类似符咒的东西放在了一旁,很显然这件衣服不是很适合她,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眉宇透着一丝为难。 “怎么样,墨夷大师?这衣服穿上会是这样的。”聂仁世上下打量着墨夷染容,表示担心。 “不要紧,聂老,无须担心,定魂结讲究的是三千世界不动,衣服如何无所谓。”墨夷染容淡淡回答着,又将符咒逐一布好,很快,手术室中像个灵异空间似的。 三个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尤其是冷桑青,略显惊讶地看着她。(这里的情节会和《邂逅亿万大人物》中的情节有所出入,重新安排的情节。) “这位是……”萧宗有些奇怪问道。 “哦,萧先生,我这个人信仰佛教,墨夷大师是我请来在手术过程中,帮助小儿定魂安命的。”聂仁世解释着,无论何时,他身上都会有着那种彬彬的儒雅。 “佛教?信仰?一个嗜血狂魔跪在菩萨面前乞求庇护吗?如果真的虔诚的话,就应该停止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冷桑清极为鄙视寒暄着。 聂仁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我已经把自身所有的修业转到了聂老的身上,而聂老不小心所犯下的业障,也会被我所化解。”墨夷染容看向了冷桑青,语气始终是静如泉水的清淡。 “有钱肯推磨的,看来不止是鬼啊。”冷桑清心中想着,然而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放弃,用平生最大限度的思考,来找寻可实施的方法,可见她脸上一直保持着绝望的急躁便能知道她仍无所获。 冷不防,聂仁世一把掀开了“心脏源”身上的白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冷桑清一跳,随着白布的缓缓落下,三个人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下一刻,冷桑清脑海里“轰”的一声,整个心也落到了谷底,万丈谷底。 冷桑清精致的眼眶中,一双眸子惶惶地动着,泛白的嘴唇微微地颤抖,支吾的含糊不清,“聂……” “哦?”聂仁世在一旁有些不解。“冷小姐认识他?” 她咬着牙,强制自己嘴角上扬,露出了致美却不自然的笑容,对聂仁世说道:“聂老,今天很不舒服,我怕真的没有办法进行手术。”没做回答,只是请了辞。 怎么会是聂迹? 他不是聂门的人吗?怎么聂仁世会对他下毒手? 聂仁世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 “死丫头,别想要耍什么花样!”罗森管家一把抓住了冷桑清的手腕,一阵痛楚顿时刺激到了她的脑神经,她甩了半天,直到罗森管家主动放手。 “桑清!”萧宗赶紧过来扶住了冷桑清,接着诚恳地看着聂仁世:“聂老,之前我们和这个人有些交道,见到是他,我们多少会觉得难以接受,今天真的不适合手术。” 聂仁世盯着萧宗,瞳孔之中充满了戾气:“萧先生最好不要找借口,无论如何请为了你们脖子上这颗脑袋多着想一下。” 萧宗搂着冷桑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唉!几位似乎把其他人的性命看得更重!”聂仁世浅浅地叹了一句,随后递了罗森管家一个眼神,罗森管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大概只有三分钟时间,聂仁世用遥控器打开了手术室里挂在墙壁上的一个显示器,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了上去,除了还在默默地念诵着什么的墨夷染容。 萧宗见到担架上的人后也愣住了。 ------------ 043 聂痕与聂迹(2) 显示器里放出的是大厅里的监控,刚刚四个年轻人横竖地倒在了地上,显然是被重伤的无法起身,一个个正努力地残喘着。而罗森管家正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系上了西装的扣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白色手枪,并上了膛。 “不知道,虽然不是你们经手,却完全是因为你们而死……”聂仁世把脸转向三个人,全身尽是邪恶,“这样算不算是你们杀的呢?” “开枪!”聂仁世语气平淡。 屏幕里,罗森管家从地上揪起了一个人,枪口抵住了他的颈椎,“砰!”血红四溅,那个人彻底不动了。 “啊!”冷桑清捂住耳朵惊恐的尖叫着。 查尔教授缩在原地拼命地喘着气,萧宗则陡然瞪大了双眼。 聂仁世叹了口气:“每死一个人,你们都会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做,与不做。”他缓缓走到了冷桑清面前,用手指贴在她已惨白的脸蛋上滑了滑,“所以说,他们每个人的生或死,都是由各位说的算。如果都死了,各位还是不肯配合的话,枪里剩下的子弹,就只好由各位来消化了。怎么样?冷大小姐。” “做,我们做手术,不要杀我!”查尔教授咆哮起来。 冷桑清还是纹丝未动,低着头,身体不断颤抖着,有恐,有怒。 “清儿!难道你要看他们杀了我们吗?你能为我着想一下吗?”见到未有反应的冷桑清,查尔教授大步冲了过来,想要拉扯。 可刚冲到冷桑清面前,就被聂仁世拦了下来:“这种事情是要自愿的,尊敬的查尔教授。”说完回头看着冷桑清。 约有五秒钟,聂仁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吩咐了一声:“开枪!” 屏幕里,罗森管家又从地上托起了一个,枪口刚要抵上他的脑袋,旁边一个年轻人吃力地爬了起来,向罗森管家扑过去。 罗森管家侧目一扫,从容地微微一笑,一只手捏着下面人的脖子,拿着枪的手臂一抡,把扑上来的年轻人的颈部锁在了腋下,紧接着双臂用力合紧,又向下摁在了地上,而此时,两个年轻人的颈部已经叠加在了一起,他迅速把枪口抵上了上面的脖子,鼻翼两侧一扩,扣动了扳机。 “哦!上帝!这个人不算!他不算是因为冷小姐死的,是他咎由自取。不过,罗森这家伙还真坏呢,他为你们多留了一颗子弹。”已经死了三个人,聂仁世的脸上丝毫不见动容。 这次,连一贯冷静的萧宗也忍不住了,抓着冷桑清的肩头摇晃,拼命地喊着:“桑清!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接受吧!不然你会死的!” 冷桑清的一双黛眉,已经紧紧蹙到了一起,好似下玄月,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惶恐,代替的是沁人的悲伤。美到极致的眼眶也变得红肿,眼眶中泪水如涌泉一般,遮住了她寒人心的眸子,打湿了她倔强俏长的睫毛,泪水滑过她依然苍白的脸颊,有的止在了她晶嫩的唇角,有的聚在了她纤细的下颚,一副怜人的摸样,让人心碎千遍。 她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墙上的显示器里,已经只剩下一个活着的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能微微地看到他喘息时身体的起伏。 “自愿吗?”她冷应了一声,走到了手术台旁边。 眼前,是个几乎完美的身体。身体的肌肉线条粗犷且流畅,强壮的臂膀看上去充满力量,胸肌和腹肌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身上,如同经过名师雕刻过一般,修长的双腿和上半身有着黄金分割的比例,胯上的医用短裤间,有着摄人的气魄。 萧宗看到此情形,心中又酸了起来,他拿着医用酒精递到了冷桑清的面前:“桑清,放轻松点,开始吧。” “开始?”冷桑清低声默念着,可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出那个男人的画面,夜晚酒吧下的相遇,樱花树下的对视,他优雅用餐的样子,他笑的很坏,给自己端水的时候,他又漠然的很暖⋯⋯ “就这样杀了他,只为保住自己的命吗?”想到这里,唇边划过一抹苦笑,可眼眶里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顺着下颚,滴在了他的胸前,伸出纤嫩葱白的指肚为他擦拭了去,接着猛地抬起了头,对着聂仁世坚定地说道:“对这个男人⋯⋯我暂时⋯⋯聂老,今天真的没有办法做手术⋯⋯” 聂仁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墙上的屏幕,再次放话:“开枪!” 屏幕里,罗森管家把枪上了膛,沉重地朝最后一个年轻人走去。 “真的是没有办法!因为我在手术开始的时候,不小心被刮刀把手割伤了!可能没有办法再拿手术刀了!”冷桑清尖叫道。紧接着,她拿起了托盘里的刮刀,又摊开了自己的右手,咬了咬牙,紧闭着眼睛,狠狠刺下去。 “桑清!不要!” “清儿!” 其他两人焦急地喊了出来。 聂仁世和墨夷染容也被这女孩子的魄力震慑到了。 千钧一刻,只听“轰”一声巨响,整个密室似乎都跟着抖了一下,显示器里,霎时间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到。 刀尖,离冷桑清的右手手心,仅剩下几毫米的距离,却止住了。 她拿着刀的手腕,被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温柔但却极其稳固的牢牢钳住,那把刮刀也被另一只强壮的手轻轻地摘了下来。一切的一切,让她仿佛是在做梦一样,在这股力量面前,她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让我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两天,这笔装还没算就想死吗?”低沉的声音出自于男人的口中,声音不大,却仿佛震慑到了九霄云外。 冷桑清哪里还有脑筋回答,整个人如同雕塑一样愣在原地,表情木讷,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胸前一起一伏。 “聂迹!你⋯⋯不对!你不是聂迹!”聂仁世的脸上再也挂不住那份儒雅,双眼之中,尽是惊然。 男子嘴角浅浅一扬,用手指拭去了冷桑清眼角的泪水,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接着看向了聂仁世,眼神阴沉了下来,慑出了野兽般的凶光,上帝似乎在他体内埋下了一个恶魔的灵魂,在这种时候会淋漓绽放。“我说,大伯,好久不见了。” ------------ 044 聂痕与聂迹(3) “聂痕!”聂仁世全身的血液翻滚了起来,紧攥的双拳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托你的福,失眠了几天的我终于睡了个好觉。”说话间,聂痕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接着侧身一转,手臂一掷,手中拿着的刮刀一迅雷般的速度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击中了墨夷染容刚刚布好的阵,一时间火花四溅,一切化为乌有。 墨夷染容征楞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伟岸的男子。 “不!”聂仁世见阵法被破,心中悲痛至极,这场阵法被破也意味着此生他的业障再没有办法化解。 “聂痕!你这只野兽!”他愤恨地咆哮着。 聂痕则是不慌不忙地扯过一件上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浑身的强健把衣服撑得紧紧实实的。 其他三个人,依然愣在原地。 尤其是冷桑青,还愕然地保持着高举手腕的动作,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聂痕”的男人! 他不是叫聂迹吗?怎么又叫聂痕了?到底哪一个名字才是他的本名? 显示器里传出了“咳咳”的声音。烟雾渐渐散去,见到罗森管家双手举过头部,刚刚的手里的枪也被扔在了地上,在他身后只用另一把枪指着他的,是刚刚最后的那个年轻人。 “咳咳⋯⋯这个该死的烟雾弹,过期了吗?威力怎么像炸弹似的。咳咳⋯⋯”年轻人在下颚处摸索着什么,接着一下子撕下了脸上的“皮”,露出了和聂痕一摸一样的脸。 “大伯,刚刚叫我吗?我在这里!”说完,聂迹对着监控摄头比起了中指,吐着舌头,一脸邪魅。 烟雾逐渐弥漫,扩散到了手术室中,和屋里冰冷的空气相应衬,加上棚顶刺眼的灯光,显得这里不像是人间。 聂仁世看到了出现在显示器里的聂迹,两个瞳孔急速收缩起来。 “你⋯⋯你们?”他撕心裂肺地低吼着。 “想不到吧?大伯。hello,屋子里面的,谁可以帮忙把他的表情拍下来,我可是想看得很呢!”聂迹嗤笑着,接着用手里的枪朝罗森管家的脑袋狠敲了一下:“刚刚打我的一拳还真够狠啊!” 罗森管家踉跄着捂住了头,急促地呼吸着,表情意外的淡定,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里。 “喂,臭丫头,你今天还算是命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替这种人办事不要命了?”聂迹又冲着目瞪口呆的冷桑清挤了挤眼睛,邪魅的样子浑然与聂痕的优雅两个模样。 “啊⋯⋯啊――你、你们――”冷桑清的樱唇抖了抖,半晌后终于从喉咙处找回自己的声音,变成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歇斯底里,天哪,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们两个竟然是⋯⋯双胞胎? 她要晕倒了! 跟她一直接触的男人究竟是谁?是里面朝她邪魅挤眼的聂迹?还是眼前这个被聂仁世叫做“聂痕”的男人? 太可怕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难以置信。 在她身后的萧宗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幕,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旁,盯着聂痕的眼神显得并不是那么友好。 聂痕用眼角扫了一下萧宗,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聂焕的床边,用手捏了捏他脖子上的动脉,虽然微弱,但明显能感觉得到皮肉下的跳动。 “这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聂痕冷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是你父亲派你们来捣乱的吗?”聂仁世情绪依然激愤,指着聂痕的手指,暴突的青筋显而易见。 “难道你忘了,是你亲自带我们来的。”聂痕不慌不忙地说着,淡定的神情让聂仁世更加暴躁。 他飞快地在脑海里回放着从聂迹来到聂门之后一直到刚刚的所有片段,却百寻不得一漏:“可是你不是被注射了麻醉针了吗?” 聂痕刚毅的唇角再次扬起了那摄人的弧度:“那种东西,早在我成为杀手的第一年时就已经做了免疫手术了,也许你再加二十倍的剂量,我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不过这种程度的剂量,刚刚够我放松神经的。” 聂仁世想起了聂痕所在的baby-m组织,也听过传闻,那里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杀手特工培训基地,每个人不仅会经历地狱般的训练,更甚至还要在杀手身上做一些人体改造。 想到这里,他的牙根被咬的直响,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聂痕!你已经不是聂门的人,就不要再管聂门的事,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指望能坐上首席继承人的位置!” “聂门?继承人?我从来就没有兴趣,我只不过是来带走这个女孩子的,碰巧卷进了你的计划。”话音至此,聂痕稍顿了顿,身上顿时散发出比这间屋子还要冷的寒意,寒意之中裹着令人窒息的杀气,鹰眸之中的犀光如刀刃一般,似乎在剖豁着聂仁世每一颗细胞。 他接着补上了一句,嗓音轻柔优雅却十足具有威胁的压迫:“但是,如果有谁敢动我的家人一根头发,我担保我会提着他的头颅,去喂野狗!” 一句话彻底激起了聂仁世的杀意,可以说他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怒吼着:“狂妄的家伙,我现在就让你提着自己的头颅去见你的母亲!”话音未落,便迅速转身打开了身后柜子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微型冲锋枪,枪口对准了聂痕。 就在这一瞬间,谁也没有留意到,聂痕已经悄无声息的用一把手术刀抵住了聂焕的脖子。这一举动让端起枪的聂仁世,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聂痕!你不要乱来!” “这句话送给你更合适!”聂痕拿着刀的手又向前挪了些许,刚刚解冻的聂焕,脖子上已经能看见星星血迹。 “你不要乱动,否则我发誓我会杀了你!”聂仁世看到儿子的伤口,如同割在自己的心上,他警告的语气近似疯狂,却又能感觉的到一丝乞求的意味。 聂痕用眼神示意聂仁世把枪放到地上,可聂仁世并不情愿,一双眼睛睁得浑圆,看看手术刀,又看看聂痕的脸,全身上下都在惶惶地抖动着。 ------------ 045 梦游了 聂痕用眼神示意聂仁世把枪放到地上,可聂仁世并不情愿,一双眼睛睁得浑圆,看看手术刀,又看看聂痕的脸,全身上下都在惶惶地抖动着。 聂痕见他没有放下枪,剑眉微蹙,唇角浅扩,冷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手轻轻一划,刀下聂焕的脖子上随之而来一道血印,能看得出很浅,不过由于刚刚解冻,全身血液正处于高速运行状态,脖子上的划伤涌出了很多的血。 “好吧!好吧!”聂仁世赶紧把枪扔在了地上,此时他的语气里已尽是哀求。 聂痕转眼又看着冷桑清:“丫头!” 在一旁一直胆战心惊的冷桑清,见到聂痕叫了自己后激灵了一下,慌慌张张地小声回答:“啊?我吗?” 老天,她还在想着这一阵子跟她接触的男人到底是谁。 “拣过来。”聂痕语气平淡。 冷桑清看了一眼地上的枪,又看了看聂痕,一双迟疑的美眸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而后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过去,极其小心地弯下了腰,两只手稳稳地托起了枪,又一步一顿地走到了聂痕的面前。 聂痕舔了舔嘴唇,头部略微上扬,似乎被她这般模样给逗笑,性感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接过枪,放下了手中的刀,对同样目瞪口呆的萧宗说道:“你!” 萧宗猛地一转头看着他。 聂痕用枪口指了指聂焕,“给他处理一下。” 萧宗对聂痕这使唤一样的口气,感觉极为不悦,两侧嘴角沉了下来,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快点!小心我杀了你!”聂仁世如雷鸣般的吼道,聂焕每流一滴血,都像是流他自己的血一样。 萧宗忿忿地走了过去,找出了需要用到的相关物品,为聂焕处里着伤口。整个过程极其娴熟,用了不到两分钟。 处理完之后,聂痕用枪口指着聂仁世:“送送我们吧,大伯。” 聂仁世识趣地把双手放在了脑后,犹豫了一下,对聂痕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再会追究了,既然你并不想做继承人,那么能不能把这三个人留下,我保证不会再打聂迹的主意,你要是有其他什么要求,可以向我提,我全都会满足你。” 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太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难以平复自身的急躁,此时的聂仁世已经冷静了下来,努力的调整了一下思维,尝试着跟聂痕谈判些什么。 “哦?不追究?如果不是看在当年你放我父亲一马的情面上,你们父子已经相互给对方陪葬了。别再废话,把我们安全的送出去。”说话间,枪口顶上了聂仁世的后心位置,他的身体稍前一倾,不甘愿的闭上了嘴。 聂仁世在最前面,被枪指着,聂痕在他身后端着枪,冷桑清以及其他二人跟在了聂痕的身后,一行人走出了手术室,来到大厅。 大厅里,聂迹正躺在一把做工考究的藤椅上前后摇着,吹着口哨,那把手枪在他的手指上转来转去,悠闲得很,在他旁边的茶桌上,竟然有一杯果汁,里面还有冰块。 在他身后,罗森管家的双手双脚被水管般粗的绳子捆得死死的,固定在了楼梯的栏杆上。 见到聂痕几个人出来,他懒散的从藤椅上跃了起来,抻了个懒腰:“这么久!时间可就是生命啊!” 聂痕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罗森管家,出乎意料的嗤笑了一声:“浪费生命吗?我是你的话,现在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了。” 聂迹不屑的笑容里露出了倔强,接着上前一把抓起了聂仁世的头发,用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我要是你的话,这个家伙的葬礼都已经开始了。”一双怒目炯炯有凶,如夜叉一般,盯着聂仁世的眼睛:“混蛋!竟然想要杀我!” 聂仁世歪着脑袋,同样恶狠狠地回视着他:“我可是你大伯,你这样做是有麻烦的。” “哈哈哈!”聂迹空肆的狂笑起来,“现在跟我提那微不足道的亲情?”接着他把枪上了膛,再次愤怒地抵上了聂仁世的脑袋。 “现在还不是时候,父亲会有麻烦的。”聂痕轻轻地把聂迹的枪从聂仁世的头上挪开,淡淡的说了一句,却有着不可违背的命令感。 聂仁世挂上了一副得意:“哼哼,原来也是一个胆小鬼。” 聂痕缓缓地凑到了聂仁世的耳边,挑衅意味十足:“杀掉你,有麻烦的会是父亲,可杀掉聂焕,麻烦就只是我一个人的,我这个人,很喜欢麻烦。” 聂仁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嘴角两侧已经耷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角度。 “天哪!”聂痕身后的冷桑清,盯着他们两个一模一样的外表,不自觉地叹着,脑子里一阵阵眩晕。 微弱的声音,引起了聂迹的注意,他不甘地收回了枪,走到了冷桑清的面前,看了看她的脸,又打量了她的身材,一副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眼睛无限地迸射着光芒。 萧宗见到后站到了聂迹与冷桑清的中间,双手护着冷桑清,眼神直视着聂迹。 聂迹根本无视他的存在,眼神越过他,依然在冷桑清全身上下扫着。左手缓缓举起,强健修长的五个手指似乎可以抓的住任何他想要的,一把捏住了萧宗的脸,向旁边一甩,萧宗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他毕竟不是练家子。 聂迹再次靠到冷桑清面前,咫尺距离,轻轻托着冷桑清的纤嫩的下巴,温柔地吐着气:“今天看着你怎么格外地美呢?感谢上帝,也许是我一直怀着一颗善良,大爱的心,在虔诚的祷告,所以上帝让我逃过一劫之后,又在第一时间遇到了你,我猜想一定是上帝在故意安排着什么,你认为呢?” 听完这些话,加上聂迹的眼神,冷桑清的汗“刷”的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之中涌了出来。 “迹,不要浪费时间了。”聂痕无声息地站在了冷桑清身后,大手不着痕迹地搭在她的纤腰,将她很自然地搂在怀中。 冷桑清更加眩晕了,不断地低声嘀咕着:“糟了,糟了,这下肯定是做梦了。一模一样的两个房子,一模一样的两个男人,还都是老男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 046 令人震惊的罗森(1) 话音好像电波一样,刺激到了聂痕的大脑,他的剑眉一侧不自觉地跳了一下,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抑郁。 “砰砰砰!”聂痕举着手里的枪,对着棚顶狂扫着,犀利的声音震得耳膜发麻。 放下枪,他微微蹙眉冷桑清:“该死的丫头,听见了吗?” 冷桑清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埋怨的回应着:“当然了,我又不是聋子。” “耳朵会痛吗?”聂痕接着问。 冷桑清拼命地点着头。 “那你还是认为自己是在梦里吗?” 冷桑清被刚刚的枪声一吓,一直在脑袋里那种眩晕感消失了大半,一双美眸之下也恢复了灵动,在眼眶之中闪烁了起来。 她思索了一下,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对着聂痕大声抱怨着:“你刚刚说谁是该死的丫头!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聂痕冷笑了一声,无奈的神情下含着赌气的成分,可是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他淡淡叹道:“总是搞不清出状况的女孩子,还真是麻烦。” 冷桑清毫不示弱:“看到这种场面还能不慌不忙坦然面对的人,这样才是有问题吧!”她的精神又复活了过来,倔强就是最明显的证明。 “你们两人沟通感情的方式,还真是挺另类啊,喂,痕,你说我应该叫她什么?死丫头还是――大嫂?”聂迹在旁边呲着牙,惋惜的说着。 “喂!你这个双胞胎,不要乱认亲戚好不好!”她暂且先放下思考这几天究竟是谁跟她走得比较近的问题,先离开这里再算账。 “双胞胎?这样称呼我吗?”聂迹放声大笑起来,一脸不羁,“大哥要是娶你这么一个没有女人味的人,我可是第一个不同意哟。” “你――”冷桑清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的废话还真多!”聂痕不动声色地淡淡说了句。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走到了来时坐的加长布加迪旁边。 “开门。”聂痕用枪点了一下聂仁世,冷硬地吩咐着。 聂仁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遥控器,上面是指纹密码,他把大拇指放在识别盘上按了约有五秒。 “出口在那边。”聂仁世指了指大厅内很不起眼的一扇大门。 冷桑清跑了过去把门拉开,门里赫然的出现了一部宽敞的升降机。“难怪找不到,之前这扇门里面分明就是一个房间。”她双手叉腰,表情忿忿。 聂痕从聂仁世的手里拽过了遥控器,扔到了车上,回头对他说:“大伯,又要委屈你了。”说完,从车里翻出了一条绳索,从上到下把聂仁世捆得严严实实的,塞到了车里。 “你们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的,我发誓!”聂仁世狠狠地说着。话音刚落,聂迹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一块破布,团成一团塞到了他的嘴里。 “我现在倒是有点后悔没把你的舌头剪断。”他拍了拍聂仁世的脸,趾高气昂的笑着。 “迹,你来开车。”聂痕打开了车后门走了上去,冷桑清他们也陆续上了车。 “乐意效劳。”聂迹耸了耸肩,坐到了正驾驶的位置上。 扭动了钥匙,开启了发动机,汽车有些微微晃动,他浅嘲了一声:“布加迪的减震也会这么差吗?” 汽车依然在摇晃,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嗯?”聂迹朝后视镜看了一眼,见到了罗森管家庞大的躯体,只见他如同一只野熊一般正在掀着车的底盘。 “不好!”聂迹惊喝一声。 随着惊声落下,整个车子如同地震一样翻成了底朝天,车上的人全都踉跄的东倒西歪。 罗森管家打开了车门,抓着聂仁世的肩头,把他拽了出来,过程中聂迹看了一眼罗森管家的手臂,手腕处血迹斑斑,皮肤有多处不完整,显然是挣脱绳索后的痕迹。 他把聂仁世放到了墙角,回身又捏着聂痕的脖子把他拽了出来,举过头顶用力向下一甩,把聂痕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聂迹从车里爬了出来,举起手中的枪对着罗森管家刚要开枪,罗森又迅速地,如同拾起一根羽毛般的从地上拽起了聂痕,朝聂迹的身上砸了过去。 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聂迹毫无防备,被聂痕砸了个正着,两兄弟都倒在了地上,手上的枪飞出去十余米远。 聂痕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把聂迹拽了起来,双眼中充满了嗜意,“这家伙不是人类吗?”说完,一个纵身上前,刚毅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砸中的罗森管家的胸口,砸得他后退了数步,但并没有倒下。 罗森管家捂着胸口,满头大汗,咬牙挺起了身体,“哼哼,你也不赖呀!” 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罗森管家如同一只魔兽一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更快可怕的是他那非常人般的力量。 聂仁世在墙角边,充满狰狞的双眼瞪的超出了极限,期待着看到下一幕聂痕兄弟二人被千刀万剐的场面。 “大哥,没事吧!”看到聂痕嘴角的鲜血,聂迹知道刚刚的重摔应该是震到了他的内脏。 聂痕甩了甩刚刚打在罗森管家身上的拳头,一双紧蹙的剑眉之下闪出丝许冷鹜。 “迹,我们要小心点。”他捂着手臂,表情有着末日般的冷肃。 刚刚的一拳击在罗森管家身上,却有如击在了沙袋上一般,震得他手臂上的肌肉阵阵发麻。他心里明白,经过专业训练且身经百战的自己,刚刚那一拳足以要一个正常成年男子瞬间毙命,可对方却仅仅是后退了几步。 聂迹同样意识到了对方的强悍,不过脸上依然挂着邪气十足,他小心地挪到了聂痕的身边:“大哥,这个家伙对付起来恐怕很棘手,我们不必浪费时间,我去缠住他拖延时间,你带上车里的人先到电梯里等着。”说完,又朝聂痕自信地眨了眨眼。 聂痕极其抗拒地盯着聂迹,搂着他的肩头向后一扬:“这种琐碎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我来拖住时间。” “别瞧不起人,我可是三届泰拳冠军。”接着他摆出了应战的姿势,冲到了聂痕身前。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全杀掉!”聂仁世在旁边狂吠般地命令着。 ------------ 047 令人震惊的罗森(2) 罗森管家揉了揉胸口,冷叹道:“我也正有此意,就从你这个不怕死的先来吧!”话音刚落,便急速地冲向聂迹。 聂迹全身肌肉绷紧,右腿轻轻抬起。“要攻击腰盘吗?没那么容易。”精通世界各种拳法的罗森管家,一眼便看清了聂迹的攻击套路,他单臂护在了腰侧的部位,另一只手刚要出拳―― “砰!”罗森管家的后心位置被死死地踢了一脚,整个人因为惯性扑倒在地上,滚出数米。他一个翻身,从地上跃了起来,回头一看,正是聂痕在他的背后冷不防地给了他一击。 “谁允许你擅自做主不听话?”聂痕无奈地摇着头,一副管教的口吻训斥着聂迹。 “你没说话,我以为你默许了呢。那你小心点。”聂迹收起了招式,晃了晃肩膀,双手插在兜里,朝车的方向踱步而去。 聂痕朝罗森管家伸出手指勾了勾,眼神释放出挑衅与鄙视。 罗森管家再一次被激怒,他怒吼着冲向聂痕:“谁先来都一样,只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罢了!”说话间他两手合十举过头顶,如泰山压顶一般砸向他。 聂痕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面对重击毫无惧色,一双鹰眸格外淡定,冷酷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意想不到。 就在罗森管家的重拳快要砸到聂痕的时候,他眼角突然扫到了一个黑影出现,还未来得及看,左脸又狠狠挨了一记重拳。 “我说,我刚刚想了一下,还是你去吧,我可是在祖宗的灵前发过誓,被我触碰过的美女,第二次再碰她的时候,一定是要在床上。”聂迹揉着拳头,满脸的不羁。 “停止吧!阴险的家伙们!你们是在表演脱口选秀吗?”罗森管家捂着脸,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哈哈哈!”聂迹放声大笑:“本以为可以再让他挨几下呢。没想到我们兄弟的默契还这么好。”他拍了拍聂痕的肩头。 聂痕的脸上又恢复了沉重,冷眼怒视着罗森管家:“接下来要认真的打了。” 聂迹也收敛了讥笑,露出了少有的认真,不过嚣意依然:“一起上的话,可能还真不一定能赢呢。” 聂痕握紧了双拳:“随机应变!” 冷桑清也磕磕碰碰地从车里爬了出来,看到了几个人对决,她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清致的美眸中盈满的担惊的神情。 “小心!他的力气就好像大象那么大!”她拼命地喊着。 “上!”聂痕地喝了一声,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冲了上去。 事情和聂迹预见的一样,有了防备的罗森管家虽然对阵的,一个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杀手,一个是连续三年夺冠的泰拳冠军,可凭他那不是人类般的力量,和那不是人类般的身体,几招过后,两兄弟便占了下风。 聂痕一记勾腿,被罗森管家一只手臂搪了下来,又向上一顶,聂痕整个人便凌在了空中,紧接着罗森管家手肘一冲,他便被撞得飞了出去。 “喂――”冷桑清大喊了一声,随后跑到了聂痕的身边扶他在怀里。 “没事吧!”她抚摸着聂痕的脸,使劲擦拭着聂痕嘴角流出的鲜血,那股鲜红在她白玉般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的慑人,她现在还不清楚应该叫他聂迹还是聂痕。 “闪开!”冷桑清惊魂未定,就被聂痕反身压在了身子下面。 “咔嚓”,她见到罗森管家拿着一把实木椅子在聂痕后心位置砸了个粉碎。 时间…… 仿佛凝固住了…… 椅子的碎片,在聂痕的背部缓缓地散开,如同被猎人射下的鹰隼挣扎不屈时,抖落的羽毛…… 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绵绵回荡,不过已经分不清是椅子的,还是骨头的…… 渐渐地,她的听觉模糊了,一起模糊的,还有那惊讷着的瞳孔…… 此时,罗森管家双臂伸展,手中握着的带有木戳的两个椅子腿,用力向下一插,正中聂痕腰部两侧…… 聂痕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也同时有一些溅到了她的脸上…… 聂痕微笑着,用手缓缓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水,眼中的光泽在急速暗哑…… 然后…… 趴在了她的身上…… “不!!!”声音撕裂了时间。 ――――――华丽丽分割线―――――― “外婆!外婆!天上飞的是什么鸟呀?”小清儿稚俏的声音打破了午后的寂静。 外婆放下了手里的盆栽,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又重新戴上,仰头看着小清儿焦急指着的方向,脸上有着天下间最温柔的慈祥。 “它们飞得太高了,外婆的眼睛可能要让小清儿失望喽。”她抚摸着小清儿的头,抱歉地说道。 小清儿的眉毛憋成了八字形,一双灵动的晶眸来回滴溜溜转着,显然失望透顶的模样。 “大哥,你知道那些鸟的名字吗?”她双手举到嘴边,用尽全身力气喊着。 “安静!”她的大哥命令了句,再次举起手中的木剑:“来天熙,我们再比一局。” 小天熙无奈地笑了笑,背着大哥叹了口气。 “讨厌!真讨厌!我最讨厌你了!”见到没有大哥没有理会自己,小清儿原地使劲地蹦着高。接着又喊:“二哥,你知道吗?” 小天熙眯着眼朝天上看去,语气温柔似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们是候鸟。” “咦――”小清儿的眉毛又叹成了一字形,精致的小眼皮一眨一眨地看着天上,“是因为飞的晚了,才叫‘后’鸟吗?” “呵呵,傻孩子。”外婆捋着他那柔顺如缎的齐肩短发,“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 “唔――”小清儿看着外婆,满脸不解。 “传说中,天上的候鸟啊,每一只都是上帝的天使,它们忙碌一生,乐此不疲地给人类带来幸运,看到候鸟飞过,如果能捡到它们掉下来的羽毛,那么明年的时候,它一定会回到这里,找寻拾到它羽毛的幸运星的……” …… 冷桑清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外婆当时讲的美丽的故事。 密室里没有通风,可屋里的空气却瞬间凄冷了下来,而她此时的颤抖,与空气无关。 她小心翼翼地摸索到聂痕腰间的伤口,能明显感觉到潺潺的鲜血不断涌出。 她赶紧用手接着流出的血液,捧在掌心,嘴里默默地嘀咕着:“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她多么希望怀里的这个人,也是上帝的天使,可她嘀咕的声音,却一次比一次绝望。 心里的痛,就好像千万把刀一把把地插到心脏最深处,她希望聂痕没有来救她,她希望自己可以和聂痕换个位置,她希望这一切仍是在梦里。她也说不出究竟为了什么,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自己的心从没有这样痛过。 那边,聂迹惊惶地瘫跪在地上,双眼之中的红血丝似乎快要爬出眼眶:“大……大哥。” “哈哈哈哈!”聂仁世狂笑起来。“干得漂亮!罗森。” ------------ 048 伤重的聂痕(1) 罗森管家一直盯着趴在冷桑清身上的聂痕,沉稳地吐了口气,似乎是确定了他的死亡,接着转过身,充满戮气地向聂迹踱去。 冷桑清的另一只手臂死死地搂住聂痕,生怕会被什么抢走了一样,泪水如决堤洪灾一般,已经浸湿了大半边头发。 “笨蛋,谁叫你来救我的!谁叫你那么拼命的!我们只不过才见了几面而已,暗恋本小姐也要有个尺度啊,我手机里还没有你的电话号码呢,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她已经泣不成声,抱着聂痕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她感觉的到,虽然他们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还是能够很快区分他们两个。聂迹的性格开朗邪魅,聂痕的性格内敛沉稳,她怎么这么迟钝才察觉出其实一直以来是两个人呢?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性格分裂,情绪多变呢。 在樱花树下与她相遇的就是聂痕,将她像是打包行李拉上飞机的也是聂痕,在酒店里的是聂痕,后来将她带进别墅的也是聂痕!剩下的酒吧见面、赌场跟她赌钱的是聂迹,哦不,跟丹尼斯赌钱的是聂迹,跟她赌钱的是聂痕! 为什么她的心好疼? “我的号码是xxxxxxxx,记住,我只说一遍。”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冷桑清猛地一惊,“啊!”的一声,卡在了嗓子眼,好在没有出来。 “你……你听我说,在你右侧上方有一把枪,一会在我起身的同时,你把枪丢给聂迹,一定要快,知道吗?”聂痕微弱地说着,身体仍一动未动。 “啊?我,我右手有东西。”冷桑清的声音同样压得很轻,捧着聂痕鲜血的右手她似乎不愿放开。 “你这个人有另类的癖好吗?喜欢收藏别人的血液?那种东西以后我会再给你!”聂痕虚弱时依然有震慑力。 不过倔强的冷桑清没有再被他激怒,只是胆怯地说道:“那,那你一定不要死!” 聂痕顿了一下,无力地说了句:“早知道就不趴在你身上了,你的胸压得我都透不过气了。”随后他猛地撑起了身体,动作极度迅速:“趁现在!”他大喝一声,迅速窜到罗森管家的身后,双手环住了他的身体,牢牢将他锁住。 冷桑清身体一抻,左手捡起了枪,用尽全身力气丢向了另一边的聂迹,右手,始终没有舍得松懈。 聂迹见到突发的状况,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图,他朝前一扑,接住了飞过来的手枪,利落的一回身,枪口指向了罗森管家。 “砰!” 子弹呼啸而出,不偏不移地射中了罗森管家的丹田之处。 “啊!”罗森管家哀号一声,便失去了生息。 聂痕顺势松开了手,和他一同倒在了地上。 “痕!”聂迹丢下了手中的枪,堪比刚才那个子弹的速度,冲到了聂痕的身边。冷桑清也护着右手跑了过来。还有刚爬出来的萧宗和查尔教授,忐忑地向这边靠近。 “快,到手术室去!”冷桑清心急如焚。 聂痕摇头:“不用,没有刺到要害部位,只是有些失血,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难说一会又有什么麻烦。” “失血也会死人的!”冷桑清毫不退让,说着就要搀扶聂痕。 “那你……还不还我。”聂痕看着冷桑清手中自己的血,眼神泛起一丝异样。 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太多的刺激,冷桑清的头脑白的有些糊涂了,她“哦”了一声之后,竟把手中的血液又推回到聂痕伤口的位置。可马上她就意识到了行为的邪恶,自己先尖叫了起来。 “别,别叫了,该死的丫头!”聂痕忍着剧烈的疼痛,鼻子和眉毛襟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冷桑清连忙道歉。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时不时会搞不清出状况的女孩身上之时, 罗森管家抽搐了一下身体,又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精神再次绷紧,这个庞大身体的再次崛起,着实压得每个人连呼吸都格外的吃力。 “怎……怎么中枪也不会死吗?”冷桑清看着罗森管家这在流着血的肚子,脸上透出了惊恐的神情,“明明打中了!” 聂迹赶紧再次举起枪,却不料罗森管家速度更快,一脚便踹飞了聂迹手里的枪。由于幅度过大,腹部的枪伤又喷出了好多血,他双手按着伤口,眼神中的凶光比起之前也褪色不少,站在原地摇晃着有些站不稳。 “你们先扶痕进电梯。”聂迹站起身来,犀利的眼睛里看得出他以死相拼的决心,他伸出舌头在两只拳骨上舔舐着,如同雄狮舔着爪子一般。这是一种仪式,有一些打地下泰拳的高手,在格斗前会舔舐自己的双手,一来是向上天祈祷,二来是已经做好了亡命的准备。“哼哼,我还正在后悔刚刚一枪干掉你,对你是不是太过仁慈了!” 罗森管家没有说话,缓缓地抬起了头瞪着聂迹,呼吸很重,近似于喘,可身上还是散发着寒人的戾气。 “迹,不用再跟他纠缠了,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我们快走。”聂痕在电梯里用力地喊着,可声音并不是很大。 聂迹回头看了一眼虚弱的聂痕,他心里明白,相比之下大哥的伤势才是最紧要的,于是头也未回地跑进了电梯。 电梯急速上升,可由于和上面间隔的距离太远,几分钟过去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然而就是这几分钟,对电梯里每一个人来说都好像是经历了一个轮回那么长。 终于到了上面,电梯门打开之后,大家看到了琳琅满目的红酒以及酒桶,这里是聂门的地下酒窖。 “我知道怎么走!”聂迹背起聂痕,大步朝前狂奔。之前在这里搜寻密室的时候,他曾来过这里,可是再深入,他没有找到那个门。 几个人跟随聂迹来到了地面上,找到了聂迹之前开了的车,还好之前为了隐藏一起来的聂痕,他开来的是一辆较为宽敞的商务轿车,不过为了给受伤的聂痕留出足够的空间,还是有一个人挤不进去。 聂迹扫了一眼,指着萧宗:“你,躺倒后备箱里去。” “我?你在开玩笑吗?”萧宗火冒三丈,分明不接受聂迹的安排。 “时间紧迫,你就先委屈一下吧。”冷桑清的焦急不次于聂迹,一路上,她的手一直攥着聂痕的手,从未松开过。 而此时,聂痕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模糊了。 萧宗看了一眼聂痕,又狠狠瞪了聂迹,打开了后备箱钻了进去。 聂迹狠踩了一脚油门,汽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嗖”的飞了出去,可到了聂门宫殿的大门口时,却被迫停了下来。 ------------ 049 伤重的聂痕(2) 聂门的大门和聂仁君别墅的铁栏大门不一样,这里的是厚厚的两扇钢板,即使车子撞得粉碎,也不见得这大门会有一点凹凸。 “开门!”聂迹对着门口的护卫喊着。 “迹少爷!”四个护卫跑了过来,在聂迹面前毕恭毕敬。 “我说开门!你们没有听见吗?”聂迹的声音急躁地有些破音。 “可是,迹少爷,没有聂先生的吩咐……”几个护卫朝车里看去,愕然发现了昏迷状态的聂痕。 “两……两个迹少爷!” 聂迹再也按耐不住,推开门一拳击飞了之前罗嗦的那个护卫,另外几个全都惊然的愣在原地。 冷桑清也开门下了车,义愤填膺地走到了一个护卫面前。 “你认识我吧?”冷桑清伶牙俐齿。 “你,你就是聂先生请来的贵宾啊。”护卫回答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冷桑清接着问。 护卫愣了一下,摇摇头。 “你知道他是谁吗?”冷桑清指了指正在拷打其他人的聂迹。 “他是,迹少爷啊。”护卫表情有些茫然。 “真的是吗?那车里的是谁?”冷桑清顺势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聂痕,心里阵阵刺痛。 护卫看了一眼,两条眉毛扭曲到了一起:“这,这个才是迹少爷吧。” “你说这个是迹少爷,又说那个是迹少爷,到底哪个才是?身为一个护卫,连人都认不清!”冷桑清表情的严肃,让护卫心中忐忑不安。 她接着又问:“知道聂先生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吗? 护卫没有回答,傻楞地看着冷桑清。 冷桑清的一串问题如同炒在锅里的豆子一般,眼前的护卫此时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完全迷糊了。 她瞟了一眼护卫的眼睛,再次问道:“这个大门的开关在哪?” 护卫突然很兴奋地从衣兜里拿出了遥控器,举到了冷桑清面前:“这个我知道,在这里。” 冷桑清没有时间得意,一把抢过了遥控器,按下了开关,大门缓缓掀起。 聂迹也注意到了,冷桑清给了他一个上车的眼神,他迅速松开了手里另一个护卫的脖子,冲到了车里。 “贵宾小姐,这!”护卫意识到了自己的糊涂。 “你去死吧!”冷桑清回身用力一脚,正好踢到了护卫两腿之间男人的软弱,眼前的护卫顿时缩成了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她跳进了车里,聂迹再次启动发动机,轮胎在地上磨出了“吱吱”的巨响,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 “我们赶快去最近的医院!”回到车里的冷桑清焦急的说着,并把有些神志不清的聂痕的头搁在了怀里。 “不行,那里不安全。”聂迹脸上现出了几乎没有过的冷肃,医院的确不安全,目前仍具备先进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的地方,也只有家里了,可路途有些远,大哥能撑到家吗? “回……回家!”聂痕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聂迹心中一沉,油门踩到了最极限,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华丽丽分割线―――――――― 聂门。 密室。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罗森管家捂着依然流血的肚子,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聂仁世的身边,艰难地坐在了地上,眼中的犀利仍未消散。 “你没事吧?”聂仁世盯着罗森管家的枪伤,脸上却意外的平静。 罗森管家摊开了手,看了看自己的血,又把手按了回去,没有说话。 “看来是你肚子上的脂肪救了你,赶快处理一下伤口吧。”聂仁世看到了为自己拼命的罗森管家,心中不禁也多了一份怜忍。 罗森管家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在大口喘着气,满脸尽是愤恨。 聂仁世的双眼瞬间阴沉了下来,盯着他们离去的电梯口,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聂仁君,我要将你们全家赶尽杀绝!还有那个可恶的丫头!”接着,他冷冷地吩咐:“罗森,给我解开。” 罗森管家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旁边的柜子里面找出了一把剪刀,极度憎恶地低吼着:“不错,一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说完,手臂一挥―― “噗!”剪刀贯穿了聂仁世的太阳穴。 聂仁世一脸不解的瞪着罗森管家,随后瞬间毙命。 罗森管家弯腰抹合了聂仁世未瞑之目,冷冷地看着他的脸,眼神中露出了难以揣测的幽漾。 而此时,电梯的门,开了…… ――――――――― “快!快把大门打开!”秦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了大门口。 几个下人用最快的速度推开了大门。 没过几分钟,就见到聂迹的车如同闪电一般急速驶来,经过门口的时候,两扇铁门被风顶的“咣咣”直响,接着戛然而止,停在早已准备好的担架旁边。 聂迹跳下车,几个人一起把聂痕抬到了担架上,火速送到了医疗室。 氧气罩、心电图……几十秒之内,聂痕的全身上下就被“全副武装”了起来,他已经不醒人事。 冷桑清一路未离开聂痕半步,进到医疗室,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就和刚刚在密室手术室里的感觉一模一样,这使得她心中再次惶恐起来,抓着聂痕的手使劲摇着,生怕他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 秦管家随后也赶到了医疗室,看到如此惨状的聂痕,眼泪一下子便急了出来:“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父亲知道吗?”聂迹询问秦管家。 “电话里我没听清具体的情况,还没告诉他。”秦管家擦着眼泪抽噎着。 聂迹深思了几秒,沉重的叹道:“通知他吧。” 一句话吓得秦管家身体都软了,抓住聂迹的手:“小少爷,大少爷会有危险吗?请您不要吓我!” 聂迹没有说话,紧咬的牙关已经涨疼,嘴角两侧低抿,有些发青。 秦管家哭着跑到了会客室的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轻敲门。 “进。”聂仁君吩咐了一声。 “先,先生,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您处理一下。”秦管家强制自己的语气平坦。 可聂仁君一眼便看出他红肿的眼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理先生,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正与政府官员面谈的他赶忙致了一声歉出了房间。 门刚关闭,秦管家的眼泪便接着释放出来,“先生,您快到医疗室里看看吧,聂痕少爷受了很重的伤,可能……”他没有说出口。 “什么?”聂仁君如雷击,“他不是走了吗?”说话间,疾步已经赶向医疗室。 一把推开门,里面混乱一片,医疗人员在用着极快的速度处理着一切事项,就连见到聂仁君的到来依然专业有素,井然有序。 聂仁君推开挡在前面的人,跨到了床边,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聂痕,心电图上的跳动已经不足正常人的三分之一,一股彻心的悲痛充盈了他全身的每一刻细胞。 “是谁把他伤成了这样!”他雷鸣般怒吼着。 “父亲,您先不要着急。”聂迹走过来扶住了摇摇晃晃,快要晕倒的聂仁君。 聂仁君看到了他脸上的淤痕,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们究竟干了些什么?” “现在不是说事情的时候!先救大哥!”聂迹同样急躁的回吼着。 这时,一位年长一点的医疗人员有些紧张的开了口:“聂先生,小少爷,聂痕少爷体内失血过多,现在需要输大量的血。” “我来!”说话间,聂迹已经挽起了衣袖,伸到医生面前。 “你的不行。”聂仁世焦急地说道:“你和痕儿是异卵双胞胎,血型不是一样的。”他攥着拳的手掌,已经被指尖碾出了血印。 “聂痕少爷的血型是ab型。”医生看着化验单说道。 聂迹焦躁的一拳打在了墙上,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恨不已。 秦管家走到聂仁世身边:“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医院,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送血过来。” “来不及了!”医生盯着心电图,手在聂痕皮肤上不短试着体温,“这里的人,谁和他的血型相同?” 所有人相互对视,着急声一片。 “我的一样,用我的血吧!”一直在聂痕身边的冷桑清,突然站起身来,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盯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 “这……聂痕少爷需要的血液比较多,恐怕你给不了。”医生一脸难色,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需要多少?”冷桑清淡定地问道。 “可能是你体内百分之二十的血。”医生冷静地看着她。 冷桑清也是医生,她心里明白人体内被抽出百分之十的血液,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抽出百分之二十,她的生还率基本上是零。 她再次抚摸着聂痕的头,他英毅的脸庞以及如刀刻般的五官完全应在了自己的晶瞳里,她要牢牢记住他,而此时心电图上的跳动挣扎般的加速了,所有人都知道,躺在床上的聂痕想要说些什么。 冷桑清没有顺从他,坚毅的说道:“我们现在开始吧。” “冷桑清?我如何能信得过你?”聂仁君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这个他原本想要除掉的女孩儿。 冷桑清没有看他,目光依然放在聂痕脸上,她伸出纤嫩的食指,在聂痕冰冷的嘴唇上撒娇地蹭着,温暖地笑了笑,笑的很美,却让人看着心碎,“我?这是我欠他的。” ------------ 050 误会加误会(1) 清晨的空气弥漫着甜甜的味道,滋润着每一个人的鼻腔,阳光铺洒在万物的身上,仿佛一切都是崭新的,象征着开始,也象征着重来。 一缕光线透过了窗帘的缝隙,在冷桑清的脸上铺出一道柔和,像是太阳公公的一条胡须,在骚动着这个沉睡的女孩。 冷桑清的眸子,在眼皮之中反射的滚动了几下,而后缓缓的张开,又马上屈了起来,用手挡住了射进来的光线。 都说人在死后,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道强光,跟着这道强光走,就能升入天堂。 这个幻想家冷桑清,虚弱的倦容上付出了一丝尴尬。她尝试活动了一下身体,果然轻飘飘的。 “真的,就这样死了吗?”她长叹了一口气,之前经历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她尝试着勾画聂痕的的脸庞、五官甚至是头发,果然一张活生生的脸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总算在最后一刻牢牢地记住了他的样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托梦?”她再次叹道,似有回味地赏析着自己想象中那张男人的脸。 大约有半分钟,冷桑清的一双美眸又逐渐诧异起来,“怎么?想象出来的这张脸竟然这么真!像活的一样。”她心中嘀咕着。 “原来他左耳耳根还有一颗痣。”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眼前这张脸。 突然,她反应过来了一切,“咯噔”坐了起来,由于太快,她本就非常虚弱的身体,感觉到了一阵眩晕,而起来的过程中,额头大力地磕到了眼前这张脸的鼻子上。 冷桑清捂着额头,急怨起来:“你,你怎么也死了?” “你要是再大点力气,我必死无疑!”他捂着鼻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手在脸上拼命地揉。 这就是两兄弟的分别,面无表情的时候很难分清谁是谁,可只要稍释放点本性或是开口说话,就很难分不清谁是谁了。 “聂迹!”冷桑清诧异地叫道。 “臭丫头,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要搞得整个世界都不安宁吗?”聂迹有些抱怨。 冷桑清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四处张望着,摸了摸床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天哪!我还活着!” 聂迹再次走到她的身旁:“如果你不想这样,我倒是很愿意帮你一把。”说罢,两只手掐住了冷桑清细嫩的脸蛋,左右一扯。 “放开我!你这个讨厌的双胞胎。”冷桑清拼命在他的手上拍打着。 聂迹勉强把手松开:“喂,知道自己的确没有死了吧。” 冷桑清揉着脸,怨恨地怒视着聂迹,瞬间眼神又闪烁了起来:“聂痕呢?他怎么样了?” 聂迹身体一侧,给冷桑清的视线让出了位置,冷桑清看到了躺在另一边床上的聂痕。 她勉强地下了床,聂迹赶紧上前搀扶,看到了心脏恢复正常跳动的聂痕,她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用了我多少血?”他回头问聂迹。 聂迹耸了耸肩:“据说是百分之三十。” “那根本不可能,那样我是没办法活下来的。”冷桑清用一种看门外汉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聂迹。 “是这样的,在你刚刚昏过去的时候,医院那边及时把血送了过来,所以大哥身上用的是你的血,而你的身上用的是医院的血。”说话间,聂迹淡淡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孩,刚刚醒来的她,脸上的皮肤依然透着惨白,可是把她那原有的清秀,彰显得更加淋漓尽致。 然而冷桑清根本没有留意到聂迹的眼神,听到聂迹说聂痕身上有自己的血液的时候,她的心里生气了一股莫名奇妙的暖意。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秦管家端着一个装有热毛巾的托盘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地上的冷桑清,他的脸上浮出了无比的欣喜。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他放下托盘,赶紧跨到冷桑清身边扶住了她:“小姐,您的身体还太虚,不能乱走动。” “没关系的,活动一下会舒服点。”冷桑清面对秦管家的热情,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小姐还是回床上吧。”说着,秦管家已经搀扶着她走到了床边。 冷桑清刚刚坐下,秦管家回头从托盘里拿出一个毛巾:“小姐,我帮您洗洗脸。”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真的不用。”冷桑清搪塞着,接过了毛巾:“洗脸这种事情,只有自己才能洗干净。”她朝秦管家摆出了可爱的笑容。 擦完脸,她把毛巾递回给秦管家,又极其礼貌地问着:“这位叔叔,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的,您叫我秦管家就行,您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通知厨房准备一些补品。”说完,他兴致勃勃地跑出门去。 冷桑清看到他高兴得连门都没有关,倒吸了一口冷气,啧啧地问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管家把我和大哥就当做是亲生儿子一样,你现在救了痕,他能不高兴吗?准是将你当成准儿媳妇看待了。”聂迹邪邪地笑着。 冷桑清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这突然的充血,让她又有些恍惚:“我说,你没那么无聊吧,究竟是不是,你不是很清楚吗?” 聂迹刻意地使劲摇摇头。 “双胞胎,帮忙解释一下吧,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昏了头,会那样说,可这样继续下去,我会很尴尬的。”冷桑清精致的大眼睛无辜地一眨一眨。 聂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不屑地说道:“一个不要命地去救另一个,另一个又不要命的要救回来,上帝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还是等大哥醒了之后再澄清吧。”随后,双手插在兜里,用屁股顶开了门,扬长而去。 “哼!兄弟两个一样那么讨厌。”冷桑清挤了个鬼脸,眼神又不自觉地落到了聂痕的身上。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踱到了聂痕的床边,温温地盯着聂痕的脸,此时他双眼紧闭,像极了一个熟睡中的婴儿,眉宇之中看不到了那令人寒栗的慑气,看不到了那野兽的附体,安静,温顺,好像夜晚皎洁的月光。 ------------ 051 误会加误会(2) 她双唇微抿,有些紧张,轻轻地把手贴在了聂痕的脸颊上,纤玉的手指在他起伏的轮廓上来回游走。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吓得冷桑清赶紧收回了手,只见秦管家推着一台轮椅走了进来,脸上尽是和蔼可掬的笑容。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很抱歉,不过聂先生吩咐我过来接您去室外,和他共进早餐。”秦管家略显尴尬地请示着。 “聂先生?”冷桑清一双灵珠,在眼眶里又转动了起来。 秦管家连忙解释道:“哦,我所指的就是聂痕少爷和聂迹少爷的父亲。” 冷桑清一愣,那个怒睛如龙,有着如雷贯耳的声音,而且疑心还很重的老伯,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使得他不禁地哆嗦了一下。 “呵呵,怎么搞的?突然间头变得好晕。床呢?我看我得休息一下了。”说话间,她一路小碎步颠到了自己的床前。 秦管家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意,如长辈宠溺般的笑着:“小姐,不用怕的,聂先生很和蔼的,终归是要面对的,再说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对您的身体也有好处,而且,恐怕就算小姐不去的话,聂先生也会到这里来的。” 冷桑清一副绝望的神情看着天花板,经过这几天的事情,虽然他对姓聂的这群人不是太了解,不过她敢肯定一点,就是这群人的意图,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她无奈地做到了轮椅上。 时隔多日,和阳光再一次温存着肌肤之亲,冷桑清感觉自己真的好像重生了一样,他爱死了阳光照在身上的暖融。别墅的庭院大的好像一个公园一般,每一处景致,每一个细节,都看得出是经过极其用心的设计。看着这些美景,她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一块偌大的草坪上中间有一处凉亭,凉亭之中坐着一个健壮的身影,凉亭旁边还有五六个家仆模样的人,陆陆续续推着餐车忙碌着。 “聂伯伯,您好。”进到凉亭后,冷桑清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鼓足勇气先开了口。 聂仁君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的面部表情不大,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冷桑清,然而嘴角也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冷桑清看到聂仁君的举动,觉得有些不自然,她向前挪了挪座椅,刻意,又不敢太大声地咳嗽了几下。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被别人发现自己的不礼貌,都会向对方表示歉意,可这种事情永远不要指望发生在姓聂的人身上,聂仁世的眼神中依然趾高气昂。 “怎么样?好点了吗?”聂仁君爽朗地问道。 此时,旁边的仆人已经为冷桑清分别在不同的四个杯子里,斟满了牛奶、咖啡、果汁和柠檬茶。 “就是还有点没力气。”冷桑清选择了果汁,牙齿紧张地咬着杯口,拘谨的笑着。 “结婚了吗?”聂仁君斩钉截铁的继续问道。 “喷!”冷桑清一口果汁还未入喉,便全又喷回了杯子里,溅的自己脸上一片狼狈。仆人赶紧拿起了餐巾,为她擦拭。 冷桑清接过了餐巾,擦着自己的脸,表面上是擦脸,可实际上是用餐巾挡着自己的脸,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自己说过的话。 擦了能有五分钟,冷桑清才一点点地把餐巾退到了鼻梁位置,露出了那神情忐忑的双眼,轻声细语地回答:“没有。” 他想干什么?不会老人家这么操心想要为她操持婚事吧?老天。 “哦?”聂仁君眉梢一挑:“打算什么时候结?” “啊?”她更是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聂仁君,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老伯,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结婚?” “年轻人要诚实,谈恋爱就是谈恋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聂仁君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跟着又说了句,“痕儿康复之后,你们就在这里把仪式举行了吧。” 挂在鼻梁上的餐巾和她的心,一起掉了下来,愣了半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聂伯伯,您误会了,事情不是您所认为的那个样子的,我觉得我有必要跟您解释一下,我和您的儿子,哦,那个聂迹,不、不对,是聂痕,我们不结婚。其实事情挺复杂的,之前的那个聂迹我以为是聂迹,其实不是,然后现在又跑出来个聂迹,哦,是聂痕,他救了我,我是那天才知道原来聂痕是聂迹,不老伯,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什么?这我可不能同意!”聂仁君表情骤然严肃了下来,声音也有点大,搞的冷桑清更紧张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懂的婚姻有多么重要。” “糟了,越描越黑……”冷桑清脸上的肌肉微微地跳动着,他果然是没听明白,她连忙站起来给聂仁君斟满了咖啡,思绪开始有点混乱,“聂伯伯,您先听我说,不是我们想要不结婚,而是我们根本不可能结婚。” 聂仁君脸上有点迷茫,不解地看着冷桑清:“痕儿能这么对你,看来你们也不是玩感情游戏。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即使是总统反对,我也有办法解决。” 冷桑清的脸上比他还要迷茫,匆忙的再次解释:“不是有没有困难的问题,也不是谁反对的问题,更不是我们要不要结婚的问题,其实,结婚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可问题在于我之前说救他,不是因为和他要结婚,他救了我,我救了他――” 冷桑清始终没好意思把她欠了聂痕钱的事情说出来,抿了抿嘴唇,拿起果汁喝了一大口,怔怔地看着聂仁君很是困惑的脸,小声地问着:“聂伯伯,你,你懂了吗?” 聂仁君脑子里的凌乱全都写在脸上了,他蹙着眉,对秦管家说:“呃,冷小姐可能还没恢复好,你先送她回房吧。” 刚刚乱七八糟的解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别人怎么会懂。冷桑清不好意思的对聂仁世笑了笑,心中想道:“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聂痕来解释吧。”她的手按在了太阳穴上,向所有人表示自己现在有些晕,其实这清新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让她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只不过她十分想早点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 ------------ 052 消失的萧宗 “聂伯伯,真的很抱歉,我的头一直很晕,思绪也都是乱乱的。”她挤出了难受的表情。 “恩,我也发现了,你一醒来就把你叫出来吃早餐,是我大意了,毕竟你还是个女孩子。”随后,他对秦管家道:“送她回房吧,叫医生再过去给她检查一下。” “是。”秦管家施了个礼,便把冷桑清搀到了轮椅上,推着她离开了凉亭。 “秦管家,和我一起的两个人,他们在哪?”冷桑清突然想起他们来,同时也为才想起来而有点内疚。 “冷小姐指的是查尔教授吧,他在您昏迷的第二天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说是有要紧事。”秦管家如是回应着。 “要紧事?”冷桑清心里一阵酸楚,自己跟随了那么多年的教授,本以为已经相处出了很深的感情,可在这种时候还是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闷闷地问道:“萧宗呢?他在哪里?” “哦?”秦管家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就只有一个人啊。我只见到了一个人,没见过其他的人。” 冷桑清的心里突然间提了上来,双手抱头,大声叫道:“哎呀!糟了!他还在后备箱里!” “后备箱?”秦管家一怔。 “快!我们去找那天到这里时,我坐的那辆车。”冷桑清一下子站了起来,着急地甩着秦管家的袖子。 当时那么匆忙,秦管家也记不清究竟是那辆车,而且别墅里的车,少说也有二百辆以上,他赶紧说道:“冷小姐先坐到轮椅上吧,我推您到车库。” 冷桑清乖乖做到了轮椅上,她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 “我昏迷了几天?”颠簸中,她回头问秦管家。 “今天是第四天。”秦管家气喘吁吁。 “糟了!渴都渴死了!”冷桑清挠着头发,满脸都是歉意,当初就是自己让萧宗钻进后备箱里的。 到了车库拐角处,刚拐过一个急弯,便“砰”的一下,和一个黑影撞到了一起,而冷桑清也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刚好压在了黑影的上面。 “小少爷!”秦管家定睛一看,撞上的人正是聂迹。 冷桑清揉着脑袋,抬头一看,自己赫然趴在了聂迹的怀里,脸上闪过一抹红泛。 “你到底有多么看不顺眼我的鼻子啊!笨手笨脚的女人,怎么这么重?吃了多少甜品?”聂迹在她的身下抱怨着,一只手飞速在鼻子上揉着,但另一只手依然在托着冷桑清,怕她摔倒地上。 “喂,双胞胎,你撞到人自己还理直气壮的。”冷桑清撑起了身体,气鼓鼓地坐回轮椅上。 秦管家赶快扶起了聂迹,为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少爷,您没事吧?” 聂迹放下了手,“没事,你们这么慌张,是要做什么?” “救人!哎呀,秦管家,我们先不要管他了,快走吧!”冷桑清在原地着急地跺着脚。 “救人?你们不会也是来找后备箱里那个小子的吧?”聂迹讥笑着问道。 “你还有心思笑,他可能都快憋死了。”看着聂迹一脸坏笑,冷桑清更加气愤了。 “我也是刚刚想起来,哈哈!”说话间,聂迹抓住了轮椅后面的两个扶手:“你很心急吗?那你可要坐好了!”话音刚落,聂迹后脚一蹬,两个人加上一台轮椅就好像飞起来了一样,急速的向前奔驶,大有当时聂迹开车往家里赶的风范。 “啊!!!”冷桑清的尖叫瞬间便远离了秦管家,只留下一点点的回音,秦管家无奈的笑了笑。 一眨眼的时间,两个人就来到了那辆车的旁边,聂迹不慌不忙地开了车门,弹开了后备箱。 “萧宗,你还好吧!”冷桑清跑到了后备箱,掀起盖子。 后备箱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冷桑清看了看空空的后备箱,又看了看聂迹,一脸茫然:“人呢?” 聂迹一脸无辜地会试着她:“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来找他的。可能是自己打开了后备箱,先离开了吧。” 冷桑清一脸委屈:“他一定恨死我了,不然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的。” “活着就好。”聂迹把轮椅推了过来,两手抓住了冷桑清的肩膀,像抓一只小兔子一样,把冷桑清拎了起来,放到轮椅上:“死了也无所谓。” “你这个双胞胎有点仁慈的心好不好!不管怎么样,萧宗也算是我的好朋友,我很多次遇到麻烦的时候,都是他帮了我。”冷桑清一副维护着萧宗的表情。 看到她这个样子,聂迹的表情扭成一团:“哦?你这么维护他?那下次见到他,可一定要干掉他!嘿嘿。” “你想干什么?他有没有得罪你…… “该回去休息了!”还未等冷桑清说完,聂迹便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握着轮椅扶手的手臂一用力,冷桑清还未反应过来,轮椅便在一次急速行驶起来。 “啊!!!” ――――――华丽丽分割线―――――――― 夜晚。 月色如虹。 冷桑清在床上翻来覆去。 大家都已经离开了,的确,这里并不是可以长时间逗留的地方,自己要以什么身份继续在这里养伤? 聂痕这家伙醒来后,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哎呀!真丢人!”她把已经发烫的脸塞到了枕头底下。 明天就跟他们说离开吧,自己的新项目论文还没写完呢。 可是人家这么救自己,连当面说声谢谢都还没有呢,这样好吗?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轻轻地踱到了聂痕的床边。 月光下,他显得更加安静,就连五官下映出的阴影都那么迷人,还有那壮硕的肩膀,宽阔的胸膛…… 瞄到这里,冷桑清不禁心跳加速起来,脸颊上再次泛起了红晕。这种尤物,就这样放在这里太可惜了,毕竟这也是有生以来第一个自己可以为他舍命的男人。 “反正也要离开了,就贴一下吧。”冷桑清色迷迷地眸子滴溜溜转着,缓缓地把自己的身体伏在了聂痕的胸膛上,尽情享受着他身体的温暖。 ------------ 053 无法揣摩的聂痕(1) 胸前能感觉到他呼吸时的起伏,冷桑清刻意把呼吸调整的和聂痕相同,这样在两个人同时吸气的时候,身体便能贴的更近一些。 冷桑清得意地笑着,突然间,她又想起来一个惊心动魄的画面,当时在密室里的手术台上,自己绝望地在聂痕胸口擦去自己掉下的眼泪时,她有留意到聂痕高耸起的医用短裤。 她咽了一下口水,回头看了一眼聂痕的反应,聂痕俨然一副深度睡眠状态。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心跟着她这股子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也狂跳了起来,怎么办? 她开始凌乱了! 不停地想要压制住心中的那只不停撞击的小魔鬼,拼命压制,可是——她真的好想看看,说实话,她见过帅哥不少,但帅哥的那个地方她可没见过,以往接触的病患中要不就是老弱病残的,要不就是丑到足可以视为外星人的。 再看看聂痕,这般长相就足够令人心跳不已了,那个——是不是会长得更不一样呢? 不行了不行了!她好想看!好想看! 终于,邪恶的小魔鬼还是冲破了理智,转过头,那只纤嫩葱白,但此时却有些略显邪恶的玉手,一点点的挪向聂痕的胯间。 裤子的松紧带被掀开了一条缝,由于是夜晚,冷桑清顺着缝隙看进去却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她没有放弃,回头观察了一眼聂痕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头挪到了他的腹肌上,裤子也被掀开得更大了,全神贯注,聚精会神朝里面盯着,呼吸的声音也愈发急促。 光线太暗,里面大概只能看到个轮廓。 她一咬牙,索性一下子把聂痕的裤子退到了膝盖。 “哦!天哪!”冷桑清陡然瞪大了双眼,下一刻伸手捂住了尖叫的嘴巴,在以往的手术中,见识过不少,但这种雄伟,她还是第一次见。 猛的站起身来,按着起伏的胸口,手不断地在红热的脸颊上扇着风,一双娇润的眼神却始终盯在那个地方。 “好了,清儿,这样就可以了。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呢。”她告诫着自己,有些不舍地把聂痕的裤子又穿了回去,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她也只敢在这个时候做了,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要是被她大哥知道了,非得将她关起来不可。 抑制住狂跳不已的心,转身刚要回到床上,手腕却在下一刻被男人熟悉的大手牢牢钳住:“喂,你要负责的。” 意外扬起的低沉嗓音吓了她一大跳,本来就做贼心虚,突然这么一下子差点让她掉了魂,回头一看,聂痕已经醒过来了,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优雅脸颊流转着淡淡神韵,像是神祇静静看着她,唇边一丝笑谑闪过。 “你、你——”冷桑清瞪大了双眼,差点将自己手指头都给吃了。 聂痕的手臂回拉,她整个人便栽倒在他的身上。 “聂,聂痕,你疯了吗?”她似有似无地挣扎着,但心里更多纠结的是聂痕的身体状况。 聂痕反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唇角微微一勾:“你陪我来一起疯吧!” “不行,你、我——那个,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男人身上有着消毒药水和麝香,裹在一起竟然形成好闻的蛊惑之味,令她有些迷乱。 “哦?”聂痕眉宇间露出一丝迟疑,但瞬间看到她那双充满警觉的眸子后,脸上勾起更加贪婪的笑靥。 “这样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免得再弄伤我的腰。”说完,他将她推倒在柔软的床榻上,高大的身躯直接覆上她娇小的身体,将她全然笼罩在自己的壮阔之下! “啊!”冷桑清一阵惊喘,还来不及回避,便让聂痕的舌有机可趁地长驱直入。 #已屏蔽# “聂,聂痕!”冷桑清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所萦绕,她的反抗变得无力,心,虽然变得有些惊慌,却抵不过身体最深处那呼之欲出的好奇心。 聂痕修长的大手慢慢探下,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一阵酥麻快速的窜过她的全身,她的身躯紧绷着,带着些许的疼痛。“不要……聂痕……在我离开之前……请给我留下个……好的印象……”冷桑清浅咬着嘴唇,语气近乎哀求。 “离开?”聂痕的眼中全然都是占有,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床头后,伸出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经过谁的允许了?” 冷桑清用力地挣脱着双手却仍是徒劳:“我一个堂堂的成年人,从哪里离开还要其他人的允许吗?” “成年人!”这三个字让烈火中烧的聂痕如同又添了几把柴,凝视着她的小脸,幽暗眼神有一瞬似乎想要冲破什么,却又很快压抑住,手指忍不住如轻抚珍宝似的在她身上游走,“没有我的同意,即使是天涯海角也都和在这张床上没什么分别。” “聂痕……”冷桑清感到全身都在颤抖,声音微弱的,听在男人耳中却变的更加有诱惑力。她想要挣扎,其实她可以挣扎的,可是……她的心不容许她这么做,至少,此时此刻的她,心里和身体在做着相反的反应。 聂痕借着月光凝着她,纤长的脖颈,白皙细腻闪烁着柔光,高高耸起的丰盈形成了圆润光滑的身体曲线,无不闪烁着女人诱人的美丽之光。 #已屏蔽# “聂痕?”冷桑清原本被他逗得昏昏沉沉,奇痒和酥麻令她全身微微颤竦起来,燥热而难过,娇媚的小脸因为陌生的情感染上一层嫣红,却见他突然莫名将她推开,水眸蒙上一层不解和困惑。 ------------ 054 无法揣摩的聂痕(2) “聂痕?”她轻喃了一下他的名字。 “离我远点!”不同于刚刚,聂痕显得很是冷淡,警告的语气也略微粗鲁了些,优雅的眉宇之间似乎沾染一丝厌烦。 冷桑清一愣,心没由来地疼了一下,像是被针扎,全身蔓延。她做了什么让他这么讨厌了? “还不走?我要休息!”聂痕没看她,只是微微提高了下嗓音。 “喂,你很离谱啊。”冷桑清哪会受得了他这般阴晴不定的性子,蹙着眉头跟他吼了一句。讨厌她,还救她? 聂痕回身,死死的盯住她,她看到他的眼神变暗了,声音转冷:“我再说最后一次,出去!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冷桑清感到震惊,她第一次看到他用这种黑暗的眼神看着她,那黑暗中隐藏着某些可怕的东西,让她感到喉咙发紧,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想都不再多想,直接夺门而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聂痕的面色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一如平常般的面目表情,可是,心却无法再平静了。 就在刚刚,他竟然很想占有这个女孩子!这种强烈的欲望几乎折磨得他生疼难忍,如果不是及时推开她,他一定会像野兽一样狠狠伤害她,将她撕碎、吞噬,一丝不剩! 她是冷天煜的妹妹! 他不想跟冷家任何一个人扯上任何关系,这是当初他对上官璇的承诺! 聂痕的大手紧紧攥住,闭上双眼,眉间尽是隐忍。 翌日清晨。 晴间多云。 冷桑清失眠了,抱起了枕头靠在了床边,回想昨天经历的一幕,聂痕吻了她,却又厌恶地将她推开,她搞不懂,真的搞不懂,咬了咬唇,忍不住拿起床头边的电话,她很想很想打电话找谁倾诉一下,想要将心事倒出来。 其实她想说的是,也许,当聂痕出现在聂门救了她的时候,她的心就不能平静了,又或者是,可能在樱花树下的那一眼,她的心就开始了不安稳的跳动。 她想要告诉所有人,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虽然神秘莫测,但他优雅稳重的样子真的令她怦然心动,怎么办?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她曾经也喜欢过萧宗,可感觉不一样,就算昨晚上那个男人面露厌恶地将她推开,她还是想着他,每次一想到他,她的心就咚咚狂跳个不停。 用力按住胸口,别跳了,别跳了!冷桑清,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了?怎么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了他?他对你说过他喜欢你吗?干嘛那么念念不忘的? “啊――”她将头藏进了枕头下面,大声叫了一句,“烦死了,烦死我了!聂痕,你这个贱人!” ―――――――― 窗外凉亭,今天格外热闹,推着餐车的人来来回回,餐桌上坐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一个是他们的父亲。 “我的王子们,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痕儿的突然出现,应该吓坏了聂仁世这个老东西了吧。”聂仁君手舞足蹈,一大清早,他竟然端起了一杯红酒。 “很可惜,当时我都没有看到,不过从声音能听出来当时的气氛是有多尴尬。”聂迹嬉笑着,手臂搭上了聂痕的肩膀。 聂痕浅笑着,没有说话。 他喜欢这种感觉,不论是在说些什么,家人在一起开心地笑着,他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平静,这里也是他心中最后一块被保护起来的地方,不需任何人侵犯,自己对外从来都是宣称没有家人,因为他怕别人知道这里,找到这里。 “不过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不把我往在眼里,竟然要用迹儿的心脏去换他那个病篓子的心脏,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他算清楚。”聂仁君的眼神中顿时间又犀利了起来。 “就这样吧。无论如何,旁室要对付宗室这种事情会被其他人拿来当做把柄的。”聂痕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聂仁君的酒杯,优雅地浅饮了一口:“现在的他已经快要疯了,让这种状态的他再去骚扰其他旁室,对父亲大人不是更加有利吗?更要留意的是那个罗森管家。” 聂仁君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兴奋:“我本来以为你离开了,现在又留下来,是不是意味着以后都会留下来了?” 聂痕收回了脸上的笑意,视线从父亲的脸上挪开,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若有所思。聂仁世的确快要疯了,可他忘记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也已经不是正常人了,阻止所有的纷争,只是想保护好他心中这最后一片宁土。 他没有说话,可聂仁君的眼神却一直在追讨着答案。 “我们先不提这些了,今天是大哥病愈的日子,我们除了庆祝,高兴,难道还需要什么别的吗?”聂迹看出了旧话重提所以起的不愉快,在一旁打着圆场。 聂仁君放下了咄咄逼人的眼神,举起了杯:“我们干杯,不过要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 聂痕冷笑了一声:“不错,无法改变的,始终也是无法改变。” 随后,三人碰了酒杯,一饮而尽。 ―――――――――――――――――――― 门外传来了沉稳地脚步声。 趴在窗边偷看凉亭一幕的冷桑清心中一惊,聂痕回来了!的确,她看到了父子三人共进早餐的全过程,按散场的时间推算,应该是他没错。 一阵小碎步,颠倒了自己的床上,抱着枕头,假装从未醒过。 怎么办?今天见到他,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冷桑清啊冷桑清,你能不能有出息一点? 门被缓缓推开,脚步轻声地踱了进来。 冷桑清地脸上更加紧张了,一双秀丽的小眉儿锁得紧紧的,宝润的双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脚步声到了床前停下了,半天没有声响,冷桑清知道聂痕在看着自己。 怎么?羞愧了吧,说什么你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是本小姐奉献出自己的一腔热血拿来救你的,你昨晚那么冰冷冷对待我,一定是愧疚了吧?肯定是来道歉的!冷桑清心里琢磨着。 屋里仍是安安静静地,就连刚刚窗外的除草声也停止了,冷桑清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这个聂痕也太没风度了吧?倒是说句话呀,难道还要她主动开口不成吗? 依旧……安静…… 冷桑清再也按耐不住,气冲冲地坐了起来,把枕头使劲地砸向对方,却笨手笨脚地扔在了地上。 “喂,你这个家伙还真是讨厌……”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脸上一副不羁的表情,这人准是聂迹没错。 “砸错人了吧,还不赔礼道歉?”聂迹一脸坏笑地盯着尽是倦容的冷桑清。 冷桑清心中满是失落,上挑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如t台模特的男人,小嘴气鼓鼓地:“不道歉!你们兄弟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聂迹没有理睬冷桑清的“夸奖”,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副在思索事情的模样。 “双胞胎,你进来怎么连门也不敲?”冷桑清问着,抬头看着他的思索。 “不要把说得像个坏人一样,这里是病房,门上根本都没有锁,况且这几天我都是这样进进出的。”聂迹看着她的眼神,有了很大的反应。 冷桑清心中升起一股后怕,有意无意地随便问了一句:“你又在搞什么阴谋呢?” “小人之心了不是?我在想你――跟痕那家伙到底什么关系?”聂迹意味深长地说着,眼神中却有着异样的内容,紧接着一针见血地问道:“你是不是爱上聂了?” “讨厌!你这个讨厌鬼!离开这里,我不想看见你!”如同刺到了她的软肋一般,冷桑清整个人马上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却不聪明地选择了暴躁,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害羞。 聂迹笑着闪开了冷桑清另一个枕头的袭击:“喂,冷桑清,我这次来是代替父亲大人问你句话的。” 冷桑清闻言一怔,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老伯,行为举动也变得乖了起来,老实地坐回了床上。 “他为什么不叫我过去亲自问?” 聂迹捡起了枕头,递还给她,转身坐到了沙发上,两条腿重叠着搭在了茶几面:“父亲大人说你和他说话的时候会紧张,所以让我来问问你。” 冷桑清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他让我问你,觉得索马里这个地方怎么样?喜不喜欢这里的风景和人文?”话完之后,聂迹抿了抿嘴。 “不喜欢!这里没有一个好人!除了聂伯伯……呃,还除了秦管家!”冷桑清气呼呼的模样可爱至极。 “不要这样。”聂迹一个劲地摆手:“不要把个人情绪放在里面,认真回答,我可是要交差的。” “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冷桑清不解地问道。 聂迹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天知道。我只是奉命完成任务的。” 冷桑清斜眼一瞪,得意和泄愤的情绪全都挤在了眼角:“那姐姐就认真的回答你吧,姐姐我挺喜欢这里的。” 聂迹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脸上依然一副不屑:“原来是姐姐,多亏你先告诉了我,不然依你的长相,我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该叫你阿姨呢。”说完,他趾高气昂地朝门口走去。 “你!”冷桑清的牙齿扣住了她粉润的嘴唇。 又一个枕头冲着聂迹的背影飞了过去,却顺势砸在了正巧推门而进的聂痕身上,他一个反手抓住,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冷桑清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脸颊瞬间变得红润,情急之下,她抓起了被子把自己藏在了里面,蜷缩在床的一角。 “迹!”聂痕表示突然,但并不诧异,瞄了一眼床角用被子蒙住全身的冷桑清。 聂迹显然机警地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无奈的紧了紧鼻子,走到了冷桑清的旁边,猛地掀起了被子。 一个衣着完整,发型不乱的冷桑清,完全呈现在聂痕的眼里。 “啊!”冷桑清尖叫了一声。 “喂,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聂迹无辜地解释道。 “你进来做什么?”聂痕淡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冷桑清,没有理会她。 “我嘛,是要问嫂子几句话的。”聂迹嬉笑着说道。 听到“嫂子”两个字,冷桑清偷偷打开了手指缝,瞄着聂痕的表情,而聂痕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似乎是不介意他这么叫,也似乎是不在乎他怎么叫…… “问她什么?”聂痕一脸的淡定。 “想知道啊,你问她好喽,我走了。”说罢,聂迹摇晃着肩膀,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聂迹走后,聂痕没有跟冷桑清说话,一个人走到了窗边,从兜里钳出了一支雪茄点燃,烟雾缭绕之中,摸不透他的想法。 冷桑清坐起身来,尽是怨气地盯着他,片刻之后,极为委屈地决定打破目前尴尬的气氛,“喂,你进来干嘛?” 聂痕没有说话,一双鹰隼依然眺望着窗外。今天是多云的天气,被半掩半露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冷峻,又格外的陌生。 冷桑清原本是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可被聂痕的这一不理睬,搞得更加尴尬了。 “可以跟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吗?也许两个人商量,就会有解决的办法。” 聂痕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烟气时,发出了“呼”的声音,这是他唯一发出的一个声音,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冷桑清的问话,更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冷桑清这个人。 冷桑清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委屈的小脸让人看了无比心碎,她压低声音,却又抑制不住激动,低声喊道:“我们,又恢复到陌生人了是吧!”说话间,她伤心的泪水已经溢出了眼角,滑到了脸颊。 聂痕拿过烟灰缸,把雪茄死死地捻灭在里面,没有说话。 “好的,那明天……” 冷桑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聂痕打断了―― “准备一下,明天跟我离开这里。” 明天? 离开? 冷桑清怔了一下,用手掌在脸上胡乱抹去了泪水,喘息仍在抽噎着,可泛红小脸上却挂着完全的不解。 ------------ 055 聂痕的话 “为什么这么急?”冷桑清声音如叮咛,一双绝美的大眼睛在脸上忽闪忽闪着。 “难道你想留下来?”聂痕鹰眸一回,淡淡地盯着冷桑清。 冷桑清努力在他的眼里找寻着暖意的蛛丝马迹。 他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突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朝着她的脸颊伸了过来,却在碰触的边缘又停滞了下来,放下,淡淡说了句,“你不是也想离开这里吗?女人说的话难道都只是些朝花夕拾吗?” 冷桑清愣愣看着他的手,刚刚他想做什么?是想抚摸她的脸吗?可是他的语气有点冷,哦,仔细听上去其实跟平常一样,她以为,在经过这次事情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会有不一样的转变,她以为...... 原来,一切只是她以为...... “可是,你的身体――”她的声音无力地有些柔绵,似乎能够醉倒人。 “这些不是你要担心的,你只要乖乖的听话,跟我走,就可以了。”聂痕语气平平,但眼神深处却始终能让冷桑清感觉到有一份不可预知。 一句“跟我走,就可以了”让她的心底起伏不定,第一次啊,她的心会被一个男人的一句话掀得动荡不安,抬头看着聂痕的眼睛,手脚,却是冰冷。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示意有人要打破现在这个貌似温馨的画面。 两个人顺声望去,门口站的是秦管家。 “呃……我很抱歉,先生吩咐我给冷小姐安排房间,而我马上就要随先生出去办事,所以,只能先打扰一下了。”秦管家的语气里充满了歉意,见到年轻人的亲昵,他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知道,是关于什么方面的事情吗?”聂痕收回了手,表情骤然严肃了下来。 “这个,恕我不方便直说,总之是好事。”秦管家抬头看了看聂痕,眼神示意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的身份。 聂痕自然不会为难他,从小他就知道秦管家口中把风的能力。 “跟父亲大人说一声,不用给她安排房间了,她直接睡到我的房里。”聂痕坚定地说道,同时也是一个吩咐。 冷桑清的心“咯噔”一声。 秦管家心中有数的微笑着:“那好,少爷,我先退下了。” 聂痕点了点头,随后坐到了沙发上,一脸凝重。 “怎么了?”冷桑清看出了聂痕满是心事的表情,关心的问了一句。 聂痕没有理会她,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阵疾步离开了房间。 “喂,聂痕……” 聂痕依然没有回头。 空空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以聂痕这种性格的男人,话并不多是正常,不过她很了解他吗? 他既然讨厌她,为什么还有她住进他的房间? 窗外的一切都那么的美好,草坪上,聂迹高挑的身影在挥杆打着高尔夫球,优雅的姿势以及那冷静的神情,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他似乎没那么不顺眼了。”冷桑清虽然有些落寞,但还是兴致勃勃跑下了楼,她就是这么一种人,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要吃饱喝足了再死。 聂迹在老远就看到了如蝴蝶般翩翩而至的冷桑清,他把球杆驻在地上,极其享受地欣赏着这一幅美到极致的画面。 “喂,双胞胎,看什么呢!”冷桑清走到聂迹身旁,纤嫩的玉手在仍盯着她的聂迹的肩头拍了一下,同时,空气中划过了她沁人的体香。 聂迹笑了笑,笑得像个小孩子般青涩:“哦,没有,会打吗?”他拎起了高尔夫球杆,在手腕间转了几个圈。 “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这种你们老人家的游戏。”冷桑清不屑地摇着头。 聂迹意外地没有“回敬”她,脸上依然挂着可人的笑意:“我教你?怎么样?”说完,还没等冷桑清回应,他就把球杆塞到了她的手里,并手把手地教她握球杆的手型。 “这只手在里面,这只手在外面,对……”聂迹嘴里嘀咕着,可心思完全没在球杆上,只是静静在地看着冷桑清的娇容。 可心思不在球杆上的,又岂止他一个,拿着球杆的冷桑清突然抬头问道:“聂痕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可以给我讲讲吗?” 聂迹听后一怔,缓缓地松开了手,眼底飞速地闪过一丝刺痛。 但随即又挂上了他一向以来的不羁,双手插在兜里,背对过冷桑清:“他啊,和我差不多,只不过他就是坏事干得比我多点,幽默感比我少点,反应比我慢点,受女孩子喜欢比我差点,大概如此了。” 冷桑清不高兴地瞪着他,憋着小嘴:“是,还有废话比你少点,臭美比你差点。”一把拽过了聂迹的手臂,让他和自己面对面,严肃地说道:“双胞胎,我刚刚都很认真的回答你的问题了,你能不能也认真点回答我,明天我和他就要离开了,让我提前在你这里了解一点吧。” 闻言之后,聂迹表情又是一怔,诧异地盯着冷桑清。 离开? 明天? ――――――华丽丽分割线―――――― 天上的云层更厚了,阳光逐渐被淹没。 聂仁君换好了正装,在镜子前面校正那足金镶钻的的领带夹,领带夹上刻有一个五角星形状的平面图案,闪耀刺眼,这个领带夹是出自于世界一流名师之手,全世界只有两个,另一个在美国总统的衣橱里。 “先生,需要叫司机,还是由我来开车?”秦管家一直守候在聂仁君的身旁。 “不用了,不管做这件事的动机是什么,我还是很想多用些心思在这上面。”也许是因为看到镜子里上了年纪的自己,身材依然保持的和年轻人一样,又或者是心中想的其他的事情,此刻的聂仁君眼底竟泛动着异样的喜悦。 这种喜悦,秦管家从未见过,但他却清楚得很。 整理完毕,秦管家跟随着聂仁君的身后,来到了停车场,他别墅里用来停放汽车的地方,只能用停车场来称呼。 两个人走到了一辆暗红色宾利的前面,秦管家熟练的上前开了车门,这是聂仁君最喜欢的一辆车,跟随在聂仁君身边几十年,秦管家自然了解这点。 还有,这辆车,严令禁止聂迹驾驶! 此条禁令已纳入到家规。 ------------ 056 心中的恐慌 “先生请上车。”秦管家依然娴熟的整理了一下车内,恭敬地对聂仁君说道。 可聂仁君却站在一旁迟迟未动,只见他淡定自若的笑了笑,随即又拿出了身为人父的腔调:“来送我吗?” 秦管家直起腰来,四处找寻着聂痕的身影,他能肯定,就是聂痕。 宾利旁边的一辆布加迪,车门被缓缓推开,聂痕健硕修长的身体从里面站了出来,没有意外自己被发现,因为本身也没有躲起来的意思。 “王子殿下,你依然那么优雅。”聂仁君先诙谐了一句,说话间从烟盒里拿出两支雪茄,扔给聂痕一支,他明白这又是个时间不短的对话。 “我看是您想当国王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了吧。”聂痕接过了雪茄,在烟身上巡视了一圈,n找到了父亲的名字,聂仁君所抽的雪茄,都是私人特制的,烟身上面都烙有所有者的名字。 聂痕没有点燃,而是揣进了兜里。 聂仁君抬头看了看天:“又是这样该死的天气,但愿我们的对话不要也像上次一样。”他谈吐之中,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我很好奇您要去做的事情。”聂痕没有兜圈子。 “哦?如果我说只是处理一些我私人方面的事情,你应该不会相信吧。”聂仁君反问。 聂痕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浮出一抹从容的笑意。 聂仁君两手一摊,挂上一幅无奈的表情:“那我就直说了,的确是去处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聂痕没有诧异,正如他所料,不过他也没有问究竟是什么事情,因为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过来就是要跟您汇报一声,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并且永远不会再干预聂门的事。” “轰隆隆……”天上响起了一声闷雷。 聂仁君的脸上表情意外的平静,这点有些出乎聂痕的预料。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理会聂痕,径直钻进了车里。 秦管家和聂痕施了个礼之后,便发动了汽车。 后视镜里,聂痕的身影越来越小,秦管家还是很谨慎地关心了一句:“先生,尝试过和少爷心平气和地谈谈吗?” 聂仁君冷笑了一声,随后从兜里拿出了电话 “办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便合上了电话。 ――――――――华丽丽分割线―――――――― 草坪上 冷桑清张大了嘴,娇嫩的小脸上挂着不安的尴尬。 “我,不是说错话了吧……” 聂迹看着冷桑清的小模样,发自心底地哈哈大笑起来。 “喂,双胞胎,你长得这么英俊,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到处宣扬的人对吧?”冷桑清心中忐忑起来,脸上不自然地笑着。 聂迹无奈地摇着头,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这种事情很难说,按道理我是必须要通报父亲大人的,不过这和我的英俊是没有关系的。” 冷桑清一双秀眉蹙了起来,满是不高兴:“把话放在肚子里又不会生病,难道你的度量就这么小,连一句话都搁不下吗?” 聂迹深呼了口气:“怎么,痕的一句话在你心里都那么重要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应该还是陌生到连彼此的生日都还不知道呢吧。” 一句话让冷桑清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没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脑子里就尽是想着那个男人,如何让他开心,如何让他更爱自己…… 慢慢的,也的确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性格。 也许只有上帝才会相信,这是她从小到大除了大哥和二哥外第一个如此在乎和关心的男人,似乎不需要时间来验证,也不需要事物来支撑,只要一接触便可以天崩地裂,只要一投入便完全深陷其中。 一切似乎发生在聂痕在密室里挡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 不…… 也许…… 还要更早…… 是在飞机上…… 她有些恐慌地低下了头…… 可是,正如聂迹所说,那个男人她甚至连生日都不知道,她和他算是有关系的人吗?她竟然可以和一个称得上是陌生的男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却又彼此陌生着。 聂迹看着她的眼睛都快要哭出来了,赶紧安慰道:“开玩笑的,别那么委屈,不知道生日也是正常的,我每一个女朋友的生日,我都不记得的。” 冷桑清依然低着头,没有说话。 聂迹见到她没反应,着急地挠了挠头:“痕是一个值得女人深爱的男人,你为他做的所有事情,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只是他不说罢了。” 冷桑清整个人阴沉沉地,眼泪似乎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聂迹一脸沮丧:“好吧,我忘记刚才我所听到的一切,你也忘记,好吗?就当你刚刚走到这里,回到我依然还是在打高尔夫球的那个时候。” 冷桑清终于抬起头来,强挤出来一个妥协的笑容,表示赞同,可眼底却遮不住那莫名其妙的恐慌,她没有再说话,蜷起身子坐在了草坪上,两只手臂环着膝盖,呆呆地看着天空。 一片不大不小的乌云已经挡住了炙热的太阳,云朵的边缘就像是镀了一层金,闪耀着绚丽的光芒,给人带来了阳光的另一种诠释。 这份精彩,究竟是因为阳光的恩赐,还是因为云朵充当了介质?为什么两个矛盾的事物,在交替的时候非要碰撞出这般绝美? 冷桑清的心,也有镀着金的边缘。 聂迹在一旁,有心无心地挥动着手里的球杆,眼神随着球杆的顶端,从地面,抛到远方,再回地面,再抛向远方…… 流线顺畅的肌肉,在此刻看起来似乎没有了平时的张狂不羁,脸上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着,一双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毋庸置疑。 “轰隆隆……”天上响起了一声闷雷。 把此刻的安静衬托的更加肃寂。 …… “喂!”聂迹先开了口。 “恩?”冷桑清被聂迹打断了思绪。 “上次痕离开家,到现在再次回来,一共是十二年。”说话间,聂迹没有离开球杆的方向,深邃依然。 “十二年?他不是住在这里的吗?”冷桑清有些吃惊。 “不是的,他在外面有自己的事情。”聂迹停下了动作,右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微汗。 “那这个不孝顺的家伙,居然十二年都没有回家,他究竟是有多忙。”冷桑清虽然在数落着聂痕,但话语里怎么都能听得出一些宠意。 聂迹唇角一勾,谈谈地笑了笑:“听父亲大人说,他在外面有很多仇家,所以为了这里不被骚扰,他基本不回来这里,对外宣称也是没有家人。” 冷桑清聚精会神地听着,对聂痕的神秘,她更有兴趣了。 聂迹坐了下来,没有离冷桑清很近,两人之间可以放得下一辆车。 “你们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聂迹的一直在眺望的眼神里,开始泛着忧郁。 “哈,你这个双胞胎,也会有这种表情!”冷桑清站起身来,走到了聂迹的旁边,又坐了下来,一只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怎么?十二年没见到大哥,突然知道要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聂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冷桑清。 冷桑清拍了拍他的肩头,脸上顿时挂出了神父告解教徒时的神情:“嗯,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从小就在一起玩耍的兄弟,终归要长大,去面临着自己的人生。树干上的两根枝杈,因为要生长,就会朝两个方向继续伸展,开枝散叶,可有一天彼此想到了对方,要看一眼对方的时候,却发现这棵树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一心地向对方的方向伸展,终有一天是会如愿的,很多大树上不是都有那种又重合在一起的枝杈吗?” 一口气听了冷桑清讲了这么一大堆话,聂迹只是冷冷地笑了笑,“这个什么花草树木有什么关系,有些事情可是比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枝还要复杂。” 冷桑清黛眉一蹙,宛如这片草坪中的一朵花,无比鲜嫩:“这是比喻,你要接受我好心的劝解,跟着我的思路走。” 聂迹猛的把头转向冷桑清,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瞬间聚光,这一举动吓了冷桑清一跳,“再也见不到了,即使就在眼前。” 冷桑清表情一怔,灵眸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随机不解风情地狠拍了聂迹的肩膀一下,抱怨地说道:“你这个家伙,说的话怎么都那么不争气。” 聂迹慢慢放松了眼神,微微地笑着:“痕不会给别人送他的机会,所以,提前说一声,大哥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冷桑清心中,一股暖暖的喜悦突然升了上来,控制不住地欣喜笑着,早已把刚刚对爱情那种未知的恐惧,抛在脑后:“你也抓点紧吧,别再危害人间了。” 聂迹刻意地点点头,又看了看天:“就要下雨了,回去吧。” 冷桑清也抬头看了看:“恩,我也有点累了。” 说完,撑着身体两个人站了起来。 “你往哪边走?”冷桑清问。 “这边,回我的房子。你呢?”聂迹问。 “这边,回病房。” 两个人指着相反的方向,然后点了点头,便背对背地朝各自所指的方向走去。 ------------ 057 一件漂亮的婚纱 “喂!丫头!”聂迹突然回头喊道。 “什么事?”冷桑清回头。 聂迹顿了一下:“呃……没事。” 冷桑清没有多问,两人各自再次分头。 只不过同时把头转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沉凝了下来,若有所思,各自有各自想着的人,但大概都是相同的事情了。 “嘀……嘀哒嘀哒嘀哒……哗……” 雨,大了起来。 冲刷在两人刚刚一起坐着的地方。 被两人坐弯了的青草,又一点点的站起来了,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 似乎连天气都不想让这两个人留下什么踪迹…… 但青草叶上却有着新的坐折过的伤痕…… 冲刷不掉…… ―――――――华丽丽分割线―――――――― 回到病房的冷桑清,坐在床上,安静地析赏着雨点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一双黛眉上的凝重并未减退。 门外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扰乱了她的心神。 门被推开,一个极其成熟妩媚,有着御姐气质和深红色发丝的美女走了进来。 “冷小姐,您回来了!”她有些惊讶。 “您是……”冷桑清一脸陌生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女,心中不禁赞叹。 “哦,我是聂先生的秘书,我叫ruby,很高兴见到您,刚刚我还在四处找您。”ruby简单地介绍着自己,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红宝石般的闪耀。 “恩?找我?”冷桑清不解地眨着眼睛:“有什么事吗?” ruby甜美地笑了笑:“是聂痕少爷派我来接您的,要带您去一个地方。” 冷桑清更加不解了,不过听到“聂痕”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还是一喜。 “他呢?”冷桑清问道。 “聂痕少爷在处理别的事情,忙完后回到我带您去的这个地方去找您的。”ruby解释道。 搞得这么神秘?不会是聂伯伯不让聂痕走,所以他要偷偷带她走吧?冷桑清心里嘀咕着。 她长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们走吧。” “您跟我来。” 冷桑清跟着ruby出了别墅,来到了庭院之中,一辆纯黑色的玛莎拉蒂早已等候多时,驾驶位上,一个身材魁梧,身着纯黑色西服套装,黑领带,黑墨镜,像是个保镖模样的人,见到冷桑清后,下车尊敬地施了个礼。 冷桑清上了车,才发现后面和前面驾驶的位置是完全隔离的,车窗也是完全不透光的,整个后面就像个小盒子一般,尽管冰箱、电视、空调和换气孔一个不少。 “啊!”她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不禁地叫出声。 “怎么了?冷小姐。”坐在一旁的ruby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冷桑清有些不安。 从一开始来到这里,似乎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被带着头套送到警局里,被戴上眼罩送到了聂门密室里,这次又是这个样子,她的心中焦虑起来。 ruby似乎看出了冷桑清对这完全封闭的空间,有些不适应,连忙解释道:“冷小姐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到的,这是聂痕少爷特意吩咐的,说不准也是要给您什么惊喜呢。” 冷桑清没有说话,手中紧紧地攥着安全带。 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缓缓停了下来,和ruby先前说的根本不符。不过凭着ruby高超的协调能力,两个人已经在后面聊得不亦乐乎。 一下车,便看到眼前一个诺大的别墅,纯欧式构造,金碧辉煌,尤其是在这雨过天晴的阳光下。 推开门,里面同样是奢侈非凡,虽不及聂仁君的别墅,但仍是一派富丽堂皇。 “聂痕就是要我在这里等他吗?”冷桑清悖悖地问道。 “是的,他处理完事情之后就会赶来和您会合。”ruby很职业地笑着,随后指着一条走廊方向:“冷小姐,请随我来。” 冷桑清又是一怔:“哦。” 两个人沿着走廊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正中间的一扇大门前,ruby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扇形的玄关,对面有三条厚重感、垂感、质感都极致的门帘,似乎是挡上了三个房间的门。 “这是……”冷钢请回头看着ruby。 ruby如同一个大姐姐般地微笑着说道:“冷小姐挑选一下吧,这都是聂痕少爷精心准备的。我先到下面处理一些事情,聂痕少爷来到之前,由我陪您在这里。”随后离开了房间。 冷桑清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左边的帘子,一个偌大的房间,墙上,地上,摆满了鞋子,水晶的、镶钻的、嵌金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屋子中间的玻璃柜中,一双水晶高跟鞋像极了童话里灰姑娘那一双。 冷桑清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接着又拉开了右边的帘子,同样的房间,一排排展示架上摆满了各种材质,各种款式珠宝首饰,项链、戒指、耳环……还有王冠,会聚在一起闪耀着无比刺眼的光芒,让人想用手挡住眼睛,却又舍不得。 冷桑清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她赶紧拉开了中间第三个帘子―― 冷桑清一下子懵了。 胸口像揣了个小兔子一般,呼吸也急促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几款美到极致的婚纱,虽然数量不多,但看得出都是极其昂贵的。 靠自己最近的那款,和英国威廉王子结婚时,新娘身上的一样…… ――――――华丽丽分割线―――――――― “冷桑清,跟我回房间。”聂痕推开了病房的门,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已经响彻了整个屋子。 可他没有想到,屋子里空空如也。 聂痕警惕性地在屋子及巡视了一圈,随即坐在了沙发上,用手使劲揉了揉右眼的眼皮,不知为什么,自从和父亲道别回来的路上,右边的眼皮就不断地跳。 他走到了洗手间,把水温调到了最冷,修长有力的大手捧着冰冷的水在脸上泼着,不断地刺激着右边眼皮那令他不舒服的躁动。 反复十几次之后,似乎真的有了些效果,他缓缓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镜子,水珠不断地沿着他那冷肃的轮廓向下滑着。 此时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从他身边抢走东西的男人。 “姓冷的……”他唇角一抿,露出一副摄人的阴霾。他点燃了一支雪茄,再次回到沙发上,然而整只雪茄都快抽到一半了,屋子里仍是聂痕一个人。 他有些按耐不住了,拿起电话拨通了捏记得号码。 “痕?”电话那头响起了声音。 “刚刚有没有见到过冷桑清?”聂痕问道。 “什么时段?” “你从病房离开之后。” “下雨之前我们在草坪上聊了一会,下雨的时候他就回病房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在哪?”聂迹在那边似乎察觉出来什么问题。 聂痕在心里浅算了一下,从落雨开始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接着,他突然合上电话,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了似的,大步跨出了门口。 别墅的大门口,几个守门人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聂痕少爷,脸上淡定之中又透着愤意,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你们几个刚刚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出去?”聂痕开门见山,劈头盖脸。 而此时,察觉出问题的聂迹,也锁定着聂痕的身影跟了过来。 几个守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胆怯,一个体格稍微健壮些的站了出来,看样子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这种胆怯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已略有所闻,听说聂痕是全世界的第一号杀手,尽管是在聂仁君别墅里做事,但没经过什么场面,聂痕对他们来说好像是从另外的世界来的人。 这个大个子守门人不自然地描述着:“今天出去的一共有两拨人,聂先生和秦管家是在一个小时十八分钟前出去的,ruby小姐是在四十七分钟前出去的。” “ruby?是谁?”聂痕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提起了警惕。 “她是父亲大人的秘书。”聂迹在旁边回答道。 “秘书?”聂痕诧异地看着聂迹,他心里明白秦管家不仅是在家事上,在聂仁君的公事上也完全担负起了“管家”的职责,就算有其他的秘书,也绝不可能随便出入别墅的大门,他担心会是其他人混了进来。 聂迹看出了他的担忧,耸了耸肩,表情一副无奈:“没关系的,是自己人,从道义上来讲,我们两个要亲切的称他为‘母亲’呢。” 聂痕心中有了数,但脸上的表情更加下沉了。 “怎么了?大哥。大嫂不见了吗?”聂迹有些焦急地追问着。 聂痕一双鹰隼微眯,眼神之中除了些许的愤意,更多的是无奈,他淡淡地吐了一句:“这,得问父亲。” ------------ 058 小女孩罢了 冷桑清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几次想平复自己的急促的心跳却也都发现只是徒劳。 她不敢再幻想了,因为正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幻想的范围。 一双雅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小脸蛋上理所应然的有着惊喜,但更多的是那种站在悬崖边上的冷静。 “他......怎么会放婚纱在这里?我们的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她冷静地反思着这几天两个人相处的每一个画面。 尽管在思考着,但女人的本性驱使她下意识地投入到了这片琳琅满目。 她首先径直地走向了那双极具童话色彩的水晶鞋,打开了玻璃棺,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了手里,并不是因为它的贵重,而是冷桑清对所有自己十分钟爱的东西,都会有这般的反应。 她兴奋地踩在了脚上,在镜子面前忘我的舞动着,自陶了一会,又走到了其他的房间,项链、戒指、耳环、王冠……婚纱自然选择了凯特・米德尔顿与威廉王子结婚时穿的那件。 站在镜子前,她兴奋地看着自己,原来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这么美,姿色丝毫不逊色于婚礼那天的凯特,不禁地,她站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裙摆微微撑开的时候,像极了一只在湖面上游动的天鹅。 “这么美的新娘,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第一次见到呢。”ruby的一句赞扬,打断了正在陶醉的冷桑清。 冷桑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问道:“聂痕有没有说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办完事情?” ruby踱到冷桑清的身旁,双手捧在她的腰上,欣赏的眼神在她全身上下打量着:“也许是一天,也许会好几天,应该会很快吧,他不会让如此美丽的公主在这里等候太久的。” 冷桑清没有理会她的夸奖,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可是,他跟我说明天要带我离开这里啊!”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呢?在这里做个全世界最美的新娘,难道不好吗?”ruby抚摸着她柔顺如缎的头发。 冷桑清再次转头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泛起一微红,心中荡起一丝痒…… ――――――华丽丽分割线―――――― 聂仁君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回到府邸。 由秦管家开了车门,聂仁君伸出车门的第一脚便四平八稳地踩到了地上,和地面没有一丝缝隙,之后的每一步都处处彰显着他的运筹帷幄。 天台上,聂痕俯视着这一切的过程,如同一只伏翼的雄鹰。 他嘴角下沉,薄唇微抿,眼睑有些微微地耸动,呼吸匀速且有力,但转瞬就会飘逝在这索马里的海风之中。 聂仁君走到别墅门口时,在门口的花坛里看到了一只正在吸食露水的蝴蝶,他走了过去,轻轻地捏住了蝴蝶的翅膀,然后又空拳把它握在了手里。 任凭蝴蝶如何努力地拍打着翅膀,在聂仁君的手掌里依然是徒劳。随后,他摊开了掌心,那只蝴蝶立刻惊恐地飞了起来,由于过度的紧张,刚起飞时也是跌跌撞撞的。 可没有料到,聂仁君冷不防迅速伸手一抓,可怜的蝴蝶再次被活生生地握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不得丝毫逃生的余地。 站在天台上一直看着这一切的聂痕,双眼微紧,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聂仁君注意到了聂痕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唇角微微上扬,把那只蝴蝶又放回了刚刚它在吸食的那朵花上,大步走进了别墅。 远处,草坪旁边的树林里,两棵树之间的吊床上,聂迹观摩了这父子二人华丽演出的“哑剧”,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拿起了太阳帽放在自己的脸上,长叹一口气。 晚餐时间。 别墅的餐厅里灯火辉煌,仆佣们在忙碌地传着菜,在忙碌的斟着酒,而餐桌上却是异常的冷清,没有一个人说话。 聂迹一口喝光了刚刚斟满的红酒,把刀叉往餐桌上一扔,发出了“叮当”的响声,吓得旁边的仆人们身体一震。 “今天的晚餐,味道简直糟糕透了。”他盯着自己盘中的牛扒,极其不满地摇着头,尽管这份牛扒的味道和他吃了十几年的牛扒没有任何差别。 “对了,痕,为什么不见大嫂来用餐?”他的脸虽然是对着聂痕,眼神却在斜视着父亲。 聂痕轻轻地把手中的刀叉放在了盘子两侧,拿过餐巾在嘴上拭了一下,冷笑了一声,随后拿起杯子,在手中匀速地摇晃着,几下之后,红酒已经在被子里形成了一个漩涡,他把杯子举到眼前,透过这片动荡的猩红,盯着若无其事的聂仁君。 聂仁君没有停止用餐,眼睛依然注视着自己手中在辛勤工作的刀叉,可他却对餐桌上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 “她在另一个地方,你们不用担心。”说完,他叉起一块牛扒放到嘴里,得意地看了看两个人,尤其是聂痕。 “那里的条件怎么样?”聂迹脱口而出。 聂仁君抬头扫了一眼聂迹,眼神中有些不解。 聂痕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眸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聂迹。 聂迹放松了脸上的表情:“我觉得冷桑清是一个刚刚病愈的女孩子,怕她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毕竟她也是拼了性命去救大哥的。” “她在那里有着国王级别的待遇。”聂仁君淡淡放了一句。 “父亲大人之前让我去问大嫂的问题,和这件事情有关吗?父亲大人不会是真的想让他长期留在索马里了吧?”聂迹看着父亲,双眼之中竟然会有些许的期待。 聂仁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聂痕笑了笑。 聂痕放下手中的酒杯,淡定地回应着父亲的眼神:“父亲不会还是在误会我和她的关系吧,这种荒唐的想法还是早结束比较好。” 聂仁君依然浅浅地笑着,开始切动着下一块牛扒。 “如果父亲大人想要利用冷桑清来牵制住我的话,我想恐怕您会失望了。”聂痕摘下了领口的餐巾,温雅地搁在了餐桌上,示意着用餐完毕。 他缓缓站起身来,平静淡然地说道―― “她对我来说,只不过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聂仁君放下刀叉,缓缓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聂痕。 一旁的聂迹,呼吸也加重了起来,一双眸子深邃地盯着前方,脸上表情变得沉重,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你不清楚她对你的感情吗?”聂仁君略带愤意地说道。 聂痕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她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难道所有女人来投怀送抱,我都要接受吗?” 他一步一步向聂仁君踱去:“我已经说过了,因为她是故人的妹妹,所以我才会去密室救她,至于致命一击,是因为那一击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让她挡下,我不想欠任何人的。” 擦着聂仁君的肩头,聂痕朝餐厅门口走去。 “你有心事。”聂仁君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聂痕。 聂痕顿了一下,淡定地摇了摇头。 聂仁君也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那好吧,本以为会是个两全其美,原本要除掉的孩子能够收为己用也不错,不过事情还是要继续。” 他转过身:“我现在宣布,两天后将会是我聂仁君长子聂痕的大婚日子,相信清儿现在已经选好了婚纱,到时候全部聂氏家族的人都会到来,一同见证这对新人的结合,以及,聂门新一代继承人的上位。” “什么?”聂痕一惊,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聂仁君嘴角一勾:“所有人都已经通知到了,当然,你也可以夹着尾巴,明天飞回你要去的地方。” ------------ 059 突如其来(1) 聂仁君此言一出,所有人愕然一片。 聂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怔怔地盯着父亲。“等一下,父亲大人,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当事人意愿了?” 聂仁君摇晃着双手,脸上做出无辜的表情:“不不不!这句话你不该来问我。” “可是您有经过她的同意吗?”聂迹顿了一下,他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突然,随后降低了一个声调:“如果她那边不同意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聂家太不讲理,而且我担心婚礼现场会变成一个闹剧,到那时父亲的颜面何存!” 聂仁君微微笑了笑,可随后又刻意把表情转成有些委屈:“你ruby阿姨打电话汇报过,这可怜的孩子知道事情以后,只是稍微的惊吓了片刻,之后试穿在身上的婚纱都舍不得脱下来了。” 这个傻丫头!兄弟二人同时在心底里愤了一声。 聂痕一步跨到聂仁君面前,死死盯着聂仁君的双眼:“难道宗室的地位在你心里就那么的重要吗?这种家族纷争会伤到多少人,难道你会不清楚吗?那种险恶,那种血腥,我是看的一清二楚。现在又要重演吗?之前迹儿险些被聂仁世换取了心脏,这对你来说难道还不算是个警告吗?为了你的野心,现在你又要再拖一个不相干的人下水吗!” 聂痕的情绪略微激动了起来,当年母亲临逝之时的所有画面,在他脑海里又一一浮现,可无奈眼前这个疯子,这么多年来却依然是个疯子。 此时餐厅内所有的仆人都已经被秦管家带着出了屋子,诺大个餐厅,只剩下父子三人。 聂仁君身体有些微震,双眼迸射着无尽地沧桑回应着他的儿子,语气淡定中透着犀利:“怎么,一个魔鬼竟说出了天使般的话语了吗?” 他轻轻拍了拍聂痕的脸,接着叹道:“就算我不觊觎宗室的位置,你觉得迹儿的心脏就会在他的肚子里安然无恙?聂门上下这么多年来,各执一牌,勾心斗角,表面势可敌国,可事实内部早已被蛀的腐烂不堪,所以一定要重新梳理每一个环节!” 说罢,他走到了聂迹身边,一只手捏着聂迹的肩头:“我是肯定不具备这个能力了,但是你们,就做得到!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如同一艘木船一样,顶多就能够送你们到对岸的位置上,到那时,即使沉了,散了,我也终生无憾了。” 这一番话在空空地屋子里来回震着,震得桌面上的餐具微微作响,震得烛台上的烛火不停地在抖动,震得棚顶的吊灯忽强忽弱。 也震到了兄弟二人的心里…… “父亲大人……”聂迹扶着浑身颤抖的聂仁君坐到了椅子上。 聂痕站在原地,双眼微眯,眉梢泛着思考,却无法深测。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父亲说出真正的理由,他突然感觉到父亲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自私,他也突然明白了母亲在最后一刻为什么仍然那么深爱着这个男人,一定要让自己不要憎恨父亲。 “华丽的借口……”聂痕低声吐了一句,随后转身走向餐厅出口。 刚刚到门边,却突然响起了急促但声音不大的敲门声。 “进。”聂仁君吩咐了一声。 “先生,出大事情了!”只见秦管家推开门,匆忙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聂仁君问道,可同时父子三人都提高了警惕。 “聂门那边打电话来,强令禁止两天后的婚礼……”秦管家焦急的说着。 没等他说完,聂仁君便抢先问道:“为什么?” 秦管家看了一眼聂痕,又看了一眼聂迹,有些忐忑地说道:“那边说聂仁世离奇死亡,已经断定是被谋杀,葬礼将会在两天后举行。” “什么?”三个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华丽丽分割线―――――― “怎么样?美丽的公主,今天晚上的鹅肝酱还合胃口吧?”ruby忙完手上的事情,走出房间,刚好碰到吃完晚餐往回走的冷桑清。 见到她,冷桑清高兴地走了过来,一双美眸有着举世无双的灵动:“ruby姐为什么不一起吃呢?” ruby微笑着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如同姐妹一般,她扫了一眼冷桑清身后的仆人,吩咐道:“你们退下吧。” “是。”四个女佣转身离开。 ruby把冷桑清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两个人坐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我在减肥,不能乱吃东西的。可不是谁都会有我们清儿这种不用保持,也会那么好的身材的。”ruby说着,脸上尽是笑意。 “相比较之下,你这样的才算是标准的‘魔鬼’吧。”冷桑清在她腰上掐了一下,但眼睛却始终注视着ruby的神情,她的直觉告诉她,聂痕应该是有消息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但我又怕你今晚睡不着觉。”ruby一双笑眼,甚是迷人。 “什么事?”冷桑清有些着急。 “聂痕两天后就会来接你,不过不是上飞机,是进洞房。”ruby掐着冷桑清的小脸蛋。 冷桑清的心跳又急促了起来。 ruby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便走出了门外。 屋子里只剩下冷桑清一个人,她能听的见自己的心跳声,脑子里想要滤清些事情却始终如麻。 片刻,ruby推开门,走了进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冷桑清,脸上一片肃然。 ―――――――――― 清晨。 马尔卡港的东边,太阳刚刚刚在海平面上露出额头,冷桑清和ruby就已经踏上了返回聂仁君的别墅的公路。 一路上,冷桑清的心情复杂而烦躁。 昨晚她一整夜没有合眼,也许是因为本来预期的婚礼被突然叫停,也许是因为聂仁世死亡的消息让她百思不解,也许是因为从来到这到现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仓促,让自己有些应接不暇。 总之一切事物在她的脑海里现在都是乱成一团的状态,她自己也理顺不清楚,不过唯一一条清晰的想法就是,要快些见到聂痕。 冷桑清一只手拄着下巴,忡忡地望着远处海面上的日出。 ------------ 060 突如其来(2) “要不要睡一会,我们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ruby看着冷桑清的小脸蛋,心中有些酸楚,之前还是精致粉润,美得好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可现在眼睛里充满血丝,皮肤也毫无血色。 冷桑清揉了揉眼睛,没有一丝笑容:“不用了,我不困。” ruby没有继续说话,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可她却被这个洁白的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子所深深吸引。 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当冷桑清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但愿聂仁君能把聂痕那边处理好,让这个女孩子不会察觉到什么,否则一定会被她恨死的。 爱情就是一个女人的全部,一份崎岖坎坷的爱情会让这个女人不断地煎熬,却又不能自拔,ruby深深地知道这一点,想到这里,她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老男人的身影。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来到了聂仁君别墅的门口,刚一进门,远远就能看到草坪中央,如同模特一般的两个身影。 “停在前边吧。”冷桑清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句。 按照冷桑清所指的地点,车子停了下来,两个人走下了车,步履匆忙地赶向草坪中央。 “她回来了。”坐在草坪上的聂迹看到了远处赶过来的冷桑清,双臂一撑,站了起来。 聂痕转头,看到了冷桑清的身影,透过她又看向她的身后:“那个女人就是父亲的秘书?” 聂迹点了点头。 冷桑清刚下车便看到不远处的聂痕,心中泛起不小的悸动,想要快步走向他却像是双腿灌了铅,他的神情依旧平淡,平淡得令她不知要如何开口打招呼比较好。 聂痕没有说话,上前一把却一把将她拉过来,随后另一只手在她侧衣兜里摸索出了她的手机,放在手里用力的按着…… 冷桑清有点茫然,仍显疲惫的大眼睛一个劲的在脸上眨着。 “你到底有多怕别人看你的手机!”聂痕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冷桑清不解地看着他,一张小脸蛋上更加茫然了。 “密码是什么?密码!”聂痕看着她,无奈说了句。 冷桑清突然想起来自己手机还设有密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可随后,苍白的脸颊上就瞬间升起一抹红,她吞吞吐吐地说道:“niehenlovemeforever……没有空格……昨天,昨天刚改的……” “扑哧!”聂迹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出来,惹得冷桑清怒视的目光像万箭穿心一样射向他。 聂痕听完之后,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后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随后他把手机又塞回了冷桑清的兜里,想要生气,可看到她无辜的模样,气又生不出来,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以后,无论任何时候,想要离开都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如果我不在身边,就打电话给我,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任何人要带你走,你都不能离开原地半步!” 冷桑清一怔,表情有些委屈:“可是,这次不是你让ruby姐……”她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着ruby。 ruby的脸上此刻显得有些尴尬,但没有解释什么。 聂痕越过冷桑清,冷冷地看了她身后的ruby一眼,并不是很友好的一眼。 “这是ruby,父亲大人的秘书……这是我大哥,ruby姐。”聂迹在两个人之间作了介绍,不过他很清楚大哥对她不会有什么好感,便没有深说下去。 “两兄弟长得可真是一摸一样啊,很高兴见到你,传说中的聂痕少爷。”ruby很自然的做了简短的开场白。 “嗯。”聂痕随便支应了一声,目光都不愿多放在她身上片刻。 “聂先生呢?”ruby有些焦急地关切起了她心中的人。 聂迹指了指书房的窗户:“可能见到你之后,他的心情会好一些。” ruby抬眼看了一下,魅惑十足的两弯叶眉,担忧地蹙了起来:“他没事吧?” 聂迹双手插在兜里,耸了耸肩:“但愿上帝会眷顾他。” ruby深沉地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聂仁君说过,要对冷桑清寸步不离,但此时她还是留下了冷桑清,一个人匆忙地朝书房走去。 一方面,她认为当聂痕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时候,自己在这里会让气氛很尴尬,另一方面,她此时的心里,也十分担心着这个她苦苦爱了近十年的男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我们离开密室的时候,聂仁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冷桑清迫不及待地问道。 “天知道大伯那边又在耍什么把戏。”聂迹嗤笑着,浑身上下彰显着不羁,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冷桑清看着聂痕,他的一双鹰眸变得更加深邃,淡淡望着远处,唇角倏地轻轻一勾,周身散发出一股寒人的冷鹜,冷笑了一声:“总之,没什么好事。” 见到兄弟二人的跃跃欲试,冷桑清心中更加担忧了:“你们不是真的要去吧?我想来想去,这都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你们两兄弟而布的陷阱。” 两兄弟都没有说话。 聂迹用他那修长有力的大手向后捋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尽管看上去整个人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但眼神中却迸发出不惧天下的神色。 聂痕负手而立,如同一鼎尊像一般,透射出稳如泰山之势,表情淡定从容,但从他不经意的细节之中,处处彰显着运筹帷幄。 两人在一起的气场,又让冷桑清找回了当初在密室里,两人合作时那种无坚不摧的感觉,使得她心头一震。 她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那最起码我们应该想好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没准当你们去到之后才发现被通知的只有你们,而且那里有一整个军队在恭候多时,当你们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你们的心脏已经搬到了新家!” “哈哈哈……军队!”聂迹在一旁又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大幻想家,想法总是那么的别树一帜。” ------------ 061 不忍开口的话 “你这个双胞胎!难道我说的有错吗?难道那边会天真到只是随便布置几个人来对付你们吗?”冷桑清忿忿地冲着聂迹喊道。 “葬礼的事情是真的,聂氏家族都接到了通知,不过聂仁世用自己的死讯来做借口,这件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如果要硬来的话,他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一直沉默的聂痕开了口。 “没错!没错!”聂迹双手插着腰,在原地踱来踱去:“大伯那个人,可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他应该不会用自己死了做文章,这样对他来说是很忌讳的……” 说到这里,聂迹愣了一下:“不会,他真的死了吧,秦管家说初步认定为谋杀,难道是要把罪安放到我们头上?” 聂痕的剑眉紧蹙,如刀刻般的额庭之上,疑云阵阵,脑子里又浮现出罗森管家那个凶恶的身影。 “迹,你先去聂门那边看看情况,我和父亲明天过去与你会合。”聂痕随后吩咐道。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冷桑清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不会有事的,既然宣布了葬礼在明天,那么好戏一定都会安排在明天。”聂痕冷冷地说着,随后望向了书房的方向:“我担心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会对父亲有什么不利。” “聂伯伯……”冷桑清轻轻叹了一声。 聂痕俯下头来,看着冷桑清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蛋,心中有些莫名的酸楚:“怎么?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眼睛里面这么多血丝。” 冷桑清不知该怎么回答,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颗心在肚子里大起大落,换做是我的话,我也睡不着。”聂迹在旁边冷嘲了一声。 聂痕突然意识到了她的心理,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关于婚礼的事情……” 聂痕说到一半,只见聂迹慵懒地转了个身,双手捂在了耳朵上,一副不忍心听的样子,他大喊了一声:“我先去挑辆车子。”说完,就大步的离开了。 冷桑清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丘比特的荷尔蒙。 聂痕深呼了一口气:“关于婚礼的事情,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再说吧。” 他终究没有解释事情的真相,一向在死亡面前都毫无惧色的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却出现了胆怯,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哦。”冷桑清的心里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尽管婚纱真的很漂亮,那双水晶鞋真的很梦幻,可一切事情就像那双水晶鞋一样,来得太突然了,自己完全无法做好心理准备。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进了别墅,来到了聂仁君的书房。 书房之中,聂仁君坐在椅子上深沉地望着天空,一盏高脚杯承装着一湾红酒,在他的手中摇晃着。ruby在他的身后,温柔似水地给他推捏着肩颈。 “我让迹先到聂门那边了。”聂痕没有理会屋子里的其他人,径直走到了聂仁君的对面,坐在了椅子上。 “聂伯伯!”冷桑清打了声招呼,坐到了聂痕的旁边。 聂仁君见到冷桑清,卸下了脸上的沉重:“清儿,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他关切地问道。 “已经好很多了。”冷桑清回答道。 聂仁君笑了笑,随即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很好,那明天就跟随聂伯伯一起去参加葬礼,没问题吧。” 聂痕突然抬起头来:“什么?她也要一起去吗?” 冷桑清也被吓了一跳。 聂仁世缓缓地把目光转到聂痕的脸上,比他更加质疑地问道:“准儿媳不出席葬礼,难道你要家族其他人都挑我理吗?” “怎么?婚礼的事情你还放在心上吗?”聂痕沉了沉脸色。 聂仁君嘴角两侧恣意的上扬:“婚礼的事情,我自始自终也没有不放在心上!” 两个人的对话听的冷桑清一头雾水。 聂痕淡淡地看着冷桑清,心中升起一丝怜惜。 ――――――――华丽丽分割线―――――――――― 一路狂飙,劫持着印度洋的海风,在聂门的大门前,聂迹呼啸而至。 几个守门的护卫纷纷探出头来,要看看车里面来的是什么人。 聂迹在方向盘上连续响了三声喇叭,把头探出窗外,摘掉了太阳镜。 “是聂迹少爷!”护卫惊讶了一声,赶紧启动了大门的开关。这个护卫,左眼的眼眶还留有和聂迹的拳头亲密接触过的淤青。 聂迹谨慎地巡视着门中的一切,启动车子,到了这个护卫旁边又停了下来,伸出手指勾了勾,护卫马上凑到了聂迹的车门旁边。 “什么事情?聂迹少爷。”他卑躬屈膝,惟命是从。 “听说我大伯不幸去世了。”聂迹似有准备地询问了一句。 护卫的五官马上扭曲了起来,一副自己父亲过世了的模样,双手在干涸的眼眶上使劲擦着:“哦,我的上帝!这真是不幸!知道了聂先生去世的消息之后,我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聂迹用眼角看着他,眉梢不自然地一挑一挑的,随后,一个直拳,击中了护卫的另一只眼睛,护卫一下子躺在了地上,而其他几个护卫忐忑的站在原地,没有靠上前去,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 “诶,哭不哭的出来都没有关系,可是你要是装哭,就是在藐视我的智慧了。”随后他一脚油门,开进了宫院。 一路上,他没有速度很快,一直轻点着油门再前行,双眼左顾右盼,洞察着这事情的蹊跷。 葬礼的确是真的,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礼堂的布置也在进行中,接待处、鲜花台,所有环节都已经布置好了,并不是很大气,但却极其精致,感觉应该是想低调处理丧事。 聂仁世去世,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又在冷冻库里躺着,操持所有事情的,也只有那个人了,聂迹四处搜寻着那个身影,那个令人恐惧,却会令他兴奋的身影。 “砰!”车子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停了下来,聂迹的整个上半身向前甩了一下。 ------------ 062 羞月 他恼火的下了车,看到车前竟然是一台除草机。 道路中间怎么会有除草机?他立刻提高起了警惕,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大家依然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应该是多疑了,不过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除草机的扶手,侧身一甩,除草机“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砸到了花园里,摔得七零八碎。 聂迹活动了一下手腕,满脸尽是不屑,随后走回了车里,刚要启动车子,感觉颈部有些冰凉,侧眼一看,不知何时,一把匕首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聂迹想要转头一探究竟,却被一只婉嫣纤手硬生生地把他的头推了回来。 他双唇一抿,嘴角自然上扬,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用鼻子使劲的吸了一口气,一副陶醉在其中无法自拔的神情。 “呼……”他吐出了气,柔情酥骨的叹了一句:“好香啊,比起那个时候,更是让人欲罢不能了!”接着,他嘴唇微开,吐出点点舌尖,在眼下这支拿着匕首的玉手腕处轻轻地搔吻了一下。 “啊!”身后发出了一声娇咛,拿着匕首的手触电般的震动了一下,匕首从指间滑落,刀尖向下,垂直降落。 聂迹马上反应过来,大呼一声:“不好!”右手迅速地抬起,抓住了刀身。 此时,刀尖离他的胯间距离不足三厘米。 “你想要我的命吗?羞月小姐。”聂迹把匕首扔到了副驾驶上,回过身如同山峦一般俯视着眼前这个被笼罩住的冷艳女孩。 “要了就要了,也算是为女同胞们除了一大祸害。”羞月倔强的盯着他,冰冷的表情,眼神中却一直不住那炙热的火焰。 聂迹不羁的笑了起来:“这样不好,不要这么形容我,我会有压力的,上帝也喜欢把爱分享给世人,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羞月白了聂迹一眼,一把拽过了他的衣领,脸部瞬间贴向了聂迹的脸,在两个人唇与唇之间大概有一厘米的距离时,戛然而止:“我的上帝,要不是这种场合,我想要见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呀。” 聂迹扫了一眼她那炙魅的眸子,又低眼看了看她粉润的嘴唇,此时两个人的呼吸都已经融到了一体。 “你老公呢?”聂迹问道。 “我心中的老公就在我唇边。”羞月爽快地说着。 “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弟媳,你想陷我于不义吗?”聂迹把头往后仰了仰,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而聂迹的头向后仰了多少距离,羞月的脸就向前再次挺进了多少距离:“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明知道我是为了更接近你,才嫁给的他,还这样疏远我!” “哦?是吗?会,会有这种事情!”聂迹装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接着商量:“我们不要靠得这么近了吧,这样说话很不方便。” 羞月看到他露怯的神色,得意的笑了起来,一副美容足有一整箱白兰地的力度:“我可是方便得很呢。” 聂迹缓缓地把脸别到一边,苦笑了一声:“我是怕你的口水流到我脸上。” “是吗……”紧接着羞月上身一挺,向前一压,四瓣火热的嘴唇便交织在了一起。 只见聂迹手肘吃力地抵住了方向盘,支支吾吾,并痛苦地喊着:“腰……腰……”随后,声音便被吞没了。 ――――――华丽丽分割线―――――― 傍晚。 徐徐的暖风配合着夕阳的余光,会让人有一种静逸,安详的感觉。 港口上的商贩们,从货船上忙碌地卸着自己第二天要卖的货物,那些稍大一点的货船,时不时就会响起一声鸣笛,仿佛在催促着这些商贩们的动作。 这种船只是不会被海盗劫持的,因为它存在的目的就是位的索马里自己国家人的生活,其实,要劫持哪一艘船也并不是海盗们自己决定的,一切都要听从于首脑单位的指挥,也就是聂门。 只是聂门最大的一块地下市场,也是给聂门带来效益最多的一块市场。 聂痕站在天台上,面对着大海,一身纯白色的休闲衬衣被夕阳映的似火。 一阵优雅的jazzpiano突然响起,惊醒了如油画一般的沉寂。 聂痕拿出手机,上面显示了陌生的号码。 他按了接听,放到耳边没有说话,这是他对陌生号码一贯性的警惕。 “恩?”电话里面传出了疑惑的声音,聂痕一听,心中便有了数,不过依然没有说话。 电话被挂断,可马上就又响了起来。 聂痕接起了电话,还是没有说话。 “哎?”电话里再次传出了相同的疑惑,“这个讨厌的地方,信号也这么弱……”那边继续传出了小声的嘀咕。 “马上给我到天台来!”聂痕突然出声。 “天哪!”电话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显然冷桑清是被吓得够呛。 聂痕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有一种喜感,随即挂断了电话。 片刻之后,冷桑清推开了天台的门,忿忿地走了进来:“你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吧,强行的给我号码,我打给你,接了又不出声音,然后趁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就突然出声,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聂痕缓缓的转过身来,表情冷谈,冷谈得很生硬。 “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他冷冷地说了一声,和此时的美景丝毫不协调。 “我就是想试试号码,不过就像你这种接电话的方式,我这边遇到什么情况,打给你也都来不及了!”她依然在为刚刚的事情纠结着。 “那你敢不打试试吗!”聂痕的眼神中透渗出一股威胁,低声说了句。 “你……”冷桑清感到聂痕这样捉弄自己,却依然理直气壮,心中憋了一股怨气。 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背对着聂痕,掏出了手机,把电话本上“亲爱的”改成了“最讨厌”。 聂痕看着冷桑清生气的背影,心中又不自觉地腾起一丝柔软,刻意地调整了一下声调,不过冷淡依然:“明天,我到哪里你就要跟紧我到哪里,半步都不允许离开,知道了吗?” 冷桑清没有说话,依然在摆弄着手机。 “我在跟你说话!”聂痕声调微微提高。 冷桑清还是没有回头,肩头有些微微的颤动。 ------------ 063 爱情是什么? 聂痕蹙着眉头走到冷桑清身后,双手把住了椅子的扶手向上一提,连人带椅子一起转到了面对自己的方向。 “你这个……”聂痕修长健硕的大手托起了冷桑清的纤嫩的下巴,却试到了指间的湿润,定睛一看,冷桑清的脸颊上已尽是泪水。 “为什么哭?”聂痕的双眼一瞬间闪现出一丝心疼,但随即又掩盖在他的鹰芒之中。 冷桑清甩着头,挣脱了他的手,表情冷肃却又透出了委屈:“其实,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她抬起头看着聂痕,眼神依然含情。 聂痕没有说话,直视着她,但之前的冷漠少了几许。 “虽然我认为一切进展得太快了,但看到那些漂亮的婚纱,鞋子,我还是感觉自己变成了童话里的公主,心里很开心。不过我现在有了疑惑,结婚这件事情,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聂伯伯的主意?”冷桑清把心底的恐慌鼓足勇气吐了出来。 聂痕一双剑眉凝到了一起,双眼微眯,凝视着冷桑清,嘴角两侧有丝微的下沉,他转过身,又走回原来的位置,淡淡地说:“这件事情不是说好等到葬礼之后再说吗?” 冷桑清缓缓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一身冰冷:“好,可以等到葬礼之后再说,可是我告诉你,我的心会一直提着。” 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痕,温柔至极:“从小到大,已故的父母和两个哥哥都十分宠我,因为哥哥们都很优秀,可能是在我心中有着很深刻的烙印,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找到可以让我去依靠的男人。我不知道我和你究竟是怎么了,想起你保护我时的样子,看到ruby姐所说的是你给我准备好的婚纱,首饰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开心到像天使在跳舞一样,可看到你每次冷言冷语,又或者不理我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很痛,痛的就像看到生命垂危时候的你我心里的痛一样,想喊,却喊不出来,想忍,又忍不住。” “我会尝试着等你来说,尝试着等你想要来跟我说。”她转过身,朝门口颤抖的踱去。 就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她那纤细葱白的手腕,再一次被那只强而有力的大手钳住,死死地,牢牢地。 “这么快又忘记我说的话了吗?想要离开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这句话记起来有那么的难吗?”聂痕再一次牢牢地钳住了冷桑清的手腕,用力一拉,冷桑清那柔弱的身躯,顺着力靠在了聂痕那坚实的怀里。 冷桑清没有抗拒,再次涌出的泪水浸湿了聂痕的衬衣。 聂痕也没有抗拒,另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间,紧紧地抱住了她。天知道他在刚才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即使他死活都不愿承认。 两人沉默了许久…… “你,懂得爱情吗?”聂痕思索了很久,却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表情凝重,但却没有了之前的冷淡,至少此时是这样的。 冷桑清闻言一怔,随后轻叹:“也许真的不懂吧。” 两人再次沉默…… “如果你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而且你永远都没有办法抢回来了,你会如何再对待这个人?”聂痕凝视着前方,眼神中有些愤恨的苗头。 冷桑清迟疑了一下,这个问题让她一头雾水,不过她相信聂痕有他自己的意图:“既然抢不回来了,那也只好当做是送给对方了,这样心里会比较好过。” “送?还真等于是我送给他的。”聂痕想到这里,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那让你有机会再抢走他的一件东西,你会怎么做?”聂痕继续问道。 就在此时,天台的门被敲响了,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两个人同时看过去,秦管家又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呃……呵呵,虽然是第二次了,但我真的表示很抱歉,先生让两位下楼用餐。”秦管家满脸尴尬,低着头说道。 “我们还不饿。”聂痕浅浅地回应道,可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冷桑清的肚子“咕噜”地响了一声。 聂痕紧蹙着剑眉,一副不耐烦地盯着冷桑清。 冷桑清看到聂痕这样看着自己,无辜地辩着:“我又控制不了我的肚子,你这家伙是什么表情!我要下去吃饭了。”说完便要挣脱开聂痕的怀抱。 不料,却被聂痕一把拉回,抱得更紧:“你这丫头活着就只是为了吃饭吗?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你那里都不许去!” 抬头他又对秦管家吩咐道:“她也不饿,我们稍后再吃。” “我饿!”冷桑清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着。 “你不饿!”聂痕抱着她的手臂死死不放。 “少爷!少爷!先生说,无论怎样,冷小姐一定要一起用餐。”秦管家的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 聂痕看了看冷桑清那令人心碎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们马上就下去。” 手臂刚一松,冷桑清便一阵小碎步,跑出了门。 ――――――――华丽丽分割线――――――――― 餐桌上。 异常丰盛。 聂仁君的脸。 异常丰盛。 “清儿,来,尝尝这个,聂伯伯家的厨师做的这道菜,聂伯伯敢说全世界都找不出比这个好的。”聂仁君慈祥地笑着,用公用刀叉钳起了一个装满蟹黄的蟹壳,递到了冷桑清的盘子里。 “谢谢聂伯伯!”饥饿的冷桑清有点顾不上自己的仪态,一勺一勺的吃着。 “简直是太好吃了!”冷桑清一连串品尝了五勺蟹黄之后,大声惊赞道,随后,瞟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聂痕。 聂痕送了一勺鱼子酱到嘴里,缓慢地嚼动着,一副不知食其味的样子,因为他正瞄着眼前好像父女一般的两个人,眼神中有些困惑,还有些无奈。 冷桑清很明显注意到了这点,得意的暗喜,动作放得更大了。 “清儿喜欢,我就开心!”聂仁君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聂伯伯,您也吃一只。”冷桑清也钳了一只蟹壳,送到了聂仁君的盘子里,一副乖巧的模样,可爱至极。 ------------ Part4:动心者万劫不复 ------------ 064 聂门葬礼 “恩!好!”聂仁君高兴地看着冷桑清。 冷桑清看了一眼盘子,一双清致的黛眉又皱了起来:“哎呀,就剩一只了,可是我只吃一只还不够,还想再吃一只,这可怎么办?” 冷桑清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最后一只蟹壳,一眨一眨的,楚楚可人。 “没事,痕儿不吃!”聂仁君丝毫没有理会被冷落的聂痕,站起身来,把整个盘子都放到了冷桑清的面前。 聂痕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有理会冷桑清那刻意炫耀的心理,却对父亲一直对冷桑清的热情产生了疑惑。 用餐完毕,冷桑清回到了聂痕的房间,聂痕来到了父亲的房间。 “别跟我说,是你一直想要有个女儿,生了两个全都是儿子,所以才把这腔热情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聂痕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聂仁君对他的质疑没有丝毫惊讶。 “不可能!”聂痕的眼中骤然鹰芒四射。 聂仁君没有立刻反驳他,无奈地笑了笑:“他的大哥,是冷氏财团的冷天煜,黑手党的首判阁下。” 聂痕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极其抗拒的神色:“难道你想打他的主意!” 聂仁君淡定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接着从容地说道:“如果你们两个结婚,这无疑为你成为首席继承人,又加了一块必胜的筹码。” “这种念头我劝你还是让它消失吧!如果你还为了那个荒唐的首席继承人,而天真的做着要我结婚的梦,最后受伤的只有你自己!”聂痕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聂仁君的话叫停了怒步中的聂痕,“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第一,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其他客观条件绝对不是我热情的因素;第二,我靠近清儿,就只是因为我喜欢她,并没有什么恩怨在里面,你呢?” 聂痕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华丽丽分割线―――――――― 聂门,大门敞开,接待处人流熙攘。 并没有十分盛大,和聂痕预想中的一样。 聂仁君的车缓缓地停到了接待处,按下了车窗。 道路两旁的人看到了是聂仁君及其家人,均弯腰四十五度,施礼恭迎。 聂仁君来回扫了一眼,忿忿地嗤了一句:“怎么聂仁世这个老东西真死了吗?下人都这么没礼貌,还带着太阳眼镜。” 冷桑清朝聂仁君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眼镜男,只不过好像一边的镜片颜色深了些,一边的镜片颜色浅了些,她趴到窗口仔细看了看,“扑哧”笑了出来。 这个所谓的眼镜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冷桑清,急忙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什么事?”聂痕问了一句。 “没事,看来你弟弟又生气了。”冷桑清嘲笑了一声。 车子缓缓地停到了安排好的停车位,司机下车开了门,几个人从车子里面走了下来。聂痕一身纯黑色修身西装,把他那男模般的身材装饰的淋漓尽致,冷桑清也穿上了ruby为她事先准备好的纯黑色礼服,婀娜的身材令人咋舌。 “父亲大人,您到了。”聂迹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气色格外的好。 “怎么样?”聂仁君环顾着四周。 “说来可笑,一切事宜都是由罗森管家这个外人来打理,不过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见到大伯的尸体,可以说连棺材也没见到。”聂迹低声回应着父亲。 “哼,主仆二人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把戏,我们小心一点。”聂仁君双眼微眯,一副王者凌势风范。 说话间,那个令人生畏的雍胖身体,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并正向这边走来。 冷桑清略带惊恐,藏到了聂痕的身后。 “聂先生,您来了,迎接的有些晚,请您见谅!”罗森管家施礼弯腰,貌似很恭敬。 “这些话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聂仁君看都没正眼看他,接着道:“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罗森管家没有差异,这是冷笑了一声:“招呼不周,请多担待,我先退下了。” 经过聂痕身边时,他迸着火的眼神,挑衅地盯着聂痕,而聂痕和聂仁君一样,自始自终都没有正看他一眼。 “哈哈哈哈!”一阵嚣狂的笑声传到了几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有些谢顶,全身散发着令人讨厌的感觉的人,身后跟了几个下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聂仁君,你这个老鬼,我还以为今天是来参加你的葬礼呢!”他狂笑着,一脸横肉四溅。 “没亲手把你埋了,我可是连生病都不舍得生一次呢。”聂仁君用同样讥讽的对白回应着对方。 他走到了聂仁君身边,朝旁边看去,聂痕的存在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收起了嚣狂,冷恶地看着聂痕的脸:“这个就是当年唯一完成聂门成人礼的小子!叫什么来着……对,是聂痕!” 说话间,他伸手要摸聂痕的脸,却被聂痕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掌,让他伸也不能,收也不得,一双鹰隼如利剑一般刺着他的脸。 “痕儿,对你三叔不要这么没礼貌,他要摸就给他摸。”聂仁君在一旁吩咐道,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看着他的三弟。 聂痕松开了手,但周身所散发出慑人的戾气,依然让人不敢触碰他。 “哈哈哈哈!让我摸我还偏不摸了!”说完,他充满赞意的打量着聂痕:“小鬼,还记得我吗?” 聂痕瞥了他一眼:“你不就是聂氏家族中最无法无天的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比你记性差点,我忘了你的名字了。”他回应着对方刚刚的不敬。 “你……”他身后一个完美继承了他张狂品质的年轻人,冲上前来,尽是敌意。 “燃儿!”他的一句话喝退了冲上来的这个年轻人。 “我,叫做聂仁恒,记住我的名字,对你有好处的!”他一字一句地对聂痕说道,眼神中有一种吞噬的狂傲。 ------------ 065 各色嘴脸 聂痕一双淡漠回应着他,没有丝毫惧色,随后转过头,诙谐地问着聂迹:“有什么好处?你知道吗?” 聂迹耸了耸肩,讥笑着回答:“也许,去超市购物会得到免费的购物袋吧。” 冷桑清低下头,手捂着嘴,偷偷笑着,然而一点都不“偷偷”。 聂仁恒一脸的凶意,冷冷地看着每一个人,本来是想过来取笑一下聂仁君,却反倒遭到了讥嘲,他心中尽是怒火。 “真的不好意思,小辈们真是太不懂礼貌了,得罪了你,作为长辈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聂仁君拍着聂仁恒的肩膀。 “哈哈哈哈!怎么会!孩子们一个个都很可爱嘛!”聂仁恒又再次狂笑起来,可眼神要比刚刚凶冷的多。 突然,他看到了聂痕身后的冷桑清,一双眼睛闪烁起了光芒。 “这位是?” “哦,他是我即将过门的儿媳,过来跟三叔打声招呼。”聂仁君用手搭过了冷桑清。 “三叔,您好!”冷桑清强挤出了笑容,不过依然迷人。 聂仁恒往前靠了一步,眼神好像要吃了冷桑清一样:“就是请贴上要跟聂痕结婚的那个?” 冷桑清下意识地往聂痕身后靠了靠,有些害怕:“呃……是……” “呲!你这老鬼好有福气啊!”聂仁恒扫了一眼聂仁君,长满了毛的手在脑门上蹭了蹭:“先失陪了。”还未等聂仁君答复,他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他这个人好可怕!”冷桑清笑声在聂痕身后嘀咕了一句。 “聂氏家族里最坏的就是他!”聂迹,在旁边说道。 聂仁君一行人来到了聂门,在场的人不多,但聂氏家族的几个掌事人、和聂门交情较深的几个国家元首以及几个世界顶级财阀的总裁都有到场。 不次于皇宫的庭院之中,一簇一簇的人群似近似疏的在聊着天,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这边,欷歔着这个再次归来的野兽。 “痕儿,你跟我来,去会一会这几个家长。”聂仁君留意到了所有人的注意,索性,被动不如主动。 聂痕冷眼扫视着全场:“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你会领略到很多不一样的嘴脸。而且,就算你不主动见他们的话,他们依然会陆续地来烦你的。”聂仁君唇角上扬,同样有着不次于任何人的凶险。 聂痕冷叹了一口气,深邃之中有几丝无奈。 聂仁君微微转过头,见到聂痕的默许,他眼神中充满的自得的精芒。 “迹,你照顾一下清儿。”聂痕回头吩咐。 “乐意效劳!”聂迹拍了拍聂痕的肩头,示意要他放心。 “痕!”冷桑清抓住了聂痕的手臂,眼神中并不是害怕,而是对聂痕的决定有些不解。 聂痕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是在质疑昨天自己对她下的指令,他摘下了她的手,语气平缓地解释道:“这个时候在我身边会更危险,况且我们几个人最好始终保持着分头行动,出了什么事也还会有机会,先留在迹的身边吧,我会一直留意你们的。” 冷桑清放开了手,她也明白聂痕的意图,不过眼神中依然担忧着:“那,你要小心点。” 聂痕盯着她的晶眸,顿了一下,表情平淡:“恩。” 目光远送了离去的聂痕父子,聂迹站到了她的身边,安抚着她的心情:“喂,大幻想家,别胡思乱想了,有我在你身边,即使是导弹也伤害不到你的。” 冷桑清转头露出倔强的笑容:“我是多么希望现在又飞来一颗导弹,看你要怎么挡。” 聂迹不屑的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又伤感了呢。”随后,盯着冷桑清的美眸,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冷桑清眨着眼睛,小声地问道:“怎么了?脸上的妆花了吗?” 聂迹摇摇头:“你的眼睛怎么有些浮肿?昨天有没有睡好觉吗?” 冷桑清心里升起了一丝暖意,刻意地笑着点了点头,但脑子里又回想起昨天傍晚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 “先别说我的眼睛了,你昨晚也没有睡好吧。”冷桑清坏坏地笑着。 聂迹一怔,十分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冷桑清斜视着聂迹的颈部:“你的脖子出卖了你。” 聂迹脸色突然慌张了起来,把衬衣的领子往上拽了拽,有些尴尬:“哦……你误会了,索马里有两种东西是最凶残的,第一是索马里的海盗,第二是索马里的蚊子。” 这种借口当然立刻就会被识破,冷桑清刻意装出很惊讶的表情:“是吗?好厉害的蚊子,它们都是长着八爪鱼的嘴吗?” 聂迹更加尴尬了,在原地傻笑着,这是绝大部分人在尴尬的时候,最常使用的一种表情。 两个人走到了一棵树荫下,坐在了长椅上。 聂迹在地上捡起了两片法桐叶,递给了冷桑清一片,自己拿了一片在不断地扇着风。 “那个女人好漂亮啊!”冷桑清看到了礼堂门口,一个端庄典雅的成熟女人,由衷地赞叹道。 聂迹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是isabella姑姑,聂门掌事人之一,聂门中唯一一个女性掌事人,排行第六,主要负责聂门财务方面的事宜。看到他身边的那个那人了吗?那是她的老公,世界和平基金会的主席,十六家上市企业的总裁,初期的时候,聂门所用的大部分钱都来自于那个基金会。isabella姑姑是个中立派,其他掌事人不会去招惹她,因为她是个金库。” 冷桑清饶有兴趣的听着,眼神中有些崇拜的目光看着那个女人,接着催促着聂迹:“还有吗?其他人呢?” 聂迹看到她对聂门好像很感兴趣,无奈地笑了笑:“呃……那边树下的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看到了吗? 满是好奇心的冷桑清,看着那个方向点着头。 聂迹接着说:“他叫做聂仁义,聂门中排行第四,主要掌管聂门见得了光的生意,不过做的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别看他叫这个名字,这个人本身可差劲的多了,当年出卖过父亲,现在看到父亲的实力越做越大,又过来讨好父亲,哼,我从来不管这个人叫叔叔。” ------------ 066 聂深 冷桑清一副厌恶的表情:“这种人最让人讨厌了。” 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巡视着,定在了喷泉旁边。 那边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眸子如冰霜一般,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纵使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静逸,也仿佛让人感觉到如同置身于鹅毛大雪之中。 冷桑清直视了一会,平淡地对聂迹问到:“双胞胎,那边那个帅小子也是聂门的人吗?” 聂迹直起身子,瞥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冷桑清所指的是那个人。 “那个!哼哼!我想他的长相,比起和我容貌一样的大哥,差得远了吧。”聂迹半开着玩笑,脸上的严肃稍稍浮现。 冷桑清啧啧地叹着:“我看,你是在夸耀自己吧!” 聂迹的眉头有些微蹙,没有理会冷桑清对自己的讥讽,接着说道:“那个家伙叫聂深,是排行第五的聂仁盛的儿子,当年在聂门成人礼上,他仅次于大哥,只差十几秒钟便同样能够完成成人礼,最后大哥通过了,他失败了,不过据说当时的他是在重度高烧的状态下参加的。” “聂门成人礼?”冷桑清充满好奇地盯着聂迹,正在扇动着的卷致睫毛,淋漓尽致地体现着她此刻的求知欲望。 “哦,那种东西很复杂,很残忍,小女孩不要听了,会做噩梦的。”聂迹耸了耸肩,似乎根本不愿讲这件事情。 “那你完成成人礼了吗?”冷桑清的一句话,在这个炎热的气候里,冷却了聂迹。 “那种事情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聂迹倔强的回答,额头上微微渗着汗,与这天气无关。 而此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直粗壮的手臂搭载了冷桑清的肩上。 “啊!”冷桑清心中一惊,转头看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长相凶悍,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 “还没有介绍我呢!”他的语气十分张狂,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感觉。 冷桑清仔细一看,正是刚刚那个“三叔”后面的一个人。 “哎呦!哎呦……”他突然五官扭曲,求饶般的叫喊了起来。 “聂燃,如果要寻死,我可是劝你找一个舒服一点的方式,选择这种,可是会让你身首异处的。”聂迹一只手捏着他那肮脏的手,从冷桑清的肩膀上抬了起来。 他的手指都被挤成了一团,“咯咯”作响。 “你先放开!你先放开!”聂燃痛苦地哀号着,想要挣脱开聂迹的手,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放开?”聂迹一脸邪魅,却充斥着极其残暴的愤戾:“想要逃走的话,你可以尝试用刀在手腕处切断,否则的话就要乖乖地在这里忍受着手指一根根被折断!” 说完,他眼中迸射出如同魔鬼般的凶残,手掌用力一拧,聂燃的手指间传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聂燃疼到跪在了地上,手臂依然被聂迹禁锢住不放。 “算了吧!聂迹!”冷桑清按住了聂迹的手臂,眼神中有些忧忡,连忙劝说:“不至于要这样对他。” 聂迹的邪眸当中,突然闪过一丝恍惚,他看了冷桑清一眼,随后又露出了不羁的笑容:“那好吧。” 他松开了手,俯身对聂燃喝道:“如果你再敢对这个女人有什么不礼貌的动作,下次折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聂燃捂着手,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聂迹:“这笔账我会找你算的!”说完,便踉踉跄跄的跑开了,四周的人一片哗然。 两个人坐回长椅上。 冷桑清的美眸之中溢着欣慰,和那种很解气的满足感:“你这个双胞胎,发起脾气来还真是吓人呢。” 聂迹没有说话,深邃地望着前方,若有所思,却让人摸不透想法。 “好啦,我现在相信,真的有导弹过来,你也能替我挡下!”冷桑清盯着她的侧脸,此时聂迹的安静让她有些不适。 聂迹转过头来,深邃地看着冷桑清,不自然的笑了笑,让看着的人,也会觉得很不自然,他低声叹道:“大幻想家,以后还是不要叫我的名字了吧,我现在已经习惯你叫我双胞胎了。” 冷桑清闻言一怔,晶烁的眸子不解地在眼眶中转了转:“哦。” ――――――――华丽丽分割线―――――――― 聂仁君带着聂痕见遍了所有聂门的掌事人,似乎有着炫耀的感觉在其中。可是聂痕显然是不喜欢这种过场,整个过程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以至于有些煎熬的感觉,不过通过几番的对话,他能够看得出来,聂门中的笑里藏刀,勾心斗角,从未间断过。 “痕儿,这个大美女,你还记得吗?”聂仁君和聂痕来到了isabella的面前。 “isabella姑姑,我记得的。”聂痕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isabella上下打量着这个如同模特一样的男子,欣喜地说道:“天哪,多么一表人才的一个小伙子啊!” 聂痕浅笑了一下,在他印象之中,聂门家族里这个人是唯一一个值得他微笑回应的人。 “怎么样?做好准备回来接手聂门了吗?虽然姑姑一直保持中立,但几个候选人里我支持你到底。”isabella丝毫不惧其他人的耳朵,她说话的姿态幽雅宜人,那种知性美在她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提到这个问题,聂痕的心里又荡起了一丝燥意。 “谢谢。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聂痕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也不想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转过礼堂的拐角,他看到了冷桑清两个人还留在那里。 刚要迈开步子,却被一股外力拽起了他的手,拉到了另一边的墙角。 聂痕一惊,全身细胞瞬间达到了警备状态,定睛一看,又放松了一半。 ------------ 067 沉冤未雪 眼前是一个曼妙女子,凹凸极致的身段,晶析嫩滑的皮肤,如缎的秀发散披着垂到腰间,精致的五官无论是大小比例、摆放位置都如同精心设计过一般,给人一种很奢侈的感觉,浑身上下散发着火一般的炙热,又有一种刀一般的寒徙。 两个人被一颗半高的树挡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她胸口紧贴着聂痕,低声说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聂痕略有一丝惊奇,不过即刻他就把这丝惊奇隐藏到眼眸的最深处。 他淡定自若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子,等待着她口中所谓的秘密。 女孩那炙热的眼神,闪过一丝迟疑:“怎么身上的气味不对?” 聂痕很清晰的明白了,她认错人了。 现在并不是晚上,此时的明丽阳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就连脸上的一颗灰尘都显而易见,在这种环境下还是能把自己认错的,无疑,这是聂迹的朋友。 聂痕嘴角微张,刚要说话,这个女孩子却已经焦躁地在翻动着他的衣领,翻完左边翻右边,似乎在找着什么。 片刻,她放弃了寻找,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聂痕,随后弹开了他的身体。 “你不是聂迹!” 聂痕整理了一下被她贴身蹭得有些凌乱的上衣,蹙眉,淡然说道:“幸好不是。” “那你是谁?”女孩有些焦躁。 聂痕并未理会她的惊讶,淡定的看着她:“这也是我要问的问题。” 女孩那份热情骤冷了下来,一双娇媚的晶瞳若有所思地眨了眨,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事情:“你该不会就是聂迹口中的双胞胎大哥吧!两个人竟然长成一个样子,真是有够无聊的。”说完,她没有在意聂痕微有不悦的目光,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了。 瞥了一眼她离开的背影,聂痕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嗤了一声。 这意料之外的一段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聂痕的心情,他转过墙角,正好看到了正在进入礼堂的聂仁君,聂迹和清儿跟随在其身后,并不是只有他们在往礼堂里走,所有其他来宾也都在陆陆续续地进入,看来仪式要开始了。 冷桑清看到了聂痕,没有大声呼喊,大幅度地挥着手,示意他过来,聂痕缓缓地走了过去。 “痕,你去哪里了?”冷桑清抬眼看着聂痕的冷峻。 聂痕回头看了聂迹一眼,颇有意味地说道:“去听聂迹的小秘密了。” 聂迹闻言一怔,一脸茫然:“我?小秘密?我有什么秘密!” 聂痕没有理会他,一双鹰隼扫视了一下他的领口,脖颈上两块痕迹依稀可见,聂痕明白了刚刚的女孩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了。 四个人进入礼堂,坐在了事先安排好的位置。 礼堂内不算很大,和之前所说的一样,并不是一个很盛大的场面,包括流程、设施、物料等等,一切都安排得很简约,更确切点说,其实都算不上简约,应该说是简陋。 这并不是说,所用到的东西都很破旧,聂门里没有那种东西。之所以说是简陋,是因为本来应该准备好的东西,礼堂内完全看不到,除了鲜花、遗像、棺木,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显得主人家明显没有用心在做这件事情。 来宾席内,有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聂仁君父子三人异常安静,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各自不同性格的表情,但三个人的眼中却都在蓄势以待着什么东西。 冷桑清有着和别人一样的想法,不过也并没有觉得奇怪,经过聂迹的介绍,加上自己亲眼所见,她已经认为无论在这个家族里发生什么事情,都算不上奇怪了,哪怕是聂迹告诉自己,说他有个表弟是外星人。 讲台上,罗森管家站了上去,神情庄重而严肃,下面的人逐渐安静了下来。 虽然罗森并不是聂门家族的人,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聂仁世身边跟随了多久,以及在聂仁世心中的地位,况且不久前,聂仁世唯一的儿子聂焕也先走了一步,所以这个葬礼由他来主持,虽然不合情,但也合理。 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人愿意来操这份心。 罗森管家默默地扫视着在座的人,在聂痕这边格外多停了一会。 “哼哼……”聂迹用充满挑衅的眼神回应着他。 罗森管家挪回了眼神,淡定沉冗:“女士们,先生们,看到你们能够来到这里,我代替已故的聂仁世先生表示欣慰,以及由衷的感谢。首先,我很抱歉,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让在座的所有人感到不适,但作为聂氏家族的人,这些事是各位必须要知道的,而且必须要做出冷静正确的抉择的……” 在座的人一片愕然。 当然,这不包括父子三人,三个人依然淡定自若地坐在原处,冷桑清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聂痕随即把自己那修长有力的大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冷桑清转头看了一眼聂痕,紧张的心情以及那紧握住扶手的手一起放松了下来。 台上的罗森管家继续说着:“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整个仪式布置的很简陋,关于这一点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也许各位会很生气,但我依然要说,今天这个所谓的葬礼,根本就是一个骗局,这,并不是一个葬礼……” “什么?”台下的人有些不耐烦了,有的神情惊讶,有的怒意盎然…… “喂,你这是在搞什么鬼!”聂仁恒咧着大嘴,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我希望你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isabella从容之中有些微怒。 “各位稍安勿躁!”罗森大声劝说道,所有人又停止了喧哗,等待着他的解释。 “在下只是认为,聂仁世先生如今依然沉冤未雪,即使我们一起送他上路,他走的也不会安心。所以,相比之下,今天这个集会,要更有意义!”说完,他恶狠狠地直视着聂痕这边四个人,双眼充满犀利。 ------------ 068 葬礼上的冲突 “这是怎么回事……已经有结果了吗……真是无聊……”讲台下,大家涣散了起来,不过对这件事情的专注却提高了上来。 “我想,无论如何,请先让我为我的哥哥献上一枝花。”聂仁君站了起来,充满质疑地提出了要求,因为他依然不相信,棺木之中躺着的会是聂仁世本人。 罗森管家浅浅地弯腰低头,此时他心里还明白一些在场面上他必须要做到的礼仪。 “聂仁君先生,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 聂仁君怒目一睁,嘴角下耷,朝罗森管家走了过去,身后的聂痕和聂迹也站了起来。 “不是时候?怎么,这种事情也要听你这个下人来安排吗?”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棺材的盖子上。 “先生!先生!”罗森管家匆忙上前按住了棺材盖,一副慌张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假。 “哼!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人!”话音刚落,聂仁君手指深陷在盖子的缝隙之中,手臂用力向上一掀,棺木里面的样子瞬间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谁也没有注意到罗森管家脸上闪过的一丝得志的笑意。 里面躺着一个人,十分安详,安详这个词只是用来形容他的气息,他的脖子上面有多处被子弹贯穿过的痕迹,右边的脸上更是残酷,明显是被那种爆裂性子弹所伤,半边的五官已经扭曲成了一团,看上去,整个外表已经被美容师精心修饰过了,可留下的痕迹却无法掩饰掉。 尽管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棺木里面的情景,单凭仗着剩下来的特征,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个死者就是聂仁世。 “天哪!”突然看到这种情形,即使是从医的冷桑清也被吓了一跳。 所有人的目光,有的惊讶地看着尸体,有的不解地盯着聂仁君。 的确,除了聂仁君这边的几个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此般举动的,也就只剩下依然在演着的罗森管家了。 聂仁君惊奇地看着里面的尸体,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还在质疑聂仁世死亡是真是假?”一向冷静沉着的isabella,此时也显得有点躁动起来。 聂仁君没有理会身后的不满,摊开的大手直奔尸体的头部而去,他想要知道这张聂仁世的脸,究竟是不是这个尸体真正的脸。 “想要毁尸灭迹吗?” 罗森管家如钳一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聂仁君的手腕,其如魔兽一般的力量,让聂仁君的手根本无法动弹。 聂仁君身后,聂痕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用他的手一把掐住了罗森管家的手腕。 三个人凶狠地对视起来,此刻虽无声,但视线碰撞出的气场却仿佛震慑到了九霄云外,撼天动地。 “毁尸灭迹?” 一句话惊动了在场所有的人。 “你斗胆再给我说一次!我会让你对你的满口胡言付出血淋淋的代价!”聂仁君一双怒目盯着罗森管家,眼睛里尽是摄人的杀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聂仁君,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吗?”isabella再次在后面严厉地说着。 “哈哈哈!老鬼,原来是你杀了聂仁世!”说话间,聂仁恒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棺木旁,一脸兴奋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却没有露出丝毫亲情,随后,狠狠地又把棺木盖子盖上了。 “来人,把他们几个都给我抓起来!”聂仁恒大喝了一声。 今天,所有人都是只带了家人一起过来,没有带保镖,除了聂仁恒。 得到命令,七八个保镖迅速从礼堂门外冲了进来。 见此情形,聂痕左手把冷桑清迅速拢到自己背后藏好,充满力量的右手如同鹰爪一般,瞬间穿刺到聂仁恒的喉咙部位,捏住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聂迹已经踩着椅子,飞身踢碎了一个保镖的下颚,一个华丽的转身,两只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把匕首,抵在了其他两个保镖的脖子上。 礼堂内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惊讶地看着场内发生的一些,除了一个人,他坐在礼堂一角,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漠视着所有事情,仿佛置身事外,不过更像置身世外。 “你有没有胆量尝试一下谁比较快?”聂痕鹰芒万丈的目光,犀利地穿刺着聂仁恒的双眼。 “够了!聂仁恒,你还嫌场面不够乱吗?isabella大声呵斥道,声音真的全场人都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聂深站了起来,把那个一直在手中摆弄的打火机塞到了兜里,缓缓地走到了聂仁君的面前:“有什么事情,等到弄清楚之后再说,我不相信二伯会是凶手。”说话间,他扶着聂仁君坐回到原位置上,又走到了聂痕身边,轻柔地把住了聂痕的掐着聂仁恒脖子的手,示意他松开。 聂痕没有松手,一双略有警惕的眼神淡淡地盯着他,表情冷肃。 而聂深那一向漠如死寂的双眸,并没有与聂痕对视,只是惨白的说了声:“聂痕大哥,就当做是给我们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 聂痕渐渐地松开了手,面容沉冗,冷笑了一声。 在他身后的冷桑清,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臂,虽然和眼前的这个男子中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身上的那种静逸,已经让人感觉到了一股绝望的寒冷。 聂深的出现,让整个事态得到了延续的机会。 他的父亲聂仁盛一脸高傲地在旁边补充:“是啊,状况发生得太突然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聂仁世的死,跟聂仁君还有关系吗?” 聂痕一行人回到了位子上,个个表情冰冷,他们很清楚一点,就是这件事情时有蹊跷的,只不过还不清楚对方要如何演下去。 一直住着聂痕手臂的冷桑清,凑到聂痕耳边,有些忐忑地小声问道:“痕,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聂痕转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冷漠,没有回答她,把脸又转了过去,若有所思地冷视着前方。 就在刚刚,冷桑清还在为聂痕下意识地把自己拉到他的身后保护自己,而感到心存暖意,现在的冷漠,又让她找回了那个她熟悉的聂痕。 她轻轻地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幽长地望着前方。 ------------ 069 致命VCR “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叫做isabella……”聂痕突然开了口,声音很低,低到刚好够冷桑清听见的分贝,不过他依然冷视着前方,目光如霜。 冷桑清一怔,翘首望着他的侧脸。 聂痕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一会有什么事情,你要第一时间跑到她的身旁,记住了吗?” “啊?”冷桑清的心提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声。 聂痕微转过脸,斜视着冷桑清,有些不耐烦:“你这个丫头!为什么任何话都要让我重复一遍!” 冷桑清也有些不高兴地回瞪了一眼聂痕,不过她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紧张,回过头,探了一眼isabella,isabella刚刚坐回原位置,气势稳如山,眼神中急切却又不失从容。 在她身后,聂深站在椅子前,微微地笑着,有一种冰冷地贵气。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罗森管家继续。 罗森管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挂着一双悲伤惋惜的眼神望着棺木,深深地举了个躬。 “聂仁世先生对我恩重如山,几十年的主仆生活,让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这点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毋庸置疑。请原谅我的高攀,不论在聂仁世先生的心中是如何,先生在我的心里已经和家人一样没什么分别。就像今天的葬礼,我是以一颗悼念家人的心态来面对的,同样,知道先生被害真相的我,也是以一颗家人的心态,迫切地渴望凶手被揭穿,早日受到制裁。” 他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随后猛地睁开双眼,一副精锐残戾的目光,看向聂仁君这边。 “聂仁君!你两个儿子的丧尽天良,都是你指使的吧!”他大声吼道。 所有人的目光也一并投向了这边。 聂仁君没有说话,微闭着双眼,匀速地呼吸着。 聂痕也没有说话,淡定无惧地看着表演中的罗森管家,嘴角上勾,冷笑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聂迹一脸不屑,随意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三个人似乎都没有着急要解释什么。 “事情要讲证据的,你凭什么就说是聂痕和聂迹杀死了聂仁世?你有证据吗?”isabella提出了质疑。 罗森管家依然满脸悲怆,向isabella微微地施了个礼:“我很清楚,这种指证一定需要人证和物证的,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还请各位掌事人在看完这些东西之后,还聂仁世先生一个公道。” 他到墙角按动了一个开关,三个超大尺寸的液晶屏幕,从上面缓缓降了下来,屏幕被打开,开始有一阵雪花点,随后就出现了三个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聂迹举着枪,指着手放在脑后的罗森管家,第二个和第三个画面暂时还没有动静。 “这是聂仁世先生去世当天,在聂门别墅里的监控录影。”罗森管家解释道。 “别墅!他为什么不说是密室!”冷桑清小声喊道。晶嫩的小脸上充满疑惑。 聂痕没有说话,冷冷地挑视着几块屏幕,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里很清楚,只不过他在等着看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第一块屏幕动了起来,聂迹双手插在腰后,原地踱来踱去,似乎很不耐烦,随后似乎发现了什么,走出了屏幕,即刻又拿着一条绳索和一杯果汁走了回来,把罗森管家绑了起来,自己坐到了一旁的摇椅上。 “哦!我还挺上镜的嘛。”聂迹摸着下巴,嬉笑地赞叹道。 随后,罗森管家按动了快进,画面快速运转起来,直到画面中出现了聂痕,才又恢复到正常速度。 一起出现的不光是聂痕,还有在他前面被他用枪指着的聂仁世,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三个人,当然,其中那个清秀的女孩子,就是此时在内很身边坐着的冷桑清,这也是让人一眼便看得出来的。 所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看着事态的进展。 而就在这时,大家被画面上聂迹的动作,所影响到了情绪,只见聂迹抓起了聂仁世的头发,恶狠狠地用枪指着他,嘴上说的什么虽然听不清,但单从画面上也已经能体会到当时他的犀利,而后,聂痕不知在说着什么,他又把枪放了下来,一阵狂笑,却瞬间把枪上了膛,再次抵上聂仁世的脑袋。 在场看视频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聂迹嗤笑了一声,叹了口气:“看来,有些糟糕了呢!” 聂痕回眼看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阴邪地抿了抿嘴唇。 画面依然在继续。 屏幕里几个人再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只剩下被绑着的罗森管家。 没多久,就见到罗森管家疯狂地搅动着自己的手臂,勒住手腕的绳索已经能见到斑斑血迹,然而依然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相反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最后猛地一挣,他的手从绳索之中扭了出来,紧接着,他用满是鲜红的手飞快的解开了脚上的绳索,离开了监视范围。 所有人注视着第二块屏幕。 开始的时候,屏幕上总是在边角的地方,能忽然闪现出人影,随后,看到罗森管家扶着被绑起来的聂仁世走到墙边,聂仁世坐了下来,由于位置低了,第二块屏幕的监控范围已经看不到了聂仁世的身影,而第三块屏幕的监控范围,刚好能看到聂仁世的脚从屏幕右下方露了出来。 罗森继续快进了画面。 聂痕、聂迹以及罗森管家三个人的身影,时而出现在监控范围内,时而又在其外,尽管速度很快,但所有人还是能判断出三个人正在打斗。 聂痕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罗森管家那非正常人的力量,以及打不死的身体,不过最令他咽不下一口气的是罗森管家给自己留下的伤疤,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骤然间阴暗里下来。 进度被罗森管家恢复到正常速度,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刚好停在了聂迹伏在地上的镜头,满脸的惊愕与悲伤,而此时,突然从监控范围之外飞过来一把枪,聂迹迅速举起枪疯狂地勾动了扳机,刹那间,火花四溅。 这时,第三块屏幕上,所有人见到聂仁世的脚挣扎了一下,整个人便栽倒在监控范围之中,由于面部朝下,只能判断是头部中了枪,鲜血涌了出来,虽然只是看到背面,聂氏家族的人还是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来这就是聂仁世,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所有人再次哗然一片。 聂仁君瞪大睁双眼,回想着刚刚的每一个细节。 聂迹站了起来,双手环于胸前,有些惊喜地笑着。 聂痕唇角微微上钩,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没有错!isabella,你要为刚刚对我的阻止,而向我道歉!”聂仁恒的表情又张狂了起来。 “给我杀掉他们!给我杀掉他们!”聂燃用刚刚固定住夹板的手,指着聂迹,大声咆哮着。 ------------ 070 人证 isabella一脸茫然,若有所思地望着聂痕这边,而在她身后的聂深,依然安静地低着头,手里玩弄着zippo,笑而不语。 聂痕缓缓站起身来,猛地一回头,双眼之中迸射出可以把人焚尽烈光,凌厉的霸气顿时震慑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停止了喧哗,只有聂深的zippo还在“咔咔”地响着。 聂痕的嘴角勾到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角度,冷冷地寒暄了一句:“迹,看来我们还有当明星的潜质啊。” 聂迹耸了耸肩,讥笑道:“这部电影里,我还是个男一号啊!” 聂痕略带挑衅的眼神,盯着罗森管家:“单凭这么几个剪接过的监控视频,就想说明问题吗?你还是像当天一样那么天真。” 这几段画面在聂痕两兄弟,以及冷桑清眼里,漏洞百出,可是在没有经历过当天事情的其他人眼里,两方人的争执、聂迹的杀意、聂迹开了枪以及聂仁世的倒下,这些都是亲眼真实所见,所以毛头都偏向了聂痕两兄弟的身上。 罗森管家一副无辜的眼神,回应着聂痕:“不不不!这些当然不够!”随后他转过身,示意大家安静:“也许在座的各位,心中仍然是揣着一份不确定。这只能算是一个物证,我很清楚,这并不能百分之百让各位可以下定论。” 紧接着,他朝门口示意了一个眼神,一个下人匆匆离去,顷刻,那个下人回来,还带着另外一个男人走进了礼堂,所有人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个男人。 此人清身秀骨缓缓地走上了讲台,站到了罗森管家的旁边。 聂痕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微芒,嗤笑了一声。 “萧宗?”冷桑清一脸惊讶,大声呼了出来。 萧宗看向这边,同样是一脸惊讶:“桑清!怎么你还在这里?”说完,他看到了冷桑清身边的聂痕,两个人近距离地站到了一起,让他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腔愤恨。 聂痕冷然勾了勾唇,充满强势的把手臂环住了冷桑清纤细的小蛮腰,把她搂到了自己的身边,冷傲地盯着他。 看到这这场景,萧宗的眼神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五官全都不自觉地跳动着,表情尽是狰狞。 “萧宗,你在上面要干什么?”冷桑清的脸上急现了一丝怒意,大声问着他,尽管她心里已经猜到萧宗就是罗森管家口中的人证。 死盯着靠到一起的两个人,良久后,萧宗收敛了一下眼神,对下台下的人说道:“我在这里,就是要描述一下当天事情的经过……” 随后,他再次盯向聂痕:“把杀害聂仁世先生的两兄弟指证出来。” “萧宗,你疯了吗?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我不都是很清楚吗?你要在这里昧着良心说谎吗?”冷桑清大声地呼喝着,还是希望制止住萧宗作为人证的动机。 “说谎?”萧宗反问一句。看到冷桑清焦急护着聂痕的样子,他的怒意已经占据了整个思维。 “的确,我很清楚当天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要把整件事情的真相讲出来。”他继续说道。 冷桑清眼中流露出了极其鄙视的神色,一双晶致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是这种人。” 萧宗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想必所有人都已经了解了他的身份,即使不用我再解释,也不会有人质疑他的立场了吧。”罗森管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随后示意萧宗描述。 萧宗清了清嗓子,表情平静:“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医生,我的教授接到了聂仁世先生的邀请,来探望他的病情,所以教授就带上我……” 他指了指冷桑清。 “和我的学妹一同来为他老人家做身体检查。就如同当天的天气一样,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很愉快。可就在进行完最后一项检查的时候,我听到了外面又吵杂的打斗声。我们都很害怕。罗森管家走了出去,接着我听到他们在大喊什么继承人之类的话语,紧接着就听到了枪声。这时,一个极其凶残的男人把门踢开,用枪指着我们。” 说到这里,萧宗又指向了聂痕。 “就是这个男人,他说要劫持聂仁世先生,并叫我们不要出声,随后就用枪抵着聂仁世先生的头,走出了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各位刚刚在监控录影里面看到的一样,他们三个人打到了一起,可是罗森管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是在拼命保护着聂仁世先生,最后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这个叫聂痕的男人,那边的叫做聂迹的男人情急之下,叫开枪射向了聂仁世先生的面部。” “我的教授和聂仁世先生是故交,所以我选择站出来讲清楚事情的真相,以悼念聂仁世先生的在天之灵,尽管我不清楚我的学妹为什么和他们站到了一起,也许是被迫的,因为当天这个叫做聂痕的男人,第一眼看到我的学妹时,脸上就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萧宗结束了他的描述,瞄一眼聂痕此时的表情。 一个很合理的故事,配合着刚刚的监控录影,然所有人都很深刻地清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聂痕依然淡定从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冷桑清在他旁边显得很焦急,她大声地对所有人喊着:“你们不要相信他,他在说谎,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天的事情是……” 说到这里,她戛然止住了马上要迸出口中的真相。 她突然反应过来,即便是事情的真相,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说出来,聂仁世要用聂迹的心脏来换自己儿子的心脏,所以把聂迹抓了起来,然而意想不到地被两兄弟都混了进来,两伙人发生争执打斗起来…… 没有人会相信两兄弟最后把聂仁世放了的,相反,这个真相的发展和刚刚的监控录影配合起来,会更让人相信是聂痕和聂迹杀了聂仁世,因为这个动机要比之前萧宗所说的更有说服力。 冷桑清一双黛眉凝重了起来,欲言难忍地看了聂痕一眼,眼底现出一抹委屈的晶烁。 聂痕平静地和他对视,安抚了一下她的肩膀,眼神告诉她没有说出来是正确的决定。 “原来是这个样子!为了继承人的身份就痛下杀心吗?对方还是自己的亲大伯。我聂仁恒可是要为大哥报这个仇啊。”聂仁恒那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也带动起了全场的气氛。 所有人都指责起了聂痕和聂迹两兄弟。 “为了首席继承人的位置,就做出这种事情吗?难怪我还在一直挺你。”isabella的脸上也彰显出了愤恨,冷漠地看着聂痕。 聂深则是站起身来,似乎很讨厌场内的吵杂,缓缓地走出了礼堂,阳光映在他的脸上,如映在雪地上一般乍眼。 聂痕淡定地走到了讲台上,完全无惧下面的指责,开口说道:“如果是因为想要得到首席继承人的位置,那么我们杀了聂仁世,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台下一下子静了下来。 “你们是因为没有谈拢,所以才动的手的!”聂痕没有想到,萧宗在旁边先开了口。 聂痕面带微笑,尽是鄙夷地盯着萧宗的脸,双眼穿射着慑人的凌厉,让萧宗不敢直视他的一双鹰隼,低下头避开了他。 ------------ 071 萧宗的背叛 聂痕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如同雄鹰扑食,双爪抓住一只瘦弱的兔子一般,把他拉到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萧宗感到自己一下子就被拎了起来,他依然没有敢看着聂痕的眼睛,故作镇定地看着下面。 聂痕优雅地笑了笑,看着萧宗,从容地说道:“刚刚听完你的故事,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我可以在咨询一下吗?” 尽管聂痕十分不愿意去解释什么事情,但为了父亲,他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性格。 萧宗听到这句话,微微眯起眼睛 现场的气氛凝结到了一个冰点。 聂仁君父子三人很疑惑,从监控录影上看,倒下的人的确是聂仁世,不过他们也很清楚,这一切的流程只不过被简化成了另一个故事,加上一个煞有其事的结局,立刻丰满了整件事情的真实性。 聂仁世应该不会死。 离开的时候,密室内所有的人内,他的状态是最好的一个。 可是,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死作为由头,来对付聂仁君一家人?死者是伪造的吗?相比之下,哪怕是换做罗森管家被击毙,由聂仁世出来主持大局,不是更具备煽动性! 三个人加上冷桑清,依然这样认为着。 冷桑清焦灼地紧攥着椅子的扶手,一双美眸之中除了对萧宗的鄙视,还有对聂痕的担忧与心疼。 聂迹紧蹙着剑眉,表情异常枭肃,下耷的嘴角间,依然彰显着他那种桀骜不逊,他淡定地看着聂痕,对大哥一反常态地要去解释什么事情的这种行为,表示惊然,亦表示理解。 人在某些场合下,面部没有表情,要比有任何一种表情都更加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就像此时面对千夫所指的聂痕。 他很厌恶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他觉得要跟萧宗这种小人去做口舌之争,完全是对自己的一种亵渎,可是聂门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父亲便会瞬间陷入以一敌百的绝境。 聂痕转头瞥了一眼萧宗,精刻过的五官翕然如霜:“你很清楚当天的事情?” 萧宗瞄了一眼聂痕,依然只敢侧面对着他:“是。” “哦?”聂痕无奈地笑了一声:“那既然你说是我们杀了聂仁世,那为什么留下罗森管家和你这两个活口在世上?” 萧宗心中一紧,故事的精细程度有些超出了他预想的范围。 他眼底闪过一抹迟疑,眼珠不自然的转了一圈。 “是我们侥幸逃脱了,不然怎么可能不无辜地成为你们枪下的亡魂。”罗森管家在一旁解释道。 “现在还没有你的台词,你这个老东西给我把嘴闭上,不然就真的可能成为枪下的亡魂了。”聂迹充满怒意的瞪着罗森管家。 听到此等挑衅,罗森管家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杀气,随后又强制忍了下去。 “罗森先生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拼了命地逃跑,才留得住今天的性命。”萧宗顺势解释着。 “当时是如何逃的?我想以我和迹的身手,你们两个一起跑是很容易被抓到的。”聂痕一句比一句在气势上还要凌厉,压的萧宗连呼吸都感觉到很吃力。 “不是!不是一起逃的,我们是分头逃跑的。”萧宗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两只手插到裤兜里,一个劲地在擦着。 聂痕嘴角得意地一勾,鹰隼微眯,淡淡地看了一眼台下的人。 罗森管家无奈地低下了头,表情上有一股带有愤意的沮丧。 聂痕此时微微的笑意让萧宗感觉压力更大了,他接着凌厉地低吼着:“你对聂门很熟悉吗?和罗森管家分头逃跑,你也能认识路!” 一句话让萧宗感觉自己的喉管好像被打了个结一样,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在原地大口喘着气。 礼堂内的人开始变得有些骚动起来,你耳我语地交谈着什么。 冷桑清抬眼鄙夷地望着萧宗,在聂门这么庞大又危险地家族里,再加上聂痕那冰炎交结的气势,她很理解一向谨慎细微的萧宗此时的紧张,罗森管家真是算错了一步棋。 然而就在萧宗心乱之时,聂痕冷不防地又斥了一句:“你跟聂仁世很熟吗?” 萧宗乍了一跳,茫然的眼神中看得出急切的思考,他回头看了一眼罗森管家,希望得到他的指示,可聂痕身体微微一侧,壮硕的躯体完全遮住了萧宗的视线。 过了好半天,萧宗终于闷出一句:“很熟……啊……不熟……” “到底熟不熟?”聂痕吼了一声,萧宗在聂痕鹰芒的目光下已经无处可遁。 他此时双脚有些发软,恨不得立即跑出礼堂,然而无论是环境还是身体都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熟。”他忐忑的回答着。 “那和罗森管家呢?”聂痕继续逼问。 “也不熟。”萧宗强撑着几近崩溃的神经。自认为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了,可在眼前这个男人眼下,却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蠕虫一般卑微。 聂痕再次勾起了得意的笑容:“那为什么在刚刚的监控录影里面,聂仁世死后,你又出现在在了画面里?你在那里做什么?” 聂痕很清楚他刚刚跟本就没有在现场看到监控录影,还猜测到萧宗当天根本就趁着大家慌乱,没有进车子的后备箱,而是又返回到密室里。如冷桑清所说,她和聂迹去后备箱中找萧宗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这只能证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进去,否则就算是他拿着电锯,也撬不开那种价位的车后备箱,而他不进去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投靠了罗森管家。 罗森管家的神情有些焦急起来,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不能再一次帮萧宗说话了,手心里的汗液不断地搔弄着他的指尖,躁乱的心情如飓风下的海面。 台下的人也为聂痕这突如其来的计谋有些不安,但计谋的性质让他们也没有办法开口,只能等待着萧宗的解释。 聂痕的一招“无中生有”,让全场所有人陷入了决堤之前的那种状态,这是每一个人都不愿看到的突发状况。 聂门,尽管所有人都有着血脉的牵连,但这种东西就像脐带一样,在他们出生之后,就被他们的父母一并遗弃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聂门中那种生存法则。 聂仁世的死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也并不在乎究竟是谁杀害了聂仁世,如果换做别人是凶手,他们可能会连请这个人吃饭的心都有,可如果知道了是跟聂门中其他掌事人有关,每一个人可就跃跃欲试了,因为这样可以顺理成章的结合所有掌事人的力量,再多铲除一个心患。 萧宗被这句话问的,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确是又返了回去,被监控录影拍到,是很正常的,可先前罗森管家并没有告诉自己,他出现的镜头也会出现在这几段视频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此刻的心里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乱线。 “没想到,你这个人也有这么狡猾的一面。”罗森管家在聂痕身后,忿忿地低声说道。 聂痕回眼扫视着罗森管家,冷冷的回了一句:“想要要我的命,下次最好准备一整支军队来。” 罗森管家晦视着聂痕,牙根咬得“咯咯”直响。 “喂!你这个家伙,是打算让我们在这里陪着你看日落吗?”聂迹借着他紧张的心理,大声喝了一句。 萧宗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膛目结舌地说道:“我……我只是……” 他一直在原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一双眼睛在眼眶中杂乱无章地转着,他很紧张,因为这个时候说错了话,可能毁掉的不止是他的性命,还有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我只是想要看看聂仁世先生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所以才回去的。”他战战兢兢的说完了这些话,过程中好似缺氧一般。 可聂痕根本不给他补充氧气的机会,眼神犀利的有些邪魅,更加逼近了萧宗,平稳的语气中又带有隐忍不住的嗜意:“明明是在逃命,为什么还会回去?聂仁世中枪的部位是左脸还是右脸?” 萧宗拼命地想着,可是他没有见到过棺木中的尸体,怎么会知道是左脸还是右脸:“是……是左脸。” 聂痕淡淡地吐了一句:“你确定?” 萧宗看着聂痕沉稳的眼神,心中没了底,慌忙改口:“不对……是……是右脸。” 聂痕无奈地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 “不,不是,我想起来了,是左脸,没错。”萧宗已经完全被聂痕玩弄在股掌之间。 台下的人躁动了起来,他们已经不对这个慌张的年轻人抱有任何期待了。 聂迹大步跨上来,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到了棺木旁边,一把掀开了盖子,大手一用力将萧宗的头径直地按在了尸体的脸上。 “啊!”萧宗发出了凄厉的喊声。 “你好好看清楚了,到底是那边脸?你刚刚有说过回去确认聂仁世的死亡了吧,怎么,你是用鼻子确认的吗?”聂迹终于发泄出来了他对这个家伙的愤恨,把萧宗的脸死死地按贴在尸体的脸上。 ------------ 072 聂焕 萧宗拼命地挣扎着。 聂痕走过来,一把拽起了他,他睁开了眼睛,看到聂痕那冷肃的目光,撕裂者他全身每一颗细胞。 “为什么会记错!”聂痕冷冷地斥道。 “当时我没有看清,所以记错了!”萧宗不假思索大声喊道。 聂痕一双鹰隼微微一眯:“哦?那当时聂仁世是怎么死的,你有没有看清?” “有!不是,没有!”萧宗错乱地回应着。 聂痕拎起他,手臂用力一甩,萧宗顿时飞到了半空中,砸落在椅子上,两张椅子的碎片加上他,散落一地。 刚好就在冷桑清的身边,冷桑清黛眉紧锁,一双美眸含水地冷视着他。 这个人曾经是她的好朋友,虽然冷桑清知道他是有所意图,但他也在危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是不会让任何人如此对待萧宗的,可就在刚刚,这个男人身体里那种卑鄙、阴险,在自己面前做的一览无遗,让她心里感觉到一阵阵惋惜的酸楚,所以,她选择了只是这样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有一些怨冉,有一些哀怜。 萧宗疼得在地上滚了几下,混乱之中,无意间留意到了冷桑清的双眼,那种哀怜让自己感觉到全身像被电击过了一样,他有些自惭的低下了头,用手臂勉强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isabella幽怨地叹了口气,漠然地看了看地上的萧宗,又看了看罗森管家,眼神中似有内容,表情凝重。 聂仁恒拍着凳子站了起来,飞扬跋扈的一脸横肉:“你们两个杀人犯,难道是想要灭口吗?” 聂痕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到冷桑清旁边坐了下来。 聂迹回过身,愤怒地指着他,一脸凶相:“你要注意你的用词,是人都已经能听出来,他的话刚刚都是在说谎。” 聂仁恒用小手指挖了一下耳洞,放到嘴前吹了口气:“是吗?可是我怎么没听出来他在撒谎?” 他分明是一副认定要铲除聂仁君一家人的态度。 聂迹讥笑了一声:“你是在向我们证明你不是人吗?” “你……”聂仁恒气愤地大喊了一声。 “迹儿!”聂仁君示意聂迹不要这么无礼地对待聂仁恒,但这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行为,这点谁都很清楚。 聂仁君缓缓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晦气,阴狠却淡定地面对着每一个人:“各位,还打算凭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监控录影,来断定我的罪过吗?” 场内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聂仁恒也闭上了嘴,狂冷地盯着聂仁君,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他不太容易再把场内的这股火点燃起来,如果这个时候依然喋喋不休的话,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那当天地确实发生了争执,这点你要怎么解释?”isabella冷静地追问道。 聂仁君低头冷笑,无奈地摇着头:“关于这点,我只要证明那一枪打中的不是聂仁世就可以了,剩下的恕我不愿过多解释。”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聂仁君步伐稳健地走到罗森管家面前:“罗森管家,为了我的清白,你可以把上身的衣服脱掉吗?” 罗森管家看了看台下的人,一双愤恨的兽瞳死死盯着眼前泰然自若的聂仁君,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无论他愿不愿意,这件衣服都得脱下来。 他极不情愿地解开了扣子,把外衣和衬衫一件件地脱了下来,露出了他依然裹着绷带的腰腹。 “这是什么?”聂仁君指着他的绷带问着。 “枪伤。”罗森管家如实回答,他明白如果他不说是枪伤,连这层仅有的绷带也会被揭开。 聂仁君双手摊开,像所有人示意。 “不过这并不是刚刚监控录影里,聂迹的那枪所致,他先打中的聂仁世先生,之后又向我开了一枪。”罗森有些彷徨地解释道。 聂仁君拍了拍他的肩头,谈谈地说道:“把衣服穿上,小心伤口感染,你这种人很容易死的。” 随后,他朝前踱了几步,是想让所有人都能更清晰的听到他的话。 “我聂仁君,虽然算不上什么老谋深算,聪智过人,但我也不会傻到让我两个宝贝儿子,到聂门里面来刺杀聂仁世,这样做不但有可能让我两个儿子丧命于此,如果失败,还可能让在座所有人有机会把我聂仁君一承血脉赶尽杀绝,如果换做是你们,你们会不会这么做?” 所有人的锐气都减少了些许,在座的无论是参与此事的还是没有参与的,都不得不承认计划有些仓促,有些低估了聂仁君和他两个儿子。 “想不到一向暴躁的聂仁君一家人,在遇到这件事情后,没有立即火肆全场,而是冷静地解释什么吧?没有想到同样是出现在视频里的三个医生,有一个竟然站在我们身旁,让你们没法咬得更死吧?即便是我觊觎这首席继承人的位置,我也会以正当手段来竞争,我的孩子是如此的优秀,害得我只有天天睡大觉得份,那还会有什么心情去思考这些阴谋诡计,难道我还会要担忧些什么吗? 说话间,聂仁君看着聂痕和聂迹,发自内心的感慨道,可其他的人听了时候,心里甚为不爽。 他接着说道:“如果今天这个场合,并不是聂仁世的葬礼,那我们一家人表示没有兴趣再在这里逗留了,这里糟糕的空气让我的呼吸很不舒服,如果谁想要蛮横无理,拦住我们的话,不妨一试。”说完,几个人整理了一下着装,丝毫无惧,准备离开。 全场人鸦雀无声,每个人怀着不同的心境,直视着这四个人。 “吱嘎……吱嘎……” 礼堂门口响起了一声声刺耳的摩擦声。 并没有把场内的安静更加完美的彰显出来,相反,完全有一种把这份安静,连同每个人的神经一起撕裂的感觉。 时间,空间,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头上明明艳阳四射,空气中明明就存在着数不尽的氧气,可不知为什么,所有人就是冷到连汗毛都竖了起来,鼻腔有一股窒息在水中的绝闷。 场内的目光如同遇到了磁铁的铁屑一般,全部被吸引到了这个声音的来源上,想挪开,却没有办法。 聂仁君愣在了原地未动;聂迹揉搓着眼睛,一副肃然;冷桑清的一双晶眸,惊恐地迅速扩张,身子自我保护般地靠紧了聂痕;而聂痕的脸上,也难得一见的出现了茫然。 其余的人,更是惊愕成了一片,嘴巴张开,眉宇扭曲,双眼凝重…… 声音来自于一台轮椅。 这是一个特制的轮椅,轮椅的背面还载有几个经过改良后的医疗仪器。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看上去极其虚弱,一个氧气面罩盖在脸上,胸口、手臂等多处地方,外接了十余条医用皮管,连到了后面的仪器上。 仪器后面,是由两个仆人,小心翼翼地推动着整个轮椅在前行,速度很慢,却很沉重,压在每个人的心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罗森管家的眼中,骤然充满了惊异的担忧,连忙跑到了轮椅后面,接替下了两个仆人,两个仆人满脸委屈与抱歉地在罗森管家面前低着头。 罗森管家没有在意他们,而是关切地看着轮椅上的人,啧啧地问了一声:“少爷,你怎么出来了?你应该好好静养的。” 轮椅上的人缓缓地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氧气罩,另一只手吃力地指着聂仁君一家人,轻轻叹道:“不能放他们走……” 所有人如炸雷一般反应过来! 不是幻觉! 这个人! 就是三个月前宣布意外死亡的;聂仁世唯一的儿子;聂门首席继承人―― 聂焕! ------------ 073 多了一个墨夷染容 聂焕的出现,让整个场面燥乱了起来。 丧尸?幽灵? 每个人都在用这种超自然的理由来试图说服自己的眼睛,但还是抵不过这无法回避的现实。 “这是怎么回事?他换了谁的心脏?”聂仁君浑圆的双眼,死死盯着这幅诡异的画面。 聂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压抑地说道:“该不会,真的是聂仁世把自己心脏给了聂焕吧。” “不可能,旁室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呢吗。”聂仁君眉头紧锁。 冷桑清的呼吸也随着现场的气氛有些生硬。 聂痕没有说话,在他眼中已经察觉不到一丝常温,目光冷凝且沉重。 罗森管家推着轮椅上的聂焕碾压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缓缓地来到了讲台之上,而在聂焕的身边,始终跟着一位女子,这女子一身紫色长裙,长发披肩,肤若凝玉,面色淡然清润,就好像眼前这些人这些事都入不了眼似的,眼眸却在无疑扫过台下的聂痕后,淡润陡然变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变换很快的眼神,却被冷桑清捕捉到了,她一惊,愣在了原地,这个女子她见过,不就是那位大师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女子显然感到好奇,聂痕似乎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眼神只是从她脸上扫过后便风平浪静。 聂焕示意,罗森管家帮他摘下了氧气罩。 “正如各位所看到的,我没有死,这是千真万确的。如果刚刚有让大家吃惊的话,我感到万分抱歉。”说到这里,聂焕拿起了氧气面罩放到脸上,深呼了几口。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使是多说几句话,都会吃不消。 他挪开氧气面罩,继续说道:“其实,我只是和往常的病情突发时一样,进入了假死状态,这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在接受着一种可以把我彻底治愈的治疗手法,而我的父亲,为了不让我受到一些人的打扰,才对外宣称我死亡的消息。这次多亏了我身后这位墨夷大师,没有她,我不会再看到诸位。” 他再次吸着氧,一双难以揣摩的目光,扫视着聂痕这边的四个人,见到一双摄人回视着自己的聂痕,并无惧色,双唇一抿,阴森的笑靥浮容。 就在这时,聂深再次走进了礼堂,夹带着外面的阳光,面带微笑,步伐悠然地朝聂痕这边走来,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依然集中在聂焕的话中,对他并无留意,只是他的父亲聂仁盛,瞥了这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另一个气场的逐步逼近,让聂痕的警惕性更加提高了一层,尽管他依然慑视着讲台上正说着话的聂焕,可眼角却没有离开过正在靠近的聂深。 他的方向,他的视线,目标,是清儿! 聂迹侧身挪了一步,挡在了冷桑清的面前,也挡下了聂深的视线。 “你又想要干什么?”聂迹表情肃然,刚刚的诡异并没有影响到他此时的犀利,他对着聂深,很不友好的眼神,很不友好的语气。 聂深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影响,微笑时的眼睛因为是眯着的,那双死寂般的眸子被遮挡住了大半,却更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感觉。 他的目光跨过了聂迹的身体,礼视着冷桑清,温柔地吐道:“这位小姐,跟我到外面走走吧。” 冷桑清还未从先前的悚然中脱离出来,这突如其来的诧异,让她的心里又是一惊,一副惊恸的表情看着聂深。 “啊?我吗?”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脸上都会浮现出冷桑清此时的表情。 聂深微笑着,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灿烂:“全场就只有你是最耀眼的一个,我可以有这个荣幸吗?” 冷桑清此时对这个俊美男人的赞赏可没有心思接受,精致的眼眶里流露着些许的燥意:“抱歉,你以为现在是舞会时间吗……” “跟他去!”聂痕低声说道,打断了冷桑清的话。 此言一出,冷桑清感到心中一寒,不解和委屈,在她那瞪着聂痕侧脸的晶致的美眸中一览无遗。 聂痕察觉到了这点,微微转过脸,一双肃目看着她,刚要开口,却被冷桑清给打断了。 “我可不是要你再重复一遍,我只是越来越不明白我在你心里究竟住在那个房间里?卧室?客房?还是仅仅是敲错房门,连门口都没有进去的路人?”冷桑清齿间紧紧扣住她粉润的下唇,娇容楚楚动人,自己明明一心担忧着这姓聂的一家人,可却要被他冷硬地甩了出去,她的心里极度委屈。 聂痕的表情有些急躁,可看着她那楚人的表情,强制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道:“我说了,跟他走,这是命令!” 冷桑清彻底幽怨了下来,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冲刷着她的悲伤,她转过身,聂迹自然地让开了她的去路,她抬头看了一眼聂迹,而聂迹的脸上也是一副萧然,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她的心一沉,不过并没有失态,用手遮掩住了憔悴的脸蛋,匆匆地朝门口走去。 聂深无辜且无奈地看着冷桑清从自己面前擦过,随后转身跟了上去,刚刚要走,就听身后传来了聂痕那浑厚冷沉的声音―― “有劳了。” 聂深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聂痕,再次微笑起来,用眼神示意他放心,虽然聂痕自始自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但他心里明白,这个聪智的男人,看得到一切。 他跟在冷桑清的身后,离开了礼堂。 场内,并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两个人的离去上面,不过,除了在讲台上面的聂焕。 这个人即使虚弱的要需要吸氧来维持,可自身那种掌控局势的能力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父亲。 尽管他一直在和台下的长辈们对话,但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聂仁君父子三个人,聂深带走了冷桑清,他并没有想要去阻止,在他认为这并不是重点,只不过聂深主动帮助聂痕,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看着聂深的背影,他的心中又多了一份思索。 ------------ 074 冷桑清的恍然大悟(1) “……而他们,这残忍的一家人,知道我正在接受治疗的消息,就过来百般阻扰,威胁我的父亲把首席继承人的位置必须要交给他们,否则就会杀掉我。”说到这里,聂焕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猛吸了几口氧气,怒视着聂痕这边三个人:“我的父亲,就是为了守护聂门的历代家规,同时也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儿子,反抗了这几个人,最后,被他们残忍的杀害!” 聂焕最后的几句歇斯底里,让全场人都长叹了一口气,情绪随着聂焕的表述而起了波动。 聂迹紧攥着拳头,死盯着聂焕:“你这个木乃伊冰激凌,故事说的有条有理的,当天的事情你根本一无所知。” 罗森管家继续趁热在一旁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我再一次对此次用葬礼的借口召集大家来这件事情表示歉意,不过这次能够为聂仁世先生报仇,即使会背负上什么罪责,我也心甘情愿,姑且看在聂仁世先生与各位的血缘关系上,大家也不能放过这一家杀人凶手。” 聂门的人对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其实并不关心,他们只是为事情又可以继续进展下去而感到亢奋起来。 “既然聂门当家的都已经这么说了,看来好心的三叔想要帮你们,都无从下手了,我可是怀着一颗悲痛的心,要开始清理门户了呢,哈哈哈哈!”聂仁恒一副贱人得逞的样子,连笑容也透着一丝残暴。 在场的所有人都跃跃欲试起来,就连isabella也在怨愤地看着这边的三个人。 聂仁君微眯着双眼,,扫视着全场每一个人,眼神之中的犀利更加凛然:“这个不得不来的葬礼,似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啊。” 聂痕一副淡然的神情地站在原地,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嘴角岑起一弯玄月,冷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地仿佛寂夜空旷山野中的幽鸣。 在他的脸上似乎洋溢着一泛得意,一种挣脱了束缚,不再压抑的得意。 “事到如今,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他淡淡地瞥视着聂迹,嘲讽了一句。 聂迹活动着脖颈和手腕,和聂痕一样有着一种释然的感觉,满脸尽是不屑的狂傲:“我现在很想吃秦管家亲手做的牛排啊,尽管那是我吃过最难吃的牛排,不过忍受着那焦炭般的味道,把它送到饥饿的胃里,这不才是人生吗!”话音刚落,两兄弟一人摘起一把椅子,呼啸着朝礼堂的门口扔了过去,众人见状,纷纷闪到一边,椅子掷出的轨迹,已然给父子三人开出了一条逃跑的路线。 “先带父亲离开,我在这里掩护!”两兄弟同时喊道,随之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聂仁君摊开慈父的大手,按在了两兄弟的肩头上,眼神中凛冽万丈:“要走,就三个人一起走,少一个的话,我都发誓会用核弹炸平索马里这个国家!” “哈哈哈哈,回光返照的勇气吗?那就送你们去地狱,一家人团聚吧!”聂仁恒走到门口,死死地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华丽丽分割线―――――――― 冷桑清满是怨恨的朝前走着,没有目标,只是朝前走着。 回想起这几天的自己,她心里不由地自嘲了起来。 无缘无故地爱上了一个男人,却无时无刻不受到他的冷言刻语,无论到哪里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这里却忍受了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的委屈。 爱情是这样的吗?初恋是这样的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邀请她的聂深,聂深并没有跟在她后面,而是一个人走到了喷泉的池边,静静地望着自己,他似乎很喜欢这里。 冷桑清气躁地走到他身边,清灵的美眸中却有着难得一见的漠然:“喂,不是要走走吗?不是要跳舞吗?你还傻坐在这里干嘛?” 聂深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她,没有了微笑,没有了生机,死寂地仿佛喷泉的流水都冻结了起来。片刻,他轻轻地吐了一句:“我不喜欢跟在别人的后面,我也绝对不会再跟在别人的后面。” 冷桑清一怔,似有所思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男子。 聂深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样看着自己,站起身来,微笑着说:“你会开车吗?” 冷桑清的情绪并没有好过来,依然冷言道:“恩。” “很好,请跟我来。”说罢,聂深先行一步走在了冷桑清的前面。 冷桑清并没有拒绝他,跟在了他的身后,现在的她,难免会有一些自纵的倔强。 两个人走到一辆纯白色跑车旁边,聂深打开了车门钻进车里,冷桑清也没有多言,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上。 聂深踩动油门,一阵轰然的声音,车子发动了起来,一瞬间便来到了聂门的大门口。 门口的护卫看到是聂深的车子,便急匆匆的打开了大门。 “你要带我去哪?”冷桑清冷清了一下自己,刚刚倔强的成分也少了很多,此时稍显警惕。 聂深看着后视镜里的冷桑清,微微一笑:“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吧,我送到这里应该没问题了。”说完,聂深打开了车门,缓缓离去,头也没有回。 ------------ 075 冷桑清的恍然大悟(2) 冷桑清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的路。 她并没有对聂深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不解,也许她的脑子里思考的全都是“前方的路”了。 守门的几个护卫很有素质,并没有朝车子里面看,可一个个脸上的尴尬能够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在留意这件事情,毕竟,要不要关门,这是个问题。 许久,冷桑清连同那辆纯白色跑车都没有动静。 一个护卫战战兢兢地捅了一下旁边的护卫,用眼神示意他过去看一下究竟怎么回事,被捅的护卫极其抗拒地摇了摇头,用相同的眼神,示意对方还是自己过去吧。 先前的护卫一副痛恨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之后的护卫皱了皱眉头,体谅地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对方已经够惨的了,总不能让这个“熊猫眼”再挨一拳,他看了看其他胆怯中的同伴,一咬牙,硬着头皮朝冷桑清走了过去。 马达声突然轰响,所有的人都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刚刚站稳,却已经见到冷桑清在自己面前飞驰而过了。 “好啦,就这样吧,不要再继续迷失自己了。初恋又怎么样,这种东西不是都要和另一种叫做‘回忆’东西搭配在一起,才显得美好吗?现在我都有了,不是该感到高兴吗?”冷桑清委屈地憋着小嘴,被风吹的零散的秀发,漫无目的地在她脸上飘舞,但也掩盖不住她那痛彻人心的伤冉。 一路狂飙,油门被踩到最底,跑车就像一颗坠落的流星,呼啸地划过山路,让人看了,担忧之余,还有心疼。 坠落过的轨迹,留下了漫天飞舞着的落叶,留下了浮躁恣意着的尘土,留下了久不绝耳的轰鸣,还留下了那来自于眼底下的晶莹。 不过,记忆,仍挥之不去。 自己本来就不该来这个地方,从踏进索马里国土的第一刻起,自己有一只背负着厄运,从开始到现在,未曾停息过。 想起了落在别墅里的东西,冷桑清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拿完东西,离开这里。 一路飞驰,没有计算时间,但似乎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市区,索马里的人口并不多,但无论怎样,作为首都的摩加迪沙,还是有着应有的繁盛。 冷桑清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把车停了下来。 该怎么走?是的,该怎么走? 冷桑清恼怒地拍了拍方向盘。 的确,她并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回到马尔卡港,就连离开,上帝也对这个美丽的女孩百般阻挠。 把车开到了路边,下了车,打算找路人来问路,尽管这个地方说的是阿拉伯语,但对冷桑清这个语言学家来说并不是问题,如果手语也算一种的话,她精通的语言一共有九种。 停车位置的旁边,就是一个公园,里面的绿化非常的好,花红草绿,萦萦叶叶,这让冷桑清心中的委屈多少平复了一些。 可是见到公园里一对一对的情侣,有的在草地上,有的在长椅上,有的跨在一起走在路上,这种景象让冷桑清的心情又烦乱了起来。 她气冲冲地走到一对坐在长凳上的情侣面前,面对他们的甜蜜,冷桑清尽管眼睛是微笑的,可心里趋势一直在愤恨地鄙视着。 这对情侣也发现了冷桑清的到来,茫然地站了起来。 冷桑清调整了一下脸上的僵硬,挤出了甜美的笑容,不过笑容里面却夹杂着一丝黑暗。 她对情侣笑着用标准的中国话说:“你们看起来可真是恶心!” 情侣二人一脸茫然,看着冷桑清尴尬地摇着头。 “果然听不懂。”冷桑清得意地看着两个人,心中的委屈得到了宣泄,一丝快感涌上了她致美的脸蛋上。随后,她又用标准的法语,以同样的表情对他们说:“你们这一对,是天下间最让人讨厌的情侣。” 两个人指着耳朵,礼貌地摇着手,示意听不懂冷桑清的语言,冷桑清不禁心中有些暗爽。 “你们好,我想打听一下去马尔卡港,要怎么走?”这回,她用的是标准的阿拉伯语。 两个人对冷桑清会说阿拉伯语似乎感到很兴奋,非常热情地为她讲解了详细的路线,让冷桑清心中,有点为刚刚的捉弄感到愧意。 道过谢后,冷桑清转身离去,而两个情侣的情话又接着讲了起来,冷桑清感到有些兴趣,便放慢了脚步,尽管他的那种兴趣,稍显苍白,稍显无奈。 “如果真有世界末日,你会陪在我身边吗?”女孩问道。 恋爱中的女孩,智商简直就和刚出生时一样。冷桑清想起了几天前的自己。 “我会!”男孩坚定地回答。 恋爱中的男孩,勇气也简直就和刚出生时一样。冷桑清想到了聂痕,悲凉地叹了口气。 “如果明天这个城市就发生灾难了,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女孩接着天真地问道。 男孩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不会!” 冷桑清也感到了意外,缓慢的脚步挪得更慢了。 “为什么?”女孩似乎有些不高兴。 男孩接着说道:“我会想尽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不被灾难侵袭到。” 女孩问:“那你呢?不会和我一起离开吗?” 男孩笑了笑:“我绝对不会让你承受危险,而我必须站在我的家人身旁,和他们一同承受危险。” …… 一阵微风,拂过了冷桑清颤抖的身体,只见她如离弦的箭一般,朝车子飞奔而去,空气中洒落出晶莹一片。 “原来是这样!聂痕!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 076 激烈一幕(1) 聂门。 礼堂。 杀戮的味道充盈着空气中每一颗氧分子。 聂仁君,聂痕,聂迹,三父子如同囚笼中的困兽,每一声喘息都哼鸣出了极其凶残的声线。 除聂门家族的人之外,几个富甲商豪,国家元首,都纷纷涌到了大门口的位置,他们可并不想参与到这场家族争斗之中,更害怕自己被牵连到,可见到被死死按住大门的聂仁恒,他们又软了下来,只好唯唯诺诺地靠在了墙角。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吗?看起来并不那么高明。”isabella双手环于胸前,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临危不乱,从容的眼神中有着男性都不及的泰然。 “也许算不上高明,但这是唯一的选择。”聂痕一弯冷笑挂在嘴边,扫视着全场人的双眼,煞气殇人。 “你要知道,就算你们能逃出这里,也逃不出聂门的手掌心,无论你们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聂门要找到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isabella似乎想要劝说聂痕收手,毕竟这个时候,他们的这种行为会让谋杀聂仁世这件事情更加说不清楚。 “还要继续的闲聊吗?你们女人可真是麻烦的动物。”聂仁恒在一旁不耐烦地抱怨着,随后冲怀中掏出了枪。 “砰!” 这一枪是朝聂迹开的,自己宝贝儿子的手骨被聂迹给折断了,他心中的愤恨已经压抑得够久的了。 聂迹一个翻身,子弹并没有射中他,凌空之余,他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快要落地的时候,眼睛盯准了聂仁恒,右臂一甩,匕首急速飞向聂仁恒。 尽管聂仁恒体态雍胖,可年轻时受的特训如今也没有完全荒废,只见他身体猛地一侧,匕首擦着他的衣襟飞了过去,扎到了他身后的水泥墙上,刀身陷入半截。 见到这一幕,其他无辜的人可再也呆不住了,尖叫声混成一片,纷纷挤出了门口,大群人蜂拥一般,冲撞的聂仁恒强都掉在了地上。聂门的其他人也一起走了出去,相比起疯子一样的聂仁恒,他们才不愿意亲献其身兵戎相见。 与此同时,一直待命在门外的聂仁恒的保镖以及罗森管家早就安排好的人,全都冲了进来。 聂仁恒捡起地上的枪,再次举起,可眼前的三父子早已各自找好了避身之处,不过眼前就那么几个可以用来抵御子弹的障碍物,聂仁恒完全不以为然。 “朝着讲台的桌子,给我用力的开枪!我要这些杀害同族的凶手,全都变成马蜂窝!”聂仁恒扭曲着表情,大声喝令。 所有的人,枪口都对准了桌子,拼命的开始扣动扳机,轻声如同倾盆暴雨一般,响彻了整个聂门宫苑,那些不属于聂门的人,落荒地寻找自己的车子,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场面一片混乱。 所幸,桌子是用上等实木加上真皮包制而成,几颗子弹还是没办法轻易穿透,露在外面的一面,早已被打的破烂不堪,躲在后面的聂仁君依然毫发无伤,不过,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躲在棺木后面的聂迹,看着父亲的处境,急躁万分,可现在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冲出去,否则全身的皮肉会立刻变成好像那张桌子的表面一样,最糟糕的是,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带着枪。 就在这时,聂迹的背后被人用力一拍,他警惕性地回头一看,却发现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女,用质疑的眼光盯着自己。 “羞月!你怎么在这里?”聂迹万分焦急之中有些诧异。 羞月没有理会他的惊讶,拽住聂迹的衣领,一把拉了过来,用鼻子在聂迹的身上闻了一闻。 “这次没有弄错。” 接着她拎起聂迹的手,把一把银色左轮手枪塞给了他,表情焦急之余又有着沉稳地冷静:“挟持我!快!” 聂迹拿过手枪看了一眼,一双剑眉蹙出了两道深堑,要一个女人来保护自己,这是他这辈子认为最耻辱的事情,可眼前的形势所逼,只有这样才能缓和一下深陷困境的父亲。 “你在等什么?伯父那边已经快不行了!”羞月焦急地大声喊着。 她很明白聂迹的不情愿,他甚至甘愿挨几颗子弹,也不愿意挟持一个女人,只要有其他的办法,哪怕可能性仅仅有百分之一,他都不会来拿自己做人质,可是以现在的情形,连百分之一的办法都没有。 聂迹挣扎地看着羞月,忿忿地说道:“这样对我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羞月妩媚地一笑:“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件好事。” 聂迹低下头,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把枪指向棚顶连开了三枪。 “全都给我停下来!”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所有人停止了开枪,看向棺木这边。 聂迹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挡在前面的棺木,棺木翻了几翻,狼狈地扣在了地上,半个尸体也翻了出来。 所有人见到,聂迹用极其恶劣的目光死盯着聂仁恒,而他右手拿着一把银色左轮手枪,指着蹲在地上的羞月,羞月浑身颤抖着,脸上露出极其恐慌的表情,尽管并不是那么自然。 “不要开枪!救我!”羞月配合着喊道。 “全都住手!全都住手!”礼堂门外传来了羞月老公的惊慌声,他心急如焚地跑进了礼堂,一同进来的还有他的父亲聂仁义。 ------------ 077 激烈一幕(2) 突然发生的状况,让一直在门外看戏的罗森管家,感到有一些意外,不过随后就平复了脸上一切表情。 一切事情就和他事先谋划好的一样,并不用自己亲手对付聂痕一家人,在聂门呆了这么长时间的他,自然明白聂门家族中的关系表,这也是他通知聂仁恒带上保镖的原因。 如今聂迹的举动,自然又会惹到聂仁义一家对他们的怨恨,想到这里,他得意的冷笑了一声。 而在他面前坐在轮椅上的聂焕,眼角察觉到了罗森管家的反应,他的眉宇间不经意地闪过一抹黯然。 “哦?这不是聂仁义家的儿媳吗?长的还是这么让人漂亮啊。”聂仁恒一副嚣傲的表情,色迷迷地看着羞月,慢声慢语地说着。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的意思,随后再次举起枪来,指着聂迹准备扣动扳机。 “你疯了吗?”聂仁义一把按下了聂仁恒的手臂,愤怒地对他喊着,而他的儿子在一旁不断地卑躬求饶着聂迹。 “聂迹,你先放了她,我们有话好说!”聂仁义对着聂迹大喊着,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呲!”聂迹没有理会他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更多的是他不想多说话,他不希望自己此时的举动在所有人脑海里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聂仁义见到聂迹没有理会自己,情绪有些急躁起来。 “离开。”聂迹淡淡地吐了两个字。 “救救我,老公,一定要救我,我的性命没什么,可不能连累到我们的孩子,不能一尸两命啊!”羞月火上添油地大义凛然道。 她的老公闻声一怔,茫然地看了看羞月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脸:“可是,我们不是……” 聂仁义听到了这句话,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两只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自己的孙子还没降生就有了危险,这如同要了他的命一般。 “好好好,聂迹,只要你先放了羞月,我们什么都好说,我保证!”聂仁义信誓旦旦地应合着聂迹。 “放他走?这可是聂门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徒,我看疯了的是你吧!”聂仁恒再次举起手里的枪。 聂仁义挡在了枪口前,气急败坏地盯着聂仁恒:“不准开枪!今天就先放过他们,会有什么问题?现在这种情况,你必须要迁就我,否则我聂仁义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倾尽我所有势力和你作对到底!” 聂仁恒闪过一丝犹豫,一脸阴邪地看着聂仁义,紧接着有张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就凭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随后,他一把推开了聂仁义。 “那他呢?我想知道他能把你怎么样。” “父亲!别!先别开枪!” 门外。 传来了一个让他燥乱的声音,和一个让他更加燥乱的声音。 所有人回头看去,只见聂痕一只手抓着聂燃的头发,另一只手用枪抵着他的头,从角落里闪现出来。 见到自己的儿子被聂痕挟持,聂仁恒本能地放下了举着枪的手臂,急忙地冲出了礼堂,愤恨且慌张地盯着聂痕。 聂痕用枪指了指他,示意叫他不要再往前移动。 “你……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是混在刚刚涌出的人群里逃出去的吗?”此时的聂仁恒,牙根都咬的声声作响。 聂痕冷笑了一声:“太过匆忙,还不小心把你的枪碰掉了。” 说话间,聂燃想要挣脱聂痕的手,奋力地挣扎了一下,却不料聂痕抓住他头发的的手臂如铁钳一般,以他的力量根本挣脱不开,聂痕对他的挣扎似乎有点生气,用枪把手对着他的头部用力一击,殷红的鲜血瞬间流淌了出来。 “不要乱来!”聂仁恒大声喊道,焦躁的声线和刚刚聂仁义的喊声有些一致。 聂痕邪魅地盯着聂仁恒,寒气逼人地说道:“你都已经乱来的这么久了,我也很想乱来一次啊。” 聂仁恒已经气的五官全都扭曲到了一起,抓住枪的手臂微微地在颤抖,一条条青筋暴突出来,他那繁杂的体毛完全掩盖不住。 “你要知道,就算今天我们能够放过你们,你们的命运依然不会改变。” 聂痕露出了狂傲的表情,犀利的笑容让人为之而颤:“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命长,还是我的命长。”随后他吩咐了一声:“带着父亲上车。” 聂仁君整理了一下衣服,嘴角下耷,满是愤恨且不是傲气的扫视着每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聂迹为了更方便保护父亲,端着枪,走在了他的后面,可没料到,羞月也站起身来,插到了两个人的中间,一副依然被挟持中的状态。 聂迹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一把搂过她的脖子,假装用枪指着她的头,低声在她耳边说:“我的大小姐,你还想怎么样?” 羞月依然一副慌张的神情,小声回应:“这么快就要把救命恩人甩掉吗?带我走。” “不要胡闹了,绝对不行,你这样会添很多麻烦的。”聂迹坚定地回绝了她的要求。 羞月一双秀眉之间闪过一丝愤意,她把手背到腰后偷偷地狠掐了聂迹一下:“必须要带我走,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可现在看上去,对你们来说可算得上是一个大秘密。” ------------ 078 全都疯了 聂迹守护着父亲,挟持着羞月,三个人走出了礼堂。 刺眼的阳光,瞬间覆盖住了他们的身体,让几个人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刚刚道别没有多久的明媚,如今却变得陌生起来,好像一个世纪都没有再相逢过,不再那么柔暇,不再那么和绚。 也许,原因并不在太阳本身,对他们来说,聂门已经进入了永夜。 罗森管家的脸色很难看,今天这个安排,聂仁恒就是充当“导火索”的作用,可如今这根“导火索”被浇熄了,接下来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再进展下去了。 他用眼角瞥视着聂痕,粗声的喘息流露出他心中的不甘。 “聂痕,哼哼,你似乎总是能在绝境中找到出路。”他心中想着,无奈和兴奋并存于表情之间。 聂仁恒见到三个人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心中躁狂不已,他再次举起枪,指着聂仁君。 而聂痕用同样的速度,把枪上了膛,枪口死死地贴在聂燃的太阳穴上。 “你的儿子也在他们手上,你疯了吗?”聂仁义再次堵在了聂仁恒枪口的前面。 聂仁君毫无惧意,不以为然地笑着,轻轻推开了聂仁义,自己靠在了枪口的前面,趾高气昂地看着聂仁恒:“能开枪的话,你还用窝囊到现在?”说话间,他拍了拍聂仁恒的脸:“我在想你今天是不是海洛因吸的过量了,怎么从头到尾都像个疯狗一样。” 聂仁恒听了这句话有些激动起来,表情极其狰狞,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双眼已经布满愤恨的血丝,他把枪指向了聂仁君的眉心,贴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地颤动着。 “不要!父亲,不要冲动!”聂燃感觉到了父亲的杀意,声嘶力竭地劝阻着,他生怕自己的性命会终止在父亲开完枪之后。 聂仁恒转过头,愤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似乎憋下了整座维苏威火山底部的所有岩浆:“没出息的东西!” 聂痕冷叹一声,如野兽呻吟般狠狠地低吼:“如果你敢开枪,我绝对会在要了你儿子性命的同时,把你也带上!” 聂仁恒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枪。 “痕儿,迹儿,我们走!”聂仁君傲慢地笑着,转身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而聂痕和聂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两兄弟竟同时在人群中搜寻了起来。 不过,这个人很容易找到,聂深一个人坐在喷泉水池的旁边,像一个观众似的在赏析着这边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察觉到了聂痕两兄弟正在看向自己这边,于是微微地笑了笑,指了指聂门的大门,确定地点了点头。 聂痕并没有回示他,依然面无表情,他拖着枪下的聂燃,警惕性地正对着所有人,倒退走在父亲的身后。 聂迹这边似乎就要轻松很多,羞月会时不时象征性地挣扎一下,不过因为她终究是个女流身份,没有人会在意到她那无力地反抗。 isabella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聂仁君一家此时的行为,她表示十分不满:“痕儿,迹儿,你们先把人放了,如果聂仁世不是你们杀的,你们现在的行为简直愚蠢之极,如果真是你们杀的,这样做也顶多就是能争取到料理后事的时间。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地方值得推敲,有姑姑在,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可是你们如果就这样走了,连一个交代都没有的话,姑姑也没有办法再帮助你们了。” 聂仁君嗤笑了一声,打开了车门,一只脚跨在了里面,转过头看着isabella:“如果你能够给我们公道的话,我们就不会差点死在乱枪之下了,公道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在聂门的教育范围之内。 接着,他抬起手来指着所有人:“我聂仁君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否口,而没做过的事情,想要硬加在我身上可没那么容易。今天的事情,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如果在这段时间里,谁要是想找我们家的麻烦,可以尽管来试试,我随时欢迎!” “少爷,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罗森管家俯腰小声对聂焕说道。他此时的面色十分不悦,可是在这么多掌事人面前,终归轮不到他说话的份。 聂焕抬手示意,罗森管家把他推到人群前面来,他摘下了氧气罩,并没有对着聂仁君,而是直视着聂痕,眼神之中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似乎另有其意。 “我给你们四天时间,如果到时你们不能给出一个交代的话,整队的战斗机将会让你们住的地方变成地狱。” “少爷,你……”罗森管家似乎对聂焕的这一决定不愿意赞同。 聂焕缓缓抬起了手,打断了他的话。 聂痕没有说话,慑人的冷光扫视了在场所有的人,随后一脚踢开了聂燃,坐进了车里。 聂燃捂着依然正在流血的头,踉踉跄跄地跑向父亲,而聂仁恒则是一副恨不争气的表情,看都懒得看一眼聂焕。 聂迹按着羞月的肩膀,把她塞到了车里,自己刚要上车,就听聂仁义在那边大喊:“聂迹,为什么还不放了她?” 聂迹邪魅地一笑,那种独特的放荡不羁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带回去当压寨夫人,还能赚个小的。”说完,他也钻进了车里。 聂迹开动了车子,他选择了从侧门离开,因为正门的方向,聂仁义和他的儿子正在朝车子跑过来。 一脚油门,车子急速冲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只留下震耳的马达声。 而与此同时,一辆纯白色的跑车,飞速地从正门驶了进来。 ――――――――华丽丽分割线―――――――― 聂痕是为了自己着想,担心场面混乱之后,自己会有危险,所以才把自己支开。 觉悟到了聂痕的这个想法之后,冷桑清一路狂奔地赶回了聂门,所用的时间,仅为离开所用时间的三分之二。 一路上,她思绪万千。 她有想过,聂门这种地方水深火热,似乎完全是脱离了现代文明的另一个世界,自己回去的话如同再入虎口; 她有想过,自己回去一定会再次惹到那个男人生气,如果两伙人发生什么争执,他可能会因为要保护自己而多分出一份心,自己将会连累他; 她有想过,他曾经问过自己懂不懂爱情。懂吗?自己遇见他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大脑在理性思考着的时候,身体和心已经开始提前行动了,已经开始朝那个男人靠近了。 即使那里是水深火热,即使那里是虎口,虽然自己已经离开了,可心却还是留在那里的,心疼痛起来,是会痛不欲生的。 这个笨家伙竟然要支开自己,他应该想到整件事情从前到后,自己要比他更清楚,有自己在场的话,罗森管家和聂焕的陷害根本不会那么容易。 他会生气又如何,自己不懂爱情又如何,有哪所学校会教这种东西? 自己看到他在自己身上挡住了罗森管家的攻击,而奄奄一息的时候,心中的疼痛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看到他躺在病床上,需要自己的血液来救命的时候,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自己听到他在最情浓意柔的时候,大声要求自己没有经过他的允许绝对不可以离开他的时候,自己心中的那种归属感是真实存在的; 自己每一次在热情的时候,他都会一盆冷水浇下来,而在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又默不作声,以他的方式把自己拉回怀里,自己的心中的矛盾是隐忍纠结的…… 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一路上,她思绪万千。 风驰电掣的速度,夹杂着轰然的马达声,震的道路两旁的树叶纷纷洒洒。 所幸的是,这条专属于聂门的道路上,并没有什么车。 不幸的是,聂痕几个人离开,走的也不是这条路。 回到聂门,大老远就能看见一群人围拥在礼堂的门外。 “糟糕,不会已经出事了吧!”冷桑清战战兢兢地向人群中看去,此时的车速也放慢了下来。 空气中还弥漫着刚刚枪林弹雨之后,所留下的火药味,这让冷桑清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了。 一点一点地靠近人群,她并没有下车,也没有让车子熄火,满场不和谐的气氛让她提高了警惕性。 经过喷泉水池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了聂深,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似乎这个人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脸上就只有那一种表情――微笑。 聂深看到返回的冷桑清,微微地笑了笑,向她挥了挥手。 可冷桑清却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回应他,她一双晶致的美眸,正在努力地寻找着聂痕的身影。 聂门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辆缓缓驶来的车子,见到了车子上的人,有些人欢喜,有些人则格外欢喜。 聂仁恒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拦在了车子前面,一只手按在了车头灯上,这让冷桑清没有办法,被迫停下了车子。 她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机警地锁好了所有车门,冷静地盯着聂仁恒的举动,粉颈上的汗液,紧贴着她的肌肤滑到她的胸前,被浸湿的纯白色衬衫,此时显得若隐若现。 其他人也纷纷涌了过来,神情不悦地看着车子里的冷桑清。 “抓住她,她是聂痕的未婚妻,有她在我们手里,不信聂迹会不还回我怀着孕的儿媳!”气急败坏的聂仁义看到了返回来的冷桑清,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三步并两步地朝这边跑过来。 “聂迹挟持了他的儿媳!逃走了吗?聂痕呢?聂伯伯呢?也一起逃了吗?”她的心瞬间凝结到了冰点,因为她很清楚,这么大的火药味绝对不止是两枪三枪就能散发出来的,而且既然已经到了挟持的地步,刚刚一定发生了很激烈的冲突,不过,通过聂仁义的话,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尽管还不清楚是否有受伤,几个人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 可是猜测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仍是放不下来。 这时,聂仁恒走到了车门旁,疯狂地开着门。 这一举动吓坏了冷桑清,她尖叫了一声,但仍然很冷静地摸索着还未拔出的车钥匙,准备冲出这里。 聂仁恒见到她的举动,狰狞一笑,挥动手臂,一拳打碎了车子的窗户,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冷桑清正要扭动钥匙的手。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冷桑清用尽全身力气怕打着这只毛茸茸的大手。 无论怎样挣扎,聂仁恒的大手仍是纹丝不动,他色迷迷地盯着冷桑清左右乱晃的身体,呲着牙,舔了舔嘴唇,凛冽地笑着:“想让我放开你?我可是快要爱死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聂仁义匆匆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聂仁恒的手臂,不过以他的力道,也没有办法挪动分毫。 “聂仁恒,你够了吧!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她是唯一可以换回我儿媳的筹码,我不允许你伤害她,更不允许你把她带走!” 一向貌似斯文地聂仁义,此时也变得如此犀利。 聂仁恒微微侧过脸,用鄙夷的眼神很不爽地看了他一眼:“要么是她,要么是你那性感的儿媳,我必须要一个,你决定一下吧。” 聂仁义闻言一怔,充满杀意的眼神死死盯着聂仁恒,随后,他一把从怀中掏出了手枪,抵在了捏仁恒的太阳穴上。 “你这个疯子,我不想做什么决定,赶快给我放开她,不要逼我!” 聂仁恒把车钥匙拔了出来,缓缓地直起了腰,一双嚣狂的眼神凶残地盯着聂仁义,大声咆哮道:“要开枪打我吗?来啊!来啊!老子今天心中的愤恨一定要找人释放出来!” ------------ 079 大胆的羞月 聂仁义毫不示弱,倔强地把手枪上了膛,一只手揪住了聂仁恒的衣领,把他按到车身上,满眼的杀意告诉聂仁恒,他真的会开枪。 这时,罗森管家小声在聂焕耳边低语了些什么,聂焕听到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若有所思了片刻。 “够了。”人群中传出了聂焕的声音,尽管很虚弱,但依然有着他父亲一般的震慑力。 聂门家族里的人也都很清楚,只要他还活着,聂门的当家主人就还是他,所以都不敢过多放肆。 聂仁恒和聂仁义两个人,此时也收敛了暴躁,侧过头看着被罗森管家缓缓推出来的聂焕。 聂焕摘下了氧气面罩,抬起头看着聂仁恒,眼神虽然无力,但却有着身为首席继承人的威严。 “聂仁恒,我尊敬地称你一声三叔,这个女孩子,恐怕你没有办法伤害她。” 聂仁恒一脸的不悦:“为什么?难道你也认为用她可以换回聂仁义的儿媳?别傻了。” 他一把推开了按住自己的聂仁义,满脸愤恨地继续说道:“他们天真地以为,绑架了聂仁义的儿媳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真可笑。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在为如何逃命而一筹莫展了,还会有心思来理会这个女孩?” 聂焕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聂仁恒的眼神中多少有一丝挑衅:“不不不,我想你是误会了,刚刚我说的话,其实是善意的劝阻。告诉你一个很有挑战性的消息,这个女孩子,他的大哥,名字叫做冷天煜。”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人愕然一片,都交头接耳地低语着什么,不过脸上的表情都很一致。 聂仁恒听到了以后,面色骤然凝沉了下来:“黑手党的首判,冷天煜?” 聂焕嗤笑了一声:“这种奇怪的名字,恐怕也没有别人会起了吧。” 聂仁恒的眼球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鼻翼两侧不自然地扩着,依然不服气地叫嚣着:“哼,那又怎么样,我聂门这么庞大的财力、政力还有人力,会把区区的一个黑手党放在眼里。” 聂焕摇着手,打断了聂仁恒的话:“我想,你又误会了,这些都是聂门的,不是你的,聂门自然不会把黑手党放在眼里,可如果你觉得你也可以的话,你随便怎么样她,我不会管,可是等到黑手党那边来讨回公道的话,我也不会管。” 聂仁恒止住了话语,一脸怨恨地看着聂焕,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聂门的支持,自己根本不可能斗得过黑手党,况且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和黑手党结下仇怨,聂门的每一个掌事人都不会支持自己的。 聂焕自然不会理会聂仁恒的眼神,他微微侧头,对罗森管家吩咐:“叫人来,把这个女孩子绑起来。” 罗森管家大喊一声,立刻过来了几个下人,手脚利索地绑住了冷桑清,冷桑清并没有挣扎,她清楚即使挣扎也没有什么用处,齿间紧紧扣住了粉润的下唇,愤怒地盯着聂焕和罗森管家,致美的脸蛋上有着不输于男子的倔强。 罗森管家阴邪地看着冷桑清,嘴角一扬:“看来冷小姐,和聂门这个地方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啊。” “可是……”聂仁义对聂焕的行为表示困惑。 “你的这件事情就交给聂门来处理,你不用担心。”说罢,他示意罗森管家。 罗森管家对所有掌事人施了个礼后,推着聂焕,缓缓地朝别墅走去,冷桑清和抓着她的几个下人紧随其后。 ――――――――――华丽丽分割线―――――――――― 聂迹还有一个专业赛车手的身份,曾经参加过多次比赛,尽管没拿过第一,但也没出过前三。 一路上,他飞一般地穿梭着,并不是想要快些逃离,而是对大事件过后,心情的一种宣泄。他一脸邪魅,桀骜不驯地笑着,方向盘甚至整个车身,都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在急弯和障碍面前,他游刃有余。 聂仁君坐在后面,同样是一副得意的高傲,尽管他回时不时提醒聂迹小心一点,可在这种速度下的畅快淋漓,也让他也格外地享受。 男人的宣泄,不就是离不开两种东西吗? 速度和酒精度。 聂痕则是一脸的凝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幕幕飞速在眼前闪过,一双剑眉微蹙,若有所思。 转过了一个弯,聂迹骤然一个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所有人顺势向前猛地倾斜,也打断了前一刻正在游离的聂痕。 聂迹回过头看着聂痕:“我们,要不要先找到清儿?” 这句话也正中了聂痕一直凝神所思的,他抬眼直视着聂迹,淡淡地吐了一句:“开车吧,她会回别墅的。”说完,他把脸再次转回窗外。 聂迹勉强地笑了笑,启动了车子。 “被你那么无情地甩开,要是我的话,怎么还会若无其事的回去?我想,她现在已经买好了机票,在悲伤地等待离别的航班了。”聂迹貌似不在乎地寒暄着,一颗心也是一直提着的,只是无奈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大哥主动,自己没办法先开口。 聂痕没有说话,依然是凝重地看着窗外,他脑海里面再次回放了刚刚让冷桑清走时的画面,感觉当时的语气似乎是有些重了,可是因当时的情形,如果不这样做,她怎么会乖乖的离开,如果她是她,自己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聂痕又不自觉地想起了特工出身的另一个女人,心中荡起一丝憎意。 “清儿,清儿地叫着,那种称呼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大嫂吧。”羞月有些醋意,双手环在胸前,不高兴地讥讽道。 “再说了,那是你大哥……” 这时,聂迹刻意地在一个转弯处漂亮地做了个漂移,全车人猛地一倾,打断了羞月的话。 “没什么事情,就闭上嘴吧,现在很多国家不是已经严令禁止乘客和司机聊天了吗?”聂迹略带警告意味地对她说。 羞月略带愤意地整理了一下如缎的长发,一副赌气的模样看着窗外。 “对了,你不是说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吗?是什么?”聂迹询问道。 可受了聂迹给的气,羞月怎么可能还会理他,她依然望着窗外,好像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样,自得的吹起了口哨。 “喂,我可是很认真地在问你话,又想要惹我生气吗?”聂迹搬出一副很生气的表情,对羞月低吼道。 羞月才不会管他生不生气,依然若无其事地观赏着窗外地风景,自言自语道:“索马里这个贫穷的国家,应该多和世界接轨,哪怕是一件小事,比如乘客不可以和司机聊天。” 聂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在这个女人面前彻底投降的神情,聂仁君则是在后面大笑了起来。 “你是聂仁义的儿媳是吧?”他的语气中有着长者的慈祥。 羞月回过头,大家闺秀一般的姿态:“算是吧,聂伯伯,我的名字叫做羞月,很高兴见到您,更加荣幸能和您经历今天的一切。” 聂仁君看着这个格外招人喜爱的俏女孩,心中很是高兴:“真是没有想到,你一个看上去这么娇柔的女孩,面对今天的事情竟能如此冷静,你和我家迹儿是好朋友?” 羞月用眼角瞥视了一眼聂迹,嗤之以鼻道:“可不是吗,我这辈子就只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我家里的大宝贝沙鲁,它是一只纯种的德国牧羊犬,而另一个就是您家里的大宝贝聂迹了。” 聂迹听到这里差点呛到,为了让羞月闭嘴,他再次滑动了一个漂移,不过这次羞月已有所防备,死死地搂在车座上,完全没有被闪到,就连头发都没乱。 “迹儿,小心点,羞月小姐现在可是个快要当妈妈的人了。”聂仁君对聂迹斥声道。 “她?妈妈?”聂迹一脸不以为然:“看到她老公当时的那一副茫然了吗?恐怕她的老公就连她胸口处的那块胎记是什么颜色的,都还不知道呢,这个女孩的阴谋诡计可是多得数不胜数呢。” 这句话也无意间道出了他和羞月之间的关系。 聂仁君自然早有所料,默而不语地抿着嘴笑着。 “聂伯伯,如果有一天您真的发现羞月怀孕了,不用怀疑,这孩子准是您的孙子没错。”羞月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心直口快地跟聂仁君形容道。 “哈哈哈,我还真是想早些抱个孙子呢。”聂仁君畅怀大笑起来:“不过,无论如何,真的很感谢今天你为了搭救我们所作出的牺牲。” 羞月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露出了她那极其精致的五官,以及眼底的一抹柔媚的贪婪:“那聂伯伯不想奖赏给羞月点什么吗?” 聂仁君双瞳一烁,饶有兴趣地回应:“羞月小姐,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管直说,能办的到的,我聂仁君一定义不容辞。” 羞月的魅眸之中,顿时闪出了光泽:“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想要您把聂迹许配给我。” 聂仁君闻言一怔,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聂迹的手在方向盘上可再也稳不住了,他一把抓过羞月的胳膊,用力地把她按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扯过了安全带,把她扣得死死地。 “臭丫头!不要乱说话!”说完,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飞一般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 080 谁比谁像样?(1) 别墅。 秦管家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门口等候着了,见到几个人回来,他匆匆忙忙地迎了上去。 “先生,少爷,你们没事吧!” 聂仁君拍了拍秦管家的肩膀,嘴角勾起了一抹王者风范:“只是经历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风波而已。” 其他三个人相继下车。 聂痕一双剑眉微锁,凝重的鹰眸扫视了整个庭院。 随后,有些黯然。 书房。 四个人散乱地坐在里面,气氛严肃,但并不紧张。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聂迹站在窗边,望着马尔卡港稀落的灯火,玻璃上反射着他一贯不羁的表情。 聂仁君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气稳如山:“整场事件,就只有三个人的表现十分反常,聂焕、罗森还有聂仁恒,我想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我打算找聂仁恒谈谈。” 聂迹转过身,走到父亲面前,脸上有些忧虑:“父亲大人,我觉得这并不可行,以聂仁恒的性格,他可不是什么能谈谈的人,再说,现在找他谈判,恐怕会有危险。” 聂仁君从容地笑了笑:“既然找他谈,我自然有我的筹码。” 他站起身来,踱到窗边,望着远方:“聂仁恒这几年在南欧那边有很大的动静,我猜想他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没有办法成为首席继承人,所以在那边偷偷组建自己的势力,也许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可当地政府似乎并不买他的帐。” “南欧?那边十几个国家的元首跟您都是挚交,父亲大人打算以这个作为条件吗?可是……”聂迹没有说下去,脸上的忧虑依然没有拨开。 聂仁君长叹了一口气:“这场闹剧分明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割舍点什么,恐怕我们也难脱其身。” 他双眼眺着远方,可眼底却充满了戾气,这抹愤意并不是来自于聂仁恒,而是本来首席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唾手可得,可聂焕却又莫名其妙的复活了,他一直以来所花费的心思,所做的牺牲,在聂焕出现的一刻全都冻结了,这让他恼羞不已,但并没有死心。 “聂伯伯,我知道一件事情,我觉得对大家应该很重要。”羞月放下了手里的书,走到了聂仁君的背后,纤玉的葱臂很自然地挎在了旁边聂迹的胳膊上。 在这种情形下,羞月的举动让他心里有些不耐烦,不过他并没有反映到行为上,他很清楚以羞月的性格,自己现在要是推开她的话,她就不会继续往下说了。 聂仁君转过身,提高了注意力:“什么事情?” 羞月的表情冷静淡定:“罗森管家明天将会去拉斯维加斯,见一个重要的人。” “哦?” 聂仁君和聂迹同时张大了瞳孔。 “你怎么会知道?”聂迹急忙问道。 羞月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连聂迹都没有见到过的严肃:“因为聂仁义也会去。我是无意间听到聂仁义夫妻对话,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看到了父子二人疑惑微忡的神情,她继续道:“虽然没有听到开始,但后面我听得很清楚,聂仁义对他的太太说明天的飞机,而且他必须得过去,看样子好像是很怕对方,他的太太问他还有谁去,我很肯定的听到他说了罗森管家的名字,而且只说了这一个名字,他还叮嘱千万不要透漏给聂门里的任何人知道。” 羞月的话结束后,书房里安静了片刻,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你猜,会不会是聂仁世?”聂仁君再次踱到窗边,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红酒,阴邪地笑着。 聂迹耸了耸肩,不屑地吐了一句:“那就只有亲眼去看看才知道了。” “我先回那边,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他们约会的地点。”羞月急切地说道。 聂仁君转过头很欣慰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唇角淡定地一勾:“那倒不用,想要查出来他们的行踪,这很容易。只不过我还想着怕聂仁义着急,想把你尽快送回去,既然他背地里和罗森有牵连,我也不用给他什么面子了。 说话间,他走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聂痕身旁,另一份忧虑浮于他的眉间。 聂痕一直似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刚坐下来时他点燃的雪茄,到现在已经完全熄灭了,然而他依然夹在手上,似乎没有发觉,表情上的淡然有着很深厚的伪装性,可依然抵不过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直觉。 “有事情?”聂仁君把手轻轻搭在聂痕的肩膀上。 聂痕从容地抬头看了父亲一眼,浅摇了一下头,示意不用担心。 随后他调整了一下,站了起来,再次点燃了夹在手上那只熄灭了的雪茄:“这件事情父亲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和迹两个人就行了。像聂仁恒之类的人,还没有资格让父亲亲自找他去谈。” 接着,他以长兄的语气对聂迹说道:“羞月的消息很有用处,这个罗森管家一定有问题,我们抓紧时间分开行动,你先去拉斯维加斯,我要再回聂门弄清楚点事情,随后马上会去和你会合。” “回聂门?”屋里的人全都不理解聂痕想要做什么。 聂痕深吸了一口雪茄,一副英朗在烟雾之中显得格外的深沉。 “如果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个人不是聂仁世的话,那聂仁世就一定还在聂门里。况且,我对聂焕一开始紧咬住不放,到后来却又给了我们缓和的时间这件事情,也觉得里面有问题。” 说完,他独自一人离开了书房。 其他人没有多说话,一方面是认同了他的安排,另一方面,大家也或多或少明白聂痕的心里另外想的是什么事情,所以便没有打扰他。 “你大哥比你像样多了!”羞月挑衅着聂迹。 聂迹瞥了她一眼,有些不以为然:“今天晚上别进我房间。” 羞月在他那坚实的腰部使劲拧了一下:“我不仅要跟你回房间,还要跟你去拉斯维加斯呢。” ------------ 081 谁比谁像样?(2) 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 聂仁君走出书房,却发现一直熬到现在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从开始就守候在门口的秦管家。 秦管家看到聂仁君走了出来,没有多说话,而是静静地随在了他的身后,表情十分苍然,有着聂仁君都不曾见过的不堪。 聂仁君回身看着秦管家的脸,眉宇之间有些蹙动:“怎么?” 秦管家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强挤出一丝安然的笑容:“没什么事,先生,时候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聂仁君淡定地看着这幅很不自然的笑容,心中莫名地升起了阵阵酸楚,他欣慰地笑了笑,把手搭在了秦管家的肩头上:“我没有吩咐你在外面等我的时候,你可以不用等我,我没有吩咐你为我担心的时候,你也尽量不要担心。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多注意身体,我可是指望你能再伺候至少我三十年呢,我会活到那个时候,所以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微笑着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眼角的余光却似乎感觉到秦管家的身体微微一震,黯黯低下了头,没有跟过来。 他再次走了回去,站在秦管家的面前,嘴角下耷,没有说话,可低沉的喘息声,却透漏着对秦管家命令般的疑问。 秦管家缓缓抬起了头,眼角深堑的尾纹象征着他的年龄,可现在看上去,却要比下午的时候苍老许多。 “先生,我只是个管家,不便打听太多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都请先生要保重好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在遇到什么危险。” 聂仁君一双剑眉之下略显幽惑,面对秦管家这份伤感的请求,可以理解,但仍感到突兀。 “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吧。” 秦管家低着头:“不瞒先生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心里有一只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天等待先生回来,感觉每一分钟都像是过了一整年一样。” 聂仁君长吁出一口气,从容地笑了笑,他明白,人的年纪大了,难免会对很多周遭的事物患得患失:“你想得太多了,现在马上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不用你亲自准备早餐了,这是命令。” 秦管家似乎还想多留在聂仁君身边一会,可却不得不执行命令,他微微地欠了个身,回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得很缓慢,走的很忧忡。 可忧忡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望着缓缓离去的秦管家,聂仁君那份从容淡定有些褪了颜色。 危险?有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在身边,自己还会有什么危险?可明明就是一件得意的事情,自己却没有半点喜悦感。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聂痕的房间走了过去。 “当、当、当、当”四下低沉地敲门声之后,聂仁君扭开了门锁走了进去,可房间的里间、外间每一个角落都察觉不到聂痕的气息。聂仁君并没有进到屋子里面寻找便可以断定聂痕不在房间里,这也许就是父子间的默契,就像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去天台一样。 天台的灯全部被关掉了,但这并不影响任何一个在天台上的人的视线,因为别墅周边的灯火辉煌,把这个半山腰映得像白天一样,只不过在背光的地方会比较暗一些。 聂仁君推开了门,明显看到了天台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也明显看出了这个人就是聂痕。 聂痕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这样的夜里,彰显出的并不是一份安静,更多让聂仁君感觉到的是一份凝沉,聂痕旁边的桌几上,看得到雪茄挣扎着却仍是快要熄灭的星星火光,还有一个长方形的黑影,雪茄盒般大小,时不时的会闪一下,让人很容易认出来那是一个电话。 聂仁君没有说话,也没有开灯,一个人走到了特制的酒柜前面,为自己斟了一杯红酒,然后走到护栏边,幽幽地望着远方。 “这么晚还要喝红酒,对身体不好的。”一个沉稳又极有磁性的声音再聂仁君的背后传了过来。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到底好不好。”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聂痕,做出了一个cheers的动作,随后深饮了一口。 “什么事情都要尝试的话,整个人会千疮百孔的。”聂痕淡淡地说道。 聂仁君唇角一勾:“可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人生会千疮百孔的。” 聂痕冷笑了一声,终于继续拿起了那根快要熄灭的雪茄:“勇气,那种东西是用来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的,其他的地方用不到。” 聂仁君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得到自己认为重要的,然后用勇气保护好它,说到底,我们父子说的是同一个道理。” 两父子中间隔了有几米远,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就在这样一种环境下,似乎可以让两个人心里的空间宽广一些,更有勇气面对彼此。 父子二人同时默不作声,对视了很久,尽管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能看得清对方的心。随后,两个人释怀的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撼动着整个黑夜。 聂仁君走到酒柜前面,重新斟上了两杯红酒,坐在了聂痕的对面,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另外一杯,他却刻意地放在了聂痕身旁的电话上面,把电话压在了酒杯下面。 聂痕自然留意到了父亲这个别有用意的举动,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就好像小的时候和父亲下棋的时候一样,父子二人博弈的永远都是三步以后的走势,所以眼前的伤一卒损一士,父子二人完全不会动容。 “聂门是个可怕的地方。”聂痕冷冷地说道。 尽管这句话很有着转移话题的意图,但也的确是聂痕真实的感受。 身为特工首脑的他,曾无数次在黑道与白道上厮杀过,有如家常便饭一样,但依然能让他有着不安的感觉,也只有聂门这个地方了。 聂仁君浅笑了一声,反问着聂痕:“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你害怕的东西吗?” 聂痕抬眼看着父亲,从容地说道:“我不是神,自然会害怕。” “哦?所以说,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构成,会有害怕的事情……”说到这里,聂仁君顿了一下,接着语气加重的继续说道:“也会有困惑的事情。你说是吗?” 听完父亲的话,聂痕有些微微地促动,他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淡定地盯着父亲的双眼,表情别有异样。 聂仁君并没有理睬来自于聂痕犀利的目光,他抬头看了看天,幽怨地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清儿现在在哪里?她的身上有没有带着钱?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国家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聂痕的表情淡了下来,原本盯着父亲的目光,此时也不自觉的挪到了酒杯下面的电话上,没有了犀利,多了一份思索。 “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清儿,只想到了顾忌礼仪上面的琐碎,却不曾想过一旦发生危险之后她的处境,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觉得心头一刺一刺的。”聂仁君接着在一旁寒暄着。 聂痕一把端起电话上的酒杯,深饮了一大口,随后放在了桌子上,没有放回原位。 “你想要表达什么呢?我的父亲。” 聂仁君没有直接回答聂痕的问题,而是从容地看着聂痕放下的酒杯,脸上泰然地笑着:“不是说这么晚了,不应该喝红酒了吗?” 聂痕冷嗤了一声:“无论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人生,都已经千疮百孔了。” “那清儿呢?你想在她的人生打出第一个孔?”聂仁君紧接着追问道,语气中有着父亲的严厉,也有着父亲的关切。 聂痕微微怔了一下,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父子之间聊这种事情很奇怪,况且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聂仁君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就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聂痕刚要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定在了原地。 “你有勇气端起红酒,你有勇气让自己千疮百孔,却没有勇气拨通酒杯下面的电话?”聂仁君步步紧逼。 “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聂痕淡淡地吐了一句。 聂仁君站起身来,有些怒意地大笑了几声:“哈哈哈,我是不了解冷天煜的事情,还是不了解上官璇的事情,还是不了解你此刻纠结的事情?” 三句问题着实让聂痕心中一惊,他转过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但脸上依然保持着他一贯的从容淡定。 “你调查过?” 聂仁君嘴角上扬:“对我来说,这很简单。” 聂痕没有气愤父亲对自己过往的调查,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然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没有打这个电话了吧。” 聂仁君有着训斥的口吻说道:“我就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才希望你能打这个电话。” 聂痕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难道你认为我之前的做法是正确的吗?我以为自己会很得意,可以宣泄我的仇怨,可慢慢我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聂仁君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这沉冗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震耳,打断了聂痕的激动。 他有些急躁地问着聂痕:“你懂得爱情吗?” 一句话好像有回音一般,反复地在聂痕的左耳与右耳之间来来回回。 是啊,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自己不是也曾经如此地质问过别人吗?可自己真的懂得吗?为什么看似很简单的问题,可现如今脑海里却怎样也总结不出答案呢?失去了小璇,自己直到今天仍会觉得心里很痛,每次想起抢走小璇的冷天煜,自己就会无法控制的愤怒,这难道不是爱情吗?可为什么这个答案在自己的心里越来越不确定了呢? 聂痕调整了一下情绪,幽叹了一口气,恢复了原本的淡然:“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我先去睡觉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他径直地朝门口走去,丝毫没有再停下来的意图。 “好好地弄清楚你心里最纠结的是什么事情,是我聂家的男人,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勇敢地去做。” 聂仁君的话音刚落,聂痕便消失在了天台的门口,只剩下还未完全合上的门。 “哼,臭小子,在这方面你怎么比你弟弟差的这么多。” 说完,聂仁君忿忿地走到护栏旁边,一只手扶着护栏,一只手揣在兜里。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电话,翻到了ruby的相片,那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ruby笑的很幸福,自己当时也很开心。 “臭小子,你比我也差得多了。”说完,他不顾此时此刻,拨通了ruby的电话。 “恩……怎么了?”那边是还未睡醒的声音,娇柔,沁人。 聂仁君对着电话大声喊道:“我很有勇气地告诉你,你是我除了我已故的太太,唯一心爱的女人!继续睡吧。”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气冲冲地走向天台门口。 ------------ 082 重回聂门(1) 清晨。 昨夜的露水还没有干透。 别墅正院门口,两辆豪车并排停在了那里。 两辆车的分别就像是坐在上面的人一样,一辆彰显着显得沉稳历练,另一辆却格外的桀骜不驯。 “迹,记住这次的目的,只要找到能说明问题的证据就可以了,不要多做其他的事情,千万不要轻易让自己曝光。”聂痕很清楚自己弟弟的性格,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着。 “恩,我明……”聂迹回应着大哥,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副驾驶上的羞月,按着脸,把聂迹的头拌到了一边,腾出来她与聂痕的视线。 “大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聂迹惹事的。”羞月迷人地微笑着,语气格外爽朗。 聂痕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眼神中已经透漏出了信任。 “死丫头!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聂迹挣脱了羞月的手,气冲冲地对她喊道。一边喊还一边不忘对着镜子整理自己被羞月弄乱的发型。 “你难道是要去结婚吗?”羞月看着整理着头发的聂迹,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心中别扭的讽刺道。 “也许会和这次航班的哪个空姐一见倾心,之后就结婚了也说不定呢。”聂迹一脸坏笑地气着羞月。 羞月的脸顿时严肃了起来,生气的样子也十分迷人:“好啊,结婚啊,我看哪个不怕抢婚的敢嫁给你。” 聂迹看到自己已经刺激到了羞月的神经,得意地笑了起来,还吹起了口哨。 羞月此时更加生气了,怒视着前方,急促地喘着气。 随后瞥了一眼仍在整理发型的聂迹,愤怒地扑了上去,双手在他的头上拼命地蹂躏着,把聂迹刚刚弄好的发型折磨的一塌糊涂。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吹口哨,你还反复的吹,让你吹!让你吹!” 聂迹被他的举动诧异到了,一个姿势愣了一会,接着缓缓地扭头瞪着羞月,脸上装载着数不尽的幽怨。 “啊!你个死丫头!你给我下车!听到没有,快下车!” 聂迹的声音很大,感觉很生气,但此时却显得有些好笑,就连站在门口的几个下人也忍不住地偷偷捂着嘴。 而聂痕那边,传出了马达发动的声音,一双剑眉凝沉着,似乎是被什么影响到了心情。 聂迹听到声音,赶紧看向聂痕这边。 “大哥……” 聂痕转过头,等待着聂迹下面的话。 聂迹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纠结,随后继续说道:“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到心情,容易出危险的。” “不要多事。”聂痕吐了一句,回视前方,准备启动车子。 “大哥!” 聂迹再次喊道。 聂痕再次转过头,表情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聂迹唇角一勾,淡定地笑了笑:“聂家的男人,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勇敢地去做。” 聂痕眼中有些微微地愤意,盯着聂迹:“臭小子,偷听别人说话。” 聂迹无辜地耸了耸肩,做出委屈的表情:“昨天晚上我睡的房间可就在天台的下面,应该说是你们吵到我休息了才对吧。” 聂痕没有理会聂迹,也不想再听他唠叨些什么,脚下油门一踩,消失在了聂迹的视线之中。 包括园丁、清洁工在内,聂门的下人有数百个,他们都是住在聂门里面的,如果要回家探亲,需要提前请示,不过每天都有会固定的时间,让他们出去采购一些自己需要的日常用品。 载他们出去的是一辆豪华的大巴,载他们回来的也是这辆车,现在,这辆车已经缓缓地出现在了聂痕的视线中。 聂痕冷笑了一声,没错,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 他扔掉了手里的雪茄,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他藏了一个下午的地方。 大巴在聂门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几个护卫走上了车,每一个下人都拿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给其验证,这是每次都会有的必要的程序。 验证完所有的人之后,护卫走下车,给了门口的人一个手势,那扇纯钢做的大门,缓缓地敞开了,厚重感好像古代护城的大门。 一切都极其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大巴车慢慢地开进了聂门宫院,一切似乎和昨天一样,和往常一样。 没有人会发现大巴车顶上平躺着的聂痕,没有人会知道一个国际顶尖杀手组织的主上大人,现在已经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聂门。 聂痕依然是他那一贯的从容淡定,望着被夕阳映红了的云朵,他情不自禁地从兜里掏出了火柴,点燃了一根,随意地丢在了大巴车的后面。 只听“呼”的一声,大巴车走过的道路上,呈直线耸起了高高的火焰。 当然,这是聂痕再上车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 “着火啦!着火啦!” 突发的事件顿时引起了整个宫院的紧张,大家的注意力纷纷都投到了这边,有的去找灭火器,有的急忙跑到车前向司机示意,所有人忙成了一团乱。 司机也发现到了危险,不敢停车,在偌大的院子里一直蛇形的路线盘旋着,直到一群拿着灭火器的下人跑到了大巴车后面,乱喷了好一阵子,火势才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也才敢围了上去。 然而,已经没有人会注意到, 此时,一个高大健硕的背影,已经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别墅。 ------------ 083 重回聂门(2) “喂,打起点精神来。” “管好你自己吧,我只是因为聂先生过世,太悲伤了而已。” “少演戏了。不过话说回来,听说聂先生是被聂迹少爷兄弟二人给杀害的,葬礼那天闹得这么凶,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那些事情我们最好少知道点,在这里我觉得做个机器人比做个人活得时间要长。” “恩,罗森大管家走之前吩咐过所有人好奇心别那么强,我看他也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两个身着深灰色制服的保全人员,一言一语地从别墅正门楼梯口的位置缓缓地走了过去,走到一条走廊的入口,正好和朝相反方向走的萧宗碰到了一起。 两个保全人员赶紧站直在原地,微微低下头,貌似等候萧宗发落。 “刚刚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保全人员慌张地回答:“可能是司机不小心,加上天气太热,车子自己着起了火,不过现在已经被扑灭了。” 萧宗眯起双眼,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接着继续问道:“有没有看到聂焕少爷?” 两个保全对视了一番:“没有,聂门地方这么大,即使是以前,我们也很少能见到聂先生和聂焕少爷。” “有的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一回。”另一个保全补充道。 萧宗双眼一沉,略微思索了一下:“没事了,不要总是闲聊,这几天是非常时期,出了差错饶不了你们。” “是,是!” 随后,萧宗朝门外的方向走去。 两个保全继续朝前走,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萧宗,然后交头接耳起来,从表情上看,似乎在数落着什么。 随着两个人的渐远,聂痕从楼梯拐角处的一尊雕像后面闪了出来。 他迅速上到二楼,一双鹰隼巡视了一圈,目标锁定住一个窗台,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靠在了窗子旁边,而身后正好有一根柱子用来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这扇窗子的下面,正好是礼堂边墙的位置,这里有一小块空地,长了几颗一人来高的树木,很方便藏身。 这些都是当初他被羞月误认为是聂迹,给拖到这里的时候,他留意到的。因为刚刚在大巴车上,他看到礼堂的门口有人守卫,所以才决定了走这条迂回路线。 聂痕打开窗子跃了下去,又贴在礼堂墙边,顺着礼堂的窗子向里看去,幽暗的几盏壁灯散射出发闷的光,整个礼堂内可视程度并不是很好,不过也能依稀见到那口棺木依然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没错,这具尸体是整个陷害事件中最大的破绽,想要说明问题的话,这将是最有力的工具。 聂痕双臂一撑,腰腹绷紧,轻松地跃进了窗子,来到了礼堂里面。 凌乱破碎的椅子、满是弹孔的讲台及棺木,这里的一切都和他们临走的时候一样。 看来当天他们离开之后,聂门应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们没有闲暇顾及到这里,聂痕一双剑眉稍稍收紧,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走近了棺木,聂痕警惕地前开了盖子,尽管灯光十分昏暗,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果然没那么容易。”他冷笑了一声,又轻轻地盖上了盖子。 这些也都是聂痕早先预计过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吃惊,他心里很清楚,对方已有准备,尸体如果不在这里,也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那就是密室。不过他还有一件想要在别墅里弄明白的事情。 转过身,他冷静地走向跳进来的窗口,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监控室。 聂门的下人数量虽然多到几百,保全人员也都是经过高水准的选拔,但面对聂痕这样的男人,他们的数量还是太少了。 简单的找过了几个范围之后,聂痕在别墅后门旁边发现了监控室的位置。 他贴到了门口,轻轻开了一个缝隙,观察了一下。 里面一共有三个人,都是身着保全制服,东倒西歪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有心无心地看着眼前的屏幕,从他们的坐姿来看,应该都很疲惫。 也难怪,聂门内的监控摄像头太多,监控室内整整一面墙有几百块不同的屏幕,聂门的每一个角落都暴露在这里。 聂痕一个闪身走进门里,开门和关门的过程,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所以屋里的三个人根本没有察觉已经有人站到他们身后不足一臂的距离。 速度迅猛,只听见了一声击打的声音,已经有两个人被聂痕击中了后颈的位置,晕了过去,还有一个刚转过身,就已经见到了一把手枪抵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保全求饶道,可一只手却不老实地伸向了操作台上的一个按钮。 聂痕瞥了一眼,枪口轻轻一侧,子弹瞬间击穿了他不老实的手臂,保全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在地上来回打滚。 聂痕一把拽起他的头发,再次用枪顶住他的眉心,唇角一勾,一抹淡定却格外慑人:“我希望不要再有一些不老实的行为,告诉我,整个别墅,有那几个房间是不允许下人进入的?” 保全慌张地大喊道:“我不知道,我是新来的,真的不知道!” 话音刚落,聂痕便扣动了扳机。 “去地狱里,和你的新朋友说这些话吧。”聂痕蹙了蹙眉头,随后,他看向了屏幕墙,几百块屏幕在他眼前闪来闪去,他眉头低沉,若有所思。 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个监控室,而是另一个秘密的监控室。 为了找到能证实自己和聂迹清白的证据,聂痕独自一人铤而走险,再次回到了聂门。 然而,规模堪比皇宫的聂门,让他找起想要的东西来,可并不那么容易。 不过身为世界第一杀手组织的主上,他曾经一个人在白宫里刺杀一位国务卿,来去自如,完全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至今还是一个未解的谜案。 在这里,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办法。 绕过了重重监视,聂痕已经成功潜入了别墅的监控室,瞬间放倒了三个保全人员,他紧蹙剑眉,迅速地在操控台上寻找着。 找到并熟悉了以下操作流程之后,聂痕点击了“关闭”按键,几百块显示屏霎时间没有的图像,变成了纷乱难抑的雪花点,一整面墙的雪花点,着实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感觉,让人心情也不由得烦躁了起来。 聂痕在程序里输入了当天他们从密室逃离的日期,整面墙的雪花点一下子又恢复了图像,重新回放着当天聂门内每一个角落所发生的事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快进之后,聂痕在屏幕里找到了自己的身影,狼狈不堪的他,被几个人搀扶着,一副不醒人事的样子。 看到这里,聂痕自嘲的笑了笑,的确,自己这辈子虽然受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但像这样这样狼狈,自己还是头一次。 他把视线转到了自己的身边,眼神变得凝沉了下来,原本稳速的呼吸声,也稍稍急促了起来。画面里,冷桑清脸上的焦灼似乎胜过了自己的亲弟弟聂迹,一双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盈满泪的双眼一刻也不愿在自己脸上离开,时不时的还会叫醒昏睡过去的自己…… 聂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画面上出现了他们并不知道的情形,虽然没有看到萧宗是如何在大家慌乱的时候离开的,但聂痕在确定那一刻大家已经离开了的时候,萧宗又出现在了画面里。他走得很缓慢,还靠着墙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聂痕提高了注意力,留意着他走过的每一条路线。 稍后,画面里的萧宗似乎决定下来了,急匆匆地跑了起来。 聂痕在几百块屏幕里急速地侦视着,要留意到每一块萧宗出现并又消失的画面,而且要根据这些画面来判定,并在脑海里画出来他走过的轨迹。 只见萧宗跑到一个向下的楼梯,画面便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聂痕自己的回想着当天的情形,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隐约记起来,逃离时经过一个酒香味很浓郁的房间。 聂痕果断地关掉了回放程序,几百块屏幕又恢复到了现在的场景。 他回过身,从一个保全身上摘下了对讲机,然后又后退到一个可以很好让所有屏幕都囊括在视线里的距离,压了压喉咙,按动了对讲机。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别墅内发现异常,几个人影一闪而过,现在不知道藏在哪个房间里了,在出口的人牢牢守住,剩下的人在别墅内彻底搜查。” 所有保全人员都从对讲机里听到了聂痕的话,但他们并不知道说话的人不是先前在监控室里的保全,大家立即按照对讲机里的安排,行动了起来,所有出口都驻守了五六个人,剩下的分到每个楼层,一间房一间房地搜寻着,气氛十分紧张。 而所有的一切,都在聂痕的视线里一览无遗,不过他此时,却在寻找着另一个身影。 果然,一个身影,脱离了所有的保全人员,一个人急匆匆地出现在了屏幕里,这和聂痕刚刚谋算好的计划一模一样。 锁定住了屏幕里急匆匆的萧宗,聂痕唇角一勾,一抹得意的冷笑跃然于他的英朗之间。 萧宗跑到了四楼,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前,拿出了钥匙,开了好久才把门打开,接着钻了进去,从他那笨拙的开门方式不难看出,他对这个房间还很陌生。 见到了萧宗的确切位置,聂痕再次拿起了对讲机。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立刻赶到别墅西门位置,这里出现入侵者身影。” 只见屏幕里所有人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地朝别墅西门跑去。 而聂痕,先关闭了对讲机,然后推开个门缝巡视了一下,接着瞬间消失在监控室的门口。 所有人都被聂痕引到了西门,所以来到四楼走廊尽头的这间房间,路途上轻松了很多。 他在门口轻轻地扭动了一下门把手,果然已经锁了起来,而屋子里不时发出的响声,证明萧宗还在屋子里面。 聂痕稍稍靠后了一些,再次打开对讲机,压低了声音。 “所有人注意,马上到二楼大厅位置,入侵者正与萧先生发生打斗,快去支援。” 聂痕把“萧先生”这三个字格外加重了声调。 在房间里的萧宗有些坐不住了,自己明明在房间里,怎么会出现在二楼与人打斗?他匆忙地走出房间,想去一探究竟。 可是一开门,一张他熟悉且又令他无比畏惧的面孔,冷笑着,映入了他的眼帘。 “聂痕!”萧宗瞳孔一扩,慌叫了一声。 “是我,老朋友。”聂痕语气慑人,鹰隼间的凌厉仿佛刺穿了萧宗的心脏。 萧宗随后就想往回跑,可是刚一转身,便听到了一声击打声音,接着就昏了过去。 ------------ 084 中计 聂痕认为,萧宗还算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当发现有入侵者动静的时候,他绝对会先去看看密室里面有没有问题,而且通过先前看到的他与保全人员的对话,他相信罗森管家走后,已经把这个权力托付给了他。 果然,不出所料。 随着萧宗倒在了地上,又一个满是屏幕的墙,展现在聂痕的面前。 聂痕把门关上,从里面反锁了起来,快速走到了操作台前,抬头看着这数百块屏幕。 地形、布置等等都和上面的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聂痕断定了这个就是密室的监控总台。 这,也是他重返聂门最重要的目的――到底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痕眉宇之间不经意地深锁了起来,望着操作台的心情格外沉冗,他按照之前的操作,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在输入完当天日期之后,他点击了确定。 当天密室里的画面,如回忆一样重复了起来。 随着快进的节奏,画面在几个人搀扶着走进了电梯之时,恢复了正常速度。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着实让聂痕始料未及,也使得他惊讶的一双鹰瞳之内,尽显着愕然。 画面之中,罗森管家捂着流着血的肚子,吃力地坐到了聂仁世的旁边,两个人似乎有着一些谈话,随后能看得出,聂仁世示意罗森管家找工具剪断他身上的绳索,罗森管家在不远的一个柜子里找出了一把长嘴剪刀,阴阴地走向聂仁世。 聂痕本以为剪刀的落处会是聂仁世身上的绳索,可不料罗森管家突然面部狰狞,猛然间把剪刀刺进了聂仁世的太阳穴,聂仁世充满愤疑地看着对他下毒手的罗森管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而有一个角度的摄像头,正好录到了聂仁世倒在了地上,而看不到罗森管家,这个摄像头的拍摄,和葬礼那天的监控录影同出一辙。 聂仁世真的死了! 杀他的人竟然是跟了他几十年的罗森管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聂痕怔在了原地,尽管一向都很能掩饰自己表情的他,此刻脸上的诧异,也久久未能平静。 如此说来,聂焕能够重新活过来,他体内的心脏应该是他父亲的。 果然,接下来的画面和聂痕在上面看到的,接成了完整的故事。 没过多久,电梯的门缓缓地打开了,萧宗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可看到眼前的情形,他又被吓得愣住了,随后赶紧跑回电梯,拼命地狂按着按钮,恐慌使他脸上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而罗森管家并没有要让他走的意思,虽然身负重伤,却依然急速地跑到电梯里面,一只手就把萧宗拎了出来。 经过了一段较长时间的对话,两个人拖着聂仁世的尸体,朝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聂痕关闭了所有回放,屏幕上又恢复了现在的情形,密室里依然静悄悄的。 他深呼了一口气,双眼阴邪地盯着前方的墙,表情充满了弑意,脑海中思绪万千。 原来在暗中搞出所有事情的是罗森! 聂痕想起了可能将会在拉斯维加斯与罗森管家会面的聂迹,心中骤然担心了起来,他拿出电话,拨通了聂迹的号码。 可能是聂迹所在的地方信号很差,又或者是现在还没有下飞机,电话里面等了好久,才出现忙音的讯号。 这样一来,罗森管家去拉斯维加斯会面的人就绝对不是聂仁世了,如果还带上聂仁义的话,说不定…… 聂痕痕了解自己弟弟的性格,他很怕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会让聂迹变得不冷静起来,他匆忙挂断了电话,再次焦急地按动了重拨键。 刚刚按完重拨键,放到耳朵旁,电话却不自觉地从聂痕的手里滑落了下来。 这个举动完全是因为聂痕的手一抖。 也许是刚刚想要抓紧时间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没有留意到。 可现在,聂痕却很清楚的看到,一块屏幕里,有着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一个能令他浑身一震,电话都能掉在地上的身影。 冷桑清!! 聂痕一个箭步冲到屏幕前,仔细的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没错,的确是她,全身绑满了绳索,固定在了一个房间里的柱子上。 聂痕全身颤抖着,死死地握紧了双拳,牙齿在嘴里咬地“咯咯”直响,整个人愤怒到了极限。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聂门的人会这么卑鄙,竟然不放过一个女孩子。 随后,他再次仔细看着每一块屏幕,认清了路线,锁定好了房间。 转过身,他迅速地窜到了萧宗的身边,此时的他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聂痕此时也有着应有的冷静,他很明白,既然罗森管家能让他监视密室,自然会交给他密室的钥匙。 他在萧宗身上摸索着,很容易就找到了他裤兜里面的遥控器,聂痕拿出来看了一眼,和记忆里当时聂仁世拿出来的是一样的。 凭着刚刚在脑海里画出的路线,他没有停留片刻,拿着钥匙不顾一切的地朝密室赶去。 经过了酒窖、电梯、密室大厅…… 聂痕一路飞奔,来到了冷桑清被囚禁的房间。 他飞身一脚,踢开了房间的门。 沿着刚刚见到的萧宗所走的路线,聂痕走下了他消失的那个楼梯,而此时,一阵浓郁扑鼻的酒香,让她更加确定了这条路没有错。 推开了一扇木门,一个偌大的酒窖展现在聂痕眼前,数百个酒桶,上万瓶红酒,琳琅满目地塞满了这个地方。 聂痕根本没有时间顾暇这些,他快速的却又不能太快的沿着一边的墙,开始环绕着找入口,手里的遥控器被他飞速地按动着。 果然,在一个橡木桶旁边,传出了与遥控器回应的声音,接着一堵看不出是门的墙,缓缓地以中间为轴,旋转了起来。 聂痕进到里面,也发现了这就是他熟悉的那个电梯,他抓紧时间按下了按钮,电梯垂直落下。 过了好久,电梯在停了下来,这个时间也刚好是聂痕的忍耐极限,电梯门一开,他便匆匆地跑了出去。 借着这个还算熟悉的环境,聂痕痕容易便找到了囚禁冷桑清的房间。 也许是想到她被绑在那里这么久,他心里很急;也许是他很气愤,根本没想要很文明地走进去,来到了门口,聂痕想都没想,飞身一脚,便把房门踢开了。 整个门,连同破碎了的门框,一同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木门拍在地上,发出了那一声断裂般的巨响的同时,聂痕看到了屋子里面的十几个人,和十几把枪。 而他刚要转身逃开的时候,却发现退路也已经被另一群人牢牢堵死了。 中计了! 聂痕微眯着双眼,如野兽一般的扫视着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举着枪走了出来,顶着聂痕,把他逼到了大厅之中。 聂痕鹰芒般的眼神凶狠异常,经过严苛训练的他,早已经磨练到越在危机的时刻越能更加冷静,他窥视着每一丝细微,肆候着时机。 这时,密室通道的那扇电梯门再次打开了,萧宗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想到吧,聂痕,让你吃惊了。”萧宗笑着,拨开了人群,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聂痕面前,随后,他又慌张地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与聂痕两米开外的地方,因为他想起了聂痕的身手。 聂痕冷笑了一声,尽是鄙夷的看着萧宗。 “笑什么?”看到了他的那种眼神,萧宗有些不耐烦,夺过身边一个人手里的枪,恶狠狠地指着聂痕:“可悲的男人,想不到会死在我的手里吧?” 聂痕依然鄙视着他,脸上尽是淡定的笑意:“罗森管家准备的还真周到。” “想不到吧?罗森先生就料到你会回到这里来破坏证据,所以早就安排好了。” “我的未婚妻清儿,不在这里的话,我也就放心多了。”聂痕知道萧宗为什么会恨自己,所以故意激怒他。 萧宗脸色瞬间变得愤怒了起来,咆哮着对聂痕吼道:“不许你叫她清儿!她也不是你的未婚妻!” 吼完大口喘着气:“不过,很不幸的告诉你,桑清她还真的就在这里。” 聂痕闻言,剑眉骤然缩紧,冷视着萧宗。 萧宗接着说道:“那天你们刚走,她就傻乎乎地又回来了。为了你,她还真是什么危险都不怕啊。你说,为了得到她,我还能留你在这个世上吗?啊?” 接着他再次举起枪,凶神恶煞地指着聂痕,瞪着他的双眼感觉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撕裂般地吼叫着:“你说啊!我还能放过你吗?你说啊!” 聂痕一脸严肃,语气低沉:“清儿在哪?” “我说过了,不、许、你、叫、她、清、儿!”萧宗一字一句地嘶吼着,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正常人的神情。 聂痕无奈地摇了摇头,双眼更加鄙夷地看着萧宗:“身为男人,你可真是一个耻辱。本来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利益熏心、嫉妒成恨,一时间迷失了自己。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你的人性就是有问题的,这辈子注定是失败的,注定会一辈子都让人看不起的,而且,永远翻不了身,永远。” 他淡定地看着他手里的枪,继续道:“如果是你拿枪指着我,我反倒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你是个失败的男人,即使在这个距离,你也射不中我。” 听完聂痕的话,萧宗整个人都疯了,他愤怒地把枪上了膛,指向了聂痕,可此时他全身都在猛烈地颤抖,包括他手上的枪,聂痕的话已经气得他不能控制自己。 “有机会。”聂痕鹰隼一沉,闪过一丝精光。 “砰、砰、砰”连续数枪,子弹借着管腔内的火花,擦过了枪口,呼啸而出。 见到提前一步动作的聂痕,已经曲身蹲在了地上,用力一蹬,整个身体瞬间扑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一周之后,下腿一扫,萧宗顿时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聂痕翻身拿出自己的枪,抵在了萧宗的头上。 “叫他们放下枪。”聂痕冷冷地命令道。 可此时,所有人却把枪都上了膛,围在了聂痕周围。 “萧先生,抱歉,罗森管家额外吩咐过我们,如果被聂痕抓住了机会,即使人质是你,我们也要立即将他乱枪射死。” 聂痕猛地抬头,紧张地看着四周,迅速做好了用萧宗挡子弹的准备。 就在这时…… 密室里突然漆黑一片…… ------------ 085 一个眼熟的女人 原来罗森管家连这步都已经预计好了,这只老狐狸。 聂痕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一只手拽紧了萧宗的衣领。 虽然他知道手上这个男人根本挡不住自己,但箭已在弦,如今在这种形势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密室,突然漆黑一片。 现场顿时混乱了起来,所有人都慌了阵脚。 有人拉了电闸!聂痕瞬间便反映了过来,密室完全在地下很深的位置,所以没有了灯光以后,这里的黑暗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不过聂痕没有时间和所有人一样站在原地混乱,根据刚刚的记忆,他站起身来,打算凭着感觉走到出入密室的电梯里。 他刚一起身,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又塞到他手里一个好像头盔一样的东西。 “想要看见东西,就把它带上。”一个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在聂痕耳边响起。 聂痕剑眉一蹙,警惕地摸了摸手里的头盔,确认了没有问题,把它戴到了头上。 这是一个高尖端夜视仪,戴上之后,屋子里面的一切情形一目了然。 而此时,聂痕也看到了解救自己的这个人,因为同样带着夜视仪,看不到长相,不过看到了她紧身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可以断定出这是一个女人。 “拿着。”女人递给了聂痕一把微型冲锋枪。 聂痕不喜欢别人对他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说话,尽管是救过自己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我不需要这个。”聂痕没有接,用着同样没有温度的语气回应着。 女人见他回绝了自己,却也没有任何不悦的举动,她给了聂痕一个手势:“跟我走。” 聂痕幽怨地叹了口气,跟在了女人的身后。 两个人走到了楼梯口,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她转过身,一只手握着一把微型冲锋枪,对着仍在大厅里的人群,没有丝毫犹豫,疯狂地扫射了起来,直到最后一颗子弹耗尽。 她扔下枪,继续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聂痕漠然地回头看了一眼遍地的横尸,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有了一股冷风袭背的感觉。 两个人来到了二楼一堵墙的前面,女人在上面摸索了一番之后,按动了一个隐形开关,这堵墙旁边的一个罗马柱突然转动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向电梯间一样的空间。 “进来。”女人冷淡地说了两个字。 这一连串的命令口吻,让聂痕实在有些不耐烦,他深叹了一口气,在女人刚要走进电梯间的时候,他单臂一撑横在了门口,挡住了女人的去路,女人冷不防,胸口撞在了聂痕的手臂上,身体弹了回来。 “你是什么人?”聂痕知道走进这里以后,就会是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环境,抱着谨慎,他要先问清楚一些事情。 “你不想认识的人。”女人无用的回答让聂痕很不满意。 “我们要去哪里?”聂痕慑人的语气继续问道。 “跟我见一个人。”女人依然用相同的方式回答着。 “什么人?”说话间,聂痕拿起了自己的枪,顶在了女人的头上:“你要清楚我喜欢什么样的答案。” 女人似乎毫无惧意,平静地看着聂痕。 “总之,不是敌人。”说完,女人弯下腰,从聂痕的手臂下钻了进去。 聂痕无奈地冷笑了一声,也跟着走了进去。 电梯启动,根据重力反应,现在的状态是下落。 时间长短不次于从别墅到密室时,所用的时间,终于落到了目的地,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摘掉了夜视仪,聂痕看到了一个新的空间,这里不大,但装饰摆设依然奢华,应该是只有一层,环视一周,有几个门、几个房间一目了然。 女人走在了聂痕的前面,她摘下了夜视仪,一头深紫色蓬松的卷发瞬间滑落了下来,似乎还飘散着一股香气,玲珑的背影在她走路的时候更加显得婀娜多姿。 不过,聂痕现在没有心思留意这些。 两个人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拐过一个弯,正对眼前的是一个大门,和其它门不一样,这个大门是金属材质的,从外形上看就像是一个冰箱的门,而聂痕站在门前,就已经能感觉到门里面外泄出来的寒气。 “到了。” 女人打开了金属大门,更多的寒气一下子涌了出来,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 “稍等。”说完,女人转身离去。 聂痕的瞳仁在眼底谨慎地滑过,淡定自若地走了进去。 虽然这里冷得如同一个冰柜一般,但里面的装修装饰,却布置得像一间卧室一样,应有的家具一样不少,每一个细节都能显得出来做工的考究,一张雕木大床坐落在屋子的中间,从门口看过去,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聂痕眼角一抬,饶有兴趣地盯着床上的人,双手背在腰后,缓缓地走了过去,每一步的气焰都足以融化地面上结了冰的地板。 越走越近,而聂痕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安了起来,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在他的体内逐渐升了起来。 一步一步地靠近,也是的床上人的面容逐渐的在聂痕的鹰隼中清晰了起来,完全走到了床边之后,聂痕唇角一勾,哼出了一声冷笑,而眼神却无比的犀利且亢奋。 不错,眼前的人,不,应该说眼前的死人,是聂仁世。 真正的聂仁世,因为太阳穴上有被贯穿的痕迹。 “等你很久了。” 聂痕身后传来了一个同样让他熟悉的声音。 他低着头笑着,优雅的转过了身,看着门口的人,从容的回应了一句。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聂仁世?……” “……还是聂焕? 看上去温馨,但气温如同冰柜里一般的房间内,聂痕见到了聂仁世的尸体。 这并不是他找到的,而是有人故意要让他看到的。 他亢奋的站在原地,眼神中却充满着慑人的犀利。 当然,这份亢奋和犀利,并不是因为见到了可以证明自己兄弟二人清白的证据,那种本来他就不喜欢的做事手段,在此时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他只是觉得故事又有新的发展了。 之前一直是自己一手遮天,凡事都掌控在自己的股掌之间,尽管当年也曾失手于冷天煜,可并不像现在这样。 自从再次接触了聂门之后,接二连三在别人的布局中生存,莫名其妙的中了圈套,莫名其妙的被救,一切的一切都刺激着聂痕的亢奋点,一种亢奋的征服欲,他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个虚弱的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等你很久了。” 闻声之后,聂痕并无意外,而且他已经很清楚这个人是谁,在这间别墅里能做到这些的,也只有眼前这具尸体的儿子,聂焕了。 他低着头笑着,优雅的转过了身,看着门口的人,从容的回应了一句:“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聂仁世?还是聂焕?” “那不重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取代我的父亲,包括我。”依然在轮椅上,还输着液,聂焕虚弱的摆着手,并示意身后的女人把他推到聂痕身边。 聂痕这时才看了一眼这个刚刚救了自己,却又让自己很不耐烦的女人,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纯黑色的紧身皮衣将她细致白皙的面容映得美丽分明,她的眼眸清润彻底,可是,淡漠的看不到一丝感情色彩,深邃的让人联想到黑洞,掩藏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之下,言辞的冷淡的更加凸显了她的性格。 这个女人,他现在看着总觉得有点眼熟,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 086 意外重逢 她推着聂焕来到了床边,聂焕充满悲情,却又带着几分坦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的父亲,很慈祥吧。” 聂痕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的聂仁世,此时他已经没有的先前的狰狞,安静得像一个睡着了的老者:“仅仅对你而言。” “这就足够了,不是吗?”聂焕把手放到了聂仁世的身上,此情此景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温馨的画面里,有一个角色是一具尸体。 聂痕没有说话,从容地看着聂焕,揣测着他的意图。 “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哥哥吧。”聂焕吃力地抬头看着聂痕,语气平缓。 聂痕低眼看着聂焕,表情上却没有丝毫亲近的感觉:“葬礼当天,你似乎忘记这件事情了。” “呵!”聂焕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那天是有苦衷的,否则我可没能没有机会能在这里和你说话。” 聂痕眼神冰冷,声音低沉:“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或条件要让我在这里听你说话。” 聂焕无奈的低头笑着:“都说聂痕极其精湛的身手,以及那如野兽般地凶狠,不过我看你最可怕的是你那过人的智慧。呵呵,为了表示诚意,我给你你想要的,这不是筹码,仅仅是我的诚意。” 说完,他按动了轮椅上的一个按钮,“哔”的一声之后,他说道:“没有药了,麻烦你过来给换一下,我在父亲的房间。” 聂痕剑眉一紧,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从他渐渐急促的呼吸声里,能感觉得到他此时心中的忐忑。 不出两分钟,那个熟悉的倩影从门外闪了进来,出现在了聂痕的视线里。 她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有一些医用的设备,看她走路的样子有些摇晃,纤细的身子比最后看到她时明显又瘦了,疲惫的小脸蛋上已经看不到了往日的倔强,两眼无神,又布满了血丝。 冷桑清? 看到这里,聂痕揣在兜里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一股他很少会有的酸痛感觉,从心里直逼上头部,尽管被聂痕强压了下去,可多少还有一点遗漏在他泛红的眼眶里。 冷桑清漫不经心的抬起了头,却发现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中顿时澎湃了起来,睁大了酸涩的双眼,再次仔细认清,她的双唇颤抖了,手里的托盘滑落到了地上。 聂痕吃力的掩饰住了内心的感觉,摆出了他一贯对待冷桑清的表情。 “是我,死丫头。” 听到了聂痕的声音,冷桑清完全放松了泪腺,眼泪如泉涌一般决堤出来,她激动地跑向聂痕,一下子抱住了他,虽然分开的时间不长,但在这种处境里,冷桑清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一个人流放在无边的沙漠里,无依无靠。 而此时,再次靠在这个男人的身边,那种安全感再次踏实在她的心里。 被她抱着的聂痕,没有搂着她,手依然在兜里攥着,比刚刚的时候更紧了。 他曾经想过一万种在遇到冷桑清时,自己应该有的反映,可现在,却连一种都释放不出来,只是站在原地强忍着,他自己也不清楚忍得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忍。 聂痕扭过头,恶狠狠地对着聂焕低吼道:“你们对她做过什么?怎么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聂焕淡然的看了看聂痕,无奈地眨了眨眼睛:“我们没有对她做什么,对她做什么的是你,不是吗?” 一句话,噎住了聂痕此时的愤怒。 密室中的密室。 聂痕与冷桑清再次相遇。 短暂的分离,在两个人之间却好像间隔了很久很久,这种时间的痕迹在冷桑清的脸上格外的明显。 紧紧抱住聂痕了好一阵子,依然不断抽噎着的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致俏的小脸在聂痕的衬衣上来回的蹭了蹭,擦干了满面尽是的泪水,可爱的样子像钻进主人怀里的波斯猫一般。 聂痕没有阻止,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静静地俯下头看着她,静静地吞吐着来自于她肌肤上的香气,静静地感受着这份让自己踏实下来的体温,紧攥着的拳头也坦然地松懈了下来。 冷桑清擦干净了眼泪,抬起了头,用手抚摸着聂痕衬衣上被自己泪水浸湿的那一大片,略显娇气咛着:“你说你是有多么的讨厌,好好地把我留在身边,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聂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说话,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悔恨。 突然间,冷桑清仰起头,看着聂痕的脸,美眸之中流露着不解:“对了,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你是之前就知道这里吗?可是之前记得在上面密室里的时候,感觉你也是不熟悉那里的环境啊。” 聂痕看着她,眉宇间有些不耐烦。 冷桑清依然在说着:“我也没有想到,已经是密室的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秘密的入口,是到另一间密室的,我还在想这里会不会还有一个什么入口,进去之后发现还有一个更神秘的密室。” 此时聂痕已经蹙起了剑眉,表情有些燥意:“一定要啰嗦个没完没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说话了?” 冷桑清倔强地看着聂痕,对聂痕说的话她表示很不喜欢:“还不是你这个家伙,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不说,我一直在说也是想要带起个话题,让你也出个声啊。不然我会很担心的,你知道吗?” 聂痕一怔,唇角荡起一丝涟漪,宠溺地看着冷桑清的小模样,这份宠溺,他自己并不知道:“见到是你不就好了吗?难道非要用说话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吗?” 冷桑清温馨地笑着,额头抵在了聂痕的胸口上。 “美丽的冷小姐,重逢的甜蜜可以略微推迟一下吗?”聂焕在一旁终于开了口。 冷桑清转过头看着聂焕,很勉强地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想要留在这里。” 聂焕双手一摊,表示默然,接着感慨道:“冷小姐明显比之前要精神的多了,好像一只重新回到水里的鱼儿一般。” 冷桑清低着头,白皙的脸蛋上温温的有些泛红:“闭上你的嘴吧,你的话怎么比我还要多。” 聂痕看着两个人的气氛似乎跟老朋友似的,心中暗暗沉了下来,一双鹰隼之下藏着深邃。 “聂焕,你果然不简单。”他退到了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去,一把拉过了冷桑清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冷桑清有些感觉到了聂痕心中的不悦,随即解释道:“痕,他其实并不像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么坏。” 聂痕冷笑了一声,兴意盎然地看着聂焕:“好与坏是相对的,不过,在聂门之中没有好人,是绝对的。” 聂焕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痕,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吧。” 聂痕默不作声,他心里很明白,只是为了把自己请来就费了这么大周折,所以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聂焕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得意地笑了起来,但眼神之中却骤然闪现出来浓烈的犀利,即使在他还未痊愈,虚弱的身体上,却也格外的寒气逼人,秒杀了这间屋子里本身的冷意。 “你我都不是需要废话的人,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希望你帮我对付罗森。” 此言一出,冷桑清倒吸了一口凉气,两只手紧张地握紧了聂痕的手臂。 聂痕听完他的话,阴蜃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多少带着一些讥讽地味道。“堂堂的一个聂门当家,要请帮手来帮忙对付自己的管家吗?聂门什么时候已经腐朽到这的程度了。” 聂焕表情严肃,直视着聂痕:“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聂痕淡定的看着直视着自己的聂焕:“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杀了我的父亲。”聂焕的眼神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冷桑清不高兴地站了起来,满是愤意地指着聂焕:“我们说了那么多,你不是也承认你父亲不是聂痕杀的吗?你怎么出尔反尔?” 聂焕坚定地看着冷桑清:“事实的真相是一回事,我说出来的真相又是另一回事,冷小姐,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冷桑清刚要反驳着什么,又被聂痕拉了回来。 “既然在这里了,你要明白,我很容易就能摧毁掉你口中的真相。”聂痕毫不留情的回应着。 聂焕的眼底现出一抹淡定:“能够叫你来这里,我自然还是有把握陷害你。” 聂痕冷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聂焕:“你在威胁我?” 聂焕吃力地抬起双手,拼命地摇着:“不不,我自然明白威胁你的后果,所以这绝对不是威胁,我不是早就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了吗?” 聂焕用手指着坐在聂痕身边的冷桑清。 ------------ Part5:情债难偿 ------------ 087 抵达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城。 有血有肉的天堂。 赌场、舞场、酒场,数不尽的繁华,让你亢奋地认为,你已经找到了梦想。 带上你那张印有visa字样的“翅膀”,你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的飞翔。 魅惑的丝袜。 感性的胡渣。 男人们的手,在筹码和大腿两者之间来回游走,而女人们的眼神,则是在男人和其他男人的纸醉金迷中,寻求着满足。 这里最多的是什么? 美女? 俊男? 金钱? 都不是。 是欲望。 然而,撩开诱人的夜色,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欲望的屠宰场。 拉斯维加斯米卡兰国际机场,来自摩加迪沙的飞机,在一阵猛烈地缓冲之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空乘小姐微笑着通知了所有人,飞机已经安全降落,请所有人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准备下机。 聂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左右转动了一下疲惫的脖子,接着深深地抻了个懒腰,露出了半张腹部,强健的腹肌在这不太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有质感。 惹得一直在讲解的空乘小姐,一个劲的窥视着聂迹的“走光”,脸上微微泛红,正在说着话的声音也有些飘忽不定。 坐在聂迹旁边的羞月,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空乘小姐的眼神,不过她并没有在意。 在上飞机的时候她就留意过了,这次航班上面的所有空乘小姐,果然没有辜负了她们的职业形象,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飞机场”,她很清楚聂迹看异性时,第一眼会先放在哪个部位,如果第一眼就让他没兴趣的话,他绝对是懒得再看第二眼的。 聂痕也发现到了这个空乘小姐的窥视,他刻意再往上抻了抻,六块腹肌已经完全露出了四块,当然,这并不代表聂迹对她有好感。 “呲,品位可真低。”发现了聂迹这一举动,羞月讽刺了一句。 正在自得的聂迹,被她一盆冷水泼的哑口无言,略有些不满地在行李舱里拿着自己的行李。 “喂,女王,你家里那边处理好了吗?我可不想让他们到我家里闹啊。”聂迹用着同样讥讽的语气问着羞月。 羞月对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有些惊讶,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很好,以后你就这样叫我吧,上飞机之前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我说被你们放出来了,现在一个人在莫斯科,想在这里散散心,叫他们先不要来打扰我。” 聂迹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现在好像在和你私奔似的。” 说完这句话,聂迹有点后悔了,因为他很明显的看到了,羞月的一双娇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只见她猛地站起身来,踮着脚贴到聂迹的脸旁,兴奋地说着:“等办完这件事,我们私奔吧!抛开所有,只有我们两个人。” 聂迹摸了摸羞月的额头,表面上是解释,实际上是搪塞的对羞月说:“就算我们住到月球上去,聂门的人也有办法在一个月之内把我们找出来并带回去,你懂吗?” 羞月的脸上闪过了一份失落,叫人看着心酸,聂迹没有再说话,拿着两个人的行李,走在了前面。 当他经过空乘小姐的身边的时候,这个空乘小姐竟奋不顾身地朝他靠了过来。 就在此时,羞月迅速向前跨了一步,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空乘小姐,在中间把他们两个人隔开了,她挎住了聂迹的手臂,表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聂迹用一样的眼神盯着羞月,小声地说道:“慌什么?我对这种身材的女人没兴趣的。” 羞月一副不让人的样子,没有理会聂迹的话,挎着他,继续朝前走。 可谁知道,空乘小姐似乎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她大声叫住了聂迹:“先生!先生!” 聂迹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着身边已经有女朋友了,还不肯罢休吗?”羞月心中想着,同时回过头,不高兴地看着空乘小姐。 “先生,我们航空公司现在正在做活动,想对客户做一下回访工作,您能配合一下,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吗?”空乘小姐殷勤地说道,双眼拼命地瞄着聂迹,迸射着一整个发电厂的电量。 多么漂亮的一个借口啊! 聂迹听完一怔,强忍着笑,回眼看了看羞月,她此时的瞳孔中似乎都在冒着火,聂迹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可以。”聂迹刻意在气着羞月。 接过了空乘小姐递过来的本子,他在上面写下了电话号码,随后又递还给了空乘小姐。 此时已经满是怒气的羞月,看到聂迹写下的却是自己的号码。 聂迹转身拽过了羞月,用极其迷人的笑容对空乘小姐说:“这个是我太太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可以打给她,她会通知我的。” 说完,他又潇洒的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着。 空乘小姐双眼一片茫然,不自觉地朝前迈了一步,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一副失落的表情看着远去的聂迹的背影,含情脉脉。 羞月也十分惊讶,欣慰地望着聂迹,又看了看眼前的空乘小姐,得意的说道:“小姑娘,还看什么?当情人的机会都不给你。”说完,她跑了几步,一下子跳到了聂迹的背上,死死地缠住了聂迹的身体。 “喂!喂!你想要我命吗?我已经拿着所有的行李了,你这么沉,会出人命的!”聂迹聂迹扭动着身体,抱怨的说道。 羞月可不顾这些,她把头靠在了聂迹的头上,娇声说道:“想不到,我的小宝贝也会取悦我开心啊。” “小宝贝!”聂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不要叫得那么恶心好不好,快下来,你好重啊!” 羞月开心地笑着:“那这样吧,我提着所有的行李,你只背着我就行了。” 聂迹嗤笑了一声,一脸无奈:“有区别吗?还不是我承担了所有的重量!” 羞月在聂迹的脖子上深深地吻了一下,临结束的时候,还用力的咬了一口,疼的聂迹叫出声来。 “那就别再跟本女王废话了,还不赶紧走!” 聂迹幽怨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朝前走着。 ------------ 088 别别扭扭的性格 机场大厅。 仅仅是在大厅之中,便已经能体会得到拉斯维加斯的奢华。 金碧辉煌的装修,过往繁华的人群,和摩加迪沙机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我们先到哪里?”羞月拍着聂迹的肩膀说道。 “先去酒店,等父亲那边的调查结果。”聂迹回应着。 这时,一个身影正在急速地向两个人逼近。 身影跨过了隔离线,穿过了等候区,在自动门的门口处,追上了两个人,伸手就向聂迹抓去。 一直背对着他的聂迹,身体一侧,回身一个华丽的擒拿,背后的男人被他牢牢的按在了地上。 “喂,跟了我们很久了吧,你是谁?” 地上的男子痛苦地求饶着:“是聂迹先生吗?先放手!先放手!” 聂迹听到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力气稍微松了松,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但依然没有放手,惹得众人也纷纷看向这边。 “你怎么认识我?” 男子放松了一下神经,又赶紧迎上笑脸:“和聂痕先生张得一模一样,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聂迹听到了大哥的名字,心中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什么人,之后松开了手。 “你是大哥派来的人?” “是的,聂迹先生,主上派我来接待你的。”男子解释道。 “主上?”聂迹饶有兴趣的托起了男子的下巴,一抹邪笑跃然于脸上。 “你,也是杀手?”看着眼前这个体态有些臃肿,面目和善,还有些木讷的男子,聂迹抱有怀疑的态度。 “呵呵呵,严格上来说,我是主上大人的部下,但不是杀手那边分支机构的。”男子挠着头,表情极其憨厚,惹得羞月在旁边也忍俊不禁。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这边请。”男子一把接过了聂迹手里的行李,走在了他们的前面,为其引路。 “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羞月警惕地凑到聂迹耳边低声说道。 聂迹看了一眼前面的男子,不屑的笑了笑:“大哥知道没有办法派聂门的人在这边接应,所以叫了他的人吧。” 羞月充满狐疑地蹙上眉头:“那之前你的大哥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吗?” 聂迹耸了耸肩,摇着头:“大哥那个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先交代的,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羞月仍是放不下心,握紧了聂迹的手:“凡事小心点吧。” 聂迹倒是满不在乎,脸上丝毫没有小心的意思。 也许是心理因素,在这样的城市里看着聂迹,感觉他的身上似乎时刻都在发着光,毕竟这座城市,和桀骜不驯的聂迹,有着太多的共同点了。 三个人来到了停车位,一辆尊贵奢华的劳斯莱斯映入聂迹的眼中,尽管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限量版的,但脸上依然表示着不悦。 “聂迹先生,主上吩咐过给你配一辆车,按照主上一项的喜好,属下挑来挑去挑了这款,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男子刚要把行李往车上放,就被聂迹叫停了下来。 “喂,我说,你那里还有没有别的车,我很不喜欢这辆。” 羞月右手肘拐了聂迹的手臂一下,用着训斥的口吻:“你这个家伙,现在又不是叫你买车,还挑三拣四的。” 聂迹走到车的前头,抬起一只脚踩在车前盖上,放荡不羁的笑着:“闭上嘴,男人的情怀,你怎么会懂得。” 聂迹下达了吩咐,男子没有任何怨言的开走了这辆劳斯莱斯,回去换聂迹要求的车型。 “你还真是麻烦,一定要现在就换吗?害得我们还要在这里等。”羞月很不理解聂迹此时的小孩子气。 聂迹没有理会她,拿出电话,拨通了号码。 “地点是拉斯维加斯,给我锁定一辆车牌是xxxxx的车,看看它停在那里,之后的这几天给我严密的观察着这里。” 说完,聂迹挂断了电话。 羞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一辆布加迪威龙铺天盖地、腥风血雨地疾驰而来,停在了聂迹的面前。 “聂迹少爷,这是您要的车。”男子走下车,恭敬地说道。 聂迹坐到了驾驶的位置上,温柔的抚摸着方向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羞月上车后,他转过头对男子说:“就这样吧,谢了。”说完,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闪电一般飞了出去,留下了还在原地的男子,一脸尴尬。 街道上异常繁华,灯红酒绿,霓光异彩。 白天的时候,马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中档次以下的车,更何况现在已是入夜时分。 然而尽管是这样,一路穿梭,聂迹还是得到了来自于那些坐在梅赛德斯里的、坐在法拉利里的人的注目礼,毕竟像他这款车子,在这个城市里也是很难见到的。 “为什么把那个人留在那里,他毕竟对本地比较熟悉,有他在身边,我们会很方便的。”羞月按着被风吹的都已经倒竖起来的头发,用尽全力对聂迹喊着。 车速太快,声音的分贝大多数都被吹到了车子的后面,传到聂迹耳朵里的如针如丝。 “闭上嘴,如果不想胃痛的话,我劝你最好听我的话。”聂迹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驾驶着自己喜欢的车,他全身的血液如同烧开了的水。 “你说什么?”羞月只能看得到他的嘴在动,耳边尽是“呼呼”的凛冽声。 “在拉斯维加斯,我还不至于需要别人照顾。再说了,多一个陌生人在身边,你不会感觉到很不舒服吗?”聂迹放开了音量,脑海中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他猛地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如果不是因为安全带,两个人一定会飞出去一百米不止。 “你又想要干什么?”羞月不耐烦地瞪着聂迹,此时,她也懒得整理“狂风暴雨”后凌乱的形象了,因为只要还在这辆车上,做哪些事情都是徒劳的。 聂迹的瞳仁在他那英朗的眼眶中转了个圈,接着饶有兴致的望着远方,明显能看得出来他在琢磨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们先去见一个老朋友。”他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邪而坏的笑容,当初就是这种笑容,才使得羞月疯狂的心动,而之后每次再看到这个笑容,羞月有些心颤。 ------------ 089 遇上了对手 “你在拉斯维加斯还有朋友?”羞月的心有些提了起来,她心里很清楚,聂迹百分之八十的朋友,都是女性。 聂迹有些不解的看着羞月:“怎么?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曾经住过五年?” 羞月摇了摇头:“你从来没说过,我怎么会知道。” 聂迹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尴尬:“诶?不是跟你说的吗?糟糕,记混了。” 羞月愤怒地微眯着双眼,直视着聂迹的尴尬,表情慑人,却又那么的迷人,只见她从聂迹的兜里一把抢过了电话,气冲冲地翻阅着。 聂迹伸手要抢回来,却被她按着头又推了回去。 “拿我的电话,你想干什么?”聂迹此时有些生气。 羞月一副得意的坏笑,拿着电话在聂迹面前晃了晃:“这个就先放在姐姐这里,这几天我要找找里面都有谁知道你去过拉斯维加斯,发现有人知道,只要是女性,回去之后立即处决。” 聂迹无奈的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好吧,那你就慢慢找吧,顺便很肯定的告诉你一声,从来都是别人联系我的,我才不会把那些无聊的电话号码记在我的电话里的。” 说完,他再次启动了车子,猛地向前一窜,车子来到了马路中间。 而就当他刚要加速的时候,只听“轰”地一声,另一辆车如同雷电一般,瞬间在他的车子旁边闪了过去,只留下呼啸的风,和狂傲的尾气。 聂迹一怔,一双炯目诧异又带有破坏性地看着前面车子的尾灯,额头上的青筋渐渐鼓了出来。 从来都是自己超别人的车,从来都是自己扮演闪电侠,今天他可是头一次嗅到,尾气原来是这个味道,更让他愤怒不已的是,那辆车,和自己的是同一品牌,同一款式,同一颜色。 羞月的额头也渗出一些无奈的汗水,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看看聂迹此时的表情,而是迅速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两只手死死地攥住了车门上的把手,她太了解聂迹了,所以很清楚,灾难来了。 聂迹一脚油门踩得死死的,车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在这样的夜色里,好像一颗流星一般,在这条街道上滑向远方。 至少是八级大风的速度,羞月耳边已经听不清什么声音了,所有的声音都混作了一团,合成一种类似于闷雷的声音。 没过多久,已经看到了那辆车的车尾。 聂迹再次加速,一个完美的弧线,从那辆车子的身边擦肩而过,冲到了它的前面,所造成的震撼力,丝毫不逊色于之前那辆车对聂迹造成的威慑。 聂迹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邪魅地得意起来,随后略微抬了抬踩下油门的脚,车子的速度略微缓了一下。 这是聂迹刻意而做的,收油之后,他的车子在正好挡在了身后那辆车子的前面,而他技巧性的把自己的车尾匀速到和后面车子的车头挨到了一起,两辆车子速度相同,在路人的眼里似乎是连成了一体,但其实并没有连上,不过两辆车之间的空隙大概只有不到两指宽的距离。 这,分明就是个挑衅的行为。 “哦?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 后车上面的男子留意到了这个挑衅的行为,并且很在意。 他把车子缓了一下之后,猛地转动方向盘,脚下踩动油门,把车子开到了聂迹的旁边,两辆车子平行在道路上。 男子探了探头,盯着旁边车子上的聂迹,脸上挂着同样邪魅的笑容。 第一,聂迹很讨厌看到别人和他开着同样的车。 第二,聂迹很受不了别人超他的车。 还好不是个女人,否则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见到对方迅速又冲到了自己的旁边,此时的他却兴奋不已,如狼一般的眼神,配合着他那抹邪魅的笑意,让这个人看起来像一个吸血鬼,一个见到了食物的吸血鬼。 而旁边那只“吸血鬼”,正在用相同的眼神饕餮着聂迹的桀骜不驯。 这个男子的长相过分英俊,不输于聂迹,一双眼眸幽深且魅惑,英挺的鼻梁,健硕的体魄,周身上下散发着和聂迹一样的那种危险却又让人无法抗拒的气息。 而两个人淡定的对视,仿佛一颗核弹爆炸了一般,一股无形的震慑力似乎席卷了整个天地之间,让人连呼吸都在颤抖着。 只见隔壁车子上的男子坏坏一笑,脸上的线条附庸着别样的优雅,他慵懒的抬起了手,对着聂迹比出了中指,顺便还大幅度的挑了挑自己的眉梢,生怕聂迹看不到。 这一举动,好像一颗重量级导弹一样,又好像一千个人同时出拳一般。 聂迹从容地回敬了笑容,但唇角间泄露出丝丝愠怒,眉宇之间蹙然的有些生硬,他仰起了头,用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隔壁男子,一双桀骜半眯着。 “哈哈哈哈……”男子看出了聂迹心中的不爽,得意的咧开了性感的薄唇,放声大笑起来,随后,一个加速,再次超越了聂迹的车。 聂迹唇角缓缓的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鼻尖处来回滑动了几下,有些不耐烦,更有些不甘心,他给了羞月一个做好准备的眼神,并没有理睬羞月回应些什么。 他的表情严肃了下来,眼神中那抹玩世不恭也完全收敛了起来,浑身上下透射出了男人最有魅力的那股认真劲,车子再次加速起来。 男子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追上来的聂迹,脸上的慵懒也渐渐退却,一席凌厉从眼神中迸射出来。 两辆车在拉斯维加斯市内的道路上狂飙着,一会赶超,一会又被赶超,在拐弯的地方,漂移所发出的尖锐声,似乎把这片夜色撕烂的不成样子,到后来,两辆车完全在此平行到了一起。 每一辆都想找个机会超越对方,可这种机会在对方的精湛技术下,显得微乎其微,而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对方反扑为食。 双方互不相让,而车子的速度此时可能能和飞机有的一拼,在撞烂了一个有“前方危险”的指示路障之后,两辆车并排直奔一座断桥驶去。 羞月意识到了危险,她使劲拍着聂迹的肩膀,示意聂迹赶快停车。 而聂迹根本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至少在对方停下之前,他是不会停的。 转眼间,已经上了断桥。 桥的下面并不是海,而是一块荒置的陆地,从桥上看下去,高度离下面至少有一座大厦那么高,从这里掉下去必定毫无生还的希望。 而眼前,已经能看到大桥断裂的位置,破碎嶙峋的横断处,之间的距离有几十米宽,以现在的车速,要到达断裂的地方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 羞月尖叫了一声,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并没有跳下车,而是紧紧地搂住了身边的聂迹,闭着双眼,把头拱在了聂迹的怀里。 “吱!!!” 刺耳的刹车声贯穿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随着一股强烈的晃动,羞月感觉到天地已经颠到了。 之后,大概安静了有十秒钟。 “好了,没事了,你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聂迹拍了拍紧搂住自己,面部朝下趴在自己腿上的羞月。 羞月睁开了眼睛,缓缓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四周,惊然发现,两个人都十分聪明,在断裂的地方,全都做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把车尾转到了前面。 而两辆车的车尾全都已经探了出去,有一半的车身已经在断裂处悬空着,因为没法测量,所以也看不出谁输谁赢,从视觉上根本分辨不出。 隔壁男子又恢复了慵懒的模样,毫不在乎地走下了车,踱到了车的前头,坐在了车头上,带着一股雅痞风范,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悠闲地抽了起来。 聂迹和羞月也下了车,聂迹抻了个懒腰,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用着迷人的声线,鄙夷了一句:“开着改装过的车,还跑成这样,换做是我,一定会抱着方向盘,羞愧的冲到桥下了。” 男子听到这话,表现出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他扔掉了手里的雪茄,带着一袭高大威猛的气势,走到了聂迹面前。 然而,他的这股高大威猛,在聂迹身边并没有太大的力量,因为两个男人身高几乎一样,体裁也是同样的健硕,站到一起的时候,就连眼睛的高度都是分毫不差的。 “你这个家伙似乎很在行啊。” 男子阴邪地笑着,盯着聂迹,眼中迸发出无尽的凌厉。 聂迹丝毫没有惧色,用同样的神情回视着男子,唇角微扬。 “过奖了,国中毕业而已。” 男子兴奋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 聂迹饶有兴致的喊住了他。 男子回过头,慵懒地看了聂迹一眼,抿了抿嘴唇。 “问我吗?” ------------ 090 我叫冰山 胜负无从查证。 两辆车都已经有半个车身探在了外面,只能从视觉上判断,但又真的看不出什么来。 男子兴奋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 聂迹饶有兴致的喊住了他。 男子回过头,慵懒地看了聂迹一眼,抿了抿嘴唇。 “问我吗?” 聂迹顽皮地笑了起来,一副皓齿如天空中皎月一般。 “如果是很土气的名字,不听到也罢。” 男子挑了挑眉,没有理会聂迹,只见他从车子里面拿出了几瓶酒,把盖子打开,统统地倒在了车子的身上,一股强烈的酒香,又夹杂着灼烧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了起来。 倒完最后一瓶,他把瓶子优雅的放到了车的前盖上,从兜里拿出火柴,点燃了一根。 而此时,突然觉得地上一颤,他抬头一看,只见聂迹用力一脚,把自己的车子踢下了桥,大约十几秒钟,才听到车子落地的响声,没有爆炸,不过从声音判断,相当惨烈。 聂迹看着男子,脸上一双无辜又可气的眼神,他耸了耸肩,之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没错,这次的速度,聂迹完胜这个男子。 男子接着手指一松,火柴掉到了车身上,火苗“嗖”地便蹿了起来。 “和你那幼稚的野蛮不同,我喜欢看着事物在灿烂中消逝。” 男子毫不在乎地说着。 “你们两个疯子,赢不了就要拿车撒气吗?难怪别人总说,男人在幼稚园里什么样子,他以后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了。”羞月十分不理解这两个男人的行为,一副长者的口气训斥着两个男人。 “闭上嘴!我最讨厌和别人开一样的车!” 两个男人,竟然默契十足的一起开口喊道。 喊完,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下,同时表现出了厌恶,又带着一点想要呕吐的表情。 羞月茫然地看着两个男人,发自内心的上升出一股哭笑不得,她无奈地看着,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男子看着聂迹,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双手插在裤兜里,摆出了一副长辈的神态。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小鬼”从这个人口中吐出,可着实刺激到了聂迹的神经末梢,他强忍了一下,没有在表情上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他知道有反应就是输了,他可不想输给这个男人。 “人老了,就开始喜欢插队了吗?貌似这个问题是我先问的,老人家。” 男子听完,头上青筋有些凸显,的确,“老人家”这个称呼对他的打击,就和“小鬼”这个称呼对聂迹的打击是一样具有摧毁性的。 男子微微蹙眉,瞳仁低了下来,思索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之前邪魅的笑意,随后抬起头,大声的寒暄着。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羞月在一旁“扑哧”笑了一声。 聂迹则是反常的一脸认真严肃,一边摇头称赞,还一边鼓着掌。 “哇,果然是个够梦幻,够浪漫的好名字,失敬,失敬。” “谢谢!谢谢!” 男子诡异的笑了起来,接着回问了一句:“你呢?” 聂迹依然一脸严肃,故作诚恳地回答道。 “我的名字叫做泰坦尼克。” 男子的一双炯目突然闪烁了起来,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还真是巧啊,你的名字也很悲壮啊。” 接着,他看向了聂迹身后的羞月,有些绅士味道的说道:“那这位性感的小姐,我想应该是露丝吧?” 羞月含着笑,默而不语,摇了摇头,样子迷人至极。 “席琳迪翁?”男子接着猜到。 羞月依然抿嘴笑着,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走到了两个男人的中间,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和刚刚娇媚至极的模样完全背道而驰,对于两个男人孩子气般的行为,她心中的不爽,此时在她的脸上一览无遗。 她阴冷地说了一句。 “我叫冰山。” 顿时,一股寒意撞击了两个男人的后脊。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 拉斯维加斯金银岛酒店。 这是一个充满了梦幻色彩的童话城堡。 聂迹很喜欢这里。 进入正门,走廊竟是一条长长的吊桥,沿着吊桥向前走,可以看到下面仿真的海水、沙滩,以及岸上仿古的小村庄,每一处景观都是精心设计,让人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那种梦境般的氛围。 这时,辉煌的音乐响起,缓缓驶来了一艘海盗船,上面有数十个长腿美女在跳着性感的舞蹈,大批的海盗们则在一旁伴着舞,村庄里的居民也纷纷走了出来,和船上的人们一起跳了起来,大家十分欢快,其乐融融。 聂迹很喜欢这里的表演,他嘿嘿地笑着,笑得很天真,平时犀利的眼中,此时也闪烁着青涩的童真。 由服务人员带领,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同形状的洞穴,聂迹和羞月来到了预先定好的高级vip房间。 “我还以为进门后会看到一个精灵王国呢。”羞月略带讥讽地笑着,她的话里明显有着其他一层的意思。 聂迹毫不客气,推着羞月后退数步贴在了墙上,紧接着把自己的身体也贴在了羞月的身上。 他一只手臂环过了羞月的脖颈,抵着墙壁,另一只手,划出了修长的手指,托着羞月精致的下巴。 两个人喘息的声音,在此时透漏出阵阵娇嘀,无时无刻不在发出一种诱惑对方的信号。 “想要找精灵王国吗?我不就是吗?”聂迹温柔的吐道,可眼神中却有着饿狼一般的贪婪。 羞月娇唇微启,含住了聂迹的手指,酥软一般的声音回应道:“好啊,快叫你的小精灵们出来迎接女王陛下。” 聂迹一把横抱起了羞月,走到了卧室里,把她扔在了柔软的大水床上,接着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羞月身体向前一探,灵巧的手指快速翻动着聂迹那条名牌腰带。 就在此时,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聂迹翻出一看,马上接听。“父亲大人……” ------------ 091 杰作 翌日上午。 十点左右。 羞月在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本想要抱住躺在旁边的聂迹,却不想纤臂落下的同时,却捕了个空。 也许是昨晚太累了,她没有睁开眼睛,手和脚乱摸乱蹬,在聂迹睡得位置上反复的探索着他的踪迹,但结果证明,聂迹的确已经不在旁边了。 羞月吃力地撑起身体,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床上,白色床单上除了自己和那已经干透了的汗渍,就看不到其他的了。 “喂!” 大喊了一声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迹!” 屋子里只有似有似无的回声。 她看了一眼聂迹昨晚放置衣物的位置,果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混蛋。” 她娇吟了一声,用手揉了揉略微肿胀的眼眶,随后走下了床。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窥射在她白皙紧嫩的肌肤上,反射出了如水晶球一般的魔幻光泽。 因为楼层很高,对面也没有任何其他高层建筑,所以她完全没有顾忌自己此刻毫无遮掩的胴体,一把拉开了窗帘,充分地享受着这馨柔的阳光。 阳光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她笑着,这抹笑是发自心底的。 如果将来能够和聂迹走入教堂,那么她那一刻的笑容一定会比现在还要美,还要迷人,甚至要比此刻窗外的阳光还要绚丽。 但她此刻的笑容,已经能让人看出她内心的幸福了。 拖着慵懒的身子,她走到了浴室,刚刚的阳光还在她的身体上残留着余温,对着镜子,她仍有回味地撩开了凌乱蓬散的头发。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仿佛能把眼前的镜子震裂,仿佛能把今天的阳光震裂。 在镜子里,她愕然地发现了聂迹的杰作。 她左边的脸蛋上写着――我出去办事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没事就不要打扰我了。 她的右边脸蛋上写着――酒店的早餐很棒,但只供应到九点,怕你没醒,我给你留了一份。 她粉嫩的脖子上写着――ps:找不到别的笔,只有这支中性笔,听说这种墨水很难擦掉,也不知是真是假,呵呵。 羞月颤抖的站在原地。 欲哭。 无泪。 ―――――――――――――――― 美高梅赌场。 一直以一种霸气的势头面对世人,其中涉及豪赌的金额之大也令一般赌徒忘之却步,不过却阻挡不了世界顶尖级富翁前来一赌其风采,这里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如同节日一般,金钱在这里已经只能算是数字,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往就像雪花一样,控制不住就会消失…… 光洁的地面映出来来往往的赌徒身影,幻彩的灯光从周围通透的大落地窗玻璃后面曦射出来,闪烁着金碎的光影。 “主管……呃……有情况。”赌场的监控室里,一个工作人员发现了些什么。 “干什么吞吞吐吐的?”身材高大的主管走了过来,盯着监视屏幕里的画面。 “我是不太敢肯定,不过画面里的这个人看上去很熟悉。”工作人员阐述着疑问。 主管仔细看着屏幕里的一举一动,眉头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然后吩咐了一声:“把黑名单009725的资料调出来。” 电脑旁的工作人员马上行动了起来,娴熟的技术,在没用上10秒钟的时间,便已经调出了主管指定的资料,并立刻打印了出来。 队长拿过资料,仔细对比着屏幕里的人,眉头更加凝重了。 赌场大厅里,充斥着全世界各地顶尖级的富豪,人不算少,但聂迹站在这里依然是格外的突出。 他以极其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全场每一个人,脸上的放荡不羁,完全区隔着在场的每一个富豪。 “这位先生,您好。”一个西装革履的绅士,走到了聂迹身边搭着讪。 “有什么事吗?”聂迹不太喜欢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说话的语气也显得重了些。 “先生稍安勿躁,按照例行规矩,我们想看一下您的相关证件。”绅士模样的人很游刃有余的带出了他的目的。 聂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在这种场合下抱有质疑,所以充满怒意地盯着他,不过想到还是不要惹出什么事来,随即便又忍了回去。 他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交给了这个绅士模样的人。 对方快速看了一眼,便毕恭毕敬的还给了聂迹,并用着比刚刚更加礼貌的态度,对聂迹道:“聂先生,为了您考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聂迹有些不解,但也没有拒绝,随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前。 一开门,聂迹便做好了应战准备,因为他看到了十几个体型彪悍的壮汉在这间屋子里,虽然自己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刚关上门,一个壮汉便迎了上来,聂迹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不过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无论是壮汉的举动,还是他脸上挂着那善意的笑容,都看不出他是要对自己不利。 壮汉开口说了话:“尊敬的聂先生,我们赌场很荣幸能接待到您这样的来宾,您的到来的确使我们蓬荜生辉……” 话还没有说完,聂迹的手掌便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惹得他心中一惊。 “说重点,我还有事。” 聂迹挂着不太高兴的笑容,让屋里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压迫。 “好的。聂先生是拉斯维加斯赌场黑名单中的一员,所以……”壮汉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有点担心聂迹的反应。 “我?黑名单?”聂迹对这一头衔感到有些吃惊。 没错,他的确是在这里住过五年之久,大大小小的赌场也不下几百次的进出,可一直为了保持低调的身份,他从来没有在哪个赌场大杀四方,况且,自己的赌术真的不是很精湛,输的比赢的次数还要多,也从来没出过老千,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上了黑名单? “不会是搞错了吧?” 壮汉再次施了个礼,谦逊地回答:“不是的,聂先生,您也不必诧异,因为您上黑名单的原因比较特殊。” ------------ 092 黑名单 “不是的,聂先生,您也不必诧异,因为您上黑名单的原因比较特殊。” “特殊!!!” 这个又爱又恨的词语,让聂迹此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悲喜交加。 他强壮的手臂,环在了壮汉的脖颈上,一把把他搂了过来,在壮汉的耳边小声低语道:“喂,大胖脸,你们这样做,让我的处境很尴尬啊。以我这么烂的赌技…… 他稍停顿了一下,他觉得用“烂”这个字来形容自己,他心里很别扭,即便这是个事实。 “……呃,我的意思是说,以我这样纯属偶像派的赌技,你们还把我以特殊的名义放进黑名单里,我情何以堪呐!你们得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啊!”聂迹接着煞有其事的说着。 壮汉看着聂迹,有些尴尬。 “聂先生这张面容,我们可是记得很深刻,之前也说过聂先生的名字列入黑名单,原因就是因为……” 还没等壮汉说完,聂迹扬起修长的手指,一下子便深深地掐住了壮汉肉墩墩的脸蛋。 “哎呦……痛……痛……” “啊你这个混蛋,你的意思是我的长相比较特殊了是吗?什么时候长相这种事情也能成为能不能进入赌场的判定条件了,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原因,你们就要不讲理的把我加入黑名单吗?(用力掐)是这样吗!(更用力掐)是这样吗!!” “聂先生……别……别这样……”壮汉用力挣脱开了聂迹的“铁钳”,后退了两步,极力揉搓着红的发烫的脸,依然礼貌的解释道:“聂先生,您不要在演戏了,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您是个赌技高超的人,不仅这样,计谋也很高。” “啊???” 聂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壮汉接着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已经对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影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您和您的朋友艾斯,可是从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场里骗走了不少的钱。” 艾斯! 听到这个名字后,聂迹的脸上表现出了细微的变化,没错,这个人就是自己今天要来找的人。 可听到了自己进入黑名单,是跟他有着莫名的关系,而且还演变成了“骗”,他十分感兴趣,便没有打断壮汉的话。 “艾斯用很高超的老千术,每次都在这里赢很多的钱,可是怕会引起官方的主意,所以每次赢完之后,您便会出现,然后他会把赢来的钱又都输给您,由您带出赌场。而您平时在赌场里一直刻意输得很惨,这样您们两个人就自然而然的躲过了我们的关注,而大把的钱,却已经装进了你们的口袋。这种天衣无缝的配合,的确让我们第一时间找不出任何破绽,但久而久之,这种巧合屡见不鲜的时候,你们的阴谋就不攻自破。” 壮汉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神色,一五一十的拆穿了全部的事情真相,尽管这是他们自认为的合理的事情真相。 聂迹听完后,长吐了一口气,仰起头,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天花板,忧郁的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却又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的确,这个原因果然特殊,不过并不是像壮汉口中所描述的那种特殊,而是真正的真相本身很特殊。 天知道为什么这个笨蛋每次都会栽在自己的手里。 想当年自己也想用赌技来征服别人,可每次的结果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拿走自己的几千万,还要看到对方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丑恶嘴脸,当然,有些时候也会碰到甩给自己一两个筹码当车费的家伙,但这种行为更加让他恼火,现在想起,心中依然愤愤不平。 可那时,只要自己坐到有艾斯的赌桌上,不消几个回合,这个赢遍整个赌场的家伙,就会乖乖地输给自己几个亿。 坦白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聂迹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打算去解释什么,只是很平淡地问了一句:“喂,那个艾斯,现在还会出现在赌场里吗?” 壮汉摇了摇头:“你没有再出现在赌场里之后,只又见过他一次,后来被我们请了出去,从那时起,整个拉斯维加斯所有的赌场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踪迹。”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聂迹接着问道。 壮汉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一群废物!”聂迹的表情有些不太明朗。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本支票簿,开出了一张五千万美金的支票,递给了壮汉:“大胖脸,这张支票是事先预支的,我要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如果我赢得超过了这个数目,你们随时可以请我走,如果没赢到,这张支票就用来给你们交补习班的学费吧,你们的脑子该换换了。” “可……聂先生,这样似乎不太合理。”壮汉没有接支票,抱有迟疑的表情无辜地看着聂迹。 聂迹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拽着他的衣领,猛地把他揪了过来,又把支票揉成了一个纸团,硬生生的塞进了他的鼻孔里,接着再次掐住了刚刚他掐的那边脸蛋,很不高兴地警告着壮汉:“什么合理不合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办法自己处理吗?你们的脑筋已经死了!快去上学!听到没有,快去上学!” 说完,他没有理会屋里所有的人,径直地走出了门口。 赌场之内依然人声鼎沸,他巡视了一圈,锁定了一张人比较多的赌桌,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他没有再出现?哼哼,出了赌场和棺材,他可是不会出现在别的地方的。” 走到桌子旁边,拨开了一些无聊的观众,聂迹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桌子周围一共坐了四个人,桌面上的筹码已经推起了一座小山,荷官娴熟地派发着扑克牌。 从每个人的表情上看,有三个人十分凝重,紧盯着自己的牌,眼睛里都看得出血丝,另外一个则神采飞扬,笑得就跟一朵花儿似的。 尽管是一朵不太漂亮的花,但也是花。 ------------ 093 大胡子 聂迹苦笑了一声。 他太了解那三个人此时心里的痛苦了。 只见一个白发老者,气势汹汹地敲着桌子,愤恨地低吼着:“我就不信这次你还能这么幸运,我就不信我三条a的牌还会栽在你手里。” 说完,他把自己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去。 神采飞扬,花儿一般的,是一个大胡子。 身材肥硕,有些秃顶,黝黑的皮肤在他那凌乱的大胡子衬托下,显得更黑了,不过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大嘴一咧,两颗灿灿纯金门牙怎么看怎么觉得是铜的,牙齿间叼住的雪茄,熏熏的冒着烟,雪茄的颜色倒是和他皮肤的颜色很一致。 他眉头一蹙,表现的有些担心起来。 “看牌面,我拼了命也就是三条10,看来这把你是吃定我了。” 白发老者冷笑了一声,犀利的说道:“少废话!敢不敢跟!” 大胡子一脸愁容:“可是……要不要下这么多啊?收回去一些,给大家多一点的机会,不好吗?” 白发老者顿时趾高气昂了起来,斜视着大胡子,眼神中有些挑衅:“我看你是不敢了吧!” 大胡子狂妄地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装作担心的表情痕迹,只见他大嘴一咧,一把推进了自己所有的筹码:“老家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接着对着性感的荷官抛了个媚眼:“发牌。” 荷官给他们二人分别发了最后一张牌。 白发老者看都没有看,立刻亮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之后指着大胡子,严厉的喊道:“马上开牌,不要耍花招!” 大胡子双手举过头顶,一脸不屑地看着白发老者:“怀疑我出老千?我就让你彻底没有话说!” 紧接着,他迅速地翻开了自己的牌。 “三加二对三条,一号位赢。”荷官平淡的宣布了结果,这种情形她早已习以为常了,宣布完后,她麻利的把所有筹码划到了大胡子的面前。 大胡子双手一摊,尽显赢牌后的得意。 白发老者长吐了一口气,一脸沮丧,阴郁的离开了席位。 其他两个人也打算离开,毕竟自从跟大胡子开始赌牌之后,自己的筹码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般,飞速地被吸到大胡子的手里,两个人觉得很不划算,但在这种赌场,没有人会在乎钱,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的情愫。 “人生,其实就和赌博一样,每一手牌都是一次新的机会,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当然机会也都会存在风险,不过,不去掌握机会,并不能显得你谨慎,只会让你看上去无能。” 大胡子在座位上寒暄道。 那两个刚要离开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番,接着很不甘心地又坐了下来。 大胡子再次得意起来。 聂迹在一旁看完了整个过程,会心一笑,他对这个大胡子表示十分感兴趣。 当然,聂迹并不是对他的赌技感兴趣,而是想要从他的口中打听一些事情,他很清楚从一个高手那里打听另一个高手的消息,应该会比较对路。 蹭过几个人,他一屁股坐在了刚刚白发老者坐的那个位置,一副不羁的笑容,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此时也留意到了聂迹这个人,可谁知他的表情突然慌张了起来,嘴里的雪茄好像巧克力棒一样,“咔嘣”一声,被他咬成了两截,本来炯炯有神的两颗大眼球,此时充满了惊讶地看着聂迹。 聂迹也留意到了他的异常,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在意,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支名贵的古巴雪茄,扔给了大胡子:“喂,这东西吃起来的味道没你想得那么好,还是用吸的吧。” 要接近一个人,聂迹很拿手,正如他打算利用这次赌牌的机会,输给大胡子点钱。 大胡子接过雪茄,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并没有点燃,而是放到了筹码的旁边。 “发牌。”聂迹潇洒的给了荷官一个手势。 看到聂迹的俊朗,就连这个性感的荷官,也不自觉的笨拙了起来。 两轮发牌之后,大胡子的牌面完全占据的优势,一对k摆在面前,领先于所有对手,而其他两个人已经放弃了。 聂迹看了一眼自己的牌,2、6、9完全挨不着,心中有些暗喜,这样就很方便自己能多输点钱给大胡子。 桌上的筹码已经接近四千万了,轮到了第三次发牌。 一张j,不缓不慢地从荷官手里滑向了聂迹的面前,而大胡子那边,这轮又派出一张k,无论怎样,似乎都是大胡子稳赢了。 聂迹唇角上扬,很有绅士味道的向大胡子比了个手势,请他下注。 大胡子喘着粗气,刚刚威震八方的气势,此时荡然无存,一双眼球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迟迟拿不定主意。 最后一咬牙,又推了两千万在桌上,看他的样子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而聂迹却很轻松,跟着推了两千万进去,并善意的看着大胡子。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的善意,他此刻也有心无心地留意到了这个大胡子突至的转变。 他随意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突然间发现了一些事情,好像脑袋上落下了一块巨石,使其猛地一惊。 赶快翻开自己的底牌! 果然! 刚刚注意力没在牌上所以没有发现,此刻看到自己的牌竟然全都是方片花色,如果再来一张方片花色的牌,他便瞬间秒杀大胡子了。 而与此同时,最后一张牌已经落到了聂迹的面前。 大胡子已经完全没有理会自己最后一张牌了,他半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聂迹的牌,嘴里在嘀咕着什么。 而聂迹也是半眯着双眼,忐忑地翻开自己的牌,他可不想赢这个大胡子的钱,他的目的是输给大胡子,好借此能够跟他套上话。 “不要是方片!不要是方片……” 两个男人的内心台词。 不过,事与愿违,一张方片3,死死地映在了每一个人的眼里。 一个戏剧性的牌局,想输的赢了,想赢得输了。 可却让聂迹瞬间找回了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他抬起头,再次打量起了这个大胡子。 ------------ 094 艾斯 赌桌上。 大胡子开始收拾起来自己桌上的筹码,打算离开这张桌,看他有些慌乱的样子,心里一定是有什么事。 同桌的另外两个人可不让了,大胡子一直在赢他们钱,而上次却意外地输了,这可是运势的大逆转啊,怎么能轻易的就放过他。 逼于无奈,大胡子又坐了下来,故作冷静,可还是在逃避聂迹的目光。 几个回合之后,他已经仅剩下两百万的筹码了,而聂迹面前的桌面上,高高的砌成了“摩天大楼”。 “难道是传说中的转运?哼哼,还是……” 聂迹才不相信自己会莫名奇妙的好运起来,他一直在盯着大胡子的每一个动作,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底的疑惑变得越来越明晰。 其他两个人跟着赢了很多钱,面子也全都赢回来了,大胡子则阴沉个脸,拿起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筹码,慌忙起身离开了。 聂迹剑眉一挑,扬起一抹坏笑,加快步伐,朝大胡子的方向赶了过去,他硕长的双腿,仅跨了几步,便在楼梯的前面侧身挡住了大胡子的去路,手臂很自然的搭载了他的肩膀上,脸上尽是邪魅。 “嗨!” “嗨什么嗨!”大胡子很不耐烦顶了他一句,并绕过了聂迹。 聂迹一愣,紧随其后。 “你很像……” “像什么像!”大胡子再次很不客气地打断。 聂迹听着他的话,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他跃到了大胡子身前,两只手掐着他两边的脸蛋,用力向左右一抻,大胡子的脸被抻得像一张饼,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连鼻孔都成了扁圆形。 “生气时说话的方式都一样,你还要跟我演下去吗?” 大胡子用力搪开了聂迹的双手,痛苦的揉着脸,很愤怒地喊着:“演什么演!你认错人了!” 随后他闪开聂迹,跑了起来。 聂迹的身手可要比他灵敏多了,一下子又挡在了他的前面,双手掐住了他的脸蛋,再次左右开抻。 这一抻,原本粘在脸上的胡子突然间开胶了。 “哈哈,你的胡子怎么掉了,赌场有规定要戴假胡子吗?” 大胡子像疯了一般,也不管自己嘴边粘着一半,掉了一半的胡子,推开聂迹,紧闭眼睛,两只手拼命地挥舞乱摇着:“啊!!!不要跟着我……” 挥舞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停了下来,睁开眼睛,拔腿就跑。 谁知第二步还没等迈出来,便又死死地撞到了聂迹的怀里,聂迹浑身那紧实的肌肉,让他觉得像是撞到了轮胎上一样。 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脸再一次被聂迹的“铁钳”无情的蹂躏起来,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中,他看到了聂迹满脸的坏笑,渐渐地,渐渐地,画面模糊了,晶莹了,两股温热了液体,从缝隙的边缘滑了下去…… “大哥,你是鬼吗?怎么阴魂不散的。放过我吧,求你了。” 聂迹一双剑眉微微蹙了起来,坏笑变得凌厉起来。 “喂,我踩着你的脚呢,难道你和我的朋友一样,左脚也是假的吗?” 大胡子活动了一下左腿,果然挪不动,他心里明白,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双手举成投降的姿势,点头表示承认了。 “艾斯,这个世界上能让我赢这么多次的人,也只有你了。” 聂迹手指一松,艾斯的两边脸蛋迅速弹了回去,他马上捂住了脸,拼命的揉着。 聂迹在他凸起的大肚子上摸了又摸,满脸感慨地说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离别到现在也没多久啊。” 艾斯放下了揉脸的手,两边的脸蛋上很明显的红肿了起来,他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假胡子,愤怒地扔在了地上。 “我懒得理你。”说完,艾斯怨气冲天地朝大门走去。 聂迹耸了耸肩,一脸不羁地笑着,跟在了他的身后。 外面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出了大门之后,两个人都下意识的觑起了眼睛。 街道上的人并不算多,也许只有夜晚时候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座城里的人就是这样,阳光在这里并不是那么的被喜欢,人们更喜欢影子下的歌舞升平。 艾斯的脸色和现在的阳光完全不相称,他十分阴郁,低着头急匆匆地走着。 聂迹倒是不慌不忙,紧随在他的后面,脸上始终是那副表情,让人猜不出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可越是这样,艾斯就越乱。 “你突然又来找我,不是只想叙旧吧?”艾斯回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不情愿。 聂迹走到他身前,盯着他,双眼犀利地闪烁着,闪的艾斯心里发毛。 “听着,我的朋友,我有件事情必须要你来帮忙,你应该明白我话中的必须,是什么含义。” 艾斯长叹了一口气,低沉地哼道:“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很多。” 聂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让他尽量平静下来,接着说道:“你知道戈壁酒店吗?” “恩。”艾斯懒散地回答了一个字。 聂迹唇角上扬:“我打算……”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艾斯很蛮横地打断了。 “喂,我先跟你讲好,帮忙是可以,不过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靠近我,你是我的克星,你在我身边我准不会有好事。” “哈哈哈!”聂迹放声大笑起来,随后邪魅地盯着他,眼神中有一丝威胁的含义:“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可是觉得在你身边开心的不得了呢。不过我还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见到我,你的赌运就变得那么差。” 艾斯瞥了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知道那现在在举办的赌王大赛吗?”聂迹稍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艾斯有些不解地看着聂迹:“怎么?你想去比赛?” 聂迹摇着头,十分淡定地对他说:“不不不,是你要去比赛,我只是你的助理,跟在你身边。” 艾斯的眼前飞出了更多的问号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自己去赌?” 聂迹耸了耸肩,表情有些尴尬:“你也知道,以我的赌技,可能连外围赛都闯不过,可是我必须要住到那家酒店里。” 艾斯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捋了捋眉梢:“因为那里现在不接待外客,房间只留给参加比赛的人住,所以你希望我赢完外围赛之后,能顺利把你带进去,是吗?” 聂迹满意的点着头。 艾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如果不帮,会怎么样?” 接着又马上补充道:“我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我,现在我去参加比赛,很容易被人查底牌的。” 聂迹没有回他的话,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瞳孔下有着一股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看着聂迹的表情,艾斯无奈的妥协了下来。 “好了,就是问问,当我没说。” ------------ 095 你怕吗? 天已黑。 倾盆暴雨。 道路上的可见度不高。 天神似乎想要拼命冲刷掉这个城市的的什么,但他低估了人性的深度。 雨刷来回摆动着。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两张疲惫的脸孔。 聂痕面无表情,机械般地操纵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却又若有所思。 他就是这样的,他的视网膜似乎天生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墙,总让人能感觉到墙的里面有着什么,但又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究竟是什么。 冷桑清在副驾驶上睡的很香,有聂痕在身边,她会不由自主的彻底放松,几天下来的疲惫一股脑的全都涌了出来。 这是聂痕给她的一种完全的安全感。 女人这一生,总是会在极少数的几个男人面前完全放松警惕。 这是下意识的。 车子行驶到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门口,迟疑地停了下来,停的速度很慢,就连车轮显现的那么的犹豫不决。 这是聂痕所讨厌的。 他根本没有想到一向雷厉果断的自己,在回到这里的几天内竟变得如此的优柔。 他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随后又自嘲的笑了一声。 这个动作也是他讨厌的,从前绝不会有过。 车门突然被打开,酒店的迎宾撑着雨伞,颇有礼节地站在外面。 “欢迎光临!本酒店将会给您带来最舒适的夜晚。” 声音惊醒了正在酣梦的冷桑清,她眯着双眼看了看聂痕,一声娇涩从嗓子眼中挤了出来。 “恩?到了吗?” 聂痕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的脸,依然没有停止一路上的思索,不过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种纠结。 冷桑清回过头朝门外看去,一个金碧辉煌的建筑赫然映于眼前,硕大的“hotel”字样更是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整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全都僵硬的不自然了,呼吸急促,尽管在夜晚,也能看得到她脸颊上的微红。 “啊?聂……聂痕……今晚我们要……住在这里吗?呵……呵呵……” 聂痕静静地看着她,但眼神之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股暖意,当然这也跟冷桑清慌乱夸张的表情言语有关。 “聂……聂痕,我们还是马上回去吧,毕竟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不是吗?” 冷桑清强压着急促的呼吸,但她的心已经快从肚子里跳出来了,真的要和男人到酒店开房间这种事情,她这辈子都还没有过,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尽管,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 聂痕长吐了一口气,淡然地应了一句:“不是我们要住在这里,是你自己一个人。” “诶?” “为什么?”冷桑清一愣。 聂痕转过头,直视着前方,一双剑眉却难得一见的跳动着。 “没有为什么……” 这是他一贯的回答方式,可这次的回答在最后的部分稍有停顿,好像有所顾忌,聂痕也注意到了这点,随即调整了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漠然的姿态。 “没有为什么。” 这次的回答很干脆,语气平淡。 然而他不曾知道,自己这种平淡语气在冷桑清的耳朵里,冰冷的如此刻的雨。 冷桑清没有追问,之前的慌张情绪荡然无存,甚至是有些演变成了愤意,为什么自己来到了索马里之后,就无缘无故地被卷进了这么一个大漩涡中?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总是一次次地把自己拽到身边之后,又冷言冷语地把自己踢开?为什么自己面对这么一个可以用“混蛋”来形容的男人,却总是时刻地想着他,极其在乎他的一言一行? “知道了。” 她同样平淡地回了一句,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一只脚跨出了车门。 迎宾赶紧把伞遮到了冷桑清的头上。 就在她起身刚要挪出另一只脚的时候,聂痕向前一个俯身,修长而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臂,力度很大,有一种抓住就不想要放手的感觉。 冷桑清自然感觉到了这份力度,但她没有抱怨,甚至没有在表情上体现出来,只是回过头冷冷地问了一句。 “还有什么事吗?” 聂痕没有马上回答,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随后聂痕眉间一紧,松开了手臂。 “记住!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冷桑清轻微地点了下头,在酒店迎宾的陪同下,独自一人朝酒店的门口走去。 通明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聂痕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发现她比前几天更加清瘦了,纤弱的身体在这大雨之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也许是和今天的天气有关。 也许…… 他不想再想下去,收回了思绪,一脚油门,车子瞬间冲了出去,却又溅起了一大片不甘落寞的水花。 她留在那里,相对来说,应该会比较安全一些。这是聂痕思索了一路,所决定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变得越来越糟糕了,把她留在身边只会给她带来更多致命的危险。虽然他也明白,就算不把她留在身边,她依然可能会遇到麻烦,就像之前聂门的人把她绑架作为人质那样,可是相比较之下,自己这么做还是能最大的限度保证她的安全。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认为过保护一个人的安全是件困难的事情,但这次面对的是聂门,他从心底里的自信从未像此刻这般不确定过。 同样不确定的,还有他刚刚下的决定。 这样真的会比较安全吗?不在我身边我怎么能保证她的安全?真的像父亲所说,自己连尝试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聂痕此刻格外的烦躁,整个脑子里乱成一片。 他一个急停,把车子止在了马路中央,打开车门跳了出来,任凭大雨瓢泼般浇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他一贯的冷静。 望着来时的路,他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纠结,即使在这大雨里也掩盖不住,这种犹豫是他从未有过的,这种心慌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尝试。 酒店门口。 冰冷的雨水敲打在她身上,即刻蔓延,没有丝毫保留。 “这样吧,如果您非要站在这里,我把这把伞给您吧。”迎宾再次跑过来,看到如此娇弱的一个女孩站在大雨里,他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放任着。 “真的不用,谢谢,我想一个人淋会雨。”冷桑清再次拒绝了他的好意,此时的她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了,粉嫩的晶唇冻得泛出了青紫色。 “您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在这样下去,您一定会生病的。”迎宾把伞再而三地递到冷桑清的面前。 冷桑清没有接,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可是……” 热心的迎宾刚要开口,一阵尖厉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话,那辆熟悉的车子再次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车门打开,同样已经湿透了的聂痕径直地朝冷桑清走了过来,坚定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他靠近她。 倾盆暴雨的声音听不到了。 一切都安静了。 一切都没有声音了。 冷桑清恍然地看着聂痕,此刻她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只能听到的“嗵嗵”声,究竟是自己的心跳,还是聂痕靠近自己的脚步。 她想要开口,但嘴唇竟不争气的没法活动。 直到聂痕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所有似乎才恢复正常。 “会很危险!甚至会失去生命!你怕吗?”聂痕表情异常严肃,双眼闪烁着难得一见的令人心疼的急迫。 尽管雨声很大,但聂痕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被冷桑清清晰地刻在了自己的耳膜上。 她咬着牙用着同样坚定的目光注视着聂痕。 使劲地摇了摇头。 随后,聂痕微微欠身,强壮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冷桑清捧在了怀里,回头朝车子走去。 冷桑清像一个公主一样窝在聂痕的怀里。 她别过头。 纤嫩的玉手一个劲的在早已被雨水浸湿的小脸蛋上擦拭着。 当然,她擦的不是雨水。 ------------ 096 梦一场 赶回别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不过天际之处依然漆黑一片。 开着车的聂痕,头发有些凌乱,双眼之中也有着清晰可见的红血丝。 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焦灼,尽管依然无悲无喜,面无表情,但这就是他正常时的状态。 他会时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冷桑清整个身子蜷了起来,躺在后座上,就像一只温顺的波斯猫一般。 双颊微红,鼻翼两侧还残留着泪水干涸过后的痕迹,让人看了会觉得那么的赏心悦目,却又有一忍心疼。 聂痕没有通知家里人此刻他的归来,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的父亲不会怎样,但秦管家一定会兴师动众地在大门口迎接自己。 他不想影响到冷桑清的休息,几天之内,这只怜人的“波斯猫”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波折,太多的风浪,他现在真的很想给她一份平静,哪怕只有片刻。 低调地进了大门,车子停在了停车场的一个角落。 “醒一醒,我们到了。” 聂痕用着不太大的声音,提醒了一句,尽管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叫醒一个熟睡中的人。 他从车子走了下来,点燃了一支雪茄,等了约有两分钟,可还是迟迟不见冷桑清下车,这搞得聂痕有些不耐烦了。 “死丫头,在等着我给开车门吗?”说罢,他在车窗上面敲了敲,给别人开车门的这种事情,他才不会去做。 几声之后,车子里面任然没有反应。 聂痕心中一惊,眉宇骤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他赶紧打开车门,用手拨开了冷桑清还未干透的刘海,把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果然,冷桑清额头的温度热的烫手。 聂痕紧扣牙关,心头好像被刺扎了一样。 他赶紧抱起了冷桑清,飞奔冲向别墅,冷桑清则两只手臂垂耷了下来,双眼微合,呼吸微弱,口中呢喃着什么,完全一副失去了意识的状态。 声音惊动了别墅里的人,聂仁君在窗边看到此景大为失色,披上睡衣赶紧冲出了卧室,秦管家也从自己的房间冲了出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焦急地下着楼梯,所有下人纷纷地涌了出来,医务室里,所有医护人员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发生什么事情了?清儿怎么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聂仁君大喊着紧跟在聂痕的旁边,见到冷桑清耷下来的手臂,他心疼地把她的手托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在发高烧。医务室那边准备好了吗?” 聂痕压低着声音,表情极为严肃。 “没问题了,都已经准备好了,痕少爷。” 秦管家在聂仁君两父子身后跟着跑,毕竟在这对父子面前,他的速度已经完全的力不从心了。 医务室的大门早已敞开,聂痕把冷桑清小心地摊在了床上,七八个医护人员立刻围了过来。 针管。 仪器。 药物。 所有要用到的医用物品第一时间全都堆在了冷桑清的旁边。 “聂先生,痕少爷,为了方便起见,还是请您们先到门外等着吧。”一个医生走到两父子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们一定得让她完全的康复起来,必须要做到这点!知道吗!” 松开了冷桑清的手,聂仁君极为严厉地警示着所有的医护人员,随后拉着聂痕的手臂,两个人走出了门外。 聂痕一直沉默不语,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担心。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从聂门那边回来的吗?清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聂仁君稳了稳情绪,再次质问起聂痕。 “我是在聂门里找到她的,她变成这个样子……是我造成的。” 聂痕眼神阴郁,直视着医务室的门,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什么?在聂门找到的清儿!” 聂仁君和秦管家同时瞪大了双眼,不解的眼神中更多流露出的是一种后怕。 “立刻把所有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聂仁君大喝一声,这不是在询问聂痕,分明就是一种命令。 “抱歉,父亲大人,现在我不想说任何事情。” 聂痕低下了头,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本以为以父亲的性格,自己的这种回答又会让他火冒三丈,但这次却让聂痕有些意外。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父亲,父亲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凌厉,相反却多了一丝从容地笑意,就连秦管家也在旁边低着头,抿着嘴。 “臭小子,心里终于可以确定一些事情了吧。”聂仁君拍了拍聂痕的肩头。 聂痕此刻有些略显尴尬,但只是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极其谈定地又解释了一句:“您误会了,因为她知道的更多,所以等她醒过来再说这件事情,会更清楚一些。” 聂仁君唇角一扬,冷笑了一声。 “哼哼,好吧,我信了。”说罢,转身缓缓地离开了。 “男人这个称谓,我做的时间要比你多得多,所以对男人的了解,我同样比你也要多太多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自得地说着,声音在走廊里迟迟不肯散去。 ―――――――――――――― “清儿,你还要在外面胡闹多久,快跟我回家相亲。” “诶?大哥?” 冷桑清见到了大哥冷天煜,整个人顿时像个鹌鹑一样缩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没有说话,表情很严厉,一把拽过了自己的手。 “我是来接你的,已经给你找到了一个好男人,回去后马上结婚。” “啊?” 自己一下子甩开了大哥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大哥,还……还不行,我不能回去结婚,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大哥有些明显的生气。 “我给你找的这个是万众挑一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聂痕。” “聂痕!!!” 自己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大哥,画面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吓了一大跳。 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大哥冷天煜,是,是罗森管家,只见他拿着两把匕首,恶狠狠地朝自己扑了过来,自己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聂痕在旁边一下子扑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身上,两把匕首死死地插进了聂痕的后背。 “不……不!!!” 冷桑清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满头大汗,已经湿透了衣襟。 她擦了擦眼泪,转过头,聂痕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睡着。 连衣服,都还没换。 ------------ 097 难得的温柔 被噩梦惊醒的冷桑清,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窗帘的缝隙间射进来一缕阳光,很刺眼,但很暖。 聂痕就在她的身边,坐在一张没有扶手的椅子上,很端正,双手交叉在胸前,低着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此刻是睡着的。 见到这一幕,冷桑清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 “这个家伙……” 她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笑容极其甜美,足以甜死一整个蜂巢里的蜜蜂。 而此时她又发现聂痕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件衣服,根本没有换,就连他的头发也还有着被雨水浸泡过的胶稠。 冷桑清的眼泪再一次润到了眼底,心里有些疼,但又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份幸福。 “这个傻瓜。” 她温柔低叹了一声,随后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聂痕的脸庞。 “是谁允许你随便碰我的。” 就在冷桑清的指尖马上就要触碰到聂痕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尽管语气中并不含有责备的意思,但来得太突然,还是吓了冷桑清一跳,整个人一抖,身体好像失去重心了一样,无法控制地向床下倒去。 倒的过程很慢,她也知道自己要有危险,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只有眼睛和嘴能张地大大的。 “哎呀!要倒了!要倒了……” 聂痕不慌不忙,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淡定地看着整个过程。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 冷桑清以为自己这一跤摔定了,脑海中恨透了这个见死不救的还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讨厌鬼了。 就在她的身体马上就要翻下床的时候,聂痕迅速地伸出一只手臂,扶住了冷桑清,把她托起放回床上。 “你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丫头吗?” 聂痕的话里面还有着幸灾乐祸的腔调。 冷桑清坐回床上,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然后用最大的力气把自己挪到了床的最里面,因为她怕再掉下去。 “看到我出糗、倒霉,你就很开心是不是!是不是!你这个家伙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难怪你总是要欺负我!” 见到聂痕脸上还未散尽的笑意,冷桑清气的小脸蛋鼓鼓的。 聂痕一愣,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吧,何况没有我的话,你现在已经趴在地上了,有可能还是脸先着的地。” 听到这番话,冷桑清更不是滋味了。 “我现在是个身体虚弱的病人,你懂吗?再说了,谁让你扶我了,我可是故意想要躺倒地上去的呢。” 话音刚落,聂痕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的确,人在发高烧的时候整个身体都会像是在云彩上一样,稍一不留神就会眩晕起来。 他有些担心,伏在床上,伸手想要摸摸冷桑清的额头。 “诶?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聂痕!你又欺负我……” 冷桑清可并不知道聂痕的意图,她以为自己刚刚的话激怒了聂痕,怕聂痕真的把自己丢到地上去,所以使劲蹬着脚,向后挪。 聂痕停了一下,眉宇间闪过一丝微蹙,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按住了冷桑清的双脚,冷桑清丝毫动弹不得,他用着命令般的口气低声说道。 “别乱动,把额头伸过来。” 冷桑清心中一惊,随后又是一阵阵暗喜,她低着头,粉嫩的晶唇微微抿着,整个人温顺了下来,闭着眼睛,一点点地把头靠了过去。 聂痕用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冷桑清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冰,也许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毕竟淋过大雨的不光是自己,还有这个男人。 “他会不会也生病了……” 冷桑清心中想着,有些担心起来,她缓缓张开双眼,自下而上地看着聂痕,表情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公主。 聂痕的表情很专注,不时的会摸摸自己的额头,再摸摸她的额头,反复地试探着。 冷桑清微微启齿,刚要开口。 “嘘……” 聂痕温柔地吐了一声,止住了她的话,这种温柔可能百年也难得一见。 也许是聂痕也发现了自己此刻的手是冰冷的,并不能够试探出来冷桑清的温度,他用手撩开了冷桑清的发丝,一股温润的体香滑到了聂痕的鼻腔之中。 这股香气很自然,很干净,会使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并陶醉在这片心旷神怡之中。 聂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留恋在这个氛围里,他没有进行下一个动作,只是静静地俯视着此刻的冷桑清,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孩是这么的漂亮,近乎完美,但并不是那种像天使一般不近人情的美,相反却是像一块磁铁一般,越是靠近,引力就越大。 冷桑清依然挑着眉,看着聂痕,眼睛一眨一眨的,双唇很听话的紧紧闭着。 聂痕温柔地笑了笑,两只手把冷桑清的头发分到两边,双手托着她樱红的脸颊,慢慢地把脸靠了过去,想用自己额头去试探一下冷桑清的体温。 “啊!” 见到聂痕的动作,冷桑清嘤咛了一声,她知道聂痕要把额头贴过来,可心里还是跳的像一只疯狂的小鹿一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下意识地把脸别到了一边。 聂痕稍作停顿,没有说话,大手轻轻一用力,冷桑清的脸就被拌了过来,而自己的额头也再次靠了过去。 过来了!要过来了!心脏啊,拜托你跳慢一点,别那么不争气…… 冷桑清紧紧闭着眼睛,两只手攥紧了床单…… 糟了!太不争气了!感觉怎么好像脑充血了…… 很近了!马上要贴上了…… “咣啷” 一阵开门声。 如同一阵惊天雷一般,贯穿了聂痕和冷桑清的耳膜,还有心脏。 聂痕转过头朝门口看去,虽然没有马上退回去,但却停止了当前的动作,表情上明显能看出一丝抱怨。 冷桑清被吓了一跳,表情有些呆呆的,机械般地转过头看向门口,心情跌到了谷底。 “啊!痕少爷,您在这里!我刚刚听到冷小姐的叫声,就匆匆赶过来了!这……” 多么熟悉的一个画面啊! 秦管家又准时出现了在这里! 秦大叔……你是故意的吧…… 冷桑清欲哭无泪。 ------------ 098 护身符 听到了冷桑清小姐的喊声,秦管家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从二楼跑了上来,推开了医务室的门,却看到了痕少爷和冷小姐两个人正在床上。 好像是在干些什么…… 又好像是什么也没干…… 也好像是准备要干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秦管家知道自己又打扰到了他们两个,心里一阵阵尴尬和愧疚。 “痕少爷,我真不是有心的。” 聂痕没有说话,斜眼看了一下此刻有些慌张的秦管家,又转过头看了看表情沮丧中又带着恨的冷桑清,心中竟升起一丝笑意。 他唇角微微上扬,抚摸了一下冷桑清的发丝,退回到床下。 “冷小姐,您的身子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秦管家走上前几步,殷切的问道,是真心出自于心底的殷切。 冷桑清则咬着嘴唇,黛眉委婉。 “好点了,秦叔叔,本来可以再好一点的。” 语气中有些酸味,但她知道这并不能怪秦管家,所以还是有着应有的礼节。 秦管家听到这番话,自然知道话中的意思,他更加尴尬了,站在原地很不自在。 “秦管家,去给冷小姐准备一些吃的吧,清淡一点。” 聂痕平淡地吩咐了一声,但这一种平淡却让秦管家感到了一丝意外。 “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给冷小姐送过来。”随后,秦管家立刻用无线电通知了厨房那边的下人。 通话结束,他会心地笑着,朝聂痕行了个礼:“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的天气有关,今天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暖洋洋的,就连痕少爷,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比之前要轻松了很多。” 聂痕很清楚秦管家在含沙射影着什么,但他并没有反感,不慌不忙地走到了窗前,两只手臂一挥,厚重的高级金丝窗帘被滑到了两侧。 霎时间,整个屋子里布满了温馨的光线,暖到了每一个角落。 聂痕扶着护栏,平静地望着远方。 “还不是轻松的时候,迹那边可是还有很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呢。” 阳光完全地笼罩住了聂痕的身体,从他的后面看过去,他身体的边缘仿佛镶了一层金边,很柔和,很温淡,尽管他刚刚嘴上说着那样的话,但无论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此刻是在享受这片阳光的。 片刻之后,餐车的声音在门外由远及近,冷桑清迫不及待地看着门外。 她现在的确是很饿了,重病之后,身体耗费了很多力气,肚子也在咕咕地叫着,当然,她特别喜欢这里的厨师做菜的味道,这才是最大的重点。 餐车先进的屋,紧接着聂仁君的身影闪现了出来,是他亲自把餐车推过来的。 “啊!聂伯伯!” 冷桑清见到是聂仁君亲自把餐点给自己送了过来,心中不由得一惊。 “先生,怎么是您亲自送来的,那些下人真是太没规矩了。” 秦管家见到聂仁君,匆忙上前接过了餐车。 聂仁君抬手示意,表示这件事情与其他人无关,随后看了一眼窗边的聂痕。 聂痕转过身,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竟然亲自给冷桑清送餐,这么宠着这个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聂伯伯!聂伯伯!我可是想死您了呢!”冷桑清用着全身的力气,如莺歌一般叫着聂仁君,并展露出来讨人喜欢的笑容。 “哈哈哈!聂伯伯也想你啊。”随后聂仁君皱起眉头,一副心疼的表情。“清儿怎么好像瘦了?” “恩,自从上次分开之后,清儿就一直担心聂伯伯的安全,几天几夜都吃不下睡不好,现在看到聂伯伯没什么事,清儿的心也终于能放下来了。”冷桑清不断地说着,声音很甜,甜到了聂仁君的心里。 “哈哈哈哈……”聂仁君高兴地笑着。 聂痕站在窗边,眉梢有些微微跳动,看着这一老一少,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身体又转向了窗外。 “聂伯伯,我是说真的,因为挂念您,我把您的名字都写在了我的护身符上面。”说完,冷桑清很吃力地从脖子上摘下了项链,吊坠是一个精美复古的小盒子,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被折得很小的符纸,上面的字也非常小,但聂仁君还是能看清楚上面写着“聂伯伯”三个字。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片刻。 秦管家低着头,笑得很温暖。 聂仁君坐到了冷桑清的身边,极其欣慰地摸着她的头发:“清儿,这几天你受苦了,以后在这里,聂伯伯让你享受英国女王的待遇。” 聂痕则依然平静地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餐点有些凉了,快吃吧,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 聂仁君站起身来吩咐了一声,把餐车挪到了床边。 冷桑清可是早就流口水了,她兴奋地朝床边挪去,贪吃的表情一览无遗,可由于身体的确很虚弱,挪动的速度很慢。 聂仁君见到后,心里有些酸楚,随后命令了一声:“痕,过来喂清儿吃饭!” 声音很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 聂痕转过身,尽是不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他同样表现出了绝没有商量余地的态度。 聂仁君严厉地蹙起眉宇,大声地呵斥着:“难道你就要这样对待一个为你牺牲了这么多的女孩子?” “她自己有力气。”聂痕极不情愿地低声说道。 “清儿,你有力气自己吃饭吗?”聂仁君问着冷桑清,严厉依然没有缓和下来。 冷桑清看了看聂仁君,又看了看聂痕,又看了看聂仁君,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 聂痕知道冷桑清根本就是故意的,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转身面向窗外,依然没有行动。 当然,聂仁君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的,毕竟还有两个外人在屋子里。 他得意地笑了笑,刻意自言自语道:“真的饿坏了清儿,恐怕有人会比我更加伤心的。” 自叹完之后,他又摸了摸冷桑清的头,如慈父一般的表情:“清儿,多吃点,聂伯伯稍后再过来陪你。” 随后,他和秦管家走出了门外,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大约过了半分钟。 聂痕转过身,走到了冷桑清的旁边,在餐车上拿起了餐巾,围在了冷桑清的胸前。 接着端起了一碗白粥,用勺子盛出了一勺,在碗边蹭了蹭勺底,又放到嘴边吹了吹,最后送到了冷桑清的嘴边。 冷桑清完完全全没想到过,眼前这个男人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她听话的张开嘴,享受着这如梦一般的情节。 聂痕放下碗,从冷桑清手中拿过了刚刚那张护身符,上面清晰地写着“聂伯伯”三个小字。 把符纸拆开…… 他看到了…… 里面写满了“聂痕”…… ------------ 099 对父母的思念 翌日。 阳光和昨天一样明媚。 冷桑清一大早便起了床,双手撑着扶栏,站在偌大个落地窗前,充分地享受着这份上天赐给人间的喜悦。 庭院整体看上去一片翠绿,在阳光下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几十个身着纯白色制服的下人,在草坪上来回地忙碌着,有的在清理着喷泉池,有的在修剪着树枝,但大部分还是在忙着早餐的运输工作。 聂仁君起得更早,冷桑清拉开窗帘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衣着整齐的坐在了亭子里,左手钳着雪茄,右手摇晃着红酒杯,如沐春风,好不惬意。 看到他的样子,冷桑清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可眼眶中却不知不觉湿润了。 父亲如果还活着,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从小便失去了双亲,一直是大哥充当着父亲的角色在照顾着自己,但大哥毕竟是大哥,依旧没有办法代替一个父亲的形象。 自己多么想要拥有父亲的疼爱啊。 当初究竟是谁会如此残忍,夺去了自己双亲的性命,在自己幼小脆弱的心灵上,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痕。 大哥现在应该还在找着当年的凶手吧,尽管从小到大,大哥一直在有意淡化着自己和二哥心中对双亲被杀的仇恨,但自己清楚地知道,大哥一直是把所有的仇苦都背负在他一个人身上,这么多年来,从未卸下过。 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大哥一定也在急着满世界找自己吧。 想到这里,冷桑清的心隐约出阵阵的刺痛。 “当当当!” 几声温和的敲门声后,秦管家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秦叔叔,早啊。”冷桑清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早安,冷小姐。怎么冷小姐今天可以站起来了吗?”秦管家先是给冷桑清施了个礼,随后一副担心的表情看着她。 “恩,没什么大碍了,我的身体可是壮得像一头狮子一样呢。”一边说着,冷桑清一边大幅度地活动了几下身体,有意展示。 这几下活动可是紧张坏了秦管家,他连忙跑了过去,扶住了冷桑清的手臂:“冷小姐!不可以!还不可以这样!虽然您的面色看比昨天要好了很多,但看上去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说话间,他又急忙把轮椅推了过来,放到了冷桑清的身后:“小姐您坐在这上面吧,先生吩咐,请冷小姐过去一同享用早餐。” “哎呀,秦叔叔,轮椅就不用了,我现在可以走路了,精神不知道有多好呢。”冷桑清拿起了一件外衣披上,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门口。 “冷小姐!这样不行!”秦管家推着轮椅焦急地劝说着。 “没问题,放心吧!” 刚一转身,“砰”的一下,冷桑清撞到了聂痕怀里,那健硕的胸肌就像橡胶一般结实,先是一股檀香味涌入鼻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被聂痕横着抱了起来。 聂痕面无表情,抱着她正在朝轮椅方向移动。 冷桑清尝试了一下挣扎,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感觉做什么都是徒劳的,自己弱小的就好像在他怀中抱着的一只宠物。 “痕少爷,您来了,冷小姐她似乎不喜欢这个轮椅。”秦管家有些抱歉的笑着。 “没关系,我来吧。”聂痕把冷桑清放到了轮椅上。 如果不是真的不能行动,她可不喜欢坐这种东西,这让她想到之前见过的病人,冷桑清觉得他们很可怜,就好像被折断翅膀的小鸟一样。 还没等坐稳,她便着急要站起来,可一把就被聂痕又按了回去。 倔强的她嘟起了嘴,很不高兴地看着聂痕,聂痕则是淡定从容地回视着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跃然于脸上。 看到这种表情,冷桑清更生气了,双手在扶手上一撑,再次不服气地要站起来。 可无奈聂痕那强有力的大手,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又按了回去,而且这次聂痕丝毫没留情面,一只手按着她,另一只手飞快地把轮椅各处的安全带都扣上了,这下子冷桑清拿出吃奶的劲也站不起来了。 “聂痕!你怎么又变得这么讨厌!一大早就过来欺负我!”冷桑清双手在轮椅扶手上乱拍着,两只脚在下面使劲的蹬着金属踏板。 “我要走路!躺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想要走路!”她依然在反抗着。 聂痕推着轮椅朝门外走去,根本没有理她,冷桑清的大喊大叫甚至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从医务室到餐桌旁,一路的吵闹声。 聂仁君家的下人们都有着很高的素质,即使听到这种声音,也绝不会多看这边一眼。 而坐在餐桌上的聂仁君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聂伯伯早安!”见到了聂仁君,冷桑清自觉地停止了吵闹,下了轮椅,一蹦一跳地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早啊,清儿,你看上去要比昨天精神的多了。”聂仁君笑意未减。 冷桑清看了聂痕一眼,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随后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 “聂伯伯,那是当然了,有人给端水喂饭,好的自然就快一些。”她这句话说的声调很高。 “臭丫头!”聂痕一愣,表情有点尴尬,还有点气愤,低吼了一声。 看到自己的话让聂痕有些生气,冷桑清心中一种报仇雪恨的喜悦感升了上来,她依然趾高气昂,挑衅着聂痕。 突然间,一直纤细白嫩的手臂从冷桑清身后伸了出来,端着一碗汤,放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参汤,我亲自做的。” 甜美且熟悉的声音,能充分让人感觉到温情,冷桑清回头一看,原来是ruby姐,她高兴地跳了起来,一下子搂住了ruby姐的粉颈。 “ruby姐,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知道你生病了,我赶紧过来看看你。”ruby笑着把勺子放到了冷桑清的碗里,随后坐到了聂仁君的身边,又帮聂仁君把餐巾铺在了他的腿上。 “这碗汤必须要喝光,这可是ruby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床为你煲的,当然了,这颗千年好参可是我精心挑的。”聂仁君和善地吩咐着,眼神中充满了慈祥。 看到这一幕,冷桑清再次哽咽住了。 是啊,自己很小时候的那次发高烧,父母不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吗? 这种感觉真的好久都没有过了。 ------------ 100 内疚 早餐过后,聂痕推着冷桑清在草坪上散步。 沁人心扉的和绚之下,大片翠绿的草坪上只有两个人在缓缓移动着,整个画面反射出的光线,给人一种近似完美的幸福感。 不过,这抹光线顷刻间便失去了颜色。 这个诸多是非的国家,就连天气的脾气都那么大,说翻脸就翻脸。 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这会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大片灰云,狰狞般地挡住了阳光中所有的温暖。 聂痕抬头看了看,没有诸多在意,因为他更在意的是眼下这个女孩情绪上的变化。 从早饭一开始的时候,冷桑清便明显的沉默了下来,而现在就算坐在轮椅上,她也不像之前那样抗拒,这种听话让聂痕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从未有过像此刻这样,想要去知道一个女人心中在想什么,就连之前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那两个女人,都不会让他有这种想法。 当然,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并不知道怎样处理现在的局面。 “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要跟我飞拉斯维加斯。”一路沉默,聂痕终于找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先开了口,只是感觉上有些牵强。 “哦。”冷桑清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这让聂痕感到更加尴尬了。 接下来又是十几步的沉默。 “通知聂迹了吗?”这次是冷桑清先开的口,语气之中依然有着莫名的淡淡悲伤。 “联系不上,所以更要抓紧时间过到那边去。”这会,聂痕似乎变得喜欢多说一些话,只不过两条剑眉一直是紧蹙着,双眼一直在留意冷桑清情绪上的起伏。 “看样子又快要下雨了,我允许你在草坪上自己走一走。”能这样去讨好一个女孩,已经是聂痕的极限了。 冷桑清轻盈地站起身来,踏到了草坪上,但并没有朝前走,直直地站了约有几秒钟,转身一下子扑到了聂痕的怀里,眼泪瞬间决堤,泣不成声。 聂痕有些吃惊,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着她。 “我好喜欢聂伯伯和ruby姐。”冷桑清一边哭着一边接着说道:“他们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 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聂痕脑中炸开,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抱着冷桑清的手臂松懈了许多,但两只手却紧紧地攥起了拳。 “我从小便失去了父母,他们是被人杀害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个凶手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在我年幼无知,还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幻想的时候,就这样硬生生地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讲到这里,冷桑清抽噎得更厉害了。 “小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嘲笑我,笑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野孩子。我很不服气,就时常跟他们厮打到一起,但每次都是弄到自己遍体鳞伤。外婆看了很心疼,没有办法,就只好转学,一个学校跟着一个学校的转,不论到那里,都会被同学嘲笑。所以当时我感觉好孤独,根本交不到一个朋友,每天就只能一个人对着布偶聊天。那个时候我最害怕的就是晚上,每家每户屋子里的灯光都显得特别温馨。我会趁外婆不注意偷偷溜出去,趴在别人家的窗子下面偷看,总是能看到别人的母亲端着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从厨房里走出来,父亲在给孩子讲着笑话,一家人团坐在一起,他们的孩子笑的那么幸福,我知道这种笑容我永远不会再有了,我真的很渴望得到。通常我都会一直看到他们睡觉的时候,母亲把孩子搂在怀里,父亲在一旁讲着童话故事,直到孩子睡着为止,我才会悄悄地离开,接着就会更加的难过,可第二天,我还是会不自觉地悄悄溜到窗子底下。” 冷桑清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颗子弹一样,不断地穿射着聂痕的心,对这件事情,他从未像这般自责过,此刻他真的很想紧紧抱住眼前这个被自己伤到的女孩,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仅仅是双拳攥得更紧了。 “失去父母以后,外婆和两个哥哥都格外地照顾我,无微不至,把我捧成了掌上明珠一般,但即使是这样,贪心的我还是想要得到临睡前母亲唱的歌谣,父亲抱起我时那宽大的手掌……” “够了!!!”聂痕大喝了一声,止住了冷桑清的话,冷桑清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有些迷茫。 聂痕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刻意的收敛了一下,长吐了一口气:“快要下雨了,先回去吧。” 随后,他低下了头,避开了冷桑清的目光。 ―――――――――――――――――― 雨,说下就下。 和那个晚上差不多大。 这个季节的索马里就是这样,多雨。 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的声音,会使烦躁的人更加烦躁,会使沮丧的人更加沮丧。 因为这种声音会使回忆变得更加清晰。 天台上,聂痕双肘撑着护栏,表情看起了有些痛,每间紧锁,闭着眼睛,低着头,独自一人感受着这刺骨的冰冷。 也许有了之前的一次,这次他同样希望这场大雨能够使自己的思绪更加明朗一些。 但毕竟雨是雨,人心是人心。 冷天煜那张冷峻的脸旁,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冷亦天和谢以云的神情,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当时的场景,每一处细节都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他愤怒地睁开双眼,一拳砸在了护栏上,侧头一看,父亲大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聂仁君撑着伞,只挡住了自己,并没有要和聂痕分享的意思。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要靠淋雨来浇醒自己。”聂仁君有些鄙夷地语气说着,但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激励。 聂痕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远方。 “还在纠结自己心中明明就已经爱上冷桑清的事情?”聂仁君追问,有些叹息的味道。 “爱上,不代表就能在一起,在一起,不代表就能幸福。”聂痕平淡地说了一句,不知为什么,让人听了会很心疼。 “冷天煜?上官璇?”聂仁君显得有些不高兴。 聂痕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屋里走去。 “我早就说过,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 101 情人节特辑(1) 伴随着这座城市中每一个幸福的美梦,一场清雪悄悄地铺满的每一个角落,不知不觉,无声无息。 这是神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送给所有人的礼物,虽然没什么实质的价值,但却美得绝世。 冷桑清走在回家的路上,怀中紧紧抱着有维尼熊图案的保温桶。 一身盖到脚踝的纯白色羽绒大衣,一条淡粉色围巾堆在肩上,搭配上她那如缎的黑色长发,把她白皙的脸颊、极致的五官映衬的如梦境一般,脚下同样是一双纯白色的翻毛雪地靴,可爱至极,走在刚被一层清雪着覆过的街道上,她如同一只精灵。 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撩的人心里发痒,她调皮地哈出了一口白气,用手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尖,傻傻的笑了起来。 “诶!” 一抹惊红映入了她的致眸,她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原来是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在这片白茫茫的衬托下,这朵玫瑰美得让人的呼吸都不知不觉急促了起来。 她拾起了它,站在原地,满是憧憬的欣赏着它的华丽,眼神中流露着梦一般的光晕。 “是啊,从小到大还没有人送过自己玫瑰呢。” 一阵匆忙地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看去,一个裹得像粽子一般的小女孩,拎着一篮玫瑰,好像在找着什么。 冷桑清浅笑,似乎还有些无奈,如莺般的声音叫住了小女孩:“你是在找这个吧?” 小女孩闻声看向这边,又一蹦一跳的跑到她身边,接过玫瑰,见到冷桑清的脸,小女孩惊讶地张大了眼睛:“谢谢姐姐!姐姐好漂亮啊!” 冷桑清依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姐姐再见!”声音很甜美,小女孩又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看着小女孩远去的身影,冷桑清的眼中有些失落。 片刻,只见小女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大声对冷桑清喊道:“漂亮的姐姐!祝你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特辑:冷桑清的第一个情人节(属于小番外)———————— 回到家,聂痕已经起床,全身只穿了一条深棕色四角内裤站在窗边,全身的肌肉壮硕且纤长,泛着古铜色。 此刻他正在按着移动电话,表情上有一丝凝重。 “痕,你起来了。”很温暖地一声问候,与此同时,冷桑清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见到了冷桑清,聂痕放下了电话。 “你去哪里了?”聂痕的声音有些急躁,却听的冷桑清心里暖暖的。 “你美丽贤惠的妻子,可是一大早就专门去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给你买的早餐,现在还热着呢。”说完,冷桑清一副幸福的表情,把那个保温桶放在了桌子上。 聂痕看着保温桶,发自心底地笑了笑,走到了冷桑清的身边,轻轻地把她拥在了怀里。 “这种事情为什么还亲自做?外面那么冷,感冒了怎么办?”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却让人听得出来一丝宠溺。 “今天怎么会一样!”冷桑清反驳道。 “恩?”聂痕一愣,注视着冷桑清,面有疑色:“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句话问出来,轮到了冷桑清一愣,但随即脸上又浮现出了抱怨的神色:“今天是情人节!” “哦?”聂痕一下子明白了,随后笑着用那宽厚的手掌捋顺着冷桑清的发丝,轻声说道:“我们已经结婚了,那种节日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结婚就不可以过情人节了吗?谁规定的?”冷桑清嘟着脸,不高兴地看着聂痕。 “难道过了十八岁的成年人,还会期待父母在儿童节那天送自己一个超人玩偶吗?况且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见到冷桑清又有些公主脾气,聂痕的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 冷桑清一把推开了聂痕,气冲冲地跳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不想再理这个男人了。 聂痕长叹了一口气,凝视着床上和被子一起卷成一团的冷桑清,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能开口,最后拿着保温桶走出了卧室。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翻了一个多小时,怎样也无法入眠,冷桑清猛地坐了起来,脸上仍是生气的表情。 “聂痕!你这个大笨蛋!!!”她大吼了一声。 她知道现在聂痕已经不在这间房子里了,觉得很不解气,翻出电话,拨通号码,打算在聂痕的耳边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可刚拨通电话,一阵清脆的铃声在窗边响了起来,冷桑清抬眼看去,聂痕的电话落在窗边了。 “果然是个笨蛋!”她抱怨了一句,走下了床。 是啊,这个笨蛋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过一个情人节,从小到大自己从来就没有收过男孩子送的花,从来就没有过过一个属于自己的情人节。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从柜子里面拿了出来,这是她几天前就精心准备的,一直藏在这里。 精致的包装,漂亮的蝴蝶结,冷桑清越看越生气,索性一下子推开窗,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她感到万分委屈,回到床上,拨通了大哥冷天煜的电话号码。 “喂!清儿,什么事” “……” “喂?喂?” “哇……(凄惨的哭声)” “出什么事了?告诉大哥。”冷天煜在那边十分着急,这个小丫头在他心中可是不容侵犯的。 “哇……(哭得更委屈了)”冷桑清拿着电话只是一直哭。 “聂痕那个家伙欺负你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冷天煜的声音严厉了起来,随即挂断了电话。 “煜,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冷天煜怒喝,上官璇担忧地走了过来。 冷天煜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寒意,低声说道:“清儿可能是被聂痕那个家伙欺负了,我要过去看看。”紧接着,他在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不可能。”上官璇一脸茫然,以她对聂痕的了解,她知道聂痕做不出这类的事情,一定是个误会,她连忙拿出一件衣服穿上,跟在了冷天煜的身后,他真的怕这两个男人一见面,没说几句话就又动起手来。 一路飞驰,冷天煜的脸上始终沉沉的。 当初同意聂痕和清儿两个人结婚的决定,他一直有些后悔,他觉得把那样一个美若天仙、金枝玉叶的妹妹托付给那个聂痕,本身他就应该谢主隆恩了,现在竟然还把清儿弄哭,自己可都是万分舍不得的。 就在车子转过一个弯的时候,迎面两辆顶级跑车像闪电一般地飞了过来,冷天煜一个措手不及,脚踩刹车,方向盘迅速摇向左边,车子横了过来,这样让上官璇在另一边,最大的保证了上官璇的安全。 “吱!!!”三个急刹车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并没有发生意外,但车与车的距离也只有几厘米那么近。 一场虚惊之后,两辆跑车的司机同时走了下来。 冷天煜定睛看去,心中更气了。 聂迹!!! 龚季飏!!! ------------ 101 情人节特辑(2) “喂喂,看车头,我可是比你稍稍靠前一点啊,这次的胜负毫无悬念。”聂迹蹲在两辆跑车中间,反复对比了之后,得意洋洋。 “比赛结束了吗?小鬼。你不是天真的要把这种突发状况理解成终点线吧?车头呢,就是你比较靠前,要是看轮子的话,我可是要比你靠前啊,小鬼。”龚季飏双手插在兜里,不服输的样子趾高气昂。 “车子可是你自己改的。还有,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小鬼。”聂迹强烈的反驳着。 “呵呵,小鬼,要不是我把两部车性能加强了,地上这么滑,你可能早就开到去往天堂的岔路上面了,小鬼。听到了吗?小鬼。”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看到另一辆车里的冷天煜。 “两个笨蛋。”冷天煜冷嗤了一声,再次启动了车子,他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妹妹等得太久,一脚油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冷天煜!”车子启动的声音引起了龚季飏的注意,他愕然发现了驾驶席上的那张熟悉的面孔:“脸色不太好啊。又出什么事情了?” “恩,看这个方向,是不是要去大哥家里!”聂迹单手托腮,眼神中有一丝担忧。 两人对视了一下,随后各自上了各自的车,都想去一探究竟。 “先到我大哥家的就算赢!”聂迹打开窗子大喊了一声。 “小鬼你耍我!我怎么知道你大哥家在哪里!”话音刚落,聂迹的车子已经窜了出去,只留下了震耳欲聋的尾气声浪。 聂痕家中。 冷桑清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大盒冰激凌,她一勺接着一勺的吃着,脸上的表情依然委屈中带着气愤,但就是一句话不说。 冷天煜手中衔着一支古巴雪茄,站在落地窗边,凝视着外面,一脸愁云,眼神冷的就像窗户上结的冰霜。 龚季飏双手交叉在胸前,在厅里无聊的来回走动,时不时会看冷桑清一眼,眼神中有些无奈,不过他更担心冷天煜的脾气。 上官璇陪在冷桑清的旁边,单手搭在冷桑清的肩上,静静地等着这个小公主开口说话。 聂迹则是肆无忌惮地盘膝坐在茶几上,一脸邪魅,手中拿了个更大的勺子,冷桑清挖一勺冰激凌,他就跟着挖一勺,而且他只挖中间的部分,旁边化开了的那些,他才懒得尝一口。 “喂!你个死双胞胎!都被你吃光了,我吃什么!”在冰激凌快要见底的时候,冷桑清终于抱怨了起来。 “恩,我怕你吃多了感冒。”聂迹敷衍着回应了一声,但勺子挖的频率速度加快了,他知道这盒冰激凌是阿拉斯加特制的,因为奶的质量要求高,所以一年只能产不到十盒,吃到一次不容易。 冷桑清终于开口说了话,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聚了过来,而这时候,岑紫筝和羞月也匆匆赶到了聂痕的家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冷天煜焦急地问道,但声音有些严厉的过了头。 冷桑清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表情有些变化,精致的眼底再次红润了起来。 聂迹看到又来了两个人,随口说道:“哟!大嫂的人气还真是高啊,这么多关心你的人。” 冷桑清听到这句话,再想想聂痕,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这下子可又是急坏了屋子里的人,大家纷纷劝着冷桑清。 冷桑清拽着冷天煜的衣角,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一边抽噎着,一边怜人地说道:“大哥,我要你陪我一起过情人节!” 屋子里所有的人一愣,但大家都大概明白冷桑清不高兴的原因了。 “我可是你大哥,怎么能陪你过情人节?”冷天煜心疼的抚摸着冷桑清的头发:“聂痕这个家伙,大哥一定会替你教训他。” 冷桑清抬头看了看冷天煜,眼中的委屈还是没有能化解,她又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目光锁定在龚季飏的身上。 “季飏哥,我要你陪我过情人节!”冷桑清推开大哥,一下子扑到了龚季飏的怀里,小脸蛋在他的衣服上继续蹭着。 龚季飏有些哭笑不得,但没有抱住冷桑清,在看了一眼岑紫筝的脸色后,他慌忙解释着:“清儿你这个傻瓜,这种节日怎么能是随便找人过的,虽然和我走在街上,你会引来所有女性的嫉妒,但我怎么也是名花有主了啊。” 听完这些话,冷桑清更加不高兴地把他推开了,回头继续在屋子里巡视着。 这时,聂迹拨了拨头发,又抖了抖肩,挂着酥心的笑意,朝前迈了一步,微微张开双臂,眼神流露着多愁善感。 冷桑清看了他一眼,想都没有想,一个人坐回了沙发上,擦着眼泪。 诶?这…… 聂迹的笑容僵住了,尽是尴尬。 羞月在他腰间使劲地拧了一下,疼得他蹦了起来。 屋子里又是沉默了好久,冷桑清长呼了一口气,强挤出了倔强的笑容,站起身来和所有人说:“好了,我没事了,谢谢大家赶过来,为了谢谢大家,我现在出去准备食材,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给大家做好吃的。谁都不许走。” 冷桑清的厨艺!!! 一道惊雷,把所有人都雷的外焦里嫩,大家可是都领教过这个女孩子的手艺。 “啊……那个……我今天的确有事。”龚季飏忍不住开了口,他可是最受不了吃到难吃的食物。 只见冷桑清本来笑着的嘴,又憋了起来,眼睛里又有些湿润了。 “ok!ok!没问题!所有事情我都推掉!”龚季飏连忙推翻了自己刚刚的话,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一屋子的人又沉默了起来…… 街头,因为有雪的映衬,显得特别干净,特别纯洁。 人来人往大多数是情侣,有的牵着手,有的抱着腰,每一张脸上都彰显着甜到心里的幸福。 冷桑清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说是要准备食材其实只是一方面,她更多的是想出来走一走,原本以为透透气,心情会好些,可看到街上的一对对情侣,让她更加思念那个男人了。 走到一间花店门口,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里面。 花店里人来人往,连门都关不上了,一个个男生急匆匆地赶紧去,又兴高采烈的捧着花出来,他们有的很丑,有的很矮,但在玫瑰的映衬下,那种充满憧憬的眼神让人看了格外的着迷。 这么多要送出去的花,为什么就没有自己的一朵,哪怕是一枚花瓣。 冷桑清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纯白色的哈气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忧伤。 这时,一个提着的小女孩花篮蹦蹦跳跳来到了冷桑清的面前,冷桑清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早上卖花的那个小女孩。 “漂亮的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不去过情人节啊?”天真稚嫩的声音,却让冷桑清心头一刺。 她对着小女孩笑了笑,温柔地说道:“姐姐已经结婚了,不需要再过这种节日了。” 小女孩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一眨的:“难道结婚就不管爱情了吗?婚姻只是爱情的鉴证,有了证书的爱情更应该得到彼此的尊重。” 冷桑清类似于发呆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她想不到一个小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女孩发现了冷桑清的疑虑,笑着呲了呲牙:“做一行就得钻一行嘛!嘻嘻!” 随后,她在篮里拿出了一支玫瑰花,递到了冷桑清的手里:“姐姐,送你的。” 说完,他又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只剩下依然发呆在原地的冷桑清。 ------------ 103 情人节特辑(3) 聂痕家里,一群人冥思苦想。 “我最了解我的大哥,他并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他也从来没有过过情人节,一定是怕害羞,所以就早早离开了,手机也是故意没拿的。”聂迹坐在沙发,言辞凿凿。 话没说完,就见冷天煜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里?”上官璇拉住了冷天煜的手臂,看到他有些气愤的表情,她心中有心不安。 “把聂痕那个家伙押到清儿面前。”冷天煜冷冷地说道。 “怎么可能!你们见面不一定又会搞出什么大事,你想让清儿更加担心吗?”龚季飏帮忙把冷天煜拽了回来,语重心长地说着。 “那总得有个人去劝他,让聂痕知道清儿的委屈啊!如果他知道了以后,还是没什么行动,我们就一起打他,打他的头。”岑紫筝此时也很不高兴,尽管和冷桑清相处时间不长,但两人开始没几天就好的像连体人一样了。 “我看,我们得再想个办法,没什么人知道,大哥都不好意思了,有人去劝他,他更不能答应陪大嫂了,他的倔脾气大家都了解。”聂迹两手摊开,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后反复的在客厅里踱着步。 “有了!我有个主意!”想了一番之后,龚季飏跳出来喊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他把所有人头都聚了过来,唯独从把聂迹推了出去,几个人悉悉索索。 只听羞月大喊一声:“不行!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还是不同意?”龚季飏类似于警告般的指着羞月,一脸威胁的表情。 羞月眼神坚决,叉着腰,用力的摇着头。 “那就别怪我了!”只见龚季飏在屋子里找出一条绳索,仅凭一个人,三两下就把羞月绑得死死的,丢在了沙发上。 “捆绑的技术还挺熟练的。”上官璇开玩笑的讽刺了一句。 只见旁边岑紫筝的脸瞬间变红了起来。 “放心吧,改天会一点不漏的全传授给煜的。”龚季飏赶紧为自己老婆铺着台阶。 另一边,聂迹站在那里,有些慌。 把自己甩出来!还把不同意的羞月绑起来!这帮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呃……呵呵……该不会是想让我假扮我大哥吧?”聂迹有些忐忑的问道。 “聂迹,笑一个。”上官璇走到了聂迹身边,紧盯着他的脸。 “哈……啊哈……哈哈!”聂迹斜眼盯着上官璇,表情极不自然:“哇!近看你更是美得惊为天人啊。” 冷天煜听到了聂迹的话,有些不高兴的盯着他,聂迹赶紧笑了笑,表示道歉。 “听着,小鬼。从现在起你要尽量模仿你大哥聂痕,包括他的姿势,他的言语,甚至是他的眼神,晚上你要以你大哥的身份陪清儿过她人生中第一个情人节!当然,仅限于吃饭就好了。”龚季飏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对聂迹说着。 天哪!果然! “我大哥知道以后会杀了我的。何况这种事情,大哥大嫂碰面之后,很容易就穿帮的。”聂迹连忙摇着手。 “后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也不想你大嫂因为你那个混蛋大哥这么伤心的话,就老老实实听我的。”龚季飏义正言辞。 聂迹眨着眼睛,看了看所有人,又看了看被绑在沙发上的羞月,仰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先把她放开。” 岑紫筝伸出手,用手指打了个响,随后指着聂迹,迷人的笑着:“跟姐来!” 聂痕的衣服,聂痕的皮鞋,聂痕的发型…… 聂迹以大哥的外表形象,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大家都坐在沙发上好像评委一样,只有冷天煜一副不爱关注的样子,站在窗边。 “首先,第一部,步姿。” 聂迹接到了命令,真的像被选秀一样,在屋子里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 “停停停!不对!聂痕大哥才没有你走得那么随便,像只大白鹅一样。”刚刚还在反抗的羞月,这会还来劲了。 “你要想着,你就是聂痕,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聂迹,你只是聂痕体内比较顽皮的一面,现在你要把这种顽皮收起来,完全变回聂痕。”上官璇在旁边做着心理暗示。 聂迹仔细回想着大哥平时走路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朝前迈步。 大哥和自己不一样,他走路的步伐很收敛,幅度也不会那么张扬…… 对了,他喜欢双手插在裤兜里,腰板挺得很直,还有大哥的表情,平时不苟言笑,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对人总是那么冷漠…… 不对,自从和大嫂结婚后,他变了很多,在大嫂面前,他的表情很温雅,很平静,他还喜欢抚摸大嫂的头发,我也得抚摸,要不然就不像了,嘿嘿…… 大哥的眼神,和大嫂结婚后也改变了许多,他看着大嫂的时候有一种宠溺的感觉,在大嫂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会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一上午,聂迹面部抽筋了两次,自己左脚绊右脚摔倒了三次,因为要放弃挨打了一次,眼睛润滑液用了一整瓶…… 冷桑清依然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慢慢地感觉到,看着一对对情侣幸福地聊天、嬉笑,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难过了,现在倒是更享受这美好的画面。 当然,街上也有其他的一些只是一个人的女孩子,脸上的表情同样泛着一抹哀愁,冷桑清看到她们,心中会很酸。 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子,自己的伤痛还没有愈合,就已经开始心疼起别人来。 因为她太能了解这些闷闷不乐的女孩子心中的伤感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情人节这天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女孩子,心里一定承受着失去了全世界的痛。 她坐在一个路边公车站的长椅上,脚下全是一条条殷红色的玫瑰花丝,她并不是不喜欢小女孩送给自己的玫瑰花,只是觉得花很可怜。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本来它是可以被幸福的人拿在手中的,可惜却不幸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倒不如让这朵可怜的花和自己的心一样,散落在街角的每一个地方吧。 “叮铃铃!” 电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拿出一看,发现是一条信息,而发信人的名字愕然显示的是——痕。 ------------ 104 情人节特辑(终) 清儿,原谅我的不解风情,晚上八点整,我会在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等你,请与我一同共度这最美好的时刻。 读完信息,冷桑清全身一抖,直直地看着前方,一时间思绪纷乱不已,百感交集。 “这个家伙……难道他一早出去,就是为了准备晚上的惊喜吗?” 她突然又想到了家中正在等着她的大哥一行人,于是赶紧拨通家里的电话,想要把好消息告诉他们,并通知他们不用等自己了。 “喂,您好。”是管家接的电话。 “苏珊阿姨,叫我大哥听电话。”冷桑清迫不及待地吩咐着。 “哦,太太,他们刚刚离开了,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管家如实的描述着。 听到这里,冷桑清心中一紧,一双黛眉微微拱起,两只晶亮的眸子迟疑的转了转。 “聂先生回来过吗?”她仓促地问道。 “太太,先生没有回来过。” 挂断电话,冷桑清默默地叹了口气,没再笑了。 …… 一条林荫小路,笔直的通向前方。 放眼望去看不清楚尽头,也许那里连接的是天使住的地方。 樱花基本上是在每年的四月份才会绽开,今年也不例外。 在这个还飘着雪的季节,树枝上即使是嫩芽也都还沉浸在美梦之中。 远离了闹市的喧嚣,人群的熙攘,八点整,冷桑清准时出现在了这里。 此刻这里漆黑一片,静的出奇,站在这个地方,冷桑清脸上浮现出了温暖的笑意。 尽管没有当时漫天的樱花,看不到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儒雅男人,但曾经诸多沁人心扉的画面,却一遍又一遍地清晰浮现在冷桑清的脑海里。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边笑着。 突然,前方不远出的一盏灯亮了起来,在这四周一片黑暗的地方,显得格外的刺眼。 冷桑清定睛一看,灯的下面就是当初的那张长椅,长椅的上面依然坐着当初的那个身影,位置一样,坐姿一样,甚至眼神都是一样的。 “痕……”她嘤咛了一声,僵在了原地,心瞬间动荡了起来,一不小心,眼泪就夺眶而出。 “小傻瓜,怎么还哭了,等你很久了。”(聂痕)优雅地站起身来,极其迷人地微笑着,眼神中却有着心疼。 冷桑清没有说话,低头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在了(聂痕)的怀里,失声地抽噎着,尽管她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聂痕,而是聂迹,但她还是任性的想把这一切当做是真的,哪怕只有这一刻也好。 (聂痕)轻轻地把她拥入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聂迹!你这个混蛋!”羞月看到这一景象,立刻火冒三丈,正要冲出去,却被龚季飏拉了回来,捂住了她的嘴。 他们躲就在不远处,黑暗的角落里,大衣、帽子、围巾、口罩、手套、披肩……全副武装的在这天寒地冻下等着看戏。 他们身后面就是开来的车子,但没人想要坐在里面,都跑了出来想要更真切的看到每一个细节。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沉默了许久。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场景吗?”(聂痕)先开了口,儒雅且沉稳的语气,让冷桑清更加能够投入到这场戏当中。 她破涕为笑,擦了擦眼角,小鸟依人地说道:“那时候可没和么冷,那个时候有漂亮的樱花,那个时候你也没有这么讨厌。” “漂亮的樱花吗?”(聂痕)笑了笑,抱着冷桑清的手臂收紧了,最大程度上的给予了她温暖。 悄悄的,冷桑清感觉到了有东西飘落在了她的头上,一片一片的,像是雪花一般。 她张开了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却发现这一片一片的并不会融化,拿到眼前仔细一看,这并不是雪花,泛着淡淡的粉色,还有着温润的清香。 樱花!不可能…… 而此刻,她突然间发现路两旁隐约亮起了成千上万的星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就像数不清的萤火虫。 在一眨眼,整条林荫路瞬间亮得如同白昼一般,所有的树上都缠满了灯珠,满满的,几百棵树一同亮了起来,把这里装点的像童话世界一般耀眼。 与此同时,她真切的看到了,漫天飘落下来的,如同鹅毛大雪一般的,真的是樱花的花瓣,自己在这“樱花雪”之中,被完全笼罩着,仿佛成了童话中的花仙子。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冷桑清依然在惊呆着,在眼前这片绝世的美景之中,她毫无挣扎的力气。 (聂痕)没有回答她,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在冷桑清面前施了个礼:“美丽的公主殿下,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跟我在这里共进晚餐?” “晚餐?在这里吗?可是……”冷桑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觉得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吃饭,一定不会舒服,可难得在这种环境下,共处的又是这样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所有的问题已经都不是问题了,况且能让这里下起了“樱花雪”,没准一下子又会变出一桌烛光美食呢。 冷桑清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点点头,调整着心态迎接下一个惊喜。 “在这之前,能否请您跳支舞?”(聂痕)单臂伸出,做了个“请”的姿势。 冷桑清未加思索,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两人拥到了一起,空气中悄然地传来了管弦乐的声音,悠悠扬扬,就好像现场在演奏一般。 “真美啊!”上官璇靠在了冷天煜的怀里,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冷天煜没有说话,眼神中却有着一抹欣慰。 “聂迹这家伙还真是挺有两下子,难怪他叫我们放心的把流程方面的事情交给与他。”龚季飏抱着岑紫筝,两个人同样被这眼前的美景震撼到了。 而羞月依然是一脸不高兴,闷闷地坐在一边。 一曲优美的华尔兹结束,冷桑清兴高采烈地四处张望,虽然她嘴上没有说,但心里却在迫不及待的寻找下一个惊喜。 (聂痕)自然看明白了她的心思,用手指了指,微笑着说道:“就在你身后。” 冷桑清转过身,可眼前除了满铺在地上的樱花花瓣,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聂痕)靠了过来,一只手搂在了冷桑清的肩上,故作好奇的问了一句:“在找什么?” 冷桑清眨着眼睛,有些疑虑:“我以为晚餐会突然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 (聂痕)笑了笑,一只手指着前方,温柔的吐了一声:“魔法师失手了,变错方向了。” 聪明的冷桑清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再次转过身看去。 这次可是彻底惊讶到手足无措了,如果说“樱花雪”能够勉强的想象到是如何做出来的,但赫然间出现在眼前的这间“水晶屋”,她可就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变”出来的了。 一间通透的“水晶屋”闪耀着梦一般的光芒,屋子四周摆满了玫瑰花,中间是一张欧式仿古的精致方桌,美食、红酒、烛光应有尽有,坐到屋子里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寒冷,似乎是有什么特殊的取暖设施。 (聂痕)为冷桑清斟了一杯红酒,随后从桌子下面捧出了一束玫瑰花,花虽然并不多,包装也并不是那么华丽,但丝毫不影响到花朵的美。 看到这一刻,冷桑清的心里酸了一下,眼底也再次红润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晶唇有些微微地抖动。 是的,她终于收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别人送的花,这个人还是自己最深爱的人,并不是自己又多么喜欢玫瑰花,但这时的花对她来说却有着格外重要的意义。 她满足了,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是聂迹,但在送花这一刹那,她只认为这是聂痕,是她最爱的聂痕,这从小到大第一个情人节,她满足了。 “这束花,是我在一条普通的街边,到一个普通的花店里,跟一个普通的老板手里买的这束普通的花。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希望我们以后的爱情不要再有那么多坎坷,只要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就好。就像这桌晚餐,是在你最喜欢那家餐厅的厨师监督下,我亲手为你做的,以后只要你想吃,我还是会亲手为你做,我就是想要给你这种最平淡最安全的幸福。情人节快乐!”说完,他把花递到了冷桑清的手里。 冷桑清的小脸蛋,此刻已经完全被泪水浸湿了,是啊,这番话道出了她心中多少的酸楚,多少的憧憬。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表情上平静又中带着一丝痛楚,她多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谢谢你,迹,你模仿的真的很像,有几次我都差点忘记了你是聂迹,真的敢感谢你们大家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相信痕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并不怪他,我们是深深爱着彼此的,你刚刚说的也是我们心中的憧憬。谢谢你,让我有了这么一个完美的情人节。” 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送到了对方面前。 聂痕看了看精致的包装盒,并没有接,而是从兜里拿出了另外一盒:“相比之下,我觉得这个才是我的。” 冷桑清一怔,她愕然地发现聂痕拿出来的,就是早上自己丢出窗外的那个盒子,只不过是外表有些湿了。 “你……” 她刚要说话,聂痕用一根手指温柔的抵在了她的唇上:“嘘……” “砰!”一声惊鸣,吓了冷桑清一跳。 数十枚烟花腾空而起,映得夜空绚烂无比。 紧接着,嘹亮的号角吹响,一个欧洲中世纪王子模样的英俊男人,骑着白马在屋子旁边经过,朝冷桑清弯腰施礼。 随后,管弦乐再次响起,白雪公主、灰姑娘、豌豆公主、美人鱼、睡美人……各式各样的童话人物,纷纷走了过来,在水晶屋的周围快乐的跳着舞蹈,七个小矮人离得最近,那滑稽的表情使人捧腹大笑。 冷桑清呆住了,自己完全是在一个童话世界里,一种穿越的惊喜波动着她每一根神经,她跟着所有的童话人物跳起舞来,舞姿算不上最美,但笑的却是最快乐的。 过了好一会,冷桑清才肯坐下来吃饭,此时看着对面男人,她的眼神和刚刚有些微妙的变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此刻是在发自内心的笑着。 一阵喧哗过后,童话人物们纷纷的离场了,灯光也昏暗了起来,聂痕牵着冷桑清的手,从水晶屋里走了出来。 一阵和风吹过,再次把眼前地上的花瓣吹的飘了起来,漫天飞舞。 而冷桑清也留意到了眼前的路和平时有些不同,他小心地踩了上去,一大块地砖亮了起来,上面竟然是一张巨幅照片,是自己和聂痕曾经的合照。 “这是什么?”冷桑清不解地问着。 聂痕没有回答她,深情地说了一句:“现在我们不要说话,一起静静地重温一下我们的往日。” 两个人牵着手,缓缓地在这条路上走着,步伐一样,表情一样,连呼吸的节奏都是一样的。 往事一张张地映在他们的眼中,那些珍贵的记忆如同影片回放一般,毫无遗漏地浮现在两个人的脑海里…… 有欢笑…… 有泪水…… 有生死离别…… 有紧紧相拥…… 两个人,时而笑,时而沉默…… 直到走到了一快没有相片的灯砖上,冷桑清才抬起了头,却发现眼前停了一辆极其漂亮的南瓜马车。 “我们一起把剩下的照片补充完整吧,但说好,不许再有眼泪。”聂痕低声吐到,看着冷桑清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深情。 冷桑清幸福地笑着,抱住了聂痕的脖子,跳到了他的怀里。 聂痕抱着她走上了南瓜马车,缓缓离去…… 暗处的一群人,每一张脸上的微笑也都洋溢着幸福。 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龚季飏略有所思:“你们觉得……那个是聂迹吗?” 冷天煜低笑了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是不是,对我们来说不重要了,清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105 戈壁酒店 聂迹仅用了三千万就买到了一个比赛名额,加上艾斯的精湛赌术,不费吹灰之力便闯过了外围赛,成功入住戈壁酒店。 跨进酒店的一刹那,聂迹的心头便紧了起来。 这就是父亲大人所说的酒店,罗森、聂仁义还有那个神秘人现在就在这座大楼里的某个地方,他们究竟要在这里干些什么勾当……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严肃了起来,两只手攥起了拳,因为只剩下两天时间了,两天后,他无论如何也要和父亲还有大哥一起出现在聂门。 他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可电话那边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反复几遍之后,聂迹放下电话,剑眉微蹙,眼底闪出一抹迟疑。 他也并不清楚,正在赶过来的聂痕,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拨着他的电话,同样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安顿好了一切之后,通过色诱,聂迹从前台登记处搞到了所有住客的资料,回到屋里,和羞月一起,拿着参赛人员名单,反复对比着。 “所有房间都是住着参赛者,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羞月托着下巴,无奈地看着聂迹,一脸愁云。 “你这边没有查漏吗?”聂迹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我这边加上你那边一共就只有三十八个房间,怎么可能会查漏!”羞月把客户资料甩到了聂迹面前。 的确,这座酒店的规模,虽然可以在整个拉斯维加斯排进前十,但由于只针对顶级富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所以每三层只有一个住户,餐厅、花园、健身房之类的设施都不是公共的,每个住户自享一套。 聂迹拿起了所有的客户资料,幽幽地叹了口气:“难道这里也有密室之类的地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之中也有人是这次大赛的参与者,我觉得为了掩人耳目,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羞月灵机一动,提示了聂迹。 聂迹把客户资料往旁边一扔,嘴角扬起一丝邪魅:“那好,我们就一间一间的找!” “你疯了!我们是秘密过来的,一旦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羞月大声喊着,声音也惊动了在厅里打电动的艾斯。 艾斯连忙跑了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刚刚赶到,就看到了一脸坏笑的聂迹,他眉梢一抖,一股寒意升了上来。 片刻之后,艾斯已经穿好了不知道聂迹从哪里搞来的清洁员的衣服,由于肚子太大,外衣的扣子都系不上。 “听着,我最好的朋友,你现在冒充清洁员,到这座酒店里的每一间房里换床单,把所有屋子里有亚洲黄种人的房间号都记下来交给我,这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聂迹扒着艾斯的肩头,表情极为认真。 艾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道:“晚上六点可就要比赛了,赶不上的话可就要被请出这间酒店了。” “我相信你是可以赶得上比赛的。”聂迹看了看表说道。 艾斯知道自己拗不过聂迹,推着清洁车走出了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已经快要接近六点整。 聂迹头戴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脸上架着一副大框的黑色墨镜,很好的遮蔽了自己真实的样貌。 他站在酒店大厅的上方,手握着镀金的扶栏,如鹰一般审视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这里纹丝未动过,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沉沉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里面。 兜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聂迹把电话放到耳边,里面传来了羞月焦急的声音。 “迹,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你的朋友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现在回去。”聂迹应和了一声,挂断电话,匆匆的赶回房间。 的确,大厅里的人流越来越少了,地下的赌场为了防止出千,此刻也是关闭着的,所有人都应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稍后的比赛了,无论自己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艾斯现在也应该回来了,千万……千万别是出什么事了。 一路上,聂迹心乱如麻,但还是保持者应有的冷静。 推开门,羞月一下子扑了上来,拽住了聂迹的手臂: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怎么办?他还是没有回来!要不然你替他去参加比赛吧,否则我们就会被赶出酒店!” “根本不可能,能入住到酒店里的参赛者,每一个人都是实名认证的,主办方不允许有人替赌的。”聂迹冷静地解释着,但脑子里却在飞速的运转着。 “到现在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羞月来回的踱着,一脸焦急的神情,脑海里在拼命地找寻着办法。 聂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牙齿扣着嘴唇:“看来这能这样了!” 羞月一愣,抬起头刚要开口,聂迹就已经转身跑开了。 “在这里等我,别出来。” 飞驰一般的速度,聂迹来到了警卫室的门口,一脚踢开门,里面只有大概七、八个警卫,看到聂迹很不友好的闯进来,他们全都警戒了起来。 “什么人?”一个警卫大声喊道。 聂迹没有多和他们废话,摘下墨镜连同外套一并扔到一边,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大概只用了一分多一点的时间,屋子里所有的警卫都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他迅速地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了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上面,没错,他要找的就是这个。 一秒不得耽搁,聂迹飞身跳到了过去,见到了按钮的旁边赫然写着的“紧急灾难预警按钮”几个大字,一抹桀骜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按下按钮,震耳的警报声在整座酒店里轰鸣直响。 一时间,酒店里所有的人乱成了一团,每一个人都是身家几十亿的富豪,他们极其重视自己的生命,不想有任何一丝风险。 聂迹笑着,深深地抻了个懒腰,以示轻松,但就在此时,房间里那一排监控器引起了他的注意。 ------------ 106 交易 由于聂迹的从中作梗,赌王大赛的首场比赛被迫中止。 来自全世界各地几十名顶级赌徒,以及所有酒店的工作人员纷纷向酒店大门外拼命地跑着,提心吊胆,有的猜测是地震,有的猜测是火灾,有的认为是恐怖分子的空袭。 聂迹见到监控器里所有人慌张逃窜的狼狈模样,不耻地笑了笑,随后,一双鹰眸瞬间一闪,似乎是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屋子里所有的屏幕,都清晰映射出了酒店内每一个公共场所的监控,走廊、大厅、停车场,甚至是每一间客房的门口位置,都在监控之内。 的确,从这里要找出哪间房间可疑,就要容易得多了,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首先酒店里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其次要不了多久,假警报的事情就会被拆穿,到时酒店的相关人员一定都会到这里来。 他迅速找到了两个身材差不多的警卫,扒下了他们的衣服,自己穿上了一件,另一件是给羞月准备的,而后把那两个光着身子的警卫用绳子捆了起来,用胶带死死地粘住了嘴,锁到了两个储物柜里面,自己带好了鸭舌帽和墨镜,走了出去。 外面依然是乱糟糟的,聂迹迎着人流,与所有人逆方向走着,双眼极度敏锐地观察着每一个从他身边跑过的人,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他高大威猛的身形在人却中显得格外的扎眼,但好在一身的警卫制服,加上帽子和眼睛,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其他人注意到。 经过一番波折,回到了房间,推开门,一阵寒意扑面而来,使得他的神经再次忐忑了起来,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虽然他住的这间客房里大的惊人,加上楼上楼下共三层,十余个房间,但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屋子里空无一人。 “羞月!”小心地关上门后,他象征性的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整个客房比其他刚刚离开的时候似乎要陌生了许多。 “羞月!”这次他放开嗓门大喊了一声,回音把这个空间显得更加空旷。 “糟了!”他低吼了一声,与此同时迅速地在每一个房间里找了起来,楼上楼下全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羞月的任何踪迹。 “她不是也以为刚刚的警报是真的吧,这个傻瓜。”聂迹自言自语了一句,声音有些发虚,分明就是无关痛痒的自我安慰。 自己本来是三个人过来,现在已经无端的消失了两个,他真的不希望是发生什么的事情了,但心中不好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回到了卧室,他拿出电话拨通了羞月的号码,一阵刺耳的铃声却床下传了出来,这使得他心中一惊。 从床下拿出了羞月电话,按下了挂断键,电话又恢复到了未完成的录音程序界面。 连忙回放了录音,他的瞳孔随着听到的内容逐渐扩大了起来。 ———————————————————— 稍早一些的时候。 “我看这次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反正两天后,聂仁君那边拿不出来交代,他们全家也是死路一条。”西装革履,金丝眼镜,这个唯唯诺诺,一脸胆怯的男人,正是聂仁义。 在他对面坐在扶椅上,手中钳着一只大雪茄的罗森管家,奸诈的笑了笑:“没用的东西,你怕什么?那个臭小子既然敢跟到这来,那我就让他死在这里!” “我们不必要多此一举吧,两天后他们一样是死定了。”聂仁义生怕事情出什么差错,毕竟他们要在这里做的事情,一旦被聂门那边知道了,自己可是会有大麻烦。 罗森管家站起身来,拍了拍聂仁义的肩头,一脸奸诈逐渐转成了嘲笑:“知道了自己的儿媳竟然和他搞在了一起,难道你不想亲手摘下这顶耻辱的大帽子吗?” 一句话刺中了聂仁义的愤点,他攥起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了低吼声:“这个贱女人!” “哈哈哈哈!”罗森管家大笑起来:“这次的交易可是关系到我们整个计划,想要完全的控制整个聂门,我们要对付的可不是只有聂仁君和他的两个儿子,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就先拿他们一家开刀。” “说好的,当时候我会成为聂门的掌事人,你可不要反悔。”聂仁义随后赶紧提醒了一句。 此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随后房门被推开,三个彪形大汉压着羞月走了进来。 见到了自己的儿媳,聂仁义更是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走过去,一把抓起了羞月的头发。 “你这个贱女人!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他大吼着,瞪着羞月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羞月则是充满挑衅地回视着他,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哼哼,你那个蠢材儿子到现在为止就连我的身体都还没见过呢,孩子怎么会是他的,这顶绿帽子,它戴的可真冤。” “贱人!”聂仁义抬起大手,一巴掌扇到了羞月的脸上,把她一下子打到了地上,一抹鲜血溅在了地上。 “绑起来!给我绑起来!” 几个大汉三两下就把羞月那娇小的身躯捆得结结实实的,扔到了另一间屋子,羞月抬起头来,愕然地看到了艾斯也躺在屋子里,被绑着,昏迷未醒。 “全都干掉!把他们全都干掉!一个不留!”聂仁义像一只疯狗一样在咆哮着。 而这时,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房门被打开,一对优雅的男女走了进来,男的身材高大挺拔,一身休闲西装,相貌英俊中又带着一丝邪魅,笑容看上去有点坏。 罗森睁大了眼睛,整理了一下着装,咧开大嘴,极其热情地迎了上去:“很高兴见到您!真的不好意思,要让您亲自过来一趟。” 聂仁义的情绪也转变的很快,前一刻的愤怒瞬间转变成了笑脸,极有礼貌地请男人坐在了沙发上。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哥哥聂仁义,这位是罗森。”女人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 羞月一愣,尽管这个女人她并没有接触过太多,不过这个声音她还是十分熟悉,因为前几天刚刚听到过。 “isabella!聂迹的姑姑!”羞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另一边的对话仍在继续。 “聂仁义,罗森,我没有叫错吧。幸会。我叫做龚季飏。” ------------ 107 逃命 被绳索捆住了手脚,嘴上也粘着胶带,无法出声,羞月无助地躺在地上,屋子里还有一个彪形大汉,负责看着她的。 她看了一眼依然在昏迷中的艾斯,他满脸都是血,呼吸也是极其微弱的,一股寒意从她心底渗了出来。 而当听到了聂迹的姑姑isabella的声音时,她更加惊慌了。 这个女人怎么也出现了?难道她也是罗森这一伙的? 羞月紧扣着牙关,小脸蛋此刻还是红肿的。 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是这样,聂门上下除了宗室一家,就只有isabella姑姑最有影响力了,她也是一直维持着一个立场公道的角色,如果isabella姑姑也是罗森这边的人,那聂迹一家可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境里了。 想到这里,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冲出门去,可看守的壮汉大手一挥,便把她又推回了地上。 isabella在做完介绍之后,沉着脸,似乎是想要对罗森说些什么,但又没能开口,随后一个人闷闷地走到了楼上。 这一连串的举动自然没有逃得过龚季飏的眼睛,他微微地笑着,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知道这次聂门的人要和他谈的是军火交易,如果是和国家政府做交易,他从来不会在意过多,甚至自己都懒得出面,但是和个人做军火交易的时候,他会格外留心,枪支弹药这东西,既然有人要买,就证明要出事,更何况这次的交易方是闻名已久的聂门。 “很抱歉,isabella这几天忙着处理交易方面很多琐碎的事情,体力有些透支,有所怠慢,龚先生别介意。”罗森管家同样察觉出了龚季飏的眼神,亲自为龚季飏斟了一杯清茶,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您客气了,能够和鼎鼎大名的聂门谈生意,我已经很荣幸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这里谈?刚刚进来的时候,一共做了五、六次访客登记,真是麻烦。”龚季飏刻意多了一句嘴,他自然知道目前因为比赛的原因,外人很难进入这家酒店,而对方选择这里谈生意,根本就是要避人耳目,不过他还是想多说一句,看看对方的反应。 “哦,那是因为这里……”聂仁义在一旁想要插上一嘴,但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罗森管家一个眼神止住了。 罗森管家淡定地笑了笑,一副拒人千里的眼神看着龚季飏:“龚先生,有些事情您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我们开门见山吧,这是我需要的军火清单。” 罗森管家把一沓纸张放到了龚季飏面前,图文并茂,上面详细的描述了各个种类的要求,足足有上百页。 龚季飏拿过了军火清单大概了浏览了一下,心中冷笑了一声,这只老狐狸,竟然要的这么多,要攻打一个国家吗,看来聂门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他笑容未减,貌似认真地在浏览清单,而全身的触觉神经都在留意着整间屋子和另外两个人的举动。 他知道刚刚离开的isabella是聂门家族中的人,之前有过一些生意上的来往,如今又见到了另一个叫做聂仁义的男人,毫无疑问,这也是聂门家族中的,以聂门的势力,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算得上是在商界政界,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角色,可如今却完全受制于眼前这个虎背熊腰,叫做罗森的陌生男人。 而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地上的一抹殷红映入了他的眼角,尽管是在深灰色的地毯上,但龚季飏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他嘴角一扬,把清单丢在了桌子上:“完全没有问题,不过需要时间。” “哈哈哈!我喜欢龚先生的爽快,需要多久?”罗森管家大嘴一咧,一股狰狞瞬间显露。 “半年,不过要先交百分之九十的订金。”龚季飏故意说出了一个很长的时间,因为他要有充足的时间来弄清楚,对方并不是要利用这批军火来对付自己的朋友,或是朋友身边的人。 “价钱多付给你一倍,我要三个月后提货。”罗森管家的语气完全不是在商量,根本就是命令。 龚季飏微微蹙眉,刚要开口,突然一阵震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惹得屋里所有人一惊,随后,门外逐渐传出了纷乱的脚步声。 “出去看看。”罗森吩咐了聂仁义一声,聂仁义立刻小心地开了门,走了出去,此刻isabella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一会,聂仁义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神情慌张地大声说道:“是紧急预警信号,听外面的人说是马上要地震了。” “地震?”罗森管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其他人可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另一间房门猛地被推开,看守羞月的那个大汉紧张地跑了出来,而那扇门还是四敞大开着。 羞月见到这个时机,自然不会放过,她用尽全身力气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像只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蹦地跳出门外,用肩头使劲撞开了门口的大汉,拼命地朝大门跳着。 “抓住她!”罗森管家大喝一声,那个大汉轻松地抱起了这只逃命的“小兔子”,又把她扔回了屋子里。 冰山!!! 龚季飏看到了羞月的脸,不由得一怔。 “为什么把她抓了起来?”isabella明显很生气,走过来质问罗森管家。 罗森管家没有理会她,转过身,表情极其严肃地看着龚季飏:“龚先生,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您别介意。”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使得龚季飏也越来越兴奋,整座酒店的警报声依然在“嗡嗡”地嘶吼着,他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副慌张害怕的样子,双手抱起了头,在原地连蹦带跳的。 “天哪!要地震了吗?我地震局的朋友还嘱咐过我今天不要乱走!不行啊!我这个人最怕死了!”说完,他尖叫一声,拼命地跑出了大门。 “龚先生!龚先生!”罗森管家的喊声,并没有能拦得住龚季飏的逃命。 ------------ 108 被救 突然响起来的警报声,让整座酒店的人全都慌乱了。 没用上五分钟时间,酒店外面的空地上就集满了逃生者,每个人脸上都显现出逃出升天的暗幸。 这些总是寻找刺激,挑战人生的赌徒们,胆量也不过如此。 聂仁义急忙走到了窗边向下看去,下面不光全是人,就连消防车和警车也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我们怎么办?还是抓紧时间离开吧!”他心中何尝不是怕得要死。 罗森眉头紧锁,没有说话,站在原地,脑中飞快地在思索着,拉斯维加斯发生地震的几率是极小的,更何况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也不符合地震的规律。 他脑中悬着疑惑,不过又不敢完全不信。 “还在等什么,消防车都赶来了!”聂仁义一边喊着,一边推开房门,打算扛起地上的羞月。 “你脑子傻了吗?你想要全酒店的人都看到我们绑架她了吗?不用管她!”罗森管家一声喝令,喊住了聂仁义。 “可是无论如何也得先让他活着,好对我的儿子有个交代啊。”他明白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喜欢这个女人,如果羞月这个时候死在这里,那与聂迹偷腥的事情便死无对证了。 “砰砰砰!”罗森连开三枪射到了聂仁义脚前的地面上,一副恶狠狠地表情,用枪指着他:“少在这里婆婆妈妈你的家事,要以大局为重!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聂门唯一一个能受我控制的人,我真想一枪把你干掉!” 说完,他气冲冲地走出了门外,屋子里其他的人也跟了出去。 聂仁义愤恨地看着罗森管家的背影,双拳攥得紧紧的,虽然不甘受他这样侮辱,但又恨自己不争气,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羞月,深呼了一口气,匆忙地逃出门去。 屋子里空了,只剩下两个被绑着的人,预警信号还在响着。 羞月在地上挣扎着,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有想过这可能是聂迹搞的鬼,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挪到了艾斯身边,把仍在昏迷的艾斯蹬到了床底下。 并未有半刻歇息,羞月咬着牙,虚弱的目光直视着门口,用肩头、膝盖和下巴为支点,幅度很小地向门口爬着,每移动一步都会传来剧烈的疼痛。 慢慢地,她下巴上那白皙的皮肤已经被磨破了,渗出了嫩红的血,露出的肩头两侧,也已经淤青了一大片,之前被聂仁义扇过的左侧脸蛋,此刻因为充血的缘故,完全肿了起来。 她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不过依然在朝前爬着,因为她知道聂迹本以为在暗中的行动,其实早就被对方洞穿了。 而且,现在聂迹很危险。 这时,一双精致的皮鞋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本能地向侧面一闪,极其吃力的抬起了头,看到了站在前面的人,一张熟悉的脸庞,一副邪魅的笑容。 “是你!”尽管羞月现在嘴上依然还粘着胶带,但他内心里的潜台词通过眼神很好地表达了出来。 “你希望是谁?”龚季飏蹲了下来,把她嘴上的胶带撕开。 但看到了羞月伤痕累累的身体,他的笑意稍稍收敛了一下,毕竟这样精致的一个女孩,弄成了这样,谁看了都会心疼的。 “刚刚和他们交易的也是你!”羞月诧异又带有警惕性地看着龚季飏。 龚季飏没有理会她的话,饶有兴致地问她:“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他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因为他像极了自己的一个“老朋友”,但,又不怎么太像。 “你帮我松开我就告诉你。”羞月一脸坚决的表情,她不清楚这个男人是敌是友。 “哦!”龚季飏被她的坚定吓了一跳,不禁苦笑了一声,挠了挠头,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 “你认识聂痕吗?”开门见山,他接着又问了一句。 “你帮我松开,我就告诉你。” —————————————————————— 飞机准时到达了拉斯维加斯机场。 地面上的石砖光洁如镜,一双双奢华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咯咯”的响声,砖面自下而上地映出了每一张尽是浮华的脸庞。 出口位置,聂痕的身影也被映了出来,他走得很快,后面的冷桑清几乎是用跑的才能勉强跟得上他。 两人似乎没什么交流。 “喂!讨厌的家伙,你站住!”冷桑清大喊了一声,把自己的挎包扔在了地上。 聂痕回过头,微微蹙眉,毫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又回到了之前的漠然,停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累了!”冷桑清没好气地说道。 她也察觉到了聂痕的眼神中变化,这种时冷时热的温度,真的让她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聂痕毫无征兆地急躁起来,毕竟现在精神受折磨的不止冷桑清一个:“那好,你可以在这里直接买机票回家,你大哥在家里正等着你呢!” “大哥!”冷桑清心中一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聂痕。 聂痕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岔开了注意力:“你以为我带你到这里是来度假吗?” 说完,他拾起冷桑清的挎包,转身继续朝前走。 冷桑清扣着牙关,毫不示弱,一把抓住了聂痕的手臂,把他又转了回来。 “为什么你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每次心灰意冷的时候,你就主动出现在我面前,而每次当我高兴开心的时候,你又一盆冷水浇下来,一脚把我踢开!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到底想要让我怎样!”这是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她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原本以为自己又会不争气的流泪,可没想到却意外地冷静。 每一字一句都震慑着聂痕的心脏,他剑眉紧锁,直直地盯着冷桑清的脸,急促地呼吸着,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开不了口。 这时,一个表情憨厚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到了在了两人身边,聂痕侧目一扫,未有半刻犹豫,把冷桑清向后一拽,自己挡在了她的前面。 中年男子一愣,随后又礼节性地笑了笑,鞠了个躬:“聂痕先生,请不要多心,我是聂迹少爷派来接您的。” ------------ 109 焦灼的聂痕 聂迹!!! 聂痕和冷桑清同时意外了起来。 怎么会是聂迹派来的人?难道这个双胞胎在这边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和聂痕今天会赶到这里来?就算他知道,以他的性格应该会自己亲自过来和聂痕汇合,怎么会莫名其妙派别人来接?不能跟他走! 冷桑清脑中飞速地旋转着,晶莹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憨厚的中年男子。 她没有说出来,一脸迟疑的表情,拉住了聂痕的手臂,暗示他不要相信对方。 聂痕则是半眯着双眼盯着这个男子,尽是凌厉,眼神之中穿射出猎食般的鹰芒,让人看到后会不寒而栗。 他心中自然明白这个人根本不会是聂迹派来的,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给聂迹拨电话,但没有拨通过,现在下飞机,又突然来了一个冒充他名义的人,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弟弟现在的处境很不乐观。 中年男子见到聂痕和冷桑清都没有说话,脸上还挂着怀疑,便再次说道:“请您们务必相信我,聂迹少爷正等着您们呢,车子都已经备好了。” 说完,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出,一辆限量版尊贵奢华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聂痕冷笑了一声,依然一袭慑人的目光盯着对方,从容地说道:“我就是聂迹。” 中年男子一怔,瞪大了双眼打量着聂痕,眼神中那不确定的怯意显露了出来:“这……聂痕少爷,您别开玩笑了,您怎么可能会是聂迹少爷!” 聂痕缓缓地走到了车子的旁边,看了一眼车内,确定没有其他人,转过头,看着中年男子阴沉地笑着:“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可不记得有指使过你到这里接人。” 中年男子脸上的不确定更加明显了,表情十分尴尬,此刻并没有再继续打量着聂痕,两只瞳仁在眼眶中变得飘忽不定,一副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聂痕嘴角耷了下来,脸色瞬间变得阴冷,他上前一步,挎住中年男子的脖颈,没费吹灰之力便把他完全制服倒地,由于担心自己弟弟的安危,心情有些急躁,力度用得过猛,中年男子的脸硬生生地磕在了地上,破了一大片。 “你到底是什么人?聂迹现在怎么样了?”聂痕大吼一声,怒火中烧的双眼似乎要焚尽一切。 中年男子知道对方已经完全识破了自己,试着挣扎,但聂痕的臂力太强,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喘着粗气,大声说道:“你一定要相信我,虽然我骗了你们,但我不是敌人。” 聂痕脸上的焦灼让在一旁的冷桑清看了都有些害怕,他掐住中年男子脖子的手指更加收紧了:“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 中年男子的脸已经憋得有些发青了,他苦笑了一声:“两兄弟怎么都是这么不愿意相信人。实话告诉你,令弟现在的处境的确很危险,不过你现在就贸然赶去那里,你同样会有危险。” 聂痕再次冷笑,不是他太过于自信,而是此刻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拽起了中年男子,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把它扔了进去,刚要盖上盖子,男子虚弱地开了口:“我腰间有一把手枪,你会需要它的。” 聂痕迅速从他的腰间拿出了手枪,看了他一眼,把盖子关了起来,随后上车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马路上急速的穿梭着,尽管入夜时分,拉斯维加斯的路况并不是很好。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冷桑清焦急地问着。 “戈壁酒店,去找聂迹。”聂痕语气冷静,但冷桑清明显能看得出来这种冷静是很刻意的。 的确,面对自己的至亲遇到危险,聂痕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对外宣称没有亲人,就是怕他们受到自己仇家的报复,毕竟这是他最珍贵的。 但他还是要保持冷静,尽管很难,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 “找到聂迹之后我们就赶快离开吧。”冷桑清小声地嘤咛了一句,她现在心里最担心的是聂痕的安危。 “恩,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聂痕低声应了一句,随后拿出了电话,快速拨通了号码。 “主上,什么吩咐?”电话中传出了声音。 “马上准备一架中型直升机,飞到拉斯维加斯的戈壁酒店,速度要快,直升机上除了驾驶员,不许多坐任何一个人。”聂痕的声音透射着威严。 冷桑清在一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两只手心中已经渗出了冷汗。 ―――――――――――――――――――― 一场假警报风波,终止了今天的赌王大赛。 在查清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酒店经理携全体员工出面向大家澄清了事实,并再三地致以重歉。 “糟了!果然是个诡计吗!”听到了假警报的解释,罗森管家顿时瞪大了双眼,低吼了一声,随后加紧了步伐,朝酒店大门走去。 “怎……怎么了?”聂仁义还没发现到事情的怪异,连忙跟在了罗森管家的身后。 罗森管家为首,聂仁义、isabella及其几个壮汉紧随其后,大家都匆匆赶回酒店。 然而,推开酒店大门的一刹那,谁都没有留意到站在大门正前方,和他们擦肩而过的,这个身着酒店警卫制服,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的黑超墨镜的高大身影。 他们更加没有注意到,藏在哪纯黑色镜片后面,那双愤怒不已,如狼一般的双眼。 回到房间,罗森管家一脚踹开了之前关着羞月的那扇房门,果然,人已经不见了。 聂仁义冲进了屋子,四处搜寻着,表情慌乱中又夹杂着抱怨:“怎么办!我刚刚就说要带着她一起离开,现在人不见了,一定是聂迹救走了她,怎么办!” “废物。”罗森管家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聂仁义,一脸的狰狞,盯着地面上羞月留下来的血迹。 “既然他发现这里了,那我就稍微野蛮一点吧,今晚把他俩全都干掉!” ------------ 110 意外地龚季飏 戈壁酒店二层的咖啡吧,可以俯视到整个大厅。 龚季飏坐在一个视角极好的位置上,咖啡吧里陈木古香的装修风格,和他此刻慵懒的神情相得益彰,他右手夹着一支燃着的古巴雪茄,似笑非笑,悠闲地观视着下面的一切。 由于刚刚假警报的风波,此刻咖啡吧里,除了刚刚回来的几个员工,就只有他一个客人,更确切地说,他在所有人躲到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坐在这里了,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在身旁花盆和立柱之间,还藏了一个人,垂下来的大片花叶,很好的这挡住了羞月那纤细的身体。 “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咖啡。”一个有着模特般身材,长相十分甜美的女服务员走到了龚季飏的身边,把一杯咖啡放在了他的面前,并故作掩饰地一个劲偷瞄这个男人俊俏的脸。 龚季飏没有理会她,端起了咖啡,浅饮一口。 而服务员转身刚要离开,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停下了脚步,探着头,朝花盆后面看去。 龚季飏看到了她的举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他所有的注意力,以及大脑的思维能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喂,美女,刚刚的假警报到底是怎么回事?”龚季飏充满邪魅地笑着,他的这种笑容,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女孩都是零抵抗力。 “啊……先……先生,关于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女服务员身为酒店的一份子,有着很好的集体荣誉感,但面对这个如花似玉的男人,她不自觉地结巴了起来。 龚季飏笑的更坏了,往前凑了一步,低声说道:“可真是吓坏我了呢,我的小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地乱跳呢,不行你听听。”说完,便把胸口向前探了探。 “啊!”女服务员失声喊了出来,圆润的脸蛋瞬间红的象一只熟透了的苹果,手中的托盘也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深鞠了几个躬,连忙转身走开了,连地上的托盘都忘记捡起来了,她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连在花盆后面的羞月都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看着这个女服务员完全走开,龚季飏才放心地回到位子上,继续盯着下面。 “你这个大色狼,快点把我放开,我真的有要紧的事情!”羞月低吼了一声,她已经按耐不住了,毕竟聂迹的安危是她此刻最担心的事情。 “大色狼?”龚季飏皱着眉头朝羞月看了看,无奈的笑了笑,一脸无辜的表情:“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可是不记得有对你做过什么。” “让人家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听你的胸口,这还不叫色狼?”羞月也没好脾气地说道。 “喂喂喂,我的心脏可真的是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呢,从聂门的手中偷走一个人质,这可是需要拯救世界一般的勇气。”龚季飏从容地辩解。 “有勇气救我,却没有勇气放了我吗?”羞月故意讥讽着龚季飏。 龚季飏向咖啡吧门口望了一眼,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就站在门口的前方,表情凝重,左右在巡视着,他又向下看去,一楼大厅同样有三、四个壮汉,分别在不同的位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龚季飏认识他们,之前谈生意时,就在罗森管家的房间里见到过。 刚刚警报解除之后,罗森管家急匆匆地走进酒店,第一时间就把手下安排在这几个角落里,自己急忙走进了电梯,这也是龚季飏一直候在这里,迟迟没有放开羞月的原因。 “再等等吧,他们的人到处都是,现在放你出来,恐怕就白救你了。”龚季飏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紧接着刻意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会绑架你?不是聂痕那个家伙又热什么麻烦了吧?” 聂痕! 这个名字,羞月已经听这个男人提过两次了。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很容易把聂痕和聂迹两兄弟认为成一个人,可自己该怎样回答呢?从之前第一次碰面能够看出来他应该和聂痕不熟,对了,他刚刚有说过“麻烦”,看来他应该是和聂痕发生过“麻烦”的人,至少能保证一点,他们不是朋友。 “聂痕?什么聂痕?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羞月冷静地回答。 龚季飏冷嗤了一声,尽管还有些质疑,但他更多是相信羞月说的话,自己虽然和聂痕接触不多,却有着深刻的印象,但印象不是在外型上,是聂痕的性格以及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气场,和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完全不同,虽然外形上极其相似。 这时,罗森管家安排的那几个手下,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全都急匆匆地离开了。 龚季飏扫了一眼,再三确认了一遍,随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深深地抻了个懒腰:“好了,你可以出来了,他们都走了。” 说完,便弯下腰,准备解开羞月身上的绳索,既然那个男人不是聂痕,自己就当多做了件好事吧。 与此同时。 聂痕和冷桑清一路飞驰,赶到了戈壁酒店。 而就在停车的同时,两个人的神经骤然绷紧了。 酒店门口,纷乱的人群还没有散尽,数辆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都停在了那里,上面的警灯还在一闪一闪地旋转着。 冷桑清下意识地抓紧了聂痕的手臂,晶眸之中充满了担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聂痕没有片刻耽搁,迅速走下车,第一时间先到救护车旁边看了一眼,车里并没有伤者,不过他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 随后,他又赶到了酒店里,看着大厅里的场面,分明就是刚刚发生过什么事的样子。 “这下你有救了,我看到你的男朋友了。”咖啡吧里的龚季飏看到了聂痕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但他并没有认为这个人就是聂痕,他的双手依然在绳子上摸索着,看来很难解。 羞月一怔,使劲扭着头。 这时,冷桑清也匆匆地走进了酒店,到聂痕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不好,场面有点乱,我劝你还是先别回头。”看到又出现了一个女孩,还挽住了她男朋友的手臂,龚季飏有些为做了这么多的羞月感到不值。 他好心劝着,却仍是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下面,不过转瞬间,他的整个人僵住了,猛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万种表情都纠结在了他的脸上。 “恩?清儿!!!” ------------ 111 被警察逮捕 聂痕和冷桑清匆匆地进入了酒店。 大厅里面还有些乱,十几名酒店警卫凑在一起,表情凝重,似乎在议论说着什么,而另一边,几名当地警察来回地踱着步,尖锐的目光在四处巡视着。 看到这一切,聂痕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 他走到了前台,一个亮丽的前台小姐迎了过来。 “尊敬的来宾,很抱歉,目前本酒店正在举办赌王大赛,所以不对外营业。”前台小姐用极其甜美的声音说道。 聂痕没有在意她刚刚说了什么,直接问道:“这里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话刚问完,只见前台小姐一双弯眉微微收紧,盯着聂痕的眼神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事情,随后她强挤出了笑意。 “请您稍等一下,我咨询一下相关人员。”说罢,她拿起电话,迅速地拨通了号码。 聂痕的眼中也稍微迟疑了一下,这种事情还要咨询? 电话拨通后,前台小姐换了一种语言,用标准的德语急速低声说道:“我发现他了,现在就在前台这里,快来抓他!” 聂痕对德语一窍不通,自然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可这些话却瞒不过精通九国语言的冷桑清,只见冷桑清上前一步,一把把电话抢了下来,强行挂断。 “你这个死丑八怪,耍什么花样!”冷桑清大喝一声。坦白说,把聂痕都吓了一跳。 前台小姐顿时惊恐地手足无措,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地尖叫起来。 刺耳的声音引起了那边警察和酒店警卫的注意,他们纷纷朝这边走过来,提高警惕,不怀好意地盯着聂痕和冷桑清两个人。 “那个女人刚刚打电话叫人来抓我们!我们快逃!”冷桑清虽然躲到了聂痕的身后,但眼神中还是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倔强。 怎么自己刚刚下飞机就已经被盯上了吗? 聂痕剑眉紧蹙,同时要对付十几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他一双鹰眸迅速在四周环视了一圈,锁定了一个方向,拉起冷桑清的手腕,准备逃离。 可谁知脚步还没等迈开,突然间又过来了四名警察,挡在了他要逃离的方向,拿出了枪指着聂痕,紧接着其他的警察和警卫也都掏出了枪,十几个人把聂痕牢牢地围住,迫于无奈,聂痕把双手举过头顶放在脑后,如野兽一般喘息着,静观其变。 这时,酒店经理和警长一同走了过来,经理声音很严肃但依然很有礼节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绝对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刚刚制造恐慌,并恶意阻断赌王大赛的人。” 聂痕和冷桑清同时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经理。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可是刚刚才到这里。”冷桑清抓紧时间解释道。 能够来到这间酒店的,必定是非富则贵,要不然就是有着举足轻重的才能,酒店经理很清楚这点,所以这里像这种事件的处事方法,一定是要让客人完全服气,绝对不会强制让客人接受什么。 他依然是礼貌地笑了笑:“我们有确凿的证据,就在警卫室里面,我们可以当面对质一下。” 随后,几个人押着聂痕,朝监控室的方向走去,冷桑清则被留在了原地,警长说是怕出现意外,两个人要先分开,并安排了两个警察在这里看守冷桑清。 而此时,在二楼咖啡吧里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龚季飏,心情不是很好,朝冷桑清的方向走了过去。 警卫室内。 聂痕坐在一张高级单人沙发上,盯着前面琳琅满目的显示器,酒店的经理则站在他的身后,这里就是这样,对客人有着绝对的尊重,即使是个捣乱的客人。 “您大概是在晚上接近六点的时候离开房间,然后经过这里,这里,最后来到了警卫室,您一路步伐极快,并且没有一刻迟疑,能证明您的目的地就是警卫室内。”酒店经理配合着视频,自以为是地讲解着,天知道他是不是想要跟警察炫耀他的逻辑分析能力。 聂痕则是专心致志地在观视着,他并没有打断酒店经理,虽然屏幕里那个人和他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外形,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弟弟,他更关心聂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您来到警卫室之后,打倒了几个想要阻止你的警卫,随后想都没有想,就按下了灾难紧急预警按钮,随货还如释重负地抻了个懒腰,这更加证明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按下这个按钮而来的。”酒店经理再次阐述着,说完之后,优雅地向聂痕施了个礼:“先生,这样您对我们的质疑完全能理解了吧,还有,我很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拿走两件我们酒店警卫的制服?您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聂痕有些担心起来,聂迹为什么要有此一举?他在这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无论怎样,先确定他现在在哪里。 “之后呢?之后我去了哪里?”聂痕一脸凝重,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迫不及待地追问。 随后放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清楚了一共有多少人,同时计算出了对付他们大约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酒店经理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双手摊开,表示尴尬:“之后,之后不就是在酒店前台,我们难忘的相遇吗?” 话刚说完,他留意到了在他身后,站在监控器前,不断摆弄,并全神贯注盯着显示器的一个警卫,他身材高大修长,头戴一顶纯黑色鸭舌帽,还架着一副黑超墨镜,在所有的警卫中格外明显。 “混蛋!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样没规矩!”酒店经理大喝一声,止住了这个站在监控器前不断摆弄的警卫。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怒气冲冲的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副上司趾高气昂的模样,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瞧瞧你那可笑的装扮!我命令你现在马上把你的墨镜摘下来!” 他的态度十分蛮横,也许是因为很气愤假警报的事情,但为了酒店的名誉,有没有办法和客人发脾气,所以都发在了眼前这个警卫的身上。 “哦?你确定要我摘下来?”警卫低声地问了一句。 “现在!此刻!立即!”每说一个词,酒店经理都在警卫胸口用手指戳一下。 警卫摘下了墨镜,众人惊然。 聂痕则是微微扬起了嘴角。 ------------ 112 兄弟碰面 聂迹摘下了墨镜和帽子。 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屋子里除了聂痕,全都一片哗然。 “这……这,究竟是你们谁干的?”酒店经理抬头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聂迹,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聂痕,瞪大了眼睛,他并不是诧异这对双胞胎有着一样的外形,而是察觉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而感到惊恐。 “这个问题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聂迹唇角一勾,一席凛冽骤然扬起,随后大手摊开,如同天罗地网一般,罩在了酒店经理的脸上。 “我得向所有人表示深深的歉意,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能够和平的让你们放我们走,不过我们真的有急事啊。”聂迹如狼一般的目光扫视了所有人,一脸的坏笑让人心里发毛。 被他掐着脸的酒店经理,汗都已经渗出来了,嘴唇有些发抖:“什……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聂迹五指一紧,手臂瞬间向下按去:“闭上你的嘴吧,你这个龙套,对白已经够多的了!”一声闷响,酒店经理的头砸在了地上,当即昏迷。 屋里的警察和酒店警卫全都紧张了起来,纷纷掏出枪,指着聂迹。 “砰砰砰砰……”连续十几声枪响。 聂迹本以为是他们开的枪,身体本能地躲在桌子后面,可是却看到了十几把枪满天乱飞,又狼狈地掉在了地上。 这是聂痕开的枪,因为聂痕不想伤害他们,每一颗子弹都不偏不倚,精确地打在了对方的枪身上,弹无虚发,十几把枪瞬间被弹飞,所有人的手都震得发麻。 聂迹看着大哥,眼神中藏不住地泄露出一点崇拜的色彩,聂痕则是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刻意嘲笑地冷嗤了一声。 随后,聂痕飞身一跃,用极其精湛利落的体术,从左边开始一路打到右边,所有人都是一招击晕,强劲的力度,华丽的身姿,超过了任何一部武侠电影,聂迹盘腿坐在桌子后面,都看傻了。 十几个人顷刻间便全都倒在了地上。 “哇!是因为见到我之后的兴奋所造成的吗?你刚刚看起来就像是超人一样!”聂迹站了起来,拍着手,朝聂痕走了过去。 聂痕整理了一下衣服,表情淡定:“所有话都被你叽叽喳喳地说完了,我要是再不做点实质性的事情,岂不是显得我也很龙套。” 聂迹一愣,双手摊开,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 两兄弟对视,类似于打招呼一般的互相拍了对方身体一下,尽管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但这一下对两兄弟来说足够了,两个人的眼中也没有了担忧,只剩下一种畅快淋漓的犀利感,充斥这一股其利断金的力量。 “听着,你带着那个叫羞月的女孩先到酒店天台上,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下来,稍后会有直升机过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到那里和你们会合。”聂痕一脸凝重,冷静地吩咐道。 聂迹却皱着眉头,表情很不明朗:“羞月和我的一个朋友被罗森抓走了,刚刚我在监控器里找到了他们的房间。” 聂痕的两条剑眉深深地蹙了起来,稍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先到天台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说完便要往门外走,聂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聂迹有些质疑,两兄弟之间很容易察觉到对方的内心,更何况聂迹在这方面尤其突出。 聂痕回过头,看了看聂迹的眼睛,随后坦然:“恩,计划有些改动,这次要在这里干掉罗森。” 聂迹一怔,有些急了起来:“那个家伙,即使我们两个人一起都斗不过,难道你还想自己动手吗?再说杀他也不急于一时,后天就是聂门的审判日了,在这之前还是不要出什么乱子了吧?” “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聂痕的表情依然很坚决,随后就要走,但聂迹的抓着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是父亲的意思吗?”聂迹也开始凝重起来。 “不是,是聂焕的意思。”聂痕说道。 “聂焕?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聂迹张大了眼睛,不清楚真相的他此刻满脑子雾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出这样一条分支。 “没错,详细的事情稍后再跟你解释,总之现在是干掉罗森最好的时机,之前我们杀不死他,是因为他服用了一种高强度的兴奋剂,而这次来拉斯维加斯,聂焕已经偷着把他瓶子里的药换了。还有,聂仁世真的死了。”聂痕语气从容,一字一句地说着。 聂迹缓缓地松开了聂痕的手臂,低着头,身体微微抖动,低声阴沉地笑了起来,随后又变成了狂傲地大笑。 接着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枪:“事情的发展还真是跌宕起伏啊,下面的情节,也让我出演一个角色吧。更何况把羞月和我的朋友救出来,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话音刚落,聂痕一把拽起了聂迹的衣领,尽是兄长的威严:“你必须安全离开这里,否则我有什么不测,后天的审判日就只剩下父亲一个人了,我不希望这样!” 聂迹也不甘示弱,把聂痕的手推开,坚定地看着大哥:“如果你有什么不测,后天的审判日将变成世界大战。” 聂痕没有说话,凝视着聂迹。 聂迹把手扶在大哥的肩膀上,泛出一抹欣慰:“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和别人打架就一起上,被父母责骂就一起扛。” 聂痕的眉宇逐渐散开,转成了兴奋地笑意:“哼哼,你这个粘人的家伙,跟我来。” 聂痕没有片刻耽误,快速地朝大厅赶去,因为冷桑清还在那里,他必须要把冷桑清先送到天台上,聂迹紧随在他身后。 可到了大厅之后,场景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工作人员也都不在了岗位上,四周到处空荡荡的,死一般的寂静。 聂痕顿时慌了起来,不断地在大厅中找寻着什么。 “清儿不见了!” “什么?清儿不见了!!!”聂迹的表情明显比聂痕还要紧张许多。 ------------ 113 处境危险 什么?清儿不见了!!! 聂迹的精神骤然绷紧了起来,惶恐夹杂着抱怨的神色跃然于脸上。 聂痕没有理会他,鹰隼一般的双眼在大厅之内巡视着,他基本上已经确定冷桑清被抓走了,因为此刻大厅内的气氛和刚刚截然不同,视线范围之内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酒店大门也被无故的紧锁起来,看来对方已经先动手了。 他的表情骤然变得极度阴冷,两条剑眉沉了下来,双眼之中的戾气呼之欲出,就好像火山爆发的前夕一般,整个人逐渐散发出一股凶神恶煞的气场,越来越像一只嗜血并饥饿难耐的野兽。 “清儿不是离开了吗?你们怎么又会在一起?既然知道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带她来?”聂迹愤怒地责怪着大哥,整个人很激动,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点。 聂痕显得有些茫然,回过头看着聂迹:“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带她来只是想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你明知道这里危险……” 聂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聂痕大喝一声给打断了:“我之前就是在聂门里把她救出来的,所以现在我必须把她带在身边!” “什么?聂门!”聂迹惊叹了一声,双眼微眯,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拿着枪的手攥得更紧了,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聂痕没有停止对四周的巡视,他从兜里缓缓地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冷桑清的号码,把电话放在耳边。 电话里面刚响了一下,只听“砰!”的一声,聂痕迅速向后一闪,头部险些中弹,不过子弹却打中了他手中的电话,电话在他手中顿时爆地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可聂痕这向后一闪,脚跟着地,还未站稳之时,“砰!”又是一声。 “大哥!小心!”聂迹向前一扑,撞倒了聂痕,子弹呼啸着飞了过去,射到了地砖上。 聂迹:“在四楼!” 聂痕:“十一点钟方向!” 两兄弟看了一下地上的弹痕,迅速地分析出来敌人所在的楼层和具体的位置。 他们瞬间躲到了两根石柱后面,微微地探出头,冷静地盯着敌人开枪的方向,但直觉告诉他们,敌人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上了。 “先开了第一枪,然后迅速判断你躲避的轨迹,马上射出第二枪,看来对方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聂迹说话的语气也显得严肃了许多。 “第一枪是手枪,第二枪才是狙击枪,但都是同一个人开的,他的重点根本就是要在第二枪上置我于死地,第一枪完全是掩人耳目。”聂痕眉宇间变得更沉重了,这种手法他很熟悉,这是世界顶级杀手必修课。 他看了一眼石砖上的弹孔的深度,焦急地对聂迹喊道:“不要躲在这里,尽快想办法离开,他用的可能是m82a1狙击枪,这种枪可以在1000米外击穿坦克,这根石柱根本不顶用。” 话音刚落,枪声再次响了起来,两兄弟同时下蹲,子弹穿过石柱,又擦着聂痕的头发,射在了地面上。 随后他给了聂迹一个眼神,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拽着衣袖,向左边挥了一下,毫无间隙,衣服露出石柱的一刹那,紧接着传来了枪声,衣服被射穿了一个洞,聂痕拽回衣服,又向右边挥了一下,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又是一声枪响,衣服再次被穿了一个洞,来来回回四、五次,聂痕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了。 趁着这个时机,聂迹猛地从石柱后面冲了出来,可是刚一露头,一颗子弹就打在了他脚下的地面上,他向后一跃,又跳了回来。 “他的枪速太快,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看来根本就不管用!”聂迹急促地呼吸着,说话的同时他留意着大厅里的动静。 聂痕两侧眼角翕然一紧,冷笑了一声,单臂一挥,一个红色圆柱形物体被扔了出去。 而就在此时,狙击手瞄着狙击枪,本能反应地又是一射,可开完枪之后,他后悔了起来,因为那个红色圆柱形物体,是一个灭火器。 一声厉响,大厅之中顿时白茫茫一片。 霎时间,一道火光在白雾中骤闪,狙击手的脑部即刻被贯穿,当场死在了狙击枪旁。 与此同时,数十名黑衣人,从各个楼层的不同角度窜了出来,每一个都手持重型机关枪,直指在白雾之中,这么多枪如果同时开火,子弹将会像暴雨一般洒在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不好!”两兄弟大惊失色。 聂痕飞快地跑到了旁边的石柱前,摘下了另一个灭火器,朝上空一扔,紧接着开了一枪,加上这个灭火器的爆裂,挡在他们两人头上的白雾更加浓密了。 聂迹则是急速地跑向酒店大门口,想要拉动旁边的开关把大门打开,可手刚刚要碰到按钮的时候,按钮就被一颗子弹射穿了,嗞嗞地闪着火星。 就在这一刻,子弹真的如暴雨般地洒了下来,两兄弟用尽全身力量跳到了同一根石柱后面,稍晚一秒都会顷刻血肉模糊。 “罗森一定是请了雇佣兵!”聂迹低吼了一声。 聂痕依然维持着冷静,脑中飞快地想着如何逃出去的办法,尽管楼梯口就在眼前不到十米的距离,可现在贸然冲出去,将会必死无疑。 轻声连成一片,仿佛融成了一个声音,震耳欲聋,而躲在石柱后面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石柱上面不断地被子弹暴击着,石屑乱飞,并且越来越薄,就快要能达到被射穿的程度了,两个人的性命迫在眉睫。 聂迹一把抓住聂痕的手臂,眼神从没有这么认真过:“我从左边跳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赶快从楼梯口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把清儿救出来!” 聂痕一怔,拽住了聂迹的衣领:“不要冲动!你现在出去一定会没命!” “没有别的办法了,否则我们俩都要死在这里。”聂迹搪开了大哥的手臂,表情坚决,已经做出了准备跳出去的姿势。 聂痕两臂一挥,准备抱住聂迹,阻止他。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轰!”地一声,一辆中型装甲车硬生生地撞开了酒店大门,冲了进来,一个两兄弟都见过,但却不熟悉的身影,从探口伸了出来,巡视了一圈之后,找到了两兄弟的身影,安心地笑了笑。 ------------ 114 营救 兄弟二人谁都没有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快到两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罗森的猎杀行动就开始了,这也是罗森一向的做事方式,速决,不留后患。 对方是一群花钱请来的雇佣兵,从那个狙击手的思维缜密,和能够隔着灭火器爆出的白雾一枪射中大门开关这两件事情,就能够看的出他们的不普通,尤其是先派出一个狙击手进行射杀,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雇佣兵的办事逻辑,因为子弹也是钱买来的,他们会尽可能的在最少的子弹数量内,完成雇主的要求。 聂痕的对狙击手的一枪击毙,惹怒了对方几十人,他们不再吝啬子弹,全都涌了出来疯狂射杀,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意识到了聂痕两兄弟的棘手。 救兵赶到,就在千钧一发之时。 一辆中型装甲车撞烂了酒店大门,停到了中央位置,雇佣兵停止了动作,各个充满质疑,他们不清楚这是不是雇主安排的。 “有机会!”聂痕一把拉回了聂迹。 身经百战的他十分清楚,这种时候还要先吃惊一下,那简直是愚蠢至极,不清楚是敌是友,逃开才是最关键的。 “痕少爷!迹少爷!这边!”装甲车里探出来一个人,朝两兄弟摆着手。 一个听过,但是又很陌生的声音传了出来,正在快速行动的两兄弟回头一看,和声音一样,那是个见过但同样是很陌生的一张脸,他们认得这个人。 “怎么是这个人?他不是被我关在汽车后备厢里了吗?”聂痕一怔,此刻已经和聂迹躲到了另一根石柱后面。 他想不到这突如其来的救兵会是这个人,这个中年男人,这个在机场自称是聂迹派来接自己的人。 “喔!能活着还全是靠了他啊,大哥那baby-m里的人还真是靠得住啊!”聂迹自然也是认识这个人的。 说完后,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茫然。 对方发现了这不是自己人,疯狂的扫射再次上演了,似乎比刚刚来的更凶了,两兄弟赶紧又躲了回去。 中年男人钻进了装甲车,装甲车缓缓开到了聂痕两兄弟的那根石柱前面,完全挡住了子弹,暴雨般的子弹打在这个刀枪不入的大铁皮怪兽上,显得那么的无力。 六挺重机枪从装甲车侧边的小窗口架了出来,狂躁地向各个楼层的雇佣兵射杀着,对方的人陆陆续续倒下,转眼间已经损失了一半的人力。 靠向两兄弟这边打开了一个侧门,中年男子大声喊道:“快上来!离开这里!” “我们还有必须要救的人!”聂痕低沉一声,拒绝了中年男子的要求。 中年男子皱起眉头,雍胖的脸焦急地扭成一团,充满燥意地抓了抓半秃的头发:“哎呀!不管怎样,先上来再说!我们一起去救!” “糟了!他们有火箭炮!”装甲车内传出了喊声。 聂痕探出半个头看过去,对方果然扛出了一架火箭炮,正在找支点。 他未有半刻犹豫,一把抢过了中年男子手中的冲锋枪,拼命地朝酒店大厅中央那盏大水晶吊灯的锁链射去,没有几下,锁链断裂,水晶吊灯崩开了电线,砸在了地上,大厅内瞬间漆黑一片。 “哇!”装甲车里传来了一片唏嘘的惊叹声。 “蠢货!”聂痕冷吐了一句。 聂迹则一脚踢到了装甲车的门上,抱怨着大喊:“哇什么哇?还不快逃命!” 里面一共七个人,纷纷涌出了装甲车,大家刚要逃走,只见大厅里又亮了起来,立在酒店大门正上方的那块大显示屏出现了图像,看到屏幕里的内容,所有人的表情沉了下来,而聂迹则更是焦急万分,牙齿咬得直响。 “哼哼哼哼,没想到痕少爷也来凑热闹了,我可真是欣喜若狂啊。”罗森的身影在屏幕里显现了出来,挂着奸诈的笑容,接着走到了他身后被绑在椅子上的艾斯身边,艾斯满脸是血,疯狂地挣扎着,他的脖子上面缠住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表面还有一个计时器,显示着2分钟,腥红的数字一闪一闪的,绝望般的刺眼。 “我知道你们没那么容易被干掉,即使我找来一千万个杀手来杀你们,我都不敢确定你们一定会死,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礼物,希望你们能够喜欢,哈哈哈哈!”说完,罗森按动了艾斯脖子上的开关,上面的数字开始进行倒计时,随后他狂笑着离开了。 “混蛋!”聂迹大吼一声,全身涌现出狼一般的血腥味。 吼声未落,“嗵!”一声闷响,所有人的眼角扫到了火箭炮溅出的火光,全都向旁边一扑,躲过了火箭炮的轰杀,但装甲车已经被炸得破烂不堪,燃起了熊熊烈火。 聂痕、聂迹加上中年男人,在地上翻了个身,迅速地跑到了电梯口,按下了按钮。 其他从装甲车里出来的那些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断地朝楼上开枪,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好确保两兄弟能够顺利逃脱。 电梯门打开,三人连忙钻了进去,躲在角落,按下了楼层按钮,门缓缓关上,子弹打在门上的声音惊心动魄。 三十八层,早已经有人在门口举着枪等候,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阵激烈的扫射将子弹全都灌进了电梯之中,每个角落,无一幸免,而在们完全打开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三个人早在中途就换了电梯,当所有杀手还在惊讶之时,隔壁的电梯门打开了,刚开出一条缝隙的时候,一个手雷滚了出来,接着一声巨响,杀手们全都顷刻毙命。 三个人走出电梯,贴着墙,小心但速度又不能太慢地朝艾斯所在的房间移动着,一路上又冲出来许多杀手,都被他们一一干掉,好不容易来到了房间门口,聂迹用枪在门锁处开了三枪,一脚把门踹开,见到了被绑在椅子上,仍在挣扎着的艾斯。 而此刻炸弹上的倒计时,仅仅剩下三十秒钟了。 ------------ 115 中年男子 艾斯见到他们,脸上惊恐万分,双脚不断地蹬着地,眼睛也挣得浑圆,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但嘴上的胶带让他无法出声。 见到了炸弹上面不断减少的数字,聂迹焦急地头皮都阵阵发麻,他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刚要伸手。 “你不要动!我来!”聂痕大喝一声,跨前几步一把抓住了聂迹的手,把他拉到了身后。 自己是baby-m出身,这种拆弹技术曾经也是必修课程,可是只剩下二十几秒,在这么短的时间拆弹,难于登天。 聂迹无奈站在了原地,他知道自己对这种东西完全不熟悉,只能够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大哥的身上,可是他又害怕大哥因为救自己的朋友而受伤,毕竟只剩下二十几秒了。 他双眼中已经涨满了红血丝,急得满头大汗,双拳紧紧攥着,咬着牙。 一同来的中年男人,则蹲在了门口,不断射杀着赶过来的敌人。 聂痕安抚性地拍了拍聂迹的肩膀,满脸凝重,迅速靠到了艾斯的身边,双眼死死盯着炸弹,脑子里飞快地地分析着炸弹的组成结构。 而当他接近艾斯之后,艾斯的脸上更加惊恐了,在椅子上挣扎得更厉害了,虽然张不开嘴,但仍是闷声大喊着,已经震出了鼻血。 聂痕迟疑一闪,先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带。 “不要碰!数字是假的!这是陷阱!”胶带还没有完全撕下来的时候,艾斯就拼命地喊道。 “陷阱?!”几个人全都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明白艾斯所说的意思,而此时炸弹上的数字已经仅剩下两秒钟了。 聂痕脸上闪出一丝不悦,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跃,贴在了地面上,聂迹瞪着绝望的双眼,不甘愿地趴在了地上,双手抱头,而门口的中年男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出了门外,所有人都全身肌肉绷紧,万分恐慌。 过了十几秒钟。 没有响声。 “哦!我的上帝!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果然没有爆炸。”艾斯喘着粗气,自我安慰地笑了笑。 聂迹抬起头,看到还活着的艾斯,长舒了一口气,也激动地笑了出来:“你这个混蛋!”从地上爬起来,朝艾斯跑了过去。 艾斯见到跑过来的聂迹,脸上又恐慌了起来,张大双眼,两只脚使劲地乱蹬着,肚皮上的肉一颤一颤地:“哎!你别过来!你千万别过来!” 聂迹明白艾斯这个家伙,平时的时候就不喜欢自己靠近他,所以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脚步依然在移动着。 “迹!不要过去!”聂痕止住了聂迹,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没有马上活动,锐利的鹰眸观察着房间的周围。 “陷阱是什么意思?”他冷肃地一开口,让艾斯充分能感觉到聂迹这传说中的大哥,身上的那股气势。 “这个炸弹上面的数字只是用来掩饰的,实际上它只要同时接触到两种温度,就会爆炸。”艾斯慌忙地解释道。 “也就是说,刚刚大哥或是我,只要是一触碰到炸弹,我们就全都没命了。”聂迹表情沉了下来,心中升起了一丝后怕。 艾斯点点头:“他们说用正常的办法根本杀不死你们。” “罗森这个卑鄙的家伙!”聂痕低吼了一声,随后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又焦急地问道:“其他两个人呢?” “其他两个人?”艾斯的脸上显露出了不解。 “羞月,和另一个女孩呢?”聂迹也焦急地再强调了一遍。 “羞月!她不是被你救走了吗?而且另一个女孩是谁?我没见到过。”艾斯十分认真地说道。 “我?救走了羞月?”这次轮到了聂迹满脸的问号。 “我一直在装晕,所以听到了他们说是你把羞月救走的,他们很生气,还找了一大批人来杀你们,炸弹的事情我也是在装晕的时候才听到的。”艾斯接着说。 聂迹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大哥,聂痕也是一副深思的样子,两兄弟对视了一下,又一起看向门口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同样很着急,但依然谦谦有礼:“痕少爷,迹少爷,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 “罗森在哪?”聂痕连忙问了一嘴,眼中焦灼出一团火来。 “他们几个人已经离开酒店了,我听他们亲口说的。”艾斯回答的声音有些发虚,明显是被聂痕的情绪所震慑到了。 聂痕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桌子上,实木的桌面裂出一条参差不齐的缝痕。 “痕少爷,迹少爷,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吧,我带来那些人,应该在下面撑不了多久。”中年男子倚在门框上,说话的同时,双眼也一直在左右盯着。 “上天台,我已经叫直升机来接我们了。”聂痕低声吩咐了一句,脸上又恢复了冷静,随后冲出了门外。 “我知道,这里有一部电梯是直达天台的,也是唯一去天台的路径。”中年男子连忙说道,紧着在最前面带路。 中年男子走在最前,聂痕在最后,负责盯着后方,聂迹拽着艾斯走在中间,艾斯的头只能是一直仰着,走起路来很不方便。 一路上,杀手不断地涌来,又不断地被杀死,所幸几个人至今还都没有负伤,不过子弹基本上已经耗尽了,手雷也已经用光了。 千辛万阻,拐过了一个路口,所有人看到了通往天台的电梯入口处,这时,聂迹快跑了几步,走到最前面按下了按钮,接着利落地一转身,举起枪,抵在了中年男子的额头上。 中年男子一愣,向后退去,可是又有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后脑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聂痕在他身后冷喝了一声,阴沉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中年男子眉宇紧锁,眼神中却毫无恐惧:“总之不是敌人。没有时间了,快上电梯吧。”说完,他就要往前走,可聂迹的枪口又把他顶了回来。 中年男子见到两兄弟根本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冷静地说道:“主人吩咐过,一定要保证两位少爷的安全,也吩咐过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 两兄弟依然没有放下枪,死死地盯着他,电梯门已经开了,不远处一批杀手又涌了上来,中年男子焦急地抓了抓半秃的头发,深呼了一口气。 “我是深少爷派来的。” ------------ 116 友情 在两兄弟的迫使下,中年男子交代出了自己主人的身份。 他并不是怕两兄弟开枪打死他,而是死也要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我,我是深少爷派来的。”中年男子沉重地说道。 “聂深?!” “小白脸?!” 两兄弟同时诧异万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人会对自己伸出援手。 “深少爷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事情,可是当初在机场的时候,两位少爷谁都信不过我,否则也不会落到如此狼狈。”中年男子委屈地说道,语气里也听得出一丝抱怨。 “你凭什么能证明自己是聂深的人?”聂痕没有放下枪,表情依然寒气袭人。 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轻易相信任何人,自己从重回聂门到现在,已经深刻了解了罗森这个家伙的诡计多端。 中年男子从容地看着聂痕,眼神坚定:“要么开枪打死我,要么就相信我!” 不远处的一群黑衣杀手越来越近了,枪里面子弹也所剩无几,聂痕眼角闪过一丝精芒,唇角一扬,收回了枪,几个人迅速朝电梯里跑去。 不远处的枪声也响了起来,就在艾斯仰着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要往里进的时候,一声闷响,穿透了他的后背,随着惯性,他一下子扑在了地上。 “艾斯!”聂迹大喊一声,双手托着艾斯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 艾斯呲着牙,汗如雨下,半跪在地上:“千万……千万别碰到我的脖子。原来……中弹是这种感觉啊,可真是疼啊,我就说遇上你这家伙,准没好事……你害得我可真惨啊!” 话音刚落,他整个身体突然间朝电梯门外滑去,聂迹抬头一看,原来是聂深的手下正拽着他的腿,把他往门外拉。 “你要干什么?”聂迹大吼一声。 “迹少爷,上面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我怕这个人会连累两位少爷,此刻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中年男子满脸焦躁的神情。 聂迹瞪大了双眼,脸上明显极不高兴,他拽住艾斯的手臂,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用枪指着中年男子的额头,恶狠狠地看着他:“把你的手给我放开!” 中年男子幽怨地看着聂迹,又抬头看了看聂痕,聂痕没有说话,但同样把枪指在了中年男子的面前。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叹了口气,松开了双手,并站在门外按下了关闭电梯门的按钮。 “你要干什么?”聂痕见到他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匆忙地问了一句。 中年男子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把自己的枪扔进了门里,并在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从容地说道:“我在这里尽量拖住他们,上面有什么危险还不知道,两位少爷一定要保重,别让我们的任务失败,白白牺牲。” 与此同时,电梯的门缓缓地关上了,听到“任务”这两个字的时候,聂痕的手指在开门的按钮上停下了,他理解中年男子,他更明白“任务”两个字的重量。 “这几年你跟聂深的关系变得很好吗?”聂痕的语气恢复了冷静,但双眼中的怒火已经完全迸发了出来。 “没有,不算上次,有七、八年没见过了。”聂迹紧绷着脸,抱着艾斯,手掌紧紧地堵在他的伤口上,不让他流太多的血。 聂痕没有再说话,脑中充满了思索,静静地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电梯内里静的让人背后发凉,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就在还差两层就到天台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住了,三个人瞬间警觉了起来,端起了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的门。 门外的脚步喧哗和给抢上膛的声音,里面已经隐约听得到,门刚开了一条缝隙的时候,门外的扫射就已经开始了。 聂痕眉宇紧锁,对着电梯的电路板,拼命地开着枪,火星四射,电路板燃烧了起来,而电梯的门也只是开了一条缝隙便不动了。 “你先上!”他肃令了一声。 聂迹自然明白大哥的意思,踩着扶手,打开了电梯上面的紧急窗口,纵身一跃便跳了上去,紧接着俯下身子,伸出手,要拽艾斯上来。 电梯的门已经被外面的人缓缓地拉开了一些,聂痕不断地用枪射杀着开门的人,但无奈门外的人太多,子弹很快就已经全用光了。 艾斯咬着牙站起身来,刚要去抓聂迹的手,门缝里伸进来三把枪,一顿乱射,艾斯又躲了回来。 门已经被开的越来越大了,眼看着就能挤进来半个人了,聂痕在门口使劲的把门往回拉,又要躲避着子弹。 艾斯躲在一角,全身的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外套,他看了看上面的聂迹,聂迹仍在不断地招手让他过来,他又看了看门口的聂痕,他很清楚自己先上去,聂痕会有多大危险,而且门已经越开越大,就算三个人都上去,杀手也马上会进来。 他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聂痕的肩膀,猛地向后一拉,自己抱住那三只伸进来拿着枪的手,连撕带咬,手缩了回去,他立刻用硕大的身躯挡住了门缝。 看着艾斯的动作,聂迹惊恐地张大了双眼:“你这个笨蛋!你要干什么!” 艾斯看着聂迹,平静地笑了笑:“你们两兄弟快走吧,这里就交给我吧。” 聂迹头发都快要倒竖起来了,拼命地咆哮着:“笨蛋!你会死的!咱俩的交情还没有那么好!你快给我上来!” 门外传来了几声枪响,都打在了艾斯的身上,他吐了一口血,充满温情地看着聂迹。 “呃,是啊,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可是绝对不想要认识你。我被打晕了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我又梦见当初我欠下赌债的时候,你是怎样的帮我还债,我被黑道的人追着满街打的时候,你是怎样帮我打跑了他们,还得罪了黑道首领,在我没有饭吃的时候,落魄的时候,你是怎样的照顾我,又让我找回自信,讨厌的是,醒来之后,这些事情还一直在我脑中盘旋着……” 随后,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并点燃了:“你们……快走吧,下辈子如果……还能见面,你要记住把这辈子欠我的都还给我,当然……不还也没关系……不再欺负我就行了。” “艾斯!不要!”聂迹眼睛里的红血丝已经快要爆开了。 聂痕看着他逐渐把打火机向脖子上的炸弹移动,表情已经愤恨到了极限,但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他飞身一跃,跳到了电梯口上,抓着泪流满面、不肯离开的聂迹,沉重地向上爬去,这个时候,他只能充当这种无情的角色。 十几秒后,一声巨响,墙壁都在悲怆地抖动。 ------------ 117 离开酒店 整部电梯都燃起了熊熊烈火,火苗从电梯顶端的安全窗口高高地窜了出来,像一个跳着祭祀舞蹈的魔鬼。 狭长的空间被一股股强劲的热浪充斥着,让人的皮肤有一种胀痛的感觉。 不过,聂迹的心依然是凉的。 悲伤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颚,垂直滴落,可瞬间就又被火苗分解成蒸气,升腾回来,包裹着聂迹的全身,无法逃避。 聂痕爬在前面,没有说话,他能够体会到聂迹此刻心里的痛楚,但他并不知道如何帮助他,现在唯一能争取的就是两兄弟活着离开这里,否则所有人的牺牲就全都浪费了,可是前方仍不知会有什么危险,枪里面连一颗子弹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聂痕紧紧扣住了牙关。 扒开了门,两兄弟顺利跳到了天台上,第一时间迅速地扫视了整个天台,确认了没有敌人,才稍稍放松。 夜晚的风有些刺骨,尤其是在这沙漠地带,拉斯维加斯城内,所有灯球的功率加起来是个天文数字,把夜晚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聂痕仰着头四周巡视着,按照时间来算,之前吩咐手下准备的直升机,现在应该能够到达这里了。 “大哥,在那边。”聂迹喊了一声,指着西南方向的天空。 聂痕顺着方向看了过去,一架纯白色直升机急速地朝这边飞了过来,到了酒店大楼正上方,直升机缓缓地落在了天台上,上面只有一个驾驶员。 “主上大人,您这是……”驾驶员见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主上,一时间有些茫然,眼睛在两兄弟的脸上来回地看着。 聂痕没有理会他,踩着踏板钻进了直升机,就在他半个身在还在外面的时候,聂迹猛地一拽,把他拉了下来。 “大哥!小心!”聂迹大喊一声,拉着聂痕的手臂,拼命朝一边跑着。 聂痕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一架直升机停在了半空,由于是纯黑色的,在这夜空里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飞机上的人正扛着一架火箭炮,朝这边瞄准着。 “轰!”声音震天,白色的直升机被炸得四分五裂。 兄弟二人同时朝前一扑,趴在了地上,躲过了被炸飞的直升机碎片,但爆炸所发出来的冲击,还是震得两人全身的骨头都像是碎了一般。 不能有片刻迟疑,二人从地上爬起来,连忙朝天台的门跑去,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天台的出口也被轰的粉碎。 接踵而来的就是重机枪的疯狂扫射,两兄弟拼命地在天台的空地上四处跑着,躲避着子弹。 空荡荡的天台上,除了几盆脆弱的植物便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让两兄弟藏身的地方,面对半空中的直升机,他们二人真的算得上是被捧在手心中的蚂蚁,被干掉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不消半刻,两个人已经被逼到了天台的边缘,也许这是他们想不被枪杀唯一的出路了,可从这么高跳下去,同样必死无疑。 “跳下去!”聂痕大吼了一声。 聂迹对大哥的决定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时他们仅剩下的选择了:“好吧!就赌一把吧!” 说完,他先纵身一跃,跳到了护栏上,到了护栏上之后,他停止了动作,整个人看着下面愣住了,聂痕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站起身来,扶着栏杆朝下看去,同样也被惊住了。 又是一架直升机,从大楼的一侧缓缓地升了起来,两兄弟看不清窗子里面是什么人,只看到了一只手臂从侧边伸了出来,朝两兄弟比出了大拇指的手势。 紧接着,这架直升机的下方,弹出来一个炮筒,很粗,就像坦克的炮筒一般,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炮筒瞬间闪出了一溅火光,随着背后一声巨响,两人回头看去,之前的那架纯黑色直升机,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大火球,直直坠落了下去。 兄弟二人还在迟疑,这架直升机飞到了了二人头顶,一条绳梯从舱门中落了下来,耷在了他们的面前。 “痕!迹!快上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舱门探了出来,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冷桑清。 看到是她,兄弟二人终于松了口气,利落地顺着绳梯爬了上去,刚刚一进舱门,冷桑清便一下子扑到了聂痕的怀里,泣不成声。 聂痕见到了冷桑清没事,自己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没有多考虑任何事情,也根本不想要考虑任何事情,仅仅的保住了冷桑清,生怕她又会在自己眼前消失。 而一颗心终于放下的不止是聂痕,聂迹看到了冷桑清没事,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他面无表情,还没有从刚刚的悲痛里走出来,见到了冷桑清和大哥的相拥,他紧了紧发酸的鼻子。 这时,又一个哭的不成样子的女孩一下子扑到了聂迹的怀里,聂迹侧头一看,原来是羞月。 “你怎么在这里?”聂迹有些诧异。 “让你丢下我一个人!让你丢下我一个人!”羞月一边说着,一边用拳头捶着聂迹的胸口,随后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聂迹温顺地抚摸着羞月的头发,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被大哥紧紧抱着的冷桑清。 直升机缓缓地开动了,不知道要去什么方向。 两个女孩依然各自抱紧自己心爱的人,担忧的泪水还在不断地流着。 四个人同时沉浸在这险后重生的团聚氛围之中,谁都没有说话,此刻也不需要说话。 无声无息,一把枪抵在了聂痕的太阳穴上,枪口的冰冷瞬间刺破了这份安静。 “抱够了没有?也抱抱我吧。”一个低沉地声音在聂痕耳边响起,他猛地睁开双眼,一下子便认出了眼前这张脸,随后,万丈鹰芒从眼睛里穿射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愕了起来,尤其是冷桑清和羞月,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一阵阵抱怨与不解。 “也抱抱我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双臂有多么厉害,竟然谁都敢抱!”声音有些强烈的不满。 ------------ 118 无奈的龚季飏 直升机上,聂痕的太阳穴上被枪口狠狠地抵着,所有人都怔住了,眼神里尽是一片茫然,只有聂痕的双眼中透露着异样的神采,有些兴奋,嘴角也缓缓地扬了起来。 “季飏哥!你要干什么?”看着龚季飏的这个举动,冷桑清一双黛眉凝了起来。 “哦,跟老朋友打个招呼。”龚季飏寒暄了一句,可表情却极其严肃,随后一把把冷桑清从聂痕怀里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老朋友?你们原来是认识的吗?”冷桑清惊讶地看着两个人。 “不只是认识,他和你大哥、大嫂更是熟得不得了啊。”说话间,龚季飏的双眼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聂痕。 大哥!?大嫂!? 冷桑清脑海里乱糟糟的,可她还是能判断出来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一向喜欢嬉笑搞怪的季飏哥,此刻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冷肃,双眼之中尽是敌意,他们绝对不是朋友。 “哼哼,这个世界真是小啊。”聂痕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了。 “是啊,不过你很快就要到另一个世界了,你这个狡猾的家伙。”龚季飏低吼着,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丝毫不输于聂痕。 “就凭你?”聂痕一副轻视的表情,摇了摇头,完全没把他的枪放在眼里。 在一旁的冷桑清有些急躁了起来,两手抓住了龚季飏拿着枪的手臂:“你放下枪!” 可她的力气在龚季飏面前显得太单薄了,根本没有拽动他的胳膊,但冷桑清也没有示弱,一下子扑到了龚季飏的身上,双手在她的头发上和脸上使劲揉着,牙齿在他的肩头咬着不放,拼了命的折腾。 “哎呀!哎呀!别闹!别闹了!好疼……”龚季飏赶快收回了枪,扭动着全身,想甩开冷桑清,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肩膀上留下牙印,某人看到后会把他吊起来打的。 聂迹在一旁见到了机会,一个俯身想要把枪夺下来,可刚刚冲到一半,只见龚季飏全身一抖,把冷桑清震了下去,随后立刻举起了手枪,指向了正要过来的聂迹。 被枪指着,聂迹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这是我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聂痕焦急地喊了一声,盯着龚季飏的双眼更加凌厉了。 龚季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把枪口挪到了聂痕的面前:“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家人的,怎么,这个家伙是你克隆出来的吗?” “如果谁敢动我的家人,我会杀光他全家的!连他的朋友也不会放过!”聂痕冷冷地说着,沙哑的声音有一种野兽喘息般的感觉。 “哈哈哈……”龚季飏狂妄地笑了起来,大声吼道:“你也知道家人的重要?可是你打别人家人的主意,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杀全家!” 说完,他把枪上了膛,愤怒地指着聂痕,手指在扳机上一触即发。 冷桑清见势不妙,一下子冲到了聂痕的怀里,把龚季飏的枪口移到了自己的眉心处:“季飏哥,我不让你杀他!” 龚季飏没有放下枪,眉宇间紧紧锁了起来,看了看冷桑清,又看了看聂痕,眼中尽是纠结,握着枪的手也攥的“咯咯”直响,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唉!”他服输地长叹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接着打开窗子,把枪扔了下去,郁闷地看着冷桑清:“我的小公主啊!我可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冷桑清也长舒了一口气,一脸的担忧卸了下来,随后坐到了龚季飏的身边,给他揉着肩膀讨好他,可脸上仍挂着一丝不安,她隐约中感觉得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大哥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见面就要杀人!”冷桑清抱怨着说道。 “深仇大恨?哼哼,这么说也不为过。”龚季飏冷笑了一声,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聂痕:“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接近清儿,到底还想要干什么?” 聂痕没有马上回答他,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脸上挂满了凝重,尽管他很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但对他没有什么恨,要说恨,也只是恨他的朋友,那个从自己身边抢走上官璇的冷天煜,他真的很希望看到,当冷天煜知道他心爱的妹妹和自己在一起了之后,那种暴怒的表情,可这个时候他却怕了起来,他怕龚季飏会告诉冷桑清有关于她父母的事情,此刻的他真的很希望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我懒得跟你解释。”聂痕轻吐了一句。 “哦?”龚季飏质疑地笑了笑,他也清楚有些事情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解决,回过头吩咐了一声:“找个位置把他们放下。” 直升机缓缓地在一个草坪上降落了,舱门打开,几个人先后走了下去。 冷桑清走到龚季飏面前,两手合到一起做出恳求的样子,双眼诚恳的有些晶莹:“季飏哥,求求你,千万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我大哥,拜托了!” 说完,他就要走下直升机,龚季飏大手一挥,一下子把她拽了回来:“你不准下去!跟我回家!” 冷桑清一怔,紧接着拼命地甩着被龚季飏抓着的手臂,在原地乱蹦了起来:“我不跟你回去!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和他在一起!我不回去!” 可她的力量根本抵不过龚季飏,龚季飏大声劝着:“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在这个男人身边你会很危险的!” “啊!我不怕危险!放开我!放开我……”冷桑清尖叫一声,蹦的更厉害了,全身乱扭,拼命地挣脱着,求助地眼神紧盯着下面站在原地的聂痕。 聂痕站在下面,全身颤抖着,他知道冷桑清回到家里就会安全了,可自己真的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犹豫了片刻,他“嗖”地一下冲上了直升机,一把推开了龚季飏,抱起了冷桑清,跳下了直升机,头也没回,径直地朝前走着,冷桑清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死都不愿放开。 龚季飏面对这个倔强的小公主,也实在没有办法,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大声喊着:“你最好像对待上帝一样对她,我马上就会回来取人的。” ------------ 119 温柔 回到马尔卡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他们的父亲聂仁君,亲自坐着私人飞机把他们接回来的。 当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两个儿子的时候,眼眶中瞬间湿润了,几乎都有了想要带领一整只军队,和聂门的所有人同归于尽的冲动。 两个儿子遍体鳞伤,一个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时掌控一切的冷静,表情极其的阴冷且凝重,好像北极被封存了千年以上的冰寒;另一个也完全不再是以往那种桀骜不驯的霸气十足,干涸的泪痕显得他有些颓废,有些沮丧,像是一匹受了伤的狼。 看到这一切,聂仁君的心都在刺痛着。 回来的路上,聂迹知道了自己一直给家里拨电话拨不通,并不是家里没有人接,都是罗森搞的鬼,他想完全把自己孤立在拉斯维加斯,赶尽杀绝。 他很懊恼,也许自己早些留意这一点,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他的朋友也不会为了他而死去,早知道自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他是绝对不会把艾斯卷进来的。 羞月得知艾斯死了,也打心底惋惜起来,尽管和这个胖子接触时间很短,但她知道他在聂迹的心里有着怎样的位置,就在前一天晚上,聂迹还在眉飞色舞地跟她讲着那个胖子以前的糗事,讲了很多。 聂仁君坐到了聂迹的身旁,心疼地看着他的脸,眼中有万丈的慈祥,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其实有些时候,能为自己认为值得的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是一种幸运,毕竟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聂迹抬头看了看父亲的双眼,安慰性地笑了笑,他很能理解父亲话中的含义,当年包括自己的母亲在内,有多少人都为了自己的父亲而死去,而父亲的痛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今天的阳光格外沉重,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闷闷的感觉,所有人下了飞机之后,都感觉到一丝眩晕。 冷桑清和羞月,分别在两兄弟各自的劝说下,不安地睡了,剩下父子三人,一起来到了书房,秦管家为三个人煮了一大壶咖啡。 三个人在屋子里一直沉默,所有人都清楚明天就是聂门审判日了,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父子三人将会被同时处决,确定了聂仁世的死亡、没有除掉罗森、以及更加意外的isabella的竟然也是幕后黑手之一,这几件事情都在一步一步的把父子三人逼上绝路,但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父子三人聚到一起,总是散发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感觉。 “刚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聂焕打来的,问你们两个人的情况,并表示对你们同情,但很失望。”聂仁君先开了口。 聂痕的脸上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很清楚聂焕想要让罗森死的欲望,比所有人都更加强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离开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聂焕为什么要杀掉罗森?”聂迹对之前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聂焕知道是罗森杀死了他的父亲,所以之前才故意放走我们,给我们几天缓和的时间,本来清儿已经被聂门的人抓了起来,也是他救了清儿,把她还给了我,他开出的条件是,只要我们能干掉罗森,他就可以保证我们在审判日没有事。”聂痕用最简短的概括,把事情的重点告诉了聂迹。 “可怜的掌事人,就连要杀掉自己的管家,也要暗中向别人求助吗?”聂迹冷嗤了一声,接着道:“既然他有能力能保证我们明天没事,我们有没有可能再跟他谈一次条件?” 聂痕蹙了蹙眉,思索了片刻,凝重并未缓解:“行不通,以罗森的狡猾程度,清儿就这样被救走,他一定会起疑心。” 话音刚落,聂仁君一拳砸在桌子上,满是愤意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别看我这一把老骨头,想要对付我没那么容易,明天就把聂门搅个天翻地覆!” 随后他看着两个儿子,严厉地说道:“可能以后你们只能过逃亡的日子了,但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今晚我会安排把你们两个送走。” 聂痕和聂迹没有惊讶的表情,他们根本不理会刚刚父亲的要求,两个人都冷笑了一下,脸上毫无惧意,淡定地看着父亲。 “逃亡的日子?临睡前听不到父亲讲的童话故事,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入眠的!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们就尽情地闹吧!”聂迹从椅子上一下子蹦了起来,表情不再是平时的嬉笑,已经升华成一种嗜血般的狰狞。 死过一次了!!! 听到这几个字,聂痕的双眼一亮,若有所思地看着父亲和聂迹。 ―――――――――――――――――――――― 入夜。 聂迹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羞月焦急地坐立难安,见到他回来,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聂迹同样抱住了她,两人沉默了片刻,聂迹开口道:“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羞月眼睛一闪,好像看到了希望的光明一般,她知道聂迹这么说就证明他们已经想到了明天如何应对的办法。 “什么事?任何事情我都一定会完成。”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聂迹唇角一勾,久违的邪魅又浮现在脸上:“给你那有名无份的老公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在我这里完全是被强迫的,想办法约他单独出来。” “恩?”羞月有些不解。 另一边。 聂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冷桑清静静地站在窗边,无助地向外望着,手中的护身符已经被她手心里的汗浸湿了。 见到了聂痕回来,她缓缓地走了过去,轻轻地靠在了聂痕的胸口上,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如果说没有在想大哥和聂痕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可她现在更加担心明天的审判日,聂痕的安危。 “明天,会很危险吧?”她嘤咛了一声。 聂痕托着她憔悴的小脸蛋,温柔地吐了一声:“没事的,不要担心。” 可这一句话更加让冷桑清心头刺痛了起来,聂痕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他此刻突然变成这样,更加增添了一种诀别的感觉,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聂痕用指尖轻轻擦拭着冷桑清的泪水,同样的温柔,他何尝不是想说什么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冷桑清抬起了头,透过泪水的晶莹,无限深情地看着聂痕,认真地说道:“痕,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 120 初次 “痕,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冷桑清眼中的坚定不同于往时的倔强。 聂痕一怔,静静地看着冷桑清的小脸蛋,脑中思绪万千,他深知明天审判日上,自己连同父亲和弟弟都会九死一生,他也有反复挣扎着想了很久,今天晚上要如何面对这个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的女孩,是否要冷言冷语地把她推开,彻底扮演着绝情的角色,好让对方能够对自己死心,毫无遗憾地离开自己。 他清楚这是最好的方式,可想了很久之后,他还是自私了一回。 他真的很想抛开所有的杂念,坦然地面对这个女孩,敞开内心最真的一面,和她静静度过这个可能是最后一个的夜晚。 “哦?什么东西?”他有着连自己都未曾想过的温柔。 冷桑清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眼眸渐渐腾起水雾般的迷离,异幻而又朦胧,珠润的晶唇勾起一波涟漪,微微地笑了笑,每一个细节都尽显着他的羞涩与尴尬,若隐若现的皓齿微张着,有着潘多拉盒子一般的让人着迷,这抹笑容是聂痕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随后她低下头,发丝的滑动幽然出那股聂痕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不属于任何一款洗发水,而是她本身自然的香味,这抹香味聂痕领教过,和上次一样,他的心扉再一次被撩开,扑朔着全身每一条神经,欲罢不能。 她弯起芊芊玉手钩住了粉领下面第一颗纽扣,自上而下的缓缓解锁,一双致命的丰满圆滑顷刻间显露了出来,绝美的峰峦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有节奏的起伏着,每一次高低都会不经意地颤抖,而那每一次的颤抖都连着聂痕那早已焚燃的心,峰峦之间才是最致命的地方,那里有着让人无法自拔的魔力,那是一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跨越的鸿沟,包括聂痕。 聂痕有些呆住了,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这般楚人之态令他身体里那毒蛇猛兽更加无法控制了,他真的很渴望将其释放,用唇细致动情地吻过她的眼,遮去那道令人心醉的雾气,亲吻她的脸,她的下颌,她的脖颈,她的每一寸肌肤,在锁骨处留下自己欲望的印记,将脸埋藏在那两峰温柔冢内,吸干所有的精华…… 但他清楚,自私也是要有底线的,他狠狠地闭上了眼,清晰了一下乱如麻的思绪,深呼了一口气,连鼻腔之中都在抖动,接着快速地把手附在了冷桑清的衣领上,把一颗颗纽扣又系了回去。 “不要这样,你会吃亏的。”他紧蹙着眉宇,连声音都有些虚抖。 冷桑清深情地凝视着聂痕,娇眸中那不顾一切的冲动,让聂痕全身的神经再一次被勒得紧紧地,毫无招架之力,鼻尖上渗出了汗水。 “这样东西,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一直跟随我到现在,我一直完好的保存着、珍惜着,并不是因为大哥的严厉管教,而是因为我怕会后悔,现在我想把她交给你,因为我怕错过了今晚,我会后悔。”冷桑清温柔地吐着,而在聂痕的心头却字字如针。 随后,她将聂痕推倒在柔软的床榻上,自己伏在了他的身上,如同青蛇一般在他的身体上缠绕着、扭动着,但略显僵硬,毕竟这种事情对冷桑清来说,还太生涩了。 就在她的晶唇沿着聂痕的脸颊,摩擦着她唏嘘的胡渣,小心翼翼地向他的唇靠近的时候,一直在纠结的聂痕再也忍不住了,他低吟了一声,仿佛野兽的喘息一般,随后后腰一撑,一个反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两只手用力的在她胸前一扯,衣服上那几颗弱不禁风的纽扣便顿时弹到了东南西北。 文胸都被撕的粉碎,她的一双丰润,瞬间完全蹦了出来,在聂痕的身下摇摇晃晃,紧接着高大的身躯直接覆上她娇小的身体,将她全然笼罩在自己的壮阔之下! “啊!”冷桑清一阵惊喘,自己刚刚刹那间有了片刻的迷失,还未等反应过来,聂痕的舌有机可趁地长驱直入。 他噙住她柔软的唇瓣,饥渴的双唇如干渴的旅人寻到水源般的拼命吸吮着她的甜美,仿佛要把她融入血液中。疯狂地激情,像点燃的野火,在他的四肢百骸流动,激情仿若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巨浪,瞬间淹没了她。 “聂,聂痕!”被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所萦绕,她的反抗变得无力,心,虽然变得有些惊慌,却抵不过身体最深处那呼之欲出的渴望。 #已屏蔽# “痕……有些……有些疼……”冷桑清浅咬着嘴唇,双眼楚楚怜人。 聂痕强制自己略微停顿了一下,心底顿时腾起怜惜之感,抬头轻扫她微蹙的眉峰,凝视的双瞳有着千杯醉意,如此温柔对待让她微微失了神,呼吸也变得窒息。 “试着容纳我,我不会伤害你。”他低低叹了一句,在夜遂迷乱之下更显柔和。 聂痕凝视着她的小脸,将她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去,映入眼帘的娇躯完美得如同一尊女神雕像,手指如轻抚珍宝似的在她身上游走,雪肤凝脂,柔骨冰肌,美丽得象一朵出水的白莲,纤长的脖颈,白皙细腻闪烁着柔光,双肩削瘦而圆浑,纤臂如藕,一搦可握的腰肢如弱柳迎风,连同那高高耸起的丰盈和凹凸有致的玉腹,腻白如雪的柔嫩肌肤,形成了圆润光滑的身体曲线,无不闪烁着女人诱人的美丽之光。 随即,他情不能自控地俯下身来,开始一寸一寸地吻着冷桑清的肌肤,嘴唇上有着亲吻花瓣般的蜜意。 被那种湿润微温的感觉所牵引,冷桑清芳心一惊,手掌握紧,一时间燥得粉脸滚烫,秀颈红热,任由他摆布之下却又动弹不得! ------------ 121 交托 灯火如烛,屋子内那非明非暗的亮光,在这一刻有着别具匠心的色彩,映在一尊玉雕冰琢的迷人身躯上,肌肤晶莹透亮,光滑圆润,仿佛吹弹得破,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噬人般的视线里。 聂痕不想把太多的贪婪表现在脸上,但如此一席酮体还是让他心醉不已,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平时被衣服裹覆着,那看上去娇小清瘦的身体,里面竟藏着如此精美的盛宴。 #已屏蔽# 冷桑清虽然在以往治疗患者的时候,见识过不少,可从未经过人事的她怎么经得起这样一个健硕男子娴熟而有力的吞噬? 她无力的躺在他的身下,娇媚的小脸因为羞涩的情感染上一层嫣红,红肿的唇瓣轻扣着,却扣不住嘴边的喘息,双手紧紧攥住了床单,修长的双腿开始不安地微伸又缩。 #已屏蔽# 冷桑清陡然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想合上双腿,却也只是徒劳。 #已屏蔽# “清儿,我要你!”聂痕眼中的红血丝,道出了他在说这三个字时,内心里欲望的波澜,而这三个字在冷桑清耳中同样有着火山喷发般的壮阔。 随后,聂痕褪下了自己身上仅存的那件四角深灰色,精壮的身体堪比男模,黝黑的肌肤结实的肌肉,修长有力的大腿,每一处都散发着令女人尖叫的资本! 冷桑清的脸彻底红透,别过脸去,不敢看再去看他,心中却着实被他早已经昂立的骄傲吓到了。 聂痕温柔地抚摸着她,将她的小脸掰过来,唇角一勾,紧接着,俯身下来,大手扣紧她的纤腰后,劲腰一个用力冲进…… “啊……”冷桑清陡然瞪大了双眼,突如其来的充满和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了过去,她的身子瞬间挺直,又不由自主地下弯,痛呼出声,眼泪不争气地盈眶,滑落到眼角处,消失在发鬓中。 她从来都不知道,会是这么疼,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撕开分成两半,从未尝试过的她哪里经得起这般强悍力量的直接贯穿而入,而且还是一鼓作气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便深深地将她占据! 因为心疼,因为他深深感觉到了那股温热,满腔热情的聂痕陡然一个轻颤,他俯下头,爱怜但更多兴奋地盯着她的身子,白色的床单上,此刻被象征她纯洁的血液染红,那抹红晕的光芒盖过了窗外撩人的月色。 床榻之上,冷桑清的身子虚弱的弯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延着眼眶跌落,沁湿了床单,芳香的泪水与空气中浮荡着隐约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着实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她紧紧闭上了双眼,用颤抖嘤咛的声音说道:“痕,记住我每一寸的肌肤,记住它含在你嘴里,覆在你掌心的感觉,一定要记住,因为这些只属于你,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你在哪里,这些都只属于你!” 时间,倏然凝固住了,一切似乎都在静止状态…… 聂痕,整个伟岸的身躯都是僵硬的,像是一块铁板一样,微弱的灯光之下,看得出他精刻般的外表上,有些微红且湿润的眼眶,但随即便被一丝精芒完全掩盖住,那么的摄人,他轻柔地托着冷桑清的下颚,眼中的深情可以淹没世界上任何一块大陆:“你也要记住,为了你,明天我一定会活下来,只为了你!” 语气中,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深信不疑,紧接着,他再一次如饥饿的野兽一样,扑了上来。 这一刻,冷桑清如同石化了一般,双眼睁的大大的,玉指不自觉地在伏在自己身上疯狂的聂痕的发丝间穿梭着,内心里有一种莫名想哭的感觉,是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优秀,这个男人说到就一定能做到的,为了这个男人,自己可以付出全部。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聂痕的话,她的那种疼痛逐渐散去,取之而代的则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异样酥麻,使得她越发的不能自已,下意识地大声辗转喘吟。 “痕……抱紧我!抱紧我……” 葱白的小手搂住了聂痕厚实的双肩,随着他猛烈的出入,她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他的肌肉之中。 这声渴求意味浓厚的喘息,无疑让聂痕体内的欲望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他托起她的双腿,顺势把她压在身底下,自己如同一只捕食的雄鹰,每一次起伏都有着毁灭性的力量。 #已屏蔽# #已屏蔽# 而耳边聂痕的不急不躁喘息声,似乎在告诉她,这才刚刚开始…… ------------ 122 审判之日 云雨过后,一片狼藉。 冷桑清已经累到几乎晕厥过去,在结束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根本没有精力再去顾及自己的睡姿,甚至连被子都还没有盖上,是的,她太累了。 幽暗的灯光下,聂痕坐在床边,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睡容,像看着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心中任何的泥泞瞬间被净化的轻盈剔透,她的美丽就像酒一样,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甚至会上瘾,不同的是,酒醉的是人,而她醉的是心。 冷桑清之所以累成这样,并不是聂痕不懂得怜惜,也不是他难以自控自己的熊熊欲火,而是他故意这样做的。 他用指背轻轻地顺着冷桑清的脸颊滑到了下颚,一种莫名奇妙的隐忍在他心中缓缓地升了起来,他俯下身,深深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后拿了一些纸巾温柔地帮她擦了擦身体,给他盖上了被子。 斟了一杯红酒,关上了灯,聂痕走到了窗前,缓缓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月光洒了一地。 明天的阳光但愿会刺眼一些,那很有可能是自己见到的最后一次了,其实从成为杀手的第一天开始,聂痕就已经把生死看得很淡了,每一次执行任务,生与死的几率都是各占一半,娴熟的体术技能,冷静的思考判断,纵然是能够争取到活命的机会,但面对两把枪同时指着脑袋的时候,一切都是枉然,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会死。 可现在,他真的希望可以活下来,他真的很想能够多看几眼这个女孩的笑容,多听几次她如莺的声音,还有亲吻她肌肤的感觉,还有他身上醉人的香味…… 聂痕清楚自己的心已经彻底留恋住这个女孩的所有了,一种纠结感慢慢涌了出来,自己还配当baby-m的主上吗?自己还配做个杀手吗?身为杀手的基本生存原则就是绝情、心狠、果断、冷静、无杂念,这些原本都已经成为自己生活习惯的原则,短短几天便在这个女孩面前彻底的沦陷了。 他苦笑了一声,随即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 突然间,他的眼角留意到一个黑影在门口下面的缝隙里闪过,走得匆忙,但却没有脚步声。 他放下酒杯,披上了睡衣,走出了房门。 门外走廊上,聂迹的背影若无其事地朝前走着,听到了开门声,他也回过头来。 “还没睡,大哥。”他手中钳着一支雪茄,深吸了一口,表情和平时几乎一样。 “恩,你呢?”聂痕平淡地回应了一句。 “刚刚睡不着,叫人弄了点宵夜,我过来问父亲吃不吃。”聂迹扬着唇角,但能够察觉到一丝尴尬,随后他补了一句:“一起来吗?” “不了,早点睡吧。”聂痕拒绝了他的邀请。 聂迹耸了耸肩,转身走开了,背对着大哥,抬起手在半空中慵懒地摇了摇。 看了看他的背影,聂痕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地面上,散落成一堆的烟灰,加上弥漫未散的烟味,他明白这并不是路过能留下的痕迹。 ―――――――――――――――――――――― 早上没有阳光,乌云密布,重重地堆在这个国家的上空,好像随时能够掉下来的感觉。 林荫路上的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顺着两旁的法桐一直延伸到山上,能够找得到压抑的源头,聂门里面连空气似乎都是黑色的。 今天,聂门中所有的下人都要比往日更加忙碌,因为今天要准备的事情有很多,可是却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每个人嘴巴都是闭着的,除了偶尔用它来代替鼻腔呼吸一下,就用不到它做其他任何事情了。 喷泉的水压似乎不太足,水柱射的没有平时那么高,本来应有的图案也没有表现出来,不上不下的,让人心里很不爽快。 在喷泉池不远处的草坪上,聂焕坐在轮椅上,沉重地凝视着天空,眼神中的积压不逊于天上厚厚的乌云。 他的脸色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身上也不再插有那么多的医用胶管,轮椅上的那个辅助心脏跳动的大机器也被卸下了,但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并不让人觉得轻松。 罗森管家站在他的身后,彬致儒雅。 “主人,有些起风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俯下腰,极其尊敬地说道,之前的那种奸诈、狠毒,在这一刻被埋藏的毫无痕迹。 聂焕没有动,依然是直直地看着天上,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沙涩的嗓音压抑着太多的情感:“主人?那不是你对父亲才会说的称呼吗?” 罗森管家的脸沉了下来,呼吸中有着几分抽噎:“是啊,聂先生生前对我就像对待家人一样,我早就把命交给他了,他是我永远的主人,您是聂先生生命的延续,也是从小被我伺候着长大的,所以您在我心里也早已经是主人的身份,我将倾尽我的全部来侍奉您,来报答聂先生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恩情。” 聂焕完全无动于衷,接着缓缓地问道:“今天的审判,你有什么打算?” 罗森管家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精芒,恶狠狠地说道:“杀人偿命!聂仁君一家就这样残忍地杀害了聂先生,我罗森就算是搭上这条命,也要为聂先生报仇。” 聂焕苦笑了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不不不,怎么可以让你搭上性命呢,对聂门来说,你可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啊。” 恩?罗森管家的脑中升起了一丝警觉,他分明听出了这句话似乎是有其他的含义,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聂焕,眼神里充满了思索。 聂焕也察觉到了他的反应,缓缓地转过轮椅,朝罗森管家笑了笑,解释道:“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你还要留着命在身边照顾我,将来帮我分担聂门上下的大小事务呢,你在我父亲身边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经验。” 罗森管家赶紧施了个礼,匆忙说道:“主人,您误会了,我没有多想,以主人的才华,肯定能把聂门做的比聂先生在世时还要强大,我也会一直忠实地跟在您的身边的。” 这个时候,聂门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两辆纯黑色宾利开了进来,透过车窗,清晰地看到里面坐的人是聂仁义。 “这么早,还真是急啊。”聂焕叹了一声,接着扬起手,示意罗森管家推自己回去。 ------------ 123 所有人的意外 上午十点钟左右。 天空依然是沉甸甸的,大团大团的乌云拼命地挤压在了一起,已经没有了那种柔软、飘逸的状态,完全像是一块巨大的石盘,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砸下来。 没有雨滴,没有雷声,只是偶尔在空气里膨胀出几缕闷风,鸟儿不叫,虫儿不鸣,死一样沉寂,世界末日前一刻的宁静也不过如是。 人们呼吸都是困难的,穿梭在其中,身体仿佛被完全浸在肮脏的沼泽里一样。 聂门家族中的成员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零散分布在庭院的各个位置,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计划,毕竟今天聂门是要有大的变动,所有人脸上都很沉重。 当然,除了聂仁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正张牙舞爪地和自己的儿子在狂嚣着什么。 喷水池旁,聂深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一直对这个喷水池情有独钟,可今天的水压不太足,喷出水的效果并不是很好,这让他那张不太能看到表情的俊容上,也出现了一丝燥郁。 围着水池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蹲在了地上的集成线路板旁边,盯着复杂的线路看了半天,但他对这种复杂可是一窍不通,索性抬起旁边的一个花盆,狠狠地砸了上去。 “怎么?如果不能淋漓尽致的绽放,就要毁灭掉它吗?”罗森管家踱着步,缓缓地走了过来。 聂深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见到是罗森,起身准备离开。 罗森管家匆忙又说了一句:“希望今天可以不要再向聂痕一家给予什么帮助,这都是为了你好,相信我。” 罗森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聂深没有回头,停住了脚步,透着冰寒的语气,平静地说道:“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什么时候变得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了。”说完,双手插在兜里,清然地离开了。 罗森站在原地,眉宇紧锁,眼中那丝异样更加明显了,直直地看着聂深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聂门皇廷的钢板大门缓缓打开,六辆深色劳斯莱斯缓缓驶了进来,为首那辆最为尊贵,车子停好之后,车上的人全都利落地迅速下了车,一共二十余人,清一色的黑西装,黑墨镜,浓密的胡须爬满嘴边,最后,经人把门打开,聂仁君在为首的那辆车里走了下来。 “聂仁君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移到了他的身上,在观察了一番之后又同时惊愕了起来,“他的两个儿子呢?” 聂仁君四平八稳地站到了所有人的视线里,沉着脸,嘴角下耷,扫视了一圈整座庭院,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犀利,最后停在了正向他缓缓走来的罗森管家的身上。 “聂仁君先生,您来了,这边请。”戏还是要演的,罗森管家阴险地笑着,向聂仁君施了个礼,随后在他身后的二十几个人中找着,却没有见到聂痕和聂迹,他的眼中浮现出了强烈的疑虑,接着问了一句:“痕少爷和迹少爷没有来吗?” 聂仁君一把抓过了他的衣领,吃人一般的目光盯着他:“难道你不清楚吗?” 罗森管家装出一副极其无辜的表情,不解地摇着头,但眼底却瞬间闪过一抹暗喜。 由于死者过多,而且大部分已经面目全非,所以拉斯维加斯警方那边到现在还没能完全辨认出那天晚上的死者身份,不过看样子,尸体里面应该有聂痕和聂迹的。想到这里,罗森管家心中更加踏实了。 接着,聂仁君一把推开了罗森管家,径直地朝屋子里走去,在一旁的聂仁恒又大摇大摆地迎了过来。 “哈哈哈,你这个没用的老家伙,你的尸体有那么沉吗,需要二十几个人来抬?”他唾液飞溅,搅得周围的空气都是臭的。 聂仁君没有理他,继续朝前走着,而聂仁恒却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路:“以为把两个儿子送走,他们就能免于一死吗?这可是不和家规的。” 聂仁君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我劝你今天不要惹我,我会不小心杀了你的。”说完,硬生生地撞开了聂仁恒,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屋子,二十余个黑衣保镖被拦在了门外。 聂门中有一间屋子是专门用来处理家中内政的,叫做政堂,冷峻且庄严,布置结构有些类似于一个刑场,但也是个金碧辉煌的刑场。 聂仁君坐在屋子中央,对面是一张长桌,后面坐着家族中的其他掌事人,一些晚辈和周边亲属则坐在屋子的另一旁,聂仁君的身旁站着八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这些并不是他的人,而是要对付他的人,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几个身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以及他们端在手中那长冷的针管,针管中是氰化钠、氰化钾的混合物,俗称安乐死药,这是聂门很早前定下的规矩,即使是犯了滔天的家规,面临处刑也不可以让身上有伤口,必须高贵的死去。 但这些在聂仁君心里没有构成丝毫的压力,他愤怒地看着对面所有的人,表情极其阴沉。 所有的掌事人也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等着现在的当家聂焕先开口,毕竟这是规矩。 屋子里静默了有一会,聂焕深深吸了口气,紧锁着眉宇,但看着聂仁君的眼神中却能察觉的出一席无奈的苍凉。 “给了你几天的时间,你这边可以有个交代了吗?”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嗓音依然沙哑。 聂仁君盯着他,没有说话,而眼角能清晰地扫到站在聂焕身后的罗森管家,嘴角轻轻荡起一丝奸诈的笑意。 “聂痕和聂迹为什么没有来?你以为他们不来就可以得到保护了吗?这是违反家规的。”聂焕再次说道,眼神中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的威严。 聂仁君攥紧了双拳,盯着所有人,狠狠地道了一句:“在此之前,我要先弄明白一件事情,我两个儿子的死,究竟是你们谁干的!” ------------ 124 聂仁君的不顺 厚重的高档金丝窗帘,覆在高大的落地窗前,严实地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线,更何况今天外面就没什么光线。 冷桑清沉重地翻了个身,被子里扑出的气息还有少许汗渍的味道,她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可是身体还是那么疲惫,肌肉都是酸痛的。 她的双眼缓缓撑开一条缝,觉得那俏致的眼皮比平时重了好几斤。 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所以她并没有觉得现在已经是上午了,可发觉到偌大个床上就只剩下自己了,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用手探了探聂痕睡觉的位置,他果真已经不在了。 她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黛眉弯得如月牙一般,双眼之中那刚刚睡醒的迷蒙全然不见,晶莹中透着焦急的惶恐。 她打开了床头灯,看到屋子里的挂钟,此刻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跃下床,一把拉开了窗帘,窗外天空中那灰蒙蒙的惨白映入了她的眼帘,尽管外面并不怎么明媚,但时间真的已经快到中午了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她回过头,抓起了自己的睡衣,胡乱地穿在身上,没有顾及自己的披头散发,匆匆地赶出了房门。 “聂痕!聂痕……”一边朝楼下跑着,一边大喊着。 她心底里也知道聂痕已经去往聂门了,把自己搞的这么累也就是不想让自己跟着去,可她还是拼命地边跑边喊着,只有上帝知道她此刻是多么想再见到这个男人一眼。 冲出了别出门口,到了庭院,庭院中的人很少,她一眼便看到了直直站在草坪上,眺望远方的秦管家。 “秦叔叔!”冷桑清大声叫着,朝秦管家这边跑过来。 秦管家身体一抖,匆忙地在脸上抹了几下,转过身,朝冷桑清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并施了个礼:“冷小姐,您醒了。” 冷桑清没有跟他在乎什么礼节,此刻她已心急如焚,上前一把抓住了秦管家的肩头,着急地摇着:“聂痕呢?他们已经赶去聂门了吗?” 秦管家的脸上重了下来,蹙着眉,双眼红肿,一股酸楚再一次涌了上来,表情让人看了心里很难受。 “恩。”他只回答了一个字。 冷桑清停住了动作,眼泪瞬间决堤,尽管他已经知道聂痕离开了,但听到这个字,心里还是像撕裂了一般。 秦管家没有对冷桑清劝些什么,因为自己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低着头,尽量保持冷静,有些哽咽地对冷桑清说道:“痕少爷吩咐过,冷小姐醒来后就想办法送冷小姐离开这里,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在两天后去找你,如果到时没有见到他……如果到时没有见到他,痕少爷希望冷小姐能在心里永远记住他。” 一阵沉风滚过,青草都被压得倒了下去,冷桑清此刻的脑中却好像闪过一道惊雷一般,瞬间炸开,一下子软到了地上。 秦管家连忙过去扶住了冷桑清,冷桑清推开了他的手,踉跄地在地上爬了几步,颤抖着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吓人的不正常。 “不……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冷桑清的语气里透着绝望般的冷凝,摇晃不稳地朝前走着。 秦管家上前一步,拉住了冷桑清的手臂,他也已经泣不成声:“不可以!冷小姐。那里太危险了。痕少爷临走时的嘱托就是希望您能安全的离开这里,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嘱托了,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他的心愿。”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娇小的冷桑清一把就把秦管家推了出去,坐倒在地上:“什么最后……不是最后!一定不是最后!他说过的……他说过的……” 随后,加快步伐,匆匆地朝别墅跑去。 尽管极度悲伤,但她还是残存着一丝冷静思考,她很清楚自己不能一个人跑去,那样相反会给聂痕增加负担。 进到屋子里,她第一时间拿起了电话,想要找人来救聂痕,她的第一个直接反应就是找大哥冷天煜,可翻到了大哥的电话号码上,他即刻要按下的手指停了下来,一种强烈的急躁感在她脸上浮了出来。 的确,他是了解大哥的为人的,而且之前也刚刚知道大哥和聂痕之间似乎有着什么恩怨纠结,她此刻打电话给大哥,大哥赶来后究竟是会去救聂痕,还是会直接强行把自己带回去,她心里也不敢保证。 事情不能有片刻迟疑,她迅速决定了之后,把电话上的通讯录翻到了龚季飏的名字上,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喂!清儿吗!”电话那头传来了急切的声音。 “季飏哥……” —————————————————————— “什么?聂痕和聂迹死了!” 屋子里的人一片哗然,聂仁君的这句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罗森管家,虽然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但真切地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还是会有一种惊然的感觉。 “哟!上天还真是要断绝你们一家啊,都省的我们动手了,看来今天你这个老家伙也会必死无疑啊!”聂仁恒瞪大了双眼,周身的嚣张感让人恨不得立刻一枪打爆他的头。 聂仁君用眼角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冷笑了一声:“哼哼,想要我死很容易,我现在也把不得快些去见我的两个儿子,聂仁世的死究竟和我又没有关系,在坐的各位很清楚,只是在处刑之前,我一定要先解决我两个儿子的事情。” 罗森在聂焕身后死盯着对面的聂仁君,眼中有一丝不悦,他暗中给了isabella和聂仁义一个眼神。 “聂痕和聂迹的死,我也很遗憾,但今天在这里处理的事情并不是这件,如果你被处刑,聂门也一定会替你负责这件事的,你可以放心。”isabella立刻把话锋有扭转了回来。 聂仁君眉宇紧蹙,似乎有些感觉不太妙,刚要开口,又听那边一声哀嚎。 “大哥!你对聂门贡献了这么多,就这样凄惨的死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还你一个公道。”聂仁义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isabella和聂仁义的一唱一和,很快就把所有人被转移开的注意力,有扭转回了今天的主题上,聂仁君瞪大了双眼,双拳攥紧,表情极为急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罗森管家看着他的样子,眼中尽是得意。 ------------ 125 处刑 今天绝不会是顺利的一天。 聂仁君知道,罗森管家也知道。 虽然猜不出聂仁君在这里非要强调他两个儿子死亡的事情,肚子里究竟是藏着什么阴谋,但他知道,无论怎样都不能让事情的进行按照他的步调走。 被聂仁义和isabella两个兄妹一唱一和给扰乱之后,聂仁君脸上显露出阵阵慌乱,双拳紧握,气势上也不如刚刚那样淡定了,他撑着两边扶手,有些愤怒地站了起来。 罗森管家见到聂仁君的动作,眼角漾起一丝狡黠,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向前一跃,踩着桌子跳到了聂焕的前面,用身躯当着他,好像一副保护他的模样。 “你想要干什么!”他大喝一声,惹得所有人一惊,站在他对面的聂仁君,也表现出一丝茫然。 而就趁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这个时候,罗森管家大叫着,朝聂仁君扑了过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把聂仁君又强制推回了椅子上,周围的几个彪形大汉见势不妙,一下子全涌了过来。 之前被聂仁君叉开话题的气氛,现在已经完全被转移了回来,罗森管家的这一系列行为,让所有人的心中都莫名地燥乱了起来,本来只是因为着急而站起身的聂仁君,这个动作此刻硬生生地被他弄成了聂仁君要进行攻击的前兆,引起了在座所有人对聂仁君的不满。 推塞的过程中,罗森管家奸笑着附到聂仁君的耳边,尽是得意地说道:“我是不知道你们究竟又在玩什么花样,但我是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两个儿子真死了?我倒要看看一会你被处刑的时候,他们到底来不来救你!哼哼,没准现在他们正在什么地方,拿着狙击枪,瞄着我的脑袋呢吧。” 聂仁君恶狠狠地盯着他,嘴角扬起一丝魔鬼般的笑意,低声叹道:“我劝你从今以后要小心一点,我们父子三人变成厉鬼,一定会回来找你偿命的。” “哦!”罗森管家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聂仁君被制服,被按在了椅子上,身边的大汉没有松手,聂仁君尝试着挣脱,但也无济于事。 罗森管家转过身面对其他人时,脸上生出了一副惊慌害怕的表情,喘着粗气,又回到了聂焕身后,在经过聂焕身边时,他有留意聂焕的脸,聂焕那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让他心底再次泛出了一丝疑虑。 聂焕扫视了一下其他人尚未平息的愤怒,和那眼神里的激动,无奈地冷哼了一声,随后看着被死死按住的聂仁君,稍微加快了些语速:“我尊称你一声二叔,我同时希望二叔你能明白时间对我这样一个病人是有多么的重要,所以不要在说些其他的,已经给了你四天的时间让你对此事作出交代,现在你能拿得出来证据吗?” 聂仁君恢复了之前的毫无惧色,冷视着对面所有的人,又回头看了看角落里的几个医生,不屑地笑了笑:“证据?那种要吗?恐怕那是今天最不值一提的东西。要怎么样,你们大可尽兴地来吧,我聂仁君可是急着和家人团聚呢。” 聂焕顿了一下,缓缓地眨了眨眼,优雅地转过头,对一旁的牧师抬手示意。 牧师接到指令,双手托着圣经,走到了聂仁君的面前:“我以一个教徒虔诚的心向天主请求,请主宽恕这个无知的罪人,他只是一时间迷失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吐了口气,并不是因为惋惜的哀怨,而是这个触目惊心的时刻让每个人都紧张兴奋了起来,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聂仁君的身上,唯独罗森管家一个人,根本无心顾及聂仁君,他紧握着怀中的枪,全部的敏锐神经都放在了窗外和门口,仔细留意着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尽管他并不知道刚刚被自己打乱的阴谋究竟是什么,但他敢肯定,阴谋被终止,这个时候聂痕和聂迹一定会来救他们的父亲。 牧师祷告结束,另一边的几个医生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都是男性,毕竟这种事情没有女人愿意做,帽子,口罩也都一应俱全,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死者看到他们的样子。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医生,从一个冒着寒气的保温箱中拿出了一瓶透明液体,用针管抽出了一点,这个东西只要0.1克,就足以要一个人命,他把针管交给了另一名看似老成的医生,老成的医生接过针管,看了对方一眼,想说什么但没有说,转身朝聂仁君走了过去,脚步很沉重。 聂仁君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嘴角依然岑着一抹笑,冷冷地看了医生一眼,没有丝毫恐惧。 医生先是朝他施了个礼,接着把针头插进了聂仁君的颈部,那些透明的液体被缓缓推进了他的体内。 开始没有任何反应,而大概五秒钟过去,聂仁君瞬间发出了厉声地惨叫,全身抽搐,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在地上强烈地翻滚起来,全身冒着汗,直翻白眼,口中的唾液不断地往外流着!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而罗森管家则是极度瞪大了双眼,感觉眼珠都快从眼眶中掉出来了,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着。 “没来!聂痕和聂迹竟然没有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十二万分地诧异,怀中的枪已经被手心里的汗浸湿了。 聂仁义和isabella两人,也察觉到事情似乎进行得太顺利,脸上有些茫然,转过头看了看罗森管家,可在他身上也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 不到两分钟,聂仁君不动了,一个气冲霄汉,威震天地,霸气又不失优雅的老者,就这样离去了,每个人的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一些觉得可惜,但这是他们必须要得到的结果。 几个大汉拿了一副精致考究的担架过来,把聂仁君抬了上去,放平,接着在上面盖上了一张白布,上面有象征聂门家族的图案―― 一只展翅的雄鹰。 ------------ 126 计划 天空中响起了一声闷雷,既不清脆也不利落,甚至是连闪电都没有,让整个气氛已经憋到了极限。 政堂的门沉重地打开了,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从门里涌了出来,庭院里几百人顿时屏住了呼吸,全身泛起了阵阵凉意,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 聂仁君的尸体首先被抬了出来,尽管全身盖着白布,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但所有人都知道处刑已经顺利的结束了。 先前他带来的十多个保镖,见到主人被抬出来,全都跪在了地上,满是悲痛,想要接过主人的尸体,却被拒绝了。 经过几位掌事人的商议,决定明日一早就要为聂仁君举行入土仪式,所以尸体不能被带走,也许是因为他们心里还有一些念着家人之情,想早些让聂仁君入土为安,也许是他们想早些把这件事情彻底结束,免得夜长梦多。 但无论如何,谁都没有发现,跪在地上的保镖数量和之前刚来的时候相比,少了两个人。 尸体被抬到了医务所内的停尸间,放到了一张冰冷的钢皮床上,的确,聂门的医务所里是有停尸间的,不仅如此,各种科室也是一应俱全,这栋四层的精致建筑,说它是医院也一点不为过,毕竟聂门之中下人的数量有几百人之多。 尸体放好后,抬他进来的几个大汉和几名医生退到门外,并留下了一个人守在门口,其他的人各回各的岗位。 空空的走廊上,两个医生的鞋底踩在冰冷的石转上,“咯噔咯噔”的声音显得凌乱,荡澈在空间之中。 “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之前行刑的医生问着旁边身材高大的医生。 那个医生缓缓摘下了口罩和帽子,一张英俊不凡且邪魅的脸显露了出来,冲着旁边的医生冷笑了一声:“你实在不应该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问出这句话。” 医生瞪大了双眼,额头上能看得到正在渗出的冷汗,膛目结舌地说道:“迹……迹少爷!你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聂迹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接着用手肘猛地撞击了他的后脑,医生便不省人事了。 聂迹把他拖到了一旁的垃圾间内,转身朝停尸间走去。 停尸间的温度很低,一丝丝寒气从门缝幽了出来,守在门口的大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看,门竟然被敞开了一半,他随手关上门的同时,眼角留意到了那张钢皮床上,尸体已经不见了。 又连忙推开门,他一个大步跨了进去,只觉得身旁有个黑影,还未等反应过来,后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疼痛,接着就晕了过去。 聂仁君呲着牙,眉宇紧蹙,不断地揉着刚刚出拳的手:“难道是因为老了吗?这家伙的脑袋还真硬啊。” “父亲大人!您没事吧!”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聂迹的身影在门口闪了出来。 聂仁君见到自己的儿子赶了过来,立刻松开了揉着右手的左手,并把两只手揣在兜里,挺直了腰板,表情上恢复了从容的威严。 “哼哼,事实上再来四、五个人,我也能很轻松地解决掉他们。”他一副趾高气昂。 聂迹看着自己的父亲,无奈的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尴尬:“呵……呵呵……” “你大哥那边怎么样了?趁着还有时间,你过去看一下吧。”聂仁君语气急促,立即吩咐了一声。 聂迹双眼也沉了下来,拿出了电话:“大哥那边还是让人放心的,我只是放心不下另一边。”随后,他拨通了号码。 “方便吗?”电话接通后,他低声问了一句。 “恩。你那边没事吧?”电话里传来了羞月担心的声音。 “计划很顺利,可别耽误在你身上,记住是后门。”聂迹根本没有顾忌羞月的担心,严厉地警告了一句。 “闭上你的嘴!我可是比你要机灵得多!”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我先去准备一下。”聂迹放下电话,从怀中掏出一把枪,递到了父亲的手里。 “恩。”聂仁君接过枪,放在身下,又躺回了床上。 聂迹临走的时候,把屋里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回头看了一眼被白布盖住全身的父亲,莫名地感到了一股悲伤,尽管这只是一个假象,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刺痛。 ―――――――――――――――――― 别墅里。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楼梯,熟悉的拐角…… 对于已经来过一次的聂痕来说,这次要容易得多。 一席纯黑色西装很不合身,把他显得有些臃肿,大框墨镜架在鼻梁上,满脸的络腮胡,混到人群里,他这幅装扮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但,这正合他意。 他的目的地是四楼的密室监控室,要得到的是当天的那些完整影像,这是当初计划中的一部分,并不完全是要用它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如聂仁君所说,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用它来作为杀掉罗森管家的凭证。 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到处是罗森管家安排的警卫,可能有几百人,两米之内必有一个,这也是聂焕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罗森管家的原因,在聂门做了几十年管家,他的势力,不可小觑。 一路上,聂痕并没有惹到其他人的注意,转眼间来到了四楼的走廊尽头,这里有六个人把守着,似乎早有准备,看到聂痕朝这边走过来,他们提高了警惕。 聂痕仰起头,找到了监视这里的监控器,从容地在衣服上拽下一颗纽扣,手臂一挥,纽扣如同飞镖一般,射爆了上面的监控器。 那六个人见到了聂痕此举,纷纷从怀中掏出枪来,然而面对世界第一杀手,六个人,六把枪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六个人只觉一阵厉风袭过,聂痕犹如展翅雄鹰一般向他们扑了过来,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全都倒在了地上,刚要扣动扳机,只听一连串骨碎的声音,他们的脖子便都被聂痕折断了。 未有迟疑,聂痕迅速从怀中拿出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枪,朝门锁开了三枪,推门进入,那堵满是显示屏的墙,映入了他的眼中,屏幕上还在显示着此刻密室中的画面。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大步迈开,刚要往里走,一把枪,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的后脑,随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充满病态的笑声。 聂痕双手举起,微微回头:“是你?” ------------ 127 罗森的察觉 别墅里上百个房间中的某一间,不大,烟雾缭绕,所有的烟均来自于罗森管家和聂仁义手中的雪茄,他们已经连续抽了几根了,屋子里白茫茫一片。 屋子里比烟雾更多的,是他们的疑虑,充斥着整个房间。 罗森管家站在窗前,表情绷地紧紧的,依然不甘心地巡视着整个庭院,聂仁义坐在一张真皮仿古的单人沙发上,摆弄着金丝边眼镜,冥思苦想,isabella则是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反复踱着,表情有些急躁。 “我觉得聂痕和聂迹应该已经死在了拉斯维加斯,这种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毕竟那些雇佣兵个个身经百战,上百人要杀掉两个人,能逃掉的希望几乎等于零。”聂仁义放下手中的金丝边眼镜,认真地分析道。 罗森没有回应他,眉宇紧锁,依然沉重地看着窗外,他知道当初在拉斯维加斯,在他临走的时候,见到了聂痕的救兵过来,虽然只有几个人,对那些雇佣兵来说根本无济于事,但他还是不相信聂痕和聂迹会那么容易的死在那里。 聂仁义见到罗森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在说些什么。 isabella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说道:“聂痕和聂迹会不会真的是连夜离开了,他们知道今天的审判,父子三人必死无疑,所以倒不如牺牲一个保住两个,其他两个人等待时机再回来报仇。” 罗森依然没有说话,绞尽脑汁地思考让他的太阳xue涨得发疼,他闭上了眼睛,用手指在太阳xue上揉了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这两个家伙应该还没那么懦弱,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舍掉他们父亲的性命。”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嗓音有些沙哑。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难道不是吗?”聂仁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焦急而又百思不得其解,他此刻的情绪有些躁动。 罗森冷冷地盯着聂仁义,表情威严,对方的燥乱让他有些不太高兴:“闭上嘴,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想点更有价值的分析!” 听到了罗森的训斥,聂仁义心中的闷火再次升了起来,他一步跨到了罗森的面前,瞪大了眼睛,指着他喊道:“你不要忘了,以后聂门成为当家的人是我,你现在要做的是讨好我,辅助我!” 罗森被他喊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看着聂仁义,他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对罗森来说,聂仁义这颗棋子现在还是有价值的。 他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手指也在继续揉着太阳xue,这个时候他不能让脑子里有任何一丝不清晰,现实摆在眼前的,就只有这两种可能了,但这两种可能放在他们父子三人身上,又变的不太可能,如果聂痕和聂迹真的死在拉斯维加斯了,聂仁君自然知道是谁干的,以他的性格,当天晚上就会带领一整支军队来讨伐自己,绝不会等到今天才要来解决这件事情,而如果聂仁君真的要以死来保全自己两个儿子的性命,聂痕和聂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们应该根本就不是这种人,否则也不会这么难对付,那为什么在自己父亲死的一刹那不来救他呢?难道真的就眼睁睁地看着聂仁君被处刑? …… “糟了!” 罗森突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拳砸在窗台上,接着转过身,急速地朝门口走去:“跟着我去看看聂仁君的尸体!快!” 其他两个人一愣,但听到他这么说,又有点明白了什么,立刻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近似于跑,三个人又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别人怀疑到他们的关系,进了医务所之后,聂仁义走在了最前头,因为罗森没有资格去检查尸体。 “聂仁君真的会那么狡猾,用假死来骗所有人吗?难道是在药上动了手脚?”聂仁义回头对罗森说道。 这句话毫无营养,罗森自然没有理会他,而就在此时,他怀中的一个接收器“嘀嘀”地响了起来。 “慢着!”他喊住了大家的脚步。 两人回头,一副茫然。 “有人在别墅四楼监控室内。”罗森低吼道,随后掏出了枪,转身往回走。 “多叫些人去干掉他,我们去看看聂仁君的尸体。”也许是刚刚被罗森的不礼貌对待,聂仁义此刻刻意拿出了首领的样子,自以为是地吩咐道。 罗森鄙视地看了一眼聂仁义:“不行!停尸间里应该是个陷阱,监控室里很有可能是聂痕,叫太多人去杀他,一定会被他跑掉,我要亲自去!” ―――――――――――――――――――――― 四楼监控室。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聂痕的后脑上,一阵病态的笑声在他身后扬起,聂痕象征性地举起双手,微微回头,侧目扫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那个萧什么。”他冷冷一笑。 萧宗面目狰狞,用枪戳着聂痕的后脑,大声地咆哮道:“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记性不好了吗,你怎么可以忘记好几次差点杀掉你的人的名字!” 聂痕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漾起一抹鄙视:“哼哼,在意yin吗?几次差点杀掉我?就凭你!” 萧宗狂笑了一声:“哈哈哈!难道不是吗?现在你不是又落到我的手里了吗?想不到我还没死吧!” 聂痕从容地叹了口气,语速淡定:“知道为什么记不住你的名字吗?就是因为你太不起眼了,存在感太弱了,我根本就没留意过你。真不知道那个愚蠢的罗森,为什么一次次地相信你。” 萧宗的手又开始抖了起来,聂痕能明显感觉得到,之前的话都是故意说的,他很清楚这个家伙的弱点,只要被自己讥讽几句,就全身都是破绽。 只见他身体猛地下蹲,接着反身一脚踹到了萧宗的胸口,萧宗被踢的飞了起来,摔在了地上,聂痕上前又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枪,抓着他的脖子,好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又死死地按到了墙上。 “这个世界上能够凭一个人拿枪杀死我的人没有几个,可惜你不是其中之一。”聂痕的声音如野兽的喘息,略带兴奋地看着萧宗。 萧宗被掐的说不出话来,充满了怒意地盯着聂痕。 聂痕微微扬起一丝邪恶的笑容,继续叹道:“我早就知道你没有死,我来这里其实就是找你的!” ------------ 128 诱饵 萧宗这个人还活着,这是聂焕在之前的电话里透漏给父子三人知道的,所以聂痕早有准备,也正如他所料,萧宗果然守在这间屋子里,只是他实在不能理解,像萧宗这样的人,罗森却再而三地重用他。 他掐着萧宗的脖子,把萧宗死死地按在了墙上,萧宗拼命挣扎着,但在聂痕面前,他弱小的如同一只蚂蚁,感受到他那没有丝毫作用的挣扎,聂痕觉得还不如冷桑清的力气大。 他微微扬起一丝邪恶的笑容,看着萧宗憋得发紫的脸:“我早就知道你没有死,我来这里其实就是找你的!” 萧宗用尽了力气,右手终于触碰到了左手的手腕,在手腕处撕下了一个类似于创可贴的东西,扔到了地上,随后怒意满盈地盯着聂痕。 “早知道我没死?算了吧!你总是让自己好像一个神一样地存在着,好像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好像什么事情都一手掌控,但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个神,那些危言耸听只是用来吓我的吧,省省吧,我已经不吃这套了。”他不服气地说道。 “哦?”聂痕的眼睛里闪出了一道精芒,比之前更加凌厉了,他嘲讽般地笑了笑,从容地说道:“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之前我从密室救走清儿这件事,你并没有一五一十地对罗森讲出实话。” 这一点是聂痕猜想到的,虽然和萧宗没有太多接触,但这种人的心思很容易被揣测得到,之前的事情就是因为萧宗的冲动,才让自己有机可乘,以他那愚昧的狡猾,一定不会和罗森说出实情的。 可萧宗并不知道这是聂痕的推断,他的眼中现出了一丝惶恐,他想不到聂痕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他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的如神一般。 “我劝你还是乖乖放开我,赶紧找你的证据去吧,你的时间不多了。”萧宗阴沉地低吼道,心中愤恨到了极点。 聂痕并没有松开手,脸慢慢靠近萧宗,一双目光好像数万道利剑一般,直直刺入萧宗的心脏,这股压迫感让萧宗喘不过气来,喉咙像是被打了个结,出也不得,进也不能,他两只手的指甲在墙上乱抠着,全身的毛孔都在扩张。 “电脑里的证据早已经被删除了吧,但还有一个备份是在你这里吧。”聂痕嘴角扬着慑人的笑意,从容的表情让他俨然一副掌控一切的姿态。 听完这句话,萧宗的心脏几乎就要停止了,他开始全身发抖,两只眼睛瞪得比他的嘴还大,他完全想不透聂痕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自己为了防范罗森会对自己不利,杀人灭口,当初的确拷贝了一份用来作为“免死金牌”。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完全是喊出来的,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看到萧宗这个样子,聂痕的脸上也充满了兴奋,不是觉得对方好笑,而是因为每一个揣测都被自己言中。那天的事件发生以后,以罗森奸猾,那段完整的监控视频一定会被销毁以除后患,而当初自己在监控室里却还见到了那段视频,这就说明负责销毁的这个人,并没有立即执行,而当时在调出监控图像的时候,他也清楚的记得电脑上面有着“文件传输”的字样,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萧宗,为自己留的保命符。 但聂痕没有把自己的推测告诉萧宗,只是简单利落地吐了几个字:“因-为-我-是-神!” 萧宗的脑袋里“嗡”地一声,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他全身已经呈现出抽搐的状态,脸上扭曲着,似笑非笑,看上去好像已经崩溃了。 “哈哈哈哈……”突然间,他发出了尖锐地笑声,像个疯子一样咆哮着:“实话告诉你吧,我在这里就是作为一个诱饵,我刚刚从手腕上扔掉的那块粘贴,上面粘着传感器,只要我死掉没有脉搏了或者我把它扔掉,罗森都会知道你已经在这里了,马上就会有一大批人来杀你了,也许只要五分钟,哦不不不,也许只要两分钟,你就会看到有上百把枪指着你,你说你是神,我看你怎么逃!” 什么!!! 这一点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的确,罗森把这个家伙放在这么关键的位置上,一定有他的目的的,他攥紧了拳,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气愤,疏忽这个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一个杀手来说,那就是生与死的警戒线。 此时还不能和罗森交手,否则计划将会落空,他难以掩饰住内心的焦灼,抓着萧宗的脖子,再次狠狠砸到了墙上,拿出枪顶在了他的眉心,满是杀意地看着他:“快说!东西在哪里?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萧宗崩溃之后的疯狂仍未退去,两只手抓住了聂痕的手臂,面目狰狞且扭曲着,唾液狂喷:“那你就一枪打死我啊!哈哈哈!”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聂痕心中一惊,回头看去,一张苍白的脸,一个冰冷的人,一股死亡般的气息从门外走了进来。 “聂深!”聂痕有些惊讶。 聂深表情淡淡,笑容淡淡,语气淡淡地对聂痕说道:“就快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赶过来了。” “你一直在门外?”聂痕冷冷地问道,看着聂深的眼神并没有收敛他的兽性,突如其来的他,让聂痕感觉到全身不适,这边掐住萧宗的手也没有放开,尽管已经迫在眉睫,但他实在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聂深为笑着点了点头:“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你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让我带走吧,我想我要比你方便一些。”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聂痕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对聂深三番五次的援助实在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要不相信我?”聂深反问了他一句,脸上看不出其他的表情。 聂痕冷笑了一声,做出了无可奈何的决定…… ------------ 129 魔鬼 “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罗森撕裂般地怒吼着。 来到了别墅四楼的监控室内,他连聂痕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不仅如此,自己留下的“诱饵”也消失了,整个屋子里除了那些冰冷的设备,就只剩下地上那大滩的血迹了,他很清楚,从自己怀中的接收器响起,到赶到这里来,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聂痕竟然能够不被多如牛毛的守卫发现,还带着萧宗一起离开,他是如何办到的?这让他心里对这个男人愤恨到了极限的同时,又多少有了一点惧意。 他拿出了对讲机,通知这聂门内所有他的人:“聂痕和聂迹就在聂门内,地毯式搜索,不,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见到可疑的人,立即乱枪射死!” 他刚刚吩咐完,只见庭院里、别墅里所有的人开始涌动了起来,略显燥乱,但绝不失秩序。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被聂焕和其他掌事人看到,一定会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你该怎么解释?”聂仁义在一旁急切地说道。 “被问下来,当然是要以你的名义,否则要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这个家伙难道只知道坐享其成吗?”罗森已经很不耐烦了,他一把抓过来聂仁义的衣领,双眼之中尽是杀意。 聂仁义被他的粗暴搞得十分不满,他一把推开了罗森的手,愤怒地站在原地大声咆哮着:“你怕什么,视频资料不是早就被删除了吗?你这个胆小鬼,难道就不能冷静一些吗?” “冷静!”听到这个词,罗森梳理了一下思绪,尝试着强压回了如同立即爆发的火山一样的情绪,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对方可不是普通的人。 可想要真正的冷静又岂会那么容易,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像要爆裂开一般,他也知道资料已经被毁掉了,如果萧宗死在这间屋子里,自己倒并不会有这么多疑虑,可现在萧宗也不见了,他猜不透聂痕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聂焕少爷被人推进了医务所,我们……我们没有办法进去搜索。”对方的声音很为难。 听到这个消息,罗森双眼微眯,眼底荡出了一丝死神的气息,双拳攥得直响,沙哑地喘息了一声。 “他们进不去,我能进去。正好到里面抓住聂仁君,我不信他两个儿子不去救他们的父亲!”聂仁义虽然在让罗森冷静,自己却激动得很。 “哼哼!”罗森冷笑了一声,嘴角下耷,眼神凶煞:“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他们就想不到吗?这一定是个圈套!想要引我进去,我就偏不进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 接着他拿起对讲机:“多些人,守住医务所门口,谁都不准放出来,其他人加大力度,继续找!” ―――――――――――――――――――― 庭院里的人明显燥乱了起来,聂痕知道是罗森下达了命令,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冲动,那个家伙一定很生气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想到这里,聂痕冷笑了一声。 装扮加上他那高明的演技,使他很容易混在了这群警卫里,每个人都在慌乱地四处找寻着,这正好方便了他的行动。 一路无惊无险,他来到了地下酒窖的门口,一股幽陈的酒香迎面而来,聂痕对这里并不陌生,对这股味道也很熟悉了,可他觉得今天的酒香里更夹杂着一份隐晦地血腥味。 门被轻轻推开,又被迅速关上,在这暗沉的光线下,聂痕搜索着聂深的身影,偌大个酒窖各种酒架、酒桶、酒堆把这里塞得满满的,这个聂深的确很会挑地方,想到这,聂痕心里并不是在赞许对方的机智,更多的是一种不明朗的压力。 “竟然是你先来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种淡淡地,特有的声音传了出来,在聂痕的身后。 聂痕回头,聂深就站在自己背后不足两米的地方,但自己竟然没有察觉,这对一个世界第一杀手来说,是致命的。 “我盯上的东西,就算它在天涯海角,也都只不过是我的视线范围之内。”聂痕在任何情况下都有着不破的从容。 “你果然还是没有相信我,你们两兄弟可真难搞,呵呵……”聂深抓了抓头发,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的很纯真,像个孩子,在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人呢?”聂痕问道,他没有时间耽误在这里。 聂深眯着眼,依然微笑着,很有礼节地指向一边,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下,竟然有些毛骨悚然。 聂痕抓紧时间走去了他指的方向,在越过一个酒架之后,他看到了萧宗,但这个场景,才是真正的毛骨悚然,尽管是见过太多场面的他,胃里面也不断抽搐着。 (慎重,胆小请略过此段!)萧宗半坐在地上,两只手左右展开被固定在墙上,并不是用绳子绑上的,而是手掌心被钉子钉在上面的;他光着脚,手指加上脚趾一共二十根,每一根的指尖都被削去了,只剩下半截,依然在如泉般涌着鲜血;两条腿应该是被折断了,但还连着肉,不规则的弯曲着;脸上左眼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血洞,嘴被撕裂到了耳根,血肉模糊,皮肉参差不齐,嘴里含着一个血球,仔细一看,原来就是他的左眼珠;肚子上面,从喉下到肚脐,被开了个口,切割整齐,能够看的到里面的肉和骨,但没有伤及任何内脏,分明是下手者故意为之;他微微抬着头,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看着聂痕,蕴含着聂痕从未见过的乞怜。 分开也只是一小时多点的时间,这个人完全被折磨成了另一个样子!聂痕长呼了一口气,浑身充满了不自在,呆在了原地愣了一会。 片刻之后,他一把抓过了聂深的衣领,尽是愤意却又匪夷所思地盯着他的脸,低声吼道:“你把他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找我要的东西?” 聂深有些茫然,接着随和地笑了笑,递给了聂痕一个u盘:“呵呵,先别着急,你想要的东西,我帮你要来了,不过这个家伙嘴可真硬啊,我费了好大的劲,呵呵……” 聂痕死死盯着他,觉得自己见到了一个魔鬼,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他接过了u盘,想要像平时那样冷笑一声,但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低沉地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聂深面无表情,饶有意味地看着聂痕:“分开这么多年,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做个朋友,义无反顾那种。” “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聂痕打断了他的话。 聂深想要说什么,但没有继续说下去,淡然地看着聂痕,笑了笑。 聂痕回过头,看着地上的萧宗,咬了咬牙,他明白萧宗在乞怜什么,尽管他对这个人很反感,但此时却觉得他很可怜,随后掏出枪,一枪射穿了萧宗的眉心。 转过身,他没有理会聂深,径直朝门口走去。 ------------ 130 离间 今天的天空根本看不到太阳,不过天色越来越暗了,聂迹抬头看了看天上,知道黑夜就快要降临了,他也坚信今晚的黑夜将会是罗森的永夜。 虽然对大哥办事一向很放心,但他此刻还是有一些担忧,莫名其妙的担忧,就从之前和父亲分开的时候开始,那一刻,见到父亲又躺了回去,用白布盖住了自己的全身,刹那间,他觉得父亲去世以后,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心头隐过一阵刺痛,虽然他知道这都是假象。 这个时候不能让自己分神,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捋了捋粘在脸上的假胡子,恢复了原来的精神状态,转过墙角,看向喷泉池那边。 “出现了!”他的双眸一闪,注意到了喷泉池的石沿上,那枝鲜黄色的花。 他微微一笑,脸上又出现了他本身那种标志性的不羁感,若无其事地朝喷泉池走了过去。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暗号,当聂痕这边完成了任务,就会在喷泉池旁边显眼的地方放上一枝花,聂迹看到后,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这也是怕用电话联系,如果在对方不方便的情况下,无论是铃声还是震动的声音都容易引起周围的怀疑。 聂迹很自然地走到了喷泉池旁,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他,接着俯身拾起了那枝花,只见花茎的部分,一下子折成了几段,但又未断得耷了下来。 聂迹数了一下折数,接着忍不住无奈地笑了出来:“是在告诉我,任务完成的一波三折吗?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喜感了。” 虽然他觉得聂痕的这个举动让他觉得很幽默,但他也知道大哥想要告诉他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办妥了,大哥也平安无事。 “第一步计划完成,第二步即将华丽展开。”他心中叹了一句,丢掉了手中的花,扬起一脸坏笑,朝聂门的后门走去。 ―――――――――――――――――――― 夜幕已完全降临,不过并不黑,聂门内包括每一间屋子和外面的庭院,所有的灯全都亮开了,这是罗森管家吩咐的。 罗森坐在监控室里,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这里并不是密室的那间监控室,而是处在一楼,整个聂门地上部分的监控室。 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三个人盯显示器也已经盯的乏累了,根本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等消息,聂门虽然大,但几百人同时在搜寻,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聂痕和聂迹的踪影? 罗森脸上一直是一副死恶的表情,已经持续一整天了,他倒不担心他们会躲到密室,因为所有入口的感应锁都被换新的了,他知道聂痕和聂迹不会就这么一直藏下去的,一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所以现在倒不如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聂仁义则仍是一副很不满的表情,时不时地看着罗森,然后很愤恨地白他一眼,他的脑中一直还纠结着罗森对他不礼敬,还不把他当回事的问题。 罗森的脑中出了聂痕和聂迹,此刻还在思考着一个人,那就是聂焕,几天来的举动,他现在越来越怀疑聂焕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父亲死的真相,并暗中帮着聂痕对付自己,聂焕一直在医务所里没有出来,这分明就是不让警卫到里面搜寻,难道他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本来还想借着他的手铲除掉更多人的。想到这些,罗森心里越来越没有底了。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的声音:“罗森先生!罗森先生!有异常!我们发现了可疑的人!” 屋子里三个人同时一惊,罗森对着对讲机焦急地喊道:“还等什么?马上射杀!” “可……可是……”对讲机里传来了吞吞吐吐的声音。 “可是什么?快说!”罗森几乎是在用喊的,这一整天一直提着心,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折磨,急切地想要立刻解决。 “我们见到的是聂仁义先生的儿媳,和另一个蒙着面的男人,身材很像聂痕少爷或聂迹少爷,我们……要开枪吗?现在就在别墅门口的位置。”对讲机里唯唯诺诺。 罗森知道这个男人准是聂迹,他立刻看了看显示器,别墅门口的监控,很好的映射出来羞月和另一个只露着半个身子的男人,他们牵着手,羞月的样貌一览无遗,她在四处看着,明显不知道监控器正在对着她。 “这个贱人,这时候还帮着聂迹!”一直不忿的聂仁义低吼了一声。 罗森也没有耽误片刻,举起枪夺门而出,监控室离别墅门口的距离很近,其他二人紧随他的身后。 由于太着急,他们没有注意到门口不远处的一个拐角,一个“大胡子”藏在哪里,他摘下了对讲机的话筒,得意地看了一眼他们,接着利落的朝二楼跑去。 “憋死我了!”男人摘下了面罩,大口喘着气:“老婆,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这个?” 羞月立刻把他的面罩带了回去,听到他叫“老婆”,她的胃一阵阵地反呕:“叫你带上是为了你好,如果被聂迹他们发现我们在一起,他会杀了我们的,所以还是别让他看到你的脸。” 男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那个混蛋算什么,我叫我父亲杀了他。” 羞月点点头,拉着男人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见到父亲,我们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而且杀掉他以后,我就不用再被他逼迫留在他身边了,我们就会幸福了。” “这段时间你没被他怎么样吧?老子没先尝到的,可不想被他先尝到。”男人的语气有些粗俗。 “你还不相信我吗?”羞月白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另一边,焦急地说:“快躲好!他们来了!” 另一边的罗森三个人正急切地朝这边走来,虽然羞月这边是多起来的,但还是被罗森发现了马脚,他举起枪,愤怒地看向这边。 男人偷摸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父亲过来了,连忙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摘下面罩,刚要说什么…… “砰!”一声枪响。 男人的头颅被爆的血浆四溅。 罗森在原地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手里的枪,脸上一片茫然。 而那边,传来了羞月撕心裂肺地哭喊声:“老公!!!” 二楼躲在花盆后面的“大胡子”聂迹收回了枪,迅速离开了。 聂仁义…… 懵了…… ------------ 131 反目 精心设计过的妆容,略显肥大的西装,加上毫不拘谨的演技,聂痕和聂迹很容易就混在了聂门所有警卫的人群里,易容可是baby-m的看家本领。 罗森以及所有警卫自然不知道这点,他们经历的大多是厮杀抢夺,明刀明枪,对擅长在暗中行动的杀手,特工之类的做事方法,还是不够了解的,所以他们觉得这两个人就好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 计划的第一步,伴随着聂深的突然出现,化险为夷,而计划的第二步也顺利的开展了。 就在罗森下意识举起枪的一刹那,藏在二楼的聂迹抓准时机开了枪,聂仁义的儿子瞬间变成了一具尸体,也许是有一些残忍,但这里是聂门,没有办法,那些不残忍的都已经被埋在土里了,聂门的人都很清楚这点,羞月也很清楚。 在所有人还在茫然的一刻,聂迹收回了枪,迅速消失在了二楼的一个盆栽后面,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所闪的光芒。 “老公!!!”羞月撕心裂肺地喊着,一下子扑到了聂仁义儿子的身边,极度悲伤地看着他的尸体,努力了几次,但还是没流出眼泪。 罗森满脸诧异,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开枪,难道是走火了?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枪,又看了看聂仁义,有些不知所措。 聂仁义的头发都已经倒竖起来了,怔怔地望着那边的尸体,嘴都已经合不拢了,呼吸微弱,心跳几度漏停:“不……不会是……我的儿子吧……” 羞月抬起头,看着这边的聂仁义,扭曲着那精致的小脸蛋,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声滔天惊雷算是在聂仁义脑中炸开了,他觉得自己的头都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了,“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像是没有了灵魂一样愣了半天,接着快速地爬到了尸体的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擦了擦尸体脸上的血,看清楚了自己儿子的面容,而且双眼还未瞑目,他嚎啕大哭起来。 他儿子的死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打击,他的儿子几乎就是他的唯一,做了这么多事情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罗森有些愧疚地看着这边,想说什么但无法开口,但随后,眼中又闪出了犀利的精光。 不对!这枪绝对不是自己开的! 他跑到大厅中央,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他心里也明白,现在才发现,一切已经太晚了,凶手早已离开了。 “聂痕!聂迹!”他从牙缝中挤出了那两个名字,双眼中的杀气已到顶点。 isabella绷着脸,表情凝重,走到了聂仁义身边,想要安抚一下他,一旁的羞月站了起来,看了看聂仁义又看了看罗森,发现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这边,便递给了isabella一张相片。 isabella一愣,但接过相片看了之后,她的脸上更加凝重了,相片上的图像是她的老公,全身被绑起来,吊在柱子上,在他旁边有数把指着他的枪。 “机灵一点。”羞月轻声叹了一句,随后又趴到地上哭了起来。 isabella愣在原地,拿着相片的手轻微地在颤抖,嘴角的皮肤也在不断地抽动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时,罗森愤恨地向这边走来,isabella见到他要过来,悄悄地把相片藏在了兜里。 “你们……你们为什么会来?”聂仁义稍微收敛了一下哭声,愤恨地问道。 羞月低着头,依然不断地抽噎着:“老公说看到父亲太辛苦了,他想为父亲做些事情,所以叫上我一起来了,可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听完这句话,聂仁义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般,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你不是已经和聂迹在一起了吗?为什么又会找我的儿子?” 羞月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揉了揉她致美的双眸,好让眼睛能红肿一些,满是不解地回应:“怎么,您还不知道吗?这是我和老公早就商量好的,我被聂迹带走完全是故意的,就是要潜入到他们那里,好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聂仁义一惊,抬起头,透过泪眼朦胧,盯着羞月:“你……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羞月变得更加无辜了,惶恐地眨着眼睛:“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罗森管家知道,她没告诉您吗?” 聂仁义猛地站起身,看了看旁边的罗森,双眼之中似乎已经要喷出火来了。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我一枪杀了你!”罗森听到这些话,大声地喊了起来,举起手里的枪,指着羞月。 “不能杀她!”isabella大喊了一声,一把按下了罗森的手。 看到这个场景,羞月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得意。 罗森一脸惊讶,不解地看着isabella的脸,怒火中烧:“怎么?你!” isabella的表情格外坚决,丝毫不留余地地警告着罗森:“我要听她说完!” 羞月站了起来,深呼了一口气,同样愤恨地看着罗森:“就是之前在拉斯维加斯,如果不是被你们抓起来,聂迹就死定了。我被抓的时候,已经把所有计划都告诉罗森管家了,他还让我继续监视聂迹,把我放走了,这些你们都一点不知道吗?那时我被绑得那么紧,怎么有可能自己逃走?” “原来她是被你放走的!”聂仁义的牙齿都已经咬地直响。 “不要听他胡说!我杀了她!”罗森怒喝一声,一把推开了isabella,再次举起枪,可手刚抬起一半的时候,聂仁义一记重拳打到了他的脸上,由于没有防备,他踉跄后退了几步。 “罗森!你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赔命!”聂仁义如同疯狗一样,挥着拳头朝罗森冲了过去。 羞月的美眸在眼眶中转了一圈,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她一下子跳到了isabella的身后,心中暗暗窃喜。 ------------ 132 吃惊 冷桑清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着龚季飏。 她脸上没有什么妆容,就连头发都没有心情去整理,脸色苍白,面如死灰,但心中却如同焚烧一般焦灼,现在秒针每跳动一下,她的心头都会多出一道划痕。 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因为在她那四个响当当的大哥之中,也只有龚季飏是最好说话的了,如果换做亲大哥冷天煜,又或者是凌少堂大哥,可能连话都说不上,自己就被扛走了。 自己本来是相信聂痕会没事的,因为他亲口告诉过自己不会有事,尽管还是很担心,但在自己心底里还是相信这个男人只要说到就一定会办到的,可是上午秦管家转达的留言,让她心底里这份坚信彻底崩溃了,如果真的没事,他一定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 几乎是每十秒钟就看一次表,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站不住了。 未见影,先闻声,震天的马达声由远及近,一辆红色法拉利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又以闪电般的速度,瞬间停到了她的面前。 龚季飏从车里走了出来,看到冷桑清可怜的小模样,几个大步跨到了她的身边。 冷桑清见到龚季飏,刚要张嘴说什么,眼泪却先涌了出来,到嘴边的声音也转成了哭声。 这可把龚季飏吓坏了,他轻轻拥住了冷桑清娇小的身体,急切地问着她:“怎么了?清儿,是被欺负了吗?” 冷桑清抓紧时间擦了擦眼泪,这会可没有时间让她哭,她抓住了龚季飏的手,连忙说道:“季飏哥,能帮我救救聂痕吗?求求你了!” 龚季飏一愣,满头雾水,两条眉毛拧了起来:“啊?怎么又救他?他又怎么了?” “他们一家人被聂门冤枉,今天要在聂门接受什么审判,总之凶多吉少,你能帮我把他救出来吗?”冷桑清的脸已经被泪水完全浸湿了,像看着救星一样看着龚季飏。 见到冷桑清心急如焚的样子,龚季飏也认真了起来:“聂门内部的审判日,我也略有所闻……”说话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满脸窘意的继续说道:“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恐怕……” 冷桑清也早已想到了这点,毕竟一大清早去的,现在已经下午了,该发生的可能都已经发生了,但她还是坚决地喊道:“季飏哥,我知道!但就算是只有尸体了,我也要再见到他,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龚季飏长长叹了一口气,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盯着冷桑清,训斥般地喊道:“你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他了,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冷桑清大幅度地点着头:“恩!爱上了!死心塌地的那种!”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你都可以爱,唯独他你不能爱!他接近你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龚季飏打心底里为冷桑清着急,她对他来说和自己亲妹妹一样。 “我不管!我不管他和大哥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和聂痕相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冷桑清没有丝毫退让。 龚季飏蹙着眉:“不是他和你大哥之间的事,而是他和……” “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冷桑清把他的话打断,她不想浪费时间,她知道龚季飏最好说话,但同时也是最啰嗦的一个,所以要赶紧说出一个让他没话说的理由。 龚季飏一愣,心跳差点停止了,他不确定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他以为自己听到的话,所以眨着眼睛,屏住呼吸,问了一嘴:“你,刚刚说什么?” “我和他已经有孩子了!”冷桑清重复。 “啊!!!!!!!!!!!!!!!!!” 龚季飏双眼浑圆,嘴巴张到了极限,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整个宇宙仿佛都在充斥着他的回音。 冷桑清把他的下巴托回了原位,大声催促着:“季飏哥,所以你快想想办法啊!” 龚季飏眨着眼,本来想把聂痕做过的事情告诉冷桑清,但他生生地把这句话像吞掉一整只大象一般咽了回去,尽管当冷桑清是亲妹妹,但怀孕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聂门可是连你大哥的黑手党都不放在眼里,到那里要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啊!”龚季飏挠着头,脸上的焦急感和刚刚明显不同,现在他是打心底里着急。 “好吧,为了你,我拼了!你先到车上,稍后把详细的事情告诉我。”他一跺脚,随后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号码。 ———————————————————————— 罗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栽在了这样一个圈套里,自己费尽心思拉拢过来的关系,顷刻毁于一旦。 聂仁义扑在他的身上厮打着,像个泼妇,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罗森见势不妙,一把推开了聂仁义,抓着他的衣领,低声吼道:“你脑子有问题吗,枪明明不是我开的!” “我明明看到是你开的枪!你还我儿子!”聂仁义已经丧失理智,继续打着罗森,罗森一把就把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任聂仁义再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 “你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情,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们只不过都是棋子吗?”isabella意义坚决,严厉地指责着罗森。 罗森无限愤怒地看了看她身后的羞月,粗壮的鼻孔呼出了两股痛恨之气,他不想再解释什么,这个时候没人会听,他只是冷冷地说道:“你们最好识相一点,事情抖开了,我们谁都不好过,而且不要逼我,这里可都是我的人。” 说完,他收回了枪,独自一个人迅速走开了,他知道一会聂门其他掌事人过来,事情更不好交代。 一边走着,一边拿出电话:“喂!把所有装备准备好,等我通知,一会可能会要大开杀戒。” 几个人看着罗森离去的身影,谁都没有阻止,毕竟这件事情三个人都有牵连。 isabella全身一软,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脸上无比地惶恐,眼泪住不住地流。 羞月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抬起头充满无助地对羞月说:“怎么办?我的女儿还在罗森手上。” ------------ 133 看似顺利 羞月怔怔地看着瘫坐在地上,充满了无助感的isabella,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怜悯,这种样子出现在一向强势,从容不迫的isabella姑姑身上,是她想都想不到的。 现在想来,isabella一定是有苦衷在里面的,如果说聂仁义与罗森为伍,是为了借助罗森的力量与计谋,得到聂门一家之主的位置,那isabella姑姑的确没有任何动机,会联合一个管家来对付自己的家人,就算是千方百计地扭转了聂门现在的格局,让罗森得逞,她能得到的也不会比现在多任何东西,所以她一定是被威胁,才会甘愿在罗森身边。 “对于这点,我也很抱歉,自求多福吧,但希望你能够理解。”羞月弯着眉,语气虽然有些无奈,但应有的坚定始终没变。 isabella一把抓住了羞月纤长的脚腕,近似哀求地说道:“我要见聂痕和聂迹,求求你让我见他们,他们一定能帮我的。” 羞月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大厅内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吃惊于眼前的这一幕,聂仁义抱着死去的儿子,已经没有了哭声,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着,isabella低着头,坐在地上,不断地抽噎着,羞月也是面目沮丧,但眼神不断地巡视着四周,因为几个掌事人都没有说话,所以为在周围的下人们也没敢出声,只是凑热闹般地跟着哭着。 聂迹出现在了人群之中,看着羞月,偷偷地做了个手势,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暗号,因为以聂迹现在的妆容,就连羞月也认不出来。 羞月接到暗号,跟着聂迹的方向走去,迈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isabella,心中又升起了一丝不忍,在原地思索了片刻,附到isabella耳边,无奈地叹道:“跟我来。” 医务所里,聂痕和父亲以及聂焕见了面,把计划的进展也告知了对方。 “聂深?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百般殷勤,绝对不是好事,你要提防着他。”聂仁君凛冽地说道。 “他的残忍,我以前也是看到过的,在某种意义上说,他比你更加让人恐惧。”聂焕看着聂痕,缓缓地说道。 聂痕没有说话,但表情很从容,他也想知道聂深三番五次地相助,究竟是有什么目的,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随后,他把从聂深手里的来的u盘插在了电脑上,他必须要检查一下里面的内容。 插上之后,他并没有立即播放,稍稍顿了一下,略带思索地回头看了一眼聂焕,聂焕明白他的用心,苦笑了一声,自己操控着轮椅退了几步,转过身去。 显示屏上闪烁出了当天发生过的所有,真真切切,聂仁君一边看着,一边兴奋地大笑着:“我聂仁君说过今天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就一定会做到!” 他完全没有顾及到聂焕的心情,这份录影聂焕是看到过的,尽管此刻没有再看,但身后的显示屏上正重复着当天父亲被害的影像,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滴血,双眼红润,呼吸难以平静。 就在此时,聂迹一行人赶了回来,大家对他身后的isabella随行,感到有些意外。 “这……这是怎么回事?”聂仁君表情似乎有些不满。 没等聂迹开口,isabella一下子扑到了聂痕的脚下,抓着聂痕的双腿,放声大哭了出来:“痕!是姑姑的错,我不应该和罗森串谋对付你们,求你原谅我,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抓了我的女儿,你们又抓了我的老公,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 哭喊之间,她看到了屋子里的聂焕,又看到了显示屏上依然还在放着的图像:“对!就是他杀了聂仁世!我可以替你们在其他掌事人面前作证!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 不出所料,果然是被威胁的,聂痕表情淡定,俯下身:“没有问题,你女儿的安全包在我身上,但你必须要告诉我罗森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isabella听到了聂痕的话,眼中闪出了看到救星一般的光芒,她呼吸顿时仓促起来,大声说着:“他……他……他还想……”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昏了过去。 “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真是想不到。”聂迹寒暄了一句,蹲在了isabella的旁边,拍着她的脸,试图叫醒她。 聂痕看着昏倒的isabella,无奈地叹了口气:“父亲大人和聂焕先到二楼的会议厅,我去把其他掌事人叫到这里来,迹,你想办法把她弄醒,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一些事情,待会别忘了把证据收好。” 他走到了门口,聂焕抓住了他的手,满脸苦涩地对他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为我父亲报仇!” 聂痕冷笑了一声:“哼哼,报仇的话我们可没有义务,但罗森今天一定会死。”说完,他推开门,径直而去。 聂仁君看了看地上的isabella,想说什么,但似乎懒得说,踱到了门口,又侧目看了看轮椅上的聂焕,冷嗤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聂焕摇了摇头,操控着轮椅,先他一步走出了门口。 聂迹拿过一杯水,泼在了isabella的脸上,然而却毫无反应,搞得他有些郁闷,忿忿地坐到了椅子上。 “你们确定罗森一定会来这里吗?”羞月一直有些担心。 聂迹耸着肩,坚定地说道:“首先被拿了证据,然后又被离间了所有身边的人,这个时候的罗森一定会忍不住的,只要他来到这里,他就跑不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该死的死掉了,该死的却没有死!聂仁君,你这个混蛋在耍我们吗?”这个时候,门外悠然地传来了聂仁恒的狂吠声,虽然很远,但听得很清楚。 聂迹心头一沉,眉宇紧锁了起来:“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后,他匆匆地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了羞月和isabella两个人。 ------------ 134 证据丢失 医务所的会议厅是专门给在这里的医生开会用的,不大,也并不舒适。 乔装成警卫的聂痕,以聂焕的名义,逐个叫来了每一个聂门家族中的人,除了聂仁义,伤心过度的他拒绝了聂痕的要求。 “是我自己的贪婪和冲动,才导致了我儿子的死,在聂门里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唯一,我不想再这样了,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从此我和聂门没有任何关系了,聂痕,你果然是聂门中最出色的男人,不过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祝福你们平安度过这一劫,其他的我做不到了。”聂仁义留下了这样几句话,便抱起了他的爱子,沉重地离开了。 聂痕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聂仁义离去的背影,心中竟划出了一阵刺痛,并不是因为聂仁义失去了儿子,而是他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冷桑清的父母。 那种失去至亲的疼痛,应该算得上是这世界上最难以忍受的感觉,他鼻翼侧扩,深叹了一口气。 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人都到齐了,看到聂仁君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全都吃了一惊,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聂仁恒肥硕的身躯,坐在那里腿还一直抖着,弄的椅子咯吱咯吱直响:“你这是什么意思,处刑的时候用的都是障眼法吗?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聂仁君憋着嘴,一副不屑地样子看着聂仁恒:“我早就说过,你死那天我都还会健康得很。” “怎么,是还有别的事情吗?聂门的规矩可不能就这样随便践踏的。”聂深的父亲聂仁盛也开了口,一向沉默阴冷的他对这个现象似乎也很不满。 聂仁君冷笑一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之前我说过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交代还没给,我怎么舍得死去,而且在我杀掉罗森清理门户之前,我必须得先让你们这些爱凑热闹的人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以示我的清白。” “罗森?你难道是想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管家在搞的鬼?”聂仁恒大叫到。 “管家?你和他相比也只不过是个幼稚园的水平而已。”聂仁君轻蔑地笑了笑,随后给了聂痕一个眼神,聂痕朝门口走去。 刚要开门,门从外面被猛地推开,聂迹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父亲大人,大哥,证据不见了!” “什么!” 聂仁君的双眼顿时睁得浑圆,站在窗边的聂深苦笑了一下,聂痕上前一把抓住了聂迹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 聂迹眉宇间紧蹙,满脸严肃:“我也不清楚,我会去的时候就发现羞月不见了,再看电脑上,u盘也被人拔走了!” “isabella呢?”聂痕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了她。 还没等聂迹说话,聂痕就看到了isabella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按着头,表情很恍惚。 聂痕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屋里,动作很强硬,目光更加强硬,死死盯着isabella的脸:“发生了什么事情?羞月呢?证据呢?” isabella被他的表情吓得有些清醒了,慌张地摇着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聂迹回去的时候我才醒过来,他可以作证。” “喂!喂!你们到底在演些什么东西?一次次地耍我们,很开心是吗?”聂仁恒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聂仁君、聂痕、聂迹都没有回应他,低沉着表情,努力在思索什么。 “我强烈要求现在立即处刑聂仁君父子三人,他们再而三地耍一些小伎俩苟延残喘,简直对聂门的家规不尊重到了极限!”见到父子三人没有出声,得意的聂仁恒更加得寸进尺。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了,一个雍胖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狂傲地扫视着屋子里每一个人,他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药,打开盖子倒了两粒在手心里,而后好像犹豫了些什么,接着再次打开盖子又多倒了六粒,一共八粒药丸一并吞进口中。 “罗森!”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一步接着一步的阴谋,不就是想把我逼到这里来吗?现在我来了。”罗森盯着聂痕,犀利地笑着,缓缓地踱到了聂焕的身边,故作无辜地说道:“我尊敬的大少爷,我尊敬的主人,您就这样站到他们的队伍里,帮着他们一起来冤枉我吗?这让远在天堂的您的父亲情何以堪啊。” 聂焕看着他,眼中已尽是怒火,从牙缝中恨恨地挤出:“你这个混蛋,你做过什么事情自己最清楚。” 另一边,聂迹把枪上了膛,指着罗森:“很好,你既然敢来,我就让你知道一下我们为什么要逼你来。” 聂痕把住了聂迹的手,把他的枪按了下来:“不要冲动。” 罗森很夸张地双手举了起来,大声地吼道:“杀我?可以。但你为什么杀我?只是为了掩饰你们那滔天的罪行,而让我来做替罪羊吗?” 聂痕紧咬着牙,目光慑人,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还不能杀罗森,在真相没有彻底被所有掌事人知道之前,杀了这个人只会惹来后面的麻烦,所有掌事人都咬着这件事情不放,不弄清楚的话,事情将会没完没了。 “聂仁世明明就是你杀的,不仅如此,你还私自联系军火商购买军火,打算吞掉聂门。”聂迹大喝了一声,随后拉出了isabella,“她就可以作证!” “哦?是吗?”罗森奸笑着,看着isabella。 isabella万分恐慌,什么都没有说,吓得又躲到了聂痕的身后。 此刻,罗森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笑的更加狂妄了,随后接起电话:“叫几个精英迅速到医务所二楼的会议厅,其他的人死死守住门口。” 放下电话,他狂笑道:“哈哈哈,我劝各位掌事人先行离开,不管合不合规矩,今天我一定要杀掉他们三个人,给主人报仇雪恨!” ------------ 135 驾到 “罗森,你这是要造反!”所有掌事人对罗森嚣张的态度产生了强烈的不满,而且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用意不轨,“你一个管家,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聂门的家务事,可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造反?哼哼……”罗森诡异地笑着,随后死盯着聂痕,双眼充满着毒蛇一般寒意:“萧宗这个家伙竟然藏了一手,真是意外啊,不过我刚刚决定那份证据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聂焕大少爷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我也就不再继续演下去了,虽然有些可惜,但自从聂仁世死了之后,我这颗蠢蠢欲动的心和我那一直压抑着的欲望,便再也忍不住了。”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杀死的聂仁世了!”聂仁君得意地说道。 罗森刻意地耸了耸肩,摊开手:“是,那又怎样!” 此言一出,屋子里一片哗然,有得意的,有愤恨的,又惊讶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弄出这么多事,原来都是你一个管家搞的鬼,你也太瞧不起聂门了,我先杀了你!”聂仁恒愤怒地站了起来,尽管他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但自身的家族荣誉感,不允许有外人来操控家族内的事。 只见他拽起了椅子,张牙舞爪地朝罗森冲了过来,罗森眼中瞬间闪出一丝寒光,嘴角微微一扬,上前一步,一个重拳击在了聂仁恒的肚子上,一个二百斤左右的身躯顿时腾空了起来,飞出两米多远。 “哈哈哈哈!”罗森狂笑起来,也许是激动的原因,也许是药物的原因,他此刻身体有些发抖,彰显着一股按耐不住的变异的兴奋:“与其按原计划一个一个地除掉你们,到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你们一并铲除掉更加痛快!我的雇佣兵马上就要到这里了,这里稍后将会变得血流成河!” “你以为杀掉所有人你就会成为聂门的当家吗?你以为聂门全世界这么多分支,全都会听你这个管家的话吗?”聂痕没有丝毫惧意,充满鄙夷地语气讥讽着罗森。 罗森兴奋地扫视了屋子里所有的人,又再次看了看聂深,像野兽一般喘息了一声,声音有着撕裂般的感觉:“那就要看看杀的干不干净了。” 门外仓促的脚步声已经逐渐逼近,罗森得意地笑了笑,随即打开了门,大喊了一声:“在这里!” 说完之后立即掏出枪,枪口对着的正是聂痕,而聂痕掏枪的速度比他更快,“砰”地一声,子弹呼啸着朝罗森心口飞去,罗森奋力一闪,躲过了致命要害,但子弹还是打中了他的手臂,枪被震飞。 聂迹见此机会,踩着桌子向前一跃:“还有事情没解决!羞月在哪?” “不要过去!”在轮椅上的聂焕见到聂迹的动作,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本来以为罗森中了枪,行动和力量上必定大打折扣,可怎知他丝毫没有被这颗子弹影响到任何,只见他扬起中了枪的手臂,对着正跃在半空的聂迹狠狠地一拳,聂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被打飞了回去,聂痕赶紧冲上前,用身体塘下了聂迹。 “是药物的作用吗?”聂痕心中一急,把聂迹放到一边,再次举起枪来,可见到了一张椅子正急速向自己飞过来,来不及躲闪,他两手护在面前,“咔嚓”一声,椅子四分五裂,而由于力度太强,聂痕手中的枪被弹飞,甩出了窗外。 再一回眼,聂仁君正朝着刚刚罗森被震飞的枪跑去,弯腰刚要捡起,“老东西,你速度太慢了!”又见罗森一脚过来,踢中了聂仁君的侧腰,聂仁君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墙上。 “父亲!”聂痕和聂迹同时大声喊了出来。 就在此时,门外仓促地脚步声已经到了屋子里,门猛地被推开,罗森知道雇佣兵已经来了,从地上捡起了枪,恣意地狂吠着:“除了事先交代过的,其他人一律干掉!干掉他们!” 而就在他喊出的声音,在屋子里的回声还未散去,一个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脑上,把他那如疯狗一般的热情瞬间冷却掉了一大半。 屋子里顿时静了起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聂仁君,包括聂痕和聂迹,包括罗森…… 还包括在罗森身后举着枪的龚季飏。 “呃……我拿枪指着他……应该没指错人吧?”龚季飏寒暄了一句,他也不清楚这边的状况,只是进到屋子里凭着第一直觉,就用枪口抵住了罗森。 “是你!”聂痕和聂迹都很意外,而两个人心中也都同时清楚到了,见到了这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痕……聂痕!”果然,冷桑清的身影从门外闪了出来,整个人异常憔悴,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激动的晶莹,见到还活着的聂痕,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清……清儿!”聂痕此刻也无法控制地激动了起来,原本以为可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心中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可最终只是喊出了她的名字。 冷桑清跑了起来,一下子扑在了聂痕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她抚摸着聂痕的脸庞,感受着聂痕的温度,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还以为已经来不及了……你讨厌……还让秦管家转达那样的话……” 聂痕紧咬着牙,眼底已经红润了:“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你还……” 话没有说完,冷桑清便用那芊玉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嘴:“还记得那天雨夜你说过的话吗?” 聂痕楞住了,眼神里充满了纠结。 “你给我牢牢记住,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以后无论有多危险,我们都要在一起,死都要在一起!”冷桑清抽噎着,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坚定的语气。 聂痕沉默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着冷桑清的眼神里,有着从未有过的神情。 在一旁的龚季飏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种抓狂的心理让他真希望枪口对着的不是罗森,而是聂痕。 ------------ 136 挑衅 龚季飏和冷桑清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冷桑清紧紧依偎在聂痕的怀抱里,像一只雨过天晴后站在树枝上的小鸟,尽管身体还在瑟瑟发抖,但心里的阴郁、恐惧已完全弥散。 两个人虽然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没见,但再次见到却感觉已经相隔了好久,有一辈子那么久。 冷桑清的眼泪顺着她粉致的脸颊,从颚尖“啪嗒啪嗒”地落下,但都没有浪费,全都掉在了还躺在地上的聂迹的脸上,聂迹从下面看着他们两个,用手在脸上轻轻地拭着,感受着冷桑清由悲转喜的温度,想要说什么,最终也只化成了有着一样感觉的一声叹息。 龚季飏看着他们两个紧紧相拥,各种无奈纠结在他心头,造物弄人?因果报应?看来要怪也只能怪这个地球不够大。 这抹重逢的温馨,穿插在此刻紧张的气氛中,显得很不恰当,却也并没有让现场的急迫得到缓解,危险仍在每一个人的神经细胞中贯穿着。 “哦?龚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罗森双手举起,但表情依然淡定,低沉的声音有着太多的不满与不解。 龚季飏无奈地笑了笑,舌尖舔舐着下嘴唇:“这个要说起来还真是有点纠结,本来以为那个叫聂痕的已经死了,想用这件东西跟你换回来他的尸体的……” 说到这里,龚季飏从怀中拿出了厚厚一本纸丢在了桌子上,这本纸正是当初在拉斯维加斯,罗森交给他的军火提供清单,上面还有罗森的亲笔签字。 罗森狠狠地瞪了一眼桌子上的军火提供清单,没有说话,但粗重的喘息声充满了杀气,现在的他倒并不担心这个清单被曝光,只是很郁闷事情的进展竟生出这么多枝节。 其他掌事人拿过军火提供清单浏览着,全都气得咬牙切齿,没有想到罗森暗地里还有这么大的动作。 “……来到这里才发现这个家伙还活得好好的,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事到如今只好就当做是卖给聂门一个人情吧。”龚季飏接着说道。 聂痕听到了他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鹰芒,抱着冷桑清的双臂搂得更紧了,兴奋地盯着龚季飏的脸,嘴角岑起一抹冷笑,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这时,一同进来的雇佣兵的首领,走到了罗森的身边,把他的枪夺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腰间,罗森见到了自己花钱所请的雇佣兵,却站在了龚季飏的一边,更加火冒三丈。 “你对我的雇佣兵做了什么?”他大喊到。 “哈哈哈!”龚季飏不屑地笑了起来:“下次再找雇佣兵的时候,记住把对方的底细打听清楚,这个世界上有超过一半的雇佣兵组织,他们的唯一军火供应商都是我,所以他们绝对不会为了某一单生意而得罪我,事情很巧,我本想着联系在当地的他们一同帮我到聂门要人,可没想到却被我撞到了你们之间的协议行动,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我算不算你的克星,倒霉的叫什么森的管家。” 话里字字带着讥讽嘲笑的色彩,罗森的额头上青筋都凸显出来了,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愤恨地挤出:“你们这帮没有职业道德的家伙!” 雇佣兵首领无奈地嬉笑了一下,朝罗森比出了一根中指。 “还说人家没有职业道德,难道你一个管家的职业道德就是反仆为主吗?一个聂痕一直到现在还杀不死,这样的水平还想着要谋反吗?”龚季飏突然间说话很大声,无疑,聂痕地挑衅对他有了影响。 “季飏哥!”冷桑清在一边听到他的话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不如我们商量一件事,你放下枪,我保证杀掉聂痕,尸体你带走,如果你想要,聂迹的尸体也给你。”罗森听出了龚季飏和聂痕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连忙游说着。 “你傻的吗?当着清儿的面说出这种话,你让我怎么答应你!”龚季飏瞪大了眼睛,用枪柄朝罗森的后脑气愤地砸了一下。 罗森被砸之后,整个人仿佛昏倒了一般,身体一软,“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没有声音了。 龚季飏一怔,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即蹲了下来,确定罗森是不是真的被自己就那么一砸,就砸晕了。 “不要靠近他!小心!”聂痕此时大喊了一声,万分焦急涌了上来,一个大步垮了过去。 听到聂痕的喊声,龚季飏本能反应地抬起头,可就在这时,罗森转身一个反手,抓住了龚季飏拿着枪的手臂,龚季飏也察觉到了他的反应,手臂用力向上一掀,可怎知罗森的力度好像重型机械一般,自己根本无力反抗,手中的枪瞬间就被夺了过去。 速度迅猛,还未等反应过来,抢过龚季飏枪的罗森便把枪口指向了他的头,千钧一发,只见聂痕向上一跃,飞身一脚,踢开了龚季飏,一声撕裂般的枪响,子弹险些就要了龚季飏的命。 “啊你个混蛋!竟然用这么大力!”龚季飏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揉着胸口,眼泪都快要疼出来了。 只见聂痕用着专业的擒拿术,把罗森双手从背后对折,膝盖紧紧顶着罗森的脊椎,吃力地按着他:“少罗嗦,快过来帮忙!” “你是在命令我吗?你有什么资格对一个救了你两次的救命恩人这么说话!”龚季飏很不爽聂痕的语气,但他却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压倒了罗森的腿上,给聂痕帮着忙。 聂迹和聂仁君也从一旁跳了过来,纷纷压在了罗森的身上,他们很清楚这个人在服用了药物之后,力量会变得又多么可怕。 四个人在罗森的身上,似乎刚刚能与他的力量抗衡,其他人也正赶过来要帮忙,聂痕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来,对准罗森的太阳xue,正要准备给他致命的一击。 “嗷!”罗森一声大吼,猛地站了起来,四个人全被弹飞了出去。 ------------ 137 追赶 屋子里安静得很,和二楼会议厅内正在进行的激烈的争斗相比,这里似乎还容得下人喘一口气,桌椅凌乱的堆置在各个角落,电脑屏幕上的待机屏保缓缓地来回移动着,没过多久就变的漆黑一片,进入了休眠状态,棚上的灯管不知为什么,此刻开始忽明忽暗,时不时会发出电流“嗞嗞”的声音。 “咣当!”猛地一声响,储物柜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晃动地幅度越来越大,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直到最后,储物柜的门被从里面大力一脚踹开,羞月的身影从柜子里面倒了出来。 双手手腕被扭到了腰后绑了起来,双腿从膝盖到脚腕也被绑得死死的,嘴巴也被一块白布挡住了,所幸由于时间过紧,白布并没有绑好,羞月活动了几下下巴,那块白布便掉到了颈上。 她表情委屈且愤恨着,粉嫩小脸蛋上还留着颈上那块白布所勒出来的红印,额头上高高肿起一个和鸡蛋形状大小类似的包,这是刚刚被砸晕时遗留下来的症状。 尽管清醒过来后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但她还是没有顾及那么多,尝试着用手去解开脚腕上的绳扣,但无奈距离还差一大截,她挣扎着从地上拱起身子站了起来,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朝门口跳去。 —————————————————— 罗森一声怒吼,如同一只巨熊一般崛地而起,压在他身上的四个人全部被弹开,东倒西歪地滚到了一边。 尽管屋子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他知道对方的人多,在这里纠缠下去对自己并不利,现在唯有快些逃到外面去,外面大多是自己的手下,那里才会安全。 罗森撑起身体,没有片刻犹豫,打开门便往走廊里跑去无论是枪伤,还是之前他们四个人的攻击,都没有影响到他此刻的速度。 “不能让他离开这里!”聂仁君离门口最近,他大喝一声,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抢过了雇佣兵手中的枪。 对着罗森刚刚举起枪,isabella哭嚎着扑到了他的面前,哀求着他:“不能开枪!我女儿还在他手上!” 聂仁君怒视着她,把枪收了回来,而此时,聂痕的身影已经闪到了门外。 “你在这里保护清儿,出什么危险我要了你们四大家族的命!”他对龚季飏大声喊道,随后朝着罗森逃跑的方向迅速追了过去。 聂迹也赶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冷桑清,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抿嘴笑了笑,随后紧跟着聂痕的步伐也追了出去。 龚季飏异常愤怒,“嗖”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这个臭小子,刚刚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遍!”一边大喊着,一边冲向门口,可刚刚出去,他又转了回来,理性告诉他,现在这种情形,还是在留冷桑清身边更好一些,尽管这样好像自己乖乖听了聂痕的话,但为了冷桑清的安全,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个叫罗森的,是人类吗?”龚季飏抱怨了一句。 “季飏哥,你快去帮帮聂痕和聂迹!快点!”冷桑清此刻格外着急,但她也有应有的冷静,刚刚聂痕冲出去的时候,他差点就紧随着聂痕追出去,但她明白那样做只会给聂痕带来负担,所以止了下来,她也知道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对聂痕最大的帮助。 “我走了谁来保护你?再说这是聂门自己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龚季飏的表情极不情愿。 “你放心,我会自己保护自己!我可不想让孩子生下来就……”冷桑清不依不饶,可话还没有说完,边被龚季飏打断了。 “停!别说了,我不想再受刺激,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龚季飏伸出手止住了冷桑清要说的话,他的眉梢跳动着,冷汗已经从额头上渗了出来,随后跟雇佣兵首领吩咐了一声:“保护好她,再叫你外面的人把门口守住,不要把罗森放出去。” 说完,他从雇佣兵手里接过一把枪,朝门外跑了出去。 罗森一路狂奔来到了大门口,透过玻璃大门,门口的雇佣兵见到是罗森,纷纷端起了枪,罗森见势不妙,扭头又往楼上跑去,在狭窄的楼梯间里,与聂痕和聂迹相遇,聂痕飞身一脚,踢到了罗森的胸口,却如同踢到一个厚重的轮胎上,这个人被弹了回来,罗森也后退了数步,但并无大碍,跨过聂痕继续朝楼上跑去,聂迹一下子扑了过来,两只手臂紧紧箍住了罗森的身体,腾出膝盖,准备朝罗森的尾骨顶去,可罗森用力一撑,一下子把聂迹甩到了一边,聂迹的左臂感到一阵剧痛,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后便不听使唤了,他咬着牙,没有理会可能已经骨折了的手臂,忍着疼痛,继续朝罗森追去。 罗森跑到二楼,刚刚打开楼梯间的门,只听“砰”地一声枪响,他向后一闪,侧目看到了正在拿着枪跑过来的龚季飏,又退回了楼梯间,继续向上跑去。 踉踉跄跄着一路,由于三楼楼梯间的门上了锁,罗森来到了四楼,可能由于药物过量的关系,加上伤口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不良的反应,全身的经筋开始抽搐起来,他扶着四楼走廊的窗台,大口喘着气,努力调整着自己。 而聂痕、聂迹、龚季飏三个人的身影转瞬而至,个个目露凶光,充满杀气地朝他走来。 罗森慌张着打开了身边的几个门,可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利用的地方,他连连向后退,身体的不适也越来越明显,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不良反应,他完全有把握从这三个人的面前安全逃开。 他索性心一沉,一咬牙,从怀里拿出了药,把整瓶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用最快的速度咽了下去。 三个人见到了此情形,意识到了事情要更加不妙,加进速度朝罗森跑了过来。 只见罗森的身体似乎恢复了力量,在原地狂笑了一声之后,用手砸开了旁边的窗户,从四楼直接跳了下去。 聂痕奋力向前一跃,想要抓住罗森的身体,但却扑了个空,没有半刻犹豫,只见聂痕纵身跳上阳台,也跳了下去。 ------------ 138 激斗 服了整瓶药的罗森,皮肤都变成了粉红色,眼白上的红血丝枝枝蔓蔓地延伸到瞳孔,感觉就快要爆裂开了,鼻孔内渗出了潺潺脓血,覆盖在他茂裕的胡须上,看上去有些恶心,不过他此时却好像重生了一样,恍惚间似乎能看得到他身体上升腾的蒸汽,他动作幅度夸张,表情极度狰狞,根本已经成为了一个怪物,丝毫看不出人类的迹象。 见到聂痕三人匆匆向自己靠近,他噬意地一笑,不慌不忙但动作十分干净利落,一拳打碎了身旁的玻璃,从四楼飞身跳了下去。 这是三个人没有想到的,无论如何,四楼的高度对一个正常人来说跳下去几乎都不能生还,聂痕加快步伐,向前一扑,却抓了个空,迅速站起身来,单手撑着阳台,纵身一跃,紧跟着跳了下去,尽管他接受过特殊训练,但这种极限动作,如果落地时没有掌握好,还是会有很大的危险。 “大哥!”聂迹大喊一声,表情万分焦急。 龚季飏则是看傻眼了,整个人有些木纳地站在那里,亲眼所见两个人就那么“嗖”地一下飞了出去,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而这边,聂迹也一下子跃到了阳台上,万分急迫地看着下面,似乎也有些跃跃欲试。 “不是吧!你也能?”龚季飏看着站在阳台上的聂迹,以为他也要跳下去,心中充满了无数的感慨,他开始对姓聂的有那么一丁点钦佩的感觉。 聂迹真的有那么一刻冲动想要跳下去,但他知道大哥是受过专业训练,如果换做自己的话,一定非死即残,在看到大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没有丝毫异样地站了起来,他算是放下了心,回头跳了回去,推搡着龚季飏,两个人飞速朝楼下跑去。 罗森着地时,发出了巨响,他没有什么技巧,纯是靠药物支撑,身体硬碰硬的降落到地面,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也担心这样损害自己的身体,即使能逃开,也可能会落个残废,但无论如何,此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聂痕经过特殊训练,在快要着地的时候,双脚极力地蹬了一下楼面侧墙,使得垂直向下的重力多了一份外力对冲,在落地的时候,尽最大的速度翻滚着身体,来缓解这份冲击力,尽管他的腹腔还是被震得剧痛,但身体并未有任何损伤。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聂痕再次朝前一扑,两只手抓住了罗森的脚腕,用力一掀,本以为能绊倒罗森,可没想到他如山一般稳矗在原地,竟然丝毫未动。 庭院中罗森的手下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大群的人纷纷朝这边涌了过来,而龚季飏带来的雇佣兵也迅速向这边赶来。 “干掉他们!”罗森一声令下,两伙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而在人数上,雇佣兵的数量要差去了太多。 话音刚落,罗森转过身,一只脚挣脱开聂痕的手,扬在半空,猛地朝聂痕的腹部狠狠一踢,聂痕顿时感到自己的肚子仿佛被飞驰的汽车撞到了一般,强韧的腹肌似乎都快要被震碎了,但他另一只手没有从罗森的脚腕松开,否则一定会被踢出十几米远。 他咬紧了牙,强忍着疼痛,用尽全身力量,再次一拽,罗森硕大的身躯“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跃到了罗森的身上,抡起右拳,直视着罗森的脸,罗森下意识地两只手挡在面前,但聂痕这次要攻击的并不是他的头,经过几次交手以及对服药后罗森身体的观察,他明白以力治力根本就不是罗森的对手,他这一拳直冲着罗森的腋下砸去。 清脆的断裂声,罗森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左臂已经不能动弹了,就是聂痕的这一拳,打碎了他的关节。 他大吼一声,用另一只手推开了聂痕,迅速站起身来,而聂痕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跨步上前,拽起了他的右手,再次朝腋下击去。 只见罗森身体一侧,用肩膀带动着那条不能动的手臂,“嗡”地一声,向聂痕抡了过来,打在了聂痕的脸上,聂痕觉得头部好像被粗重的胶皮管打到了一样,双耳直鸣,连退了数步。 罗森没有打算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扭头就要跑,可眼前突然感觉到一个黑影,紧接着一记重击打在了他的鼻梁上,定睛一看,原来是聂仁君,拿着枪正指着自己。 “你不是说我年纪大了,速度慢了吗?这次够快了吧!”他一把拽过了罗森那为数不多的头发,用手臂卡住了他的脖子,大声喝令:“叫你的人住手!” 罗森喊住了他的手下,其他的人得以从医务所里走了出来,纷纷来到了这边。 “听说你的身体被子弹打伤了也还能像疯狗一样乱跑,不知道脑袋开花了你还能不能继续咬人!”聂仁君把枪口死死抵在了他的后脑上,充满威胁地说道。 罗森喘着粗气,呲着牙,恶狠狠地斜视着身后:“你们不敢杀我,要杀早就杀了。” 聂仁君冷笑一声,全然一副不屑:“你可以试一下!尽管你还有人质在手上,但此刻我的心情很不好,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时,isabella从雇佣兵手里抢过了一把枪,跑到了罗森的对面,指着罗森:“你这个混蛋!我女儿在什么地方?快说!”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看着悲痛欲绝的isabella,虽然他们也希望罗森把女儿还给她,但如果不这样,他们也坚决不会再为了这个条件而放走罗森了。 可他们没有注意到,她看着罗森的目光有一种异样的神色,而这丝异样也被聂仁君察觉到了,刚要有所反应,远处传来了一阵模糊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羞月拼了命地朝这边蹦过来,一头秀发凌乱的披散着,大喊着什么听不清楚,但脸上呈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焦急。 ------------ 139 悲伤的痕迹 “羞月!” 聂痕和聂迹都以为他被悄悄溜进医务所的罗森给掠走了,这个时候看到她的身影,心底里总算有了踏实的感觉。 只见她一步一颠地朝这边拼命地蹦过来,以至于她大喊着什么根本听不清楚,透过散乱的长发,能够看得到她小脸蛋憋得通红,表情上是从未见过的焦急。 聂迹捂着胳膊,赶紧朝她跑了过去。 而羞月也因为跳得太快,整个人一下子扑到在地上,她没有顾忌身上的疼痛,倒吸了一口气,憋足了劲。 isabella见到羞月蹦过来,瞳孔瞬间扩大,之前的悲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凶残,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聂仁君,指着罗森的枪口稍微向旁边移了一下。 聂仁君察觉到了她这个动作,一时间来不及反应,抓过罗森的身体,刚要闪身躲到罗森的背后。 “不要相信她!!!”破吼的声音,撕裂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大家听清楚了羞月的喊声。 “砰!” 同一时间,枪声响了起来…… 回音,似乎荡澈在整个世界…… 久久不散…… 天, 还是阴着的吗? 为什么连星星也看不到。 这样的阴天,小时候也有过,不是吗? 那个时候,父亲会不顾母亲的阻扰,把自己和聂迹一同领到天台上去,三个人一起眺望着远处的天际,那时父亲的眼神里总是严厉和殷切并存着,紧紧拉着自己和聂迹,似乎在期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 那时自己还小,对父亲的举动很不理解,总是充满疑问的陪着父亲,而聂迹似乎毫不在乎这些,只会迎着风傻傻地哈哈大笑。 记得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了父亲:“难道父亲大人喜欢乌云吗?为什么总是要拉着我和迹在这里陪您?老实说,我可是很不喜欢,尽管它们一团一团地堆在天上,像棉花糖一样。” 父亲大人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笑了笑,笑的很沉重:“终于忍不住问了吗?果然是你先开的口,我的痕。” 他稍微顿了一下,继续眺望着远方:“你们要深刻地记住,生在聂门是你们的不幸,聂门,就是你们头顶上的乌云,虽然在外人看来,它也像是可口的棉花糖。你们要习惯这种天气,但不要去适应它,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拓出一片属于你们的阳光,不要惧怕狂风,不要惧怕暴雨,因为雨过,天会晴。” 暴雨,真的说来就来,坦白说,即使是顶着大雨仔细揣摩父亲大人的话,还是想不通他话里的内涵,但自己却觉得父亲的身体会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就像阳关一般,自己也为是他的儿子而感到自豪。 那种自豪,一直潜藏在心底里,不是吗? 为什么自己当初一意孤决要离开聂门,如果没有离开,留在父亲大人身边,事情还会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自己又决定回到聂门,如果没有回来,还是留在自己baby-m的组织里,事情还会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自己不在破坏了聂仁世的计划之后,就坚决离开,如果那时离开了,不会对任何人构成那么大的威胁,事情还会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时间。 仿佛瞬间慢了下来。 慢到可以看得见回忆。 聂仁君头颅上的弹孔所泵出的血液,在半空中扬扬洒洒,划出了一道绝望的抛物线,有些落在了身上,有些浮在了地面,尽管是在夜色中,却也红的那么刺眼。 聂痕的脑中仿佛炸开了一个原子弹,历历在目的过往片段,和一种难以言语的愧疚感,一下子辐射到了全身的血液之中。 他四肢都已经麻木了,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眼睁睁地直视着面前的这一幕,就连瞳孔都在挣扎地颤抖着。 聂迹也愣在了原地,全身强烈地抖着,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两兄弟的脸上都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恐。 他沉重地挪动着双腿,每走一步身体都摇摇欲坠,没走几步便瘫到了地上,但依然用膝盖代替双脚,吃力地向父亲移动着。 罗森见到所有人的反应,没有半刻迟疑,拉着isabella的手,迅速地逃开了,其他掌事人纷纷追了上去。 聂痕跪在原地,嘴角抽动着,急促地大口呼吸着。 聂迹爬到了父亲的身边,手臂的疼痛此刻已经弱到微不足道了,他扶起地上的聂仁君,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慌乱地试图将流出的血再推回去,而后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便紧紧地按住了伤口。 “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他抖动着双唇,无助地摇着头,眼中的惊恐加上泪水的衬托,有着让人心碎的绝望感。 “父亲大人……你不能就这样走,你想看到的还没有看到呢,你不能这样,快醒醒,父亲大人,快醒醒……”他已经止不住了哭声,小心翼翼地摇晃着父亲的身体,随后想发疯了一般,用那只受了伤的手臂拼命地砸着地面,拳头上面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羞月见到聂迹的行为,心疼到了极点,奋力地朝他爬过去,泪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脸,龚季飏表情也是很沉重,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走到羞月身边,替她解开了绳子,扶她起来,羞月迅速地跑到了聂迹的旁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止住了他的自虐,两个人痛哭着相拥在一起。 冷桑清也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看着身边还愣在原地,瑟瑟发抖的聂痕,何尝不是心痛到了极点,他一把把聂痕的头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开不了口,自己早已泣不成声,唯有用手使劲捋顺着聂痕的后背,来帮忙调整他的呼吸,紧紧地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来让他的心里感觉到一丝暖意。 聂痕没有拒绝冷桑清的安慰,把头就这样倚在她的胸口。 “啊!!!”聂痕发出了平生第一次如此无助、如此凄凉的哀吼声。 他觉得自己好痛,从来没有过的巨痛,虽然自己杀过那么多的人,但从未想过失去至亲原来会这么痛,痛得他就快要无法忍受了。 伴随着他的哀声,一阵闷雷“隆隆”作响。 暴雨,下了起来。 ------------ 140 以死相拼 暴雨如瀑,拼命地冲刷着这片土地的压抑与哀伤。 雨水可以流淌到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但却无法触及到人的心里。 能流到心里的,只有泪水。 两对相拥的人刚刚经历过这个世界最残酷的折磨,雨滴拍打在他们身上,似乎是想要刻意地去解释什么,但无奈也被这袭夜色所掩盖着,就连本身的晶莹都看不到。 坐在轮椅上的聂焕无助地仰着头,头上是无尽的黑暗,连一丝光都看不到,雨水敲击在他的脸上,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的鼻腔里,他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此刻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寒意,似乎能冻结雨水。 龚季飏表情无奈且严肃,看了看相拥在一起的聂痕和冷桑清,沉重地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冷桑清的身上,随后顿了一下,又把衣服尽量扯得开一些,把聂痕的身躯也挡在了里面。 不远处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罗森和isabella逃进了别墅里面,他的手下全都死死守在了门口,把追赶他们的人隔在了门外。 天空中骤然一亮,一道裂天般的闪电转瞬而逝。 “啊!”冷桑清惊叫了一声。 并不是因为这道犀利的骤亮吓到了她,比这更加恐怖、更加骇人的是,刚刚的一闪让她看到了聂痕脸上那如野兽一般的表情,以及如魔鬼一般的眼神。 聂痕站了起来,把冷桑清身上龚季飏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回给了龚季飏,随后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披在了冷桑清的身上。 随后,他走到了父亲的身边,怔怔地看着父亲,强忍着悲痛,注视了好久,又站在原地环视了一遍整个聂门,嘴角愤怒地抽动了起来,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凶狠,一个人朝别墅缓缓地走去。 “这边有一辆大巴车。”聂焕提醒了聂痕一声,语气异常地淡定。 聂痕见过这辆大巴车,之前险些被自己弄爆炸,他看了一眼这辆车,又回头看了看堵在别墅门口那些罗森的手下,转过身超大巴车走去。 聂迹托着受伤的胳膊,也站了起来,疼痛的感觉恢复了,而且是加倍的恢复,加上被大雨淋在上面,伤口又痛又痒,他龇着牙忍了一下,跟随在了聂痕的身后。 “你不用跟着去了。”聂痕冷冷地吩咐了一声。 “你放心,我没事。”聂迹支应了一句,语气同样很冷。 聂痕转身回手拍了一下聂迹的胳膊,力度并不大,但聂迹却疼到差点站不住。 聂痕没有说话,只是严厉地看着他,眼神里有着反驳聂迹的一切理由,聂迹不甘心地摇着头,想要对聂痕解释什么。 “叫你不要去,并不是因为你手臂上的伤……”说到这里,聂痕顿了一下,有少许的哽咽,接着道:“把父亲的遗体带回家,我不希望他还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没有晴天的地方。” 纵使有再多的理由,聂迹也没有办法不按照大哥说的去做,自己报仇的心太急躁了,以致于忽略了这一点,他没有再说话,眼泪再次涌了出来,默默地回到了父亲的身边。 “带上我!”聂焕一把拽过了聂痕的手臂,语气里并不是请求,根本就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你会死的。”聂痕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命令,转身要上车。 聂焕死死拽住他的衣袖,表情无比的坚定:“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而且,我必须要去。” 聂痕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走上车:“有本事就自己上车。” 聂焕死死地盯着聂痕,冷笑了一声,两手撑着轮椅的扶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两条腿不断地在颤抖,他吃力地走上了车,回手把轮椅一起拿了上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后又坐在轮椅上,从他急促地呼吸能看出来他有多么艰难。 聂痕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丝认可,但无心表达出来,而这时,龚季飏和冷桑清也跟着跳了上来,聂痕眉宇紧蹙,刚要开口。 “别废话。”龚季飏顶了一句。 聂痕转过眼又看着冷桑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似乎从眼神里已经做了充分的交流,最后聂痕咬了咬牙,坐到了驾驶位上。 “还有枪吗?”聂痕发动了车子。 “咣当”一把枪被扔到了他的身边。 “子弹不多了。”龚季飏随后补充了一句。 聂痕捡起枪,猛地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向别墅的门口,罗森的手下看到了冲过来的大巴车,拼命地朝这边开着枪,车头瞬时间就把打得像马蜂窝一样,但这并没影响车速。 大巴车冲过了人群,撞飞了几个人,接着“嗵”地一声,直接冲到了别墅里面,由于车身较大,卡在了门间。 几个人匆匆下车,但外面的人也不甘示弱,没办法从门进来,就砸碎了大巴车的玻璃,想要从车身里赶进来。 几个人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聂痕拿出枪,朝大巴车的油箱猛地开着枪,几枪之后,大巴车就爆炸开了,一团大火挡在了门口,谁都没有办法进来。 龚季飏看到聂痕这个举动,有些不知所措的生气起来,他抱怨地说道:“一共就那么几颗子弹,你把它全浪费在这了,你这个……咳咳……我是说,这样好吗?” 本来可以更过分地骂他,但话说到一半,龚季飏看到了冷桑清怨恨地看着自己的眼神,想到了聂痕刚刚经历的痛楚,他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用柔和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聂痕把枪又扔回给了龚季飏,没有理会他,阴沉地扫视着整个空间,寻找着罗森的踪迹。 看到了这边只有聂痕和龚季飏两个能战斗的人,罗森兴奋地走了出来,他上身没有穿衣服,isabella正在用纱布包扎着他的枪伤。 “哈哈哈!只有你们吗?是迫不及待要与父亲相聚了吗?”罗森狂妄地呼喝着。 “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和你一起死,你不会再有别的选择了!”聂痕的全身已经燃起了火焰。 ------------ 141 肉搏 熊熊烈火在门口的位置肆意地燃烧着,火苗蹿出几米高,把门口堵得死死的,外面的人很难进来。 不过比这更烈的火焰,在别墅大厅内聂痕的身上燃烧着,尽然看不到火苗,但那种噬意似乎能焚尽索马里整个国家的一切。 “哈哈哈!只有你们吗?是迫不及待要与父亲相聚了吗?”罗森狂妄地呼喝着。 “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和你一起死,你不会再有别的选择了!”面对罗森那副令人发指的嘴脸,聂痕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愤恨已经冲破了他的头骨,他有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发现根本做不到之后,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呲!看来你是打算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杀掉我了,哼哼,能让你这个世界第一杀手落到如此地步,也是我的荣幸啊。正好我也打算找你算回我这条手臂的账呢。”罗森看了看自己被聂痕打碎关节的手臂,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聂痕没有跟他多废话,一个箭步朝他冲了过去。 “痕,小心!”冷桑清担心的大喊了一声。 “这个家伙怎么不走楼梯?”龚季飏看着聂痕跑去的方向感到莫名奇妙,随后打开了弹匣,发现里面仅剩下一颗可怜的子弹了。 罗森的位置是在二楼,但聂痕并没有意要从楼梯走上去,只见他从身一跃,一只脚踩到了一个大花盆上向上一窜,另一只脚借力蹬了一下大厅的立柱再次向上跃起,身体的灵巧丝毫不亚于丛林里的捷豹,一眨眼的功夫,他的两只手已经抓住了二楼走廊边上的围栏,手臂骤然增粗,向上一撑,他的整个人已经跃到了罗森的头上停在半空,紧接着如同雄鹰捕兔一般,一只脚用尽全力,犀利地朝罗森踢去,大厅之内都听得到他划过空气的风声。 一系列动作都没用上五秒钟,世界第一杀手的体术,被彰显的淋漓尽致。 罗森也被他的身手所惊到了,慌乱之中连忙抬起手臂挡在面前。 一声闷响,聂痕踢到了罗森的手臂上,罗森连退数步之后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滑出了一段距离,被一个灯柱搪下了身体,再看自己的手臂,被聂痕踢到的地方此刻已经淤青成深紫色。 聂痕这一脚,自己并没有占多大便宜,被弹回来之后,身体瞬间失去重心,如果不是及时把住了护栏,可能会被弹回到一楼,刚刚的接触感觉像是踢到了岩石上一般,脚被震的一直发麻。 “仇恨果然可以使一个人变得强大!”罗森站了起来,面目狰狞,两只眼睛瞪得如虎目一般,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就看看我们两个谁的仇恨更深吧!” 说完,他猛地向聂痕冲了过来,举起的拳头像铁锤一般。 聂痕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芒,身体迅速一侧,躲开了他的重拳,那一拳打到了不锈钢的护栏上,护栏被打的严重变了形。 “我要你死!我要你们聂门每一个人都死!”打空的罗森像疯了一般,挥舞着手臂不断地再次出拳。 聂痕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甚至都没有防御,父亲的死让他的底线彻底崩溃,完全没有了理智,此刻心中的愤恨已经突破了极点,此刻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你一拳,我一拳,完全陷入了肉搏战,根本已经不是在拼谁的力量更大,而是拼谁的命更硬。 然而毕竟罗森的身体是药物下的产物,不仅是感觉不到疼痛,体内所爆发出来的极限是正常人的十几倍,一番激斗之后,聂痕明显有些撑不住了。 罗森见到机会,再次向聂痕的下颚一记钩拳,可眼角突然闪出一个黑影,紧接着腹部便挨了重重的一脚,使得他连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你这家伙如果这样,十个你也不够他打的。”龚季飏表情凝重,站到了聂痕的身边,即使到现在他也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底里就是会有一股想要帮聂痕的冲动。 聂痕没有理会他,扶到了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擦拭着嘴角的鲜血,死盯着罗森的双眼依然充斥着魔鬼一般的嗜意。 罗森站了起来,由于药物的关系,他的血液处于一个极度活跃的状态,嘴里的血不断地向外涌着,整张脸也已经全被鲜血覆住了,甚至都看不到皮肤,他揉了揉下巴,吐出了几颗牙齿。 龚季飏立刻举起枪,指着罗森的脑袋,刚要开枪,又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的他比聂痕要冷静许多,他明白仅剩下一颗子弹了,不能浪费。 收起了枪,他朝前迈了一步:“我先上,你要找准时机。” 聂痕如野兽般地喘息着:“你打不过他,少碍事了。” 龚季飏歪着头,不屑地笑了笑:“我不会像个泼妇一样,跟他厮打在一起的,你们两个刚刚的样子真可笑,再说我是在帮你,冒着生命危险,你说话的语气最好给我注意一点,要不然我这把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就是留给你的。” 说完,他大步一跨,朝罗森冲了过去,罗森自然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举起右拳,全力一刺,却打了个空。 龚季飏并没有打算直接跟他交锋,身体闪过了他的拳头,躲到了他的左边,扬起手肘,猛地向罗森碎裂的关节位置砸去。 可他攻击的力度要比聂痕弱不少,罗森只是感觉到很疼,其他并无大碍,但左手是动不了的,龚季飏又在他的左边,他只有用右手向龚季飏打去,用右手打左边,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要差很多,龚季飏也正是抓住他的这个弱点,无论罗森如何挥拳,他都敏捷地闪到罗森的左边,并反复地击打着他碎掉的关节。 而这边的聂痕并没有善罢甘休,看准了时机,一个飞身向前,一脚踢到了罗森的胸口,罗森飞了起来,越过了二楼的护栏,直接狠狠地摔到了一楼的地面上。 “卑鄙!卑鄙的家伙!” ------------ 142 崩溃 诺大个身躯从二楼的走廊直接飞到了一楼大厅,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整个地面感觉都在颤动。 然而对他的伤害似乎并不大,只见罗森单手一撑,一个伏地挺身又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适地揉了揉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火光的映衬下,分不清是黑是红。 “卑鄙!卑鄙的家伙!以为用这种小伎俩就可以对付我了吗?哈哈哈!我要把你们每一个人都撕碎,一个都不放过!”罗森疯狂地大笑着,以他身上的受伤程度,换做一个正常人,可能连命都没有了,但对他来说却没有丝毫的虚弱现象,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打不死的丧尸一样。 聂痕两条剑眉紧紧地蹙到了一起,汗水和血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全身,他大口喘着气,面对眼前这个怎么打都伤害不到他的家伙,他的心中更加焦躁了。 龚季飏看到罗森又是完好无损,沮丧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脸上一副不耐烦地表情。 聂焕见到聂痕和龚季飏此刻的的状态,和身体上的伤,又看了看罗森气势凛然的站在原地咆哮着的样子,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极其沉重地长叹了一口气,紧握的双拳在大幅度地颤抖着,脸上的表情末日一般的绝望。 “麻烦冷小姐,推我过去,快!”他转过头对冷桑清催促了一声。 看到聂痕受了这么重的伤,冷桑清的心早已疼的快要裂开,听到了聂焕的话,她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快!推我到罗森的身边!我要亲手为父亲报仇!”聂焕再次催促着她,眼中的光泽已如死灰。 冷桑清一把抓住了轮椅的扶手,推着聂焕朝罗森跑去,尽管她并不知道聂焕想要做什么,但她真的希望罗森能快些死掉,不然聂痕就真的撑不住了。 但罗森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侧目看到了正在推着聂焕朝自己跑过来的冷桑清,嘴角一扬,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凛冽,搬起身边的一个大花瓶,朝冷桑清狠狠地扔了过去。 “清儿!小心!”聂痕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把住扶栏大声呼喊着。 “快闪开!清儿!”龚季飏眼睛瞪得浑圆,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两个人都知道,以罗森的力量,这个扔出去的大花瓶会是多么的危险,尤其冷桑清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嗡!”花瓶划破着空气,朝冷桑清呼啸而至,就在这个时候,聂焕咬紧了牙关,双手用尽全力把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挡在了冷桑清的身前,双手护住了头。 一声巨响,花瓶瞬间粉碎,聂焕整个身体向后仰了出去,虽然冷桑清没有被直接砸到,但由于惯性,两个人还是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她的头不慎磕到了地面,流出了鲜红的血水。 “混蛋!!!”见到冷桑清受伤,聂痕像疯了一般,吼声震得房屋都跟着颤动,他踩着扶栏,一下子跳到了一楼。 龚季飏也被罗森的举动气到了极点,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聂痕一并跳了下去。 两个男人拼了命地冲向罗森,龚季飏加速一步,不再是躲到他的左边,干脆就是抱住了他的右臂,两只脚牢牢地缠住了罗森的右腿,任凭他再怎么挣扎,龚季飏也是死不放手。 聂痕知道龚季飏的用意,瞬间闪到了罗森的身前,两臂肌肉骤紧,双拳如雨点一般,超罗森的胸口猛击,以他世界第一杀手专业的技能,罗森每秒至少要挨他八拳。 连续击打了约有一分钟,罗森的胸口都已经凹了进去,只见聂痕突然收回了拳头,向后挪了两步,大喊一声:“闪开!” 因为一直承受着罗森的挣扎,龚季飏也已经精疲力竭,伤痕累累,听到了聂痕的喊声,他全身一松,赶紧后退到一边。 “你去死吧!”聂痕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量打出了最后一拳,“嗵”地一声,罗森整个人飞到了身后的大火之中。 “不!”isabella痛哭着大喊了一声,跑到了火焰的前面,满是悲痛地跪在了地上,无助地看着熊熊烈火,泪如泉涌。 两个男人已经累到了极限了,瘫在了地上,急促地呼吸着。 “不用哭,你很快就会下去陪他了!”聂痕冰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尽管他知道isabella只不过是罗森的一个帮凶而已,但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个行为绝对不会原谅。 他站起身来,从龚季飏的腰间拿出了枪,缓缓地走到isabella的面前,背对着滔天的大火,isabella抬起头看着聂痕,他像个死神一样。 聂痕双眼之中射出了无限的恨意,把枪顶在了isabella的额头,isabella闭上了泪眼,虽然很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接受。 正要扣动扳机之时,一股刺鼻的毛发烧焦的味道涌入了内很的鼻腔。 “小心!”对面龚季飏慌张的大喊一声。 只见一只表皮都已经烧融了的手突然从聂痕背后伸了出来,一把拽过了聂痕手里的枪,紧接着聂痕感觉到后心的位置遭到了猛烈地撞击,飞出了几米远。 罗森!竟然没有被烧死! 全身的皮肤都已经烧的溃烂,更加像一只丧尸了。 聂痕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忍着疼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景象,眼神中极度的暴躁,表情上真的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龚季飏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彻底怔住了,抓狂地挠着头,无奈地看着罗森,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自嘲的笑了笑:“呵……呵呵,我的电影公司很需要像你这样的演员。” 从火焰里走出来的罗森,并不像之前那样的狂傲了,看着自己全身的皮肤,他的脸伤心地扭曲了起来,他并没有直接去对付聂痕和龚季飏,而是充满心疼地看着旁边的isabella,跪在了他的面前,伸出血炭一般的手,擦拭去了她的泪水。 “我不想,再看到你的泪水了。” ------------ 143 副作用 屋子里的气味很刺鼻,皮毛烧焦的味道里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药水味。 从火焰里走出来的罗森,整体看上去似乎依然无恙,这一幕让聂痕和龚季飏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只感觉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人,完全是一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十足的恶魔。 此刻的罗森与之前有着明显的变化,并不像刚刚那么狂躁,看着自己的皮肤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他发自心底的悲伤了起来,充满心疼地跪在了isabella的面前,擦拭去了她的泪水。 “我不想,再看到你的泪水了。”他悲情地说道。 isabella看着他的脸,轻轻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皮肤,那种让人恶心的溃烂,在她眼里似乎丝毫不觉得肮脏,她的眼中同样满是心疼,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我们离开这里吧,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都不需要了。”isabella充满期待地看着罗森。 罗森直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再次阴郁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和鬼有什么分别,已经不能给你你要的那种生活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周身的犀利再次迸射出来,充满杀意地看着聂痕和龚季飏。 “收手吧!我求你了!我真的不在乎你现在的样子,我们离开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isabella一下子抱住了罗森的腿,近似哀求地说道。 “收手?过去?哼哼,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都要功亏一篑吗?”罗森冷笑了一声,甩开了isabella,愤怒地朝聂痕走去。 聂痕背脊感到一丝冰冷,眼前这个恶魔的确让他有了寒意袭人的感觉,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他丝毫不示弱,正如他之前所说的,罗森必须死!即使是同归于尽! “想要离开?真的天真的以为主动权在你们手上吗?”说罢,他后脚用力,飞速地朝罗森冲了过去,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与此同时,在他打到罗森的瞬间,罗森也一拳击在了他的胸口,这一拳的力量太过刚烈,聂痕后退了数米,一口鲜血再次喷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可能都已经被打断了。 “你的力度比起刚刚要差了许多啊。”罗森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再次狰狞地喊道:“主动权一直就在我的手里,你这个混蛋把我伤成这样,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他像一辆卡车一般朝聂痕跑了过来,聂痕站起身,身体的虚弱已经不能够再让他硬抗下罗森的攻击,所以这一次他必须闪开,可双腿此刻已经像灌了铅一样。 龚季飏也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知道聂痕已经快不行了,这一下可能会要他的命,他拖着双腿,尽全力地想罗森冲去,可速度根本比不上他。 眼看着罗森的身体就要撞上聂痕了,突然间,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全身猛烈地抽搐了起来,口中不断地吐着白沫,在地上翻来覆去。 副作用!!! 两人同时意识到了这点,机会不能放过,两人同时朝罗森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isabella跑了过来,挡在了罗森的前面,跪在地上,乞求地看着聂痕:“是我杀了你的父亲,你要报仇就杀我吧,不要再伤害他了!” 聂痕根本没有停下动作,不过眼中闪却过一丝迟疑,迅猛地拳头如同子弹一般,朝isabella的脸上愤恨地刺去,而就在离她的鼻尖仅有几毫米的地方,又瞬间停了下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感觉上是经过了极强烈的挣扎在能够止住,止住的并不仅仅是拳头,而是复仇的欲望。 “告诉我,我的父亲欠了你们什么?聂门欠了你们什么?”他表情扭曲着,极其痛苦,怒喝了一声,声音大到连龚季飏都吃了一惊。 这个行为,这种问题,以前的聂痕是想都不会想过的,他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没有为什么,没有对与错,只有谁强谁弱,只有任务和委托。可现在他每一次要杀人的时候,所在意的事情要多了许多,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冷桑清的父母,他明白因果一定有循环,就好像自己会爱上本应该是仇人的冷桑清,又好像眼前的这两个人对聂门的所作所为。 isabella看着聂痕,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刚要开口说什么,只见他身后的罗森又突然间站了起来,不过状态已经完全的不成样子,全身的皮肤都在渗着血。 “快逃走!”isabella大喊了一声,一下子扑到了两个人的脚下,死死地搂住了两个人的腿。 这次罗森似乎是真的要逃了,他转过身,拼命地朝一楼的走廊那边跑过去。 聂痕心中一急,拽起了isabella扔到了一边,isabella的头撞到了柱子上,昏了过去,聂痕看了她一眼,没有片刻耽搁,起身朝罗森追了过去。 “他应该是要从厨房的小门逃出去!”聂焕提醒了一声。 冷桑清同样心急如焚,推着聂焕,也赶紧追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一路沿着走廊进了厨房,撞倒了一个个操作台,罗森打开了一个小门,逃到了外面,外面是一大片空地,正对面就是一出悬崖,下面是深浅未知的大海。 不只是罗森本来的意图,还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引起的思维混乱,他直奔着悬崖跑了过去。 “不能让他逃走!”聂焕已经急得双眼里面包满了红血丝,他知道这回若是让罗森跑掉,杀父之仇就没有办法再报了。 聂痕向前一扑,一下子抱住了罗森的双腿,罗森倒在了地上,龚季飏加紧步伐也跳了出去,压在了罗森的身上。 虽然药物的副作用已经爆发了出来,可似乎罗森的力量比之前更加骇人了,两个人根本制不住他,他全身一用力,两个人便飞了出去。 站起身来,罗森加快了步伐,转眼间就到了悬崖的边上,而这时聂痕再次扑了过来,用此刻全部的力气,拧住了他的双脚,龚季飏跑了过去,拽住了罗森的脖子,拼命地往回扳着。 “推我过去!快!推我过去!”聂焕对冷桑清大喊道。 ------------ 144 杀父之仇 药物副作用的发生,让罗森由一只怪兽变成了一直丧家犬,之前斐然的气势瞬间化为乌有,整个人不仅是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就连思维也间歇性的混乱起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不能再成为聂痕和龚季飏的对手了,用仅存的一点清醒逃开了,并不是置isabella于不顾,而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保护两个人的性命,所以借逃跑来引开聂痕和龚季飏,这样的话isabella能有充足的时间离开。 悬崖边上,三个人不要命的纠缠了起来,这也正合了罗森的意,他心底里并不是想逃走,而是尽量在拖延时间给isabella,即使是拼到最后一口气。 可无论罗森到底是什么目的,聂痕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放过他了,几百米高的悬崖,如果下面是陆地,聂痕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踢下去,可下面是海,聂痕决不会给对方留任何一丝可能生还的机会。 罗森的身体虽然呈现出了虚弱的现象,但力量在这个时候却大得惊人,聂痕和龚季飏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此刻更加吃不消了,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不能放过,两个人被打飞,又再扑回来,又再次被弹开,几个回合下来,三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本来期望着聂痕能够为自己报杀父之仇,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一定能成功了,所有人都已经尽全力了,但罗森实在太恐怖了,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不过要说想要杀掉罗森的迫切,即使是聂痕都没有他来的强烈。 “推我过去!快!推我过去!”聂焕对冷桑清大喊道。 冷桑清的头部还在流着血,脸上也是一副拼了命的样子,这次她一咬牙,把住轮椅的扶手,比上一次更加快的速度推着聂焕朝罗森驶去。 风吹掉了聂焕身上盖着腿的一块方毯,冷桑清看到了他的动作,只见他早已准备好了一支手铐,把一端牢牢地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的环打开着,直指着罗森。 轮椅停在了罗森的左边,罗森猛地一转身,看到了聂焕那抹绝望至极的冷笑,紧接着聂焕迅速地把手铐另一端拷在了罗森的那条废掉的手上。 “你……你要干什么?”罗森有些惊慌了起来,第一反应是想用手甩开他,但左手根本无法动弹。 “我这个人,从小体弱多病,被父亲娇生惯养着长大,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父亲俨然已经成为我世界里的全部,而你却那般无情的杀了他,摧毁掉了我的所有,我们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又要把我复活!让我眼睁睁的面对这一切!你又为什么把人杀了之后,还要挖出他的心脏!你知不知道,每次想到父亲的心脏在我的胸腔里,我是有多么的疼!每次揣着父亲的心脏,看着父亲遗体胸口那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是有多么的疼!”聂焕极度憎恶地看着罗森,不顾一切地大声咆哮着。 罗森听了他的呐喊,双眼中顿时充满了无限的怨恨,不屑地看着聂焕:“你一个半死的人,能做些什么!”说罢,他右手抓住了聂焕和他拷在一起的手臂,用力地撕扯着,聂焕的手被他几下就折断了,但手铐还是没有挣脱开。 聂焕依然是充满仇恨低笑着,疼痛对他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了:“那就看看我这个半死的人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说完,他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十几颗手雷兜在他的衣服里,胸口的位置还绑着一颗更大的炸弹。 罗森见到了这一幕,彻底惊呆了,最后更加拼命地撕扯着手臂,可依然无济于事,其他三个人也被惊到了,连忙退出数米。 聂焕随手在身衣服上拿起了一颗手雷,用牙齿拉掉了拉环,紧握在手中,满是犀利地看着惊恐的罗森,双眼之中迸射出了无比的噬意。 只见罗森一拳打在了聂焕的脸上,趁这个时间,有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都过了手雷,拼命地扔出了悬崖。 几秒钟之后,只听悬崖下“轰”的响了起来。 聂焕毫不示弱,再次拿起一颗,拉掉了拉环,罗森也再次伸手要抢,可聂焕这次瞪大了双眼,把拉掉拉环的手雷迅速的塞到了嘴里,硬生生地吞到了肚子里。 “哈哈哈!”他大笑了起来,吃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我看这次你还有什么办法?就让我们这两个半死的人一起死吧!” 话音未落,只见聂焕向前全力一跃,整个人跳出了悬崖。 被手铐连着的罗森,身体也瞬间失去了重力,朝悬崖边倒了下去,可是脚下被轮椅挡了一下,他的身体并没有一起掉下去,只是半个身子探出了悬崖边,下面吊着满身都是炸弹的聂焕。 “危险!快点躲进别墅里!”龚季飏大喊了一声,深谙军火的他很清楚这些爆炸物能波及多大范围。 “不行!他正在撕断自己的手臂!”冷桑清大喊了一声,她看到了依然没有放弃的罗森,正在借着悬崖边缘的岩石楞锯着自己的胳膊。 “你们快逃开!我去!”也许是清楚两个男人此刻的虚弱不堪,也许是知道这个行为会有生命危险,冷桑清不顾一切,拼命地朝罗森跑了过去,想要把他掀下去。 “不要!清儿!”两个男人可是吓坏了,但谁心里都明白,冷桑清的这个行为完全是替聂痕着想,代替他去的。 两个人并没有躲回别墅,不约而同地朝冷桑清跑去,但身体的疼痛让他们每移动一步都格外的吃力。 危险的又岂会只是是那一堆炸弹,罗森永远是最危险的存在,冷桑清拽住了他的双脚,用力向上一掀,眼看就要挣脱掉手臂的罗森,顿时感觉到身体向前倾了出去,慌乱之中回头一看,原来是冷桑清,只见他一咬牙,双腿一曲,直朝着冷桑清的纤腰,勾了过去。 ------------ 145 痛不欲生 从一开始聂焕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聂痕这边没有成功,自己就和罗森同归于尽。 他对父亲的爱更胜于父亲对他的爱,尽管悲痛欲绝,但他本来也有想过揣着父亲的心脏,替自己和父亲两个人更有意义的走完剩下的人生。 不过冷桑清告诉过他,他的心脏移植根本就是一个失败的手术,以萧宗自己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这颗心脏只能再维持他不超过三年的寿命。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他更加坚定了无论付出任何也要杀掉罗森的想法,他无法原谅如此的残忍发生在自己和父亲的身上。 罗森半个身子伏在悬崖边上,下面吊着的是全身挂满了爆炸物的聂焕,聂焕如同死神一般,用蔑视的眼光欣赏着罗森不知所措的样子。 罗森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仗着药物作用,身体感觉不到疼痛,借着悬崖边缘的岩石楞,拼命地锯着自己的胳膊,血肉四溅,惨不忍睹,但是去一条手臂总强过失去性命。 “你们快逃开!我去!”身后传来了冷桑清的喊声,随后,罗森只觉得双腿被抬高,整个人朝悬崖下面移了过去,回头一看,冷桑清正在吃力地抬着他的双腿。 死也要拖走一个!!! 罗森心中无限的燥恨,明明就可以脱身,却被这个死丫头破坏了一切,他咬紧牙关,双腿一曲,打算勾住冷桑清的腰,一同把他拖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闪过,聂痕跑到了冷桑清的身边,一把推开了她,本以为有惊无险,可自己的脚腕却被罗森那如同蟹钳一般的大手死死地抓住,整个人向前一倾,瞬间滑到了悬崖边缘。 “不!!!” 冷桑清的心吓得都快要粉碎了,没有半刻犹豫,扶着地面向前一扑,慌乱之中抓住了聂痕的衣袖。 可冷桑清毕竟身体娇小,力量微薄,下面是三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她的身体紧跟着迅速地朝悬崖下滑去,这时只见龚季飏向前一扑,抓住了冷桑清的双腿,拼了命的往回拉着。 “快!抓住我的手!快!”冷桑清大声地尖叫着,她满是灰尘的小脸蛋上,神情已经焦急的突破了极限,她的小臂垫在岩石上,皮肤都已经破裂了,潺潺地血液顺着手腕淌了下去,滴在了聂痕的脸上。 “傻丫头!快松开手!你疯了吗!”聂痕并没有抓住她的手腕,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此刻这般表情,下面的炸弹已经迫在眉睫,他虽然在训骂着冷桑清,但双眼之中充满了极度的的恐惧。 “我不放!我死都不放!你快抓住我的手腕……快……啊……”冷桑清似乎有些撑不住了,但双眼中那坚定的意志却丝毫不曾动摇。 “清儿!快松手……你这个傻瓜……会没命的……快!”龚季飏在后面断断续续地喊着,由于地面是石砖,比较光滑,而且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障碍物,他此刻是用自己的下巴顶着地面,才勉强拉住了冷桑清,地面上的一些碎石粒都已经扎进了他的皮肤里。 “你快放手!下面的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你不要一时冲动,为我失去性命!不值得的!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聂痕眼里的恐惧已经转成了乞求。 是的,他在乞求冷桑清放开手,说出的这些话也是伤人的,尽管冷桑清认为他是在故意气走她,但却是聂痕发自内心的,这段若即若离的感情已经压抑了两个人太久,聂痕原本已经抛开了所有,打算直面面对自己心里的感情,可父亲的死让他彻底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失去亲人的感觉并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因为要报仇,自己宁可死也要杀掉罗森,可自己站在冷桑清的面前,自己难道不同样是一个罗森吗?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冷桑清已经声嘶力竭,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就算死也要一起死。那么多人都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为什么你也要这么说!为什么你也要放弃!难道你一次次的救我,是假的吗?难道我们彼此深情地对视,紧紧地相拥,是假的吗?难道你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是假的吗?聂痕,我告诉你,我不会放手,永远都不会,无论你在天涯海角!聂痕,我爱你!不顾一切的爱着你!可以失去所有的爱着你!你明白吗?!!” 聂痕满是深情地看着她,微微地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感激,但眼角却透露着一丝更加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的眼眶湿润了,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到了脸颊。 他哭了,的确哭了,已经忘记到底是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样子了,而这么多年的积攒似乎都是为了这一刻,泪水转瞬间就如同洪泄一般,全都涌了出来,透过朦胧的晶莹,他觉得冷桑清更加美了,美得让人心疼。 “谢谢你,清儿……”聂痕满是泪水的笑容里,呈现出了一种坦然的绝望,这让冷桑清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我很庆幸此生得到了你的爱,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在一起,知道我和冷天煜有什么过节吗……”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万般的悲伤从他深情的眼睛里透了出来。 “因为,你们的父母是我害死的……” “撕……” 袖子断裂了,染满血迹的碎布还死死攥在冷桑清的手里…… 她觉得这个世界都一片空白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倒不如已经死了…… 双眼直直地盯着手中的碎布,这个时候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被一片片撕裂的声音,疼得已经呼不出气了。 直到下面传来了震天的爆炸声,她的心也跟着碎成了灰烬。 “h……en……”她试着喊出他的名字,但却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苍白。 雨下得更大了。 龚季飏走了过来,艰难地扶起了趴在地上的冷桑清,冷桑清的身体已经像是一滩溃不成形的烂泥。 他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想要开口,但真的说不出话来。 “啊……啊!!!” 一阵痛不欲生的哭喊,撕裂了天地。 ------------ Part6:劫后余生 ------------ 第一年 第一年。 不太安稳的一年,战火、天灾、饥荒、瘟疫……在世界各地不断上演,聂门发生的事情也引起了海啸般的动荡,不仅是经济方面,还有政治方面,仅剩的两家掌事分摊了聂门的所有产业,为了牵制彼此,并没有分家,但因为分配不均也时不时的有所争执。 ———————————————————— 天渐渐暖了,已经到了入夏的季节。 病房里难得的安静,身着一套肥大病号服的冷桑清,站到了偌大的落地窗前,似想非想地望着外面。 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有时候在这里一站就是一整天,甚至连水都不喝一口。 她的头发披散着,已经长长了好多,但从来没有整理过,所以显得很乱,她的脸上是素颜,面色苍白,有一点点泛黄,纯美的样子就像一颗毫无瑕疵的水晶石,轻易完胜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张精雕细琢、凝脂烟粉的脸。 窗外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丝丝点点生机盎然的绿色映入她的眼帘,阳光和煦,偶有几缕淡淡的轻云,树枝上有一群鸟儿在欢声笑语着,但屋子里听不到。 曾经这是冷桑清最喜欢的画面,但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 尝试着深呼了一口气,胸口还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闷痛。 声音惊醒了屋子里坐在沙发上瞌睡的聂迹,看到冷桑清又站在了落地窗前,他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倒了一杯开水,轻轻放到她身边的桌子上,又温柔地吐了一声:“喝点水吧。” 随后自己回到沙发上,冲了一杯咖啡,看着今天的报纸。 冷桑清没有说话,从一开始住进这间病房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已经有九个月了。 记得当初最后一次说话的时候,是在那个沉痛的葬礼之后。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葬礼,并不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而是觉得聂仁君生前轰轰烈烈的时候太多了,死后希望他能得到一份宁静,就连墓地也是选在了其他国家,因为索马里这个地方有着太多不愿提起的回忆了。 聂痕,葬在了父亲的身边。 墓穴里面没有尸体,那次事后,聂迹曾经亲自带人在那片海域搜寻了半个多月,但一切仍是徒劳,相关的专家告诉他,那片海域在那个季节,会有各种鱼类频繁活动,食欲旺盛,因为那是它们的繁殖期,即使是一个健康活着的人掉到下面,都没有可能存活下来。 无奈之下,聂迹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 龚季飏也参加了葬礼,但仅仅是为了陪冷桑清,葬礼过后,他正准备要接冷桑清一起回家,而面如死灰的冷桑清,只是疲惫且毫无情感地叹了一声:“我想自己静一静。” 接着就一个人住进了这家医院,也就是从那时起,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一个又一个的权威医生,一次又一次的缜密检查,全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冷桑清的声带系统和脑组织结构一切正常,最后下的结论都是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刺激,而导致的心理问题转而影响到了生理,建议回家休养,不必要在医院里。 可冷桑清并不想出院,如今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真的太可怕了,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什么纠结的关系都会被牵连到一起,她甚至觉得上帝一直在欺负她,让自己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害死自己父母的人,她真想躲到一个上帝看不到的地方,永远不要被找到。 也就只从她入院的第一天起,这里就成为了聂迹的另一个家,每天早上六点左右就会来到这里,一直到晚上接近十点才会离开,九个月从未间断过,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冷桑清,大部分时间,羞月都会在这里陪聂迹,但最近两人似乎闹得很不愉快。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到一个身影在外面停了一下,随后“吱嘎”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医生走了进来,白色的帽子,白色的口罩,白色的衣服,就好像冰霜一样。 医院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即使是在炎热的夏日,也会给人一种寒气袭身的感觉。 以前医生进来之前都会先敲敲门,得到回应之后才会开门,而今天却是直接走了进来,这让聂迹心里有些不高兴。 医生走到了冷桑清的身边,把体温计递给了她,冷桑清接过体温计含在了嘴里,大约过了两分钟,她把体温计拿了出来,还给了医生,整个过程她都一直是看着窗外,表情说不上是绝望,但也绝不明朗。 医生也没有开口,因为整个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六号病房里的女病人,从不说话。 “下次记得敲门。”医生正要往回走的时候,聂迹在沙发上没好气的说着。 医生转过头,看着聂迹,点了点头,似乎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聂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原来是龚季飏和他的太太岑紫筝。 龚季飏走手捧着一大束鲜花,右手提着一篮精致的水果,岑紫筝在他旁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两个人走了进来,额头上还渗着汗,能看得出来是下了飞机就急匆匆赶过来的。 “清儿,快过来喝汤,筝筝昨晚上煲了整整一夜,都没怎么睡,今早我一看她,好像老了五、六岁。”龚季飏想尽量让冷桑清开心起来,却被岑紫筝在后腰死死地拧了一下。 他们每周都会来一次,龚季飏知道冷桑清没有怀孕,也没有把整件事情告诉他的大哥冷天煜,冷天煜知道之后,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是真心想让冷桑清先静一静。 冷桑清欣慰地笑了笑,不过并没有先去喝汤,而是径直走到了洗手间里。 “你这小子,每次来都能看见你。”龚季飏一下子坐到了聂迹的身边,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脸。 聂迹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有的是时间,而且别人照顾她,我并不放心。” “哼哼!”龚季飏冷笑,歪着头看着聂迹:“不是要挖自己大哥的墙角就好。” 聂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我只是想好好照顾她,何况……大哥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迟疑了。 ------------ 第二年 第二年。 聂门家族的生意一落千丈,全球几十家五百强企业纷纷宣布倒闭,掀起了一轮末日般的金融风暴,各国政府都希望能够找聂门家族谈一谈,可两位掌事人都不给机会,他们都在绞尽脑汁想在家变之后得到当家的位置,无奈政府只好倾尽各自国家的国库,来抵御这场危机。 ————————————————————————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 今年的樱花开的比往年都要晚,落的却比往年都要早。 医院里面只有两颗樱花树,离冷桑清住的病房有一段距离。 是不是当初种错树苗了?为什么大片深绿色当中,会突兀的掺杂进两株粉红? 冷桑清也不清楚,也难得去想,每天站在落地窗前,她都会眺望着那两棵樱花树,他觉得樱花绽放的灿烂,真的好短,短的让人心疼。 聂迹竟然破天荒的有一天没有来病房,只是微笑着,温柔地对冷桑清说:“明天有些重要的事情,可能不能在这里陪你了,但也只是仅此一天。” 这段时间,聂迹也变了好多。 聂迹没来的那天,冷桑清有些不太习惯了,也没有到窗前眺望,把自己蜷在被子里面整整一天,她感到好孤独,她没有想过聂迹不在自己身边,她会这样的难过,唯一那一点点聂痕的感觉,此刻都抓不到了,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她知道这种想法对聂迹很不公平,她心里也很纠结。 每次想到聂痕的同时,脑海里都会浮现出父母的身影,还有大哥,这种痛苦已经折磨她好久了,她只能选择最软弱的方法,就是尽量逃避,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可越是这样,脑子里想的就越多,就越不想说话,甚至不想睁眼,不想呼吸。 第二天清晨六点整,冷桑清就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病房门口,一直朝走廊远处的电梯门望去,双眼中充满了期盼,她太想见到聂迹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太想让聂迹陪在自己身边了。 两腿并拢,蹬在椅子的横木上,双手抱在胸前,肥大的病服似乎都能装的下三个她,她无聊地晃动着身子,可心中却一直没有安稳过,双眼直看着远处的电梯门。 走廊里的护士来回来去的走动,秒针“嘀哒嘀哒”响的人心烦,直到快九点半了,聂迹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冷桑清脸上的表情很沮丧,身体也不在摇晃了,死死地定在那里,又过了片刻,她站了起来,拿回了椅子,把门关上了,并在里面反锁了起来。 也许他事情没有办完,也许他今天也脱不开身,冷桑清心里安慰着自己,又回到了床上,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 今天窗外的鸟叫声似乎格外的欢快,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着,窗子的边缘好像镶了金一样,实在躺不住了的冷桑清,烦躁地蹦下了床,走到了窗边。 本以为被阳光照一照,心情也会舒展些,拉开了沉重的窗帘,眼前这一幕却着实把她惊呆了。 天,被映得绯红。 云,被映得绯红。 脸,被映得绯红。 放眼望去,一大片的樱花林映在了她的眼中,每一棵都很茂盛,隔着窗子,鼻腔里都能感觉到丝丝甜甜。 而接下来的这一个画面,更是让她的心如同弓弦一般绷紧了起来。 樱花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高大挺拔的身子落在花影之中,他微微抬头,似乎在看着樱花,又像是在沉思似的,唇边微微勾起,静静的,好像是漫画中定格的画面,唯美得不像个样子…… 她的呼吸都在颤抖,没有半刻迟疑,回头便往门外跑去,可刚跑到门口,父母和大哥的样子就紧随而至地浮现在脑海里,冷桑清停住了脚步,拼命摇了摇脑袋,接着朝楼下跑去。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身影,这样的感觉,是上辈子吗?站在樱花林里的冷桑清,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聂迹见到冷桑清跑出来了,有些惊讶,随即要往这边走。 冷桑清伸出手示意他不要动,紧接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并不是发现那个人是聂迹而不是聂痕,她一开始就知道是聂迹,只不过这真的让她太感动了,而且又勾起了她心中的林林总总。 聂迹这次可是有些茫然了,赶紧跑到了冷桑清的面前,脸上带有一点得意:“是被我的细心感动了吗?我是看到你似乎很喜欢樱花,所以昨天白天准备了一整天,夜晚把这里全都移植上了樱花树,一直到刚刚才结束,本想着再检查一下之后,上楼给你个惊喜,却被你先发现了。” 冷桑清的眼泪并没有停下,低着头,芊玉的手指在脸上擦拭着,抽噎地说了声:“聂迹……谢谢你。” 聂迹恣意地耸了耸肩,温柔地说道:“只要能让你开心……” “等一下!!!” 聂迹的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本来是要给冷桑清一个惊喜,而冷桑清却给了自己更大的惊喜。 “你!你开口了!你终于肯说话了!”聂迹完全不顾周围的人,大声地喊了起来。 “别这么大声,你这死个双胞胎。”冷桑清破涕为笑,那抹笑容聂迹仿佛有一辈子都没见到过了。 聂迹看了看表,收敛了一下兴奋,深情地看着冷桑清:“你知道吗,你已经有十九个月零十三天又九个小时零五十二秒没有说话了,在这期间,我的心一直没有放下。” 冷桑清有些不自然的躲过了他的眼神,那种深情和聂痕是不一样的,她虚弱地吐了一声:“先回去吧,外面风好大。” 两个人往病房走去,冷桑清再次回过头,看着这一片绝美的景色,但心里并不如之前那般惊然了。 其实那天的樱花没有这么红,那天的树没有这么密,那天的长椅是纯白色的…… 龚季飏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敲锣打鼓地赶到了医院,鞍前马后地逗着冷桑清笑,他可是让下属搜集了一百多个极品笑话,存在了手机里,就是为了让冷桑清开心。 冷桑清很给他面子,表现得很高兴,尽管那些笑话她都没怎么听,他知道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太久了,自己也不能一直这么自私下去。 笑话讲完后,她看着龚季飏,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想大哥了。” 声音有些哑。 ------------ 第三年 第三年。 和往年一样,一样有白天,一样有黑夜,一样有三百六十五天,一样有春夏秋冬四季,一样不断地有人在幸福,一样不断地有人在哭泣…… 没什么特别的。 ―――――――――――――――――――――― 冷桑清见到大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痛哭。 接着,还是痛哭…… 她似乎要把这几年所压抑的苦水,全都在大哥的怀里倾泻出来。 冷天煜感到莫名奇妙,但又是格外的紧张,这次和这个丫头没见的时间比较长,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冷桑清真的好想好想问问大哥,冷家和聂痕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但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她不知道问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一定会发生事情,她不想了。 和大哥大嫂相处了一段时间,伤感的心情似乎被蒙蔽住了很多,但她也清楚,蒙蔽,不代表抹去。 一段时间过后,按照原本的计划,她告诉大哥自己要去别的国家,安稳地找一份工作。 这个消息让她的大哥和大嫂都十分意外,但没有多问些什么,毕竟这个妹妹想要安稳下来,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不过接踵而来的就是频繁地相亲活动,她的大哥真心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早点找到一个放心的依靠。 相亲,怎么会那么顺利。 冷桑清只是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而十次相亲能有九次聂迹都会来捣乱,每次的方式还都不一样。 可是,尽管知道冷桑清只是在敷衍,面对冷桑清濒繁的相亲举动,聂迹的情绪也渐渐地不安稳起来。 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六,有雨,天气格外的湿冷。 公墓里放眼望去,尽是一块块灰色的石碑,把这里张显得格外庄严,甚至有一些压抑。 相比市区里面的喧嚣,这里是那么的宁静。 计程车停在了公墓的大门口,车门打开,一条纤长的腿先探了出来,踩在了有些浅湿的泥石砖上,随后冷桑清整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纯黑色的紧身裤显得她的双腿纤长有型,纯黑色的小风衣把她的身段谱写的玲珑有致,头发梳的中规中矩,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纯黑色的墨镜,加上她不苟言笑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酷劲十足。 司机很识相的率先跑下车,在冷桑清的头上撑起了一把伞,这不是他服务范围之内的,谁知道他有什么想法,还递给了冷桑清一张名片,叫冷桑清有时间联系他,把伞还给他。 司机像中了彩票一样的傻笑着驾车离开了,冷桑清连看都没有看那张名片,便把它扔到一边了。 踏着有些陡峭的台阶,每登一步,过去的事情在冷桑清的脑海里就越加清晰,已经过去三年了,她的心,还在痛。 转过一个拐角,她看到聂迹已经在那里了,很巧,两个人竟然会在同一天的同一时间想到要来这里。 聂迹听到有人过来,转过头,看到是冷桑清,表情也有些诧异,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她。 两个人没有交流,今天的聂迹看上去格外沉重,冷桑清默默地走到了聂仁君的墓前,放下了一捧花,紧接着又挪到了聂痕的墓前,打算把另一捧花也放下。 “他也要祭拜吗?不管怎样,他也算是杀害了你父母的凶手。”聂迹在一旁冷冷地说道,那种冷要胜过今天的天气。 冷桑清听到了他的话,停住了动作,想了片刻之后,还是把花放到了聂痕的墓前。 站起身来,他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些什么,但却不知道如何让开口,杀害双亲的仇恨自然不会原谅,但每一天都会想他,每一夜都会梦见他,算不算得上是可以祭拜他的理由呢?似乎很无力,但又是真实存在的。 “他可是你的大哥,你怎么能够连一枝花都不带给他?”冷桑清语气有些加重,他看到了聂仁君的墓前有聂迹带来的花,而聂痕的墓前却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岔开话题的意思,但冷桑清心里真的有些不高兴。 聂迹看了看聂痕的墓碑,满是苍意地眺望着远方,悠然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可能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如果不是他,你早就已经死了!”冷桑清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厉声质问着聂迹。 聂迹没有说话,也看不出生气,两条剑眉紧锁,盯着冷桑清,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随后严肃地对冷桑清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冷桑清听到这句话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到,虽然她早已经感觉出来聂迹有这方面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准备,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几步,没头没脑地回应着:“你……说什么呢……怎么乱说话……” 聂迹没有退让,但眼神却凝重到快要冻结,但又闪烁着一种异样,紧接着又强调道:“我喜欢你!你可以也喜欢我吗?” 冷桑清僵在原地急促地呼吸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心里乱的很,要说对聂迹没有感觉那是在骗自己,无论怎样,聂迹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始终未离未弃,还带给过自己那么多的感动,可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有聂痕的影子。 她格外慌张,什么话都没说,扭头跑开了,像逃命一样…… 又过了一个月,冷桑清回到了她之前所住的医院,在那里担任了医生的职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也许只是潜意识里认为这里有安全感。 聂迹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别墅,最近他和聂深走得很近,稍微有些忙碌,但最多不超过三天就会来找冷桑清一次。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那天在公墓里发生的事情,聂迹表现的甚至完全当做没有发生一样,该怎样对冷桑清还是和以往一样,只是冷桑清时不时会有一些别扭的举动。 医院里那片樱花林的樱花早已落净了,只有那纯白色的长椅,还显得那么冷清…… ------------ Part7:新的暗涌 ------------ 149 拉拢 性格,听说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不许哭!眼泪都不许掉下来!每掉一滴眼泪,一切就要从头开始!你这个病怏怏的野种,你要记住,你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我是我施舍给你的,要保住你那弱小的性命,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聂仁盛嘶哑的声音此刻有些颤抖,手中的石楠木烟斗被攥地直响,随后又一下子扔了出去,砸在了聂深的头上。 聂仁盛,聂门家族中排行第五,身体壮硕,平时少言寡语,让人不容易揣测他的心理,见过他的人都会对他的眼睛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都说那是一双蛇眼。 只有八岁的小聂深,跪在一大坨冰块上,周围全都摆满了制冷设备,“呼呼”地朝他吹着寒白色的冷风,聂深全身瑟瑟发抖,嘴唇已经冻成了紫青色,满是不解地看着聂仁盛,小脸蛋上不断地抽搐着,楚楚可怜。 “什么是野种?您为什么说我是野种?您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我犯了什么错误?您为什么突然间就不爱我了?为什么不再抱我了?”一连串的疑问从小聂深口中哈出,他的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舌头都不会弯了。 聂仁盛从身边拿起了皮鞭,气冲冲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挥起大手,一皮鞭抽了下去。 他下的是死手,由于一直处在冷冻状态,小聂深的皮肤此刻极为敏感,这一鞭抽到他身上,皮肉顿时绽开,渗出了殷红的血。 小聂深疼的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哭着就要往旁边跑,聂仁盛大步一跨,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小聂深被掐的哭声都发不出来了。 “寒冷和炎热可以很好地锻炼一个人的忍耐力,你必须要完成它,你要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所以就必须把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还给我,聂门是一片泥泞的沼泽,你必须要在这片沼泽里战斗到最后,战斗到赢为止,然后把我想要得到的作为你的感恩,回报给我。”聂仁盛的脸上感觉不到丝毫人的气味,眼神中的冰冷让小聂深觉得比那一大坨冰块更有寒意。 随后聂仁盛把他朝旁边一甩,吩咐了一声:“把他绑起来,继续。” 几个部下走过来,心怀不忍地绑起了小聂深,把他又放回冰块上。 不远处,他的母亲跪在地上,扶着门框,已经哭得快要晕厥…… 但命运,才正是塑造一个人性格的罪魁祸首…… 聂门成人仪式结束之后,只有十六岁且发着高烧的聂深仅仅差了十几秒就可以完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如死灰,侧眼看了一下聂仁盛所坐的位置,聂仁盛早已经不在那里了,回过眼又看了看唯一完成的聂痕,眼神中泛出了一抹异样的神色,就好像死神一样。 回到家里,他心中有些忐忑,但在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一路娓娓,下人们都不敢和他说话,甚至很想避开他,因为这个时候的他,身上已经开始有了一种诡异的气场,死寂一般的恐怖。 来到母亲的房门前,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眼前的景象也正如他所预料。 她的母亲吊在横梁上,自尽了。 聂深站在门口,强忍着泪水,因为小时候聂仁盛的话给他留下的阴影,他怕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一遍。 可是,还是没有忍住,一滴泪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那是他流的最后一滴泪水。 大管家从走廊一边端着一碗汤朝这间房子走了过来,走到聂深身边,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但聂深根本没有理会他,面无表情,苍然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 大管家回过头,可着实吓坏了,手中的汤腕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哭喊着冲进屋子,把聂深母亲的尸体放了下来。 “刚才主人过来,对太太说了一句‘你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然后太太就很不开心,我就去叫厨房准备了一碗汤……”大管家哭着向聂深重复刚刚的事情。 聂深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把母亲的尸体抱在了怀里,这时他发现了母亲手中攥着的一张字条。 拿过字条,把纸展开,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妈妈对不起你,但请相信妈妈。 聂深凝住了约有一分钟,抬起头,对哭嚎着的大管家微微地笑了笑:“你可以出去了。” 这时,走廊上由远至近传来了不耐烦地脚步声,聂仁盛的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还有些凌乱的头发,额头上微微的汗液,脖颈上的唇印,衣冠不整,两腿中间的突兀……都证明着他刚刚在做些什么。 “怎么这么吵……”话说到一半,他看到了聂深母亲的尸体,没有惊讶,没有伤感,只是不屑地笑了笑。 聂深同样微笑地看着她,轻轻说道:“没什么事。” 聂深就那样抱着他的母亲,脸上浅浅地笑着,三天三夜,纹丝未动…… …… 聂迹坐在一张高档精致的紫檀木椅子上,聂深给他斟了一杯红酒,液体稠稠地挂在水晶高脚杯上,像鲜血一样。 “今天想问问迹大哥,事情交接的怎么样了,顺便我们兄弟俩叙叙旧。”聂深缓缓地说着,声音很柔,又很冷。 聂迹不屑地笑了笑,但似乎有些许无奈:“别开玩笑了,我们有什么旧可叙,只是最近才接触得多一些。” 聂深没有反驳,他也不习惯这种虚伪的做派,但一直很有礼节,脸上的笑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知道迹大哥不再想插手聂门的事情了,但看在我多次救过你们的份上,有些事情你还是要站在我这边。” 聂迹没有回应他,举着酒杯来回晃着,双眼随着鲜红的液体转动,脑中若有所思。 聂深看出了他的想法,浅饮了一口红酒之后,试探性地问着:“痕大哥毕竟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冷桑清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 一句话戳中了聂迹的神经,他缓缓抬起眼,表情有些不悦:“别说的好像你有多了解清儿似的。” ------------ 150 辞别 今天医院里很忙,下午有一个规模很大的活动,活动主题是专门针对刚刚成为妈妈的女人,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如何与孩子良好沟通,建立一个和谐、优质的家庭氛围。 医院里被抽出了很多人去为这个活动做准备,剩下的人就忙得天昏地暗了,冷桑清就是其中之一。 她有报名参与此次活动的,虽然不喜欢小孩子,但她喜欢那种新生的感觉,可是医院退回了他的申请,第一是因为他的专业不符,第二是因为她还不是妈妈。 冷桑清一身纯白色长衣,表情十分认真地在写着什么,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呈现出像凝脂一般的感觉,他是这家医院里最年轻的医生,也是这家医院里最漂亮的医生。 放下笔之后,她抻了一个懒腰,柔软的身段像一只猫,她抬手示意了一下门口的见习助理,助理走到外面,喊了一声:“二十八号病人。” 一串清脆的高跟鞋踩踏声悠然而至,人还未到,那抹高贵且性感又完全不俗气的香味就传到了冷桑清的鼻腔之中,这股香味她很熟悉,这是独有的,是它的主人根据自己的喜好而调制出来的,而又和它的主人的外形和气质配合的天衣无缝,那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了冷桑清的脑海里。 羞月踏着一缕清风,出现在了冷桑清的面前,还是那么婀娜,还是那么迷人,只是更多了一份沧桑感。 “你怎么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冷桑清站起身迎了上去。 “想我的小清清了,就来看看呗!”羞月也显得十分高兴,两个人简短地拥抱了一下之后,坐了下来。 “你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了吧?”冷桑清有些担心,反复观察着羞月的精神状态。 “恩?没有。只是从你开始说话之后,就一直没来看看你,有些想你了。”羞月微笑着摇了摇头,黑顺的长发在阳光下面如缎一般。 “那你为什么还要排号啊,直接来找我不就好了。”冷桑清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怠慢了羞月。 冷桑清之前住院那段期间,前半年羞月每天都陪在她身边,虽然冷桑清知道她更多的是要陪聂迹,但每天也是在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后来她和聂迹有些争吵,然后就基本上不怎么来了,上次见面也是两年多以前,冷桑清知道他们吵架是为了自己,所以此刻再次见到羞月,心里还是有些很尴尬,举动也不太自然。 “我是看到你这里一直很忙,怕占用你私人时间医院会不允许,所以就以病人的身份来找你,这样我们还可以多聊一会。”羞月恣意地朝冷桑清眨了眨眼,这两个女孩都有着一股可爱劲。 屋子里可是还有一个见习助理,羞月并不知道这个人和冷桑清还不是很熟的,冷桑清有些担心地转头看着助理,眼神里充满着请求,一闪一闪的,助理自然很识相,从兜里拿出了mp3,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看起了报纸。 “这次来还想咨询你一下,听说你走过很多个国家,我现在打算环游世界,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羞月接着问道。 “什么?你要环游世界?”羞月的话让冷桑清感到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另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怎么能够放得下聂迹?这个决定是要她下多么大的决心?经受多么痛苦的挣扎? 冷桑清的心理强烈的自责了起来,她承认自己对聂迹的感觉已经超出了友情的范畴,但是也仅限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着的人是谁,可是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自私,就破坏了其他人的感情,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自私,就导致羞月此刻让人如此心疼的处境,她的胸口又开始阵阵发闷了起来,心中又开始刺痛了起来,有谁能了解,自己是多么贪恋聂迹身上那时不时闪现出来的聂痕的影子。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好像要哭了似的?”羞月长吐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好像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其实她知道冷桑清在想些什么,甚至看出了冷桑清的自责。 “可是……”冷桑清低着头,嘤咛出了两个字,但没有说完。 “可是什么……聂迹吗?”羞月沉默了几秒钟,接着强颜欢笑,依然维持着那份若无其事的状态。 冷桑清没有说话。 羞月看到冷桑清的双眼没有看她,放心地收敛了那硬挤出来的坚强,双眼之中瞬间翻出了无限的伤感。 “我和他之间,就这样吧。”羞月的声音有些颤抖,接着道:“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纠结过,甚至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这样纠结过,他对你真的是动了真感情。他看着你的眼神,他对你说话的温柔,对我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每次背过你的双眼,他一面想着自己大哥,一面又想着对你的感情,他内心里那种痛苦辗转的挣扎,我是看在眼里的,心也跟着好痛。在他身边总是会围过来一群像苍蝇一般的女孩子,坦白说之前我从没觉得聂迹会被抢走,但这次不一样,我从没见过他会对一个人流露出那种情感,可能他从小到大都没对哪个人有过这种情感,这个家伙也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感叫做真爱。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发现,有你在的时候,他的表现会有一些别扭,别人看不出来,但我能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我猜那时候是因为他的大哥还在你身边,所以他没办法不压抑住心里的感觉,可现在聂痕已经去世了,他应该不想再压抑了吧……” 羞月没有哭声,但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冷桑清抬起头隐忍地看着她,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想要再挤出笑容,可真的做不到了。 “对不起……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总是想见他是为了什么,我真的太自私了,我不会再见他了……”冷桑清也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不要!”羞月急促地叫出声来:“不要……不见他,那样会对他造成伤害的……” 羞月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了冷桑清的身边,轻抚着她的秀发,微微笑了出来,这抹笑容不是她强挤出来的,有一种很苦的味道,看上去比哭更让人心疼,她轻轻叹道:“请答应我,尽可能地去尝试爱上聂迹,并不是代替我去爱她,我只是想看到他幸福。” “不可能的!”冷桑清一口拒绝了她,她不想在这样下去了,不想再任由自己的性子而不顾其他人了:“能给她幸福的只有你,你要知道就算我和聂迹在一起,对聂迹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羞月看着冷桑清,笑容依然那么苦:“有什么感觉,能比每天起床睁开眼就能见到自己真心爱的人更幸福的呢……” ------------ 151 失控 下午。 冷桑清的心情糟透了。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些事情,可是心底里却又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打电话叫来了今天休假的医生顶替她,向对方告知的理由仅是心情不好,不想工作,现在的她还是会时不时的任性一下,当然,人缘颇好的她也是有很多同事乐于给予帮助的。 活动大厅里,关于如何做一个好妈妈,建立与孩子良性沟通的那场活动如时的进行着,有几个刚刚成为妈妈的医生也坐在里面听着,冷桑清悄悄地从后门走了进去,想要利用讲台上教授的滔滔不绝来转移一下此刻心中的阴郁,可是那该死的教授根本不去讲什么沟通技巧,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像演舞台剧似的,大声讲着母爱多么伟大,得不到母爱的孩子是有多么的可怜,这让冷桑清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本来就压抑的心情如同雪上加霜。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得不说这个教授的感染能力还是很强的,几次说的冷桑清泪水含在眼眶中。 “喂!喂!你那个白马王子来找你了!”旁边年轻的女医生用手摇着冷桑清的手臂,打断了她的思绪,而自己则把脸转到了面向门的位置,往死里放电。 冷桑清一怔,不过心里大概已经猜出来了是谁,向门口看去,透过门上的窗口看到了聂迹的脸,他应该是找了一阵子了,额头上渗着汗珠,双眼有些焦急地在这二百多人的屋子里巡视着。 冷桑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赶紧转过了脸,双眼紧闭,一副紧张的表情,十根玉指在裤子上忐忑地乱抓着,娇小的身体悄悄地弓了起来,躲到了旁边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拿出调成静音的电话,果然,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现在的心里很燥乱,不知道该怎样再面对聂迹,甚至有些怕再见到聂迹。 “怎么了?闹矛盾了?这种极品你还不珍惜?”那个女医生又说了一句。 冷桑清看了看她,一副讨人厌的样子,两只眼晴都能建一所电厂了,本来想对她解释些什么,但又索性不想理她了。 聂迹发现了冷桑清,但发现冷桑清并没有看到他,便轻轻地推开了后门,想更容易被她看到,声音很小,完全没有打扰到任何人。 “门口的那位小伙子,想必你是在座这两百多位伟大母亲其中一个的爱人吧,没有关系,进来陪着她吧,这个活动你也很有必要参加,可以让你更加了解你的另一半身为一位母亲的不易。”讲台上的教授发现了聂迹,并高调要请他进来参加,有些人就是这样,台下的人越多,他在台上就越兴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向了后门,紧接着就是一片赞许声、惊叹声,聂迹今天真的像一个白马王子一般,纯白色的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凌乱却很有型的头发,一身很简单的造型,看上去十分干净利落,感觉就像海面上的风,加上他那张俊朗无比的脸庞,以及手中还捧着一束花,不得不说他帅极了。 聂迹后背紧贴在门上,一副尴尬的表情看着屋子里所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冷桑清的身上,冷桑清也差点背过气,咬着牙摇了摇头,又把脸冲向聂迹,想要应付地笑一笑,但还是没挤出来。 既然被邀请,那也盛情难却,聂迹丝毫没有腼腆,唇角一扬,向台上的教授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夹着一阵风,朝冷桑清走去。 冷桑清见势不妙,赶紧站起身来,向所有人表示歉意,紧接着拽着聂迹的衣角,急匆匆地跑出了门。 出了门口,冷桑清就松开了聂迹,一个人走在他的前面,头也不回。 聂迹有些茫然,从冷桑清的背影能看出来她此刻正在生着气,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清儿,怎么了?”加紧几步,他跑到了冷桑清的面前。 冷桑清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推开了他,继续朝前走着。 聂迹没有再上前,只是在后面紧紧跟着她,她走到哪里,自己就追随到哪里。 就这样,两个人来到了那片樱花林,樱花早已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树干,由于天气转冷,在这里散步的人也十分稀少。 冷桑清猛地转过身,盯着聂迹的脸,聂迹被吓了一跳,随后她又一把抢下了聂迹手里的花,扔在了地上,自己还踩到上面使劲地蹦着。 见到这一幕,聂迹的眼角有些微微地抖动。 “你为什么要送我花?”冷桑清气冲冲地说道。 聂迹没有说话,表情严肃,不解地看着冷桑清。 “你为什么要送我玫瑰花?你知道玫瑰花是送给什么人的吗?”冷桑清的压抑逐渐释放出来。 聂迹依然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的玫瑰花送错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应该送给羞月?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羞月伤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应该相亲相爱,在一起的?”冷桑清大声地喊着,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羞月来找过你?她在哪里?”聂迹有些惊讶,毕竟自己也有一段期间没有见过她了。 “是啊!他走了!去环游世界了!她的心已经被你伤到死了!”冷桑清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什么?”聂迹的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思绪有些躁乱起来,但马上又压了下去,调整了一下,依然站在原地,悲伤的看着冷桑清。 “怎么?你难道不去找她吗?现在他还没有离开,不过再晚就来不及了!”见到无动于衷的聂迹,她更加着急了。 聂迹低下头,整个人顿时变得格外沉重,缓缓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不想要再继续对不起她了。” “对不起她?那你就好好去珍惜她啊!”冷桑清反驳道。 只见聂迹猛地抬起头,情绪万分激动,紧紧盯着冷桑清的双眼,眼神中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紧接着大步跨向前,两臂一环,紧紧地把冷桑清抱在了怀里…… ------------ 152 告白 只见聂迹猛地抬起头,情绪万分激动,大步跨向前,两臂一环,紧紧地把冷桑清抱在了怀里:“好吧,我豁出去了!我爱的并不是她,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心里究竟想的是谁,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没有吗……” “你放开我!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你快放开我!”冷桑清拼命想挣脱开他的怀抱,但那柔弱的力量在他的面前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放开?放开你去哪?是放到那些没完没了的无聊相亲中,还是放到大哥的墓碑前让你孤独终老?已经三年了,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点感觉吗?”聂迹抱住冷桑清的双臂搂得更紧了。 他的一番话让冷桑清脑中一片空白,心中的恐惧感再次升了起来,就像那次在公墓里的感觉一样,让她手足无措,呼吸急促,慌张地叹出来一声:“没……没有。” 可这一声却让聂迹感觉到她是那么的不确定,连忙抢过了她的话:“不要再骗自己了!对于我的存在,你早已经成为了习惯,对于我在你身边的照顾,你早已经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依赖感,不是吗?” 冷桑清一怔,心中的恐惧越发明显了,本来还在挣扎的身体,此刻完全不动了,就那样任凭聂迹紧紧地抱着,的确,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已经对他形成了习惯,甚至真的出现了依赖感。 聂迹见她不再挣扎了,脸上闪出一丝欣喜,紧紧闭上双眼,接着说道:“有一个女孩子,从我第一次见她,心底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这是我对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没有过的感觉,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当我每次见到她和大哥拥抱在一起,每次见到她和大哥含情脉脉,我的心里就会很痛,尤其是当那一晚,我听到了她和大哥在房间里的呻吟,我的心就像是撕裂了一般,渐渐我知道了,那种情愫叫做真爱。但无奈,明明我是先遇到她的,她却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我未来的大嫂,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可能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大嫂了。但事情出了意外,我并不是希望用大哥的生命来换得这次意外,但意外已经真实发生了,大哥的确已经不在人世了,上帝又重新给了我一次得到她的机会了。其实我也一直很痛苦的纠结着,甚至也在克制自己就继续和你保持这种关系,但越接近你,我想要的就越多。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对大哥的怀念和我对你的感情,根本就是两件事情,我绝不会再让这两件事相互牵制了,我不会再浪费这一次机会了!” 说罢,他松开冷桑清,两手迫不及待地按在了她左右脸颊上,强硬地抬起了她的脸,看着她微微颤抖地晶唇,自己抿了抿嘴,猛地覆了上去。 “啊!”聂迹大叫了一声,抬起头松开手,下唇虽然没有出血,但也应经被咬出了紫红色的牙印。 他捂着嘴,后退了几步,看着冷桑清,双眼并没有怨愤,却有着一丝怜人。 “你疯了吗!”冷桑清拼命地擦着嘴,接着喊道:“我承认,我是对你有依赖感,我是搞不清楚对你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我很清楚我心里最爱的人是谁,这一点绝不会错,而且那个人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是你!” 聂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碎了,冷桑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在扎着自己的心,他两侧眼角耷了下来,眼底已经泛红,怔怔地看着冷桑清,呼吸都有一些颤抖。 冷桑清见到他的样子,心中也不自觉的疼了起来,她从未想过聂迹会有这种表情,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是有些重了,语气稍微降了下来,诚恳地请求着:“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我?” 聂迹看着她,反问一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说我?” “你不这样对我,我就不会这样说你了。”冷桑清立刻说道。 聂迹低下头,若有所思,随后眼中又恢复了坚定:“你这不这样说我,我都会这样对你。” 显然,这样的回答让冷桑清更加燥郁了,她坐到了长椅上,苦涩地笑了笑,幽怨地看着聂迹:“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究竟欠了你们聂家多少,父母被痕害死,自己又被你们两兄弟这样的折磨。” 聂迹一怔:“你的父母是大哥害死的!” 冷桑清心如死灰,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听完会有多么伤心,但我现在必须把我真实的感受告诉你,我之所以依赖你,之所以想要见你,完全是留恋在你身上的痕的感觉。我之所以这么多年只去过一次公墓,并不是我已经不爱痕了,我甚至这三年里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只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一个我爱的,却又是害死我父母的痕,我觉得我还爱着他,是对父母,对哥哥们的很不尊敬,而每一次看到你我会没有这种罪恶感,我喜欢有时候那种分不清究竟是痕还是聂迹的感觉,但仅此而已。你对我的表白会让我很怕,上次在公墓里也是,这次也是,因为当我眼睁睁地看到对面的人是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痕就像要彻底消失了一样!我真的不知所措,我真的好怕在你身上再也找不到痕的影子!” 默默地听着冷桑清的话,聂迹虽然更加哀伤了,但眼神里却有了一丝意外的警觉,他没有马上对冷桑清说些什么,两只眸子在眼眶里来回地转着,似乎在拼命地思考着什么。 冷桑清也发现了聂迹的不对劲,茫然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不解。 两个人一直没有在说话,过了一会,冷桑清站了起来,没有问聂迹怎么了,也不想去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真的不要放弃羞月,你真的会后悔的,我们……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说完,她一个人沉重地走回了医院。 聂迹没有追她,依然站在原地未动,两条剑眉紧锁,眼中的思索仍未停止,过了一会,他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号码。 “是我,给我找一个人!” ------------ 153 还活着 这几天,聂迹没有再去找过冷桑清。 这几天,聂迹的情绪一直很纠结,没有笑过,但似乎能看出有什么事情让他迫不及待。 这几天,聂迹一直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帽檐压得很低,大片的墨镜也盖住了他半张脸,这是别有用意的,他是不想让他要找的人先看到他的样貌。 下人们见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和他的举动,都很不理解,但也没敢多问,聂迹也自然没有把目的告诉任何一个人。 “主人,我们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在失踪,到目前为止已经失踪六个了,可事情依然没有进展。据属下所知,baby-m是全世界最顶尖的杀手集团,我们的人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一个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对聂迹描述着。 聂迹盘着腿,坐在别墅的阳台上,右手似玩非玩地摆弄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左边的石台上摆着一杯红酒,杯口被风吹地“嗡嗡”直响,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明朗,可是他的脸上却并不是那么明朗。 “你们这群笨蛋,有按照我的吩咐做事情吗?”他的语气有些生气。 黑衣人没有回复,有些紧张地并拢了双腿,低着头,弯下了腰。 聂迹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有些不耐烦地接着说:“我要你们去找人,你们却去抓人,光想着要好好在我面前表现一下,就凭你们那点能力,十个人也对付不了对方一个人。” “属下无能。”黑衣人沮丧地说道。 “继续叫人去找,如果身份暴露被抓住,要记住保住性命最要紧,什么都可以交代,而且说得越多越好。”聂迹再次吩咐道。 这一切都是故意而为之的,他很清楚以自己手下这些人的实力,要比baby-m出身的杀手差太多了,所以最快切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惊动他们,让他们来找自己。 黑衣人退下,他继续眺望着远方,墨镜下面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怅然,儿时的回忆和三年前的种种片段,反复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大哥,你真的还活着吗……可是你为什么……”他长叹一声,语气里包含了太多的酸楚。 ―――――――――――――――――――― 果然不出所料。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聂迹走在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停车场里静的出奇,只有远处的一个人,站在他的车旁在讲着电话,虽然是被对着聂迹,但聂迹很敏锐地发现他在用汽车玻璃的反光正观察着自己。 机会来了。 聂迹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快要到了的时候,那个打电话的人收回了电话,打开了旁边车子的门,钻了进去,发动了汽车。 聂迹很自然地开了车门,连看都没有看旁边的车子,用钥匙启动了发动机,侧眼瞄了一下旁边,这个时候旁边的车子已经开出来了,却一个紧急调头,横在了聂迹的车前。 聂迹丝毫没有惊慌,唇角一扬,冷笑了一下,紧接着只感觉到脑后一件硬物抵住了自己,不用说,车里还有一个人,正拿着枪。 整套流程动作幅度很小,却很好地利用了一切障碍物把停车场四周的监控挡得死死的,根本看不到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聂迹刚要回头,却又被用枪把脸顶了回来,身后传来了冷冷地声音:“下次再敢回头,我一定开枪,把两只手伸到车窗外,快!” 聂迹很听话,乖乖地把两只手放到了窗子外面。 “为什么叫人跟踪baby-m?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后面的声音此刻强硬了起来,对面挡在自己面前的车子里,另一个人正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我想告诉你们,你们的主上已经死了。”聂迹冷静地说道。 他是要看看这个人的反应,虽然之前调查过baby-m这几年依然还有任务,就证明还存在分配任务的人,但要说这个人是不是大哥,大哥是不是还活着,自己也不是完全能确定。 后面的人似乎怔了一下,随后响起了阵阵冷笑声,笑声中带有鄙夷的味道,但语气依然没什么温度:“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目的,但我劝你下次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主上大人几天前才下达过任务,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要干什么,再敢胡说,我马上扣动扳机!” 听到这些话,聂迹紧紧闭上了双眼,一副释然,对大哥的思念再次涌上心头,但与以往不同,之前每次想到大哥时,心头会痛,但这次不会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喜悦感,知道大哥果然还活着,他感觉到仿佛是自己重生了一般。 “我要见你门主上!”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身后的人没有理会聂迹,显然他已经对聂迹说话反反复复地兜圈感到了不耐烦,身为顶级杀手的他们,可不会容许对方有任何拖延时间的迹象。 “我最后说一遍,回答我的问题。”他把枪上了膛,严肃地警告着聂迹。 聂迹可不想和他动武,这可是好不容易等来的线索,没等身后的人反应过来,他迅速收回手,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和墨镜。 尽管没有回头,但后面的人从后视镜里很清楚地看到了聂迹的相貌,吓了一跳,抵在聂迹脑后的枪下意识地收了回来,满脸尽是愕然,对面车子里的人很明显也愣住了,开了车门,赶紧走了过来。 虽然两个人见到了和主上一模一样的脸孔,但警惕性更高了,他们在baby-m都学过易容术,不过从来没见过能易容到如此相像的。 聂迹没有反抗,一个人用枪指着他,另一个人谨慎细微地在他脸上找着易容的痕迹,但丝毫没有找到,这根本就是一张有血有肉的真脸,甚至连整容的痕迹都没有。 两个人没有了警惕,没有了惊讶,完全茫然了。 聂迹手臂一挥,推开了拿着枪的人,有一把拽过了车里人的衣领,双眼充满万分焦急。 还没等聂迹开口,被他拽住的人便赶紧拿出了电话,同样急切地对着电话大声说道:“通知主上大人,我们发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要见主上大人。” ------------ 154 空心 “外面还有排号的病人吗?”冷桑清淡淡地说了一句。 见习助理很殷勤,赶紧走到了门外,刻意仔细地巡视了一遍,回来告诉冷桑清:“冷医生,没有了。” 把最后一个病人的病历整理了一下,忙完了所有事情,冷桑清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扭了扭纤柔的腰肢,缓缓地踱到了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 难得会有一会的空闲,但冷桑清并不希望这样,因为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觉得自己好孤单,最近心里总是有一股躁动,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但不知是好是坏。 聂迹已经很多天没有来过了,电话和信息也没有过,的确,这让冷桑清很不习惯,对她的情绪也有着一定的影响,这几天,她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状态。 一个陪了自己三年的人,几乎就是每天都在一起,现在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甚至失去了他的感觉,冷桑清觉得整颗心都空了。 是自己对他说了那么强硬的话,是自己撵走了他,现在却又想要见他…… 冷桑清自嘲般地苦笑了一声。 拿出电话看了看,那三十多条的未接来电也已经是八天前的通话记录了,她手指按动了“删除”按钮,可是在“确定删除”的选项界面又犹豫住了,最终还是按回了“取消”。 “他现在会不会已经去追羞月了……”她心里叹道,随后翻出了羞月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了对方已停机的提示,重复了两遍,她挂断了电话,看来羞月并不想再和之前的人有联系了,冷桑清的脸上无比的失落。 全都消失了,所有和之前那段记忆有关的人、有关的事,全都从自己身边消失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难道要硬生生地把这一切归结成一场梦吗? 窗外远处的草坪上,一个拄着拐杖的病人在艰难地散着步,看到了这一幕,三年内的点点滴滴,在冷桑清脑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当初痕的离去,加上知道了聂痕就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让自己的心受到了致残的打击,痛到不欲生,其实就是聂迹像一双拐杖一样,一直拄在自己伤残的地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而现在自己的伤真的好了吗?已经不需要拐杖了吗?她是多么希望一直拄在身边的不是聂迹,而是聂痕,因为他才是自己残缺的,有了他,自己的心才会完整,此刻她心底的伤疤又有了刺痛的感觉,从来没有恋爱过的她,真的体会到了爱情的杀伤力。 想到这里,冷桑清的眼底又红润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已不再是伤感、纠结,更多的是疲惫,隐忍。 “我们……出去散散步吧。”见习助理是个小女孩,她看出了这几天冷桑清情绪上的不对,想让她开心起来。 “啊!”冷桑清一愣,马上切断了思绪,回头说道:“一会可能还会来病人呢。” “不会的,这个时间基本上不会来什么人了,走吧!走吧!”助理拉着冷桑清的手臂,一起走出了门外。 一路上叽叽喳喳,一路上不知不觉来到了樱花林…… 树叶都已经落了,仅剩下一片枯叶,还挂在光秃的枝条上摇摇欲坠,仅此一片。 冷桑清走到了枯叶下面,心疼地看着它,身边助理依然在不停地说着,但冷桑清却似乎听不到一句,看着枯叶盯了一会,她走到了树干旁,用力地摇了一摇,可粗壮的树干根本纹丝未动。 她没有放弃,加了一把劲再次推着树干,身后的助理看出了她的意思,尽管觉得莫名奇妙,但也没有多问,走到她旁边,帮忙一起摇着树干。 即使两个人也没有办法让它动起来,最后还是在突来的一阵风的作用下,那片摇摇欲坠的枯叶落了下来,掉在了那张长椅上。 小助理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捡起那片枯叶,又兴高采烈地回到冷桑清身边:“冷医生,你是想要它吗?” 冷桑清勉强地笑了笑,拿过了枯叶,却又马上扔到了地上,和地面上大片的枯叶混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拿到了,为什么又要扔掉?”小助理很不理解冷桑清的举动。 冷桑清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我……是怕它孤单。” 小助理不是很能理解,无奈地耸了耸肩,用手在白色长椅上擦了擦,然后坐了下来,似乎依然在想着办法怎么让冷桑清开心起来。 冷桑清也明白她的意图,但同样很无奈,纯白色的长椅可能因为最近天气的原因,变得有些斑驳了,和她记忆中那个场景中的长椅更加接近了,他怔怔地看着长椅,不自觉地虚拟着满是樱花的那个熟悉的景象。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初聂迹搬来的长椅,好像不是纯白色的…… ―――――――――――――――――――― 傍晚时分。 聂迹和另外两个杀手等在了指定的地方,这是一个比较隐蔽的空地,baby-m组织在全世界各地都有着他们自己的集结点。 身旁的两个人像两个雕像一般,站在聂迹身后一动不动,聂迹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手心已经伸出了汗液,万种思绪全都涌在了他的脑中,三年没见,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大哥说,不过最重要的是,大哥还活着。 直升机渐渐地出现在了天边,速度很快,没多一会就来到了聂迹的头上,一时间风卷残云,吹的聂迹的衣角“咧咧”直响,头发乱成一团,但却丝毫没有动摇到他心中的急迫。 缓缓落下,舱门打开,一个酷意十足的女人走到门口,见到了聂迹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冷冷说道:“主上大人有要紧事,需要留在营地。” 然后她给了聂迹一个手势,示意他上来。 聂迹随后一个箭步跳了上去,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升机缓缓升起,朝着夕阳,急速驶去。 ------------ 155 重逢 搞不清楚经度和纬度,baby-m组织坐落在一个无人的岛屿上,这座岛,甚至连名字都还没有。 成片的丛林,交错的粼石,起伏的矮山,四周都是一望无尽的海洋……一切天然的条件,造就了一个世界顶级杀手的训练场,也许景色还算得上怡人,但无论是离开的还是现役的,所有经历过这里的人都深刻地知道,这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 一个个寨营似密似疏地错落在一起,集中围绕在一个二层建筑旁边,虽然从外面看上去并不豪华,但里面的装修装饰却极其奢侈,并且这里有饮不尽地名贵红酒,有吃不完的美餐锦食,这一切都只是要更好地为在训的杀手补充体力,缓解心理压力,但真的要和每个在训杀手的压力比起来,这点缓解根本微如汗毛。 直升机减速,机身强烈的晃动了一下,惊醒了靠在椅背上酣然的聂迹,他猛地睁开眼睛,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本以为来这里的时间,应该和自己先前等候直升机的时间差不多,可显然已经过了一夜了。 接踵而来的是头壳里一阵剧痛,他咬着牙,晃了晃脑袋,并没有发出难忍的声音,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自己根本没有印象,看来是不知不觉中被他们用了药了,明显是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怎样找到baby-m。 下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火把,勉强能照亮周围的景象,聂迹拍着脑袋看着下面,残酷的训练已经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抗击打训练、逃生训练、真实兵刃搏斗训练……一项比一项残惨无人道。 想到这一切都是大哥经历过的,聂迹的心里一阵阵地酸楚,他拿过了一瓶水全都浇在了头上,驱散了药物留在脑中的倦窘,随意地甩了甩淋湿的头发,水滴四溅,富有野性的桀骜不驯跃然而出,接着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降落?” 直升机上的人没有回应他,主上并没有告诉他们聂迹是什么人,而据跟随了主上这么多年的他们所知,主上的家人早都死光了,所以一直对聂迹还抱有警惕性。 直升机缓缓地挪到了中心建筑的天台上空,慢慢地下落,聂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心跳加速,额头上微微地渗出了汗液,心中的焦灼和激动难以言喻。 他一下子把舱门打开,直升机还未落到地面上,他便跳了出去,凭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在天台上反复巡视着大哥的踪影,而转过头时,四个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有三个人是在一个人身后站着的,明显是仆人的模样,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魁梧的,那个沉稳却又霸气十足的,那个即使是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却依然能用心灵感应到的,正是自己的大哥!聂痕! 聂迹的嘴唇都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双眼瞳孔扩张,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呼吸已经急促到了极限,心中的激动已经彻底爆发了出来。 大步飞跨,他猛地冲了上去,夹带着多少忧忡,夹带着多少挂念,愤然地一把揪住了聂痕的衣领,歇斯底里地狂喊道:“你这个混蛋!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一旁的仆人见到了这个场景,很有自知之明,纷纷施礼示意,转身迅速离开了,聂痕抬手指示了一下,半空中的直升机也没有落到地面,很识相地再次升空飞走了。 聂痕双眼微合,剑眉紧锁,全身都在颤抖着,天台上就只剩下兄弟二人,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单手一挥,搪开了聂迹的双臂,翻手一把抓过了聂迹的衣领,向自己猛地一拽,随后紧紧抱住了聂迹,紧到呼吸都已经不顺畅,虽然之前有更长的时间两兄弟没有见过面,但这次见面意义非凡。 “迹……”聂痕下意识地叹出了弟弟的名字。 聂迹同样紧紧抱着大哥,紧攥着的拳头还在抱怨地捶打着聂痕的后背,尽管是男人,尽管也尝试过抑制,但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已经冲破了他能控制的一切,只是一边捶打着,一边泣不成声:“大哥……大哥……大哥……” ―――――――――――――――――――――― “……当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在下坠的过程中,罗森抓住我脚腕的手臂突然向后用力,凭着他那股非人般的力量,我被甩出了很远,至少十几米,但还是没有躲过炸弹的冲击,我被震晕了,再次醒来已经是四天后,在一艘游轮上,而游轮已经驶入了澳大利亚的海境,我在当地接受的治疗。”聂痕对聂迹复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罗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聂迹激动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但并不理解大哥所说的遭遇。 聂痕没有说话,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阳,浅饮了一口红酒,早上就喝红酒的习惯是他近几年才养成的,聂仁君生前就有这个习惯。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露面?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还活着?当初我连续半个多月都在那片海域找着你的踪迹,你知道我们已经把你的葬礼都举办完了吗?而你却一直躲在这里!”聂迹的声音很大,也很燥,尽管心中的激动慢慢平复下来,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抱怨。 聂痕听了他的话,并没有马上回应,双眸充满了隐忍,渐渐低了下来,朝阳的光线射在了他的脸上,聂迹明显看到了他脸上的那股沧桑感要比三年前翻了一倍,现在的他更多了一抹让人心疼的凄凉。 聂迹走到聂痕的身边,强行地扳过了他的身体,让他正对着自己,根本不给一丝空间让他逃避,在此郑重其事地问道:“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见我们?” 聂痕别过了他执着的眼神,低眼看着杯中的红酒,沉默了一会,幽幽地叹道:“清儿……她还好吗?” 海平面上,太阳刚刚升起了一半,红的刺眼。 天台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 156 懊悔 凌晨的温度格外清冷,远处的海平面上,刚刚升起一般的朝阳尽管看似一团火,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温度。 那种别样的光芒,穿透了水晶高脚杯,融在了红酒之中,使红酒看上去是紫黑色的,却又泛着似有似无的幽红,让人感觉有一种悲中有愁的感觉。 端着酒杯的人,脸上的表情并不比这杯红酒的意蕴好到哪里去。 聂痕低着双眸,瞳孔之中满是楚心的思索,有意无意地晃动着水晶高脚杯,杯子里面的液体顺时针地荡漾着,但那抹愁苦的感觉却怎么也荡不开。 “清儿……她还好吗?”聂痕回应了聂迹一句,声音显得那么的沙涩。 听到了大哥的话,聂迹一怔,但没有多少吃惊,他早就猜到了大哥之所以不回去,百分之九十就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的人。 他的情绪也骤冷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平静,这三年来,又或者说是更早一些,他内心里根深蒂固的那份纠结,原本在要见大哥的那股急切与激动中,被压抑住了,可在这一刻,这份纠结加倍地又涌了出来。 他双眸在眼底不自觉地划过了一个圈,同样的若有所思,两手搭在了天台边的围栏上,眺望着远方,沉沉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在公墓里见过她吗?” 聂痕不自觉地抬起了双眼,但随即又缓缓地落了下来,低声说道:“你知道了?” 聂迹长叹一口气,但脸上并不是那么明朗:“要不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还不能察觉到你还活着。” 聂痕没有说话,两条剑眉缓缓地紧了起来,瞳孔之中充满了思念,纠结着的思念,疼在心里却无法表达出来的思念。 “你还知道了我已经爱上清儿了。”聂迹的语气有些生硬。 聂痕:“……” “并且你以我的身份,对清儿表白了。”聂迹并没有等待聂痕的回应,再次说道。 聂痕:“……” “是你害死了清儿的父母,是你害死了他们。”聂迹刻意重复强调了一遍,此时他的两只手也紧紧攥住了扶栏的铜管。 聂痕:“……” 尽管聂痕依然没有说话,但在听完了聂迹刚刚那句话之后,心里的那条尚未愈合的伤疤,像是被再次生硬地扯开了一般。 聂迹猛地转过身来面对大哥,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但还保持着应有的冷静,严厉地说道:“就是因为你心里一直过不去害死清儿父母这关,你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所以你一直躲在这里不想回去,你怕见到她!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知道我爱上了清儿,却碍于对你的思念而一直没有表白,所以你就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巧合的和清儿在你的墓碑前相遇,并以我的身份对清儿表白,希望能够成全我和清儿的感情,以致于连我都不能见,你希望我们能够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就是这个样子吧?” 聂痕默默地听着,的确,他心里一直在挣扎的想法全被自己的弟弟道出来了,他有些燥意,扬颈一口饮光了杯中的所有红酒,意味深长地看着聂迹,缓缓地叹了一句:“我做错了吗?” 聂迹直视着大哥的双眼,眼中略有思索,但却埋藏的很深,咬了咬牙,随后问出了一声:“你还是深深地爱着清儿,对吗?”语气有一丝丝地怯意。 聂痕的眉宇间已经浓的化不开了,没有逃避聂迹的眼神,同样对视着他:“这个问题重要吗?” 虽然大哥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聂迹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缓缓低下了头,两只瞳仁在眼眶里面反复地踱着,眉宇间看得出他内心里强烈的斗争,时不时抬眼瞄一下大哥的脸。 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两支上等雪茄,把一支摆在了大哥的面前,一口饮尽了自己杯中的红酒,点燃了雪茄,抬起头,脸上尽是哀伤与悲凉。 “没有什么重不重要,既然还深爱着她,就回去见她吧。”聂迹淡然地叹了一句,但话却是从嗓子边上挤出来的。 聂痕没有说话,微合的双眼藏着太多的隐忍,太多的无力,太多的不甘,又有太多的冲动,他何尝不想马上见到冷桑清,何尝不想紧紧把她拥在怀里永远都不再放开,但两个人之间的这道鸿沟,实在太深了,太宽了。 聂迹看了大哥一眼,双眸在眼底轻轻一划,舌尖舔了舔上嘴唇,齿间又扣了扣下嘴唇,充满无奈地说了一声:“不过,清儿似乎对他父母的事情一直很在意,毕竟大哥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重复第三次了!聂痕努力平复了三年的懊悔,此刻在心底肆无忌惮地一股脑全都蔓延了出来。 聂迹瞄了一眼大哥的表情,接着再次长叹一口气,苦苦地说道:“这三年来也许你会时常在暗中看着她,但我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她的那种悲痛,她的那种可怜,我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每次在她想起自己的父母的时候,那种伤心欲绝真的让我很心疼。慢慢地,通过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开导着她,她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并且也很少再去回忆之前发生的种种伤心的事情。也就是在这段期间,我渐渐地爱上了她,她也渐渐地依赖上了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不过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我们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的前提之上,现在既然大哥还活着,那我会主动退出,毕竟在我心里还是更加重视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聂痕的双眼已经紧紧闭了起来,匀速地呼吸似乎在调节着心中的痛楚,苦涩地笑了笑,随后沙哑地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让他们送你离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有……好好照顾清儿……” 聂迹没有拒绝,向大哥点头告别,一个人朝天台门口走去,打开门后,回头看着大哥,有些挣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双眼闪过一丝精芒。 太阳已经完全升出海平面了…… 天台上只剩下了聂痕一个人的影子…… 更长了…… ------------ 157 转变 回来的路上,聂迹的心里充盈着种种焦虑,但并不燥乱,尽管直升机那红名低噪音真的很让人心烦意乱。 他低着头,沉默不语,嘴角下耷,目光很直,全身一动不动,双眸之中来回游荡着一丝异样的神情,匀速地呼吸着似乎在调节思绪的频率,这种状态在一向狂傲不羁的聂迹身上,很少见到,他手中钳着一支已经自己灭掉了的雪茄,可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吸过雪茄了,可从知道大哥没死之后,不知为什么,总是想吸。 已经过了中午了,直升机把他送回到了原来的那块比较隐蔽的空地,他依然什么话都没说,跳下了直升机,先是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缓缓地朝前踱着,这和他平时颈部微仰,脸上还带着一点坏意的感觉完全不同,此刻他双眼中的那抹异样,如同化不开的淤污一般。 “这是主上大人交代给你的联系方式,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可以联系到当地的baby-m成员。”身后传来了一个有礼节的声音,聂迹回头一看,直升机上下来的一个特工正举着一部移动电话递到自己的面前。 电话的外形很普通,但内部是特制的,聂迹看了一眼电话,没有说什么,稍停顿了一下,接了过来。 自己的车子还停在那条石径小路上,他用遥控器打开了车门,钻进了车子里,但并没有马上开动,两只手臂搭在了方向盘上,刚刚拿到的那部电话在他手里转来转去,他双眼微紧,似看非看地盯着那部电话,不自觉地又拿出了一支雪茄,叼在嘴里点燃,一缕青烟缓缓袅起,他沉重的眼神直接反映出了他的内心。 原本相安无事的两种关系,在聂痕活生生的出现之后,就完全被打乱了,起码在他的心中已经完全被打乱了。 这种心神不宁,从聂痕首先问出了冷桑清的现状开始,就已经严重交错了。 其实之前自己爱上了清儿是真实的,对大哥的愧疚感也是真实的,所以就一直没有跟清儿表白,只想维持着这种关系,不退也不进,这样既可以和清儿在一起,在名义上又没有对不起大哥,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却是一种让自己最不痛的办法,毕竟那个时候都以为大哥死了,在面对对清儿的感情,自己也能更加释然一些。 可现在不同了,大哥又活了,对于他潜意识的感觉不是还没死,是又活了。 就算是几天前和清儿在樱花枯林里吵嘴了,表白了,自己还是觉得可以再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但现在事情发生了质的变化,他的心里没有底了。 尽管自己也深爱着大哥,尽管再次见到大哥的时候,心中的那份激动和兴奋是从未有过的,可他不得不承认,在得知大哥还依然深爱着冷桑清的时候,那份激动和兴奋骤冷了一下,心中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敌意,所以才会刻意强调着清儿父母的事情,以及自己与清儿现在相处的程度。 很纠结,聂迹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眼睛,接着扭动了钥匙,轰鸣的马达声响起,他低眼看着手里的电话,鼻翼扩张,眉头紧锁,思索了一会,随后把电话扔出了窗外,刚要踩动油门,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阵心酸和失落的感觉,打开车门,又小心翼翼地把电话捡了起来,然而捡起来之后他又沉默了,呼吸已经变得不均匀,再次死死盯着手中的电话,双眼中已经蔓延出了血丝,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紧咬着牙,双眼中的优柔已经转变成了不移的坚定,顺着窗口,他单臂用力一挥,远远地把那部电话扔了出去。 随后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动,他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拨通了聂深的号码…… ―――――――――――――――――――――――――― 医院里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只是那张纯白色长椅会让冷桑清经常不自觉地留意。 今天也是如此,在刚接待过一个病人之后,冷桑清一只手托着小脸蛋,望向外面,眼神在一次下意识地游到了那张长椅的位置,尽管枯枝有很多,但刚好有一个空隙,能让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完整地看到那张长椅。 此时上面坐了一个人,身材魁梧、健硕、修长,那套病人装在他的肌肉上显得有些拘束,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健康,微风撩过他的发丝,让整个人看上去分外清爽,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有所思。 冷桑清心中“咯噔”一下,的确,那个身影,那种感觉的确很像他,这让冷桑清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一下,可加速的心跳并没有缓下来,她脸上的表情也一点点的紧了起来。 “聂迹!”他猛地站了起来,双眼之中有些惊讶和不解。 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她三步并两步地赶到了医院大门外,匆匆地跑到了枯枝下的长椅那边,停下来后,双手扶着腰,气喘吁吁地看着长椅上这个人,果然是聂迹。 “你……你怎么了?病了吗?”冷桑清大声地问道,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些天她说过的两人不要再见面的事情,尽管这几天她自己也很难过。 聂迹见到她的到来,眼底暗闪过一丝得意,但随即又隐藏了回去,欣喜地看着冷桑清,赶紧站起身来,可还没站稳,他又表情痛苦的屈起了脸,一只手按着胸口,身体失去重心,又倒回在长椅上。 见到聂迹这个样子,冷桑清赶紧过去扶住了他,粉嫩滴小脸蛋上充满了紧张,急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心脏疼吗?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怎么没通知我?” 聂迹勉强地笑了笑,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倒了几粒在嘴里,又稍过了一会,似乎才好了一些。 冷桑清留意了一下他的药,果然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这让她更加着急了。 聂迹缓缓地转头看着冷桑清,双眼之中流露着丝丝悲痛,嗓音沙哑地说道:“警察发现了大哥的骸骨,经鉴定,是属于大哥的。” ------------ 158 聂迹的进攻 入了秋的天气会格外的清爽,下午的阳光即使很充足,但温度还是很低。 聂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号服,坐在枯林中的长椅上,徐徐的凉风反复地在他身上掠过,他会感觉到冷,但身体上的冷,丝毫影响不到他思绪中的“冷”。 “冷”来了。 聂迹用眼角扫到了冷桑清的到来,心中涌出一丝得意,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依然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冷桑清扶着腰,大口喘着气,站到了聂迹的面前,认出了是聂迹之后,一双美眸之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 聂迹脸上是一种虚弱的兴奋,赶紧站了起来,可刚站到一半的时候又坐了回去,表情很痛苦,一只手捂着胸口。 “你到底怎么了?是心脏疼吗?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怎么没通知我?”冷桑清赶紧过去扶住了聂迹,焦急地问道。 聂迹温柔地笑了笑,笑的很勉强,有些无奈却又充满深情地看着冷桑清,轻轻地叹道:“你不是说不想再见我了吗,呵呵,我是怕你见到我会不开心,所以就没有通知你。” 说完,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药倒了几粒在嘴里,冷桑清一眼就认出了那瓶药是治疗心脏的药物。 听到了聂迹的话,冷桑清沉默了下来,的确,就在前几天,自己还心断情绝地告诉聂迹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聂迹很听话,住进医院里没有告诉自己,而今天却是自己主动跑到他的面前。 可冷桑清没有没转身离开,相比起那句话,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在她心里要更加重要。 “你一直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吗?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虽然情绪上没有刚刚那么着急,但冷桑清的双眼之中还是透出了深切的关心。 被冷桑清一问,聂迹默默地低下了头,一种不舒服的伤感萦绕在他的全身,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聂迹低声说道:“前几天,我接到了一个坏消息,虽然不会对现在有什么影响,但听完后我的心还是很痛,今天痛的无法忍受,所以就住到医院里面来了。” 冷桑清一愣,尽管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一种不好的感觉还是涌了出来,她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聂迹缓缓地转头看着冷桑清,双眼之中流露着丝丝悲痛,嗓音沙哑地说道:“警察发现了大哥的骸骨,经鉴定,是属于大哥的。” “啊!”冷桑清倒吸了一空冷气,尽管这已经是她早已接受的事实,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的心还是条件反射般的抽搐了一下。 聂迹低着眼,极尽心腻地观察着冷桑清的反应,冷桑清并没有哭出来,但脸上的表情并不见得比哭要好看,她直直地坐在长椅上,干涸的眸子上清晰可见红血丝在一点一点的蔓延,目光茫然漫无地落在地面上,一只手扶住了长椅的把手,呼吸虽不急促,但却很深。 是啊,就在自己发现不知是谁悄悄地把这张长椅换成了和当初一样的纯白色的时候,自己还天真的以为是上帝的安排,两个人的缘分还没有尽散,还幼稚地幻想着说不准等到哪个樱花绚烂的时候,聂痕的身影还会出现在这张长椅上,和当初一样的姿势,和当初一样的神情…… 想到这里,冷桑清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一双黛眉弯出了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苍凉,她觉得上帝似乎还没有放弃对她的折磨,现在即使是她的幻想,上帝也要毫不留情地将它彻底粉碎。 聂迹看到了冷桑清这幅楚心的模样,心里闪过了一阵刺痛,尽管看到的是笑容,不是眼泪,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比哭来的要更加绝望,他不想看到冷桑清这个样子,所以就更要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他咬了咬牙,充满坚定地看着冷桑清,他坚信自己能给冷桑清最大的幸福,即使过程中有着善意的欺骗。 “啊!”聂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双手紧按住胸口,从长椅上直接趴到了地上,这个举动也打断了冷桑清的思绪。 “啊!怎么了?又开始疼了吗?”冷桑清赶快挪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口袋里面找着药。 再次倒出几粒放到聂迹嘴里,稍过了片刻,聂迹渐渐好了过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深情地看着冷桑清:“谢……谢谢……” 冷桑清并没有留意他的眼神,连忙说道:“疼的频率这么急,应该很严重了,哪个医生给你看的?你再跟我进去好好检查一下吧。” 聂迹摆了摆手,含情地笑了笑:“没事,我只是每次想起大哥的时候,心就会特别疼,其他的时候还好。” 冷桑清的眼里再次闪过了一丝痛意,每次想起聂痕,心中会痛的又何止聂迹一个人,她用力搀扶起了聂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你穿的这么少,会冻着的。” 聂迹把手搭在了冷桑清的肩上,身体靠着她的身体,虽然会有一些医院里面的消毒液味道,但却没有影响到冷桑清本身的那种独特体香,味道传进了聂迹的鼻腔之中,这让他的心都感到一阵阵的酥麻,他刻意地把身体向冷桑清更加贴近了一些,感受着她的温度,聂迹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颗细胞都舞动了起来。 “清儿……”聂迹低声地叫道。 冷桑清并没有反应,显然她依然沉浸在聂痕的回忆之中,根本没有留意身边的所有事情,只是机械般地搀着聂迹往医院里走。 “清儿!”聂迹加大了音量,声音也要严肃了许多。 “啊?”冷桑清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事?” 看着她这个样子,聂迹的鼻腔中盈出了一阵醋味,接着很正式地对她要求:“把我转到你的科室吧,这样我也会放心一点,而且在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每天多来陪陪我。” “恩……好的……”冷桑清回答的心不在焉,也许她听到了聂迹的话,也许根本没有听到,她脑中有着自己的思绪,怎么挥也挥不掉。 两个人,缓缓走进了医院大门…… ------------ 159 博取同情 对这家医院,对这里的病房,聂迹早已经了如指掌了,毕竟曾经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白天都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时他是在照顾病人,而这时他自己成了病人,尽管究竟是不是真的病了已经不重要了。 上午的时间,冷桑清通常会很忙,焦头烂额那种,早上匆匆地给聂迹送来了早饭,便又急忙赶回办公室里了。 虽然这只是冷桑清买的外卖,并不是她亲手做的,但聂迹还是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不舍得一下子吃完,充分的体会着这里面那股幸福的味道,不过这只是一种伪幸福,聂迹心里很清楚。 病房的落地窗似乎对所有病人都有着一种魔力,当初的冷桑清就喜欢每天站在窗前,如今的聂迹也是一样,吃完早餐后,他下意识地走到了窗前,淡然地看着远方的天空,脑海里翻腾着思索。 这段时间,每当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心底里还是会有一些愧疚感。 “大哥杀死了清儿的父母,所以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而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处理三个人感情最好的解决办法……”他时刻会在心里这样解释着自己的举动。 而且他极端地认为,冷桑清真正心底里爱的是自己,因为是自己先与她见的面,是自己牵出了所有事情的由头,就算后来的一段时间,清儿接触的是大哥,但那个时候清儿一直把大哥误认为成是自己,当初清儿的情种一定是在刚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埋下了,否则也不会有之后的和大哥过多接触…… 想到这里,他兴奋地把手按在了玻璃上,五指弯曲,指甲和玻璃的摩擦声,直刺耳膜。 “当当当!”身后传来了轻柔的敲门声,冷桑清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张心电图,充满疑惑地反复看着。 “清儿!”聂迹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有疼过吗?”冷桑清平静地问道,语气中没有了之前那种依赖的感觉,已经完全变成一种朋友间的问候。 聂迹能感觉到她在刻意地间隔开两个人的距离,他的心里莫名地闪过一丝燥意。 “没有了,可是还是发闷。”聂迹同样平静地回答着。 冷桑清下意识地抬起了玉手,想要测试一下聂迹的体温,可手刚刚触碰到额头,她又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把手又缩了回来,随后递给聂迹一个体温计。 “量一下温度吧。”虽然看似无恙,但她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慌张。 聂迹看出来了她的刻意,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地接过了体温计,含在了嘴里,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冷桑清。 “从你的心电图上看,各项指标完全正常,恐怕这家医院很难找到你的病因,心脏方面有些疾病如果不是在疼的时候,是很难查出来的。”冷桑清严肃认真地说着,医生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全都出来了,很难想象到她平时是另外一个样子。 聂迹聚精会神地听着,嘴里喊着体温计,没有开口。 “这样吧,我把你介绍到美国的一家医院,那里有我的一个老师,他应该能查出你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在这方面他能算得上是不出世界前五的专家了。”冷桑清接着说道。 话音刚落,聂迹一把抽出了嘴里的温度计,全然拒意地看着冷桑清:“你打算让我转院?” 冷桑清被他的突然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聂迹,刚要开口,聂迹接着又说道:“我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不同意?心脏疾病可大可小,不抓紧治疗很有可能会死人的!”冷桑清也急了起来,语气严厉地对聂迹喊道。 聂迹一下子跃到了冷桑清面前,距离很近,胸口之间的间隔不足三厘米,他双眉皱紧,紧紧盯着冷桑清的双眼:“你是在担心我?” 冷桑清又是一惊,连忙退了两步,整理了一下情绪:“你……不要多想,这只是……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聂迹抬眼瞄了一下冷桑清的表情,感觉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紧接着双手瞬间捂住胸口,跪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药呢?在哪里?”看到他这个样子,冷桑清又慌了起来。 聂迹指了指床头,全身发抖,依然很痛苦。 冷桑清赶紧把药拿了过来,送到了他的嘴里,更加焦急地喊道:“你现在已经这么严重了!不要再拒绝了!” 片刻之后,聂迹缓了过来,他急促地呼吸着,虚弱地叹道:“我只是刚刚又想起大哥了,每次想起他,我的心都会痛的生不如死,我看是大哥在下面寂寞了,正在召唤我呢。其实到美国查清楚了又会有什么效果呢?病因究竟是什么,你和我都很清楚,除非有一种药能让我彻底忘记大哥。我已经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大哥,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也好,你把我送到美国去吧,这样你也能兑现你之前的话,永远不再见我,反正我注定是一个人了,是生是死与任何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啊……那种话……现在先不要提它了。”冷桑清无奈之下推翻了自己的话,同时她也犹豫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聂痕骸骨的消息会对聂迹有这样大的打击,对生活都已经逝去了希望,她已经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给聂迹转去美国了,是不是现在留在他身边多照顾她会更好一些? 侧目看着冷桑清的思索,聂迹的眼中恢复了些许的淡定。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聂深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股寒气涌进了病房里,两个人的情绪被打断了。 冷桑清瞪大了双眸,一眨一眨地看着聂深,伸出手指着他:“你……你不就是那个?” 聂深微笑地看着冷桑清,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是我,好久不见了,我的名字叫做聂深。” 冷桑清觉得他笑的很阳光,但却是北极那里的阳光,她的后脊阵阵发冷。 “那不打扰你们了,午休的时候我再过来。”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冷桑清离开了病房。 确认了冷桑清已经走远,聂迹回过头看着聂深,脸上荡起了一丝坏笑,但这抹坏笑已经和他之前的坏笑截然不同了。 ------------ 160 察觉 冷桑清离开后,屋子里面只剩下了两个男人。 聂迹把病房门推开了一个缝隙,见到冷桑清进了电梯间之后,转过头,嘴角岑起一抹坏笑,一抹不同与往日的坏笑,看上去会让人感觉到一股慑意。 聂深眯着眼的笑容依然保持着,但见到了聂迹此时脸上的表情,他的眼中也多了一份思索。 “为什么要住进医院里?是这几年闻消毒水的味道,闻上瘾了吗?”聂深先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很明显其目的是想试探一下聂迹的心思。 “明知故问。”聂迹很不耐烦地回答着,但并没有敌意,接着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聂深简单地回答,直入主题。 “我的想法?”聂迹眉梢轻挑,紧紧地盯着聂深的双眼,再次划出了那诡异的坏笑,平静地说道:“我的想法在电话里面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聂深挠了挠头,眼角下耷,两弯细眉微微地蹙到了一起,这种表情是聂迹从认识他到现在,除了微笑,唯一见过的又一种表情,很难得,平时大多数的时候,他的五官都像是刻在脸上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你打算重回聂门?”思索了片刻之后,聂深恢复了那平时的微笑,语速不缓不急,那深灰色的瞳孔深处,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聂迹躲到了窗口,目光迥然地眺望着远方,冷笑一声:“这是父亲的遗愿,他一直想把混沌不堪的聂门重新打理好,身为儿子的我,想完成父亲大人留在世上的遗憾,也应该去这么做,只不过这三年一直在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没有精力放在这边,不过我想我现在准备好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聂深直视着聂痕,目光没有离开他的脸。 聂迹缓缓地转过身,双眼抬起,正对上了聂深的目光,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当然是真的,这样也不枉这段时间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殷勤,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应该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吧。” 聂深面无表情,与聂迹对视着,两个男人沉默了片刻。 “怎么?你信不过我?我可是接受了你一直在我身边的怂恿。”聂迹先开了口,打破了两个人脑中翻滚的思绪。 “绝对不会!很高兴你能回来,聂门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我们家族中的兄弟本来就不应该散开,你回来的话就多了一份力量,相信一切会越来越好的。”聂深摇了摇头,但目光里面更加深邃了。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突然间好了很多,但这种突飞猛进,让聂深的心里多了很多疑虑,不过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件事情。”聂迹的表情转了下来,很认真地说道。 “哦?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办到,你却办不到的?”聂深似乎很感兴趣地问道。 聂迹顿了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一双眸子却格外的闪烁,看了看窗外的空地,又向更远处眺望了一番,回过头对聂深说道:“帮我以你的名义买下这家医院,然后取消员工公寓。” 说完,他点燃了一支雪茄,深吸一口,升腾的烟雾挡住了他深琐的目光。 “仅此而已?”聂深确定了一下,但并没有问为什么要做这些。 聂迹想了一下,接着道:“再把医院四周车程在四十分钟以内的所有在租的房子,全都租下来,想怎么处理随便你,只是不要再租就好了。” 聂深很明显地猜测到了聂迹的意图,再次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门外走去。 推开了门,他停了一下,转过头再次看了看聂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今天,你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聂迹正望着窗外,头也没有回,淡淡地说道:“天气不是也在时时刻刻变化着吗?” 聂深没有再说话,走出了门外,下到一楼大厅里的时候,他拿出了电话。 “给我查一下聂迹这一周内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 烈日当头,烤的这座没有名字的岛,尽管有大片的树林,四周又都是海洋,但岛上的温度还是像在微波炉里一样。 丛林之中,杀手们正在接受着模拟实战训练,训练的内容是在这片林中找出,并尽可能的伤害到一个人。 尽管他们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最坚韧的意识,但没有人认为真的可以完成这项任务,因为这个目标就是他们的主上大人,聂痕。 二十名再训杀手已经足足找了五个小时了,却依然没有发现聂痕的踪迹,而到现在为止,原本的二十人已经只剩下六个人了,其余的都已经被聂痕暗中模拟杀死,被逐出局了。 剩下的六个人不敢再散开了,紧凑到一起,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搜寻着,而聂痕隐藏在各个隐蔽的角落,有些不争气地暗中观察者每一个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聂痕的燥意越来越强烈了,索性自己暴露了身份,六个人见到目标,一起冲了上来,而不到三分钟时间,全都被聂痕击倒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痛苦地呻吟着。 训练结束,全部未通过。 聂痕很不耐烦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不敢多出一声,大家都很明显感觉到主上大人这几日的心情异常糟糕。 在浴室里冲着身体,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肤缓缓流下,古铜色,棱角分明,健硕修长,还有那背部三条几十厘米长的深痕,这是三年前那次爆炸给他留下的创伤。 出了浴室,下人已经毕恭毕敬地等在了那里,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见到主上大人出来后,赶紧把资料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不重要的话就拿走。”聂痕并没有要看资料的意思。 “呃……是联络人传来的新任务。”下人也知道聂痕最近的心情,所以说话很小心。 “拿走!你们自己处理。”聂痕一口拒绝了。 “主上大人,这个人比较特殊,我觉得您还是亲自看一下比较好。”下人尽管难以启齿,但还是坚持说道。 聂痕没有说话,用毛巾在擦拭着头发,下人很明显地知道了主上大人的意思,翻开资料说道:“目标者叫做聂深,这是他的相片…… ------------ 161 手段 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 医院里面还是和往日一样,忙得不可开交,只是气氛有些不对,每一个医务人员的脸上都不太明朗,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 中午的时候,冷桑清带着买来的午饭来到了聂迹的病房,这段时间以来,聂迹的各个方面都是冷桑清在照顾,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起码冷桑清知道当初自己住院的时候,聂迹是如何照顾着自己的。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段时间,熟悉的节奏、熟悉的片段……只不过两个人的身份调换了一下,冷桑清心里有点怕,自己努力压抑下去的依赖感,随着这一幕一幕的相似,逐渐又萌发了出来,无论如何,毕竟这里给他们养成了太多的习惯。 聂迹正矗立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处,修长的手指之间,深棕色的高级雪茄正徐徐地升着轻烟,摆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灰渣堆得满满的,转身见到冷桑清来了,他显得十分高兴,故作强颜地笑了起来。 “又在吸烟?病房里时禁止吸烟的。有明确的数据统计,吸烟的心脏病人要比不吸烟的心脏病人死亡几率多40%!”冷桑清见到聂迹依然没有听从她的嘱咐,显得有些生气,说话的样子也完全是一个唠唠叨叨的医生的感觉。 聂迹不会嫌她烦,很听话地扔掉了手里的雪茄,很无奈地看着冷桑清,耸了耸肩。 冷桑清看了一眼聂迹,感觉他比之前更加憔悴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随后把食物排在了桌子上,聂迹一份,自己一份,很清晰地分开。 这种外卖聂迹已经吃到快要吐了,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清儿,你不会烧菜吗?” 冷桑清一怔,慢慢低下了头,一双晶眸的颜色逐渐深邃,又陷入了沉思。 她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唯一一个和她一起品尝过她的手艺的聂痕,虽然自己算不上会烧菜,但还是有一项拿手菜的,不过聂痕是唯一一个,她不想让他失去这个唯一,所以她不会再为别人烧菜。 抬起头看着聂迹,她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但一想到他只要一想起大哥,心脏就会痛,所以就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以后有机会,我会学的。” 聂迹也发现了她双眼中的思绪,但并没有挑明,只是心中又莫名地燥乱了一下。 “今天医院里的人都怎么了?看上去和平日不太一样,你好像也是心事重重的。”聂迹问了一嘴,有着岔开话题,打断冷桑清思索的意图。 “唉!”只见冷桑清长叹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悲痛,只是挂着诸多惋惜。 她放下了餐具,好像是顿时失去了食欲,幽幽地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医院的院长出了车祸,一直抢救到今天凌晨,最后还是去世了……真的很可惜!” “一个院长去世了,整个医院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看来他的人际关系很好,是很可惜。”聂迹的声音也柔了下来,他很希望看到冷桑清能关心别的事情,这样至少能让她慢慢忘掉一些事情。 “也不是这样,大家的确会觉得惋惜,但更多的还是在担忧这家医院以后的情况。”冷桑清接着说道。 “哦?”聂迹有些不解地看着冷桑清:“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管理者有很多,医院的前景是掌握在董事局手里的。” “可是他就是董事会的主席,他的去世对整个医院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冷桑清此刻也有些担忧了起来。 聂迹一愣,盛着汤的勺子在嘴边停了下来,略显犀利的双眸在眼底缓缓地划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 “恩?你怎么了?又疼了吗?”冷桑清看到聂迹的反应,有些担心地问着。 聂迹想了一会,抬起头,笑着回应冷桑清:“没怎么,没疼……” 随后,他放下了勺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表面上很淡定,但眼神里似乎有一些急迫,对冷桑清说道:“正好你也没吃,我们午饭出去吃吧。” “啊?可是……你……”冷桑清对聂迹突然的决定感到有些莫名奇妙,毕竟聂迹现在还是一个病人。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聂迹已经迅速地在衣柜旁边换好了衣服,壮阔的胸肌把深灰色的皮夹克撑得紧紧的,纯黑色的修身牛仔裤,把他的双腿修饰出了惊人的长度。 “可以了,走吧。”聂迹一身利落地站到了冷桑清的面前,相同的外形,相同的容貌,他的身上总是挂有着他大哥聂痕的影子。 “为什么突然要到外面吃?”冷桑清不想让他离开医院,一是他的心脏病随时有可能发作,二是自己每天带来的食物都是根据他的病情精心搭配的,到外面吃恐怕把握不了这一点。 “天天吃这些,偶尔也要换一换口味。”聂迹应付着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也算他心里的原因之一。 说完,他推着冷桑清,朝病房门外走去。 被推搡着,冷桑清也没有忘记顺手把桌子上聂迹的药揣进了兜里。 街上的气氛并没有往日那么喧闹,人少了很多,店铺也关了很多,虽然聂迹并没有可以留意过这里,加上又住了这么多天院,但毕竟这里是医院附近,他来回走过的次数太多了。 驾着车,带着冷桑清,在医院周围来回地转着,范围约扩越大,但始终没有挑选好餐厅。 聂迹有猜到会是这样,但没想到真是这样,街上的中介租房店铺全都关门了,有的连大门的玻璃都碎了。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吃?”冷桑清被他左一圈右一圈地绕着,显得很不能理解。 “就这家吧。”聂迹把车子停在了一个牛排屋门口,依然保持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冷桑清笑了笑。 冷桑清看了看这家店,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 “你先下车等我,我找个位子停车。”聂迹拍了拍冷桑清的肩头,一举一动都有一种疼爱的感觉。 冷桑清下车,聂迹把车子缓缓地开过了一个转角,随后停了下来,嘴角下耷,双眼满是怒意,拿出了电话。 ------------ 162 计划之中 避过了冷桑清的目光,车子停在了餐厅旁边的转角处,聂迹的脸上有些不太高兴,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尽管有些自私,但却算不上伤天害理,可过程中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与底线。 他拿出电话,拨通了聂深的号码,电话很快有了回应。 “迹大哥,有什么事吗?”聂深的声音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那股寒意。 “是你杀了医院的董事会主席,还用一些恶俗的手段封了这附近的所有租房的店铺!”聂迹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电话里聂深笑了笑,轻声说道:“恩,没错。” “有必要这样吗?”聂迹低吼了一声。 “这样……有什么错吗?那个老人家视那所医院如命一样,就是不肯卖,周边的店铺也是一样,总是偷偷藏起一些资源,不肯把所有的房子都拿出来,一家一家地谈实在太麻烦了,我真的很讨厌浪费时间。”聂深的语气很平淡,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哼哼,你还真是冷静啊。”聂迹冷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聂深看着已被挂断的电话,有点无奈地眨了眨眼睛,窗外的阳光直射在他的脸上,他的皮肤白的有些透明,也许是因为肌肤的映衬,他的嘴唇红得如血一般,又有几分娇嫩,这张脸拥合着他自身的气质,他就像是某个城堡中的伯爵一样。 斟了一杯红酒,她飘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兴趣十足地欣赏着他的宠物,这是一个从地面直顶到棚顶的水晶玻璃墙,里面的面积很大,树枝、岩石、溪水、泥沙……应有尽有,错落有致,几十只狼蛛在里面悠闲地生活着,食肉的那种,有的已经长到比成年人的整张脸还要大。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在得到允许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主人,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人?聂深的语气里找不到一丝温度。 “呃……不清楚,连他的样子也没来得及看到。”管家已经吓得全身强烈的颤抖着,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叫人跟踪他了吗?”聂深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兴趣依然在那个装满狼蛛的水晶墙里。 管家没有说话,深深地低下了头,额头上的汗水如雨般地掉落在地毯上。 聂深拿过信封,很薄,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寥寥的几个大字―― 有人要杀你! 看完之后,聂深撕碎了纸,得意的笑了起来。 身后,管家已经把枪上了膛,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聂深转过身缓缓地走了过来,管家见到了主人在笑,并没有马上扣动扳机,以为主人会放过自己,双眼一个劲地在瞄主人的脸,可聂深擦着他的身边,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越过了他,直接走出了门。 “砰!”房间里传来的一声枪响。 楼梯口两个下人闻声而至,见到了主人聂深,又赶紧弯腰施礼。 聂深面无表情,从两人中间走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喂蜘蛛。” ―――――――――――――――――――――――― 又是一个中午,冷桑清把聂迹的午饭送到了他的病房,但今天只带来了聂迹自己一人份的。 进到病房,冷桑清大惊失色,只见到聂迹一副不堪地倚靠在角落里,双眼红肿,左手拿着一枚刀片,右手的手腕摊开着,双眼中充满了绝望,分明是一副要自杀的样子。 冷桑清扔掉了手中的午饭,连忙跑了过去,根本没有顾及会不会伤到自己,一把抢过了聂迹手中的刀片,跑到窗边打开窗子,远远地扔到了窗外。 聂迹被冷桑清的这一举动也惊到了一下,一下子从脑中的世界回到了现实,回过了神来,怔怔地看着冷桑清。 “你要干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冷桑清俯到了聂迹的面前,用力摇晃着他的肩头,大声地喊着,看到聂迹这个样子,她真的感到很心疼,她很着急为什么聂迹就这样一直活在聂痕的阴影下,始终不走出来。 聂迹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眼,把头靠在了冷桑清的肩上,虽然没有哭出来,但周身却散发着强烈悲痛。 冷桑清反倒是先哭了出来,她很不希望见到聂迹这个样子,抬起双臂,想要安慰的抱住聂迹的头,可似乎又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把手臂又放了下来,聂迹没有丝毫犹豫,瞬间紧紧地抱住了冷桑清的纤腰,冷桑清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想要挣扎开,但看到了聂迹现在这个样子,便没有做什么,任凭他紧紧地搂住。 片刻之后,聂迹长呼了一口气,松开了双臂,头也抬了起来,很尴尬地笑了笑,苦叹了一声:“不好意思。” 冷桑清没有说话,显然对聂迹抱她的举动还在介意着。 聂迹转头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午饭,只是一人份的,感到有些奇怪,语气有些硬,连忙问了一声:“怎么……今天中午不陪我吃饭了吗?” 冷桑清擦了擦眼泪,勉强地笑了笑:“医院里取消了医生的公寓,周边的几个房屋中介全都关门了,中午我打算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找找房子。” 说完,他扶起了聂迹,把他搀回到了床上。 听完冷桑清的话,聂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精芒,但随即又隐了回去,满脸关心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冷桑清摇了摇头,一直微笑地很生硬:“把你的车子给我用一下就可以了。” 聂迹在衣柜里外套的兜中掏出了车钥匙,递给了冷桑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很虚弱。 “谢谢。”冷桑清结果了钥匙,刻意道了一声谢,似乎在有意对聂迹提示些什么,随后拿着钥匙走出了病房。 门刚关上,聂迹的脸上沉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揉了揉眼角,缓缓地踱到了床边,远视着窗外,随手点燃了一支雪茄,深吸一口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岑出了一抹慑人的坏笑…… ------------ 163 雇佣方 恶意强制性收购了医院,并把员工公寓全部取消,然后再阻断了周边所有的租房业务,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了聂迹的计划进行着,他很得意,得意到似乎忘记了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死去的人,和丢掉饭碗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到一个小时,冷桑清便回来了,满脸的郁闷,连饭都没有吃。 “这么快就回来了?”聂迹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声,脸上的不解看不出任何破绽。 “哦。”冷桑清把钥匙递给聂迹,随意回应了一声,人倒是没怎么样,但精神看上去很疲惫。 “事情不顺利吗?还是没有找到房子吗?”聂迹并没有接过钥匙,一副担心的样子看着冷桑清。 冷桑清点了点头,表情很无奈,语气中有些无力的烦躁:“真是很巧,前几天街道上的租房广告还满满的,可医院一取消员工公寓,所有的房屋信息都没有了,就连周边的酒店也全都暂停营业了,一切都好像上帝在开玩笑似的。” 冷桑清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倔强,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她,这个时候一定会大喊大叫,甚至会指着天上破口大骂,可现在她更多的是让自己低调下来,遇到意外和不公平,尽量让自己顺应,适从,自从上帝跟她开了一个让她爱上了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的大玩笑之后,她深刻地体会到了,命运如果残酷起来,要比末日还要可怕,而且尤其是自己的命运。 “那你有什么打算?”聂迹一步一步地牵着冷桑清的思绪。 冷桑清低头想了一会,缓缓地抬起双眸,里面带有一丝伤感:“如果实在找不到房子,我就只好离开这家医院了。” 聂迹微蹙着眉头,淡淡地看着冷桑清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不忍:“这家医院对你的人生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记载了你太多的东西了,你舍得离开吗?” 冷桑清沉重地叹了口气,的确,离开这里就意味着斩断了自己的过去,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便在她的生活里不存在一点痕迹了,尽管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纠结应不应该这样去做,但她心里明白自己还是不想这样的。 “不舍得,又有什么办法?”冷桑清幽幽地叹了一声。 聂迹抬起修长且有力的大手,温柔地把冷桑清一直托着钥匙摊开的玉手又合拢了起来,低声对她说道:“钥匙收起来吧,从今天晚上起,你就到我的房子里住吧,那辆车给你作为交通工具,然后继续留在医院里,不要再为这件事情烦恼了,我不想为一个担心我的人而担心。” “那怎么行!要住到你那里……太……太不方便了!”冷桑清一下子紧张起来,态度突然变得很强烈,显然她根本没有准备好和聂迹住在一起,更确切地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聂迹原本有些曙光的双眼,瞬间暗过一抹不悦,他感觉到了冷桑清心底的排斥,这并坚持不是说能劝说几句对方就会同意的,看来时机还不够成熟,随后深呼了一口气,缓和地说道:“先住下吧,反正我住在医院里,那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住而已,总比要离开这家医院会好,不是吗?也许哪天就又会有房子要出租。况且,短时间内我是不打算出院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外面的世界有的太多伤害了。” 冷桑清没有再说话,表情上也没有再拒绝,她很能体会聂迹所说的那种害怕离开医院的感觉,看着手中的钥匙,她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 通知聂深有人要杀他的那张字条,是聂痕所为。 这已经严重的违背了baby-m的铁令准则,也破坏了杀手这项职业的道德操守,如果杀手算是一项职业的话。 可聂深数次救过自己,和自己也算是有亲属间的关系,就算不论这层关系的话,聂痕也会想办法报回之前的恩,这是聂痕做人的铁令准则。 baby-m这边突然中止了协议,雇佣方那边似乎很不高兴,点名要见组织里的主上大人,本来这种小事,聂痕并不会放在眼里,如果换做其他任务的雇佣方,这种事情都不会传到聂痕的耳朵里,下面的人就会办妥,可这次的雇佣方不一样,聂痕很有兴趣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对聂门的人下杀心,因为能找到baby-m来处理这件事情,就已经证明了雇佣方已经很清楚了聂深的背景。 私人飞机高调地降落在德国法兰克福国际机场,机场内的六、七辆高档宾利早已经在此等候。 机舱门缓缓打开,聂痕壮硕的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一身纯黑色西装把他的身段包裹的紧实有型,尽管下面十几个来接他的人,也都是穿着纯黑色的西装,但相比较之下,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什么是天壤之别,这就是男人与男人间的不同。 跟着聂痕身后出来的,只有一个接洽人,下面的人都没有想到,派了这么多辆车,却只有baby-m的主上独自一个人来,不过他们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压迫感,却好像是面对着一整只军队一样。 过程中没有多说什么话,几辆车一路开到了市中心的一座摩天大楼下面。 由接洽人引领,聂痕走进了这座大楼,吵杂、喧哗、人来人往,大楼里和平时一样,不过所有人还是被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吸引去了目光,聂痕并没有在意,他不会像平时那样掩饰自己,相反一路高调。 专属电梯,用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从一楼直升到九十九楼,电梯门打开,一个极其奢华的办公室出现在聂痕眼前,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正对面的另一头,一个儒雅的中年人正站在一副巨幅油画下面,看着这边的聂痕。 聂痕远远地盯着他,径直朝他走去,走近了之后才不耐烦地把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虽然这个中年人温文儒雅,器宇不凡,双眼中也有着充分地淡定从容,但聂痕还是看出来了他并不是今天要见的人。 “人呢?”聂痕低声问道,语气并不那么友好。 话音刚落,从旁边的门里倒退着出来一个人,门刚一开,一股寒气便涌了出来,只见他手里端着两盘蜜瓜,脸上挂着没有感情的微笑,肌肤白的吓人。 “痕大哥,来尝尝我亲手种的蜜瓜,味道很好。” ------------ 164 交谈 看着从一旁的门内倒退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蜜瓜的身影,聂痕自嘲般地冷笑了一声,虽然没有太多接触过,但他很熟悉这个背影,更加熟悉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气息,不知为什么,聂痕每次看到他,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冰冷的停尸房里,那种搁置了超过一周的尸体。 “痕大哥,来尝尝我亲手种的蜜瓜,味道很好。”转过身来,聂深的容貌展现在聂痕的眼中,和三年前没怎么变。 晶莹剔透的肌肤,修长偏瘦的身段,聂深的外表实在是很美,但是美得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更加让聂痕不舒服的是他的情感思维,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竟表现得好像昨天刚刚分开一样。 “是在小看baby-m里的杀手吗?自己花钱雇佣baby-m的杀手来暗杀自己,你很有可能因为这种愚蠢的行为而身首异处的。”聂痕的唇角轻扬,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似笑非笑荡在脸上,能够肯定的是,这蕴意味并不是友好。 聂深没有马上回应聂痕,脸上洋溢着微笑,轻巧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用刀子把盘子里的蜜瓜切成了一块块的方形,又拿过一只叉子,用干净的餐巾很仔细地擦了一遍,放在盘子里,然后把盘子轻轻地放到了聂痕面前,同时拿过一枚精致的茶杯,很有礼节地为聂痕斟了一杯茶。 “如果不这样,怎么能引出痕大哥亲自来见我呢?况且痕大哥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的。不是吗?”聂深毫无惧意地说道,这个人似乎跟本就没有恐惧这条神经线。 “但这并不代表有什么人能够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聂痕很果断的回应了他的话,一双鹰眸犀利地盯着聂深的脸。 聂深似乎没什么感觉,低头思索了一下,接着轻声对聂痕说道:“尝尝这杯苦茶吧,搭配着蜜瓜一起品尝,蜜瓜会格外的甜,并且还有一股清澈的茶香,这种吃法是我发现的。” 聂痕没有丝毫顾忌,用叉子叉起一块蜜瓜放到了嘴里,淡淡地说道:“不用苦茶,蜜瓜对我来说也已经够甜了,不过以你那贪婪的味蕾,可不是这些东西能够满足得了的吧。” “痕大哥似乎总是对我有一些敌意的情绪。”聂深有些不解地说道,语气里貌似有着很多无辜。 聂痕那犀利的目光猛地定在了聂深的双眼上,唇角微微上扬,就连呼吸都流露着一股慑人的味道:“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聂深的脸沉了下来,笑意全无,难得的严肃,目光里同样流露着挑衅,同聂痕对视着,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此刻的气氛却格外的紧张。 “这种敌意从何而来?”聂深先开了口,语气已经不如平时那样轻柔。 聂痕凛冽地笑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聂深从未移动,体内的那只野兽似乎正在跃跃欲试,低沉的声音好像能够撕裂一切:“你猜,会不会是我看穿了你心底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目的!” “目的一定会有,但不一定是不怀好意!”聂深双眼中的气势并不见得比聂痕要弱。 “哦?”聂痕两条剑眉缓缓地紧了起来,一副愤然的语气:“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我知道之前一段时间你和迹走得很近,但一直派人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又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否则你真的很有可能会身首异处!” 聂痕很清楚,自己的弟弟一定不会把见过自己的事情主动告诉聂深,绝不会告诉聂门中任何一个人自己还活着。 聂深没有再说话,嘴角有一丝不甘的味道,饶有思索地看着聂痕,三年前聂痕给他的那种冷静、睿智、气势慑人的感觉,一下子又都回来了,他深深地感知到聂痕并没有聂迹那么容易掌握。 聂痕淡定地笑了笑,转身朝门口走去,从容又不给对方丝毫余地地说道:“欠你的两条命,我和迹会还给你,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并不是由你来定,不要想着再拉我们进聂门这滩浑水之中,如果再有不轨的举动,你真的会没命,我劝你相信我。” 边说边走,来到了门口,聂痕头也没有回,拉开门扬长而去。 聂深又挂起了笑容,不过眼睛里却充满了血丝,手里紧攥着叉子,盘子里的蜜瓜已经被他戳得烂成一团。 专属电梯直达一楼大厅,电梯门打开,聂痕从里面走了出来,速度很快,身后的接洽人很吃力地迈着大步,接近于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接洽人没敢多说什么,他知道主上大人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太好,只是在聂痕身后一边跟,一边讯速地拨着电话叫车过来接主上大人。 一路疾走,转眼间来到了大门口,大门口是敞开着的,中间的位置,一个身材弯曲的清洁工人在扫着地,严实的帽子,硕大个口罩,蹲在那里很不起眼。 聂痕绕过他,刚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这个清洁工人猛地一回身,一下子撞到了聂痕的怀里,整个人弹了出去,本来已经整理好的垃圾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很苍老,这个清洁工人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向聂痕赔礼道歉。 聂痕看着他,眉头有些微微触动,没有说什么。 在他身后的接洽人,也很冷静,并没有因为清洁工人的冒失就义愤填膺,聂痕手下的人素质都很高,他走了过去扶起了地趴在地上的清洁工人,并关心地问了几句,便随着聂痕走出了大门。 车子来的很及时,聂痕刚跨到路边,一辆暗红色的劳斯莱斯便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里的司机第一时间走了出来,向聂痕施完礼之后,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聂痕站在原地,似乎并没又想要上车的意思,深邃的双眼中思索了一番,随后低声吩咐着:“车留下,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处理一点事情。” 其他人没有多问,按照聂痕的吩咐先离开了。 聂痕回过头,看了看大楼的门口,那个清洁工人已经不在那里了,随后他走进了车子里,摊开左手,里面有一张字条―― 晚上二十三点三十分整,请务必到以下这个地址! ------------ 165 夜探庄园 晚上二十一点多,比字条上的时间要早了两个多小时,聂痕的车子就已经停在了指定地点旁边被树荫遮挡的很好的一条小路上,静静地观察着这里。 这个地方很好找,因为这附近似乎只有这一栋房子,气派,奢华,金碧辉煌,偌大的一个庄园占地面积不次于聂门,处在半山腰,刚刚转到山路入口地方的时候,路口还有几个人在把守,聂痕很轻易地避过了把守人的视线,这也让聂痕知道了给他字条的这个“清洁工人”,应该对自己多少有一定的了解。 很容易找到这里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聂痕隐约中觉得来过这个地方,但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有关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了。 月色皎洁,聂痕静静地盯着门口以及庭院内的一切,进出的人流很少,只是在大约二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有三辆豪车从外面驶进来,看排场应该是庄园的主人,由于三辆车直接进入的停车库,所以并没有看清主人的样貌。 庄园里包括房子内部,灯光都是很昏暗的,像个鬼城一样,视线并不是很好,里面没有什么人气,来回走动的仆人不少,但大家似乎都不怎么交谈,只是默默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渐渐地,也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少,仅仅剩下几个巡逻的警卫。 聂痕缓缓抬起手臂,极其精致考究的一块钢链腕表从袖口里滑了出来,上面的指针停在了二十三点三十分整,已经到了字条上约定的时间,聂痕并没有下车,依然静静地注视着庄园的大门口,等待着约他的这个神秘人先出现。 果然,没过两分钟,一个身形矮小又有些驼背的影子,从墙角一侧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和白天那个“清洁工人”的体型如出一辙。 聂痕转过视线,看了看在大门口的几个警卫,此刻并不在他们的岗位上,看来这个“清洁工人”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聂痕冷笑一声,打开车门,缓缓地朝他移动过去。 “清洁工人”慌张地四处巡视着,应该是在找聂痕,可并未看到聂痕的身影,尽管也很黑,但也能看得出他此时的忐忑。 聂痕早已绕到了他的身后,在观察了一番这个“清洁工人”的确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意图之后,聂痕在他的身后轻声咳了一下。 虽然聂痕已经尽量把惊吓程度降到了最低,这个“清洁工人”还是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回头见到是聂痕,惊恐才放了下来,但情绪依然很紧张,匆忙站起来,一把拉住了聂痕的手腕。 “快!先跟我来!”他的声音很轻,但很急促。 他的力气怎么能拽得动baby-m的主上大人,聂痕整个人如同泰山一般纹丝未动,面对一个陌生又奇怪的人,聂痕怎么可能完全相信他。 “清洁工人”见到聂痕并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更加焦急了,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全身的颤抖,只见他未有半点思索,“扑通”一下子跪在了聂痕的面前,上半身伏在了地上,这个举动让聂痕也感到一惊。 “我知道您有防范心理,但请您务必相信我,时间不多了,警卫换岗只有十分钟的间隙,请快随我走吧,聂痕少爷!”他十二万分诚恳地说道。 “聂痕少爷”? 这个称呼引起了聂痕的注意,但与此同时也让聂痕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应该是聂门的下人,又跟聂门扯上关系了,这让他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升了上来。 只见此人从地上快速站了起来,拉着聂痕飞快朝大门跑去,聂痕这次跟着他走了,防范的心理并没有减弱,但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是一个圈套。 几步到了大门门口,两个人急刹住了脚步,靠在墙边,“清洁工人”微微探出头,朝庭院里看去,一共六个警卫人员,已经匆匆地向这边赶了过来,转眼近在眼前,所幸还没有发现这边两个人,他气急败坏地用拳头砸着墙壁,咬牙的声音清晰可闻,怨愤地低声吼道:“看来今天不行了,您能答应我……”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聂痕“嗖”地一下窜了出去,两手一撑,如同飞起来一般很轻易地翻过了大门,六个警卫发现有人入侵,刚要开口喊些什么,聂痕没有给他们丝毫机会,猛地朝他们扑了过去,一阵厉风刮过,六个警卫还没等反应过来,便都已经不省人事。 门外的“清洁工人”都看傻了,愣在原地,聂痕走到了大门前,看到了门锁是电子的,没有办法打开,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能翻过来吗?” “清洁工人”回过神,并没有从大门翻过去,急忙跑了几步到墙根的一处地方,拨开了花草,从一个小洞里钻了进来。 “聂痕少爷,这边!”他小声说道,随即又要带路,可聂痕大手一挥,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衣领。 “到底是什么事情?”聂痕的语气很严厉。 “这里说话不方便,但请您相信我,到了地方之后,您就会明白一切的。”他再次恳求聂痕,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聂痕看了看他,两条剑眉紧锁,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继续跟在了他的后面。 庭院里的警卫极少,两个人成功躲过了一些视线之后,来到了停车库的入口,接着一路走下去,在停车库最里面有一个没有锁的小门,打开门之后,是一条通往下面的楼梯,顺着楼梯走下去,一股恶臭味涌进了聂痕的鼻腔。 下面是一个空间很大的仓库,有灯,很暗,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满满的,每一处的灰尘都很厚,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 跨过了几处障碍物之后,眼前的一幕让聂痕有些反胃,他知道这应该就是“清洁工人”想让他见到的。 角落里有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彘,双腿和双臂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身子撑着一个头颅,他还活着,后背插着一根软管,另一头连接着一个水袋,似乎是在给他供给着存活的营养,牙齿也都被打掉了,应该是怕他咬舌自尽,整个身体浸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缸里,刺鼻的药水味应该就来自于玻璃缸里那满满的液体。 聂痕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聂仁盛。 ------------ 166 仇恨 聂痕,包括他的父亲聂仁君,和聂仁盛一家都基本上没什么交集,虽然都是亲戚,但也仅停留在名义上而已,在聂痕小的时候曾经随父亲到过聂仁盛的家里几次,这也让他想起来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庄园,这,就是聂仁盛的家。 不过看到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了,对他来说这里已经成了第十八层地狱。 在聂痕的印象中,小时候很害怕见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冷言冷语,不苟言笑,表情总是那么吓人,尤其是那双冰冷的双眼,就好像毒蛇一样,而现在,那双寒意逼人的蛇眼只剩下了两个让人怜悯的血洞,当然,血早已经流干了。 聂痕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玻璃缸里的聂仁盛,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也没有,没什么悲伤,没什么兴奋,但的确有点凉意。 他匆匆走了过去,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探出两根手指,放在了聂仁盛的人中处,接着又用大拇指按了一下他脖颈上的动脉,果然还活着,他看了看连接着聂仁盛背后,吊在上面的水袋,这个就是他生存唯一的供给,亲眼见到这种让一个人活生不得,亡死不了的残忍手段,聂痕的眉梢都不由得泛了一阵酥麻。 这时,站在旁边一路引聂痕过来的“清洁工人”摘取了帽子和口罩,借着昏暗的灯光,一张苍老,哀怨,满是纹堑的脸显露了出来,他再一次跪到了聂痕的面前。 “聂痕少爷,请原谅我在这个过程中一直的唐突,但无论如何,恳求您救救我的主人。”他的声音变的有些尖锐,夹杂着阵阵哭腔。 聂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聂仁盛,嘴角耷了下来,眉宇间也凝重了起来:“救他?现在所谓的救他,就是让他快点死去。” “不要!”他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挡在了聂痕和聂仁盛之间,其实聂痕并没有想要做什么,他的表现有一些过为激动。 聂痕看了看他,向后退了一步,表示没有要伤害聂仁盛的意思,淡定地问了一句:“你是这个庄园以前的大管家,我记得见过你,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我会去那座大楼的?” 话还没有问完,半死的聂仁盛突然抬了一下头,双眼已经没有了,用耳朵探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脸上还能看的出变化的表情,但一切都缓慢至极。 “管家……是你吗……好像还有其他人……”他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能够发出来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十分虚弱。 “主人!是我!”管家从地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凑到了聂仁盛的耳边,急声说道:“主人,我把聂仁君的儿子聂痕带来了!” “聂痕……那个当年唯一完成了聂门成人仪式的孩子……”他缓缓地道了一声,尽管声音极其低沉,但也能听的出一丝意外。 聂痕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那么明朗,低声应了一句:“恩,是我。” “哼哼……”聂仁盛强挤出来一丝笑意,欣慰地叹了一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么多年的生不如死……总算没有白受!” 看到聂仁盛脸上的表情,聂痕之前的怜悯少了许多,眼底划过一丝不屑,这种表情,这种语气,简直就像是聂门家族中血液里自带的一种成分,父亲也有,聂仁世也有,似乎每个人都有,那种野心,贪欲,不顾一切全都在这个表情上很完整的体现了出来。 “是不是白受,还是自作自受,先别那么急着下定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然,你要知道我问你这并不代表我有兴趣。”他冷冷地回了一句。 “哈哈哈,管家,干得不错,你可是带来了一个了不起的家伙。”聂仁盛的笑声就像是锯木头的声音一般,接着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聂门有着太多的恨,但你始终都是聂门家族中的人,难道你可以背叛你的父亲吗?你的父亲,他还好吗?” 这句话让聂痕心头一阵刺痛,对于这明知故问的举动,让他感到有些不高兴,他双眼微合,语气也有些生硬了起来:“三年前的审判日,你不是也在场吗?” 说完这句话,聂仁盛和管家都沉默了,过了片刻,管家抽噎了起来,低声说道:“主人在这里已经快八年了,外面那个聂仁盛是代替品。” 八年!一个人就保持着这个状态八年的时间,聂痕的心里触动了一下,而代替品这三个字更是让他匪夷所思,随即而至的是一张惨白的,总是挂着让人猜不透的微笑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聂深不知道这一切事情吗……”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接着说道:“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他的所为!” “杀了他!我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乞求你。”聂仁盛听到聂深的名字,突然间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你们父子之间究竟是有多么大的仇恨,竟要如此对待彼此!”聂痕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两个人虽然也有着很深的隔阂,但彼此的感情却是真切存在的,他没办法理解聂仁盛和聂深竟会到如此地步。 聂仁盛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曾经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医院发现我们的dna根本就不相符,从那时候起,我对他们母子就一直很苛刻,直到最后逼到他的母亲在他的面前上吊自尽。” 听到这里聂痕冷笑一声,用蔑视的眼光看着聂仁盛:“这样的话你就是自作自受,你永远不可能明白一个母亲的死,对孩子来说是有多么的悲痛,尤其是死在自己的面前。” “哼哼……”聂仁恒再次用那腐烂掉的声音苦笑了一番,接着说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受苦就能够解决,我也不用在这里忍受了八年之久,还一直安排管家伺机在他的身边等待机会,不管你会怎么做,我只想向你转告一句他对我说过的话,这也就当做是我最后的遗言了,但愿我不是所托非人。” 聂痕没有说话,一双剑眉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对我说‘你亲手毁灭掉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我也要亲手毁掉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我要留着你的命,让你知道我是如何得到整个聂门,又是如何摧毁它的,不仅如此,我还要杀光聂门家族中的每一个人,让聂门永远消失。’” 听完他说的,聂痕一双鹰眸慢慢沉了下来,若有所思,脑海中第一个反应的就是自己的弟弟,聂迹。 ------------ 167 陌生感 满是灰尘的仓库,昏暗的灯光下,聂痕的影子沉重地附着在地面上,仿佛同样蒙着一层灰尘。 听完了聂仁盛的话,知道了一系列真相,如果说依然还是不为所动,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自己的弟弟聂迹,和聂深接触的越来越频繁了。 现在想来,聂深早前多次出手相救的举动,似乎可以理解一些了,虽然他表面上始终充当着救星的角色,但也正是因为自己这边一次次的被他救了下来,而使得当时的事情越闹越大,被牵连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最终发展成了三年前的残局。 整件事情一直都是按着对他最有利的方向在推进着,更高明的是,他却一直把自己处在一个局外人的位置,多次的救下自己,根本就是要利用自己为他铲除掉更多的障碍,到今天却还是依然用救命之恩的理由来向自己施压,想到这里,聂痕的心里有一种极为不忿的感觉。 聂痕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看了看玻璃缸里的聂仁盛,冷冷地道了一声:“聂门这种被诅咒的地方,早就该消失了。” 说完,大手一挥,一把拽住了聂仁盛身后的供给营养的那条软管,一旁的管家顿时慌张了起来,朝前一扑,两只手抱住了聂痕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他大喊了一声。 聂痕没有说话,只是凝沉地看着他。 聂仁盛虽然看不见东西,但也大概能听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缓缓地扬起了嘴角,吩咐了一声:“放开他,我想我已经找对人了。” 管家听了主人的话,但还是很不放心,松开了聂痕,后退了几步。 聂痕再次面对聂仁盛,深呼了一口气,语气中也没有了那种犀利,淡淡地说道:“八年了,你应该休息一下了。” 聂仁盛嘴角的笑意始终未减:“谢谢你,不过我就这样死去,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麻烦?哼哼……”聂痕冷笑了一声,随即一把扯断了聂仁盛后背的软管。 聂仁盛瞬间好像缺氧了一般,大口地喘着粗气,但依然挂着欣慰的表情。 “如果遇到我的父亲,请帮我带声好,告诉他聂门怎么样我不想管,但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聂迹。”聂痕低声说道,随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背后传来了管家悲伤的哭声。 从庄园里出去,聂痕自然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回到自己的车里,启动车子,行驶到山下的时候,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他左思右想,打出电话,打给了聂迹。 ―――――――――――――――――――――――――― 兄弟两人约好的地方,是父亲所在的公墓。 聂痕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很多来到这里,把给父亲带的花放到了父亲的碑前,诸多回忆又涌了上来,转过眼看到自己的墓碑,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阴郁,他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已经躺在了里面,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稍过片刻,聂迹出现在了公墓的大门里,一眼便发现了大哥的身影,他停在了原地稍微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低沉,双眼中若有思索,他也有想要对大哥说的事情,整理了一下思绪,他随后仰起头,兴冲冲地朝聂痕走了过去。 “大哥!这可不算我迟到,是你来早了。”聂迹喊了一声。 声音从聂痕的背后传来,聂痕回头看去,自己的弟弟正匆匆而至,手里也捧着一束鲜花,两兄弟买的是同一种花,数量也是一样的。 见到自己的弟弟,他发自心底地笑了笑,眼角那冗余的沧桑也随之逝去了不少。 聂迹先走到了父亲的墓碑前,放下了花,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用心和父亲交谈着什么,随后睁开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转眼间,父亲已经去世的三年多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好像就在昨天一样。”聂痕幽幽地叹道。 “你找我来,应该不会是只为了我们父子三人小聚一下吧。”聂迹微微地笑着,但一双眼睛确是很敏感地在注视着大哥。 “我是想问问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听说你住院了。”聂痕并没有直接入主题,他了解聂迹的性格,怕他会一时冲动而做出其他的事情。 随后聂痕递给了聂迹一支雪茄,自己放到嘴边一支,而聂迹则拿出打火机先给聂痕点燃了雪茄,然后才点燃自己的,两兄弟看似亲密无间。 “哦,没什么大碍,早已经好了,只是感觉在病房里舒服一些,就一直没出院。”聂迹在揣测着大哥的意图,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是因为接近冷桑清才住的院。 “最近你和聂深走得很近,在做些什么?”聂痕深吸一口雪茄,缓缓地道了一句。 可他没有想到,聂迹会有这么大反应,只见聂迹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解,盯了半天,才若有若无地回应了一声:“哦。” 聂痕并不会知道聂迹此刻心里的敏感,聂迹的确自有他暗中的想法,和聂深联络也自有他的目的,可这一切他并不希望大哥知道。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你派人监视我?”沉默过后,聂迹先开了口,但语气中似乎有一些不悦。 此话一出,聂痕体内莫名地涌出了一阵无力感,他微锁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聂迹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今天变得有些陌生,这种感觉不管是之前分开的十几年,还是最近分开的三年,再次见面的时候都没有过,可此刻他却觉得两兄弟之间的交谈,好像隔着一些什么。 聂迹也看出了大哥的思索,连忙缓和着气氛,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再次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我知道大哥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保护我和清儿,不是吗。” 聂迹的行为虽然缓解了刚刚的尴尬,但并没有缓解聂痕心里的担忧,看着自己的弟弟脸上那略显生硬的笑容,他的眉宇间凝得更加重了。 ------------ 168 心思 墓地,萧瑟。 风吹过,淡淡花香,若有若无掠过鼻翼,呼吸之间沁入肺部,但有点苍凉。 墓碑上,父亲的笑容依旧。 另一旁的墓地,那个镌刻着跟他面容一样的男子,恍若隔世。 聂迹的一句“清儿”叫得越来越顺口,听在聂痕的耳朵里却多少窜着一点疼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小刀在他心头轻轻拉扯着,直到血肉模糊为止。 可是,更让聂痕有所难堪的是,聂迹突然转得陌生的态度,这种感觉他以前一直没有,就在刚刚,这种感觉十分强烈。究竟哪里陌生,他说不上来,也许是聂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也许是聂迹脸上太过轻松的笑容,也许⋯⋯是他提到清儿名字时候的语气。 “迹,你有事瞒着我?”乌云微微遮住了头顶上的阳光,有几分阴霾挡在了聂痕头顶的上空,他的脸映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英俊的眉眼透着一丝敏感的质疑,却没有看向聂迹,而是盯着自己那尊空空如也的墓地看。 聂迹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聂痕,虽说他没有看着他,可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令人如针芒般不舒服。唇锋间微微扯过一丝笑意,盯着聂痕高大的背影,说了句,“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大哥,你太敏感了。” 聂痕转头看着他,一时间深邃的眼神有几分思索。 “如果真说有事情的话......”聂迹话锋一转,面容多少有些变化。 聂痕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深究,“什么事?” “当然还是关于清儿的。”聂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轻松,又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可看向聂痕的眼神太认真和凝重了,似乎想要通过“清儿”这两个字来考量着他的反应。 聂痕的鹰眸微微一缩,眸光似乎变了变,有点黯淡,但只是一瞬就又是平静,让人误以为刚刚不过是乌云遮住了他的眸光。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落在聂迹脸上的目光慢慢收回,然后转移看向远方,目光悠远深长。 “清儿始终还是个敏感的丫头。”聂迹心头微微一沉,从大哥沉默的眉梢之中他能看出一丝游离、一丝无奈,还有一点点的不甘...... “她还是经常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每天工作到很晚,就在昨天,她还是哭了,我才知道,这么长时间她仍旧放不下以前的事情。” 聂痕伟岸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聂迹看向聂痕,接着上面的话,一字一句道:“父母的死,是清儿一辈子无法卸去的重担,尤其是,她曾经还爱上了杀害自己父母的男人。” 风蓦地吹过,将这句话一直吹进聂痕的耳朵里,钻进心底,紧得发了痛,良久后,他的眼神落在了墓碑的父亲照片上,嗓音略显干哑地说了句,“如果我是她,也一样。” 聂迹的眼神微微暗了一下,那张与聂痕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有一瞬也泛起了一丝丝的冷意,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以往的慵懒神情。 两人沉默了半天,在这种场合下沉默俨然有点异样。 良久后,聂迹盯着聂痕的背影,突然开口,声音虽然很轻,也虽然是句问话,但透着十分肯定的力量―― “如果,我和清儿在一起,你不会反对吧?” 聂痕微微蹙眉,结实的肩头开始略显僵硬,他没开口说同意,也没开口说反对,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通过他的反应,聂迹心里也已经早就确定了七七八八了,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楚,像是喝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翻滚着,挣扎着,从未有过的难受油然而生。 他知道,大哥始终放不下冷桑清。 攥了攥拳头,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开口,这一次的语调更加沉稳坚定―― “如果,我和清儿结婚,你也不会反对吧?” 聂痕陡然转过身,看向聂迹,英挺的眉心蹙了蹙,一丝戾气悄然滑过眼眸。 聂迹的唇畔一直保持着笑意,浅浅的不急不躁,像是在询问聂痕的意见,却又像是在通知聂痕一件十分顺理成章的事情。 聂痕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盯着聂迹的眼神由最初的震惊和征楞转为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他没说话,始终是保持着沉默,那淡然的眼眶下像是掩藏了一口枯井,寂寥无神。 良久后,风几乎吹散了空气中浮动的花香。 聂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笑了笑,“谢谢你的成全,我会好好对她,正如你之前所希望的那样。” 聂痕的手指微微收了收,良久后才开口,“如果这样,能令她幸福......”话说到一半还是停住了,说不下去了,心口沉闷得要命。 他应该高兴才对,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兄弟两人,似乎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凝重,他和他之间也似乎因为一个冷桑清建起了一层膈膜,这膈膜很薄很薄,薄到看不见,却无法再去穿透。 聂迹准备离开墓地的时候,身后的聂痕又开了口―― “迹,离聂深远一点,我不希望你跟他走太近。” 聂迹顿了顿脚步,回首,眉梢泛起一丝疑惑,“为什么?” 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淡淡洒落在聂痕的脸庞,他的眸多了一些如海般的厚重,一字一句道:“很简单,你对他不了解。” 聂迹唇畔微勾,没说什么抗庭力争的话,只是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放心吧大哥。”转身的时候,笑容渐渐消散。 所有人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是在怎样的自卑心理下长大的!聂痕,他的这位无所不能的大哥,是聂门中唯一一个完成成人礼的男人,他不屑于聂门的一切只身离开,却又在外面一手创了自己的事业,而他呢,跟大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可始终要活在大哥的阴影下,他所作的一切都会被认作纨绔不羁,没有正形,起初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大家这么认为,就算是心爱的父亲这么认为也无可厚非。 可是,他容忍不了心爱的女人也只是将目光放在大哥身上,这么多年了,他还要做什么才能赢得她的目光关注?只有聂深,只有联合他一起才能得到聂门,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对的。 ------------ 169 争执 秋雨很凉。 整个城市灰蒙蒙的,雨滴拍打在地面上“淅淅沥沥”的声音,扰得人心乱,也让人莫名奇妙的黯然。 不多不少的人在街上不缓不急地走着,穿着是深色的衣服,撑着是素色的伞,冷桑清一身鲜红色的风衣,俨然成了整条街上最扎眼的一抹风景。 柔顺的发丝经过简单整理,显得精致却又不夸张,手中拿着为聂迹买的早饭,娇艳的衣角随着步伐的频率有节奏地摇晃着。 她是故意这样穿的,天气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穿上漂亮的衣服会让自己心情变得好一些,无论怎样,尽管往事依然历历在目,但压抑的伤感不能任由其恣意地充斥着整个人生,她已经尝试着去保持一个好的状态,这是好事。 来到病房的时候,聂迹已经起床了,洗完了澡,正在镜子面前剐剃下颚的胡须,赤果的上身,好像精心雕塑出来的肌肉紧实有型,上面还挂着为擦拭去的水珠,顺着他小麦色的肌肤缓缓地向下移动,在每一块肌肉上面都留下湿湿的痕迹,整体看上去,他的身体就像一道让人欲罢不能的大餐,让看到的人牙齿都是痒痒的。 但冷桑清见过更好的,甚至品尝过。 冷桑清来到这里发现门已经是敞开着的,轻轻敲了几下房门,随后走了进去,看到了聂迹的上身,心头不由得一惊,刻意的避开了眼神,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 聂迹看到冷桑清今天的着装,心中的血液顿时像烧沸了一般,是的,她已经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他的手不小心一抖,锋利的刀片割破了他下颚上的皮肤,一滴鲜红的血珠迅速地渗了出来,掉到了他壮硕的胸肌上。 他用手指在胸肌上抹了一下,又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双眼直直盯着面前镜子中反射出的冷桑清的一举一动,目光中那种贪婪的吞噬感闪着光芒,甚至比镜子旁边的灯管还要亮。 这个伤口虽说在下颚,但更确切地说,是靠近脖子的位置,他随便找了一块创可贴,贴在了伤口处,换上了病人装,从洗漱间里走了出来。 冷桑清见到他换上了衣服,眼神不再那么刻意,有些关心也有些指责的问道:“昨天你去哪里了?” 聂迹的眼神始终在她的全身游走着,但眉宇间却锁得很紧,他低声回答:“哦,出去了一趟。” “以后出去的时候要和我说一声,告诉我去哪里了,你的这种情况,不小心在外面发作,如果不及时抢救是会很危险的。”冷桑清的语气略微严厉起来。 她是在关心我,是在紧张我,是这样的。 聂迹听到了冷桑清的话,心中莫名其妙地闪过了一丝欣喜,可与欣喜一同夹杂的,是昨天大哥隐忍的眼神,这不免让他又升起一阵刺痛,。 大哥还是爱着冷桑清的,这点不会错,正如冷桑清也一直对大哥念念不忘,但可喜的是,她正在尝试压抑她心里的这种感觉,自己虽然在大哥面前说了那么多,可大哥始终没有亲口肯定下来他的态度,看来这种方式尽管能刺激到大哥,但并不能彻底斩断他对冷桑清的感情,必须要尽快做个了断了,夜长,梦一定会多。 他坐在了桌子旁,接过了冷桑清递过来的白粥,盛了一勺放在嘴里,若有所思之后,他低沉着脸,对冷桑清说:“昨天,我去公墓了。” 听到这句话,冷桑清心里一抖,手中的勺子掉到了碗里。 这不是聂迹想看到的反应,但聂迹知道,冷桑清一定还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接着又说:“看着父亲和大哥的墓碑,我心里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好孤独,本来很幸福的父子三人,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 冷桑清有些担忧地缓缓抬起头,双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聂迹的表情。 聂迹笑了一下,笑的很苍凉:“怎么?担心我会做傻事?” 而此刻,冷桑清也留意到了聂迹下颚处,靠近喉咙部位的那一块创可贴,她突然紧张了起来:“你的脖子怎么了?” 聂迹惊了一下,想要和她说是早上剃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可话刚到嘴边,他突然间又不想说了,双眼闪过一丝诡然,缓缓地低下了头。 “你又折磨自己了是不是?”冷桑清有些微怒地大喊着。 聂迹没有说话,依然阴沉的低着头。 冷桑清看着眼前这个又可气又可怜的男人,体内的燥意瞬间升腾了起来,一种恨不争气的情绪充斥着全身,他真的很不愿意看到这个男人还因为聂痕的离去而一蹶不振,他真的很不愿意看到这个男人还在为一个死去的人而自暴自弃,因为,这就好像让她看到了自己内心里真实的自己一样。 “你醒醒吧!不要在这样下去了!你的人生难道真的就这样完结了吗?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在看着你,难道你真的要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冷桑清急迫的大喊道,声音很大,像是在喊醒聂迹,不过更像是在喊醒自己。 聂迹猛地站起身来,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掌拍在了饭桌上,饭碗、水杯全都被震到了,洒的到处都是。 他的脾气也暴躁了起来,看着冷桑清的眼神充满着愤怒,大声地喝道:“我怎么想,我怎么做,都是我的事!我警告你,少来管我的闲事!” 聂迹的突然暴怒,让冷桑清吓了一跳,的确,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没在自己面前这个样子过,不过正是这种改变,让冷桑清的心里更加担忧了。 “你快点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聂迹趁着冷桑清的惊异,再次厉吼一声。 冷桑清的泪水已经在眼圈里盈了出来,恨不争气地看着聂迹,他真的想不到聂迹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忿忿地说道:“好,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没有出息,以前那个顶天立地的聂迹已经完全不在了,我不会再管你,我走,我也不会让你再见到我!” 说完,冷桑清气冲冲地走出了病房,临走之前还到洗漱间,把他的剃须刀一并带走。 望着冷桑清离去的身影,聂迹一丝自得涌上嘴边,怕夜长梦多,他必须要这么做了,而且潜入医院的一系列举动,是要出个结果了。 ------------ 170 屈从现实 深秋也有美景,只是这美景太过凋零。 最美的莫过于银杏树,簌簌落索,满地的金黄,在不下雨的时候,走在金黄色的叶子上面,有叶子破碎的声音,像是一首哀歌,静静地,用一种近乎死亡的悲凉在宣泄着这一场季节变化。 冷桑清很多时候都喜欢这条甬道的入口看着纷纷落索的银杏叶,两旁的银杏树走过了抽枝、发芽、萌绿、茂盛到金黄,就像是演绎了人的短短一生,开始、发展直到结束。只不过,银杏树来年还会重复这段生命的过程,可人呢?下一个轮回会在哪里? 按理说,她是医生,不应该相信命运轮回这么一说,可看着从眼前飘落的树叶,心头不由泛起悲凉,如果能有来世,她......会不会在茫茫的人海中再次与他相遇? 努力去调整心态的她,在这个深秋的午后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她已经很久不再去那片樱花树下了,已经很久不再去回忆无初次在梦里出现的白色凉椅了,坐在凉椅上的男人,她也很想将他的面容模糊化,只剩下光亮下的一点轮廓,隐隐约约的,似梦似真。 冷桑清下意识叹了口气,清淡,却幽怨。 “怎么了?年轻人啊,看到落叶似乎就容易多愁善感呢。”慈祥的嗓音从冷桑清手推的轮椅上传了出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冷桑清低头,看着轮椅上的老人,轻轻勾唇,“是啊,有些感叹生命的无常呢。” 在医院不忙的时候,她会忙着护士照料一下正在做物理治疗的老人,眼前这位就是,老太太是无意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坏了腿,住院这段期间与冷桑清倒是相聊甚好,后来做物理治疗的时候也经常与冷桑清见面,时间一长,冷桑清倒是喜欢上了这位老人家,除了看望聂迹外,就是推着老太太到外面晒晒阳光。 老太太闻言她的话后笑了笑,“生命之所以灿烂美丽,就是因为它的无常啊。这一刻你不知道下一刻发生的事,所以才格外珍惜眼前,不是吗?” 冷桑清微微一怔。 老太太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冷桑清柔软的发丝,“你很少给我提及你的事,但我知道,在你心里一定深藏着一件事,一个人,所以你的眼睛里总会有一点点的忧伤,可是你要知道,得到也好失去也罢,快乐也好悲伤也罢,其实都不过是人生历经的必然过程,只是时间稍早稍晚的差别,人生看淡一些便会不那么辛苦。” 冷桑清的心在抽搐着,她一直在要求自己忘记,事实上她也在这么做,可看到某个画面,又或者是听到了某段音乐,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抚走了落叶,她在木椅上坐下来,良久后终于对上老太太的眼睛,轻声问了句,“您失去过最心爱的人吗?您曾经经历过这种失去后锥心的痛吗?” 她一向只会笑着面对,从来不会将这份心事倒出,可今天她忍不住了,也许心装的太满就要倾诉,否则人会崩溃。 老太太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的问话,就好像早已将她的心事看穿看透似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也经历过分别。”她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生死分别。” 冷桑清震惊,呆呆地看着老太太。 风吹过,在她脸颊上落下了寒凉。 良久后—— “您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老太太的思绪似乎飘得很远,轻声道:“是很痛苦,但人总要继续生活下去,其实,生死分别也是一种幸福啊。” 冷桑清不解。 老太太将目光落在她脸上,“能够生能够死的爱情是真正的爱情,能够生死分别总好过爱情不再,人虽然不在了,但最起码留给你的是最完美和最完整的回忆,带着这份回忆来过一生,到老了偶尔拿出来缅怀一下也是一种平静的幸福。” “这这种幸福是痛的,如果是痛,我宁可不要这种幸福。”冷桑清摇头不赞同。 “我们都一样,人都是到老了才明白人生的真谛。”老太太的语气祥和慈祥,语调很悠缓却充满力量,“痛始终是暂时的,当这种痛历经了岁月的洗礼,便会像破茧而出的蝴蝶,到了那时候你想象的始终只剩下记忆的甜蜜了,再轰轰烈烈的人生终归是要走向平静,这边是人生的真谛,难道,你不觉得用一种幸福的心情来怀念着你的爱人,这种方式远远要好过每天在痛苦中度过吗?” 冷桑清敛下睫毛,眉梢泛起一丝思索。 “你爱的人是希望你获得幸福的人,问问自己,有没有做到这点?如果你也爱他,就应该让自己生活得更好。”老太太轻声道:“要知道,现实总会带给人希望,屈从于现实才会获得温暖,不是吗?” “屈从现实?”冷桑清抬头,眸光如水波般泛起涟漪。 老太太慈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冷桑清静静地坐在那里,久久回味着老太太的话。 银杏小径的尽头,飘落更多金黄色的叶子,美丽的姿态如同空中飞舞的精灵,摇曳着落在了一直凝视着冷桑清的身影上。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可以看到冷桑清如明月般脸颊上的每一处神情,那种淡然的、还透着淡淡忧伤的神情令他心疼。 叶子飘落在他结实的肩头上,他没有抬手拂去,只是站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高大的身影如同神祇,风吹动了他大衣的一角,轻轻掀动出厚重的轮廓。 当一名小护士跑向冷桑清的时候,男人的影子悄然隐藏在树干之后,无声无息如同落叶。很快,远处的冷桑清起身,重新推过老太太的轮椅,他的目光又重新出现,一瞬不瞬追随着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阒黑的鹰眸盈满无尽的情愫和楚痛,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的相思,压抑着想要上前的冲动。 风吹过,落下大片的叶子...... ------------ 171 求婚(1) 跟聂迹争吵,不是冷桑清的初衷,她唯一气的就是聂迹的颓废。 以前的聂迹不是这样的,他每天总会笑呵呵的,唇边的笑泛着自信、慵懒和邪魅,让人一看就是那种邪气之中还透着正义的男人。 可现在,冷桑清找不回他原有的性格。 第二天,天气阴沉可怕,乌云压得低低的,一大早的天色却黑的像是深夜,看样子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了。 这个季节,雨水似乎特别多。 冷桑清出了门,早早就到医院,刚进急诊大厅的时候,窗外陡然一道闪电闪过,紧接着轰隆隆的闷雷从远及近地响起,几乎要将整个苍穹全都掀起来似的。 这种鬼天气让人心尖都在发颤,抖这心头的不安看着窗外不停摇晃的树枝,像是在阴云下张牙舞爪的怪兽,令人蒙上一层阴霾。 冷桑清刚要进病房,身后窗子外突然一声霹雳,紧接着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像是天漏了似的夸张。院落的树干被拦腰劈断了,惊得几位患者直叫唤,她赶忙叫来了护士帮忙安抚病患,目光却落在住院部的位置。 想了想,眼睛里的执着还是消散了去,换好白大褂后便匆忙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通往住院部的走廊里更是阴沉沉的吓人,头顶上的白炽灯因为打雷打闪的关系许是影响了线路而滋啦啦作响,有的白炽灯干脆就不亮了,造成了长长的走廊里忽明忽暗的情景,再加上外面下雨,病房的病患全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这下子走廊更安静了,只剩下大雨拍打玻璃的声音。 这个季节爱下雨,不过,这么大的雨倒是罕见。 走到聂迹住的病房前的时候,冷桑清停住了脚步,手抵在门上半天,黛眉间窜过一抹思考后才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房门。她觉得有必要跟聂迹好好谈谈,聂痕的死令一些人痛彻了心扉,比如说她,再比如说他。她和他都活在痛苦之中,她的生活被一个死者所主宰也就罢了,聂迹不同,他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门敲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站在门外的冷桑清心中狐疑,敲门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心头却泛起一丝不详! 聂迹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就算发生了争执也不可能故意躲在房间里不见她。不经意想起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心中的不安和警觉倏然蔓延开来,紧接着推门就往里进! 病房内,空空如也。 冷桑清征楞了几秒钟后干嘛四处寻找,洗手间的门是敞开的,聂迹也不在里面。 她有点慌了神,目光扫了一眼洗手台,上面还有水渍,说明聂迹刚刚离开没多久,冲到床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线索,却发现,一张便签留在了床边的桌台上。 是聂迹的留言! 冷桑清拿起来一看,上面的自己苍劲有力,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走了。 “咔嚓”一声,窗外又是一道霹雳,映亮了整个房间,将冷桑清的脸照得惨白! 聂迹走了? 他刚刚走的吗? 冷桑清第一件事就冲到衣柜面前,查看他的日常用品还在不在,打开却惊愕发现,一切都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里,连行李箱都静静地站在那儿,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后知后觉。 呆征了好半天,呼吸越来额急促,聂迹没有带走行礼,却只是简短地留下字条,说了句“我走了”?心头开始突突地蹿跳,她倏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疯一般地冲出了病房。 ――――――――――――――――华丽丽分割线―――――――――――――――― 窗外,瓢泼大雨。 一种歇斯底里传染了整个天际。 冷桑清像是颠簸在骇浪上的小舟,摇摆着娇小的身躯,双手死死撑着雨伞,狂风席卷,头顶上的伞也跟着乱颤。就在刚刚她看过了摄像资料,大门口处的摄像头正好拍到了聂迹离开的画面,他朝着东面离开,她便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寻找。 他没带任何东西,连车钥匙都没带,应该不会坐车离开,再加上刚走没多久,如果赶紧追的话应该可以找到他。 想了想,冷桑清咬紧了牙关,心头的焦急亦然蔓延,她已经失去了聂痕,不能再失去聂迹,虽说她始终无法接受聂迹,可就算是个普通朋友,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做傻事。 当伞被风倏然吹走的时候,冷桑清整个人也怔住了,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脸上的焦急早已被紧张所取代! 她看到,聂迹就在前方不远处,没有打伞,雨水已经打透了他的衣裳,布料贴在他健硕纠结的肌理上,显得有些颓废的力量美,可是,他颓废的步伐却一点美感都没有,正要过街的他一点点移着步子,街对面的红灯都亮了,他似乎也视而不见。 这一幕足足令冷桑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冲着那道背影喊了句―― “聂迹!” 聂迹没有回头,就像是浑浑噩噩的魂魄,还在一步步过着街。 就在这时,拐弯处驶来了一辆大卡车,雨水被它沉重的轮胎压得飞溅了起来! “聂迹――”冷桑清扬起一道歇斯底里的叫喊,疯了似的冲上了前。 马路中间的聂迹一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卡车,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直到,大卡车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紧接着,聂迹的身子便被冷桑清狠狠扯到了一边,两人重心不稳全都摔倒在路边上,大卡车发出急促的刹车声,沉重的车身竟然在原地打了个转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熄火,“砰”地一声关门足以见得司机的愤怒! “想找死也不能钻我的轮子下面吧?想死就死远一点!”耳边,是如雷声般的怒吼。 冷桑清赶忙对司机道歉,又说了几句好话后,司机才怒气冲冲地开着车离开了。 看着眼前一脸失神落魄的聂迹,心头的焦急和刚刚的惊魂转瞬成为难以言喻的愤怒,一早上的担心全都像是被炸弹炸开似的窜了出来! “聂迹,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172 求婚2 “聂迹,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冷桑清撕裂般的尖叫声,似乎能切断所有雨滴,但在浓厚的乌云下面却依然苍白无力。 倾盆的暴雨好像有那么微刻的停顿,转瞬间便继续如注,比之前来的更加猛烈了。 聂迹缓缓侧过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划过他精雕的五官,扑朔了他脸上的一切表情,很好的遮盖住了他的刻意,甚至是那一切如他所料之后的恣意。 冷桑清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样子,心中的怜恨急速扩张着,急促的呼吸吹散了唇珠上的水滴,在空气中划出的弧线有些许的无奈,些许的不甘。 “你怎么来了?”聂迹无力的声音伴随着地面上淅沥的拍打声,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你为什么跑出来?你想要干什么?”冷桑清的情绪并没有被这冰冷的天气所却止,怒声大喝道。 聂迹侧眼看了看她的脸,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表情平淡,最终只是抿了抿双唇,用舌尖舔舐去了嘴角边的雨迹,生涩的吞咽了一下,苍然地道出了一句:“你别管我。”随后便转身离开。 这一种表现,更加激发了冷桑清的怒意,此刻她纤细的双臂也不再那么弱不禁风,两只玉手一把揪住了聂迹的衣领,不知哪来的力气,顺势向回一拽,聂迹壮硕的身躯一下子被拉到了冷桑清的面前。 这个情形让聂迹也吃了一惊,陡然睁大着双眼,注视着面前冷桑清那怒意升腾的双眸,她精致消瘦的脸颊,尽管看上去依然是那样的美中有怜,但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任何人都不由得产生出了压迫感。 “哪里都不许去!跟我回病房!”冷桑清大喊了一声,声音是那么的有穿透力。 “病房?病房和坟墓又有什么分别?活着与死亡又有什么分别?”聂迹的语气也高亢了起来,双眼从未停止过的一直在观察着冷桑清情绪的走向。 坟墓!死亡!冷桑清听到这两个词,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虽然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聂迹有这样的想法,可此刻听到聂迹亲口说出来,看到聂迹现在这个样子,她的心再次颤栗了起来,那种无力的绝望感再一次充盈了她的全身。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的聂迹到哪里去了?快点变回来好吗?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了好吗?”冷桑清的语气已经近似于哀求,抓着聂迹衣领的手攥得更紧了,她真的无法忍受聂迹现在的种种表现,因为她太能了解聂迹此刻心里的那种痛究竟是有多痛。 “变回以前的样子?环境都已经改变了,我还怎么变回以前的样子!短短的几年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怎么变回以前的样子!!人生这么残酷,已经支离破碎了我的一切,你要我还怎么变回以前的样子!!!”聂迹一句比一句语气来得更重,痛彻心扉地质问着冷桑清,然而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冷桑清量身打造,每一个字都实实在在地锥刺着冷桑清内心的感受。 自从聂迹入院那天开始,冷桑清的心就一直隐隐作痛,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冷桑清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面镜子前,自己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映射的一览无遗,更过分的是,这面镜子并不是只能反映出表面的东西,在这面镜子里,自己变得一丝不挂,赤身果体,甚至皮肤下面的每一处肉骨,每一颗细胞,每一毫私隐全都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血淋淋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花了这么多年所做的掩饰,被一层一层的剥开,顷刻间变得荡然无存。 “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没出息!是不是一定要这样自暴自弃!”冷桑清的情绪已经开始极度暴躁起来,这不像是对聂迹应有的表现,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愤恨的抱怨。 聂迹没有说话,一双寒犀的双眼透过雨水紧紧盯着冷桑清的脸,留意着她一步一步的深陷。 “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你的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难道你就要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不顾一切吗?你就不可以尝试去忘记他吗?没有人否定他给你带来的那些快乐的回忆,可他人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你还是不打算欣然接受吗?把自己折磨的痛不欲生这个样子,是他希望看到的吗?”冷桑清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显然,这些话已经不是在说聂迹了,完全成了自我心里强烈的挣扎。 聂迹自然已经看出了这点,他双眼微紧,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自得,随后强硬的一把挣脱开冷桑清的手臂,用着火上浇油的暴躁大声地对冷桑清喊道:“忘记!真的像说出来的那么容易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问问你隐藏在最深处的内心,难道不是和我一样吗?” “混蛋!!!”冷桑清心底最后的防线已经完全破碎了,上前一步,手臂自下而上,狠狠地给了聂迹一记耳光。 这是火山爆发时的释然,压抑了太久,沉积了太多,背负了太重,所有的一切在这一个耳光上全都沸腾了出来。 而这一刻,正是聂迹蓄谋已久所等待的,从住院那天开始,他就反复再把冷桑清一直隐藏的想法,通过自己的表现再呈现出来,一直在用这种近似于残忍的办法,把冷桑清心口的伤痕上已经包扎好的绷带,又一片一片的拆开,为的就是等到冷桑清现在的这种崩溃状态,因为只有把所有的绷带拆开的时候,自己才有机会趁隙而入。 聂迹捂着脸,并没有多少意外,即使是有,也是惊喜。 而冷桑清这一记耳光打出去,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身体失去重心,瘫坐在了满是积水的地面上,任凭冰冷的雨水浸泡着她的双腿,寒澈入骨,但她也丝毫没有什么感觉了,埋藏了那么久的伤痛再次涌了出来,包扎了那么久了伤痕,被拆开后却依旧如新,她挣扎着抬起头,尽量让落下来的雨水去刺激自己的泪腺,可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放声的大哭了出来,声音贯彻了整条街道。 ------------ 173 求婚3 阴霾的街道,冷桑清的哭声盖过了雨水的声音,在她精致如玉的肌肤上,泪水的温度也低过了雨水的温度。 零散的几个路人微微侧过头,只是好奇的看了看这边的情景,却连步子都没有止,人们对这种事情,多抱以漠然的心态,因为没有人能看到这个女孩完肤之下,那近似于致命的累累伤痛。 聂迹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犀利,冷桑清的心门已经打开,所有压抑的,封存的,在这一刻全都喷发了出来,这是聂迹一直在等的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聂迹半跪在地上,一把抓起了冷桑清刚刚打过自己的手臂,煞有其事的大声吼着:“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有什么资格打我!” 冷桑清也有一点感觉到自己刚刚的冲动有些过分,透过泪朦的双眸,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聂迹的脸,一时间喉咙突然哽咽住了,纵然心里有太多想要宣泄出来的话,但到了嘴边却都变成了一声“对不起”的轻嘤。 聂迹并没有善罢甘休,语气也要比之前更加绝厉:“为什么要道歉?是为了刚刚那个情不自禁的举动,还是为了自己这么久以来浑浑噩噩的人生?问问你自己,刚刚的一巴掌,究竟是打在了我的脸上,还是打在了你的心上?” 冷桑清再次悲伤地低下了头,无助地来回摇着。 “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打出的这一巴掌,会让你心中的痛有所减少吗?会让那个爽朗可爱,有些倔强却又带着一点傻气的清儿重新回来吗?”聂迹再次喊道。 冷桑清的头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她真的很不想听到关于这方面的话了,想要大声喊出来阻止聂迹,可整个人像被打了个结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拼命地想要冲破所有,拼命地想要喊出来。 聂迹没有停下:“你这一巴掌打得很好,我也曾经无数次想要打醒自己,甚至有更多次想要打醒你,可这又有什么用处?身体上的疼痛能够缓解内心里的伤痛吗?能够改变一些什么吗?这一切根本就是徒劳的!因为我们的心里承受过比这要严重上千万倍的疼痛!聂痕,一个我们曾经深爱过的人,他的突然离去让我们完全失去了生活的重心,甚至于连如何活下去都不知道!你选择了完全封闭自己,我选择了自暴自弃,虽然这些并不是我们想要选择的,可面对这样的伤痛,我们还能够怎样?” “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面对着聂迹一连串的字字如切,冷桑清冲破了一切,终于喊了出来。 她没有办法再在这里了,就算是逃避也好,还是怎样都好,在这里她已经连呼吸都不能了,他疯狂地摇着头,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聂迹一直抓着她的手,缓缓地转过身,双腿跪在水洼里,双手撑在地上,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匍匐着向一边爬开,像一个刚被处以过极刑的天使,被折断的不只有翅膀,还有她身体内的每一节骨络。 聂迹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心中如刀刺一般疼痛,可是他并没有打算要放弃,想要得到她的这个念头,此刻已经弥盖住了他心中其他的一切情感,甚至是他那已经变得若隐若现的人性。 聂迹走上前,挡在了冷桑清的前面,发狂般地大吼着:“逃?你还要逃到哪里?你逃得出你的心吗?” 冷桑清无助地坐在了地上,此时她那副怜人的样子,可以让这个世界上除了聂迹以外的所有人心都碎成灰,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哀求:“放过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难道让你继续逃避就不是在折磨你了吗?难道我继续去寻死,而你一直躲在医院里阴郁到死去,这就是我们理所应当得到的结果吗?”聂迹的情绪也达到了至高点,跪在了冷桑清的面前,双膝淹没在冰冷的雨水中。 “那你想要怎么样?”随着聂迹的情绪,冷桑清也喊了出来。 聂迹从地上拽起瘫坐着的冷桑清,双臂一环,紧紧把她搂在了怀里,一只手不断地抚摸着她的头。 “忘掉他!彻底的忘掉他!聂痕这个名字,我们永远都不要再想起!虽然我们怀念他,但不要再让一个已经离去了的人在影响我们的生活了,好吗?”聂迹的语气也变成了哀求,说话时的双唇也在颤抖着,当然,这种颤抖是和此刻冰冷的天气无关的。 冷桑清的双手一直耷在腿两侧,听到这番话之后,心里并没有更加痛,因为一直就是痛着的,他看了看天上,雨滴还是不断地拍打在她的脸上,可她已经感觉不到了,全身的皮肤都已经麻木了,她苦笑了一下,疲惫地应了一句:“好,我们忘掉他。” 聂迹听到她的回答,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但处心积虑的他并没有把心底的感觉表现出来,相反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冷桑清,挂着一副厌恶的表情。 这一举动让冷桑清也惊了一下,疲惫至极的双眼中,似乎也有了一丝异样。 聂迹微眯着双眼,质疑与悲伤两种神情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每一种的尺度都被他掌握的很精确,就连嘴角那轻轻扬起的弧度,都无懈可击:“口口声声说着会忘掉他,可心里还是会一直念念不忘,表面上敷衍我,然后又会恢复到之前的那种生活状态中,是吧?” 冷桑清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向他解释些什么了,因为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能从聂痕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她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不是敷衍你,我会去尝试的,会去努力的。” “你要我怎么才能信你?”聂迹的呼吸急促起来,双眸中的瞳孔都紧张的时扩时缩。 冷桑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惑意,但随即又黯然了下来:“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聂迹上前一把抓住了冷桑清的手腕,眼神中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和我结婚!证明我们已经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 174 莫大的悲痛在于(1) 是夜,雨却下个不停。 玻璃窗外,树枝披头散发地摇曳着,落叶被七零八碎地扯开,散了一地,寒意悄然而至,就这样,人在自然的变化中习惯了尔虞我诈,而自然也在人的变化里默默变更着寒暑冬夏。 会客厅,清冷一片。 雪茄的香气却充塞着室内的空气,一点点充塞着呼吸,直到将肺部都顶得生疼。 玻璃窗前,始终站在颀长的声音,笔挺的深色西装将他的线条勾勒得更加流畅,这道身影陷入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在窗外狂风暴雨的映衬下,反倒像是静谧的雕像,只剩下凌厉的背影。 会客厅的沙发上也坐着一男子,削薄的唇稍泛着一丝清冷,异常俊美的脸颊始终勾着一丝似笑非笑,与站在窗子前的男人神情截然相反。 良久后,男子将手里的雪茄放在烟灰缸旁,身子倚靠在沙发背上,周身散发着慵懒,盯着窗子前的笔挺男人,勾笑―― “怎样?自己相见又不敢见的女人要嫁人了,你的心情怕是跟今天的天气一样吧。” 窗外的雨,下得更骤了,霹雳啪啦地砸落在玻璃上,像是喧嚣着的野兽准备冲击进来似的。 聂痕始终没有转身,他的背影看上去如此孤傲,宽阔的双肩微微垂落,手中夹着的雪茄好半天也没抽上一口,那一抹星烟开始渐渐变得微弱。 “聂深,我从来不知道,你还对我的行踪很感兴趣。”半晌后他才开口,随既转身看向聂深,一时间,他的眸黑暗如墨,却丝毫看不出波澜动荡来。 聂深轻轻勾唇,伸手碰了碰额头,“我也想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 “千里迢迢赶过来,只是为了做次月老?”聂痕踱步到沙发旁,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的身形在笔挺西装的彰显下显得更加犀利,周身又散发着令人熟悉的威严和淡凉,不同于聂迹,聂痕始终就是这般疏离。 聂深闻言后好笑勾唇,摇摇头,“提到千里迢迢,我怎么也不及你吧?你能够三天两头就去关注那个女孩儿,论脚程,我这趟算得了什么?” “看样子,我和迹的事情还真是让你费心了。”聂痕薄唇微勾,形成一条散发着危险意味的弧度,那双眼,依旧深不见底,如汪洋的海中央。 聂深拍了一下手,挑眉,“堂堂的主上大人是怕了你弟弟?还是为了兄弟情义宁愿放弃爱情?真是可歌可泣,只恐怕,你活着才是聂迹最大的噩梦吧。” 聂痕淡淡一笑,“来我这里,只是说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聂深与他对视。 聂痕却没再多说什么,唇角的笑容慢慢恢复平淡,“不送。”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聂深也听出意思来,起身伸了下懒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邀请函来,放置茶几上―― “这个,你可能会用得上。”说完,清浅一笑离开了。 很快,窗外的暴雨吞噬驶出别墅的车子,无影无踪,再也看不见影子。 会客厅内,聂痕却始终保持着刚刚的坐姿,嘴角却早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连同性感方正的下巴都绷得紧紧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 窗外突然一道闪电闪过,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近乎要将整幢别墅全都掀过来似的强劲。 沉闷的雷声却惊醒了聂痕! 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松开了领带,一双鹰眸却死死盯着茶几上的邀请函,封面是红色的,象征着喜悦和幸福。 几分钟后,他终于伸手去拿邀请函,碰触的瞬间,修长的手指下意识轻颤了一下。 翻开,是聂迹和冷桑清订婚仪式的邀请函! 未婚妻冷桑清这几个字像是针芒一样刺痛了聂痕的双眼,他微微眯起眼睛,长睫毛遮掩内心的震骇。 清儿,终于决定嫁给迹了吗? 一时间,聂痕的胸口如撕开的痛,一直痛到难以呼吸。 他的痛,不单单是因为清儿的移情别恋,如果单纯如此,他也情愿这样,就算痛苦也可以接受,可真正让他痛的,是曾在雨幕中看到的一幕! 聂深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止一次偷偷追随过冷桑清,自从上次聂迹突然提出要跟冷桑清在一起的请求后,自从上次在父亲的墓前见到聂迹一丝微弱的变化后,他的心就从来没有踏实过。 这个跟他从小就要好的弟弟,这个在聂门激战中跟他肩并肩的弟弟,哪怕他的神情有些许变化他也可以察觉出来。 他担心的不是别的,只是怕聂迹会跟聂深发起冲突,他这个弟弟,性情如何他太了解了。 想到这儿,聂痕不禁自嘲地笑了。 了解吗?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可那天雨幕里,他才恍然得知,人是可以发生各样变化的,聂迹的变化,不知是生来如此,还是后天形成。 聂痕永远记得那一天。 雨下得很大,正如今天一样。 他坐在车子里,亲眼看着聂迹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原本矍铄的精神却在见到那抹娇小的身影时变得颓废不堪,甚至可以故意撞向迎面的车子! 冷桑清如同箭一样窜了出去,拉住了一脸“失魂落魄”的聂迹。 这一幕扎扎实实地落进坐在车子里的聂痕眸底,大雨形成的雾气将他们两人笼罩,却丝毫没能影响聂痕的视线。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会有如此精湛的演技,脸上莫大的悲伤和颓废,是他见过的最震撼的表演! 冷桑清的悲痛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口上,她的泪水,她的落寞,她的一切一切都令他心疼不已。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爱那个女人。 这种爱,如同令人窒息的绳索,将他一圈一圈缠住,再也无法松开。 在之前,他希望她能幸福,如果迹能够带给她幸福,如果跟迹在一起能够抚平她失去双亲的悲痛和仇恨,那么他情愿放手。 聂痕一向不反对追女人是需要手段和计谋的,可当他坐在车子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后,整个人都像是置身在寒潭之中,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没错,他看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懂唇语,这也是他曾经教给上官璇的技能。 ------------ 175 莫大的悲痛在于(2) 就在刚刚,聂深意外来访,并且送来了这张邀请函,他暂且不去分析聂深此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是在他走后,表情虽说依旧平静,可内心早已泛滥成灾。 聂深说的没错。 当他看到了迹和冷桑清的对话后才恍然明白,原来迹是那么不希望自己活着,而他,也一直打着这个借口来接近冷桑清。 所以他在心痛,迹竟然有了这样的变化。 他更加心痛―― 一个他情愿用自己的孤寂和痛苦来成全她幸福的女孩儿,他的弟弟竟然舍得用这种方式来强迫她妥协。 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缩紧,精致的邀请函在他的大掌之中扭曲,正如他蹙紧的眉,越拧越紧…… ――――――――――――――华丽丽分割线―――――――――――――― 天终于放晴,暴雨过后便是彩虹。 风驱走了乌云,淡淡阳光从云缝了钻出来,洒落地面,摇曳一地的枯黄叶子也耀动着灿烂的水珠。 室内,冷桑清静静地抱着双腿坐着,看着窗外由暴雨转为彩虹,面容却始终沉默如一。 从聂迹开口跟她求婚到现在,她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过,碎发彰显着她的小脸愈发尖细苍白了,良久后,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一下,清澈的大眼抬起,看着天边清晰的彩虹,眸波渐渐有了光彩。 她仿佛看到,就在天边,聂痕浅浅含笑的脸颊忽隐忽现,又仿佛看到在烂漫的樱花树下,聂痕坐在白色木椅上的样子。 冷桑清的呼吸蓦地加促,下意识走向窗子,抬头盯着那道彩虹,眸光也隐约更加光亮了。 樱花树下,聂痕的身影那么清晰。清风拂过的时候,大片樱花零落,有的还飞落在他的发丝间,这一幕,她至今还记得啊。 伸手要去碰触,可瞬间,光影不见了,唯独只剩下孤零零的彩虹。 冷桑清的泪水却倏然滑落了下来,聂痕……聂痕……即使她再坚强,可这个名字每每轻唤起来还是致命得痛啊。 她,准备要忘记她的痕了吗? 是不是只有忘记,才能过得幸福? 身后的房门悄然推开,走进一道身影来,高大的身躯蕴藏着力与美的魅力。 男人进来后,见冷桑清一直站在窗子旁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顿,他没有惊扰她,只是轻步上前,伸手从背后将她轻轻搂住。 在感到她的身躯泛起一丝轻颤后,他才低沉开口,将下巴轻抵在她的颈窝中,落下一串滚烫的气息―― “考虑得如何?” 冷桑清在被纳入男人怀里的一刻便知道,是聂迹进来了。 他的询问令她心口一缩,看向彩虹的眸光也微微扯回,落在玻璃上,光洁的玻璃隐隐映出身后男人的影子,以及他那双深情的眼眸。 “聂迹,我……” “不要急着推开我,因为结婚,是你和我忘记痛苦的最好方式。”聂迹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唇息落在她的耳畔。 冷桑清的身子凝固了一下,半天才呐呐道:“真的……要这样吗?” 结婚这个词,从聂痕死了之后已经变得愈加遥远了。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期待这个词落在头上,每次被聂痕拉在怀里的时候,她都有所期待,期待着下一秒他便拿出戒指跟她求婚。 她是那么热切期盼能够做聂痕的新娘,能够嫁给聂痕。 当那晚聂痕将她压在身下,将她彻底地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心被幸福和激动胀满了,从那天起,她便成了他的女人。 他是那么温柔地对她,就算有时候冷冰冰的,可看着她的眼神还是会透着一丝柔和,她捕捉得到,也体会得到,爱一个人,未必要看他的语言和动作,只要看他的眼睛就可以了。 聂痕的眼里,有她。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舍得离她而去?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地不再要她了? 聂迹抬眼看着她的侧脸,见她的神情又开始的落寞到隐隐的幸福,又到现在的悲伤,心头蓦地一收,大手转了方向,直接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命她只能看着他。 “你在想着谁?”手指捏起她的下巴,他慵懒的语气多少有些焦虑。 冷桑清的眼眸很快变得清澈起来,看着聂迹的脸,恍惚间又看到了聂痕,敛下了眼眸,开口时嗓音听上去有点嘶哑――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究竟合不合适。” 聂迹收回眼底的担忧,英俊的脸颊泛起一丝宠溺,将她揽入怀里,轻声叹道:“三天的考虑时间够了吗?清儿,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也知道,我有多么想要给你幸福。只有我们幸福了,大哥才会安心,不是吗?” 冷桑清窝在他怀里,静静地闭上双眼,听着他的心跳,似乎也在撞击着她的心脏。她的心脏,一直在喊疼……疼…… 良久后,她才点头,睁开的双眼依旧落寞。 聂迹见她点头了,这才展开笑颜,转身写下一个地址交给冷桑清后轻声道:“三天后,到这里找我,告诉我你的决定,好吗?” 冷桑清接过地址,眼神泛起疑惑。 “我这三天不会来打扰你,所以会在这个地方等你。”聂迹看出她的疑惑来,轻声解释了句。 冷桑清心头泛起感激,是啊,这三天她的确需要安静,需要好好想一想她和聂迹的未来…… 聂迹深吸了一口气,凝着她的小脸,大手顺势滑落在她的纤腰之上,她的神情柔和而美好,促使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准确无误地贴上了她的唇。 冷桑清倏然心头窜过惶恐,一个扭头,聂迹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一侧。 “清儿,让我们试试看,好吗?”他眼神窜过落寞,凝着她的脸颊轻柔说道。 冷桑清凝固在了原地,耳边又想起医院婆婆的话,屈从于现实也许会更幸福吧。想到这儿,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聂迹勾唇,唇畔缓缓散开涟漪,他重新俯下头,薄唇沿着她的脸颊慢慢贴在她的樱唇上,吻,由最初的浅尝则止变得愈加缠绵深邃,男人的渴望越加的浓烈起来…… ------------ 176 雨夜的男人 这一吻,开始变得绵长深情。 冷桑清像个木头一样停滞在他怀里,不迎合,也不婉拒。只不过向来清澄的眼神多了一丝隐隐的阴郁,像是掩藏在天边尽头的乌云,暗涌着连她都不知情的情愫。 箍住她纤腰的手臂开始转为不安分,男人宽厚的大手慢慢上移在她柔软的后背上,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紧促起来,这个吻的含义不再那么单纯,开始变得充满欲望。 她感觉出男人身体的变化,心底陡然一惊,想要推开他,他的大手却顺势箍住了她的后脑,彻底令她失去了反抗的动作。 那张与聂痕一模一样的英俊脸颊也起了变化,尤其是他的眸,沉蕴着显而易见的男性渴望,她倏然明白了男人的意图。 身子忍不住轻颤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轻,她便被他整个人抱起,放在了床榻上,而后,那尊颀长伟岸的身躯也顺势压了下来。 “聂……” “嘘……”她未落语音,他却止住,嘴角的温柔一直蔓延至眸底,抬手,修长手指轻柔将她额头上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吻,又落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沾染着男性好闻的气息。 “不尝试着试一下,怎么知道你的身体接不接受我呢?”他的嗓音听上去暗哑,轻柔却十分有力量。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冷桑清有这么一刻很想拒绝,可瞬间又有些迟疑了,她其实是想试试,试试看这世上有没有可能会有这样一个人来取代聂痕,会不会有男人可以取代聂痕留在她身上的气息…… 抵住他胸膛的双手缓缓落在床榻上,她轻轻阖上了眼,想着平静接受这一切,轻颤的睫毛却始终在泄露着她心底的焦虑和恐慌。 “清儿,别怕,我会好好爱你。”聂迹的黑眸像是深夜的星子,闪烁着动情的光芒,他从来不曾这样想过,一个美好到极致的女孩在他身下承欢会是什么样子,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想要得到一个女孩儿,流连在莺莺红红之间,他早就将这种事视为吃饭喝水般正常,可今天,面对着冷桑清,面对着她轻柔紧张的神情,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他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弄疼了她,也怕自己会像野兽一样将她吞噬。 凝着她的小脸,脑海中却闪过那一晚她在大哥身下嘤嘤呻吟的一幕,心口蓦地一痛,又紧跟着满腔热血涌上心头,俯下脸,吻上了她的唇。 修长的手指开始变得贪婪,沿着她性感精致的脖颈到了锁骨,再一点点解开了她衣衫上的扣子…… 冷桑清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放置身侧的两只小手下意识攥成了拳头,紧紧地,像是在抵抗着某种情绪,她始终不敢睁眼。 可就在扣子一颗颗敞开的时候,当男人温热的唇落在她脖颈的时候,当她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体是如何紧绷的,他的气息如何炙热滚烫的时候―― “不――”她蓦地睁开眼,还是一把将身上的男人推开。 男人的眼眸因欲火而变得暗遂,又因她突如其来的拒绝而变得惊愕,最后慢慢成了失落…… “清儿……”他低唤她的名字,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冷桑清蜷缩着身子倚靠在床头,拼命摇头,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了下来,那种刚刚被强行压抑下来的心思瞬间像是决堤的洪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真的很想去试着接受聂迹,试着用他来取代聂痕的味道,可事实上,无论她如何强迫自己接受,到头来仍旧无法忘记聂痕带给她的欢愉和他的气息。 对于聂迹,她真的很内疚,他是很好很好的男人,甚至说他远远要比聂痕还要上心,还要贴体,这么多年,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也许,她早已习惯了看到他的影子,可她清楚的很,之所以习惯,是因为这世上也只有透过他,才能看到聂痕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也很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所以才要去试着接受…… 聂迹一言不发地凝着她,眸光里隐隐的楚痛最后化作温柔的包容,抬手轻拭她脸颊上的泪水,低柔道:“是我太心急了,没关系,我会继续等,直到你能接受。” “聂迹,我……” “三天后我会在那个地方等你,无论你有什么决定,都要告诉我,好吗?”聂迹体贴地为她系上扣子。 冷桑清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愧疚,缓缓点头。 她不应该辜负这么一个好男人,是吗? 见她点了头,聂迹也笑了,慵懒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包容,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冷桑清呼吸着他的气息,深深吸气才止住想哭的欲望,是该忘记聂痕了吧?应该要忘记他了…… 她没有看到,将她搂紧的男人,原本轻柔的眼神慢慢起了变化,是一道势在必得的光,缓缓收敛于唇角的一抹微勾的弧度之中。 他是势必要得到冷桑清的,所以三天后他早就请好了所有嘉宾,他了解冷桑清的性格,就算她想拒绝的话,在见到如此隆重的现场也势必会犹豫,她是善良的女孩子,自然不想看着他当场出丑。 这一次,他豁出一切赌一次! ――――――――――――――华丽丽分割线―――――――――――――― 到了夜里的时候,又下起了雨,天,像是漏了似的。 已是凌晨三点多了,床榻上,睡梦中的冷桑清眼角还残留着泪水,她睡得有些不安稳,黛眉轻轻蹙动着,像是在经历怎样的噩梦。 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走廊的淡淡光亮将一道伟岸笔挺的身影拖了进来,男人的脚步在门口处顿了顿,像是在犹豫什么,却因察觉到室内流窜进来的夜风而微微蹙了蹙眉头,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夜,遮掩了他的容貌,却无法遮掩他伟岸的背影。 男人走到窗子前,关好了窗子后,转头看着睡在床榻上的冷桑清。窗外一道闪电燃亮了整个夜空,也瞬间映亮了男人好看英挺的侧面,这一刻,他看向冷桑清的深邃鹰眸里泛起沉重的痛楚。 良久后,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于她身边坐下来。 精良奢贵的深色衬衫将他流畅的身体线条描绘得更加生动,将西装外套放至了一边,那外套有点湿,许是被外面的雨水打湿。 男人深深凝着冷桑清的小脸,她苍白的模样勾起了他的心疼。 抬手情不自禁地扳过她的脸颊,见她黛眉轻蹙,温热的指肚轻覆上面,神奇般地令她舒展了眉心。 没有他,她应该活得更好不是吗? 为什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她睡得如此不安,是不是又梦到了她的父母,梦到了他双手沾满的鲜血? 雷电交加的光亮落在男人的侧脸上,他的眼里愈发地楚痛,凝着她的眸光充满眷宠和怜惜…… 室内,女人陷入沉睡,床边,男人深情凝望。 直到―― 一道响雷蓦地炸开了天空,这一声巨响令原本沉睡的女人惊了一下,倏然睁开双眼! 又是一道雷声劈过! 光亮映亮了床边的男人! “啊――”冷桑清没料到大半夜房间里会有个男人出现,下意识惊叫了一声。 而男人也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惊醒,先是一怔,而后倏然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痕!”身后,女孩儿惊声叫了一个字,颤抖的嗓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 177 无法抑制的妒意 闪电很快又滑过玻璃。 男人宽阔的背影也倏地停顿了一下。 他的一只大手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大手却缓缓攥了起来,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头也不回地走掉,但,她醒了过来,柔柔的嗓音就落在他的身后,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再也离不开了。 “痕……”冷桑清借着窗外的光亮,不可置信地看着伫立在门口的男人,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像是有个巨锤在不停撞击着她的胸口,下了床,整个人都僵在床边。 她很想上前,可又怕只是美梦一场。 男人好半天才微微侧过脸,电闪雷鸣间,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每一个弧度都像是被刀子雕刻似的,他没看向她,只是那样一个侧脸,就足以令人心疼。 冷桑清盯着男人的侧脸看了半天,很快,脸上泛起的巨大震撼和隐隐的喜悦缓缓消失了,僵直的身体也变得因失望而无力。 良久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清淡地说了句,“不是说好这三天不来的吗?” 她怎么那么可笑地会把他当成是聂痕,那个已经死了多年的男人,已经被人宣告了死亡的男人,就算真的回来,怕也只是鬼魂吧。 聂迹的心思她何尝不知道? 许是怕她反悔,所以才想着过来看看。 男人的身躯微微一僵,这一次,彻底地将身子转了过来,看向冷桑清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语的复杂。 只可惜,冷桑清早已经转过身,走到窗子前,没有看到男人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眸,见他还不肯走,便无奈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忘了他。所以你也早点休息吧,不用再担心我了。” 她的嗓音很轻很淡,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的样子,扩撒在空气里,刺痛着男人的耳膜。拳头攥的更紧了,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苦苦挣扎着什么。 心口处,裂开了一道,流着血,泛着痛。 这种痛,胜过他每一次受伤时候经历的楚痛。 “迹,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他什么呢?她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轻轻淡淡地笑着,闪电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她的那抹笑,就那么泛在唇边,令人看着心疼。 她是应该感谢他,这么多年,幸好有他在身边。 男人闻言后微微锁紧了眉头,英挺的脸颊渐渐泛起一丝妒意,这种感觉十分糟糕地在心里生根发芽,看着窗子旁那道纤细的身影,他突然嫉妒起了被她轻唤名字的男人,这种感觉很令人厌恶,酸胀着在胸口膨胀起来。 酸痛的感觉愈发强烈,促使他想都没想大踏步上前,一把将冷桑清的身子拉了过来,然后霸道地将其按在了墙上。 冷桑清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刚要开口,男人却俯下身蓦地吻住了她的小嘴,攫住了她的双唇。 “唔……”她想要叫喊出声,却被他的大手箍住后脑,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仰着小脸接受着他过于霸道强悍的亲吻。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他的吻似乎很激烈,甚至可以说是在发泄着某种情绪似的。 唇齿之间的碰触,男人似乎压根就不满足,他的吻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深邃,深邃到――冷桑清竟然忘记了推开他。 这一刻,她竟然就那么真实地感觉到这是聂痕固有的霸道,有时候他就会这样啊,表面上看着不生气,实际上,从他的吻中就能感觉得到,他的惩罚之吻总是这般霸道。 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他是聂迹,不是聂痕。 如果用心模仿一个人,应该不难吧,更何况,他们两个原本就一模一样。 良久后,男人才放开她的唇,手臂却依旧圈着她没放开,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呼出的热气透着好闻的气息…… 冷桑清有些困惑,还有些恍惚,甚至头脑开始出现昏昏沉沉的感觉,她明明知道这个就是聂迹,可为什么还会将他当成聂痕? 窗外依旧雷声大作,微弱的光亮映得男人的脸颊忽明忽暗。 冷桑清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轮廓,感受着他的新生胡茬扎在手心中的感觉,心跳动地越来越快,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水渐渐升腾了起来,低低道:“为什么你要模仿他?为什么要这么来试探我?我――” 颤抖的唇再度被男人封住,这一次,吻变得辗转转浓。 她的泪水沿着眼眶跌落了下来,心里却不停地在叫着聂痕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男人再度放开她,这一次他抬手拭去她的泪水,黑暗之中凝着她,高挺的鼻翼几乎快要贴上她了,低沉柔情地落下一句话来―― “清儿,我爱你。” 像是在回答着冷桑清的问题,又像是突如其来的告白。 冷桑清凝着男人的双眼,那么认真认真的双眸,充满了深情的凝望,真的令她再度陷入幻觉,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跳得更厉害,这句话之前他也说过,可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令她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是的,她在恐慌! 因为她发现,不知为什么聂迹竟然能够带给她一种同样的感觉,一种只有聂痕才能给她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男人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厚重绵长,“说你爱我。” 冷桑清倏然瞪大了双眼,樱唇轻颤,男人的嗓音出了奇的好听,不同于以往的感觉,可是,令她难以抗拒的依赖。 “我……我爱你……”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只因为这深邃的夜晚太过迷幻? 男人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叹,像是一种满足,又像是温柔的旖旎,使得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也有些燥热起来了,强忍着羞怯伸手去推男人的胳膊。 但男人坚实的肌肉和滚热的皮肤却让她如同碰到烈火一般飞快缩回了手,男人却好象感受到了怀中的柔嫩美好或是因为贪恋她身体上的丝滑清凉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的身体在扭动之下反而更加契合,男人将整张脸埋进了她的颈窝,一只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 178 身不由己 黑暗之中,冷桑清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脸却隐藏在半明半暗之中,隐约的轮廓透着令她熟悉的英气,健康强壮的体魄、甚至是他身上今天气息都足以令她渐渐迷失了理智,忘了应该马上推开这个男人。 “迹……别这样,我们不能……”她的头晕晕沉沉的,伸手试图去抵抗。 “是。”男人突然扣住她的小脸,压低了气息沉着声在她鼻息之间落下一句,“但,我们可以。” 冷桑清还没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便见他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仍旧有点惩罚的意思,带着点强硬,可又尚算温柔。许是她刚刚小小的反抗激起了男人的掠夺之意,薄唇封住了她的唇后,深深地吻了下去,这个吻如同一个小型的爆炸将冷桑清再一次轰得无法集中精力了。 很快,她只觉得腿上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得有些发疼,头轰地响了一下,她知道那是什么。 男人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渐渐变得强而有力起来,像是一贯操控着某种事情一样,宽厚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背上,而后,十分熟练自然地滑下来,钻了进去。 冷桑清呜咽着,却绝望发现自己竟然拒绝不了他。 今晚的聂迹,身上意外地带有聂痕的气息,他的温柔,他的强硬,他的霸道,他的脉脉含情,一切的一切都令她似乎看到了聂痕的影子。 “痕……”她轻轻唤出一直深藏在心里的那个名字,一遍遍顺应着心里的这种无法揣摩的感觉,双手下意识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他的气息,令她想哭。 男人的身子有些绷紧,先是怔愣了一下后,很快他的动作便更加热情如火,将她一把抱起后双双倒在床榻上,他压着她,呼出的气息越来越浑浊。 “叫我什么?再叫一遍……”他在她耳边厮磨低语,这声音似是呢喃,又好象带着一丝迷恋,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暗哑。 冷桑清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或者是醉了,被他身上的气息给弄醉了,竟迷迷糊糊地再次唤出了那个名字,那个令她痛了几年的名字。 “痕……” 男人落下的吻更加激动,似乎也不愿意再等待什么,如同一个贪婪的婴儿,他的腿也顺势撑开了她光滑冰凉的双腿,黑暗中,她只听到裤链被拉开的细微声音,在她还没能清醒过来时,男人兴奋的坚挺已经抵上了她的柔软,并用力挺进了。 “唔――”冷桑清的眼泪随着一声不由自主的叫喊涌出了蓄存已久的眼眶。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孑然一身,自然承受不住这般突如其来的力量。 男人却体贴地停顿了几秒钟,吻上了她的红唇,而后,大手也开始体贴地安抚着她的紧绷。 怀中女孩的紧绷让他心生彭湃,他就知道,她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 很快,冷桑清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地颤栗起来了,一股明显的热流从小腹向下奔涌而去,疼痛慢慢缓解了许多,男人的雄伟撑满了她的体内,像一团火焰剧烈地燃烧着,她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了。 男人也感觉到了她的顺从,动作变得更加温柔,他的唇从她的下巴、颈窝、肩胛一路下滑,最后流连在那糖果一般的峰顶,冷桑清感觉身体好象渐渐不属于自己的一般,一丝丝奇怪又令她颤栗的感觉开始一点点上升、绽放,如烟花绚烂…… ――――――――――――――华丽丽分割线―――――――――――――― 冷桑清被折磨地近乎半死,过于热情疯狂的欢爱,令她在终于听到男人的一声低吼后,她也昏厥了过去。 当她再恢复知觉的时候,是被男人的轻抚给弄醒的。 他的头也离得很近,呼吸均匀,她不敢睁眼,只能任由被他搂在怀中,身子上沾满了他的气息,她始终像是在做梦一样,刚刚在梦中,她一遍遍喊着聂痕的名字,每喊一次便换来男人更狂野的对待。 她是怎么了? 堕落了吗? 还是――妥协了? 她竟然对聂迹产生了犹若聂痕的感觉! 冷桑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她很想很从容地推开聂迹,告诉他,这并没有什么,可是,她竟然做不到。 她动了动,身子却酸痛不已,两条腿像是断掉一样。窗外依旧黑天吧,因为只有黑夜才能让人犯傻。 谁知,这般动弹却令本来安静的男人又开始动了起来,不一会儿,那只放在冷桑清腰间的手便宛如一条遇水复活的藤蔓再一次游曳到了那处嫩白之上…… 异样的触感,令冷桑清如受惊的小鹿微颤起来,这种感觉虽然不久前才体验过,现在一触发仍觉惊心动魄。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直,并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但身边的男人却低笑,用温润的脸贴在她的颈窝处近乎孩子气地一寸寸亲吻起她来,一举一动温柔尽显,这反而让冷桑清更加无所适从。 她要推开他! 毕竟他是聂迹,不是聂痕…… 可…… 体内随着男人的亲吻和双手的轻柔抚弄再一次产生了烈火一般陌生炽热感,她应该清醒点,再清醒点,就可以忽略这种荒唐的感觉。 “宝贝……不要拒绝我。”男人开口,好听低哑的嗓音透着明显的宠溺和眷恋,又带着性感的粗噶,翻身重新压上她,大手在她身体上轻轻徘徊,“给我,你只能属于我。” 他的嗓音像是催眠,再度令冷桑清失去了意识般,在他的引领下缓缓揽住了他,这一刻,她再度将身上的男人幻想成了聂痕。 冷桑清觉得幻想真的有效,她开始产生了更多的美好,甚至再次觉得,身上的男人就是聂痕。 这一次男人也有着足够的耐心,一直如同珍爱着珍宝般温柔地抚弄着身下的可人儿。 慢慢地,幻想远去了,一股最原始的感觉再度侵占了冷桑清的身体,火烧一般的热、难以言喻的渴求让她开始生涩地回应起来。 这因应令男子发出了满意的叹息声,动作也更加温柔更加缠绵,两人的身体如化开在水中的墨一点一点契合然后溶成了一体,当男人的强硬再一次进入那微润的柔软时,一滴无声的眼泪悄然在眼角滑落…… 冷桑清知道,自己真的无法拒绝这个黑暗中有着聂痕气息的男人,虽说,她明明知道,他只是聂迹…… ------------ 179 等我 天亮,窗外又开始雨声大作。 又或者说这雨压根就没有停过。 冷桑清醒来的时候,太阳穴开始隐隐胀痛,这是疯狂欢愉的后果。其实这一晚上她都不怎么太睡,所以睁眼便觉得天昏地暗很正常。 身后,依旧是一堵温热的墙,她不敢转身,也不敢回头对上男人的双眼,心里早已经懊恼不已了,又怎么会有脸来面对他? 男人健硕的身子斜倚在床头,从背后怀抱着冷桑清,坚实的身体描绘着她的柔软线条,发现她醒了后,薄唇微微勾了勾,抬手,将她额头上的发拢到了一边,动作轻柔,像是情人最自然的动作。 冷桑清却将脸直接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了句,“你走。” 男人一愣。 大手落在她的隔壁上。 “我让你走啊!我不想见到你了,一点都不想!”冷桑清全身轻轻一颤,这次的声音比刚刚要大出很多。 男人刚要开口说话,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调成震动的声音嗡嗡作响。他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先是把冷桑清扳过来还是先接电话。 良久后他选择接通了电话,因为他认为,要跟冷桑清解释清楚一件事情要花费很长时间。 电话另一端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可男人听了后脸色微微有点变化,待对方说完后,压低了嗓音说了句,“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一眼冷桑清的背影。 室内的光依旧暗暗的,只有微弱的光影落在她赤裸的后背上,完美凝白的雪肌略显激动地上下起伏着,促使男人心生怜惜。 想了想,他俯下身来,在她耳畔轻声落下了句,“等我。”而后,在她的雪背上落下一枚轻吻,下了床,弯身拾起散落床底的衣服、长裤…… 冷桑清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忍不住悄悄抬头,正好看到男人伟岸的背影,心口蓦地一堵,眼泪还是忍不住浮上了眼眶,多么像聂痕的背影啊,有多少次,她真的也将聂迹当成了聂痕…… 可昨晚,她真的是将他彻底当成了聂痕! 好卑鄙! 她是在骂自己。 在男人马上要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又赶忙将脸埋进了枕头里,直觉上,她知道他在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后,她感到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背上,似乎还带着眷恋的温度,可她已经能够感觉得到,来自他身上衣服的冷硬气息。 男人又低头吻了她头顶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可眼底泛起一抹思考,想了想忍住了。 冷桑清的心一直紧紧提着,直到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彻底放下。 将小脸转到了一边,泪水却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华丽丽分割线———————————— meteora修道院。 位于希腊特里卡拉州色萨利区,却坐落在巨大的山岩顶点,山岩从塞萨里亚平原拔地而起,形状各异,色彩不一。这里因众神曾经居住过的奥林匹斯山和令人叹为观止的迈泰奥拉修道院而闻名于世。 meteora在希腊语中是“悬在空中”的意思,几百万年前,这里是一片汪洋,后来地壳运动和海水的冲击使之变成一片石林。 所以,当聂痕的直升飞机被迫只能在附近降落的时候,看着不远处连绵的巨大岩石,心中多少有所感叹。 如果这件事不是同聂迹有关,他绝对不会来这儿,更不可能丢下冷桑清一人就迫不亟待地乘着直升飞机过来。 给他打电话的,正是消失了很久的——isabella。 那一年的血战,已经足以令很多感情破裂,也许现在即使面对着isabella,他也还是忘不了父亲死前的样子。 isabella亲自出来迎接的聂痕,见到isabella的第一眼,聂痕着实微微怔愣了一下,她穿着一身修女服,相比那一年,她的面色平静了不少,见他来了之后,只是轻轻一笑,“进来吧。” 修道院里很安静,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修女走过,从她们平静从容的面容中,聂痕感受到了宗教的魅力和极大的安全感。 接待客人,有专门的休息室,不同于其他别地,从休息室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云雾缭绕,倒像是身处天堂。 “谢谢你能来见我。”isabella面露满足,将一杯水倒给他后,于他对面坐了下来。 聂痕淡淡地说了句,“在电话里,你提到了迹。” isabella勉强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疲累,“是啊,所以在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来。” “发生了什么事?”聂痕问。 isabella叹了口气,“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才能阻止聂迹的婚礼。” 聂痕一愣,却不动声色问了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聂深。”isabella幽幽说道。 聂痕听得有些不解,剑眉微微蹙起,“这件事跟聂深有什么关系?” “因为聂迹的婚礼一旦举行,也就意味着聂门的灾难开始。”isabella轻轻叹了口气,面露忧郁,“聂门的血债已经很多了,我不想看着再继续无休止地进行下去,因为仇恨,而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你的意思是——这场婚礼中,真正得益的人会是聂深?”聂痕再次想起聂深的行为,那个掩藏绝佳的男人,那个在他眼里一直是亦正亦邪的男人,最终还是让他看到了血腥的本质。 isabella点头,“我没有信任的人,也没有可以信任我的人,所以只能找到你,只是希望你能拉聂深一把,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会借着婚礼的机会将聂门的人一并铲除,真要是到了那时候,依照聂深的性格,他什么都敢做的。” 聂痕狐疑地看着她,良久后开口,“我不明白,聂深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上心,你似乎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还有,聂深为了什么仇恨想要毁掉聂门?” isabella眼底窜过一丝哀痛,却也只是淡淡的扫过眉眼,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看向聂痕,轻声说道:“我当然很了解他,因为,你们谁都想不到,他,是我的儿子。” ------------ 180 身世 聂痕听了一愣,“你说什么?” “很可笑是不是?”isabella自嘲地笑了笑,走到窗子前,淡淡的光笼罩在她精致的脸上,她的脸,明显泛起一丝倦怠。 “可他的确就是我的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聂痕疑云重重,“究竟怎么回事?” isabella舔了舔唇,转身看向他,“聂深是我的儿子,而他的亲生父亲其实就是――罗森。”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促使聂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半天后怎么也想不明白,“等等――”他努力去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可还是徒然,“聂深是你和罗森的儿子?这……简直太可笑了。” “是挺可笑的,当我怀上聂深的时候也觉得很可笑。”isabella轻声道,“还记得jon吗?” “那个律师?” “是,他也曾经是我的未婚夫。”isabella目光悠远,“当时我和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我万万没想到,老天给我开了莫大的玩笑。” isabella开始缓缓述说着曾经的过往…… 原来,那时候的isabella心思单纯,她一心爱着未婚夫jon,他是优秀的大律师,每次看他上庭的时候,他迷人的举手投足都深深地将她吸引。有一晚,他们约好了在餐厅见面,那一天也是这般阴沉的天气,秋意席卷了整个天地,天空下起了大雨。 isabella原本可以不用出门,也可以打个电话给jon,可是一想到那天是jon的生日便算了,她准备将精心挑选的礼物亲手送到他的手里。 可isabella没想到,这么久以来,聂门始终有个人对她抱有窥视之心,这人便是罗森,虽说他人高马大,长相粗鲁,可他是打心眼里喜欢isabella,喜欢她一笑一颦的样子,那一天,当他知道isabella决定在jon的生日过后便答应举行婚礼,那颗爱慕她的心情再也压抑不住了,趁着酒劲,也趁着那天该死的阴沉沉的天气,他鼓足了勇气来找isabella。 isabella被他的表白吓了一跳,马上拒绝他的心意,并表示她只爱jon一个人,她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isabella转身便要出门。 可是,她忘记了,有些男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里不平衡,罗森就是典型的例子。长期压抑在他心头上的爱慕之情早已被她一番拒绝的话点燃,爱慕加上愤怒的心情,令他不折手段将她拖到了花园里。 isabella哪是罗森的对手,对于罗森来说,她娇小的就像是一只小鸡,大雨淋湿了她身上的洋装,将她凹凸有致的线条彰显无疑。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女人,在这一瞬间激发了罗森体内野兽般的欲望,他粗喘着压了下来,大手狠狠撕去了isabella身上的衣衫。 isabella痛哭着,惊叫着,捶打着,可始终无法挣脱罗森粗野的力量,一阵锥心的疼痛,她知道自己终于失去了什么,昏厥了过去。 从那天起,罗森隔三差五就私下找她,一次次对她强行占有,isabella不知道该怎么办,而罗森又用强暴事件来威胁她跟jon分手,无奈之下,她只好照做。 jon始终是爱着isabella的,听说分手自然要讨个说法,在苦苦追问之下,isabella只好实情托出,jon气冲冲地去找罗森理论,结果却被罗森打个半死,jon一生骄傲,哪受的了这个气,便把心里的所有闷气全都发泄在isabella身上,并痛骂她不要脸,主动勾引了下人,是个下贱的女人! isabella没想到心爱的男人会变成这样,而罗森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后,一怒之下又将jon打了一顿,并扬言,谁敢欺负他的女人,他便要了谁的命! 从那天起,jon就再也没有出现在isabella眼前,也是从那天起,罗森便开始了对isabella无微不至的照顾。 isabella是痛恨罗森的,因为他强行夺去了她的清白,但同时对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她才彻底看清楚了jon的嘴脸。 日子提心吊胆得过,直到isabella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在聂门是大忌! 聂门并不是人人都保守固执,可人人都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对于聂门的人来说,多一个后代就意味着多一个人竞争,更何况她还是怀了私生子,一旦被聂门的人知道,那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没办法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罗森,而罗森也只是个管家,哪有那么大的通天本领,再加上isabella在聂门的职责举足轻重,更不可能说离开就离开,只好慢慢想办法。 老天还是帮了她一把,因为这个时候,正巧聂仁盛的老婆也怀了孕,跟她是同一时间。罗森想出了一个既绝妙又狠毒的办法来,办法便是,狸猫换太子,他会等到聂仁盛的老婆一生产就杀了他们的孩子! 讲到这里,isabella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胀痛。 “这么说,聂仁盛一出生便被你们杀死了?”聂痕听着微微眯起了鹰眸,这种事情听上去匪夷所思,他不是不清楚聂门有多可怕,但就算如此,也不用下此毒手。 “不,我们没有杀那个孩子!”isabella却矢口否认了,神情十分严肃认真,“请相信我,我始终是不同意这么做的,可是,哥哥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窒息而死,这是事实。” 聂痕看着她,从她凝重的眼神里读出了认真来,这一刻他选择相信她。“所以,聂仁盛始终不知道,聂深原来是你的孩子?” isabella点头,一脸的沮丧,“可是,聂深却在无意之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更加痛恨聂门的人……” *******原本婚礼的章节修改了,因为这些要交代的事情还是写明比较好。 ------------ 181 答应 聂痕听了这些事,眉头下意识蹙紧,无意想起了聂深曾经的行为,心头微微一揪。“他想怎么做?” isabella一脸苦楚,“我知道他会借助这次的婚礼而达到目的,他想要聂门所有的人来陪葬。” 聂痕的脸色更加凝重。 “因为担心他的情况,所以我会找人随时打听他的动静,没想到却发现他有这个打算。”isabella走上前,一脸恳求,“无论如何,你都要去制止这场灾难,虽说聂门有很多人是死不足惜,但里面毕竟还有无辜的人,我不想看着我的儿子欠下那么多的血债。” 聂痕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天边的云,早已经变得阴沉一片。 “不过请你千万不要伤害他,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来求你,可他是我儿子,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人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事呢?”isabella神情哀切地说道。 聂痕转头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华丽丽分割线――――――――――――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其实很快就转眼过去。 夜晚,冷桑清失了眠。 想起前夜的缠绵,她的心始终是悸动的。 翻了个身,眼睛却争得大大的,床榻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交缠着前一夜火热的缠绵,他的气息、他的动作都足以毁了她的心智。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冷桑清想破了头也想不通的问题! 她竟然对聂迹产生了感觉! 多么可耻啊。 她以为自己会排斥这种感觉,可是,当她一次次臣服在男人怀中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很完整的感觉,以前,只有聂痕才能带给她这种感觉。 聂迹始终没有再来,那句“等我”的话也变得失去了意义和莫名其妙,她要如何做? 她不是不清楚聂迹在等着她的回答,只要明天一过,她就要给他答复了。 冷桑清手里一直攥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了良久,待手机的待机光亮熄灭后,她才又重新点了一下屏幕,手机又亮了,屏幕上是一张聂痕的照片。 是她有一次偷拍的。 聂痕从来不拍照,也讨厌拍照,这是她唯一拥有的一张照片,唯一的一份对他的回忆…… 照片上的聂痕身穿深色风衣,他正准备上车,身边的人为他拉开车门,他站在车门前不知在交代着什么,刚毅有型的侧脸透着与生俱来的严肃认真,她将这一幕偷拍了下来,当时还以为他没有发现而掩唇偷笑。 可是,当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的聂痕正微勾唇角看着她,像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似的,睿智的鹰眸透着了然和对她孩子气行为的包容和宠溺。 那一刻,她的心都快幸福地飞了出来了。 这一幕在冷桑清的脑子里盘旋着,泪水不经意噙满了眼眶,将手机捂在心口上,用心来感受着聂痕曾经带给她的幸福感。 在他面前,她大多数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因为聂痕是太过成熟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她始终是个好奇者,好奇他的经历,好奇他的事情,永远像个小学生一样,通过他来学习着从未接触过和见识过的事情。 冷桑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好不容易将泪水忍了回去。 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候响了,深夜,异常清晰。 她手指一抖,下意识按下接听键。 男人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扬了起来,“还没睡呢?” 是聂迹。 冷桑清的心蓦地抽痛了一下,坐起来,咬了咬唇,“嗯,睡不着。” “怎么了?”聂迹关心问道。 “没什么……”她轻声说了句,又有点欲言又止,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更想问清楚,可是――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手机另一端的聂迹笑了笑,“对不起,我说过这三天不会打扰你,可是没办法,我真的太想你了,清儿,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觉得很不开心,我很抱歉,希望你能理解。”他一直强忍着不给她打电话,一直忍着想给她足够的时间来做出决定,可今晚他还是没能忍住对她的思念打了这通电话。 可手机这端,当冷桑清听到这番话后却误会了,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其实她知道所有的幻想都会破灭,昨晚上的男人就是聂迹,可当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后,她的心还是失望的,充满了巨大的落差。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自嘲。 冷桑清啊冷桑清,昨晚上的男人不是聂迹还能有谁?还能有谁跟聂痕长得一模一样?除非是聂痕自己,只可惜,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心口疼痛难忍,良久后轻声说了句,“没事,我……没有怪你。”她有什么资格怪他?昨晚,她不是也享受其中吗? 聂迹似乎松了口气,温柔说道:“那就好,清儿,你知道我现在对你真的是患得患失,我很怕失去你。” 冷桑清没说话,一直紧紧咬着唇。 见她半天不说话,聂迹还以为她累了,于是便体贴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别睡太晚。” 冷桑清“嗯”了一声,就在他即将挂断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那个……” 聂迹在另一头一直等着。 冷桑清舔了舔唇,又沉默了能有个几分钟后,才缓缓开口,“婚礼……我不希望太张扬。” “清儿……”聂迹显然很激动,开始语无伦次,“你、你刚刚说什么?你答应我了是吗?你是答应我了?” 冷桑清深吸了一口气,才微微舒缓了胸口的沉闷,轻声说了句,“是,我答应你了。”既然她昨晚能够接受聂迹,那么她也想试试,能不能将自己这一生的幸福全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手机另一端传来聂迹的欢呼声,他兴奋道:“好好好,你放心,婚礼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去举行,只要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形式都可以,我不会请媒体,只是聂门内部的人好不好?” ------------ 182 不请自来 他的雀跃冷桑清是听在耳朵里的,心里多少泛起一丝动容,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安排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明早我接你吃早餐。”聂迹十分兴奋。 “不用了,明天我想一个人……”冷桑清赶忙说道。 “哦,好。”聂迹轻声回了句,又叮嘱了几句话后挂断了。 月光如水。 冷桑清静静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和眼里同样一片迷惘…… ――――――――――――华丽丽分割线―――――――――――― 天气转为寒凉,几场秋雨过后,空气愈发地淡冷了起来。 别墅的庭院,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稳稳停在喷泉旁边,静候。过了一会儿,聂痕从里面走了出来,司机赶忙下车为他打开车门,刚要上车的空挡,一抹淡紫色的影子引起了聂痕的注意。 眸底陡然窜过警觉,转头,对上这位不请自来者的眼睛。 这个女人,就这么轻易走进了他的别墅区,一身紫衣,长发披肩,尤其是她那双紫罗兰的瞳孔颜色,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 聂痕微微眯了一下鹰眸,墨夷染容?那个降头师! 很快,几名黑衣人冲上前将她团团包围,其中一个冰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 这也是聂痕很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别墅区不但守卫森严,而且还有绝高的报警系统,哪怕是一只鸟想要飞进来也很费劲,更何况是人? 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更重要的是竟能避开所有的警报系统、避人耳目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墨夷染容静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黑衣人们各个面色凌厉,想来都是身手不凡之人,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聂痕身上,见他也同样是观望的态度,唇角微微勾了勾,转头看向刚刚开口说话的人,“你想知道?” 黑衣人们充满警觉,决定先将她抓起来再说。 但―― 墨夷染容没等他们动手,便轻轻抬了一下手,衣袖扬过,嘴里不知念了句什么,只见几位黑衣人原本凌厉的神情突然变得麻木,眼神呆滞,进攻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你们很累了,休息去吧。”她淡淡说了句。 令人震惊的是,几名黑衣人竟然乖乖听了她的话,转身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了。 聂痕目光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司机却一下子挡在了聂痕身前,颤颤兢兢地盯着不远处的墨夷染容,“我警告你、你不要上前啊,小、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他误以为见了鬼,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要保护自己的主子。 墨夷染容看见这一幕,淡淡笑了笑,没说什么。 聂痕示意司机退下去,站在原地,冷静地说了句,“墨夷家族果然不简单。” “聂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吗?”墨夷染容静静地说了句。 聂痕看着她,“我还有得选择吗?请吧。”他微微侧身。 墨夷染容轻轻一笑,将眼底的情愫深深掩藏后走了进去。 客厅,香茶袅袅,相比咖啡,聂痕更喜欢喝茶。 墨夷染容看着他的身影,微微敛下眼眸,那张真命天子的牌面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与眼前这道身影重叠着,在她心头形成强大的震撼。 聂痕坐下来,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他倒也没什么尴尬,反倒从容淡定地看着她道:“我的手下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 是中了降头吧,一个降头师的危险性堪比核武器。 墨夷染容喝了一口香茶,轻声说了句,“两个时辰就没事了。” 聂痕点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突兀前来还请谅解,不过,我生怕明天太多血债,所以不请自来了。”墨夷染容看着他,说了句。 “明天的事?”聂痕狐疑地看着她。 墨夷染容见状后勾唇一笑,“我是降头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说要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知道。虽然我的第六感不强,可我的牌可以告诉我一切事情。” “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聂痕端过茶,淡淡说了句。 “明日你弟弟大婚,预示将有血光之灾。”墨夷染容轻描淡写说道。 “有办法避免吗?”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帮聂门?” “帮你。”墨夷染容毫不遮掩心中想法,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聂痕笑了笑,“你准备用降头术来对付他们?”这听上去有点可笑了。 “办法有很多,但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阻止便是好办法。”墨夷染容说了句。 聂痕看着她,“你还知道些什么?” “还知道你将会从婚礼上带走一个女人。”墨夷染容轻声道。“虽然,她已经答应了你弟弟的求婚。” 聂痕一怔,心口倏然扩散疼痛。 “但是,你和她还有很长一段路。”她话锋一转,看着他。 聂痕蹙眉。 “聂先生,中国有句古话不知你听过没有,这句话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她浅浅笑着。 聂痕心口蓦地一缩,他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那人什么时候会出现?”他凝重问了句。 墨夷染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拿出一套紫色的塔罗牌来,看着他说了句,“从中抽出一张来吧。” 聂痕虽不相信这些,但毕竟亲眼见了她的本事,伸手便抽出了一张,标示的是“倒吊男”。 “是一张自我牺牲的牌。”墨夷染容轻叹,“你要问的那个人,应该很快就出现了。” “这牌是什么意思?” 墨夷染容将牌收好,看了他一眼,“这是一张没有正逆位的牌,所以万事都有可能,有可能是你自我牺牲,还有可能是对方自我牺牲,这两种可能很快就能知晓。” 聂痕看着她,想了想,“明天,我还需要保住一个人,有没有可能?” 墨夷染容勾唇,又将牌递给他,他随手抽出一张,墨夷染容逆转翻开――死神。 聂痕眼底泛起不解。 她却淡淡地笑了笑,没再做任何的牌面解释,收好牌后,轻声说了句,“你想保他,我可以帮你。” “牌面怎么解释?”聂痕看出她避重就轻。 她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牌,将眼底的担忧小心翼翼收好,再抬眼却是浅笑,“我的牌只是告诉我,它很累了。” 聂痕一愣,半晌没再说什么。 ------------ 183婚礼(1) 婚礼当天。 聂门上下布置得花团锦簇、金碧辉煌,喜庆的程度比得上聂门历史上任何一个重要的时刻,毕竟几年之间经历了太多不愉快的事情。这次结婚仪式的意义不光是仪式本身的,更多的还包含了每一个人潜意识里的寄望,无论如何这证明着,聂门,还在继续。 冷桑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透过窗子眺望远处的海平面。脸上并没有喜悦,却也没有悲伤。结婚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朋友和家人,聂迹曾经询问过她,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聂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有关于聂痕和冷天煜的事情,聂迹也是知道的。 但真正在冷桑清心里的原因,是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嫁给聂迹,她怕自己说不准哪一秒钟真的会逃开,她不清楚的是,为什么会在瞬间决定要嫁给聂迹,只因为那一晚上的缠绵吗? 天台上,聂深面无表情,俯视着下面每一个人。今天所有人都到齐了,无论是聂门家族的人还是和聂门有关系的人,只要是还活着的,都出现在了这里。聂深的嘴角微微挑动,随后拿出了电话,刚刚拨通号码,身后传来了声音,他不慌不忙微微侧头,发现走过来的人是聂迹,便没有理会电话里有些焦急的声音,很自然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对你来说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还有时间走动吗?”聂深淡定地寒暄了一句。 聂迹没有理会他,双臂默默地扶在了天台的围栏上,脸上的表情并不那么明朗。 聂深没有再说什么,他自然知道聂迹心里在担心什么,见聂迹没有心思与他多说,转身离开了天台。 聂深离开后,聂迹的脸上的沉重感更加强烈了。 嘉宾虽多,但都有条不紊。 聂迹实现了冷桑清的要求,没有夸张的媒体报道,也没有什么大牌的明星助阵阵容,只有聂门的人,聂门在历经一场灾难后,这场婚礼也变得极为重要,最起码有冲喜的功效。 婚礼如时举行,宾朋满座,聂迹和冷桑清站在神父面前,而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和这婚礼现场极不映衬。 冷桑清只是直直地盯着手中的花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半点笑容。而聂迹的注意力却全放到了身后的人群中,仔细地摸索着任何一丝让他敏感的味道。一对婚戒摆放在二人面前,毫无光泽。 聂迹伸手拉过冷桑清的手,见她神情有异,轻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冷桑清反应了过来,抬头对上他那双关切的眸子,勉强地扯过一丝笑容来。 “没事吧?”他低问。 冷桑清故作轻松地勾大唇稍,“没事。” “今天你看上去美极了,我知道你很累,等婚礼结束后好好休息一下。”聂迹温柔说道。“蜜月之旅订在明天,不用担心。” 冷桑清点点头,她知道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神父开始念着新婚贺词,聂迹的神情转为凝重和严肃,他的手一直箍在冷桑清的腰肢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她弄丢了似的。 嘉宾席上,聂深勾唇看着眼前这一对新人,很快,拿出了手机,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打出了“二十分钟后开始行动”,点了发送按键,做完这些后,他又从容地翘起了二郎腿,将身子倚靠在座位上。 五分钟之后,他便会从这里离开,到时候,他倒是很乐意站在高处看着聂门在灰飞烟灭中升腾。 结婚贺词说完后,神父便道:“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双方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两人点头。 神父先是看向冷桑清―― “冷桑清女士,你是否愿意聂迹先生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聂迹看着冷桑清,手心却攥了一把汗。 冷桑清抬头看了聂迹一眼,微微沉默了一下,脑海中却不停闪过聂痕跌下山谷时候的样子,又闪过那晚异常感觉的温存缠绵,她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唇才答道:“我……愿意。” 聂迹下意识松了口气。 神父又看向聂迹,问了同样的话,聂迹笑了笑,刚要回答“我愿意”的时候,谁知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道女人声音尖锐地扬了起来―― “他不能娶她!” 所有人大惊,连同聂迹和冷桑清都惊讶了,循声看去,倒吸了一口气,竟然是――羞月! 冷桑清眼底蓦地窜过激动,羞月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聂迹却愣住了,西西装革履下的身躯瞬间变得有些冷硬。 众目睽睽之下,羞月走上前,在距离新婚殿堂的中间位置停住了脚步,小脸倔强地仰着看向聂迹,下一刻脱口而出的话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聂迹,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到底认账还是不认账?” 众人哗然。 冷桑清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捂住了嘴巴,羞月怀了聂迹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她离开已经好长时间了。 聂迹蹙紧了眉头,“羞月,你瞎闹什么?” “谁跟你瞎闹了?我就问你,你到底认不认账,还是想耍赖?”羞月大声说道,“你认账的话,就不要娶这个女人!” 聂迹有点气急,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咬牙切齿地低语,“你跑这里捣什么乱?” “各位――”羞月一把甩开聂迹的手,转向各位嘉宾,“不管怎样,我曾经也算是聂门的人,聂迹他占了我的便宜后甩手就娶别的女人,这件事我还想请各位给我评评理!当初,聂迹口口声声说会只爱我一个人,可他现在完全做了负心人!我没他不要紧,但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更多的是在看热闹。这是聂深开了口,慵懒邪魅,“聂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想要个完美婚礼,至少也要处理好旧情人才行。”反正时间还算宽裕,他倒挺乐意再看一会儿好戏的。 聂迹脸色冷了冷,刚要开口,却又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低沉有力,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当阳光洒落在来者高大的身躯上时,所有人都震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场婚礼,原本就不应该举行!” ------------ 183婚礼(2) 教堂的门缓缓推开,外面的阳光强烈到刺眼,站在门口处男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直接投射在教堂的红地毯上,带给众人莫大的压力感。 男人一袭深色西装,因为天气的寒冷,又配搭了一件同一色系的大衣,大衣的衣角伴着清风微微扬动了一下,他的眼眸一如身上西装的颜色,深邃黑暗。 他的嗓音不高不低,却足以震惊了全场,透着与生俱来的权威感,一步步走了进来。 阳光偏离了他的侧脸,借以令全场人都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一张与新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这……他、他是聂痕?”所有人诧异。 “他还没死!他还活着!”大家惊呼起来。 “老天……这怎么可能?” 教堂里顿时混乱成一片,除了一脸看好戏的聂深,还有――瞬间怔愣原地的聂迹。 当然,还有人除了震惊外,是久久无法恢复理智的木讷,这人便是冷桑清。当教堂门被推开时,当男人那道异常熟悉的权威声线扬起时,当那道不知在她梦中萦绕多少回的身影竟然出现在她面前时…… 纤细的手指下意识一松,手中的花球“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冷桑清盯着一步步走上前的男人,原本略显无神的双眼渐渐瞪大,整个人都怔立着,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可以一伸手便能触碰他一样。 一旁的聂迹脸色十分难看,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想都没想,他一把拉过冷桑清的手,强行想要把戒指给她戴上,冷桑清只顾着震惊去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任由聂迹拉过了手指。 羞月见状后心急万分,想要冲上前阻止,却见聂痕大踏步上前一把将冷桑清的胳膊抓住,闪烁的钻石戒指落空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聂……痕……”冷桑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如鲠在喉,清澈的视线下一刻被泪雾给阻隔了,她只能看到眼前这道模糊的身影。 她在做梦吗? 是聂痕? 他不是……已经摔下山崖了吗? 整个教堂里,属脸色最难看的便是聂迹了,他早就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攥紧了拳头,英俊的侧脸几乎绷成了铁青。 聂痕看着怀中含泪的女人,心口倏然一痛,随即转头看向聂迹,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 “兄弟,对不起了!” 聂迹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聂痕从怀里意外地掏出一把手枪来,蓦地放在了冷桑清的手里,他看着她,英俊的面容被透过花窗的阳光映得更加生动铸毅――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跟我走。” 因为那一夜的缠绵,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放不下冷桑清,也是因为那晚的缠绵,他更加确定她还是爱着他的。他和她兜兜转转了好几年,他躲着她,一次次在暗处看着她痛苦悲伤的样子,每一次都强压下心头想要冲上前安慰她的冲动,只是因为,他怕她放不下对他的仇恨。 因为他失去了父亲,所以知道,在面对着仇人是一种什么滋味。 那么她呢?她越是爱他,就越会痛苦。 可是经过那晚,当他听说她要嫁给聂迹时,他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她的房间,那一场缠绵旖旎的情爱,让他更加难以对她放手。 他嫉妒,嫉妒得发了狂! 冷桑清觉得手中的东西好重,重到几乎令她的手指都生疼,目光沿着他的脸落在了手上,是一把枪,上面还带着他的余温和好闻的气息。 是他回来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聂痕死里逃生又出现在大家眼前,这一幕已经足以令人惊讶了,更惊讶的是,他竟然大反常态地捣乱了自己弟弟的婚礼,只为了一个女人? 这是聂痕的性格吗? 他们都将目光落在冷桑清身上,连同聂迹也一样,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拳头攥的更紧。 聂痕凝着眼前身着婚纱的女人,他就知道,当她披上婚纱后会美得令人窒息,可是,这套婚纱他必须要让她脱下来! “清儿,如果你还恨我,就开枪;如果你还爱我,就马上跟我走。”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教堂上空,盘旋在冷桑清的头顶,像是磐石一样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口上。 冷桑清所有的思想全都回来了,抬眼看着聂痕,努力地让泪雾渐渐消隐,可是没用,她越是看着他就越想哭,终于,她做出了一个举动,一个令全场都为之咂舌的举动! 她倏然拿起手枪,直接指向聂痕,黑漆漆的枪口直对着他的两眉之间! 身边的聂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连羞月都吓得捂住了嘴巴,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冷桑清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一枪毙了聂痕。 而聂痕则面无表情,始终凝着她的脸,深邃的黑眸像是潭水一样波澜不起,似乎面对着她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惊讶似的,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眸底却是对她极深的眷宠。 噙在眼窝的泪雾渐渐消散,冷桑清拿着枪直对着他,看着他冷静自持地与她对视,拿枪的手一直在轻轻颤抖着。 她不是大哥,原来手枪真的很重。 杀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吗? 一边的羞月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桑、桑清……你冷静点,你听聂痕解释――”话说到一半儿,却见聂痕抬手做阻止状,他依旧看着她,面色沉静。 冷桑清的嘴唇都在颤抖,走向他,枪口直接顶在他的喉咙上,一字一句开了口―― “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身后的聂迹眼底泛起疼痛,他知道,大势已去…… 聂痕凝着冷桑清,轻声开口,“一直在你身边。” 冷桑清眼底震惊,紧跟着眼睛泛起化不开的疼痛和痛恨,“一直在我身边?宁可看着我痛苦也不愿意出来见我?” “我也想这样,但我发现不可能,我越来越想见你,包括――”聂痕抬手,大手包裹着她拿枪的小手,眼神深情如海,薄唇微启,说完了接下来的两个字―― “前晚。” ------------ 183婚礼(3) 冷桑清拿枪的手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似的,愣在了当场。全场谁都不明白聂痕这句话的意思,包括聂迹也是一样,微微眯起眼睛,却始终猜不透这句话的意思。 但聂痕的确没有让他人明白的必要,他只需要全场之中有一人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就行,而她的反应,很显然是瞬间恍然大悟了。 聂痕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冷桑清拿着枪指着自己,薄唇微微勾起一道优美的弧度,低沉的语气自然到好像说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却足以把冷桑清吓得魂飞魄散! 良久后,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盯着聂痕,微启的樱唇终于颤抖地蹦出来一句―― “前晚,是你?”说着只有两人才懂的话。 聂痕凝着她,“是。” 冷桑清的心头没由来地窜过一丝心慌和楚痛,眼眶很快又被泪雾给遮掩住了,这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情感混杂着各样的心情促使她一时间缓缓放下了枪。 一边的羞月下意识松了口气。 聂迹始终蹙着眉头,也许,他已经想到了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聂痕走到冷桑清面前,一字一句落下,“跟我走。”说着,朝她伸出大手,动作犹若他的语气一样不容迟缓。 一滴泪水静静滑过冷桑清的脸颊,透过泪雾盯着摊在眼前的男人大手,他的手掌如此宽厚,就算这样看着,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被他紧紧牵住是什么感觉,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因他特殊的身份而带有薄茧,她似乎也能清晰感受到,当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身体,那种略感粗糙却又温柔的力量。 渐渐地,她下意识将手伸向聂痕,像是鬼使神差似的,是的,她永远无法拒绝这个男人!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刚刚碰触到聂痕的手掌时,只觉得拿枪的手一松,手枪却被身边的聂迹抢了去,直接指向了聂痕! “迹,你疯了?”羞月见了后惊声大叫。 全场的人也开始了涌动。 冷桑清先是一愣,而后迅速反应了过来,下意识挡在了聂痕面前,看向聂迹,“你要干什么?” “清儿,你已经答应了嫁给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我和你的婚礼!”聂迹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聂痕却一把将冷桑清拉至身后,看向聂迹的眉宇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让你夺走枪的目的是让你跟我一起对付外人,你竟然用它指着我,如果你要开枪,随便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自己的心痛,没有惧怕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聂迹大声地咆哮道,“我只知道,今天如果你将清儿带走的话,从今以后我和你的兄弟都没得做!” “是吗?你不跟我做兄弟,难道跟他吗?”聂痕转头看向正准备悄然离开的聂深,目光陡然转冷,紧接着用极快的速度大步窜前,蓦地挡在了聂深面前。 正欲离开的聂深陡然停住脚步,一张熟悉却又不熟悉的脸咫尺在他的面前,不熟悉是在于这是一张没有见过的面容,熟悉是在于这种凌厉的气势,这种压迫感,他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能够给他这种感觉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聂痕。 “你想要干什么?”聂深不慌不忙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聂痕冷笑,转头看向大家,“今天我不仅要带走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女人,还要来阻止聂深的阴谋!” “聂深的阴谋?”大家都同时警觉了起来。 “十几架战斗机,全都装满了导弹,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朝这里飞过来了,聂深,我说的没错吧?”聂痕盯着聂深,冷意从沈眸中慢慢扩散开来。 众人大惊,现场纷乱。 “真是笑话,无缘无故我干嘛要这么做?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在这浪费时间!”聂深依旧面无表情,但双眼之中已经射出了无尽的寒意,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又要走。 “这么急着离开,怕导弹炸了你吗?”聂痕再次冷笑,微合双眼,又像是幽灵一样挡在了聂深面前,盯着他道。 聂深一怔,看着他的目光突然充满警觉。 现场早已乱成了一团。 “各位不用惊慌,导弹是炸不过来的。”聂痕大声安抚了一声。 聂深目光一怔,“你什么意思?” 聂痕重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你母亲正在等你,难道你不想见她吗?直到现在,在她心里想去维护的人还是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聂深故作冷静。 “你想要有人为罗森的死负责任,但你别忘了,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个?”聂痕冰冷道。 聂深陡然眯起了双眼。 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教堂外走进一人来,声音先是扬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用降头术阻拦导弹,说出去一定没人相信。” 所有人大惊,纷纷看过去,一身着紫衣长袍的女子站在那里,唇边勾着淡淡的笑,“聂先生,这次帮你,算是扯平了。” 聂痕冲着点了点头,当做谢过,他提前找到了导弹的发射位置,而她则利用降头师来控制了操纵导弹发射的人员,这是最快捷也是最不伤一兵一卒的办法。 聂门的人都认得这女人,马来著名的降头师墨夷染容! 聂深见大势已去,趁着这个空挡拔腿就要跑,聂痕眼尖,刚要冲上前阻拦,却见站在教堂门口的墨夷染容一抬手,嘴里不知念了个什么,便见聂深猛地倒在了地上,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瞪大双眼,张嘴想要说什么也不得力。 聂痕见状,愣了一下。 墨夷染容却款款上前,笑了笑,“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我便在宴席的水里下了蛊毒,当然,他幸亏喝了,否则这招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众人一听,吓得差点胆都破了,墨夷染容转头看向大家,则淡淡说道:“大家放心,降头没下到你们头上。” “不客气,那么,要不要我帮你修整一下你弟弟的固执呢?”墨夷染容转头看向聂迹,唇边的笑有点轻柔,却又渗透着常人无法超越的神秘。 ------------ 183婚礼(4) 聂迹看向墨夷染容,眼神充满警觉,眼眸微微眯起,迸射一道冰冷的光。 还没等聂痕开口,羞月却直接挡在聂迹身前,看着墨夷染容,“你不能伤害她。”下一刻却被聂迹一把扯到了身后。 他皱着眉头,不悦道:“你干什么?以为自己是超人还是战士?” “你乖乖闭嘴吧,难道真想让人给你下降头吗?”羞月气得嚷了一句。 墨夷染容则不解地看着羞月,“他都要娶别人了,你还这么护着他?”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过得更好不是吗?”羞月说了句。 墨夷染容微微怔了怔。 聂痕将冷桑清拉到怀里,这一次,他将她的手攥的紧紧的,丝毫不想放开。冷桑清整场都是木涨涨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让她反应不过来。 “清儿,你真的决定要跟他走?”聂迹开口,眼神疼痛。 冷桑清看向聂迹,渐渐的,眸光转为清澈,坦然―― “聂迹,其实你也要想想看,你娶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爱,还是――只是要证明你比你大哥强?” 虽说震惊,但她不是傻子,从聂痕出现后,聂迹的表现就很奇怪,从聂迹的神情她不难看出一点来,那就是聂迹压根就是知道聂痕没有死,一直以来,他都在骗她。 聂迹一听这话,心中也知道她猜到了什么,这种被人解剖了又公诸于世的感觉糟糕透了,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冷桑清,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羞月见状后,眼底的光渐渐隐去,看向聂迹轻声说了句,“我刚刚所说的话全都是为了阻止这场婚礼,我没有怀孕,更不想去强迫一些事情,就这样吧,我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堂。 阳光拉长了她的身影,渐渐变得稀薄。 聂迹转头看向羞月,眼神暗沉到了谷底。 “你还想失去她一次吗?”冷桑清走到聂迹身边,轻声叹道:“难道,你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清儿,我只爱你。”聂迹一字一句道。 “我是卑鄙的,其实我一直很清楚,之所以嫁给你的原因,我只是想着看见你来思念他,你知道,我并不爱你,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依赖仅仅是因为感动而已。”冷桑清叹了口气,由衷道。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聂迹的心如刀割。 冷桑清背对着聂痕,唇边的笑容轻轻扩开,看向聂迹,“你也应该早点决定不是吗?如果你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感觉,那么当她刚刚出现在教堂里的时候,你看向她的目光就不会泛起激动;如果你对她真的没有感觉的话,那么当她刚刚说怀孕是假的时候,你的眼神就不会泛起一丝失落,你在期待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想,只要你静下心好好想想,就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了。” 聂迹的呼吸略显急促。 聂痕则一把拉过冷桑清,盯着她,眼底布满惊喜,“清儿,你愿意跟我走?” “因为你还欠我很多解释。”冷桑清语气转冷,盯着他。 聂痕眸光泛起激动。 “聂先生,这个人我会替你送去修道院,你们久别重逢,还是不要分开了。”墨夷染容见聂痕深情地看着冷桑清,心头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聂痕看着聂深,眼神转为复杂。 众人却不依不饶,“不行,这人有心谋害聂门,不能轻易放过他。” 一时间,教堂里再度陷入混乱。 “各位――”聂痕大声开口。 众人安静下来。 “祸端已经阻止了,我还是奉劝大家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将事情做得太绝了,至于他要如何处理,我想这里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来评判。”聂痕的语气低沉有力,十分具有说服力。 众人面色尴尬。 聂痕转头看向墨夷染容,“你一个人要如何带她去?” “他应该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伤害到我。”墨夷染容看向聂痕的眼神柔和,含笑中透着柔情。 聂痕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教堂门口又出现一人来,醇厚的嗓音透着清晨露珠般的爽朗―― “我会陪同染容一起去。” 众人一看,竟是个陌生的男子。 这男子生得极为俊逸,身体颀长,剪裁得体的衣料看上去就极为奢贵,他一步步走了进来,漫不经心地勾着笑,举手投足却尽是优雅高贵。 冷桑清则瞪大了双眼,惊声道:“彦殇……” 皇甫彦殇许是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冷桑清,先是一愣,而后勾唇,上前刚要将她搂住,却被聂痕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方向,与他伸出的大手相握―― “皇甫先生,今天是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当然是一阵香风了。”皇甫彦殇笑了笑,看出聂痕眼里的男性占有讯息,转眼看了一眼墨夷染容,轻声道。 墨夷染容听到他若有所指的说辞,脸颊微微一红,敛下眼眸不去看他。 聂痕见皇甫彦殇一瞬不瞬地盯着墨夷染容看,心里也多少有些明白,虽说他跟这个皇甫彦殇没有太多实质性接触,不过也不算上的是讨厌,薄唇微微勾了勾,松开手,淡淡说了句,“如果是皇甫先生帮忙的话,那么自然再好不过。” “当然,染容的事就是我的事。”皇甫彦殇对聂痕也谈不上是多好,更谈不上是太多讨厌,只能是萍水相逢,不过因为墨夷染容的原因,他对聂痕倒是多了一份警惕。 聂痕笑了笑,没说什么。 沸沸扬扬似乎落下了些帷幕,只不过在皇甫彦殇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对聂痕低声说了句,“你还是小心点吧,你的对头可是冷天煜。” “多谢关心。”聂痕不冷不热说了句。 皇甫彦殇和墨夷染容带着聂深离开了。 一场婚礼成了谋杀,又从谋杀变成了闹剧。 聂迹觉得,这就是一场闹剧。 聂痕走到聂迹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说道:“迹,其实你一直没输给我,至少,你赢了聂门。” 聂迹眸光一怔,久久没有说话。 ------------ Part8:爱的转弯 ------------ 184请允许我(1) 听说,你曾带着幸福回来过。 所以,我在等待,一直在原地等待着,不敢再轻易离开…… ―――――――――――――――― 冷桑清从来不知道,除了聂门外,原来属于聂痕的世界竟然会森严到这种程度,之前的几年,她终于了解了聂痕的背景,也顺便知道了有关聂痕和她嫂子上官璇的事情,她以为自己会很嫉妒,甚至会惧怕聂痕,但当聂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对他的爱竟如深海,测量不出深度来。 聂痕的别墅,坐落在一座小岛上,应该说他的住所很多,大大小小的岛屿也买了不少,正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吧,才购买了这么多的岛屿,这也是当年大哥痛下杀令,但势力庞大的黑手党竟然都找不到聂痕老巢的缘故。 此时此刻,她就被聂痕安放在这幢别墅里,直升机离开后,除了游艇外,再无其他的交通工具,相当于与世隔绝。 这座岛屿很美,气候宜人,没有寒冷的气流,有的只是涓涓海水中银鱼般结群而行的美景,听说,这里的岛屿一年四季都这样,连海水都是蓝绿色的,宛若一块宝石镶嵌在众丛林之中,从直升机往下看,美轮美奂。 这里的特工不少,冷桑清大致计算了一下,别墅的每一处方位平均有四名特工守卫,一共四个方位,每两个小时便换班一次,如此计算,一共四个方位,每两个小时就需要十六个特工,十二个小时轮值就需要192个特工;除此之外,还有守卫在海岸线上的特工、岛屿周边的特工等等,据说,因为她的到来,聂痕又调了五十个特工来到岛屿。 整个岛屿,算上下人们,零零散散加起来不低于四百人,冷桑清这才明白分散在岛屿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住所究竟有什么作用了。 她知道聂痕的用意,之所以调来这么多的特工守着,无非是想防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大哥――冷天煜! 也许,这件事早晚会被她大哥知道,只是早晚的问题。 入了夜,冷桑清依旧海滩上,细细的白沙被月光映成了宛若白玉的颜色,平静的海水中央也倒影着一轮圆月。 圆月,代表着团圆,而她,今天竟然跟聂痕团圆了,这种际遇的变化着实弄人。 沙滩上零散着美丽的贝壳,冷桑清将一颗拾在手心之中,静静凝视着,又将贝壳打开,才愕然发现,贝壳里面竟然包裹着一颗明亮的珍珠,像是情人的眼泪一样晶莹圆润。 她这才想起这座岛屿是盛产珍珠的,只有聂痕才如此暴敛天物。 正想着,只觉得腰身一暖,紧接着她便被有力的手臂圈在了一尊坚硬温热的胸膛之中,不消转头她也知道是谁,轻叹一口气,却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将贝壳重新扔置海水之中,海面溅起一串几乎看不见的水珠。 “很晚了。”聂痕圈着她,顺势也坐在了下来,英俊的侧脸轻轻贴在她的耳畔,温柔的嗓音近乎厮磨。 今天在跟她讲述了当年他是如何接下他父亲这单的事情、又如何亲眼看着她的父母被黑手党内部家族的人杀害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后,冷桑清选择了沉默,她一个人来到沙滩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聂痕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去消化这些事,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清儿,是不是还在痛恨我?”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始终没底。 冷桑清转过头,与他的目光相对,这时候才发现今晚的他穿得很休闲,一改她平时看见他的模样,西装革履一丝不苟,此时的他穿着一件米色的亚麻长裤,舒适的布料将他修长的双腿彰显出结实的力量来,上身则是一件白色宽松薄衫,微敞的圆领露出他结实的胸肌来。 这样的他看上去真的很有魅力,轻松悠闲,不给人任何的压力感。 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瞧,聂痕心头蓦地一收,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发丝缓缓落在她的脸颊上,地上细白的沙子将她的面色也映得白润光泽,像是坠在天边的皓月,令他痴迷。 最后,他的手指倾覆在她饱满的唇瓣上,忍不住俯下身来,滚烫的薄唇封住了她轻轻颤抖的红唇。 冷桑清没有反抗,任由他品尝她的气味,他的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由最初的浅尝则止到霸道深入,最后又变得缠绵悱恻再到温柔收尾…… 她像是被他带到了云端,头脑一片空白,待他终于略喘粗气放开她时,她轻轻抬眼,对上了他那双滚烫崭亮的黑眸,堪比夜色还要漆黑的眼眸。 然而,聂痕却又再度开了口,低沉的嗓音犹若天鹅绒般地充满磁性吸引,“可是晚了,就算你还在痛恨我,我已经不能对你放手了。” 冷桑清静静地看着他,嘴唇依旧微微颤抖,良久后,她的眼眸慢慢腾起一丝疼痛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只想知道,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聂痕轻叹一口气,抬手拂去她脸颊的发丝,“我以为,你会彻底忘了我,至少我认为,如果你忘了我,也许还会快乐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你认为我忘了你才会快乐,那么你为什么又要打破我的快乐?”冷桑清的声音渐渐提高,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聂痕则一直凝着她,眼底透着对她的心疼,含着一丝宠溺包容的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 冷桑清咬了咬唇,盯着他狠狠说道:“聂痕,你太自私了。” 聂痕却微微一笑,“是的,我自私。” “聂痕,你真是可恶!” “是的,我很可恶!” “聂痕,你是个十足的混蛋!” “是,我是混蛋。”聂痕十分好耐性地任由她骂下去,唇稍始终勾着淡淡的笑,眼底却有着深深的痛。 “你――”冷桑清见状后,气得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要离开。 聂痕却也站起身,大踏步上前一把拉住她,顺势又从身后将她搂住。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冷桑清气得不行。 “我是混蛋,是可恶,是自私,但是――”聂痕将她搂得更紧,薄唇紧紧贴在她的耳畔,深情落下了一句―― “可是从今天开始,请允许我这个混蛋好好来爱你,直到我们两人全都白发苍苍、步履迟缓,那一天,也请你允许我可以推着你继续来看海。” ------------ 184请允许我(2) 海风,轻柔地吹,稍稍吹乱了冷桑清的发丝,聂痕的嗓音回荡在天地之间,瞬间将她震惊,转头,凝着他的眼,她死死咬着唇,渐渐地,眼眶里又渗出泪水。 她开始变得前所未有的暴躁,拼命推搡着聂痕,可是聂痕却紧紧将她搂住,任由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最后冷桑清变成了伸手捶打他,用力发泄着这么多年对他的或痴痛、或思念、或伤心欲绝、或午夜梦回时的肝肠寸断! 聂痕依旧紧紧搂住她,丝毫不曾放开她,任她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用最温柔的怀抱来纵容着她的发泄,最后,她终于累了,倒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震痛了他的心,他低头,轻轻吻在她的发顶上,将她的脑袋箍在胸膛之中。 冷桑清也伸手将他紧紧搂紧,像是生怕世间珍宝再次不翼而飞一样,大哭着说道:“痕,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了……” “对不起,清儿。”聂痕心疼地扳过她的小脸,擦去她的泪水,一字一句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真的吗?”冷桑清像个无助的孩子,手紧紧抓住他,这么多年的失落和悲伤瞬间因为他的存在有了依托。 她始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真的。”聂痕温柔凝视,眼底充溢着认真的承诺。 冷桑清破涕而笑,将他圈得更紧。 两人相拥而坐,她整个人都黏在他的怀里,心里如海面平静和满足。良久后,她抬头,眼角还带着一丝泪痕,眼睛却凌晶晶的。 聂痕最爱她的这般模样,在他心中,她就始终是个坦率的孩子,令人疼惜,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他忍不住勾唇低笑,“怎么了?还没消气呢?” “我在想,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会跟你走,其实你弟弟对我也挺好的。”她有板有眼说道。 聂痕的眼神稍稍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带着万般的眷宠,“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始终爱着的人是我。” “自大狂。” “跟自大无关,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你爱上了迹,我伤心过,也疼痛到难以忍受过,尤其是当我知道你要嫁给他的时候,所以那晚我才情不自禁去见了你。”聂痕轻叹着,“如果那晚我知道你真的爱上了迹,我想我会放手,因为我喜欢看到你笑,看到你幸福的样子。可是那晚,在我的身下你情不自禁喊得是我的名字,我这才知道,你是一直爱着我的,从未忘记过我。” 冷桑清的声音又变得哽咽,盯着他,有些怨气还有些撒娇地道:“我怎么会忘了你?你也太小瞧我的感情了,聂痕,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坏?就是因为你那晚的行为,我以为是聂迹,这样才答应了他的求婚。” “傻丫头。”聂痕将她搂紧,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冷桑清突然也搂紧他,像个无尾熊似的,“都是你坏。” “是,都是我不对。”聂痕赶忙道着歉,唇角却满足地翘起。 海边愈发静谧了,两人都久久不愿分开,像是准备拥抱一生一世似的,直到冷桑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又打了聂痕一下子。 “怎么了?”聂痕含笑看着她的孩子气。 冷桑清嘟着小嘴,气鼓鼓地看着他,“聂痕,你也真够小人的了,那晚你就正大光明呗,你知道那晚上我多么内疚吗?明明感觉很好,却要不停地压抑自己。” 聂痕盯着她的眼神泛起一丝笑意,顺势将她拉靠在胸膛上,低头靠近她的耳畔,异常蛊惑邪魅地说了句,“那――让你重新享受一次怎样?” 呃? 冷桑清抬眼傻乎乎地看着他。 他却笑了,那笑一直蔓延至黑眸中,像是漾起一圈圈的涟漪,看得冷桑清如痴如醉,心头更泛起感动,这世上只有她的聂痕,眼神才会如此迷人。 聂痕抬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子,薄唇便动情地吻上了她的唇,女孩儿软软香香的唇瓣,甜糯的触感让聂痕浑身舒畅,他伸出舌头喂进女孩儿的口腔,与她小小的舌尖缠绵不休。 冷桑清脸一红,却十分乖巧地任由他的行为加剧,这才是她的聂痕啊,霸道又不是温柔,他的气息,他的温暖全都是她想要的。 怀中女人的温顺和清香,更加剧了对聂痕的吸引,他逐渐加大力度,舌头快速地在她唇齿间探索,移动和撩拨着。 渐渐地,他已经不再满足她的唇齿,在海风的轻伴下,男人的吻密密地延伸到她细嫩的面颊和粉嫩的颈部,冷桑清情不自禁吟出一声,却像是催情剂似的令聂痕更加动了情,这种情感因为两人不再闪躲和释怀而变得犹若泄闸的洪水,而怀中的女人就像是一个世间最又诱惑力的糖果般诱人,他忍不住开始亲吻着女孩儿柔嫩的肌肤,甚至轻轻地啮咬着。 与此同时,他的大手也忍不住在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上摸索,这种强烈的属于感令他的眼眸越来越沉暗,如同黑暗中的一头饥饿太久的野兽。 他呼出的气息越来越浑浊,也越来越滚烫炙热,原本轻抚她身体的大手也开始变得用力,从上而下揉捏着怀中女人饱满的娇躯。 冷桑清从他愈发热情的行为中读懂了他的想法,轻轻抵住他的胸膛,丰盈的胸上下起伏着,略显凌乱的领口露出大片的肌肤,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显得更似月神般芳华。 “痕……别在这里……”海边虽美,但总让她觉得怪怪的。 但聂痕轻轻一笑,充满情欲的眼眸腾满对她的怜爱之意,低头轻轻吮咬着她的唇瓣,温柔却又带着浓厚的调情之意――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冷桑清被他再明显不过的意图弄得心神慌乱,再加上他的大手也变得越来越不安分,甚至那么熟练地找到了她的敏感点,每次的恶意触碰都令她心悸不已,心脏都跟着他指尖的动作而变得狂跳不止。 ------------ 185 爱意 聂痕低低的语气变得有点邪恶,肆意来激发着冷桑清的热情。 但冷桑清显然不习惯这样,虽说沙滩为床,海水为伴倒是挺浪漫的,可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痕……我们回去吧。”她掩住小脸,小声说道。 聂痕轻轻拉下她的小手,含笑道:“就在这里。” 冷桑清有点怯生生的。 聂痕却笑,“放心,没人敢轻易来这儿。” “你――”她看出他眼底的坏心,羞得更是小脸通红。 聂痕低头吻住她,接着星子的光,她的脸颊更是如梦如幻,美得令他心悸不已,他的大手开始变得愈加不安分起来,开始用唇和手为身下的女孩儿制造一次极致的欢愉,然后借助女孩儿腿间的摩擦释放自己的欲望。 冷桑清的呼吸急促起来,甚至不自觉地拱起身子下意识地往聂痕身上蹭。 因为这次她不再有任何的负担,聂痕的气息就那么真实地袒露在她面前,让她可以敞开心扉来拥有这种感觉,她的心顿时化开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聂痕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挺起身来,解开了刻有精致花纹的皮带,冷桑清羞涩地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他。 月光映落着男人魁梧的身材上,古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都泛着性感魅惑的光,结实的胸肌沿着肌理勾勒出雄伟的轮廓,健硕的后背宽阔稳健,他俯下身子,笑看着怀中女孩儿羞涩的模样,低笑,滚烫的唇沿着她的额头轻轻下滑。 他的分身早已雄伟得骇人,似乎早就迫不及待想要享受她的甜美。 感受到他的热度,冷桑清轻轻叫了一声,看了一眼后又赶忙闭上双眼,她从来没有像刚刚似的看的那么清楚,他太过健硕,一时间她竟然后怕,曾经几次她是怎么包容他的? 聂痕的分身昂扬,修长的手指却十分灵巧地将她褪去身上的衣衫,月光如水,这一对佳偶看上去美妙极了,他的古铜配合着她的嫩白,他的强悍配合着她的柔软,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天地万物营造出最完美的作品,这一幕看上去极为热血沸腾。 冷桑清只觉得飘飘忽忽的,情不自禁睁开双眼,看着上方的聂痕,他的双眼深邃得像是夜空,唇边的笑意堪比上头的星子还要迷人。 一时间,她对他的爱达到了空前膨胀,主动伸出手臂圈住他的颈部,娇滴滴地说道:“痕,要我……” 她爱他,深爱他的温柔,深爱他对她的爱…… 这个深沉的男人,极少情况下会将感情外泄,可是她如此幸运,能够拥有他的爱,而她,向来都不是什么矫情的女人,她要拥有他,一生一世拥有他。 面对这般妖娆的邀请,聂痕可不是什么圣人,再加上他对她向来没什么自持力,伴着海风,身子顺势压了下来。 当他的坚硬摩擦到女孩儿的柔软时,他瞬间感到自己的理智轰然在脑海里坍塌,他唯一想要做的就只是把自己深深陷入她的身体深处,疯狂享受、占有,让怀中的女子在自己身下呻吟,尖叫,臣服。 聂痕终于忍不住地挺身,最大限度地撑开了冷桑清的身体。 她惊喘了一声,身子忍不住拱起,小小的头颅抵在沙滩上,聂痕却体贴地低头吻住她的唇,然后一点点在她身上点火,试图缓解她在承受他时的疼痛和紧绷。 冷桑清心生感动,聂痕的温柔和体贴下让她对他的爱意更加泛滥,她抬头,能够察觉出他强忍着勃发的欲望是件极致痛苦的事情,他的汗水不住地从额头上滴落下来,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滚烫一片。 她动情伸手,轻轻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主动支起身子搂住他,吻住了他唇,做出盛情的邀请。 聂痕知道她已经适应了,而他也的确不堪忍受欲望的折磨,微微退出一些而后用力前顶,终于将自己完全嵌入了冷桑清娇柔的身子里。 冷桑清娇喘着,而他发出一声舒服愉悦到了极致的长叹,这是一种久违的了被紧紧包裹的感觉,熟悉的紧致让他爱惨了怀中的女孩儿。 因为担心白沙会弄痛了她娇嫩的皮肤,他开始的动作并不猛烈,而是绵长,和缓,温柔的,并且在过程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晕红的小脸,眼底尽是爱意。 冷桑清哪经得起他这般温柔地折磨,呼吸再次变得急促沉重,口中发出连续的呻吟娇喘。 聂痕感受到她的身子在轻轻颤抖着,又见她十分动情,不忘抚弄着怀中女孩身体的敏感地带,带给她最极致的享受。 冷桑清原本就对他心存爱意,经过他这般挑弄下,她突然一个激灵,身子猛地收紧,将聂痕搂得更紧。男人的肩头也忍不住剧烈抖动着,结实的后背上泛起难以控制的快感,他知道,怀中的女孩儿已经被他送到了云端。 忍不住低头轻轻吻去她额头上的汗珠,温柔浅笑,“敏感的小东西。” 冷桑清羞涩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之中,心中的幸福感却无限扩大。见她如此,聂痕心中爱意更浓,将她拉坐起来,在带着她品尝到了一次甜头后,他开始坏笑,也不再委屈自己,动作变得臻狂起来。 他还不想这么快结束这场极致的饕餮盛宴。 “痕……”冷桑清忘情地叫着他的名字,不同于刚刚的温柔,他的狂野带给她不一样的震撼,她的身子像是小小的船儿,在宽阔的海水中震荡着,摇摆着,无助的她只能紧紧抓住他结实的手臂,可每每因为他狂野的力量而抓不住落空,只能被他紧紧搂紧,任由着他的力量跌宕起伏,她的身子再一次缩紧。 一直压抑的吼声也渐渐低低地出声:“清儿,你真是个宝贝……” 他沈醉在这种欲仙欲死的快感里,无法自拔,恨不得永远将自己埋在她的体内,这种爱意随着海水的震荡一圈圈漾开,他将她一次次送上云端,一次次享受她极度紧致过后的快乐。 海滩上,男女缠绵在一起,激情眷恋,月光都似乎羞于再看,悄悄躲藏了起来。 ------------ 186 由爱生忧(1) 这座岛,对于外界来说是与世隔绝的,甚至连冷桑清这么喜欢旅行的人都未曾听闻过这座小岛的名字,但外界对于小岛来说是敞开的,小岛上具有尖端的高强度信息网,能够在第一时间获知到全球正在发生的事情。 也许,这便是身为特工头领具备的本事。 冷桑清在这座小岛上过得很快乐,几乎是不问世事,小岛就像是被打开了的潘多拉盒子,里面具有无穷无尽的宝藏,每一天她的生活都是丰富多彩的。而聂痕,有些时候会离开小岛,但大多数是当天便会乘坐直升飞机返回,要是晚上赶不回来,他在第二天也绝对会回来。 对于聂痕的行踪,冷桑清聪明地从不去过问,她知道他的工作性质特殊,甚至可能聂门那边还有一些未处理完的事情,对于他的工作性质,对于他的特工组织,她虽说好奇,但从不会主动提及,他不在岛上的时候她便懒洋洋地看着小岛的美景,当他回来的时候,她便会跟着他一同出海,或一同潜水探秘海底的神奇世界。 这种生活过了半个月之久,时间很快,快到令冷桑清猝不及防。 这一天清晨,她醒来后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纤腰上被男人搂住后,她没睁眼,只是含笑着像个无尾熊似的黏在他的怀里,阳光透过洁白窗纱静静流转在她的肩头上,她感到一阵阵的暖,不过更多的是来自男人胸膛上的温暖,她深深迷恋他的气息。 她贪床的模样引起男人的低笑,将她顺势搂得更紧后,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落一吻,深邃的黑眸尽是宠溺光芒。 他的气息扫落下来,使得她的耳畔痒痒的,终于睁眼,在他怀里扬起小脑袋,主动搂住他的颈部,送上一记热吻。 美人主动献吻自然是聂痕求之不得的,他很快投入了热情,与她红唇轻柔缠绵。良久后他才稍稍撤离,眼底含笑。 冷桑清凝着他,懒洋洋地娇笑,刚刚起床的嗓音也娇滴滴的,“你爱我吗?” “爱。”他回答地毫不犹豫。 冷桑清笑得幸福。 “你呢?” “我也爱。”她撒娇地答了句后,用力搂紧他,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怎么了?”聂痕看出她的依赖来,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发丝,轻柔而眷顾。 冷桑清却将他搂得更紧,像个赖皮的孩子似的轻喃道:“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出门了?” “为什么这么问?”聂痕眼底的笑意更深,自从她跟他来到小岛后,她从未过问过他的事情,今天还是头一次,看得出,她十分不情愿他出门。 冷桑清仰头看着他,嘟着小嘴,纤纤手指百无聊赖地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轻轻划动着,“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做,可是我还是很贪心啊,很想很想让你一天24小时都陪着我,我感觉你不在岛上的时候时间过得好慢啊,我几乎是一秒钟一秒钟数过来的,可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我讨厌这样。” “傻孩子。”聂痕唇角的笑容扩大,心里却因为她的这番话充满了暖意。 他从没有被一个人这样需要过,从他离开了聂门之后,他过得每一天都是血雨腥风,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早就过惯了这种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的日子,可是自从有了她之后,他发现,原来不但思念一个人会是如此痛苦又甜蜜的事情,就连被思念也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他从来没有体会到,而她的小小粘缠,正是他所感动和需要的。 冷桑清凝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倒影着他唇边的宠溺,心头对他的爱意更浓了,主动捧住他的脸颊,认真地说道:“痕,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我也是。”聂痕搂住她,低头轻吻着她的唇,幸福而动容。“放心,今天我不走。” “真的?”冷桑清变得雀跃。 他低笑,“真的。” “太好了。”她眼底冒着光亮,又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舔了舔唇,“我是不是太坏了,万一你有重要的事情……” “言不由衷的丫头。”聂痕看出她眼底的小小狡黠,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今天我原本就是要在岛上等一样东西,所以没有外出的打算。” 冷桑清心头泛着甜蜜,许是分开了太久,每次看着他离开小岛的时候,她就生怕他不再回来了,娇柔地重新腻在他的怀里,“你在等什么东西?” 聂痕却故作神秘地说了句,“等你看了就知道了。” 冷桑清抬头疑惑看着他。 “是一样让你永远不能再离开我的东西。”聂痕故意透露了一句。 冷桑清却更迷糊了,“那是什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瞪大了双眼,指着他,“你、你不会让人送来一副手铐或者铁链什么的吧?” “是啊,聪明的丫头,一猜就中了。”聂痕一翻身将她压下来,故作一副饿虎扑食的模样,低头在她颈部上用力一吻,留下属于他的痕迹后恶意笑着,“等铁链运到了,我就把你绑在小岛上,这样你想走都难了。” 冷桑清被他的气息搅合得痒痒的,抬手轻锤了一下他坚硬的胸膛,“讨厌,离开的人是你好不好?我看应该将你绑起来才对。” “这么怕我离开你,嗯?”他被她身上的芳香吸引,低头在她脖颈间缠绵轻吻,低沉的嗓音也因这个动作而变得模糊。 冷桑清却认真地回答道:“是的,聂痕,我很怕很怕你再离开我。” 聂痕抬头,凝向她的黑眸充满了深情,他也认真地看着她,手指轻拂她额头上的发丝,与她亮晶晶的眼眸相对―― “我说过,我不会再离开你,除非……”他停住了言语。 “除非什么?”冷桑清轻喃,小手却紧张地抓住他结实的胳膊。 聂痕敛下眼底的暗光,很快又浮上一丝笑容,大手扣住她的小脸,眼底又是一贯的坚定和从容,“没什么,无论如何,你都是属于我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 186 由爱生忧(2) 性格坦率的冷桑清压根没有察觉到聂痕眼神的变化,刚刚的变化太快,只在瞬间,她自然是注意不到的,这是这话听着令她窝了心,搂住了他,久久的不放手。 静谧的清晨,床榻上的一幕倒是浪漫非常。 聂痕也难得偷了次懒,拥着冷桑清,一同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他从未感到这么宁静过,一直以来,他的神经都是紧绷的,虽然表面淡若清风,可天生的警觉性早已经成了自然,但在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是多么身心疲累,只有拥着她,才会感到难得可贵的安静的幸福感。 良久后,冷桑清从他怀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轻声道:“痕,你说我是在做梦吗?” 聂痕低头看着她,含笑,“为什么这么说?” 冷桑清叹了口气,顺势又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我只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这种幸福感和满足感每天都在包围着我,我好怕这种感觉突然消失掉。”说着又抬头,眼底透着一丝紧张,“我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了吗?” “傻瓜。”聂痕感到一阵窝心,伸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觉得幸福来得快吗?可我觉得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间,从今以后,我在哪里你就会在哪里。” “痕……”冷桑清喉头一紧,心中对他的喜爱更深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略微带着哭腔情不自禁说道:“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似乎就连这句话都无法表达对他的喜爱之情,经过了漫长的分别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已然融进了她的生命,她再也无法将他从生命中剥离出来。 聂痕没有说话,却紧紧搂住了她,用行动来告诉她,他也同样有多么爱她…… ――――――――――――――华丽丽分割线―――――――――――――― 午后的海岸线风平浪静,出海玩了一圈后,冷桑清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划过几只飞鸟,突然傻乎乎地笑着。 聂痕走上了甲板看到这幕后无奈摇摇头,二话没说将她抱了起来,一同倚坐在遮阳伞下的宽大椅子上,看着她有些晒红的胳膊直心疼,她的皮肤白皙,往往在太阳光下晒久了就会过敏,奈何这丫头偏偏就什么都不顾,每次出海像是撒了欢的鸟,恨不得冲着太阳飞过去。 “下次再不擦防晒油,我就不带你出海了。”他故意虎着脸说了句。 冷桑清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清新海风,看着远处渐渐见了形状的小岛,距离还算远,那小岛就宛若是镶嵌在海水中央的绿宝石般璀璨。她窃窃地笑着,“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吗?”聂痕无奈摇头,在他眼里,这丫头更多的时候就是个孩子,他真的难以去想象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那……”冷桑清见他这么说,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如果我是小孩子,那你岂不是成了诱拐犯了?” 聂痕见她有心戏弄,也忍不住勾唇一笑,故意说了句,“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直接变成强奸犯好不好?” “你――”冷桑清察觉反倒被他戏弄了,脸一红,抬手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嘟着嘴巴道:“色狼。” 聂痕着迷地看着她泛着红的脸蛋,满足地笑了笑。今天的他穿得十分休闲,不同于以往,一身休闲装彰显的他倒像是个邻家大哥哥般的随和,可是冷桑清知道,往往越是看似平静随和的人,体内就越是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沉内敛,聂痕恰恰就是这种人,而这也是冷桑清痴迷他的原因。 看着他英俊的脸颊露出笑意,她看着也忍不住动心,纤细的手指攀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通跳动的声音,忍不住说了句,“真不敢相信,你会……爱上我。” 当她第一次在樱花树下与他相遇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心化了,可是,他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优秀的男人,她真的觉得和他是有距离的,可是命运竟然将他和她拉在了一起,就这么紧密相连,连同他和她的关系也发生了如此精妙的变化。 她深感幸福,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 聂痕闻言她的话后,先是一愣,然后唇畔的笑容扩大,“怎么这么说?” “因为……你真的令人觉得不能触手可及。”冷桑清如实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敛下眼眸,小声道:“我觉得这世上应该会有更好的女人来配你。”真是该死的,为什么越是幸福她越觉得自卑呢?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她是冷氏财阀的千金小姐,这种身份足以高高在上,可是每每面对着聂痕,她这种从未有过的自卑感便会像是雨后春笋般滋长起来,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聂痕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良久后,伸手抬起她的小脸,眼神幽深,“你觉得你不是最好的?” “嗯。”冷桑清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 聂痕却下意识蹙了下眉头。 冷桑清见他眼神有了变化后赶忙道:“我不是喜欢自我否定,只是我真的觉得你太优秀了,我很自卑……” “自卑?”聂痕察觉到她的惶恐,眼神重新变得柔和,“你如果都自卑了,还让其他女人怎么活?” 冷桑清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存在距离,痕,我真的很爱你,但有时候又摸不透你,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生怕哪一天起床后看不到你,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虽然我是冷氏千金不错,可是我没有像其他豪门千金那样有着令人咂舌的高学历,也没有本事帮着家族打理什么生意,更没有商业的交际手腕,我只会玩,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除了比别人多知道一些地理知识外就什么都不懂了,我的性子大大咧咧的,不温柔不体贴,甚至还那么坏心地周旋在你和迹之间,我――唔――” 话还没等说完,她的小嘴便被聂痕低头给堵住了,用深情的吻省去了她其余没有说完的话。 ------------ 187 冤家上门 良久后,聂痕才将她放开,她的唇因为他热吻的滋润而变得饱满诱人,她的脸颊也染上了温柔的红霞,抬头,凝着他,与他贴近的脸颊交织着彼此的气息。 “清儿,你很好,真的。”他低笑,又怜惜地轻抚着她的小脸,“因为你聪明,所以才在医学上有所成绩,没错,有些豪门千金动辄就是博士博士后学位,你的确赶不上,但想想看,她们有又几个能有你在医学上的成就呢?不懂商业交际手腕不要紧,这世上没几个男人会希望自己的妻子天天出去抛头露面,至少我不喜欢。” 冷桑清咬着唇,静静地看着他,她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着他温柔凝视的样子,喜欢看着他的眼里深处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轻轻叹气,“清儿,你要知道,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你,不是别人,我想要娶的人是冷桑清,不是超人,明白吗?” 冷桑清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脏在不停地狂跳着,他刚刚说了什么,他想要娶她……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聂痕眼底含笑,“清儿,真正成为我的,好不好?” 冷桑清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抬眼看着他。 “嫁给我。”聂痕坚定吐出这三个字来。 她只觉得被一股幸福的力量给撞击晕了,头晕晕沉沉的,不知是太激动了还是怎么的,一时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聂痕眼底的笑容更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怎么了?不想嫁我可不行。” “为什么?”冷桑清傻乎乎地问,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因为我已经命人订制了一款世上独一无二的钻石戒指给你,你如果不嫁给我,这件事传了出去,要我的脸面往哪搁?”聂痕的声音很轻,笑容更显温柔。 冷桑清的嘴巴因惊讶张得大大的,几乎都能塞进去一枚鸡蛋,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怎的变得有点尖细,“你、你怎么动作这么快?” 聂痕笑而不语。 “啊,我想起来了!”冷桑清拍了一下头,睁大双眼看着他,“你今早说你要等一样东西,难道就是……” 聂痕唇边的笑容更深。 冷桑清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吓傻了?”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像是宠溺着一只小猫儿似的。 冷桑清咽了一下口水,看着他良久,突然一把搂住他,“人家是高兴地傻了。”她高兴,就是高兴,能够嫁给他是她最大的心愿,所以她不用像是其他女人故作扭捏,这原本也不是她的性格。 “傻瓜。”聂痕搂紧她,笑容一直漾进眸底深处。 ――――――――――――华丽丽分割线―――――――――――― 游艇沿着蔚蓝色的海岸渐渐接近小岛,郁郁葱葱间树木的气息夹杂着海洋的气息十分怡人,聂痕先行下了游艇,又体贴地将冷桑清搀了下来,冷桑清顺势调皮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无尾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嬉笑着。 “调皮鬼。”聂痕也心情极好,伸手在她娇臀上拍了一下,笑言道。 冷桑清被放了下来,仍旧对着聂痕撒娇,“我又饿了。” “管家这个时候想必都备好餐食了,回去就能吃。”聂痕将她搂过来,疼爱说道。 “好。”冷桑清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像只快乐的小鸟。 “痕,我们――” “嘘!”没等冷桑清说完,原本含笑的聂痕突然脸色一变,顿步在原地,整个脸颊倏然严肃了下来,温柔的眸底也悄然染上一丝冷意。 冷桑清猛地闭上嘴巴,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难发现聂痕的骤然变化,尤其是他的眸子,像是雄鹰般散发着锋利的光芒,嗜血的寒意如同刀刃一样划过,他的周身很快也随之凝上了一层突如其来的寒霜。 冷桑清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仍旧是鸟语花香,耳畔传来海浪的声音,跟出海前没什么区别,她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但相信以聂痕长期生活在戒备中的能力,想必他是一定发现了什么。 “走到我后面。”他将冷桑清拉到了身后,面容冷凝地说道。 冷桑清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依照他的命令一路跟着他前行。 车子仍旧停在林间路口,聂痕带着冷桑清一路开着车朝着别墅的方向驶去,这一路上他的神情十分肃穆,眸底隐隐闪烁着暗光,浮动着令冷桑清害怕的冷鸷和阴霾来。 直到车子进了别墅,冷桑清这才不得不佩服聂痕强大的警觉能力,同时也为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心生紧张。 别墅门口圆台的白色木椅上,赫然坐着一名男子,他一袭深色西装,奢贵的黑色衬衫每一处弧度都能彰显伟岸的肌理,他的坐姿看上去十分悠闲,修长的右腿优雅地叠放在左腿上,手里拿着一根雪茄,可是,他的面容实在太过冰冷,英俊的五官轮廓如同是腊月寒冰精心雕刻的一般,连同那双深邃的眼眸都传递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他的身边站着数十名黑衣人,看上去各个训练有素,可是周围却又围着二三十名的特工,这些是聂痕的人,特工们如临大敌,纷纷拿起枪支对着这位男子,男人身边的保镖们虽然没有掏枪,可警备的神情不容小觑。 只有这个男人,他对这些特工们的威胁像是视而不见,依旧在悠闲地抽着雪茄,直到,聂痕带着冷桑清回来时,他的薄唇才慢慢勾了勾,但一丝笑意都未曾进入眼底。 聂痕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似的,眼底不见一丝惊愕,唇畔也微微勾了勾,可眸子里的寒冷丝毫不比这男子逊色多少。 冷桑清见这架势当场就愣住了,随即无意识地轻喃了句,“大哥……” ------------ 188 冤家宜解不宜结(1) 冷天煜的意外到来,像是春日里骤然刮起了寒风,这场寒风带着摄人的零下温度使得整个小岛都几乎结上了冰碴。 而聂痕的出现,似乎让这场寒意来得更迅猛些。 只是冷桑清彻底惊呆了,她真是小瞧了大哥的本事,不但能够找到这座小岛,还悠闲自得地出现在他俩面前。 一时间,她吓得不敢开口说话,噤若寒蝉。 冷天煜站起身,周围的特工全都警备了起来,他看了看,薄唇缓缓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聂痕,你的人敢开枪吗?” 聂痕也笑了笑,那笑却像是腊月寒霜,透着一股子冷冽之气,他也走上前,瞬间,冷天煜身后的几名保镖赶忙举起枪支,如临大敌般对准他的脑袋。 “不要啊……”冷桑清吓得心惊胆战的,她不清楚聂痕手下都是怎样的射击水准,但她太了解大哥的手下,别看大哥带来的人少,但都是黑手党星级杀手,他们的狙击能力相当强,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使用的枪支全都是龚氏直接提供,也就是说,龚氏的最新型枪支都是第一时间提供给大哥的。 龚季飏这人一向对军事武器极为热衷,他所发明的枪支往往都是全球攻击性最强的,连子弹也是。 冷天煜的目光陡然落在了冷桑清身上,眼神骤然转得更冷。 聂痕却不着痕迹地将冷桑清挡在了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冷天煜,笑了笑,“那么,你的人呢?” 阳光下,两个男人势均力敌,在气势上谁都不曾让过谁。 冷天煜冷哼,“baby-m的主上大人,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的能耐,十年了,你竟然还有让我意外的地方。” “与首判阁下过招,岂非只能蛮用勇力?”聂痕的神情风轻云淡。 其实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在彼此没有下令之前,他们的手下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个是黑手党的首判阁下,另一个是全球最大特工组织的主上大人,曾经他们也有过交锋,结果是两败俱伤。 冷天煜一向没有太多耐性,微微眯了下眼睛,看向冷桑清,“清儿,过来!” 冷桑清全身哆嗦了一下,她知道大哥肯定会生气,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大,深吸了一口气,她迟疑地走上前,却不曾想刚迈了一步,身边的聂痕便一伸手将她拉住,重新将她纳入身后。 “痕……”她低声惊呼,老天,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使得他们两个大打出手,对她而言,大哥和聂痕全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聂痕!”冷天煜冷喝了一声,眼底的寒意更浓。 聂痕却不以为然地勾唇,淡淡说了句,“何必要为难个小姑娘?” “你口中的小姑娘,是我的亲生妹妹!”冷天煜冷笑,他万万没想到在得知清儿下落的时候,也顺便知道了这么一件恶心的事情,他的亲生妹妹竟然会和他的仇家外加老情敌在一起! 聂痕却好笑地挑了挑眉,“没错,但她也是我的未婚妻,所以,你不能带走她。” “未婚妻?”冷天煜陡然提高了嗓音,牙齿都咬得咯咯直响。 冷桑清吓得更不敢看他了,老天,大哥光是神情就能杀人了。 “清儿可以嫁给任何人,但就是不能嫁给你!”冷天煜一声冷喝,又看着冷桑清怒吼了一嗓子,“你给我过来,再不过来,以后你都不要认我这个大哥!” 冷桑清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朝冷天煜走过去,这次聂痕没有阻拦她,只是不想让她太为难。 冷天煜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大哥,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冷桑清突然说了句。 冷天煜原本缓和的脸色又蓦地转冷。 “清儿。”聂痕却开了口,示意冷桑清不要开口说话。 冷桑清憋着小嘴,一脸的委屈。 聂痕看向冷天煜,一字一句问道,“要我怎样,你才肯将清儿嫁给我?”他和冷天煜,十年前就注定了是宿敌,所以在面对谁欠了谁这件事上,他可以丝毫不去退让,但,清儿是他的妹妹,纵使他是宿敌也好,聂痕也多少要敬一分。 他的话音落下后,特工们纷纷面面相觑,他们的主上大人何曾这么低声下气地对冷天煜说过话? 冷桑清同时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聂痕,没一会儿,泪雾便蒙上了眼眶。她不清楚聂痕在作为主上大人身份的时候是怎样的冷绝,可她很清楚,在面对聂门那么复杂和残忍的情势下,他都不曾低头过,而今天…… 与此同时,冷天煜似乎也感到了一丝惊讶,看着他怔愣了一下,良久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冷哼一声,“看你的胆量如何了。” 他清楚,如果聂痕真的跟他硬碰硬,那么结果未必是他能够带走冷桑清,他虽然带了黑手党的星级杀手,可这个小岛上的特工自然也不少,真的打起来他们两个可能还会面临着像从前那样的两败俱伤。 可是这一次,他势必要带走清儿,让清儿跟聂痕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可笑。 聂痕闻言后,勾唇一笑,“你想如何?” 冷天煜看着他,“我听说,主上大人在自小练习枪法的时候,每天都强迫自己要打满两千发子弹,所以才会练得百发百中的好枪法,我还听说,你的左手要比你的右手更厉害,怎么样?我今天只想要你这份贺礼。” 聂痕却笑了笑,“首判阁下真是过赞了,谁不知道阁下在练习枪法的时候最辛苦,每天两千发子弹对阁下而言简直是儿戏罢了。” 冷桑清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倒吸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对大哥从小的训练情况不了解,但也清楚知道,每天两千发子弹的练习是多么枯燥乏味甚至是艰苦的工作,也许只有这样,才练就了这两个男人的卓越超群吧。 冷天煜看着聂痕,唇畔依旧冷凝,“既然知己知彼,那主上就应该明白我要贺礼的决心,如何?我倒要看看,清儿在你心里是怎样的分量?” ------------ 188 冤家宜解不宜结(2) 聂痕站在原地,阳光流转在他的脸颊上,他的眼眸像是海水一样深不可测,对上冷天煜冰冷的笑意,淡然得像是听到了平常事一般。 冷桑清心惊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大男人,心里早就像是被猫挠过似的,又像是怀揣了兔子开始不安了起来,她没有听明白大哥的话,大哥想要什么贺礼?难不成还要聂痕打上2000发子弹?这个要求有点太怪异了吧。 下意识看向聂痕,他显然一开始就明白冷天煜想要什么,只是从容淡定地与他对视,一句话没说,冷桑清下意识屏住呼吸,总觉得大哥要的所谓“贺礼”没那么简单。 风拂过,却像是浮动了一抹杀气。 聂痕开了口,嗓音清淡而平静,“如果你想要的贺礼是作为清儿留下的条件,那么没问题。” 冷桑清勾唇冷笑,“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大哥,你要他做什么?”冷桑清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冷天煜看了冷桑清一眼,很显然对她的行为还带着不悦。 冷桑清只好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大哥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万一真的激怒了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又看向聂痕,一脸的担忧,很显然,聂痕为了她选择了下风。 聂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旁一伸手,冷桑清简直捏了把汗,却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旁边便是几名特工,见主上朝着他们一伸手,脸色大惊,纷纷跪下,“主上,不可以啊。” 冷桑清被这一幕吓到了,捂住嘴巴,大哥到底要聂痕做什么? 聂痕却冷喝了一嗓子,“都起来。” 特工们面色隐忍,还是听命令地站起身,见聂痕始终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其中一名特工只好上前,将手里的枪支递给了聂痕。 “主上……” “退下去。”聂痕淡淡命令了句。 这名特工深吸了一口气,只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冷天煜见这一幕后,薄唇微微勾起,眼底迸射两道冷鹜的光芒。 “痕……”冷桑清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也没那么简单,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却被冷天煜一把拉住。 “大哥,你到底要他做什么?”这次她急了,开始奋力挣扎。 “清儿!”聂痕率先开了口,看向冷桑清示意她稍安勿躁。 “真是女大不中留,只可惜,你爱上的是你的仇家!”冷天煜眉宇间变得更加不悦,冷喝的嗓音陡然提高。 冷桑清拼命摇头,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聂痕,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一个废了左手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再做主上!”冷天煜冲着聂痕冷笑。 聂痕却不动声色,开枪膛看了看,又朝着旁边一伸手,旁边的手下咬了咬牙,递给了聂痕几枚子弹。 “还真是难得让首判阁下将我的左手视为贺礼。”他淡然地看了冷天煜一眼,逐一上着子弹。 冷桑清彻底惊呆了,很快她像是疯了似的猛地挣开冷天煜的大手,飞快跑到聂痕面前,力气之大令两个大男人都为之震惊。 “清儿!”两个男人同时开口,不过一个是心疼,一个是震怒。 冷桑清盯着冷天煜,痛苦大喊,“大哥,父母的仇你早就报了,何必要再来为难他呢?” 聂痕一边将冷桑清拉到身边,低声喝道,“清儿,不要添乱。” “我不会让你伤害自己!”冷桑清岂能罢休,死死按住枪支,又死盯着冷天煜,“大哥,如果你真的那么痛恨聂痕,那么就连我一起杀了吧,他难过我也会痛不欲生。” “清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冷天煜勃然大怒,一早压下来的怒火终于点燃。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冷桑清的眼泪顺着眼眶滑了下来。 “你――” “清儿,这是我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情。”聂痕拉住她,心疼地凝着她,他跟冷天煜是死对头不假,但于此同时,他也不想让冷桑清如此伤心。 冷桑清拼命摇头。 冷天煜指着聂痕,一字一句道,“清儿,你给我看仔细了,你爱上的是聂痕!这个人欠了我们冷家多少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如果没有他,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冷桑清豁出去了,跟冷天煜据以力争,“聂痕不欠我们冷家的,当初也不是他亲手杀了父母,大哥,你怎么可以黑白不分呢?要说真的亏欠,那也是你欠了他的。” “清儿,别说了。”聂痕似乎察觉到她要说什么,微微蹙眉,赶忙阻止。 奈何这句话冷天煜听得很清楚,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欠他的?清儿,我看你是为了他走火入魔了!” 冷桑清的身子颤抖着,眼泪流的更凶,“大哥,你从聂痕身边将上官璇夺走,难道还不是欠了他的吗?”她知道这句话说得大不敬,甚至她压根就没有资格说这番话,可是,为了聂痕,她只能这么做。 果不其然,冷天煜闻言后,脸色骤然一变,冰冷无比―― “谁教你说这番话的?是他?” 聂痕皱紧了眉头,却没说什么。 “既然你知道这些,就应该很清楚,他不是真心待你,不过是为了报复我而已!”冷天煜一字一句道。 “冷天煜!”聂痕冷喝了一嗓子,“废话少说,是不是我的左手就能换的清儿?” 冷天煜冷冷一笑,“好啊,只要你左手废了,我就相信你对清儿是真心的。” 聂痕鹰眸一缩,刚要动手,便听到冷桑清歇斯底里地叫声―― “聂痕,你敢这么做,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清儿――”聂痕咬着牙,胸腔因隐忍而上下起伏着。 冷天煜则攥紧了拳头。 两边的人似乎也充满了警备,几乎要一触即发。 就在气氛焦灼的时候,却听到一道轻柔的嗓音扬起―― “这个小岛还真是难找啊。” 这声音来得不早不晚,像是天籁倾泻下来的清泉,透着一丝丝的清冽,却十分舒适。所有人循声看去,只是,当冷天煜和聂痕都看过去的时候,双双全都愣住了。 ------------ 189 左右为难 来人竟是上官璇。 这是任何人始料未及的。 尤其对于冷天煜来说,他来这个小岛找冷桑清,行为是瞒着上官璇的,万万没料到她会找到了这里。 聂痕也愣住了,一时间静静地看着上官璇,一句话没有。 上官璇走上前,特工们见到后马上单膝跪在地上,行了礼。虽说她已经离开了组织,但因为她当初差点成了下一任的主上,特工们对她还是敬重的。 冷天煜见状后自然是不悦,大步上前将她拉到了身边,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璇瞪了他一眼,故意大声道,“如果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要虐待清儿呢。”说着,她朝着冷桑清挤了挤眼睛。 冷桑清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上官璇的到来也意味着事有转机,虽说她不能确定大哥能不能改变心意,但至少这两个大男人不会当着上官璇的面大打出手。 “大嫂,大哥要废掉聂的左手。”她何其聪明,马上向上官璇求救,重要的是,她一贯叫上官璇为小璇,现在却十分大声地叫出了“大嫂”,这也是有目的的,一来是要提醒大哥,他已经抢走了聂痕曾经最在意的女人,二来是要提醒聂痕,上官璇已经是大哥的女人了。 聂痕自然听出冷桑清的画外音,无奈笑了笑。 冷天煜则一脸铁青。 上官璇闻言后,蹙着眉头盯着冷天煜,“冷天煜,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叫我什么?”冷天煜眼神暗了暗。 上官璇却没有理会他的不悦,压低了嗓音对着他说了句,“我可警告你别乱来,我相信聂痕对清儿是认真的,你要真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反对的话,势必这辈子要与聂痕结仇不说,连清儿也会恨你。” 冷天煜咬了咬牙,看得出依旧心不甘情不愿。 “清儿――”上官璇转头看向冷桑清。 冷桑清走到她身边,她则拉着她到了一边,压低了嗓音道,“你大哥和聂痕都不是吃素的主儿,聂痕今天会这般隐忍看得出全都为了你,但你至少要顾及一下你大哥的感受,否则这件事不会有好结果。” “我要怎么办?”一面是爱情,一面是亲情,她真是左右为难。 “先跟你大哥回去,依照你大哥的脾气,你今天不跟他走,他肯定不会算完,聂痕的性格想必你也清楚,他势必是要废想一只手来留住你,如果你不想看到这一幕的话,就要先回去,然后再从长计议。” 冷桑清一脸的为难,她真的无法再承受与聂痕的分离。 “暂时的忍痛割爱可以换一生的平定安稳,这没什么。”上官璇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说实话,聂痕的确是个令女人放不下的男人,她曾经对他的情感始终是复杂的,要没有冷天煜的介入,想必她也会被这种复杂情感纠缠着。 冷桑清攥了攥拳头,心里泛起苦涩。 而站在一边的聂痕却突然大踏步走上前,一把将冷桑清扯到身边,目光深远而坚定,“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清儿走。” 冷桑清愣住了。 上官璇这才懊恼地想起,聂痕是看得懂唇语的。 “痕……” “真是笑话,清儿是我妹妹,我要带走她,你还能怎样?”冷天煜见聂痕突然强硬起来,自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见上官璇突然出现就生怕她对聂痕还有旧情,这下子更火大了,冷冰冰道,“聂痕,就算你今天两只手都废了,我都不会同意让清儿跟你在一起。” “大哥――”冷桑清又急又怒,眼泪又在眼眶打转。 上官璇真是左右为难,她竟忘了聂痕懂唇语,如此一来,聂痕的性子自然是不同意的。 聂痕闻言冷天煜的话后却冷冷一笑,薄唇微微勾起,冷桑清看得心惊,她知道聂痕是准备开始反攻了,他虽笑着,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果不其然,他缓慢地说出了一句令全场都震惊的话来―― “冷天煜,你想带走清儿?太晚了,清儿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以为,我会允许我的孩子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吗?” 这句话,足以毁掉冷天煜的所有自信! 上官璇也倒吸了一口气,愣愣地看着聂痕,聂痕一向不是做事出位的人,他竟然会在婚礼之前就碰了清儿,不难看出,他的确有心娶清儿。 不过最惊讶的要数冷桑清,听了这话后,整个人像是木头人似的怔愣在原地,然后小手缓缓覆上小腹,老天,她怎么没想到这点?怀没怀孕她不清楚,只是清楚记得,每次与他欢爱的时候,她和他都没做什么措施,如此说来…… 天啊…… 冷天煜见冷桑清这个反应后,更觉得怒火中烧,她的反应无疑是在告诉了他,她已经跟他的仇家发生了关系,并且有可能还怀孕了,该死! “聂痕,你这个禽兽,我毙了你!”一怒之下,他掏枪低吼了一嗓子,直接对准了聂痕的脑袋。 与此同时,聂痕也随手将手枪指了过去,也对准了冷天煜的脑袋,冷冷一笑,眼底尽是令人骇异的寒意,“好啊,同样是每天拿着2000发子弹练习的人,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枪法准还是我的枪法快!” 空气中,陡然变得紧张,连气流都隐约在颤抖。 ------------ 190 狠言 上官璇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现在的场面,这两个大男人如果全都较起真来将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当年她可领教过冷天煜和聂痕交手的时候,那场面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大有跟灭世相媲美的架势。 所以她才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这样。 刚要开口,却见冷桑清第一时间窜了出去,她先是来到冷天煜身边,苦苦哀求,“大哥,不要啊。” 奈何冷天煜是铁了心要跟聂痕斗,自然不将冷桑清的反应放在眼里。 冷桑清情急之下又跑到聂痕身边,哀求着,“痕,不要……” “从一开始,我便不想跟他斗。”聂痕自然是心疼冷桑清,但冷天煜已经将他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无法用和平手段解决这件事,他只能选择用武力。 冷天煜闻言这话后,唇畔的冷笑更深,“聂痕,你我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聂痕没有笑,可眼底更冷了。 冷桑清一看心便凉了大半,她很清楚聂痕,只要他流露这种神情,往往事情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情急之下,她只好冲着冷天煜脱口而出―― “大哥,我答应你,我跟你回去!” 上官璇看向冷桑清,微怔了一下后暗自松了口气。 冷天煜紧抿的薄唇有丝松懈,微微勾了勾,很显然对冷桑清的这个决定感到欣慰和满足。但聂痕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愣了半天,拿枪的手也一直僵持在半空中,良久后他才开口,鹰眸透着难以置信和楚痛,“清儿,你说什么?” “痕……”冷桑清猛地上前搂住他,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之中,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声音早已经失去了顺畅,“我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但……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我大哥自相残杀,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想这样……我会内疚……真的会……” “清儿……”聂痕拿枪的手缓缓放下,手一松,枪落地,修长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抚上了她的后背,又继而将她紧搂。 还是有这么一天,他最怕的时候还是到了,这一刻,任他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主上也无济于事,此时此刻,唯独伴随着他的感受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遇见了清儿才知道,他是如此深怕失去,以往他并不觉得这种感觉是最可怕的,可现在才发现,在这世上最令他深感恐惧的不是死亡,偏偏就是失去。 一个人,在没有得到的时候便失去,那么他只会惋惜,可当他已经得到了再失去的时候,这时候便是痛了,不是切肤之痛,而是锥心痛楚。 他便是这样。 上官璇走到他们两人身边,低声对聂痕说了句,“主上,不想让清儿为难的话,你只能暂时放手了,深爱一个人就应该相信她不是吗?” 聂痕心痛如绞,却迟迟不肯放手。 冷桑清何尝愿意与他分离,分离的太多,甜蜜的太少自然便像是生死相隔般难受痛苦,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可那种痛啊,还是顺着心尖一直划过五脏六腑,致使她的指尖都一个劲地在叫痛、痛…… 良久后,她抬头,含泪凝着他的双眼,可是,他的影子都似乎变得模糊了,如果不是他温润的气息还轻轻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那么仿佛就像是远隔了千山万水,只要一松手便永远失去了。 “给我十天的时间,好吗?” 聂痕咬了咬牙,呼吸也跟着加粗。 “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冷桑清攥了攥手指,缓解了一下心头的疼痛,声音哽咽地说道,“我会用尽所有办法劝服大哥。” “他不会再让你回来。”聂痕哪里舍得,嗓音压低,隐隐透着无尽的楚痛。 “痕,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美满的,我想让大哥从心底接受我和你的关系,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无法不去体谅大哥的想法,不过你放心,大哥对我疼爱有加,我保证可以说服他。”冷桑清言辞恳切地说道。 聂痕的心都揪在一起,抬手,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发迹落在脸颊之上,眷恋不舍,良久后他才开口,“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的话吗?你问我,我们是不是以后都可以在一起了,一辈子不分开。” 冷桑清用力点头,泪水伴着点头的动作砸落下来。 “我跟你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除非……”他眼底尽是伤痛。 冷桑清擦去了泪水,看着他,她记得他的这句话,这句只说了半截的话,现在她就等着他说完这句话。 聂痕低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眉心透着万般的寂寥和哀痛,“除非,你主动要求离开我。” “痕……”眼泪“哗”地一下又流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能哽咽着说着不完整的话。 “傻丫头,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为难。”聂痕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涌上来的剧痛,“从开始到现在,我最怕的就是看见你不开心,我答应你,十天的时间。” 冷桑清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痛哭着将他搂紧。 上官璇转身,悄然拭去了眼里的泪水,而不远处的冷天煜,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见此后,冷冷吼了一嗓子,“清儿,我们走。” 窝在聂痕怀里的冷桑清身子猛地一颤,最终还是缓缓放手,离开了聂痕的怀抱,在最后手指交缠终于化作空气后,她一步步离开聂痕的身边,没有回头,生怕反悔,步伐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 “我只给十天时间!”身后,聂痕突然冷声,嗓音像是黑夜中的一把利剑,冰冷划开人的喉咙般令人惊颤,字字犹如冰珠般从他的薄唇间崩落―― “十天一过,我便会血洗黑手党!” 冷桑清猛地回头,连同上官璇也惊骇地看着他。 冷天煜却拉过冷桑清的手,冷冷笑着看向聂痕,同样一字一句落下,“好,我随时恭候主上大人的大驾光临!” 空气,掠过一抹寒气,直逼人心! ------------ 尾声一 冷桑清还是被冷天煜带走了,没有她的日子,聂痕度日如年,这一刻才更加心疼她,过去的几年,她都是在寂寞中度过的,他虽相思,但也可以偷偷去看她,而她呢,相见无法再见,心里的苦自然要比他多出数百倍之多。 如今他也体会到了,又有着对未来不敢预测和把握的惶惶不安,他不知道冷桑清会不会再回来,也不晓得他们以后能否还会走到一起,这种惶惶简直会要了他的命。 他从没这么怕失去一个人过,曾经的上官璇也不过是让他伤心欲绝,可清儿,却令他尝到了生死不能的痛楚,他一向对任何事都太过自信,从不认为失去什么人或什么事会严重影响到了他的人生乃至生命。 就这样,聂痕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一天不敢离步地待在岛上的别墅,每每看到手下人进来汇报事情的时候,他都怀揣着一丝希望,他很希望能够从手下嘴里听到一句:主上,冷小姐回来了。 只可惜,日复一日,他等来的永远是空白。 这几日,聂痕才知道时间有多漫长,漫长到了可怕的地步。每一日他从睡梦中醒来都会呆滞很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空荡荡的睡床另一边,他茫然无助,不知道自己这一天要如何度过,好像,以前充实的日子全都没了,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相思。 但时间还是在一点点游走,不紧不慢,就这样过了十天,这十天,聂痕始终将自己关在房里,烟头堆在烟灰缸里满满的,只是十天,他真的憔悴了很多。 第十天,聂痕终于将卧室的窗帘打开,明媚的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枯暗却透着最后一丝的希望,他站在窗子旁很久,然后走到浴室开始洗漱、刮胡子,当一切做完后,又换了一身整洁的衬衫、西装西服、领带……站在镜前的聂痕,英眉之间虽还略有一丝憔悴,但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却令人移不开双眼。 他走出了房间,手下们见到后全都精神了起来,他们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了庭院,看着阳光将他的背影拉长,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期待还有些落寞。 庭院里,他坐了下来,于白色木椅上,清儿曾经不害臊地告诉他,多年前,当她在樱花树下看见坐在白色木椅上的他时便心动了,从那天起,他便在这个岛上栽种了许多樱花,每到春季便会樱花漫天,又将岛上所有的木椅换成了白色,他知道清儿一定会喜欢,只是,短短数日她便离开,想看到樱花漫天也是奢望。 从他决定在岛上栽种樱花的时候,聂痕便彻底明白了冷天煜为什么会在冷宅栽种大面积紫薇,英雄始终是难过美人关,古代君王为博红颜一笑宁可拱手让出江山,区区栽种花草来讨女人欢心又有何难? 阳光落在聂痕脸上,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但依旧平静,整个人就静静地坐在木椅上等待着,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手下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们清楚知道主上在等谁,也清楚知道这十天主上是如何熬尽了心血来等她回来的。 等人的时候会觉得时间漫长,那是因为知道对方何时会来,但聂痕情愿今天慢一点过去,因为他很怕冷桑清不会出现。 日光渐渐上移,直到头顶,又渐渐偏西,最后成为夕阳。 当天空的西边染上大片火烧云的时候,聂痕终于站起身来,平静的面颊透出一丝阴凉来,微微抬手,身后一名特工走了上前,“主上大人。”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聂痕说了句十天来最长的话,嗓音低沉得吓人。 “是,主上大人,一切就等您吩咐。”特工回答。 聂痕抬腕看了一眼,平静地说道:“通知那边,备好最精良的武器。” “已经都备好了,只是――”特工迟疑了一下,“主上,我们真的要跟黑手党动手吗?我们组织从来没有主动攻击的前例,这么做,会破了特工组织的规矩。” baby-m一向是游走各个组织各个帮派的特工组织,因为是特工,所以不会主动去招惹任何方,因为特工只是为了某种目的或是利益而做事,不同于黑帮,今天特工们可以杀了黑手党的人,明天也可能会为黑手党杀人,进了这个组织,就是摒弃了七情六欲,剩下的就只有――完成任务。 聂痕是谨遵这个规矩的主上,这个被特工们早已默认的规矩在他成立了baby-m后更是严格执行下去,特工不是黑帮,不需要有所谓的江湖义气,也不需要任何的爱恨情仇,就算是面对杀父仇人,在与任务相提并论时也要先放下仇恨完成任务,外界都传闻特工是最冷血的,这倒也不假,聂痕要手下完成的就是――冷血。 可今天,他要破规矩了。 闻言手下的话后,聂痕冷冷一笑,“与黑手党的帐,似乎真的应该清算一下了。” 手下知道他势在必行,于是便恭敬道,“是,主上大人。” 身后的特工们有序退下,天边的红艳映亮了聂痕的脸颊,他的那双黑眸也似乎变成了火红色,是血的颜色。 他深吸了一口空气,隐隐嗅到了血腥味。 是的,这个气味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的,自小到大,他注定要与这个气味打交道! 就在最后一波特工散去的时候,走在最后的一名特工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却惊愕了一下,紧接着大叫了一嗓子―― “主上――” 所有人全都停住了脚步,全身警备了起来。 聂痕蹙眉,又见特工指着天空,也顺势看去,瞬间,高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 “保护主上!”特工头领一声令下,所有特工全都急冲了过来,纷纷亮出枪支准备对付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天空,出现一架直升飞机,朝着这座小岛的方向飞过来。 聂痕微微眯起双眼,良机后抬手示意了一下,“都退下。” “主上?” “退下!” 特工们只好退到了一边。 ------------ 尾声二 聂痕不再说话,可眼睛里充满了紧张,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很强烈…… 直升机停落在天台上,聂痕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天台,一瞬不瞬,心脏却开始咚咚在胸腔中狂跳。 很快,舱门打开,从里面飞快蹦出一人来,她留着利落的短发,下了直升机后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转身看向庭院,与庭院中的男子目光纠缠在了一起。 聂痕只觉得一股热血飞快涌上心头,一时间,他竟然怀疑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是清儿,是她的影子…… 火烧云将她映得全身通红,她的脸颊也映得红润无比,她还是那么不爱穿裙子,也难怪,因为她太喜欢跑跳了,可今天,她就站在天台上,静静地在那,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唯美得令人深感梦幻。 像是分隔了千山万水终于重逢,聂痕竟很感谢上天,他从没想过,原来上天也可以这么眷顾他。 冷桑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与他深情的眸光纠缠了好久,才缓缓走下天台,聂痕没有上前,双脚像是钉在原地似的,天知道他不敢轻易动弹,生怕一动弹美梦便破了。 直到她走到了他面前,笑容依旧明艳,可眼底透着显而易见的心疼,凝着他良久后,她才开口―― “我没走之前,每天都很精心照料庭院的花草的。” “从今以后,你每天还要照料,我陪你。”他开口,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轻颤。 冷桑清眸波轻轻颤抖着,又道;“我没走之前,这个时间应该要晚饭了。” “是,我在等你回来一起用餐。” “我没走之前,你说过樱花过几日就会开了。” “樱花已经开了。” “你骗人,现在又不是春季。” “这个小岛只有春季。” “我没走之前,你说过等樱花开了便陪我看。” “是,我愿意陪你看一辈子。” 泪雾蒙上了冷桑清的双眼,她的嗓音也终于变得哽咽,“我没走之前,你不是这么憔悴的。” 聂痕走近她,抬手,轻触她的脸颊,凝着她,“我还是没逃过相思。” “痕――”眼泪划过脸颊的瞬间,冷桑清大叫着他的名字紧紧搂住了他,与此同时他也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所有特工全都识趣退下,庭院之中只剩下这一对拥抱的情人。 “清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聂痕低低在她耳边落下相思之言,当重新将心爱之人纳入怀里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是多么完整,这种得而复失的满足感是他情愿用一辈子的成绩去换的。 冷桑清却已经哽咽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我……我也想你,每天都在想……痕――” 聂痕却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夕阳渐渐沉落,却在最后一刻照亮了这一对璧人。 两人沉醉在重逢的喜悦之中,奈何还是有煞风景的一幕出现―― “那个――”直升机上传来一男子喊声,透着一丝揶揄,“知道你们恩爱,不过也要顾忌一下旁人吧,虽说我在天台上。” 聂痕这才想起,刚刚只顾着冷桑清却浑然忘了应该还有人在,拥着冷桑清,在看清楚朝着他们招手的男子长相后,蹙了蹙眉头,却将怀中女人搂得更紧了。 冷桑清倒是弄了个大红脸,低声道,“痕,这次多亏了我二哥呢。” 聂痕看向她,用眼神来询问。 冷桑清咬了咬唇,“你也知道我二哥是医生嘛,没有他和大嫂的帮忙我这次还回不来呢。” 聂痕一愣。 冷桑清抿了抿唇,“回到冷宅后,大哥便盘问我是否怀孕了,我便是说,他不信便要找医生,幸亏二哥从国外回来帮了我一把,原来是大嫂急通知他回来的,大嫂不停地在大哥面前说我像极了怀孕的反应,而二哥又出了医院证明,大哥又找了些大夫来,全都一致说我怀孕,大哥自然是气极了,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后来几天,大嫂又威逼利诱的,大哥这才妥协了。” 聂痕张大了嘴巴,良久后才反应过来,面色陡然泛起惊喜,激动道,“清儿,你、你真的怀孕了?” “呃……”冷桑清面色尴尬,半天回答不上来。 倒是天台上的冷天熙,大声说了句,“喂,姓聂的,你是个男人就手脚快点,要不然大哥知道我串通医生骗他说清儿怀孕的事,非得宰了我不可,你们两个结婚我没意见,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快点让清儿怀孕,我可不想替你们背黑锅。” “二哥!”冷桑清又羞又恼,冲着他直跺脚。 聂痕原本是失望,但听了冷天熙这话后,也忍不住勾唇笑了,冲着他也喊了一嗓子,“谢了,放心,不会让你背黑锅。”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后会有期。”冷天熙冲着他们扬起灿烂笑容,摆了摆手后钻回机舱,没一会儿便将直升机开走了。 冷桑清转身,再次紧紧搂住聂痕,心里更是激动,他刚刚的反应她看在眼里,他喜欢孩子,喜欢孩子…… “你失望了,是吗?” 聂痕看着她,却点了点头。 冷桑清眸光变得暗淡。 “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他话锋一转,紧紧将她搂住,“总不能真让你二哥背黑锅吧?” “你――”冷桑清红着脸,捶打了一下他,“坏蛋。” “坏蛋爱你这个小笨蛋。”他亲昵地低语了一句,又从西装兜里拿出一个锦盒来,打开,里面竟是一枚奢华的钻戒―― “这枚戒指已经等了你太久了,清儿,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我只允许你任性一回,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话落下后,他便直接拿起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霸道而认真。 冷桑清心里自然欢喜的要命,却故意瞪了他一眼,“你怎么都不征求我的意见?” “傻丫头。”聂痕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柔软,“你早就想答应了要嫁给我,不是吗?” 冷桑清的脸更红了,想了想,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 “这个婚可是不好结的呢。”她忍住笑。 聂痕不解。 ------------ 尾声三 冷桑清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交给了他。 “这是……”他接过,眉心泛起更多迟疑。 “我大哥给你的信。”她掩唇笑着。 聂痕愣住了,老天,这年头还真有写信的主儿,打开,却见信封早就开了,冲着冷桑清无奈摇头,许是这丫头早就看过了,打开信,开头尽是威胁之言,看到中间,冷天煜写道:聂痕,总之一句话,日后要是敢辜负清儿,以上我说的话便全都不是威胁!还有,别以为串通了天煜就能瞒得了我,我不过是不想看着璇跟我冷战而已!你想娶清儿,好,将巨额聘礼送到冷府,否则只当没有诚意! 连续的感叹号不难看出冷天煜的愤愤不平来,苍劲有力的字眼几乎要将纸张划破,聂痕许是没料到冷天煜还有这样无奈和气愤妥协的一面,一时间竟然也想笑了。 冷桑清凑上前,指着上面写下的一串天文数字,数了数后面有几个零,罢了之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我很贵的。” 聂痕自然笑逐颜开,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还能买得起你这个黄毛丫头。”冷天煜许是气坏了,才想出这么个幼稚的点子来,看不出他倒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哇――”冷桑清搂住他的脖子,甜腻腻地问了句,“你还挺有钱的,敢问你的身价究竟多少?” “这个嘛……”聂痕想了想看着她直笑,“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没有概念,婚后,我的所有一切都是你的,这样你不就清楚了吗?” “真的?”冷桑清双眼亮晶晶的,一听到钱就来精神了。 “只要你别想带着孩子偷我钱出去环游世界就行。”聂痕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丫头还是单纯的很啊。 冷桑清脸颊一红,嘟着嘴巴,“小气鬼。” 聂痕却将她搂住,在她耳畔落下一句,“就算要出去玩,也要带着我一起去。” 冷桑清忍不住笑出声来,情不自禁又扑到他怀里。 两人再度相拥,这一次,再也没人能将他们两人分开。 风吹过,几片樱花在上空飘过,又旋落在他们面前,美时美景如同他们初次相遇…… 两年后,聂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聂迹铲除了元老,成为了聂门的掌舵人,从他正式接管聂门之后,便没有进行权力下放,而是将聂门的主要产业牢牢攥着手心之中,在他的管辖下,聂门一改往年的颓废之气,再度成就辉煌。 只是,他还一如既往地下着通缉令,全球进行通缉,通缉的对象便是羞月,两年前,从羞月离开后她便再无音信,或许她没有看到聂迹在满世界找她,或许她已经看到了,却选择了沉默。 除了羞月外,聂深也不再有任何的消息,听说他在修道院住过一段时间后便离开了,去了哪里,谁都不知晓。 而聂痕和冷桑清,一直生活在小岛上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聂痕对组织的事情虽然上心,但也将大多数的精力放在了冷桑清身上,因为在她为他诞下儿子后,两年后的她再次怀孕了,他们的儿子起名为――聂印,像极了父亲,活脱脱聂痕的模样。 六年后,他们听说聂迹终于找到了羞月,是在法国一个小乡村找到的,当时,是聂迹强行将她给扛回聂门的,倒成了一段佳话。 而聂深,依旧不知所踪。 又过了十三年,聂痕终于放手了baby-m所有事宜,将其交给了儿子聂印打理,大儿子聂印为人成熟内敛,有着跟聂痕一模一样的秉性,不过相比聂痕,他的行事手法更加铁腕些,但外界所有人都知道,聂印此人虽不苟言笑,却极疼他的妹妹聂倾和小弟聂治,与二叔的儿子聂契也十分交好。 聂契不愧是聂迹的儿子,生性风流亦正亦邪,却唯独对聂门的生意经不感兴趣,完成学业后他便自己成了公司,靠着他的能耐也闯出了一番天地。 他逍遥自在了倒是可以,这便苦了聂痕的长子聂印,秋天一过,他便正式接管了聂门的所有事宜,聂迹与羞月也逍遥自在去了。 聂印成了聂氏唯一一个同时掌管世界尖端特工组织和聂门生意的人,这一年,他年仅二十岁。聂门自他接手,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洗牌,扬长避短,权势渗透到了各行各业。 从那天起,聂印掌管的baby-m组织更加有利地抗衡各黑道势力,而聂门的势力也使得四大财阀时刻提高警觉。 就这样,二十年后,商场再起风云,这是从这一刻开始,商场成为了聂印与四大财阀的后人明争暗斗的战场,商场与黑道,再度掀起了血雨腥风之外,也引出更多令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完结) 写给读者们: 《聂门》在经过重重风波之后,在让读者们等了数年之后终于大结局了,也许有的读者会认为有些仓促,但在这里我要说,聂门的结尾其实早就订好,并不会因为是免费文就草草了事,这也不是我写作的要求,对于《聂门》,我的情感不会比大家少多少,所以只会精写不会敷衍了事。至于番外,我想细心的读者们已经发现了这个现象,就算这篇文里没有番外,那么我也会在其他文中提到,这便是一个创作的庞大网络,将大家所熟悉的人和故事串联在一起,这便要求读者们细心留意和阅读,相比在一篇小说将番外写到尽头,倒不如留些回味给大家,这样看文才更会有惊喜。 有关四大财阀的后人和聂印、聂契的故事,我想我日后还会写,我说过,文字是我钟意的,每一部小说的人物命运也是我精心设计的,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对待起来自然会好上加好,这些熟悉的名字,这些熟悉的故事,我会当做礼物来回赠给大家,让大家在阅读的时候得到惊喜,得到满足,得到幸福,那么,我便无憾了。 更多的精彩故事会为大家创作,如果说文字是我的灵魂,那么大家的支持便是让我灵魂飞扬的力量,愿大家同我一样在文字中感受快乐和幸福吧!(201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