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穿越遇狼 清晨很宁静,豪华的小别墅内,一个睡眼迷朦的少女在二楼的楼梯口出现了。 一身宽松舒服的丝质睡衣摆明她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只见她脸蛋精致绝美,身材高挑纤瘦,长长的柔顺直发垂落在单薄的肩上,小手轻捂着樱唇不停的打着呵欠,赤着一双嫩白如玉的小脚丫,慢慢的沿着楼梯走下来。 她叫殷冷秋,是殷富豪的二千金! 初春清早寒。 一阵风吹来,忘了穿衣穿鞋的殷冷秋冷得身子打了个激灵。头脑清醒的瞬间,她感觉到有人暗中用什么东西打中她的膝盖弯,害她不得不顺势曲膝,腿一软,一不小心脚下迈了空,整个人儿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啊--嗯!”滚下楼梯的痛楚,只有跌落过的人才能体会。然而待到她落地时,殷冷秋的身子接触到的并不是冷硬的大理石地面,而是滚烫结实的人肉垫子!“谁?!”她本能的问了一句。 “嗯……”回应她的却是一声压抑的男人喘息,不对劲的喘息! “啊--”反应过来,殷冷秋尖叫一声,正想爬起身开溜,谁知身下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一个反剪手便将她逮住,紧接着男人迅速翻身,欣长结实的沉重身子将她死死压住! “你是谁?!”男人似乎尚存一声理智,反问了她一句。受了极大惊吓的殷冷秋本能的回答了他的质问,“殷冷秋!” “殷冷秋……冷秋……”男人似乎在把玩着她的姓名,不时低低唤着她,一只滚烫的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游走,陌生的男人气息,瞬间蔓延到殷冷秋的嗅觉范围之内! “不……”受到严重刺激,殷冷秋终于被惊醒,反应过来才懂得大力的推搡着身上那个看不清楚长相的神秘男人,声声求救,“姐姐!姐姐快来救我,家里进贼了!姐姐,姐姐你听到没有?!快来救我啊--” 父母亲出门,能救她的只有姐姐!可是……可是这个男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被吓糊涂了,以至于惊惶失措的殷冷秋一时没有发现周围环境的异常-- 她习惯早起床,现在的北京时间应该是六点半。正常跌落楼梯,最后“接住”她的也应该是冰冷的地面才是。 可是此时不止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接住”她身子的是个陌生的男人!被男人反压在身下时,她能感觉到背下是一堆堆干稻草,很不舒服很不干净的干稻草,散发着怪异的气味,污染了空气,令她差点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似乎生病了,或者是中了媚药,浑身滚烫如火,理智也开始不清醒了起来。他没有理会殷冷秋的呼唤求救,更不理会她的抗拒求饶,对于她嘴里的“姐姐”他也不感兴趣,只是不停的低喃着“对不起”,便化身野兽,进行着残忍的本能行为。 (亲们,新年好。蓝回来了,带来全新不一样的文文,坚决做到风格新颖特别,文风成熟优美,请入文的宝贝们支持蓝蓝,点击“收入书架”吧,给予蓝蓝动力,蓝蓝感激不尽!) ------------ 白玉玷污 “不,不要碰我!姐姐,姐姐快来救我……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呜呜……求求你放开我……不要--嗯……”面对这莫名而来的凌虐,脆弱的殷冷秋再也冷静不起来,不断的尖叫着、哭泣着、向他求饶,可是都不管用,换回来的,只是男人亦晕亦醒的那一声声“对不起”…… 直到她接受不了事实,晕厥了过去为止。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殷冷秋发现自己处在一座破败的废庙里,身上披着一件古代男人才会穿的宽袖锦服,是昨晚男人的衣服吗?而她的身旁,一块鲜红如血的玉佩压着一叠银票,证明了她昨晚的遭遇是真实的! “不!该死的老天爷,我怎么会碰上这种狗血的事情?!啊--” 聪慧如她,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一切遭遇,一下子明白了事实的缘由。原来她穿越了。从家里穿越到这该死的破地方!如玉处子身,却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给一只不知面目的大野狼毁了。 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她,为什么?! 心痛得连呼吸都感觉到疼,眼泪却是无法压抑的滚滚落下,湿了小脸,滴了一地。 全身像散了骨架一样火辣辣的疼痛,让殷冷秋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坐起身,却又不能不起来,只因为她光身子,一套丝质睡袍已经给野男人撕了个粉碎,所以才有这件男式锦服的存在! 殷冷秋真恨不得将它撕碎,最后却是迫不得已的穿它上身。拾起地上的那块血玉,和那数目为一千两的银票,殷冷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耻辱! 这是她今生最大的耻辱!一夜之间,清白被毁! 她不是妓、女,她的初夜是被强的。可一觉醒来,人家却当她是卖的,给了她这么多银子弥补! 怨恨伤心的殷冷秋很想撕了这叠银票,摔碎这块血玉。然而冷静的想想后,她却犹豫了,没有冲动的对它们下手泄愤。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介弱女子如何度日,拿什么来生活?!再说了那个混蛋是谁,长成什么样,她都不知道!想查清他在这个陌生时空的身份,只能凭借他留下的这块血玉了! 虽然花着这一千两银子,随身带着这块血玉,她会时时刻刻的记起自己的悲惨遭遇,记着自己是多么的厚颜无耻,竟然花着“出卖”身体换来的银子,跟妓、女无异!!! “臭男人,你给我记着,最好别给我殷冷秋找着,否则我一定会将你凌迟处死,报今日之仇!还有你,老天爷,我恨你!” 痛到绝望心灰死,殷冷秋咬牙切齿的咒骂着,眼泪如决堤的江水,不断的滴落在这异时空的土地上。良久之后,用眼泪发泄完所有的苦,殷冷秋努力平复心情,做出了无奈的抉择--小手轻轻的将那叠银票和那块血玉收入怀里,然后从干稻草堆里找出一根破棍子,艰难的驻着它一步一步迈向破庙的大门,离开这处伤心的地方……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有钱能使鬼推磨。 ------------ 无法堕胎 受不了刺激的殷冷秋一下子从座上跳起身口不择言的怒吼着,眼眶里不知不觉中凝聚了层层水气,差一点点就要化成泪珠,夺眶而出了。她的反应很是突然,大夫用诧异的眼神望着她,忍着气沉声劝道: “夫人不要生气,人心向善,你腹中的胎儿虽然月份还小,没有感觉没有思想,可怎么着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老夫不是想管夫人的事,老夫只是觉得夫人不应该如此草率的决定扼杀自己腹中的生命,人命关天,夫人少种孽债的好!” 不知情由的大夫倚老卖老,训了殷冷秋一顿,表面上所言甚是,实则却是在一刀一刀的剐着殷冷秋的心。 如果是自己恋爱、结婚后怀上的爱情结晶,谁会舍得下孩子、毫不犹豫的抛弃孩子?!大夫没有经历过殷冷秋的遭遇,他不了解殷冷秋此时心里的痛苦和纠结,也不知道他的话让殷冷秋羞恨难忍! 盛怒难抑之下,殷冷秋咆哮出声:“少废话,你不开药方就立马给我滚--”吼罢,她直接将大夫扫地出门,甚至连出诊费都肯不付,就猛猛的关上了房门。 吃了闭门羮,大夫气炸了,不停的吹胡子瞪眼睛。还好茶楼的掌柜通达人情,知道殷冷秋反应如此激烈,心里一定有苦衷,赶紧代替她付给大夫小小一笔诊费,送走他,换得殷冷秋的安静。 可掌柜的却并不知道,门内殷冷秋早已哭倒在床上,用被子闷着脸,无声的发泄着内心里的无边痛苦,直到天色暗下来,茫茫大地被罩上一层神秘,她才止住了眼泪,强装坚强的起身洗脸、吃晚饭……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第二天,殷冷秋难得亲自出门,去了药铺抓堕胎药,连跑几家都被掌柜拒绝了。 原因是落燕王朝地广人少,前五朝的五个皇帝都鼓励子民多生育子女。多子多女的家庭,朝廷会每月派给钱粮,帮着养娃。要是谁敢私下堕胎杀生,不管是主谋还是帮凶,都要被问罪的。 除非小生命的孕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殷冷秋无法启齿给一个解释,所以药铺的掌柜们没有一个愿意赚她的钱,全都是好言相劝,希望她能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成人。在得知她痛恨腹中这个小生命,非杀死他不可时,那些个掌柜无法理解殷冷秋的想法,全是气愤的赶她出门,骂她疯子,不让她妨碍他们做生意。 不得已,殷冷秋只好带着腹中这个孽种,乖乖回到茶楼里,想别的法子堕胎。 为了能顺利堕胎,殷冷秋白天里经常快速的跑楼梯啊、蹦上跳下啊、在柔软的床榻上玩弹簧坐啊,却没想到她的孩子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所有的法子通通试过了,都无法让他自然流产! 折腾了一个月,最后是殷冷秋妥协了,认命的安心养胎,七八个月后乖乖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儿子。小家伙出生时,刚好是落燕王朝最美的时节--春天--三月二十三日。 ------------ 无奈产子 这个时候,阳光明媚,郊外桃花争先恐后的绽放芬芳,红成滚滚花海,香气沁人心脾。 床前,一个妇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来到殷冷秋的面前,一脸的喜色和愉快的口气,贺道,“恭喜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稳婆已经将公子清洗干净了,我也给公子喂过奶了。夫人快抱抱吧,是您的亲骨肉呢!” 说完,她将婴儿递到殷冷秋的面前,等待着她抱进怀里。 “儿子?!”望着那个粉嫩嫩的肉团团,殷冷秋的心情很是复杂。犹豫了一小会,她还是鼓足勇气将儿子接过手,轻轻的抱往自己的怀里。小家伙很乖,不哭不闹,只是睁大着眼睛望着她这个“娘”,小嘴不停的吮吸,似乎还没吃够呢。 “既然你想活着,那我就让你活着。十月怀胎很是辛苦,我已经尽力了。现在我真心接受你的存在,希望你长得像我,否则往后我是不会疼你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为了努力接受这个小生命,殷冷秋内心里可是足足挣扎了七八个月呢! 对神秘男人的恨会蔓延到这个‘孽种’的身上,是她的错,却也是很自然的规律。现在她战胜了自己内心里的矛盾和恨意,经历漫长的煎熬和撕裂般的痛楚将他产出,她可不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发现自己养了一个缩小版神秘男人在身边,到时她会活活气死的。 哪怕她一直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可孩子只要长得不像她,就有可能是像那个臭男人! “夫人说笑了,小公子很像你呢,俊俏得很。”奶娘不知道殷冷秋为什么这样说,她也不想知道。只是介于她的奶娘身份,加上她很会说话,所以顺利的哄殷冷秋开心。 “是吗,希望吧。”殷冷秋终于释然一笑,开始细细的瞧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看了许久之后才递给奶娘,吩咐了一声,“好好照顾他。” “夫人请放心吧,小公子的事不用夫人操心,奴妇会全力做好的。”奶娘笑嘻嘻的答道。 “好了,你下去吧。对了,这是给稳婆的打赏,拿去给她。还有,叫月嫂弄点安神的汤水,我想好好睡一觉。”随后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奶娘,见她两眼发光,殷冷秋微微勾了勾唇,道,“好好干,我不会亏你的。” “是,夫人。”被猜中心思的奶娘,此时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拿着那两银子,红着脸抱着小婴儿退出了房间,还帮殷冷秋关上了房门。奶娘走后,殷冷秋扭头望着安静的房子,不由低低叹息一声。“唉……” 快一年了,她一直租住在这家大茶楼里,跟茶楼的掌柜和伙计们都混得很熟。 半个月前,为了不影响文人才子们的活动和引起他们的忌讳,殷冷秋应掌柜的请求悄悄搬到了茶楼后院的一处小楼房里将就住着。 因为她的配合,今日凌晨她出现阵痛时,掌柜和伙计们全都赶紧起床,帮忙出门去请大夫和稳婆,还热心的张罗着产前的准备;儿子出生后,又是他们帮忙招来的奶娘和月嫂,才有殷冷秋现在的安静和轻松。 ------------ 她想通了 “爸爸妈妈……姐姐……你们还好吗?”随着一声呼唤轻轻溢出红唇,殷冷秋的眼泪悄悄滑落脸颊,滴下一地的悲伤,“都是冷秋不好,冷秋一定害你们担忧了,冷秋对不起你们……” 随着儿子的出世,以往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里的美好回忆不断的在脑海里重现,一时脆弱的殷冷秋顿时心里疼痛、喉咙发紧,连哭泣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力去做。 快一年了,儿子的出生,让她发现时间溜得真快,原来她已经一个人呆在这异时空里整整十个月了。 一直以来,她默默的承受着有亲人却不能相见的痛苦,直到后来几欲麻木!仿佛心中只余下对莫名其妙害她穿越的老天爷,还有那个可恶的神秘男人深入骨髓的怨和恨。 然而这不能诉说的仇恨,现在随着小生命的出生、无形存在的亲情和本能生出的母爱,突然间慢慢的变淡了,淡到灵魂深处。 不是她恨不起来了,只是她不想再恨了。 恨老天,那又能如何?老天一样悠闲自在,该天亮时天亮,该天黑时天黑! 恨那个男人,那又能怎样?反正他是谁她不知道,反正他从来不曾出现过! 恨儿子,儿子何其无辜,他的到来只是一个错误,却不是他自己的错。再说了,儿子没有父亲,儿子只有她这个母亲! “爸爸妈妈,姐姐,请你们不要再为了我操心、担忧,我会在这里好好的生存下去,努力养活我的儿子,努力让他过上好日子。他不是谁谁谁的儿子,他只是我殷冷秋的儿子,我会好好待他的。” 无声落泪良久,发泄完心里压抑的沉闷和深痛后,殷冷秋毅然决然的拭去眼泪,抬首望向窗外的天,坚决的说出她的誓言。 她不会再去怨天尤人了,她也不会去恨儿子的生父,她更不会再忧郁哀怨的度日!现在她是一家之主,她要好好的养好身子,然后赚钱养儿子!老天想看她笑话,她偏偏要让老天刮目相看! 想通了,殷冷秋突然间豁然开朗,带泪含笑的脸,是如此的美…… 一个月后,坐完月子的殷冷秋换起了男人装,扮起了男人相,在付清所有的费用后,她只带着宝贝儿子和他的奶娘一起离开,从此在这家大茶楼里消失了,不知所踪。 三天后,与大茶楼所在的街道并行的另一条大街上的一家小茶楼换了掌柜,听说是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公子哥儿盘下的。 那公子哥儿不止人长得俊美非凡,而且很有钱,看似朴素的衣装,其实全是上等的丝锦剪裁而成的。出手阔绰大方,小小茶楼只剩下空架子,他却愿意花五百两将铺子买下,还说值得。 真是怪人一个。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决定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生活下去,殷冷秋开始计划自己的未来。 毕竟她回不去二十一世纪的家了,她心里很清楚。而且,她现在多了一个小不点,她要努力养活他,不能坐吃山空,不能坐以待毙。 ------------ 盘下茶楼 在这落燕王朝,除了北边的蕃王叛变造反,烽烟连连,属地的百姓们苦不堪言之外,整个国家还算太平,子民丰衣足食,家家户户的女人们,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是在外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养家? 为了方便讨生活,殷冷秋化名殷秋,女扮男装,以南下入京做生意的借口,盘下了一家小茶楼。 这家小茶楼很小,生意清冷,全是因为另一条大街上的大茶楼的缘故。有钱的才子们看不起它,没钱的秀才们为了撑面子不接近它,所以小茶楼的业绩一直处在亏损当中。当家的掌柜可真是有口难言,一直想将它盘出去,却没想到消息发布出去近半年了,没一个客人愿意前来洽谈。 原因是茶楼太小,换成酒楼不够用,改成经营日用品商铺呢,五六层楼加起来面积却又太大,人家用不着这么宽的店铺。所以直到殷冷秋前来接手之前,小茶楼的掌柜一直不曾更换过。 本来此时小茶楼的掌柜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只期望殷冷秋能接受两百两银子的价钱,至少能让他收回六七成的成本。却没想到殷冷秋根本不跟他谈价钱,听到他出的数,眉头也没皱过。 在掌柜欣喜若狂的给出租契时,殷冷秋塞到他手里的银票竟是五百两!这…… 于是,开心得差点发疯的掌柜,到处宣扬此事,无形中给了殷冷秋的小茶楼打了免费广告。 盘下茶楼十天,才短短的十天时间,改名成‘小秋’的小茶楼一时间成为京城里名号最响亮的茶楼,只因为‘小秋’茶楼的当家掌柜殷秋,就是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那个俊俏如仙的疯子掌柜! 这个时候,殷冷秋已经新招进了二十几名机灵小伙计,更换了小茶楼里所有的家具和用品,上上下下重新装修了一次。茶水点心的价钱上也提高了不少,似乎档次连窜上两等。 为了看他一眼,瞧瞧他是什么人,傻到何种地步,许多客人宁愿花一笔不少的茶钱进来小茶楼坐坐,最后却发现,无论是谁花了钱,花了多少钱,都见不着那个前掌柜口中所说的傻得可笑的美公子哥儿。 出入小茶楼的客人们都是斯文人,心里再怎么窝火,都不会在文友们面前表现出来。何况招呼他们的小伙计们一再强调了,掌柜的会选出一个好日子,以特别的方式同才子们相见。 什么好日子,什么特别的方式,才子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却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可是怪谁呢?怪自己那不安分的好奇心! 在小茶楼开张的第十六天,客源少了,客人们的好奇心都给那位姓殷的掌柜给生生的磨灭了。大伙儿都说不来了,再也不来了,不管殷掌柜的有何绝色俊貌,或者是绝世才情,他们都不会再进来小茶楼来上当受骗了! 却不知道这一天的下午,小茶楼突然关门拒客,一直神神秘秘躲在幕后的殷掌柜出现了,给当日关照小茶楼尚未离去的稀疏零清的客人们一一奉茶道歉,免费送上他亲手制作的美味点心给大家品尝,期间谈笑风生,儒雅迷人。 ------------ 举办大赛 一个时辰后他入了后院的矮楼,小茶楼的一名伙计马上打开大门,在大门外的消息板上贴出小茶楼的最新消息,当众宣布,三日后殷掌柜将在茶楼里架设棋台、举办诗赛,来自各地包括定居京城里的所有才艺高超、满怀自信的才子们,都可以前来参赛,界时进行大比拼。 每日决出棋赛和诗赛最后的赢家两名,各奖文银三百两! 但是,参赛者报名费一人一两银子,贫困户必须出示证明,情况属实可以由殷掌柜资助一半的报名费或者是代缴全部报名费,这个视情况而定!至于两项大赛区的观众席将由小茶楼的消费者组成,一人一个时辰之内最少消费六百文钱(比例:一千文钱=一两银子),这是最低套餐,有异议者可以马上离开,小茶楼绝不求留。 这两项消息一放出去,顿时在京城里炸开了锅! 视钱财如粪土的富家公子哥儿们,全都懊悔自己当日怎么不来关照小茶楼?听说见到小茶楼殷掌柜的客人们,无一不被殷掌柜的绝色容貌和绝世才情所折服。特别是他亲自研究制作出来的美味点心,更是天才之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令人垂涎三尺,恨不得能多分一份。 至于那些消费不起小茶楼最低消费套餐的平民老百姓们,因为见不到殷掌柜的人,看不到殷掌柜的才艺,品不到殷掌柜的美食,心中怨恨小茶楼的消费之高的同时,又更着迷殷掌柜的“传说”,嘴里念念不忘殷掌柜。 还有许多怀才不遇、自负甚高的才子们,嘴里评价小茶楼殷掌柜所准备的棋赛诗赛将是乌合之众,不入主流,到时肯定贻笑大方。心里却紧张殷掌柜的号召力之强,担心自己如果不参赛,到时让那些“心中只有半点墨水”的平庸之辈摘了桂冠,赢得钱财不说,连名声也赚了! 那他们到时铁定活活气死! 于是,三日后,这条街的小茶楼人声鼎沸,诸多颇负胜名的才子们基本上出现在小茶楼第五楼的诗堂和第六楼的棋台之内,开始大比拼。五、六楼的观众席座无虚席,价位升到一人一个时辰最低消费八两;一到四楼的价位虽然没那么夸张,却也不低,也全挤满了好奇心甚重的客人,从小伙计们及时更新的名次榜单上自娱自乐。 倒是那条街的大茶楼,突然间冷清清的只剩下没几个客人,还是熟客撑着呢。 只不过此时掌柜的心慌,伙计的心乱,熟客的心忐忑不安!人在大茶楼之内,心却已经飞到对街的小茶楼去了! “大消息!特大消息!”匆匆奔往六楼棋台的观众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伙计,大声的嚷嚷,令被他挡去视线无法看到台中央棋士对弈的茶客们愤怒不已,他却马上给出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别生气,各位别生气!本茶楼殷掌柜的,今日里会加入棋台参与比赛,以此回报各位的赏脸!” ------------ 夸下海口 “真的?!”马上有茶客惊喜万分的追问出声。接着许多未曾见过殷掌柜的茶客们,此时偕被小伙计煽动了他们的好奇心,“殷掌柜真的报名参加比赛了吗?!” “殷掌柜的什么时候出来对弈?! “能不能让殷掌柜的快点出来比赛,我们想看啊!” “是啊是啊,伙计,快点请你们殷掌柜的出来啊,开始比赛之前应该和大伙打个招呼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嚷着,吵闹之甚,令台中央正在对弈的八对棋士怒目相对,却在听到殷掌柜的要出来参与比赛时,他们的脸色瞬间万变,复杂的表情,让他们的脸看起来像是调色盘一样有趣。“殷掌柜的会下棋?!”最终,他们不约而同、脱口而出的质疑就是这一句! “那是当然!”得到棋士们的回应,先前散发消息煽动大伙情绪的小伙计,这才慢吞吞的回身面对各大棋士,嚣张的道,“殷掌柜的不止会下棋,而且棋艺高超。今日,他有夺冠之心,想成为棋赛的第一位‘棋状元’,不知各位有没信心阻止殷掌柜的雄心壮志呢?!” “什么?还想夺冠?!”有一批心性比较冲动的茶客们尖叫出声!接着,其他茶客和各大棋士开始你看我、我看你,整个棋台整整静默了良久,终于有了“噗嗤”一笑,对小伙计的话嗤之以鼻,“有没本事,先亮出来给大伙看吧,别没本事却夸下海口,招人笑话!” “对呀,先让殷掌柜的出来对弈几局吧,说不定第一局就给人刷下去了!” “原以为殷掌柜喜欢玩神秘而已,看不出他还喜欢吹牛啊!小心吹破牛皮喽!” “有道理,伙计,你还是先让你殷掌柜出来亮亮相吧,别吹了!” “……”有人起了头,马上一大堆人笑话殷掌柜的‘雄心壮志’,他们都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殷掌柜有多大本事,更不会相信,刚刚南下做生意的殷商人会有过人的棋艺,要知道今日里参加围棋大赛的棋士们,全是苦心钻研围棋十年以上的,有的甚至已经下了数十年的棋。 “是吗?大伙都不相信?!”小伙计懒懒的追问了一句,马上换来大伙的一阵”切“声,他便笑得好不奸诈,道, “其实殷掌柜的早已知道各位对他的棋艺信心不足。所以她决定在此加入一个赌台,庄家是我们‘小秋’茶楼,凡是赌各大知名棋士夺冠的,一赔一;凡是赌殷掌柜夺冠的,一赔三。当然,赌博是有风险的,想加入的请先擦亮自己的眼睛,选好心中的‘棋状元’!” 小伙计的声音刚落,马上有另两名伙计抬出一张台桌,上边是一整叠的已经加盖了‘小秋’茶楼红章和殷掌柜亲笔题名的票根,还有笔墨。待到台桌定位后,那两名小伙计便快速退下,发布消息的那个小伙计,却是老神在在的坐到了台桌的后边,握笔沾墨,然后笑看呆若木鸡的茶客们,等待他们迟来的反应。 ------------ 一敌十六 “不错,掌柜的够来劲!我喜欢掌柜的以一敌十六!”看到各大棋士快要气疯了,收拾银子的小伙计马上高呼出声,引得观众席上的茶客们也争先恐后的表示支持,“是啊,我也支持!” “哎呀别犹豫了,快开局吧,别让我们等了!” “……”被迫无奈,各大棋士只得全体起身,用复杂的眼神望了殷冷秋一眼,有人带头应道,“好!比就比!” “很好,伙计,摆棋台!” 满意的打开纸扇子扇风,殷冷秋示意侍候在一旁的小伙计们赶紧加多八张桌子,抬上棋台,待十六棋士入座之后,殷冷秋只是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便开始了围棋对弈。 围棋,殷冷秋从小玩到大,已经玩了十二年了。 这全是拜她那个爱棋如命的老爸的熏陶所致,加上名师的教导,钻研无数经典棋谱,学艺精熟,九岁起她扫遍全国各地的青少年围棋大赛,无一不是夺魁摘冠,‘殷冷秋’三个字也响遍大江南北,在棋坛中称霸。 这,就是她现在敢在众人面前“傲”的资本! 在大伙紧张却又期盼的眼神中,殷冷秋移动如仙,广袖带风,左一子,右一子,翻袖上前一子,转身退后一子,这棋斗得好不悠哉游哉。似乎,她根本不必去思考这棋子怎么走,局面要怎样控制! 一刻钟过去了,观众席上有些茶客额头上开始冒汗,因为他们在心疼他们赌出去的银子,好后悔怎么当时没选殷掌柜的! 两刻钟过去了,棋台上有几个大棋士开始冷汗淋漓了,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殷冷秋下棋的套路诡异得令人难以捉摸,开始他们还没察觉,待到发觉的时候,已经中了她的圈套,怎么下都是死棋,更别提能逮住她的漏洞,反败为胜呢! 三刻钟过去了,有一个大棋士认输了,垂头丧气的起身离开;有三个大棋士也开始冒汗,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对弈激烈流出的热汗,还是无法掌控棋局走向而冒出的冷汗! 其实对弈到这里,在众大棋士同时苦思冥想的紧张气氛中,殷冷秋的轻松态度是如此的鲜明,结果昭然若揭。 观众席上除了赌殷掌柜赢的茶客面带笑容之外,其他的茶客已经笑不出来了。 可是大伙还在苦苦支撑着。 大棋士们苦撑,是因为他们想绝处逢生,找到突破点,扳回颓势;茶客们苦撑,却是因为他们心疼银子,不甘心就这样白白给了“小秋”茶楼,心里寄希望于选定的大棋士们,希望他们能反败为胜,夺得桂冠! “各大棋士,在下转久了好像有些疲累了,想坐下来歇一会,请各位原谅在下的无礼!” 这些棋士的棋艺是不错,可惜不懂得变通,殷冷秋下得很没趣,不想再玩下去了,于是说出一句勉强算得上是婉转的话语之后,衣襟飘飘间她旋转在十几个棋盘之中,一子定生死!“好了,谢谢各位承让!” “谁说我败了?!我这一子下去不就活了?!”有一人不服,往棋局上摆下一黑子,朗声辩解。 殷冷秋走过去一看,笑道,“是吗?那么我这一子下去呢,你的棋还能活吗?你再下这一子求路,我就是这一子堵截,你这一片还是死棋!怎样,还下吗?!” ------------ 一个男人 “殷掌柜,你已经拿下了‘棋状元’的称号,诗赛这边你就放过他们吧,别让人家空手而归,那多没趣致!” 在殷冷秋离诗赛区不有三步之遥时,有一个英俊迷人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处。 看来年纪不过三十,欣长高大的身形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却被一件淡青色普通的衣袍遮掩住;线条刚毅的脸孔,岑冷薄唇微微勾起的那秣浅浅笑容,却又是那么的引人注目;黑眸深邃闪烁着锐利眸光,如同泌泡在泉水中的黑钻那般璀璨逼人,而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却很容易就吸引殷冷秋的好奇心。 见到殷冷秋抬眸细细打量着他,男子又是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挺漂亮的,刹那间眩花了殷冷秋的眼睛,“在下叫杜怀骞。” “你会武功?!”殷冷秋答非所问,紧紧扣住杜怀骞的犀利眼神令他眸中扬起一秣赞赏,“杜某的功夫还行。”杜怀骞一点都不谦虚,微笑着点头。 “杜先生找我有事?!”得到满意的答案,殷冷秋继续摇着纸扇子,视线已经飘向诗赛中央正在大比拼的选手身上,看到有人技压群雄,远远领先,殷冷秋的心顿时痒痒的,真想凑过去挑战这个饱读诗书的才子。 “杜某不才,想跟殷掌柜比一下棋艺。”杜怀骞淡淡的道。 见殷冷秋的目光不曾回到自己身上,他便从怀里掏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殷冷秋的面前,劝道,“别打他的主意,这些银子权当杜某赔偿你的损失。” “喔,他是杜先生什么人?!”身为见钱眼开的商人,殷冷秋自然很容易就给银票吸引了。不过她没有去接那银票,而是多看了杜怀骞一眼。“看不出杜先生挺有钱的。不过你知道,在下要的不止是钱,还有声名。” “如果殷掌柜要名利双收,你就不会将它给典当了。有了它,要什么名利没有?!” 对于殷冷秋的话,杜怀骞嗤之以鼻,并从怀里掏出一玫鲜红色的玉佩,正是殷冷秋在盘下小茶楼之前典当出去的血玉。“一千两银子就把它典当了,你可真舍得。” “喔?!敢情杜先生是为了它才来找在下的!”毕竟已经不是以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个无忧无虑的二千金了,殷冷秋很自然的隐藏了内心里不小的震撼和被生生勾起的怨恨,笑容清美神情淡然的道, “不过它对在下而言,只不过是一块可以典当的玉佩而已。” “是吗?”杜怀骞不信,左右瞟了一眼,用锋利阴戾的眼神,将那些被血玉吸引过来的目光全扫了回去,然后才淡笑着看向殷冷秋,问道,“难道我们不应该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请。”殷冷秋也不犹豫,一口就应承,打着请的手势,将杜怀骞带到后边安静的雅间里,还吩咐小伙计们快点上茶。 “能否告诉杜某,殷掌柜是如何得到这块血玉的?!” 一坐定,杜怀骞便直接的问话,殷冷秋也不含糊,反问了一句,“那么杜先生能否告诉在下,这血玉的真正主人是谁?!” ------------ 找对师傅 “杜先生果然是棋中高手,在下没有看错人。这局棋要是在今日赛场上,估计那些个大棋士们未能看透局势,还在苦苦撑着,妄想寻我空门。” 杜怀骞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子,他能在这样的局势下早早看清了自己为何处于下风,甘心认错,这基本上是那些个大爱面子的棋士们不愿意做的事,哪怕苦撑到最后还是落败,他们很有可能还会继续撑下去,输在第一百子跟输在第二百子的概念那可是大大的不同。 一个男人的心胸如此宽阔,赢时为王,输时坦然,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做得到的,包括殷冷秋,她也不知道赢惯了的自己在面对失败时,是否会大方认输! 由此,殷冷秋对于杜怀骞多了一分好感,特别赏识他的棋艺和他的品德。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淡泊名利的赤子之心。 “杜某认输,不知道殷掌柜想要杜某为你做件什么事?!”大大方方的摊手认输,杜怀骞等待着殷冷秋的要求,结果殷冷秋的要求令他错愕当场,“好,在下不求别的,只希望杜先生能传授在下武艺。” “你想学武?!”这是杜怀骞万万意料不到的要求,他不由沉吟了良久才追问一声,“不知道殷掌柜的,想学武功是为了何事?!” “强身健体,保家护身。”简洁的回答这个疑问,殷冷秋含笑三分的盯着杜怀骞看着,等待他的答复。看杜怀骞略有犹豫的样子,殷冷秋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面前这个不寻常的男子,绝对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或许,他还有特殊的身份呢! “好。这是赌注,既然杜某输了,自然要做到承诺。”杜怀骞最终还是应承了。 不过下一瞬,他又拿出了血玉递至殷冷秋的面前,语气认真的道,“殷掌柜,既然血玉的主人将它赠送于你,请你务必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视它为珍宝,方不负血玉主人的心意。” “只要杜先生告诉在下,血玉的主人是谁,在下会考虑你的请求的。” 轻摇纸扇,殷冷秋表面上看起来潇洒自然,实则内心里他恨不得煽杜怀骞一记耳光。 当初她狠心把血玉典当出去,不是为了那区区一千两银子,而是她想彻底忘记自己穿越到这时空的第一天所遭遇的惨痛回忆!却不知,她才潇洒了多久?现在这块血玉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勾起不堪的往事,这让她如何能不恨杜怀骞,如何能不恨他自作多情帮她将血玉赎回?! “杜某只能说,血玉的主人地位尊贵。其他的,就让血玉的主人自己来告诉你吧。” 说罢,杜怀骞不由分说的抓住殷冷秋的小手,将血玉放入她的掌中让她握着。“对了,想学武,每日卯时到城郊找我。” 说完这句话,杜怀骞就在殷冷秋的面前突然消失了,除了厢房的窗户轻轻的摇晃着,摆明了他是从这里走的之外,其他的任何动作,殷冷秋完全没能及时捕捉到!快如闪电的身法,是殷冷秋来到这个异时空见到的第一样绝世轻功! “哇,好厉害……”起身追至窗户望着外边的天和地,殷冷秋能表达她此时的感受的,只有一声感叹…… ------------ 五年时间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殷冷秋参加诗赛的行动因为杜怀骞的出现而耽搁了,最终获胜的诗王是一位陪兄进京赶考的穷书生冯绍鹏,得到了三百两白银的奖金,一下子解决了他困顿的生活,开始无忧无虑的留住京城,认真读书,准备参加落燕王朝的下一届科考。 为了能让他从此专心致志的追求他的梦想,第二天殷冷秋参加了诗王挑战赛,以高出三首诗词的成绩,拿下擂主;并彻底打败那些败北的大棋士请来的高手,保住了‘棋状元’的身份,赢得双冠,往后的日子里,由她来应对那些前来挑战的才子们。 冯绍鹏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殷冷秋的好意。 加上殷冷秋特意免费请他入住‘小秋’茶楼,命小伙计们细心照料着他的日常生活,让他无后顾之忧,还可以把钱捎回家赡养父母,冯绍鹏对殷冷秋的好意更甚,同她结成了好朋友,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殷冷秋是个男人,名字叫做殷秋! 留住了第一个诗王入住‘小秋’茶楼,就相当于请了一个大明星帮‘小秋’茶楼打着免费广告,所以对于她承诺的“三年之内不收取任何生活费用”这点破费,殷冷秋根本不在意,她赚多了! 她没有出广告费啊,可冯绍鹏却为她招来了天南地北各方才子入住‘小秋’茶楼,让财源滚滚来! 往后的日子里,‘小秋’茶楼一再扩大,殷冷秋不断高价将临近的楼盘都盘下了,价位也一再调高,却还是不够慕名而来、或者是为名利而来的才子棋士们落脚,生意火得不得了!“殷秋”这个名字,也红遍了落燕王朝,一提起殷冷秋的假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冯绍鹏不是喜欢欠人恩情的人,他很善良。 虽然开始时他接受了殷冷秋的“好意”免费住下了,心里充满感激;后来明白了“殷秋”掌柜的奸商心思,他一点也不计较,还主动帮着殷冷秋教导她那个日渐长大,正在咿呀学语的儿子,收小娃儿殷世勋为生,一边读书一边当起了老师。 其实殷冷秋从小被父母逼着学诗、学棋、学琴、学英语,她的文化知识面很广,教儿子读书写字这种小事她能应付自如。 可她懒。 有人乐意帮她教儿子,她求之不得,于是很直接的就将可怜的小宝贝扔给了冯绍鹏“调教”,自己发疯了一般,日间化身“摇钱树”不断挖空心思、变换花招的大赚银子,凌晨变回恶狼追着杜怀骞苦学武功,什么刀剑棍棒全耍上,什么内功心法、轻功外功,也一样不落。 五年后,殷冷秋成了京城出了名的大富豪;杜怀骞会的功夫招数,她也全都学上了。一局棋的赌注,杜怀骞输掉的就是他一生所习、研究、自创的功夫!这个时候,他发才现,“殷秋”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殷秋”是个女人,原名叫殷冷秋! ------------ 暴跳如雷 这个世上,知道殷秋是个女人的,除了奶妈,就是小宝贝殷世勋! 然而在殷冷秋“穷凶极恶”的警告下,殷若勋已经习惯人前人后都喊她为“爹”了。虽然在他三四岁的时候,就很想喊她一声“娘”,可“爹”说了,除非他的亲爹出现,否则他得一辈子喊她“爹”,直到她得了老年痴呆症为止! 可是,什么是老年痴呆症?他真的不懂。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殷世勋,你再给老子躲,老子就掀了你的书斋!”殷冷秋气极怒吼,凝聚内力一掌拍碎了殷世勋平时写字作画用的小书桌,气势如虹,喝声磅礴! “该死的臭小子,你有胆戏耍老子,好,逮着你,看老子不把你整死!” 一阵阵咆哮,依然吓不着躲在书斋院子里假山石小洞内的小小孩童,此时他依旧老神在在的蹲坐在那里,紧紧的抿着小嘴,粉嫩嫩的脸颊气鼓鼓的,一双小手握拳,心里不停的嘀咕着:有你这样的‘爹’,才会有我这样的儿子,你气死了活该! “殷世勋,你给我滚出来--”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喝,山石小洞内的孩童受不了殷冷秋的怒吼,伸开手掌紧紧的捂住双耳,内心暗念:不能妥协,殷世勋,你要撑住,千万不能出去! “公子--公子--” 奶妈子急促紧张的声音恰在此时扬起,脚步匆乱的奔到盛怒难抑的殷冷秋面前,在她犀利如刀的眸光下,奶妈子有点害怕的解释道,“公子,前头的伙计说……茶客们都等得不耐烦了,说咱们茶楼欺骗他们,要求退钱,现在可怎么好?!” “喔,退钱?!” 殷冷秋冷冷的挑高一边的长眉,接着向四周望了一眼,便缓慢的踏步走出书斋来到院子里,默默的抬头望天,好像陷入了沉思。奶妈子不知道殷冷秋这是什么意思,颤颤兢兢的跟在她身后,见她驻步,她也跟着停下来,就停在殷冷秋身后的一步外。 “公子?!” “奶妈,是你怂恿了世勋对付我的,对吧?!” 听到奶妈子的轻唤,殷冷秋突然回头,眼神冷冰冰的瞟了她一眼,吓得奶妈子瞬间胆颤心惊,跌坐在地面上呜咽着声道歉,“公子对不起,都是奴妇不好,奴妇早上不该跟小公子乱嚼舌根,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求公子原谅奴妇!”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奴妇……奴妇说、说小公子……现在年纪还小,不应该……顾着斗棋而荒废学业……再聪明的孩子,如果不……不上进不努力,将来也会没……没前途的。” “喔,就这些?!”殷冷秋不信,心里有几分怀疑,却在对上奶妈子可怜兮兮的眼神时,心里不由一酸。“他还真听你的话啊,好像是你的儿子一样!” 心里是满满的醋意! “可是--今日这局斗棋也是他自己应承别人的,现在临阵脱逃,这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们‘小秋’茶楼,怎么看我这个当‘爹’的?!他这么听你的话,你为什么不等晚上再跟他讲道理?!或者在他应承别人斗棋之前你早早跟他讲你的大道理?!啊!” ------------ 嚣张儿子 一想到半年前是儿子自己主动跑去茶楼挑衅大棋士、跟人斗棋,赢得财利赚得“神童”的称号,令落燕王朝的棋士们半年来几乎忘记了她这个真正的棋状元时,殷冷秋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开始几天,她一再念叨儿子,说小孩子应该专心学习,却换来儿子的一句话,“‘爹’,你不是很爱钱吗?我来帮你赚啊!” 后来,她劝不动儿子,加上他似乎天生就是块下棋的料,斗棋几百局,从来没输过阵,为‘小秋’茶楼赚进一笔又一笔的金银财宝,她只好随他玩儿去!慢慢的她就习惯了将赚钱的金点子和儿子绑在一起。 反正儿子智商比她还高,又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才四五岁就已经将书斋里所有的诗词书经全看了一遍,基本上面对冯绍鹏每十天一次的考试他都能轻松应对,全答得上,她也就习惯了儿子的高调和招摇。 却没想到,昨日里儿子自主应诺人家斗棋,今日里却躲得无影无踪,这让她怎么去面对别人的指责?又不是她逼着儿子去跟名扬天下的景王斗棋的! “对不起公子,真的对不起,奴妇不知道今日有这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小公子去面对,奴妇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对不起,公子,求你原谅奴妇吧。” 五年了,奶妈子跟在殷冷秋的身边已经整整五年了。 从来,殷冷秋待她如同亲人,他们之间没有主仆之分,殷冷秋给她的待遇最优厚,什么最好吃的、最好用的都会叫伙计们捎给她,虽然不会轻言软语的同她聊天,却也不会在她的面前发脾气或者阴着脸。然而今日,殷冷秋竟以这般可怕的魔鬼面目面对她,让奶妈子明白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赶紧跪着准备向殷冷秋磕头谢罪。 “求我原谅?!”面对奶妈子的道谢和跪求,殷冷秋突然低低冷笑出声,道,“你没错。你只是选了不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伸手扶起奶妈子,殷冷秋此时的心情五味陈杂,真不知道要怎样形容好。 “公……公子,你……你原谅奴妇了?!”奶妈子小心翼翼的追问一句。 刚刚气得暴跳如雷的殷冷秋,因为害怕得罪功高权大的景王而化身魔鬼的她,怎么突然间又不发脾气了,难道她心里有了什么主意,能让‘小秋’茶楼逃过此劫? “放心吧,错不在你,我不会怪你的!”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殷冷秋特别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向她下跪,她亲自扶起了奶妈子,待她站起身后,她的表情变得很冷很冷,却不是针对奶妈子,而是看着院子里的空气,扬声道, “殷世勋,如果你将来想当一个男子汉,你就给老子滚出来!既然你答应跟景王爷斗棋,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叫世人耻笑!以后不想参加斗棋,你再滚不迟!” “不就一局棋吧,不斗又怎样?我还是个孩子,他们又不是没长眼睛,难道落燕王朝堂堂景王爷会跟我过不去?!” 愤愤的从小洞里爬出来,殷世勋一脸的桀骜不驯,拽得飞上天了。见到殷冷秋伸手逮住他准备打他的小屁屁,殷世勋急得大叫,“不许打我!否则我死也不去斗棋!” 没办法,他还是妥协了! ------------ 悔约原由 他知道是他错在前。 今早奶妈的眼泪让他突然明白了,这大半年来自己伤了奶妈的心。所以他丢弃了信用,虽然很有可能会损害茶楼和‘爹’的声名!因为奶妈不同他这个‘爹’,‘爹’眼里只有钱和武功,奶妈是发自内心里永远的疼他爱他! 其实记忆里‘爹’原来也是爱他的,后来却因为他长得越来越不像她,她就不再宠他,关怀他!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为了得到她的关爱,半年前他不顾奶妈的劝阻,跑出去跟大人们斗棋了。名声越来越响、人气越来越高的他确实一步步的赢回了“爹”的心,然而“爹”对他的在乎,从来都是在于他所带来的利益上,并不是他自身,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加难过了,一点都不快乐! 今日里会突然不守信用,一方面因为他是小孩子心性,一方面是因为奶妈的眼泪,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突然间想报复‘爹’!‘爹’太可恶了,生出他这么聪明懂事的脑袋,给了他单亲家庭里最优越的生活,却把他最想要的那份“爱”给收回去了! 他伤心,所以他想气她!他想气死她,让她后悔! 于是他在做出决定时,给‘爹’留了一封嚣张的宣战书--如果‘爹’不想面对严重后果,最好在茶楼里面对所有的茶客大喊三声“儿子我爱你”,还有一句“你快出来斗棋吧,‘爹’知道错了”,到时我会出来赴约,否则我就真的悔约喔! 写宣战书时口气很拽、底气很足,可是现在……他还是向她妥协,只因为‘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肯服软!也因为他是她的儿子,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打不过她,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所以只有他认输妥协的份! 可怜啊! “公子!求公子别打小公子,他还小,是个孩子啊。” 眼见殷世勋的威胁无用,殷冷秋马上就要打中他的小屁屁了,奶妈子心疼得直帮他求饶,带着哭声的嗓音,听得殷冷秋一怔,手里的动作瞬间停下来,嫩白的手掌距离殷世勋的小屁屁只有一指之宽,好险! “谢谢公子手下留情,谢谢公子!” 奶妈子趁机将殷世勋从殷冷秋的手里解救出来,嘴里衷心向她道谢,还不忘问询殷世勋一声,“小公子,你没伤着哪儿吧?!快快谢过公子宽恕你的调皮,我们要赶紧去准备斗棋的事。” 好像殷世勋是她自己生的孩子一样,与殷冷秋一点关系都没有! 面对奶妈子的真情流露,和殷世勋依偎在奶妈子怀里乖顺听话的模样,殷冷秋真有一种错觉,面前俊俏可爱的男孩并不是她生的那个肉团团,奶妈子才是他的生母! 忧伤的视线扫向那张棱角分明、线条漂亮的小脸蛋,和他腰间时时刻刻佩带着的血玉,殷冷秋突然心如刀剐! 也许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恨这块血玉的同时,却因为这块血玉跟儿子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就将它送了他!在血玉佩带在儿子的身上时,儿子长得很像她的,小小的脸蛋儿是那么的可爱迷人。可是现在,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她几乎无法从儿子的面貌上找出自己的一丁点影子! 她的小宝贝,是不是越长越像那个神秘的臭男人了?! ------------ 儿子哭闹 “‘爹’,我去了!” 见殷冷秋只是用复杂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看,却没有任何话语,殷世勋便傲着一张小脸,悻悻的告知了她一声。在殷冷秋回神微微颌首时,小家伙气得跳脚,怒吼一句,“你的话那么值钱吗?连句谢谢都没有!” 其实殷世勋此时最想吼出来的话是--你的话那么值钱吗?夸我一句‘好儿子’会死啊,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至少,他现在答应去跟景王爷斗棋了啊! “什么?!臭小子,你想敢问我要‘谢谢’二字?你闯了这么大的祸你不知检讨,竟然还敢要求老子谢你?我看你是找打!” 反应过来,殷冷秋顿时怒火中烧。 为什么她生的小宝贝,对人家奶妈子千依百顺的,对她却桀骜不驯,目无尊长?难道是她这个生母当得太失败了,只顾着给他创造优越环境,却忘记了教导他尊卑礼仪?! “打,你就只知道要打我!你一点都不疼我,为什么?!” 又要打他?殷世勋委屈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当着殷冷秋和奶妈子的面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就赖在那儿使劲的哭着。也许是平常很少哭闹的他,突然这般可怜巴巴的泪样,吓得殷冷秋一时怔在当场,无措的搓着手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他好。 奶妈子见殷冷秋没有反应,赶紧蹲下身轻声细语的哄劝着殷世勋,可是此时小家伙根本不理会她的劝慰,就一味的对着殷冷秋大哭,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来掉,哭得殷冷秋心如刀绞,却又无措可施。 最后心烦意乱,她只得低身用力拉起哭得唏哩哗啦的殷世勋,紧紧的拥往怀里,以此表达她对他的爱,其实是很深很深,深到占据了她整颗心! 儿子是她亲生的,她怎么可能不爱?! 也许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因为儿子长得不像她,心里就作怪,慢慢的将儿子推往奶妈子的怀里,心里惦记着他却又不敢面对他,然后还在妒忌儿子对奶妈子比自己还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殷世勋一直哭着,殷冷秋就一直道着歉,母子俩就那样紧紧的拥着,好像殷冷秋想将殷世勋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直到殷世勋停止了哭泣,她才低低声的承认错误,“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我会多抽时间陪你,全心全意的疼你爱你!” “真的?!”殷世勋有点不敢相信,小小的脸蛋儿仰起,眼神里尽是疑问,“‘爹’不骗我?!” “是真的,不会骗你的。以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殷冷秋认真的说出内心里已然决定的想法,不管将来儿子长成什么样,他都是她生的骨肉,他永远是她的宝贝!“世勋,我爱你!”轻轻为殷世勋拭去泪痕,殷冷秋弯下纤细的腰肢,怜惜的吻上他嫩滑的脸颊…… “‘爹’,我也爱你!” 结果出乎意料,不过这是他明白事理之后一直追求着的愿望,殷世勋此时非常兴奋、非常开心,带泪的黑瞳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可爱的令人陶醉,“‘爹’,你放心,今天这局棋我一定会赢的!” 说完,殷世勋匆匆离开殷冷秋的怀抱,小跑着奔向他的书斋而去。 ------------ 五珠亲王 凝望着他兴高采烈的小小背影,殷冷秋思绪万千,心却越发的明朗--宝贝儿,妈妈会永远爱你,不管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何人的血脉,不管那个混蛋对妈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妈妈最爱的小宝贝!妈妈爱你…… “公子,谢谢你,你不知道小公子等着你这句话,等得有多辛苦。现在好了,今天真是好日子,骨肉相亲相爱,是大喜事。” 终于相信她刚刚面对的这场变化是真实的事儿,奶妈子欣喜若狂的上前紧紧抓住殷冷秋的手表达出她心里此时的喜悦。 她盼的就是这一天,她一直很想跟殷冷秋明白说的,可是介于她的懦弱和身份,她一直将话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现在好了,殷冷秋自己想通了,殷世勋也不再怨埋她不够爱他,母子俩和好如初,可是‘小秋’茶楼里最大的喜事啊! “奶妈,谢谢你这几年来对世勋的用心照顾。都是我不好,总顾着赚钱,忘记了孩子再小,也需要关爱。往后我会注意的,尽量多抽出时间来书斋陪伴世勋,不会再让他觉得委屈和难过了。” “那就好。骨肉不分离嘛,何况同住一室。公子想通了就好,那奶妈我就放心了。” 见到殷冷秋客气的向她认错,奶妈子的心好像欢喜得开出花儿来,忙松手退离殷冷秋一步,面上带笑的道,“那公子,无事吩咐的话,奴妇就下去给小公子沐浴更衣了。” “好,去吧。”殷冷秋没什么意见,轻轻颌首应好。 待奶妈子退下后,殷冷秋却是站在原地默默抬头望着天空,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神像一样,静待时间的流逝……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一月前,龙啸天终于消灭了乱党,平息战乱班师回朝,皇帝很开心,便封他为景王,位分为五珠亲王,还赐给他新建的王府一座,和金银财宝近十箱。 第二日皇帝又高兴的给景王赐婚,封相国最疼爱的三千金余僖玥为景王正妃,位极二品;然后又从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家中挑出五位知情达理的千金小姐同日陪嫁,成为景王的五位妾侍夫人,位极从四品! 一接到圣旨,景王头就大了。 皇帝赐婚是无上的光荣,许多人盼都盼不来。然而景王不但不用盼,还能一下子就娶进一妃五夫人,这在落燕王朝是第一例!而皇帝的解释是“景王长年累月在外打战,为国事耽搁了儿女私情,朕要好好的补偿他”,结果皇帝大方的赐婚,令景王英俊的面孔上瞬间添上几丝愁绪。 不能抗旨不遵,只得顺从旨意择日完婚。 连着整整一个月,白日里应付那些上门贺喜的王侯将相,入夜后应付后院儿娇美如花的一妃五夫人,景王大感吃不消!而且,他内心里还牵挂着一个人儿,是一个令他愧疚了六年、魂牵梦萦了六年的女孩儿,名叫殷冷秋! ------------ 神童迟到 可惜六年来无论他怎样派人找寻,就是打听不出谁家有名叫殷冷秋的女儿,身上带有一块血玉,在六年前的六月中旬曾经去过郊外山神旧庙!六年了,他一直找不到那个女孩。 他不死心,直到现在拥有一妃五夫人的景王,他还是不死心,他还在找,可惜还是没能找到。 昨日,为了放松一下烦乱的情绪,景王看了朋友送给他的有关‘小秋’茶楼的神童殷世勋跟大棋士斗棋的棋谱,发现殷世勋的棋路诡异、不按牌理下棋,爱好围棋的景王瞬间来了兴趣,便立即派人前去‘小秋’茶楼申请斗棋,结果得到了神童的眷顾,约在今日午后对弈。 可是现在,景王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神童殷世勋还没出现,心怀愧疚、害怕他大发脾气的伙计们倒是出现不少,团团围着他奉茶端水送点心,不断的说中听的话,乞求他的原谅。 其实景王不生气。 闲来无事,闷坐在‘小秋’茶楼里无聊发呆,好过回府去应付那些攀龙附凤的官僚眷属,说些虚言客气话! 所以景王真的不生气。倒是等着观看斗棋的茶客们大发牢骚,对着茶楼伙计们又是威胁又是恐吓,景王明白,他们等得不耐烦了! ‘小秋’茶楼的价位不低,每个台位都有硬定价格,好棋的茶客不一定全是富贵人士,时间慢慢的消逝,他们兜里的钱财就会慢慢的往后流去!所以发脾气也是应该的,错在茶楼这边的神童不守信用、不准时。 可人家是小孩子啊,能怎么办呢?难道找他理论?!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茶费由本王代付,权当本王请你们观棋,各位意下如何?!” 感觉有点吵了,景王淡淡的开口说出他的意思,偌大的斗棋茶室顿时鸦雀无声,大伙都不知道是受宠若惊,给吓呆了,还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景王刚刚说了什么! 恰在此时,殷世勋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帘内,众人立马精神起来,瞪圆了眼睛直盯着殷世勋瞅着,好像没见过他一样,要将他的面貌深刻的记在脑海中!然而只有殷世勋心里清楚,这些人看着他,是希望他能给他们一个解释,那就是-- 为什么他会迟到这么久! 这些茶客们,心疼银子,却又忍不住想亲眼目睹他跟棋士们斗棋的全过程。舍得茶钱高价买下斗棋茶室的座位,却又紧张他的迟到。以前他很守时,为这些茶客们省下不少银子,可是今日里,他迟到了整整半个时辰,这些人兜里的银子就要多付茶钱一倍有多! “对不起,今天小爷第一次迟到,实在是事出有因。为了向大伙表示抱歉,同时又感激大伙一如既往的支持,小爷已经向掌柜争取了免费的权利,今日不收大伙的茶水钱!” 此话一出,整个茶室马上像煮开了的水锅,人声杂乱,人影错杂,全都在讨论着殷掌柜今日怎么这般好心,不收他们的茶钱?!那茶楼可得损失近五千两啊…… “但是--” ------------ 神童装病 “好,开局吧。谢谢景王爷让世勋半子。”殷世勋难得客气的道了一声谢,然后执起黑子轻轻的往棋盘上一摆,道,“景王爷,请。” “请。”景王爷应着,将手里的白子摆在黑子的左下角第三目,跟殷世勋开始了棋局上的征战,画地圈城,布兵摆阵。两人似乎都喜欢下快棋,雷历风行,在众茶客目不转睛的注视中,才一小会的时间黑白子已经各下数十子了。 仔细看来,景王布棋初期习惯遵从棋道太极,两仪生八卦,变化多端,中间拼杀掠地时却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隐忍待发,力求出击必中。而殷世勋,他看似随意下子,其实已经把局面逼入谁都算不清的境地,然后杀之!掠之!布局非常大气,自由奔放,大局在胸!而且还能利用转换和腾挪来获得优势,局部计算精准,又能利用弃子一举获得优势,构思精妙,棋下得气势磅礴! 小小年纪却能下得如此好棋,殷世勋实在令景王刮目相看! 之前看棋谱,景王就知道“神童”二字并非虚捧,然而当他亲自对阵时,才发现殷世勋下棋的实力,仿佛是已经下了几十年棋,有万千经验在心的顶尖高手,逼得他必须全神贯注来观察棋局! 可是当棋局下到第二百二十三子时,只要精通围棋的高手们都可以看得出,再下一子景王就会处于下风,而且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当然,表面上殷世勋还是给他留着面子,看起来似乎是胜负待定,也可以说是打成平手! “哎呀,好痛……” 突然,殷世勋一手捂住腹部躬身倾向棋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小脸皱巴成一团。他的突然喊痛,吓得众人全都紧张的站了起来,连正在身边记载棋谱的伙计和对面对弈的景王都给吓坏了,伙计急急起身扑向他,紧张兮兮的追着他问,“世勋,你没事吗?!” “肚子好痛……不知道怎么回事……” 伙计听完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啊,这可怎么好?!” “会不会是吃坏肚子了?!伙计,快找人去请大夫!”景王冷静的吩咐道。 “……是!”伙计赶紧将殷世勋交到凑过来的景王的怀里,匆匆忙忙起身离开混乱的斗棋茶室,请大夫去了,顺便告了殷冷秋一声。 “哎呀……”殷世勋一边喊疼,一边顺势依偎向景王宽厚结实的胸怀里,见众人信以为真,他很努力的挤出两滴眼泪漾在眼眶之内,水汪汪的大眼睛有说不出的可怜,小手紧紧的捧腹,极力压抑哭泣的模样,看得众人好不心疼。 “好痛啊……” “世勋,你先忍忍,大夫很快就过来!” 景王见他痛得快要哭了,心急地将他抱起身,不顾慌乱紧张的众茶客,他快步走出门,在另一名伙计的引领下大步迈向后院的书斋,那是殷世勋的小天地!当他将殷世勋轻轻的放在软软的床上时,却对上殷世勋戏谑的眼神,跟他眼里的担忧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 两两相望 匆匆奔进书斋后屏的寝室,殷冷秋本能的将景王透明化,挤到他前面拉住殷世勋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才疑惑的呢喃道,“没事啊?!好好的,你干嘛装病?!” 殷世勋此时脸色白里透红,很是正常,站在床榻之上的身子也挺得笔直笔直的,哪里像是肚子痛的样子?!殷冷秋望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疑问。 “‘爹’不是说我不能赢景王爷吗?我看他快要输了,所以就装病了呗!”撒娇投入殷冷秋的怀里,殷世勋调皮的吐吐舌头,换来殷冷秋重重的点了他的额头啐道,“我不是也说了,你可以输一次!” “我才不输呢,我是棋坛神童,怎么可以输呢?要是输了‘爹’会没面子的!对了,‘爹’,景王爷有事找你!” 做着鬼脸给出他的大解释,殷世勋努嘴指了指殷冷秋身后的景王,提醒了她一句。听宝宝这么一说,殷冷秋这才回头望向身后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对上他淡漠平静的眼神。只看了那么一眼,殷冷秋没什么感觉的扭回头轻轻地吻了殷世勋一下,松开了他之后才转身面对景王。 “谢谢景王爷将犬子抱往书斋,小民在此谢过景王爷恩情。” 嘴里说着客气话,殷冷秋的脸色有点不自然。虽说她要求儿子不能求胜是为了景王的声誉着想,可刚刚他们母子在他面前如此侃侃而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是否伤到了贵为王爷的他的自尊心? “不必,本王应该感激尔等给本王留了面子,本王先行谢过。” 淡淡地说出他的谢意,景王爷的眼神变得犀利如刀,紧紧的锁住殷冷秋的面貌,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似乎想从她的面貌上找出什么。 可惜一小会之后,景王爷的眼神再也犀利不起来,因为他发现,一是无论他怎么看,殷冷秋还是那般清冷地回看他,眼神里没有任何不安或者惊疑。二是心里念念不忘的那张美丽迷人的睡脸,跟面前的殷掌柜五官相似,然而殷秋的镇定自若、冷静强势,绝对不是一个女人能拥有的气质和心态,特别是面对一位身份尊贵的王爷! 难道说,殷秋有妹妹,名叫殷冷秋?! “不知道景王爷找小民有什么事吩咐?!”见景王收回锋利恢复平静,殷冷秋淡然轻问。景王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对于问题自然直接回复,“本王想知道血玉为何落在世勋身上。” “是小民给他的。小民不知景王为何对这块血玉感兴趣?!” 景王一提起血玉,此时殷冷秋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穿透她的胸膛紧紧地将其捏住、捏碎了一样,痛得四肢瞬间无力,眼前发黑。可坚强勇敢的她,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便稳住了自己痛苦的心神,漠然回答。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起了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景王会知道血玉?可这个疑惑刚刚滑过心头,景王就给了她答案-- “因为它曾是本王的贴身之物!” “啪!”很自然的,殷冷秋在景王的话音刚落时,本能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 暴怒攻击 “怎么,你以为他是你的?!笑话,世勋是五月出生的!有谁怀胎十二个月的?!” 明明是三月出生的,为了让景王死心,殷冷秋故意拖后两个月。 反正这五年来,殷世勋的生日,就是她最忌讳的耻辱之日,她从来不曾为儿子庆祝过生日,现在说儿子是五月生的,只要奶妈子保守秘密,紧闭她的嘴巴,谁都弄不清楚,谁都会信以为真! “何人为证?!” 景王根本不相信,目光死死盯住殷冷秋充满仇恨的眼神,眼底余光却瞄向她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只嫩白纤细的手腕。手腕的肌肤凝白如脂,腕骨太细,骨眼不明显,根本不可能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手腕!再说了,他虽看不到捏住他喉咙的手掌多大多小,可他却能感觉得出这五根手指纤纤小巧,指腹下的皮肤也没有练武的男人那般粗糙!面前的人儿空有高度,却是单薄纤瘦,常年练武的男人,纵然再不济,也不可能瘦削没有结实的胸肌、硬实的腹肌和鼓起的臂肌吧?! “你根本不是男人!你就是殷冷秋!” 如果不是因为殷冷秋本身的女人特征泄了底,景王可能在接受她的“故事”时,心如死灰了。然而现在认清殷秋是个女人,景王心里复又燃起希望,在殷冷秋回答他的问题之前,他直白的点明她的身份! “胡说!”指下用力,殷冷秋差一点点就捏碎了景王的喉咙!可这刹那,她的心却犹豫了。 多少年了?她恨不得逮住这个臭混蛋,发誓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能解恨。可是现在他就落在她的手里,只要她的小手再重一点力道,景王倾望间就会倒在她的面前,可此时的她却犹豫了! 为什么她会犹豫? 她恨他恨之入骨,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一心一意只想杀了他!她没理由犹豫啊!可她怎么就犹豫了?竟然下不了手?! “呀--”仿佛是走火入魔,心里的恨和怨加上无法掌控的莫名其妙的情绪,令殷冷秋失控地挥出自由的那一只手,用她的拳头狠狠揍在景王的腹部,打得景王一下子飞跌出去,先是撞上一堵厚厚的墙壁,后又滚落冰冷坚硬的花岗石地板,痛得龇牙咧嘴的呕出一口鲜血。 当一滴暖暖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时,殷冷秋彻底醒神,明白自己冲动之下又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为了自圆其说,她不得不怒吼:“再说我是女人,我就杀了你!” “难道……你不是女人吗?!你……敢在本王脱下这身衣装证明你的男儿身份吗?!” 若不是认定她就是他魂牵梦萦、寝食难安的弱女子殷冷秋,景王怎么可能会不躲不闪也不反抗,生生接受这一拳致命的攻击?!很努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站起身,景王轻拭嘴角的血迹,眼神带着戏谑的问了一句。 此时他心情愉快地同殷冷秋开玩笑,因为他坚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殷秋是个女人,殷秋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那个女子殷冷秋!是他爱着的女人,是他亏欠最多、最为内疚的心上人!所以,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比起他对她做过的,那不过是九牛一毛的痛楚! ------------ 杜阻拦她 “卟!”回应景王的激将法,就是殷冷秋没有任何预兆的第二拳! 这一拳的力度更重,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攻击的位置也由腹部换成脸颊,英俊迷人的脸侧刹时一片青紫,再度飞跌出去的欣长躯体,撞破木门再重重撞上大理石抱柱摔落台阶,然后滚下院里地面,连接翻了几个滚景王才勉强稳了身势趴在地上,火辣辣的痛楚令他眼前有点发黑,好像下巴给打掉了,而全身的骨架也给摔散了一样,所有的神经感应到的只余下痛的感觉! 彪悍的女人!这是景王心里浮起的想法。 这一次他笑不出来了,心情也无法愉快。找对人是他的幸运,娇弱可人的女子变成凶悍暴躁的恶狼,却是他的不幸!这一切本不应该的变化,是因为他那一夜犯下的过错吗?景王的心好痛好痛,像是被人生生撕开然后强行灌入了咸涩的海水,和血泡着一样,痛苦极了! 可下一瞬,脸色阴戾暴孽、纵身跃出棋室的殷冷秋并不打算放过他!只见她凌空一翻身,从天而降又一掌逼向景王的天灵盖,只要这一掌下来,她就可以将他活活打死了! 她要他死!!! 她不允许自己对伤害过她的男人手软!!! 刚才犹豫不决的殷冷秋并不是她,真正的殷冷秋,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女人,欠人恩情她必是加倍偿还;要是别人负她、欺她、虐她、害她,她一定会十倍讨回!所以,她一定要杀了他,以泄怨恨! “殷秋,给我住手--”就在千钧一发间,杜怀骞的怒斥声重重扬起,同时他跃起身一脚踢开殷冷秋霹向景王的那一掌,将被逼得快要迈入鬼门关的景王生生拉回阳间,性命总算保住了!“殷秋,你不能杀他!” “走开!杜怀骞,我不想跟你打架!” “我知道。可是你不能杀他,他是景王爷!” 见殷冷秋收手立定在景王的左侧,低垂的双手半握,掌心凝聚十足内力,抬首怒目相对,冲着他声音阴冷地下命令,杜怀骞赶紧站到景王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将景王完全护在身后,充满恳求的一双星眸定定地锁住殷冷秋满是仇恨的眼神,杜怀骞的脊梁却挺得笔直,一付誓不冷眼旁观的模样。 “杜怀骞,你知道你现在是阻止不了我的决定的!” “可我决不会让你犯下大错。景王平定叛乱,护国安民,功勋盖世,他是国家的栋梁,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希望,你纵有万千仇恨也不能杀他!” 杜怀骞依然振振有词的护着景王,应话的口气里全是他对景王的敬仰和崇拜,还有一份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的眼神真诚带着希冀,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殷冷秋就此罢手,放了景王,放下心里的仇恨。 虽然他不知道平时最为侠肝义胆的殷秋为什么会如此仇视景王爷,想至他于死地! “殷秋,如果没有景王爷,就算我们倾尽万贯家财也无法令百姓生活无忧!你可以散去千金救济无足轻重的难民困户,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景王爷的性命,永保国家太平呢?!” ------------ 气血攻心 见殷冷秋脸上的戾孽消退了些许,似乎多了一分犹豫,杜怀骞立马精神抖擞,再接再厉的劝着,滔滔不绝的讲出他心里自认为是对的道理, “再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景王爷与你能有多深的血仇?你就消消气吧,杀人是犯法了,杀好人更是人神共愤,别这样残暴不仁好不好,世勋要是知道了,会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不良影响的,到时你一定肠子都悔青了!” “……滚!”明白杜怀骞的话是对的,殷冷秋忍不住咆哮一声,眼神里尽是受伤而狂乱的苦痛。 她是真的不能杀他。 一是他的身价和所建的功业,二是他的另一身份--宝宝亲爹! 她恨他当初欺负她,害她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恨不得亲手结果他的性命!可是现在她却不能杀他。而且她心里根本不想杀他! 哪怕她刚刚强迫自己狠心到底,她的手依然犹豫不决,不听使唤。纵然杜怀骞不护着景王,她最终也铁定下不了重手,最多将他打晕过去,以此消恨!现在,杜怀骞的出现只是给了她一个台阶,方便她走下来而已。 “啊----” 彻底清醒的殷冷秋,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女人,她不由抓狂的摊手后仰,冲天怒吼!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六年前被人强暴奸污了,五年前被逼制造出一个孽种,现在仇人在前,她却下不了手?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噗……”怒极,怨极! 殷冷秋一时气血攻心,只觉得胸口一阵堵慌、揪痛,闷得快要爆炸了一样,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从喉咙里涌出的一口鲜血迅速喷射而出!接着,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气力一般,殷冷秋只感觉到四肢发软,眼前一片黑暗,直挺挺的向地面上仰倒而去…… “殷秋--” “冷秋--” 得到允许,杜怀骞才敢弯身将景王从地面上搀扶起来,可是景王的身子刚刚站稳,两人面前就出现了殷冷秋吐血晕厥的这一幕,惊惶和心疼,令两人不约而同的出声呼喊,同时迈步奔向倒往地面的殷冷秋…… 景王重伤在身,行动自然没有杜怀骞来得快! 当他奔到殷冷秋的面前时,杜怀骞已经及时环住殷冷秋纤细的腰肢阻止她继续倒下的冲势,将她拉起抱往怀中!手掌下的柔软,属于女性的幽香,令杜怀骞惊得瞠目结舌,抬眸对上景王又怒又急的眼神,他心底终于明白了一个谜题-- 为什么殷秋会恨景王!为什么殷秋想要杀死景王!原来,她就是景王一直寻觅的女子! “景王,请您先回去。” 漠然说出逐客令,杜怀骞的心情复杂极了。“杜某不能让您留下来继续刺激殷秋,她现在很脆弱。” 整整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夜晚的相处,他竟然不知道殷秋是个女人!更该死的是,他竟然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殷秋,就是景王一直在找寻的女子殷冷秋!他真是白混江湖了…… “不,本王不会走!冷秋需要本王照顾!” 景王说什么也不肯走,身上的伤虽重,然而比起殷冷秋现在的情况,和他心里对她的忧心忡忡,根本不值一提! ------------ 娃的态度 “景王,杜某尊您为大英雄,极力保您性命,请您不要令杜某为难。” 眸光阴冷的盯着景王,杜怀骞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对待面前这个可怜的男人!可是他知道,如果让景王留下来,他的殷秋会更痛苦的!五年的感情,就算他当初不知道殷秋是女人,论起兄弟情他也应该为她着想! “还有,景王爷,她不是殷冷秋,她是殷秋!” 只要殷秋一日不承认自己是殷冷秋,那么他会一直当她是殷秋,直到人生路尽,她还是他的殷秋! “放肆!本王说她是殷冷秋,她就是殷冷秋!你,快把她还给我!”景王暴怒了,颤抖的手指对着杜怀骞指指点点,迈步前进的他,目光直直盯着杜怀骞怀里的殷冷秋,似乎是想从他怀中将她夺走!“快把她还给我--” “对不起,景王爷。殷冷秋是谁,杜某不认得。但她确是殷秋,杜某的兄弟!” 退后一步不让景王接近他们,杜怀骞理直气壮的瞪着景王、铿锵有声的应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殷秋是个男子,育有一子名唤殷世勋,景王爷为何一定要认定她是女子,是您的女人呢?!既然王爷肯定她就是您寻觅的殷冷秋,那么请您拿出证据来,否则宽恕杜某不能将殷秋交给您!” “对呀,我‘爹’是男人,虽然她长相俊美犹胜女子,可她一生最讨厌别人当她是女人!” 杜怀骞语音刚落的下一瞬,小院大门口便传来殷世勋嫩嫩脆脆的童音,显然刚刚景王跟杜怀骞的对话他已经听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在那里站多久了,他还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景王和杜怀骞不约而同的回首望向门外,在见到殷世勋漠然冷冰的小脸儿时,他们的脸色大变,心里忧虑颇深,害怕今日这一幕对年幼的殷世勋造成可怕的心理阴影!特别是杜怀骞,五年来的相处,他非常清楚面前的小小孩童,并不是寻常的小娃,殷世勋的心,他有时也捉摸不透! “景王爷,我‘爹’殴打你,害你受伤是她不对,可现在你间接将她气得吐血晕厥,这事算是扯平了吧?既然‘小秋’茶楼没有欠你什么,麻烦你请回吧,我‘爹’需要大夫给她诊病救治,你留下来有点碍事。” 短短的小腿轻轻地迈进门槛儿来,一步一步向前走,脚下的步子不徐不急,冷若冰霜的可爱脸蛋儿此时有说不出的诡异,淡漠清冷的语气令人惊悚,仿佛跟殷冷秋一样恨景王入骨,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景王抓狂,只因为他认定面前这个孩童就是他的骨血! 骨肉不分离。骨肉相亲相爱! 可是现在,他流落在外的骨血至亲,却当他是仇人一样,冷着声音赶他离开?!这真让他痛断肝肠! “世勋,我是你爹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痛苦的迈前一步,景王满怀希冀地向殷世勋展开双臂,希望能拥抱面前这个冷傲的小人儿入怀,谁知殷世勋却是冷冷的应道,“景王爷,请你不要乱认儿子,我‘爹’叫殷秋!” ------------ 赤子之心 说罢,他转身面向晕倒在杜怀骞怀里的殷冷秋,明亮清澈的黑瞳中闪过一丝疼痛,小手紧紧的攥着腰间那块血玉,仿佛是想将其攥碎了一样。 刹那之后,他轻轻松开小手,无力垂下,抬眸对上杜怀骞充满担忧的星眸,道,“可不可以……请你将我‘爹’抱往书斋,大夫应该还在茶楼里,我去喊他来给我‘爹’看病。” “好。” 杜怀骞立马应上话,打横将殷冷秋抱起直奔旁边院落的书斋,而殷世勋也在同一时间迈开双腿小跑着奔往前头的茶楼里。小院里,只余下景王孤零零的一人站在原地,神情忧伤哀痛,望着殷世勋离去的背影,整颗心紧紧地、紧紧地揪在一起,有痛、有酸、有苦的滋味…… 为什么他和冷秋的宝贝,会将他当成空气一般对待? 为什么在他说出他是他亲爹的身份时,小宝贝依旧漠然相对?!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这,到底是为什么?!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殷冷秋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 她睡在儿子的小床上,占了小宝贝睡觉的地儿,困极难耐却又不愿意离开书斋的殷世勋,只好将一床被单铺在书案上,在杜怀骞的帮助下,爬到上边将书案当成小床卧着入梦。 灯火依稀,五月天的夜里,晚风清凉,还没有暑天的热气儿。 殷世勋躬着身子侧睡,睡得并不香,偶尔会轻轻的抿了抿小嘴唇,挪动挪动身子或者小脑袋,似乎不习惯书案的硬梆梆,毕竟他的小床挺软的,人一睡上去,从来都是一觉到大天亮! 杜怀骞没有睡,他坐在小床前的一张背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诗经正在翻看。看来他是不放心殷冷秋的病,正在熬夜照顾她呢。 “你怎么还在这里?!”轻轻扶着床垫坐起身,殷冷秋淡淡的问了一声。 见她醒来气血算是不错,之前的苍白一扫而光,杜怀骞一贯平静淡然的俊脸扬起一秣释怀的笑容,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道,“世勋不放心你,睡前千交待万叮嘱,要求我守到他醒来换班为止。” 看来大夫的针灸效果很好,已经疏通了她暴涨的经脉,令她原先冲撞激烈的气血回流,恢复正常的气息。 “换班?!”殷冷秋的心头顿时滑过一股暖流。 她没有想到她的小宝贝是如此地爱她,关心她!“谢谢你,怀骞,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下床走到书案前,殷冷秋伸出小手轻轻的抚摸殷世勋的脸颊,指腹下的感觉嫩滑如同丝绸,柔软富有弹性,儿子的肌肤天生就是好,然而现在更迷人更令她心醉的是他那颗赤热的心。 才五岁零两个月大,儿子却已经懂得照顾生病的她,这份心意不能不令殷冷秋激动、感动。 “我来抱他。” 瞄见殷冷秋一双美丽的翦水秋眸中闪烁着莹莹泪光,杜怀骞立即稍无声息的走上前来,低低言道,并伸手轻轻地抱起殷世勋,将他放回小床上,再拉来一段被单盖住他的腹部保暖。 ------------ 无奈离去 “谢谢。”殷冷秋没有阻止杜怀骞的行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待他做好一切之后,殷冷秋弹指灭了小台几上的烛火,身影飞快的移出书斋,来到院子里。只是在她人影刚定,如水月光下,坐在小院大门口的门槛处那个高大的男人侧影,让她心神刹时微微一怔。 “景王爷不肯走,说是丢下你不管他不放心,坚持要留下等你醒来。” 虽是面对殷冷秋如此反应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杜怀骞还是大度的开解了她心底的疑惑,语气很平静,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平凡的小事。可他身前的殷冷秋,在听清这句话时,单薄纤瘦的身子却发生了轻微的震颤,仿佛心灵受到很大的撞击。 “……让他走。我已经没事了,让他放下心思!” 返了魂,殷冷秋冷冷的应道,口气淡漠得就像是不耐烦一样,好像景王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男人,或者陌生人! 这话杜怀骞中听,岑寂的嘴角微微弯起一秣浅浅的弧度,满心的欢喜无以言喻,却极力压抑着,伸手轻轻拍打殷冷秋单削的肩膀,劝道,“好。你回院去休息吧,傍晚时分伙计为你更换了门扇。” 说罢,他迈步走上前,直接来到景王的面前。 此时景王在听到他和殷冷秋的对话时,早已不敢置信的站起身直勾勾地望着那头冷冰冰的俏人儿,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殷冷秋对他的漠然态度,让他痛得麻木的心再度感觉到了痛! “冷秋……” “对不起,景王爷,您请回吧。” 拦住景王爷不让他向殷冷秋靠近,杜怀骞淡淡地说出他的要求。只要殷冷秋不承认她跟景王爷六年前的私事是真,他就会维护她不再受到景王的伤害。杜怀骞在内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 “让开!”景王郁怒地低喝一声。 明知是自己的错,问题是他想弥补时,殷冷秋已然不愿意接受,这让他如何是好?!急急推开阻挠的杜怀骞,景王正想迈步上前,殷冷秋却在这瞬间一跃而起,化身大鹏一般飞掠而去,落在旁边的独立院落,她的棋室! 景王一急,不由轻呼,“冷秋……” “景王爷,请您不要逼杜某动手。” 杜怀骞死死拦住景王不让他纵身掠起,他不允许景王追着他的殷秋不放,哪怕他会因此得罪景王这位权贵,此时他也不会让步!“景王爷,请回吧!” 拦下景王移动的身影,面对景王阴冷的面色、锋利的眼神,杜怀骞坦然对之,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失色。 看来他是铁了心对付他,景王明白有杜怀骞的阻挠,他根本不可能追上殷冷秋,真心向她解释、道歉,思虑过后,他终于缓和了脸色,转身慢慢地走出了书斋小院的大门,随着外头候着、提着灯笼照路的伙计,慢步朝前院走去,隐入夜幕之中。 待他们的脚步声远得听不到任何轻微的声响时,杜怀骞这才重重呼出胸中积郁的那口浊气,回身帮殷世勋关上书斋的门,接着纵身跃起,消失在院落里……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 团团疑云 “城外向北的村庄里,有人曾经在五年前见过一个女子带着奶妈子和婴儿出现在官道里,貌似北上。不过时日已久,那人已经记不清女子的长相了。至于杜怀骞,是在当年五月中旬才南下京城,入城第一天就直奔‘小秋’茶楼与殷秋会和,从此夜夜相处,风雨无阻。” “你说他们夜夜相处?!”听到此话,景王胸中莫名怒火顿时烧起! “正是。”那人用肯定的口吻应道,“据属下调查得知,他们白天很少见面,基本上都是殷秋出面负责‘小秋’茶楼的生意,而杜怀骞却是躲在暗处陪着她和殷世勋,或者出门饮酒自乐。可是到了夜晚,杜怀骞会前往‘小秋’茶楼,卯时之前两人先后出城,于城郊会合!” “他们去城郊做什么?!” 实在听不下去了,景王难抑怒火,扬眉瞪目,斥声喝问一句。他的暴怒令那人心里暗惊,回话的声音起了轻微的颤抖,“这个……貌似是一起去练功……” 这个秘密,令景王的脸色瞬息万变,像个调色盘一样,红紫青白都有。 一起跑去城郊练功……如果殷秋真如他所疑是个女子,那么她跟杜怀骞会是什么关系?!白天人前拉远距离,夜里出成双入成对,如有暧昧,他们遮掩彼此之间的关系所为何事?是怕谁人知道吗,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还是另有原因?! 查多了事儿,还不如未查时认定心中的感觉;得知了太多秘密,还不如一无所知时心里充满着希冀! 此时景王的思路已经给生生搅乱,整个大脑仿佛乱成了一锅芝麻粥,混乱的思绪理不清也剪不断,令他抓狂,差一点点就要爆炸!心里有说不出的堵,堵得他心神慌乱,同时心底又有一种难受的酸疼感,和莫名燃烧的团团怒火! “……下去!” 压抑不住自己的气急败坏,景王广袖一挥内含六分功力,那人在强大的劲风之下跌出整整两丈远,见他已然气疯了,那人慌慌张张地回了一个“是”字,便起身跃入夜幕,逃也似的跑得无影无踪,留下景王一人开始练习吹气功,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艰难! 一刻钟后,他甚是无力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好像一颗气球被人划破,瘪了气软了力! “杜怀骞……杜怀骞……杜怀骞……” 句句不念殷冷秋的姓名,却声声呢喃“杜怀骞”三个字,景王感觉他每一次低呼“杜怀骞”,他就有一股强烈想杀人的冲动,恨不得立马杀了杜怀骞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碍眼男人,以泄私愤。 可这私愤从何而来,他脑子里却有点发晕,莫不是妒忌?! 如果是他人事,景王相信自己一定能冷静对待,抽丝剥茧,慢慢解开这团团谜云,理清所有的事件,查清三人最真实的身份。 可问题是,现在的殷秋很有可能就是他寻找了六年的女子,令他梦恋千回、挂牵在怀的女子!更有可能的是,殷世勋就是他亲生的骨肉,他唯一的一个宝贝儿子!他如何能冷静处理?! ------------ 一个抱抱 殷秋是女子身份的事,他跟杜怀骞已经从殷秋和殷世勋这里得到证实了。 只不过殷秋坚持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景王寻找的殷冷秋,小家伙也因为抱怨景王这个亲爹,在同母亲制造出他这个小人后便不知所踪,幼小的心灵生出悲怨和疏离,也不肯认他。现在母子俩‘同仇敌忾’,冯绍鹏就算想帮景王的忙,他也没办法。 总不能为了一个高贵“采花贼”,就伤了殷秋和殷世勋母子的心吧?! “不,我就是你爹!……冯绍鹏,你给本王让开!” 受不了亲儿不认爹,景王冲动的扑上前去,一把推开挡路的冯绍鹏,也不顾他张着嘴巴想说啥!下一瞬,景王快如闪电般轻易逮住殷世勋的身子直抱往自己的怀里,眷恋不舍地紧环着手臂弯,嘴里软着语气求道,“乖世勋,你就让爹抱一会,就一小会,好不好?!” “不行!”可是殷世勋不肯依从,使劲在他怀里乱扭乱动,嘴里还大声嚷嚷:“哎呀,景王爷,你真的很烦耶!我真不是你的儿子,我有‘爹’的!” “不,你就是本王的儿子,你是本王和冷秋生的小王爷!” 景王不肯松手,几日不见这调皮可爱的宝贝,他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今日里老天有眼,让他在路上碰见了,他怎么可能不抱多一会?! “世勋,世勋!你要相信爹,你真是爹亲生的儿子,真的。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滴血认亲!” 见殷世勋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一个劲的“反抗”,景王以为是他年纪还小,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不肯承认他这个亲爹的存在。不过他不会放弃的,就算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殷秋就是殷冷秋,不过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而且他还有招,就是古人所云的“滴血认亲”! “切!这种话你也相信?!”殷世勋忍不住嘟嘴发出蔑笑! “不不,以前本王也不相信这个法子,可是现在……也许是真的有用呢?!世勋,我们试试好不好?!试了你就会相信爹的话了……” “才不呢,‘爹’说了,滴血认亲这种法子完全没有任何科学根据,信不得,除非是盲目盲心的蠢蛋才会用它。景王爷,我真不是你儿子,就算血滴相融了,我也不是你儿子!” 用力地推着景王的结实胸膛,殷世勋努力将他从殷冷秋那里学来的知识道理讲出来,可惜景王已经听不进耳了。 感觉到景王不断收紧手臂,一直阻止他逃离他的胸怀,殷世勋忍不住咆哮道,“喂,放开我,我说了我不是你儿……” 抬首,对上景王痛苦的眼神,看清楚他是真真切切的渴望抱他在怀,殷世勋本能地咽了声,不再挣扎,心里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圈小小的震颤涟漪,仿佛有一股特别的感觉在心尖上打着转儿,慢慢的散向四肢八脉,很怪异却很舒服的感受。 不过殷世勋很清楚,此时的他并不讨厌景王温暖舒适的怀抱。那……不如就让他抱一会吧。 ------------ 后悔莫及 “可是‘爹’,景王已经揪着儿子不放了,怎么办?!” 皱巴着小脸儿,殷世勋是一脸苦恼。见殷冷秋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他赶紧咧开小嘴一笑,天真的神情掩盖了他心里的烦忧,低声问道,“‘爹’,景王现在就在茶楼的‘玄区’梅阁里等着见您,不如我们趁机去把他解决掉,如何?!” “解决?!” 殷冷秋心头重重一震,仿佛被什么东东用力敲中了,有点疼,有点酸,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安。 “是啊。把他杀了,以绝后患!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得赔上性命--貌似不合算……”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殷冷秋瞬息万变的表情,殷世勋慢慢的拖长尾音,待她低头望向他的黑眸时,他才佯装继续“献计”, “要不,我们就趁他见到您,激动成分的那一瞬间,敲他脑袋,把他敲傻了,以后他就不会再纠缠着咱们俩不放手了,是不是?!要是害怕外人怀疑我们伤人,‘爹’这几年来医术大有进展,我们可以先医治他,再送他回王府,说是他思念妻儿过度,自己变疯变傻的!反正他大街上乱认儿子的事,邻里街坊全都知道了;再说了,因思念过度而疯掉的,大有其人,王府里的人绝对不会怀疑咱们的!” 瞄见殷冷秋额上微微泌出冷汗,殷世勋内心里早已奸笑得天翻地覆了,可表面上却是极力压抑着不让其表现出来,还一付讨好的小鬼样,“‘爹’,你说这计好不好?!” “计?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你个臭小子,小小年纪就有害人之心,看我不打死你!” 给殷世勋喊回了心魂,殷冷秋急得逮住他娇小的身子,右手掌直往他的小屁屁上用力拍打了三下,疼得宝贝儿子哇哇叫着疼,委屈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就在这一瞬间,烦乱的殷冷秋恢复了冷静,回想着今天小家伙的变化,她终于明白了亲亲儿子的“用心良苦”,心里头一酸,忍不住伸手怜惜地将小人儿抱往怀里紧紧搂着,仿佛恨不得将他疼入心坎里,弥补她冲动之中犯下的过错。 “对不起……世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 “可是,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您已经将我给打了!哇……您为了他,就打疼了我……哇哇……呜呜呜……” 看到殷冷秋真心地道歉,殷世勋马上得理不饶人,故意大哭了起来,眼泪四溢湿了脸蛋儿,凄惨可怜的样儿,几乎疼断了殷冷秋的心肠。 可殷世勋一边哭着,还一边用力的推搡着她的怀抱,趁她心急之下松了手,殷世勋赶紧边哭边跑往小院大门,响亮的哭声惊愣了正在忙活的伙计们的同时,也将后悔莫及的殷冷秋,引向了前边茶楼的茶楼‘玄区’梅阁…… 那里,景王正等着她!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茶楼‘玄区’梅阁里。 ------------ 奸计得逞 景王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站起身在房里来回走动着,晃得冯绍鹏眼花缭乱,终于出声恳求道,“景王爷,您能不能稍安勿躁?世勋那么聪明的孩子,一定有办法说服殷秋前来这里与您会见,您大可放心。” “不,本王是担心冷秋看出了世勋的意图,会怒极伤了世勋,毕竟她对本王恨之入骨,一定接受不了世勋站在本王这边,帮着本王‘对付’她。本王真的担心世勋。” 略一停步,景王爷苦着一张俊脸,无奈无措的神情令冯绍鹏忍不住暗中深深叹息。 回头,又见景王忐忑不安的走动起来,被晃得头昏脑胀的冯绍鹏,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一句,“景王爷不用忧虑,您忘了,世勋可是殷秋唯一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她不会伤害世勋的。” “对啊!” 想了想,景王觉得冯绍鹏的劝说有道理,自己刚刚的忧虑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正想坐下身来跟冯绍鹏一起安静地等待殷冷秋的出现,外头殷世勋的哭声却令他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心急如焚地冲出门槛去,奔上走廊处探个究竟:“世勋!世勋,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 都是他的错,是他当年犯下天大的罪过,才导致今日儿子受了委屈而他却不能为他做点什么! 抱住冲向他怀里哭得眼泪汪汪、伤心欲绝的殷世勋,景王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剐成一片一片,和血、和泪,暗自吞咽! “世勋!”下一瞬,他们的身后响起冯绍鹏忧心忡忡的呼喊! 同时听到殷世勋如此凄惨嘹亮的哭声,冯绍鹏也是急出了一身冷汗,他猜想莫不是殷秋将她对景王的怒火,撒在无辜的亲生儿子身上了?! 可待他跟在景王身后冲出走廊,看到泪水婆娑的殷世勋时,却眼尖地捕捉到小人儿眸中得意的神色!“世勋,你……” 明白事实,冯绍鹏忍不住生气的怒斥一句。话未骂完,殷冷秋清俊如仙的身影便出现在走廊拐弯处,而‘哭倒’在景王怀里的殷世勋,也急着伸出小食指向他轻‘嘘’,令冯绍鹏不得不将胸中的怒火暂时压抑下。 刚才他同意让殷世勋去引来殷秋,是想着他们母子情深,加上殷世勋聪明可爱,能说会道,他相信殷世勋一定能说服自己的生母前来解决景王的问题。却没想到小家伙不是靠着他教的道理说服殷秋真心前来,却是用上谋算了! 所以他非常生气。 在冯绍鹏的思想中,小孩子过早聪明是好事,可要是将聪明用在‘算计人事’这方面上,就不再是好事了!要知道了,人小的时候就如此狡诈奸险,将来长大了,岂不是老谋深算、深不可测的坏蛋一个?! 不过现在殷秋追来了,事态轻重缓急,冯绍鹏心里有数,解决殷秋和景王之间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他只能先行忍下教训殷世勋的冲动。 只有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解决了,才不会影响殷世勋将来的健康成长! ------------ 势在必行 “冷秋……” 终于见到魂牵梦萦的殷冷秋,景王本能地松开怀里的殷世勋,缓缓站起身,低低唤了她一句。 殷冷秋如期出现,此时景王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激动! 他一直等着殷冷秋同意跟他见面,这样他就有机会解决他跟殷冷秋之间的问题。可是现在,殷冷秋的出现,是因为她先伤了他们的亲生宝贝,而后愧疚而来,景王就不知道他该不该怪责她的狠心! “原来是你!我就说嘛,世勋怎么会变成一个小流氓、小坏蛋,原来是你教唆所致!” 明明来时路上已经想明白了儿子的大哭大闹有可能是故意的,想引她来见景王。可当她真的见到儿子哭倒在景王怀里的那一幕,殷冷秋心中就有杀人的念头! 儿子是她的,是她怀胎十月、历尽艰辛才生出来的小生命;是她日夜不眠、赚钱养家才养活长大的小鬼头!六年来她尝尽辛酸苦难才有的小宝贝,现在不过几天的功夫,景王将就他诱拐到手了,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怨气?! “混蛋,拿命来!” 心魔作祟,随之一声怒喝,殷冷秋抓狂地向景王打出一掌,直霹向他的额心! 只有他死了,儿子才是她的!只有他死了,儿子才能永远心向她一人,长伴她左右,膝下承欢!殷冷秋在内心里强烈地告诫自己,这一次绝不能手软,这一次必须要了景王的性命,报仇血恨,永绝后患! 面对怨气冲天的殷冷秋,景王内心边只有愧疚二字。 见她执意致他于死地,景王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态,竟然硬生生的站在原地不动,双手也没有凝聚内力准备反攻,似乎是决定用他的死,来化解殷冷秋内心里的怨恨。 眼看殷冷秋来势凶猛的那一掌就要打中景王了,殷世勋急得六神无主,只能本能地大哭,“哇……哇哇哇……”,悲恸的哭声响彻茶楼,震颤人心。 这一次,他的哭嚎是发自内心里的悲泣;这一次,他的眼泪是流自内心里的绝望! 殷世勋此时真后悔之前干嘛跟他‘爹’耍小聪明,他真后悔自己在没有得到‘爹’的同意就喜欢上景王的怀抱,阵前倒戈,他背叛了‘爹’,才令她如今醋意横生,决定杀了景王! 这下可怎么好?万一景王真是他的亲爹,万一景王真的给‘爹’杀死了,那么他会活活内疚而死! “不要啊殷秋,他是景王爷……” 见殷冷秋势在必行,见景王爷生死攸关,见小宝贝悲恸如同泣血,冯绍鹏顿时心乱如麻,心急如火! 书生出身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半点不懂功夫,如今功夫高强的景王不打算自救,他又力不从心,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呼喊,企图劝服殷冷秋收手! 然而冯绍鹏却不知道,殷冷秋为何如此仇恨景王,原因就是他贵为王爷,是皇帝最宠的臣子,是落燕王朝不可陨落的栋梁之才!所以六年前他犯下的过错,一旦大白于天下,百姓们也只会劝着她这个受害者接受事实,风风光光成为景王的女人,绝对无人会支持她复仇泄愤! ------------ 冷静解决 “……好。”面对殷冷秋的回应,景王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仔细望着怀里这张清冷如泠霜的美丽小脸,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真和实!“好好,有什么话你说,有什么问题你尽量问。” “那你还不松开我们!” 冷冰冰地扫视着景王圈着他们母子俩的手臂,殷冷秋语气毫无女子的温顺和轻柔,像是一个冰人一样,仿佛捂不热也烫不化。景王无奈,只得松开他们站起身,眼睁睁地看着殷冷秋将小宝贝交给冯绍鹏,无声地示意他和杜怀骞带着小人儿退下。 既然是解决她跟景王之间的事,殷冷秋觉得某些人没必要清楚始末! “‘爹’……” 殷世勋见状,紧张的从冯绍鹏的怀里探出了小手伸向殷冷秋,终于歇得一口气儿,能讲出话来的他,第一句竟是唤她。殷冷秋甚是欣慰,心里的疼惜更深,轻轻地向殷世勋摆手,柔声劝道,“世勋乖,跟老师先去书斋。” “乖世勋,你‘爹’和景王有事要商议,我们不能打扰他们。” 冯绍鹏接上话轻劝,得到殷世勋的点头应好,他便将他直接交到怔在当场的杜怀骞怀里,强迫他抱着小人儿随他前往书斋。 “走走走!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见杜怀骞有点不死心的样子,冯绍鹏硬是使出了小时候吃奶的力气,拖着杜怀骞的手臂弯,将他和殷世勋拖往走廊的拐弯处,拖离殷冷秋和景王的面前。 待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殷冷秋这才回首对上景王殷切的视线,冷声道,“请。” “请。”回应着殷冷秋的手势,景王不客气地走在前头进了梅阁里择椅坐下身,看到殷冷秋选了离他有五步之远的另一把椅子坐下来,景王的心头顿时空落落的,甚是失落。不过冷静一想,又觉得今日的自己应该开心,至少殷冷秋现在愿意同他冷静的谈一谈。 “冷秋……” “请叫我殷秋。”淡漠打断景王亲切的呼唤,殷冷秋的眼神变得犀利如刀,泛着寒芒躲上景王欣长伟岸的身形,问道,“当初为什么欺负……殷冷秋?!” 很直接的追问,开门见山,毫无任何一丝拐弯抹角的痕迹,显然这个疙瘩在她内心里卡了好久好久了。景王心头一酸,英气的长眉微微一蹙,似乎难以启齿。可他沉默了一小会后,却还是主动交待清楚-- “因为当时我中了媚毒!” “媚毒?!” 仔细回忆当时男人的情况和行为,似乎真的像是吃了春药一样的反应,殷冷秋只好接受了他的说法。可她心底还有另一个疑惑,“郊外破庙,哪来的人令你身中媚毒!?” 第二天醒来的她,可是在山上走了好久好久,问了好多砍柴人才得已找对道路走进京城里来的。一个景王,就算六年前他还不是御封的景亲王,可也是个身职大将军,有着郡王封号的贵族啊,不至于流落山野! ------------ 中毒原由 “因为我不是在郊外中毒,而是在皇宫之内被人陷害才中的媚毒!皇宫里有条秘道通往城外山郊的破庙,我当时就是刚从秘道里出来,便遇见莫名降落我身的你……” 往事不堪回首,即将说出这个秘密时,景王不由仰首长叹一声,心里头胀胀的酸酸的,真不知这个害他中了媚毒,由此结识殷冷秋的罪魁祸首,他逮着之后应该如何处治?!是否,该感激他“天赐良缘”,还是直接给他来个一刀毙命?! “当年蕃王叛变作乱,朝中能请缨出战的武官中,皇上只信得过我一人,也只有我一人有能力打败叛军,保国和平。” “当皇上封我为平乱大将军给我二十万兵马出战,并在宫内为我摆酒饯行时,蕃王的内应侍机对我下了媚毒,想让我狂性大作,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对后宫女子行不轨非礼之行为,犯下死罪。” “还好我毕竟自幼练武,修行尚可,一时还压得住此种剧烈媚毒。三杯御赐美酒下腹,我以‘点兵备战’为由仓皇逃离御宴,直奔皇宫大门而去。” “然而事不如算,琼玥公主被人利用,派出侍婢执意留我前往淑锦殿会见。琼玥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御妹,与我从小青梅竹马,虽不是亲兄妹,却犹胜手足情。我自知在当时的情况下难以顺利从皇宫大门离去,只好假意顺从,前往淑锦殿见了琼玥一面。” “当我告知实情请求琼玥的帮助时,蕃王的内应已然通报皇上,诬告我与琼玥有乱伦私情,行军打战之前偷偷私会琼玥行不轨之事。” “情急之下,是琼玥的蒙麽麽说出了公主寝室里有通往城郊的一条秘道的秘密,并亲自为我开启了秘道之门,送我安全离开。此时媚毒已经在我体内压抑良久,正极力冲破穴位的封阻,扰乱我的理智。” “为了不犯下大错,称了奸贼的心意,我奔命往秘道的前方奔跑。奔跑了将近一个时辰之久,体内血气大乱,媚毒顿时大作,恰时我从秘道里走出来,便遇上了无辜的你,所以……万般无奈,我终究还是欺凌了你这个弱女子……” 说到最后,景王内疚不已,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走到殷冷秋的面前,轻轻地伸出滚烫的大掌执起殷冷秋一双小手包握在手心里,愧疚却又深情的目光直直盯住那双黑白分明、灵动清冷的翦水秋眸,将他的情,无声无息的传递…… 可殷冷秋却只是略微犹豫便直接甩开了他的双手,将秀脸别向左侧,冷声怒问,“既然你是无奈之举,后来为何又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难道,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解毒的工具,用完了就鄙弃山野破庙之内。他以为一千两银子就足够买走她的清白之身吗?!还有,他留下血玉又是为了何事?留着作为他风光的记号?! “冷秋……媚毒已解,头脑清醒的我,当时对你心生内疚,很想留下来照顾你。可是……” ------------ 孰轻孰重 明白殷冷秋对他的恨之来源,一半是他莫名其妙对她的凌虐,另一半就是他当时对她的抛弃犹如丢弃一只可有可无的旧靴,可他不是啊! 景王感觉自己一时有口难辩。 然,为了争取到殷冷秋的原谅,景王还是如实道来,“当时前方战事紧迫,皇上旨意是要求我当晚带兵起程离京,前赴北边平叛。后来因此事耽搁了一晚,清晨醒来的我,只好撇下你,匆匆奔回军营点兵拔营。” “对你,我只记得你的闺名,却不知你是何方人氏,家住哪里。” “破庙别离实非迫不得已,我只能留下贴身血玉代替我守护你平安无事,以便我的侍从能一眼认出你。至于那一千两银票,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因为你当时衣不蔽体,身无分文,所以才留下的。” 景王说得委婉,却是实话,只是听在殷冷秋的心里,就如刀一般割着剐着,忍不住暴怒起身揪住他的衣襟怒问,“什么迫不得已?我看你是故意抛下我不管!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到愧疚,当时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离开破庙?!” “兵营重地,岂是女子能接近之地?!” 用他宽大如蒲扇的手掌轻轻包握住殷冷秋逾越不规矩的那只小手,景王痛心的解释,“而且我到了兵营之后立即起程出征,生死未卜,怎能带着你一起去?!” 一点一点掰开殷冷秋紧攥的拳头,将她的小手拉离自己的胸襟握至唇边浅浅一吻,属于男人阳刚岑薄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是如此的凄怆,“冷秋,我知道我不好,累你受尽了苦难,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负你的念头,真的没有!” “我回到城外兵营的第一件事,就是命心腹将士前往山上破庙去接你,暗中带你回府。” “我当时这么做真是没办法,蕃王的内应害我不成,定有后招。如果见我带着衣衫褴褛的你回府或者进入兵营,那么你的小命一定不保,我也百口莫辩,战事耽搁,前线等待援救的百姓们,将是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为了不中奸计,顺利出兵;也为了平定叛乱,救国安民,我龙啸天当时只能决定负你一人,待相遇之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冷秋?!” 一句悲痛沉重的反问,殷冷秋刹时石化,没了动静。 为什么她的命就是这般苦?莫名穿越就受人欺凌,给他抛弃了还是因为她的分量不够重、不够珍贵!也许当时她是龙啸天,她也会这般抉择。可……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殷冷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冷静淡定地接受这样的解释! 这不是解释,这是伤害,又一刀锋利过后的伤害! “龙啸天,你的意思是说……”用力咬着唇瓣,沉痛地抬首对上景王内疚心痛的眼神,殷冷秋凄美地扯出一秣笑容,“假如我不幸死在破庙里,是我活该?!” “不,冷秋,你听我说……” 第一次面对如此绝美眩目的笑容,景王心尖兀兀猛跳着,一丝不好的预兆令他惊慌的伸手紧抓着殷冷秋的小手,可……美人却是狠狠甩开了他,纵身跃离他五步之远! ------------ 景王发怒 “得了,不必再说了。之前所有的恩怨,我看在世勋的分上,不跟你计较了!” 小手一扬广袖一挥,殷冷秋漠然说出她的宽容,却是不甘心的宽恕!见景王怔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她回身指着他冷冰冰地道,“因为世勋,我原谅你。但是你休想再打我和世勋的主意了,请回吧!” “不!”景王急急吼道,“冷秋,难道你不知道,让世勋一直跟着你过日子,对他将来的成长很不利吗?私生子身份,没有祖籍是荒籍,一来不能求功名,二来还要受尽世人的轻视,你忍心吗?!” “怎么,难道他只能跟着你生活才有出头之日?!” 既然恨上了,自然杠上了,她怎么也不会向他屈服,轻易成为他的女人! “对!冷秋,跟我回府,你贵为夫人,世勋是世袭小王爷,世人自然不敢嘲笑世勋是私生子,世勋长大以后也有光明出路!” 景王开始有点大男人主义了,仿佛只要殷冷秋原谅了他当年的所作所为,他就是老大,他现在是追妻讨子的可怜丈夫,口口声声是为了世勋好!“冷秋,你是个聪慧女子,这一点你早该想得明白的!” “去你妈的出路!老子大不了给世勋再找个爹!” 气不过景王所说的话,是这个异时空里最真的事实,殷冷秋无法自控的口出脏话,怒道,“杜怀骞多么出色一个男人,我让他当世勋的爹,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一掌拍碎条案,殷冷秋怒火冲天的喝道,是赌气的决定。 只要能让景王现在痛苦纠结就行,她知道这个社会,有能有为的男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骨肉成为他人的子嗣,所以这一招毒了,看到景王的俊脸开始扭曲变形,殷冷秋感觉到心里压抑沉闷的那一口怨气终于彻底呼出来了! 好了,仇恨已报,心结打开,她心情轻松了…… “绝对不可以!” 咬牙切齿的嘣出这五个字,景王拳头紧攥,却不敢拍向那个正在抚衣顺气的可恶女人。 她是他今生最大的克星,遇上他,就是他烦恼的开始!现在重逢,烦恼更甚,只因为他当初对不住她?! “那你有何高招,龙啸天景王爷?”轻轻地挑高眉尾,殷冷秋好看的唇角勾起一秣冷冷地淡淡地弧形,似笑非笑,应道,“难不成你能令我爱上你?除非你有本事让我殷冷秋心甘情愿抱起世勋跟你走,否则,你还是接受这个‘事实’吧!” “喔,是吗?殷冷秋,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今生今世是我龙啸天的女人,殷世勋,一辈子都是我龙啸天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休想跟杜怀骞结为夫妇,掠我龙家子孙!” 猛然冲上前,景王第一次对殷冷秋出手,恶狠狠的揪住她的衣襟怒吼,眼神狂乱,里边有着爱、有着恨、也有着愤,无法压抑,气势汹汹气场慑魂。 相逢以来,这是景王第一次‘理直气壮’的面对殷冷秋,之前他总是一付愧疚的表情,殷冷秋自然不觉得他有多帅有多迷人。可这一刹那…… ------------ 他强吻她 殷冷秋却发现,原来景王真是个“顶天立地、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男人,忧郁时是情深义重的痴情男子,哀伤时是磐石压心的落寞汉子,威武时却是震天撼地的大丈夫! 原来他也有着这帅气的一面啊?打她懂得欣赏美男以来,这是第一个发脾气时让她觉得很帅很帅的大男人,有点意思了…… “嗯……” 就在殷冷秋不知不觉的满意点头时,景王的双手突然变换位置,直接捧起她美丽的小脸,薄唇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吻来得突然,属于景王独特的男人气息扑天盖地的淹没了殷冷秋整个人儿,令她瞬间感到窒息,不小心吸入肺内的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憋得她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将那股令她不舒服的气体呼出,景王滑溜的长舌已经攻破她的“贝盾”卷入甜蜜地带,毫无节制的汲取她的芳甜! 这是一个狂野的吻,男人已经头脑发热,不懂得自控自制,一味的掠夺,一味的进犯。 这是一个羞耻的吻,女人先是震惊得石化成像,接着反应过来便是暴跳如雷地挥起双手凝聚力气拍打向男人的两边脸颊,同时樱唇之内整齐洁白的贝齿还不留情的咬向男人的舌尖…… “啊……” 遇上野蛮女友,男人只有挨打的分! 刚刚得到满足,这下子又成了女人练拳的沙包,毫无预警地,景王被打得人飞了起来,猛猛撞到石柱而去……还好他功夫高强,加上这一次殷冷秋“手下留情”,内力不过三成,只见他一个空翻侧落,总算平安着地了。 “该死的臭男人,你是不是活腻了?!” 大甩广袖,殷冷秋气得小脸泛红,红晕蔓延至耳垂、脖颈、甚至性感的锁骨处……哇,美极了!景王情不自禁的看痴了! “混蛋!”空中飞来一盏茶杯,恰到好处地砸落在景王的面前,幸亏他及时跳退一步,不然杯中热水一定将他的大俊脸给烫花了。可……“臭男人!” 又一张座椅腾空掠来,直直飞向景王的脑门而来,吓得景王赶紧侧向左边,生生躲了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座椅在这刹那间摔成碎木片。 “停!” 不想再去闪躲殷冷秋扔来的“暗器”,景王不得不大声喝道,令殷冷秋举着那张方桌愣在原地! “是你说,只要我能令你爱我、恋我,你会心甘情愿的带着世勋跟我回王府!”刚刚说过的话不会这会儿全给忘记了吧?!景王不由紧蹙起英气的浓眉,“男欢女爱,不是从这方面开始的吗?!” 难道他刚刚做错了?! “什么?!你……啊--” 听完景王的解释,殷冷秋整个人都抓狂了,手里的方桌自然而然的摔向景王,砸得他像只硕大的猴王,蹦上跳下的急急闪躲!而殷冷秋已经在方桌扔出手时便欺身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堵住景王的路,小手紧揪他的衣襟,令他生生挨了方桌的砸! “姓龙的,你给我听好了!想要我殷冷秋带儿嫁入王府不难,第一,你一定要让我甘心情愿地如你所愿;第二,非八抬大轿、正妃之位,我们母子誓死不归!” ------------ 景王决定 愤愤地吼出这句话,殷冷秋猛然运足内力将景王整个伟岸沉重的身体举了起来,狠狠地丢出了大门外,砸向对面走廊的楼梯处!太气人了,这个景王真的让她恨透了! 大男人主义的臭沙猪,竟然敢在她面前提“男欢女爱”的事!? 她说的爱可是真挚的爱情,不是他以为的床戏!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什么?!” 听到景王的宣布,景王妃余僖玥和五位夫人面面相觑,惊愕之色尽显秀脸上,特别是景王妃余僖玥,不敢置信、受伤痛苦的神色布满清澈眼底,嗓音轻颤地追问了一句,“王爷……你真的决定了?!” “没错。明日本王会进宫晋见皇上,请旨赐婚,让冷秋以正妃之位嫁入王府。” 面对余僖玥的悲痛和哀怨,景王心底是有着愧疚的,只不过为了能迎回殷冷秋母子,他必须从了殷冷秋的愿望! 轻轻地扶住余僖玥摇摇欲坠的柔软身子,景王略一沉吟便轻声低低地道,“王妃,本王知道这个仓促决定对王妃来讲,甚是不公平,甚至可以说是个侮辱,可……冷秋是本王六年前便全心全意爱上、想照顾一辈子的女子,而且她如今生下了本王的血亲骨肉,本王不能对不住她。” “那么妾身呢……王爷可有为妾身着想过?如果皇上恩准冷秋妹妹以正妃之位嫁入王府,那么妾身这个正妃该如何处置?!是不是……” “王妃!” 轻轻捂住余王妃的樱桃小嘴,不让她将那句伤悲的话说出口。低眸对上余僖玥的复杂忧色,景王蹙紧眉头暗暗叹息一声,静默良久后,复道,“本王做出这个决定已经伤害了王妃,怎么还会让王妃再受废黜的委屈?本王不是负心的汉子!” 大手慢慢拭去余王妃脸颊上行行清泪,无法忽略自己对余僖玥造成的伤害,景王只能用最温柔最魅惑的嗓音,继续哄着心伤心碎的他的余王妃,并当着五位夫人的面将她轻轻环入怀中,道, “王妃是皇上御赐的正妃,贤惠有德,本王不会再做出对不住你的事。明日本王会向皇上奏明,让冷秋和王妃位同正妃,无大小之分,你还是本王的景王妃。” “可……冷秋妹妹会答应吗?!” 明明已经从景王的嘴里得知自己比殷冷秋小了整整七岁,可余王妃还一口一句“冷秋妹妹”,分明就是想稳住自己“王爷家后院老大”的位分,虽然景王刚刚说了,他不希望她跟殷冷秋有大小之分! 景王可不是一个鲁莽武夫,自然听得明白余王妃话里的意思,只不过现在他不希望在后院里挑起任何“火花”,他希望将来的某一日能顺顺利利地将殷冷秋‘明媒正娶’,进入王府成为殷正妃,受到天下人的认可-- 只要余王妃不吵不闹,她的娘家人自然会同意;皇帝很看重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意见,那么他景王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拥有两位正妃! 这样,他既能圆了殷冷秋的期望,也能了了自己的愿望。 ------------ 帝想见她 君臣有别,伴君如伴虎,这是古往今来朝廷之中最真实的写照,他必须谨慎。 “回皇上,正是如此。”揖手规矩地行礼,景王低低应道,充满磁性醇厚如美酒的嗓音,比起皇帝的清朗多了一分属于男人的魅力。“请皇上恩准臣弟……” “诶……先别请旨,朕要见识一下这位风华绝代的奇女子。” 扬手止住景王的话音,皇帝直接说出他的想法。 景王近日来跟‘小秋’茶楼‘殷秋’掌柜之间的风流韵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别以为深处皇宫禁地的他就会不知情,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呢。就连‘殷秋’对景王动粗斗气的事,他也听宫外暗探说了。 昨日‘殷秋’有什么要求,今日景王想干什么,他内心里很是清楚,身为国君,拥有生杀大权的他可不想这般容易地如了殷冷秋的愿!谁让她太嚣张了呢?! “可是皇上……” 皇帝兴趣昂然的要求,令景王心里莫名其妙地浮起一丝惊悸,他发自内心觉得依殷冷秋那特别强悍的个性,要真进宫见了皇帝,难保不会闹出不可收拾的大祸来,那他到时一定无法控制局面! 为了避免殷冷秋闯祸,为了保全殷冷秋的小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她进宫见皇帝,可…… 这是皇帝的要求,他要怎样圆说,才不会激怒皇帝?! “启禀皇上,殷家女子女扮男装闯荡京城长达六年,日夜混迹鱼龙杂乱之地,见多识广,养就她今日的性情不如深闺女子那般温柔贤惠,臣弟怕她的晋见会扰了皇上愉悦的心情……” 迫于无奈,景王略一思索便急急出声道明殷冷秋的出身秉性。 皇帝最讨厌不规矩、不斯文、不守妇德的女子,皇帝最不想见的女人就是属于张扬跋扈的那一类,如今想断了皇帝的好奇心,除了明白说出殷冷秋的真实性情来试一试外,别无他法。 景王以为这样说了,皇帝有可能就不会再好奇殷冷秋,也不会想见她了,却不知道殷冷秋这个女子与皇帝所排斥的女人不相同,因为她是他景王爷想娶为平妃的女人,而不是皇帝想宠幸的女子! 就这一点,就足够皇帝好奇得心痒痒的了! 所以,皇帝听了景王的托词后,他唯一的反应便是低低地笑了,回身坐到龙椅上端茶抿上一小口润了嗓子,才挥手示意景王在茶台的另一边坐下身,然后答道,“是么?可惜已经晚了……” “晚了?!”景王一愣,刹时骤惊,暗自猜想不会是…… “景王猜得没错,早在一个时辰之前,朕就派出两名内侍前往‘小秋’茶楼去接殷冷秋进宫,估计现在马车已经走到宫门前了吧。” 细细观摩景王神色瞬间万变的俊脸,皇帝笑得不怀好意,伸手向他最宠爱最器重的臣子王弟勾了勾手指,引他侧身俯首过来,皇帝低低戏道,“莫不是景王害怕朕会看上了你喜爱的她?!放心吧,景王与朕同是龙家血脉,朕不会跟你抢女人的。” ------------ 牵强解释 对他的答话,殷冷秋紧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有了着落,而景王心里头直直低压着的那块磐石也终于可以轻松落下。而皇帝,在听清殷世勋的回话后,第一反应便是满心欢悦地哈哈大笑…… “是你母亲教你的?!”笑罢,皇帝瞅了殷冷秋一眼。 殷世勋却是摇了摇头,清脆的童音再度扬起:“不是。回皇上,是冯老师教的。冯老师说,天下统一,只因民心归一;民心归一,只因君心仁德。” “说得好!”人都是软耳朵,最喜欢听的就是好话和赞颂。听到殷世勋连连赞叹他为君明智,皇帝心花怒放,终于挥摆着广袖冲着一直跪拜中的母子示意道,“起来吧。内侍,赐座。” “谢皇上恩典。” “谢皇上恩典。” 叩谢皇恩后,殷冷秋这才得已站起身,也终于看到了景王忧喜参半的神色。不过,她漠然待之,仿佛对面那个跟皇帝平起平坐的景王爷,并不是她内心里热爱的男人,她视而无见! “景王,难怪你如此喜爱小世勋,真是个聪慧可爱的小子。” 示意内侍将搬来的椅座列在景王那边,皇帝笑看景王极力压抑的失落,却明着帮了他一把,毕竟怎么说,他们兄弟俩可是有着血源之亲呢,他自然站在景王这一边。 “谢皇上夸奖,世勋年纪尚幼不懂事,如若冒犯了皇威,还请皇上宽恕他的无知和淘气。” 站起身向皇帝行了答谢礼,景王这一套君臣之仪令殷冷秋莫名地生起了怨气,却又恼怒不得。谁让她现在处身于这样一个封建社会?刚刚皇上故意对他们母子来了个下马威,跪得她膝盖发疼,她再恼也只能认栽! 可……这全是因为景王,她会把帐算在他头上,慢慢的跟他讨个清楚! “诶,景王说笑了,世勋这般明事理,朕疼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责他呢?!” 挥手打着哈哈,皇帝精明的眼角余光却是紧紧锁住殷冷秋美丽清冷的秀脸,将她面上变幻的神情,和翦水秋眸中闪烁的神色全然捕捉在目,心里顿时多了一丝恶作剧,道, “听说殷姑娘女扮男装,在京城里举办各式大赛,均是靠着真本事斩获桂冠,名扬天下。由此可见殷姑娘是凤中奇才。只不过朕有一事不明,为何殷姑娘不直接以真实身份面对世人,反而欺瞒了你的忠实追随者呢?!殷姑娘素以仁义坦荡著称,难道你不想博得万古芳名么?!” 皇帝话里有话,故意的质疑和指责,让景王蹙了眉头,殷冷秋却是勾唇浅笑,淡淡答道, “皇上有所不知,冷秋之所以一直女扮男装,全是因为冷秋忠于龙家天下的古训规矩。女人持家自重,不得抛头露面在外招摇,像冷秋这样盘下茶楼、创办大赛的举动,若是以女子的身份面对世人,别说是万古流芳,恐怕事业尚未起色,冷秋早已身败名裂。” 见皇上因她的话而不断地缓慢转动茶盏,眼神晦暗不明,不知是喜是怒;见景王投上她身的视线里有着忧虑,并暗示她不要大发己论,直接向皇帝认错就可,殷冷秋的心跳再也无法自控的加快了起来。 ------------ 故意讥讽 回看耍足威风的皇帝,发现他也是一脸赞赏之情,看来皇帝对儿子是真心喜爱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刻意为难她了吧? 暗暗思量着,殷冷秋的胆子开始大了起来,面上神色自信傲然。 不管皇帝是否真的讨厌她不够贤淑端庄,或者怪她太过‘无法无天’,打伤并为难了景王,殷冷秋一点都不在意。反正现在要娶她的人是景王,往后可能日日夜夜要去面对的丈夫也是景王,跟这个皇威不可藐视的‘狗皇帝’没有半点的关系,她在意了也是白耗心神。 “殷姑娘,朕听说要你嫁入景王府,必须是正妃之位?!” 对上殷冷秋流光溢彩的美眸,皇帝微笑着反问一句。 见殷冷秋眸光瞬阴,冷冰冰地射向无辜的景王身上,皇帝唇角的笑纹更深,扬起右手轻轻地摆了一下,然后用戏谑的眼神望向殷冷秋细腻嫩滑的小手,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冤枉景王,殷姑娘。景王尚未向朕请旨赐婚,他没有告你状。” “皇上误会了。”淡定的接上话,殷冷秋冷冷扫了景王一眼便望向皇帝这边,起身抱拳颌首应道-- “冷秋没有责怪景王的意思。冷秋只是惊讶,身为沙场猛将,对于娶妻之事景王一个大男人竟然做不了主,还要向皇上请旨赐婚才能迎接冷秋和世勋回家团圆。” 这句话是故意讽刺景王的,仿佛她跟景王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相互的呕气和针锋相对。仿佛不欺负景王,不讥笑景王,她就一刻不得舒心、坐立不安、浑身不舒服! 可这话讥诮出口,殷冷秋心里却是极其难受,她很清楚自己说这句话语的动机,全是因为景王在决定娶她之前,已经拥有了一妃五夫人的事。 她很介意! 她不是这个年代里逆来顺受的软弱女子,她根本接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事实,她要的是纯粹的一夫一妻制,和至死不渝的爱情。 当时吼出‘非正妃之位不嫁’这句话,只不过是想明白的警告景王,她是个很小气的女人,不管自己现在爱不爱龙啸天这个男人,她都不允许自己当他的小老婆!那跟二十一世纪里的“二奶”有什么分别? 何况她真嫁过去,可不是二奶,是“小七”! “这可不是嘛?若不是你非要正妃之位,景王现在就勿需请旨赐婚了。不过朕相信殷姑娘竟然明目张胆地说出了你的要求,想必不达目的,你是不会妥协的,对吧?!”皇帝再次戏道。 自古以来,别说将相王侯,就算是家境富裕的平民百姓,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可妻有正侧之分,嫡位永远是唯一的。 现在殷冷秋非正妃之位不嫁,分明就是刁难景王。何况景王妃余僖玥是皇帝钦选的,想圆殷冷秋的愿望,景王除了向皇帝请旨赐婚或者是请旨废妃之外,就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这事大伙心知肚明,包括殷冷秋自己。 ------------ 倔强辩驳 “也许在皇上眼中,冷秋的要求非常无理,无疑是冷秋刁蛮任性,故意整出来的恶作剧。不过皇上,冷秋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要求是冷秋真心期望的。在冷秋的家乡,男女重婚是犯法的,法律制度崇尚一夫一妻制,男女平等,这样的婚姻才会幸福美满、百年偕老。” 理直气壮的回着话儿,殷冷秋已经豁出去了。 从跟皇帝的言谈中,她看出皇帝分明是支持景王的。只要皇帝颁旨昭告天下,说他同意景王可以拥有两位正妃的事,那么她到时可真成了“七奶”! 她可是现代女人,她怎么可以买一送一,还是个“七奶”?!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哟,景王,你听了没有?看来殷家女子要的可不止一个正妃之位,还要你休了朕为你亲自钦选的六位妻妾,甚至还想为天下女子的地位喊冤呢!” 听到最后那句话,皇帝的整个脸色马上变了,阴郁冰霾,紧崩的俊脸、喷火的眼神,还有用力捏住茶盖的右手,可见他几乎快给殷冷秋气炸了!若不是看在景王的面分上,估计他刚刚就大发雷霆之怒,将殷冷秋推出去斩了! 要知道,在落燕王朝内,君尊民卑、男贵女贱。 男人想要娶多少妻妾都可以,只要他能养得起。就算最后养不起了,直接丢出一纸休书,也能了结他们的烦恼。可殷冷秋刚刚却直指重婚有罪,男女平等,必须一夫一妻制才会幸福! 现在,殷冷秋在皇帝的眼里边,简直就是个挑衅皇威、胆大包天的泼辣女子!!! “皇上息怒!冷秋长年闯荡江湖,不懂宫中规矩,无意冒犯了皇上圣威,实在该死。念她是初犯,请皇上宽恕她一次。” 见殷冷秋胆敢冒犯皇权皇威,景王吓了一大跳,在皇帝问话之后,他赶紧退下茶台双膝跪地为殷冷秋求饶,内心里着实为她忧烦。还好他面子够大,皇帝在他跪地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挥手应道 “也罢。念在景王对你一片真情,朕不跟你这般小女子计较。都平身入座吧。” “谢皇上宽宏大量。不过冷秋实在无错。” 面对皇上的饶恕,殷冷秋并不领情,虽然她明白景王向皇帝求情是为了她好,可倔强的性子却让她继续冷冰冰地为自己辩驳: “冷秋并不是在落燕王朝土生土长的子民,冷秋只是实话实说,将外邦风气说给皇上和景王知了,并无他意。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法制,各自的规矩法制都有其长处,也有其短处。这是很自然的事实。” “皇上是落燕王朝的老大,为天下子民谋求幸福是你的责任。男性臣民是人,是你重视的子民;女性百姓也是人,也是你该在意的子民,因为没有女人,就不会有男人!” “也许在皇上的心底,女子上不得战场杀阵退敌,肩负不起保家卫国的重任,实在无足轻重。可皇上别忘记了,当男性士兵上战场拼命时,女子也不曾偷闲,她们在阵后农耕织布,积极产出食粮和衣被,甚至还要辛苦怀胎十月,生出下一代的将帅士兵并抚养成人!不然哪来的军饷和军队?!哪来的国富、国强?!” ------------ 皇帝盛怒 无视皇帝的盛怒,无视景王的惊慌,殷冷秋直接冲动的说出了她的心声。 这话她憋心里很久了,自从她来到落燕王朝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讨厌这个社会的封建专制,她期望着有朝一日,这里传统的风气,能像二十一世纪那样,妇女大解放,女性朋友能得到人们的尊重,有自己的权利! “放肆!”怒火冲天地将茶盏摔碎在殷冷秋的面前,皇帝忍咆哮道,并无可忍地伸出食指指着殷冷秋不停的颤抖着,可见他已然气疯了!“殷冷秋,你好大的胆子!” “没错,冷秋的胆子是很大,所以才敢在这里跟皇上讲真话。俗话说,忠言逆耳,皇上觉得不中听那是应该的!” 扬声接上皇帝的怒斥,殷冷秋依旧不怕死地继续坦言,“难道皇上不觉得冷秋刚才所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吗?!试问皇上,哪个朝代的刑律法典,不是依照前朝前代的古训加以修改?只有完整的律法,才能保障子民的利益的同时,得到民心臣服!” “胡说,朕的话就是律法,谁敢不服?!” 辩驳不过殷冷秋的真理,皇帝气得猛猛冲下茶台,用力揪住殷冷秋的衣襟再度怒吼,可见他现在恨不得将殷冷秋杀之后快!然而,此时到达辩论高峰,殷冷秋怎么可能肯输在皇帝的权威之下? 她竟然面无惧色地反驳上皇帝的金口玉言:“没错,皇上是天子,拥有生杀大权,皇上的话无人敢不听、无人敢不从。可是皇上,你真的以为,那些向你臣服的臣民是真心服你的吗?他们只是害怕你手里握着的那把皇权利刃!” “简直是胡说八道!臣子百姓不服朕,何来天下太平!?” 猛然推倒殷冷秋,皇帝脸红耳赤地大力拂袖,将双手背负于后,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扫视三人,包括那个依然保持住冷静的小人儿。 之前心情大好,看着小人儿不惊不惧,皇帝心里是觉得蛮新奇的,挺喜爱殷世勋。可现在听了殷冷秋这番话后,皇帝心魔作崇,觉得小人儿一定是受劣母熏陶,所以才敢无视他的天威!一想到有此可能,皇帝投射在殷世勋身上的目光中,含了几分愤怒! “既然民心归一,何来蕃王造反?就算是蕃王贪恋皇权,是他自己的私欲引起的动荡,那么偌大的落燕王朝,为何找不出第二个可以领兵打战的大将军,非你的堂弟不可?!而士兵们也需要用皇命征用,无一个自愿者主动报名?!” 缓缓从光可鉴人的琉璃地板上爬起身站起来,殷冷秋微勾的唇角含着一丝讥讽,特别碍眼的笑容令皇帝忍不住再次上前揪住她的衣襟,“自愿者?!” 从来没听过的词语,皇帝怒中带疑,景王也是不明所以。 不过殷冷秋此次自讨苦头,三番四次激怒皇帝,景王心知现在跪地求情已然无用,只能在内心里期望殷冷秋这次的辩论能得到皇帝的认可,捡回一条小命! (求收藏!求投票!求留言!) ------------ 家乡何处 “何为自愿者?甘心情愿为国损躯的兵士,不求功名利禄。太平年代指那些乐意为某些造福百姓的机构做事,不求一分一毫的回报。”殷冷秋平静给出答案。 可皇帝根本不信:“这怎么可能?殷冷秋,你不要信口开河,这事根本不可能!人心无度,怎么会无私奉献自己,包括性命?!” “这就是皇上深处皇宫造成的孤陋寡闻。” 殷冷秋淡笑望向皇帝阴戾的神色,冷声应道,“冷秋的家乡,年年冬季征兵,由百姓家中儿女自主报名,三年退役,表现出色者才会留用军中。而退役的士兵,国家会念其衷心和热情,也会主动补偿一些钱财,方便他们退役后近期生活所需,为本谋生。” “政策深入民心,国民互助。” “当国家有难时,挺身而出的全是这些自愿出战的将士,不分男女。如若战场阵亡,一律封为烈士,家中老幼妇孺全由国家赡养,子孙后代的生活和工作也由国家负责解决!这样,有谁会不肯为国家着想?!” “冷秋跟皇上讲这么多话,并不是想指责皇上为君不明,国策不行。冷秋只是不希望劳苦功高的妇女们,被你们这些大男人轻视鄙弃。社会开放男女平等,不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儿为上’,那么小国也能富强。” 说罢,殷冷秋收敛冷冰冰的眸光,恭顺地颌首等待皇帝的判决。 如若不是因为景王在一旁直打着眼色,忧心忡忡又怒气冲冲,殷冷秋根本不会表现出这顺从的一面,大辩到底,直到皇帝无话可说为止! “好一个小国也能富强!殷冷秋,你以为你心中这些所谓的富国策略真能起到大作用?你非本朝子民,那么你是哪一国的人?说出你的出处,朕倒要派人出使,前去瞧瞧真假!” 猛地甩开殷冷秋,皇帝怒极,回身大步迈上茶台龙椅座直吹着气,还将大手重重拍向茶台上,力度之大,震得上边的两盏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本来皇帝是真的很想杀殷冷秋泄愤,无奈殷冷秋的话一套一套的仿佛是真的事实。 听完殷冷秋的长篇大论,皇帝的暴躁反而平息了,冷静的他相信殷冷秋话里所说的事至少有一半是真。因为他觉得,纵使一个女子才华横溢,阅历丰富,对国事有独到的见解,也不可能编撰出这么多闻所未闻的律例来。 “只要皇上能找到太平洋,那么就能找到冷秋的家乡。”殷冷秋答道,嘴角扬起一秣苦涩。 想找出她的家乡,除非能找到时空的隧道,将她送回二十一世纪,那么就能见证她话中的国家--中华人民共和国!可惜呀,这是不可能的事,不然她早回去了!!! 然而她不能这般回话。既然她现在异时空,那么这里应该没有太平洋才是。就算这里有个太平洋,皇上真的派使者出船,如是没有覆没海洋中心,估计也能找到海洋尽头的黑种人或者白种人。 像这些见识封闭的人,到时定是大开眼界,哪里还顾得上指责她的疯言疯语?! ------------ 罚她对弈 “太平洋?!”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词,还是个地方呢!皇上不由跟景王对视了一眼。 见他俩眼神里流露出迷惑,殷冷秋好心的解惑,“是一个海洋的名字,很大很大的海洋,寻常的大船很容易就会被海浪淹没,这就是我六年来留在此地的原因。” “那你是怎么来的?!”景王忍不住多话了,这是他憋了这么久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下一句问话也很得皇上同感,“多大的船才将你运来?!” “我不知道,也许是天意,我是很突然地便来到了贵地,来时路上迷迷糊糊的一点记忆也没有。我出现时,景王不是在场吗?” 看到皇上将精锐的目光定在她身,殷冷秋马上将话题引至景王的身上。反正她‘从天而降’,第一时间接住她的人便是他!景王是见证者。 这招有点毒了,她的话音刚落,皇帝的目光立刻转向景王,而景王茫然之余,只能向皇帝无奈的摇头表明他并不清楚。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他不止不知道,他心里还多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可…… 这个问题不能当着皇帝的面问出声。 “你的话甚是疯狂,可朕看你不像是个疯子,姑且信你一回。但是……” 总算皇帝没有找景王的茬,也决定放过不驯的殷冷秋。不过他可不会这般轻易的便让殷冷秋安全离去,不然这女子还以为他制不住她呢!“你三番两次对朕出言不恭,朕要是轻易饶了你,有损天子之威!” “那么就罚她跟我对弈一局如何,皇上?如果她输了,你再重重处治她也不迟;如果她赢了,我来给你修理。” 一直安静呆在座上看戏的殷世勋突然出声,征求皇帝的意思。 刚才皇帝与母亲的争执,他自信凭借母亲的智慧一定能逃过此劫,所以安静等之。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身为人子,他应该为母亲做点什么才是,不然就枉费母亲和冯老师五年来辛苦的教导了! “好。若是你有心让棋,朕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略微思索皇帝便点头答应了,不过他有话在前,相信殷冷秋和殷世勋母子之间的对弈一定会更加精彩绝伦,他很想亲眼目睹一番,见识一下名扬天下的棋王和神童真正的棋艺! 这戏剧性的变化,让景王惊愣得瞠目结舌,他实在想不到皇帝竟然会释怀,不再生气殷冷秋的不恭不敬,还打算给个机会放过她?! 也许真是运气使然吧,景王暗暗猜测着。 “谢皇上恩典。”这一次,殷冷秋不必景王提醒,已经很懂规矩的向皇帝叩恩。 殷世勋也在此时跳下座来,走到殷冷秋的身边跪地向皇帝承诺道,“皇上放心,其实我也很赢她的。” 仿佛这个时候的殷冷秋,只是他殷世勋棋局上的对手,不是他的母亲。殷世勋不断用“她”来代替“母亲”,这话让皇帝听着很顺耳,难免流露出微笑,用手势示意他们母子俩平生,入座对弈。 ------------ 余相国家 皇帝喜怒无常,令人庆幸却又惊慌。 不敢拂逆圣意,机灵的内侍马上抬来棋台,摆放上黑白子坛,让殷冷秋和殷世勋得已立即开局。 景王本是紧张万分,无奈皇帝用眼色强迫他坐上龙椅座上旁观,不得近距离“打扰”到正在对弈的母子,皇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血亲之间公平的“拼杀”!之前对殷冷秋的怒意,因为殷世勋的“罚棋”建议瞬间消散了,算得上是件好事吧……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侨装打扮一番,景王妃余僖玥从王府后门离开,直奔娘家余相国的府第。 昨晚她同意景王进宫请旨赐婚,是因为她不想让景王觉得她小气没肚量,容不得殷冷秋这个旧情人与她平起平地,她不想因此而失宠。 可今日里景王进宫早朝之后一直不回来,余僖玥猜想一定是同皇帝商议他跟殷冷秋的婚事去了,余僖玥不由大急,所以她要想个好对策,她不允许殷冷秋跟她争宠夺爱、平分‘春色’。 女人活到这分上了,真是悲哀。 可余僖玥却没有觉得自己很悲哀,相反地她觉得求助娘家想个好计策是应该的! 余僖玥匆匆回府,相国夫人刘氏甚是惊喜,毕竟三女儿嫁入王府才正式回过一次娘家,今日里是第二次。 “玥儿,为何这般打扮,你避着谁人?!” “娘,女儿好委屈啊!景王欺负我了!” 见到亲娘,余僖玥顿觉满肚子的委屈,不由呜咽着嗓音扑入相国夫人的怀里,开始上演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好戏。 刘氏本已经听了外边的谣言,心中一直压抑着一口怨气,默默为三女儿暗鸣不平。现在见余僖玥哭得这般凄惨,不禁疼彻心肝,紧紧地将她拥抱住,默默跟着落泪,泣声劝道, “玥儿不哭,此事娘已经得知了,等你爹回来,娘和爹会为你想想法子的。” “那爹什么时候回来啊?!景王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去了。若是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殷冷秋那个贱人往后就可以跟女儿平起平坐了!娘,女儿好不甘心!” “娘明白,娘也很不甘心。玥儿莫急,你爹是相国大人,你又是皇上钦选的景王妃,也许皇上会为你做主的,玥儿先不哭!” “不可能的,皇上不会为我做主的!景王如此痴迷那个贱人,那贱人又早生了景王的亲子,皇上一定会如他们所愿,皇上一定会赐婚的!娘,女儿好委屈,好伤心啊,女儿已经是王妃了,景王为什么还要娶她为正妃啊?!” 一边悲恸一边怒吼,余僖玥在相国夫人怀里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彻底痛断刘氏的心肠。 儿是娘的心头肉,女儿受了欺辱,相国夫人自然怨恨万分,此时女儿又哭倒在自己的怀里,余相国也不在家,刘氏顿感一筹莫展,真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的宝贝才好。 而母女俩相拥哭泣落泪的情景,看得一旁的侍婢们都忍不住悲了神色,个个暗暗掩面唏嘘。 ------------ 醉酒闹事 “既然玥儿也说这计甚好,你现在是不是应该乖乖回去王府等待景王带来‘好消息’?!” 虽是得到妻子和女儿的崇拜,余老相爷却不会因此飘飘然,脸上没有半点自豪的神情。几十年的官场生活,让他明白这斗争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凡事都不能掉已轻心,哪怕计算到最精确的地步,也有意外发生的那一瞬。 然而他不忍心直白告知余僖玥,他担忧女儿会再次烦恼。 “好。爹,娘,那女儿这就回去。” 听话地退后一步离开余老相爷的胸怀,余僖玥转身第三次扑入相国夫人的怀里,给了母亲最真挚最温馨的拥抱,然后才直身收起案台上那三包药粉藏入怀里,接着乖巧地向二老告辞。 “嗯。好。”女儿声音柔软温和,可见她心中的郁结已经打开,相国夫人连连点头准好,还扶着余僖玥的小手臂,准备送她从相府侧门离开。 走时她笑眯眯地向余老相爷告了一声,“老爷,妾身送玥儿一程。” “嗯。去吧。”余老相爷没有任何意见,待母女俩离去后,他猛然转身快步迈向他的书房而去……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杜怀骞第一次主动来冯府找冯绍鹏喝酒。 冯绍鹏位居从五品,这官位在京官里算是最小的。 不过皇帝很欣赏他的才气,因此赐了一座府第送给他居住。这府第处于京城第三大市街的南边,出门便是热闹的大街,车马穿梭不绝。 所以杜怀骞一下子便找到了冯绍鹏的家,嚣张粗鲁地揍了门房一记拳头,便目中无人地闯进去。 其实守房没错,是杜怀骞喝了整整一夜的酒,全身邋遢臭气熏人,冒冒然出现,还在大门前高声直呼冯绍鹏的名讳,所以门房很是生气,忍不住斥了他一句,却换来了杜怀骞不客气的铁拳头攻击。 这个时候,冯绍鹏刚好坐着马车,在回家的路上。 待到冯绍鹏下地时,不止守门的门房挨了打,就连府里那些个男仆都给杜怀骞全揍了,脸上身上青青紫紫一块,没一个人能幸免,包括冯绍鹏亲选的老管家! 原因是他们同心协力抵抗‘外敌’杜怀骞的‘入侵’,英勇受伤! “冯绍鹏,看看你这些……呃……下人,没一个有用的,呃……连区区一招都……都躲不了。” 醉熏熏的杜怀骞抱着大酒坛坐在正厅的门槛上堂而皇之地灌酒,偶尔抬起醉眸瞄看一眼院落,在见到匆匆奔进来扶起老管家问询事情始末的冯绍鹏,他不止没感到内疚,起身向他道歉,还很过分的给出笑话一句,气得冯绍鹏指着他直吹着气。 “怎么了?我说大诗人大……老爷,你不要跟我……呃……讲道理,我杜某不想听你啐啐念,我……只想找你……呃……喝酒!” 说罢,大手往身旁的一个小酒坛探去,快速抄起抛出,酒坛子马上冲着冯绍鹏飞了过去,害得没有任何武功修为的冯绍鹏,为了接住小酒坛被砸得人仰倒在地,四脚朝天。 ------------ 四脚朝天 众人惊慌之时,杜怀骞还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冯绍鹏,你……真没用,连个……酒坛子都接不住!” “杜怀骞,你太过分了!” 在侍从的扶持下冯绍鹏从地上站起来,实在忍不住内心里的怒火,他怒斥了杜怀骞一声,转身将酒坛递给侍从,自己用力拂去身上的尘土。 发现身边的侍从全是愤怒冲动,想上前去找杜怀骞的麻烦,冯绍鹏赶紧阻止他们的行动,摇头示意侍从别去招惹醉酒的杜怀骞,他知道杜怀骞的功夫有多高,更是明白现在的杜怀骞心情不佳。 没法子解释自己的作为,冯绍鹏只得俯首跟老管家耳语几句,用眼神示意他带着所有家仆退下,而他自己却是大步迈上前来,走到杜怀骞的面前,用力的揪住杜怀骞的手臂,想将他从门槛上拉起。 无奈自己力气不够,加上杜怀骞人高马大的,现在又醉得像滩泥,怎么拉都无法将他看拉起来…… “干什么?!”不耐烦的杜怀骞适时甩手一挥,冯绍鹏整个人就给他轻松地挥退三步。 文人不跟武夫斗勇。 冯绍鹏实在没法子,只得指挥自己的侍从将杜怀骞的四肢给架起来,把他整个人抬进厅里放在堂上的椅座上!这一次杜怀骞还算听话,没有反抗了,也没有打人,任由别人动他的人,帮他挪位。 只是待冯绍鹏挥退一干人众,落座品茶时,杜怀骞又出声了,质问冯绍鹏的语气里充满不悦,“你不陪我喝酒?!” “给我坐好了!你想醉,在下会如你所愿。但是,醉了,事情就解决了吗?!”润了喉咙,说话的声音响亮了些许,冯绍鹏有点痛心疾首地瞪着杜怀骞怒问。 他明白杜怀骞今天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他更气愤杜怀骞一个大男人的,竟然会为了那事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从昨天黄昏时分开始,从殷秋决定‘接受’景王的感情开始,杜怀骞就发疯了,一整个晚上都在拼命地喝酒,疯狂的他一心求醉。 虽然殷秋的决定带有‘前提条件’,可杜怀骞和冯绍鹏都知道,景王绝对有能力完成殷秋的要求。 杜怀骞更是认为,殷秋会轻易做出决定,一定是她心里对景王还留有昔日余情。所以杜怀骞悲伤绝望,认为自己没有机会了。 其实冯绍鹏打内心里就认定杜怀骞没有机会。就像他自己一样。 不过事情的进展全是因自己而起,冯绍鹏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点愧对杜怀骞。若不是昨日他给景王提出建议,教唆殷世勋引来殷秋,可能景王现在跟殷秋还在闹着情绪,杜怀骞就能跟殷秋多相处几个晚上。 然而昨晚,殷秋做出了决定,在‘接受’景王的同时,也拒绝了杜怀骞的卯时郊外之约,直接将他对她的告白扼杀在腹中,完全不给任何机会说出口。 “解决?!”醉眼迷朦,可杜怀骞的心却是清醒的!“这事要是能有好法子解决,我就不会买醉了!” ------------ 杜的咆哮 “有!杜兄,只要你继续将殷秋当成男子,当成你的好兄弟,你就不会再感到伤心、忧烦!” 也许是他的话令杜怀骞俊脸上的烦躁神情更浓,冯绍鹏赶紧缓和了语气劝道,“五年相处,在下跟你一样,都很喜欢殷秋。可……这不是男女之情,这是朋友的情谊,你明白吗?!” “胡说,我杜某对秋的喜爱,跟你这软弱书生对她的喜欢不一样!” 杜怀骞禁不住生气地低吼一句,他打自内心里很讨厌听到冯绍鹏说他也喜欢殷冷秋,每听一次,他就会吃醋一次,很想揙他一次。暗暗想着,杜怀骞继续灌上一大口酒解去愁闷。 除了殷秋,他也衷情美酒。 酒是穿肠毒药,却也是治疗情伤的良药。 喝酒,既能醉人醉心,令人忘却一切,还能消瘦销魂,梦里伊人依旧;时光恍惚间一纵即逝,回首人已衰老,爱已苍凉! “不,杜兄,是一样的。”冯绍鹏坚定应上话。 不知他是不忍心杜怀骞酗酒,还是他根本不怕死,妄想按下伤虎的头! 顾不得杜怀骞投射过来的喷火眼神,冯绍鹏还在继续劝慰着,想以理晓理,以自己的亲身感受,来说服杜怀骞早点放手,早点从爱的苦海里解脱出来-- “杜兄你仔细想想,我们都很喜欢跟殷秋相处,这是因为我们觉得殷秋这兄弟才华横溢,能力高超,令我们情不自禁地对她多生了几分敬佩之情,心生好感。这其实是友情,不是爱情。” “近日来,殷秋的女儿身分泄露,杜兄对她的喜爱就算转变了,也算不上是男女之情。或许杜兄会真心地爱上她,但爱情不可能会来得这么快,这才几日,你能爱殷秋多深?!” 以自己的理解,冯绍鹏根本不相信杜怀骞现在已经死心塌地爱上殷秋这个才女了。 而他也坚信,只要男人没有爱得刻骨铭心,爱情就不会是男人的全部,男人也不可能会因为得不到喜欢的女人,就放弃所有的一切,心灰意冷,没了斗志和进取心,日日只求醉生梦死! 所以,他不但不理解杜怀骞今日的糟糕表现,他更不理解景王昔日的疯狂行为! “闭嘴!我不是你,我杜怀骞对殷冷秋的感情是真心的,我真的爱她!” 恰逢杜怀骞手里的那个大酒坛里没酒了,听到冯绍鹏滔滔不绝的啐啐念,他一时怒火中烧,举手将大酒坛直接砸碎在地面上。 清脆的破坛声,狠狠地震颤了冯绍鹏的心灵。 “你给我听清楚了,冯绍鹏,我爱秋!我杜怀骞对殷冷秋的感情是爱,不是友情、兄弟情!” 对于冯绍鹏满脸的震惊和错愕神情,杜怀骞依旧消不去心中的怒气,醉得发软疲累的他,竟然还能勉强站起身子,揪住冯绍鹏的衣领怒声咆哮! “没错,之前我跟你一样,喜欢她只是源于朋友之谊。可从她倒在我怀里的那一日开始,我就爱上她了!我爱上她了,你知道吗?!” ------------ 冯的建议 吼到激动之处,杜怀骞不断用力地抖动着双手,害得被他揪住衣领的冯绍鹏无奈地随之晃动,顿时感到头昏脑胀,眼前事物缭乱!可耳朵属于杜怀骞的咆哮声却依旧继续着,是面前这个疯子的一段心声: “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她绝世无双的音容笑貌,我无时无刻都在怀念着她独特的清幽体香,和她那醉人的柔软肌肤!我爱她已经爱到走火入魔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只可惜……杜怀骞这真情告白却无法当着殷冷秋的面说出口,因为她不想听! 杜怀骞知道,殷冷秋拒绝跟他继续往前的约会,是因为她不想伤害他。然而他已经爱了,她不想伤害,他却因为她的躲避早已经受尽情伤。 “好好好,在下知道了,杜兄,你松手好不好?!”实在受不了一个醉酒武夫的折磨,冯绍鹏只得赶紧求饶,并附和着声,意图缓解杜怀骞此时的疯狂,“在下知道杜兄很爱殷秋,在下知道杜兄非她不娶!杜兄,你请放手,让在下来帮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想办法?!秋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杜某,能有什么办法可想?!”一提起殷冷秋,杜怀骞就伤心。 昨夜‘小秋’茶楼的大门外他苦苦等候一夜,结果见不到殷冷秋及时出来赴约的身影,所以他醉了一夜! 今早难得见到她起早在院子里舞剑,谁知他的出现却换来她的决绝,说是永远取消郊外树林卯时之约,因为他已经没什么上乘功夫可以教给她了!同时她还表明彼此的关系只限于普通朋友,因为孩子的亲爹找上门来了! 他爱她了,她却疏离他!五年的情谊竟然敌不过六年前她跟景王的一夜恩情! “那倒也是。殷秋今日进宫,估计是皇上允了景王的请求,决定赐婚所以才想见他们母子。既然杜兄心里清楚你对殷秋的爱不会开花结果,何不想开一点,将这份爱压下心底?单方面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只会造成你跟殷秋生活上的苦恼!” 得到杜怀骞的‘赦放’,冯绍鹏暗暗松了口气,双手轻轻地整理自己的衣袍,一边轻声劝解执着倔强的杜怀骞。 突见杜怀骞醉眼射出怒光,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忙不迭作出解释:“难道杜兄想一辈子让殷秋躲着你,觉得很愧对你的情意?!如果杜兄肯放下这份感情,或许依殷秋的性情,你们会继续当好朋友,那么你想见她的时候可容易多了。要知道见面可是治疗单相思最好的良药!” 实在无奈,冯绍鹏只能违背自己的原则,给杜怀骞这个大笨蛋出谋划策。 “也对。”很努力地用迷醉的脑袋消化冯绍鹏的一番建议,杜怀骞终于肯安静下来了,不再打冯绍鹏的麻烦,而是一屁股坐在椅座上,发软的身子缓缓靠向椅背,嘴里喃喃着话语,“对,为了能……跟秋继续见面,我要忍着……” ------------ 杜倒下了 是不是精神一旦松懈,人就会倒下? 本来醉得糊里糊涂的杜怀骞,还能出手打人、折磨人呢。可现在却因为冯绍鹏的一番贴心话,他竟然彻底醉倒?! 随着话音越来越低,杜怀骞慢慢闭上醉眼,就在冯绍鹏错愕的眼神中,他睡着了。 “杜兄?杜兄?!”开始时冯绍鹏还不敢相信呢,伸出手试探性地推了他两下,还低声唤了他两句,可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冯绍鹏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醉鬼是真的醉倒了。“来人!” 确定杜怀骞暂时不会再醒来找他麻烦,冯绍鹏高声呼来正厅外边守候的仆人,示意他们过来架起醉得深睡的杜怀骞,并吩咐道,“把杜大侠抬进厢房休息。对了,记得打桶热水给他擦洗身子,换套干净的衣裳再让他上床歇息。” “是,老爷。”两名男仆点头应是,便依着冯绍鹏的意思将杜怀骞抬走。 “还有管家,抚慰的事由你来安排吧。等下你去账房里支笔银子分给早前被杜大侠打伤的所有弟兄们,请他们不要计较杜大侠粗莽冲动。还有,请个大夫过来诊病,诊费药费,全由账房支付。至于这几天的伙食……你也安排厨房加菜吧。” 用手势示意婢女赶紧清扫地面上的酒坛碎片,冯绍鹏招来一旁的老管家,带着歉意说出他的吩咐,同时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完全没有老爷的架子,态度亲和近人。 “谢谢老爷怜悯下人,老奴一定将此事办好。”冯绍鹏的表现令老管家喜出望外,他脸上尽是感激的表情,还频频向冯绍鹏躬腰道歉。 毕竟能跟随一个慈悲心肠的主人可是他们的幸运。 老管家发自内心的高兴,却让冯绍鹏顿时百感交集。人生就是这样。要么为人奴仆,要么出人头地。暗暗叹息一声后,他勉强扯出一秣温和的笑意,道,“去吧。老爷我公务繁忙,往后府上的琐碎事你要多担待些。” “是,老爷。请老爷放心,老奴一定会管理好府上的事务,绝不需老爷费心。老爷,老奴这就告退。” 管家很认真地给出他的承诺,并且躬着身子向冯绍鹏恭敬地行了一礼,得到冯绍鹏的首肯后,他才转身离去……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皇宫,御书房内。 “和局。”斗了大半个时辰,当最后一子落定,殷世勋抬首望向皇帝,满脸笑容地大声宣布对弈的最终结局! “和局?!”在皇帝‘火眼金睛’地关注下,殷冷秋和殷世勋下出这样的棋局,皇帝很是不甘心,可这局棋又是精彩得无可挑剔! 皇帝也是懂棋的人士,棋艺甚是出色,他自然看出殷冷秋和殷世勋在他面前下这局围棋,是真的尽了全力,棋局中尔虞我诈、拼杀激烈,只不过天公做美,不想让他们母子任何一人有难,所以棋局最终难以分出输赢! ------------ 赐婚封爵 看看棋局,再抬眸看看平静的殷冷秋和喜形于色的殷世勋,皇帝最终服了气,实现他的承诺: “既然天意如此,也罢!殷冷秋,朕看在和局的分上,就宽恕你之前的冲撞冒犯。不过,请你忘去你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平等律例,朕的王国由朕管理,朕爱怎么制定律法是朕的事,决不允许你天真妄想的指指点点。就算来日真要修改律法也是文武百官的责职,无需你来多言!” 为了保住面子,皇帝最终还是斥责了殷冷秋一番。不过这事就此作罢,他原谅她的嚣张了! 和局、宽赦,皆大欢喜的结局,是景王最终的愿望。 之前为着黑白子拼杀激烈而一直忧心忡忡的景王,现在总算如愿以偿,刚毅英俊的脸孔上,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喜色,然,不再紧抿苍白的薄唇微微上勾,却泄露了他内心里的欢乐程度之深。 “谢主隆恩。民女一定谨记皇上的教诲,谨言慎行,守该守的妇规,做该做的细活。” 恭敬地向皇上跪拜如仪,殷冷秋努力敛收自己的狂傲不羁,做了一回软势小女人。对此,皇上甚是满意,广袖一挥大手一扬,应声道,“嗯,起来吧。” 随后转身望向一旁努力克制愉悦情绪的景王,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话音平缓地道:“朕知景王心意。” 对上景王错愕的眼神,皇帝继续道,“景王保国太平,对朕衷心耿耿,朕定会圆你心愿。今日朕就下旨赐婚,允准殷冷秋以二品正妃之位,择吉日嫁入景王府,与景王白头偕老。殷世勋乃是龙家血脉,朕赐小王爷封号,易姓氏‘龙’,准他藉入皇族族谱。” “谢主隆恩!我主万岁!万万岁!”(景王呼。) “叩谢皇上的恩典!皇上万岁!”(殷冷秋呼。) “谢皇上,皇上万岁!”(殷世勋呼。) 不必开口请旨就圆了心愿,私生子还能迁藉入祖谱,景王顿时欣喜万分,拉着殷冷秋和殷世勋一起叩谢皇恩。 当然,景王是真心的欢喜和激动。殷冷秋却只是口头上的谢意,她内心里根本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同意了她的无礼要求。 也许只能说是景王忠君爱国,功业过高,朝人无人能及,所以皇帝才会如此看重他的私情吧,哪怕本是不应该也不合理的请求,皇帝都会同意。 既然皇帝下旨赐婚了,殷冷秋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抗旨不遵!所以,她努力以平常心对待赐婚这件事。 倒是殷世勋,对于父母团圆这件事他却是无所谓的心态。 他从小就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此时多出一个父亲来,开始他是有点不习惯的。然而景王这个父亲明摆着是真心疼爱他,相信将来一定会对他很好。 这样感觉上相互消融缓和,他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妥与不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反应了。 至于皇帝封他为小王爷,藉入皇族族谱的事,其实他现在还没体会到当小王爷的好处,对此也就不够兴奋了。 可懂事的他,心里却很清楚皇帝赐婚和封赐爵位是一件很大的喜事,无需谁人教他,他都懂得要向皇旁道谢。 ------------ 两道圣旨 “嗯,都起来吧。”示意三人平生,皇帝招来内侍扶着他,慢步走向御书台前坐下身,准备亲笔书写圣旨。 难得他如此重视此事,景王用眼色示退内侍,自己走近御书台边,左手抓住右手的宽广袖口,亲身侍候皇帝磨墨。在皇帝满意的目光中,景王不徐不急缓缓磨着墨砚,一会后,轻轻推至他的面前,问了他一句,“皇上,墨够不够浓?” 这话、这场景令皇帝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当时他尚为太子,景王是小郡王,同在皇家书院受教于老太傅门下。 小时候的景王非常好动,喜欢舞刀弄枪,却不爱长坐书案前读书写字,所以总是趁着老太傅外出的时候,给他磨墨,让他代劳老太傅布置的作业! 时光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 虽是国事烦心,皇帝对于景王的兄弟情却一直未曾随着时光消逝而渐渐转淡,这全归功于景王对他的衷心和臣服。 现在难得景王再度给他磨墨示好,皇帝打心里特别开心,俊脸扯出一秣愉快的笑容,朗声应道,“不浓不淡,还是景王磨的墨汁最合朕心意。” 皇帝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真话,听在殷冷秋的耳朵里,却是别有用意,令她更加厌烦景王刚刚对皇帝的“殷勤”! 贵为王爷,哪怕皇帝是天子,也不应该如此卑躬屈膝地服侍他啊?就因为感激皇帝下旨将她嫁给他?! 一个误会,让殷冷秋突然有点恼怒景王为什么不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又酷又傲?!毕竟待嫁女子心怀,哪个不怀春思嫁个酷郎君?! “福。这是给景王和殷姑娘的赐婚圣旨。这是给殷世勋的封爵圣旨。” 写了两道圣旨,盖上了玉玺后,皇帝招来侍候一旁的内侍,指着御书台上一一区别,命他卷起收好。然后笑看景王三人道,“朕命内侍带圣旨同尔等一起出宫,于宫外宣读,召告天下。即刻出发吧。” “谢皇上。”景王马上行了一礼,复道,“臣弟告退。” “民女谢主隆恩,民女告退。” “小民谢主隆恩,小民告退。” 听皇帝出声赶人了,又见景王叩谢皇恩,殷冷秋母子也跟着跪地叩谢。皇帝显然也累了,顺势挥手应道:“嗯,去吧。” “是。”得到皇帝的允许,景王三人一并躬着腰肢,再行颌首礼便默默退下。他们的身后,跟着皇帝指派的内侍福公公,手奉两道圣旨跟着走出来。 “福公公,请。”出了御书房,景王朝后边的福公公打了手势,福公公也不客气,揖礼笑着应道,“恭喜景王爷,王爷请。” 福公公手奉圣旨走在前头是应该的,不过景王身份尊贵,而且即将再度大婚,也不便尾随其后。几句寒暄后,福公公和景王决定两人结伴前边带路,让殷冷秋母子跟随其后,一起沿道走出皇宫……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景王和殷冷秋大婚当日,婚礼照样办得热闹风光。 ------------ 吉时迎亲 照规定,殷冷秋是从‘小秋’茶楼里出嫁,由景王穿上新郎服饰骑上白马带着八抬大轿前来迎亲。 吉时之前,殷冷秋已经穿好大红嫁衣,化好漂亮新娘妆,并且将皇帝御赐的凤冠戴在头上,盖着红盖头在房里等候景王前来。吉时一到,新郎倌景王准时出现在‘小秋’茶楼大门前! 在外头喜庆的鞭炮声,和众人由衷的“恭喜”声中,杜怀骞努力压下内心里的不甘心和不舍得,展露笑脸以朋友和兄长的身份手牵新娘将她带出闺房,缓缓带至前边的茶楼大堂。 秋,愿你幸福。我会永远爱着你,守候着你。 将新娘带至新郎的面前,并伸手牵过一身红色袍服的殷世勋让他小手紧牵殷冷秋,杜怀骞内心里暗暗低语道。 他的心声,新郎和新娘都无法听见。新郎自然不会吃醋,新娘也不会再感内疚,她以为杜怀骞是真的放下了对她的爱意,愿意从此跟她只做好朋友。 “谢谢你,怀骞。”从杜怀骞的手中接过殷冷秋的小手,景王礼貌地向杜怀骞颌首道谢。 为此,杜怀骞极力忽视心中的酸涩,俊脸严肃地嘱咐道,“王爷,今日我郑重将秋交给你,希望这一生你都会疼爱她,宠着她,保护她,让她永远幸福。” 一句简单的交待,杜怀骞却是每说一个字,心就痛一次。 一句话说完,他整颗心已经给痛得紧紧地揪着,连自己的每一次呼吸他都感觉到疼,和无力。 “放心吧,我会的。”景王也许没有觉察到杜怀骞的异常,他也是一脸的认真,还当众给出了他的誓言,“我龙啸天此刻对天发誓,保证此生爱秋,甚于自己的生命。” “如此甚好。”杜怀骞只能点点头,对着围观的众伙计大声高呼,“吉时到!送嫁!祝愿新郎新娘恩爱有加,白头偕老!” 呼罢,他目光忧郁地望着新郎新娘十指相扣。 见新郎带着新娘和宝宝转身走出茶楼时,杜怀骞实在是感到难舍难分,本能地紧跟其后,面上眷恋不舍的表情,无一遗漏地全部落入众伙计的眼中,让大伙禁不住暗暗为他惋惜……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景王依例带着迎新队伍在京城内的主要大街道上绕了一圈,队伍人数之多,排场奢华大方,唢呐声响亮喜庆,大大地满足了争先恐后跑来围观的老百姓们好奇的眼球,然后他才将花轿迎向他的景王府。 这个时候,景王府大门前已经聚满了人众,全是在此守候花轿的王府中人,脸上笑意盈盈。当中,还有前来祝贺的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们。 见新郎倌远远出现在大街上,众人很有默契地分开让道,方便迎新队伍顺利来到景王府正门前。 这次婚事,虽是景王的二次大婚,却因为殷冷秋是受了皇命,以正妃之位嫁入王府,花轿必须从正门抬入,以示地位尊贵。 当然,这对于景王妃余僖玥来讲是此生难忘的耻辱。在络绎不绝的贺宾中,有多少人是真心过来祝贺景王迎娶殷王妃,又有多少是特意前来看余王妃的笑话的?! ------------ 喜堂之上 大伙儿心知肚明,殷冷秋却依然觉得心安理得。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对不住余王妃,谁让这个朝代是一夫多妻制?谁去管什么先来后到?!要算前后,她早六年前就是龙啸天的人了!再说,单以“母以子为贵”这条例,她虽未进门,却已经比余僖玥重要得多! “纵有万千佳丽在怀,本王心中只有你一人。”将殷冷秋从花轿内亲手迎出,景王低声表明心迹。 说完,景王接过喜婆笑嘻嘻递上来的大红花球的一边红绸,将另一边的红绸交到殷冷秋的手里,深邃如夜星的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全是他对殷冷秋满怀的迷恋和深情。 可殷冷秋却没有表现他想象中的温柔和感动,而是嗓音清冷,低低甩出一句硬梆梆的回答:“废话,这是你欠我的!” “……”那样子酷极了,令景王一时无语以对! 还好,王府上喜乐声喧响,人声乱杂,大家只忙着揖手说“恭喜”,倒是错过了新郎和新娘刚刚精彩的赌气对话。 趁机收起自己俊脸上的错愕神情,景王微微弯起了漂亮的嘴角,在众人欢喜的笑声中,他一脸笑容地牵着红绸将殷冷秋带至喜堂上,准备开始拜堂成亲。 小王爷殷世勋紧随其后,只要他的生父和生母拜了天地,他就立即易姓,正名为“龙殷世勋”!对此,他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望向新郎和新娘的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睛里,尽是期待。 “一拜天地--” 司仪一声高呼,新郎与新娘一同转身面向大堂外边,双双跪在包着红绸的蒲团上,行了一个叩头礼。对此,殷世勋开心地鼓着小手呵呵地笑着。 他是故意装可爱装天真的,因为堂上右侧的座椅上,一位正装端坐的美艳女子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眼神里含着几分打量。 殷世勋并不认识她,也从来没见过她,但是他只一眼便知道了美艳女子的身份,她是余王妃,他的嫡母!因为她发髻上也有一支凤钗,跟新娘凤冠上的金凤一模一样,而且正戴在前,这是象征身份地位的御赐宝物,景王府只有余王妃才拥有! “二拜高堂--”司仪第二次高呼。 随着新郎新娘回身拜向正座上白发苍苍的老王妃,余王妃的目光也从殷世勋的身上移走,暗凝怨恨地投落在新娘身上。可惜红巾盖头,她看不清楚面前这位殷王妃的绝世容颜! 倒是座上已经几乎老得糊涂的老王妃,在新郎新娘的跪礼中,一直眉开眼笑地连声叫“好”,就跟之前景王同她拜堂成亲的时那般欢喜,让余王妃觉得特别的碍眼,心中暗怒不休!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司仪第三次高呼之后,是拜堂的最高潮时刻。 在新郎新娘交拜中,堂上众宾客已经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吉利好话。待新郎带着新娘离开喜堂前往喜房时,小王爷龙殷世勋早已经投入老王妃的怀里,甜甜地喊了她一句“祖母好”,乐得老王妃开心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包! ------------ 一番较量 “乖孙子,来,跟祖母一起去喝你父王母妃的喜酒!”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现在已经五岁大了,而且还长得清俊可爱,人见人怜,老王妃顿感心花怒放,抱着龙殷世勋用力地亲吻了几下他的小脸颊后,她才满足地起身牵起宝宝的小手,慈祥的面容上流露出宠溺,笑着说道。 “好啊!”龙殷世勋继续扮天真,满脸灿烂的笑容犹胜天上太阳的光辉,惹人注目。 见余王妃笑意盈盈走上前来,孝顺地扶住老王妃的手臂弯,龙殷世勋马上礼貌地踏上一步向她躬身行了一礼,接着仰首,声音甜甜地喊道,“母妃好。” 突来的“母妃”二字令余王妃一时错愕,在她未能及时反应过来时,龙殷世勋继续他的恶作剧:“我可以喊您母妃吗?!虽然您看起来不是很大,不过我母妃说了,您也是父王的正妃,要喊你母妃的。” 他是故意在整蛊余王妃。 余王妃今年才十六岁,虽为人妇,却是妙龄少女。一下子蹦出这么大的儿子喊她母妃,任谁都是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她也不例外,却给了龙殷世勋逮到整蛊她的机会。 “可以。你本来就应该喊玥儿为母妃,她跟你母妃一样,都是嫡母。”老王妃抢先答道,见孙子认真地点头表明他知道了,老王妃这才侧脸望向余王妃,反问一句,“是吧,玥儿?!” “是的,婆婆。”屈膝领命,余王妃收起内心里的愤怒,恭敬地向王妃应答。 接着,笑脸如花的她故意牵过龙殷世勋的小手,缓缓弯下身子来,报复性地将他转了一个圈圈,装着仔细瞧上一瞧,便起身笑看老王妃讨好说道,“母妃你看,小王爷长得真像王爷呢,将来必是人中龙凤,仪表非凡。” “那是当然,我龙家的子孙不止长相英俊,将来一定能成长为国家必不可少的栋梁之材呢。” 余氏的话让老王妃觉得非常中听,老王妃的心情刹时更好,面露骄傲的神色,当着众贺宾的面前毫不谦虚地高声自夸自扬,惹得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落在孩子身上,嘴上附和成声,让龙殷世勋一时面红耳赤,心里感觉非常地窘。 “好了,祖母,别夸我了,我们快去入席吧。各位贵宾都是前来喝父王母妃的喜酒,我们不能老让他们站着啊。” 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龙殷世勋嫩嫩的童音轻轻扬起,一双小手紧紧拉住老王妃的右手,娇小的身子左右摇晃着,似是在撒娇。不过相较于他童真的表现,刚刚懂事的提醒更是加深了老王妃对他的喜爱! “好好好。” 老王妃欢喜应好,赶紧牵着龙殷世勋的小手面向众人一一颌首,完全不带一丝一毫的架子,语气亲和地说道:“各位有心了,老身感激不尽。府上已备好酒菜,如各位不嫌酒劣,还望多饮几杯。来,这边请。” “哪里哪里,景王的喜酒,下官是一定要喝的。老王妃,您先请。”众宾客异口同声地回应着,齐齐打着手势,执意让老王妃走在前头。 ------------ 虚伪女人 既然他们如此谦恭,老王妃也不客气,恰在此时景王的身影出现在堂外,老王妃便带着龙殷世勋迎上前去,很自然的就将身边的余王妃忘在脑后! 对此,余王妃差一点点就压抑不住情绪,变了脸色! 不过她也算是忍功出色的女子,众人面前依然保持住王妃的庄严威风,款款移动三寸金莲,不急不徐一直紧跟在老王妃的身后,将一众宾客带到景王的面前。 她的宽容大度,让龙殷世勋非常好奇。他暗中偷偷回首瞄了她一眼,对上她假惺惺的温柔眼神时,小家伙敏捷地捕捉到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冰,他禁不住暗里偷笑。 原来这女人的大方是装出来的! 得到真实的答案后,龙殷世勋满意地回首,在对上老王妃略显期待的目光时,他很聪明地面向景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甜声喊道,“父王!” “嗯。乖。”终于盼来儿子的一声呼唤,景王神情甚是激动。 不过此时不方便冷落贺宾们去享受他的天伦之乐,景王略略稳住欢悦心神,向老王妃行了一礼后,道:“母妃,忙了一天,您应该累了。就让孩儿来招待宾客,您先回后堂歇息吧。儿已命人在后堂备上喜酒,孩儿晚些时候就过去陪您。……王妃,你要好好照顾母妃。” “嗯。”老王妃没有意见,轻轻点头应允。余王妃也赶紧领命,应了一个字,“是”! 有一家之主的景王来出面招待宾客,老王妃自然放心,她决定听从儿子的建议回避后堂,在余王妃的搀扶下,手牵孙子,前往后堂与等待中的五位夫人一起进餐。 “母妃慢走。”送走老王妃后,景王也开始尽起新郎的责任,“各位,这边请!”说完,他招呼着一众贵宾快速前往大院的露天酒宴入席,开怀畅饮……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来到后堂的宴席边,老王妃先行入座,接着是余王妃和龙殷世勋。余王妃就坐在老王妃的右边,小王爷龙殷世勋则是坐在老王妃的左侧。 待他们坐定后,五位夫人这才一一入座,等待开膳。 只是,此时老王妃心中惦记着喜房之内的另一个儿媳殷王妃,很担心她饿坏肚子,开膳之前她本能地吩咐了老管家一声,“管家,你赶紧为殷王妃送去一盘喜饼,千万别让她饿着。” 新婚当日新娘不能出席,这是老祖宗传来下的规矩,老王妃不便为殷冷秋打破传统。不过命人送喜饼入房填充饥腹,也不算是有违祖训。 对此,余王妃觉得这是她报复殷冷秋最好的机会,她不愿意就此错过! “婆婆,儿媳早为妹妹准备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四样甜糕甜汤,不如让儿媳亲自送去如何?!” 用手势及时阻止老管家退下,余王妃讨好地向老王妃请示道,乖巧和善的面目,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她此时心中暗生的歹毒计谋。 ------------ 人心有毒+入V通告 “喔?!”对余王妃的表现,老王妃显然很是惊讶。“早生贵子,好彩头!不过玥儿,你也是正位王妃,让你去给冷秋送甜糕甜汤,真是委屈你了。” “婆婆说笑了,玥儿不觉得委屈。” 趁热打铁地说着谦恭的话,余王妃佯装宽容大度,温柔亲和地望了座上各位好姐妹一眼,才将视线定在老王妃的身上,福身行了一礼,继续道,“妹妹嫁入王府,我们就是一家人,儿媳代王爷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哪有什么委屈可说。” “说得好。玥儿如此善解人意,真乃是我龙家的福气。”老王妃非常满意余王妃的大方,高兴地赞了她一句。 她打内心里非常同意余王妃放下架子,对殷王妃主动修好的行为,见她转身欲似离去,老王妃赶紧拉住她的小手,怜惜地嘱咐一句,“玥儿,速去速回。” “是,婆婆。”余王妃还是那么的温顺乖巧,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心害人的小人。 可人小鬼大的龙殷世勋却不肯相信她是真心欢迎他们母子的到来,毕竟母亲的出现可是大大的威胁了余王妃在王府的地位,他觉得余王妃此时的表现非常怪异,可能暗藏什么坏心思吧,他决定看着她,不给她机会欺负母亲。 心念一动,龙殷世勋跟着起身向老王妃揖手请示,“祖母,不如让孙子陪同母妃走一趟吧?” “喔?好,好好。”孙子的孝顺和懂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老王妃顿时开心地笑不合嘴,搂着龙殷世勋,在他嫩滑的脸颊上宠怜地吻了一下,老脸上还是宠溺的神情,语气也包含疼惜,嘱道,“快去吧,别让你母妃饿坏了。还有,祖母等着你回来用膳呢,要早点回来。” “是,祖母。”乖巧地回吻了一下老王妃,龙殷世勋抬首笑看满脸疑惑的余王妃,甜声招呼一声,“母妃,我们快走吧。” “好。”反应过来,余王妃故意笑得温和可亲,主动拉起龙殷世勋的小手,向老王妃微微颌首,便带着小家伙往外走去。 他们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和谐背影,看在老王妃的眼底成了异样别致的风景,老人家开心的感叹道,“真好。一家若能和睦,其乐融融也!”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恐怕在座的,只有糊涂的老王妃一人相信而已! ************蓝影梦凝的优雅分割线************ 亲们,本文周六上架,接下来的文章需要订阅才可以看喔。由于上架收费,蓝可能会失去一小部分读者,不过蓝相信,只要蓝蓝努力,只要故事精彩,亲们会一如既往地支持蓝!先么么大家。 至于《王妃》后边精彩情节的设定,蓝在此先透露一二: 1、余王妃准备的“早生贵子”甜糕甜汤,里边已经下了相爷之前准备给余王妃的毒药,不知情的秋秋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给吃了呢?!往后余老相爷还会不会为余王妃出谋划策,秋秋会不会被余王妃所害?! 2、其他五位夫人是否坐视秋秋母子猖狂张扬地嫁入王府,却完全没有准备任何阴谋诡计?她们真的甘心让秋秋占着正妃之位,当所有龙家子嗣的嫡母吗?!如果五位夫人都有计划好的暗招,秋秋又将如何逃过劫难,凌驾她们之上?! 3、当年害得景王身中媚毒的蕃王内应是谁?景王在往后的日子能否得到秋秋的欢心,真正与她结为夫妇,真心相爱,一生厮守?!秋秋又是怎样在尔虞我诈的王府后院里度过她的人生?她能否顺利掌控王府大权,并且成为景王一生中唯一的女人?! 4、之前文中有提到,杜怀骞是认识景王,知道景王有块贴身血玉的事。可是后来茶楼中两人相遇,景王为何不认识杜怀骞,还要派人去查他,而且景王还查不出杜怀骞的身份,这又是为何?!杜怀骞到底是谁?! 5、杜怀骞真的愿意放弃秋秋,死心塌地当她的朋友和兄弟吗?杜怀骞当初到京城来,是不是有什么密谋的重要事件?!杜怀骞后来会有什么样疯狂的行为和计划呢? 6、皇帝对小王爷龙殷世勋非常感兴趣,可是君心难测,皇帝心思变化多端,往后他会怎样宠爱世勋,又是为了什么事而伤害世勋和秋秋呢?!皇帝伤害秋秋母子时,景王会坐视不管吗?!他又是怎样保护他珍视的妻儿?! 7、…… 好了,蓝蓝预告至此,不再多说了。《王妃》有多精彩,亲们订阅下去,就会清楚的。要相信蓝,你们的金钱付出绝对是值得的,精彩内容绝不止上边所说的那几点,跟文,是你们最正确的选择!而且,蓝会每日尽量多多更新,让亲们追订《王妃》时能看个过瘾。 关于收费,高级会员订阅时是:一千字/2分钱;初级会员订阅时是:一千字/3分钱。如果蓝每天更新六千字以上,那么高级会员的花费不过是一毛二分钱以上,初级会员的花费不过是一毛八分钱以上。 瞧,是不是很便宜?那就不要犹豫了,勇敢的追订下去吧!!! ------------ 前往新房 ------------ 伪善劝食 ------------ 暗相斗法 ------------ 洞房之夜 ------------ 她惩罚他 “别过来,新婚之夜我不想打人的,你最好让我先想想。我要好好想想。” 一边说着威胁的话,一边往后退,殷冷秋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思绪万千,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秋?!”对于殷冷秋这般反应,景王虽然有点不甘心,却也明白他必须给殷冷秋一点时间,让她好好整理心中有关他跟她之间的感觉。 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去逼迫殷冷秋,景王和颜悦色地劝着话,“好吧,秋。不过夜深了,我们上、床睡吧。我保证不动你。” ------------ 新婚翌日 ------------ 明察秋毫 ------------ 抛饵试探 ------------ 奉茶请安 “很好,往后就看你的表现了。”满意地点点头,殷冷秋示意君儿起身,复道,“我不喜欢太多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件,红秋园里其他下人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是,王妃,奴婢一定会管好小娟和雪兰。” “那好,我们去后堂吧,时间差不多了,该给婆婆奉茶了。” 看窗外的天色不早了,殷冷秋起身轻拂广袖理顺自己的裙裳,带头走在前边。 见状,君儿应了一声“是”便急急追上,小手扶住殷冷秋的手臂弯,慢步走出秋思阁,整个人就一付顺从乖巧的模样。 ------------ 五大夫人 拥有这般国色天香的容颜,本应该得到优秀男人的专情专宠,可惜现在全都沦落为妾,在这偌大的王府里一起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不过自己比她们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身份地位高人一级之后,事实上她的人生跟她们根本无异。 “快快请起。大家都是姊妹,不必多礼。” 暗叹一声,殷冷秋起身来到五位夫人的面前,一一扶她们起身。回首,见众人都用‘和善温柔’的目光看着她,殷冷秋只得笑着一一颌首,表示她的友好。 接着她别走秀脸将目光投落在老王妃面上,揖手礼礼貌地问道,“婆婆,能不能为冷秋介绍一下诸位妹妹,方便冷 ------------ 世勋受伤 ------------ 娘不要哭 ------------ 不会怪你 ------------ 蛇蝎心肠 ------------ 老王妃病 ------------ 老王妃亡 ------------ 女魔之怒 “来人!”虽是明白君儿提醒她绝对不怀好意,可殷冷秋就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阁楼的大门怒吼。 马上,婢女小娟和雪兰小跑着出现在殷冷秋的面前,双双福身行礼,恭敬地低声请安,“奴婢见过王妃,王妃有何吩咐?!” “我现在将小王爷交到你们手中,你们必须寸步不离地守护小王爷,还有奶妈,知道吗?!如若我回来之时小王爷和奶妈有半点差池,我要你们人头落地!” 殷冷秋宛如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女魔尊,浑身散发出阴森森冷嗖嗖的阴寒气息,用冷酷残虐的口吻直接下了命令,恐吓两人的同时,还回首望向君儿加上一句,“还有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