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引子 人生在世,大千世界,时时刻刻都在上演错过的戏码。 当一次错过之后,你会十分遗憾,那可能是捶胸顿足的遗憾,你会想,如果时光可以重来的话,你会抓住一切机会,不肯再一次错过。 其实,真的,就算老天爷发了善心,让时光真的可以倒流的话。相信大多数的人还是一样,只有两个字:还是错过。 当老天爷善心泛滥,不要脸地给了你数次时光倒流的机会,但结局还是一样,错过,错过,再错过。 当数次错过之后,你会习以为常,如果你慧根特别好的话。 你就会顿悟,这它娘的就是人生,人生就是不断的上演错过,错过,再错过。 真正的不错过,那个几率就跟中彩票一样,几乎没得可能。 再一次见到乔子默的时候,TMD,老天就是如此眷顾他,还是跟当年一样一样儿的帅得掉渣渣,平添了山大王那一种霸道范加痞子范混血的味道,让人脸红脖子粗,心跳狂加速。 哦不,是心跳加速到想要当街锤他的冲动,就像钢铁侠大战绿巨人那样,挥了铁臂使劲锤他。 那是一种想要了他命的冲动。 妈了个铲铲的,敢耍老娘,老娘不直接让你这辈子只配有当人妖的命,我就不姓白。 ------------ 第1章 逃跑新郎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浮生若骄狂,何以安流年。纵寻全世,若缘相缺,便是陌路。 我与乔子默之间的爱恨情仇就是在小城那一场婚礼之后拉开了序幕,堪比电视剧里的情节还狗血。 2016年国庆那天,天高云淡,云淡风轻,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小学作文开头一般都是如此这般开头的,接下来应该写我和爸爸妈妈去公园里放风筝,公园里小鸟在前面带路,还有红的花,蝴蝶在花间飞舞,草绿得跟地毯似的…… 这一天,对于我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来说,当然不是和爸爸妈妈去放风筝那么幼ke的事情了。 这一天,是我和乔子默大婚的日子,这也是我活了24年以来最悲催的一天。 乔子默,那个曾经指天誓地,要死要活地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的男人。 咱们领证的那一天,我和他在江水河边上来来回回穷逛了半天。 他拥着我,面对着涛涛江水河,无比深情的对我表了态。 他说啥子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又说啥子海枯石烂此志不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等等。 我天真地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栽在乔子默手里头了,没有想到…… 妈的,我妈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是:“宁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一张嘴。” 这娃,说话就跟吃饭一样消化了就拉得一干二净,婚礼上,他放了我的鸽子,是非常壮观满天飞的那一种鸽子。 小城不大,这群向征着和平的鸽子,唯恐天下不乱,只半天的工夫,整座小城,都晓得白家闺女出嫁的当天,新郎跑了。 我心里那个苦啊~~~,乔子默,你TM上辈子是我爹,我这是欠了你的,这一世你非得要从我这里讨回来吗? 那天,我欢天喜地,美滋滋地去了婚礼现场,乔家的亲戚,白家的亲戚齐聚一堂,来见证我们这一对堪比金童玉女的盛世婚礼。 结果,乔子默这个本该早早就到婚礼现场的新郎。 他是大姑娘出嫁,扭扭捏捏,羞答答,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 说实在的,为了这一场婚礼,我们两家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光布置新房就耗时半年,更别说两家花了血本在B市这座小城最好的酒店,从五一排到了国庆,排了五个月队才排到的婚宴。 几十口子人,眼巴巴的,饿着肚子,等了个把时辰,等得花儿都谢了。 小城不大,我和乔子默儿时的一帮同学几乎要将小城都翻遍了,卡卡角角都扫描了一遍。 小城里连乔子默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回到酒店,一帮来宾从早上来时犹如兴高采烈的喇叭花,直接变异成了蔫巴巴的狗尾巴草。 我从司仪手里头抢了话筒,当着来宾的面撒了个谎,说乔子默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非得要处理,不处理就会出人命。 但乔子默不来,不代表这场婚礼不作数。 慕桥,我和乔子默高中的同学,又当了我高中时期半年的男友,当然是那一种很纯洁的前男友,连拉手都没拉过的那一种。 他这一次是我和乔子默的伴郎。 我一把拽过帅气逼人的慕桥,挽了他的手臂,向来宾们宣布。 慕桥是乔子默的铁哥们,今天的婚礼由他替乔子默完成。 慕桥是被我逼上梁山,硬着头皮和我将婚礼的程序走了一遍。 又挨个桌子敬酒。 那天慕桥非常够意思,所有的酒都替我挡下了,整个人喝得东倒西歪,人事不醒。 我,我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兼闺蜜陈香香,还有表妹张西西三个女人合力才将醉得一塌糊涂的慕桥给扶到了酒店的8808房间。 这一间豪华套间,是为我和乔子默新婚洞房之夜用的,大床上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齐齐整整地对着我张开了嘲弄的笑脸。 在我的眼里,似乎全世界的万物,都在嘲笑我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新娘。 现在乔子默跑了,这个房间也用不着了,让慕桥得了便宜了。 慕桥生得牛高马大,我们三个女人累得够呛才将他给扶到了床上。 半截身子在床上,半拉身子还挂在床沿下。 三个女人实在抬不动他,直接让他挂在那里了。 香香累得说话都打了结:“妈,妈的,还真将自己个当新郎了,也不看看自己的酒量有几斤几两,在别人的婚礼上充什么大尾巴儿狼。” 张西西替慕桥叫屈:“香香姐,人家慕桥哥哥已经够意思了,你该骂的应该是乔子默那个混蛋吧!” 不怪张西西,这妹儿从小就立下了志向,此生非她的慕桥哥哥不嫁。 高中的时候,听说我和慕桥好上了的时候,愣是有半年没有搭理过我。 后来得知我和慕桥这段恋情几乎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的时候,这个妹儿笑嘻了,成天对着我就笑,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 张西西说得对,这个时候该骂的只应该是乔子默。 香香跟我一样是属猫的,一根直肠子到底的女人。 说骂就开骂,三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 恨不得将乔子默浑身上下的每根毛都扯下来蹂躏一番,那个样子还不能解气。 我们骂得正痛快的时候,慕桥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儿挪到了床上。 嘟囔了一句话。 “白子然,好喜欢……你是我的新娘。” 这一句说得不太清楚,但我们三个女人听得十分清楚。 张西西立马变了脸色,去厕所接了一杯冷水,直接泼到了慕桥的脸上。 潜台词是:慕哥哥,你就醒一醒吧!你一直就是一个备胎。 慕桥没得反应,任那冷水在脸上流淌,淌得我一阵心酸。 世界上的爱情大都是这个样式的,经典款的:你喜欢着我,我喜欢着他,他不晓得抽了啥子疯,当了落跑新郎。 香香看这个架势不得了,拉了我直奔电梯下了楼。 她说:“好险,如果我们不在的话,慕桥不会假戏真做,直接将你给办了?” 我说:“女人,都啥时候了,天都快塌下来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这个时候你不怕我想不开,跳了江水河直接去找阎王爷报到啦?” 香香说:“不怕,不怕,你水性那么好,再多么翻滚的浪花都打不倒你的。再说了,你是谁?死猪都不怕开水烫的妹儿,才这点大的事情是难不倒你的。要难倒你的除非是世界末日来临那一种大事情才对。” ------------ 第2章 逃跑新郎 香香说得对,人生在世,还有好多更加高尚的事情要做,也不光是谈情说爱这些虚伪的东西,谈得死去活来的又不能当饭吃,还特别的伤身体。 再说了,我真的死了,岂不是便宜乔子默那个王八糕子了。 我要好好地活着,用余生画个圈圈诅咒他。诅咒他这一辈子,除了我之外,再也讨不到老婆。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香香家。 我害怕回家面对一大家子人,我是一个女孩子家,我还不得要点面子啊。 其实,也怪我神经太大条了,婚礼的前两天,乔子默就有些不太对劲。 他时常一个人发呆,总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譬如他说:“子然,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我嘻嘻一笑:“那不行,要死也是我死在你前头,我不喜欢是伤心的那个人。” 隔天他又说:“老婆,我好不想离开你。” 我说:“你放心,除非到死,我也不离开你。如果你想离开我,也必须是死才行。” 那个时候,我以为子默是得了婚前焦虑症,等婚礼过后就好了。 没有想到,这娃这点心理素质都没得,婚礼还没有开始就跑了。 那个时候,我十分恨乔子默,恨不得跑遍天南地北,哪怕他跑到外星球,也要将他给抓回来,戳他个千疮百孔不罢休。 这娃,以我跟他打小睡一间屋子的交情,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的,如果他不想娶我,我也不是非他不嫁,天底下八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偏偏要搞得我如此狼狈。 总之,2016年国庆这一天,乔子默没有在婚礼现场出现。 他不光让我成了别人的笑话不说,更让我从未婚少女直接变成了已婚妇女。 那之后的几年间,这个身份始终不变。 因为这娃就跟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我想找到他去打离婚证都不得行。 想要再谈一场恋爱也不行,不是不行,关键是我心虚啊!怕人家说我是耐不住寂寞的少妇,一枝红杏挡也挡不住地想出墙来。 婚礼之前,我奶奶敬春花为了她心爱的大孙女我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孙子辈里,在我的前头,大爸二爸三爸基因特别强大,给我奶奶一律生的是大孙子。我爸是老幺,特别争气,为白家添了第一个孙女,因此我妈在家族里头地位因为我的到来,直线上升。)她不顾86岁的高龄硬是爬到了老家那座小城边边上海拔据说有点高的风水山给我算了一卦。 风水山上风水庙里头的风水大师掐指一算,捋了捋他那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装扮得十分高深莫测的样子。 伸了手指头摇头摆尾道:“嗯,公历2016年十月一日,农历九月初一,丙申年【猴年】宜:安门订盟祭祀祈福安香嫁娶造庙造桥造船作灶。这个忌嘛,好像没得啥子可忌的,诸事可宜,诸事可宜。” 我奶奶敬春花十分高兴,声音特别洪亮,说了一声。 “这话我爱听,大大的有赏。” 我奶奶这响亮的大嗓门打小就有了,据说当年,她可是村里的一把手,是带动村里的妇女同胞们闹革命的典范。 据我已故的老红军爷爷说,当年我奶奶打动他的就是那特别动听的大嗓门。 一曲《刘山姐》那简直唱到了他的心窝窝里头去了。 我奶奶她老人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山寨版香奈儿的钱包(那是我表妹张西西淘汰了的钱包,我奶奶就捡来用了。),从里头掏出两张毛爷爷给了风水大师。 风水大师胡子都笑歪了。 奶奶给我打来了电话,隔着电话都听到她开心得要飞上天的声音。 “人家风水大师说了,这一天硬是天上玉帝老儿和王母娘娘金婚的大好日子,这一天诸事可宜,来年这一天必得给我添一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子。” 其实,我奶奶和风水大师都忽略了一个事实,这一年,它娘的是我的本命年,按理说,啥事都不宜的一年。 我从来不信邪,这一年从头到尾都没有穿我妈给我准备的红裤衩。 后来,我在想,恐怕都是这红裤衩惹的祸。 我说:“奶奶,我还没耍够,世界那么大,我还想到处去看一看,你想让一个奶娃娃将我牵绊住,门都没有。” 奶奶十分硬气:“你想去哪儿耍就去哪儿耍,你放心,生了娃儿我帮你带。还有你妈,成天就晓得跳广场舞,她不帮你带哪个帮你带?” 我将手机离我耳朵远一点,害怕奶奶的大嗓门将我的耳朵轰炸了。 秉着我们白家纯朴的家风,我不敢打击奶奶的积极性,哄哄她老人家。 “要得,要得,你想要多少我都帮你生。” 奶奶高兴,笑得哈哈哈的。 “这个妹娃儿咋说的,帮我生?你是帮他们乔家生的好不?” 管它帮哪个生,只要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没想到,她老人家这个小小的心愿没能达成,我也没有能给她生个重孙子。 2019年春节前夕,老人家突发疾病没有能翻过一个年坎坎。 这也将是我这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我伤心之余,又在心里头将乔子默骂了个狗血淋头。 ………… 我叫白子然,我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妈,那位语文老师谢青青,她年青的时候特别爱吃串串,串串上头必得要洒上厚厚一层孜然粉,小城里头没有多大的特色,唯独这个小吃串串那是巴适得很。 上到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小到两三岁穿开裆裤的小娃娃,都爱吃街边边上摆的那些个串串。 我妈说,牛肉串,羊肉串,海带串,魔芋串,香菇串都好吃,但少了孜然这一种调料,那就跟爱情小说缺了男配角一般,寡淡寡淡的。 而且,我妈跟我爸第一次相亲,相互看对眼的时候,就是在这飘着孜然香味的串串香摊摊边上。 我妈有一次看到躺在沙发上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葛优躺的我爸,发表了感叹。 “都怪当时那个摊摊上的孜然味太香了,不仅搅乱了我的味觉,还搅乱了我的视觉。就你爸这样的资色是咋个入了我的眼的,简直就是瞎了我的丹凤眼啊~~~~” ------------ 第3章 跟我抢母爱的家伙 所以说,有了我之后,我妈力排众议,坚决给我取了一个叫白子然的名字。(其实没有人敢反驳她,实在是因为她是老白家的大功臣,谁让人家的肚子争气呢,生了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娃娃呢。) 她说,这个名字不仅具有文艺范,又带着生活气息,那简直不摆了。 后来我爸偷摸跟我说,你妈给你娶这个名字纯粹是琼瑶阿姨的小说看得多了。 这个名字后来就成了一个笑话,同学们一吃烤串的时候就想起了我。 “嘿,子然来来来,给你撒点孜然。” 我说:“滚,我不吃那个玩意儿,味冲鼻子的得很。” 同学们就哈哈大笑:“子然,你当然不能吃孜然了,天底下还有吃自己个的,那还不得是妖精转世啊。” 这帮欠抽的娃儿们这个玩笑百开不厌。 我也由一开始的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恨不得用我的丹凤眼眨巴眨巴,夹死这帮龟儿子们,到后来的泰然自若,无动于衷,胡吃海塞。 等这帮娃儿们笑够了,我都吃得差不多了。 再到后来,一吃烤串的时候,我先将老板的孜然先祸祸了。 我美其名曰:吃我的孜然,让别人无孜然可吃。 我妈谢青青年青的时候据说是小城里的一枝花,嘿嘿,我这天生丽质的特质,就是我妈的基因太过于强大了,只要认识我妈不认识我的人,一见到我必定认为我就是谢青青屋头的妹儿。 人家都说,我跟我妈是一个模子印里刻出来的。 我得感谢我妈,将我生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这是我爹妈遗传给我的无比强大的自信加自恋的基因,在我这里还将它发扬光大了数倍不算多。) 我和乔子默的婚姻多多少少跟我爸有关联。 我爸白建军是一位刑警,这是白家的优良传统,不是当兵的就是当警察的。 因为我爷爷是一位老红军,所以白家的后代们都特别具有红色情结。 我大爸叫白建国,我二爸叫白建民,我三爸叫白建党,我爸理所当然叫白建军。 我爸的妹妹,我的姑姑是一个例外,本来我爷爷给她取个名字叫做白国庆的。 我姑姑上初中的时候,毅然决然从家里偷了户口本去派出所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白惠子。 当时我爷爷气得齁齁的,拿了棍子将姑姑撵了整个院子五圈,非得要我姑姑去将名字改回来。 我姑姑坚决不从,说这改名字是受了我爷爷的影响。 当年我爷爷是贫下中农出身,名字叫狗蛋。 后来爷爷给首长当警卫兵的时候,首长说这个狗蛋的名字虽然亲民,但还是上不得台面,就让我爷爷改了名字叫白刚强。 我表妹张西西说,她妈那个时候是因为受了岛国著名影星山口百惠的影响。 我姑姑那个时代,那一部由山口百惠主演的,名字叫《血凝》的电视剧简直堪比现在某仙侠热播剧那么空前热烈。 又因为我爷爷的原因,我大爸二爸三爸都在部队小有建树。 只有我爸,因为是家里头的老幺,又跟上了时代的步伐,上了警察学校出来之后就当了一位警察。 乔子默的爸爸乔大宇是我爸警察学校的同班同学,又是来自同一个小城,所以就成了铁哥们。 毕业之后,又双双回到了小城里头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遗憾的是,两个人分在了不同的辖区。 但这也影响不了他们深厚的革命情谊。 两家人时常聚一聚,喝个小酒那是常有的事。 乔大宇比我爸早一年结婚,他的儿子乔子默比我大一岁。 听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乔子默都迈开了小腿走路了。跟他妈来我们家串门的时候,非得要把我抱回家当媳妇养。 我妈说,这就是缘分啊!乔子默,白子然,这不是一般的缘分。 好吧!人家乔子默这个名字是真的文艺。 据说他妈给他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琼瑶阿姨的功劳。 我奶奶也觉得我和子默的缘分是天注定,说人家新白娘子传奇里头唱得十分动听: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我打出生不久就和这哥们共枕眠过了,那是至少修了几百年才得来的缘分。 乔子默和我从小学到高中,人家都以为我们两个就是哥哥和妹妹。一个跟爹姓一个跟妈姓的亲兄妹。 乔子默的爹妈都是警察,警察跟我爸一样的,是家里头的陌生人,十天半个月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乔子默的童年大多时候都是在我们家里头度过的,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大多时候也都是我妈代替了的。 对于人家夸奖我妈有这么一个成绩好,长得也十分好看的儿子的时候。 我妈那个骄傲,笑得合不拢嘴,也不反驳,好像乔子默真的是她的儿子一样似的。 我妈对乔子默,那简直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对我,简直就像是充话费送的娃儿一样,时常没给过我好的脸色。 那个时候,我恨得牙痒痒,一个跟我抢母爱的货,迟早我会将乔子默扫地出门。 小学三年级之前,我的卧室也就是乔子默的卧室。 两张床并排分别靠了各自的墙根,一个翻身就可以看到各自那不堪一目的睡相。 乔子默经常笑话我,睡觉哈喇子流了一枕头还要舔一舔的睡相。 说真的,乔子默真的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生。 长得跟他爸一个样,帅气逼人,学习也好,吃相睡相扮相样样都好。 我妈常常取笑我爸的长相,说人家乔大宇长得就跟三浦友和一样,偏偏我爸,娘们西西的,简直没有一个人民警察的样子。 我爸闷不吭声,屁都不敢放一个,妥妥的粑耳朵。 不过,乔子默有一个在我看来是致命的缺点。 要说强迫症分级别的话,这娃的强迫症那是最顶级的。 譬如,牙刷的毛刷必须朝着窗外的阳光,毛巾用过之后必须洗十遍,要挂回原来的位置才得行。 更别说床单和被褥,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床单要打理得没得一丝褶皱,被子要叠成豆腐块。 反观我的床上,我妈说的,狗窝都比我的窝整齐。 ------------ 第4章 欢喜冤家 我是吃喝拉撒都恨不得在床上解决的一个人,我活在了乔子默的阴影之下,心灵有点扭曲。 他刚刚整理好的床单被褥,我必得要上去跳上几圈。 洗手间我用过的毛巾必得要盖在他的毛巾上面,反正处处都要和他作对,方能显得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丢丢存在感。 我特别希望他跟我妈告状,这娃偏不,我弄皱了的床单,他又仔仔细细地重新整理过。 我胡乱搭的毛巾,他又帮我洗了十遍,然后规规矩矩地挂在他的旁边。 后来,我也觉得这样没得啥意思,也就不干那捣乱的事儿了。 其实让我不再捣乱的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强迫症犯了,每天看到我脏乱差的床铺,就主动将我的床铺也收拾齐整。 甚至还动手洗了我的脏衣服,书桌上胡乱摆放的书本也给我码得齐齐整整。 那个时候,我就安慰自己。 过去的大户人家都兴请个书童什么的,这乔子默就姑且当我的书童好了,还是一个不要工钱的书童,这样一想,我那扭曲的心灵顿时不再扭曲了。 我和乔子默同一个年级的原因是因为乔子默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不想被他看不起,也非得要跟着去上一年级。 我妈行使了她一个人民老师的特权,让我提前上了小学。 这样,我才得以和乔子默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关系。 三年级之后,乔子默说死也不和我住同一个房间了。 问他原因,他一开始死活不说,后头逼急了,他才说了实话。 他说是因为我脚臭,而且经常不洗脚熏得他睡觉都睡不着。 那个时候,我听到他说了这个原因,立马冲上前去就想跟他干一架。 我说:“你脚才臭,你全家都是香港脚。” 后来被我妈给拉住了,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 那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偷摸听到我妈和我爸在房间里头说悄悄话。 我妈说:“虽然我们家然然是不太注意个人卫生了一点,但她的脚一点都不臭,比起你的脚臭那个味道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 我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瞌睡味,说他头天晚上蹲一个盗窃团伙了蹲了一晚上,早就支撑不住了,他也有可能是表达对谢老师攻击他的臭脚有点不满。 “谢老师,请表达你的中心思想,我瞌睡香得很。” 谢老师的声音高了几个度,明显不悦。 “你是憨皮吗?我是说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有了性别意识了,子默是觉得他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不太好意思。” 白警官持不同的意见。 “有好大嘛,才小学三年级,当年我们家五个孩子,天天挤在一张大床上睡到了上初中,白国庆还睡在中间,我们也没有说有个啥子不好意思的。” 谢老师嗓门又大了一个度。 “白建军,不要拿我们家然然和你家白国庆比,她要不开腔,别个都不晓得她是一个女人。” 白警官没有吭声,大概睡着了。 谢老师的嗓门又升了一个度。 “滚起来,去把你那个臭脚洗十遍,不然不许上床。” 我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乔子默睡得很香,一点都没有被我的臭脚给熏得睡不着的样子。 窗户外头的月光映进来,刚刚好照在他的脸上。 眼睫毛忒它娘的长了一点,将上眼皮和下眼皮盖得严严实实的。 娘啊!这生得太…… 形容词卡了脑壳,形容不出来的邪魅妖艳。 上三年级的我确实有点马大哈,没有乔子默来得成熟,也没有那个啥子矫情的性别意识。 我伸了伸手,打算摸一摸乔子默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子。准备亲手体验一下男生和女生的皮肤究竟有个啥子不同。 手还没有摸上,那一对长睫毛一上一下分离开来,一双邪魅的眼球盯着我,吓了我一跳。 “要了我的个命啊,你这是要吓死我,好独占这个房间吗?” 他还委屈了:“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吓我好吗?魂都快被你吓出窍了。” 我觉得有必要将话说清楚,一个男生还没有一个女生干脆利落。 我说:“乔大头,你不好意思就说不好意思,干嘛冤枉我脚臭。” 因为乔子默的头比一般人的大,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他起的外号。 天天喊他乔大头,其实我是有私心的,谁让你取了那么文艺的一个名字让我羡慕嫉妒恨呢? 他也不示弱,给我取了一个我相当不能接受的外号——猴子。 我是一个女生啊,如花似玉的一个女生,为啥要取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号。 我问了他好几次原因,他都说不明白,逼急了,才说我一天到晚上窜下跳的,跟个猴子有啥区别。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是属猴的。 这天晚上他还是不承认他那矫情的性别意识,无力地争辩。 “我一点都没有冤枉你好吗?每一次你穿了球鞋回来一脱,就往床上一躺,那个味道,真的不摆了。还有,你睡觉打呼噜,影响我睡眠。” 靠,两个人在同个房间内住了好几年,这个时候他才说她脚臭和磨牙影响他的睡眠。 说出来没得人相信好不。 “我说,大头,撒谎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的人品,一个合格的君子是不允许撒谎的。” 大头的一张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涨得通红。 “我,我没有撒谎。” “喛……” 我汲着一双拖鞋在不大的空间内背着双手踱起了方步,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之势。 “我说,大头,是个男生就得勇敢一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带这么矫情的,你就承认不太好意思跟我这么一个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美少女同在一个房间里,怕引起你犯罪的实话没得人笑话你,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大头生无可恋的样子。 “好吧,我说实话。” 我坐回我一床上,眼睛死死地盯住乔大头。 “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觉得你睡觉不太雅观,打呼磨牙就不说了,你,你还那个……” 他欲言又止。 “是个男人就别扭扭捏捏,有话快当点说。” 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你每天不穿睡衣,半夜还踢被子,我,我没脸看。” “哈哈哈……”我快笑岔气了。 ------------ 第5章 凌乱的蒲公英 我说:“大头啊大头,你和我之间还有啥子没脸看的。你尾巴骨上生了一个胎记,身上长了好多个黑痣我都晓得,我对你身体构造的了解比了解我自己个的身体还来得明白。你还害羞个锤子。” 大头急眼了。 “你,你耍流氓。” “哈哈……”我觉得大头大概是书读多了,给读傻了,比一个娘们还娘们。 “大头,还记得你上一年级的时候去医院割包皮的事情吧!你当时害怕得要死,还是我在你旁边给你加油打气来着。” 那天晚上,大头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抱了被子跑到客厅的沙发上睡觉去了。 我嘿高兴,这间房子终于是我一个人的啦,以后我想不收拾就不收拾,想咋个祸害就咱个祸害,也没得人管。 我还要在乔大头床的位置摆一架风琴,方能显得我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生。 尽管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唱起歌来要人命的那一种,但也没能减少我想成为一个有内涵的女生的热情。 小的时候,我时常想,我奶奶唱歌唱得那么动听,跟个百灵鸟儿似的,为啥我一唱歌就开黄腔呢? 有一天,我偶然间听到在厨房烧菜的谢老师吼了一句当时流行的张雨生的《大海》的时候,我瞬间明白了,我这音乐细胞是先天的,后天咋个努力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还是谢老师想得周到,第二天,她就雷厉风行地用屏风在客厅里隔了一个小单间,乔大头的床就搬到那里去了。 从那天起,乔大头和我之间水火不相融的情势急转直下, 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一层面纱,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和谐。有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其实真的是我哥,我们全家都晓得,而只我一人蒙在鼓里一样。 但他那一副和乔大宇叔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我又晓得,没得那个可能。 他其实是一个和我没得半毛钱关系的哥哥,一个我爸妈没有花半分钱就捡来的哥哥。 谢老师十分自豪地说。 “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搞得家家户户屋头只有一个娃儿,简直孤单得要死,还好,我们屋里头有两个娃儿,热闹一点有利于养成一个好的性格。” 谢老师所说的好的性格大概说的是乔子默,他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学生。 成绩好,长得好,不打架,不说脏话,还十分讲卫生的男生。 按我妈说的话。 “你看一看子默,人家这个样子才是根正苗红的祖国的花朵。再看一看你,在同一片天空,同一片土壤里浇灌出来的,你咋个就长成了一朵凌乱的蒲公英?” 我嘿嘿一笑:“妈,大概是你浇灌的时候,偏了心,多灌了大头几瓢有机肥。” 说真的,我妈虽然说是一个优秀的语文老师,但她的思想非常开明,对待养娃儿的态度上,是讲求自然法则,就是自由生长的那一种。 与其说她这一种思想是空前的开明,还不如说这是她谢老师的特质——懒。 我跟大头是同一片菜地里头长大的苗苗,不同的是大头是长势很旺的有机蔬菜,而我就是主人家撒种子没有撒到位,长在了田坎边边上的菜苗苗。 偏偏我妈这个农夫也懒得要死,我这一根菜苗苗她也不移一下,但我这一株菜苗苗的生命力却十分旺盛,虽说长得不太好看,但也还过得去。 我对待学习的兴趣,远不如对去学校操场边边上的草丛中逮蛐蛐来得更有兴趣一些。 更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些个杂七杂八的课外活动,占据了我大量的时间。 每天回到家里,大头就自觉地开始写作业。 而我,先去楼下和一帮娃儿们疯玩,玩到我妈将饭烧好了才回家。 吃完饭就食困,躺上床就准备睡觉。 那个时候我最讨厌大头,这个娃儿一点火色都没有。打搅人家睡觉就好比要了人家半条命的那一种。 我一天的火气在这个时候是最旺盛的,分分钟有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他跑到我的床跟前,非得要拉我起来写家庭作业。 说实在的,家庭作业是个啥我完全不晓得。 我说谁要写作业谁是孙子。 他非常之固执,站在我床前不动。 “孙子,快点起来写作业。不然我跟白爸爸说你没有写作业。” 活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的大头,这个时候总是难得地幽默。 我头大,白警官是一个不注重过程只注重结果的人民警察,要是他晓得我没写作业,直接棍棒伺候。 他这一招屡试不爽。 为了避免受到皮肉之苦,我忍了一头的火气起来坐在书桌前,大头的老规矩,抄作业本上一二三四条写得清清楚楚,少一条都不得行。 这个时候,他还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写,不对立马就义正严辞地指出来。 惹得我火大得很,但我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姑娘。 我讨好他:“大头,何必搞得这么严肃,你写的作业拿来给我抄一下,或者你写作业的时候写个双份,我的零花钱就都归你了。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 大头油盐不进,就算我答应他生日的时候送他向往了好久的积木,他也不干。 每天这种折磨人的戏码总是不断的上演,从来不曾间断过,就算大头得了重感冒,发烧39度,他都不忘记监督我写作业。 我的个苍天啊!这种生活啥时是一个头啊!春节祭祖的时候,我向白家的祖先许了愿,如果可以的话,快当点将大头收走,免得他折磨我。 多年以后,我为我当年许的这个愿,分分钟钟想有锤死自己的冲动。 我不爱学习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但有的时候我还是十分感谢大头,是他让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排在班级的中上游,没有给我妈丢脸。 虽然这个时候少得可怜,但是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这个时候就是我们班主任赵老师,每到期末的时候,她总是笑眯眯地说。 “你们看一看白子然,多向她取点经,一天也没有看到她用心过,但人家成绩一直保持得相当稳定。” ------------ 第6章 真假兄妹 那个时候的我,尾巴翘上天了。 还真的有同学来跟我取经,我瞟了一眼坐在座位上专心写作业的乔大头。 嘿嘿一笑,相当骄傲:“这个嘛,嗯,这个嘛,天才的智商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别个是学不来的。” 学习成绩一直没下过年段前三的乔子默也有发难的时候,譬如语文老师喊写一篇作文,题目十分直白——我的爸爸。 作文课上,老师点名批评了我和乔子默。 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的作文被批是正常的,但大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老师先喊我上去念我写的作文。 我嘿拽,念就念嘛,谁还没有念过作文似的。 我开始念:我的爸爸,我的爸爸白建军是一名英明神武的警察,别看他穿上警服就是狗模人样的。但在家里头他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粑耳朵。譬如我妈说往东,他不敢说往西,我妈说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的,他绝对不敢说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我妈说,白建军,有的时候我怀疑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我爸会说,女王大人,你说我是男人就是男人,你说我是女人我就是女人,你说我是人妖,我就是人妖…… 底下一帮同学们哄堂大笑。 赵老师也是忍也没有忍住笑说道。 “白子然,如果你爸不是男人,请问你是跟孙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我嘿嘿一笑。 “老师,我是充话费送的。”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轮到乔子默上台读作文了。 乔子默一张白脸泛了红,像一朵盛开的荷花一般,粉里透着白,白里透着粉,粉嘟嘟的,忒好看。 教室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在期待著名的学霸到底写了一个啥子样的文章,惹了老师的批评。 他开始读作文: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一名警察。 大家静待下文的时候,他,没有下文了。 一篇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作文。 我举了手:“老师,他昨天晚上写了作文的,我晚上起夜的时候,还看到他在写作文,一定是搞忘记交了。” 底下的人又是一阵哄笑,班上著名的捣蛋鬼二胖笑嘻了。 “白子然,乔子默是不是上厕所拉的是大号还是小号你都晓得。” 乔子默一张脸由粉红彻底变成了红苹果,扭扭捏捏地说。 “老师,我写完了。” 老师:“那你到底拿出来给我看啊?” “老师,你看了,我也读了。” 老师:“就这一句?老师没有给你讲过作文的六要素吗?” 乔子默一双忧郁的,哭唧唧的眼神:“老师,我有半年没有见过我爸爸了,我连他的样子快想不起来了,我不晓得写啥。” 教室里的气氛急转直下,个个神情严肃。 有个别比较感性的女生偷偷抹了眼泪水。 老师还是批评了乔子默:“子默,人民警察是一个神圣而且让人敬佩的职业,我们都以你爸爸为骄傲。但你这作文也不能只写一句话吧!文章我们都说了,来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以你的文笔,还是有写头的。” 本来刚才是要批评我的老师,这个时候顺带表扬了一下我。 “你看一看人家白子然,父亲同样是当警察的,为啥她就有那么多可以写的呢?虽然是流水帐,但至少还写了600多个字。” 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立马站起来大声报告。 “老师,我也快半年没有见我们家白建军了,但我还是非常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 老师白了我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回头重新写一篇交上来。” 我想抽我自己那张爱冒皮皮的嘴巴。 我同桌赵芳儿(她的外号叫赵大婶,因为这姑娘是一个传话筒,非常之爱摆闲话。)恍然大悟。 “白子然,原来你和乔子默不是一个爹生的。” 我说:“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妹,搞了半天不是得亲的。那你们两个是不是一个妈生的?” 我戳了戳赵芳儿的脑瓜子。 “姑娘,你脑容量异于常人,想法挺多的哈。要不要回头我给你清理清理,将你那些脑壳里的大便都给清理了。” 赵芳儿眨巴眨巴了眼睛。 “那,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妹关系?” 我认真地瞅了赵芳儿一张八卦脸:“你猜呢?” 我内心的台词是,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个龟儿子。 课间,赵老师笑眯了。 “白子然,你作文里头写的关于你爸爸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一脸认真:“老师,我一直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老师笑得更狡黠了:“嗯,回头我得跟谢老师好生学习学习驭夫之术。” 我活在乔子默的阴影之下一直到初中二年级。 幸好我的心态向来比常人好,不然换个姑娘,怕是早就抑郁了。 我神经向来大条,成天风风火火的,谢老师说我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疯丫头。 初中二年级之前,我一直以一个疯丫头的身份活着,倒也十分自在,除了时常受乔子默的压迫,每天晚上必须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之外,一切都还过得相当可以。 初中二年级的下学期,直到从省城里头转学来了我们班的一个帅呆了的男生。 是他让我对男女性别有了强烈的意识,我好像是一夜之间开窍了似的。 总之我情窦初开了,对那个男生一往而情深。 那之前我一直觉得男人和女人,除了女生每个月要来大姨妈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所以我在家里头,还使唤过乔大头给我买过姨妈巾。 这娃不懂得拒绝,还真的去门口的小卖部买了。 只是他去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买回来,回来之后,我还笑话他,是不是将自己卖给了小卖部的刘大妈当孙子了。 后来我妈回家还将我给数落了一回,说一个姑娘家不懂得羞耻,让一个男生去给自己买姨妈巾。 我当时还反驳得理直气壮。 “男生就不是妈生的啦?他妈就不是女人啦?他为女同胞服务有什么错,再说了我还亲眼见过白建军给你买过姨妈巾呢。” 我妈被我反驳得哑口无言。 但她还是说:“人生在世,尽量不麻烦别人的时候就别麻烦别人,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做,这是一种美德。” 谢老师不晓得是抽了啥子疯,突然之间要给我上品德课。 ------------ 第7章 省城来的欧阳 后来我才听我妈说,乔子默去小卖部,刘大妈问他要买啥,这娃红了脸愣是半天都没有讲要买啥,其间刘大爷就拉了乔子默下了几盘象棋。你来我往杀了数个来回之后,乔子默才红了脸直奔卫生用品区拿了一包姨妈巾,甩了五块钱给刘大婶就跑了。 刘大妈是一个大嘴巴,就跟我妈讲了这一件事情。 大人们总喜欢以小孩子的糗事来取乐,完全不懂得照顾小孩子的自尊心。 这是大人们的通病。 新转来的那个男生也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欧阳。 欧阳并不是一个复姓,而是他姓欧,他爸是金庸迷,对于欧阳锋和欧阳克这两个角色有比较深入的研究,所以欧阳出生之后就叫欧阳。 我那时觉得欧阳啥都好,连带这个名字都是洋气得很。 他从省城来的,穿的衣服都显得特别洋气。 他之所以不在省城里好好地呆着,是因为他爸妈工作调动的原因。 欧阳确实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长相气质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一夜之间变得十分淑女,只因为听说欧阳喜欢林妹妹式的女生。 我发誓一定要做一个表里如一的女生,就是要从骨子里都得透出林妹妹式的风范。 不管在家里头,还是在学校里头,我都穿起了长裙,迈起了小碎步,抿紧了嘴唇,作出弱柳扶风之状。 如果那个时候校园里头有花开的话,不排除我会扛一把锄头学林妹妹来一曲葬花吟:花谢花飞飞满天…… 那个画面想一想都觉得美。 但是,学校墙角那一株本应该在严冬开的朱砂梅,我天天都去瞅一眼的,但它非常之不解风情,愣是连个花骨朵都没有长出来,倒让我失望得很。 后来想起来,那段时间我真的是走火入了魔了。 听说欧阳元旦汇演的时候要跳拉丁舞,但一时还找不到舞伴。 拉丁舞这个舞种对于小城里的学生来说,也是一个十分洋气的玩意儿,一般的家长也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孩子去学那个偏门的东西。 能学个弹钢琴,那简直就是了不得的高雅追求了。 我对于高雅追求向来免役,小学的时候想让自己特别一些,让谢老师买了一架风琴,但自打买来之后,就没有认真弹过几回。 迄今为止也只会弹个1234567. 更别说拉丁舞这个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舞种。 但为了欧阳,我愿意去学。 谢老师听说我要学拉丁舞,嘴巴张大了半天合不拢。 “你确定,你不是一时脑壳发热?” 我满脸真诚:“不,我是认真的,一定要学,最好在两个月之内学好的。” 谢老师看我如此坚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我找了个会跳拉丁舞的老师。 这个毛老师是小城某国营大厂文工团的多才多艺的姑娘。 小城的冬天阴冷阴冷的,我每天放学之后要骑自行车绕大半个城去老师家学跳舞。 回来的时候,北风呼呼,鼻子都差点冻掉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生出一丝丝退缩之意。 倒是乔子默,那两个月,他话越来越少,越来越不想说话。 但是他还是非常之关心我的,譬如我一放学就要往老师家奔,他在后头撵起撵起把我搞忘记个的围脖和手套给我拿来。 两个月之后,不光毛老师惊奇,我妈谢老师也十分惊奇。 我一个骨胳硬得跟石头的身子骨,居然将拉丁舞跳得有模有样。 尽管我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但毕竟是一个女生,关于儿女情长方面还是非常之害羞的,我连跟欧阳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乔大头跟欧阳是同桌,我跟乔大头暗示了好多回,我喜欢欧阳。 目的,其实就是想乔大头在跟欧阳交流的时候,顺嘴提一下我这一号人物。 但乔大头不晓得是迟钝,还是故意的,反正他就是没有意会出来我的本意。 眼看着元旦就要到了,那天,上学路上我干脆明说了。 我说:“大头,你是晓得的,我喜欢欧阳,我这拉丁舞也是为了他而学的。要不,你给我传个话,让欧阳放学后在那株朱砂梅下头等我一下,我有话要跟他说。” 乔大头鼻翼之处哼了两哼,我就当他答应了。 我之所以要约欧阳在那株朱砂梅下,只因为那个地方鲜少有人去。 毕竟这种事,还是低调一些来得好。 我可不想被老学究校长抓到台子上作检讨。 也不是作检讨有多丢人,我白子然向来敢做敢为,那样正好可以当着全校的师生跟欧阳表白。 而是因为谢老师,作为她的女儿,我不该给她丢人,毕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毕业之后,我拍拍屁股走了,我妈她还得在学校干到退休。 为了我们家庭团结和谐,我还是收敛一点来得好。 没有想到,放学后,我在那株朱砂梅底下跟一樽雕塑一般,左等左没人,右等右没人。 从月上柳梢头,等到月满西楼。 别说欧阳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出现。 小城的冬天,冷得可以,偏偏我为了好看,没有穿我妈给我买的那件臃肿的棉衣。 我冻得够呛,实在是受不住了。 抖抖索索地挪到了学校大门,偏偏门卫大爷不晓得去哪里闲逛去了。 我缩在门卫室的墙角角,眼睫毛都冻出霜花来了,门卫大爷才来。 出了学校的大门。 乔大头这个孙子他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定定地看着我。 我吸溜了鼻涕,跑上前去质问他。 “你到底有没有给欧阳传话?” 他摇了摇头。 数九寒冬,我心头的火堪比六月天的火炉,蹭蹭蹭地往上冒,瞬间就炸成了鸡窝。 上前去就给了他一拳,他躲都没有躲一下,嘴角沁出了一丝血迹。 我不解恨,又给了他一拳,他还是没有躲,血丝又冒了一股出来。 我气齁齁地前头往家走了,他在后头紧紧地跟着。 我走他也走,我跑他也跟着跑。 我站住脚跟:“乔大头,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了。” 他默默地解开羊毛大衣的扣子,从里头拿出一个袋子出来,递给我。 “田孃孃家的灌汤包,还是热乎的。吃完包子再想要不要见到我也不迟。” ------------ 第8章 花谢花飞飞满天 包子拿在我冻僵的手里,顿时传递过来一股暖流。 我本来想将那袋包子砸在他的脸上的,但我空空如也急需热量的肚子不允许我那么做。 我一口一个包子,差点没有噎死我。 乔大头又体贴地给我递来他的保温瓶,一口热水喝下去,呼出来的气在空气中团成一团白雾。 我蹲在路灯下,从小到大头一回当着乔大头的面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乔大头默默地站在一边,我越加觉得憋屈。 我问乔子默:“大头,只是让你传个话而已,真的有那么难吗?” 乔子默:“子然,老师说了,不允许早恋,咱们现在应该以学习为主。” MD,是不是好学生都是这么迂腐?将老师的条条框框执行得十分彻底,想打个擦边球都不得行。 我说:“大头,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想跟欧阳说元旦节目汇演的事情。” 乔子默:“白猴子,我认识你十几年了,你不说话我都晓得你在想啥子。我不是傻子。” 妈呀!这大头在我短短十几年生命里头,永远充当着一坨乌云,我天天被一坨乌云笼罩,迟早要遭他整抑郁了。 我骂了乔大头。 “乔大头,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吃了包子,喝了水,我恢复了元气,前头恨恨地走了。 这一天晚上,我们一前一后的身影在路灯下,犹如日漫里青春青涩懵懂的男女主角一样,影子被冷空气拉得长长的,透着寂寥伤感的味道。 这一天的后半夜,我感冒了,这一次感冒来得特别迅猛。温度从37.5度直线上升到39度。 我盖了三床被子还在床上瑟瑟发抖。 谢老师边给我吃药边给我物理降温,边数落我。 “你个死妹儿,大冷天的跑到哪里去疯了,你咋个没有冻死在外头呢。” 乔大头一直靠在门口不敢进来,他还替我打了圆场。 “谢孃孃,子然和我们几个同学放学过后排练元旦节目来的。” 我发烧烧得晕晕的,仍然不忘记朝他喊了一个字。 “滚。” 我妈将一团热毛巾甩在我的额头上。 “节目,节目,我看你一天整那些个不重要东西,永远比整学习的热情来得热烈一些。” 要是以往,我铁定要跟我妈辩论一场。 从古自今,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喜欢上体育课,而不喜欢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那些个枯燥无味的数理化。 那百分之一的那个有可能就是为学习而生的,他一天不学习就难受得慌。 我时常对谢老师说:“这些书呆子是病,有病就得治。” 但这一天,我实在是烧得厉害,没得那个精神头和我妈唱对台戏。 早上的冬日暖阳从窗户外头映射进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谢老师倚在我床头打瞌睡。 我这难得生一回病,倒给她折腾得够呛。 一向大大咧咧的我,一夜之间变得特别感性。 我眼眶一热:“谢老师,你真的是我的亲妈。” 谢老师睁了眼,拿手摸了摸的脑门。 “是有点烧,但还不至于认不得自己的亲妈。” 我说:“你是乔子默的亲妈,我是你充话费送的。”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乔子默将门推了半条缝。 “谢孃孃,稀饭我煮好了,煎了三个荷包蛋。” 谢老师回了我的话:“我倒希望是子默的亲妈。” 唉……我这是何苦呢?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到里头了。 我不再说话,头还晕得很,我妈给我量了温度,说还发着烧,不能去上学。 我那个心焦啊~~~,我还要和欧阳搭上话,让我当他的舞伴。 人世间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不能如愿,以往我想生个病不去上学都没得可能。其间还洗了数回冷水澡,怪只怪我身体素质好得很,愣是没有将自己折腾感冒过一回。 现在好不容易生了病了,我又偏偏想上学得很。 我说苍天啊!你是瞎了你的老花眼吗?你听不见一个少女的心声啊? 我特别配合吃药,打针,但是这次感冒总是反反复复,不得好转。 等我病好了之后,元旦假期都结束了。 听我同桌赵大婶说,元旦汇演的时候,欧阳根本就没有跳拉丁舞,而是和隔壁班的班长李菲菲合唱了一首周董的《菊花台》。 赵大婶非常夸张地说,那一曲《菊花台》简直唱得不摆了,大有余音绕梁的感觉。 我在内心将乔大头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刻苦练了两个月的拉丁舞啊~~~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跳过拉丁舞。 元旦后没得几天,就是寒假了。 放假的前一天,我非常之有勇气地走过去,将乔大头给提拉了起来。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旁边就是我喜欢得要死的欧阳。 欧阳瞟都没有瞟我一眼,仍旧忙着他的作业。 我默默地坐了一节课,全程心猿意马。 欧阳,连挖鼻屎的样子都是优雅的,下课之后,我将手里头的笔潇洒地转了数圈,它转跑偏了,掉在了欧阳脚边边上。 欧阳特别绅士,弯腰将我的笔给捡了起来递给了我。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我本来准备好的台词,立马给遁到不晓得哪里去了。 我结结巴巴:“听,听说你喜欢跳拉丁舞。” 欧阳又一笑:“谈不上喜欢,只是会而已。” 我说:“哦,我也是,只是会而已。” 他又说:“想不到,你也会跳拉丁舞,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他说到我心坎里头去了,下一次学校搞汇演,我必定是他的舞伴。 我思想飘到了九霄云外,那个场面,一定是空前的热烈。 我大概有二十来秒是静止不动的,欧阳说了好几声。 “同学,同学,你怎么啦?” “她这是感冒后遗症,时不时处于短路的状态。” 乔大头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他将我给扯了起来,喊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去。 我在我的男神面前丢了脸,灰溜溜地红着脸滚了回去。 赵芳儿跟我一样,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白子然,你咋个又回来了嘛?” “我不回来,你让我上讲台上去听课哇。” 赵芳儿风含情水含笑的遮了半边面。 “我才跟我的男神熟悉了一节课,他又走了,好可惜喔。” ------------ 第9章 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哦,原来还不止我一个人犯了花痴,看来这是一个女生青春期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更没有想到一向傻呆呆的乔子默居然在赵大婶心目中是男神一样的存在。 我骂赵大婶:“你莫不是瞎了你的散光眼吗?” 赵大婶不示弱:“他是你哥你当然不觉得了。乔子默,他可是好多女生心目中的偶像。” 赵大婶说完,塞给我五六七八颗大白兔奶糖,一脸花痴相,简直令人作呕。 我说:“哼,区区几颗糖就想贿赂我?没门。” 赵大婶的花痴脸变成一副不可思义脸。 “切,谁想贿赂你啦?我是让你转交给你哥的。” 我盯着乔子默的背影,一脸嫌弃,这家伙居然还有女生喜欢,简直不可思义。 糖我在赵大婶期盼的眼光中收下了。 不过嘛,这些糖压根就没有给乔子默,课间的时候,我偷偷摸摸地全吃了。 回头又管赵大婶要了几颗,我说乔子默非常之喜欢他的奶糖,赵大婶的散光眼放了光。 那之后到初中毕业,赵大婶贡献了好多奶糖,我买零食的零花钱全都存了起来,预备将来有一天干大事用。 这一直是个秘密,真到毕业典礼那一天,赵大婶这个妹子终于鼓起勇气将一大包奶糖塞到了乔子默的手里头。 “乔子默,奶糖是我的最爱,但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买一辈子奶糖。” 弄得乔子默一头雾水,我笑嘻嘻地走过去,对一脸娇羞的赵大婶说。 “大婶,不是乔子默喜欢吃奶糖,而是他妹妹我喜欢吃奶糖。” 乔子默一张脸铁青,将那一包奶糖狠狠地塞在我手里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后头跟着阴魂不散的赵大婶。 那个时候,乔子默已经不在我家里头住了。 因为元旦放假之前,乔大头的妈安小丽警官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家里看望她许久不见的儿子。 谢老师与安警官在一起谈了一次心。 谢老师一直是一个重视心理教育的语文老师,她说现在的独生子女的心理教育很重要。 她觉得乔子默最近半年以来沉默得厉害,隔起八丈远都能感觉到乔子默那沉默如雪的气场。 谢老师觉得这是一种心理不健康的表现,这孩子缺爱,非常缺爱,严重缺爱。 谢老师其实忽略了一个事实,正直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冲动的心理各有千秋。 人家乔子默的青春期表现就是装深沉而已。 安警官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她深刻的检讨了自己对于儿子的亏欠。 第二学期,乔子默回家住了,因为安警官为了她的亲儿子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在单位上从一个做外勤的警官变成了一个做内勤的警官。 这样,她就可以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也就有大量的时间照管乔子默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那一天,我三呼万岁。 老天爷终于没有打瞌睡,开了他的青光眼了。 但高兴之后没有多久,我又被一种强烈的空虚感包围着。 我总结了一下,我它妈的就是一个欠虐性人格。 不活在乔子默的阴影之下不舒服的那一种人格。 我这种空虚感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这一种无关紧要的空虚感被一种更加强大气场的失落感包围着。 我左盼右盼新的一学期快当点到来,我就可以再一次见到我今天也想念,明天也想念,后天也想念的欧阳男神。 那段时间觉得一向敢作敢为的我特别地怂,开学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我和欧阳连话都没有搭上几句,我的心情相当沮丧。 我心情一沮丧就拼命吃糖,好在有赵大婶不遗力地提供大白兔奶糖。 赵大婶一脸迷妹相。 “白子然,你哥真是具有男神体质,吃了那么奶糖身材居然还保持得那么好。不像我,吃一颗奶糖就要长胖一两肉。” 我瞅了一眼胖嘟嘟的赵大婶,没得心情理她。 三月三小阳春,小城深陷各种桃花,梨花,杏花的包围圈当中。 而我的心情就犹如那漫天飘飞的落花一般,瞬间就有了林妹妹那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 因为我的欧阳,他要离开这座小城回省城去上学了。 苍天啊!我那才刚开始萌芽的单相思彻底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鉴于欧阳有那一种特别吸引人的体质,他走的那天,班长买了一个笔记本,让每个人在上面写一句话。 我拿着笔记本思索了半天,搜肠剐肚也没有找到可以表达我相思的词句。 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叫白子然。 欧阳特别文艺与感性,临走的时候,与我们班上每一个同学都拥抱了一下。 轮到我的时候,他笑了笑,在我的耳际说了一句话,我瞬间泪奔。 他说:“我记住你了,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我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记住我了,但很多年以后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一帮同学当中,他第一个就喊出了我的名字。 喊得特别清楚,可惜那个时候,我看到他那发了胖的身材,已经对他完全没得感觉了。 我向来比较坚强,不喜欢别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 同学们都恋恋不舍地去送欧阳了,我独自一人跑到那一株朱砂梅下头痛痛快快哭了一场,顺便捡了一地的桃花埋在了梅树下。 以祭奠我那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我坐在梅树下黯然神伤的时候,乔大头啥时站在我面前的我不知道,但他一开口我就想抽他。 他说:“你的欧阳走了,你都不去送他吗?” 满嘴嘲弄开心的口气,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我本来想用更加犀利而且不堪入目的言语来羞辱他一番的,但细细思量了一下。 一首歌不是唱道吗: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意思表达千万分之一。 既然没能表达,何必费那个神。 我说:“他走就走了呗,又与我何干?地球又不是缺了他就不转了。” 我就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气死你个兴高采烈的家伙。 那之后,我越发觉得乔子默这个男生可怕得很,会不会真的如我妈所说,他心理扭曲变态? 我懒得搭理他,就算他还是每天早上给我带田孃孃家的灌汤包,我吃了他的包子还是不想理他。 ------------ 第10章 深刻的检讨 我和乔子默上了同一所高中。 小城最好的一所高中——外国语学校,乔子默是一个学霸,他考上外国语学校是理所当然的。 我,自从乔子默初二的下学期离开我家之后,再也没有人督促我学习了。 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下滑,直到跌无可跌。 我放任自流一个学期之后,班主任赵老师跟我妈打了小报告。 我妈觉得事态严重,这个样子下去,怕是高中都没得上。 初三的最后一学期,我妈牺牲了她所有的业余时间,总算让我的学习有了点起色。 但想要再回到当初也回天乏术。 我之所以能够上外国语学校,多亏了谢老师。 因为我是老师子女,中考的时候可以加分20分。 这也跟我最后两个星期努力一搏不服输的劲头有关。 因为谢老师成天在我耳边唠叨。 “你看看人家子默,这回铁定能上外国语学校,而你呢?” 谢老师的这句话和她那个瞧不起人的眼神成了我的动力。 我怎么可以输给乔大头,最后两个星期,我学古人悬梁刺骨,凿壁偷光,闻鸡起舞…… 总之是很努力的那一种。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中考出来的分数加上我妈给的那二十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将将好够上外国语学校。 我奶奶说,这都是她上风水山上的风水庙给我上香的功劳。 好吧!只要她老人家高兴,她怎么说都可以。 得知我被外国语录取之后,我那个耀武扬威,趾高气扬。 开学前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开学后学校要求每个学生住校,我三呼万岁,终于可以摆脱谢老师的魔爪了。 开学就是军训,训得人半条命都快没了。 那个时候天天做梦都是哼教练教的那一首《团结就是力量》 军训一个星期回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以上的部位好似刚刚从非洲回来的难民一样。 我十分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妈特别得意,说这一次军训让我收获良多,第一就是我不再挑食了,见到盘子里的菜先上去就抢。 那是,军训的时候,跟一帮饿死鬼股胎的孩子抢饭吃,没有两把刷子就只有饿肚子的份。 第一餐,我矜持了一下,还没有动筷子,盘子里的菜连汤都没了。 等我回过神来,想去打点白米饭充饥的时候,连白米饭都没有了。 第二餐,我学尖了,一盘子红烧鸡肉一上来,就被我全部倒在我的碗里头。 我看了看端着一碗白米饭的乔大头和香香,将我的红烧鸡肉和他们分享了。 从这一点看来,我还是一个十分高尚的人。 开学的新鲜尽头过了之后,我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我很庆幸,我没有和乔子默分在一个班,高一年段八个班。 也不是我庆幸不庆幸的原因,实在是我的分数不够资格和乔子默分在一个班。 高一年段前四个班都是学霸,后四个班越往后,越渣。 很不幸,我就是最渣的那一个。 乔子默分在了一班,我被分在了八班,在这个班上我认识了陈香香。 尽管我被分在了八班,但我比别的同学更渣,入学摸底考下来,全班48个学生,我排在了46位。 在年段的排位更是惨不忍睹。 陈香香同学排了47位,还有一个憨里憨气的男生排在了第48位。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惺惺相惜。 成绩好与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相信一分辛勤一份收获的道理。 我没有辛勤耕耘,哪里会有收获?天上又没有掉馅饼砸在脑壳上的道理。我有那个自知之明,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正当我准备甩开了手脚,好好享受我的高中生活的时候。 乔子默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来搅局,我真想拿把枪抵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扣动板机,然后他就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了。 摸底测验后,班级排名和年段排名都挂在了学校宣传板板上。 我的名字在后面一目了然,我趁人不注意将我的名字偷偷的抠掉了。 为了显示我的义气,我又将排在我后头的陈香香的名字也给抠掉了。 这件案子很容易就破了,罪魁祸首要么是我,要么是陈香香。 尽管陈香香十分讲义气,一口咬定那上面的名字是她抠了的。 但精明老道的教导主任是属猫的,立马就闻出了其中的猫腻。 他甚至没有给我和陈香香辩解的机会,在大课间操过后,就直接将我和陈香香给拎到了台上作检讨。 陈香香做了深刻的检讨,说她上对不起上天,下对不起黄土,更对不起对自己怀有深切希望的爹妈,再其次对不起老师们对于学生的殷切希望。 最后,她说她对不起那个辛苦帮老师写排名的同学,她这是糟蹋人家的劳动成果。 陈香香这一段话没有草稿,讲起来特别利索和流畅,特别的肯切。 我在想,这一篇没有草稿的检讨直接为了陈香香后来成为了电台主持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而我,深知教导主任的套路。 事先写好了三大篇上千字的检讨,当我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刘主任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眼光。 我开始读:“尊敬的严校长,杨副校长,刘主任,王副主任,一班的丘老师,黄老师,二班的刘老师,白老师。三班的黄老师,钱老师……” 我以为刘主任会让我至少读到我们八班的老师的。 然而时间有限,刘主任打断了我,要我读重点。 我又开始读:“我对不起严校长,杨副校长,刘主任,王副主任,一班的丘老师,黄老师……” 刘主任脸上挂不住了,让我翻页读。 我翻页开始读:“我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九泉之下的爷爷,更对不起我奶奶……” 刘主任铁青着脸再一次打断了我,让我翻到最后一页。 我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对不起陈香香同学,是她替我背了锅,在此,我要为我们深切的友谊欢呼。此致,敬礼,检讨人:白子然。” 刘主任一脸懵问我。 “完啦?” 我一脸真诚:“完了。” 刘主任准备发怒,上课的钟声响了,王副主任上前耳语。 “主任,上课时间到了,别耽误大家上课,回头再说。” ------------ 第11章 秋风扫桐叶 王副主任宣布解散,我以为我逃过了一劫。 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他显然被我搞毛了,对我吼道。 “明天将你爸爸给我叫来。” 我说:“我有半年都没有看到我爸爸了。” “那,喊你妈来。” 我说:“尊敬的刘主任,请你体谅一下人民教师的辛苦,我妈她跟您一样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老师,她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像您一样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我怕她没得空管我。” 刘主任一张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最后无奈的摆了摆手。 “得得得,放学之后,将操场从头到尾给我清扫一遍。” 我啪地一声站得笔直,朝刘主任敬了一个礼。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香香跟着也敬了一个礼。 “是的,保证完成任务。” 刘主任给我翻了一个白眼。 “我是说让白子然一个人扫操场,谁要帮她我会让她连续扫一个星期的操场。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还是老师的孩子,咋个教出来的。” 我回了刘主任一句。 “主任,我无组织无纪律跟我妈没得关系,我这是我爸的基因在作怪。” 主任好奇:“你爸是做什么的?” 我回答:“报告主任,我爸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主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两口子都为人民服务去了,还管不管自己家的娃儿啦?” 不管怎样,我该庆幸刘主任没有让我请家长。 我害怕谢老师和主任吵起来。 我妈一向奉行人格坚决不容侵犯的原则,哪怕是一个小狗都必须得有自尊心,更何况是一个人。 她最烦以排名来衡量人才的标准,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排名并不是衡量人才的唯一标准。 好多有成就的人在学生时期时常被人认为是一个差等生,但也不妨碍人家后来成为一个人才。 放学后,我和陈香香先去了食堂吃饭。 我多吃了二两饭,因为接下来我有体力活要干。 菜式还不错,有我喜欢吃的红烧肉。 食堂的大师傅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而定做的,他烧的红烧肉那简直不摆了。 方方正正,不大不小的个头,黄澄澄的,泛着油光水滑的外衣,好似二八姑娘一样,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好的东西总是特别珍惜,这红烧肉也一样,要留到最后吃。 我先吃了鱼香肉丝和回锅肉,正准备慢慢享用我最爱的红烧肉的时候。 乔大头坐到了我的对面,他直接将我盘子里的红烧肉给扫到了他的盘子里头,然后将他盘子里的番茄炒蛋给扒拉到我的盘子里头。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敢跟我抢食,我会要了他的命。 他波澜不惊,在我冒火的眼光中,吃着我最爱的红烧肉。 “乔大头,你,你……” 我旁边的陈香香同样张大了嘴,愣了。 乔大头咽下了一块红烧肉。 “快点将那些番茄炒蛋吃完,不然,你晚上就会接到白警官的电话。” 苍天啊,大地啊,我为啥非得要进外国语学校,我这不是找虐吗? 白建民白警官,别看他在我妈面前是一个耙耳朵,但一物降一物,我在家里头地位是最低的。 他的大眼儿子朝我一瞪,我就啥想法也木有了。 我很庆幸他时常不在家,我时常趴在窗前,看到流星飞过,立马许愿。 “第一愿乔大头早点离开我们家,第二愿白警官别回家。” 乔大头就是白警官强而有力的执行者,他吃准了我这一条软肋,屡试不爽。 我在陈香香惊诧的眼光下,乖乖地坐下,将盘子里头的番茄炒蛋执行了光盘行动。 再以乞求的语气跟乔子默说。 “红烧肉我一块都没得吃,你就让我吃一块嘛。” 乔大头是一个非常固执的大头,他从来没有为我低下过高贵的头颅。 他说:“我都观察你好半天了,你吃了一份鱼香肉丝,还吃了一份回锅肉。而且食堂的大师傅全给你打的是肉。这个样子下去,我怕你会朝着两百斤发展,为了你将来能不能嫁出去考虑,你不能再吃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明天开始起,我负责给你打饭,我很愿意为你服务。” 我正要张口反驳,嫁不去也不会嫁给你。 这句心理活动还没有转化为语言的时候。 他又说:“我已经请示过白警官了。” 我:“我……” 我又想起那句歌词:言语不能将我的意思表达千万分之一。 我气齁齁地端了盘子,对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香香道。 “热闹看够了,可以走了吧!” 香香还有半份鱼香肉丝没有吃完,被我说得一愣一愣地,端起盘子跟在我的身后。 “嘿,那个帅哥是你的谁啊?” 我不想回答,香香一直追问。 “是朋友的话就不要问他是谁?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香香比我初中的同桌赵大婶懂得审时度势,见我快炸毛了的样子,适时闭了嘴。 外国语学校偌大的操场,四周全是一溜的梧桐树。 我操起了扫把在那边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香香本来是要帮我的,但刘主任说过了,只要她帮我,就会罚我扫操场一个星期。 鉴于扫操场这个活不是人干的,香香在我的劝解之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开始,她觉得偌大一个操场,我一个人太寂寥了,她坐在操场边上的乒乓球台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摆龙门阵。 女生之间的话题,莫过于是几班的班草长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或者是某学长生得跟台湾某偶像剧的男主角一般,具有特别忧郁的气质。 转而又谈到了三班的班主任,那个留了齐肩长头发,刚从师范大学毕业出来的数学老师,简直跟贝多芬一样具有艺术家气质的数学老师,我们一致觉得很神奇,他不是应该去当音乐老师或者是美术老师吗? 讨论那个数学老师正火热的时候,那个数学老师背了双手正从操场边上的梧桐树下经过。 我们又转移了话题,说某某英语老师和某某数学老师在搞地下情。 一阵秋风吹来,我刚刚扫过的地方,又纷纷扬扬飘落一地的梧桐叶。 ------------ 第12章 无言独上西楼 终点又变成了起点,我发了火。 “香香,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别耽误我干活。” 香香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一个人挥动着扫把,一地的梧桐叶快堆成山了。 再回头看一看,妈也,暮色下来都好久了,这操场才扫了三分之一。 我有点生无可恋,肠子都悔青了,以后再也不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看着满地扫也扫不完的梧桐叶,我想不通一件事,为嘛诗人喜欢以梧桐叶来作诗,我咋看咋不觉得它具有诗人那忧郁的气质呢。 为了给自己打气,我挥动一下扫把,念一句诗。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一个男生的声音在跟我遥相呼应:“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暑假在家的时候租了一个校园惊悚片看,眼前的景象似曾相似。 我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夜色下来了,操场的灯也还没有打开。 我壮了壮胆子。 “你是何方冤魂?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谁跟你有冤你找谁去。小女子胆子小,莫吓我。” 操场四周除了光秃秃的梧桐枝丫之外,没有看到半个活人。 我决定操起手中的扫把,不管他是人还是鬼,反正跟他拼了。 操场的灯亮的及时,从操场的另一边的阴影下闪出一个人来。 妈的,不是乔大头还是谁,他正挥了扫把在扫跟前的梧桐叶,他身后,已然堆了好大一堆梧桐叶。 我骂了他:“哪个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是被刘主任发现了,你就坏了我的大事了。” 乔大头明显困惑:“咋的,我这帮你还错了?我要不来帮你,你这操场得扫到大半夜去。” 我怀疑外国语学校的风水与我的命理相冲,自打我脚杆迈进校门的时候,就诸事不顺。 回头得叫我奶奶去风水山上的风水庙帮我烧柱高香,改一下命理。 乔大头挥了扫把撵都撵不走,我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让乔大头从我的视线当中消失的时候。 刘主任跟个幽灵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白子然,你可以啊!居然找来了帮手了,还是一个男生。接下来一个星期,这个操场的卫生都归你了,我不允许看到一片落叶,不然,你就继续扫下去。”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啦? 我撵起撵起地跟在刘主任身后。 “刘主任,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这个小人一般见识。放过我好吗?” 刘主任一双眼睛藏在厚厚的眼镜片下头,分析不出神色。 “好,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主任,我保证以后遵守校规,树立正确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遵守五讲四美三热爱,做一个五好学生。” “好,你跟我说一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什么?五讲四美三热爱是什么?五好学生是什么?” “呃,这个价值观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我摸了半天脑瓜子,这些东东似曾相识,又似过眼云烟,缥缈得跟雾里的花仙子似的,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终究是一场梦。 记得以前将这些个条条框框背得滚瓜烂熟的,关键时刻偏偏卡了壳。 我试图拐个弯:“主任,这不怪我,我哥,他是看在我辛苦的份上,非得要来帮我扫操场,我拦都拦不住啊!” 刘主任看不出神色地瞟了我一眼。 “好嘛,兄妹情深,确实值得表扬。那我特许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个操场的卫生归你们两个了,不许再有第三个人来帮忙。不然,这一学期操场的卫生都由你们来打扫。” 刘主任果然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主任。 看着主任傲娇的背影,我做了一个鬼脸。 长大以后,我也要当主任,校长,嗯,只要能管人的官都行,只要让我过过惩罚人的瘾就行。 主任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树下。 我回头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大头。 “这一下,你满意了吧!” 大头的气势明显不足,以往那一种总是以给我爸打小报告,而且还十分得意的男生,这个时候的脸色在夜色下刷白刷白的。 这一晚上,我躺在堆成山的梧桐叶上眯了一觉起来。 大头已经在进行收尾的工作,将这些梧桐叶给装到垃圾袋里头去。 时针指向了9点30分,最后一袋梧桐叶给放到了垃圾房。 我走路都在打偏偏。 回到女生宿舍,鞋子都没脱就一头栽在床上,下一秒打起了呼噜。 梦里头我梦见那面宣传板板上的排名,我排在了前三,很不幸,乔大头,他排在了倒数第三。 哈哈哈,我做梦是笑醒了的。 醒来的时候看到陈香香恨恨地站在我的床跟前,我才知道这只是南柯一梦。 “白子然,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去将你浑身上下洗白白,不然不允许回到朕的后宫。” 另两个室友捂着鼻子,指了指我那脏西西的运动鞋,做出难以忍受之状。 我抬起脚,拿鼻子闻了闻。 那个味道之酸爽。 我突然之间有些同情乔大头了,他居然忍了我那么多年。 我是一个大姑娘家了,不要脸也不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我灰溜溜地接过香香递过来的水桶和开水壶。 在充满着各个味道的厕所里,我一面就着一桶水擦着身子,一面抱怨。 还说是全市最好的中学,连个洗澡的地儿都没得,还让人活不活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香香做出一脸谄媚相。 “这就对了嘛,洗白白的白子然,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独得朕的恩宠。” 我说:“滚远一点,不想做皇帝的妃子不是一个好妃子,我的目标是将你赶下台去,取代你的位置。” 香香还欲调戏我,但我已经达到了疲劳的极限,倒下去就梦周公了,希望能将刚才那个梦给续上来。 香香还在那边唱她的独角戏。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悲催的,每天吃过晚饭之后,我就要准时去操场上报到,挥汗如雨做减肥运动。 更加悲催的是,晚饭没有吃好,干起活来就有气无力。 ------------ 第13章 三人帮 我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有乔大头在,我与我心爱的红烧肉就是有缘无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傅将一勺子一勺子油光水滑的红烧肉,打到别人的盘子里。 而我只能悲催的在一堆青椒当中寻找少得可怜的肉丝丝。 这也就罢了,我还得忍受乔大头在我的耳根边不停的唠叨。 说蔬菜里头富含的营养那是妙不可言。 更加可悲的是,本来跟我一个阵营的香香,朝着乔大头那边倒戈。 原因很简单,这个女娃子犯了花痴。 这个时候,物理课正好学到了磁铁同极相斥,异极相吸的原理。 我将这一原理理解得相当透彻,升华了一下,就是香香离我越来越远,而离乔大头越来越近的道理。 香香对于乔大头对于我限肉的规定执行得相当透彻,这个花痴硬是坚持了整整一个星期只吃青菜。 用香香的话来说,那段时间她打嗝冒着的都是清口水。 我显然没有香香来得有心机,直到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半夜起夜,才发现香香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头嚼牛肉干。 我很大度,说看在咱们同一个性别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但以后晚上的夜宵都得她包了。 香香家里头是开饭馆的,爹妈给的生活费是我的两倍,她有那个足够的能力,每天晚上请我吃一个三块钱的肉饼。 香香非常之爽快的答应了,我由此又得出另一种道理。 在爱情面前,什么红尘俗事,世界末日,轮船撞冰山都是小事情。 更何况区区一个肉饼。 这一个星期,奠定了只要以后有乔大头在,我的生活里头就没有阳光的存在。 每天我们两个悲催地扫完操场之后,我还得被他给拉到教室里坐着,他给我补习作业,从数理化,到语数英,甚至连地理历史都没有放过。 他又拿出白警官来威胁我,说白警官给他打过招呼了,期末考试没有挤进八班中上游,寒假一回家,家里头的铁衣架就为我准备好了的。 陈香香也凑了热闹,说她学习排在我的后面,她也急需要补习,一个人是补,两个人也是补。 补完之后,她请我们两个吃三个串串。 乔大头十分犹豫,我在串串的威力之下屈服了。 说只要让陈香香加入,以后别说其它了,连音乐体育一并补习我都干。 有了陈香香这个强大的后勤保障,我苦逼的补习生涯才略略有一丝甜头。 譬如补习还没有结束之前,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来考虑,结束之后我要吃个什么串串,最好能说服香香多请一两个串。 扫完了操场最后一片落叶,周末了。 回到家里,我妈我爸我奶奶我姑我表妹都在。 我爸烧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有鱼有肉有鸡有鸭还有奶白奶白的骨头汤。 我风卷残云般的吃相,吓坏了众人,尤其是我奶奶,眼眶都湿了。 愣是让表妹张西西放下了盘子里最后一块香肠,然后夹到了我的碗里头。 我妈还装做无所谓,偷偷摸摸到厨房里头抹了两滴眼泪水,出来的时候说是沙子进了眼睛了。 表妹张西西不太甘心地抱怨奶奶偏心,奶奶瞪了她一眼说。 “你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头吃好吃的,你姐在学校还不晓得遭了多少罪,你少吃一块肉也不会少了一根毛。” 张西西哭唧着一张脸。 “外婆,就算是以前,姐在家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偏心的,这不公平。” 奶奶一副我说我有理的样子。 “我就偏心了你要吃了我还是咋的,有本事你比你姐早出生两年,你要是早出生两年,现在我偏心的就是你。” 张西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可怜。 我夹了一根大棒骨给张西西。 “给,外婆不疼你,姐疼你是一样的。” 张西西瞬间晴朗。 “还是我姐是我亲姐。” 奶奶不干:“难道我不是你亲外婆了?” 表妹求生欲特强:“是,你是我再也亲不过的外婆了。” 姑姑特别理解我,她说:“在学校必定是不像在家里那么舒服,什么都要自己来,然然现在又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食堂的大锅菜油水又少得很。刚吃完了上顿,肚子里就在唱空城计了。我看然然上学才两个星期,都瘦了一大圈了。现在学校课业又特别繁重,教育局早就说了要给学生们减负,我看这中国式教育是减不下来了。” 姑姑简直就是一朵解语花,说到我的心坎坎里头去了,我拼命地点头表示我跟她是一个战队的。 留着寸头的姑姑是市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听说动起刀来那是一个快准狠,大有武侠小说里那一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侠客派头。 江湖人称白一刀。 白家的人都是工作狂,白一刀也不例外,张西西的亲爸年青的时候耐不住独守空房的寂寞,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枝红杏偷偷地冒出了墙。 很不幸,这一枝红杏刚刚出墙,就被当天晚上因为手术取消临时回家的白一刀发现了。 那天晚上,白一刀差点挥了手术刀割了张西西她爸传宗接代的家伙什。 白一刀是一个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女人。 她二话不说将张西西的爸扫地出门,任谁求情都不管用。 这个坚强的女人,愣是工作生活两不耽误,将张西西养得白白胖胖的。 当然,这其中有我奶奶一大半的功劳。 张西西打小就和我奶奶生活在一起。 张西西趁机跟她妈撒娇:“白医生,那一年后我上高中,一定不上这个外国语学校。我要上二中,那里离家近,也不用住校。” 白一刀白了一眼张西西:“滚,门都没有。你要是考不上外国语学校,以后别说我是你妈。上二中,我看你是中二还差不多。” 我嘿嘿一笑:“嘿嘿,中二少女,其实这外国语学校嘛,除了住的差,吃的差,还有一个特别包黑子的刘主任之外,其它还是可以的。对于我来说,只要没有乔大头在,一切都是晴天。” ------------ 第14章 阴魂不散 白警官深不以为然:“只是住个校而已,又不是提刀上战场。有那么矫情吗?想当年,我们在学校那个条件比你们现在艰苦一百倍。不一样活下来了吗?” 得,白警官又要提当年,提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放下碗筷,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盘子里剩下的红烧肉。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回到卧室四仰八叉,整体放松,听一听音乐,这里才是我的主战场。 一首歌还没有听完。 张西西在外头喊。 “姐,你的电话。” “是哪个?” “你的乔大头。”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就说我不在。” 张西西这个中二少女的声音特别天真,而且嗓门还大。 我听见她在说:“子默哥哥,我姐说她不在。” 乔子默在电话那头说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 反正我冲上前去挂了电话,再狠狠地瞪了一眼张西西。 张西西无辜的小眼神,还在懵圈当中。 回到我的狗窝,准备将那首没听完的歌听完。 我那不晓得在哪里躺尸的老人机来了信息的声音。 接下来,我找手机找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快找疯的时候,我发现它静静地躲在我的裤兜里。 打开手机的信息,有陈香香发来的一条。 “亲爱的,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肉麻得很,懒得理她。 另一条,我都不想点开看,是乔大头发来的。 手机扔在桌面上半天,还是没有忍住。 人家说得对,好奇害死猫,一点都没有错。 乔大头的短信:不接我电话,算你狠。要记得写作业,尤其是英语口语练习。星期天晚上到校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你的英语口语练习。如果不过关,后果你晓得的。 我那个后悔啊,我之于乔大头,就像我无意打开了潘朵拉盒子,给自己带来了无穷尽的麻烦一样。 我绝望地躺在床上呐喊。 “老天爷呀,我为啥要认识乔大头,我脑壳被门挤了吗?非得要上外国语学校?” 然后乖乖地起来,看到在客厅看电视的张西西,我特别不爽,关了电视,让她陪我练习英语口语。 与张西西练口语,更让我绝望。 她能将所有的单词全部念成具有小城地方特色的音调,让我听了一片茫然。 譬如Thankyou,她会读成:三Q。 我回答:“我三A。” 譬如:Couldyouhelpme?她会读成:苦得油害我扑没? 我回答:“害我扑。” 被她带偏了,意思是救命。 譬如:tall.她读:套。 譬如:Jiangshui River,她读:江水瑞五儿。 我问:“瑞五儿是谁?”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I don't know.” 她还十分无辜的三连问。 “Areyou听懂了吗?” 搞得她英语比我好嘿多似的。 我回了她一个字:“滚。” 就张西西这个有着浓郁江水河味道的英语,她后来居然成了一个外语导游,我将这个奇迹列为了世界上第九大奇迹中的奇迹。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善于苦中作乐,再苦逼的事情我总能发现它的亮点。 那后来,我之所以乖乖地听乔大头的话,每天晚上都要陪他做一个小时的作业。 是因为我们这个团伙加入了一个人。 一个男生,一个帅得掉渣渣的男生。 他也有一个十分文艺的名字——慕桥。 他之所以加入我们写作业的军团,是因为他和乔大头的关系。 两人都属于学霸的范畴,又都是一班的尖子生。 两个人分别是一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而且是同一个宿舍的上下铺的关系。 睡在上铺的兄弟大概说的就是他们俩。 而我,虽然学习成绩不咋地,那个成天笑呵呵,看起来特别慈祥的物理老师居然喊我当他的课代表,我有点受宠若惊,干得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生怕对不起物理老师对我的信任。 香香很不幸,她什么也不是。 有了慕桥的加入,我们就从三人帮变成了four人班。 我们这个帮派四个人的关系说起来有点微妙。 香香对乔大头一往而情深,我对慕桥那不是点把点的感兴趣。 最主要是慕桥他生得跟某偶像剧里头的男主角一毛一样,当然,我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我更注重的是他的内在。 虽然我那个时候连他的内在是一个什么样子也没有搞懂,但不妨碍我喜欢他,用张西西的话说来,就是喜欢得要死的那一种感觉。 香香总结得十分到位,她说:“白子然,你其实跟我一样是一个视觉动物。假设慕桥不是长得那么高大帅气,而是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的矮又胖的男生,我不信你还会只因为他的内在而喜欢上他。” 我不得不佩服香香,虽然她是一个学渣,但她一点都不傻,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也是她后来当了一个电台主持人的原因。 生物课上生物老师的题外话就是这个样式的。 他说:“青春期的荷尔蒙来了,是挡都挡不住的,就好比你突然之间喜欢一个人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喜欢了,这个样子,表示你是一个正常人,如果你不喜欢那才叫一个不正常。” 老师的话通俗易懂,不像语文课那难啃的古文一样,老是让你猜我猜他也猜,猜得人脑壳疼得很,也难猜出这些先人是要表达个啥子意思。 更不像地理课那样,今天北半球,太平洋,明天南半球,大西洋。 绕得我脑壳昏。 其实我问了慕桥为啥要加入我们三人帮? 慕桥说话非常之幽默,他说他是看乔大头实在不够意思,丢下他一个人在宿舍面对两个浑身臭汗的大男人,自己个却在教室里有两个绝世大美女陪伴。 他实在是看不过去,不来凑凑热闹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后来大家混熟了,他才老实交待。 说他一直听乔大头说他有一个很难搞的妹妹,他就好奇跑来看一看。 一看才晓得原来就是开学不久敢于抠榜的那个妹儿,顿时对我刮目相看。 哈哈,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原来我这是一抠成名。 ------------ 第15章 宋玉老师 但我们这个帮派却错得有些离谱,本来是香香对乔大头有意思的,偏偏帮她补习的却是慕桥。 本来是我对慕桥有意思的,偏偏是乔大头帮我补习。 大概是老天爷他老人家一天到晚无聊得很,不搞点事情就觉得生活万般没得乐趣。 虽然有点乱,但也还十分和谐。 那个时候,我们高一年段八个班的班主任,清一色的年青男老师,都是省师范大学刚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大学毕业生。 一个一个的年青帅气得各有千秋。 尤其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宋玉宋老师,那生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话说人一生的命运跟取一个好的名字真的有直接关系。 人家飞人刘翔为啥跑那么快,还不是人家妈老汉给他取了一个好名字。 都能飞翔了,还是地上那些个凡人能够比得过的吗? 就比如我们班的班主任,人家都取名叫宋玉了,就算是妈老汉其貌不扬,后天也得努力向宋玉靠拢,方能对得起这个名字。 宋玉老师是我们班的化学老师,他是一个非常亲民的老师,凭他的颜值与某些个长相着急的男生走在一起,还会被人误会他才是学生的那一个。 某一天,年青的宋玉老师,看到我们八班的教室还亮着灯,只是为了关灯的原因,才发现了我们这个帮派的秘密。 说真的,看到宋玉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心头是发虚的,我害怕老师误会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又要请家长。 因为那段时间我爸正好在家,要是被他发现我有早恋的苗头,一定不是一个两个衣架子的事情。 还有可能挑起家庭战争,与我妈两个人发起混合双打的事情来。 我妈虽然是一个开明的语文老师,但她非常之痛恨早恋这一种事情发生。 她说了,放眼古今中外,学生时代的恋爱几乎都是没得善终的结果。 与其花那么多的时间早恋,还不如多做点其它有益于身心的事情。 譬如爬个山,玩个水,写写作文,表达表达一些心得。 外国的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悲剧式的恋爱就不说了。 就说一说国内的譬如梁山泊与祝英台,最后还不都化蝶了。 我作为广大在校学生们心声的代表,毫无气场地辩驳了几句。 我说这些恋爱之所以是悲剧,最主要的源头就是这些纯洁的恋爱后头有一帮蛮不讲理的家长。 我又列举了一系列近代的爱情故事。 譬如我妈最喜欢的琼瑶阿姨,人家学生时代就和自己的老师好上了。她的那一本《窗外》是我妈放在枕头边上的,时常要拿出来瞅两眼的书籍。 再譬如二十世纪东亚文化地图上占最大领土的作家鲁迅先生,人家和他的学生许广平的恋爱那是千古传奇,简直可以写一本书来观瞻观瞻了。 谢老师说:“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老师看一看。” 我认为我的论据在谢老师这里站住了脚跟,非常之理直气壮。 “找就找,谁怕谁,我们年段的老师都是新鲜出炉的帅哥,在我们这里还没有年龄的代沟。” 谢老师拿她那漂亮的丹凤眼莫名其妙的瞅了我一眼,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乖乖地闭了嘴。 她说:“你还狡辩,是不是你爸的衣架子好久没有出来活动活动啦?” 中国式的棍棒教育在我们家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无力反抗。 话说宋玉老师悄摸摸地走进教室里来,彼时乔大头和慕桥这两个男生正好背对着大门。 我与香香并排坐在他们的对面。 当时的乔大头正在跟我讲一道非常之难懂的代数题,我半天没有搞懂。 乔大头讲得有点急眼了。 他说:“你是猪脑子吗?都讲了十五遍了,你还是不懂。” 我急眼了:“我是猪脑子又没有请你教我,是你非得要上赶着教我的,我以为我稀罕啊!再说了,学生听不懂,你应该从自身检讨起,是不是你的方法有问题。” 乔大头大概觉得我讲得有道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换了另一种方式来教我。 而我依然无法集中精神来听他讲那道难于上青天的代数题。 我的精神难以集中,是因为我看到宋玉老师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了。 而一旁的慕桥脾气显然好得没话可说,他正在以温言细语的方式和香香练习英语对话。 慕桥在问香香:“What are we going to eat later?” 香香摸了摸脑壳,这妹儿,最近英语进步得相当神速。 她说:“Let's go eat spicy hot pot.” 慕桥又问:“why?” 香香嘴角流了口水:“Because……I love hot-hot-hot ” 那个场面相当和谐。 而我们这一边,乔大头讲到第十六遍的时候,我仍旧一副懵懂的样子。 他急眼了,将数学书往桌子上一甩。 “这他妈的没法教了。” 能让一向温文尔雅的乔大头爆了粗口,我也是一个人才。 一直站在乔大头身后的宋老师发了话。 他说:“同学,对待女生要绅士一些,怜香惜玉懂不懂?” 乔大头一张白脸瞬间吓红了,半天不敢说一句话。 宋老师又发了话。 “你看看那位男同胞,他的轻言细语的方式是可取的。你换个方法或许有效。” 乔大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老师,我都换了16种方法了。” 宋老师一脸惊奇。 “同学,你都换了16种方法了,人家还没有听懂,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有没有检讨一下?” 我内心啷里咯啷的唱起了大戏,乔大头啊乔大头,这一回你总算是吃了苦头了吧。 我正乐得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宋老师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说,白子然,我现在明白你模拟考的时候为啥是倒数第三名了,人家都讲了16遍了,你还没有听懂,这智商是硬伤啊!” 好在老师并没有多作停留,临出门之前,语重心长地对乔大头说。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同学,白子然未来的学习全靠你了,期中要不给我进入到班级第25名,我拿你是问。” 我相当不服气,回了宋老师一句话。 “老师,要是我考进了前25名,你咋个说?” 宋老师一张桃花脸粉得有点难看,他长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 “要注重劳逸结合,走的时候记得关灯哈。” ------------ 第16章 互帮互助 第二天的课间操过后,刘主任难得没有讲他那些让人一听就想打瞌睡的长篇大论。 他说:“现在我们让高一八班的宋老师跟大家讲几句题外话。” 宋老师一身白衣黑裤,头发整得油光水滑的,我不晓得他这么注重外表是要吸引我们这一帮思春的少女呢? 还是来吸引刚从外国语大学出来的英语老师柳莺莺老师。 柳老师作为同期进入外国语学校的一帮老师里头唯一的一位女老师,还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一位女老师,抢手是一定的。 毕业僧多粥少,中国的男多女少的国情也让一帮男老师们的压力倍增,不拿出吃奶的力气,对不起自己个的性别。 宋老师每次上课的时候,只要柳老师打窗外经过,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朝外头飘。 当然,也不止宋老师一个老师是这个样式的,几乎所有单身男老师的眼神都会朝外头飘。 八个班的同学们由此而形成了八国联军,纷纷都觉得自己的班主任与柳老师相配。 还有某些个性子比较激进的男生,会为了自己个的老师在校外不远处的清水河约架。 结果遭了处分。 宋老师在班会上特别警告我们班的同学们,说同学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谈情说爱却是别个帮不来的,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如果掺杂了别的东西,就显得不纯粹了。 底下就有些个爱冒皮皮的男生吼了一句。 “老师,你倒是纯粹给我们看一看噻。我们非常想看一看到底是个啥子样的纯粹法。” 老师一张粉面红成了苹果色。 “你们,你们耍流氓。” 又有同学吼了一句:“不耍流氓还谈个锤子的恋爱。” 老师的脸由苹果色变成了梨花白。 “你们,你们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这个时候,柳老师娉娉婷婷的身影打窗外经过。 同学起了哄:“老师,我们不耍流氓,不不正经,你倒是快点纯粹噻。” 宋老师一张脸又由梨花白变成了苹果红。 我不太明白,八个班八个男老师这也生得太含蓄了一点。 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去对柳老师来一个单刀直入式的表白。 这不太符合现代化的国情啊! 我跟着吼了一嗓子。 “哥哥,哥哥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然后,宋老师让我在教室门外头站了整整一节课。 后来,刘主任觉得不发挥一下他主任的职责,对不起他的工资。 他单独找了柳老师谈话。 与刘主任一个办公室的王副主任是一个八卦男。 刘主任与柳老师的谈话,王副任高度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刘主任说:“柳老师,有一句话不当问也得问一下。” 柳老师非常之谦逊:“主任,您请说。” 刘主任呷了一口茶:“我说,高一八个班主任,你到底对哪一个有意思?” 柳老师当场就红了脸:“主任,我……” 刘主任:“我知道,你一个女生不好张口,你放心,只要你说一句话,是那个龟儿子那么幸运,明天我就喊他当面跟你表白。” 柳老师一张脸更红了:“主任,我没得那个意思,我还年青,只想当一个优秀的英语老师。” 刘主任紧追不舍:“柳老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要是你对这八个男老师没得感觉,不要紧,我还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外甥,现在在三中当数学老师,你们很般配。” 这场谈话没有一个结果,最后柳老师说了一句话。 “主任,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的终身大事我还是想自己来处理。” 那之后没得多久的一天,柳老师就挽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在学校里走了一圈。 据说柳老师的男朋友是她大学时期的同学,两个人都谈了好几年了。 宋老师那一天脸色不大好,班上的男同学纷纷安慰宋老师。说啥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一定要在身边找。 宋老师好像喝醉酒了似的。 “也是,人家青春貌美,没有理由是单身啊!” 还有一些女同学觉得咱们宋老师太可怜,怂恿宋老师。 “宋老师,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柳老师与她的男朋友分隔两地,你也不差,咱磨刀霍霍去给她抢过来。” 宋老师无比凄凉地摇了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是一名君子。” 就有几个女同学觉得宋老师魅力无边,春心暗动。 柳老师在我们学校只呆了一个学期,据说她男朋友是省城人,人家找了关系,将优秀的柳老师给调去了省城。 这不得不说是一大遗憾。 这一天的课间操之后,宋老师的题外话是。 他说:“以下的话题是对咱们高一前四个班的尖子生们讲的,一个人快乐,不如大家一起快乐,我举一反三,一个人进步不如大家一起进步,一个人优秀不如大家一起优秀。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优秀的尖子生们,在你们优秀的同时,也考虑考虑一下各位兄弟班的同学们,他们也想跟你们一样优秀。同学们,拿起你们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精神来,发扬咱们外国语学校的优良传统。帮帮我们五六七八班的同学们吧。” 刘主任率先拍起巴巴掌,底下的同学们一片沸腾。 宋老师继续:“在这里我要表扬一班的乔子默和慕桥同学,他们已经率先发扬了大公无私的精神,帮助我们八班的两位(女)同学。是他们给了我灵感,都说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相信你们懂得的,当然,男男搭配也是可以的。” 宋老师这个女同学的(女)拖了一个长音,底下又是一阵沸腾。 他最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同学们,不要将我的意思理解错了,我说的帮助很纯粹,只是学习上面的帮助。” 八班的同学们特别活跃。 “宋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纯粹法?” 这帮熊孩子们,揭人伤疤真的好吗? 宋老师的确很特别,人家根本不在乎,回了一句。 “至于如何纯粹,你们自己个体会去。” 刘主任觉得有必要补充两句。 “同学们,宋老师的纯粹我相信大家都不傻,如果被我发现有一丁点不纯粹,相信大家晓得后果的哈。” 底下一帮欠虐的同学们瞬间瘪了茄子。 ------------ 第17章 峨眉山看猴子 对于宋老师提出的这个互帮互助的办法,很快在高一年段实行起来。 学校也很支持,答应将晚上就寝时间延后半个小时,多出来的电费也就不跟大家另收费了。 高二高三年段虽说仍处在观望中,但明显有蠢蠢欲动的苗头。 接下来的场面就相当壮观,以往本该宅在宿舍里的看小说,打游戏的宅男宅女们,不约而同走出了宿舍大门。 以往喜欢在学校某个僻静的,无人发现的角落里说悄悄话的男生女生们,不约而同地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以往喜欢在操场挥洒汗水的运动型男生女生们,也不约而同从操场里走了出来。 高一年段一到八班的教室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譬如一班的某些个尖子生跑到了八班的教室里头,与某个同学商讨学业的事情,例举一二就是乔大头和幕桥。 反正其中的一个教室里头有可能坐的有八个班级的同学。 对于宋老师这一举动,实在是明智得很。 尖子班的男同学非常之乐意帮助后兄弟班的女生们,尖子班的女同学们也非常之乐意帮助兄弟班的男生们。 几乎是双赢的事情。 尖子班的男同学说过,别看五六七八班的女生们,学习不咋地,但长相是一二三四班的女同学没得法比的,而女生们自然非常之乐意接受他们的帮助。 而一二三四班的男生们都向五六七八班的女生们靠拢了,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女生们自然而然地要向五六七八班的男生们靠拢了。 学霸女生们之所以是女学霸,自然有她们成为学霸的道理,五六七八班的一帮欠收拾的男生们就被一二三四班的女生们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刘主任打教室外头的过道悄猫猫经过的时候,教室里头那个热火朝天的互帮互助的场面,简直不要太让人欣慰了。 刘主任的心理活动是这个样式的:时代在进步,观念也得跟着进步,不得不说现在的年青人想法多,点子多,这个方法靠谱,相当靠谱。 当然,也有个别混水摸鱼的娃儿们,自然是逃不过刘主任的火眼金睛的。 这家伙,当他无声无息地站在同学身后的时候,这个同学和他旁边坐着的女生,第二天课间操时间必得要上去读两篇十分深刻的检讨。 宋老师上课之前说了一段话,非常之令人深思。 他说:“不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某些个存在侥幸心理的同学们时刻得注意了,刘主任有可能已经盯上你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作为新时代的学生们,你这个学习方法不对,你就不懂得变通一下,换下学习方法吗?” 有个别话特别多的同学举手发了言。 “老师,我们笨,你能不能指点指点江山,给点明示。” 宋老师叹了一口气。 “言尽于此,落了网就别怪老师也会让你们写一万字的检讨。” 如此这般,每天晚上教室里这个互帮互助的场面就和谐得多了。 相对于我与乔大头,香香之于幕桥之间这个互帮互助的团体。 用宋老师的话来说,那是相当的纯粹。 当然,不纯粹的只有可能是我和香香,我们这两个花痴,一直没有找对方法,让乔大头与幕桥互换一下角色。 也不是没有试过,我试过问乔大头。 “大头,你有没有想过,为啥我在你面前总是那么笨呢?我虽然笨了一点,但我善于总结。” 乔大头非常之不屑:“你还善于总结?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你有没有总结过,你模拟考为啥考到了倒数第三名?” 这娃,那壶不开提那壶,人家还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我手一挥:“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之于你,可能我真的不太适合当你的互助对象,不如我们换一换如何,你来互助香香公主。我觉得幕桥的方法挺适合我的。” 香香公主特别配合。 “好呀好呀,我同意。宋老师说过,要善于更换对策和学习方法。” 这个女娃子好的没学到,这些个歪门邪道倒是学以致用。 幕桥也举手发表了看法:“嗯,我也同意。” 四个人,有三个人投了赞成票也没得用。 没想到乔大头不光固执,还是一个十分专制的人。 他坚决不同意,而且不许我们反驳。 他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都教不了你的话,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教得了你了。” 我想喊苍天,苍天就是听不到我这个小女子的心声,它大概去管天下大事去了。 我努力辩驳了几句,我身后还有香香和幕桥替我撑腰。 然而,当乔大头故伎重演,搬出了白警官的时候。 我瞬间倒戈,站到了香香和幕桥的对立面。 香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这个女娃子,一点意思,一点原则都没得。” 就这样,香香公主头一回三天没有跟我讲话。 但我晓得,她一定是憋不住先找我讲话的那个人。 果然,第四天,她主动请我去学校外面的串串一条街吃了好多串串,吃得我撑得走不动道的那一种。 这样,我们就又和好了。 但这互帮互助的模式还是没有改变。 我也渐渐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数学单元测验出成绩的时候,数学老师简直一张惊叹脸,他夸我进步神速,堪比火箭的速度。 国庆七天的假期,乔大头将学校这种互帮互助的精神发展到了家里头。 白警官与谢老师简直高兴麻了,有人替他们管我的学习,是个人都得高兴。 两口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跑去游山玩水去了,据说要去峨眉山看猴子,同行的还有乔家两口子。 我想跟到去的想法被无情的拒绝了。 我说:“谢老师,我也想去峨眉山看猴子。” 谢老师说,白警官好不容易得来的假,他们要好好地过一过二人世界,找一找当年的感觉。 我将乞求的眼光瞅向了白警官。 白警官白了我一眼:“咱们家里头哪个说了算,你心里头没点数吗?” 谢老师:“你看一看人家乔子默,人家非常之懂得有眼色,不去跟自己的妈老汉当电灯泡。” ------------ 第18章 江湖救急 我这个悲催的下等公民啊!我暗暗发誓,谁要能改变我这个悲催的命运我就嫁给谁。 本来想甩开了膀子耍两天的假期,眼看着就要泡汤,我是多么的不甘心啊! 不行,我白子然不是一个轻易就向命运低头的女生。 尽管过去的十多年,我经常不得不低头,但不代表我就是一个软面条,任人拿捏的女生。 国庆的头一天,当乔大头给我讲一道数学题讲到十八遍,我仍然一片茫然的时候。 乔大头拿笔敲了桌子。 “白子然,请珍惜别个的劳动成果,集中注意力。” 我眼神仍旧一片迷茫。 “大头,你说峨眉山的猴子好不好耍?” “我啷个晓得呢,我又没去过。” “我饿了,不吃饭集中不起来注意力。” 乔大头生无可恋地瞅了我一眼:“半个小时之前,你才吃了一个汉堡。” 是的,乔大头为了表达他的歉意,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个汉堡,我心里头虽然十分鄙视他这一种可耻的行为,但我仍然将那一个鸡腿堡吃得连渣都不剩。 我说:“我胃大,你又不是不晓得,一个汉堡还不够我塞牙缝。” 乔大头被我逼上梁山,我说今儿个不吃饱,我打死也学不了。 乔大头跑到厨房里头呆了二十分钟,我躺在我们家那个木头沙发上睡着了。 本来我是不想醒的,但乔大头做的杂酱面的香味真的太诱人了。 在吃与睡之间我闭着眼睛徘徊了一个来回,果断选择了吃。 乔大头坐在饭桌的另一端看着我将那碗面条一根一根的吃完,我又主动跑去收拾了碗筷,顺便将我妈没有擦干净的灶台也擦了数遍。 乔老师又附体了。 “这一下,吃了吃了,睡也睡了,我们继续刚才那一道题。” 我怀疑这娃上辈子是催命鬼投的胎。 我说我要去上个厕所。 去厕所的时间我给香香发了一个短信,只有两个字:救命。 香香不愧是我这一辈子最铁,最善解人意的闺蜜。 这一道数学题我将将摸到一点头绪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香香来得十分火速,虽然我怀疑她的动机有点不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我仍然十分感谢她及时来给我解了围。 我看着香香眼神跟使了定身术一般定定地瞅着乔大头说。 “香香难得来我们家一次,我要好好陪她玩一玩,再不济陪她下个五子棋也行。” 乔大头说:“既然你们无聊得可以下五子棋,我就给你们找点事情做。” 半个小时后,幕桥骑着火箭炮来的。 香香幽怨的眼神瞅了我一眼,乖乖地认了命。 接下来,乔大头和我继续研究数学题。香香和慕桥继续英语对话。 四个人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我却觉得无比遥远。 我当然不甘心,借口喝水的时间,我给表妹张西西发了一个短信。 短信内容如下:有帅哥,速来我家。 我料定这个时候,我姑姑白一刀一定在医院忙着手术没空管她。 我也料定这个花痴妹一定会快马加鞭火速赶来江湖救急的现场。 果然,我这个信息刚刚发出去,她那头立马回了信息。 等着,我马上来。 这一道数学题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张西西来了我们家。 这个妹儿大概从小受到我的耳濡目染,对于乔大头一点都不感冒。 她一来就将眼光直接锁定在慕桥的身上,一直就没有挪动过。 我觉得玩完了,我这是挖了一个坑将自己给埋进去了。 她将我给拉到房间,说了悄悄话。 她特别兴奋:“姐,你咋个晓得我喜欢是这一号呢?这哥们长得忒带劲了,有点那个什么,什么的感觉好不?” 我一脸问号:“什么跟什么?” 她一挥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我摸了摸她的脑门:“姑娘,你没发烧吧!你还是一个初中生呐。” 她深不以为然:“谁还没上过初中似的,你初中的时候不也对那个欧阳一往而情深吗?” 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妹儿,啥你不学,你偏偏学习姐的优点。不得行,这个帅哥是姐的,不允许跟我抢。” “那你喊我来看帅哥?浪费我的表情。” “姑娘,我是喊你看帅哥没得错,但没有喊你来泡帅哥的。” “我不管,姐,你是姐,你得让着点妹儿。” “孔融让梨学过没得。” “我不管,其它都可以让,但这男人不得让。” 看着张西西一股坚决不退让的劲头,我觉得如果再跟她谈下去,她会立马冲出去,抢了慕桥就跑了。 我采取了迂回战略。 “好吧,咱们公平竞争,愿赌服输。” 张西西总算点了点头,但她转眼就将自己个飘到慕桥的身边,恨不得跟个八爪鱼一样粘在他的身上。 “慕哥哥,听说英语是你的强项,你帮我补英语好吗?” 慕桥求救的眼神望着香香,香香巴不得,一瞬间溜了。 他又拿眼神瞅了瞅我,我表示爱莫能助。 张西西粘人的功夫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基本无解。 她会粘到你想死的心都有,我在思索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我不得不佩服我这个聪明的脑瓜子。 我提议,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不如我们组团出去玩一玩。 譬如看个电影爬个山什么的,再不济去网吧玩一玩。 一帮人瞬间响应了我的号召,特别是张西西,她特别来劲。 但大家都晓得,我们都同意根本不作数,关键的一票在于乔大头。 我眼巴巴地瞅了乔大头。 “大头,老师都说了要注意学习方法,劳逸结合也是一种方法。” 没有想到,乔大头头一回善解人意了一回,表示他赞同。 我在心里头三呼了万岁。 当天,我们先去了网吧,再然后去了电影院。 去完电影院回来之后还意犹未尽,租了《泰坦尼克号》的片子回来看。 第二天,我们改道呼吸新鲜空气,去爬风水山。 我奶奶听说我们要去爬风水山,特别高兴,叮嘱我帮她烧两柱香。 由此,奶奶赞助了我两张毛爷爷。 ------------ 第19章 纵然生得好皮囊 回来的时候,我说我给奶奶求了一张上上签,签里头说了奶奶富贵长命,命里带财。 奶奶更加高兴,又赞助了我两张毛爷爷。 表妹张西西看得眼睛都绿了,表示她也想要赞助。 奶奶表示让张西西跟她妈白一刀要。 张西西又说奶奶偏心。 奶奶说,她并不是偏心。实在是我那当警察和当老师的爹妈不靠谱,自己个跑出去潇洒了,留下孩子一个在家算咋个一回事? 这个当爹妈的不靠谱说算了,她这一个当奶奶的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孙女受罪了,让我想吃啥去买啥吃去。 张西西撅了嘴:“回头我也喊我妈一个人跑出去潇洒去。” 奶奶回话回得相当利索:“你妈,她就是一个工作狂,你喊她一个人出去耍,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奶奶相当了解自己个的子女,不过碍于情面,她还是掏了一张毛爷爷给张西西。 接下来的假期里,我们简直开了挂,玩得有点忘乎所以。 玩光了身上的最后一分钱。 最后一天,我们过起了五个人吃三盒泡面的惨淡生活。 就算是这样,仍旧很苦逼地要完成未完成的家庭作业。 不过,这个假期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一来我觉得慕桥对张西西一点意思都没得。 二来,我越来越认识到慕桥就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 他温文尔雅,笑起来特别好看,也懂得照顾女生的感受。 相比起乔大头来,他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而乔大头,简直就是专制的代表。 他就不应该生活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里头。 两两相比,我更加意识到慕桥是我的理想型。 国庆过后不久,更加严峻的考验来了。 宋老师宣布,期中考就在眼前,如果还不努力,你就直接废了。 四人学习团队仍旧不能解除,乔大头更甚,他比黄世仁还黄世仁。 我觉得他就是来讨债的,不光是晚上要补习,下午最后一点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被他给剥夺了。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说要完成宋老师的目标,让我期中进入班级前25名,这是一条任重而道远且艰巨的任务。 期中就在眼跟前,不努力都不行。 不光我头大,香香也头大。 但慕桥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放弃抵抗,加入到艰苦学习的大军行列里头。 我也不是亲口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是乔大头无意之间说漏了嘴的。 他说:“男生都喜欢知性且学习好的女生,向你这一种成天只想着玩而且还十分张扬的女生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我非常之鄙夷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别个都像你那么肤浅,学习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靠人格魅力好不,我白子然就是靠人格魅力征服别个的。不说其它的,你好哥们慕桥一定不会像你这么肤浅。” 乔大头冷冷一笑:“哼哼,是我了解慕桥,还是你了解慕桥?” 我怔住了,这是我了解男神的机会。 “咋的,我就不幸他不喜欢我这样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生。” “慕桥说亲口跟我说过,他喜欢高二一班的学姐黄嫒嫒那个样式的。就你?哼……” 他这一声哼还拖了一个长音,我听出来了,是妥妥的鄙视。 学姐黄嫒嫒,我是知道的,人家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女神级别的人物。 是老天特别眷顾的宠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不光是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更是更多女生努力都想活成的样子。 我特别回到宿舍照了照镜子,再假装和女神在校园里擦肩过两回。 我以往所向披靡,勇往无前的自信心被啪地一下打到了十八层狱。 我无力的和乔大头抗争过一回。 我说:“就我这无敌美少女的形象和黄嫒嫒女神比起来,毫不逊色好吗?” 乔大头好像就是为了打击我的自信心而生的似的。 他说:“古人云:腹有读书气自华。人家古人都晓得气质这个东西。你嘛,有一句话可以形容。” 我好奇的问号脸。 他说:“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是草莽。” 我说:“滚,我可是语文老师的女儿,气质是天生的。” 他又鄙夷地瞅了我一眼:“气质,跟你完全不搭边好吗?” 他这个眼神深深地伤害到了我。 在我看来,天底下就没有难倒我白子然的事情,就算真的难倒我了,我也得抗争一下。 初中我迷恋欧阳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拉丁舞那么难搞的东东我都可以,更不要说其它。 我努力也要向女神靠拢,如果可以的话,超越也是有必要的。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 乔大头最后若有所思:“其实嘛,你也不是没有女神的可塑性。只要你将学习搞上去了,女神的气质自然而然就有了。” 其实多年以后,我再次见到乔大头的时候,也没能搞清楚当年他为啥对我的学习那么上心。 搞得比我爹妈还上心。 那个时候我被幸福搞昏了头,没来得及问他为个啥子,他就又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不见了。 经过乔大头与我的不懈努力,成效是有的。 但想要一口吃个胖子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爱笑,我一直坚信那一句话: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错。 我是时常毫无遮拦的大笑的那一种,我认为我这种笑,比起浅笑,含蓄的笑,默默地笑都来得有大方一些。 老天爷犒赏我,期中的时候,我在班级的排名倒是真的上升了,妥妥地卡在了第25名的位置上。 香香也乐呵呵的,她一个靠爹妈交了赞助费才进来的学生,能跟着我一起进步,站在我的身后已经是她最大的追求了。 她考到了第26名。 当初倒数第一名的那位小胖哥,如今他还是倒数第一名。 并不是他不努力,他在一班的女学霸们的帮助之下,进步也神速。 问题是,大家在一二三四班的尖子生们的互帮互助之下,都是卯足了劲头前进。 所以说,他能跟上大家的脚步进步,也是值得表扬的事情。 宋老师还是充分肯定了他取得的进步,鼓励他继续前进,争取超过他前头那一个女生。 ------------ 第20章 会错意 高中二年级的头一个学期,我偷偷摸摸地和慕桥耍起了朋友。 其实,这在年级里头,也不是个啥子秘密了,大家心照不宣。 我们也十分低调,耍朋友也耍得十分纯粹。 至于我为啥与慕桥之前隔了整整一年,才捅破了我们之间那一层窗户纸的。 前头说了,我这个人善于总结。 经过我长时间的总结,我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在跨越男女之前纯粹的友谊那条鸿沟的时候,就有点畏手畏脚,不敢朝前头前进。 毕竟我是一个女生,咱们大中华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教育我们,作为一名女生,你不得放肆。 女生总是十分矜持的那一个人,偏偏慕桥这孙子做男人也做得不太彻底,他既然那么喜欢我?为啥不早点说呢? 害得我猜测他的心意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眼看着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我有点烦恼。 在这一点上,我不如香香来得直接。 她果然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她在高一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单独约了乔大头去学校附近的清水河边转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蒙在被子里头哭了一场,第二天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照样嘻嘻哈哈的,见到乔大头也没有说不自然的感觉。 我问她究竟是咋个一回事? 她说,她跟乔大头表白了,但乔大头拒绝得也很彻底。 说他在学生时期不准备谈恋爱,即使想要谈恋爱也不会选择像香香这一种类型的。 香香不死心,问他到底喜欢啥类型的?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爱情是一个神秘的东西,你可以说它有标准也可以说它没有标准,当爱情来的时候,你才知道你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类型。” 香香仍然不死心:“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可能是你喜欢的那个类型?日久生情这个成语晓得吧?” 乔大头回答得非常生硬。 “姑娘,你是非得要我拒绝得彻底一些吗?如果我换一种说法,你应该会明白的。” 香香缺心眼,还问:“啥说法?” 乔大头毫不留情面:“如果有一天地球上只剩下你与我两个人,你仍然不是我要选择的类型。” 香香做了最后的挣扎:“乔大头,你可以当我今天并没有跟你表白过,你也没有狠心拒绝过我,咱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当然可以,咱们必须还是朋友。” 据我晓得的,后来陆陆续续有过女生跟乔大头表白过。 但他拒绝人家的理由千篇一律,从来没有变过。 还是那句老话:“就算地球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仍然不是我要选择的类型。” 我替那些被表白过的女生不值,她们都是瞎了眼了吗,喜欢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我还想过,如果这些女生知道乔大头尾巴骨上长了一块黑色的胎记的时候,还会不会喜欢他? 我也这样劝过香香。 香香仍旧很执着,她说:“就算我与他在一起一整天都不说话,我也心甘情愿。” 我嗤之以鼻:“你娃,这是中毒颇深,应该去戒毒所呆个把月。” 反过来,香香劝我。 说伸脖儿也是一刀,缩脖儿也是一刀,让我约慕桥也去清水河边边上走上一遭。 我不,在我心中,感情的事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也绝对不是儿戏。 我这脆弱的心灵不如香香公主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在没有知已知彼的状态之下,我是不敢打无准备之战的。 香香自靠奋勇,想替我打探一下慕桥的口风。 我坚决不让,说感情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绝对不允许第三者插足。 香香恨铁不成钢,说她要管我的鸟事,她就不姓香。 我说:“你本来就不姓香,姓陈。” 香香越发地气不过,跟我生了三天闷气。 最后以她请我吃了串串才和好了的。 我由此得出一个道理,希望香香多生气,那样我就有口福了。 至于我为啥又晓得了慕桥一直以来要加入我们这个互帮互助的学习小组,其实就是为了接近我。 偏偏这娃跟我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感情的事情上面总是畏手畏脚。 他害怕是被拒绝的那个人,我也是害怕被拒绝的那一个人。 那天,我期末考体育成绩的时候,仰卧起坐没有达标,我害怕体育老师罚我再做60个。 我的个老腰啊,啥时经得起这份罪,为了躲避体育老师,我跑到洗手间里躲了清闲。 我在卫生间隔间,听到了一班的几个女生也躲在卫生间里聊八卦。 其中一个女生聊到了他们班上的两大男神,为啥天天要往八班跑。 我竖起了耳朵,果然听到了了不得的八卦。 说乔大头天天帮我补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挂羊头卖狗肉,实则是想泡我。 我嗤之以鼻,我绝对相信乔大头帮我补习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 他之所以帮我补习功课,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以此来表达他的存在感。就好比一个抽烟的人上了瘾,你想让他突然之间戒了谈何容易? 但那个女生后来聊到了慕桥与香香。 说慕桥一直喜欢香香公主得很,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偏偏香香公主跟他不来电。这娃就快作出病来了。 我一股火蹭蹭蹭地往上冒,这孙子,害我白白表错情了这么久。 当天下午,我就跑到一班将慕桥直接给叫到了清水河边。 慕桥眨了一双无辜的大眼儿子,一脸懵。 我问:“慕桥,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他说:“我是不是一个男人,这还不明显吗?难不成我一直跟祝英台似的,搞女扮男装这一出吧!现代社会也用不着哇。” 我说:“你娃少跟我装蒜,你既然是一个男人,就甭跟个娘们似的,有话就直说,有屁就直放。” 慕桥一张粉面瞬间红得透透的,跟天边的火烧云似的。 “你,你想要我说啥?” “说啥?你是一个男人,既然喜欢人家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憋在心里头等着下崽吗?” 慕桥越发的语无伦次:“我,我喜欢……” 我打断了他:“你喜欢哪个我无所谓,但你喜欢的是香香,大家都这么熟了,既然喜欢了就说出来,何必搞得跟中情局的秘探似的,见不得人哇?” ------------ 第21章 二师兄 慕桥一张火烧云的脸瞬间腾成了青天白日。 “我,我喜欢的不是香香。” “靠,你娃还死鸭子嘴硬,我都听到你们班上的女生在议论了。” 慕桥坚决否认:“我没有喜欢香香。” 我说:“妈的,你是要老娘动手你才交待吗?” 他两边脸颊上又蓦地腾起一片火烧云。 “我,我喜欢的其实一直都是你。” 这一下换我的脸颊上腾起一片火烧云,内心被一阵喜悦冲击得犹如发酵的馒头,满得不能再满了。 我说:“巧得很,我也喜欢你。” 他说:“那,我们不如就……” 我满心雀跃:“好呀,好呀,我正有此意。” 如此这般,我们两个就暗度陈仓,好上了。 可惜的是,我们刚刚向对方表达了心意,寒假就来得猝不及防。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我觉得这几句诗便是为我量身而定做的,青春的小朦胧,小欢喜,犹如小鹿在我那不大的心脏里头狂奔似的,欢喜得找不着方向。 寒假是过得煎熬的,满人民公园的花灯也没能掩盖我的寂寥。 家里有一个可以和你同步放假的人民教师,你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反正你想要偷溜出去放过风啥的,没得那个可能。 在爸妈的眼皮子底下,我不太敢放肆,只敢大晚上的躲在被窝里头跟慕桥打电话。 但我们两个又都不太善于说一些甜蜜得肉麻的词语,搜肠刮肚也没有搜到一些既可以表达我的相思之意,又不显得那么露骨的言语。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往我是蹉跎了多少光阴啊! 拿出谢老师书架上的那本唐诗三百首翻了又翻。 这举一反三我又用不来。 最后,我又用那句歌词表达了我的心意。 那就是:言语从来没有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慕桥这娃还算不笨,他说:“me too,me too .” 我也接收到他要表达的意思了,其实表达就是这么简单。 大年初一头一天,乔大头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跑到我们家里头报道。 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 吃过早饭,我收拾齐整,打算趁这娃来之前溜之大吉。 我跟谢老师说,我约了香香去图书馆。 谢老师说:“大年初一的,图书馆开门吗?” 我说:“要是不开门,我就和同学在图书馆门口啃书。” 尽管我的回答有些扯,但大概是过年的原因,谢老师并没有管我。 她不是不管我,因为此时我爸新年的头一天就犯了错,将我妈的新衣裳不晓得放到哪儿去了。 谢老师着急得很,那可是她跑人民商场跑了有八趟,花了十张毛爷爷才咬牙买下来的一件驼色大衣,准备过年的时候穿出去洋盘一下的。 这还没有开始洋盘就不见了,她正急得火上房,没得空搭理我,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巴不得:“母上大人,外头凉快,我先出去凉快去了哈。” 我犹如一只放飞的白灵鸟儿似的,一颗心狂浪狂浪的走在通往小区大门的路上。 头天晚上,谢老师和白警官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和慕桥互发短信。 约好了去人民公园狂浪狂浪的。 这可是我们互相表白心意之后的头一次约会。 我背包里装的是我妈的那一件驼色大衣,头一次约会,自然要特别重视。 我妈放在衣柜里头的那件驼色的大衣,我觊觎很久了,早就想拿出来偷摸穿一回的。 人家都说了,三分人才七分打扮。 虽然我天生丽质,但锦上添花的事情没得人不愿意做。 小区的那一棵开满了粉红色花朵的桃树下,我回头看了看我们家的那一栋楼,隔起八丈远。 我妈这会子正在收拾我爸,我可以拿出那一件大衣穿上了。 我在心里头想着我穿上那件大衣好看的样子,大概与这桃花相映成趣。 那一句诗这个时候特别适合我当下的心情: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拉开背包的拉链,大衣还没有拿出来。 身后响起了阎王爷的声音:“白猴子,新年快乐。” 娘啊!大年初一就跑来催命,真的是不想让人活命了啊。快乐,快乐个铲铲。 我又将拉链合上,抱起书包就想跑。 “乔大头,新年快乐,我这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先走了哈,你请自便。” 他一把拉住了我毛衣的衣袖,将我那件紧身的毛衣给拉成了宽松版的。 “你能有个啥子十万火急的事情?是白叔叔让我来找你的,你走了我啷个办呢?” “你吹牛,白警官正自顾不暇,哪有空管我的事情。” 他属倔牛的,拉到就不松手,我急眼了。 “你想啷个办就啷个办,反正今儿个就算是天塌下来,你都莫想让我去学习。”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打前头又来了两个人。 我不得不放弃挣扎,那两个穿得十分喜庆的一男一女,正是乔大头的爹妈,安警官和乔警官。 我们两个不是小孩子,一男一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说:“你快点松手。” 他说:“我松手可以,但你不能跑。” 我说:“谁跑谁就是孙子。” 他说:“谁放开谁就是孙子。” 我们谁都不想当孙子,所以还是我妥协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虽然我没有在乔大头的威逼利诱之下搞学习。 但我们两家六口人一起去了小城郊区的桃花山赏桃花。 谢老师终于在她的衣柜里找到了她那一件驼色的大衣,我是衬着她与安警官聊天聊得火热的时候,不经意地将那件大衣给塞回了她的衣柜里头的。 这一天,与洋盘的谢老师相比,我就是一只不起眼的蒲公英,是那种毛都不晓得飞到哪儿去了的蒲公英。 绝望秃顶了。 我与乔大头坐在乔叔叔开的那辆越野车的后座,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奔赴桃花山,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叫二师兄的来了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你要的那一本数学练习册缺货了,正在补货当中,静待通知。 ------------ 第22章 十里桃花 这是我和慕桥之间的暗号,应付突发事件的,这样子也不会引起大人们的怀疑。 我回了信息:收到,祝二师兄新年快乐。 唉……约个会咋个就这么难呢? 我正丧得要命的时候,一直坐在我身边默不作声的乔大头来了个灵魂拷问。 “二师兄是哪个?”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二师兄?” “就是给你发短信的那个。” 我回过神来。 “你偷看。” “你手机字体那么大,不想让人看见都难。” 娘啊!我这个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的老人机,要了我的个命啊! 我抗议:“谢老师,我这个老人机啥时能淘汰?同学们用的都是智能手机。” 谢老师:“淘汰?当然,你想啥时淘汰都可以。” 我满心雀跃,难道谢老师发了善心,要给我一个新年礼物? 正在琢磨要个啥样品牌的智能手机的时候。 谢老师又开口了:“智能手机嘛,等你有本事挣钱了自己买去。” 我瞬间瘪了茄子。 乔大头的爹乔警官说。 “谢老师,现在的娃儿谁还用老人机,伤人家的自尊。子然,不伤心,回头叔叔赞助你和子默一人一个,前段时间某商家赞助咱们局里人手一个。我和你安阿姨都用不着。” 我心情瞬间放了晴。 乔大头这娃脑壳进水了。 “我不要,我认为学生时期不应该用手机,影响学习。” 我持反对意见:“哥,时代在进步了,拥有一个智能手机是现代学生的标配。要跟上时代的步伐才对。” 他坚决站稳自己的立场:“反正我不要,我劝你也不要用,毕竟以你的智商,搞学习都费劲得很,再弄个智能手机,你是想下学期又掉到全班倒数吗?” 一说到学习成绩,白建军有话要说。 “不许,坚决不许换手机,有一个老人机就不错了,我们那个年代,别说手机了,BP机都没得还不是照样活了下来。老乔,你那个手机给我,正好谢老师那个手机该更新换代了。” 我的智能手机,我还没有看到它长个啥样子,就不属于我了。 我心里头在滴血…… 从一开始一汩汩的,到最后逆流成河。 桃花山上的桃花开得那个妖艳,但我完全没得心情赏花。 我勉强配合谢老师站在某棵桃花树下,摆了一个姿势,她手中的相机咔嚓一下。 “你个死娃儿呢,照个相连眼睛都不见了。不行,再来一个,笑得开心一些的。” 二师兄又给我发来了信息,我瞅了一眼站在桃花树下的乔大头。 转身跑远了一些,打开手机。 二师兄:高小姐,你在干嘛? 高小姐:我在桃花山上赏桃花。 二帅兄:我好想来。 高小姐:快点来,如果不想被高老爷打死的话。 一回头,乔大头又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一双大眼儿子雪亮雪亮的。 “这个二师兄硬是闲得慌哈。” 我白了他一眼,无力的辩驳:“我妈让我买的练习册,断货了,人家只是来说一声的。” 他哼哼一笑:“看不出来,你对学习倒是如此上心。” 我又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大年的头一天,我站在粉得妖艳的桃花树下,将自己个粉成了黑白色。 那句诗又在我脑壳中闪现出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爱情会让一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变成一个忧郁的诗人。 手机又响了,我以为又是二帅兄。 结果是唐三藏发来的信息。 我瞅了一眼坐在那块光滑石头上的乔大头,青春让这娃抽条抽得得天独厚,带着忧郁气质的大小伙子。 这个时候,我有点能够体会为啥子香香对这娃一往而情深的原因了。 只是这个时候,我和他隔起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他不晓得抽了啥子疯,有话不能当面说吗? 我打开信息。 唐三藏:你不想说一说给你发信息的那位二师兄吗? 我特别理解《大话西游》里那一个被唐长老给唠叨死的妖精,乔大头就是我生活中的唐长老,我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他给唠叨死的。 我回了信息:没得啥子说的,不就是一个卖练习册的小老板,有啥可说的。 唐三藏:白猴子,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别给我装。 我回了信息: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最好少惹老娘,小心我让你新年头一天就挂个彩。 大概看到我少有的发了脾气,他识实务的闭了嘴。 接下来的行程,这娃完全跟掉了魂似的,跟个忧郁王子似的,衬得仿佛整个桃花山的桃花都跟倒忧郁了似的。 我心里头不爽,该忧郁的应该是我好吗? 本来我应该和慕桥在人民公园抽了条的柳树下,看湖水里的水鸭子游来游去,度过那一种只羡鸳鸯不羡学霸的时光的。 却偏偏被搞到这座山上来爬得我脚粑手软不说,还得替我妈拿她那件死沉死沉的大衣。 从桃花山回来之后,我悲催的寒假生活就葬送在乔大头手里头了。 我总结出一条真理,那就是千成别让乔大头忧郁了,忧郁的结果就是他一天到晚只记得整我的学习,不整得我抑郁了他是不罢休的那一种劲头。 某天,乔大头正在我给我讲一道难懂的数学题。 我盯着乔大头,我发现,这娃生得真好看,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我说:“乔大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他明显一愣:“我把你咋的啦?” “我是说放过我的学习。” 他恨恨地回了一句:“只要你还是一个学生,死都别想。” 白建军从旁边飘过:“子默,说得对,死都不能放过她。” 我说:“白警官,你还有点人情味不?我可是你亲生的啊!在这个家里头,还有点人权不?” 白建军:“你莫跟我扯那些个没用的,谈人权,你找错人了,应该去找谢老师谈去。” 鉴于我在这个家里头卑微的地位,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又采取的迂回战术:“大头,不放过我也行,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他忧郁的大眼儿子瞅着我,瞅得我心里头发虚。 “我对你不好吗?” 我内心在颤抖:“好,好,你对我好得没话说。” 心中另一个声音在说:“好你个乔大头,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欠我的加倍讨回来。” ------------ 第23章 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小城人民公园数年以来的传统,五花八门的灯展。 我们一家数年以来的传统,去人民公园看花灯,回家之后,谢老师必得要喊我写一篇关于花灯的作文。 关于花灯的作文,我有经典的桥段引用,百试不爽。 那就是辛弃疾的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记得我小时候引用这句词的时候,谢老师特别夸奖了我,说我具有李清照的气质。 我美翻了,我说:“谢老师,每次看花灯,你们两口子都要将我弄丢了。我觉得人家辛弃疾写这首词的时候,一定是他看花灯的时候将他家的娃儿给弄丢了,找了半天找不到,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家的娃儿一个人在角落里头哭得都快断气了。” 那一天晚上,我站在人民公园那盏莲花灯的这一边,看到了慕桥在莲花灯的那一边,但是我们只能相互遥望,就好比天上的牵牛织女星一样,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中间隔起一道不可跨越的银河。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李白的那句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为嘛要疑似嘛,直接落下来不就得了。 银河干涸了,牛郎与织女这一对有情人就再也不用隔河相望了。 而我和慕桥也不会隔起那么近,还要假装谁也不认识谁。 彼时我们各自的身边都有我们的爹妈在。 眼见着数日的相思就这么稍纵即逝,我不太甘心。 我灵机一动,在慕桥期盼的眼神当中,先是迈开了左脚,然后右脚跟了上去。 然后一个踉跄,直直地朝着他的方向扑过去。 这娃还算机灵,即时伸出了双手将我扶住了。 我忙不迭地说:“同学,对不起,对不起,脚打滑了。” 他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我妈谢老师毫无察觉我们之间的猫腻。 “这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对不起啊,小哥哥,你就当碰到了一坨屎。” 我无地自容,我生得花容月貌,居然被我亲妈形容成了一坨屎,还是在我喜欢的男生面前。 慕桥笑了,在花灯的映衬下,比忧郁的乔大头笑得帅气一百倍。 他说:“同学,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我笑嘻了:“我在外国语学校。” 他说:“好巧喔,我也在外国语学校。” 我说:“我是高二八班的。” 他说:“我是高二一班的。” 谢老师特别惊奇:“地球真的是圆的,你随便摔一个跟头,都能碰到一个学校的同学。” 我说:“那是,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成为一个学校的人。不行,我得问一下他叫啥子名字。” 我妈说:“好嘛,你去问一下,一会儿还是在这个莲花灯下头会合。听到没得,不要到处乱跑。” 我说:“你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儿了,不会丢了的。” 凭着我的机灵劲,我和慕桥这对牛郎织女终于见了一回面,也终于在人民公园的湖边看了一会子水鸭子游泳。 全程尴尬到不得行,因为我们两个人扭扭捏捏地找不到话题。 我们两个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第二天就要开学了,我害怕遭冷感冒了。 就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他说:“好嘛,我也要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我妈找不到我会疯了的。” 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么玩完了。 我有点沮丧,这跟我想像中的约会不太一样,简直太不一样了。 电视剧里头男女主角甜得要死,少儿不宜的画面通通都没有。 慕桥大概猜中了我的心思,想要补救一下我们如此尴尬的第一次约会,在我转身迈了数步之后。 他在后头喊住了我。 “白子然。” 我满怀期待地转过身去。 他说:“天黑路不好走,走慢一点,我害怕你再摔倒。” 我回答:“好,你也是。” 我再一次失望地转过身,原来电视剧里头都是骗人的。 我为我们这一次不太完美的约会找了一个借口。 这个大概就是宋玉老师所说的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喜欢吧! 最主要的是,我们还是学生,学生之间的约会自然是要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方能显得爱与被爱之间那一层面纱特别的神秘。 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人会爱得死去活来的。 我思想活动频繁的时候,慕桥又在后头喊住了我。 “那谁?” 我转过头:“你在喊我吗?” 昏黄的路灯下,我都能透过浓浓的夜色看到他那一张红得跟熟透了的番茄一样的脸蛋子。 “我,我很想你。” 他好像费了多大力气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的。 既然人家都有所表示了,我也得表示表示。 我说:“我也是。” 他说:“你也是什么?” 我说:“我也是很想你。” 我再一次转过身,走路都打了飘,一张脸发着烧。 莲花灯下头,我脸上的红色还没有褪下去。 谢老师和白警官两个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从远处走来。 近了,更近了,我搓了搓脸蛋子。 “妈,今天晚上天气有点冷喔,我脸都冻红了。” 我妈说:“冷?我咋个没觉得呢?你看看嘛,棉衣都没得穿,只是为了好看,活该,冻感冒了没得人管你。” 人民公园离家不远,我们一家三口走回去的。 他们两个人在前头亲亲我我的,我在后头拼命地吃着狗粮。 走着走着,前头两个人不晓得抽了啥子疯,刹了脚,差点让我碰了鼻子。 谢老师问:“哦,搞忘记问你了,你那个同学叫啥子名字?” 我摸了摸脑壳,作努力回忆之状。 “嗯,叫啥子来着?好像姓慕,慕容复?” 白建军难得的幽默:“还慕容复,我还是乔峰呢。” 我嘿嘿一笑:“对不起啊,我只记得他好像姓慕,具体叫个啥记不得了。” 谢老师及时教育了我:“那不得行啊,记住一个人的名字是一种美德。你要将心比心,当你在大街上遇到某个熟人,那个熟人半天想不起来你的名字,直接喊你那谁?你会高兴不?” ------------ 第24章 隔阂 我脑壳一热,那谁?刚才慕桥就是这样喊我的,我的脸蛋子瞬间又红了。 我说:“我高兴,我喜欢。” 谢老师止了脚步,诧异地瞅了我两眼,转身紧走了两步:“我们快点回去,这丫头脸这么红怕不是真的感冒了,回去煮一锅姜汤,咱们一家三口一人喝一碗,去去寒。” 好不容易熬到了假期结束,悲催的是,我妈要没收我的手机。 只是因为放假那一个月我的手机话费成倍的增长,她怀疑我在干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手机是第一证据。 我终于晓得了,为啥所有的家长都是火眼金睛,这是他们天生自带的功能。 好在,我妈在检查完我那部老人机之后,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相反还对于我时常与那个卖练习册的叫二师兄的老板频繁联系,加以了特别地赞赏。 她说,这个才是一个学生应该有的模样。 为此,她又赞助了我一百块买练习册的钱。 我说,没有手机不太方便买练习册,这个二师兄可是送货上门的,没有手机,他会不会将练习册错送给了别人? 我妈又将那个老人机还给了我。 哈哈,我被我充满智慧的脑瓜子所折服。 新的一学期,我们四人学习小组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本来就沉默如雪的乔大头变得更加地沉默了,慕桥与香香的互帮互助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谐。 而我与乔大头,他明显没有以前有耐心了。 以前一道数学题他给我讲的最高记录为25遍,那段时间,他往往还没有讲到第五遍,就已经很不耐烦了。 香香私下跟我说过。 她说:“你和乔子默咋个啦?最近他生气甩书的频率有点高喔。” 我说:“哪个晓得他抽的啥子疯,也许这是青春期狂躁症的表现吧!” 香香巴巴地站在宿舍的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她不说话的话,我认为她就是言情小说里头那忧郁得跟个小仙女似的女主角。 她说:“白子然,你说乔子默究竟喜欢一个什么样的女生?” 我说:“谁晓得呢?像他这一种有着强烈控制欲的男生,估计没得哪个女生能受得了。也就是我这从小到大在他手里头经过千锤百炼的体质免费能接他一两招,换作其它的女生,哼,怕是咋个死的都不晓得。” 香香仍旧很执着的样子。 “不要诋毁我心目中的男神,我倒是希望他能控制控制我,可始终没得机会啊!你不晓得,有好多女生对你是羡慕嫉妒恨。有的时候,连我都嫉妒他虐你的样子。” 我说:“陈香香,你他妈的是有病吗?还有人有事没事找虐,我要不是生命力顽强,这么多年早就被乔大头这个神经病给虐得渣渣都不剩了。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有女生喜欢?简直是老天爷得了睁眼瞎。” 这一番言辞得罪了陈香香,她又有好几天没有跟我说话。 我在期盼她再一次请我吃串串和解,但等了好几天她都没有所行动。 我被乔大头的低气压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主动找香香和解,拿了我奶奶给我的私房钱请香香吃了串串,香香勉强跟我和好了。 香香同意在晚上补习的时候,替我拖延住乔大头,从而赢得一些时间给我和慕桥去清水河边转两圈,寻找一下约会的感觉。 结果呢,我们两个绕着清水河走来走去,全程的话题全是我和乔大头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其中还讲到了我初中二年级迷恋欧阳的那一件事。 慕桥站在清水河边的那棵柳树下,回过头来,笑得有点迷人,他说他真没有喜欢错人,我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看着面前无法用形容词来形容多么出色的少年。 我说:“你也是,你就是照着我心目中那个少年的样子长成的。” 他嘿嘿一笑:“那,你的那位欧阳呢?” 我说:“你跟他比起来,还差那么一丢丢。” 他眉毛一挑:“嗯?” 我说:“是他与你比起来,你还差那么一丢丢。不,是他还差那么一丢丢。” 我有些语无伦次。 他越发笑的得意:“我不管我们俩个谁更差一丢丢,但我很庆幸现在陪在你身边的那个少年是我。” 潺潺而淌的清水河,随风而动的杨柳枝,让眼跟前的意境特别的恰到好处。 我们两个来来又回回,将清水河边的青草都快踏扁了。 虽然很舍不得,但时间终究是不等人的。 当我和慕桥双双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气氛明显不对。 乔大头铁青着一张脸靠坐在椅背上,而一向恨不得粘到乔大头身边的香香,这个时候隔着五六七八张桌子,躲得远远的,朝我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然后和身边的同学假装背周期元素表去了。 我朝慕桥吐了吐舌头,向左走和向右走。 我坐到了乔大头的对面,他冷漠地瞅了我一眼,拿出头天晚上给我讲过的那道数学题,喊我做。 我好像做了多大的亏心事似的,乖乖地服从了。 但,他昨天晚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会我的那道数学题,此时它瞪着我,我瞪着它,它等着我蹂躏,而我又找不到方法去蹂躏它,只能朝它干瞪眼。 乔大头彻底惹毛了,他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朝我怒吼道。 “你那个脑瓜子长来是摆设的吗?教你那么多遍,还是不会。我他妈的是有病,才会想到要来帮你补习。” 他又朝我甩了数学书,那本数学书在桌子上弹了一弹,然后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砸得我一脸懵。 然后,他气冲冲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帮同学们也给惊诧到了,纷纷面面相觑,不知个所以然。 有些个花痴女生在那边嘀咕。 “哇喔,乔大神生气的时候都是那么好看。” 我狠狠地瞪了那帮花痴少女:“好看个锤子,跟个变态一个样,还好看。” 少女们集体朝我投过来满怀敌意的眼神,我在想,如果我再多说一句话,这些少女们的眼珠子会立刻变成杀伤性武器,齐刷刷地犹如植物大战僵尸里头的场面一样。 纷纷朝我扔了大头菜,有个别块头大的女生会变成一个倭瓜,一屁股将我给坐扁。 ------------ 第25章 忧郁少年 慕桥在众花痴少女们齐刷刷的眼球当中,朝我走来。 他走得相当潇洒,相当风流。 一张俊脸笑得熠熠生辉,晃得我脑壳晕,我朝他绽开了幸福的婴儿肥。 他拉开了椅子坐到了我的对面。 “他疯了,咱不管他。以后都由我来替你补习。” 我幸福地不知所以然。 “那,香香咋办?” “相信我,以我的水平帮你们两个补习不成问题。” 我抬头瞅了一眼香香,香香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还是那道数学题,慕桥教起来的样子我特别能接受。 他只讲了一遍,我就听懂了。 然后,他又给我讲了好几道难啃的数学题,都一一地被我攻克了。 慕桥及时刹住了脚。 他说:“今天晚上就讲到这,明天咱们继续。” 我说:“求求你再多教我几道题嘛。” 他拒绝了我:“不行,宋老师说了,要劳逸结合,讲多了你这个小脑瓜子怕装不下。” 说完,他拿手指戳了我的脑门子,我怔住了。 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力量? 他说:“走吧!趁着学校没关门之前,我讲你吃串串。” 我三呼万岁。 香香借口说她瞌睡香得很,就不跟我们一起去吃串串了。 我心里头暗爽,这女娃子还算是有眼力见儿。 这一天晚上的串串,特别地香,特别地好吃。 女生院门口的小花园里,慕桥非得要送我到女生院门口。 我不干,我说我非要看着他的背影走出我的视线。 他又戳了我的脑门子。 我甜蜜的抗议:“我脑瓜子本来就笨,你要再这样戳下去,我会傻掉的。” 他不要脸地嘿嘿一笑:“我就喜欢你这个傻样儿。” 我甜蜜地反驳:“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祖宗十八代都傻。” 他更加地不要脸:“嗯,我傻,咱们两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傻到家了。” 以往我咋个没有看出这娃如此的油嘴滑舌呢? 我羞涩地甩给他一句:“流氓,谁个跟你是一家人?” 他扭扭捏捏还不肯走的样子,我催促他。 “快点走,我冷得很。” 他仍旧很扭捏:“那,你先走,我看到你走。” 电视剧里头情侣之间那一种难舍难分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以往我最烦那一套了,又不是不再见了,只是短暂的分离非得要凑齐半集集数,拐骗观众的感情。 我来了气:“你走不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回答:“难不成我在和你搞同性恋?” 我更来气,我这里冷得有很,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命令他:“慕桥。” 他回答:“嗯?” 我说:“向后转。” 他听话地向后转,仍旧将头转过来看着我。 我说:“朝着男生宿舍齐步走。” 他一步三回头,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头。 我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转身准备去和我的被窝约个会,我不太忍心让它等得太久了。 打小花园那一丛杜鹃下头闪出一个鬼影子来,差点将我吓尿了。 但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是一个妥妥的唯物主义者。 坚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超自然现象,背后一定有非常自然的原因。 我睁大了我的丹凤眼,看清楚了。 乔大头阴不煞煞的,脸色发着白,定定地瞅着我。 “我的个娘啊,我的这个小心脏经得起你几下这么吓的?大头,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晓得不,你今天晚上哪根筋没搭对,发的是个啥子神经?” 他答非所问:“二师兄就是他对不对?” 我:“他?” 他气得一张脸更白了:“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他。” 我决定逗一逗他,以报他今天晚上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甩了我的面子。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啷个晓得你说的是那个。” 他急眼了:“白猴子,你明明晓得我说的哪个。刚才我可是一直看到你和他两个人难分难舍的肉麻场面。” “哈哈,原来你一直在那里偷看,你不怕长针眼吗?” 他还理直气壮了:“我一直在那里,你们是后来非得要入了我的眼的。” “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看了就看了,我不跟你计较。”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二师兄就是他对不对?” “是还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我,我……对于我来说,当然很重要。你们这样有多久了?” “没多久,寒假放假之前。” “你是说,陈香香也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很重要吗?你又不是我的啥子人。” 他更气了,拿他那修长的手指拇隔空指着我的额头。 “你,你……” “我,我咋的啦?我和慕桥好也没有碍你啥子事,你有必要这样子吗?以后你可以解放了,再也不用管我的学习了,告诉你,人家慕桥的方法比你的好多了,今天晚上我学习了数道难整的数学题,感觉我的脑瓜子完全开窍了。我怀疑我以往笨得要死的脑瓜子,都是被你给耽误了的。” 他气得那个修长的手指拇在颤抖,我内心相当腹黑。 乔大头啊乔大头,打小受你的虐,今儿个总算是老天爷开了眼,熬到头了。 他说:“以后谁要再管你的学习,谁就是孙子。” 我说:“你最好别当我孙子,你这么大的孙子我受不起。” 他半天不说话,我懒得理他。 “怪冷的,我就不陪你耍疯了哈,你请自便。” 他却不让我走,又拉了我毛衣的衣袖。 “白猴子,听我一句劝,咱们是学生,谈恋爱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应该是以学习为主。” 我认真地回答:“是的啊,我是以学习为主,和慕桥耍朋友只是为苦逼的学习生活添点乐趣而已。” 他也一脸认真:“生活的乐趣有很多种,你为什么要以在刀尖上行走为乐趣?你不怕将自己给玩死了啊?” “要你管,玩死我也心甘情愿。” “你,你这么对得起谢老师和白叔叔吗?”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劲头。 “你,你知道学校校规里规定了,学生不得谈恋爱,一旦被逮到,轻者记过,重者开除。你的前途不要了?” 我盯着他:“咋的,你这是打算当一个告密者啊?” ------------ 第26章 感人真相 他脸不晓得是被红花给映红的,还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刷的一下子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你,你,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盯着他:“难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吗?” 他红脸变成了白脸:“白猴子,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不堪吗?” 我说:“堪不堪你自己晓得,反正,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我和慕桥耍朋友的事情,只有香香,还有你晓得。香香,她指定不会当一个叛徒。如果我遭学习处分了,铁定是你告的密,这一辈子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 我狠话放完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女生院。 当天晚上,我与香香挤了一个被窝。 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个晚上,我们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 乔大头之所以对于我和慕桥耍朋友反应如此强烈,原因只有一点。 乔大头,他铁定是一个gay,一个货真价实的gay. 香香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 “怪不得,我这么一个绝世大美女站在他眼跟前,他甩都不甩一眼,跟个柳下惠似的,原来他,他不喜欢女人。我的个苍天啊!这么好的男生居然不属于咱们女同胞,老天还长了眼睛了吗?” 我附和:“老天铁定没有长眼睛,不然呢,我和乔大头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姑娘,在他的眼中,估计就是一个比男人还不如的男人。” 香香转移了话题:“嘿,你说,如果乔子默是一个gay的话,那么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生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兴奋。 香香又一次醍醐灌顶:“我晓得了,乔子默之所以最近对你如此不待见,怕不是你截了胡,抢了他喜欢的男人?” 我顿时也恍然大悟,妈呀。 乔大头不会是喜欢慕桥吧?我发挥了充分的想像,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男生一个睡在上铺,一个睡在下铺。 他们之间暗流涌动着一种不为世人所认同的感情,这得有多娇艳啊! 我与香香在被窝里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乔子默这是病,一个了不得的病,有病就得治。 但他这一种病吧,又难治得很。 我说:“香香,你听到哪个说过,一个gay能通过治疗变成不是gay的?想要将乔大头长歪了的木头给掰正,怕是不是点把点的难,有点难于上青天的意思。” 香香豪气万丈,她说:“人类经过多少年的进化,医学上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多少疑难杂症都找到对症下药的方法了。我还不信区区一个同性恋还治不了。” 不是我打击香香,这几乎没得可能,我劝她打消这个念头,管好自己个家的事情就好了,不要多管闲事。 香香不:“乔子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看在我喜欢他那么久的份上,我也不能看到他往那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我说:“咋的,人家医生都搞不定的事情,你还能有个啥子办法?” 香香非常有把握的样子:“那是,你放心,乔子默的病包在我的身上,我保证妙手回春,让这娃及时回头。” 我还是不相信,十分鄙视地对香香说:“你娃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晓得,你能将你每个月的生活费算清楚,看如何能花到月末就已经不错了,你还能治病?那不还是黄河之水天上来。” 香香:“我治病跟黄河水有半毛钱关系?” 我说:“意思是浑水摸鱼。” 香香:“就凭你瞧不起我的这个样子,我非得要治给你看。” 我说:“好吧,我非常期待你将乔大头的病治好了,省得他一天到晚折磨我。” 香香第二天专门去门口的文具店买了一个笔记本,说是要记下她如何让一个gay,变成一个正常男人的过程。 保不齐以后能申请个诺贝尔文学奖,她就爱情事业双丰收了。 这妹儿的智商着急,我又不太忍心打击她。 鉴于我和乔大头从小一起长大,香香说治病先得去根。 她要将乔大头的每根根须须都得了解透彻,这些个根须须我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 好吧,看在乔叔叔和安阿姨的份上,我觉得我有必要帮助陈香香。 毕竟乔家只有乔子默这么一根独苗,我不想乔家断送在乔子默的身上。 帮助他是有必要的。 我牺牲了和慕桥去清水河边约会的时间,将乔子默打光屁股时期到青春期沉默如雪的表现,都一五一十地跟陈香香汇报了。 陈香香思考了很久,她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乔子默之所以得这个病,罪魁祸首就是我。 我表示这个锅我不背,乔子默打小性子就有些变态,以折磨我为生活乐趣,他得这个病还跟我有关系了。 我觉得陈香香这是要让六月飘大雪的意思。 陈香香像模像样地跟我分析了一番,我居然还觉得它娘的十分有道理。 我觉得陈香香将来一定是一个医生,一个术业有专攻的医生,一定比我们家白一刀还厉害。 陈香香说,乔大头打小就跟我这么一个女生生活在一起。 而且还同睡一间屋,女生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神秘感。所以他的青春期表现,就是追求男生的神秘感 仔细这么一琢磨,我觉得香香分析得一针见血,乔子默这病,我得负主要的责任。 这么一来,我觉得我十分对不起乔子默。 看他的眼光也温柔起来。 两天之后我又反应过来,我对香香说。 “香香,我觉得你那个分析不太对劲,以你之见,我从小就和乔大头住在一间屋子里头,为嘛他变成了一个gay,而我啥事没有呢?” 香香白了我一眼:“你?你和乔子默能同日而语吗?就你那傻啦八唧的性格,就算他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估计你也没有空看一眼的。而乔子默不同,他那忧郁的气质,让他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而你,我估计你身上长了多少根汗毛,乔子默都晓得。” 我打了一个寒颤,表示认同香香所说。 “确实,我小的时候在他面前太不顾形象了,让他对女人失去了兴趣,我实在是罪过。” ------------ 第27章 诺贝尔文学奖 香香对于研究乔子默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吃饭在研究,睡觉在研究。 她那个小本本上记得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一个星期之后,她终于从理论转战实践。 伟人都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可惜的是,香香迈出实践这第一步特别地难。 她想了N多种办法接近乔大头。 可乔大头这个榆木疙瘩,因为在和我生闷气,间接也生了香香的气,无论如何也不搭理香香,甚至连正眼都不肯瞧香香一眼。 我在香香身后给她打气,加油。 说啥子只要工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只要她下了工夫,我不信不能将乔大头这一根弯了的铁杵掰直了。 顺便唱了那一首歌: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香香由一开始的勇往直前,屡败屡战。 到后来跟朵蔫巴了的喇叭花似的,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她有点绝望了,我再一次给她打气。 “香香,失败乃成功之母。你要当好这一个母亲,方能取得成功。你想一想啊,自古以来,哪个母亲是好当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诺贝尔文学奖还在向你招手呐。” 香香一脸沮丧:“我还是一个美少女啊,我不想那么早当母亲。” 鉴于香香和乔大头都在我的生命长河里充当过重要的角色,我觉得有必要帮香香一把。 这一天,我让慕桥将乔大头给骗到了清水河边上。 我说我和乔大头有话要说,让慕桥一边呆着去。 慕桥一直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主,他说他在教室里头等我,晚上还有好几道题要攻克。 早点整完题,他请我吃串串。 我对他展开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笑。 “我晓得,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乔大头一张脸黑成了锅底,离我有好几米远。 我晓得,他在因为我抢了他的慕桥而生气。 他是一个病人,我不跟他计较。 我朝他走过去,笑得极尽谄媚。 “你这回生气生得够久的哈。” 隔起八丈远都能感觉他身上那一股冷得要将人冻成冰碴子的气场。 他冷冷地说:“有啥子话快点说,我还要去写作业。” 说实在的,我要说的话有点说不出口,毕竟揭人家的伤疤不是一个君子所为,但为了这娃的后半生过得跟个正常人一样,我豁出去了。 我说:“乔大头,你晓得的,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你所追求的是不被世俗所承认的爱情。我劝你,悬崖勒马,犹未晚也。” 乔大头一脸懵:“我什么时候追求不被世俗所承认的爱情啦?” 我继续说:“我知道,我和慕桥好上了伤了你的心,但感情的事情说来就来,多巴胺那个玩意儿那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事情。” 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是自己个找虐,你们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这娃,果然被我们猜中了,他果然对慕桥有意思。 我说:“那不行,你这个样子我啷个过意得去呢?虽然从小到大都是你虐我,但我不能看着你受虐。” 他双眼一亮:“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更何况你恋的那本身就不是一枝花。你要以发展的眼光看世界,多向你的周围看一看,也许你会发现不一样的风景。” 他脸色瞬间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积雨云似的。 “你到底想要说啥子?” 我说:“你有病,有病就得治。陈香香就是你的良药,良药苦口利于病。我劝你喝下这一杯良药,这病好就指日可待。” 他脸色越发的阴沉,一双好看的眼儿子恨不得来一股龙卷风,将我卷到风眼里头去消失不见,那样子,慕桥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我怎么能让这一种事情发生呢。 他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话来。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说:“那哪行呢,你觊觎的是我喜欢的男生。我不光要随时防备那些随时盯着慕桥的女生,还得要盯着像你这样的男生。你说我累不累?说真的,乔大头,看在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真的,有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有病还不治,我真的十万分替你担心。昨天一晚上我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这个时候的乔子默,脸色铁青得,青得跟个绿黄瓜似的。 他咬紧了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然后,他抛给我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说:“白猴子,从今天起,咱们两个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我撵起撵起地跟在他的后头:“怎么可能呢,我与你从小就认识,这是改变不了的客观事实。再说了,我是真心的关心你。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蓦地转过身来,我没有刹住脚,直直地撞到了他的胸前,鼻子都差点撞歪了。 我捂着鼻子,眼泪水都流下来了。 他还特别无情。 “白猴子,你要再跟着我,我会打得你找不着北。” 我还傻不拉唧地说:“你不用打,我也找不着北,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没得方向感。” 他又拿他那修长的手指拇隔空指着我,气得浑身上下发抖。 “你,你……” 然后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躲我跟躲瘟疫一样。 那之后,乔大头真如他所说,跟我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即使在校园里迎面遇到,他也固执地不肯跟我说一句话。 慕桥也跟我说过好几回,说乔子默这小子不晓得是咋个一回事,成天独来独往,跟个独行侠似的。 我总不能跟他说,乔大头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他吧! 我害怕他晓得了真相会将自己给吓死,所以我选择什么也不说,对大家都好。 陈香香,她也彻底放弃对乔大头的治疗了,她觉得这是一个难题,那么多有学识有见地的人都没能攻克这一个难题,凭啥她一个学渣就能攻克这一世界性的难题? 到底是谁个给她的勇气? 我总不能说是梁静茹给她的勇气吧! 这个妹儿跟我一样,从来不缺少勇气这个东东。 这也是我们两个能成为闺蜜的原因,也正好诠释了臭味相投这个成语的意思。 ------------ 第2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时光如箭,嗖地一下子就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岁月如梭,梭的一下子就织出了一幅人生百态的画卷。 乔子默不理我,我也很高兴,老天爷终于开了眼,让我终于不再受他虐了。 更何况,我觉得慕桥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而定做的一样,有了他这个学霸男友,学习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期中考的时候,我学习成绩居然有了质的飞跃,考进了班级前十名。 这个时候,陈香香已经被我甩在了老后面。 她非常之不服气,说慕桥偏心得很,明明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为啥我进步明显,她进步这么缓慢。 我之得意:“香香,也许这个是爱情的力量,也许是你的智商已经被开发到了极限。这个不能怪慕桥,只能怪你自己。” 香香一脸恨意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白子然,你得意个铲铲,不就是交了一个学霸男友吗?改天我找一个比慕桥还厉害的学霸男友,期末保证超过你。” 我嘿嘿一笑:“学霸好找,但内外兼修的学霸不好找。譬如乔大头,他是一个学霸,可惜他不喜欢女人。” 香香气得又有好几天没跟我讲话。 学校的老师们就喜欢折腾我们这一帮学生们,上学期才分了文理班,这一学期又要就分了两次班。 高二的第一学期分文理科班,因为一提到数理化我就脑壳疼,我理所当然要选择文科班。 但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我听说慕桥要选择理科班,我就违背了客观事实脑壳一昏就选择了理科班。 陈香香跟随我的脚步,果断地选择了理科班。 因为她不晓得她究竟对那一方面是强项,想来想去,这么多科目,她好像只对生物情有独钟。 我们八个班,就跟食堂的大师傅一般,拿一把大铲子一通搅和。 先是分成了文理班,所幸,我和香香始终在一个班。 慕桥与乔子默两个学霸,当然在尖子班。 这一学期,刘主任又不晓得抽了啥子风,说要打破常规,要对所有的学生公平对待,一视同仁。 不再分啥子尖子生班和常规班,也就是传说中的东北名菜——乱炖。 那一道菜我吃过一回,别有一番风味。 分班过后,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一回,我和香香这两个渣渣居然和慕桥还有乔子默分到了一个班。 一开始我还是高兴的,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时常跑到慕桥他们班的窗户外头偷摸瞄慕桥,期许这娃一回头就能看到我一眼,我们来个不经意的对视,期许能从这扇心灵的窗户里头看到各自的情意。 我们分在一个班,平时来个插科打诨,同学们也不会怀疑。 但是,思想品德课老师教过我们,凡事都要以辩证的态度来看事情。 你认为好的它一定有不好的一面,你认为不好的它偏偏有好的一面。 我们两个有点忘乎所以了,有的时候表现得过分熟络,一定有别有用心的同学瞅出来了猫腻。 为此,香香同学不止警告我一回了。 她说:“你们两个再旁若无人的耍流氓,第一个站出来告密的就是我陈香香。妈的,你们两个甜得要死,更加衬得我一个单相思的少女有多苦逼。” 乔子默虽然跟我们在一个班,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他跟一只骄傲的公孔雀似的,从来都不甩死我们。 以前和慕桥本来在一个宿舍的,这娃说宿舍里有人老是打跑得快到半夜,影响他睡眠,跟宿管老师申请调换了房间。 就这样的一个人,一天话都懒得说的人。 他,越发令一些花痴女生着迷,说这娃有纳兰性德兼南唐后主的气质。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装逼的气质。 偏偏就有女生特别喜欢这一种装逼的气质,这其中也包括陈香香。 她说:“可惜了,好可惜的一坨鲜肉,他为啥就是弯得呢?真是天妒红颜啊~~~” 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这是一种病,一种非常严重的病。有病就得治。” 香香眼睛一亮:“你找到治乔子默的药方啦?” 我说:“滚,我是说你们这一帮花痴少女们有病,得了青春期白内障,通通都被乔子默这一张装逼的皮囊给迷惑了。” 香香不服:“白子然,你是饱汉子不晓得饿汉子的饿。不是我打击你,在我的眼里头,乔子默就算是一个gay,都比你家慕桥要强一百倍。” 我啐了她一脸口水:“滚,你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结局就是我又拿了我奶奶给我的零花钱请香香吃了一顿串串,她才勉强原谅了我。 这个妹儿,越来越不好掌控了。 光阴如梭了,岁月似箭了。 期末就快当的来了,大家在紧张的准备期末考试,来年就是高三了。 教室黑板上方,几个大字,距离高考还有335天了。 本来还以为高考离我还很远的时候,老师已经在耳边唠叨得我以为高考就在明天似的。 紧张的学习之余,刘主任又不晓得抽了啥子风,说抓学习之余,也要狠狠地抓一抓校风校纪。 这一天大课间,一对在校内不注意影响的情侣被抓到台子上作了深刻的检讨。 这个男生也真是的,你谈恋爱就谈恋爱嘛,搞什么时髦,写血书。 听说他与低年级的那个女生最近在闹分手,这娃想不通,就咬了手指姆蛋蛋,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情书。 这封带血的情书还没能到人家女生手里,就被刘主任给截胡了。 这娃就被当作典型上台子做了检讨,顺带记一大过。 刘主任相当严肃。 他说:“这也是给大家敲个警钟,如果再犯就不是记大过的处罚了,直接开除。所以,我奉劝那些个心存侥幸的同学们,你们最好收敛一些,不要被我逮到了,逮到了就有你们的好看。” 我当时就吓得额头冒了汗,偷摸瞅了一眼慕桥,这娃心理素质相当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刘主任还在上头激情奋慨:“我说啊,不要怀疑刘主任的眼神,那些个正在搞地下恋情的,趁着我还没将你们提拉上来之前,先来自首,我会视情节轻重从轻处罚。不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哈。” ------------ 第29章 检讨 我庆幸我和慕桥之间没有明目张胆到被刘主任直接给提拉上台检讨。 但我又不太确定,我们究竟有没有被拉入刘主任的黑名单。 我走在回教室的楼梯间,思想非常飞跃,忐忑得不能再忐忑。 内心唱起了大戏: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慕桥好像朝着我走来了,这娃,都啥时候了,还不懂得避嫌。 我一个转身躲进了高一年段的楼道里,看着慕桥的脚步急冲冲地往三楼冲去了。 我作贼心虚的,看了一下四周,好像没得人注意我。 我从楼道里闪了出来,迎面就遇上了一个我不太想见的人。 乔大头,他在我的生命里头,没有充当过十分讨喜的角色。 起码有大半个学期没有跟我说过话的乔大头,终于开了他的金口。 “白猴子,趁着刘主任还没有让你们上台作检讨,你最好先去自首,不然到时候就有你们的难堪了。” “你是我的啥?要你多管闲事,好好管理管理你的取向比啥子都重要。” 乔大头当场就愣了:“什么?你说什么?” “你耳朵又不聋,好话不说二遍。” 我前头急冲冲地上楼了,再也不甩死他,想让我退缩,离开慕桥,他好捡便宜,门都没有。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们并没有侥幸地躲过刘主任的火眼金睛。 第二个星期大课间,我和慕桥被抓到了台子上作检讨。 当然,不光我们这一对,还有好几对。 不光作检讨,还要请家长。 我很庆幸,那段时间白建军出差了。 不然,他非得打断我的狗腿。 尽管谢老师有意隐瞒了这一件事情,他还是不晓得从哪里听到一些风声。 那一天,他铁青着脸拿了家里的铁衣架子,准备好生伺候一下我。 幸好谢老师狡猾,眼瞅着形势不太对劲,及时通知了我奶奶。 我奶奶将白建军给好生训了一顿。 奶奶说,在她那个年代,十七八岁的姑娘不出嫁都是老姑娘了,我时年刚刚好十七岁,正是青春正当年的年纪,还不允许谈个恋爱啥的了。 再说了,谈个恋爱也没有耽误我学习,成绩不嗖嗖地往前赶吗? 白建军不敢忤逆奶奶,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这一顿打给记到起,啥时给补回来。 为此,谢老师专门给白建军开了一个单独的会议。 我偷听了墙角,谢老师的意思是说。 娃儿大了,有自尊心了,棍棒教育是行不通的,重在沟通,沟通是很重要的,也是必要的。 白建军起初还不服,说他都上警察学校了,还挨过我爷爷一顿打,只是因为他犟了一句嘴。 谢老师见道理讲不通,当天晚上直接喊白建军去沙发上思过去。 白建军立马承认了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浑。 我从门缝里朝白建军递了一个鬼脸,他递还给我的一个不太甘心的眼神。 我想起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问过我一个特别经典的问题。 她说:“白子然,我听说警察都是凶神恶煞的,你爸爸是不是特别凶。” 我当时的回答是这个样式的:“嘿呀!凶,那不是一般的凶,比灶神菩萨还要凶一百倍。” 那个同学硬是被我吓得,从来不敢去我们家里玩一回。 我妈被刘主任狠狠地训了一顿,他说一个人民老师的子女都带头早恋了,人家别的学生还不得有样学样啊!刘主任非得要将我拿来当典型案例,说不重罚不足以平民愤。 我妈当时就跟刘主任翻脸了,说人民老师的子女就不是人啦?人民老师,诗里都说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她都为学生流尽了最后一滴泪,偏偏她的子女还要跟倒受罪,简直天理不容。 刘主任差点惊掉了下巴。 “谢老师,从你身上我充分体会到为啥你女儿那么难以管理,学习不咋样,还学人家早恋。不得行,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 谢老师是一个从不认输的语文老师,她与刘主任经过一番辩论之后,觉得没得啥希望,转战了阵地。 直接找到了校长办公室,严校长,谢老师以前从来不认识。 当谢老师从严校长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朝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搞定了。 起初我问她,她咋个将严校长搞定了的。 她神秘地一笑:“哼,你妈是谁,小城一枝花,只要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以我这无限的人格魅力,迄今为止还没有我征服不了的人类。” 我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但仍然弱弱地说了一句。 “刘主任,你不是没有搞定吗?” 谢老师:“刘主任?哼,他是从外星球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 后来,我在我妈跟我奶奶炫耀的时候,听了墙角。 原来,谢老师当时威胁了严校长,我不得不佩服谢老师,功课做得相当到位。 我都不晓得,校长夫人其实当年就是校长的学生。 那位漂亮的校长夫人高中一毕业就嫁给了严校长。 所以谢老师那天在校长办公室发了狠话,说校长要是不放过她的女儿我,她就说严校长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闹到教育局不肯罢休。 严校长脸都吓青了,忙关了门,给谢老师端茶倒水,说姑奶奶,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 谢老师说,嘴长在她身上,她想咋个说就咋个说。 严校长后来妥协了,他还夸谢老师真不愧是一名优秀的语文老师,不按逻辑出牌的套路,他算是领教了。 但我妈还是狠狠地批评了我,说我在学校啥没有学到,就学到赶时髦早恋了。 她说,学生时期的恋爱那就没有能修成正果的,纯粹就是浪费光阴。 她命令我立刻马上断绝和慕桥的恋爱。 这个时候,我除了点头之外,不敢吭一声。 谢老师风风火火地停下了脚步。 “慕桥?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呢?” 我连忙掩饰:“你绝对没听到过,只是姓慕有点特别而已。” 我想抽我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嘴巴。 ------------ 第30章 乔唠叨不再唠叨 我妈恍然大悟:“哦,元宵节花灯上碰到的那个慕容复,原来你们早就好上了,还将你妈我蒙在鼓里头。” 我回答:“哪里,那次灯会真的是我第一次遇见他的,说起来,你还算是半个媒人,要不是你喊我去问他叫啥名字,我们之间还是一个陌生人。” 谢老师:“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搞了半天还是蛮有诗意的嘛,可惜的是时间不对,人不对,通通都不对。谈个恋爱嘛,还是要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和你谈恋爱的是乔子默,或许我并不会反对。” 我差点就告诉谢老师乔子默的取向有问题了,但又一想,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不能那么不地道。 虽然我十分怀疑刘包公晓得我早恋的事情是这娃告的密,但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我向来是一个十分宽容的人。 我要找到乔大头,当面问个清楚,不就是一个慕桥吗?非得要跟我争个你死我活的,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他非得要单恋一枝花? 彼时慕桥为了避嫌,已经主动申请调到隔壁班了。 他跟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咱们再苦熬一年,就能修成正果了,到时候咱们报考同一所大学,那个时候再光明正大的恋爱,再也没有哪个敢出来放个屁了。 我表示赞同,与其撞得头破血流,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是这么多年,我在乔子默的高压下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天晚自习之后,我看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径直走到乔子默的面前。 我说:“乔大头,你老实跟我说,我和慕桥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得鬼?” 乔子默一张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半天没有说话,一说话就骂了娘。 他说:“白猴子,你他妈的是有病吗?” 那是高中时代,乔子默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我才晓得,是我们班上一个对慕桥思慕已久的一个女生告的密。 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找到机会向乔子默道歉了。 他已经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不见了。 说实在的,我有相当长的时间不习惯,我特别不习惯没有乔子默在身边唠叨的日子。 我和慕桥早恋被处罚不久之后,漫长的暑假就到了。 那一天,我在家里热得难受,偏偏我妈舍不得浪费电钱,不允许开空调,我一个人跑到人民商场蹭空调的时候。 无意见碰到了慕桥和他妈在逛商场。 我们三个人面对面迷之尴尬。 慕桥的妈虽然生得没有谢老师那个好看的脸蛋子,但人家的气质却是胜了谢老师不晓得多少倍。 简直就是优雅大气的代名词。 慕桥的妈妈让莫桥去书店买一本《蝴蝶梦》,慕桥犹豫着转身去了。 他妈妈非得要请我喝咖啡,我坐在咖啡厅里的皮沙发上,对面是优雅的慕妈妈,我顿时觉得我也跟着优雅起来。 慕妈妈问我喝点什么,我记得电视剧里说女主角喜欢喝那个什么黑咖啡,我觉得那个黑咖啡喝起来一定高端大气上档次,瞬间能让我从一个跑龙套的升级为女主角。 我装模作样的点了一杯黑咖啡。 我的个娘啊,这哪里是人喝的玩意儿,比中药渣子还苦。 我本来想从中找到一点普通咖啡的甜味儿,但我越品越觉得里头含有一种洗脚水酸爽的味道。 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再苦也得埋了。 我愣是将那一杯黑咖啡给喝得一滴都不剩。 我在想,后来我喜欢喝这一种地道的黑咖啡,怕就是从这个时候留下的阴影。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想挑战其可能性。 多年以后,我在一家传媒公司上班,很多时候大晚上为了赶稿子,又抵不过周公频繁来叨扰。这个时候,多亏了黑咖啡伴我度过了漫漫长夜。 慕妈妈优雅地要了一杯美式咖啡,对我笑得特别慈祥。 我脸发着烫,对于我和慕桥早恋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小板凳,要狠狠地挨一顿批。 结局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慕妈妈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笑意嫣然地瞅着我。 我被瞅得不太好意思,摸了摸脑门。 “阿姨,我脸上长青春痘了吗?” 阿姨摇了摇头。 我惶恐:“那,是我眼角有眼屎?还是嘴角有饭粒?” 谢老师经常提我的两个缺点就是,眼角的眼屎老是洗不干净,饭后总要留一两个饭粒等着宵夜。 阿姨噗嗤笑出了声,我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了一缓。 她笑着说:“原来我儿子看上的姑娘如此生动有趣,他的眼光还不错。” 我猛灌了一大口黑咖啡,苦得我打了一个冷颤。 我说:“那是,慕同学啥都好,尤其是看人的眼光特别不错。这也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当然,他最最吸引我的地方,还是他是一个地道的学霸。” 阿姨笑意嫣然地抿了一口咖啡,我觉得有点放肆了。 “那个阿姨,我和慕桥之间不是您想像的那样,我们之间的感情纯粹得不能再纯粹了。纯粹得只跟学习有关,真的,以后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时常要保持在三米开外,没到毕业的时候,我保证不跟他说一句话。我以我死去的爷爷发誓,我要是违背了我的誓言,我爷爷就直接从坟里头爬出来将我给收回去再教育一番。” 阿姨笑得前俯后仰,但仍旧很优雅。 “姑娘,我倒非常期待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儿媳妇。不过嘛,你说得对,学生时期还是以学习为主,等毕业了你们想咋个恋就咋个恋,我绝对不反对。” 我又开始放肆:“阿姨,等到那一天,还得看慕同学的表现,如果他不够优秀,我还得考虑要不要跟他好呢。” 阿姨说:“那,为了能让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姑娘当儿媳妇,我们家慕桥必须得优秀。” 慕桥拿了一本《蝴蝶梦》羞涩地站在桌子边上。 “妈,你说啥呢,八字都没有一撇。” 一杯咖啡喝完了,阿姨与我互相留下了电话。 本来阿姨是要留我的QQ号码的,我非常之不好意思跟阿姨说,我用的是老人机,QQ号码是有的,但经常不在线。 阿姨越发笑得开心,她说学生就应该是我这个样子,她很放心。 ------------ 第31章 了不得的大事 这一年暑假,小城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情,搞得人心惶惶的。 一向平静祥和的小城,发生了好几起连环杀人案。 传说中凶手上到六十岁的老妇人,下到十几岁的小女娃,一个都不放过。 据说受害者的场面相当惨烈,反正就是先哪个啥,然后再要了别人的命。 一时之间,小城里风云四起,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传言传得非常之快。 有的人硬是发挥了充分的想像力,将凶手说成了跟大师兄差不多,能上天入地一样的厉害。 或许你一觉醒来,那个了不得的凶手就站在你的床跟前定定地瞅着你,朝着你抛个眉眼,让你心甘情愿地就从了他。 那段时间,白警官作为一名刑警,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我妈特别担心他的安全,每天都要找好几通电话确实他平安无事。 虽然白建军一再表示,他是一个老刑警了,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但谢老师还是十分担心。 谢老师是一个相当敬业的警察家属,从来不过问有关案情的事情。 我在旁边干着急,拼命朝谢老师使眼色,她假装没有看到。 我忍不住了,夺过电话。 “老爹,传说中那个凶手只对女的下手是不是真的?他到底有多厉害?你们到底拿他有没有办法,说出来要不要我给你出了主意?” 白建军老奸巨滑,根本不上套,他一如既往的威严。 “你给我好好地在家复习功课,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等我回来检查的时候,你的作业不过关,小心我的衣架子重出江湖。” 我立马瘪了茄子,将电话还给了谢老师。 我从小就能体会到当一个人民警察家属的不容易。 谢老师虽然嘴上十分看不起白建军,但每次白建军出任务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她大半夜的睡不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 那个背影特别地孤独,有的时候我挺佩服谢老师的,她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这个家,还能照顾得如此之好,也真的是一个人才。 小城出现了这样的案件之后,作为刑警的白警官理所当然冲在了最前面。 而我,再也没有机会去人民商场蹭空调,由此而遇见慕桥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谢老师没来由的大方,同意我在家里头点空调。 我很理解作为家长的谢老师,也理解作为警察家属的谢青青。 她太不容易了。 那段时间,谢老师在门上装了好几把锁,天一黑就将这些锁给锁得严严实实的。 搞得我也草木皆兵,窗帘子动一下,我都觉得有情况。 小城也搞得跟座鬼城似的,天还没黑定,大街上几乎就没有见到人影子了。 那个传说中的连环杀手,不晓得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 反正警方没有官方透露案情,我们能够听到的大都是民间传说。 更有很多人认为我们家是警察的家属,一定是比别人知道更多的案情。 其实,我们比他们知道的并不多,我们娘俩甚至知道得更少。 因为下一学期开学就是高三了,谢老师说再不努力,以后连大学都没得上。 谢老师这个时候开始紧张了,尽管这个时候外头被传得极不安全,特别是一个女孩子不要没事单独一个人在外头闲逛。但她为了我的前途豁出去了,开始随大流,给我报了许多补习班。 当然,谢老师是一个猴精猴精的语文老师。 她报的补习班离家都不远,而且上课的时间都是大白天。 凶手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在大白日的作案吧! 每天上午,在我们这个老旧的教工宿舍楼底下,就会看到两个穿着不太合身的男式长袖衬衣的两个身影,一路东张西望地出了门往补习班走去。 我的个娘啊,那段时间,我敢说我从头到脚都长了热痱子。 是谢老师出的主意,她说,既然人家对女人感兴趣,那咱们就不当女人了。 她将白建军不穿的衣服整理出一大堆洗干净了,还硬逼着我去理发店剪了一个寸头, 本来她是想将理发的钱省了的,自己操刀在家给我剪了一遍,差点给我理成三毛的发型,她自己都觉得相当不行,才带我去了理发店。 当然,她首先作了表率,将自己一头油亮乌黑的长头发剪成了寸头。 她为了我都作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了,我不得不屈服,尽管我的头发本身就不太长,齐肩而已。 穿上我爸的长袖衬衣和长裤,在穿衣镜跟前转两圈,她毫不吝啬地夸赞我。 “真的不愧是我谢青青的女儿,简直就是天生丽质的代名词。可男可女,可美可帅,跟时下流行的小鲜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虽然镜子跟前,谢老师装扮成男的比我要更帅气一些,但我仍然被夸得晕乎乎的。 她又说了一句话:“唉,基因这个事情真的强大,一定是白建军的基因在作祟,拉低了你的颜值。瞅你那肤色,比我还黑。” 其实,我还是很白的,至少比陈香香这个妹儿要白好多。 但与谢老师比起来,就黑成了非洲人似的。 我回了谢老师一句:“就你白,你白得跟白鹤的腿似的。” 不得不说,谢老师这个女扮男装的易容术十分到位。 补习班的一个妹儿那段时间时常含情脉脉地瞅着我,瞅得我一地鸡毛。 本来我还指望着和当年的英台有得一比,在补习班上物色一个属于我的梁山伯来着。 但我发现故事始终是故事,不太符合客观规律。 我都帅气这个样子了,补习班女生眼球成天围着我转,那些个自愧不如的男生不得恨死我啊! 由此,我不愿意搭理那些跟苍蝇见了蜜的女生们,而那些男生们又不愿意让我靠近,所以我在这个补习班特别地孤单,坐在最后一排天天无聊地咬笔头。 也罢,不就是孤家寡人嘛,我也乐得清闲。 没得几天,班上又来了一个孤家寡人,乔子默。 不是人家非要来的,是谢老师自作聪明,游说了安警官,将乔子默硬塞进来的。 我晓得谢老师的意思,是想让乔子默这个男子汉保护她的女儿我。 ------------ 第32章 补习班的那些事 那段时间,我觉得乔子默怕不是得了抑郁症了,成天一句话不说。 无论我怎么撩他,他都不甩死我。 我也是有性格的好不,不就是抢了你的心上人吗,又不是要了你的命,你真的要如此这般么? 虽说他一直不跟我讲话,但他却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 我试探了好几回,我去上厕所,他就在厕所外面的走廊上假装看风景。 我每次上厕所,他都在走廊上看风景。 我问他:“大头,那面墙上能开出花来吗?你看得那么出神。” 他还是不甩死我。 我决定整他一整,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假装去上厕所。 眼角的余光瞅到他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着厕所方向拐过来。 我奸计得逞,在拐角处没有进厕所的门,而是直接拐到了楼梯间。 当然恶作剧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娃在厕所外头跟个石化人一样等了大概齐有五分钟才惊觉不对劲。 他终于开了金口,找了一个女生跑进女厕一看,半个人都没得。 他慌了,开始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找人。 我趁着他没注意的时候,回到教室。 下一节课都上了十分钟了,他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 整个一节课,我在他快杀死人的眼光中坐立不安。 我在想,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 下课的时候,特真诚地跟他道了一个歉,但他非常冷漠的眼神差点将我给吓死。 我越加地沮丧,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让乔大头开了金口。 我决定投其所好。 这一天,他远远地跟在我的身后。 自打这娃上了补习班之后,谢老师就偷了懒,再也不来接我了。 我不晓得她是有几个意思,她不是坚决反对早恋吗?这是想撮合我的乔大头的意思? 我在心里头叹息。 “谢老师啊谢老师,枉你一世精明,却没有看透乔大头这娃的本质,你这是想将你女儿往火坑里头推啊!” 我站在前头等他,他无奈地跟了上来。 我讨好地说:“大头,不就是一个慕桥吗?地球也不是没了他就不转了,我看我们这个补习班上二中的那个帅哥和慕桥有得一比,不如我跟他说一说,先让你们两个成为哥们?至于后续如何发展,全靠你的人格魅力来征服人家了。” 我头一回见到乔子默跟一头困兽似的,一双白眼儿子瞬间变得通红通红。 他捏紧了拳头,举到了半空中。 我给吓傻了,这一拳头是挨定了。 闭上眼睛读秒的滋味不太好受,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他前头走了,那个背影让人看起来特别孤独。 我心里头有点发酸,多么忧郁的少年啊!我有点对不起他。 我不知死活地追了上去。 我豁出去了,反正我跟慕桥两个人还不晓得要如何发展呢。不如一咬牙一跺脚让给他好了。 我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算了,不就是一个慕桥吗?让给你好了。” 他一张脸铁青,青得有点吓人。 站在原地,跟一尊雕塑一般,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 我给吓怕了,我觉得这个时候我怕的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能上天入地的凶手。 而是乔子默,他比那个凶手更可怕。 我闪得快当,一溜烟跑回了家。 站在我卧室窗户跟前,我看到乔子默站在楼底下那棵桃花树下,一个人默默地站了好久,然后转身朝着小区外头走去。 我求求谢老师,让她以后来接我,不要再让乔子默跟着我了。 再不济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家的。 谢老师死活不答应,我心里那个苦啊~~~,堪比黄莲。 当然也有高兴的时候,上课的时候,我无聊,就拿了书本盖住给慕桥发短信。 我问:“二师兄,你在做啥子?” 二师兄回答:“他在练钢琴。” 他在弹钢琴? 我的妈呀。 我又问:‘你是二师兄吗?’ 那头答非所问:“高小姐,你是白子然吗?” 我吓了一跳,完了。 那头又回信息:“我是慕桥的妈妈,你见过的。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我非常喜欢你的性格,不像慕桥成天死气沉沉的,搞是家里没得一点欢乐的气氛。” 我的妈呀,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礼貌地回了一个信息:“阿姨,我不跟你聊了,我在上课。” 我非常之心虚地将手机关了机塞回了书包,一回头,乔子默一双大眼儿子定定地瞅着我。 好像我干了多大的亏心事似的。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敢给慕桥打过电话,或者发一个短信。 有的时候,真的不要低估了家长们的智商。 不管你是白骨精变的,还是蜘蛛精变的。 他们能分分钟让你现出原形来,因为他们胸中有一面无形的照妖镜。 在这面镜子跟前,你想得别想作个妖,兴个风作个浪啥的。 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补习班其实就是人家二中的老师为了升学率办的一个班。当然也有可能是学校创收而办的班。 谢老师发挥了她当老师的人脉,硬将我和乔子默这两个外国语学校的学生给挤了进去。 进去的进候,我发现,不光是谢老师走了后门。 这一个班二中的,外国语学校的,一中的,六中,各个学校都有。 下午还有一切课要上。 中午我们一般都在学校的食堂解决。 二中的伙食简直不摆了,外国语学校大师傅的红烧肉都没办法人家比拟。 人家不只是千篇一律的米饭配菜。 各种面食小吃的啥都有。 有我特别喜欢吃的肥肠面,牛肉面,龙抄手,担担面,钟水饺。 这一天,我端了一碗肥肠面坐在板凳上吸溜面条的时候。 我背后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 “兄弟,往旁边挪一挪,挤一哈哈。” 我回头狠狠地瞪了那个男生一眼,虽然我剪了一个寸头,但我这天生丽质,真的就让人男女不分吗? 那个兄弟并没有接收到我的眼神,又说了一句。 “谢谢啦兄弟。” 我的妈哟,这是个啥眼神。 我正想生气,又想到了谢老师的初衷,不得不佩服我妈的易容术,她要是混个江湖,保证是一个女侠级别的人物。 ------------ 第33章 面条大战 真正让我不生气的是这个时候,在大夏天愣是有本事让自己个冷得跟块冰似的乔大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噗嗤一声喷了一脸的面条。 尽管我非常之狼狈,但我一点都不生气。 早晓得这块冰如此好化,我之前都干的是啥事啊! 他虽然还是不跟我讲话,但非常之体贴地将我脸上的面条一根一根地拿了下来。 然后拿纸巾又将我脸上的汤汤水水的给清理得一个干净。 我想,我那天是傻了,我就静静地坐在那边让他给擦,擦了又擦。 我们这个样子非常之暧昧,我回过神来是因为我旁边那个兄弟,他一双眼儿子睁得大大的,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 他眨巴了一双眼儿子,然后说了一句话,让我立马将吃剩的半碗面直接扣在了他的脑瓜子上。 他说:”哥们,可以啊!你们两个兄弟伙感情硬是好得很,好得有点奇葩啊!” 他这么一说,成功地将我附近三米远的同学们的眼球都给吸引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不出手简直就不是我白子然的性格。 那个兄弟显然不是一个吃素的,当即抹了一把脸,要跟我干架。 他说:“我他妈堂堂七尺男儿还把你个娘娘腔没得法了是吧!” 他动手,我当然不能不动手,我又不是傻的,任人家宰割,这不是我的风格。 两个人拉拉扯扯就开始干架,身上满是面条渣子。 但我毕竟是一个女的,当然打不过人家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向温文尔雅的乔子默终于展现了他特别男生的一面,一记左勾拳直接将那面条哥给锤到了一地的面条上躺着了。 边上当然不乏看热闹的,那些少男少女们关心的点不是看两个男生打架。 他们关心的重点是看乔子默如何为了一个娘娘腔打架,而且还打得十分热烈,不光热烈,还是在一地的软面条上打滚。 老师很快到达了现场,将我们三个人直接给逮到了办公室。 三方家长被请到了学校。 面条哥的爹妈特别霸道,说难听一点就是不讲理。 他妈上来就要老师给一个说法,说啥子两个男生合起伙来欺负他们家儿子,实在是没有天理。 我妈谢老师惹毛了。 她说:“这位家长,你是眼睛搞忘记在家里头没带来,还是老花眼睛眼神不好使?是你儿子欺负我闺女在先,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面条哥的妈一惊。 “你莫huo我,三个大男生,哪里来的女生?你怕不是眼神不好使,而是脑瓜子放在屋头没带来。” 两个妈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扯头发干一架的时候,老师及时拉住了。 面条哥这个时候将眼儿子鼓得跟癞蛤包似的,认认真真的审视了我一眼。 嘴又开始发贱。 “我是说,搞了半天原来你是学人家暮光女,搞啥子时髦,但人家暮光女喜欢的是女人,你为啥喜欢的男人嘛?” 这孙子欠抽,我不想跟他费话,趁他啰哩巴嗦得正起劲的时候,我抡圆了膀子,甩了他一个耳刮子。 一场清脆的声音过后,面条哥半边脸肿了起来。 面条哥倒还没有做啥子,他妈首先不干了,冲上前来就要跟我拼命。 说她家就面条哥这么一根独苗,要是遭我给打坏了,他下半辈子都要赖到我手上。 面条哥不干。 “妈,话不要乱说,我就算是不娶婆娘,也不要这个粗鲁的男人婆。” 我这一个耳刮子打得不是时候,还是当着老师的家长的面打的。 直接让谢老师威风凛凛的气场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我不得不佩服谢老师,她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 立马改变立场,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然后给面条哥和他妈陪礼道歉,差点就跟人家跪下了。 她这么一转变,倒是面条哥和他妈不好意思了。 本来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偏偏这个乔子默不晓得是哪根筋没搭对,他愣是没有看见我妈在拼命朝他使眼色。 非得说是面条哥欺负我在先,面条哥不道歉天理不容。 乔子默这一根筋不懂得变通的单细胞生物,这个时候硬是半点打弯都不得行。 他揪了面条哥的衣领子,非得要面条哥给我道歉。 我打了一个哈哈。 “其实不用的,都是同学之间,好说话好说话。” 他说:“不得行,必须道歉。” 面条哥一看这阵仗,这哥们怕是遭惹毛了。 打心一横。 “得得得,不就是道歉嘛,再说我一个男子汉跟个女生道个歉也不会少一根毛。” 乔子默这才松了面条哥的衣领子,面条哥也真诚的跟我道了歉。 面条哥在知道我这一身男生的打扮是为了防那个变态凶手的时候,更加地无地自容。 他和他妈又一次真诚的道了歉。 我豪气地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嘛。 我设身处地地为人家作想了一下,换作是我,在那个场面之下,还不晓得要笑话人家好久呢。 这个二中的面条哥后来成了我为数不多的哥们之一. 这个就叫做不打不相识。 这哥们叫郑成名,外号叫郑大虾。 我说你这个虾子,取的这个名字有点辱没人家民族英雄郑成功,好像你跟他家是亲戚似的。 我决定以后都叫他郑大虾。 只是因为他老汉在人民商场后面的餐饮一条街,开了一家非常有名的麻辣小龙虾,据说这是他们郑家祖传的秘方,那个味道简直不摆了,去吃还要排好久的队。 我约了陈香香和几个好耍的同学们也去吃过几回,当然是郑大虾请我们去吃的。 那个时候在想,原来这个世界是除了串串之外,还有这么好吃的东东。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乔大头和慕桥。 我满手都是油吃着郑大虾给我剥了皮的小龙虾,间或有点失落。 物是人非大概说是就是这个道理。 那个暑假之后,慕桥再也没来学校,后来听说他爹在省城工作,最后一学年,他爹想让他死命拼一下,考出一个好的成绩来。 这娃,离开的时候连短信都没有给我发一个,更别说打个电话知会一下的。 ------------ 第34章 海韵之心 我特别失落,好几年之后遇到慕桥,他说,暑假快结束的一天,他在我们家楼下等到花儿都谢了也没有等到我的人。 他当然没有等到我的人,因为我们全家都跑去乔子默家去了。 我当时对他已经单纯得不能再单纯,只是一个朋友的感觉了。 我开玩笑说,你娃不晓得给我打电话吗?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电话号码。 他笑了笑,笑得非常忧伤。 “白子然,你冤枉我了,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有接。” 我说鬼才相信,我手机里头的二师兄可能去找真的高小姐去了,压根就没光顾我的手机。 慕桥一张忧伤脸更加地忧伤。 他说,二师兄那个号码被他妈给换了,他也是身不由已啊。 我心里头在滴血,多么可亲优雅的慕阿姨啊,原来…… 我恍然大悟。 “哦,原来那段时间,每天三更半夜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打来骚扰我,原来是你打来的嗦。” 他特别无辜,耸了耸肩膀:“不然呢,我白天又不敢打,只有晚上偷摸给你打。” 我嘿嘿一笑:“妈的,我还以为是推销电话,在你打了第三遍的时候,我已经将你给拉黑了。” 他沉默了半晌:“这个,也许可能就是缘分吧!” 大学毕业那一年,我又在人民商场遇到了慕桥和他妈。 我笑得特别明媚。 我说:“阿姨,你可是欠我一顿饭啊!” 慕桥一脸懵。 阿姨面不改色:“是的啊,不如今儿个咱们就一起吃顿饭吧!” 我笑了笑:“改天啊,改天一定,今天我约了人一起去吃小龙虾。” 阿姨皱了皱眉头:“子然,不是阿姨说你啊,小龙虾那个东西要少吃,不太卫生。” 我说:“是吗?我好像和慕桥去吃过好几回呢。郑大虾家的小龙虾简直不要太美味了。” 阿姨又朝慕桥使了眼色:“那,要不你们一起去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年青人了。” 慕桥有点尴尬,我对他嫣然一笑。 “你要是不怕当电灯泡的话,一起啊!” 其实那天只是我和香香约了一起撮小龙虾的,但我就是心里头有点不爽。 我岂是那一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好吧,我非常之过意不去,慕桥再怎么说,也是我当初喜欢过的男生。 我挽了他的胳膊,一起去郑大虾家吃虾去了。 ……………… 那年的暑假过得真的是一波三折,按我妈说的,都可以拍一部电视剧了。 那个暑假一直到开学,在二中和郑大虾不打不相识之后,乔子默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娃特别矫情,不就是打个架嘛,谁的青春没有激扬过,没有冲动过。 就这点事还能放不开,也怪不得他的取向有问题。 我预言,这娃迟早有一天要得抑郁症。 一个星期之后,白建军回来了。 我们都以为那个凶手抓到了。 白建军一脸疲惫,靠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声,好久都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白建军在屋里头和谢老师说话。 我在外头听了墙角。 我才晓得我冤枉乔子默了,他家出了大事,天大的大事。 都说了坊间的传说不可信,偏偏就有很多人相信。 凶手是有的,目前警方判断这是一个团伙,也就是说不止一个凶手。 这个团伙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盗窃团伙。 但人家不是普通的盗窃团伙,普通团伙也就是抢抢大妈的耳环和金链子,再大了譬如抢个首饰店或者手机店,也就大了天去了。 但这个团伙非常之专业,而且艺高人胆大。 不光窃取商业机密文件,还窃取名贵珠宝。 再或者是顶级富豪家的保险柜,白建军说,这个团伙还有可能涉及到其它犯罪事宜,目前还不得而知。 之前这个团伙本来是在大城市里作案的,这一次不晓得为啥转战了阵地,跑到我们这个小城里头来作案了。 听说是为了那个啥子珠宝展。 珠宝展是一家特有名的珠宝商家举办的,据说有一款价值连城的叫啥子海洋之心的珠宝要在展会上展出。 我当时一听海洋之心,还以为是泰坦尼克号里头那个海洋之心。 啥子样的商家有这么豪气,这么个小城居然还能引来这么名贵的珠宝? 后来我才晓得,是白建军对珠宝一窍不通,搞错了名字了。 那个只是商家为了赶时髦搏人眼球取了一个相仿的名字而已。 叫啥子海韵之心。 比起海洋之心来说,简直连人家一根毛都比不上。 也就是说这个团伙是为了这枚海韵之心而来的。 没想到,这个无往不利的团伙,在这个小城失了手。 我听白建军说,这个团伙只窃财,不窃色,也不窃命。 这也是警方屡屡失手抓不到他们的原因,作案的手法相当专业,现场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可这一回,本来这个海韵之心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得手的。 这也是这个团伙接的一个不太上档次的活。 没想到,头一次栽了。 这个海洋之韵据说在珠宝商的一个经理手里头保管着,准备第二天拿到展到上展览的。 这个经理自然被这个团伙盯上了。 这个经理却是相当敬业,拿了老板的工资活就干得非常之忠心。 当天晚上,经理拿着装着海韵之心的箱子入住了小城最大的酒店。 后来我搞明白了,是人家这个珠宝商要将自己的品牌入驻我们这个小城,拿这个海韵之心作噱头的。 当天晚上,这个团伙的成员悄没生息地进了这个经理的房间。 没想到这个经理睡觉都抱着那个箱子,凶手去拿这个箱子的时候,这个倒霉催的经理醒了。 不就是一个箱子吗,他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死活不松手。 在挣抢的过程中,这个凶手是个暴脾气,拿起酒店桌子上的烟灰缸敲了经理的脑瓜子,经理的脑瓜子不经敲,小命玩完了,箱子也遭抢走了。 警方接到报案,在那个烟灰缸上找到了半玫指纹。 凶手却是本地人,有前科留下过案底。 不巧的是,警方找上门的时候,这娃已经遭灭了口。 ------------ 第35章 舆论风暴 一定是其团伙的人干的,目的是灭口,但人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警方也是干着急。 按理说,海韵之心被人偷了,珠宝展上应该就没有那枚据说特别贵重的海韵之心了。 没想到,展会那天,那枚海韵之心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展会上。 原来是人家老板猴精猴精的,让经理拿着珠宝箱子只是表面工夫,目的就是预防一些有心之人,没想到还真的防了,还将经理的一条命给搭了进去。 再精明的商人,也没有逃过有心之人。 不得不说这个团伙不简单,就在展会当天,那枚放在展会上,还设有几层防盗高科技的海韵之心还是不见了。 关键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那天,经过海韵之心展柜前的人来来往往,哪一个是嫌疑人都不晓得? 小城里民风纯朴,多少年没有发生过如此恶性的案件了。 上头当然重视,这也是白警官多日没回家的原因。 乔子默的爸爸乔大宇也参与了这一起案件的侦破。 乔大宇叔叔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 经过多日的侦查,他还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一天晚上,乔叔叔和局里的同事丁辉跟踪到了疑凶的位置。 江水河尽头的一处废弃厂房。 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但当后面的警察赶到的时候。 丁辉中枪倒在血泊之中,乔大宇不知所踪。 经过比对,丁辉所中的子弹乃是乔大宇叔叔的配枪。 具体发生了什么,丁辉伤势严重昏迷不醒,一切不得而知。 白建军回家的这天晚上,已经距离乔大宇叔叔失踪之时一个星期了。 乔大宇叔叔就跟从这座城市里消失了一般,遍寻不着。 白建军心情十分低落,因为这个时候,乔大宇叔叔下落不明,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警局里头还有各种不利于乔叔叔的声音。 有人怀疑乔叔叔跟这个犯罪团伙是一伙的,当时为了疑凶逃脱而不得已对自己警局的同仁开了枪。 这枪一开就没有回头路,所以才有了乔叔叔消失不见的结果。 当然,还是有一些同仁站在乔叔叔的身后的,普遍认为乔大宇叔叔是被人给陷害了,现在身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暑假结束之时,乔大宇叔叔已经消失不见整整一个月了。 而那位受伤的同仁丁辉终究没有逃脱去另一个世界的命运,他自打进了医院就没有醒来过。 所以当时在那个废弃厂房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成了一个千古谜团。被光荣牺牲的人民警察丁辉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乔家这个时候就处于风暴中心,安阿姨和乔子默不但要承受乔叔叔凶多吉少的心理压力,还要承受来自舆论的各种谴责。 特别是丁辉的家属,丁警官这么一走,留下老婆和一个三岁的儿子,其悲惨可想而知。 那段时间,安阿姨和乔子默不敢在家里头住。 因为时常有人莫名朝窗户扔砖头,三更半夜还有人来敲门。 丁辉的妻子还算是比较通情达理,她说真相没有弄明白之前,谁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但丁辉的父母却不干,可以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老两口在乔家门口搭了一个简易单人床,乔家不给一个说法老两口就不走了。 安阿姨和乔子默不堪其扰,起初谢老师非常热情,让乔子默到我们家挤一挤。 安阿姨也为难,知道我们家那个小两居室,一家三口都闲挤得慌,更别说添一个大小伙子了。 但谢老师特别豪气,说乔子默又不是没在我们家住过,那么多年都住过来了,现在还怕多一个人。 乔子默又睡到了我们家客厅,用一个屏风隔起来的客厅。 乔子默这一回不跟我交流的时间有点长,我觉得他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了。 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整整一个月,他愣是没有和我开一句金口,尽管我撩了他无数回,但他就是不回应。 谢老师认为这是乔子默青春期的表现,另一方面是因为其父亲的事情突如其来,这么个少年有点承受不过来,是正常的。 虽然政治老师要求我们以辩证的眼光看世界,但舆论的力量像是一场海啸,一次地震,在它面前你暴露无遗,无处遁形,尽管负隅顽抗,焚舟破釜,但终究是单枪匹马,孤立无援,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舆论的负面作用表现之一,便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 新的一学期开学才一个来月,乔子默这个沉默如雪的男生一直处于舆论的中心。 同学们开始有意或者无意在人前人后,议论乔子默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的事情。 我看见他越来越低沉,以往那一个从容不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乔子默,变得越来越颓废。 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偷摸在校园的杜鹃树下,一个人黯然神伤。 当然,我也曾大胆地跑到他的跟前,大声地对他说过。 我说:“乔大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我相信凭你睿智的智商应该明白这一句的意思吧!那些个爱嚼舌根的王八蛋们通通让他们见鬼去吧!” 乔子默还是一句话不说,不同的是这个时候他倒是默默地眼含感激地瞅了我一眼。 我急眼了:“乔子默,你他妈的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说话?” 他还是不说话,那个寂寥的背影在校园的角落里相当萧瑟。 一个月之后,乔大宇叔叔还是没有消息。 乔子默这个样子让我越来越担心,有一天,我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在后面暗暗地跟着他。 他直接跑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那个时候,秋风在我们这个小城吹起来已经有点刺骨了。 我记得,那天风有点大,吹在天台上有点让人站不住脚。 乔子默先是站在天台的边边上看着天边的残阳,让人生出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 不晓得站了好久,反正我躲在角落里都快被风吹成雕塑了。 ------------ 第36章 隐藏的真相 终于,他动了,前脚迈上了天台的边沿,后脚跟了上去。 他张开了双臂,呈大字形,整个人将天边的残阳给挡在余晖里。 我吓惨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拉住了他后背的衣服一把把他给扯了下来。 那一天,我们抱头痛哭。 但即使是这样,乔子默这个瓜娃儿愣是没有跟我讲一句话。 我怀疑这娃得了自闭症加抑郁症。 专门打电话给安阿姨说了这一件事,安阿姨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 她说:“我知道了,然然,谢谢你。” 我以为乔子默要跳楼自杀的第二个星期五,安阿姨让乔子默回了家。至此乔子默再也没有来学校。 那一个星期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当然还有一个跟我一样不在状态的人,就是陈香香。 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陈香香对乔子默是真爱,这个妹儿是爱你有心口难开。 见乔子默郁郁寡欢,那简直难受至及,时常远远地跟在乔子默的身后,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样子,简直就是痴情女的代表。 周末,我特地陪着陈香香去了乔子默家,以慰藉香香的相思之苦。 可惜的是乔子默彼时不在家。 一个多月没见,漂亮知性的安阿姨面容十分憔悴。 家里的顶梁柱一夜之间出了事情,换作是谁都很难挺得过去。 为了乔子默的身心健康,安阿姨已经让乔子默转学去了安阿姨的老家利安镇中学。 利安镇隶属小城下头的一个镇子,按理说应该不远。 但其实远得很,与隔壁的大元市毗邻。 相传以前这个利安镇就是属于大元市的,后来又不晓得咋个回事分到了我们这个市的辖区里头的。去利安镇长途车就得三个多小时。 青春正激扬的我们冲动是有的,我和陈香香从安阿姨家出来,直接奔了长途汽车站。 这个安利镇真的很偏远,偏远得每天只有一班发往利安镇的车。 而这一班车在我和陈香香到达汽车站的时候,正好开出了车站。 陈香香比我更冲动,直接要打车去利安镇找乔子默。 我苦劝都没有劝住,只好陪她去打车。 一连问了好几辆出租车,都没得师傅愿意去那个偏远的小镇。 香香有的是钱,她将这个月所有的零花钱拿出来,好几大百,甩在师傅的面前。 人家师傅说得对:“妹儿呢,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有钱不挣我是傻吗?你不晓得,去利安镇的路嘿难走,从山脚脚下开到山尖尖上,又从山尖尖上开到山脚脚下,现在去一会儿天都黑了,怕是有命去没得命回来喔。” 我们俩个坐在汽车站的冰冷的椅子上,怂得跟个啥似的。 我劝解香香:“香香公主,你看一下嘛,你要去找乔子默偏偏车就开起走了,你要打车又没得师傅愿意去。这说明啥子呢?说明你和乔子默有缘无分。” 香香两眼直勾勾的,三魂七魄都没了似的。 我又说:“亲爱的香香,退一万步说,假设我们两个今天到了利安镇,你晓得啷个找乔子默吗?即便我们找到了乔子默,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甩死你和我吗?我们何故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香香仍旧跟着了魔似的,一动也不动。 我正在思考并组织新的更具有说服力的语言来劝解香香的时候,谢老师打来了电话,问我野到哪里去了,还不回家吃饭。 香香一个人回家我不太放心,带着她直接去了我家。 谢老师烧和饭菜本来就不敢恭维,何况香香家是开饭店的。 当然也跟心情有关,香香只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筷子。 乔子默的单人床还在客厅的一角。 我怕香香睹物思人。 我说:“妈,乔大头人都走了,他的东西为啥还不收起来?” 谢老师:“你个死妹儿,我这还不是没来得及吗?” 谢老师一惊一乍的,腾地一下子站起来。 “哦,搞忘记了,子默给你留了一些东西。” 香香和我的两只眼儿子同时发了亮。 “留的啥子东西?” 我没有想到乔子默还会给我留东西,我以为他会恨死我的。 乔子默留下的是一堆复习资料,一本习题集,全是针对我不会的题目整理的。 我看到那厚厚一本蝇头小楷组成的习题集,顿时湿了眼眶。 他那么久不跟我讲话,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原来他并没有那么恨我,自己的处境都那么难了,还能想到我的学习。 这娃真的是中毒不浅,怕一天不管我学习就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一天,陈香香看到那本厚厚的习题集,几乎每页上都写着加油两个字。 沉默了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将我给吓懵了。 她说:“白子然,我们都误会乔子默了。” 我懵得很:“我们误会他啥啦?” 香香说:“现在看来,乔子默根本就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是一个gay。” 我说:“不然呢,他生我那么久的气难道是在作秀吗?” 香香将站在窗前寂寥的身形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她说:“其实,乔子默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你。” 我惊出一身冷汗:“香香,你莫不是发烧啦?开始胡言乱语啦?” 香香再一次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说错,乔子默他喜欢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是你而已。” 我嘴巴打了结:“不,不,不可能。” 香香有点咄咄逼人:“白子然,我给我听清楚,咱们外国语学校学渣多的是,凭啥他只跟你一个人补习?让他的慕桥换一下都不行。” 我仍旧哆嗦:“那是因为他从小就管我学习啊,不管他心里难受。” 香香冷冷一笑:“白子然,别自欺欺人了。其实很好理解为什么你和慕桥好上了,乔子默那么生气不再理你了。其实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慕桥,而是你。试想一下,他心爱的姑娘和自己的好哥们好上了,他会怎么样?难道你要他敲着锣鼓庆贺吗?他当然只能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着伤口。” ------------ 第37章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 陈香香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她最后一句话特别让我难受。 她说:“白子然,你真是一个没心的人。” 她说完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怔怔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陈香香倔强而萧瑟的背影。 倒与乔子默有几分相似。 我在心底问自己:“我真的是一个没心的人吗?乔了默他……” 我不敢想那个答案,从小到大,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不太和谐。 乔子默是这个世间除了我爸和我妈之外,最熟悉不过的一个人。 我自以为我很了解他,现在想来,我未必是真的了解他。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想不出来答案。 谢老师坐在窗前批改作业,我走了过去。 “妈……” 她转过头来:“咋的?这么感性的一声妈,倒叫得我起鸡皮疙瘩,先说好了,不许跟我煽情,我不太擅长那个玩意儿。” 以往我都喊她谢老师,除非要钱,或者有求于她才喊她一声妈的。 “我也不太擅长那个玩意儿,我只是有疑惑想要您帮我解答解答。” 谢老师放下手里头的活儿,很认真地看着我。 “吾家有女初长成,是应该有很多疑惑需要解答的。说来听一听,你妈我也不定有更好的答案。” “我,乔子默,他突然之间走了,我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我有点难受呢?” 谢老师理了理我凌乱的寸头。 “这个问题嘛,我还真没有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品味。” 我湿了眼眶:“看到他那么忧郁,我只是心里面有点难受。” 谢老师:“然然,乔家发生这种事情,换谁都难受。你有这种感觉,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去睡觉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不太甘心。 “妈,你说,乔子默他喜欢我吗?” 谢老师的回答很官方:“我想他是喜欢你的,但只是单纯的喜欢,是那一种十分纯粹的喜欢。” 回到学校之后,有相当长的时间,我和香香都形同陌路。 说真的,那一段时间是我十多年以来过得最低沉的岁月。 四人学习小组走的走,散的散,分崩离析。 我整个人也颓废了不少,整天抱着乔子默的那本习题集做题。 头一次模拟考,我掉队掉得有点厉害,直接掉到了班级的后二十名之内。 陈香香也掉得十分厉害,她排在我的后面。 为此,宋玉宋老师专门找我们两个谈了话。 他直接了当问我们两个,要不要他安排两个互助对象? 我和陈香香异口同声说了“不”。 宋老师发了感慨:“两位同学,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宋老师是过来人,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会发现,一切在当时认为是天大的事情,到后来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缘来则聚,缘去则散,若缘相缺,便是陌路。” 从宋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和我冷战了好久的陈香香拉了我到了清水河边转了数圈。 她说:“宋老师说得对,缘来则聚,缘来则散,若缘相缺,便是陌路。即使乔子默真的喜欢的是你,我也不怪你,一直以来,我在乔子默这里都是我一厢情愿。乔子默说过,就算世界上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仍然不是他的选择。这么久以来,我想明白了,你与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这种情谊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这是一种我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情谊。就算有一天,你们两个真的好上了,我也不觉得有多稀奇。相反,我会祝福你们的。” 香香一语成谶,我想我和乔子默之间的瓜葛大概是从我满月那天,他摸着我的手,死活要安阿姨将我抱回他们家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湿了眼眶:“香香,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香香非常之豪气,拿了她的纱巾在风中一扬。 “什么也别说,区区一个乔子默怎么可能成为我和你之间这坚不可摧的友谊的障碍?” 我感动涕零,说不出话来:“我……” “白子然,咱们外国语学校的女生不少吧!” 我点点头。 “咱们高三年段的女生不少吧!” 我拼命点头。 “咱们班的女生也不少吧!” 我:“嗯。” “为什么我和你能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而不是别人呢?” 我一脸问号?我也想不明白,为啥是她。 她说:“只是因为我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我锤了她的肩膀:“你个瓜女人。” 她嘻嘻一笑,躲开了。 “你说得对,我们两个都是瓜得很,所以才能是打都打不散的姐妹花。” 那天,我在清水河摘下一截杨柳枝,顺手扔进了潺潺而淌的清水河,我发誓,不管今生我会不会遇到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她,陈香香始终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天,香香请我在街上吃了串串后,我们俩跑到教室开了夜车。 我拿出乔子默留给我的习题集,两个人整得分外认真。 高三的生活是苦逼的,每个人桌子上都堆了高高的一摞复习资料,整个人都埋在书堆里了。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习题,这个老师前脚刚走,那个老师后脚就抱了一堆试题进来。 反正,让你放下心来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得。 时光仿佛就在一念之间,寒假就来临了。 我以为乔子默至少会回到小城里过年的。 但是没有,那个时候,乔大宇叔叔的案子还是没有结果。 乔大宇叔叔还是不知所踪,我爸白建军时常感叹,说乔叔叔多半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这一年,小城里开始禁放烟花爆竹,这个年过得特别地冷清。 听谢老师说,安阿姨回利安镇过年了。她说,回去过年也好,省得在这个城市里睹物思人,怪难受的。 我其实憋在心里头有好多话要问乔子默的,但他不在,我心里头越发的失落。 大年初一头一天,谢老师两口子又要去桃花山上看桃花。 我死活不去凑那个热闹。 我一个人在屋里头无聊得很,本来想约陈香香出去转一转的。 陈香香说她要和她家里人回老家拜年,没得空理我。 我越发难受。 ------------ 第38章 说走就走的冲动 那天,我也不晓得哪根筋没有搭对,兴起去利安镇找乔子默的东念头。 我给谢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和陈香香去郊外的同学家玩两天,谢老师说新年开始,允许我放肆两天。 我独自一个坐上了那辆破旧的长途车,长这么大头一次坐这么远的长途车,最远的一次是小的时候和爸妈去省城见世面,结果在省城的汽车站,他们两口子又将我给搞丢了。 还好我打小机灵,找到车站的警察叔叔,才没有被别个拐起跑了。 一路上,我想了好多开场白。 譬如:“乔大头,最近好吗?” 我觉得太官方了,应该改个别的。 譬如:“嘿,你个龟儿子这么不仗义,跑到这山青水秀的地方来躲清静了哈。” 一个学期没见面了,我害怕乔子默也开不起这个玩笑了。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咱们见面的开场白,觉得都不太合适,最后想得脑壳疼,打了一觉瞌睡。 醒来之后,发现车子正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 原来那个出租车司机真的没有吓人,这个盘山道,真的不是盖的,好似的云雾中穿梭似的。 旁边就是万丈悬崖,看得人心惊胆战。 我努力平复一下心情,暗自祈祷,风水山上的风水庙里的菩萨保佑我不要出个啥事情。 越是不想个啥,越是来个啥。 我们乘坐的那辆屁股上冒烟的大巴车在盘过一个弯,一路到了底之后,开始爬山。 这是我出生以来见过最破的公路,说是公路都有点抬举它了。简直就是土路嘛。 车子爬到中间爬不上去了,开始频繁熄火。 到最后彻底罢工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因为是大年头一天,车上的人不多。全都下来卯足了劲推车。 无奈这辆老破车就是不开眼,愣是半点都不带挪动一下。 司机和售票阿姨两个人骂娘不晓得骂了多少回。 最后让我们在原地等。 等着车子来接应。 无奈接应的车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 几个等着回利安镇的过年的打工青年等不下去了,说是要走路回去。 看到大家前头前头的走了,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眼见着天色不早了,我只是硬着头皮跟在那一帮青年后头,靠着我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努力地朝着利安镇迈进。 娘啊!我这一趟说走就走的冲动,让我付出特别的代价。 接下来两个多小时,我都在那条通往利安镇的路上行进着。 我在想,我这是将这一辈子要走的路都给走完了。 实在是走不太动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安慰自己个。 白子然,等走完这么多路,以后你的人生将是开挂似的,再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当你满怀希望地爬到山顶的时候,你会发现前面还有一个山头。 一路上心情总是在希望与失望中无限次的轮回。 不晓得轮回多少回了,眼看着山脚脚下就是那个该死的利安镇的时候。 身后响起了那车破旧的大巴车熟悉的嗒嗒声。 它歇够了,又开始上工了。 车子停在了利安镇的街头,扬起一片灰尘。 我下了车,严重怀疑我有腿杆不是自己个的了。 我在街头的石墩子上坐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眼见着天色一点一点地变黑,我觉得我要做点正经事。 那就是找到乔子默家,晚餐一定有安阿姨拿手的蒜台炒腊肉。 找到乔子默家忒不容易,整个镇子上人的都姓安。 我一问,人家一脸迷茫。 “妹儿呢,你到底说的是那个安家?” 我报了安阿姨的名字安小丽,结果人家告诉我,镇子上有好几个叫安小丽的,不晓得我是要找哪个。 那天我的脑壳短了路,问到第八个人的时候,终于想起来安阿姨是一个警察。 一个女警察当然不是随便哪个都能当的,人家一听我找的是那个当警察的安小丽,立马就晓得我要找的是那一个。 镇子后面的那家独门独户的小院,门上的新年气息特别浓郁,大红的对联。一地的鞭炮渣子。 但我敲了半天门也没能将那一扇古风特质特别浓郁的双开木门给敲开。 我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发了半天呆。 天色都黑透了,里头连丁点光亮都不肯给。 我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在通讯这么发达的时代,打个电话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我打给了安阿姨,阿姨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我说:“安阿姨,新年快乐,我给你拜年了。” 安阿姨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然然,新年快乐。” 我试探:“阿姨,为什么没有回城里头过年呢,我们大家都好想你们。” 安阿姨笑了:“然然,你猜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哪里?” “在你们家,可惜你不在,你妈说你和同学去郊外玩去了。” 阿姨最后还十分惋惜:“你和子默好久没见了,这一次错过了还不晓得好久才能见到呢。” 我瞬间湿了眼眶,声音是带着鼻音的欢快。 “没关系的,只要咱们还在江湖上混,迟早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阿姨嗔怪:“这孩子,什么江湖不江湖的。“ 然后,我听见安阿姨在喊:“子默,子默,然然的电话,你接一下。” 我在电话这头期待,但那头好半天没有声音。 再次有声音的时候,是安阿姨的声音,她明显在说谎:“子默和你爸去楼下看那一株桃花去了。等他一会儿回来再打给你。” 我早上走的时候,院子里那一株桃花还只是满树的花苞,我不信它这么快就开花了,火箭的速度怕也没得这么快当。 那天晚上,我一身狼狈窝在利安镇的一家小旅馆里,我那台老人机一直攥在手心里,但它一直没有响过。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绵绵细雨。 我打电话给谢老师,我说天要留人没得办法,我还得在同学家多呆两天。 谢老师有点可惜的样子。 她说:“人家子默一个学期了才回来一回,偏偏你就不在。多大点雨就能将你留住了?” 我说:“没办法,人家同学太热情了,死活不让走。” ------------ 第39章 致流淌在时光里的记忆 谢老师没得办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她还是命令我,她只给我一天的时间,过了这一天,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滚回去。 我嘿嘿一笑,腿长在我身上,它不晓得听哪个的话。 我这样胆肥,还不是因为我奶奶过年给我的压岁钱,有好几大百,她偷摸给我的,不让我妈晓得,不然拿在我手里头还没有捂热就得充公了。 细雨绵绵的,将这座寂静的小镇衬托得更加神秘莫测。 我窝在那个有点发霉的床上大半天都没有起来,因为我的双腿肿大得跟大象腿一样。 这也是借口之一,我实在想不到,我回到城里头如何面对乔大头。 一个学期过去了,他还是不太愿意跟我讲话。 我有生以来强大的自信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那个了然于胸的答案也变得有点模棱两可。 我也不晓得为啥子,突然之间害怕那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我看着窗户外头的雨帘子,蓦然心里头一惊。 我有这个想法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难道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期望乔大头是真心喜欢我的。 那么我呢,为什么这么期盼?难道我们两个就是那个传说中相爱相杀的那个意思? 相爱相杀,这个词充分的体现了一种矛盾纠结的关系,两个人相互伤害,却又渴望在一起,在一起时双方又会感到痛苦和折磨。 这个词的意思充分的体现了我和乔子默之间有关系,也许他正是意识到我们在一起双方都会感到痛苦和折磨,所以索性互相不理睬,也就没有那么多折磨了。 我很快又否定了那个意思,认为是我强大的自信心在作祟,我不允许在我的人生中有不喜欢我的人存在。 但其实真相就是,乔子默他压根就对我没得那方面的意思。 纯粹是陈香香这个感情白痴瞎分析而已。 那一天,我越寻思越头疼,越发理不清我们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最后躺在床上蒙头睡到了大天黑。 第三天,天放晴了。 我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谢老师打电话来催了一遍,我说我已经和同学样在郊外的农田里放飞自我了,无论如何也回不去。 谢老师在电话里头威胁了我一顿。 她说:“你就作嘛,小心回来你爸的衣架子伺候你。” 我犟了嘴:“那也得等我回去了才算得。” 只允许她威胁我,还不允许我威胁她。 我说:“我现在可是大姑娘了,白建军如果还是不解风情,让衣架子重出江湖的话,我就离家出走了。” 我妈急眼了:“你个死妹儿,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还跟我说这个话,是要气死老娘吗?” 我:“哼,高考,谁爱考谁考去。” 谢老师投降了:“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就最后一天啊,这绝对是最后一天,不然我报警找人了。” 我嘿嘿地笑了:“好的,母上大人,听你的,最后一天了。我回去兴许还能和乔子默见上一面呢。” 谢老师不晓得是我使的计,立马回答:“想得美,他明天一早就回利安镇了,这一哈你们不晓得要好久才见得到。” 我嘴犟:“哼,他又不是我的哪个,见不见得到又有个啥子区别嘛。” 谢老师语气有点恨恨的:“你个妹儿,到底长没得长心,子默以前对你那么好,你……” 我说:“谢老师,不聊了哈,我这忙得很。” 那天,在街头的早餐店解决了早餐,在不大的镇了溜达了几个来回,实在是无聊的很,就兴起去乔子默所在的学校去看一看,这半年以来,他都是在怎么一个学习环境下上学的。 利安镇镇中,与想像中不太一样,校舍一溜是两层楼的木头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守校门的大爷也忒好骗,我说我是里头的学生,进去拿复习资料。 他让我登记一下,我就登记了乔子默的名字。 大爷看了看这个名字,又看了看我,一挥手让我进去了。 不同的学校各有千秋,但学校的宣传栏却都大同小异。 与我们外国语学校不同的是,这所镇中学环境太过于荒凉。 操场周围光溜溜的一片,半丛绿化都没有,那处宣传栏就孤零零地立在操场的边边上。 我突然想起高一第一学年,乔子默陪着我扫操场的那些天了。 我在想,如果外国语学校的操场也是这么光溜溜的一片,那么扫起来岂不是容易得多。 都是梧桐惹的祸。 宣传栏上,校区团委几个大字旁边,贴着数张照片。 我在那上面看到了乔子默,半年未见,他脸上倒是多了一种我所没我见到过的一种青春的色彩。 特别是其中的一张,他的旁边是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用一种仰望的姿势瞅着他,而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在我的记忆深处,乔子默最后一次笑是在什么时候?我觉得好似远古洪荒的事情了。 看来,他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我记得我奶奶说过,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乔子默他一直都是一块金子,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 我在他这一块发光的金子旁边,就显得黯淡无比。 旁边一大面宣传栏上贴了好多文章,仔细一看,好多出自于乔子默之手。 其中一篇让我记忆颇深。 题目是:致流淌在时光里的记忆。 文章里有很多小时候的回忆,大多都是借住在我们家一些生活点滴。譬如小时候楼下那一株一到春天就开得特别灿烂的桃花,还有谢老师做的具有特别风味的糖饼。 更多的笔墨写到了那个小女孩,有着假小子性格,特别爱吃田孃孃家灌汤包的女孩。 他用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还形容那位有着天使般笑容的女孩。 我有点汗颜,他这写的分明就是美化了的我,仔细想一想,那时候的我还真的有点让人生厌。 文章的末尾,让人读起来特别伤感。 他说,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能回味。好像回到童年那一种无忧无虑的时光。 好想看到在那株桃花下笑得特别灿烂的女孩的模样。 ------------ 第40章 遇见安然 春日的阳光将宣传栏映出一道斜影子,与我的影子呈几何图形展开。 我努力将我的影子往阴影里移了移,但我的影子有点强大,遮得遮不住,更加衬得我的影子特别地寂廖。 春风也并不和煦,甚至有点狂暴,一如我的心情一样,一扫而过满操场的灰尘。 我有点讨厌我这个老人机,它连拍照的功能都没得,不然,我就将乔子默这篇大作给拍下来作为纪念。 也算是我参与了他在利安镇中学的学生生活。 我瞅了一下,四下里无人。直接上手,将那篇致流淌在时光里的记忆给撕了下来,刚刚好装进我的衣兜里。 从操场边边上走过来一个女生。 她越走越近,走在春日的阳光里,身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那一种气质是别个学不来的,与学姐黄缓缓是不同的气质型的少女。 我看了看我那泥巴气息特别浓郁的裤脚和运动鞋,顿时有点自惭形秽。 我看出来了,她就是宣传栏上和乔子默合影的那个女生。 她带着笑朝着我走来。 “嘿,同学,新年好。” 那个真诚的笑容令我无法拒绝,我礼貌地回了话:“新年好。” 她又问:“在看什么呐?” 我回答:“没看什么,只是随便看看。” 我心里活动忒频繁,本来是想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一走,逛一逛的的,来了这么一个少女,我还逛得下去吗? 我还想要去乔子默的教室去瞅一眼的。 少女一双睿智的眼神一直瞅着我,瞅得我心里发虚,毕竟我是一个外来客。 她果然问了:“同学怎么看着有点面生啊?” 我随便胡诌了一句:“是吗,你对我来说可不面生。” 我说这话的时候拿斜眼瞟了一眼宣传栏上面她和乔子默的合影,如果那上面有她的名字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的是,并没有。 她哈哈一笑:“对不住了,冒昧地问一问,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级的?” 我又随便胡诌了一句:“高三六班的。” 我的想法是,这个女生能得乔子默站在一起合影,一定是一个学霸,学霸按照惯例,都应该是前两个班的。 一个年段那么多学生,她不一定每个都记得。 像我,现在都高三了,还有好多同学我都记不起来人家是哪一个。 她面上一惊:“六班?同学,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们学校高三只有五个班啊!” 撒了一个谎就要好多个谎来圆,我想抽我那个欠抽的嘴巴,瞎胡说个什么玩意儿。 “哦,只有五个班啊!我还以为我是六班的呢。” 少女面上更是惊了:“你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嗯,我年过完了才来报到,都怪我老爹,他跟我说我是六班的。” 少女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怪不得,原来是新同学。这大过年的,就来学校实地考察,一定是一个学霸。” 我谦虚地回答:“不,其实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学渣,我只是来看一看学校里有没有啥子好玩的地方。唉……有点让人失望。忒荒凉。” 少女有点好奇:“我们这个中学和其它学校比起来,算是好的啦,同学之前在哪个中学上学?” 她这么个问题又将的难倒了,我跟这里方圆百里又不熟,我该是从哪个学校转过来的呢? 我说:“嗯,就是那个什么大……” 她帮我回答了:“大平中学的?” 我拼命地点头:“嗯,是的。” “怪不得,只有大平中学比我们利安中学的环境要好一些。同学怎么称呼?” 我总不能说我叫白子然吧!我害怕回头让乔子默晓得我自作多情跑到他的学校来看他了。 陈香香,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特别合适。 “嗯,我姓陈,陈香香。” 少女嫣然一笑:“香香,好听又好记的名字,我叫安然。” 我说:“嘿,安然,很高兴认识你。” 她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教工宿舍:“我爸安利民是学校的校长,我妈是家属,我们全家住在教工宿舍里头,要不要过去坐一坐?” 我连忙摆手,我这一去坐,不就露陷了。 “不了,我只是到处看一看。” 但这位叫安然的同学十分热情,非得要陪着我转。 这样也好,有一个向导,总比我一个人瞎转悠好得多。 我们成功地转到了安然所在的班级,也就是乔子默的班级。 安然是一个热情的女生,我还在想着如何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将话题转到乔子默身上。 她就主动说出来了,她说上学期从安阳市转来了一个学霸男生叫乔子默。 我不晓得啥子叫做微表情,但我从安然的脸上看到了她讲到乔子默的时候,那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崇拜感和迷恋的表情。 乔子默就是乔子默,虽然他在我眼里并没有看到多少闪光点,有的时候还特别迂腐。 但他就是有本事让一堆女生将他视作男神来看待。 我说我要沾一沾学霸的气息,努力向学霸靠近,问安然,乔子默的座位在哪里? 安然特别上套,教室中间位置倒数第二排两个位置。 一个乔子默的,一个是安然的。 书桌上厚厚一摞书本,乔子默还是乔子默,这一摞书本摆放得一丝不苟,齐整得不能再齐整了。 我翻开语文书的第一页,上面写满了清晰的笔记,跟我的不太一样,一学期结束,我的语文书上好像是新的一样,几乎没能在里面留下太多的痕迹。 我们两个并排坐在一起,窗外一片青山绿水,山风带来一阵阵青草的香味。 教室瞬间坐满了学生,我融入了其中,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口若悬河,我在底下挺直了脊背,十来年的学生生涯当中,从来没有这个时候这么认真地听过课。 我问安然:“乔子默这个男生不太好相处吧!” 安然一愣:“你又不认识他,怎么会有这一种想法呢?” 我回答:“但凡是学霸的,脾气总是有点怪。” 安然脸上又浮现那一种特别崇拜的眼神:“不,他脾气非常好,就是不太好讲话。男生嘛,话少是正常的,不像我们女生爱八卦。” ------------ 第41章 陌上谁家少年翩然 我跟着八卦起来:“那,乔子默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安然脸上腾起一我跟着八卦起来:“那,乔子默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安然脸上腾起一片火烧云:“这个哪个晓得呢,他喜欢哪个姑娘又不会跟我说。” 我打趣道:“不会是你吧?” 安然脸上的火烧云久久不肯褪去:“香香,咱们是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的。他到底喜欢哪个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 我换了个话题:“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晓得别个学校的学生是不是这样的,反正我们外国语学校的女生就是这个样子,成天没得事的时候,就聊八卦,聊本班的某个男生喜欢某个女生,聊完了本班的,聊其它班的,聊完其它班的,聊其它年段的。 我觉得这个是青春期小朦胧的正常表现。 所以这个时候,我直接了当地问安然。 安然左脸上好似瞬间就冒了一颗青春痘似的,也有可能一直就在,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 她羞涩地瞪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呐。” 看到她羞涩的那个样子,我不再逗她玩。 我站起身来:“安然,为了感谢你给我当了这个称职的向导,本姑娘请你去街上吃一碗牛肉面。” 安然性子直爽,毫不做作,欣欣然答应。 吃了那碗牛肉面之后,安然又带我去爬了利安镇附近有名的九宝山。 大过年的,九宝山上香火旺盛得很,确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去处。 比起这夏阳城边边上的风水山上的空气简直不晓得要好多少倍。 安然,这个在利安镇与乔子默靠得如此近的女生,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莫名的感动,我很感谢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认识这么美好的一个女生。 她毫不设防地和我谈人生谈理想,谈她一定要考上某名牌大学的中文系,以后当一个自由派作家,还说她已经在国内某知名杂志上搞过几篇向样了稿子。 我惊叹她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 而我,还成天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以然,想着怎么偷懒不被老师和家长发现。 事实证明,有规划的人生是有必要的,多年以后,当我还是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传媒公司讨生活的时候,人家安然已经是某大学的助教了。 这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也或许是自己个走出来的。 我们两个女娃娃这一天耍得有点疯,在利安镇街头分道扬镳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安然问我家住在哪里,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我借口说暂时住在亲戚家,多有不便,以后有的是机会。 安然要留我的手机号码,我说我爹妈管得严,不让用手机。 她又非常善解人意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我,那时候的我内心相当煎熬,如此欺骗人家一片真心真的好么? 街头人来人往,夜色下的小镇特别热闹,我差点就将实情告诉了安然,看着她那一张青春的笑脸,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 第二日,从小镇的旅馆里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带着暖暖的气息从窗口照射进来了。 窗外一株梨花白犹如从画中来似的,我觉得这是美好的天。 利安镇发往夏阳市的车子是在中午一点多,我不太着急。 在街面上溜达了几个来回,吃了点好吃的。 想着在外头呆了好几天了,回去怕不是好交待。 又买了几样小吃给谢老师和白警官带回去,这么一点心意至少会少挨几句唠叨。 我躲在镇子口口上那棵粗壮的榕树后头,看到从夏阳市开过来的车子。 乔子默和安阿姨从车子上下来了,一学期没见,乔大头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个忧郁的眼神。 非得要说有变化的话,他长高了,长帅了。 配上那个忧郁的气质,还有一头自然卷的卷发。 我的个娘啊!怪不得这娃能成为那帮花痴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我以前咋个没有发现呢?难道是我的近视眼度数增加啦? 我在大榕树的后头摇了摇头,自我安慰。 其实这娃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我之所以觉得他不一样了,是因为我没有戴隐形眼镜的过。 我绕着大榕树转了360度的圈,目送着乔大头和安阿姨走进那条巷子,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坐上回夏阳的车子的时候,谢老师又打电话来催了,她问我咋个还没有回去。 我说同学的家长非常热情,特地杀了家里的老母鸡要留我们吃了午饭再回去。盛情难却,我们不留下实在是对不住那只老母鸡。 谢老师非常之担心:“然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遭绑架了?好几天都没回来,是不是旁边有人控制到你,你不敢说实话。听我的,要是没有绑架,你就说再见。要是遭绑架了,你说跟我说byebey.” 我嘴巴一瓢:“谢老师,你怕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再过两个多小时,你家闺女我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了。byebye。” 我又想抽我这张不经过大脑的嘴,接下来,谢老师频繁地打我的电话,我再三表示她闺女我没有被绑架,她仍然将信将疑。非得要陈香香的电话号码。 我只得打给陈香香,喊她救命。 陈香香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她立马答应帮我撒这个谎,前提是我要老实交待我究竟去干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我在内心发誓,我以后绝对不敢再撒谎了,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要做一个城实的孩子。 我才晓得为啥子,因为做一个不诚实的孩子太难了。 我跟香香说,我跑到慕桥家小区门口去守着了,期许能见到好久未见到的慕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行。 香香在电话里头非常吃惊,她说,这么久了,她咋个没有看出来我其实一直是一个痴情的女汉子,她更没有看出来我这么一个女汉子对慕桥已经深情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说:“白子然,看不出来,你城府有点深哈,深得让我有点害怕。” 我说:“深个锤子,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我说出这句的时候,坐我旁边的一个孃孃面色难看地瞅了我一眼。 我不太好意思,觉得要做一个文雅的女生好难。 最后,香香非常感慨,说慕桥这娃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遭我白子然缠上了,怕是没得啥子好事。 片火烧云:“这个哪个晓得呢,他喜欢哪个姑娘又不会跟我说。” 我打趣道:“不会是你吧?” 安然脸上的火烧云久久不肯褪去:“香香,咱们是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的。他到底喜欢哪个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 我换了个话题:“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晓得别个学校的学生是不是这样的,反正我们外国语学校的女生就是这个样子,成天没得事的时候,就聊八卦,聊本班的某个男生喜欢某个女生,聊完了本班的,聊其它班的,聊完其它班的,聊其它年段的。 我觉得这个是青春期小朦胧的正常表现。 所以这个时候,我直接了当地问安然。 安然左脸上好似瞬间就冒了一颗青春痘似的,也有可能一直就在,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 她羞涩地瞪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呐。” 看到她羞涩的那个样子,我不再逗她玩。 我站起身来:“安然,为了感谢你给我当了这个称职的向导,本姑娘请你去街上吃一碗牛肉面。” 安然性子直爽,毫不做作,欣欣然答应。 吃了那碗牛肉面之后,安然又带我去爬了利安镇附近有名的九宝山。 大过年的,九宝山上香火旺盛得很,确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去处。 比起这安阳城边边上的风水山上的空气简直不晓得要好多少倍。 安然,这个在利安镇与乔子默靠得如此近的女生,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莫名的感动,我很感谢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认识这么美好的一个女生。 她毫不设防地和我谈人生谈理想,我惊叹她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 而我,还成天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以然,想着怎么偷懒不被老师和家长发现。 事实证明,有规划的人生是有必要的,多年以后,当我还是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传媒公司讨生活的时候,人家安然已经是某大学的助教了。 这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也或许是自己个走出来的。 我们两个女娃娃这一天耍得有点疯,在利安镇街头分道扬镳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安然问我家住在哪里,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我借口说暂时住在亲戚家,多有不便,以后有的是机会。 安然要留我的手机号码,我说我爹妈管得严,不让用手机。 她又非常善解人意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我,那时候的我内心相当煎熬,如此欺骗人家一片真心真的好么? 街头人来人往,夜色下的小镇特别热闹,我差点就将实情告诉了安然,看着她那一张青春的笑脸,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 第二日,从小镇的旅馆里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带着暖暖的气息从窗口照射进来了。 窗外一株梨花白犹如从画中来似的,我觉得这是美好的天。 利安镇发往安阳市的车子是在中午一点多,我不太着急。 在街面上溜达了几个来回,吃了点好吃的。 想着在外头呆了好几天了,回去怕不是好交待。 又买了几样小吃给谢老师和白警官带回去,这么一点心意至少会少挨几句唠叨。 我躲在镇子口口上那棵粗壮的榕树后头,看到从安阳市开过来的车子。 乔子默和安阿姨从车子上下来了,一学期没见,乔大头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个忧郁的眼神。 非得要说有变化的话,他长高了,长帅了。 配上那个忧郁的气质,还有一头自然卷的卷发。 我的个娘啊!怪不得这娃能成为那帮花痴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我以前咋个没有发现呢?难道是我的近视眼度数增加啦? 我在大榕树的后头摇了摇头,自我安慰。 其实这娃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我之所以觉得他不一样了,是因为我没有戴隐形眼镜的过。 我绕着大榕树转了360度的圈,目送着乔大头和安阿姨走进那条巷子,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坐上回安阳的车子的时候,谢老师又打电话来催了,她问我咋个还没有回去。 我说同学的家长非常热情,特地杀了家里的老母鸡要留我们吃了午饭再回去。盛情难却,我们不留下实在是对不住那只老母鸡。 谢老师非常之担心:“然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遭绑架了?好几天都没回来,是不是旁边有人控制到你,你不敢说实话。听我的,要是没有绑架,你就说再见。要是遭绑架了,你说跟我说byebey.” 我嘴巴一瓢:“谢老师,你怕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再过两个多小时,你家闺女我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了。byebye。” 我又想抽我这张不经过大脑的嘴,接下来,谢老师频繁地打我的电话,我再三表示她闺女我没有被绑架,她仍然将信将疑。非得要陈香香的电话号码。 我只得打给陈香香,喊她救命。 陈香香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她立马答应帮我撒这个谎,前提是我要老实交待我究竟去干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我在内心发誓,我以后绝对不敢再撒谎了,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要做一个城实的孩子。 我才晓得为啥子,因为做一个不诚实的孩子太难了。 我跟香香说,我跑到慕桥家小区门口去守着了,期许能见到好久未见到的慕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行。 香香在电话里头非常吃惊,她说,这么久了,她咋个没有看出来我其实一直是一个痴情的女汉子,她更没有看出来我这么一个女汉子对慕桥已经深情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说:“白子然,看不出来,你城府有点深哈,深得让我有点害怕。” 我说:“深个锤子,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我说出这句的时候,坐我旁边的一个孃孃面色难看地瞅了我一眼。 我不太好意思,觉得要做一个文雅的女生好难。 最后,香香非常感慨,说慕桥这娃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遭我白子然缠上了,怕是没得啥子好事。 ------------ 第42章 高考迟到的那一天 我骂了陈香香,你娃到底站在哪一边? 香香说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是站在正义的一边。 我说,感情的事情岂是正义能说明得了的,自古以来感情的世界里就没有对与错的说法,只有多情与无情的说法。 不然哪里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楚霸王伤心别姬的场面。 而我白子然虽然大大咧咧,但我恰巧就是那个多情之人。 陈香香感动涕零,说她就是佩服多情的人,跟她一个样。 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她立马将电话打给了谢老师,说我们两个正在郊外的同学家吃鸡。 那个农家跑山鸡特别的地道,味道简直不摆了。 谢老师才没有再打电话来骚扰。 回安阳的路上特别顺利,车子到达了安阳汽车站的时候,我靠在座位上睡得正香,是师傅扯了好几嗓子才将我给喊醒的。 回到家,谢老师看到我一身泥巴味,乡土气息特别浓郁。 她翻来覆去将我瞅卫个遍,确定我没有少块肉,放下心来。 说这村姑当得确实够野,再过几天回来,她这个当妈就认不到自己个的闺女了。 白警官这一回特别大气,我以为他的铁衣架子又要重出江湖的。 没想到他十分开明,说马上就要高考了,适当放松一下是有必要的。 但是以后不能再这么放肆了,他和我妈在家里头都快担心死了。 我举双手表示我下次再不敢了。 那几天,我们家的气氛相当和谐。 谢老师又拿出一摞学习资料,说这是乔子默给我整理的复习资料。 我默默地接了拿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在窗前站了好久,看到院子里那一株桃花开得正热烈。 我实在想不通乔大头究竟是咋个一回事,既不愿意跟我讲话,偏偏又要用心地给我准备一大堆的学习资料。 他这是不想让我感激他的意思吗? 最后一学期,高考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头一次模拟考,我考得特别差,全年段300多个学生,我排到了两百多位,陈香香排在了更后面。 宋老师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他说以我们这个样子的成绩,别说考个好的大学,有大学上就是祖上积了德烧了高香了。 宋老师的这一番话让我们两个相当沮丧,难道大学注定与我们无缘吗? 宋老师觉得有必要给我们两个找一个互帮互助的对象,这就对象就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学霸女生。 这个女生现在我也没有想起她叫什么名字来,她的名字实在是普通得很难让人记住。 但她的姓氏很特别,姓豆。 我们就直接喊她豆豆,宋老师说过,学霸并不是天生就来的,而是靠后天努力才得来的。 我与香香天生就懒,后天也不肯努力,所以就只能是学渣。 但豆豆在学习上面花费的工夫,那是有目共睹的。 反正自打认识豆豆以来,我就没有看到她在别的任何跟娱乐有关的场合出现过。 就算是在食堂吃饭的时间,她都带着一本书在那边看。 但我实在不太苟同豆豆的学习方法,说白了就是死记硬背,这是我的弱项。 偏偏豆豆连数学题都是靠背的,什么举一反三,在她这是永远不会出现的,我在猜,她一定是不太懂得灵活运用这个意思。 对于宋老师喊她帮助我和香香,她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喊我们两个背,背课文,背英语,背数学,背化学,背物理…… 总之,在她这里,除了背就没有别的招了。 背了一个星期后,我果断谢绝了她的好意,这个方法对于我和香香这个只有鱼的记忆来说,显然不太适用。 但我和香香又都害怕没得大学上,在如今这个年代,用谢老师的说法,你不是一个大学生都不好意思出门。 就连去工地上搬砖,人家都不一定会要你。 其实在我内心来说,上不上大学不太重要,有好多了不起的大人物人家也没有上过大学,但没上过大学并不能阻止人家成为大人物。 我担心我上不了大学,实在是因为我不想被慕桥和乔大头看不起。 他们两个是学霸,大学自然是考得上的。 我不想在他们面前认怂,毕竟在我白子然的世界观里头,输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没有经过努力就认输,这显然不是我白子然的风格。 在困难面前,害怕的就是有心之人。 说的就是工夫不负有心之人嘛。 我拿出乔大头给我准备的那厚厚的两本复习资料,仔细研究起来。 高三一班的教室里头,你会经常看到我们两个女娃子在开夜车。 总之,就是我和香香两个学渣互帮互助上了。 第二次模拟考,我们两个虽然前进的步子不是很快,但至少前进了几十名。 第三次,又前进了几十名。 最后一次模拟考,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进入了年段的前一百多名以内。 宋老师赞许地对我们两个说,照这个样子下去,我们两个还是有大学可以上的。 6月的安阳热情似火,校园里的梧桐树上的知了催得人心慌。 高考在即,好像全市人民都是努力备战高考似的。 那段时间,谢老师和白警官在家里头说话的声音都不敢放大了,尤其是谢老师这个大嗓门,憋得够辛苦。 谢老师允许我天天吹空调,又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弄好吃的,譬如今天我说我想吃串串,就算是大晚上十点钟,白警官寻遍全城也得给我买回来,譬如明儿个我想吃麦当劳,后天想吃个肯德基啥的,都是有求必应。 我有点得意,我觉得那个时期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星,谢老师和白警官都会搭个梯子上天去给我摘回来的。 我的个娘啊,我简直混成了比国宝还国宝的样子。 白警官直接许诺了,要是我考上了大学,他直接奖励我一个时下特流行的某水果手机一部。 我在心里暗自较劲,就算不是为了别的,为了这个水果手机我也得拼命努力一把。 结果呢,第一天考试,我们全家都睡过头了。 紧赶慢赶,总算在允许迟到的时间进了考场。 也就是我白子然的心理素质好,第一场考试发挥得相当不错。 我觉得大学校门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 第43章 祝你幸福 2014年,我和陈香香双双从沿海城市B市某大学中文系毕业。 然后又双双在B市谋到了一份不上不下的差事。 陈香香凭借其天生自带的嗲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当上了B市广播电台的一名主播。 而我,天生自带大嗓门,我与她一起去应聘的。 面试的主任十分惋惜地对我说。 “白子然,其实你的条件相当不错,可惜的是你这声音……” 他可能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我的声音,我明白他的意思,委婉地说。 “主任,我只是有的时候说话声音粗犷了一些,大多时候还是非常淑女的。” 我低眉顺眼地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情不自禁的笑了两声。 “哈哈哈……” 我想正是这两声貌似张飞的笑立刻将我给打回了原形。 主任立刻回答:“白子然,我们这个是广播节目,不是电视节目,只听声音不看人的。所以……我们觉得还是陈香香更适合一些。”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认命,我和陈香香两个人中间有一个人上也就不错了。 香香都开始在电台主持天气预报了,我还在找工作。 大学的学长秦开毕业之后在B市开了一家传媒公司,他非常佩服我的才华,还没有毕业他就让我给他的公司做了好几次策划案,客户的反响都还不错。 他邀请了我好几次加入他的公司,还说了要给我干股。 我心有点大,没太看上眼他那个只有几个人的小公司。 几个月找工作磨光了我的耐心,我不得不加入了秦开的传媒公司。 其实谢老师是不同意我留在B市的,还有我奶奶,她们都喊我回到夏阳市,考个公务员啥的,工作相对稳定一些。 但彼时我已经身不由已了,四年的大学生活,我一个青春年少的美少女,光阴当然不能虚度,我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赶时髦谈起了恋爱。 想当年高中的时代我都能谈个恋爱,大学的时候就更得谈了,不然对不起正激扬的青春。 我谈恋爱的对象是我们班的高阳,一个不管是外形条件,还是其内在的气质,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当然如此出众的男孩自然有很多人喜欢,他的身边随时都是乌泱泱的一群花痴少女。 但我白子然是谁,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一路过来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让高阳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因为高阳在这一座海滨城市,我爱上了他的人,顺便爱上了这一座城。 说白了,我不想离开他。 我知道,我离开了这一座城的时候,就代表我和他之间的情谊就走到尽头了。 我不想败在分手季。 当时陈香香对于我这一举动差点惊掉了下巴。 她对我说:“女人,是哪个龟儿子跟我说她是一个多情之人?不知道你的慕桥晓得你移情别恋了,该情何以堪?” 我说:“我是一个多情的女人没错,并不代表我是烈女,至死吊在一棵树上的烈女,那是生在古代的女子。如果我那么专情,不太符合现代化的国情。再说了,慕桥?这娃恐怕早就美人在怀了,我白子然在他心里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他还能有啥堪与不堪的。不会少吃一碗饭,少呼吸一丢空气的。” 香香骂我是一个薄情之人,说她对乔子默是至死不渝,绝逼不在大学里头谈恋爱。 即使要谈恋爱也得等乔子默有了心上人之后,她才死心。 自从上大学开始,慕桥与乔子默这两个在高中时代占据我生活大半部分的男生,现在在我的生活里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兼朋友了。 慕桥这个学霸,当年他保送了京城某名校,毕业之后又考了研究生。 我与他的缘分在高二的那个夏天就已经算是尽了。 其间我们的联系只限与QQ或者微信上的一句问候。 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交流。 譬如,他给我发来一个吃饭的表情包,我回给他一个吃了的表情包。 我心血来潮发给他一个喝咖啡的表情包,他发给我一个喝茶的表情包。 我发的朋友圈,他总在底下给我点赞,从不评论。 他从不发朋友圈,我也不晓得他的大学生活丰富不丰富。 但我想,他那么优秀的天之骄子,肯定比我混得够精彩。 如此三番,大家或许都觉得忒无聊了,连这一些无关痛痒的也懒得发了。 大三的那一年国庆,他突然给我发了信息。 他说,B市有最著名的旅游胜地,他早就向往大海的宽广,趁着放假的时间来B市逛一逛。 作为半个地主的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了。 当时的我和高阳确定关系没得多久,正处于热恋的时期,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时期。 他来的头一天,为了避免尴尬,我和陈香香两个人接待了他,去了B市有名的几个风景区逛了逛。 用陈香香的话来说,这娃大概还对我有意思,这是千里迢迢来看他的心上人,先不说其它,就这行动就值得人感动到死。 头一天晚上,陈香香劝了我大半个晚上,劝我离开高阳,重新投入慕桥的怀抱。 她劝了一晚上也没有劝得动我,我说我喜欢的是高中时期的慕桥,大学时期的慕桥已经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了。 陈香香骂了我一个晚上,骂我是无敌花心大萝卜,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第二天,我觉得有必要将高阳介绍给他认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不能耽误慕桥美好的前程。 我在距学校不远的美食城订了一桌,陈香香不想去当这个搅死棍的,被我生拉硬拽给弄去了。 当两个男生见面的时候,场面相当尴尬。 菜还没有上来,慕桥去外头接了一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不太好意思,说介不介意多请一个人? 我当然不介意,不大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女生闯了进来。 她说她叫宋美美,慕桥大学同班同学。 我们不是瞎子,瞎子都看得出来宋美美对慕桥那是一往而情深。 我不得不佩服宋美美的勇气,人家能从京城追到沿海城市来,那不是一般的勇气能够解决得了的。 有了宋美美,国庆这七天就热闹多了,气氛也十分和谐得非常圆满。 假期结束,送慕桥上火车之前,他跟我说了一句话,表达了一个朋友之间的关心。 “他是不错的一个男生,祝你幸福。” 我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瞅了瞅不远处的宋美美。 “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祝你幸福。” ------------ 第44章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乔子默这个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那个不管我学习心里头就发痒的男生。 按理说,他是一个学霸,大学的门槛不是人家选他,而是由着他选才是。 结果,他直接上了公安大学。 至于他为什么要上公安大学,我也不晓得,我是从谢老师口中知道他上了这么一所大学。 谢老师无意间在我面前感叹了一句。 她说:“学校是一个好学校,但子默那么好的成绩,啥学校不能上,偏偏要上一个公安大学,出来以后又跟他爸一样当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警察。这娃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非常理解谢老师的想法,因为自打从高二那年暑假那个珠宝案件发生之后,乔子默的父亲乔大宇叔叔再也没有回到我们的生活中来。 他是生还是死没有人知道,谢老师又发表了她一个语文老师的感叹。 “唉……这样子也好,只要一天没有见到乔大宇的尸体,就表示他还有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家人也算是留下一个念想。” 尽管我们都晓得,五六年过去了,乔大宇叔叔还是一丁点音讯都没得,八成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至于有人质疑,说乔大宇叔叔加入了犯罪团伙。 但我们都了解乔大宇叔叔是一个好人,他正直得跟块钢板似的,绝逼不可能是一个罪犯。 白建军指天誓地,义愤填膺地说过。 “他妈的,是哪个龟儿子睁眼说瞎话,我敢打赌,乔大宇如果不是一个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人的存在了。” 我上大学之前,我爸妈刘大虾家的刘记龙虾店请了一桌子,算是为我庆贺。 那天除了我的家人之外,还有安阿姨。 那天,大家都很兴奋,安阿姨一如既往的温柔。 散伙的时候,她还送给我一条漂亮的裙子。 临走之前,她眼里含了泪花,说时间过得真是快当,当年躺在她怀里傻笑的那个可爱的小婴儿,如今都是一个大姑娘了。 大学第一个寒假,我回到家里才听谢老师说,安阿姨申请调回老家去工作了。 利安镇那个偏僻的小镇,都说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安阿姨却偏偏要往低处走,她这是咋个想的? 谢老师又叹了一口气。 “姑娘呢,你懂得起个啥,她这是不想留在这个伤心之地。走了也好,在那个地方再也没有人说三道四了。” 说真的,一开始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从小到大,乔子默,安阿姨就犹如家人一般的存在,特别是乔子默,我和他互相厌弃,又互相惦记。 他们一家突然之间从我的生活之中消失了,我表现上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午夜梦回之间,还老是遇到乔子默在我身后追着让我写作业。 谢老师也特别不适应,她说,她一直就将乔子默当亲儿子看待,结果这个亲儿子却是说走就走,她这老母亲的内心啊~~~空落落的。 大学头一年放寒假,乔子默来我们家探望过谢老师一回。 那个时候,我还在B市和陈香香在大海边疯玩,自然也就错过了和乔子默见面的机会。 谢老师说,乔子默长得真是越来越像乔大宇叔叔了,英俊帅气。 谢老师旁敲侧击,我晓得她想要知道我在学校有没有变恋爱。 她说乔子默来看他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女生,漂亮得不要不要的,跟乔子默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听了谢老师这一番话,我内心一酸,尽管我不承认,但我确实酸了。 内心是这个样式想的。 好你个乔大头,原来你一直是闷骚型的。 这才上大学就谈上了,这速度也是够快的哈。 我套了半天话,才在谢老师只字片语之间拼凑出一条信息。 乔子默的女朋友是利安镇的,与乔子默是高中的同学。 后来两个人又双叕上了公安大学,那个女同学名字也嘿好听,叫安然。 谢老师一边在灶台前炒蒜台肉丝,一面又发了感叹。 她说:“你瞅瞅人家子默和安然,这个就是认真的诠释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意思。你再瞅瞅你,成天傻逼呵呵的,还不晓得自己个在干啥子。” 乔子默就是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孩子永远是跟捡来的一样,哪哪都不如人家。 我顶了嘴:“我也不是没找,我和慕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是被你们给棒打鸳鸯了吗?” 谢老师生了气:“你个死女娃子,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到起的,信不信我一锅蒜台浇在你头上。看你能懂事一点不?” 我傻傻一笑:“别,在学校就非常想吃谢老师做的蒜台炒肉了,特别是糊了的蒜台炒肉,那个焦糊味,堪称谢氏一绝,你可不能糟蹋美食了。” 谢老师嘿嘿一笑:“死女娃子,还不快点摆筷子,你最爱吃的蒜台炒肉马上就出锅了。” 晚上,我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株桃花光秃秃的枝丫。 心里无限感慨。 安然,她不是跟你说她的理由是考京城某名牌大学的中文系,当一个自由派作家吗? 她为啥也去上了那个跟作家风马牛不相及的公安大学。 我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真的是无穷大。 由此可以推断出,安然对于乔子默是真爱。 连陈香香都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至少陈香香没有跟着去上公安大学。 这也跟先天条件有关,就算陈香香那么矮小的个头可以上那个公安大学。 但她那学渣的体质也不允许她考上那个一本的公安大学。 这也说明了一点,爱情的力量在陈香香这不好使。 但凡好使一点,她就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也得变成一个学霸。 后来陈香香知道乔子默上了公安大学之后,差点想回到高中再去回炉再造一下,说死也得考个公安大学上一上,去见识一下这个安然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感动乔子默这一颗石头一般的心。 还好,她还算理性,在我的劝解之下打消了这一个念头。 我说,陈香香,就以你这个学渣的体质,怕不是一年两年努力就可以的。 就算你真的可以变成学霸,考一个公安大学上一上,到时只怕乔子默已经毕业了。 ------------ 第45章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慕桥与乔子默都在京城上大学,按理说,高中时期的铁哥们他们应该有来往才对。 我在和慕桥为数不多的微信聊天里头问过慕桥。 慕桥的理由是说,乔子默上的毕竟是公安大学,和普通的大学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不会那么自由。 他们就是在开学的时候见过一回,那之后几乎就没怎么见过面。 大一和大二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聊的。 我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暗恋那位教我们古代汉语学的那个老师身上了。 那段时间,我觉得我是林妹妹附了体,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古典美女。 古代汉语老师姓秦,叫秦明月,我的个天,连名字都那么具有诗意。 秦老师时年四十出头,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文人的气质。 我和陈香香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懒,是生与俱来的懒。 好多次因为睡过头,而错过老师的点名。 但是秦老师的课,我从来没有缺席过,别说下个雨,或者刮个台风啥的。 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止我去上秦教授的课。 这一学科是我所有专业课里学得最精的一门学科。 有人说过,一个人的人生里头越是缺个啥,越想追求个啥。 在我前十多年的生命里头与从来没有这样一位文人气质浓郁的人出现过,家里头的白警官,他是一个警察,自然与文人沾不上边。 再往上算,我爷爷那辈,如果不是解放了,恐怕我爷爷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所以我对于有学问的人简直就是变态的崇拜。 陈香香那段时间骂我疯了,说我情感世界丰富得有些变态。 但优秀的人不可能是单着的,更何况秦教授那么优秀,如果在他那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生子,那他一定是有某种不可描述的难言之隐。 秦教授彼时已经结婚生子,他的妻子我见过的,隔壁系教高等数学的老师。 有一回,我和陈香香在校园偶遇秦教授一家三口在校园里散步的温馨画面。 男的俊,女的美。 这个画面对于我来说,尤其地打击。 陈香香显然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发了感慨。 “啧啧啧,原来数学老师配语文老师真的是绝配啊!” 我也承认陈香香的说法。 但我仍然很忧伤,本来我以为我还有希望的。 譬如秦教授和他的数学老师是面和心不和,或者他们两个正在闹离婚。 但我晓得,我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那首诗特别适合我当下的心境。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陈香香用嘲弄的口气跟我说。 “白子然,以你向来不服输的性格,我鼓励你向前冲,将数学老师从秦教授身边给拉下马来,你就可以弄个小三上位了。” 我虽然是一个现代化的女性,但我还是晓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不是那个为了爱情就可以不要脸的女人。 陈香香见我没出声,以为我真的有那个想法,吓得她一张脸都白了。 她又说:“白子然,收起你那个花心大萝卜的心吧!就算你有那个胆子横刀夺爱,但你首先得搞清楚,你在秦教授眼中到底算老几?没准人家连你姓甚名谁都不晓得。” 陈香香一语惊醒梦中人。 哎呀呀~~~~我这个可怜的,卑微的单想思啊~~~~ 陈香香以为我已经受教了,她更加放肆。 “白子然,不是我打击你那勇往直前的自信心,你不晓得,在你之前,有多少比你长得好看,比你优秀的学姐们,已经败在了数学老师无声的威严之下。所以,依我看,你不仅不是秦教授的菜,还更不是数学老师的对手。” 她最后一句话,更让我那卑微的自信心沉入了谷底。 她说:“Youseeseeyou,自打你上学以来,数学有几何时是你的强项的。你敢和数学老师抢男人?谁给你的勇气?” 我无力地回了陈香香一句。 “我是没有那个勇气,但我暗恋秦教授总没有错吧!法律又没有规定我不可以暗恋别人。” 陈香香看我那个可怜样,心软了。 “白子然,我这不是怕你受伤害吗?以咱们这么铁的关系,我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走,本公主请你吃麻辣烫去。” 是的呀,还有什么不是一碗麻辣烫不能解决了的事情? 一碗麻辣烫加一瓶冰啤下肚,我和陈香香在海边吹了一晚上的风,祭奠我们那不堪的暗恋史。 我当着陈香香的面发誓,秦教授在我这里已经是过去式了,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 陈香香非常羡慕我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又想起了乔子默。 想起乔子默正和他的青梅在公安大学里成双成对,她越发地伤心。 她一时想不过,又跑去海边小店买了几罐啤酒来解愁。 这啤酒一喝多,我没有忍住就跟香香说了高三那年寒假,我独自一个去了利安镇找乔子默的事情。 我还说了我借用了她的名字和安然在利安镇爬了九宝山,分别的时候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我以来陈香香会骂我的,没想她反过来十分感谢我。 她的理由很奇葩,她说如果有一天,乔子默的那位安然姑娘跟乔子默提起,有这么一个叫陈香香的同学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过。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至少乔子默知道她陈香香是为谁而去的。 我骂陈香香是个心机girl,明明是我去看乔子默的,这一下功劳全被她给抢去了。 陈香香说:“谁让你用我的名字的?我还没有告你侵权呢。” 我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心里想说。 罢了,本来我就不想让乔子默晓得我曾经去找过他的,我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晓得。 我决定放弃单相思之后不久的一天,我和陈香香在校园里迎面与秦教授遇。 秦教授还是那么风度翩翩,但他那风度翩翩的身影直接就从我们的身边飘过了,甚至连笑都舍不得对着我们笑一下的。 我猛然醒悟,陈香香说得对,我在秦教授的眼里连一棵葱都算不上。 ------------ 第46章 沉默的007 我决定停止暗恋秦教授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心里都挺别扭的。 就是做啥都提不起来劲,以为全世界都是灰色的。 我爸给我买的那个水果手机功能挺好用,暑假回家之后,看到我妈天天在玩消消乐,我还取笑了谢老师,说这个游戏果然是给妈妈团们设计的,不需要用太多的脑子。 这个时候,我也下了一个消消乐,一有时间就消,乐此不疲地消。 直到再也消不动了,结果我还没有谢老师玩的级别高。 我越加地丧。 某天我沉寂了好久的QQ聊天信息里弹出一个消息框,我好久加的这个叫沉默的007为好友的,你记不太起来了。 时下微信这个聊天工具明显比QQ好用得多,所以QQ大半时间处于退休状态。 沉默的007人如其名,十分沉默,而且惜字如金。 他的QQ资料显示是一个男的,我就权当他是一个男的。 网络世界里有很多男的在现实生活中撩不到妹,就将希望寄托在网络上,希望通过虚拟世界成功为自己找一个女朋友。 其实现实中,也不乏有很多美女就是如此找到一个野兽版的男朋友的。 原因很简单,大部分内外兼修的男生,嘴就笨,所以他们找的女朋友长相一般来说还算过得去,甚至可以说难看。 而大部分长得上不得台面的男生,既然其长相弱了一点,就用嘴来弥补,那是一个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天说成地的嘴。一张嘴就好像蜜蜂在上面搭了窝似的,甜得流蜜。 偏偏女人就是一个感性的动物,听不得那些个不经过大脑的甜言蜜语。 所以说,现实版的美女配野兽就越来越流行。 我认为沉默的007也是这些丑男中的一员,他给我发来了一个吃饭的表情包,我根本就没有理他。 我没有将他拉入黑名单的原因是因为,我记不起来啥时候加的他,我又害怕他是我初中的,或者高中的某个同学。 自打他给我发了第一个吃饭的表情包之后,每到饭点,他都会给我发一个吃饭的表情包。 手机上QQ的信息频繁弹出,给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譬如,周末的早上,我是不超过12点是不起床的。 这个信息叮叮叮的惊了我与周公的约会,又譬如我正在玩消消乐的时候,这个信息又弹出来,我这一把就玩输了。 我直接将他的信息给设置成了免打扰。 有的时候一点天QQ,几十个他发来的信息占据了的手机的内存。 这一天,消消乐第358关迟迟过不了关,我玩得没了耐性。 正好沉默的007给我发来了信息,我一时火大。 给他回了一个起火的表情包。 我说:你是哪个? 007:你猜? 妈的,我最烦玩你猜我猜他也猜的戏码。 我说:你不说我将你拉黑名单了哈。 007:我是你以前的同学。 我强忍住火气:哪个同学,小学的?初中的还是高中的? 007这个名字就取得不太好,跟我玩捉迷局。 007:都是。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同学,那得要多大的缘分。 哪些一来范围简直小得不能再小了。 因为从到大一直跟我是同学的除了乔子默,就是胖虎。 那个胖胖的,一笑起来嘻了两颗虎牙的男生。 胖虎虽然爱笑,但他确实是一个不太善于言辞的男生。 我:哈哈哈~~我想起你是谁了。 007:那我是谁? 我说:胖虎,你这小子还给我装。 007给我回了一个龇牙的表情包。 我:胖虎,你小子硬是一天不装就憋得慌嗦,跟我说一说,你现在哪爽歪歪。 007:白子然,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还是那么粗鲁。 我:切,本姑娘的风格是啥子,你不晓得吗?你喊我装,我还不得难受死哇。 自那之后,我跟胖虎聊天的记录越来越长。 上学的时候我跟胖虎的交集少之又少,我没有想到他还记得我,并且话那么多。 我们聊的大多数是学生时期的一些趣事。 那之后,我又添加了胖虎的微信。 胖虎说他考上了京城某三流大学,有幸和北京人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回。 不过,他更羡慕我所在海滨城市。 我理解他,作为一位内地人民来说,我想没得哪个不向往大海。 其实大海还真没有电视里头看的那么好耍,当你经过了节假日海滩边上就好像煮饺子似的游人,和满海边都是垃圾之后。 恐怕你对大海的理解不是一般的失望。 我觉得胖虎妥妥地成了我的男闺蜜,有的时候有些话我觉得跟他说,比跟陈香香说要好得多。 那段时间,又正好是我暗恋秦教授无疾而终的时候。 大家都到了那个年纪了,自然而然就聊到了谈恋爱的事情。 胖虎先说他找到了一个同乡的女生,问我有没有找到我人生中的另一半的时候。 我说我给夏阳人民丢脸了,目前还是单身一枚,还没有从暗恋的角色中解脱出来。 胖虎他真的配得上我的男闺蜜的称号,实在是一朵解语花,听了我的暗恋史之后。 他说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谁的生命里头没有暗恋过几回的? 他让我莫强求结果,享受过程就好了。 我觉得他说话相当有道理,顺带开玩笑问他有没有暗恋过的女生? 他犹豫了很久,我都准备洗洗睡了的时候。 手机进了一条微信,他说,他从小到大一直暗恋一个女生,可惜的是到现在那个女生都不晓得。 我非常之感动,胖虎绝对称得上是暗恋中的战斗鸡。 我问他那个女生我认识不?他回答说那个女生我非常熟悉,但他就是不告诉我是哪个。 我猜来猜去总猜不明白,也就懒得猜了。 我又让陈香香猜。 陈香香一脸懵。 她说:“胖虎是谁?” “我说的是那个,二班的那个胖胖的男生,叫陈向阳的那个。” 陈香香还是一脸懵:“陈向阳?有这么一号人么?” 我越发觉得没得意思,陈向阳确实不起眼了一点,但他真的是太不起眼了,连交友甚广的陈香香都不记得他这个人的存在。 ------------ 第47章 高阳其实一点都不阳光 我在暗恋秦教授的阴影当中走了出来,决定转战目标。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高阳好上,本来我还没有多想和他谈恋爱的。 但实在他身边围了那么多的花痴少女,成功地激发了我的斗志。 有一天,我和陈香香在校园的一角闲逛,正巧遇见了高阳打前头路过。 这娃,到哪儿身边都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身边。 陈香香十分鄙视那些个花痴女,说这高阳与她心目中的乔子默那简直没得法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她实在想不通,在她眼里如此不堪的绣花枕头还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说明这些少女的审美观变态。 我说:“少女,是你的审美观变态,人家和我都是正常的好吗?你就喜欢乔子默那个闷骚样,人家高阳这个阳光气质型型男才是正常的审美观懂得起吗?” 陈香香朝我呸了一声:“呸,我就不信你那八百度的眼睛能看出高阳这小子阳光的一面?他除了名字里有个阳字之外,整个人就是阳的反义词,跟阳光一丁点都不搭界,简直就是阴暗的代表。” 不得不说,陈香香的情商不咋的,但她看人的眼光之毒辣。 她这一句话一语成箴,后来证实高阳这娃确实够阴的。 但年少轻狂的我不信邪,在陈香香面前放了大话,我说,你就看着,高阳这孙子迟早是我的。 陈香香又鄙视地瞅了我一眼,就当我在放屁。 在与高阳谈恋爱之前,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同学们去距学校不远的大海边疯玩,白天玩,晚上玩。 有一次和一帮兄弟伙们疯玩,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抬起来扔进了大海,差点就将小命给扔在大海里头之后,我收敛多了。 我决定换一个娱乐方式,就是和高阳身边的那些花痴少女们斗智斗勇。 当然,斗智斗勇不是说斗就斗得了的,勇气这个东东我白子然从来不缺。 智商嘛,有的时候欠缺了一些。 为此,我数次上网查了爱情三十六计,企图从中找到可以利用的计谋。 最后,我觉得欲擒故纵这一招忒好使,成功地将高阳这小子给耍得团团转。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弄得他一日不见我,就有如隔三秋之感。 如此一来,我和高阳正二八经地谈起了恋爱。 高阳这小子确实不太阳光,我和他确定关系没得多久。 他就提出了要去外头租房子住,和他好生地过二人世界。 那个时候,在大学里头,这都算不得上啥子新鲜事。 我们宿舍里头四个女生,有两个已经和男友在学校外头租了房子提前过起了二人世界的。 但我白子然是谁,虽然外表看起来外放得很,但我骨子里头还是十分传统的。 我对高阳说:“你娃硬是想得美,在我们两个还没有修成正果之前,你甭想在我这讨到一丁点便宜。” 自打007晓得我和高阳谈恋爱之后,他很少跟我联系了。 那个时常到了饭点就给我发一个吃饭的表情包也跟着消失了。 陈香香说:“白子然,我看你那个同学胖虎八成是对你有意思。” 我说:“不可能,人家胖虎说了,他有对象了。” 陈香香摇了摇头:“白子然,虽说你感情世界丰富得不要不要的,但你这缺一根筋的脑子却是十年如一日地不好用,真的是无药可救。” 大学毕业之后,我和陈香香在外头合租了一间房子。 对于高阳频繁来找我,陈香香意见大得很。 她说她见不得我们两个成天在她面前晃悠,搞得她一天到晚吃狗粮吃得想发吐。 她当着高阳的面说:“高阳,不是我说你,你和白子然谈恋爱一年有余了,这都毕业了,是该见家长的时候了,你还在等个锤子。听说你家在B市住的是两层小楼,腾一间给我们家然然住会少一根毛吗?” 高阳这娃这个时候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他吱吱唔唔的样子,让我特别瞧不起。 当然,我要的是态度,并不是说我真的要去他家住。 我还不是那一种随便的女孩,但我们这都谈一年多了,他家就在B市,我却连他父母是个啥样?他家门朝南还是朝北开都不晓得,说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他这个态度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陈香香也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的爱情世界里头,我爱得有点卑微。 他说他爹妈还不晓得他谈恋爱了,而且他爸妈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先有事业,才能有家庭。 他嘴巴说得好,说委屈我了,让我再给他两年时间,等他事业有成之后,一定会娶我过门的。 我想一想也觉得对,我们两个都一事无成,谈什么成家?我也还不想那么早将自己给嫁出去,我还没有玩够呐。 香香说:“高阳仗着自己是大城市里头有钱人家的孩子,在你这个小城市来的姑娘面前,就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我看得非常之不顺眼。我真正体会到了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不是我打击你,白子然,你和高阳真的不太合适,我看迟早要分。” 我骂了陈香香,这姑娘就见不得人好,亏得她还是我的铁姐们。 但陈香香看问题向来准得要死,她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结局。 就在我为了高阳留在了B市一年之后,这娃就一声不吭地从我的世界里头消失了。 那段时间,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们公司接了一个不小的案子,公司人手又不够,为了赶进度,一帮人加班加点忙得昏天黑地。 等我忙完了,才惊觉我和高阳都有半个月没见面了,最近一次微信视频也是在一个星期前。 这太不正常了,以往我也这样忙过,但高阳每天都会来公司接我下班,我们两个去吃宵夜,然后他再送我回家。 但这一次,这娃居然如此沉得住气?一定是皮痒痒了。 其实原因也是很简单,就是在我忙之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因为晚上要去吃串串,还是去吃海鲜的问题起了争执。 这娃头一次没有将就我,相当有尿性,直接将我给晾在街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48章 分手时候说分手 我相当瞧不起高阳这一种幼稚的行为,我也不打算惯他这个毛病。 他走他的,我又打电话喊来了陈香香和秦开,我们三个人吃了一顿串串。 吃之前我还将一大锅串串拍下来,发了朋友圈。 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气死高阳这孙子。 没想到,他这一次如此沉得住气。 半个月了,除了一个星期之前,我主动给跟离阳微信视频了一次,他愣是电话都没有给我打一个。 微信视频里,他说他正在忙,话没说几句就断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我,没有发现这孙子有什么异常,譬如镜头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跟我解释说是他妈,他妈也太妖娆了,居然穿了一件粉嫩粉嫩的睡衣。 那天,我给他打电话,他电话关机。 给他发微信,他给我拉了黑名单。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我们这一次怕是要玩玩了。 我慌了神,当天晚上,香香正在主持夜间节目,我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憋得慌,打香香的电话又关机,她上节目的时候总是关机。 我给香香的节目里打了热线电话,还好她那一档节目没得啥人关注,热线一打就通了。 一开口就哭得个稀里哗啦,香香吓坏了。 我没能够控制住自己,在热线节目里说。 “香香,快救救我,高阳这孙子他不理我了,你说咋个办嘛。” 香香恨恨地说:“咋办?我看就凉拌吧!我早就说这孙子不靠谱,你还不相信我,这下有你的苦头吃了吧!” 我说:“香香,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说风凉话。快点告诉我,我该咋办?” 香香:“姑娘,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高阳他一个男人了,再说了,咱们女人没了男人就活不起了吗?他不理你,你就不理他,看谁能耗得起谁?” 我觉得香香说得对,我还不信高阳这孙子有那个胆量一直不理我。 那一个晚上,全B市人民都晓得我男朋友不理我了。 香香开玩笑说,说电台的台长让我多打几次热线进去,那样,香香那一档收听率低得可怜的节目就爆表了。 但我和香香都算错了,高阳这孙子恐怕早就想跟我分手来着,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来着。 半个月又过去了,他还是不接电话,微信还是将我设置成了黑名单。 我又换了一个无敌美少女的号加他。 他很快就通过了,我问。 “哥,想要来个一夜情不?无敌美少女在等你喔!” 他立刻回了一个信息。 “发个照片来看一看,我不跟恐龙搞事情。” 妈的,没想到道貌岸然的高阳居然好这一口,我以往咋个没有发现呢? 我在某交友网站上找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照片发了过去。 他又立刻回了信息。 “呵呵,还不错,是我的菜,说吧,约在哪里见面?” 我给他发了一个他家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的名字。 这孙子猴急猴急的,半个小时后,又给我回了微信,说他已经洗白白在酒店房间里等我了。 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则信息。 “高阳,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一号男人,以往我真是瞎了我的丹凤眼啊。” 他一听是我又立马将我给拉了黑名单。 其实我向来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但那段时间不晓得为啥,走着了魔似的,他都是那个样的渣男了,我还非得要找到高阳讨一个说法。 问一下他为啥要跟我分手?即使要跟我分手也得好聚好散。 至少吃一顿散伙饭噻,就这样一声不吭,一个说法都不给我,我不干。 后来,我冷静下来想了想。 其实人家都躲着你了,就是铁了心要跟你分手了,你还死皮赖脸要个说法有什么用呢? 徒增烦恼罢了。 香香跟我分析得相当透彻,我为啥那么放不下,是我强大的自信心不甘心。 要分手也是我白子然先提分手,啥时候轮到他先提分手了? 但客观事实就是如此,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一蹶不振。 朋友圈天天都是发一些悲情的爱情宣言,负面能量相当大。 那个时候,我就跟祥林嫂似的,见人就诉苦。说他背着我约炮不说,还对于避而不见,这其中到底谁是谁非。 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们,个个见到我就躲。 除了香香,她没有地方可以躲。 后来,我找到了高阳家。 高阳没有见到,但我见到了他妈,一个眼睛长在眉毛之上的阿姨。 她门都没让我进,直接就在门口告诉我,说高阳和她朋友的女儿一起出国留学去了。 出国留学? 我豁然明白了,高阳这孙子果然如香香说的那样,阴暗得很。 出国留学岂是说走就能走的,这娃其实早就准备出国留学了。 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而已,可怜的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头,成天还傻逼呵呵地跟这孙子恩恩爱爱的。 人家其实早就把我当傻瓜看待。 但我白子然是谁,有仇不报非君子。 我先是将无敌美少女的微信拉进了班级群里头,将无敌美少女与高阳约炮的聊天记录发到了群里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头明间炸了锅。 我倒要让所有人看一看,那些女同胞们心目中的男神,原来内心如此龌龊。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石激起的浪完全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有些个学妹硬是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指责我,说分手就分手嘛,何必搞人身攻击。 现在的男人谁还没有约过几回炮?这个无敌美少女一定是一个见不得人恐龙,男神定是见到其本尊之后,失望爽了约,这位无敌大恐龙觉得没面子,出来找存在感来着。 我的个天啊,如今少女们的世界观怎么如此见得不人啊! 我很快被群主给踢出了群,因为群主是一个女的。 倒是有一些人站在我这一边的,都是一些男的,这些男人恐怕是活在高阳这个伪君子阴影之下,早就看其不顺眼,这一下总算是有笑话看了。 所以一帮男的和一帮花痴少女们开始打嘴仗。 还好,总算将我给择了出来,不再有人攻击我了。 但我出门还是戴着口罩,我害怕某些个失去理智的少女会突然冒出来朝我泼硫酸。 ------------ 第49章 卖身契 但我决定搞臭高阳这孙子的决心一直没有变。 高阳家住在老城区的老别墅里头,大门看管得也不严实。 我找了做广告的弄了几个横幅,横幅上大意就是超级无敌大渣男什么的。 弄大了别个姑娘的肚子,然后就玩消失。 这个横幅拉在高阳家的大门前,虽然只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物业给扯了下来,但也足够高阳这小子喝一壶的。 陈香香这个嫉恶如仇的姑娘在她的电台节目里头也含沙射影的骂了高阳一通。 我就看高阳个王八蛋以后还在B市混得下去不? 妈的,高阳那段时间成了B市的风云人物,比人家明星搞地下情,或者三角恋的新闻还劲爆。 拉横幅的那一天晚上,陈香香上班之前非常之严肃地将我给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她说:“姑娘,你不会真的被高阳这孙子搞大肚子了吧?” 我一脸严肃,努力憋着笑:“香香,你真好,这个世界上第一关心我的人还是你。男人都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王八蛋。” 香香铁青着一张脸:“妈的,老娘班也不上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说:“香香,你太侮辱你姐们纯洁的人格了吧!我是那样的人吗?尽管面对数次的诱惑,我仍然坚定不移地守住了我的底线。” 香香大松了一口气:“妈呀,吓死我了,还好你有那个变态的底线,不然连咋个死的都不晓得。”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我这是情伤。 一百天还不晓得够不够疗伤。 老板秦开看我成天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说我和高阳分手他也有责任。 没有好好关心关心手底下员工的情感生活。 刚好忙的那一个案子赚了一些钱,他决定给我放假,是带薪休假的那一种。 虽然我这情伤伤得有些不值,香香就是这样骂我的,她说高阳这个王八蛋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他伤心。 但毕竟是两年多的感情在那里,心底总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其实更让我决定休假的原因还是因为秦开秦老板说的是带薪假期,这一种便宜我为什么不捡?我也不是傻子。 那段时间,我微信里头那个叫007的又频繁跟我联系了。 大多时候,他都是给我发一个吃饭的表情包。 有时候大半夜的还发。 我说胖虎:“你是神经有问题吗?大半夜的不睡觉吃个锤子的饭?还嫌你胖得不够明目张胆吗?” 他的回答还算幽默:“我晓得你失恋了,我这不是想告诉你,人这一辈子除了谈情说爱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譬如吃饭。人不谈恋爱不会要命,但不吃饭是铁定会要了命的,试想一下,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我想一想也是,他说得非常之有道理。 我回了他信息:“胖虎,谢谢你,其实我一点事都没得。以后不要半夜给我发微信了,我瞌睡香得很,打扰了我睡觉,那个后果比失恋更严重。” 秦开是一个相当好的老板,他不光让我带薪休假,还给我发了一笔可观的奖金,说是对我工作以来勤勉的奖励。 他说的理由让我十分受用,他说,自打我进了公司以后,公司的业绩就是蒸蒸日上,我这么一个人才就是公司的福娃,是国宝级的人物。 等我休假回来,我就是公司的二老板,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当大老板也可以。 香香十分羡慕,说我这是因祸得福,年纪轻轻的就当了老板了,看来电台没有录取我当主持人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我决定先去我向往已久的马尔代夫玩一回,然后再回老家看一看谢老师两口子,还有年岁越来越大的奶奶,我安慰自己,我这是在跟我自己放假,和高阳那个人渣没得半毛钱关系。 在我的人生里头,他还算不得上是一个人,我只当是被疯狗咬了,给自己打几针狂犬疫苗而已。 只是打针的时候会能一些不良反应,缓一缓就过去了。 ……………… 2018年初夏,我还在秦开的传媒公司工作,秦开给了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成功地将我给套牢了,我想跳个槽都不得行。 凭着我的聪明才智和我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我在业界里已经小有名气了。 那个猎头公司的张经理天天给我打电话,不是约我喝茶就是约我泡吧。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跳槽。 我有意无意地在秦开面前提过几回,有好几个大公司对我是虎视眈眈。 其实我的意思很明显,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你想要留住人才,先不说其它的,涨工资是必备条件。 秦开这个娃就是不上套,我说啥,他都只是哼哼两声,装聋作哑。 他说:“妹儿呢,你现在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你不能以一个员工的身份来发展公司,你得有当家作主人的意识,咱们公司要做大做强。我相信在你白老板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公司迟早有一天会成为B市传媒公司的领军人物。” 我,我…… 隐忍不是我白子然的作风,我直接了当地对秦开说:“秦老板,不给我涨工资,老娘就直接走人了,你那个百分之二十的干股,你想给哪个就给哪个,老娘不稀罕。” 天底下唯老板不奸,奸商奸商就是从这儿来的。 秦开嘿嘿一笑。 “妹儿呢,你怕是走不脱喔。” 和平年代,我还不信那个邪了,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咋个走就咋个走。 我说:“秦开,你以为你是哪个,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白子然是吓大的吗?” 秦开不慌不忙地拿了他当初给我干股的合同,他手指到乙方责任和义务那一面,其中一条写得很清楚。 乙方不得无故离开或者放弃公司,除非公司因为不可抗力因素自然终止。说白了就是除非公司倒闭了,我他娘的终身都是公司的员工。 上面的违约条款写得非常清楚,如有违约,乙方不得再从事相关行业的工作。 妈的,秦开,那个文质彬彬学长,我非常之信任的学长,他早就挖好了坑等我跳进去,我也如他的愿傻逼呵呵地往里跳了,这一跳就是欲罢不能了。 ------------ 第50章 鸭肉店的广告 B市的初夏热得够可以,我名义上是我们这个叫白开水传媒有限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其实就是一个比打工的还辛苦的打工仔。 公司总共就只有六个人,秦开秦老板刨开之外,就只有五个人,这五个人不光跑市场,见客户,回来还要苦逼的做策划案。 关键现在的职场风气是世风日下,特别是职场新人更加地奇葩,这些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娃儿们一个二个的不好领导。 记得刚上班的时候,谢老师和白警官还郑重其事地给我开了一个小会。 说啥子机会都是留给踏实能干的人,啥子偷奸耍滑,迟早是要遭淘汰的。 没有想到,时代在进步,他们那一辈的观念早就过时了。 现在这个社会,啥子老实肯干才是过时了。 脑子够使,嘴巴够甜,马屁拍得响才是职场第一要素,当然,真材实料也很重要,勉强算得上第二要素。 不然啷个会有北大才子卖猪肉的事情发生呢?情商这个东东也是很重要的。 自从秦开给了我百分之二十的干股之后,这个孙子老板派头十足,架子端得十分正。 他当起了甩手掌柜,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甩到我一个人头上。包括管理那一帮难以管理的员工。 这些个难管的员工里头还有秦开那个嘴特快,脾气特坏的表妹。 妈的,这帮孙子。 但凡有个苦力活,喊他们去干一下的,我的个娘啊,一个二个屁股跟长在凳子上的一样,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我发了火,发了火也不管用,他们说得理由很充分。 “白经理,你是二老板的嘛,你还有公司的股份,而我们只是拿工资的,多干一点少干一点还是那么多工资,就辛苦你了,多干一点嘛。” 秦开的表妹,秦真真这个妹儿,要才没得才,要貌没得貌,要有脾气有脾气,要有嗓门有嗓门。 秦开私底下喊我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秦真真是他姑姑硬给塞进来的,谁让他开公司的钱都是他姑姑给赞助的呢。 我觉得秦真真比我更具有老板的气质,她成天爱指手划脚。 我就废物利用了一下,有啥事全都喊这个妹儿出头。 我说:“真真,这个公司姓秦,你也是姓秦的,好好发挥一下姓秦的好处,帮你表哥守住这份家业。好好治一治那帮龟儿子的懒病。公司做大做强全靠你了。” 秦真真立马意会,啪的一声敬了一个军礼。 “姐,保证完成任务。” “好的,乖,改天姐请你吃大白兔奶糖哈。” 近期不年不节的,公司的业务有点冷清。 秦开这个黄世仁啥活都接,前段时间我提议公司弄了一个微信公众号。 每天发一篇鸡汤文,再请陈香香在她那个午夜档节目里头广告了几回。 当然,也离不开我打了几通热线电话,聊了一些不可描述的话题。 那个时段的收听率就上去了,顺带我们公司的公众号也增了一些粉丝。 用香香部分领导的话说,这叫做双赢,他鼓励香香,让我以后没得事多打几通热线电话。 以后我的移动通讯费都叫他们部门的活动经费里头出。 我也不遗余力地隔三差五地往香香的午夜电台打热线电话,我们两个妹儿唱起双簧来,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要脸。 如此一来,香香的节目收听率蹭蹭蹭地上去了,我们白开水传媒公司的公众号的热度也给炒了上去了。 粉丝那是见天地涨,秦开不愧是奸商,他很快就利用这个公众号开始赚钱。 他也不择食,啥子样的广告都接。 譬如今儿个,他接了B市一家鸭肉店的单子,那家鸭肉店就在距离我们公司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头。 他说人家老板特豪气,说只要替他们店里宣传一下,一千块钱的广告费不成问题。 我非常鄙视秦开,我说:“你一个堂堂传媒公司的老板,一千块钱就把你收买了,你还有一点底线没得。” 他嘻皮笑脸地回了我的话:“一千块是少了一点,但是重要的一点是,老板答应我以后去他们家吃鸭肉汤都是免费的。” 娘的,秦开这个秦抠门的外号不是白得来的,连人家小小的鸭肉店的便宜都占。 秦开让我写一篇图文并茂的文章发在公众号上,我坐在电脑跟前冥思苦想,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到可以形容这家店的鸭肉能吃出天鹅肉的味道来。 秦老板见我一副特别为难的样子,说:“灵感来源于生活,我刚才给老板打过电话了,你去他们店里体验一下,鸭头鸭脖子,鸭肉随便吃,老板不收钱。” 眼看着到饭点了,我说:“老板,我可以再带一个人不?” 秦老板笑嘻了:“可以,随便带,你想带几个带几个。” 我说的带的那个人就是香香,我自己个对于南方清淡的饮食实在是不大习惯,但香香这个妹儿,对于鸭肉汤那是情有独钟。 鸭身上的东东,除了鸭毛之外,都是她的最爱,尤其是鸭屁股,按香香说的话。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未有几回闻。那个劲道,Q弹的感觉简直不摆了。” 香香所在广播电台离我们公司并不远,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欣然接受邀请。 不过,她说她正和同事们商讨晚间的节目,可能要迟到一会儿。 我说:“你慢点来,反正我还要在店里头好生观察观察。”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之闷热潮湿,没在南方呆过的朋友们不晓得,南风天的时候,家里的地板上面都是一层水气,包括窗户玻璃上面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尽管那一天天上的太阳仍然十分耀眼,但这种天气让人浑身上下都痒痒。 鸭肉店处在老街上,店面不大,要上几级台阶才能进得了店门。 店面呈直角形,角的那头是一排桌子,角的这头一排桌子靠着窗户,那天的窗玻璃上也是白蒙蒙的一片,墙面有好几台风扇吹着,仍旧没有吹开那一层潮湿的空气。 正好是饭点,店里的生意还不错,里头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了。 只有靠窗的那一面还有一个空余的位子。 ------------ 第51章 那个人 我跟老板说明了来意,老板非常热情,让我去窗户边上的座位上等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鸭肉汤上来了,热得很,我先闻了闻味道。 嗯,确实不错,汤面上切得细细的姜丝透着一股醉人的味道。 我打起一勺汤,正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 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向一阵风似的打我面前经过,顺带拐了我的胳膊肘,一勺滚烫的汤就浇在我的鼻蛋子上了。 我骂了人:“你虾子是瞎了眼了吗?没看到有人啊,老娘的鼻子要遭你给整报废了。” 我为啥要骂人,是因为那个人,他连头都没有回头一下,更不要说道个歉啥的,一阵风就往店门外头去了。 我捂了鼻子打算追出去的,但看到门口还有两三个人没得座位,我害怕我的位置遭人抢了,所以也只好嘴上工夫出个气。 我将我面前的窗户玻璃给使劲擦了一下,打算看一看,这娃是何方神圣,他妈没有教他基本的礼貌吗? 窗户玻璃擦干净了,那个人刚好打前头经过,这个怂货是一个年青小伙子,身材不错,脸蛋子嘛,他缩着脑袋,看不太清面目。 但长长的脖颈子可以看得出来,皮肤还不错,白的有点耀眼。 一头齐肩的长发,显得特别文艺的一个青年。 他估摸着我在瞅他,稍稍抬头朝我这里瞟了一眼。 他这么一瞟,我的心跳就漏跳了一拍,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再也顾不得我的鸭汤,追了出去。 板凳拌倒在地,我也没有来得及去扶一下的。 在鸭老板诧异的眼神中跑出了鸭肉店的大门,往左边追去。 妈的,这孙子仗着他腿长,我只看见他的背影在前头拐了一个弯,就不见了人影。 我站在拐角,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一片茫然。 陈香香啥时到了我跟前的,我不知道,她拿手在我眼跟前晃了好几晃,我将她的手扒拉开,努力想从人群中找到那个人。 “少女,你咋个了?得了失心疯了吗?” 我回过神来。 “妈的,刚才喝汤的时候,遭一个男人给撞了一下,鼻子都给烫红了。我追出来人影都不见了,这孙子,算你跑得快,下次不要遭我给遇到。” 我恨恨地哼哼了两声,表示此仇不报非君子。 香香大概急到喝鸭肉汤,并不在意我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看见帅哥了,一副花痴少女的样子,这么点大的事情,何必呢?搞快点回去,一会儿你的鸭汤凉了,我跟你说,这个鸭肉汤就得趁热喝,才有那个难以忘怀的味道。” 老板特别热情,只要是鸭身上的东西,除了鸭毛之外,都一一地端上来。 香香吃得特别香,一个鸭屁股吃完了,又招呼鸭老板再上一个来。 鸭老板特别大方,给她来了五个,喊香香随便吃,不够再来。 也是,这个玩意难得有人吃,鸭老板说这个东东向来是他家的那个圆滚滚的卷毛狗的饭。 陈香香吃鸭屁股吃得个津津有味,老板那个卷毛狗一直坐在她的脚边,歪着脑袋一直瞅着她。 内心的台词大概是这个样式的:“哪里来的吃货抢了我的饭。” 这个妹儿愣是心无旁骛的吃得下去。 我将我碗里的鸭翅膀扔了一个给卷毛狗,但这个卷毛是一个特别执着,而且有追求的狗狗。 大有此生非鸭屁股不吃的样子。 它愣是没有被我这一个鸭翅膀给诱惑了,仍旧很执着地盯着陈香香。 我有点对不起鸭老板,因为我的心思乱了套,根本没有用心地尝他家的鸭肉汤。 我在想刚才那个人。 我摇了摇陈香香的胳膊肘。 “香香,我……” 我还没有开腔,陈香香立马递给我一个闭嘴的眼神,她的意思是食不言寝不语。 陈香香一直在吃,我一直在看着她吃。 我实在是憋不住,我说。 “香香,刚才我好像看到乔子默了。” 香香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看到就看到了嘛,有啥了不起的,大白天的谁还没有看到个人啊!” 这个妹儿吃起东西来,脑壳向来不太好使,我又重复了一句。 “香香,我好像看到乔子默了。” 她短路了差不多有二十秒,终于回味出我说的啥子来了。 立马放下手下手中的筷子,抓了我的肩膀,非常之激动地说。 “乔子默?你说你看到乔子默啦?” 她的动作有点大,不小心踢到了卷毛。 卷毛叽里汪啦的惨叫了数声,委屈巴拉,眼泪汪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先不要激动,只是好像,并不确定。” “不确定也得将他逮到不松手啊,姑娘,我想不通你为啥还如此沉得住气,他在哪里?” 香香腾地一下站起来,一副要往外冲的样子,倒将旁边的食客给吓了一大跳。 我拉了拉她的衣袖。 “姑娘,你还没来的时候,他就走了。” 陈香香一副你为啥不早说的表情,复又坐下了,卷毛被无意之间踢了数脚,但它仍旧很执着地守在香香的脚下。 香香埋怨我:“怪不得刚才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跟失了魂似的。你为啥不早说,我跟你一起去逮到他,看他龟儿能跑到哪里去。” “我都说,不太确定的啦。有可能只是跟他长得像而已。” “好嘛,你给我说一说究竟是哪里像了。如果真的是他,就算是将B市给翻个底朝天,我也得相办法将他给你找出来。” “我说不准,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瞟到了那一双眼睛。特别像乔子默那一双深邃的眼睛。” 陈香香长舒了一口气。 “少女,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的样子,倒叫人担心得很。来,吃个鸭头压压惊。” 我固执地说:“我没有,那双眼睛真的很像他。” 香香难得再一次放下了筷子。 “好嘛,你跟我说一说,你今天看到的那个人是一个什么样子?” “他,穿着一件花衬衫,齐肩的长卷毛,你看,就跟卷毛身上的毛差不多。一圈络腮胡子,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他,好像还穿了一双锃亮的尖头皮鞋。” 香香长叹了一口气:“姑娘,还跟我犟嘴,还说你早就放下了。我就问一问你,你确定你所说的那个人跟乔子默有半毛钱关系吗?” ------------ 第52章 感情的世界不分先来后到 香香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的呀,如此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他怎么可能是乔子默呢? 两年过去了,难道我真的还是放不下乔子默这个渣渣? 乔子默是一个就算天上下刀子,世界末日来了,他都要将自己收拾得齐齐整整的样子。 刚才那个人,那个具有文艺青年气质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是乔子默? 再说了,乔子默他怎么可能出现在B市?这里与夏阳市隔起几千公里远。 一定是我潜意识里还没有放下这个龟孙。 尽管这孙子刚跑那段时间,我天天做梦都梦见我在他后头追他,撵起撵起的追他,就算追到了大海里头,我也要将他给捞起来蹂躏几回的。 但近半年来,他再也没有在我的梦里头出现过一回。 香香低头啃她的鸭嘴巴,她啃的不过瘾,还非得让我也跟着啃,似乎不同化我的味觉誓不罢休的样子。 那个鸭嘴巴张大了嘴,细长的鸭舌头跳动了起来,好像在嘲笑我似的。 唉,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香香这一顿鸭肉汤吃得是淋漓酣畅,出门的时候还让鸭老板给她打包了盒子鸭屁股。 她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出了鸭肉店的大板,遭鸭老板家的卷毛给追出了三条街。 这一年,我和陈香香简直以B市为第二故乡了,大学四年,工作了又四年。 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头,居然有八年的时间生活在这一座海滨城市里头。 但我们还只是这一座城市的旅居者,生活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要真的说有改变就是当初我和香香是合租的一套公寓,现在我们都有那个经济实力各自租了一套单身公寓。 我在楼上,她在楼下。 我这有好吃的,在楼上阳台上吼一嗓子。她就屁颠屁颠地跑上楼来。 相反,她那里有个好事或者不好的事,都在阳台上朝楼上吼一嗓子,我也就义不容辞地跑下去看一看她究竟咋个的了。 自从我和乔子默确定关系之后,陈香香大概觉得她这一辈子都和乔子默没得那个可能了。 我和乔子默领证之后。 她说:“白子然,就算是你们婚后不幸福,乔子默觉得还是我比你来得合适,但为了朋友的情意,我绝对不会挖你的墙角,乔子默,尽管我还是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但他这我这里就算是翻了篇了。” 我有些心虚:“香香,是我对不住你,是你喜欢乔子默在先的。” 她不愧是一个午夜档节目的主持人,说的话相当有深度。 她说:“白子然,感情的世界里头,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总不能说我先来,乔子默就非得要娶我不成?” 她还说:“其实,在你们两个的感情世界里头,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以你们从小到大二十几年的情意,岂是我想撬就撬得动的,那个优秀的安然都不可以,我就更不可能了。” 那之后,香香谈了几场不咸不淡的爱情。 但都是无疾而终,也不是对方不够优秀,而是他们之间真的是有缘无分。 香香的最近的一段感情,他们单位另一档吃播节目的主持人杜子腾,杜胖胖。 其实杜子腾一点都不胖,生得也还不错,虽然比起乔子默来说还差了那么一丢丢感觉,但也是在帅哥的行列之内了。 杜子腾为啥叫杜胖胖,只是因为这娃初中的时候体重达到了人生的巅峰,足足有250斤。 但这娃的毅力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高中三年,他愣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将自己的体重直线下滑了110斤。 183的个头,体重130来斤,简直就是标准型的身材。 又因为他主持的是一档吃播节目,所以为了造声势,那档节目就直接叫胖胖带你吃天涯。 这娃对待感情也跟对待自己的体重一样的执着,自打香香进了电台就开始追她。 香香换了几茬男友之后,杜胖胖还在原地等她。 香香有点过意不去,反正跟谁谈恋爱不是谈,就给了杜胖胖一个机会。 半年过后,他们两个走到了尽头。 分手的原因也很奇葩。 那天,香香赖在我的公寓里头不走,晚上跟我挤了一个被窝。 她说:“然然,你觉得杜胖胖怎么样?” 我说:“好啊,相当好,跟你是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香香:“我打算跟他分手了。” “为啥?” “我越来越觉得杜胖胖可怕。” 我一脸惊诧:“为啥?是他虐待你啦?” “那倒没有。你说哈,一个男人对自己的体重都那么狠,我害怕他有一天对我也下了狠手,所以我有点害怕。” 我对这么一个奇葩的理由嗤之以鼻,这个妹儿简直就是杞人忧天,杜胖胖简直就是新时期五好男人的典范,她还不知足。 没想到,第二天,香香就宣布她跟杜胖胖分手了。 那几天B市刚好是台风天,楼底下的风刮得瑟瑟作响。 杜胖胖站在那棵摇摇欲坠的棕榈树下,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陈香香这个妹儿躺在床上蒙头睡大觉,理都没有理人家一下。 我看不下去,下楼去劝杜胖胖回去。 我说我了解陈香香,这个妹儿决定了的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杜胖胖说:“既然九头牛拉不回来,那我用十头牛去拉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 我觉得我跟他没得法沟通,直接打了110. 杜胖胖直接就让110给带走了,这娃被带走之前还让我跟香香带话。 他说:“你跟香香说,不管她走得好远,如果她哪一天累了,不要忘记了,我一直在她的身后等她。” 妈的,我莫名有些感动。 但香香不,她说:“这才是杜胖胖的可怕之处,你试想一下,成天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跟在你的后头,你害怕不?” 香香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我无法反驳。 他们两个是主持人,口条了得,反正我是说不过他们两个的。 退一步来讲,他们倒称得上是一路人。 一个照镜子就可以看到彼此的一路人。 ------------ 第53章 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台风过后,我陪着香香在那家串串店撸串串,酒没有喝几杯,但香香貌似醉了。 她说的一句话,让我记忆深刻。 她哭得稀哩哗啦:“然然,我这一辈子,只怕是除了乔子默,再也不可能有心动的感觉了。” 我当时在心里将乔子默这个王八蛋骂了999遍。 “乔子默,你这个龟孙,你何德何能,让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都栽倒在你的手里头?” 我也跟着掉了眼泪水,我和香香两个姑娘,这一生注定情路坎坷,我们只能相互安慰,抱团取暖。 我说:“香香,心动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它能当饭吃不?它有这个串串好吃不?有这个酒好喝不?” 香香说:“心动是不能吃,但它弥足珍贵啊!好吃的可以买得到,但心动却是你花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 我竟然无以反驳,这个妹儿这么多年的主持人没白干,嘴巴利索得很。 我说:“好嘛,说算说你得对,但心动却不能当饭吃,你不吃饭就会死,你不心动永远不会要命。” 这个妹儿更加哭得个稀里哗啦。 她说:“白子然,我是被老天选中的幸运儿,有那么多好男人喜欢你,包括我的乔子默。所以说,你当然不晓得你对一个人心动,而他却对你半点意思都没得的那一种感觉,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啊~~~” 这个妹儿直击我的命门,我猛灌了一杯酒。 “乔子默喜欢我?我怀疑这娃的动机不纯,不然他为啥子当了游逃跑新郎,而且跑得无影无踪。谁给他这个勇气的,难道就是仗着我喜欢他吗?” 香香这个妹儿不晓得是酒喝多了一般,好像她的失恋是我造成似的。 “这个不能怪乔子默,没准是因为你不够爱他,让他伤心了的缘故。”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我这么多年的闺蜜,且还失恋的份上,我真想拿酒瓶子直接敲碎她的脑袋,看一看里头到底都装了一些啥子见不得人的东西。 杜胖胖之后,陈香香有相当长时间的空窗期。 她说这都是杜胖胖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害得她不敢谈恋爱了。 就害怕谈一场恋爱,身后就跟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排成队就有点像进了鬼门关一样瘆人得慌。 但她不谈恋爱,杜胖胖也一直在她的身后,时常光顾她的公寓,美其名曰他们之间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革命友谊了。 香香本意是不想再跟他有半点瓜葛的,但我和香香吃货的属性有点难改。 这个杜胖胖主持的是吃播节目,时常就有一些热门饭店优惠券,或者一些门店试菜的机会。 我们两个理所当然是他的首要人选,也时常被邀请到胖胖的吃播节目里头做嘉宾。 谈恋爱我们没得啥子好的经验,但这谈吃,那不需要以过大脑就可以头头是道。 香香渐渐也释然,她和胖胖在同一个单位里头,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不成因为分手了就非得要跟个仇人一样吗? 她想通了,我也非常之乐意,我不想因为她与胖胖分手了就失去了那么多吃美食的机会。 她不耍男朋友,我也非常乐意。 省得他们一天到晚在我的面前洒狗粮,而我只能默默地受着。 而我,一个已婚少女,没得资格谈恋爱,就算是暗恋也不行,我的心理能力承受不了道德的谴责。 这一天晚上,我失眠了。 香香说她鸭汤喝多了,食困也不陪我聊天了,直接回去睡觉去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个人除了那一双眼睛之外,其它的确实如香香所说,和乔子默简直差之千里。 这么一个晚上,好久没有来我脑海里游荡的乔子默,又来撩动了了我的情怀,左右了我的心情,挥之不去。 正无比难以释怀的时候,秦开这个抠门的老板发来了微信,问我给鸭肉店准备的广告文章准备得咋样啦? 我没有理他,心里将这个黄世仁骂了千百回。 但身体却很诚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 与其在床上难以入眠,还不如起来干点正事。 窗外夜色撩人,海风阵阵带来一股咸咸的味道。 我坐在电脑跟前,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心中那个问题又千转百回了数遍。 那就是:乔子默,你这个龟儿子到底在哪里?你活着的话至少支个声,死了的话,至少托个梦给我,让我给你收尸体噻。 文档的光标处,敲了N个题目,始终不得意。 譬如:醉人的鸭屁股,这是香香提的建议,她说这个鸭屁股愣是吃出了酒香的味道。 再譬如:鸭肉界的满汉全席。 又或者:舌尖上的鸭肉。 最后,是那个有着和乔子默一样深邃眼窝的年青人给了我灵感。 按我妈的说法,说现在的人生活条件好了,对于精神层面的追求也就更高了。 对于一个小小的鸭肉店的鸭全席中间,得要从中吃出精神层面的东西,确实有点难。 但添上一个朦胧的故事就不太一样了。 我给这篇鸭肉店的广告文章起了一个十分文艺的名字:遇见—不一样的鸭肉汤。 我从网上搜罗出一个文艺十足的姑娘的背影图片,想了想,又上网上找了一个艺术气质浓郁的男年青的图片,当然,那个图片是参照那个将鸭汤浇到了我鼻子上的那个青年的形象来找的。 一个文艺姑娘,一个艺术气质的男青年。 再配上一个遇见的名字。 难免不让我展开丰富的联想。 文章的开头,我是从一个文艺女青年的视角开头的。 青年,你将你的影子掉在我的鸭肉汤里头,却带走了我的灵魂。 青年,你带得走的灵魂,却带不走我钟爱的鸭肉汤。 我和我的鸭肉汤,还有鸭老板那条叫卷毛的狗一直在这里等你。 文章里浓墨重彩地写了这么一个初夏的黄昏,一个姑娘坐在鸭肉店里喝鸭肉汤。 然后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风一样的男子,让她喝了一鼻子的鸭肉汤。 然后,只是因为她擦干玻璃窗,从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他的容颜。 那个容颜和那个醇香的鸭肉汤一样,就根深蒂固地驻入了她的脑海。 ------------ 第54章 遇见 文章里浓墨重彩地写了这么一个初夏的黄昏,一个姑娘坐在鸭肉店里喝鸭肉汤。 然后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风一样的男子,让她喝了一鼻子的鸭肉汤。 然后,只是因为她擦干玻璃窗,从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他的容颜。 那个容颜和那个醇香的鸭肉汤一样,就根深蒂固地驻入了她的脑海。 这篇白开水公众号推出的鸡汤文,一经推广,简直是空前的热烈。 好多粉丝在底下留了言,问那个鸭肉店在哪里? 秦开一张嘴笑得乐呵呵的,他说他去鸭肉店看了,靠,鸭肉店门前排起了长队。 老板一高兴,说要再给他一千块Q推广,打算开一家分店。 店名都想好了,就是我的那篇文章的题目名:遇见—鸭肉汤。 秦开直接了当地表扬了我。 他说:“小白,你真的是我们公司的国宝级的人物,我一定是前世拯救了银河系,才得来你这么一个女神级的人物。你放心,这个月给你的奖金翻倍。” 我在心里将秦开这个黄世仁骂了千百遍。 “秦开,我日你祖宗,你个抠脚大爷的,如此抠门,我画个圈圈诅咒你,这一辈子只能打光棍,有那个姑娘瞧上你?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这娃给我的奖金是二百五十块钱,翻个倍也才五百块钱。这五百块钱还不够我买那一件我看中了好久的羊毛大衣。尽管现在都是初夏了,我还是对那一件大衣恋恋不舍,情有独钟,挖心挠肺的思念。睡觉之前都要想个百来回的样子。 陈香香给我发了一个微信,问我是不是情窦初开了。 我回了她一个问号。 意思是此话从何说起? 她说:“你娃少给我装蒜,我看了你那个微信公众号推送的文章了,署名叫串串的作者不是你是哪个?你莫不是因为那个不知深浅的家伙撞了你的胳膊肘,烫了你的鼻蛋子,你就对人家有意思了吧?你该不会是受虐体质吧?” 我说:“我还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呢,妹儿,只是一篇鸭肉店的广告文而已,你想太多了,故事始终是故事,故事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所以少女,你还是活得现实一点得好。” 她给我发了一个笑嘻了的表情包:“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又犯花痴了,你在男人跟前栽的跟头那么多了,应该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了吧。” 靠,我懒得理她,好像她比我好很多似的,我们两个,不过是半斤八两,两个倒霉催的二五眼子,大拇哥不要说二拇哥。 才刚撂下手机,秦开背着双手踱进了我的办公室,如入无人之境那么随便。 我说:“哥,你进门不晓得敲个门吗?” 他一张俊脸堆了一层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是老板,我进你的房间还需要敲门吗?” “秦老板,别个还没得一点隐私吗?万一我在看片子,你叫我这张老脸片哪搁?” “啥?看啥片?也给我看一看,好不好看?” 他说着就往我电脑跟前凑。 我无语,这个男人还有点底线没得。 “老板,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没得啥,就是看着咱们公司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心情舒坦,到处走一走。” 就他那点小心眼,我还不晓得。 他在鸭肉店的广告上尝到了甜头,又接了一单沙县小吃的微信推送广告,他进来是想看一看我有没有将那篇文章写好。 我说:“老板,文章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要是没得其它的事情就快点闪,我要上饿了吗看一看中午要吃啥子。” 他神秘地一笑。 “不用搜了,中午饭我请大家。” 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秦抠门这个名号不是一天两天就打响了的。 我说:“我还是自己叫外卖吧,不如我请你如何?” 要在以往,这家伙正巴不得。 今天,他有点奇怪,坚决不。 我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直到中午看到那些饭的时候,我才明白了。 是人家鸭肉店赞助的工作餐。 这样的工作餐我们吃了整整一个月,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一听见鸭这个字就想吐。 我将我那份鸭肉餐打包给了香香,一个月后,陈香香发誓说她这一生都不想再吃鸭肉了。 秦开接连接了好几单各种小吃店的广告之后,我有了意见。 我说:“秦老板,你能不能有点高雅的追求。我这帮你接了好几单大的餐厅的广告,拜托你不要再接那些小吃店的广告了好吗?” 秦开眉开眼笑,再次对我的工作能力表示了肯定的意思。 但他仍然不放弃,他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咱们公司需要的是积淀,不能好高骛远。 好吧,他是老板他说了算,我无以反驳。 这个周末天气不太好,B市的夏天一到,天气总是反复无常。 刚才还是艳阳天,突然来一场暴风雨。 杜胖胖约了我和香香在B市某商业城五楼的美食城见面,因为那里新开了一家粥火锅店,火锅店为了宣传要上杜胖胖的节目。 杜胖胖约我们两个来体验生活,顺便介绍老板跟我认识,说朱老板有意在我们公司白开水公众号上宣传,广告费绝对不是一千块Q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当天,我苦逼地在公司加班,香香催了我好几遍了,说她一个人面对杜胖胖灼热的眼光,快将她给烧死了,我再不去灭火就要出人命了。 我开着我那辆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本田车吭哧吭哧地,急三火四地往商业城奔去。 进商业城的地下车库入口前,又因为雨太大,差点一头撞在那个护拦上头。 其间找停车位又花了十来分钟,就这十来分钟陈香香快将我的手机给轰报废了。 商业城迷路十八弯,我在五楼左转右转,愣是将自己迷失在里面,半天没有找到杜胖胖所说的那个粥火锅。 我打电话跟陈香香求救,她在电话里面吱哩哇啦,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我的脑瓜子嗡嗡的。 她那头还发了火,让我在原地呆着,她出来找我。 我站在那家成都小吃店门前不敢挪动半步,努力寻找陈香香的倩影及时出现。 陈香香迟迟没有出现,但鸭肉店的那个艺术气质浓郁的青年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当中。 ------------ 第55章 遇见2 年少的我曾经以为乔子默他就是我身上贴的一张狗皮膏药,咋个扯都扯不开。我已经习惯他呆在我身边的那个样子。 后来,我才晓得,人生中的大多数相遇都是要靠缘分的,一如我和乔子默,当缘分来了的时候,我眨一眨眼睛,看见的都是他,但我不知道我爱着他。 当缘分走了,我就把他给弄丢了。 B市这座城市不大,但这座商业城的人气那不是一般的嗨。 特别是周末,那就跟逛菜市场一样一样的人多。 我在人流中寻找着香香的身影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人,只是一个背影。 齐肩的卷发,戴着一顶鸭舌帽,一身休闲的打扮,跟在鸭肉店那天是一个样的打扮,可见他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不然每次遇见他都穿的是同一套服装。 那个背影和我脑海中乔子默还是十分相似的。 虽然比乔子默要消瘦一些,但那个身板,我十分熟悉。 我在想,在茫茫人海中遇到这么一个人,就算他不是乔子默,能跟乔子默相似一二也是一种缘分。 我顾不得陈香香了,径直跟着那个人,我倒要看一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眼见着近了。 我吼了一嗓子。 “乔大头?” 那个人的身形明显一顿,但他并没有回头。 脚步更快了,直接往前头冲。 他这么一个肢体动作更让我起疑,我怀疑他就是改头换面了的乔子默。 一个不想让我找到他的乔子默。 我在后头撵起撵起地追,他在前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商场的通道四通八达,但他有点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洗手间的那个过道里头去了。 我脚下生了风,发誓今天不逮到他的真面目誓不罢休。 我发觉我跟乔子默前世一定是冤家,要么是他前世欠我钱,要么是我前世欠他粮。 我们这一世八字不合,月老那里的那根红线硬是被扯断了好多回。 我们总是磕磕绊绊,走不到一起来。 眼见着我风风火火地就要追上了那个艺术家气质的青年的时候,香香出现了,她一把拉住了我,问我要到哪里去。 我急三火四,舌头打了结,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说:“香香,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乔大头?” 香香顺着我的眼光往前瞅去,眼儿子瞬间直了,她比我还跑得快当,直直地朝着那个人追去。 厕所拐了个弯,我和香香只看到一片衣角拐进了男厕所。 然后,我和香香在男厕所外头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男厕所里的人进去了又出来,一茬又一茬,我跟香香的眼儿子都快盯出血来了。 我还在心里头想过很多回,如果那个人出来真的是乔子默,我应该咋个办。 我是应该上前去直接甩他两个耳刮子,还是踹他两脚。 其间我没有觉察出我眼里泛了泪花,天晓得我内心有多委屈。 我甚至想过,如果乔子默他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只需要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我立马就会原谅他。 但是,那个人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香香是个急脾气,差点冲进男厕所里去逮人了。 我拉住了她,打电话喊来了杜胖胖。 杜胖胖进去了一圈,出来说里面除了一个五十开外的大叔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人影子了。 我不太甘心,我明明看到那个人进去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的呢? 不大一会儿,那个大叔出来了,一个胖胖的大叔,显然他不可能是那个年青人。 粥底火锅味道巴适,但我和香香的情绪不太对,完全没得味口。 其间杜胖胖讲了N多个冷笑话,企图逗乐我们两个,但他失败了。 香香说:“胖胖,你不要再讲了,大夏天的一会儿要飘雪了你咋个负责任嘛。” 粥老板来桌子前光顾了好多回,关切的眼睛让我们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憋了很久,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两位美女,多提点意见哈,我们这个粥底火锅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我没得心情搭理他,但秦开给我发了数个微信,一直关心我跟粥老板谈得咋样了,到底有没有戏?实在不行,降低一点行情也行。 我对着粥老板展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 我说:“朱老板,火锅当然巴适得很,如果再来点冰啤,那就更加巴适了。” 老板是个聪明人,立刻喊服务生搬来了一箱啤酒,非常之爽快地喊我们敞开了吃,敞开了喝,都算在他的头上。 放肆地吃我们没有,但放肆地喝,那是真的喝。 一箱啤酒喝完了,我和粥老板签了合约,一个月在白开水公众号上给他们推送一次广告。 广告持续半年,如果效果好,且保证粥火锅不倒闭的情况下,再继续来个半年的。 我也不晓得是啥时候,将价格番了一番的,而且粥老板为啥还欣然同意了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也为后来我在生意谈判桌上积累了难得的经验。 那就是将身板端着,姿态不能放低,要在气势上压倒别个。 当然,杜胖胖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他似乎对于我狮子大开口有点过意不去,答应老板在节目中免费帮他们吆喝两声。 粥老板千谢万谢,亲自将我们送了出去。 外头的雨势渐小,虽然商业城离我们所在的公寓并不远,穿过两个街口就到了。 但我那辆老爷车停在地库里头的,我又喝了酒,虽然我觉得我这个人有的时候不太文明,甚至有些操蛋,但我深知酒驾的严重性,做一个守法的公民是我的底线。 我决定走路回去,顺带清醒清醒我有点发浑的脑瓜子。 陈香香和杜胖胖要去电台主持深夜档的节目,本来香香执意要胖胖送我回去的。 但我执意不肯,谢老师教育过我,能不麻烦别人的时候绝对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我对香香说。 “少女,你是晓得我的酒量的,今天晚上那点啤酒才只是开了一个头。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将自己给弄丢了的,再说了,即使丢了我不晓得找警察叔叔哇。” 香香一再让我保证到家就给她视频,才和杜胖胖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 第56章 不喜欢下雨 我不喜欢下雨,我是一个喜欢闹腾的人,一下雨就会有很多束缚,呆在家里闷得很,一出门就会踩一身的水,回到家里也是一身的潮气,连带着心情也不太爽利。 但老天爷的事情不是我一介小女子所能左右的,该下雨的时候它还得下。 我不喜欢打伞,除非下得特别大的雨,我才会打伞。 初夏的这个晚上,雨势虽小,但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在粥火锅店喝的那些啤酒这个时候有点上头,脸色潮热,适当淋点雨是无所谓的。 街面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我是唯一的一个不紧不慢的人。 我在想,那个人,他真的是乔子默吗?那年他到底有个啥子样的苦衷,非得要在婚礼的当天放了我的鸽子? 就算他真的不想和我结婚,但安阿姨呢?他自己的亲妈,他也不想见吗? 说真的,这两年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完全没有方向,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不敢对生活还有别的想法。 当然,我这么优秀的女青年,身边当然不泛追求者。 但男人这个动物在我眼中已然都是老娘们的存在,我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 我也不是不晓得秦开对我有那个想法,还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委婉地跟我表白过,我也委婉地拒绝了他, 他这个人优点虽然不多,但胜在知趣,他非常懂得分寸感,知道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老板和员工的相处的方式来得和谐一些。 2016年,我说我要结婚了,问他要不要去参加我的婚礼。 他什么也没有说,一向抠门的他给我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但他这个人没有出现。 婚假结束后,我回去上班,我表面上还是乐呵呵的,但只有我和香香知道。那段时间,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差点抑郁了。 有一回,和香香在公寓楼上的天台看星星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朝着天台的边沿走去,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半只脚都伸到天台外头去了。 那一天,香香吓惨了,她冲上前来将我给拽了回去,抱着我大哭。 她说:“女人,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香香后来跟我说,那天我真的是将她给吓死了。 她说那天的我一张脸惨白惨白地,看着她说:“女人,你说啥呢,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死呢?” 时间长了,秦开就有点纳闷。 他说:“老白,你不是结婚了吗?我咋个看你都不像一个已婚女青年呢?你的老公那么神秘,是年岁大,还是长得丑拿不出手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也让我们认识一下。” 我非常严肃地告诉秦开。 “老板,你还不晓得吗?我天生是一个克夫的命,婚礼的当天,我的新郎他在迎娶我的路上,出车祸死了。遭一个拉渣土的车碾成渣渣了。” 秦开看我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连连跟我道了歉,那之后,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一茬。 没有想到秦开这个男人也非常之八卦,那之后不久,我大学的同学们都知道我是死了老公的人。 他们直接间接地向我表达了慰问之情。 我来者不拒,也不去解释,这样也好,省得我每次同学聚会的时间,这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挖空心思找八卦。 让他们一次八卦够之后,也就消停了。 这个晚上的雨时断时续,我在雨中来来又回回,回过神来的时候,离我住的公寓楼已经不是点把点地远了。 转过身来朝回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本来都快停下来的雨刷地一下子大了起来。 我被浇成了落汤鸡,但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突然之间喜欢被大雨浇着的感觉,从头到脚都能直切地感觉到雨浇下来的那一种急切地沙沙声。 夜色在雨中更浓郁了,透出神秘的色彩,好似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我的身后。我快它也跟着快,我慢它也跟着慢。 我猛地一回头,只有如瀑的雨帘,半个人影子都没得。 回到住地的时候,刚出电梯就看见香香焦急地在我门前踱着步,一看我回来,立刻就骂开了。 “你个死女人死哪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我都快报警让警察来找你了。” 我掏出包里的手机,啥时候没电了都不晓得。 “对不起啊香香,手机没得电了。” 换完衣服,香香坐在沙发上,严肃地看着我。 她说:“姑娘,我一直以为乔子默在你这已经翻篇了,没想到,你一直都没过去。我跟你说,那个人的背影虽然跟乔子默相像,但我敢肯定地说,他绝对不可能是乔子默。” 我缩在沙发上的角落里:“香香,你也觉得那个人像乔子默吧!他如果不是乔子默,他为啥要躲着我们两个,转个身让我们看清楚不就行了吗?” 香香又说:“姑娘,也许是你想多了,人家压根就不晓得身后有两个神经病女的在追着他。” 我不想跟她分辨:“我说,你晚上不主持节目了吗?” 她立马来了气:“你还说,打电话电话不通,我一看你今天晚上情绪不对,害怕你出个啥事,找人顶了班,回来看你在家没得,结果你还真的不在家,你不晓得,急死我了。” 我十分感动:“我只是散了一会步,消消食而已。谢谢你的关心啊,改天请你吃饭。” 香香持续生气,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是差你那一顿饭的人吗?我跟你说,两年过去了,你早就该放下了。再谈一次恋爱是有必要的,我看秦开就十分靠谱,虽然他抠门了一点,但人长得还不错,也不在外面乱找,不管怎么样还是一个老板,这么多年也一直在你的身边。他也绝对不会像乔子默一样说消失就消失了的。” 我眨了眨眼睛:“香香,秦开,他在我眼中跟老娘们有啥区别?你让我跟一个女人谈恋爱,不是侮辱我的智商吗?” 香香摆了摆手:“得得得,男人在你眼里都是女人,我看乔子默就是你这一辈子的劫,你不遭雷劈个几回是醒不来的。我也懒得劝你了。” ------------ 第57章 马尔代夫的椰子哥 陈香香回自己个公寓睡觉去了,我被大雨浇了一通,越浇越清醒。 我坐在窗前的懒人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帘的时候。 有人在敲门,如此一个多愁善感的晚上,总是有人来打扰我一个人的思绪。 开门一看,是秦开。 我说:“秦老板,也不看一看现在是几点了,大晚上的你还要来监督我加班吗?周扒皮也没有你这么过分吧!” 他一张俊脸在过道的灯光下显得特别真诚。 “老白,你把我想得也太不堪了吧,我关心一下员工的私生活不应该吗?” 我不让他进门。 “关心生活?大半夜关心女员工的私生活?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你的动机不纯。” 他一脸无奈:“我真的是关心你,陈香香那会儿打电话给我,说你酒喝多了,不见了,我这不是跑来看一看你还在不吗?” 我说:“我这不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你可以回去了。” 他仍然不走:“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我仍旧固执:“不太方便吧!” 他还是不走,我将车钥匙拿出来给他。 “你要是闲得慌,去商业城的地库将我的车取回来也行。” 他叹了一口气,接了钥匙转身走了。 他动作倒是麻利,车子很快就取回来了。 我还没是有让他进门,将粥老板的合约塞到他手里头。 “既然你大晚上的闲得慌,不如拿这个合约回去好生看一看,保证让你乐呵呵地睡不着。” 秦开走后,我坐在窗前,看着雨中的B城。 向来活泼生动的它,这个晚上显得特别地忧伤。 我努力回忆乔子默的样子,他却在我脑瓜子里头越来越模糊。 我翻了翻手机,想找到我们之前在一起时的照片,从头翻到尾,一张都没有找出来。 自从他当了逃跑新郎之后,我每每看到手机里他的照片就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就一张一张的删。 今天删一张,明天删一张。 到最后,一张都没有了。 我在努力地回想,我们开始互相爱慕,到谈婚论嫁的那些点滴。 这个晚上,就犹如一部经典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依次播放了起来。 2015年秋天,我被高阳这个人渣给摆了一道,我很庆幸,老天爷及时地让这娃露出了真面目,没有让我和他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我在马尔代夫疯玩了一阵子,按陈香香的说法,看能不能在旅途中来个艳遇,以弥补高阳这孙子带来的的霉运。 可惜的是,马尔代夫具有东方气质的帅哥是用肉眼遍寻不着的东东。 俄罗斯的帅哥倒是不少,但一开口,我们就像对牛在弹琴一般,迷之尴尬。 他叽哩哇啦,空你几哇一大通。 我一片迷茫,回答他:“土豆哪里去挖?土豆郊区去挖。一挖一麻袋?” 俄罗斯帅哥的蓝眼睛更加迷茫,他朝我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法交流。倒是有一个小伙子特别热情,那就是在海边小店卖椰子的小哥。 我在海边穿着清凉拿着自拍杆拍照的时候,那个小哥从小房子里出来,用生硬的中文连比带划地跟我交流。 接下来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都在我身边转悠,让我摆各种姿势,他帮我拍照。 我吓惨了,以为他对我有意思。 我可不想找一个跟非洲人差不多的男朋友。 我正准备找个借口溜了的时候,他却非常礼貌地将手伸到了我的跟前。 妈的,一直是我会错了意,我拿了一美元放在他那双黑黑的手上,顺带再买了一个椰子喝。 他才放过了我,又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个单身美女身上了。 我从马乐代夫直接回了夏阳。 白警官给我打电话说,喊我如果工作不忙的话,回去看一下我妈。 谢老师这一年刚刚好五十,这一位人民老师辛苦了一辈子,光荣的退休了。 白警官说,谢老师退休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适应,时常在家里头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搞得他在家里头过得战战兢兢的,让我回去充当一个调和剂。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失恋了,高阳这个王八蛋,我都不好意思在家人面前提到这么一个家伙,我害怕谢老师取笑我看人的眼光。 我在电话里告诉白警官,我说刚好有一个时间段的假期,我回去拯救他。 我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白警官明显舒了一口气。 我回到家里,谢老师确实如白警官所说,特别的丧。 她年青的时候可是小城一枝花,那个时间段的样子,我简直没有认出她来。 蓬头垢面的,也不打理自己,成天穿着一套睡衣,在屋里走来走去。 见到我回去了,也并没有表示出有多高兴的样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说:“母上大人,你姑娘回来了,你不烧一个她最喜欢吃的糊蒜苔炒腊肉吗?” 她回了我一句:“谁爱吃谁烧去,我没得那个心情。” 白警官烧了一大桌子菜,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唉声叹气地回了房间。 饭后老白说他要去单位上班,递给我一个同情的眼神,喊我好生陪一陪谢老师。 谢老师在屋里头朝他吼了一嗓子。 “你以为你有班上就了不起噻,你不说话别个没有把你当哑巴。” 白警官表示无奈地出了门。 我拿出手机到谢老师的房间要和她PK消消乐的关卡。 她一脸不屑,说她早就不玩那个幼稚的游戏了。 我又拉她去逛街,说老板发了奖金,我给她买几套时髦的衣服来孝敬她。 她仍旧不乐意,说她一个老太婆了,还打扮给谁看呢。 我拉出奶奶来压着她,我说:“你不领情你姑娘的孝心就算了,但我奶奶呢,我要孝敬她老人家,你陪我去给奶奶买。” 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陪我去了商场。 我们大包小包地从人民商场出来的时候,小城华灯初上。 我带着她去了郑大虾家的龙虾店吃了虾,彼时郑大虾不在,他大学毕业之后,去了国外留学,现在在国外一家投资机构工作。 算是混得不错的了。 吃虾的时候,我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 ------------ 第58章 007到底是谁 郑大虾不一会儿就跟我视频,他那头正是大白天,聊了一会儿,他十分感性,说特别想念那些年青春年少两小无猜的日子。 我笑呵呵地说:“你娃有本事放弃国外优越的条件回来噻。” 他感慨:“在异国他乡,我倒时常想起那天你将一碗面条扣在我脑门上的事情来,那个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乔子默他对你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我笑了:“你说个啥呢,人家乔子默早就美女在怀了,跟我没得半毛钱关系。” 他有点遗憾,开玩笑说:“白子然,我现在单身,你也是单身,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我说:“滚一边去,少拿老娘开涮,国外的洋妞还不够你泡嗦。” 坐在我身边的谢老师也遗憾。 “我还是觉得子默和你挺般配的,可惜的是你们对不上眼。” 我挂了郑大虾的视频,回了谢老师的话。 “我说你们这些人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好吗?我和乔大头永远是不可能的。” 谢老师吃了十三香小龙虾之后,心情还不错,和我在广场上溜达溜达消消食。 广场上好多大妈在跳广场舞,那个声势够大,够吸引人。 谢老师在边上看了之后,连连摇头,说这些大妈跳得太一般了,从头到脚姿势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我仿佛看到了拯救白警官的曙光。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怂恿谢老师加入那些大妈的行列。 谢老师经不起我的怂恿,成功地加入了那些广场舞大军的行列。 她越跳越起劲,越跳越妖娆,成功将自己整到了领军人物的行列。 我在边上乐呵呵地笑,从在花台上刷朋友圈。 我发的那条十三香小龙虾的图片,成功引起了高中时代大多数同学的共鸣,点赞的点赞,发表感慨地发表感慨。 我看了看兴致盎然的谢老师,她跳得正起劲,估计一时半会儿刹不住脚。 我开始回复朋友们的评论。 好久不曾露面的007也点了赞,并且回了一个馋得流口水的表情包。 我回了他:快点回来吃,我在人民广场等你。 他立刻回了:好。 我说:你不会真的在夏阳吧? 他说:我正在动车上,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我说:也吧!等你回来,我们约着在夏阳的同学一起乐呵乐呵。 他闲得没事和我微信聊天,问我在干嘛。 我说我在人民广场陪母上大人跳广场舞。 他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问我从失恋中走出来啦? 我不正面回答,问他这么闲这和胆肥跟我聊天,是不是他的那位不在身边? 他回答说他的那位正在和他聊天。 我说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秀恩爱了。 他给我发了一张图片过来,一张动车窗户玻璃的照片,里面的影子模糊不已,好多年不见胖虎的样子,我在想着,他是不是还是那么胖?有没有瘦下来一些。 这个晚上惊喜连连。 我收起手机,准备喊谢老师该回去了。 迎面就碰上一个熟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在和微信聊天的胖虎。 他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胖得可爱。 胖虎的身边还有一位姑娘,这个姑娘挺着个大肚子,看样子他们快升级当爸妈了。 这个胖虎,居然一直在跟我开玩笑。 我走上前去就推了他一掌。 我说:“你虾子还跟我说你在动车上,动车啥时开到人民广场来的?你怕不是坐火箭炮来的。” 胖虎一脸懵逼,反射弧有点长。 “你是,白子然?” 我又推了他一掌:“你虾子还跟我装,我以为你真的是007嗦。” 胖虎表情更加懵,扭捏地瞅着他身边的妹儿,他身边的那个妹儿眼球快起火了。 我才觉得我有点过分了,忙朝着那个妹儿堆了一个笑。 “你好,陈夫人,我是胖虎的小学,初中,加高中的同学白子然。” 那个妹儿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问胖虎:“这个漂亮的妹崽就是你说的那个同乡嗦?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你小子眼光不错喔。” 那个妹儿的表情更加地难看,胖虎也硬是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那个妹儿双眼一瞪圆,一口地道的北方口音:“胖虎,弄啥呢,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初恋吗?那个同乡是咋回事啊?” 胖虎满脸通红,口齿不清:“老,老同学,你说啥呢?我啥时跟你说过同乡的事情喔?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害我,有点不够意思喔。” 我怅然一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此胖虎恐怕不是007喔。 我问胖虎:“你不是在京城上大学的吗?” 胖虎更加地懵:“哪个龟儿子造的谣,我连京城去都没去过,更不要说上大学了,我倒是想来着,可我那点分数是想都不要想。” 这尴尬了,也就是说这007另有其人。 我哈哈哈一笑:“胖虎,好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羞涩,开不起玩笑。” 大秋天的,胖虎满脑门子汗水,终于舒了一口气。 我先加了胖虎老婆的微信,然后胖虎在他老婆的同意下勉强同意加了我的微信好友。 我一看,他的微信名很直白,就叫胖虎,果然不是007。 为了表达歉意,我给胖虎的老婆发了一个小红包,恭喜他们花好月儿圆,早生贵子,来年抱俩。 两口子跟我寒暄了几句,溜得比兔子还快当。 我复又坐在花坛边上,给007发了微信。 我说:“胖虎,你小子现在在哪儿?” 他回得倒是快当:“快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夏阳了,咋的,你是要来接我吗?” 我骂了他:“接个锤子,你还跟老娘装蒜,我刚才在人民广场上遇到胖虎了。” 大概是因为我揭穿了他的谎言,他那头好半天没有回音。 我这头气得够呛,谢老师到我跟前说要回家了,我才回过神来。 回到家,洗洗睡了的时候,007终于给我回了信息。 他说:“白猴子,要想知道我是谁?明天上午清水河边不见不散。” 妈的,这孙子,还真的誓将007扮演到底了。 我一晚上都是想,这个007到底是谁? 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除了胖虎和乔大头之外,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不是胖虎,难道是乔大头?我很快否决了这一个想法。 ------------ 第59章 缘来是你 乔大头,听我妈说,他和他的安然姑娘大学毕业之后,分在了省城的某公安分局里头工作,人家两个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他哪里有那个闲工夫搭理我。 但事实是我错了,007还真他娘的就是乔子默。 外国语学校还是老样子,我在门口徘徊了数回,007约见的时间还早,我在犹豫要不要去校园里头逛一逛,回忆一下当年。 我在踌蹰着要找一个啥子样的借口,能让门卫室的老大爷让我进去。这个老头儿我可是见识过的,非常之讲原则,在他这里规矩比啥都重要,就算是校长来了也不一定会给面子。 当年我经常迟到,然后,他死活不让我进校门,最后还是宋老师来给领进去的。 这个时候,当年那个让我上台作检讨的刘主任他正好打校门前经过。 没有想到,他还记得我。 “白子然。” “刘主任,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那是,我从教几十年了,你是我为数不多记忆深刻的学生,敢挑战权威,敢谈恋爱的妹子,我想不记得都难。” 我在想,他的记忆深刻多半是因为谢老师的缘故。 我嘿嘿一笑:“惭愧,惭愧,年少不懂事,让主任见笑了。” “谁还没有年少的时候呢,想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可比你操蛋多了。都是关于青春的记忆啊!” 头发花白的刘主任回忆了青春,发表了感叹。 然后,他非得要我去他的办公室,他请我喝茶。 我推辞不过,只得随他进了校园。 这一顿茶我一直没有喝上。 因为我在里头遇到了当年教过我们的宋老师,张老师,钱老师等等…… 他们都闲得慌,我只好陪他们摆了一会子龙门阵。 最后,宋老师非常之感慨,问我乔子默这娃现在咋样了。 我诧异得很。 “我说,乔子默咋样,我啷个晓得呢?他又不是我的啥。” 宋老师倚在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话没说完,我又不太好意思走,只等静待他的下文。 他说:“白子然,我看你脑瓜子硬是缺根筋,老师是过来人,傻子都看得出来乔子默对你有意思。” 没想到堂堂一个高中男老师也八卦,简直是人间无处不八卦啊。 我摸了摸脑门。 “有吗?我咋个没有瞧出来呢?” 宋老师扶额叹息。 “多少青春美好的记忆都毁在你们这些反应迟钝的姑娘身上了。” 我说:“老师,你莫开玩笑了,乔子默如今已经美人在侧,早就忘记了我是哪一根葱了。” 宋老师要去上课了,他无奈的摆了摆手。 “也罢,青春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剃头挑子两头热的可能性本来就跟牛顿发现万有引力那么可遇不可求。” 我说:“宋老师,改天约着同学们一起聚一聚,你一定要来喔。” 宋老师:“当然,你们这一届可是我带的第一个班,我不去都对不起我自己。” 和宋老师再见之后,我漫步在校园里,穿过小花园,站在女生院门口缅怀了一番过去。 梧桐树下,三三两两的少年们在里头恣意地挥洒着青春,一个二个脸上洋溢着让我羡慕的神采。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可现在,却生出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触。 操场边上,秋风拂过,梧桐叶纷纷扬扬。 我想起了那个晚上,我一个人挥着扫把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那边扫梧桐叶的情形。 我在吟诵我脑子里记得的为数不多的词: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而乔子默在操场的那一头接了下半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我想不通,为啥我这个时候想起来的是乔子默,而不是慕桥呢? 我抖了一个激灵,我向来敢爱敢恨的一个姑娘,啥时变得这么矫情了呢? 看一看时间不早了,说不定007早就是清水河边等我了,我倒要看一看这孙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清水河,恐怕是每个外国语学校的学生都忘却不掉的地方。 一条自东向西而流的清水河,河如其名,清得能见到河底下的鹅卵石。 河水齐膝深,夏天可以下去摸个鱼,也不会担心不会游泳而淹死个人的事情发生。 在这里,干个啥都是适宜的。 譬如,偷摸约个会,和一帮同学忙里偷闲在这里斗个地主,或者背个诗,看个书,写个作文。 更有一些不爱学习的学生,拿着智能手机躺在河边的草地上玩个游戏。 总之这里就是我们一帮莘莘学子们的天堂。 想当年,我也在在这里和同学们斗过地主,打过八十分,还和慕桥来过几场清汤寡水的约会。 四人学习小组曾经十分和谐的时候,这里也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这个时候,学校是上课时间。 这里倒是冷清得很,秋风拂面,河水潺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伊人何处是?乃白家姑娘也。 我和乔子默,自打他高二那年回了利安镇之后。我和他年少时的缘分就算是尽了,我承认老天爷让我们打小就认识是一种罪过。 老天爷大概想弥补以前的缺憾,所以这之后的几年间,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偶尔会在心头泛起涟漪的那个人。 我不晓得为啥,在心灵的深处有时会蹦跶出他来,自我安慰的时候,我觉得是我骨子里受虐的气质又跑出来冒皮皮了。 深秋的时节,清水河边边上那棵熟悉的杨柳掉光了树站,光秃秃的枝丫好似从画中来一般,仍然显得文艺气质浓郁。 它果然是一棵在文人骚客的文章中,四季皆宜出现的树。 彼时,杨柳树下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他朝着我咧开了一嘴大白牙,笑得让人发晕。 我在距他数米开外停下了脚步,我要看清楚这个人,这个在我生命前十多年充当过重要角色的人。 他到底还是不是当初那个样子的少年,他是不是活成了我想像中的那个青年? 秋阳如瀑映满了我的瞳孔,不晓得是啥时候,我的眼眶一片湿润。 但我觉得是河边的杨柳风迷了我的双眼,跟其它无关。 他朝我伸开了双臂,笑得特别灿烂,意思是让我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来个久别重逢式的拥抱。 ------------ 第60章 久别的拥抱 我偏不,我白子然是那样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吗? 他仍旧朝我伸了双臂。 多年未见,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啊。 他说:“白猴子,好久不见。” 我仍旧站着不动。 他又说:“傻瓜,你还在等什么?快过来呀。” 然后,我就心甘情愿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我说:“不许叫我白猴子,太难听了,我可是一个仙女。” 他拍了拍我的后脑勺:“仙女?你在我心中可一直是孙猴子来着。” 我挣脱他的怀抱。 “我要是孙猴子,那你就是唐三藏,那些年你可没少在我耳边唠叨来着。我没有被你给唠叨死算是老天了上善心了。” 他嘿嘿一笑:“这么说来,我们到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啰?” 我呸:“谁跟你是一对,谁跟你是一双?你怕不是吃错药了。” 他还特别认真:“你小的时候没有看过一本漫画版的小人书么?” 我懵了,他这是要表达个啥子意思? 他又继续道:“那本小人书里头,唐三藏和孙猴子可是真爱。”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乔子默不光个头拔节了,性格也跟着个头变得幽默风趣了。 以前,他可是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来的木讷之人。 乔子默这一天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外头套了一件灰色的风衣,衬上他那高高的个头,再加上他那张360度无死角的颜值。 我的个乖乖,秀色可餐这个成语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而定做的 我是一个颜值控,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求颜值的路上一往无前。 欧阳,慕桥,秦明月,再加上那个人渣高阳。 这几个人生得各有千秋,在我的审美观的排行榜里都是靠前的位置。 这个时候,乔大头成功地将那几个拉下马,妥妥地站在了第一的位置。 乔大头,其实他从小就生得不错,毕竟有乔大宇叔叔和安阿姨的基因在那里摆起的。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他硬是没有往长残的道路上发展。越发地长成了我心目中的男神模样。 我在心里感叹:“妈呀,好鲜嫩的一枚鲜肉啊,可惜他是属于安然的。” 我将这一切归功于我年少时候眼睛近视度数有点大,而谢老师又为了省钱没有给我配隐形眼镜的原因。 以至于我一直没有发现乔大头有那一种艳压群芳的气质。 我陷入了思维混乱之中无法自拔,直到乔子默伸出他那修手的手在我眼跟前晃了两晃。 “哎,仙女,醒一醒。” 我内心打了一个颤颤,挥开了他那只手。 “得,你还是叫我白猴子,那样我习惯一些。” 他微微一笑很倾城,我的那只手没有挥开他的,反而被他一把给攥在手心了里。 一股温热的温度犹如一股电流立马打通了我的七筋八脉。 靠,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乔大头吗? 以往那个木讷人少年,如今已是霸道总裁附了体。 我努力想要将我的那只手给抽回来,没想到,我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成功。 他说:“你就放弃挣扎吧,我可是一位练过家子的人民警察,你甭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妈呀,五雷轰了顶,原来当初陈香香说的没错,乔大头他真的不是一个gay,当年的他是真的喜欢我?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意思吗? 就连宋老师和郑大虾都看出来了,我这个宇宙无敌少女愣是没有发现。 我觉得我有可能是会错了意,乔子默他已经有了他的安然了,如今又来牵我的手,是有几个意思? 想要当一个劈腿的渣男吗? 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帅出宇宙,奔出天际的大帅哥。只要你是渣男,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的我,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高阳就是一个例子,彼时我正好因为高阳劈腿,而他又躲到了国外,我拿他没得办法。 这个时候,乔子默要往枪口上撞,我正好拿他练练手。 虽然我没有练过擒拿术,但电视上看得多了,男人的不可描述的部位是软肋。 我气沉丹田,将一股气凝聚于我的左脚上头,准备来给他一个致命的一击。 但是我仍然没能成功,因为这么多年没见的乔大头,果然是由里到外都不一样了。 我还没有出脚,他就已经意识到我要干啥了。 他一把将我给拉到了他的臂弯之下,我算是领教了啥子叫做铁臂的厉害了。 他这哪里是人肉做的,明显装的是假肢好吗?还是铁的那一种。 我自认为我的身高在女人堆里不算矮的,但在他的面前就变成了娇小柔弱型的了,要看到他那一边幸灾乐祸的脸,还得抬头仰望,整个人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 他邪魅一笑。 “白猴子,还是我最了解你,你不说话我都晓得你在想啥子。” 我身体动弹不得,但耍个嘴皮子还是可以的。 我骂了他。 “乔大头,乔渣渣,你个龟孙子,这么多年没见面,你冒充007来骗我也就罢了,你还,你还……” 他呵呵一笑:“我怎么啦?” 我气急:“你,你……如此对我,将你的安然放在何种位置?” 他仍旧邪恶地一笑:“我把你怎么啦?不过是牵个手而已,这只手小的时候我可是牵过无数回的,咋的,如今长大了,就不让牵啦?” 我:“乔大头,你还是一个人民警察吗?你今天占了我便宜,小心我去你们警队投诉你个伪君子,到时不光你的警察学校白上了,只怕你的安然也会离你而去的。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得不偿失喔。” 也许是我的话管用了,他松开了手。 我立马离他一丈远,这个男人,这个我年少时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如今的样子,让我捉摸不透,他是不是真的变了,那么正直的一个少年,岁月在他的身上做过了什么? 他不再嘻皮笑脸,脸色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他向我靠近了一步,我退后一步。 他再靠近一步,我再向后退一步。 他终于不再靠近。 然后,他说:“白子然,还记得你和007第一次聊天的时候,你问我有没有暗恋的人吗?” ------------ 第61章 表白一二事 我点点头,我好像问过他,他说他从小到大一直有一个暗恋的姑娘,那个姑娘我还很熟悉。 我的后脊背冒了冷汗,那个姑娘莫不就是我? 他脸色凝重:“是的,就是你,我暗恋的那个姑娘一直就是你。从小到大,我一直就在你的身后,只是你从来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看我。” 我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已经有你的安然了呀,你何必要说出来呢,一直藏在心底,对大家来说不都是好吗?” 他脸色微愠:“白子然,你长心了吗?” 我说:“我长心有什么用?我们都不是当年的自己了,以后你我的人生还得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进。” 他伸手欲再来牵我的手,但我岂能如他的愿?又退后了好几步。 我说:“大头,看在咱们过去的份上,有话好好说可以吗?” 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仍然很好看。 他说:“没有安然,从来就没有安然。子然,从小到大,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别的女生?” 我疑惑,谢老师说过的,宁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一张嘴。 “那,你和安然是怎么一回事?听我妈说,你们两个成双成对的,一起上了警察学校,又一起进了同一个单位。我妈眼睛没瞎,我也不是三岁孩子,没有那么好骗。” 他脸色不大好,由白转青。 “那只是安然一厢情意的意思,我没有办法阻止她考什么大学,也没有办法不让她跟我进同一家单位。但这并不表示我跟她有一种什么超过同事,同学,朋友的情意。” “可你冒充胖虎的时候可说了,你有一个同乡的女朋友,不是安然是谁?” 乔子默的脸色又恢复成了月白色。 他说:“白子然,聪明如你,你怎么会看不透我的意思?那个时候,我只是不想造成你的困扰而骗你的而已,试想,一个单身男青年,成天给一个女青年发信息,你会有什么想法?我害怕你不再理会我。” 我仍然搞不清楚,如果乔子默这些年一直喜欢的是我,为啥子他一直不肯说呢? 当然,我向来是一个行动派,他向来是一个闷葫芦,但是他这也太闷了一些。 我在想,这些以来,他看着我喜欢欧阳,喜欢慕桥,再到暗恋秦教授,最后在高阳这孙子手里栽了跟头。 他一直闷不吭声,还冒充胖虎与我聊天,他没有闷出抑郁症来,也算是人间八大奇迹了。 我直接了当地问他:“大头,既然你喜欢我,为啥你一直不说呢?你不说我又啷个晓得呢?” 他忧郁的眼神比清水河的河水更深邃。 “白子然,那个时候我说了你就会喜欢我吗?” 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那个时候,我时常处于他的高压之下,想要逃离他都来不及,更不要说与他来个郎有情妾有意。 想一想我浑身上下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吧,就算他说得有道理。 但是谁给他的勇气?在他以胖虎的身份与我聊同学情谊了两年多,而且还一直不肯说出真相,现在又突然跑出来跟我表白? 我说:“你现在说跟以前说有个锤子的区别,难道你以为现在我就会接受你那个变态的爱吗?” 他犹豫地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立马以朝后头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靠在那棵老杨柳树干上,求生欲特别地强。 我在想,如果他想要来一个树咚的话,我难不成要跟个烈女似的跳到清水河里来头来个秋泳? 不,不行,夏天的话,我还勉强可以接受。冬泳的话也可以勉强接受,至少还有这一个说法。 秋泳,师出无名啊~~~ 虽然现在秋高气爽,但这冰冷的清水河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现实特别残酷,他见我无路可退,非常邪魅地紧走了几步。 果然来了一个树咚。 一只手撑在了我左肩之处,他的身高使得他要低下头来,才能跟我交流。 一股阳刚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我内心那个紧张,手心都冒了汗。 我在想,他要是来硬的,我该是拒绝呢,还是假装拒绝呢?还是欲拒还休的拒绝呢? 我说:“大,大头,你可不要乱来啊!” 是我想多了,他有可能是站累了,手撑在树干上休息而已。 他拿眼儿子定定地瞅了我足足有65秒,终于说话了。 “白子然,我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绝对不会放开你。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乔子默开始追求白子然,直到你答应为止。” 我说:“要是我一直不答应呢?” 他说:“那我,我就一直守在你身边。” 我说:“假如将来有一天,我有了男朋友,结婚了呢?” 他说:“那,我等到你离婚。” 我又说:“我要是一直不离婚呢?” 他又说:“那,我总能等到你老公去另一个世界报道的那一天吧!” 我说:“要是你就是比我老公命短,或者是我比我老公先去另一个世界报道呢?” 他微微一笑很倾城。 “那,我们两个就可以在一个世界相遇相知了。” 靠,在他这里说不通了。我不想再跟他耍嘴皮子。 秋风瑟瑟,天气并不热,但我额头冒了汗。 我说:“你可以将你那个爪爪拿开吗?” 他固执得很,他从小就很固执。 “不,我害怕一放开,你就跑了。” 我真诚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 他仍旧不放开:“嘿嘿,白子然,我认识你二十来年了,你不说话我都晓得你在想个啥子。我一放手,你就会跑得人影子都不见了。” 妈的,我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是乔子默比较了解我。 我有点绝望:“好吧!说一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其实也没有怎么样?我只是想问一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跑到利安镇去找我?” 我装傻:“切,我什么时候去利安镇找过你啦?” 他叹了一口气,拿手戳了我脑门:“你呀,就是死鸭子嘴硬,我们刚上大学那年寒假,我和安然去过你们家,安然看见你们家墙上挂的照片了。她告诉我说,你冒充陈香香去找过我。” ------------ 第62章 回忆过去 铁证如山,我无力反驳,但我还是努力挣扎了一下。 “那个时候,你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当时乔叔叔的失踪对你打击挺大的。作为你的同学,还有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我去关心一下你不行吗?再说了,你当了我那么久的哥哥,作为妹妹关心哥哥也是天经地义的。” 他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么说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我放弃挣扎:“你要那么说,也是可以的。” 他还不知足,明明只是问一个问题的,他又附加了一个问题。 “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吗?” 我回答:“乔子默,这么多年没见,你想一顿饭就解决我们之间间的恩恩怨怨吗?” 他一愣,不明就理。 我说:“至少也得两顿饭,一顿西餐,一顿十三香小龙虾。” 他欣然接受。 作为一位人民警察,我想像不出来他是有多抠门。我听说警察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夏阳这个地方找个高档的地方请他暗恋了数年的姑娘吃一顿大餐还是请得起的。 但是这顿西餐,他是请我在夏阳市那家肯德基里吃的。 他的解释让我无法反驳。 他说:“我这是在回忆过去,顺便也帮你回忆回忆一下过去的我,那样,你也许会发现错过我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我如他所愿努力回忆了一下过去,发现并没有记起什么美好的事情来。 涌入脑海的是一大片他逼我写作业的画面来,手中的奥尔良鸡翅再也啃不下去了。 我害怕他以后还会强迫我干更多我不愿意干的事情来。 他无比关心:“怎么啦?这鸡翅你以往可以吃到我破产的。” 破产?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倒是真的,那个时候他住在我们家,安阿姨特别歉疚没有尽到一个作母亲的责任,每周的零花钱比谢老师给我的五块钱要多得多。 但是他的零花钱几乎没有用在自己个身上,一对鸡翅对于一个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大餐了。 他也不是时常请我吃鸡翅,而是将零花钱积攒了好几个星期,再请我去吃肯德基,这样我就可以一次性吃好多。 当好几对鸡翅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向征性地让他也吃一对,他摇了摇头,说他闻到那个味就想吐。 我非常鄙视了他的胃。 我说:“大头,你的胃怕不是前世跟你有仇,今世非得要来折磨死你。” 他点头表示我说的非常之有道理。 这一天,他成功地让我回忆到我跟他为数不多的跟学习无关的画面。 顿时觉得对不起我放下的那块鸡翅,又拿起来啃了个精光。 其实这个时候的我,上过大学了,工作过了,什么样的大餐没有吃过? 秦开还带着我蹭了客户请的五星级大餐,五星级酒店的牛排精致而且好吃。 人是有追求的动物,当你有能力让自己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了之后,追求就上了一个层次。 现在的我更趋向健康理念的饮食,面对着一大盘子鸡翅有些为难。 我顺手递给他一块,他没有拒绝,接过去吃了。 我惊讶:“你不是对鸡翅过敏吗?” 他边啃鸡翅边说:“我现在不过敏了。” 我不再说话,我想起宋老师说过的话。 他说:“多少青春美好的记忆都毁在你们这些反应迟钝的姑娘身上了。” 他说得对,我的脑瓜子向来缺根筋,所以说错过了很多美好的机会。 那个时候,别的同学我不晓得,但我熟知的同学里头,赵大婶,胖虎,小芒,还有小飞,他们无不是以烤鸡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且最让人无法自拔的食物。 乔大头,我不信他是神仙变的,可以不吃饭就能长大。 他,只是想让我多吃一些鸡翅而已。 想到这里,我鼻头一酸。 他可真是一个少年老成的家伙啊!都说女生比男生成熟得早,在他和我这儿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我在想,八成上辈子我是男的,他是女的吧! 我将他买的那一堆鸡翅给啃得干干净净,也强迫他将他那根鸡翅上唯一的一根肉丝丝啃干净了,才肯罢休。 我以为他会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他照办了。 都说天气是二八姑娘的脸,说变就变,我看天气是二八正在谈恋爱的姑娘的脸,说变就变。 上午我们在清水河边上遛弯的时候,还是晴好的天气。 才啃了一顿鸡翅的工夫,出来就是绵绵的细雨了。 还真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乔子默的出现,对于一个刚刚失恋的姑娘来说,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说:“哥,陪我在雨中走一走吧!” 他不说话,脱下他那件风衣披在我的肩上。 我于心不忍:“不用了,我怕你冷感冒了。” 他说:“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一名警察,我在公安大学这几年不是白练的。身体素质好得很。” 我瞅了瞅他那张好看的脸,明明是一副文弱书生样,哪哪看都不像一个人民警察啊。 乔子默,在我这里亦兄亦友,我对他有爱吗?明明是想要抗拒他,为啥我却越来越想靠近他呢? 绵绵的秋雨,越发浇得我脑壳昏,有点像奶奶拿来糊老家窗户纸的浆糊,粘乎乎的,灵台半分清明也木有。 不大的夏阳城,这几年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家附近的江水河边边上起了好几栋高楼,那里原来就是一片荒芜。 江水河在秋雨中散着朦胧的诗意,我们在清水河边上来来又回回。 我在想,如果时光驻足不前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一直在这条见证着我们长大的江水边一直走下去。 所以说,人不能有回忆。 一有了回忆,过去明显过得平谈得不能再平谈的生活都似乎有了诗意,让人拿出来反复蹂躏,反复感慨,不搅得五脏六腑不安生不罢休。 江水河的河水比清水河的浑浊一些,因为它河里的水草特别茂盛。所以里头的鱼也多一些,夏天的时候,白警官经常带着我们两个来浑水摸鱼。 那个我们时常下水网鱼的岸边,现在搭了一个十分好看的亭子,我们坐在亭子里聊过去的趣事,时间倒是过得快当。 我没有想到,多年未见的我们,还有那么多话可以说。 直到谢老师打电话来说,喊我们回去吃饭了,才起身回去。 ------------ 第63章 独一无二的选择 这一个晚上,我失眠了,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掉光了叶子的桃树。 细雨绵绵的,桃树在夜色下孤寂无比,透过雨帘,我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桃树下等我上学的少年。 谢老师晚上难得下厨烧了一桌子菜,其中就有我爱吃的那一道糊蒜苔炒腊肉。 乔子默和白警官在客厅的桌子上下象棋。 双方下到最后,棋盘上只剩下几颗棋子,仍然定不下输赢。 菜摆上桌子了,两个人迟迟不上桌。 我饿了,拿了筷子准备先吃。 被谢老师强烈地指责了,说她烧的这一桌子菜是给子默的,我抢个什么劲。 我说:“谢老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偏心,到底哪个才是你亲生的嘛。” 谢老师拿她那一双丹凤眼,就像丈母娘看女婿那样,越看越爱的样子。 旋即脸上又是一种失望的神色。 “我本来是将子默当儿子来养,将你当儿媳妇来养的,可惜的是你不太争气。唉……”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我非常之瞧不起,本来想反驳她几句的,想到她近来因为退休心情不太好,今天又因为下雨,没能去跳广场舞,所以不想惹她不高兴。 倒是一直在专心下棋的乔子默,这个时候搭了话。 “妈妈,子然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她努力向我靠近,我是不介意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你……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谁想嫁给你一个闷骚男。” 谢老师完全忽视了我的法,立马两眼放了光。 “子默,你说的是真的,你不要哄妈妈高兴喔,那回那个安然姑娘呢,她可是比咱们家然然不晓得要好多少倍的喔。” 妈呀,哪里有亲妈如此诋毁自己个的亲姑娘的,我,白子然,心高气傲,自认为比安然差不到哪里去。 我朝谢老师狠狠地横瞪了眼睛,那个意思让她再仔细掂量掂量再说话。 乔子默笑得一脸灿烂。 “妈妈,上回我就给你说了,安然她只是我的同乡和同学而已。” 靠,他这左一声妈妈,右一声妈妈的,叫得让我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以前他住我们家的时候,倒是时常喊谢老师谢妈妈的,这回倒好,直接将谢字去掉了。 好像谢老师真是的他妈似的。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假装没有看见,然后,我听见白警官高兴地喊。 “哈哈,子默,我将死你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爸爸,姜还是老的辣,我自愧不如啊!” 这一声爸爸喊得我心惊肉跳,我害怕乔子默动机不纯,是想将我从这个家里挤走,然后他好登堂入室。 饭后,白警官两口子说吃多了,要出去散步。 我还不晓得他们,外头绵绵的秋雨,散步?我才不相信他们有那个雅兴去散步,明明是想给乔子默创造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们这是妥妥的卖亲闺女啊! 好在,乔子默还是一个君子,并没有趁人之虚。 只是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我说我下午淋了一些雨,现在有点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他立马伸了手要来摸我的脑门,关切地问。 “是发烧了吗?家里有药吗?如果严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看一看。” 我看着他一脸紧张的神色,不太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就得要陪着他干耗着。 如果权衡利弊,我还是决定打击一下他。 我伸手将他那只伸过来的手给挡下了:“乔大头,你是不是傻,你看不出来我是在下逐客令吗?” 他将那只手缩了回去,神色复杂地瞅了我一眼。 “白子然,你跟以前一样,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白天我说过的话,你好好想一想,就当给咱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明天我要回利安镇看一看安警官,咱们彼此冷静冷静,” 他转身拿了他的外套,临出门之前,又回头对我说。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陈香香问过我,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我的眼。我当时没有明说,但我心里面知道,你就是我这一生独一无二的选择,换了谁都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深邃的眼眸无比的真诚,说真的,我当时差点就答应了他了。 我能跟高阳这个人渣谈恋爱,为什么就不能给子默和我一个机会呢? 但理智告诉我,我和乔子默真的合适吗? 脑瓜子里的浆糊越来越粘稠,想不太明白。 我们两个太过于熟悉了,跟他谈恋爱就像跟另一个自己谈恋爱一样,我下不去手。 但我答应他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我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他的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心里惆怅万分。 我和乔子默前世一定是一对仇家,他心心念念地追到了这一辈子,指定要报了仇才罢手。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拿出手机来给谢老师打了一个电话。 我说:“乔子默走了,你们两个可以回来了。” 谢老师在电话里火大:“然然,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你简直……” 她一个语文老师一时气急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此时如此不上道的我。 直接回了我一句话:“我和你爸在看电影,懒得管你。” 我嘿嘿一笑:“好的,你们看你们的,不要管我。” 我希望他们两口子恩爱一些,少来管我的闲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谢老师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其实我一晚上都站在窗前的,我在思考,都怪乔子默,他突然出现搞得我心神不宁。 我看着窗户外头,谢老师两口子手牵着手从雨中回来,我忙将房间里头的灯关了,并且将房门给反锁了。 事实证明我此举是明智的,谢老师对于乔子默成为她女婿的信念那是百折不挠的。 我在想,我要是不答应和乔子默好,她估计会让白警官打到我答应为止。 谢老师在外头敲门敲了半天,我就是不理睬她。 她恨恨地在外头说道。 “白子然,我晓得你没睡,你就给老娘装。有本事你一直呆在屋里头不要出来。” ------------ 第64章 不眠之夜 我还是不理她,白警官来将谢老师劝走了。 他说:“咱姑娘是大人了,他们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去处理,你就少咸老婆子淡操心了。” 谢老师总算摆了手,隔着门,我听见她在嘀咕道。 “你以为我有那个空来管她,那个茉莉花的舞蹈我还没有练,老白,你来陪我练。” 我在屋里偷摸笑,十分同情白警官。 这一个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敲击着我的心房,我眼睛在黑暗中都快瞪出血丝来了,周公他老人家不晓得跑到谁个的梦里头去了,愣是不肯来跟我约个会。 乔子默这个晚上应该和我一样,大半夜的他睡不着给我发来了好几条微信。搅得我本来就乱的一颗心更加地乱如麻。 还是那个沉默的007的微信名发来的。 沉默的007:睡了吗? 我不回,他又发。 沉默的007:我睡不着,能陪我说会儿话不? 我还是不回。 然后,他发了一条很长的语音。 “我现在住在以前的那个家里,我爸单位分的那套小两房。虽然我爸失踪了这么多年,但这套房子还没有收回去。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 我听了之后,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他,当年乔大宇叔叔的那件事对于还是学生的他打击是大了一点。 我还是选择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那年,他站在学校的天台上张开了双臂挡住那一片残阳的画面。 我在想,如果那天我不在的话,他是不是真的就那样跳下去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又发来了一条语音信息,声音明显低沉。 有人说过深夜可以让人脆弱敏感,天亮依然铿锵如故。 我在想,在这样的一个绵绵秋雨的夜里,乔子默他脆弱了。 他想要对着他心爱的姑娘倾诉,寻找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他说:“子然,我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外国语学校,我们会怎么样?” 我听完了,仍旧在夜色中沉默。 他说起了在天台的那一天:“还记得在学校的天台的那一天,我的世界一片灰暗,连天边的残阳都成了黑白色,我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世界会不会变得更美好一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而平静,时间是疗伤最好的良药,他应该早已从那件事情的阴影当中走出来了吧! 虽然事隔多年,但我仍然想骂他,作为一个男子汉,才多大点的事,天还没有塌下来,他需要那么脆弱吗? 但我忍住了,我害怕一回他信息,这一个晚上就没完没了了。 但他确实没完没了。 “其实离开外国语学校,是不得已的选择。虽然那里有你,但我脆弱的灵魂已经不属于我了。你知道吗,离开夏阳的前一天晚上,我在你家楼下的那株桃树旁站了大半夜,看到你窗前的灯熄灭。我在想,我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分别,或将是永久的。” 这个晚上,他的最后一则信息是这样的。 “子然,这么多年,我会时常想起的在天台的那一天,你将我从天台的边沿给拉了回来,与我抱头痛哭的那一个画面。那天,你给我的是最温暖的拥抱。我,好怀念那天你的拥抱。” 这一则信息之后,他再也没有了动静,却成功地让我更加地没有了睡意。 妈的,在感情的世界里头,我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 可乔子默他却扭扭捏捏,屁大点事,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都要拿出来感慨一番。 相比起他来说,我更加爷们一些。 这一个晚上,他却将我记忆的另一个闸门给打开来,那些年关于他好的一些点点滴滴都涌上了心头,我也跟着惆怅了一回。 譬如,大雪的天,我嫌弃谢老师烧的菜不好吃,就想吃田孃孃家的灌汤包。 这娃二话不说冒着寒流跑去一公里之外的田孃孃家买了包子回来,回来的时候,这娃的眼睫毛上都是霜花,而包子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再譬如,我与院子里那个高个子男生打架,明明是我占了上风,将那个高个子按在地上了,他跑出来帮忙。 结局就是我和他都被那个高个子给整的双双挂了彩。 再譬如,有一次下江水河去摸鱼,那个时候我们都不会游泳,我逮鱼逮得兴起,一不小心给滑到深水里头去了。 他想都没想一下,直接跟着跳了下来拉我。结局就是我啥事没有,倒是他没少喝江水河里的浑水,差点魂归了江水河。 那之后,水就成了他的克星,见到水就害怕。 而我,落水那天后,让我长了一个记性,就是深知游泳是一门求生技能,往大了说,发生个海啸或者发个洪水啥的,我还可以不被水淹死。往小了说,救个人也是可以的,譬如害怕水的乔子默。 这个晚上记忆的闸门收不住,全是关于他的好。 天快亮的时候,我还瞪着两个眼儿子看着天花板上那个爬来爬去的蜘蛛,使劲闭都闭不起来。 我给香香发了信息,我问她。 “女人,如果一个很多年不见的男生,他突然跑出来跟你表白,害得你一个晚上都睡不着,你该怎么办?是离他远一点呢,还是更远一点?” 我并不期望得到她的回答的,这个时候她才下节目不久,应该才梦了周公。 没想到她立刻回了我的电话。 她的声音兴奋,我闻到浓浓的八卦味道:谁?快说是谁?我认识不? 这个妹儿,以往上放文课的时候,她总是在草稿本子上画画。 也怪不得她永远抓不住重点。 我当然不敢说是乔子默,否则她会立刻从B市飞回来杀了我。 我说:“你不认识,初中的一个同学。” 她继续八卦:“你先不说,让我猜一猜。是小芒?你说过的,上初中的时候老挨你欺负的那个小男生?” 我说:“你想哪儿去了,我不喜欢小个子男生。” 她又说:“是胖虎?这娃总给你发信息,我早就怀疑这娃的动机不纯。” 我说:“胖虎都要当爹了,我可不想当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 她仍旧不放弃:“那,必定是你的欧阳,都说了,难忘的初恋情人嘛。” 我无语,如果非得要一个人来背这个锅,就欧阳好了,就他比较合适。 尽管上次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那年风流倜傥的欧阳已经长成了两百斤的胖子。当他笑着朝我走来的时候,我立马醒悟过来,岁月真的是一把杀猪刀,砍这得娃面目全非。 ------------ 第65章 我答应你 我说:“好吧,就是欧阳。” 陈香香越发地兴奋:“白子然,你娃走桃花运了,能让你一个晚上都睡不着的人,说明他在你心里头的位置那是相当的重要。你还矫情个锤子,还不麻溜的将自己洗白白,送到他的床上去?” 我骂了香香流氓,挂了电话。 天边的夜色发了白,香香怕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尽管乔子默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这么几年,但他的确在我的心底占据了些许的位置。 譬如,当年和我慕桥好上的时候,我在心底会时常拿他和慕桥相比。 当然,这么一比下去,我还是觉得慕桥和蔼可亲,比较善解人意一些。 再譬如,高阳这孙子,在他和乔子默之间比起来,他这一个来自于城市地主阶级(据说他家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祖上也就是靠种海带和出海打鱼为生的沿海农民,后来他们沾了城市发展的光,所以就变成了土豪。)家庭出来的子弟,自我感觉良好。 除了一张皮囊可以勉强拿出来示人之外,他简直一无是处。 我不得不佩服陈香香,这两年的主持人没有白干,她语文课上画画也没有耽误她成材。 我一个晚上干瞪眼,也没有抵过她一句话。她倒是非常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其实可以和乔子默谈一场恋爱的。 我在想,老天爷给了我们大好的青春,不能白白度过。 乔子默说过,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未娶我未嫁,我们两个谈一场恋爱又如何? 如果实在不合适再分也不迟,现代社会的爱情也不是非得从一而终。 我向来不是一个做事情拖拉之人,我立马给乔子默发了一个微信。 我说:“大头,本姑娘暂时允许你以男朋友的身份在我面前出现。我说了,只是暂时,如果不合适,我随时可以换的。” 我心想,天都快亮了,乔子默应该睡着了,我将电话调到了静音,倒头大睡。 秋风秋雨的天气,最适合睡觉的,更何况这是一张我躺了二十几年的床。 醒来的时候,都到了中午饭的时间了。 我拿出手机来一看,我的个娘啊,手机上数条乔子默的未接来电,微信上面有几十条信息,除了一条微信是谢老师喊我出去吃饭发的之外,其余全是乔子默发来的。 第一条:真的吗?白猴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第二条:白猴子,你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梦游了?我真的不敢相信。 第三条:白猴子,你是脑壳发昏了吗? 第四条:我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白猴子,你不给我回信息我不敢相信。 第五条:白猴子,你倒是吱一声噻。 第六条:白猴子,你再不接电话我会崩溃的。 ………… 倒数第三条:白猴子,你他娘的也太折磨人了吧,你倒是接一下电话啊! 倒数第二条:亲爱的,我到家的时候,妈妈开的门,你还在睡觉,实在是不忍心叫醒你。 倒数第三条:亲爱的,我得去赶车了,一定要等我回来啊。还有,你可不能反悔啊,要反悔你就是孙子。 呵呵,他倒走得快当,我本来还想送他到车站,给他来个迟到了好几年的拥抱,以弥补这么多年他忧伤的心灵。 外头的雨还没有停,湿冷湿冷的,我在被窝里头赖了一会儿床。 推开门,谢老师在客厅里练习她的广场舞。 她瞥了我一眼,没有停下她手上的动作。 “你这是将你八辈子没睡的觉都睡了吗?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了。” 我看了看墙上挂钟,下午1点30分。还不算长的,在B市,周末的时候,我和陈香香比谁睡的时间长,一般不到华灯初上是不醒的。 “好不容易回了家了,你还不让我多睡一会儿嗦。” 谢老师说:“说的那个难听,你想睡好久就睡好久,我才懒得管你,只是子默,人家在这等你一个上午了。” 我在沙发上晕了会,回了谢老师的话。 “哦。” 谢老师又说:“子默给你买的灌汤包在电饭煲里头热起的,还有你最爱吃的张茶鸭。” 田孃孃家的灌汤包,几十年如一日地好吃。 张茶鸭,这个在B市不是你想吃就能吃到的东东。 嗯,有这么一个暖心的男朋友,感觉还不错。 我坐在饭桌前吃包子,啃鸭腿的时候,谢老师终于不练她的茉莉花了,坐到了我的对面。 她说:“我听子默说,你答应和他相处啦?” 我回答:“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我怎么可能违抗母上大人的命令,你要不让我当你的儿媳妇,我岂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啦?” 谢老师瞪了我一眼:“就你贫嘴,我是说真的,才一个晚上过去,你咋个就改变心意了呢?” 我心不在焉地说:“其实也没啥,既然他有那个意思,我们两个不妨相处看一看,省得你又要张罗给我相亲。” 我说的是事实,我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听我爸说,我妈已经物色了好几个有为的男青年,准备挨个跟我见面聊人生。 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们这些当家长的,上大学的那一天,白警官将我送到车站,长那么大,头一回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最后的场景不应该是恋恋不舍吗? 他倒好,上火车之前,他跟我交待的最后一句话是。 “妹儿呢,我跟你说哈,在大学期间不许谈恋爱,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谈恋爱,我会打断你的狗腿。” 所以,当我和高阳这孙子谈恋爱的时候,就跟搞地道战似的,能躲就躲,能藏就藏。 结果就是到了大四的时候,他们一看我那些个同学一个二个都成双成对了,这才急了。 那个寒假回家,谢老师仔细将我从头到脚瞅了一通。 “长得也不丑嘛,为啥就没有人要呢?” 我心里那个苦啊。 我说:“谢老师,你太低估了你女儿的魅力了吧!追我的人那是从学校门口排到了大海边,只是这些人中间没有一个是我瞧得上的。” 谢老师叹了一口气:“差不多得了,不要挑三捡四的,到时候连差的都没得你的份了。” ------------ 第66章 另一个他 我将一个包子夹了起来,准备往口中送。 谢老师神色严肃了起来。 “白子然,我跟你说哈,子默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是敢欺负他,我会跟你没完的。” 我被汤包里头的汤给烫了嘴,吸溜了几秒,问她。 “谢老师,到底哪个才是你亲生的?你该不是脑壳发昏了。” 谢老师相当正直:“在我这里,只有正义,没有亲疏。再说了,你小的时候可没少欺负他。” 谢老师的态度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懒得跟她争辨。 吃完鸭子和包子,正坐在沙发上犯懒的时候。 乔子默打来了电话,我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剧的谢老师,拿了电话回了房间。 听得出来,电话那头乔子默的声音有点激动。 说实话,我也有点不知所措,我们两个好几年没有见面,一见面就成了男女朋友,这来得有点快当,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我不敢开腔,倒是他,一开口就直接了当。 “白猴子,是真的吗?” 我回答:“什么是真的?” 其实我心知肚明知道他问的啥,就是兴起想捉弄一下他的念头,谁让他以前总逼我写作业来着。 他又说:“就是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事情。” 我回答:“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女朋友啦?” 他急了,电话那头声音都变了。 “昨天你明明给我发微信了,你说了暂时让我当你的男朋友来着。你不能说话不说话。” 我嘿嘿一笑:“我答应让你当我的男朋友,可没有说我一定要当你的女朋友来着。” 他更急了:“让你上学的时候好好学习,你偏偏要去逮蛐蛐,我当你的男朋友,和你当我的女朋友,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我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你说得好像有道理,让你当我男朋友这个问题不是儿戏,当然是真的了。” 他兴奋起来:“其实我完全可以迟一天回利安镇的,白猴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理性?在爱情面前我怎么可以如此理性呢?” 我说:“你理性个锤子,一晚上发了那么多条微信,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还理性?恐怕这个世界就没有不理性的人了,你说,这个世界那得有多和谐。” 他说:“白猴子,你能不能不要说脏话。” 我回答:“你可不可以不要喊我白猴子,忒它娘的难听死了。” 他说:“那,我喊你啥子呢?” 我说:“只要不是白猴子,其它都可以。” 他这个闷骚男,隔着电话我都想当街锤他一顿。 他说:“不如叫宝宝?宝贝?亲亲?乖乖……” 老娘直接挂了他的电话,然后给他发了一个微信。 “你不想出一个恰如其分的称呼来,我就取消你当我男友的资格。” 他回了我一条信息:“亲爱的,你有点强人所难了。” 我懒得理他。 他又回了一条信息给我:“安警官晓得我和你好上了,高兴惨了,这会子正在满院子转圈圈。她说咱们两家人好久一起吃个饭?” 我回了信息:“随便。” 其实我也好想安阿姨的,这回回来一定是要见上一回的。 他又来:“亲爱的,怎么办?我特别想你,你等着我啊,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唉,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恋爱中的乔子默是这个样子,和他那沉闷的性子完全不相符啊!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放下电话,打开房间门,谢老师拿了扫把假装在我门口扫地,尽管那里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说:“你那个电视剧不是正好到了紧要关头了吗?你还有心思扫地?” 她嘿嘿一笑:“边扫地边看,才不长肉。” 她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扫把,坐到了沙发上继续追她的剧。 我回到房间在同学群里聊了一会子八卦。 本来是想约着同学们见个面,吃个饭啥的。 但现实是,难,这不年不节的,毕业之后分布在五湖四海的同学们几乎都不在夏阳。 生活在现代化经济社会,大家都不容易,更不可能因为一顿饭而专门打飞的回来应约。甚至有的同学可能连打飞的的钱在哪里都不晓得。 所以同学聚会的事情基本泡汤,不过大家的兴致还是十分高涨的,一致决定春节的时候,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聚一聚。 聊完同学群的时候,乔子默又发来了一通“我想你”的微信。 我在心底骂他幼稚鬼,还是决定不理他。 窗外的天气放晴了,谢老师追完了她的电视剧,开始张罗晚上去人民广场跳广场舞。 看到她那么热情高涨,我也很高兴,她退休后总算找到事干了,这样一来白警官也就解脱了。 我拿了前天给奶奶孝敬的东西,决定去奶奶家蹭一顿晚饭吃。 因为谢老师说了,她前天晚上和几个跳舞的孃孃约好了,去人民广场附近的餐厅撮一顿,然后再去跳舞。 我不得不佩服谢老师的交际能力,才跳了一场舞的时间就开始约饭了。 她当语文老师确实是屈才了,她去搞销售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一个富二代了。 好久没有见到奶奶,她的精神头还是好得很,完全不像80多岁的老太太的样子。 说话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 奶奶家大业大,是以往我爷爷这个老红军分的一所小院子,她在院子里种了菜还养了鸡。 虽然田园生活气息浓了一点,但闲不住的奶奶还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偌大的一个院子只她老人家一个人住,对于她来说确实有点孤单。 从小和奶奶住在一起的表妹张西西因为学习的时候不太用功,考了一个学习旅游专业的专科学校。 现在省城一家旅行社当实习导游,除了节假日,一般都不回来。 我妈也说过,让奶奶过去和她一起住,但奶奶死活不去,说她在那个地方生活了一辈子,离不开。 除非谢老师搬过去和她一起住,谢老师不干,她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城市的姑娘,闻不惯院子里的鸡屎味。 奶奶先给我都煮了三个荷包蛋,然后开始张罗晚饭。 奶奶的厨艺与谢老师相比,简直没得可比性,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 第67章 不速之客 晚饭的时候我吃了三碗饭,本来我还是意犹未尽的,但肚皮它撑不下了。 奶奶慈祥地看着我,一直喊我多吃点。 我说:“奶奶,你要是撑死我了,你就没有大孙女了。” 奶奶说:“那,你还是不要吃了,我舍不得你。” 吃完饭,又陪奶奶在院子里坐着摆了一阵龙门阵,奶奶是一个话唠,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说,我在听。 她老人家讲东家的媳妇生了一个胖娃娃,西家的半老徐娘找了一个二手老公。 讲来讲去,总归会回到她近来晚上老是做梦,梦到我的祖爷爷和祖奶奶。 临了,她说她想回乡下去祭一下祖坟,一定是两位老人家在另一个世界缺钱花了。 我在思考看哪一天有空陪奶奶去乡下一趟。 临走时,奶奶期盼地问我,究竟哪一天有空? 因为第二天乔子默要从利安镇回来,我们这个才确定关系,我想把明天的时候留给他,去逛个公园,或者去看一回电影,再吃个饭。 做一做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情,从而增近一下感情。 我给奶奶说反正不是明天,因为你孙女明天要去相亲。 奶奶觉得孙女的终身大事当然比祭祖来得重要,忙说,不忙,啥时去都可以。 回到我们家所在的小区,远远地看到楼下有一个人影在徘徊。 走进了一看,才发现就是乔子默的绯闻女友安然。 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其动机不言而喻。 昏黄的路灯下,她穿着一件麦黄色的毛衣,搓着双手,在灯光的映射下,自成一体的萧瑟。 而我,向来怕冷,这个时候已然穿了一件中长大衣,脖子上还围了一条厚实的毛线围巾。 反而衬得她寂廖的身形越发的单薄。 她看见我走来,终于不再徘徊,停了下来。 “子然,好久不见。” 我脸色不变:“安然,好久不见。” 她无关紧要地又来了一句:“你越发地漂亮了。” 我回答:“彼此彼此。” 我这个人向来不知谦虚为何物,更何况安然这姑娘,确实生得漂亮。 当然,漂亮的姑娘我见得多了,譬如陈香香,虽然她个子矮了一些,但天生就一副风情万种的媚态。 当时我们一起应聘那个午夜档主持人的时候,我内心相当腹黑地认为,那个电台的主任一定是瞅上了香香公主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媚态。 与香香的风情美截然不同的是,安然,一看就是良家姑娘那一种美,很自然清新的美。 几年公安大学上下来,她眉宇间又添了一些英气的美。 我看了看我这个不修边幅的样子,有点自惭形秽,要不是自小到大的情谊让我占了先机,乔子默铁定会选她不会选我。 她终于表达了自己的目的。 她说:“子然,我们可以谈谈么?” 我说:“好呀,好久没见,我正想和你聊一聊,这些年你都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她眉间一愣。 我又说:“我这个人爱开玩笑,你千刀别介意哈。这个天怪冷的,快上家去坐一坐吧!” 她仍旧扭捏,不肯挪动步子。 “我,我们去外面坐一坐好吗?” 我抬头看了看二楼我家的窗户,黑黢黢的,白警官最近几天又去蹲点去了,回不回来另说,谢老师的广场舞大概快结束了。 如果她回来撞见我和安然在谈事情,铁定会往不好的方面想,我不想给她造成困扰。 我说:“好吧。” 人民广场的那家咖啡厅,我们进去的时候,还有一对情侣。 我们的咖啡还没有上来,那一对情侣也走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谈个事情也方便,如果我到时控制不住情绪,或者安然控制不住情绪,我们两个打起来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看笑话。 当年,慕桥的妈在这里请我喝咖啡的时候,我点了一杯黑咖啡,硬着头皮将那一杯黑咖啡喝了下去,结果回去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杯黑咖啡提升了我的品位,这么多年以来,我是非黑咖啡不喝。 安然没有示弱,也跟着我点了一杯黑咖啡。 咖啡没上来之前,我们两个人靠坐在窗前,一句话不说。 两杯黑咖啡上来,相向而对冒着氤氲之气,安然一张白晳的脸显得十分朦胧。 她不像当初的我,喝起黑咖啡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很快就剩下半杯了。 我在想,如果再不引导她将她要说的话说出来,恐怕人家咖啡馆都要打烊了。 我说:“听我妈说,你和乔子默都去了京城上了公安大学,怎么样,公安大学一定比我们这些普通大学有趣好玩一些。” 她顺着我的话说:“你错了,一点都不好玩,一点也没有趣。上高中的时候不是要搞军训吗?我们就是将大学四年都用来军训而已。” 我呵呵一笑:“那倒是够苦的,不过,那么艰苦的生活,你和乔子默都没有被整黑,或者整丑,还真是天生丽质啊。” 她终于转换了话题。 “子然,我是从队里请假回来的。” 我说:“咋的,回来有事啊?” “我是跟着乔子默回来的,因为我知道他专门请假回来是来见你的。” “哦,乔大头也太不懂事了吧!作为一个人民警察居然为了儿女私情请假,回头我一定批评他。” 她脸色一变:“你们,你们在一起啦?” 我说:“既然他这么有诚意了,我不答应他好像有点不近人情。怎么样,你有意见啊?” 她一口干了剩下的黑咖啡,一张白脸瞬间憋得通红。 她声音略高了一个度,但身板还是坐得笔挺,看来都是这些年上公安大学的后遗症。 我想起前天,乔子默在清水河边拥抱着我的时候,那个后脊背也是挺得笔直笔直的。 乔子默和她,倒比和我更像一对情侣一些。 像我这么懒散的一个人,站着就想坐下,坐下就想躺着的一个懒人,我想像不出来我和乔子默生活在一起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她说:“我当然有意见,这也是我着急忙慌回来见你的原因。” 我说:“你有意见应该找乔子默说去啊,找我有什么用,是他死皮赖脸地非要我当他的女朋友的。” ------------ 第68章 放过他成全她 她更加控制不住情绪,我将身子往后椅背上靠了靠,再看了看咖啡厅的门距离我有多远。 都说当警察的性子急,脾气暴,这一点我在白警官身上深有体会,我害怕安然急起来会打我,我先找好退路。 其实是我想多了,安然,她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加激动了一些,但身子板还是笔直地坐在椅子上。 “我要是找乔子默有用的话,这么多年,我们两个早就成了。” 我反问:“那,是谁给你的勇气和信心,找我就一定有用呢?” 她沉默了十来秒,放低了姿态:“子然,看在我们年少的情分上,你离开乔子默好吗?” 年少的情分?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说:“安然,你算术不及格吗?我和乔子默年少的情谊和跟你一天的情谊比起来,那不是天差地别吗?” 她脸色不再发红,但双眼发了红,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她的声音在颤抖:“白子然,你知道我为了乔子默付出了多少吗?当年你是知道的,我的理想是考上那所名牌大学的中文系,将来当一个自由派作家的。但是乔子默,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直以来的理想是考公安大学。我为了他舍弃了我的理想,一步一步地跟着他的脚印,我不希望他能够与我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只求水到渠成。可到头来呢?自从那一年,我和他来到你们家,看到你家墙上你和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他看着你的那个眼神,我才知道,我的努力也许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我说:“安然,你那么聪明,这是何苦呢?感情的世界不是说陪伴和牺牲就能得来的,天底下的男人多得很,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 她擦了一把眼泪水,反问我道。 “白子然,你爱过吗?” 我说:“当然,我这个年纪,要是没有爱过人,人家会以为我不正常。” 她步步紧逼:“你爱乔子默吗?” 她问到了重点,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我也该问一问我自己,我爱乔子默吗?我心里头没有答案。 我说:“爱,吧。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和他交往。” 安然眼神直直地盯着我,好像我是她的犯人一样。 “白子然,你犹豫了,说明你根本不爱乔子默。” 我努力想要挽回尊严。 “安然,什么是爱?我想每个人心里头都有一个不同的答案,在我这里,没有一见钟情,只有细水长流的爱。我想,我和乔子默应该是细水长流一般的爱吧!” 她冷冷一笑:“你错了,爱就是一见钟情。当我第一眼见到乔子默的时候,我就非常确定,他就是我这一辈子要找的那个人,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而你们,打小就认识,这还不够细水长流吗?到如今你还不那么确定你到底爱不爱他,那么只能有一个答案,他爱你是真的,但你一丁点都不爱他。” 她这么一说吧,我好像有一些认同,我还想垂死挣扎,但一时之间又苦于找不到强有力的论据来反驳她。 她占了上风,趁热打铁。 “说起来,乔子默跟我才是一路人,这么多年,他执着于你一个,而我执着他一人。我们对待感情是认真而专一的。可你呢?朝三暮四,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你觉得你配得上乔子默吗?” 我怒了:“安然,人生在世,很多事情是要讲求个缘分的,缘分来了的时候就在一起,缘分走了的时候就分开。我虽然不是从一而终,但我对待每一份感情都是认真的,你没有资格来评说我配不配得上乔子默,有话语权的是他而不是你。” 我站起身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为防我们互相伤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她却不干,伸出手来拉住我。用乞求的眼光瞅着我。 “对不起,是我一时口不择言,你说的对,我不该那样说你的。但是,子然,我求你放过子默好吗?” 我说:“安然,你要搞明白,不是我放不放过他的问题,而是他,如果你爱他,应该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卑微地求他爱你。” 她仍旧很执着,我觉得再跟她谈下去,搞不好真的会动起手来。 我挣脱她的手,坚决地往门口走去。 她在我身后苦苦哀求:“子然,真的,你没有他可以活得好好的,但我没有了他,我不知道我还活不活得下去。” 我转过身来,看着她那个样子,整个人缩在椅子里,特别地无助。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我说:“安然,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当年那个在利安镇中学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女孩,是那样的阳光,那样的自信,你再看看现在的你,活得一点自我都没有。乔子默,他是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个东西,可以让来让去。至于我放不放手,那是我的事,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我。” 出了咖啡厅的大门,人民商场的大都商家都已经开始准备打烊了。 秋风凌冽,我心里头万般不是滋味。 不得不说,安然的到来,让我分寸大乱。 我和乔子默可不可以是一对?她让我对于昨天晚上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爱情,两个字。 当然是先有爱,再有情。 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情呢? 我不确定我对乔子默的爱是爱情两个字中的其中一个。 或许我只是放不下少年时期那一种情感,更确切地说,是放不下乔子默这么多年以来对我的付出,我难道不是出于一种怜悯? 如果爱掺杂上了其它的东西,那就不是爱了。 广场上,大妈们仍在热情的跳着广场舞,我妈,穿着一身红色的跳舞服,跳得正起劲。 秋风吹来一阵一阵凉意,我坐在花台上沉默了许久。 拿起电话来打给了奶奶。 我说:“奶奶,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乡下祭祖。” 奶奶诧异得很:“然然,你不是明天要相亲吗?” 我说:“那个相亲对象看了我的照片,说我长得不好看,配不上他,他那头单方面取消了。” ------------ 第69章 遇见白起 奶奶在电话那头发了火。 “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龟儿子,我大孙女长得那么好看,他还嫌弃,是瞎了他的狗眼吗?” 我劝奶奶:“奶奶,莫气,为了那种肤浅的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奶奶傲娇得很:“我才不气呢,是他没得那个福气,配不上我大孙女。” 挂完电话,谢老师的广场舞收队了,她眼尖,一眼就看到我坐在花台上。 “算你有良心,还晓得来接我。” 我说:“那是,我看你跳得硬是花枝招展的,像个红蝴蝶似的。是想给白警官造点危机感吗?” 她嘻嘻一笑:“那是,省得他一天还觉得他有多了不起似的,看不起咱们退了休的妇女同胞。” 第二天一早,我跟谢老师说我约了一个同学去爬风水山,好久没去了,一来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二来去风水庙里头求一签,看看我和乔子默的八字到底合不合。 谢老师一听来劲了,非得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说:“谢老师,要去,你也是和你那些跳舞的孃孃一起去,年青人出去爬个山,你去凑个啥子热闹嘛。” 谢老师想想也是,拿起电话就开始和她的舞友们约去了。 我之所以不告诉谢老师我要和奶奶去乡下,是因为我知道,她一直胳膊肘朝外拐,要是乔子默来了,她铁定会出卖我。 而我又不太想见到乔子默。 我和奶奶去乡下,也正好可以反思反思,我和乔子默之间的关系到底可不可以进行下去。 走的时候,我又故意将手机忘在床头柜上。 老家并不远,离夏阳城不过百十公里,一个不大的镇子,白家镇。 白家镇边边上有个白家村,当年失去双亲的爷爷就是这在这里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他老人家对这里有着特殊的感情。 奶奶每回去乡下都要带很多东西,乡下就是这个样子的,十里八乡都是沾亲带故的。 按奶奶的说法,去做客当然不能空起两把手,总得要带个像样的礼品才不失礼节。 所以,倒是将我累得够呛,几大包吃的用的塞满了白警官那辆有些年头的大众车。 不得不说奶奶的排场大,老远,车子还没进村口,就有好些个人出来迎接她了。 把头的一个上了年岁的爷爷,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三奶奶,你好久没回来,真是想念得紧啊!” 奶奶给我介绍:“然然,这是你白家大哥。” 我不太好意思,这个大哥年岁看上去都可以当我爷爷了,我喊他大哥怕不合适。 但是乡下就是这样的,讲究个辈分,我爷爷奶奶在这里的辈分高,所以我的辈分也跟着高了起来。 就刚才那个白大哥,他的儿子跟我爸一般大,他居然喊我姑姑,我他妈的能接受得了? 这才进个村,大人小孩,有的喊我老妹,有的喊我孃孃,有的喊婆婆的,喊我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有点怀疑我这一趟跟奶奶是不是明智之举? 白大哥一家陪着我们去村子后面的坟地里祭祖。 我觉得奶奶是一个实力演员,她在我祖奶奶的坟前一跪,那个眼泪水说来就来。 “妈啊,你在那个地方好生呆到起啊,这些钱你拿去买些好吃的,好穿的,不要舍不得,将日子过好一些。” 她抹了一把眼泪水又继续道:“你在那头不晓得孤不孤单,你要是孤单了不要紧,我一把年岁了,在这个世界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等着我哈,我过去跟你作伴。” 她这么一说,倒将我给吓了一跳,我忙跟着跪下朝着坟头叩了几个响头。 我说:“祖婆婆,你在那头要保佑我奶奶长命百岁,健康长寿。你要是孤单了,就找个机会投个好胎,现在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社会,投个胎就可以有享不完的好日子了。” 奶奶站起来的时候,眼泪水立马就收了,跟白大哥又说又笑,摆起了龙门阵。 乡下的空气就是好,秋高气爽的。 中午饭就在白大哥家的院子里摆起了桌子,我奶奶的谱摆得有点大,院子里一字排开,乡下的八仙桌摆了三桌,主要的亲戚都来了。 搞得跟办酒席似的,菜式也十分丰盛。 白大哥的儿子是专门做农村酒席的厨师,所以说弄个三大碗,八大碟的不在话下。 我们这一桌,除了白大哥和他儿子一家之外,啥时多了一个年青人,我还真没有注意到。 等他坐在我旁边,主动给我夹了一块腊肉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身边有一个帅哥。 白大哥笑呵呵地说,那是他大孙子。 大孙子叫白起,大学在是省城的农业大学,学的是动物遗传育种与繁殖。 毕业之后,发挥了自己的特产,回了老家办了一个养猪场,据说发展的还不错。 提起白起,白大哥特别自豪,说山后头那一片都是白起养的跑山猪。将来准备做大做强,再增设跑山鸡,跑山鸭等项目。 白起性格看起来腼腆,不大爱说话,是一个行动派人物。 就在白大哥吹牛期间,他给我的碗里已经夹了十块腊肉,三块香场,两片肥得流油的粉蒸肉。 他说这些肉是正宗的跑山猪,都是他养的,肉质肥而不腻。 我捡了一块金灿灿的腊肉吃下去,还真的是,好吃得很。 白大哥继续吹牛,他说现在夏阳市的各大农贸市场的猪肉几乎都是他们白家的跑山猪。 还有周边的各个县城,乡镇也几乎快被他们白家的跑山猪垄断了。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们白家跑山猪大有可能进军东南亚市场,明着欧美市场迈进。 搞不齐,白起将会是第二个刘永好式的人物。 他吹牛的间隙,我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时不时地拿眼瞅了我和我旁边的白起。 一块香肠哽在我喉管上,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至及。 我突然之间明白了,这哪里是那个世界的祖奶奶想我奶奶了。 我的祖奶奶,在我爷爷还不记事起就去了另一个世界,她咋个做梦会梦到我的祖奶奶? 这分明是奶奶设计搞的相亲大会嘛。 姜还是老的辣,我还是太嫩了。 吃过饭后,我奶奶说她要和白大哥还有白侄子摆龙门阵,喊白起陪我到处去逛一逛。 我不敢拂了老佛爷的一番好意,不得不答应。 ------------ 第70章 山花烂漫时 白起这个娃,一张口就快要笑死我了。 他说:“那,白婆婆,要不,我陪你去后山转一转,看一看我的养猪场。” 这娃,大学都白上了,我问他是哪一年出生的,他回答他是属鸡的。 我说:“我是属猴的,你还是叫我姐来得好一些,省得大家别扭。” 白起像是突然开窍了似的:“我听说你是猴尾巴上的,而我是鸡年头头上的,我们之间相差不了几天,不然我就叫你子然吧!”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只要不是太难听的外号,我都能接受。” 白起家的养猪场确实别具一格,后山上,满山都是他们家的猪,漫山的跑。 我在想,如果要举行个猪界马拉松的话,冠亚季军都应该是他白家军给包揽了。 白起,看不出来,在人前他的话不多,但在人后,一张嘴特能说。 一路上跟我说他打小的理想就是养猪,所以大学就上了这个农业大学,一毕业就回来发展养猪业。 我在想,我当年的理想是什么?仔细一想,好像是开一家饭店来着。 从这一点上看,我和白起还是有共通点的,理想都比较容易实现。 不像大多数人的理想,比较高大上,长大后多半难以实现。 当然,我开饭店的理想也还没有实现。 我在想,如果我想要实现我这个理想,也容易,那就是找一个还不错的厨师当老公。 说起来,厨师这个行业要求不高,但我的身边还真的没有厨师这么一号人物的出现。 白起问我的理想是啥子,我总不好将我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理想拿出来示人吧! 我只好说:“我小时候的理想很简单,谁要是能让学生们不写作业,我就嫁给谁。” 他有点失望:“你这个理想有点扯把子喔,我可以想像你当年一定是一个不爱写作业的学生。” 当天边抹上一片火烧云的时候,暮色就下来了。 山里的秋天更清冷,我裹紧了我身上那件羊毛呢大衣,仍旧被山风给吹得发抖。 白起倒是非常之体贴,脱了他那件藏青色羽绒服给我披上。 下山的一路上,白起跟个导游一般,说前面那座山叫马头山,后面那座山叫牛背山。 牛背山后头的悬崖上全是梅花,一到冬天,简直就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我在心里头想,看不出来,一个养猪的农大青年,文采居然不是一般的好。 快到山脚脚下,我的思想发生了动摇。 我在想,找一个养猪专业户当男友也不错,至少这一辈子都不缺肉吃。 没准哪一天,这个养猪专业户靠养猪致了富,发达了,我还不成为一个富太太? 再也不用苦逼的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头弄那些策划案了。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只是我骨子里头的虚荣心与懒神经发作了一下而已。 白起作为一个农村有为青年,生得白白净净的,也算是帅哥一枚。 但我一想到他喊我白婆婆,我就有一种罪恶感。 我一个奶奶级别的人物去泡一个孙子辈的青年,实在是不应该啊!显得我太猥琐了一些。 白起要加我的微信,我说我没有带手机。 但他很执着,说没带手机不代表不可以加我的微信。 我一慌神,就将香香的微信号报给他了。 回到B市之后,香香一直在我跟前抱怨,说一个养猪的青年天天要跟她问好,还说要给她邮寄腊肉。 我偷摸乐,我说你就告诉她地址,这样我们就有猪肉吃了。 还没近白起家的院子,就听见奶奶爽朗的大嗓门笑得那个放肆。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白家院子,奶奶关切地问我,咋样? 我准备逗逗奶奶。 我说:“奶奶,你是问后山上的跑山猪咋样呢?还是问我这大孙子咋样?” 我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瞅了瞅站在我身后的白起。 白起一张脸瞬间通红。 奶奶当即批评了我:“你这娃,这么大了,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又乐呵呵地安慰白起:“后生,莫在意哈,我们家然然别的优点没有,就喜欢开个玩笑。” 我朝奶奶扔了一个调皮的笑:“奶奶,你摆起鸿门宴让我赴,看在你为我好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面子。白家的跑山猪膘肥体壮,白家的大孙子也不错,细皮嫩肉的,是个讨人喜的后生。” 白起的脸立马红到了耳脖根,说他去看一看晚饭弄好没得。 我晓得了,奶奶是要在这过夜的意思。 我凑到奶奶跟前:“奶奶,要在这过夜你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噻。我晚上还约了同学喝咖啡。” 奶奶瞪了我一眼:“你个死女娃子,喝咖啡重要,还是终身大事重要,我在你这个年纪,你大伯都可以打酱油了,你还跟个没事人似的。你瞅瞅白起这后生多好,跟你硬是般配得很。” 在我们家有个优良传统,就是啥事都要以奶奶为大,她老人家说东,下头一帮儿孙不敢说西,她老人家就要往东,也没有得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我在想,白建军这个性格都是遭奶奶调教成的。 我说:“好嘛,听你的,但是说好了,明天一早必须得回夏阳。” 白起一家人实在太热情了,我有点过意不去,我又没有想和白起搞暧昧的意思,倒吃了他们家那么多肉肉,这叫我如何还得起? 如果不是为了奶奶她老人家高兴,我铁定连夜开着车回夏阳了。 吃过晚饭后,一院子人热热闹闹地围着火盆摆龙门阵。 奶奶的那个老人机响了,是谢老师打来的。 她直接喊我接电话,我连连摆手,奶奶没有懂得起我的意思,直接让我接电话。 谢老师在电话里头将我狠狠地骂了一顿。 她说过了的,只要我欺负乔子默,就有我的好看。 她话没有说几句,电话那头传来了乔子默的声音。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子然,你可害苦了我了,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迷糊,为什么不带电话?去乡下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 第71章 夜半来者 我听到他那头焦急的声音,十分过意不去。 他又说:“你知道吗?我跑到风水山上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你们的人。回来的时候又问遍了夏阳所有的同学。你可让我好找啊!” 我说:“对,对不起。” 我这一句对不起含有双重意思, 子默向来是一个聪明人,他也十分了解我,我向来一有过不去的坎总想逃避。 他说:“子然,你怎么啦?你该不会是……” 我站在白起家院子外面的枣树下,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子默,对不起,我想我还是不适合当你的女朋友,你另外再找吧!” 他那头快急哭了:“子然,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主意,你告诉我好吗?” 我说:“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单纯地认为我们不太合适,真的,子默,我们太熟了,我下不去手,我也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急眼了:“白子然,你还是人不?不想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还少吗?你摸着你的心口问一问自己,你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我吗?那年,你为什么去利安镇找我?鬼才相信你只是一时兴起。谁会一时兴起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也跟着急眼了:“乔大头,你以为你是谁?我他妈的就是一时兴起去的,再说了,我去利安镇就是为了看你吗?还有,当年你他妈的一声不响地就走了,也没有跟我打声招呼,也不理我。鬼才相信你这么多年只对我有意思。” 我气冲冲地挂了电话,直接关了机。 一回头,白起站在院门口定定地看着我,倒给我吓了跳。 他关切地问:“没事吧?” 我说:“没事,是我妈,我走之前没有告诉她我来了这里,她正跟我急眼呢。” 他若有所思地跟着我进了屋。 山里的夜,寂静无比,我躺在白家阁楼上的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非常之后悔我没有将手机带来,至少可以看个电视剧啥的。 这个地方,关了灯,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 入睡没好久,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真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半夜时分,寂静的院门外好像响起了引擎的声音。 窝在床上也睡不着,我披着衣服来到了窗前,我有个预感。 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乔子默,他的性子冲动了一些,我害怕他连夜跑到这个偏远的乡下来找我。 院门打开来,我看见白起出得门去。外头似乎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白起返回来关上了院门。 外面的世界除了雨声,再无旁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雨势渐小。 吃过早饭后,就准备返回夏阳。 白起家将我的后备箱给塞满了腊肉,腊香肠,鸡肉鱼肉土鸡蛋土鸭蛋……等等数不胜数。 我十分不好意思,叨扰了好几顿饭不说,走的时候,还带走那么多。 奶奶看出我的难为情,她说,成全别个的心意是一种美德,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说没有心理负担是骗人的,我害怕欠白起和他一家人的。 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我害怕我不跟白起之间不搞点暧昧就还不起人家似的。 但我又不是那号人,不喜欢人家还跟人家搞暧昧,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白大哥非得让他大孙子白起开着家里那辆越野车送我们一程的。 我推辞不下,只得让白起的车子在我们后面跟着。 车子转到了白家镇上,我借口说要买点东西回去孝敬我妈,将车子停在了街边上,执意喊白起回去,我不想欠他更多。 白起犹豫了一番,将我喊到一边说有话要跟我说。 该来的总会来,这样也好,咱们索性将话说开了,江湖再见还可以是朋友。 他开口有点出乎意料。 他说:“子然,我知道你奶奶和我爷爷是想撮合我们两个,虽然我也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姑娘,但我看得出来,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我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咱们都是年青人,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我拍了拍白起的肩膀:“是的,哥们,咱们还是朋友。” 我瞅了瞅我车子的后备箱:“既然咱们是朋友了,我这肉吃完了,你可还得给我补上。” 他笑了:“那是当然,咱缺啥都可以,就是不缺肉。还记得小的时候不?你和你奶奶来我们家,那个时候,你可看我不顺眼了,还拿我们家母鸡刚下的蛋砸我来着。” 我摸了摸脑门:“有那回事吗?我咋个不记得了呢?” 敞开了心扉唠就是敞亮,这一下心情舒坦多了。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说:“哥们,有话就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扭扭捏捏的。” 他说:“昨天半夜有个年青人开车过来,在院门外头站了很久。我问他找哪个,他也不说话。直愣愣地站在雨里头,神情憔悴,我问他是不是来找你的?他还是不说话,我请他进来避雨,他也不肯。我转身进院子的时候,他问我是哪个,我说我是你的相亲对象。” 白起说完这段话的时候,脸胀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不晓得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但当时我说那话的时候没有过脑子,怕是给你添了大麻烦了。” 我哈哈一笑:“哥们,你没有错,你那么回答相当到位,到是给我解决了好大一个麻烦。” 车子往夏阳开的路上,奶奶一直问我对白起究竟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好跟人家回话。 我说:“奶奶,论辈分,白起他得喊我一声奶奶,你觉得我敢对他有意思吗?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好吗?” 奶奶回过神来:“你说得也是哈,这不是乱了套了吗?” 我说:“那你还千里迢迢地带我去相这个亲?” 奶奶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那不是我的意思的嘛,是白起他爷爷,一直给我打电话,说白起对你有意思,这回听说你回来了,非得要让我带你去见一见的。我想你这不没有男朋友吗?去见一见说不定你们两个就成了呢?你奶奶我也算是了却了心头一桩大事啊!” ------------ 第72章 剪不断理还乱 回程的后半段,奶奶说她早上粉蒸肉吃多了,有点晕车,坐在后座上打瞌睡。 我的思绪也跟着乱了起来,子默,昨天晚上院门外那个果然是他。 我内心的愧疚是一圈一圈地荡开来,要是陈香香在的话,她铁定会骂我矫情。 仔细一想,以往在我的字典里头就没有矫情两个字,欧阳,慕桥,高阳。 我从来都是一往无前的,可在他这里,为什么我就犹豫不定呢?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安然那一番话吗? 她说我不爱乔子默,我是不是真的对乔子默一点意思都没得? 我脑子里乱得很,想不明白,但我唯一的心理导师陈香香,我不敢跟她说。 她要是晓得我在和她的男神搞暧昧,我害怕她会拿刀来砍我。 我一直不敢面对乔子默,我害怕他在我们家里头等我。 我在奶奶家蹭了一顿午饭。 其间又让奶奶问一下谢老师在家没得,说白家拿了好多土特产要还是不要? 谢老师那头的声音很兴奋,说她当然要。 我接过奶奶的电话。 “谢老师,那一会儿到楼下来接我,那么多东西我拿不动。” 她有点难为情:“对不起啊,我在外头和舞友们聚会,就辛苦你了。” 弦外之音,我听出来了,乔子默不在我们家等着我。 我大包小包地进了家门,果然一室冷清。 我在沙发上歇了半天,才看到我的手机躺在茶几上。 打开来,有数条微信,和数条未接来电。 有一些是乔子默的。 其中还有几条是陈香香的和安然的。 乔子默的最后一条微信是这样说的。 他说:“子然,我知道这一回有点唐突了,我没有给够你时间来思考,是我的不对。警队里有事,先回C市了。不过,我并没有放弃,我给你时间来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可能性。那之前,我不会再打扰你。” 陈香香的信息:“女人,你这是失踪了吗?你要再不回老娘信息,接老娘电话,我就打110报警说你被拐卖了。” 安然的信息:“谢谢你,子然,谢谢你放手,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看到她这么一条信息,我特么地就不想放手了还是怎么的。 我将自己洗干净,丢到床上蒙头睡到了谢老师晚上跳广场舞回来。 本来我还不想醒的,谢老师非得要将我给拉起来要给她交待我和乔子默之间究竟是怎么啦? 我睡眼惺忪的,本来是想装糊涂将她糊弄过去的,奈何谢老师执着得很,非得要让我给她一个理由,否则不让睡觉。 我不得已只得给她一个理由。 我说:“安然,安然这个理由总够了吧!” 她诧异得很:“你跟子默的事情关安然什么事?你莫哄我。” 我决定加点猛料,省得她不会消停。 我说:“安然从高中时期起就喜欢乔子默,你晓得不嘛。前天晚上,你在人民广场跳舞的时候,她来找我了。” “那,她找你干嘛?让你将子默让给她吗?感情的世界哪里有说让就让这个说法,就算亲姐妹来了也不可能让的。” 我一脸无奈:“谢老师,不是让不让的说法,实在是她离开乔子默就不能活了,如果她真的有个啥事,这样我跟一个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谢老师仍旧心有不甘:“我就不信了,现代化社会,还有哪个离开哪个不能活的道理。不行,你不能让,我看子默是真心喜欢你的,这是大事,你千万不能让哈。明天,你就给我去找子默,你们不成双成对地出现我和你安阿姨的面前,我会要你好看。” 我扶额,拿了杀手锏:“谢老师,人家安然她有了的嘛。” 谢老师更回诧异了:“有了?有了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白了她一眼:“你说有了什么?” 谢老师受了打击,失魂落迫地终于放过了我。 “子默这个娃儿,真是太不像话,弄大了别个的肚子,又来招惹我的妹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亏得他小的时候我对他跟亲生的儿子一样,他也太不靠谱了。” 隔着房间门,我听到谢老师在外面打电话,左一个右一个的,好像是在为我物色相亲对象。 当天晚上,我缩在被窝里头订了回B市的机票,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明智的选择。 我跟谢老师说:“你姑娘在单位里头是重要级别的人物,这几天我不在,都快乱套了,我得急着回去救火。” 谢老师非常鄙视地瞅了我一眼:“就你那个样子还救火,你不放火就算不错的了。你先不忙,我这约了几个相亲对象,你见一见再走。” 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谢老师,你说工作重要,还是相亲重要?工作是一辈子的事情,相亲只是一时的事情。如果我连工作都搞丢了,回来啃老,试问哪一个优秀的相亲对象能看得上一个啃老的姑娘?” 谢老师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放手让我走了,不过条件是春节回来的时候,必定得听她的安排相亲相个十回八回的。 春节的事情我反正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实在不行我报个团去新马泰溜达一圈再说。 回到B市,陈香香八卦得很,问我怎么那么快就回去了,为什么不跟我的欧阳多亲亲我我两天? 我觉得不坦白不行了。 公寓楼下的奶茶店里,下午时分没得人,我们两个一人点了一杯奶茶,坐在角落里,各自拿出电脑来摆起,本来是她准备她的晚间节目的主题,而我,在准备手里头的一个策划案。 她开了这么一个头,工作之前总是要闲聊几句的。 我说:“香香,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她拿她那双魅惑人的勾魂眼瞅了我一眼。 “你,量你也没得那个胆子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来。” 我说:“假如呢,假如我一不小心就做了呢?” 她说:“看在我们那么多年坚不可摧的友谊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一回呗。” 我说:“是我说的哈,君子一言,八匹马难追。”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是,君子一言,一言九鼎。” 我说:“其实根本就没有欧阳,是你的男神乔子默,那个沉默的007也根本不是胖虎,而是乔子默的马甲,我这回回去,他特意从单位请了假,说他从小就开始认定了我是他媳妇,一定要让我当他的女朋友。” ------------ 第73章 冷战 香香一双杏眼睁得滴溜圆,我这段话让她不是点把点的懵。 她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乔子默让我当他的女朋友,我也差点答应了。” 她二话没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中的奶茶,合起她的电脑丢给我一句话。 “白子然,从今天起,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光道。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我说:“为啥我是独木桥,而你的偏偏是阳光道呢?” 她瞪了我一眼:“随便,你爱啥道啥道,反正我这条道上容不下你这号人物。” 我不甘心:“妹儿,说过的君子一言,一言九鼎来着的。” 她背了电脑包一直往店门外走。 “我是女人,不是君子,所以那个跟我无关。” 我有点后悔,既然我和乔子默都想要冷静了,我脑壳进水了,为啥要提这一茬,我的世界真是堪比乱世还乱世啊,乱套了。 那时候我和陈香香同住在一套公寓时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是尴尬得很。 下了班,我时常窝在公司迟迟不走,我晓得香香主持的是午夜档节目。 我在晚上8点钟之后回去,她铁定不在。 我这个举动让秦开感动不已,他说他是何德何能能有我这么一个将公司当成家的员工,简直就是上辈子积了德了。 所以他也非常之识务地请我吃宵夜。 其实我晓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被高阳这孙子甩了,他大概觉得他有机会了,明里不说暗地里使劲。 我假装不晓得,有些事情不能点明了,点明大家就尴尬了。 我不想和香香正在尴尬时期又和秦开尴尬上了。 那段时间确实难熬,我一方面在思考我和乔子默之间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陈香香有史以来和我冷战时间最长的一次,有好几次我都想从那套公寓里头搬出来。但一想我香香这么多年的友情,实在是还没有到那一步。 我们就这样冷战了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我在单位磨蹭到快九点了才回到我们所住的那套公寓里头。 一推开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应该在电台的香香却在家里头。 这就尴尬了。 香香在桌子整了一个火锅,桌子上摆了好多菜。 她见到我回来,瓮声瓮气的说。 “怎么才回来,等你吃个火锅硬得等得花儿都谢了。” 我嘿嘿一笑:“咋的,你不生气啦?” 她回答:“当然,我是一个君子,说话要算话。” 我捶了她的肩膀:“死女人,这一个月过去了,你才想起当一个君子嗦。” 她委屈巴巴:“其实我早就想当一个君子来着,都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的嘛。” 我们两个边吃火锅边推心置腹地谈了心。 其间还不晓得是火锅太辣,还是其它的原因,我们双双都拿了纸巾抹了眼睛。 我说:“香香,你这个锅底是从哪儿买的,也太变态辣了一些。” 她吸溜了一下鼻子回答:“是的喔,还真有点辣呢?” 我说:“辣个捶子,你承认你是感动的要死啊!” 两瓶啤酒在空中互怼了一下。 “彼此彼此,咱们大哥莫说二哥。” 香香说:“其实是我不对,我在乔子默这儿,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他追求他心爱的姑娘有什么错?相比之下,他找其它的姑娘,我宁愿那个姑娘是你,至少我的男神不会便宜了别人。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乔子默他对你有意思,你娃还不相信,这回总算晓得了吧!” 我呷了一口啤酒,脑子有点发热。 我说:“香香,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乔子默之间还是有很多问题的。先不说我对他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中间隔着一个安然,就是一个大问题,安然这个痴情的姑娘,为了子默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跟着子默上了公安大学,一个女生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容易。你不晓得,那天晚上,安然在我家楼下等了我一个晚上……” 我话还没有说完,香香当的一声将勺子掉在锅里头,红汤溅了一桌子。 “你个死女人,我将乔子默让给你,你却将他让给别的女人,你是有几个意思?” 大冬天的,我吓出了一声冷汗。 我将勺子从锅里捞起来。 “姑娘,有话好好说嘛,火气不要那么大噻。” 她火更大了:“老娘火不大不得行,乔子默,我的男神啊!你说让就让,你它妈的是脑壳有病还是智障啊!我想得到都得不到,你这个女人,送到你面前你还不珍惜,这是一个什么世道啊~~~” 她不禁悲从中来,作欲哭无泪之状。 我哄她:“好了,是我智障,但你和一个智障当闺蜜是不是说明你的智商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站到了沙发上,指着我的鼻子。 “白子然,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今天就给我交一个底,乔子默,你到底要不要?” 我犹豫:“要是怎样?不要又是怎样?” 她放了狠话:“要还好说,不要我会打到你要为止。” 我说:“少女,这个世界还有天理没得?社会主义社会不时兴包办婚姻的嘛。” 她接着放狠话:“我今天就包办了又怎样,快点,给乔子默打电话,说你答应他了。你要不答应他,我就跟你绝交。” 她拿着一根黄瓜威胁我,我好怕喔,一根黄瓜能奈我何? 我说:“女人,你少安毋躁,先听我说哈。咱们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讲点理行不?” 她仍旧拿着黄瓜指着我的鼻子。 “讲理,你跟女人讲个捶子的理?女人是一个讲理的动物吗?” 我说:“好吧,就算你我都不讲理,你至少应该让我知道我到底对乔子默有没有感觉吧?” 她将手里的黄瓜咬了一口,坐在沙发上。 “好,咱们不动手,动动口总行了吧!我来跟你分析分析,你对乔子默有没有感觉。” 我也觉得如此甚好,和平年代解决事情的方式当然得和谐一些。 我如她所愿坐了下来。 她问我:“白子然,请问你讨厌过乔子默吗?” 我点头:“当然,当他硬逼着我写作业的时候,我相当讨厌他。还有,当年我要跟欧阳表白的时候,喊他给我带个话,他都没带,害得我那天冻感冒了,还有,高中的时候还让我多扫了一个星期的操场……有时候恨我得牙痒痒。” 如此这般,举不胜举。 ------------ 第74章 问君何时恋 香香又啃了一口黄瓜,问我。 “白子然,在过去漫长的二十多年以来,你有没有喜欢过乔子默?” 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稍不注意就会中了香香的圈套。我在思考用一些比较妥当的措词。 “这个,这个嘛……” 她又换了一个话题:“譬如,你当初背着我一个人跑到利安镇去找乔子默,是有几个意思。” 我语塞:“我……” 我也不知道我有几个意思,反正就是不想让别个晓得我去找过他。 香香又说:“你和乔子默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他就没有干出让你感动一二的事情来?”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不少,譬如他每天都要去给我买田孃孃家的灌汤包,天冷了负责让我添衣服,冬天的时候,我的围巾时常都是他给我带上的。还有他的零花钱总是花在给我买吃的上去了。他还为了我和别人打过架,多了去了,我数不过来了……” 香香一根黄瓜啃得差不多了,她从沙发上挪了下来,背起双手在不大的客厅里头走来走去,像个老学究一般。 “如此说来,乔子默在你的世界里头,爱多过于恨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她又说:“你听说一首歌没得。” 我迷茫:“哪首歌?” 她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唱完这一句,她低下头来,定定地瞅着我,瞅得我毛骨悚然。 她继续作妖:“问君何时恋~~~我替子默问一问你,你到底啥时和他恋啊?” 我说:“你喝多了吧,香香。” 她歪来倒去,灯光下,她的肤色白如雪,倒真有几分贵妃醉酒的意思。 我晓得她的酒量,她爹妈是开饭店的,她的酒量是打小就练出来的。 我知道她没醉,她这是借酒浇愁呐。 我从遥远的家乡带来了她喜欢了多年的男生的消息,却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换作是谁,谁都得愁。 “我说,香香,咱不提乔子默了,这个男人有什么好提的,咱们只谈咱们两个人,两个单身女人的这台戏。” 我们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 醉了吗,没醉…… 朦胧之间听得香香在说。 “妹儿呢,我这一辈子看来跟乔子默是无缘了,你能不能替我在他的身边守着?” 我遂了她的心愿。 我说:“好好好,我替你守着他,守到天荒地老。” 她伸了手要与我拉钩,我偏不。 那个时候距离元旦节还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和香香都没有再提乔子默的事情。 B市的天气向来是和风送暖的,比起老家来说,简直不晓得要暖和多少倍了。 元旦前夕,谢老师打电话来问我,说老家都在飘雪了,问元旦节要不要回去。 我的回答是不,一来工作忙,二来我不想回去受冻。 作为一个刚起步的传媒公司,我们要做大做强,就得要辛苦一些。 那些个洋节日,什么万圣节啊,圣诞节啊,接了不少单子,秦开是大单小单都接。 所以我也就忙得脚不沾地。 刚忙完了圣诞节的好些个单子,元旦节又来了。 秦开的手段还是有的,元旦节接了不少公司在商场促销的案子,策划案更是忙都忙不过来。 元旦前一天晚上,我忙到天色发亮了,才全部搞定。 元旦期间,也少不了跑现场,保证活动顺利进行。 元旦的第二天,我和齐南正在商场忙活,手机放在包里响了也不晓得。 齐南是秦开的同学,也就是我的学姐。 她在秦开的公司干了不久之后,另起炉灶自己单干去了。 元旦有好几单生意是我们两家公司联合一起接的,资源共享,有钱大家一起赚是硬道理。 其实我晓得,齐南一直对秦开有意思,只是秦开这娃假装不晓得。 这一次接的好多单,都是齐南拉来的,我们公司负责出技术出力。 那家伙忙得昏天黑地,到了下午3点钟才在商场的肯德基垫补一口。 正和齐南相对而坐啃鸡腿的时候,齐南疑惑地对我说。 “子然,是不是你的手机响了?” 掏出我手机来一看,那个来电刚好挂掉。我的个天,数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如今的广告电话和骗子电话忒执着,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将手机放在边上,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扰我啃鸡腿。 一个鸡腿没有啃完,那个电话又打来了。 齐南说:“你还是接一下吧,万一有个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我听从了她的话,将电话划开,开了免提。 元旦期间,商场里的人多得很,声音十分嘈杂。 一个女人声音响起来:“白子然,……。” 后面说了一些啥我听不太清楚,但说出我名字来的一定是认识的人。 我拿了电话跑到商场的一个没人的通道里头,总算听清楚那头是谁。 是安然打来的,她的声音带着鼻音,我不晓得她这是感冒了,还是在乔子默那里受了气,要来找我倾诉。 她说:“我是安然。” 我回答:“我听出来了,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她又说:“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了吗?” 我说:“大姐,我这忙得连饭都没空吃,哪里有空看信息,我们不像你们吃公家饭的,闲得很。你有话直说好吗?” 她的鼻音带着点哭音:“子然,是子默他……” 她说话可真费劲。 我说:“子默把你咋的啦?” 她哭出声来:“是子默他出事了。” 我脑袋翁的一声,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作为这么多年警察家属,我深知出事意味着什么。 我满脑子以为,乔子默,他挂了。 我也跟着哭出声来:“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现在回去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不?” 安然那头明显疑惑:“最后一面?你是说?” 这个安然说个话真费劲,亏得她没有考那个什么大学的中文系,这说个话都表达不清楚。 “我是说,好久追悼会?我现在立马回去还来得及不?” 安然语气冷冷的:“白子然,你果然是一个没心之人,你就那么盼着他死吗?他现在省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你爱来不来,反正我是通知到你了。” ------------ 第75章 重症监护室 乔子默是因为抓捕一个亡命之徒受的伤,这个亡命之徒因为家暴妻子致死而逍遥法外。 元旦的前一天,他们刑警队在这家伙的情人家楼下蹲点蹲了好几天了,可算在在元旦前夕这一天晚上等到了那个躲藏了好久的杀人凶手出现。 大家都认为这一下可以安心地过个节了,没想到这个亡命之徒身上带了凶器,一把尖刀。 安然哭唧唧地说,子默身手向来好得没话说,这一个晚上本来都抓住那个凶手了,那个穷凶极恶的家伙瞅了空档,掏出刀就对抓住他肩膀的乔子默捅了几刀。 乔子默也是一根筋,就算自己血流如注还是抓住这孙子不放。 又给了那个王八蛋二次动手的机会。 等到队友们将凶手给制服的时候,他已经倒地不起了。 安然哭得梨花带雨,她说当她见到乔子默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血人了。 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人事不醒了。 我站在C城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头,透过玻璃窗户看到躺在里面的乔子默。 他特别安静,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我的一颗心慌乱得无以复加,乔子默,你这么年青,你还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在等着,谈一场恋爱,然后娶妻生子,过一个正常人应该过的生活。 我在想,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将一辈子愧疚。 他只是想要和心爱的姑娘谈一场恋爱而已,而我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安然在我身边说着话。 她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你出现在他的身边我的心就在滴血。可是我想,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一定是想要有你在他身边陪着,有你给他希望,他求生的意志会更强烈一些。我这是成全他,不是成全你。” 我半天没有搭理她,安然,如果没有乔子默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应该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我想起那年我和她在九宝山畅谈人生理想的情形。 爱情真的是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不能说它是好还是不好,也许这是每一个人都应该经历的东西。 晚上的时候,安阿姨从利安镇赶了过来。 乔子默仍旧没有脱离危险,我,安然,安阿姨静静地坐在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 我坐在安阿姨的旁边握着她的手,当年年青漂亮的安阿姨,岁月在她身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和谢老师年纪差不多,比谢老师看上去可老多了。 一个女人,一个丈夫多年没有音讯的女人,还得活在舆论之下, 如今唯一的儿子也躺在了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生的希望,她真的不容易。 但她很坚强,自打来到医院之后,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 医院的过道里静得出奇,一根针掉下去得听得见。 安阿姨跟我说:“子然,你知道吗?那天,当子默告诉我你答应和他好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他也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自从他爸出事之后,我就没有见到过他的笑容,那天,我在他脸上见到了久违的笑容,他笑得很开心,我们娘俩也从来没有那个时候过得轻松自然。” 我快哭了:“对不起,阿姨,是我的错,我不该出尔反尔。” 阿姨仍旧很善解人意:“这不怪你,尽管我知道他一直对你满含情意,但我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虽然我打心眼里希望你和子默能修成正果,但那不是我愿意就可以的。” 一旁的安然默默地起身走了出去,透过长长的过道,我看到她的肩膀在轻微的抽动。 在感情的世界里头,就是这样,你爱着我,我爱着他,他又爱着别人。 但感情说来就来,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了。 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到底是选择爱我的,还是我爱的那个人。 就算现在乔子默处在生死边缘,我仍旧不能确定我爱不爱子默。 谢老师向来说我神经大条,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心痛算是爱的话,那个时候的我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子默,我的心是痛的,是那种撕扯般的疼痛。 两天后,子默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被医生给拉了回来,转到了普通病房。 但他仍旧还是昏迷不醒,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如果两天后还是醒不过来的话,并发症的可能性则就大了,到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来。 所以这两天我们三个女人轮流在他的床边守着,加倍的小心。 第二天晚上,我看一脸憔悴的安阿姨,让她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 安阿姨年青的时候是一个外勤警察,工作辛苦,铁打的身体如此一年一年地熬下去也得脱掉一层皮。 阿姨执意不肯的,安然也跟着劝解。 我在医院旁边的宾馆写了一间房,我们三个人轮流照顾起来也方便。 那天晚上,子默躺在床上很安静。 点滴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滴下来,透过血管进入到他的体内。 他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安然说,那是他抓住凶手的那把尖刀死活不松手,尖刀在手掌心留下了很深的印子。 我不敢去握他的右手,我害怕弄疼了他。 搬了一个凳子坐到了他的左手边,握着他的左手,数着那些点滴,我想看一看50毫升的液体到底能滴多少下。 夜色沉静,医院那一种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周围,我特别不喜欢那一种味道。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爷爷就是在这样一种味道当中离开了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在我的意识里,这一种味道似乎就是向征着离别。 当我数到336下的时候,一直躺在那边动也不动一下的子默,他左手的手指好像在我手心里动了一下。 我内心一阵欣喜,这是要醒了的意思? 然而,只是一下下,那之后,我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 跑去让当班的护士来看,护士看了一眼,说不像是要醒的意思,让我再细心观察。 那袋50毫升的液体滴了600多下,终于滴完了。 护士来又换上了一袋100毫升的液体,我又开始数数,我倒要看一看这100毫升的液体与刚才那一袋50毫升的液体滴的点数差多少。 ------------ 第76章 深深的套路 是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我不晓得,隐隐知道自己好像数那一袋液体数到了300多滴的时候,子默醒了来,他拿了他的左手在摸我趴在床边的脑袋。 我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 “大头,你总算醒了。可真吓人,你不晓得,你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 他微微朝我艰难地一笑。 “我这倒是因祸得福,不然你哪里肯来看我一眼呢?” 我狠狠地呸了他一口。 “呸呸呸,你也真是的,想要让我来看你,发个微信,打个电话,如果我有空就来看你了,何必要以这一种方式,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他有点不相信:“我才不相信你那么好说话,你向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的。” 我说:“哪里,你一直都深藏在我心底里头的。” 他又问:“那我这一次要是挂了,你会不会伤心?” 我说:“伤心,当然伤心,我伤心得不得了,我身边少了一个唠叨鬼,那得有多无聊啊!” 他话忒多:“那说明,在你心里头还是有我的对吗?” 我说:“你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就省点力气,少说点话好不?” 他仍旧不肯听话:“我好不容易看到你,怎么舍得不说话,我害怕我不说你又从我面前跑了。” 我说:“你要喝水不,我给你倒杯水来。” 我要起身,他拉着我不松手,我咋个挣都没有挣脱。 就这么挣扎的工夫,抬眼一看,我还在床边边上趴着的。 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窗外的天色都发了白了,乔子默他还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点都不像要醒来的样子。 我记得医生说过,如果他今晚再不醒来的话,就有危险。 我慌神了,我趴到他的耳边。 “大头,你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哈,还不快点给老娘醒过来。” 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我觉得不妙,忙喊了护士小姐来看一看。 护士小姐也拿不定主意,跑去医生办公室喊来了当班医生。 医生来检查了一遍,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再观察看一看。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和他,天边的颜色越来越白,新的一天渐渐占据了这座城市。 那些狗血电视剧里头都是这样演的,男主躺在床上就是醒不过来。 女主梨花带了雨守在男主的身边,不停地跟男主说情话。 这个时候,奇迹就出现了,男主奇迹般的醒来了。 这个就是妥妥的主角光环。 我想着,与其心慌意乱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啥时能醒来,我不如也试一试那个狗血的方法,多跟他说一说话。 当然不光是说话那么简单,咱们汉语言博大精深,讲究个说话的艺术。 有些话说起来平谈无奇,就好像上学的时候上那个无聊的科学课似的,让人昏昏欲睡。 我当然不能讲那些平谈无奇的话,譬如大头你一个星期前的早餐吃的啥,午餐吃的啥,晚餐又吃的啥。 我敢打赌,我这样讲的话,他铁定比现在还睡得实。 医生说,适当刺激刺激他的脑神经,说不定他就能早一点醒过来。 我的脑回路转了十八道弯,这个时候啥子话能够刺激他?答案显而易见。 我用了我的大嗓门,因为我害怕他听不见:“乔子默,你要是胆敢现在立刻,马上醒过来。我就胆敢立刻马上答应嫁给你。”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刚出现在门口的护士又转身跑不见了人影。 她应该是不想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吧! 然后,乔子默真的受不得刺激,他真的立刻马上睁开了眼睛。 拿他那一双漂亮的大眼儿子瞅着我。 我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你醒啦?” 他说:“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我装傻:“我说啥啦,你才刚醒,我一句话都没说啊!” “你说了答应嫁给我的,谁反悔谁就是孙子。” 我说:“好吧,乔爷爷,你孙女去给你倒一杯水来。” 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松手,我想挣脱,又害怕拉到了他伤口。 好吧,他是病人他为大,由着他得了。 他说话有点艰难,每说一句脸上就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身上被那个王八蛋扎了那么多刀,要换了是我,恐怕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说:“白子然,你,你就是个大骗子,说的话从来都不兑现。我,我……” 我知道他急了。 我连忙安慰他:“好了好了,即便我真的答应要嫁给你,咱们也得从长计议不是?还得看我爸妈同意不,我奶奶同意不,还有安阿姨同意不,还有你那个绯闻女友安然她同意不?” 他艰难地动了动:“不,不是只要我们两个同意就,就可以了吗?是你嫁给我,又不是他们要嫁给我,我为什么要他们同意?再说,我,我想他们一定是举双手赞成的。” 我看他说话那么痛苦,实在是不忍心。 “好了,你是老大,你说啥我都同意。” 他得寸近尺。 “你往我身边靠一靠,我会好受一些。” 我听他的话,往他的身边靠了靠。 他伸出左手,揽了我的肩膀说:“这一下,舒服多了。” 我以特别尴尬的姿势靠在他的身边,半拉身子坐在凳子上,不大一会儿,下半身就麻痹了。 我挣扎了一下,他越发地揽得紧了。 “我去喊一下医生来,你这才醒了,医生得看一看,别是回光返照。” 他终于松开了手,医生来又检查了一遍,说醒来就没啥事了,接下来就是慢慢地静养,等待康复就对了。 医生护士前脚才走,他又哼哼唧唧地说这儿也疼那儿也疼。 我说咋办,要不然喊医生给你开点止痛药来。 他嘴角咧出一丝难看的笑。 “你过来靠着我,你就是我的止痛药。” 我看着他那个痛苦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又默默地将自己送进了他的怀抱。 这在想,套路,这是乔子默深深的套路。 而我,明明晓得这是他的套路,偏偏要往他那个套里面钻。 唉,都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这一颗少女的心尤其的柔软。 他又说:“如果你能躺在我身边,我就会更好受一点。” 妈的,我又如他的愿躺到了他的身边。 ------------ 第77章 留下来陪他 这一躺就不晓得躺到了什么时候,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无形的气场压迫着我的神经似的,咋个都不得劲。 睁开眼来一看,吓我一跳。 安然静静地站在床边上定定地瞅着我。 我连忙下得床来,堆了一脸谄媚的笑。 “不好意思,太困了,就心想眯一眯,不想眯过头了。” 回头看了看乔子默,他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甜,我努力想将我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妈的,用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如愿。 我又对安然怅然地一笑:“他天快亮的时候醒来了一回,恐怕是药物的作用又睡着了。” 安然的脸色倒是没怎么变,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醒来了就好,我去医院食堂打点稀饭来给他,好几天没进食了,应该需要补充能量。” 她转身出了病房,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 倒是乔子默,我看着安然的背影发了一会子呆,一转头,乔子默这娃正在对我眨着眼睛。 我心笑他幼稚:“你早就醒了是不?还在这跟我装。” 这娃嘴上抹了蜜:“你躺在我的身边,我怎么睡得着?我害怕一睡着,幸福就又跑远了,我得时时刻刻把你攥在我的手心里。” 我说:“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 他回答:“我不管,先留住你的人,再留住你的心也不迟。” 我无言,这些年乔子默变了,变得油腔滑调,我有点不适应。 “我说,你再不放开我的手,我这只手就要报废了。” 他终于肯松开手,又开始使唤我给他倒水。 一杯水递到他跟前,他又说他不方便,让我喂他。 以前总听我妈说,男人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娃,这个时候我深有体会。 高中的时候,我在楼下捡了一只流浪猫,带回家养。 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叫小爱。 谢老师跟我一样有爱心,将小爱给洗干净了,还带它去看了医生,治了猫癣,打了疫苗。 小爱非常之粘人,有一回,白警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爱就蹭到他跟前睡觉,向来害怕小动物的白警官伸了手去摸了小爱的头,小爱伸了爪子要向他表达友好。 没想到的是,这个爪爪的指甲太长了,白警官的手上就给挠出了血。 白警官这一个晚上可愁死个人了。 他一直跟在谢老师的后面问,猫挠了可不可以不去打狂犬疫苗? 谢老师说,猫挠了得狂犬病的可能性小得很,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白警官看着办,如果他命硬的话可以不去。 那之前,我和谢老师因为调戏小爱的时候,双双挂了彩。 本着尊重生命的份上,我们两个都去打了狂犬疫苗。 打了针之后多多少少有一些不良反应,所以白警官就害怕得很。 他犹豫了大半个晚上,还是决定去打针。 但打针之前,还一直问我和谢老师。打针疼不疼?打了过后会有什么样的不良反应?会不会很难受? 我和谢老师双双嘲笑了白警官,说他连一个三岁小娃儿都不如,连打个针都害怕。 在医生打针之前,白警官又给谢老师打来电话求安慰。 谢老师直接骂了他,问他还是一个人民警察不?人民怎么放心将自己的安危交到这么一个孬种的手里头。 那之后多少年,白警官害怕打针的光荣事迹总会让我和谢老师拿出来顺一顺。 后来听我奶奶说,你爷爷以前也害怕打针,我爷爷这么一个老红军,在战场上见到子弹在飞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居然也害怕打针。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很神奇。 原来这都是男人们的孽根性在作祟,时不时要寻求一下存在感。 这一天,乔子默指挥我喂完他水,又说他这儿也疼,那儿也疼,让我这儿给他揉一揉,那儿给他吹一吹的。 妈的,我不耐烦,直接骂了他。 “你个龟儿子,现在晓得疼,早干个鸡毛去啦?夺刀子的时候你咋个不觉得疼呢?” 他咧嘴一笑:“紧要的关头,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嘛,我只想制住这孙子,不要让他伤害别人。” 乔子默在医院住了好久,安阿姨一个人是照顾不过来的,安然当然每天都来,但是她白天还要上班。 应乔子默强烈要求,让我留下来照顾他。 当然,我不是那一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他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来啦?不可能。 但他用的方法有点猥琐,他耍了赖,说如果我不留下来,他就不配合治疗。 我看着安阿姨乞求的目光实在不忍心拒绝。 不光是安阿姨,还是乔子默单位的领导也特别期盼我能留下来,说乔子默是他们单位的国宝,希望我出于人道主义留下来关心一下这位英雄人民警察。 我威胁乔子默:“你娃非得要我留下来,害得我工作丢了的话,看你咋个赔得起。” 他咧嘴一笑:“没事,我养你啊!” 我说:“养个捶子。” 但我还是非常自觉的给秦开打了电话,说家里给我找了一个相亲对象,这个相亲对象在来跟我相亲的路上出了车祸,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得请几天假陪相亲对象两天。 秦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二十秒,终于答应了。 不过他对于我这个相亲对象关心得很,问他长得帅不帅?是做啥子的?与我之间有没有可能? 靠,他倒整的像我娘家人似的。 我说:“长得帅是一定的,是一个警察,我与他之间有没有可能,还得看看这几天我们之间能不能擦出火花。” 他挂电话之前挺失落的。 他说:“白子然,你宁愿去见相亲对象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我说:“老板,你要再提这一茬,小心我不回去了哈。” 他立马投降:“好好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你是我们公司的国宝,少了你怎么成?” 乔子默到底年青,身体素质好,半个月之后,他出院了。 出院之前,安然约我在医院后面的铁路边上谈了一次心。 她说,她在乔子默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乔子默有这么开心过。 她说,她之前的想法错了,以为将那个不爱自己的人绑在身边,他就会回心转意。 现在,她才明白,留得住他个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在我们三个人的世界里头,她才是那个该放手的人。 ------------ 第78章 距离产生美 安然说爱从一开始有就有,一开始没有就没有,是无论你如何努力也强求不来的。 我有些愧疚,我说:“我又何尝不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对乔子默有没有爱?” 安然的话一针见血:“你不知道是因为你们从小就在一起,你分不清你和他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是因为亲情还是爱情?不过,给子默也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许你会发现,其实在很早,你就已经爱着他了。” 安然说的没错,我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的。 半个月之后,子默出院,安阿姨彼时退了休,就留在C市照顾他。 秦开打了数次电话,说我要再不回去,他的公司就快黄了。 秉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我不得不回了B市。 临别的时候,乔子默特别伤感,他患得患失,害怕我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我劝他:“你放心,在我没有找到不爱你的理由之前,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 他说:“要是你很快就找到了呢?” 我回答:“以我迟钝的感情线,应该没那么快找到吧!” 他想了想:“也是,十来年了,你都没有找到爱我的理由,说明你真的是迟钝。” 回到B市,工作如山压来,和香香偶尔小资一下的时间都没得。 不过,香香得知我真的和子默在恋爱试探期,倒是消沉了好些日子。 其间,谢老师打来了数次电话,确定我是不是和乔子默在恋爱?她也搞得患得患失,尽管我多次跟她确定了,她仍然不太相信。 快过年的那几天,她再一次打电话来跟我确定,我威胁她,如果你再这么无理取闹,小心我立马和子默分手。 她连忙举双手投降。 乔子默,他倒没有如我想像中的那样离不开我。 也不像很多情侣那样,时常半夜煲个电话粥什么的,不煲到电话滚烫不罢休的那一种。 只是有的时候,半夜时分,他会突然之间给我发一个微信,说他很想我。 作为人家的女朋友,我在第二天早上也回了他的微信,表示我也想他。 我很理解,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一位优秀的人民警察,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谈情说爱。 这样也好,省得我觉得他烦,我们之间需要距离。 距离产生美不是吗? 除夕那天,忙完最后一项工作,我登上了飞往C市的飞机。 将香香一个人留在了C市过年,我有点愧疚。 她那个工作看起来光鲜,实则是一个不太讨好的工作。 所有节假日都跟她无关,她得守在播音室里头。 当然,也不是找不到替班的人。 我知道,她没有心思回夏阳,按她的话来说。 “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在我面前秀恩爱,那样的我心会滴血市机场出口,乔子默颀长的身形站在那里朝着招手,那一刻,我有点眩晕。 我在想,好一坨鲜肉啊,对于我一个无肉不欢的人来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他朝我张开了双臂,我没有半分犹豫投入了他的怀抱。 自然而然的,我会挽着他的衣袖,他会把手揣过了裤兜。 回夏阳的动车上,他坐在我的旁边,我靠在他的肩头,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的感觉。 那一种感觉我在慕桥和高阳身上都不曾体会到。 他摸着我的头发丝发表了感叹。 “子然,我真幸福啊!” 我在想,这难道就是爱的感觉? 回到夏阳之后,我就懵了。 在我回到B市这一个多月以内,白家和安家的长辈们已经自作主张地在商量我们两个的婚事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洗去一路风尘,就被谢老师和安阿姨拉去了一个刚交房的楼盘,就在江水河的边上。 据说是无敌江景房,我一脸懵,问两位长辈,到底是谁要买房? 她们两个特别默契,说是要给我和乔子默买婚房。 我的个妈呀。 我说:“母上大人,可以让我回去补个觉不,昨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觉不够睡。” 她一脸严肃说:“姑娘呢,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是你们的婚房,当然得你们满意才行。” 我无语:“妈,我什么时候说要结婚啦?” 她特别理直气壮:“你们都恋上了,结婚是迟早的问题,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作为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和人民警察的后代,我不允许你耍流氓。” 我将求救的目光移向乔子默,他假装没看见,饶有兴致的跟着看起了楼盘。 我坐在售楼处的椅子上打了一觉瞌睡,他们已经没跟我商量直接就下了订金,一套开窗就可以看见涛涛江水河的两居室。 我耍了脾气:“你们买的房子,谁爱去住谁住去,反正我是不去。” 谢老师放了狠话:“你不住就不住,大不了我和你安阿姨住去。” 这个春节过得有点忙碌,搞得我恋爱的心情都没得了。 大年初一,一家人聚在一起商讨婚礼的事宜。 我趁他们没注意跑了出去,一个人跑到桃花山看桃花去了。 我正坐在一树粉嫩的桃树下惆怅的时候,乔子默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也跟着惆怅,他坐到我的身边,揽了我的肩。 “我知道,这一切对于你来说,太过于仓促了一些。而我,却是期盼已久的一天,不瞒你说,我做梦都梦到你成为我乔子默新娘的那一天。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的,长辈们是心急了一点,但他们都是好心。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放了狠话,我说:“子默,你要是这么快让我当了新娘的话,我绝对会逃婚的。” 他沉默了半天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勉强你。但我要你知道,父母他们希望我们尽早结婚,是因为他们爱我们,也觉得我们是最合适不过的一对。而我想和你早一点步入婚姻的殿堂,是因为我爱你,而你还不能确定爱不爱我。以你的性格,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之间离开我。” 那天,我们在桃花树下相拥着坐了很久。 大部分时间,我的大脑都是处于放空状态。我有点迷茫,我既希望子默陪在我的身边,我留恋他那温暖的怀抱,又觉得应该离他远远的。 当一瓣粉嫩的桃花落在我鼻尖上的时候,他朝着我俯下身来,情侣之间的亲密举动,一点都不突兀,至少当时我的感受是这样的。 ------------ 第79章 成也距离败也距离 商讨婚礼不了了之,因为白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大孙女,乔家也只有乔子默一个大孙子。 两家的家长都觉得我和子默婚礼就算不是世纪婚礼,也得是在夏阳城里最好的婚礼。 他们一致决定要在夏阳市最大的四星级酒店洛曼大酒店举行。 很不幸,大概全夏阳市的青年的家长们都觉得洛曼大酒店是一个结婚的理想场所。 我们没有能在五一节排上队。 安阿姨说要不换一个酒店也成。 但谢老师不干,说她姑娘的婚礼绝对不能将就。 虽说我对于结婚的事情十分抗拒,但谢老师这个态度我还是赞赏的,至少证明我是她亲姑娘。 因为谢老师不肯将就,而洛曼大酒店的婚礼预约又排到了国庆节。 我松了一口气,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件好事,那样我至少有十个月的时间来考虑我是不是要嫁给乔子默。 春节过后,我与乔子默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异地恋。 异地恋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时刻向对方报备,譬如和朋友们泡个吧,也不用担心晚归会令恋爱对象不舒服。 又譬如和一帮大老爷们开个荤段子的玩笑,身边也不会有个男友不高兴。 总之,向来崇尚自由为上的我,不会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乔子默总是很忙,作为一位人民警察的女友,这一点我有心理准备。 他会有好几天毫无音讯,又会有接连几天都会闲得很,无聊的时候不分时间地点和我聊天。 有一次我们公司全体员工正在开圆桌会议,我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我给按了。 他又打来,我开了静音,他还是十分执着。 我抱歉地看了看各位同仁,跑出去接了电话。 “乔大头,你有没有一点眼力见儿,这个时候正是我上班的时候,我正在开会。” 他耍无赖:“你上班是分时候,但我想你却不分时候。” 我骂他幼稚,将手机关了机。 会议完了之后,秦开脸色不太好看,他直接跟进了我的办公室问我。 “看来你和你的那个相亲对象已经好上了。” 我说:“是的呀,你有意见啊!” 他说:“我倒是没意见,不过这都啥年代了,相亲的对象能靠谱不?” 我说:“现在不都流行复古吗?有好多大龄青年不都是先结婚后恋爱吗?我这是跟上了潮流的步伐。” 他诧异:“这么说,你们开始谈婚论嫁啦?” 我点点头。 他脸色越发地凝重:“白子然,作为你的师哥和你的老板,我奉劝你,三思而后行,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不置可否:“这有啥,有闪婚就有闪离。虽然现在的婚恋观朝着复古的趋向稳定发展,但并不是说古代那一种从一而终的观念就跟着一起流行了。实在不行不过是一张离婚证而已。我不介意。” 他叹了一口气:“老白,我怎么就跟你说不通了呢?到时你后悔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啊!” 我说:“您放心,我自己选择的路含着泪也得走下去,绝对不会怪你。” 香香见我成天傻逼呵呵地不是跟她约茶,就是跟朋友们约吧! 她有点痛心。 “白子然,我咋个看你都不像是一个身在恋爱中的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哈,你至少一天要和乔子默通一次电话,发几个短信,来几句情人之前的悄悄话。” 我说:“我也想啊,但乔子默他没有时间。” 香香恨铁不成钢:“姑娘啊,我在怀疑荷尔蒙和多巴胺这些个东东在你那里有没有?我劝你多吃黄瓜屁股,那里面富含多巴胺那个东东,能让你情商变得高一些。” 我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我看你天天拿个黄瓜啃,原来你在积攒多巴胺这个玩意儿,可我也没看到你向你身边的男士们释放那个东东啊?” 她白了我一眼,懒得理我。 “姑娘,别怪我没有奉劝你,有多少坚贞不屈的爱情败在距离之上。我要是你的话,半个月得飞去他那里与他亲热一番。” 我说:“我也想啊,你给我出机票钱啊?” 她又叹了一口气:“唉,有多少坚贞不屈的爱情败给了金钱之上。” 我是在谈恋爱的人了,当然得做出一些情侣之间做的事情。 我听取了香香的话,我不想在我还没有明白我对乔子默的爱有多深的时候,就败给了距离。 他总是很忙,所以总是我一有空就飞过去找他。 譬如清明节,端午节。 其实只要是节假日我也很忙的,我为了他,我愿意在放假的前一天加班到通宵。 秦开虽然是一个抠门的老板,但他向来善解人意。 他说:“我知道你对待每一份感情都是认真的,虽然我非常想你们能早一点分手,但我还是觉得谈恋爱就应该有一个谈恋爱的样子。所以,我精神上支持你千里迢迢去约会,但打飞的就只能你自己出钱或者你的男朋友出钱了。” 那个时候,子默和安然都住在警队的单身宿舍里头。 我去找他也能难得见面,尽管是放假,他也经常忙到很晚才有时间接见我。 好在,我是一个自理能力特别强的人市还有一些大学的,高中的同学。 约在一起喝下午茶,调侃一些社会现象,也就将时间打发过去了。 再不济去逛个商场,买一些衣服。 我不晓得别人的女朋友是怎么一个样子的,但我就喜欢让自己的男朋友打扮得体体面面的,这样和我一起出去,我也有面子。 我会给子默买一些男装,他是一个衣架子,即使是地摊货都能穿出大牌的感觉。 但他是一个警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来穿这一些衣服。 他时常甜蜜的抱怨:“我这可是幸福的负担呢,你每回来都买那么多的衣服,我都没有机会穿,实在是对不住你。” 当然,他再忙也会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我逛街,看个电影,吃个浪漫的晚餐。 三月清明的时候,我第一次去的时候。 他用心了,在他那间单身宿舍里头多加了一个行军床,用心的布置了一番,跟我小的时候的床铺差不多,虽小,但却很温馨。 我开玩笑:“子默,咱们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不太好吧!” 他回答:“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和你也不是第一天同居。” 我诧异,他说:“我们在同一间屋里子,相向而对睡了三年不算同居吗?” ------------ 第80章 多啦A梦的任意门 那天晚上,我睡在这边,他睡在那边。 我们像小的时候那样相像而对。 城市里车马喧嚣,唯有我们这一隅岁月静好。 他说:“你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一点都没变,还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 我说:“可你变了。” 他一惊:“我可没变,一直是爱着你的那个样子。” 我狡黠地一笑:“你变得帅气了,迷人了。” 这一个晚上,我们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仿佛一个晚上都说不完那样。 我们之间也有火星撞地球的时候,他趁热打铁提出过非礼要求,我严辞拒绝了,我说我白子然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他说:“我就喜欢你不随便的样子。” 我们两个越来越合拍了,但我却觉得还是少了一些年青人恋爱的冲动。 我想像过这么一个场面,离别的时刻,一对相爱的青年男女难分难舍,谁也不肯先走一步。 当一方转身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的时候,另一方会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来一个热烈的拥抱。 然后说一句:“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 乔子默清明和五一都送我到机场,离别的时候,我非常之潇洒地进了安检,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一种冲动。 我跟香香说起的时候,香香骂我脑子清醒一些,怕不是韩剧看多了。 五一过后,香香交了她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友,某酒广告赞助商的一名区域经理。 长相虽说比起乔子默来说差了一点,但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小伙子。 我和香香如果再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就太没有火色了。 为了不影响香香正常谈恋爱,权衡之下,我们搬到了一个年份不算太久的单身公寓。 我住楼上,她住楼下。 那个小区的环境还不错,公寓的装修也非常小资,适合我们这些未婚青年住,重要的是离我的公司和香香的广电局都不太远,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 六月末的一天,天气闷热得很,天气预报说某某热带风暴已在太平洋上生成,正朝着沿海一带以每小时多少公里速度奔来。 所以,在它到来之前,这几天尤其的闷热。 我呆在办公室里吹冷气,将空调开到了17度,也不能解决那一种烦闷之感。 在这之前,乔子默这孙子有一个星期没有跟我联系了。 说实在,我确实恼火,我们这个样子算谈的哪门子恋爱?这期间,我每天晚上在微信里都跟他报备我的日常。 我觉得这是作为人家女友的最低操守。 可他呢,连回个信息的时间都没得吗? 从这一点说明,我在他心中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重要。 头天晚上,香香和她的那位区域经里你哝我哝的空档,还有空来关心我和乔子默之间的事情,说明她硬是闲得很。 我打发她下楼帮我买两盒泡面,顺便减减肥。 她说她不胖,跟我一样是99斤重,不需要减肥。 我说:“少女,你要搞清楚,我身高165,体重99是标配,你身高155,体重99,已经属于胖人行列了,还不快点去减减肥?” 她在镜子面前转了两圈,大概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胖了,果断跑下去买了一盒泡面回来。 我说:“我不是让你买两盒吗?” 她转身又跑下去买了一盒回来,累得瘫在沙发上喘粗气。 回过神来,问我还需要啥不?她再帮我跑路,但前提是,周末的时候必须得请她吃一回串串,好久没吃了,馋得很。 我说:“你不是减肥吗?” 她想了想:“先吃完这一顿再减也不迟。” 她看我一直坐电脑前工作,就问我和乔子默之间咋样啦? 我如实回答,她立马来了精神,将电脑给我合上了。 她说:“以我准得要死的第六感,乔子默必定有问题,你这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我撇了撇嘴:“他能有个啥事情?” 她又说:“女人,你神经也太大条了一些,你不晓得他身边有个安然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瞅着他啊?近水楼台,日久生情这些个成语你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我的自信心不允许我那么想。 “安然要是能抢得到他,他们两个早就好上了,还有我啥事?” 香香说她要下楼去跑上两圈,临出门之前警告我。 “女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哈,我要是你,买了机票直接杀回C城去,看看乔子默这孙子到底在忙啥?他一个小小的警察能有国家领导人忙吗?人家美国总统总比他忙吧,人还有能挤出时间来参加孩子的家长会,他呢,连回个信息和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得吗?” 香香成功地将我本来就郁闷的一颗心搅得更更烦躁。 这一天上班都没精打采的,秦开都跑到我办公室门前转悠了三回了。 我说:“姐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往我枪口上撞哈?”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 下午时分,一场暴雨刷的一下子就下下来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雨雾当中。 一阵又一阵地扫着雨滴啪啪地打着窗户玻璃。 我正坐在电脑前发呆的时候,乔子默来了电话。 我说:“乔子默,你个王八蛋,你还记得起这个世界有我这一号人物存在吗?” 他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 “子然,对不起,这几天我们搞特训,纪律要求我们不得与外界联系。” 我继续骂他:“搞特训之前你不晓得先跟我说一声吗?妈的,害得我成天胡思乱想,差点动了与你分手的念头。” 他委屈:“我给你说了的啊!” “你啥时跟我说了的?你莫骗我,我不是那么好骗的。” “这回特训是临时决定的,出发之前我给你发了微信的,我这有记录。” 他发来了截图,果然有那么一条信息。 我再翻了翻我的消息记录,妈的,我也不晓得我是咋个忽略了那条信息的。 但我能主动认错吗? 他又说:“子然,你这么着急,说明你还是十分在乎我的对吗?” 我死鸭子嘴硬:“鬼才在乎你,是香香说的你可能有问题的,是香香的错。” 他突然情意绵绵地对我说:“子然,我很想你,你想不想见到我?” 我说:“咋的,你是神仙啊,我想见到你你就立马能出现在我面前?还是你有多啦A梦的任意门?” ------------ 第81章 30分钟的爱情 算一算,五一节过后,我们又快两月没见面了。 乔子默时常在感叹。 “我们要是在一个城市里工作多好,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都在一起了。要不,你辞了你那个工作,到C市来好不?” 我说:“为什么?为啥是我要到你的城市里来,难道就不能是你到我的城市来吗?”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努力看看,能不能将自己弄到你的那个城市里来。” 我知道,作为一位人民警察,当然不像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工作不顺心了,立马换一个就可以了。 对于他来说,有点强人所难了一些。 而我,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在我和乔子默之间还没有达到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地步。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自我的。 就算是我们真的达到了谁离开了谁都不能活的地步,我也还是不会放弃自我的。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疲惫沙哑但很兴奋。 “子然,我现在在火车上,和两个同事要往F市处理一个案件。” F市,我知道,离B市不远。这么说他在我们恋爱以来,终于可以来到我的城市来看我了。 看着外面茫茫的大雨,我甚至有些期待我们这一次见面,B市的大海他还没有见过呢,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好吃的地方,我会带着他去玩个遍,吃个遍。 但一看到外面茫茫的大雨,心情顿时不太美丽。 他也并没有给到我想要的答案。 他说:“子然,我对不起你,因为案件紧急。我只能在你的城市停留30分钟。” 外头一阵闷雷砸下来,瞬间将我内心的怒气给砸了出来。 我说:“30分钟能有个鸟用,你还不如不来。” 他有点难为情:“对不起啊!就这30分钟还是我跟领导好不容易申请得来的。他们直达去了F市,而我为了见你在B市下车再等下一班车去F市与他们会合。真的,子然,请你体谅一下。” “体谅你?谁来体谅我?乔子默,有的时候,我都在怀疑我究竟是单身?还是在恋爱中。你这个男朋友有跟没有是一样一样的。” 他那头沉默了半晌:“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我会找机会补偿你的。” 我气上来止也止不住:“补偿?你怎么补偿?只要你当警察一天,永远就都是那么忙,难道你会为了我而放弃当一名警察吗?” 他那头更加沉默。 我撂下最后一句话,直接挂了电话。 “你也别为了我而浪费那30分钟了。我们这正打雷下雨的,我也不方便去火车站见你。再说了,我工作也忙。” 窗外的雨不停,我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都说女人是用来哄的,而乔子默这个木头。 我想到之前我没有答应与他好之前,他那个不要脸的样子,啥子样甜蜜的话都说得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嘴却瓢了。 正应了那句话:得到之前,你就是他爹,得到之后,他就是你爹。 他连说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肯说。 一个小时之后,他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 “子然,火车大概在晚上9点16分到达B市。无论你来不来见我,我都会在车站等你的。爱你的子默。” 我拿起手机拿不定主意是要回他信息呢?还是回他信息。 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输入框里的光标一直在闪烁,我先是输入。 “随便你,谁要去谁是孙子。” 然后,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 再输入:“好吧,我会去见你的,你准备好哄我的话,不哄得我开心我不原谅你。” 然后,我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 总之,在下班之前,我还是没有给他发出过一条信息。 下班时间过去好久了,外面的雨势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坐在椅子上,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见乔子默。 秦开在门外头闪了好多回了,我说。 “你要么进来,要么滚远一点。” 他立马开门进来。 “这个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雨,老白,你带伞没有,如果没有带伞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商业中心吃个晚饭,顺便送你回家。”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买我人生中的第一台车,所以上下班要么靠两条腿,要么坐公交车。 我说:“饭就免了,不过我允许你送我回家。” 他有点不解:“这种天气正适合吃大餐,你一个吃货为啥还无动于衷?” 我说:“我对象今儿个晚上披风带雨要来看我,我不陪他吃顿饭似乎说不过去。” 秦开一脸失望。 雨真大,雨刷器不停的摆动,刚刮走一片水流,又一片水流扑了上来,大有前仆后继之势。 一路上秦开的话不太多。 他再一次给我来了灵魂拷问:“老白,相亲对象真的能培养出来感情吗?” 我说:“这个问题有点难,不如你献身来个说法?” 他说:“你这不是现成的吗?还要我去献个鸟的身。” 我说:“我这个相亲对象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还在同一间屋子里睡了好几年。” 他立马跟朵蔫了的喇叭花似的。 “好你个老白,以咱们这么熟的交情,你居然骗我。你们这个不是妥妥的青梅竹马吗?” 我回答:“你要这么说嘛,也还真是。” 车子到了楼下,正好遇到香香下楼要赶去电台上班。 一看秦开在,直接钻进了他的车。 秦开一脸无奈,开着车往电台方向驶去。 我在沙发上坐了片刻,嘴上自言自语。 “乔子默,谁要去见你谁就是孙子。” 身体也很诚实地打开衣柜,我在想,好久没见,我要穿哪套衣服去见他来得合适。 衣服试了十来套,最后选择了一条大红的连衣裙,我要闪瞎乔子默的双眼。 一阵折腾之后,时针指向了7点30。 我看了看外头的雨势,一点都没有见小的意思。 从住地到火车站不远,但下雨天打车难我深有体会,半个小时都不见得有车来。 我还是决定坐公车。 到达火车站也才到8点15分。 火车这个东东我最熟悉,当年四年大学囊中羞涩,从家到B市之间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这些火车。 半个小时,只够检票进站的时间。 所以和乔子默吃一顿的时间简直没得可能,我决定买一个全家桶跟他在候车室来个匆匆的吃鸡大餐。 ------------ 第82章 爱的协奏曲 B市火车站,算一算,至少有两年未曾来过这个地方了。 就算是这样的一个天气,仍旧是人流最多的地方。 行色匆匆的,拖家带口的,驻足观望的。 总之,行行色色的一副人生百态图。 而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捧着一个肯德基全家桶挤在出站口的人群中。 尽管离乔子默那趟车到达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我仍然不愿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他。 我要他在人群中第一个就能见到我,而我也一样,我也要在出站的人群中第一个看到他。 大概是外头的雨声淹没了人声的缘故,出站口尽管挤了不少的我,但我仍然觉得十分安静。 看着一个二个形形色色的面孔时不时地朝着出站口里面张望,希望见到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一拨又一拨的人来了又走了,只有我静静地呆在原地,心中渴望着时间为什么不走快一点,好让我见到我想见到的那个人。 我猛然惊觉,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在乎子默啦? 他来了,高大的身形,坚挺的背脊和端正的步伐,配上那一套笔挺的警服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特别。 不需要刻意地寻找,他就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 他也没有刻意的寻找,带着欣喜和微笑的表情直接朝我走来。 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穿的那一件大红的裙子在人群中十分地乍眼。 我还是十分矜持的,但他不,上来直接就将我抱了起来,在人群中转了一个圈。 好像在跳一曲优美的华尔兹舞曲一般。 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大雨中的出站口只剩下了我们。 半个小时的时间,真正给到我的只有不到十分钟。 他拉着我在人群中穿梭。 换票,买一张站台票,检票,进入候车室,再急急地赶到月台上。 没有这一张站台票,我与他见面的时间就可以秒为单位来计算。 7号车厢门前,我们终于可以歇下来缓一缓了。 我递给他抱在我手里好久的全家桶。 我说:“来不及和你共进晚餐了,你带着车上吃吧!” 他不理会我,放下行李,紧紧地拥抱着我。 他说:“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雨中的月台,人群一涌而上,不大一会儿又全部挤进了车厢。 我说:“你该上车了。” 他仍不肯放手:“你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孙猴子啊!” 我说:“你会不会说话?我宁愿是一个漂亮的妖精,也不愿意当一个毛脸的猴哥。” 他又说:“那你就是一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站在车厢门口的乘务员催促上车的声音响起来:“还有五分钟车子就要出发了,请大家赶快上车。” 他终于松开来,但并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 在衣服兜里掏呀掏的,终于掏出一个盒子来。 一个枚红色的丝绒盒子。 女生都爱做梦,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我也有过,我还在少女的时期就幻想我,将来有人跟我求婚的话,那个场面一定是十分浪漫的,要有音乐,红酒,烛光晚餐等等。 然而,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在一列即将开走的火车前面,乔子默他单膝跪了地,然后打开了那个盒子,拿出一枚戒指。 “子然,嫁给我好吗?” 他到是一脸真诚,但我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我小声说道:“乔子默,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飞机?” 他还是一脸真诚:“你没看出来吗?我在向你求婚啊!” 我说:“你快点收起来,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不肯:“你不收,我就不起来。” 车厢的窗户前,好多人聚集在那里看热闹,有人在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那一刻,我恨不得我就是土行孙,立马遁了地消失不见。 乘务员又在催促:“美女,你要再不答应他,他可就赶不上车了。” 我在心里头骂了乔子默:“好你个乔大头,你是成心地让我下不台是不?” 我被逼上了梁山。 我说:“好嘛,我先帮你保管,但并不代表我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了。” 他立马喜笑颜开,伸出手将那枚戒指要戴在我的手指上。 还别说,这枚镶着一朵玫瑰花小钻的戒指还真的好看,戴在我的手指上也特别合适。 看得出来是他精心挑选的。 在他转身的时候,我在他的手腕上发现了一道不浅的伤痕。 我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回答得轻描淡写:“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尽管我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也没有时间来让我问清楚。 我只能看着他转身上了车,然后,火车徐徐前行,他坐在车窗前拼命地朝我招手。 他在说些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见。 然后,我双脚不受控制地往他那个方向奔去。 火车越来越快,岂是我的脚力能追上的。 火车在我的眼中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铁道在我视线当中。 雨未停,我转过身来,走在月台上,穿过地下通道。 钢琴曲《爱的协奏曲》在我耳边轻轻地敲击着琴键,每敲一下都在我的心中回荡。 我神游在雨中的公车上,手机上乔子默又给我发来了微信。 他说:“子然,谢谢你。我很幸运,余生的你都是我的,我定不会辜负。” 我回了信息:“你想得美,我可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他耍赖:“戒指都收下了,还有那么多的人见证,你可不能反悔。” 我沉浸在钢琴协奏曲里无法自拔,连带着整个人也跟着感性起来。 我手指拇一抽,给他回了一则信息。 “好吧!如果注定我这一生非得要嫁人的话,先嫁你也还不错,如果不合适,我可以再嫁一次。” 他立马回了信息:“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嫁给别人的机会的。” 靠,乔子默果然变了,他当了警察之后就变得十分专制。 哦不,他其实一直很专制,特别是从小就对我学习的事情十分专制。 公交车上的声音很杂乱,他给我发来了一条语音信息,我打开来,听不太清楚。 我没有带耳机,只得将声音调到了最大。 然后,坐在我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他在说:“白子然,我爱你,假如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我默默地将手机调到了静音,放进了手提包里。 ------------ 第83章 伤离别的六月 我不晓得我是如何在雨中神游回到我那间单身公寓的。 我在屋子里转圈圈,将那枚戒指拿下来又戴上去,戴上去又拿下来。 如此数回,乔子默,这娃成功地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晚上,乱了我的思绪,让我坐立难安。 我终于没有忍住,又给香香的电台打去了热线电话。 她那个热线电话真的一点都不热,简直可以说是冷得很。 香香此时正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讲着令人想打瞌睡的鬼故事。 我说:“香香,是我。” 她那头毫不留情:“少女,你是不是闲得慌?你要是闲得慌,就给你家男人视个频,联络一下感情,少跟我这捣乱。” 我回答:“我才刚和他联络感情回来。” 她那头诧异:“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你能在大雨天打飞的到C市,然后又飞回来。这实在是不科学啊!” 我说:“这当然不科学,是乔子默他这个大忙人去F市公干,他经过B市,匀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接见了我,顺带求了一个婚。” 香香显然被惊到了:“你说啥,顺带求了一个婚,他还能再随便一点不?” 我说:“是有点随便,他跪在月台上,当着那么多人跟我求的婚。为了给他一个面子,我勉强接受了。” 如此潦草的一个求婚,我他娘的好像还有十分炫耀的意思。 香香那头又是惊叹连连。 “哇塞,这也太浪漫了吧!乔子默,看不出他一个闷骚型男,居然还有这一手。” 我也惊到了,如此不堪的个求婚场面,在陈香香这里却是浪漫的代言词。 我说:“浪漫?少女,你怕不是误解了浪漫两个字的意思了吧!” 她没得空理我:“等我明天再和你探讨这个问题哈,我这接个热线。晚安,好梦。” 这个电话挂了之后,我再也没能打进去过。 因为接下来陈香香冷清了好久的热线居然又热了起来。 用香香的话来说,全B市听众都在祝福我被求婚成功,甚至有的听众打来了电话祝福我早生贵子,争取两年抱俩。 唉,如今的听众朋友们能再靠谱一点不? 这雨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还没停。 公司例会上,秦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要在以往,他铁定要长篇大论地说上半个小时。 这天早上,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话没讲两句,直接宣布会议结束。 我问他咋的啦? 他回答说他昨天淋了雨,遭雨给淋感冒了。 我说你不是开着车的吗?车子直接就到楼下了,你淋的哪门子雨? 他回答一语双关:“老白,是我的心淋了雨了。” 我懒得搭理他,这个男人有的时候就是十分矫情。 乔子默三天后公干结束,恰巧又是周末。 他终于有两天的时间空出来给我。 彼时,B市雨后天晴。 他头一次到我所在的城市里来看我,身边却跟着安然和他的另一个年青的男同事万秋风。 当我在火车站接到他们三个人的时候,确实一愣。 我没有想到安然是和他一起出差的。 为了尽我的地主之谊,这两天我带着他们三个人在B市的各大景区走马观花了一通。 陈香香作为我和子默的同学,她全程没有出现。 她有她的理由,说不想看到我们两个亲亲我我的样子,刺激她那单想思的青春。 其间,万警官对于安然那个无处安放的眼神,我一瞅就瞅出来了。 而安然的眼神呢,确实让我十分不舒服。 她若有若无的将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往子默身上瞟。 我有点看不过去,挽了子默手手臂,只差整个人吊在他身上了。 乔子默受宠不惊,全程姨母笑。 可惜的是,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也并没有给我们留下来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离别的站台,安然和万秋风上了车。 子默才瞅出空档来跟我说几句体己话。 他拉起我的左手,我这个人向来不爱矫情,既然收下了那个戒指,当然要戴上。 其实我还是有私心的,就是戴给安然看。 我潜在的意思是说:“安然,我不管你有多么爱乔子默,但他已经跟我求婚了,就算放下再难,你也得彻底放下了。” 那时的我,真的相信乔子默是十分爱我的。 站台上来去匆匆的太多人,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将我紧紧拥抱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摩挲着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看到你时时刻刻将它戴在手上,我就放心了。” 我嘴硬:“戒指买来就是戴的,不戴生了锈可就不划算了。” 他说:“只有铁才生锈。” 我说:“它难道不是铁吗?锃亮锃亮的铁。” 他狠狠捏了我的左手:“姑娘,我在这跟你煽情,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我说:“你哪里看出来我不严肃啦?再说了煽情的时候要那么严肃还煽个鬼的情。我看不出来我在跟你调情吗?” 他调皮:“我看不出来,如果这个时候你要来了个真诚的离别之吻,我才会看得出来。” 我说:“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一点影响。情侣之间的亲密也不是不可以,但得分场合。” 身边经过几个时髦的年青人,吹了口哨。 “亲一个,亲一个噻。” 他嘿嘿一笑:“你再不顺应民情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看来这离别之吻是躲不过去了,我踮起脚尖,来就来嘛,这个世界上似乎还没有将我难倒的难题。 然而,当我透过子默的肩膀,看到列车窗前安然一张白脸在定定地看着我们的时候,我瞬间没了兴致。 我顺势将子默一推:“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倒希望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你,十一的婚礼不远了,这期间你可要好好的,美美地等着做我的新娘。” 我呸了一声:“呸,谁答应做你的新娘的。” 他急了:“戒指都收下了,你可别耍赖,到时绑都得将你绑到婚礼现场去。” 我还想反驳,又觉得打个嘴仗十分幼稚。就闭了嘴。 他拿手使劲揉了我的脑袋,转身上了车。 看着渐行渐远的列车,我有点感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我居然两次在这里目送着他离开。 唉,真是一个伤离别的六月啊! ------------ 第84章 对他好一点 安然在离开B市的头天晚上,约我单独说了几句话。 那天,我刚和子默在他们所住的酒店楼下分开,她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要跟我说两句体已话。 酒店楼下的咖啡店里,还是两杯黑咖啡。 她就像在夏阳那天晚上一样,先干了半杯黑咖啡下去,再进入主题。 她看了看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开门见山:“以前子默说你们十一就会举行婚礼,我一直不太相信,我认为那只是长辈们的一厢情愿而已,现在看来,的确是。我在想,你们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我笑了笑:“是的,长辈们总是比当事人还着急,我也觉得有点快。” 她又说:“其实我也问过子默这个问题,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我十分好奇:“他怎么说?” “他说,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数年,我还觉得它来得太慢了,我做梦都在想像着她当我新娘的样子。” 说实话,我有一些感动,眼眶湿了,我将咖啡杯端在手上,企图用咖啡的热气的来掩盖我的感动。 她又问:“子然,你作好当一个妻子的准备了吗?” 我说:“这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几乎每个女人都会当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新娘,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我相信水到渠成。” 她步步紧逼:“可你作好准备当一个警察的妻子了吗?” 我不理解:“警察的妻子和普通人的妻子有何不同吗?难道她们嫁的丈夫是有三头六臂?安然,你别忘了,我是一个警察的女儿,我妈是一个警察的妻子,我想这一点,我更有发言权。” 她若有所思,仍旧满怀疑问。 “子然,你了解子默吗?” “我当然了解,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安然有点激动,一口干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 “你了解?你真的了解他吗?你了解几年的公安大学里他有多拼命吗?你了解他工作起来有多拼命吗?你看见他手腕上的伤了吗?那是前几天我们在围追一个盗窃团伙的时候,一个亡命之徒在他身上留下的纪念。当然,这些还只是沧海中的一粟,牛毛中的一毛。这两年从警察生涯以来,你不知道他负过多少次伤,他总是冲在最前面。” 乔子默手腕上的伤痕我是看到过的,我想他一定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才一直不肯说。 安然继续:“子然,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情意。而现在,作为他的女友,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依然可以如此无情,依然可以逍遥地过自己的生活。你不知道,他每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在后方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担心。我担心他出去再也回不来了……” 安然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给她递了纸巾,因为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晶莹的东西。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 “我真的怀疑你,白子然,你有爱过他吗?作为他爱的女人,他的女友,你们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你是否能做一个合格的女友,一个合格的妻子?” 我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女友,一个合格的妻子,并不需要旁人来说。 我说:“安然,现在我是子默的女友,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也是我。我想要怎么做我自己知道,我有我爱的方式,不需要别人来指点。” 我说话的方式向来比较直接,或许有点伤人,但是事实。 安然抱着空杯子,半晌不动。 我说:“要不要来一杯牛奶,咖啡喝多了会睡不着觉的。” 她摇了摇头:“我一直以来睡眠就不太好,自从我们述职以来,我总是各种担心他。” 我看她一张秀颀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楚楚可怜。 我于心不忍:“安然,放手吧!是时候放手了,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将乔子默交给我,他的余生只能有我来担心。”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说出这一句话来的,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安然已经离开了咖啡厅,她留给我一句话。 她说:“子然,对他好一点,多爱他一点。这是我最后的要求。我发誓,等我发现你不够爱他,使他受到了伤害,我会把他抢过来的。” 我微微一笑:“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她走出大门的身影很落寞,我并不怜惜她。 人一辈子在感情的世界里头不栽几个跟头,如何体会感情的弥足珍贵? 但我却被我自己给惊到了。 我就这么轻易地将自己一生都交付给了乔子默,而我还不确定我对乔子默的爱是亲情还是爱情? 我就已经在安然面前放了狠话。 我呆坐在那里,仔细回想了我和安然的对话,的确是表达的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就是我绝对是要嫁给乔子默,而且一生都不会给别人抢走他的机会。 我又招手要了一杯黑咖啡,我要在最清醒的状态下琢磨出我对乔子默是有几个意思。 我思考了半个小时,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当一个东西摆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价值,你还在犹豫着要还是不要的时候。 突然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说她也想要那个东西。 而我又觉得这个东西似乎有一点价值了。 当她说这个东西对她来说特别重要的时候,我又发现这个东西其实还挺有价值的,舍不得放手。 在我们两个争来争去的过程当中,那个东西的价值就一路飙升,让我不理智的认为这个东西此生非我莫属,没有它我就活不了了。 所以当我从咖啡厅里出来的时候,我仍然固执地认为乔子默在我这里,还没有达到我非他不嫁的地步。 我仍旧在考虑十一这个婚礼是否要如期举行。 以我的性格,我向来不会轻易地接受别人为我安排的人生。 尽管我选择和乔子默恋爱是我的决定,但这个婚礼却非我的意愿。 我回到公寓给谢老师打了电话,我说,婚礼可不可以延后,我还没有想好当一个警察的妻子。 谢老师在电话里头根本就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她说:“白子然,我不跟你讲那么多大道理,不然我让白警官给聊两句?” 我怕了:“算了,还是不要了吧!” ------------ 第85章 再见慕桥 再后来,我深深体会到谢老师当年作为一名警察家属的不容易了。 还记得小时候的数个晚间,我都睡了一觉起来了,看到谢老师还坐在沙发上给白警官等门。 我在想,那个时候,白警官有家里的钥匙,是不需要她等门的。 但她却执意等,那个时候的我不太理解,如今想来,却是真的理解了。 她这等的不是门,而是等待白警官回到家的那一刻,一颗担心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我变得越来越粘乔子默,我要求他每天不管出任务多晚回来,一定要先给我发一个晚安的微信。 每天晚上,我困得不行,也得等他的平安信息才能踏踏实实地上床睡觉。 有的时候,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要看手机上有没有他发来的晚安信息。 不光子默对我越来越满意,陈香香了越来越对我十分满意。 子默说:“子然,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放心,你在乎我的样子让我很放心。” 陈香香说:“少女,你这个样子才像一个在恋爱中的女人的样子。” 2016年国庆节还没有到来,我甚至有一些盼望它快点到来了。 我这一颗少女心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其间,我回了两次夏阳。 第一次,是被母上大人召唤回去的,她让我回去试婚纱。 再看一看我和子默的新房布置得满不满意。 那家伙,位于江水河畔的那一套江景房,被安阿姨和我妈给装成了浓厚的复古风。 跟我想要的欧美风一点都不搭。 但我和子默一点都没有意见,纷纷表示满意。 按我妈的说话:“你们打一个甩手掌柜,我们在大后方辛苦为你们准备,你要敢说一个不满意试一试?” 我们其实是不敢不满意。 彼时我做乔子默的女友也十分称职了,他对我十分满意。 我对他却不太满意,试婚纱试到一半,他接了一个电话,十分抱歉地说,警队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立刻马上回去。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放了狠话。 “乔子默,你今天要是走了,老娘也不结这个婚了。” 他最终还是走了,我在谢老师和安阿姨的劝说下,不得不接受现实。 作为一名警察的家属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我就当这是老天爷对我第一回合的考验,以后这方面的考验还多得很。 我一个人默默的试完婚纱,子默的等他有空自己个再回来试。 其间,表妹张西西正好没事,来陪我试婚纱。 她一句话安慰了我。 她说:“姐,保持一点神秘感才是好的,我的姐妹们试婚纱都不要新郎出现的,害怕出现审美疲劳,等新婚那一天一亮相,保证闪瞎姐夫的双眼。” 我想一想也有道理,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张西西当然不是闲得没事,跑回夏阳来玩的。 她之所以闲得慌来陪我试婚纱,是因为她听说慕桥那几天刚好回了夏阳。 慕桥名牌大学毕业之后,又考上了斯坦福的研究生,他品学兼优,家庭条件又不错,出国留学似乎不是什么悬念。 那段时间,他母亲据说肚子里长了一个瘤子,还没有检查出来良性还是恶性的时候,一家人急坏了。 作为慕家唯一的儿子,他十万火急赶了回来。 结果出来了,万幸的是,那个瘤子是良性的。 不过,他假都请了,就当是回国度假好了。 试完婚纱之后,他给我打了电话,约在人民广场那家咖啡店喝上一杯。 慕桥,高中时期当了我半年的男友。 老天爷就是如此不公平,对待像慕桥这样的天之骄子尤其的眷顾。让优秀的变得更加优秀,让不优秀的变得更加的庸俗。 他还是当年那么好看,更增添了一股成熟的韵味。 鉴于我已经在和乔子默谈婚论嫁了,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张西西与我同行。 其实也不是非得要张西西跟着,我这个人向来行得正,坐得直,从不怕别说嚼舌根。 是张西西,她这回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等的就是与慕桥见面的机会。 以上都是她找的借口,她说我都是子默的未婚妻了,见前男友是不是要注意一点影响。 她那点心思,聪明如我怎么会瞅不出来。 当慕桥瞅见张西西欢欣地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看到了一股失望的表情。 三个人无关天气地瞎聊了一通,张西西啥时候将自己给挪到了慕桥身边的,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我问慕桥:“当年那个叫宋美美的姑娘呢?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慕桥毫不避讳:“没有,她不是我的菜,我们之间没有那个可能。” 我看见张西西双眼发了光。 我又问:“怎么样,美国的洋妞应该不错,身材特火辣。” 他仍旧很诚实:“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张西西双眼不光是发的光,是发的太阳光,特别耀眼的那一种。 我回答:“你还真奈得住寂寞。” 他拿他那个深情的眼神注视着我回答。 “早知道高阳那小子那么不靠谱,当年我说什么也要将你从他手里头夺回来的。” 我看到西西的双眼顿时黯淡了下去。 我顾左右而言他:“这回回来会呆多久?” 他绕了回来:“听说你十一要和子默结婚了?” 我说:“你倒是啥都知道。” 张西西黯淡下去的双眼又回了光。 “是的呀,慕桥哥哥,我姐和子默哥哥还真的是男才女貌,神仙一般的眷侣呀。你快点祝福我姐和子默哥哥白头到老吧!” 他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我最爱的女人和我最好的哥们结婚,我当然要给最好的祝福了。” 他跟高中时期比起来倒是敞亮多了,那个时候他可是没有这么直白的,只是他直白的不是时候。 我说:“你说啥呢?你最爱的女人当然不是我,只是她还没有出现而已。” 他微微一笑:“好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杯咖啡喝完,谢老师问我在哪里晃,快点回去准备请柬之类的东西。 我们这一次会面就匆匆结束了。 ------------ 第86章 深情不及久伴 慕桥开了车来的,他说要送我们的,但我拒绝了。 我们两个的家在不同的地方,倒是张西西,她说她要回奶奶家,正好和慕桥顺路,她自顾自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我和慕桥挥手说再见。 晚间我躺在床上,正准备给子默打个电话,问他那边的紧急任务处理得咋样啦? 他一有紧急任务我就紧张,作为一名警察,紧急的任务就意味着有危险,作为他的未婚妻担心他的安危是最低标配。 慕桥先一步给我来了电话。 他问我十一的婚礼要不要请他。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因为那个时候,他铁定在美国,我也没有想到给他发请柬。 白天写请柬的时候我也没有安排他的。 我犹豫了几秒,他就知道结果了。 他说:“你和子默的婚礼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到时伴郎的位置一定得是我的。记得发一张请柬给我,要是不发,我也会来的。” 我说:“补一张请柬是小事,可对于你来说漂洋过海的,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 他说:“请不请是你的事情,至于我怎么来是我的事情,我想这来回的机票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如果你想报销我也没有意见。” 我立马说:“你要来也不是不行,食宿免费,交通自理。” 挂电话之前,他又欲言又止。 我说:“你娃咋又开始扭扭捏捏的了,有话就快说,不说我就挂了。” 他终于开了口,开口声音十分惆怅。 “子然,那年如果不是我妈从中作梗的话,你后来会不会选择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说:“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如果两个字,过去的就已经是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慕桥,现在是我快和子默结婚了,祝福我们吧!” 他说:“当然,我祝福你们。” 挂完电话,我再给乔子默打电话,电话是通的,但一直没人接。 这一个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大忍不住给安然打了一个电话。 说真的,我对于一个对子默一往而情深的姑娘,常年呆在他的身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有一些不太舒服。 这个时候打完这一通电话之后,我觉得这也算不得是一件坏事。 凡事有得有弊,要以辩证唯物的观点来看世界。 安然说,乔子默确实是执行重要的任务去了,至于是什么要不得的紧急任务,人家警察有警察的纪律,就算是家属也不能透露。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 安然说,等子默一回局里,她会立马让他给我回电话的。 她这话说得,好像我是外人似的,我的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一些不爽。 以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一回,白警官在外头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一回来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一问,他气得齁齁的。 说他们蹲一个盗窃团伙蹲了一个星期了,看到要收网了,他们警队里的一个小年青的媳妇没有火色给他打来了电话,而小年青的电话恰巧又没有开静音,正是这一通电话让他们蹲了一个星期的点白蹲了。 所以我也不敢再给子默打电话,我害怕给他惹事。 但我心里又实实在在的担心他。 睡不着,我决定去客厅看会电视打发时间。 一推门,谢老师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白警官有几天没有回来了,我知道她在给我爸等门。 这样的一个晚上,我们娘俩同病相怜。 谢老师说,她这一辈子当一个警察的家属实属不易,比别人要辛苦不说,更重要的是心累。 本来她是不想让她的女儿我再嫁给警察的,没有想到,她所中意的女婿偏偏又选择了警察这一职业。 她叹了一口气:“唉……咱们娘俩就是当警察家属的命啊!以后你可得对子默多多理解,你那个脾气,再加上你们分居两地,我害怕……” 她害怕不是没有道理,多少爱情都败在了距离之上,更何况乔子默他是一名警察,我不知道我们究竟能走多远。 但我得安慰我妈。 我说:“谢老师,你放心好了,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不说学到如何当好一个警察家属的八九分的精髓,五六分还是有的。” 她又长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其实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在想,婚礼过后,我是不是该考虑要不要离开B市,到子默所在的C城,与他长厢斯守在一起。 有人说过,深情不及久伴,再美好的爱情,终究会败给时间和距离! 我们谈的是世间最平凡的恋爱,我不太相信我们之间的爱能抵过个时间与距离。 我并没有等到乔子默完成他的紧急任务回夏阳。 秦开打来电话说,我请假之前做的一个策划方案出现了一些问题。 我要是再不回去,这一单的钱恐怕就泡汤了。 而这一个单子是秦开牺牲了色相,讨好了B市某著名企业家的千金才得来的,企业家的千金明显是看上了秦开,给出的价钱也比较可观。 企业家的千金虽然在价钱上大方了一点,但要求却不是一般的高。 吹毛求疵的方面那是发挥到了极致,我休假之前,这一个策划案已经改了不下十遍了。 最终确定的方案还是第一个方案,害得我休假晚了一个星期。 现在千金又推翻了第一个方案,要求重新做一个别具一格的方案,价钱不是问题。 秦开难得大方,给我报销了回程的机票钱,喊我快点回去救火,他已经被那千金给弄得毫无招架之力了。 从安然那里得知,子默还在执行那个紧急任务,我只能给他发了一个微信。 告诉他如果他任务完了之后,务必给我报平安。 回到B市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我正在灯下加班加点的做那个难搞的策划案。 子默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一开口就是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已经顺口了,张嘴就来。 我一听就来气。 我说:“乔大头,我不想听你总说那三个字,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办法来改变这一个现状,我跟你是在谈恋爱,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怎么感觉我成天在和空气谈恋爱呢?全中国那么多警察,缺了你地球就不转了吗?你们警局那么多同仁,难道他们缺了你就开不了工吗?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 第87章 修成正果 乔子默再次开口还是那三个字。 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样说你才能理解我。记得我爸说过,不管你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职业,不管是被动的选择还是主动的选择,你从事了这个职业就一定要把它做到最好。当一个人民警察尤其得如此,不然如何对得起我们帽沿上的警徽?我干的是警察的职业,我不求做到极致的最好,但我也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到问心无愧。” 我没好气地回答:“你倒是对你的工作做到了问心无愧,可对你的家人呢,你做到问心无愧了吗?既然两者不能很好的权衡,你还讨个鬼的老婆?结什么婚?一辈子打光棍献身于你光荣的事业好了。” 他那头沉默了半晌,给我说了一句话,我立刻原谅了他。 他说:“子然,我这一辈子有两个心愿,第一个是当一名合格的警察,第二个心愿是娶你为妻。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权衡两者之间的关系,好好地顾及你的感受。争取既做好一名合格的警察,也做好一个男友,丈夫,将来还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只是发一顿牢骚,你不要放在心上。咱们慢慢地磨合,不急于一时。” 我明白,就算是谢老师和白警官两个人,磨合了几十年,到现在还不免也还是有好多解决不了的问题,更何况是我们。 2016年中秋前夕,我再一次回到了夏阳。 按子默的话来说,我们该领证了,他要让我做一个名正言顺的新娘。 领证的那天,天气真好,秋高气爽的样子。 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江水河面上,他拥着我在江水河畔上来来又回回。 那天,他话忒多,有些语无伦次,其间她喊我掐了他N多次胳膊,胳膊都掐青了,他还觉得不太真实。 他说:“白子然,你真的是我的老婆了吗?” 我说:“不然呢?还是你想我是别人的老婆。” 他不干:“那不行,你必须得是我老婆,在你还没有满月的时候,我就喊我妈把你抱回去当我媳妇的,我们这是前世注定的姻缘,你赖都赖不脱的。” 说完他又来掐的我胳膊,我的闪身躲开了。 他说:“你就让我掐一下嘛,你喊痛我才觉得真实。” 我懒得理他,喊他掐自己的,我可不受那个痛。 晚间,江风徐来,我们去郑大虾家的小龙虾店撮了一顿,本来乔子默是想来得高大上一些,去某酒店吃个西餐,喝个红酒啥的。 我对那个玩意儿不感冒,还不如去吃龙虾。 他遵从了我的意见,他说,以后在我们这个家里,都是我说了算,就算是错的也是我说了算。 小龙虾吃到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间,在过道上遇到了初中的同桌赵芳儿,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八卦。 她抓住我的胳膊就不松手,非常之兴奋:“白子然,你哥乔子默我男神现在怎么样?谈恋爱没?有女朋友没?我还有机会不?” 我内急,她始终不松手。 我说:“你恐怕没得机会啦?” 赵芳儿一脸失望:“也是,像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单着,他的女朋友是谁?我认识不?” 我一脸认真:“她老婆你认识。” 她越发的失望:“他都结婚啦?如今的男神都时兴早婚,倒叫我们这些单身狗们怎么活啊!快说,她老婆是谁?我倒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佳人才配得上我的男神。” 我回头瞅了瞅窗户边上的乔子默。 “他老婆是谁,我问他去,我这内急得很,要是给憋出病来,你负责啊!” 她脸上腾起一朵火烧云,立马松了手,快速朝着乔子默的方面奔去。 唉……我在内心叹气。 找了这么一个出色的老公,我得上网搜一搜,防小三三十六计,如何将他周围的那些莺莺燕燕给摒弃在十公里之外,我才会有安全感。 我回来的时候,赵芳儿紧挨着乔子默,一只手攀着他的胳膊,一脸崇拜样。 我一张脸都绿了。 “赵大婶,将你那个爪爪从我老公胳膊上拿开。” 赵大婶一脸懵:“白子然,你说什么?” 我说:“请你将你那个爪爪从我老公身上拿开。” 乔子默还是笑嘻了,一脸傲娇地瞅着我。 赵芳儿手速跟不上脑速,持续懵圈当中。 我直接上了手,将她那个爪爪给拿开来。 然后狠狠地对乔子默说:“作为一个有妇之夫,难道你就不懂得和别的女性保持距离么?” 他持续傻笑:“嘿嘿,老婆,我就喜欢你吃醋的那个样子。” 我气齁齁地坐下:“吃个鬼的醋,老娘我从来就不喜欢吃醋,我喜欢让别人吃柠檬,我说一说,是我让你吃,还是你自愿吃。” 他一脸堆笑:“我自愿吃,你说吃好多就吃好多。” 郑大虾家这么大的一个老字号店,没得柠檬,回头我得给大虾提点意见,水果自助区怎么可以没有柠檬这个水果呢? 我狠狠地对乔子默说:“晚上回家给我跪键盘去。” 他持续傻笑:“遵命,老婆。” 赵芳儿更懵,拿手指了我,又指着乔子默,有点语无伦次。 “你,你们兄妹两个乱,乱伦。现在可是新中国,你们两个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违反婚姻法。” 我喝了一口啤酒:“咋的,我们就乱伦了,你有意见啊!” 她一张吃惊脸:“我,我能有意见吗?” 我说:“你有意见去举报我们啊!有本事连带着给我们办证的民政局一并给举报了。” 赵大婶拿过我的杯子猛灌了一杯啤酒下去,终于回过神来。 “搞了半天,你们不是兄妹,白子然,你以前为啥要骗我?” 我嘻嘻一笑:“女人,我有跟你说过我和乔子默是兄妹吗?” 赵芳儿气齁齁一张脸,声音发了颤:“你们,你们两个好变态喔,该不会从小就好上了吧!” 我骂了赵芳儿:“你才变态,你一直暗恋我老公还不变态?我警告你啊,女人,以后离我老公远一点。不过,十一的婚礼你可得来啊,作为老同学,份子钱不能少了你的。” 赵芳儿扶额:“我是招谁惹谁啦?” ------------ 第88章 人生四大喜事 我和乔子默领证这一天的晚餐非常之接地气,陈香香知道之后骂了我,说人生只有这么一次领证的机会,至少也得来个法国大餐才对得起自己。 我也跟着后悔了,人生只此一次,我这也太随便了吧! 子默说,如果你还吃得下的话,咱们再去吃一顿法国大餐也行。 十三香小龙虾我吃了几十只,啤酒喝了一打。 这个时候就算是满汉全席摆在我的面前,我也吃不下。 晚饭过后,乔子默送我回了家,结果被谢老师拒之门外了。 她说,我和子默领完证就应该回自己的家,而我生活了二十来年的那个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应该称其为娘家。 我知道谢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直认为我不够爱子默,一直怂恿我们两个生米煮成熟饭,那样我就会死心踏地的跟着乔子默了。 我曾经嘲笑她的观点过时了,现在的有为青年,婚前没有十个八个前任才是过时了。 如果每个前任都有这个想法,那么这个世界不乱了套?所以返璞归真才是硬道理。 谢老师反驳我的观点,她说返璞归真那是原始社会。 原始社会就更不注重那些个繁文缛节了。 我想叫苍天,天底下有这么当妈的吗,使劲要将自家的姑娘送上别人的床。 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外放的姑娘,但我骨子里却是传统得很。 尽管香香时常骂我这个传统有点变态,但我仍然坚持我的底线。 我头大,使劲捶门:“谢老师,你这是妥妥地出卖自己的姑娘啊!” 谢老师死活不开门,乔子默笑嘻了。 他说:“妈妈说的没错,今天我们领完证,理应回我们两个的小家。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夜。乃人生一大幸事,娘子就不要辜负了吧!” 妈的,他想与我共度良宵就直说嘛,还要整那些个酸诗。 好吧!既然注定是他的人,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更何况,他这师出有名,我好像也无法反驳。 江水河畔,清风徐来。 新装的新房,大红的喜被,衬得天时地利人和,不搞点事情都对不起上天。 更对不起人类发展规律。 这么一个清风徐来的晚上,我就由一个姑娘家,变成了乔子默的老婆。 乔子默对我的称呼也直接晋级为老婆,我听起来特别别扭。 我明令禁止他,喊我宝宝都行,就是别喊我老婆,那样显得我有多老似的。 但他死活不干,坚持喊我老婆,他说这是他的权利,我不能剥夺。 我才正当年的姑娘,居然就这么整成有夫之妇了,我有点想后悔。 半夜醒来,有个英俊的青年躺在我的身边,我特别不适应。 拿了电话到客厅给陈香香打了电话。 陈香香在电话那头骂了我。 她说:“姑娘,你就少矫情了好吗?你不晓得有好多姑娘挤破了脑袋想躺到乔子默的身边去。你要是不愿意,放开他,让我来。” 我连忙说:“得了,我睡过的男人,怎么可能再给别人?想都别想。” 她没好气地说:“那你还不挂了电话,立刻马上滚回到他的身边去。时刻坚守自己的阵地,小心别人攻上来。” 我听了她的话,立马将自己滚回了乔子默温暖的怀抱里去了。 他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特别满足的样子,在我耳边低语。 “老婆,有你真好。” 夏阳的秋天阴冷阴冷的。 我在想,也好,这么多年,总算有个人给我暖被窝了。 没想到,第二天,这个给我暖被窝的就急匆匆地回了警队,说是有重要的工作要做。 我一个人窝在大红喜被里,窗户外头吹进来瑟瑟的江风,好凄凉的一个姑娘。 十一婚礼如期举行,在那之前,乔子默忙得很。 婚礼的前两天才回来,他这一回来情绪有就点不对劲。 时常发呆不说,总是患得患失的样子。 大半夜的一觉醒来,总看到他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江水河。 我妈说过,男人都是幼稚的大猪蹄子。 我以为他这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有点不适应,本来是想起身给他一个拥抱,安慰安慰这个幼稚的小孩的。 但我不能舍弃我温暖的被窝。 我有点想埋怨我妈,选的这个啥子江景房,瑟瑟江风吹进来,是要将人冻成狗的意思。 他在窗前一站就是好久,再躺回来的时候,生怕我睡梦中会长了翅膀飞了似的,将我紧紧的拥在他的怀中。 妈的,有好几次,我在睡梦中差点被他紧实的拥抱给弄得喘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我一点都没瞅出端倪来,我还沾沾自喜,认为他这是在乎我的表现。 十一之前,他特别粘我,寸步不离我的身边。 我认为新婚的夫妻都这样,我也一样,恨不得永远不和他分开,哪怕是一小会儿都不行。 婚礼的头一天晚上,按照习俗,我应该住到娘家。 等第二天,新郎八抬大轿来迎娶新娘。 没有想到,我左等右等。 眼看着我奶奶说的那个吉时已过,楼底下还是没有乔子默迎亲的车子出现。 安阿姨打来电话都快哭了,她说乔子默不见了。 一开始我还为乔子默在跟我开玩笑,明明头天晚上,他送到我我家楼下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还嘱咐我第二天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等他的。 完全没有想要逃婚的样子啊? 后来想一想,那天晚上,他在楼下磨蹭着一直不肯走,在我逼迫无奈给了他数个晚安吻的,他才念念不舍地跟我招手说再见,那其实是有原因的。 大概那个时候他早就想好了缺席第二天我们的婚礼。 婚礼当天,我在香香家睡了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香香骂我没心没肺,婚礼当天新郎跑了,我居然还睡得死沉死沉的,半夜还打起了呼噜。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那是在养精蓄锐。 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会陷入不知所措的混乱状态。 我不想因为一个逃婚的男人将自己搞得太过于狼狈。 一想着他那个时候正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默默地看我的笑话,我内心就不可抑制的想发怒。 ------------ 第89章 空穴来风 好的爱情,是通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 坏的爱情,是为了一个人而舍弃整个世界。 乔子默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为了他舍弃一切,他也没有能让看清整个世界。 他越发地让我看不懂了,他不是喜欢我喜欢了二十来年了吗? 他怎么舍得说走就走,走得那么潇洒,置身后庞大的亲友团不顾。 他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安阿姨面子,给我爹妈面子吧! 后来的某一天,陈香香这个自诩为心灵大师的女人,她跟我分析。 她说乔子默其实很变态,他这是在报复你。 报复前二十来年,他一直将你放在心上,而你却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这是在找心理平衡。 所以他在要婚礼的当天放了你的鸽子,来寻求一种平衡感。 我才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以我个人的自身魅力还不至于让乔子默的精神世界这么变态。 我们才新婚燕尔,他怎么可能抛弃家里如花似玉的新娘就跑了呢,其中必定有不可抗拒的原因。 事实证明还真有那个不可抗拒的原因。 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乔子默究竟会躲到哪里去? 我头一次求着我爸的关系网,帮我找一下乔子默。 他毕竟是警察学校出来的,虽然他混了一辈子,到头也才混了一个主任当一当。 但不代表他的关系网里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譬如某某公安局的局长,某某公安厅的厅长。 或者某某公安局局长的夫人,再或者…… 我爸看我可怜西西的样子,头一次动用了私人关系。 他打了数个电话。 两天之后,白警察的关系网纷纷回了电话。 说乔子默消失得无影无踪,半点尾巴毛都没有露出来一截。 乔子默失踪之后,我还被请到公安局里头去问了好几次话。 那个当班的小警察瞅我的眼神,好像我就是犯罪嫌疑人似的。 一直问我最后一次见到乔子默是什么时间,我们之前有没有起过激烈的冲突。 靠,他们以为我害了乔子默,将他焚尸灭迹了。 我那个脾气上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问小警察:“弟弟,你谈过恋爱没得。” 他摇了摇头。 我又问:“假如你结婚的当天,你的新娘跑了,你会做何感想?” 他眨巴眨巴眼睛:“姐,我连女朋友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有新娘了。你的这个假设不成立。” 我定定地瞅着他:“那好吧,姐是过来人,姐告诉你会咋个样。就像我现在这样,如果乔子默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立刻拿刀砍了他。” 小警察惊出一身冷汗,立马跑出去,换了一个年岁大的警察来问话。 就因为我说了那么一句话,靠,遭扣留在公安局不放。 最后还是白警官将我从里头领出来。 乔子默不是神仙,他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 我决定去他老家找他。 安阿姨劝过我一回,说她已经问过老家的人了,但老家人都没有见过乔子默。 但我还是执意去了利安镇。 坐在开往利安镇的大巴车上,我感慨万千。 两次去利安镇我都是去找乔子默,看来我这是欠他的。 利安镇不大,安家院门紧锁,我找来了镇上开锁的将门锁给撬了。 里头一室冷清,自从我和乔子默的婚事定下来了之后。 安阿姨就在夏阳呆着,再也没回去过了。 她成功的被我妈给拉到了广场舞大军里头去,也没得时间回利安镇。 这一回,乔子默当了逃跑新郎,安阿姨再也经受不住打击住进了医院。 这所古色古香的宅院里头,不像是有人来过的痕迹。 我将利安镇的卡卡角角都搜寻了一遍,基本没有乔子默的痕迹。 在我找乔子默的过程当中,听到了一些不太入耳的流言蜚语。 其中一个消息是在街头闲逛的时候,遇到几个大妈在街头的大榕树下头摆龙门阵。 其中一个胖大妈的嗓门大,但还努力造了一个忒神秘的声势。 “你们晓不晓得,安小丽的那个儿子,在省城当警察的那个乔家后生……” 胖大妈卖了关子,搞得旁边几个大妈跟倒着急。 “那个后生咋的了嘛。” 胖大妈旁边的那个瘦大妈尤其地着急。 “那个后生听说和城里头一个姑娘结婚的当天跑了,人都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 “那为啥呢?他是对那个姑娘不满意?” 胖大妈瞅了一下四周,又做神秘状:“听说没得,那后生一直和镇上中学安校长家的姑娘在谈恋爱,后来被那个城里的姑娘给截了胡。” 瘦大妈笑得有点难看:“看不出来,安小丽的儿子看起来老实得很嘛,他居然也搞起了三角恋。” 胖大妈附和:“可不是嘛,听说是那后生将安校长家的姑娘肚子搞大了,不得已从婚礼上跑个了。” 空穴来风这个词语的意思是:穴:孔、洞;来:招致。有了洞穴才进风。比喻消息和谣言的传播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也比喻流言乘机会传开来。 才短短的几天,我头一次听到这个版本的谣言。 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这些个意思我懂得起。 当下我火一下子就冒了三丈。 我跑到大妈们后头吼了一嗓子:“大婶们,你们屋头都火上房了,还有空在这乱嚼别个的舌根?” 胖大婶着急了:“咋啦,着火啦?” 我说:“火都上房了,还不快点回去灭火。” 胖大婶忙往屋头跑,跑到一半反应过来。 “妹儿呢,我看你有点面生,你啷个晓得我屋头着火了呢?” 我说:“你屋头着没着火我不晓得,但我晓得没事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个的家事是做人的本分。” 大婶明显不服:“你还真的是狗拿耗儿多管闲事,我又没说你家的事情。” 我说:“很不幸,大婶,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城里头的姑娘。咋的,你还能当着我的面编一个出我老公的私生子都可以打酱油的故事来?” 大婶们作鸟兽散,打着哈哈,不一会儿的工夫,大榕树下头只剩我一人。 我在大树下坐了好久,最后决定去省城找安然,我到底要看一看,是不是乔子默将她的肚子搞大了。 ------------ 第90章 方寸之间 市某分局公安局外面不远的一家咖啡馆里头。 我直勾勾地盯着安然的肚子,盯了起码有半个小时。 安然被我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她说:“我知道子默逃婚对你打击很大,但我还是要劝你,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得接受现实。” 我冷冷一笑:“哼哼,说得轻松。换在你身上试一试,你就晓得难不难受了,就算是接受现实也得要痛过之后才能。” 她向来说话轻言细语。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我能保证,一有子默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我又冷冷一笑:“不是传言乔子默搞大了你的肚子,他是为了你才逃的婚吗?你们这一出双簧是要唱给谁听呢?” 安然一张脸瞬间胀得通红,声音变大了来。 “你,你血口喷人。” 我继续冷冷一笑:“我血口喷人?利安镇大榕下的一帮老孃们都晓得了,难道你这个当事人还不晓得吗?” 这一下换安然冷冷地瞅着了我半天。 “白子然,我是看在子默的份上才对你这么客气的,如果要换了其它的人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的话,我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好自为之。” 然后,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来之前我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但我就是忍不住,我想要找一个发泄的点。 那天,我在咖啡馆里坐了好久。 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C市的街头。 我没有再回夏阳,直接订了机票飞回了B市。 蜜月假期还没有过,我躺在公寓里头,叫了几大箱酒,喝醉了睡,睡醒了又喝。 那段时间,简直喝得昏天黑地。 陈香香看我那个样子,只有叹气的份。 有的时候,她也陪我喝两次。 朦胧之间,她好像在和我妈通电话。 “阿姨,您放心,子然这里有我照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晨,我醒来之后,欲再找酒喝。 酒没有找到,一个踉跄被酒瓶子拌倒,摔了一个狗啃泥。 然后,下腹一阵温热,一股钻心的疼痛扑面而来。 我挣扎着给陈香香去了电话,说我发生了流血事件,让她速速来救命。 我从手术室里出来之后,医生连连摇头。 “现在的年青人,怀起娃娃都不晓得,还喝那么多酒。这一下好了,娃娃也给弄没了。” 谁个还没有人生的第一次,我也确实不晓得我啥时候有了的,这一有一没还真是方寸之间啊! 真的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我这不是妥妥的雪上加霜么?原来这个本命年真的是诸事不顺啊。 陈香香劝我:“反正乔子默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这个娃儿也跟你们无缘,没了更好,省得徒增烦恼。” 我烦恼吗?我觉得我没有烦恼。 我本来就不晓得有一个小生命在我的腹中,现在没了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当得了一场伤风感冒就对了。 我警告香香,这一件事谁也不许说起。 香香说:“我像是那个没有分寸感的人吗?” 我说:“你一直都没有分寸。” 一个星期之后,我又满面春风地回去上班。 我还特意买了一大堆喜糖给公司的同仁们散了。 面对一大片的祝福声,我呵呵地笑着接纳了。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一副怨妇的样子,只当是被青春狠狠地撞了一下腰而已。 陈香香还时常在我的耳边叨叨两句。 她说:“按我对乔子默的了解,他一定是有了不得的苦衷,不然他不太像是那一种不责任的男人。” 我回答:“负不负责任的男人,脑门上又没有写字。以后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王八蛋的名字,我跟你绝交。” 我回B市不久之后,慕桥跑来B市找我。 我说你的学业不重要吗?为啥还不回美国去。 他说他放心不下我,特意来看一看。 我说,你看也看过了,我一根毫毛也没有少,你可以走了。 他仍然不肯。 夜晚的大海边,咸咸的,瑟瑟发冷的海风直往我脖子里钻。 他陪着我坐在大海的堤岸边,灯塔上的灯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说:“其实在高中时期,我就知道子默一直对你有意思。当时我很庆幸抢在了他的前面,你也选择了我。后来我才明白我是无论如何都抵不过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不知道子默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更不敢妄加评论。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一直在你的身后,如果你愿意回过头来看一看,我一直都在。” 我非常感激慕桥:“我很感激你能这么说,但人生总是向前看的。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相信能将它过好。” 不知道是谁说过,不必太纠结于当下,也不必太忧虑未来。 在我来说,只是需要时间来平复这一切。 ……………… 初夏这样的一个雨夜,我很惊奇,过往的点点滴滴居然在我的脑中如此清晰地上映。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乔子默,他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劫,一个难以逾越的一个劫。 没有人愿意沉湎于回忆,尽管有的回忆是美好的,有的回忆却是令人伤感的。 我在想,如果现在真的是2025年,也真的有电影《记忆大师》里那个神奇的可以清除记忆的机器。 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清楚记忆里那些令人伤感的回忆,只留下那些令人愉快的记忆。 我想,那个样子的话,这个社会会和谐不少。 至少会少了很多分分合合。 试想一下,如果大家都选择记住对方的好,谁还会没事找事闹分手,闹离婚? 如果我是科技界精英的话,我一定会提议国家投入大量资金来深入研究这一课题。 这得是对社会对人类有着多大的贡献啊。 后又一想,苏轼的词里说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如果人没有悲欢离合,或许人生就会太过于平淡了一些,就像吃清淡的饮食久了之后,偶尔也想来点变态辣。 如果月亮没有阴晴圆缺,会不会少了多少优秀的诗人? 这,还真是一大难题啊! ------------ 第91章 偶遇 地球真的是圆的,在哪儿都能碰到熟人。 B市的夏天永远是那么火热,工作并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让你少做一分。 B市商业中心,平时人在这里蹭空调的人本就不少,周末的人就更多了。 某培训机构在商场要搞一个幼儿T台走秀,我们白开水公司负责这个机构的舞台艺术造型策划。 这种小型秀场对于我们公司的业务水平来说,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所以也费不了多少精力。 舞台搭好后,正好到了饭点时间。 香香跟我一起来的商场,我负责工作,她负责购物。 我工作结束,她已经将自己装扮一新出现在我的面前,顺手扔给我一件二流品牌的连衣裙,说是碰到人家做活动,全场三折,她就买来犒赏我的。 像我们这种普通的上班族来说,也只能消费得起二流品牌,那些大牌对于我们来说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我对衣着不挑剔,只要过得去的我都可以穿。 香香时常羡慕嫉妒恨地瞅着我。 她说:“白子然,就算是一件被罩披在你身上都是好看的,我好羡慕你这身高,你这身材。可惜啊,人生只有一次机会,而我却没有把握住长高的机会,这将是我这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唉,凡事总不能两全齐美,老天爷给了她一张妖娆的面孔,如果再给她一个好身材的话,还让别的姑娘活不活啦? 我和香香团购了商场的某小火锅套餐,为了环保,商场里不晓得从哪年开始就执行将中央空调开到28度的制度。 我们两个吃个小火锅吃得热火朝天,纷纷淌了汗。 香香最怕热,吃在中途说她受不了,得去洗手间洗把脸,降降温。 半罐子冰啤下去,我又夹了一筷子肥牛吃下去。 靠,一小块变态辣椒夹杂在牛肉里我没有发现,这一口吃下去,差点要了我的魂。 辣得眼泪水直流,急忙又喝了半罐子冰啤下去,才勉强缓过神来。 拿纸巾擦眼泪水的工夫,透过纸巾的缝隙,我发现在我左手边那一排桌子前面的第二桌一个女孩的背影有点眼熟。 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此时那位姑娘的对面坐着一个帅哥,正含情脉脉地瞅着那个姑娘,时不时地给她夹菜。 妈的,如今在哪里都遇得见虐狗的画面。 可怜我一个结了婚却连老公在哪里都不晓得的伪单身青年,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又半罐子啤酒下去的时候,香香从洗手间回来了,她手里还着两根老冰棍,说这老冰棍和辣火锅才是绝配。 我一口老冰棍下去,从舌尖尖上一直冰到我喉管深处。 脑子一抽,想起那位姑娘是谁个来着了。 安然,她啥时候来了B市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去跟安然打个招呼的时候,安然对面的那个帅哥起身来,大概是去上卫生间了。 这间火锅店据说是正宗的重庆火锅,相对于以清淡饮食为主的南方城市来说,我想没得几个人经受得住这一种又麻又辣的味道。 就连我和香香从小吃变态辣串串长大的姑娘来说,都有点接受不了,更何况那些个南方人。 此时我见那位帅哥起身走了。 我见缝插针起身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安然的对面。 她显然被惊到了。 尴尬地对我一笑:“世界还真是大。” 我说:“可不嘛,B市本来也不大,商业城也只这一个,想不遇见都难。” 她又尴尬地一笑:“说得也是哈。” 我说:“来B市公干,也不支会我一声,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怎么的,是看不起姐们吗?刚才那个帅哥是你同事吗,上回那个万秋风呢?没跟你一起来,你们警局也真是的,专门收纳帅哥的吗?这叫那些犯罪分子情何以堪啊!” 她脸色微微一红:“不,不是的。他是我和子默的同学。” 我嘿嘿一笑:“原来你是千里迢迢会情郎来了。” 她越加脸红,急切地解释:“不是,不是的。” 我笑一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像我们这个年纪谈个恋爱不是正常的么?” 安然还是跟着否认:“还真不是的,我辞职了,现在在B市一家娱乐场所当经理。” “娱乐场所?” 我惊到了,一个板板正正的警察居然去娱乐场所当现场经理,说实在的,着实令我惊奇。 聪明人之间就是不需要太多无谓的猜测,安然显然知道我的疑惑。 她接着说:“像我这样一个公安大学毕业的,除了当警察对口之外,要找到一个好的工作着实不容易。而那家娱乐场所正好有这个职位空缺着,而老板也正好觉得我可以,所以我就在那里上班了。” 我在想,什么样的娱乐场所能让一名警察来当现场经理?她不说,我也就不好问。 但我疑问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你警察当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 当我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顿时后悔了,我已经猜想到她要怎么回答了,果然。 她说:“我上公安大学,当警察都是追随着乔子默的脚步,如今他都不晓得去哪里了,我还呆在那个地方有什么意思?” 乔子默,我不想提到他,尤其是在安然面前。 他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禁忌。 正准备起身回到我的位子上,那位帅哥回来了。 他见我坐在他的位子上,一脸错愕。 “这,这是?” 我站起身来,朝着那位帅哥微微一笑:“安然,不给介绍一下吗?” 安然脸色仍旧很窘迫,跟着站起身来:“童秋雨,这位是……” 她还没有说完,我打断了她的话,伸出了我的右手:“你好,帅哥,我是白子然,安然的情敌。” 童秋雨一张白脸更加惊奇:“情敌?” 安然搓着双手补充道:“她就是子默的那位青梅竹马。” 童秋雨明显对我不怎么有好感。 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 “子默的青梅竹马不是安然你吗?” 安然脸上一红:“我和他怎么算得,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然子默也不会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看不出来童秋雨这个男人一表人才,嘴巴却毒得很。 他说:“一直念念不忘,为什么还会当逃跑新郎?” ------------ 第92章 来者不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满怀敌意,难道仅仅是因为安然?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想再跟他们纠缠。 “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回到座位上,香香一脸诧异,问我见到熟人啦? 我说熟人倒是没有,不过一直看到那个帅哥盯着那个美女看,我有点按捺不住,想去证明一下我这个青春无敌美少女的魅力还在不? 香香来劲了:“怎么样,你勾引到那个帅哥没?” 我一脸沮丧:“香香,真的,我的自信心受到了万点的打击怎么办?那个帅哥看都不看我一眼,还对我满怀敌意,以为我是一个冒充盲人去要钱的。” 香香一口啤酒喷在她面前的变态辣火锅里,她抹了一把嘴,继续从锅里头捞了一块毛肚吃下去。 “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盲人姑娘,直接给领回家去宠幸宠幸,来个金屋藏娇好了。” 我呷了一口啤酒:“姑娘,话不可以乱说,他对面那个女的不太好惹,曾经当过警察的,一不小心直接会让你断胳膊折腿的就难办了。” 香香终于反应过来我在逗她。 “你说那个女的是警察,你怎么晓得的。” 我如实招来:“其实还真是遇到熟人了,那个女的是安然。” 香香半截毛肚挂在嘴上,半天合不拢。 “你是说那个跟你抢乔子默的安然?” 我点了点头。 我压根来不及阻止她,她腾地一下子起身来朝着安然那边走去。 这个女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我害怕她会直接站到安然他们的桌子上去。 没有想到,她只是假装转了一圈,慢腾腾地从安然他们的桌子前经过。 回来就对我说:“客观一点说哈,你不要生气。” 我回答:“害怕我生气就闭嘴啥都别说。” 我当然晓得她是不可能闭嘴的。 她嘿嘿一笑:“那个安然姑娘从美貌上来说,跟你不相上下,不过,她身上有一种温婉的气质,而你没有。乔子默大概是瞎了眼了,舍她而选你。我严重怀疑乔子默逃婚是因为临了还是觉得安然比你好。” 我懒得理她,夹了一筷子肥牛丢进她的锅里头。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嗦。” 她继续八卦:“咋的,安然来了B市都没有找你?” 我回答:“我们中间隔了一个乔子默,我想我们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香香点头表示同意:“也是,那她来B市干啥?公干?” “没有,她现在一家娱乐场所当经理。” 香香跟我刚才的表情一样,惊讶。 “听她说,是因为乔子默不在警队了,所以她也不干了。” 香香一脸膜拜:“真是一个痴情的姑娘,我与她比起来,简直是自惭形秽。不过幸好,我没有那么冲动,不然下场会比她更惨。” “此话从何说起?” “你想哈,安然这姑娘为乔子默付出了那么多,他都没有动心,如果我也那样,显然也不可能有好的结果。所以我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还万幸,我它妈的才是不幸的那个人好不,至少你们都没有我付出得多。” 香香及时闭了嘴,再也不提这一茬。 临了还不太甘心:“不然,你向安然引荐引荐我,打听一下在哪个KTV,还是酒吧?到时我们同事一起去消费的时候,看能不能打个折?” 我不想理她,但她岂是一个说退缩就退缩的人? 她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忍不住跑到安然那一桌前。 他们聊了一些什么,我没听见,但我眼角的余光瞟到她蹭了人家好几罐啤酒来喝。而且久久不回来,倒令我一个人相当无趣。 主角不应该是我才对吗? 香香终于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没想到吧!我居然还能和安然聊上来。” 我没好气地回答:“那有可能是因为你们都具有暗恋乔子默的体质。” 她恬不知耻,居然同意。 “也许是的呢?不过,安然托给我带给你一句话,说没事大家可以坐一坐。” 我不屑,如果可以坐一坐的话,也不用挑时间,其实现在也可以,她只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香香居然当真了。这个天真的女人啊! 那之后,有相当长的时间,我们在这一座城市里,各自相当无事。 我们本来就是不相关的人。 不过,什么叫做冤家路窄,世界上的条条大路通罗马,童秋雨偏偏要跟我挤在一条道上,这条道还他娘的是一条独木桥,双方都不肯让步的话,就只能在那条桥上下不来。 童秋雨是B市一家健身器材企业的老板,秦开不晓得从哪里接了他公司的活,说是要给童秋雨的公司做一个网络营销的策划。 而且对方要求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营销策划案。 我问秦开是怎么接的这一单生意。 秦开非常之傲娇:“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的,说明咱们公司名声在外,人家这是慕名而来的。” 这娃,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不忍心戳穿其背后的真相,以免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这童秋雨一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极有可能是为安然打抱不平来着。 我对秦开说,我手里头的案子要紧得很,这个案子我暂时就不过问了,让时雨去做吧! 咱们公司的时雨姑娘是年初从另一个公司跳槽过来的,其业务能力不在我之下,由她接这一个单子,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当下我手里头确实有一个比较难啃的案子,B市某小有名气的明星艾丽丝要回到家乡开一个粉丝见面会。 人家相当重视这个粉丝见面会,我当然要做到面面俱到,如果可以的话,借着这一次见面会,蹭一蹭流量明星的热度,帮咱们公司打出知名度来,以后还瞅接不到大的单子吗? 秦开觉得有道理,转身去找时雨去了。 不过,我知道这是权宜之计,我往后退缩,不代表人家不紧追不舍。 童秋雨来者不善,想来不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果然,三天后,时雨一脸哭唧唧地来找我。 说她做的案子自认为完全无可挑剔,但对方就是不接受,鸡蛋里挑骨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该来的总会来,我让她将策划案留下,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时雨如释重负,总算松了一口气。 ------------ 第93章 小插曲 见到童秋雨忒不容易。 我电话都打烂了,他那头永远是转接到公司的前台,前台的妹儿声音软得没话说,一开腔都会让人骨头都酥了的那一种。 “对不起,女士,童总现在不方便接您的电话,我会向他转达你的来电,谢谢您的来电。” 无论我打多少次过去,都是那个妹儿接的电话,千篇一律都是那一句。 最后一次,我骂了娘:“我操你大爷的,告诉童秋雨,有本事直接冲我来,别跟个娘们似的在背后使劲,算什么男子汉。” 那个妹儿显然没有见过如此阵仗,啪的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既然童秋雨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不肯接我的电话,我只有直接上门去会一会他。 临出发之前,我对秦开说:“老板,实话告诉你,童秋雨这孙子是冲我来的,我这一去这一单生意就有可能搞黄了,你就表个态,实在不行损失就从我的工资里扣。” 秦开脸色不太好看,但他还是勉强表了态:“祖宗,你这不动声色的咋个就惹了这么大的老板了嘛。我还能有啥子意见呢?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我害怕你这一去就羊入虎口啊。” 要是秦开不表这个态,有可能这就是我在他这个公司接的最后一单,关键时刻他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再说了,人家只是给他心爱的姑娘出口气而已,他也不可能被我的美色所诱惑。再说了,就我这样的他还能将我吃了不成?” 秦开嘿嘿一笑:“那是,我看一般的人还真是拿你这个姑奶奶没得啥子办法。不过,为了保险其见,还是让时雨陪着你一起去吧。” “不,我跟这个童秋雨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是我自己来解决的好。” 我开着我那辆破本田突突突突地来了童秋雨的公司。 他这么年青,公司规模还是挺大的,在秦开接了他这个单子的时候,我特意上网查了这孙子的信息,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 抛开其它的不说,童秋雨还真的算得上一个有为青年。 作为同龄人的我自愧不如,我还只是一个在小公司里混吃等死的小白领,而人家短短几年就整了这个颇具规模的健身器材公司。 而且成功挤进了B市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 我就在想,安然为啥不上他公司里去呢?偏偏要跑去那个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当一个现场经理。 前台小妹到底没能挡住我,我直接冲进了童秋雨的办公室。 这孙子一点都不忙,正戴了耳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拿手叩了叩桌面,他没反应,还继续听歌。 我只得上手摘了他的耳机,他才肯睁开他那一双阴郁的眼睛。 其实他那一双单眼皮的眼睛长得挺好看的,但凭他做的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说,我觉得只有拿阴郁两个字形容他的眼睛比较贴切。 他还没有开口,我直接发问。 “童秋雨,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 他回答:“我是不是男人,这还不一目了然吗?” 他慢条斯理地对我摊了摊手。 “是男人就别他娘的在背后做出阴损的事情来。” 他还狡辩:“我有在背后吗?我这不挺光明正大的难为你吗?” 我气极,一时词穷:“你,你……” “你要为安然打报不平,不是应该找乔子默那个懦夫吗?有劲朝我一个女人使有什么劲?” “如果不是你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子默身边的话,安然她至于受那么多苦吗?” “你,你……” 向来在言语上不曾饶过谁的我,一时之间又词穷了。 “我怎么啦?” “你卑鄙无耻下流,安然和子默会认识你这么一个王八蛋,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从哪里看出我无耻下流啦?还是你想要亲自验证一下?” 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我还。 “我他妈的是吃错药了,有病才跑到这里来跟一个精神病理论。” 我放弃了,直接将时雨的策划案甩在他桌子上。 “时雨做的策划案我看了,天衣无缝,你要用就用,不用拉倒。损失老娘我自认倒霉认了。我警告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我非常之意气风发地滚出了童秋雨的公司。 一回去,秦开就关切地上来问我谈得咋样。 我叹了一口气,让他算一算,如果这一单,如果我们违约的话,要赔对方多少钱? 秦开一脸哭唧唧。 “祖宗,你就不能服个软,陪童总说两句好话吗?这下好了,咱们全公司上下都得失业了。” 秦开给我报了一个天文数字。 我当场就怒了:“秦抠门,这一种不平等条约你都敢签,你他妈的是智商欠抽吗?” 秦开还十委屈:“我这不是看他给的报酬丰厚吗?再说了,有你在,我认为一切皆有可能,谁会想到这是一个圈套嘛。” 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得,看来,你如果再一次拉下脸来求求你大姑,你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对不起,老娘不跟你这种智商欠抽的人混了。” 我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另谋出路的时候,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秦开说,童秋雨那边来了消息,说对我们公司做的策划案非常满意。 他们公司周末要在郊外某农家乐举行一次联谊会,邀请我们公司全体员工务必莅临,联络联络一下感情。 我说我周末还得加班,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秦开又说,人家在电话里特别说了,让白子然小姐务必参加。 我一脸认真的对秦开说:“哥,你这是打算将我卖了的意思吗?你明知道我跟童秋雨不对付,你还要答应人家?” 秦开过意不去:“得,你要不想去就别去,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我就说你得了流感。” 我不管他用什么借口,反正就算天王老子来请,我也不去参加那个鸿门宴。 但凡事业比较成功的人,必定有其个性的一面。 童秋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周末我必定没有能逃脱他的魔爪爪。 ------------ 第94章 旋转餐厅 童秋雨在我楼下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一个陌生来电。 我一不小心就接了起来,他说他早就料到我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联谊活动,所以他特地在楼下来截胡的。 他说他要跟我赔礼道歉,请我吃一顿午餐。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退缩明显不是我白子然的作风。 b市不算大,这件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法。 我不想因为这一件事情一直闹得不安生。 童秋雨果然出手阔绰,请我在b市一家有名的旋转餐厅用午餐。 轻缓的音乐,微微转动的转盘,窗外一眼就可以看得见的大海。 是适合情侣之间来虐个狗的场所,可惜我和童秋雨什么也不是。 童秋雨是乔子默和安然在公安大学的同学,只是人家毕业之后没有干警察。 却干了与警察行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健身器材行业。 对于我这个疑问,童秋雨说,他这个行业非得要跟警察扯上一点关系的话。 健身也是让强身健体的一部分吧!警察的身手不都是很过硬吗? 他之所以要上公安大学,只是因为少年时期有一个警察梦。 而他之所以没有当警察,只是因为他父母坚决反对,说当警察安全没有保障。而他是他们童家三代单传,所以他的命就比较金贵一些,在他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下,他妥协了。 所以他毕业之后回到了b市,先是在一个健身机构当健身教练。 不得不说他具有商业头脑,逮到机会搞起了健身器材的销售。 至于他是怎么进入这一行的,我其实并没有多感兴趣。 我在想,得亏他没有当警察,像他这么一个偏执的人,当警察不晓得会办多少冤假错案。 他的酒量不太好,三杯红酒下去,就微熏了。 这一微熏,话说多了起来。 他说他之所以对我含有敌意,是因为他是如何看着他心爱的姑娘,为么多年在乔子默的面前,爱的那么辛苦与卑微。 他又非常之直白地说,要是没有我的存在,乔子默与安然或许早就走到一起了。 我哈哈大笑。 “童秋风,你有没有搞错,在我们这一场三角关系当中,安然,她才是后来者吧!凭什么你要将这一切错误归究到我一个人身上。乔子默没错吗?他既然对安然没有意思,为什么不懂得直接拒绝?安然没有错吗?明知道乔子默对她没有爱意,但她偏偏却一意孤行,她不是错得更离谱吗?还有你,童秋雨,在所爱的姑娘面前,难道就不能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将她从乔子默的身边给抢过来。你,在我一个姑娘面前呈能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我这一能呛白,让童秋雨愣了十来秒。 他又喝下了半杯酒,带着酒意说。 “我终于知道乔子默为什么对你一往而情深,而无视安然的原因了。你身上有安然没有的一种气质,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我想起香香那天说过的那句话。 她说,我和安然之前,我少了安然身上那一种温婉的气质。 而现在童秋雨却又说我身上有安然所没有有那一种吸引人的气质,我分辨不出来童秋雨想要表达的是几个意思。 我回答:“你可别逗我了,我要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乔子默他也不会当了逃跑新郎了。” 童秋雨醉意朦胧。 “我与乔子默同窗四年,当了他四年上铺的兄弟。我当然了解他,他有一回喝多了,对我说过,他这一生只爱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不是安然。而是一只猴子。我当时还纳闷,这哥们怕不是傻了,要搞个人妖恋。后来,才晓得那个姑娘就是你。我想他一定有特别的苦衷,不然他怎么会舍得抛下你这么一个美娇娘而消失不见?” 哼哼,苦衷,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能让一个男人在婚礼的当天,弃新娘于不顾而消失不见。 旋转餐厅不晓得旋转了多少回,当我们这一桌又转到了吧台那一面的时候,童秋雨彻底喝趴下了。 我有点无奈,这娃还是杰出青年企业家,就这点酒量,他没有被他的生意伙伴给坑了,算他娃的运气好。 他最后胡话连篇,倒让我听到了不少的墙角。 他说他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将对安然的爱埋藏在心里,只是因为安然爱的是自己大学期间最好的哥们。 他不想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弄得一团遭。 他爱的又何尝不是卑微与无奈。 我对于他的行为相当不耻,爱就是爱,没有那么多好顾及的。 如果都畏手畏脚的话,还有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个说法么? 岂不是要错过多少美好的爱情故事? 最后我对他说:“童秋雨,我特别瞧不起你那个样子,一点勇气都没有,我要是你,就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勇敢地去追求你心爱的姑娘。不管成与败,至少你曾经努力过。” 我不晓得我说的这一番话,他听进去了没有。 他这餐没有白请,我当了他免费的司机,还将他从68楼的旋转餐厅给扶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不知道他家住哪里,直接将他给送到了他公司的楼下。 他公司的人都跑去参加联谊会去了,大门紧锁。 我只得管香香要了安然的电话。 安然倒是来得快当,她看到我和童秋雨在一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已经从她的眼里瞅出来了疑问,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给她解释了一番。 我说:“你别误会啊!童秋雨为了你故意为难我为着,他大概觉得那样做有点阴险了一些,所以请我吃了大餐算是赔罪,没想到他酒量差得如此离谱,我又不晓得他家住在哪里,只有请你来将他带回去了。” 安然表现得非常之冷淡:“你错了,我误不误会并不重要,我和他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和同学关系。” 唉……感情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尽人意。 爱与被爱永远是经典的话题。 我决定助童秋雨一臂之力。 “安然,看得出来,童秋雨对你就像你对乔子默一样,将心比心,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安然已俨然没有了那年她跑到我们家楼下吹着冷风等我,要我放过乔子默的时候那么低眉顺眼。 2k阅读网 ------------ 第95章 天鹰之城 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给不会机会,那都是我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来插手。” 妈的,我这就是妥妥地找虐。 “得,算我多嘴,你就当我在放屁,他我就交给你了。” 安然,看来,她与我之间是注定不会成为朋友的。 那之后,童秋雨为了感谢我在他酒醉之后,让安然来收留了他,给了他们创造了独处的机会。 利用他的人脉又介绍了好几个生意伙伴给我们公司,一连接了好几个大单子。 秦开高兴麻了。 他说:“老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看来,你和童总是不打不相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他对你有着由恨生爱的意思?” 我说:“滚,我们之间的友谊纯洁得跟一张白纸一般,她喜欢的姑娘不是我这一号的。人家只是感谢我将他心爱的姑娘送到他面前而已。” 秦开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了,免得我接这几个单子有一种罪恶感,感觉是你卖身得来的一样。” 妈的,这秦抠门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说:“你要真有负罪感,给我多发点奖金好了,我那辆老爷车该换得着了。” 他倒难得大方:“那是,奖金必然少不了你的。” 一个月之后,结束了童秋雨介绍的一个大案子之后,秦开一时高兴,说要带我们大家伙一起去b市有名的天鹰之城夜总会见一见世面,乐呵乐呵。 天鹰之城果然不摆了,位于b市有名的景观湖边,霓虹灯将整座楼给包围着。 里面比外观看起来更奢华,灯红酒绿,偌大的一个舞台上,穿着极少的跳舞女郎在上面毫无灵魂的舞着。 还有一群年青人,饿狼一般地盯着台子上的女人们。 当然,也有上了年岁的中年男人,他们相对来说收敛了一点,稳坐在桌前,灌着酒,然后装得十分绅士,叫来了服务生。 接下来台子上就会有服务生送花上去。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吗?这些老男人用岁月和资历得来的尊贵感,使得他们可以放肆地用钱来砸在某个漂亮的风尘女身上,如果对上眼了,还可以一起共度良宵。 这样一个乌烟瘴气的场所,说实在的,我不喜欢。 各种颜色闪烁的灯光,酒气飘动着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暧昧的味道。 这真他妈的是另一个世界,一个饱则思*的混乱世界。 我们一行人坐在沙发上喝着酒,不管在什么样的场所,只要有酒,我还勉强过得去。 舞曲响起来,台子上的dj在卖力的吆喝着。 我们公司几个年青人就跟着滑入了舞池,卖力地跟着摇摆起来。 秦开陪着我一起喝酒,说起来,我也应该还算得上是年青人的行列。 可我的心境苍老得有点可怕,我觉得舞池里那些夸张扭动着的人群非常之不好看,跟一群妖精似的。 我在想,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将自己归于已婚妇女一类了吧! 不再有像年青的女孩子寻求新鲜刺激的那一种心境了。 秦开问我:“你怎么不去跳一跳?难得来一回,去放松一下也好啊!” 我干了一瓶啤酒,鄙视地瞅了秦开一眼。 “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 周围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人声,摇骰子的声音,躁动着的音乐声,使得我说话的声音不得不比平时放大了数倍。 秦开借机坐到我身边来。 “你看我像是那个会跑去嗨皮的人吗?” 也是,秦开向来将自己整得一丝不苟,平时在家都要穿西服的人,他确实与那个舞池格格不入。 有个人陪我喝酒也好,喝酒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啤酒的酒精含量虽然不高,但喝多了就得跑厕所。 桌子上摆了数个空瓶子的时候,我就尿急。 人可真多啊,服务生说厕所得穿过舞池,再上几个台阶,再穿过一个过道,过道的尽头就是卫生间。 我在心里暗暗骂老板,喝酒一喝多不是都得上洗手间吗? 洗手间又设置得那么远,就不怕造成尴尬的场面啊! 要将自己给挪到洗手间还真不容易。 穿过吧台,再经过几个桌子,才是舞池,这一路上人来人往的,真是让人心急。 快到舞池的右手边有一张跟我们差不多的桌子,一个圆形的沙发上,在暗摸摸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一群痞里痞气的青年在摇骰子摇得个起劲。 吆喝声也忒他娘的放浪形骸。 间或有几个女人嗲西西的声音特别刺耳。 我在经过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放肆地响起来。 “六,六,我开你。” 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我一门心思在想着如何找到卫生间之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这个声音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熟悉法? 等我终于挤过舞池,找到那个遥远的卫生间,解决了燃眉之急之后。 脑子终于醒过神来,那个声音怎么跟乔子默的声音如此相像? 回去的路上一曲舞曲正好是终了的时候,我比较顺利的穿过舞池。 新的舞曲又响了起来,我靠在吧台边边上,要了一瓶啤酒,一仰脖的工夫,拿眼偷摸瞄了一眼那一桌子废材们,我到底要瞅清楚,那个与乔子默说话声音一模一样的男人是哪个。 夜总会里的灯光闪呀闪的,我一直没有瞅出来究竟是哪个人。 一瓶酒都喝完了,我仍然没有瞅出个什么端倪来。 我不得不再靠近一点,就近找了一个小圆桌坐了下来。 我的中间是一条过道,过道那头正好是那堆废材青年的桌子。 我就这样盯着那一群人,然后我发现了那个人。 鸭肉店差点废了我鼻子的那个人,在商业中心我和香香追到厕所追不见了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他仍然穿着那一件带帽的休闲服,还是齐肩的长发,整个一个艺术青年的打扮。 尽管是大晚上,他仍然戴着那顶该死的鸭舌帽。 而且帽沿拉得很低,我看不出来他的真面目。 这个时候,他停下了玩骰子,一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手机,间或喝一两口酒。 我坐在他们对面大概齐有十来分钟,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我再也没有听到和乔子默声音很相像的那个声音响起来。 2k阅读网 ------------ 第96章 再见亦是红了眼 我在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 一个和乔子默有着同样背影的年青人,而这个时候,我虽然酒喝得有点多,但我确定我没有出现幻听,上洗手间之前,我确实听到了那个声音在那群人中间响起来的。 我觉得不能这么耗下去,因为彼时我已经有点上头了,当然不是我的酒量不行,而是真相也许就在眼前,令我血液上涌,我害怕我会激动得晕厥过去。 我走到秦开身边。 “秦开,一会儿如果我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情,千万不要制止我。” 秦开还在一脸懵逼当中,我已经离开了沙发,直接转到了隔壁桌子前,昏暗而迷离的灯光下,我朝着那个人吼了一嗓子。 “乔子默。” 果然是他,居然是他。 奶奶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缘份。 我与乔子默在江水河边上那套新房里,曾经是同床共枕缠绵悱恻得难分难舍的一对鸳鸯。 这个缘份应该说来不算浅的,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要抛弃我这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不管他有正当的和没有正当的理由,我都得好生出我这一口憋了两年的恶气。 当我吼了乔子默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鸭舌帽的文艺青年条件反射抬起了头。 乔子默,尽管他留了长头发,蓄了络腮胡子,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妈的,我这一股热血腾地一下子从头顶上冒了烟,炸了锅。 老娘大好的青春就这么浪费在这娃身上了,仇恨已经使我没有半分的理智。 他张口:“子然?” 我了个去:“我操你大爷的,你恁个孙子还活起的哈。” 我废话不想多说,操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对着他的脑门就敲了下去。 虽然当时我有点没有过大脑的,但我知道,乔子默是当警察的,他应该能躲得过我这一酒瓶子。 没有想到,他连头都没有歪一下子。 啤酒瓶碎了一地,他摸了头,还是一脸懵地瞅着我。 彼时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上前抓起他的头发就使命的捶。 秦开吓坏了,他以为我是酒喝多了撒酒疯,拼命拉都没有拉住我。 乔子默他也不还手,任我拳打脚踢。 他这个态度在我看来是心虚的表现,我越加地气愤。 我骑在他身上,使命捶他。 漫威大片里的一个镜头,我印象颇深。 钢铁侠举了他的铁臂使命捶打失去了理智的绿巨人。 我这个时候仿佛变身钢铁侠一般,恨不得将乔子默这孙子给捶到十八层地狱里头去也不能解恨。 那个时候,我不晓得是哪里来的的力气。 秦开一个大老爷们愣是没有将我给拉开,跟乔子默一起喝酒的一帮废材们,彼时也懵圈了,要上来帮忙打架,被乔子默给制止了。 哼,别以为他此举我就会放过他,我不认为我能止了得手。 直到安然的出现。 安然,搞了半天,她所说的她当现场经理的娱乐场所原来就是天鹰之城。 看不出来,她还挺有能耐的,在B市最大的夜总会能混个现场经理来当一当,确实有两把刷子。 当安然尖叫着扑上来,死命要将我给拉开的时候。 她说:“白子然,你疯了吗?你再打下去会要了他的命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说更来气。 原来安然一直就知道乔子默在B市,他们是否真的是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在一起啦? 答案很明显。 只有我一个人还傻B呵呵地认为他们两个之间是清白的。 我他妈的顿时有一种比傻子还傻子的感觉。 我抽了桌子上的啤酒瓶子,预备连这一对狗男女一起给敲了。 我没有能得逞。 妈的,夜总会就是夜总会,两个保安生得五大三粗。 他们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似的,将我直接给拎了出去,扔在了大门外头的水泥地板上。 其实我要是识趣一点,就这么收场就好了。 但我偏不,我还是往里冲,我要手撕这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然后,我就一次又一次被两个彪形大汉给扔了出来。 直到警察上门来。 警察以酒后闹事为由,将我给拘到了派出所。 我在派出所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被放出来。 当班的警察语重心长地说。 “姑娘,如今是法制年代,动手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看你多文静的一个姑娘,何必要将自己弄得跟个泼妇似的呢?” 我仍旧恨意难消:“我变成泼妇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给害的。” 警官很无奈,让来派出所领我回去秦开签了字。 “多亏了对方没有计较,还为你求了请,不然你还得在里头呆着。出去以后安分一点,有啥事是沟通不能解决的,冲动是魔鬼知道不?” 我怒了:“警官,要是你老婆跟别人跑了,我不相信你还能一点都不冲动,坐在这跟泰山似的?” 警官一张脸白一阵青一阵:“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呢,你要再说,我让你再关两天。” 秦开忙将我拉住,给警官赔礼道歉。 我是被秦开给扯出派出所的。 妈的,一度不肯出派出所的大门。 妈的,我宁愿一辈子呆在派出所里,也不要这一对狗男女可怜。 秦开一脸懵,问我昨天晚上是为啥,只是上了一趟厕所出来,就跟个疯女人似的又骂街又动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惹得我如此生气? 我在前头没好气地回答。 “还能有谁,那个龟儿子被我按倒打的就是我那个在婚礼是逃跑了的新郎。妈的,这个龟孙子和别的女人跑了,居然还明目张胆地跑到我的城市里头来丢人现眼。” 秦开一张白脸更懵:“你不是说你老公在婚礼的当天出车祸死了吗?” 我更加没好气:“他要真出车祸死了才好呢,可惜天不遂人愿。” 秦开大概齐摸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假意撸了袖子:“妈的,这孙子,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和你一起揍这王八蛋了。妈的,不揍得他怀疑人生不罢休。” 我白了他一眼:“靠,你还敢说,昨天晚上我被那么多人欺负,你还在一边袖手旁观。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他还委屈上了:“那个时候我不是以为你喝多了耍酒疯的吗?” “你认识我那么久了,何时见到我耍过酒疯?” 他不说话没有人当他是哑巴:“说实话,你耍酒疯的次数还真不少。” ------------ 第97章 三思而后行 时隔两年之后,我以为我已经早就从那一场阴霾中走出来了,再次见到乔子默的时候,我没有想到我还能如此冲动。 可见,乔子默逃婚这事在我心底里还没有真正的过去过。 更可怕的是,真相却是如此残酷。 安然,我曾经一度十分信任她,认为乔子默为了别的任何一个女的跑了,也不可能是她。 现实啪啪打脸。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想起那年我去C城公安局找她的时候。 她那个傲骄的背影,让我真的以为她对乔子默的失踪一无所知。 哼哼,我在心里头冷笑。 说什么乔子默不在了,她在警队呆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妈的,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这是妥妥的跟乔子默在B市出双又入对啊! 我靠,你们两个要秀恩爱大可以跑得远远的,全中国有那么多城市,你们要做一对野命鸳鸯,有很多地儿可以选择。 偏偏要跑到我的城市里头来炫耀,这安的是何种居心? 其目的就是要来刺激我的吗? 这人心之歹毒啊! 乔子默,前二十多年,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一个孬种? 我一出派出所的大门,就打算去找这一对狗男女去算账的。 但秦开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他这个时候跟唐长老似的,让我的耳根子一刻也不得清静。 “老白,为了那种男人一时冲动真的不值得,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靠,我今天不拿把刀砍了这对狗男女,我就不姓白。” 秦开一张脸吓得那点惨白惨白的,急忙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早晓得我就不来领你了,你应该在派出所多醒醒神。” 我狠狠地咬了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我就是在派出所关上一百年,我出来还得找这对狗男女算账。” 秦开叹了一口气:“老白,你还真是一条道上走到黑的主啊!” 那是,想当初,高阳这孙子摆了我一道,我都让他在这一座城市里混不下去了,更何况乔子默,这个号称从我出生开始起就喜欢我喜欢得要死的男人,到头来还不是背叛了我。我能咽得下这一口气? 秦开这孙子一点火色都没有,他还开起了玩笑。 “老白,我看你挺好的一姑娘,怎么尽招一些渣男呢?你这就是不听劝,你要选择了我,我发誓,一辈子会将你捧在手心里不放手。” 我白了他一眼:“你娃最好少说话,小心我这拳头不眼睛。” 他如我的愿闭了嘴。 公寓门口,我死活不让他进门,看到我捏紧的拳头,他也有点害怕,我会往他头上招呼。 打电话喊来了陈香香,要陈香香看住我,千万不要冲动。 他没有想到的是,陈香香为啥是我这么多年的铁姐们?那就是我们的脾气和心性差不多。 陈香香一听说两年前那一场婚礼是乔子默和安然摆了我一道,立马撸了袖子要跟我一起去找他们算账。 当我们两个女人恨意冲冲地出门之后,方才醒悟,人海茫茫,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这两个贱人? 天鹰之城,大门紧闭,我和香香轮番捶门,也没有半个活人出来应过。 也是,天鹰之城,是属于夜生活的,这一大早的连只蚊子都没有飞来过,更别提活人了。 我们两个在天鹰之城大门外头坐了良久。 香香说:“要不,我陪你去海边吹吹风,醒醒神吧!” 妈的,我这才晓得香香是糊弄我的,她这是采取的是以进为退的奸计。 我想起了童秋雨,他铁定晓得安然的住处。 童秋雨这娃,关键的时候,电话无论你如何打都打不通。 我们两个跑到他公司,直接找上了他的办公室。 他人不在,我们在休息室等了大半天,他还是没来。 由此可见,他这是故意躲着我的。 唉…… 我等得尿急,上了个洗手间,出来洗手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蓬头垢面,脸色惨白,活脱脱的一个骂街泼妇一女的。 我在心里头骂了自己。 “白子然,你好歹是211大学毕业出来一女的,你这是何故要为了一个渣男来糟践自己呢?” 我回到公寓,蒙头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都发黑了。 拿起电话来看,数个未接来电,是童秋雨打来的。 这娃,我找了他一天,他躲着我,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是有几个意思? 他在电话里约我出去坐一坐,我睡饱了,欣然应允。 他倒十分体贴,地点就约在公寓外面那条步行街上的一家咖啡店。 去之前,我还是打扮了一下,至少梳理梳理了我那一头乱发。 换了一条还算过得去的裙子,我不想让别人以同情的眼光来看我。 毕竟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最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 香香上班前又给我打来电话。 她在电话里头劝我:“女人,咱们活得骄傲一点,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你何必为了那个负心汉将自己弄得如此不堪,将自己活得优雅一点,不要让别人瞧不起你。” 她说的似乎有道理,但我脑子里乱得很,一时还想不明白。 其实当乔子默再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头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已经乱得不堪一目了。 从咖啡馆的玻璃窗看过去,童秋雨静静地坐在窗前,好一个侧颜杀的造型。 说实话,他的颜值与乔子默比起来,毫不逊色,我不懂得安然为何死都要选择乔子默,而不选择童秋雨。 多好一钻石王老五,有多少姑娘挤破了脑袋想要往他身边靠,都没得机会。 她偏偏要跟我抢男人,她上辈子是我妈吗?这一世非得变成我的情敌来折磨我。 我开门见山。 “你早就晓得乔子默也在B市对不对?” 他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你误会了,安然她……” “误会个捶子,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安然在天鹰之城上班,乔子默这个王八蛋又在那里喝酒,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他倒诚实:“当然不是巧合,我只是想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 我气愤难平:“我想的是哪样?你晓得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 第98章 向左向右 我这一句呛得童秋雨脸一阵白一阵红,算了,我这是何苦呢,越发的显得我无理取闹的样子。 我这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同时也让别人跟着一起不痛快,显得我这个人忒没品。 我搅了搅面前的咖啡问童秋雨,语气冷淡:“找我来是要跟我谈些什么?” 他反问:“你不是在我公司等我大半天了吗?我倒想问问你要做什么?” 我摊了摊手:“那已经不重要了,一时冲动而已。” 他如释重负:“那最好不过了,其实安然和子默他们压根就没有在一起。安然只是听说子默在B市,所以她也跟着来了,你是知道的,她一直对子默很用心。” 我摆了摆手:“算了,我现在突然不想再谈他们,一谈起心就痛。” 他倒是识实务,半晌没有再开口。 一杯咖啡见了底:“我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情,等哪天我回过神来了,麻烦你给乔子默带个话,咱们去民政局把婚离了。他不能那么自私,一方面打着我白子然丈夫的名义存在着,另一方面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另一个女人的爱。我不行,至少道德让我不能那么做。但我还年青,我应该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应该找一个百分之百爱我的男人,好好地活下去,地球并不会因为缺了谁而不转,我白子然也并不是缺了乔子默就活不下去的人。我只是忍受不了欺骗,欺骗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底线。” 他点点头:“你能看开就好,在这一点上我就不如你,敢爱敢恨,其实有的时候,我还十分羡慕你。” 我冷冷一笑:“哈哈,羡慕我,羡慕我总被男人欺骗?总是被男人甩吗?” 他有点尴尬:“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我站起身来:“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烦请您转告那两个人,没事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这个人向来爱冲动,我害怕我一冲动就干出不可逆转的事情来。” 回到公寓里,我趴在沙发上放肆地哭了一场,以祭奠我那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一段婚姻。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不愉快的事情总不去想它,努力将它屏蔽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里。 我努力用别的方法来排解,譬如看恐怖电影。 某平台的恐怖电影几乎被我看了个遍,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想像电影中的情节,努力从中找出bug来。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其实我这一种方法一点都不可取,那些伤痛越是埋得越深,越是在某个黑黢黢的深夜被释放出来,一刀又一刀地剜着我的心,吃着我的肉。 我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慢慢等着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慢慢地过去。 秦开和香香那段时间都挺关心我的,他们总是找各种借口来我家玩,蹭吃蹭喝。 喝酒,吃火锅,打牌…… 哈哈,什么样老土的游戏活动都被他们挖空心思地找出来。 我烦不胜烦:“你们可不可放过我,其实我一点事情都没得。” 他们还是不相信。 我发了怒,直接趴到了窗口:“咋的,我不出点事,你们就不甘心是不,是不是要我从这跳下去,你们心里才舒服啊?” 那两个人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吃着我买来的麻辣烫,喝着我买来的借酒浇愁的啤酒。 陈香香这个妹儿更是可耻:“你跳啊,你倒是跳啊,这里是四楼,你跳下去不一定会死,有可能会断个胳膊,折个腿啥的,更有可能终身瘫痪躺在床上需要人来照顾。想一想,这人生那得有多精彩啊。再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更不用谈那个伤人脑细胞的恋爱,也不用受伤害了,这得是多两全齐美的事情啊!你赶紧跳,谁不跳谁是孙子。” 我将脚收了回来,抢了香香手里的麻辣烫:“谁跳谁才是孙子。” 他们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才真的相信我不会想不开,彻底从我家里头滚蛋了。 再一次见到乔子默的时候,我想不到我会这么平静。 在少女时期,我将婚姻看得多么神圣,原来不过只是两个本本的事情。 电视剧里演过的,某对要离婚的夫妻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还得劝一劝,实在不行再离也不迟。 事实上办个离婚证和办个结婚证一样简单明了,因为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 照个相,签个字。 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财产纠纷,江水河那套房虽然空着,当时是两家长辈出钱合买的。 乔子默倒是十分大方,说他对不起我在先,那套房子就归我了。 哼哼,我白子然是那么唯利是图的样子吗? 离婚协议上我写清楚了,那套房子等出售之后,卖得的房钱两家长辈按出资比例分了。 他倒也没有说什么,非常之爽快地签了字。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我们一左一右朝着不同的方向。 他叫住了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头也没有回。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跟呼吸空气一样,稀松平常。 一点分量都没有。 我就当我这几年来的青春喂了狗。 我留给他的是倔强的背影,我强烈的自尊不允许让他瞅见我泪流满面。 我害怕他瞅出端倪,甚至没敢用手去擦拭那抑制不住往外流的泪水。 乔子默,那个曾经风雨无阻地给我买田孃孃家灌汤包的少年,那个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给我讲难题的少年。 那个为了我敢跟别人打架的少年,那个陪着我扫满操场梧桐叶的少年。 那个曾经与我共躺一张床,共枕眠的男人。 终将只是从我的世界里路过的过客,他只是路过的时候腿脚不便,时间长了一些而已,但以后再也不复存在。 其实我有许多话想问他。 为什么要从我们的婚礼上逃脱? 为什么明明在B市,却一直不肯现身? 为什么出现在他身边是安然,如果安然真的是他的真爱,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他又为什么要跑到我的城市里来,他在这座城市里在做些什么?还有跟他喝酒的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他为什么要和那些人呆在一起? 诸多个疑问涌上心头的时候,我笑了,我在问自己。 白子然,你现在已经和乔子默没有半分关系了,你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个为什么?你这不是自寻烦恼么? ------------ 第99章 师出无名 我和乔子默办离婚证的那天晚上,我请香香和秦开在B市那家串串店喝酒,庆祝我终于恢复了单身。 我喝得有点多,席间我胡言乱语。 我说,我要谈恋爱,我将这几年没谈的恋爱都谈回来,来祭奠我那荒诞的青春。 香香也喝得多,她举了杯跟着瞎起哄。 “是的,你需要谈恋爱,我也需要谈恋爱,咱们两个一起谈恋爱。” 我说:“切,我喜欢的是男人,谁要跟你谈恋爱。” 香香骂了我:“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镜子,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们两个人心有灵犀纷纷往在场唯一的一个男人秦开身上靠。 秦开受宠若惊,拼命躲也没躲过去。 索性来者不拒,一张桃花脸笑嘻了。 没有想到,我们这两个女人不好对付,一场酒喝下来,这娃先将自己给喝趴下了,一张桃花脸上留下了数个手指印。 他太没用了,智商情商双双下线。 猜拳屡战屡输。 输了不光要喝酒,还得享受我与香香两个人的降龙十八掌伺候。 这娃第二天酒醒之后,发誓诅咒说以后再也不跟我和香香一起喝酒了。 周末的时候,我约了香香一起去撸串串,他又阴魂不散地跟了来。 这个夏天过得有点漫长,漫漫长夜,热得人心慌。 办离婚证的第二天,我打电话回了老家,我告诉妈妈,让她和安阿姨一起将江水河那套新房卖了。 谢老师在电话里头十分诧异,问我怎么突然之间就想起处理那套房子啦? 我说我遇见乔子默了,我们办了离婚手续,那一套房子留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谢老师那头好像并不激动,我知道以她的性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会火冒三丈,还有可能直接买了机票到B市来找乔子默算账的。 但她非常之平静,让我起了疑心。 我说:“谢老师,其实你早就知道乔子默的消息了是不?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谢老师说:“妹崽呢?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妈不是怕你伤心的嘛,再说了,以你那个性子,我害怕你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我说:“现在晚了,乔子默已经挨了我一酒瓶了。我本来想要了他命的,但一想着我要了他的命,还得给他抵命,算一算实在划不来,就算了。” 谢老师立马紧张万分:“子默没咋的吧?你把他咋个样了?” 我说:“谢老师,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妈,这个时候,你还在关心他,是他负了你女儿我。” 谢老师叹了一口气:“唉,到底是从小看到长大的,做不了女婿,做我的半个儿子也是可以的嘛!” 我无语,乔子默惯会笼络人心,而这就是我不太擅长的,他干了如此不要脸的缺德事,居然连我的家人都舍不得责骂他。 谢老师试图替他开解,说乔子默在我们举行婚礼之前在警队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时疏忽,让犯罪嫌疑人跑了不说,还害得他一个同事受了重伤。 谢老师说,那个同事听说断了一条腿,脑袋也受了重伤,醒来的时候智商就不够用,只有八岁小儿的智商。 那个同事叫什么万秋风的。 万秋风,我是见过的,高高大大的一小伙子,还是没想到,干警察这个职业还真不是人干的。 谢老师又说,子默是因为对万秋风的愧疚,一时之间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才缺席了那一场婚礼。 我承认,乔子默逃婚或许跟那件事有关,但这绝对不是理由。 那样他也就太自私了,怎么的只考虑了他自己的感受,却置我于何地? 我在电话里对谢老师说:“妈,你还不知道吧,安然一直在他的身边。” 谢老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劝我:“然然,事情都过去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的。你应该将眼光放远一些,以我女儿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 我还能说什么,我总不能给谢老师说,我不甘心,我强大的自尊心不允许别人随意的践踏,踩得个稀碎之后,用对不起三个字就能够解决的。 可我又能怎样呢?他践踏都践踏完了,时光又不能倒流,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也就好了。 就在乔子默死皮赖脸要我跟他好的时候,我死活也不给他那个机会,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兄妹,也不用撕破脸皮,搞得大家都不好受。 事实就是这样,我不得不接受,我还不能有任何怨言,闹得跟个怨妇一样,那样的自己让别人瞧不起不说,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人这个动物就是一个贱丕子,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觉得特珍贵。 我作为凡夫俗子中的一员,也未能免俗。 一纸离婚证,让我跟乔子默彻底没了关系,我的心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空落落的,悬在半空中,落不了地。 要说在以前,在没有找到乔子默的时候,我还在内心幻想,乔子默他一定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原谅。 我想我一定会原谅他的,毕竟在茫茫人海中,我和他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 更何况我们还是同床共枕过。 但他没有,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到我。 譬如,他还有苦衷,让我再等一等,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圆满的答案。 但他没有,陌生得让我觉得他非常可怕。 乔子默,前二十来年,我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时常下了班开着我那辆老爷车趴在天鹰之城的停车场,找了一个好的位置停下来。 那个位置通常可以直接看到天鹰之城的大门。 夜幕来临的时候,那里就热闹非常。 先是一些后厨打扮的人从侧门陆续进去。 再来是一些年青的男服务生,打打闹闹的另一个侧门进去。 然后,就是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们,一窝蜂地涌进了大门。 这个时间段,我通常可以看到安然和乔子默。 要是在以往,我铁定会冲上前去,甩这一对男女各二十个耳光。 可现在,我师出无名,因为我和乔子默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 第100章 解放天性 乔子默骑着一辆夜猫摩托车载着安然,呼啸而来。 在大门口甩一个漂亮的尾,然后戛然而止。 妈的,我越发看不明白乔子默了,他一向活得板板正正的,现如今怎么会是如此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年啦? 或者他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人,以前只是没有解放天性而已? 大门口的保安在这个时候,总是会吹几个响亮的口哨,和他们两个打几句趣。 然后从摩托车后座上下来,将头盔递给乔子默,笑得一脸的灿烂和他挥手再见。 我坐在车里看着乔子默那辆摩托车一个转身又呼啸而去。 而安然,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娉娉婷婷地进了天鹰之城的大门。 有的时候,我会跟着乔子默的摩托车,我倒要看一看他究竟住在什么地方?平时都在搞个什么飞机? 我特别沮丧,我四个轮子的居然跑不过他两个轮子的。 我总在是B市的城中村的某个路口将他跟丢。 城中村我这四个轮子是进不去的,但他那两个轮子却可以来去自如。 我也懒得跟进去了,没有半点意思。 假设我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在做些什么见得人或者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又能怎样呢。 好的结果,我可以探究到他其实是一个人住的,那样我的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坏的结果,我可以探究到他其实一直和安然住在一起,他们之间早就暗渡陈仓,同居了。 那样反而显得特别没有意思,我这是何必找罪受呢? 都说好奇害死猫,我这不是好奇,我这是一根筋,就想知道结果,尽管那个结果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好。 我在天鹰之城的停车场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我一边听香香在电台讲那些个八卦野史,一面看着天鹰之城的大门。 其间我还坐在上眯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广播电台啥时停台了的都不晓得。 再看一下时间,靠,都晚间一两点了。 停车场的车辆也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辆了。 妈的,差点错过好戏。 再抬眼看向天鹰之城酒吧的大门,乔子默那辆拉风的夜猫刚刚好一个甩尾停在了门口。 稍后,安然笑意嫣然地从大门里头出来,娴熟的上了他的车,在一般同事们起哄的声音之中呼啸而去。 我跟着了魔似的,跟了上去。 同样在那个城中村的入口处,眼睁睁地看着他俩消失在胡同口。 我的那颗心啊,拔凉拔凉的。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就跟着了魔似的,晚上总是那天鹰之城的停车场报到。 几乎每一天,乔子默都是骑着那辆夜猫载着安然来,又接着安然去。 有的时候,他也呼朋唤友,一大帮子痞子去给安然捧场。 如此这般,有好多个晚上,我都在那个停车场度过。 秦开和香香看我成天没精打采的样子,十分担心。 我借口说最近在追那个仙侠剧,追得有点猛,晚上觉没有睡好。 这两个人忒好骗,就相信了。 直到那一天晚上,我正坐在驾驶室,听着广播打着瞌睡的时候,有人在敲车门。 我抬眼一看,是天鹰之城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 我摇下车窗,其中一个满脸横肉,他问我在那里干啥。 我回答说在等朋友。 他特别蛮不讲理,直接开骂:“你等个卵的朋友,我都注意你好久了,最近每天都跑到这来,一呆就是大半个晚上,老实交待,你究竟想干个啥?” 我火大:“我想干个啥关你鸟事,给老子滚远一点。” 另一个保安说拿了电筒非常没礼貌地照在我的脑门上。 “哥,这女的不是上回来闹事的那个泼妇吗?” 我回敬:“你他妈的才是泼妇,你全家都是泼妇。” 开头那个保安说:“这个臭娘们,你跟她讲道理没有用。我警告你啊,麻利地将车子开出去,否则别怪哥的电警棍不长眼睛啊!” 我这个人嘛,好言相劝,我还能听得进去一二,就听不得人威胁,越威胁我越是来劲,老娘就是不吃这一套。 我说:“咋的,这是公共场所,又没有规定谁不能呆在这里,我想呆哪儿就呆哪儿,你管不着,老娘又不是不交停车费。” 我低估了娱乐场所保安的素质,其实他们就没有素质,他们更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看我不走,直接就上手,要将我从车上拽下来。 我偏不,死死扣住车门就是不下来。 可惜的是我是一女的,无论如何都不是那两个彪形大汉的对手。 我成功地被他们给从车上拖了下来。 这一个晚上,我搞得相当狼狈。被他们按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我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但我的嘴得空,我的大嗓门是生与俱来的,闹起来就是个惊天动地。 不大一会儿,停车场就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在乔子默面前丢了脸。 他不晓得啥时来的,他冲上来给了那两个保安一人一拳,成功地将我救了。 我不晓得乔子默是个啥子来头,反正那两个保安见到他立马就蔫巴了,连连道歉。 “对不起啊,乔哥,我们不晓得她是你的朋友。” 乔子默忒无情。 “女人啊,就是麻烦,只不过睡过几个晚上而已,就非得死缠烂打。不过,你们两个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好歹人家也是一女的,被你们这样按在地上算是怎么一回事?” 妈的,搞了半天我在他眼里,只是睡过几个晚上一女的。亏得我还对他念念不忘,这个王八蛋,居然是比高阳还渣的渣渣。 我疯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乔子默吗? 忍无可忍之时,无需再忍,我直接冲上前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一次,他没有让着我,对于一个练家子来说,我那点花拳秀腿就好比鸡蛋碰石头。 他一个反手就将我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脱了他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T恤,直接将我的手脚给绑了,然后将我给扔进了车后座。 他启动车子使劲轰了油门,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四下里散开来。 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连个岔路都没有走错,直接开到了我公寓的楼下。 妈的,这孙子,居然一直晓得我住在哪里。这两年以来,不晓在在我的楼下偷窥过多少回了,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 第101章 伤人的话 车子停在那棵凤凰木下面,他沉默了很久,对于我骂骂咧咧的声音充耳未闻。 我骂:“乔子默,你个王八蛋,有本事你放了我,我会杀了你的。” 我又骂:“乔子默,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是瞎了眼才想要跟你结婚,你,你……。” 我骂得词穷,人一气极了的情况之下,就词穷,我翻来覆去骂的都是那些话。 连我自己骂得都烦了。 他终于听烦了,猛地起身,打开后车门。 “白猴子,你够了啊!我承认我是操蛋了一些,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哪里有从一而终的爱情?是你太过于天真了。我还就告诉你了,在我眼里,你还真就是陪我睡过几天的一个女人而已,现在的你已经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你好自为之吧!” 在天鹰之城的时候,他说过这句话,我以为他是说给那两个保安听的,没想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还是这样说。 而且语气非常认真,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我内心相当崩溃,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乔子默,从小到大,除了学习的时候他对我特别无情之外,还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对我如此无情。 “乔子默,你个不得好死的王八蛋,我迟早会有一天会杀了你的。” 他冷冷一笑,络腮胡子下面的一张脸,我分辨不出来真假。 “白子然,从小你就任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承认,那些年,我喜欢你喜欢得快疯了,而你,却完全没有领会到我的心意。这么多年,你的身边有多少个男人?你到底又喜欢过多少男人,你还记得吗?欧阳,慕桥,还有那个秦教授,那个人渣高阳……你在为他们敞开心扉的时候,可曾有半分想到过我呢?” 我泪眼婆娑,我想,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乔子默,他与众不同,他在我心中与众不同。 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也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在的,可他却如此无情。 一字一句犹如大冬天的冰凌,一根又一根地扎进我的心脏,然后又一根一根的抽走。 然后我的心上就满是血窟窿。 他继续践踏我的尊严。 “说真的,我没有想到你会答应跟我在一起,答应嫁给我。其实,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那么容易就得到了你,别人都说,轻易就能够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我想是的。其实我早就厌倦了,不,是我累了,是我爱你爱这么多年太累了。其实你根本就不值得我那么做。我跟你始终不是一路人,真的,白子然。安然和我才是一路人,她和我一样是一个专情之人。不像你,感情世界那么丰富,那么泛滥。我觉得你不配我再爱你了。” 我咬牙切齿:“乔大头,算你恨,你快滚,就当我今生没有认识过你这么一号混蛋。” 他还不肯走:“哈哈,我是混蛋,比起你的那位高阳来说,我是不是还好一些?毕竟那些年我对你是那么上心。现在我还是对你很上心,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以来你一直开着你那辆红色的车跟着我。我只是没有揭穿你而已,我想你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其实,白子然,我觉得你或许从没有真正爱过我,你放不下只是因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所以,咱们就别再互相折磨了,放过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其实你身边的那位秦开还不错,你应该考虑考虑他。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必再纠结过去。”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没有那个机会。 陈香香出现在楼下,她从楼下那个广告灯箱后面闪了出来。 她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乔子默,你个人渣,亏得我香香以前还对你那么一往情深,妈的,真是瞎了我的眼睛。你他妈的就不是东西,你连畜牲都不如。” 她边说边冲了上来,举了手中的文件夹拼命地朝着乔子默身上抽打过去。 乔子默是谁?他身手敏捷,都一一躲过了。 然后,拿他那修长的手指拇指了香香。 “别再动手啊,小心我连你一起给绑了。女人,真的不可理喻,懒得跟你们两个疯子女人瞎扯。安然还在等我接她下班呢!” 香香将手中的文件夹朝着他扔过去,但仍然扑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王八蛋消失在夜色中。 香香泪流满面的冲进车里,将束缚我手脚的衣服给松开,然后,我们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子然,你真傻,为了那么个男人,你值得吗?” 我哭得肝肠寸断。 “香香,我们的眼睛有毒,为什么遇到的都是渣男。” 香香抽泣的空档,还不忘记调侃我:“是你遇到的都是渣男,别把我也带上好吗?” 好吧,我承认她说的对,是我的眼睛有毒,我总是看不清渣男的本质。 其实我得感谢乔子默这一番伤人的言论,他让我彻底看清了他这个人。 也让我知道我之前放不下是多么地可笑,我白子然应该是一个洒脱的姑娘,犯不着为了一个渣男伤春悲秋的,他还不值得我那么做。 其实在两年前,我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结束那一场孽缘的。 不过,我也不后悔,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经历一些挫折又怎么会长大? 这么一桩荒唐的婚姻,只是我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那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乔子默这个人就从我的脑海中被彻底屏蔽了。 我陷入了忙碌的工作当中。 秦开是一个不错的生意人,他懂得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还有童秋风,虽然乔子默和安然两个人在我这里是禁忌。 但一码归一码,童秋风他在我这里仍然是朋友。 他不晓得是替安然过意不去,还是为有乔子默这个好友而不耻。 反正,他将他的人脉大都介绍给了我们公司。 工作开始越来越忙,不是在见客户,就是在去见客户的路上。 多少个夜晚还得挑灯夜战做策划案。 也不晓得秦开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开始接一些商演的单子。 一开始是小打小闹一些十八线明星的商演,后来又开始接一些小有名气的明星的商演。 ------------ 第102章 一把双刃剑 如此一来,我们这家白开水传媒公司朝着做大做强的道路上迈开了大步前进。 公司也从原来那栋老旧的办公大楼里搬了出来,搬到了海边新建的办公大厦里。 规模也是原来的好几倍,人手也越来越不够。秦开又跑人才市场招了不少的有为青年回来。 我们这个小小的公司由一开始的几个人,发展到现在几十口人。 放眼望去,整个公司红红火火的。 秦开高兴麻了,他连走路都哼着小曲。 他一高兴就跑到我办公室里来吹牛,说到了年底一定要让我在B市买上房。 我说买不买房的另说,你只要不拖欠和克扣我的工钱我就烧高香了。 秦开这孙子脸皮厚。 “那哪能呢,我克扣任何人的工钱,也不能克扣你的工钱啊!你可一直都是我们公司的国宝,我得好好将你给供着。” 得,我就不该搭理他,一搭理上他就没完没了。 有人说,爱情和事业是一把双刃剑,顾此即不能顾彼。 还有人说过当爱的痛苦袭来的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办?答案就是没有捷径可以走,全靠硬撑。 我还得感谢秦开让我的工作忙碌起来,不然,我害怕我会撑不过去。 生活慢慢地又迈上了正轨。 那可不嘛,不管你的人生是大悲还是大喜,天上的星星依旧美丽。 在一次去见客户的路上,我的那辆老爷车终于滴尽了最后一滴油,罢工不干了。 那一次,客户没见着,好在,在我的努力周旋之下,那个极其重要的客户同意另约时间。 秦开难得大方,当即带我去某品牌4S店提了一辆新车,说是当我的年终奖。 一辆某马的两厢车,价格不算贵。 但秦开就是秦开,他首先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其次才是我的学长,再其次才是对我有意思的那个男人。 在我这里还没有给出对他有利的信号的时候,他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他也只是帮我付了一个五成的首付而已,其余的分期还得我自己来付。 我能理解,他能做到这一步,心头已经在滴血了。 我努力争取了一下,每个月争取到了一千块的油费。 秦开还在犹豫,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说,我的工资固定每个月要打进一个存房钱的账户里头,如今又要还车贷,余下的钱怕只够吃饭了,保不齐哪天在去见客户的路上,半道没油了,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秦开立马大手一挥,允了。 我在想,我应该掌握了我老板的七寸,以后得从他身上多敲几笔竹杆。 ………… B市的夏天虽然过于漫长,好歹也过去了。 香香和我或许对于爱情这个东东有点迷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虽然被蛇咬的那个人是我,但香香似乎比我还更害怕。 她没有再交别的男友,杜胖胖一直在她的身边,有的时候看起来,他们真的很像是一对。 虽然香香不承认,但她十分享受杜胖胖在她身边阴魂不散的感觉。 这个女人,她自己不好好谈恋爱还罢了。 她对于我的事情非常上心,这其间每次跟我约饭的时候,总会带来一个她单位的男同事。 我明白她的一番心意,看穿而不说穿。 直到她将她单位所有的单身男青年都带来与我见过面之后,才泄了气。 她说:“白子然,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看不出来我的好意吗?” 我叹了一口气:“香香,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其实什么都不想要,我想我一个人挺好的。” 她那天特别感性,坐在我的窗台前。 “姑娘,我怎么看都觉得你是好可怜一女的。” 我被她这一句话惊到了,我看起来真的像那么可怜的一个女人吗? 我脑子大概抽了:“女人,你就当我是一男的好了,那样看起来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她一脸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那是的呢,这么一看,你还真是可怜一男的。” 我跟她还说不通了。 我说:“香香,你就放过我好吗?我劝你将那些心思多多放在自己身上,别咸老婆子淡操心,我好得很。” ………… B市的秋风还没有吹起来,冬天就悄无生息的来临了。 尽管温度不低,但瑟瑟海风吹在人脸上,那是每个毛孔都在感觉到的冷意。 现代化城市的通病,到处建的是高楼,停车场的停车位却少得可怜。 我所在的小区是单身公寓,车位就更少了。 自从我成了有车一族的时候,就时常为停车位烦恼。 地下车库有,但都是私人的。 地面停车位不够停,每天回去晚了车子就没地儿停。 以往我那辆破车随便停,我不怕刮蹭,可现在这辆新车,毕竟是新的,我有点舍不得。 周六上午去了一趟超市回来之后,楼下凤凰树下的车位正好空着,我将我那辆宝贵的车停了进去。 下午的时候和香香约好了去商业城shopping,然后再吃一顿大餐。 商业城离我的住地不远,走快一点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我决定不开车,一来我害怕回来晚了没有车位,我又得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找车位。 二来,我每回和香香约饭的时候免不了喝两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是做为一个文明司机的最低操守。 第三个原因,是我好久没有好好运动了。最近的体重有直线上升的趋势。 香香说我:“女人,就算你不想谈恋爱,但也不能如此不修边幅吧!至少要对得起观众噻。” 她拐弯抹角的,实在有点伤我的自尊,我好歹也是一如花似玉的姑娘,曾经也是美得没话说。 我不允许我不再美丽,所以最近我都在减肥,晚间总要跑到楼下的凤凰树下原地跑上个数十圈。 从公寓走到商业城,几公里正好当是为我的减肥大计是添上了一笔。 香香要替一个同事代班,主持一档午间节目。 下了节目之后,她直接去商业城。 我们约好了在商业城一楼的星巴克见面。 一路上走得有点艰难,风吹得我一头披肩长发凌乱无比。 我有点后悔没开车来了。 这一路上我时不时的捋一捋我那凌乱的头发,我害怕到了商业城,门口的保安看我一头乱鸡窝的头发将我当成流浪汉给拒之门外。 好在,转过一个弯,商业城就在眼前了,我再坚持坚持就能和香香见面了。 我有点想笑,搞得我好像去会情郎似的。 ------------ 第103章 冤家路窄 这一天,注定会有一个小插曲。 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我身后有人在喊抓小偷的声音。 我发誓,我真的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我一回头,见到一个人影快速地朝我奔来。 那个人影后头又有好几个人在追,显然是那后面的人在喊抓小偷。 我是一个人民警察的后代,白警官从小就教育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不说其它的,就说现在,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就出手是一定的。 眼见着那个小偷朝我奔来了,我装作不经意地伸了右脚。 然后,那个小偷就一个狗啃泥,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靠,摔在水泥路上,啪的一声响。 光听那个声就疼。 不过那个小偷的反应也真够快的,他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惊呆了,那个鼻血长流的人。 他,居然是乔子默,半年前我恨得牙痒痒的乔子默。 那个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从我的脑海中摒弃了的乔子默。 他,啥时干起了偷东西的营生了? 还真是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啊! 他显然也认出我来了,一句脏话只骂了一半。 “操,你他妈的……” 见到是我,立马闭了嘴。 如果不是乔子默的话,我会立马伸手将他擒住,押送进派出所的。 但他是乔子默,并不是我有意要放水。 是我的脑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我跟他不共戴天之仇的交情,我应该死死地抓住他不放的。 但等我反应过来,他愣了有两秒之后转身又跑了。 我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不管怎么说,乔子默干小偷之前是一个警察,我就算动手了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还是一样地要从我手中逃脱。 哈哈,这还真是电视剧里都不敢演的情节。 一个曾经是英雄似的人民警察,居然转行当起了小偷。 就在我懵圈的时候,后头好几个痞子一样打扮的人吆喝着从我身边掠过,而前头,乔子默已然跑进了就近的一条胡同当中。 其实这个时候,我的心理活动还是频繁的。 乔子默,一个公安大学毕业出来的高材生,当年的学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靠偷窃为生的地步吧? 就算他一时落魄,他不是还有安然吗? 我听说在夜总会里工作的收入都是不低的,更何况安然还是一个现场经理。 我就这么嘀咕着进了星巴克的大门。 香香看到我一脸凌乱,问我出了啥子事了,好好一姑娘整得跟梅超风似的。 我说我被一只流浪狗给撞了一下,三魂撞没了两魂。 只这一魂还不太安生,如果没有一杯抹茶星冰乐恐怕连这一魂也跟着跑了。 香香呸了一口:“呸,不就是请你喝一杯吗?你有必要编一个故事来骗我吗,你这个样子让我很瞧不起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收入可比我高多了。” 我捂了捂胸口,将大衣的扣子又扣了两颗。 “真的,没有骗人。” 香香看我没有开玩笑,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请你喝一杯星冰乐是小事,重点是你有没有被流浪狗给咬了,这个可马虎不得,小心得狂犬病。” “妈的,这个疯狗跟我有缘,上回被它狠狠地咬了一回,今儿个又被我遇上了。” 香香一头雾水:“咋的,还有上回?是啥前儿的事情?你有没有去打狂犬疫苗?” 我摇了摇头:“没打。” 香香大冬天的额头上冒了汗。 “我说,你怕不是傻了吧!大好的年华不过,活够了吗?遭疯狗咬了还不打疫苗?你是啷个想的?” 我嘿嘿一笑:“没事,我天生对疯狗免疫,咬多少口都没事。” 香香终于明白我话里有话。 “女人,老娘在这儿为你担心,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说吧!是碰到高阳这个王八蛋啦?还是乔子默这龟孙子?” “是乔子默。” 香香心情顿时不美丽:“妈的,真是一条疯狗,好好的心情被这孙子搞得十分扫兴,不行,我得再来一杯星冰乐恢复一下情绪才行。” 她倒是十分大方,跑去买了两杯星冰乐回来。 我知道她向来八卦,一定会问我再次遇到乔子默的情形。 果然,她刚一坐下,就一脸好奇。 “我说,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你就偏偏遇到他了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靠,这姑娘,到底是在关心谁呢? “我把他怎样?难道不应该是他把我怎样吗?姑娘,你到底是哪一头的。你要是再没有立场,我跟你翻脸了啊!” 她连忙解释:“那哪能呢?我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乔子默这个渣渣,是我没有遇见他,我遇到他一回我也是要打他一回的。我会让他知道咱们女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管香香心里头是如何想的,至少她嘴上是支持我的。 几口星冰乐喝下去,冻得我牙疼。 我说话有点打结:“香,香香,真的是人生如戏啊!你猜我是在怎样的一个场合下遇见这孙子的吗?” 香香越发地好奇,静待我的下文。 “他居然当街偷别个的东西,被好几个人追。” 香香一张樱桃小嘴张大了半天没有合拢。 “你,你确定没有看错人吗?” 我咬牙切齿:“姑娘,我眼睛虽然近视,但没有瞎,乔子默这孙子化成灰我都认得,我还能认错?” 香香点头表示赞同:“也是哈,你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我点头:“当然,我伸了我的旋风腿,说时迟那时快,绊了他一个狗啃泥,摔了满脸血,真他妈的解气,老天爷都要让他往我枪口上撞。” 香香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我看她那个样子好像在担心乔子默似的,这姑娘,回头我一定得给她好好上一课,渣男,岂是轻易就能够同情的。 我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没有,给这孙子跑了。” 我分明在香香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所以呢,到底是他摔了还了你摔了?你这个鸡窝头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都是北风惹的祸。” 香香终于不再八卦,狠狠地说:“该,谁让他干了缺德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好好地惩罚他。为了庆祝这孙子倒霉催的,晚上我要多喝两瓶酒庆祝庆祝。” 我跟着附和:“那是当然,岂止要多喝两瓶,来两打都不成问题。” ------------ 第104章 都是美酒惹的祸 都是乔子默惹的祸,他在现实中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之后,还不懂得从我的身边彻底消失,在我几乎都快将他忘记了的时候,他又跑出来亮一下相,证明他的存在感。 这天晚上,我和香香都喝得有点多。 我们两个只顾喝酒,至于为什么喝那么多,这个理由就很简单。 高兴,看到乔子默倒霉我们两个都很高兴。 在彻底喝高之前,我还算是理智的。 我知道我每回一喝多了之后比香香安分得多,只需要找个地儿睡觉就好了。 可香香不同,她喝多了,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她一个人的。 所以,半道我上洗手间的时候给杜胖胖发了一个信息,让他下了节目之后,来商业城收拾残局。 果然不出所料,香香这个妹儿一喝多就开始调戏良家少男。 首先倒霉的是隔壁桌的那一对情侣,人家两个坐在一起正柔情蜜意的时候,她直接过去将那个女的给拉了起来。 她取代了别个的位置,将手攀上了那个男的的肩膀之上,直接称呼人家为亲爱的。 那个女的一张脸都绿了,直接跟那个男的干上了。 “说,她是谁?” 男的一脸懵,躲都躲不及。 彼时我还算清醒,迈着微踉的脚步,去将香香给拉了回来。 我舌头打了结。 “哥,对,对不住了哈,喝,喝多了。” 杜胖胖姗姗来迟,人家餐厅的老板都快打电话报警了。 他才来的。 据杜胖胖说,当他来到餐厅的时候,我趴在桌子底下人事不醒。 而香香,游走于餐厅的各个角落,餐厅的老板说,满餐厅的单身的,不是单身的男的,都被陈香香给调戏了个遍。 就在那天晚上,香香将杜胖胖给睡了。 反正第二天中午,我是被香香的尖叫声吵醒的。 我在四楼听到她的大嗓门叫得整栋楼跟地震了似的。 我急忙下楼去敲门,以为发生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好半天了,杜胖胖才衣裳不整地来开了门。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连门都没进。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闪了。” 身后响起了陈香香骂街的声音。 “杜胖胖,我操你大爷的。” 我偷摸笑,这个女人终于栽了。 香香有三天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按她的意思是说,她不好意思,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另一方面,是她一直在思考,思考人生大事。 她一直没有思考明白,但也不得不接受杜胖胖是他男友的事实。 因为杜胖胖赖上她了,说他一个黄花处男被她给睡了,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来,这一辈子都赖定她的。 第四天的半夜,陈香香使劲地捶我的门,说她睡不着要我跟她谈心。 大半夜的,我正在做梦,梦里头我正在郑大虾家的小龙虾店吃虾,一只虾刚刚剥好还没入口,就被这个女人给闹醒了。 我没好气,倒在沙发上,希望将那个梦给续上。 她也不介意,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 一会儿说杜胖胖身上有数个缺点,譬如他是香港脚还不爱洗脚,睡觉呼噜打得震天的响,吃饭还爱叭唧嘴…… 一会儿又在说杜胖胖身上的优点,譬如他这个人忒执着,这两个一门全思全在她的身上,他不抽烟,不嫖不赌,细心体贴……简直就是新时期好男人中的典范。 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姐们,人无完人,杜胖胖长得好,脾气也好,你就将他收入你的后宫吧!” 香香终于开了窍,临走时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 “你说得对,这么好的男人我上哪里去找,他虽然比乔子默长得差一点,但他至少专一,不是渣男。” 这娘们,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她的杜胖胖,又扯到乔子默这个王八蛋身上来了。 她惹了祸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接下来的到天明,我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寻思,乔子默究竟在搞什么飞机,好好的阳光大道不走,偏偏去当那个见不得人的小偷,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啦?还是和他的安然分手啦? 越不想寻思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它偏偏越是往脑海中钻。 我隐约记得那天我将乔子默绊倒在地,他起来之后,好像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 但当时风声有点大,再加上我在懵圈当中,一时之间大脑短了路,他说了一些什么我完全不记得。 天亮的时候,我才眯着,刚眯着,闹钟就响了。 我挣扎着收拾了一番,化妆的时候打了厚厚的眼影,因为镜子里的自己和国宝差不多一个扮相。 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因为我要和秦开去省城参加一个重要的竞标会,这个项目我们这个团体加班加点的准备了足足有两个月了。 如果能够拿下来,年底,我在B市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的心愿就可以如愿达成。 我里头穿的是深灰色的职业套装,然后将平时随意披起来的长发盘起来,再套上那件黑色的大衣。 脚上,是和香香在商业中心遇到某大牌三折淘来的一双线条十分柔和明朗的中跟小尖头皮鞋。 镜子里的自己,倒也还算得上一个都市女精英的派头。 端庄优雅了许多,与平时张牙舞爪的我判若两人。 在高铁站见到秦开的时候,秦开还特意夸赞了我一番。 我这个人从来不缺乏自信,尽管我在爱情方面栽了数个跟头,但我的自信心仍旧坚挺,从未磨灭。 秦开说我天生就是女强人的类型,不做老板可惜了。 竞标会上,我承认或许我们的竞标方案不是最完美的,但我绝对是在场最有自信的那个女人。 我将我们公司的优点大肆渲染了一番,缺点一笔带过。 当然,我觉得打动甲方的还是我们开出的名人效应。 因为之前我们接了艾丽丝的粉丝见面会,她觉得我们办得特别完美,也帮我们公司作了不少的宣传。 也允许我们公司以她的名义给某福利院的儿童们送了福利。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名人效应,网络效应。 最终我们如愿拿下了这一单。 ------------ 第105章 梁上君子 晚上甲方举行晚宴,竭力邀请我们参加。 秦开笑嘻了,喝酒是我所擅长的,凭着我惊人的酒量,秦开的八面玲珑。 秦开的小本本成功网络到了不少有潜力的客户。 回酒店的路上,秦开开心得跟个小孩似的。 他借着酒意攀了我的肩膀。 “老白,你看看,我们两个配合得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我相信,在我们两个的配合之下,我们这个白开水公司会走出B市,冲出亚洲走向国际。甚至有可能成为上市公司。” 这个家伙喝多了啥都敢想。 我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是的,我们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我们白开水公司前途无量。” 他趁热打铁:“老白,我们男未娶,女未嫁,不然我们凑成一对得了。” 我跟着呵呵一笑:“秦开,你喝多了。” 他以为有希望:“我没喝多,你答应吗?” 我不想给他希望:“秦开,我说了,你要再提这一茬,就是逼我离开的意思。” 他连忙举双手投降:“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太当真。” 其实早在再次遇见乔子默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一个想法,离开B市,去哪里都好,换一种活法。 但工作一天比一天忙碌,公司是我看着一天一天壮大起来的,我一离开就会甩下一大摊子事情给秦开,从学生时代就有的交情,我于情于理都不应该随心所欲。 认识秦开是在大学开学的那一天,按照惯例,开学的时候,必定有学长学姐们在学校门口迎新。 我那天到学校的时候,有两个大箱子。 都是谢老师准备的,她甚至给我带了十几瓶四川泡菜,害怕我吃不惯南方的饮食。 接待我和香香的就是中文系的秦开和齐南。 他们两个当时非常之热情。 特别是秦开,充分发挥了他183的个头。 将我的两个大箱子从一楼扛到了六楼。 当时我还以为秦开和齐南是一对,他们两个看起来特别和谐,性格脾气都十分般配。 毕业之后,我问过秦开,为何一直不接受齐南? 秦开回答得很巧妙,他说,他和齐南两个人实在太相像了,看到齐南就像看到了自己。 试想一下,一个人能跟另一个自己谈恋爱吗? 我听了打了一个哆嗦,这个比喻虽然牵强,但也不无道理。 我本来是一个十分懒散的人,学校有好多个社团,我一个都不想参加,有那个工夫,我还不如去学校不远的海滩上多晒会儿太阳。 秦开是文学社团的团长,主要研究的是古诗词。 学期开始不久之后,各大社团就开始在新生中拢络社员。 我和香香经受住了各大社团的游说,本以来可以安枕无忧了。 没想到秦开特别执着,他天天跑来找我,强烈要求我参加他们的社团。 我说我对古诗词一窍不通,他说他们就是需要我这样的一号人,通过改造使之成为有文化底蕴的人才,才有成就感。 我越发害怕,我说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但秦开是谁?整整一个学期,十天有九天我都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我受够了勉强答应参加他们那个社团。 没想到,一入侯门深似海。 我陷入了其中拔都拔不出来。 于是,课余饭后,我都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在背。 大二的时候,秦开他们开始忙碌了起来,开始准备毕业论文,还要早出晚归找工作。 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经过社员们的一致推举,我这个对文学一知半解的人成为了下一任团长。 某个周末,我正和香香从海滩上玩闹了回来,秦开等在我女生宿舍的楼下。 他很兴奋,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他的工作室,B市某写字楼的一个不大的房间。 他说,他当了老板了,这家小小的传媒公司将是他的起点,他有信心在将来的某一天做大做强。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他的女朋友,和他一起努力将这间小小的公司做大做强。 说真的,他有点自作主张,给公司取个名叫白开水公司。 他说这是取我们两个名字中的一个,我姓白,他叫秦开,所以叫白开水一点都不违和。 我当即拒绝了他。 我说:“秦开,我没有兴趣作你的女朋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说真的,你很完美,但你不是我的菜。”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没关系,你就当我没说这话。我们还是朋友,我仍然是你最信任的学长,你仍然是我亲爱的师妹。” 他特别识实务,说的话也我爱听,与他的友谊是弥足珍贵的,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那之后,他公司有一些业务,他就找到了我,让我帮他提供一些想法。 我这个人天马行空的,不靠谱的点子特别多,没想到这还真派上了用场。 于是乎,我有了赚取零花钱的机会。 酒店房间门口,开门之前,我问秦开。 “老板,我想离开B市,换一种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没想到秦开立马变了脸色。 “老白,你要再胆敢有这个想法,我会跟你没完。要走也是我走,这个公司离开了你怎么可以?你就算不顾及我的感受,咱们公司一帮跟你在身后混的老铁们的感受你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他有点上头,我不想招惹他,连忙摆了摆手。 “得得得,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如释重负回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忙完和甲方的一切事务,下午坐高铁回了B市。 没想到,家里遭了贼。 一进家门,我的个天,才一天没在家,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 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要翻的,这个小偷也是的,饥不择食。 与我们小区一墙之隔的是一个高档小区,里面住的都是富人,他不去偷,偏偏要跑到我们这里来偷。 也是,如果小偷智商在线,他也不会干小偷的营生了。 我一个单身女性,一个成天忙成狗的单身女性,还是租的单身公寓。 难道是因为我开了一辆还算上得了台面的汗血宝马车?所以遭小偷盯上啦? 我报了警,警察来了作了笔录就走了。 其实报警只是给小偷起个震慑作用,虽然不大的公寓里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但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 第106章 梁上君子2 这个年头,别说我没有贵重的东西了,就算有,也不可能放在家里头。 所以这年头小偷也不容易。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乔子默,那天他不晓得偷了什么,后头那么多人在追他,他到底有没有逃脱? 那些人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他有没有被打? 虽然他的身手应该不是盖的,但那么多人,他能应付得来吗? 前不久的新闻上,说一个小偷被失主给打得个半死。 毕竟干的是不光彩的营生,他会不会重蹈那个倒霉小偷的覆辙? 妈的,我想抽自己耳光,他都那样对我了,我居然还有心情担心他。 这两天连轴转,我已经累得个半死。 本来是想回来就躺上床好生睡上一觉的,这下倒好,家里乱成了狗窝。 就算是狗窝,我也得睡一觉起来才有精力收拾。 躺在床上狠狠地补了一觉。 还得感谢香香和她的杜胖胖,我在里屋睡觉,他们两个在外头收拾一新,还十分体贴地给我叫了外卖。 一觉睡醒,外头夜已深。 桌子上的麻辣烫已经冰冷冰冷的。 正在热麻辣烫的时候,秦开在外头敲门。 说真的,他来的时候,我鼻头一酸。 到了这个年纪,家里有个男人总是好的。 他不光帮我换了锁,还在我屋里头装了一个小型摄像头。 走的时候,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将房门反锁。 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行走在夜色里的秦开,浓浓的雾色将他的身影衬得十分单调与寂寥。 有那么一刹那,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秦开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至少这么多年,他的心意一直没有变。 我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机会? 拿出手机来,想发给他一个信息的,犹豫了很久,还是算了。 我在想,慢慢来,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没想到,不晓得是哪个智商欠抽的小偷还忒执着。 尽管家里遭了贼,但工作还得继续,竞标完成,后续将是大量加班加点的工作需要做。 我已经预想到接下来到春节的时候都会是累成狗的状态。 早出晚归说的就是我们这一种视工作如命的人,第二天晚上,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的时候。 妈的,又遭偷了。 这一年不是我的本命年啊?为啥这么流年不利呢。 屋子里明显又被翻过的痕迹。 我还就纳了闷了,这一栋楼里,年青有为的人大有在,为什么小偷就跟薅羊毛似的,可劲着我一人薅呢? 和头天一样,还是连根头发丝都没少,家里确实没有什么可偷的。 唯一值钱的是那台电脑,显然小偷对那台电脑不感兴趣。 我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有点幸灾乐祸,幸亏秦开昨天晚上给我安装了摄像头。 这一哈,这个小偷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真相令我崩溃。 我的电脑被人动了手脚,这个小偷看来智商一点都不缺,还是一个技术型的小偷。 秦开昨天晚上换的锁是目前市面上安全级别还不错的锁,就这样的锁还是被轻易地就打开了。 而且我的电脑设置了密码的,显然小偷进来之后发现了那个小型的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一定拍摄到了那个小偷的全貌,所以他破译了我电脑的密码,将里面的影像给删得个一干二净。 这一台电脑的配置还不错,是那年和乔子默新婚之前,他看到我一天到晚用那台卡得要死的电脑处理工作的时候。 毫不犹豫地跑去商场给我买了那一台某品牌的电脑,别说,用起来特别顺手。 这么多年,在家里处理工作的时候,我都是用的它。 密码我和乔子默都晓得,是我的生日和他的生日组合。 虽然我和乔子默各自走了各自的路,但那台电脑也没有错,再说我也用顺手了,没舍得扔。 我又一次报了警。 警察来了问了我一连串问题,大概意思是问我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债务纠纷,或者情感纠纷? 警察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们觉得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少,这个小偷有可能不是为财而来。 不为财,自然是情啊仇什么的。 我对于警方带着这个有色眼光不太满意,但配合警方办案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我摇头,说我是一个良家妇女,既没有得罪过人,也没有什么债务纠纷。 至于情感纠纷,我和乔子默的爱恨情仇早就在半年前划上句点了。 我不同意警方的调查方向,这个小偷应该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他认定我一定是一个有钱的姑娘家,也一定有贵重的东西在家里头,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警方在小区的保安室里调取监控的时候,我在监控里发现了乔子默的身影。 尽管乔子默还是戴了那个该死的鸭舌帽,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还不止乔子默的身影,还有几个好像在哪里见过的痞子打扮的。 我脑回路转了十八圈,其中一个扎了一个小辫子的年青人让我回忆了起来。 正是那天,在后头追乔子默的那些人。 他们这什么和乔子默一前一后的进了小区? 那一帮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几分钟之后就出了小区的大门。 然后不过十来分钟之后,乔子默进了小区的大门。 第二天的监控也是非常巧合,先是那帮人进来又出去之后,然后是乔子默进来又出去。 我们这栋楼的电梯间有监控,但乔子默并没有出现在电梯间的监控里。 相反那几个痞子却是十分嚣张,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 又因为单身公寓大都是出租户,电梯里这两天来来往往的人流又很杂。 警方并没有将怀疑的眼光放在乔子默的身上,只是逮到电梯监控里的来往的人反复问我,有没有我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 说实在的,我这个人有脸盲症,除非生得特别俊美,或者出奇的丑,我一般是记不住太过于平凡的长相的。 我表示没有看出来这些人中间有小偷的特质。 那个年青的警官噗嗤一声笑了。 “小姐,如果小偷的特质都写在脸上了,还要我们警察干啥,人人都可以抓小偷了。” ------------ 第107章 加密文件 警官说得也有道理,坏人也没有在脑门上写上一个坏字,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其实在我内心已经百分之百认定是乔子默这孙子干的了。 这么巧,这两天他都出现在小区里,而且我那台电脑的密码他是知道的,删掉电脑里的监控影像是轻而易举的。 但那几个痞子也铁定进过我家的门,我不知道这一间陋室里到底有什么宝贝令他们如此感兴趣? 警方的眼睛特别毒辣,他们很快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那几个痞子的身上。 说是要回去好好研判研判监控,并表示一定会尽快破案的。 那个刘姓年青的警察离开前,还一再叮嘱我。 让我这几天最好去朋友家住,或者找个伴安全一些。 他这么一说,就更加让我觉得人民警察最可亲。 也顺带佩服了家里的白警官。 他虽然在我的眼里严厉了一点,但在别人眼里一定也是如此可亲可敬的吧! 晚上,香香自告奋勇来陪我,说如果小偷再敢来,她铁定手撕这帮可恨的小偷。 杜胖胖害怕她冲动,阴魂不散地跟着,晚上在我家的沙发上蜷缩了一晚上。 警方办案神速,第二天晚上就打来电话,说抓到小偷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那几个痞子。 几个痞子也交待得一清二楚,与我并不认识,只是看到我进出开着那辆某马车,单方面认定我家里一定有宝藏。 头天来一无所获,不太甘心,第二天又来,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团伙的头头还叹了一口气:“唉,现在的美女还真的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啊。” 没有想到还是一个有文化的团伙头头。 我其实纳闷,既然这几个痞子是为财而来,为什么没有将那台电脑给拿走。 警方是这样跟我解释的。 还是那个团伙的头头说的:“警官,你当我傻吗?这个品牌的电脑都有查找功能,你是想让我们自投罗网吗?” 尽管我不相信那个团伙是真正的为财而来,但我还是向警方隐瞒了真相。 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跟乔子默有关。 这样一来就说明,那天乔子默真的偷了那帮人的东西,这个东西又很重要,其间,乔子默没有接触过别的人,只在我面前摔了一个跟头。 所以这个团伙认定乔子默将那个东西放在了我这里,所以三番两次来我家里找。 乔子默出现在小区里,我想也是这个目的。 这一个晚上,我琢磨了很久。 终于想起那天乔子默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谢谢。” 我害得他摔了一跤不说,他反倒跟我说谢谢,这有点不符合逻辑啊? 那天他着急忙慌地跑路,跑路的时候还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胳膊。 如今想起来,他一定是将什么东西放在我身上了。 我那天穿的是那件黑色的大衣,大衣两边各有一个大口袋。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东西一定在大衣口袋里。 那天,我穿着那件黑色大衣去了省城。 这两拨人自然落了个空。 而昨天,我又将那件大衣拿到了小区里面一家干洗店里去洗了。 他们自然还是找不到那个东西。 我醒过神来的时候,本想立马就去洗衣店问个清楚的,奈何夜已深。 我只得等到明天。 因为脑中有事,这一个晚上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洗衣店。 洗衣店的小妹还算认真负责,她说大衣口袋里确实有一个微型U盘。 她将那个U盘完好无损地还给了我。 我将那个U盘拿到了公司,每天例行早会之前,我将那个U盘插进了我的电脑。 里头有两个文件,其中一个是加密文件。 我不知道这个U盘是乔子默的,还是那帮痞子的。不过这个东东一定很重要就是了。 那个不加密文件里面是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不堪入目,我想这个U盘一定是那些痞子的,这倒像这些社会渣渣的风格。 另一个加密文件,我试了好几密码都不太对,乔子默的生日,我的生日,我们两个生日的组合都不对。 由此推断,这个东西铁定是乔子默从那帮人手里头偷来的。 我将那个U盘还在抽屉里,想一想不妥,又将它放在了羽绒服夹层的口袋里。 工作自然是忙碌的,整个公司的员工们上个厕所都是小跑步前进的。 秦开特别高兴,时不时地跑到我跟前来炫耀。 “老白,你看看,这家伙,咱们公司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真是喜人啊!” 这一天,不晓得是为什么,工作效率提不上去,做的那个方案总是不如意。 修改了几十次也不如意。 让时雨帮忙看一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时雨扫了一眼立马指出了问题所在。 最后完工之后,整栋办公大楼里只剩下我和时雨。 我十分抱歉。 第二天就是周六了,我说请时雨去喝酒,时雨欣然答应。 快进电梯了,才发现秦开也还没有走。 电梯下行的时候,我问秦开。 “天鹰之城走起,你去不去?” 秦开高兴麻了。 “去,谁不去谁是孙子。不过,你可别再酒后闹事了,我可不想再跟着你丢人现眼。” “滚,爱去不去,你不去,姐倒省钱了。” 他屁颠屁颠地跟着后头:“去,当然得去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再说了,好久没有痛快地喝一场了。” 要在以往,我是绝对不会再去天鹰之城的,但这回情况特殊,我是有目的前去的。 天鹰之城那两个保安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太对,自从我进了大门之后,就一直在我身边十米远的地方伺候着。 他们像防贼似的防着我,大概怕我再闹事吧! 在沙发上坐定,我说我是来给安然捧场的。 夜总会我虽然去的次数寥寥可数,但其中的规矩还是略懂一二的。 如今这个时代,工资不好挣,通通都跟业绩有关。 上到经理,下到服务生,都有订台任务的。 我一说给安然捧场,服务声立马堆了笑,说去喊安经理来。 我正有此意,我给她捧场,她自然是要来陪几杯的。 安然来得快当,见到是我之后,昏黄的灯光下,我似乎感觉到了她一张尴尬的脸。 ------------ 第108章 不如我们成一对吧 我嘴巴向来不饶人。 我对安然说:“怎么的,失望了吧!估计你还以为是哪个金主爸爸来给你捧场了吧!” 我承认这句话有点伤人,但我说的是事实,在这种地方混,没有几个金主爸爸,一般都很难混下去。 她语气也不太好:“白子然,如果你是来喝酒的,请自便,我会交待前台一会儿给你们打个折,如果你是来闹事的,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奉陪。再说了,我还没有落魄到需要你来给我捧场的地步。” 秦开看我们两个之间火药味十分浓厚,连忙在一旁劝解。 “老白,咱们是来喝酒的,何必闹得不愉快呢?” 我起开一瓶啤酒,仰脖灌下了整整一瓶 “怎么样,这瓶啤酒算我陪罪了,够有诚意了吧!” 安然也不示弱,启了另一瓶啤酒,一仰脖,一滴都不剩。 “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们慢慢喝,我就不奉陪了。” 秦开在一旁低声说:“靠,都是狠角色。” 我叫住了安然。 “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我们换个地儿说话。” 安然犹豫了两秒之后,说了一声。 “跟我来。” 二楼一个不大的包间,果然在这一行混久了,安然风尘味十足。 她叫人送来了一个果盘,几碟小菜,还有一瓶洋酒。 我还没有开口,她先说话了。 “喝啤酒多没意思,咱们来点洋酒,也算是咱们叙叙旧。” 我并不领情:“我没怎么见过世面,喝不惯那个玩意儿,你还是不要破费了。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乔子默,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早说完早了事。” 她惊讶:“子默?你们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我不喜欢你们之间还拖泥带水的。” 我特别看不惯她这个嘴脸,在我们这一场三角关系当中,明明是她充当着不光彩的角色。 这下倒好,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不要脸的人一样。 我说:“你想多了,我不要的男人,你尽管放心大胆拿去就是,我白子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我这次来是看在咱们地过去还算是有点交情上,才来跟你说几句话的。安然,不是我说你,乔子默既然选择了你,你多多少少应该为他负点责任,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是看在安阿姨的份上,才来讨这个嫌的。你最好是多多劝解一下他,如果他做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活计,最好及时收手,不要等到有一天回不了头就什么都晚了。” 安然冷冷一笑:“这是我们的事情,你还是少操心为好,你这样会让我误解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做为他的女人,我不太能忍受他的前妻还在关心着他。” 我强忍着心头一股邪火,我他妈的就是来找虐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放在桌子。 “得,算我吃饱了饭没事干,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他的U盘,为了避免他再将我家给翻个底朝天,这个东西还给他。要死要活都是你们的事情,好自为之。你警告他,如果他再来我家里乱翻,我会毫不留情面告诉警方的。” 我摔门而去。 这天晚上我没有太多的心情喝酒,从二楼上下来的时候,秦开和时雨喝酒喝得尽兴,桌子上又添了一个人,童秋风,三个人正在那边兴高采烈的玩猜拳。 这个时候,童秋风出现在天鹰之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他必然是安然的金主爸爸之一。 见我去了,吆喝着让我也加入划拳的队列。 我对秦开说:“你们慢慢喝,喝多少算我的,我先走一步,回头将账单发来,我微信转给你。” 秦开一脸扫兴:“老白,是你喊我们来喝酒的,你先走了,这算个什么事啊!再说了,童总在这里,你说什么都得陪着喝两杯才算得。” 好吧,看在童秋风和我们公司有诸多利益纠葛的分上,陪着喝两杯是一定的。 几杯酒下去,我开起了童秋风的玩笑。 我说:“童总,看来,你在安然这里算是没戏了,他们两个都不要脸的好上了,不如我们两个做一对野鸳鸯,好刺激刺激他们。” 童秋风以为我是认真的。 “这,不太好吧!” 我玩笑开得有点大:“咋的,嫌弃我是二婚配不上你是不?我可记得你说过,我与众不同来着,身上有一种吸引有气质,这个气质吸引不了你吗?” 他嘴巴打了结:“我,我,你,你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但,怕是我驾驭不了的女人。不过你要是不介意我无趣,倒是可以一试。” 一旁的秦开不干了。 “老白,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宁愿给童总机会,也不给我机会。” 我哈哈一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太认真呢,瞧把童总给吓得。” 童秋雨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我倒是不介意,只怕对你不太公平。” 我喝了一大口酒:“我白子然崇尚的是纯粹的爱情,在我的爱情世界里不允许有一丝杂质,你的世界里驻扎着别的女人是我不能容忍的爱情观。” 秦开借着酒劲开始放肆:“我的爱情观里也不允许掺杂一丝杂质,老白,我觉得我们才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我懒得理他,将杯子里的酒与童秋雨干了。 童秋雨闪得快当,说他约了生意伙伴在包间里谈事情,我在想,他大概是怕了,以后再也不敢找我喝酒了。 我也起身来说要回去了,秦开满脸不高兴。 我只得拿工作来说事情。 “今天做的那个方案感觉还有一些缺陷,我还得回去改一改。” 秦开立马答应。 “好的,赶紧走,不送。” 我警告秦开:“悠着点喝哈,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账单超支了的话我可是不付账的。” 秦开骂我抠门,请喝个酒都不能尽兴。 我回答:“我这跟你比起来差远了,论抠门我还不及你的千万分之一。” 回去之后,我确实又将白天做的那个方案完善了一回,还别说,喝了两口酒之后,灵感说来就来。 弄好之后,墙上的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睡觉之前习惯性地拿了手机来看,微信弹出一则消息,我点开来。 沉默的007,是乔子默。 ------------ 第109章 团建 那年我们挑明关系之后,他这个号完成了使命之后就光荣退休了。 两年前他当了逃跑新郎之后,他断了所有我能与他联系的方式,微信,QQ,手机号码…… 只有这一个沉默的007我还能发出去信息,两年之间,在数个难以入眠的深夜,我总会往这个号发一则信息过去。 无外乎就是一句话:“王八蛋,你在哪里?还活着的吗?” 但这些信息他从来没有回过。 原来这个号他一直在用,他发过来这一则消息,没有别的意思,很简短的两个字。 “谢谢。” 想必安然已经将那个U盘给了他了。 我冷冷一笑,立马将那个号码给拉入了黑名单。 元旦前我们一直在忙竞标得来的那个活。 那家伙,整个公司忙得昏天黑地。 元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底下有些员工发了牢骚,说天天加班加点,脑子都快秀逗了,再熬下去就该油尽灯枯了。 我们这个行业,讲求的是创意,走在时代的最前沿。 为了鼓舞士气,秦开响应大众的号召,决定学别个公司搞个团建。 周五下班之后直接出发,在B市郊区猫眼山开始为期三天的团建。 秦开不晓得是从哪里招来的人才,一个年青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是一个狠人。 秦开说这个叫鲁力的小伙子以前是我们竞争对手公司里搞宣传的,他好不容易挖了墙角,开了高价才得来的人才。 鲁力确实是一个人才,妈的,他简直就把我们这一帮平时站着就想坐着,坐着就想躺着的懒人当成了他的试验对象。 秦开说了,这次团建由鲁力全权负责。 而秦开,这个龟孙充分行使了他一个当老板的权利,跑去躲清闲去了。 上车之后,我还在车里找秦开的身影,他给我发了一个图片。 妈的,他说他和几个老总们去联络感情去了。 跟船跑去海钓去了,我给他回了一个起火的表情包。 他让我担待一些,这个团建总得要有一个人来支持团魂,才不至于懒散,他不在,这个团魂理所当然就是我了。 后来的三天时间,我算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是那个团魂,团魂是鲁力这个有为青年。 鲁力这娃拿鸡毛当了令箭,还没有到猫眼山就开始六亲不认,完全没有把我这个公司二把手放在眼里。 在开往猫眼山的大巴车上就开始发号施令,搞得人苦不堪言。 车子到了猫眼山下的猫居民宿前停下来的时候,天都麻麻黑了。 妈的,气都没喘匀。 鲁力就宣布要来个来回十公里的彩虹跑,谁先回到民宿的谁就可以得到单人间奖励,依次类推下去,排名最后的只能睡大通铺。 他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教练,田教练,据说以前是野战部队的,时代赋予了这些退伍大兵们一个光荣的职业。 就是各种折磨城市里这一帮欠抽的工作狂们。 田教练黝黑的皮肤,壮实的身材,走路都是操的正步,来去一阵风似的,符合我眼中军人的形像。 鲁力这个狠角色找的教练也是一个狠角色。 我们团队里不乏年青漂亮会撒娇的妹儿,就有几个娇滴滴的姑娘企图以美色来征服田教练,企图让他取消这十公里比赛的念头。 被田教练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对于团队里的每个人更是狠。 只要你不听指令,稍不注意就给你一脚,让你蹲下去半天起不来那一种。 我找鲁力谈了一次话,我说本来团建是一件好事,不要搞成事故现场了那就糟糕了,咱们不是去部队当兵的,凡事悠着点。 鲁力这个小伙子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说:“白总监,这一次团建秦总可是全权委托我了,我希望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作主。在公司里你可以要求我,但在这里,我希望你配合我,不要有第二个声音。” 妈的,这小子听不出好赖话来。 我放了狠话:“鲁力,你给我听好了哈,没出啥事还好,但凡有个啥事,我希望你也可以作得了主,不要发出第二个声音。” 鲁力脾气还挺冲:“白总监,你放心好了,我在原单位搞过好多次团建,我敢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如果你实在是有意见,可以跟秦总说,我直接受他的领导。” 我指着鲁力的鼻子,恨不得将手指拇给戳进他那两个大鼻孔,再在上头插一根大葱。 我恨恨地说:“好好好,我这就给秦开打电话。” 鲁力又在我背后扔给我一句话:“白总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希望您不要因为你是总监就区别对待,如果今天晚上十公里跑步你落了后的话,也只能按规矩睡大通铺。” 妈的,等这一次团建完,我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得说服秦开将这娃给开了。 老娘最讨厌油盐不进的家伙,啥样的年代了。要懂得变通才是硬道理。 我之所以劝鲁力悠着点,其实还真是我不想受那个罪,本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却搞得跟军训似的,我有点不能接受。 秦开不晓得去了哪个鸟不拉屎的小岛,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我手机都快打没电了,也没能打通。 为了不睡十个人的通铺,我只得打起精神认真地排到了准备起跑的队伍里头去。 十公里对于我们这一般成天窝在办公室里头的人来说,走都困难,更不要说跑了。 鲁力看不出来,他个子不高,瘦不拉唧的,精神头还不错,一直跑在队伍的前面。 田教练就更不要说了,他精神头使不完,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地跑,还忒他娘的十分轻松的样子。 我,得亏前段时间我在减肥,每天在楼下原地跑不是白练的。 比起公司里那些个荷尔蒙爆棚的男青年来说,差一点,但那些相当弱鸡的女同胞比起来,还是要好很多。 鲁力这娃花样忒多,他在前头卖力地吆喝着。 原话我说不上来,但大意是让那男同胞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意思是,这么好的机会不撩妹,什么时候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原来两极分化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和谐了好多。 男同胞们纷纷慢下了脚步,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往自己心仪的姑娘面前挤。 ------------ 第110章 遇见三毛 一开始,大家的劲头还是不错的,一半的路程还没有到,就有好几个姑娘开始掉链子了。 我和时雨的体力不相上下,两个人在乡村公路上不紧不慢地跑着。 鲁力啥时加入我们两个人的队伍的,我有点恍神。 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才晓得鲁力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对时雨有意思。 我不顾时雨乞求的眼神,放慢了脚步。 我实在拉不下这张老脸还挤在他们的中间。 虽然我觉得鲁力一点都配不上时雨这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妹儿,但很明显,他们两个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前头是一个大弯,他们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前头的队伍跑得有点远,我身后的队伍也还没有跟上来。 说实在的,我一个人跑得有点寂寞。 山里的夜色黑黢黢的,瑟瑟山风吹来,间或有猫头鹰的叫声传来,叫得那个毛骨悚然。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将自己置身于这样一种场景之中,后脊背上瞬间一片冰凉。 我后悔了,刚才就算是一盏大功率的电灯泡也得挤在他们两个的中间。 我加快了步子,准备赶上他们两个。 很快转过那个弯,我一片失落,前头半个人影子都不见。 这两个人还真的跑得快,回头得问一问时雨,她是不是真的对鲁力有意思。 这姑娘的眼神不太好使,全公司那么多又帅又才的男青年,怎么选也轮不到鲁力这个娃吧! 天上一轮弯月躲进了云层。 只有我手里那个小型的手电发出微弱的光。 我觉得不吼一嗓子,就驱散不了我心里对的恐惧。 “时雨,时雨……” 我的嗓门一向不小,但前头还是没得人回应。 我越加地害怕,空气中只余下我的喘息声和单调的脚步声。 正在我决定拿手机来打给时雨,让她等一等我的时候。 我身后响起摩托车的突突声音。 接着一道强光从后面打过来。 我后背跟着一紧,这年头,有时候人可比鬼要害怕多了。 我放慢了脚步,靠了边,让那辆摩托车通过。 车上是两个年青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后座的那个人将衣服的帽子罩在脑袋上,看起来,给我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那辆摩托车也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又轰了油门朝前头驶去。 那个戴帽的年青人回头还冲着我吹了口哨。 妈的,老娘好歹是一公司的总监,居然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大晚上的遭调戏。 时雨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靠,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的。这种场景最适合拍恐怖片。 来的时候,在车上看了追了两集剧,手机这个时候罢工没电了。 接下来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一直没能见到前头的时雨和鲁力。 我决定歇一歇,等后头的部队上来,至少也有个伴。 田教练不晓得咋个的,他不是前前后后的跑,以保证队伍的安全性,顾头又顾尾的吗? 该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连人影子都不见。 我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大概齐又有十来分钟,还是没有人上来。 我终于觉得不对劲,后头部队就算是蜗牛爬也应该爬上来了吧,为啥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得? 来的路上,一点光亮都不曾有。 一颗心跟着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 我努力思考了一下,在那辆摩托车开走之后的不久,我遇到了一个岔路口。 这条路应该是来这里搞团建的单位都要经历的跑道。 岔路口上有一个牌子,牌子上有一个向右的箭头符号,箭头符号后面是一个地名,叫新湖。 记得出发之前,田教练说了的,这一次彩虹跑的中间点就是在那个叫新湖的地方。 我毫不犹豫地朝着右边那条路跑了过去。 现在想来,一定是在那个时候选错道了。 一阵山风吹来,道路两边的林子就沙沙作响。 靠,越加地让人害怕。 我加快了脚步往回跑,一直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后面就有一个红毛怪似的。 我还没有跑到那个岔路口,身后又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前几年的新闻报导过,说在郊区的某个山上,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一个丧心病狂的凶手杀害在山洞里。 一想起这个,我越发地害怕。 腿肚子都在打哆嗦,我两条腿自然跑不过人家两个轮子的。 不想来啥就来个啥。 摩托车并没有如愿地从我的身边开过去,而是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 我看清了,是那会那两个年青人。 驾驶员头上稀稀拉拉几根毛,还梳了一个偏头,简直就是新时代的三毛,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后面那个人面容几乎罩在帽子里看不出来他的真面目,但他的声音特别难听。 “美女,大晚上的一个人,要不要哥载你一程。” 我不理他们,继续朝前跑,这两个人阴魂不散,继续跟着。 “美女,听说这条路上前不久一个姑娘才被人揩了油,哥们是真心想帮你。” 我紧握着手里的电筒,实在摆脱不了,至少先敲碎一个人的脑袋再说。 我说:“给老子滚,姐们可是空手套蓝带,再跟姐这耍流氓,小心姐废了你们耍流氓的家伙什。” 三毛嘻皮笑脸道:“姐,你说得我好怕喔,怎么样,我们倒要看看你的如何废的,用手还是用脚,还是用别的?” 后面的那个帽子男脾气不太好。 “靠,跟她废话个什么劲,直接动手,看看东西在不在?” 三毛从车上下来,步步紧逼,我只得蹲了一个马步,比划开拳脚,企图以气势来打败三毛。 但三毛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从道路的那头跑来一个人。 老远就听到他在喊:“白总监,是你吗?” 是田教练的声音。 一听到有来人,这两个孙子顿时不再嚣张,骑了摩托一溜烟跑得个快当,眨眼工夫就不见了影。 得亏田教练来得及时,妈的,老娘差点玩完了。 回到那个岔路上,我确实走错了路。 那个箭头符号明明指向左边的那条路,为什么我偏偏看成了朝右边的呢? 田教练和我都认为是我眼花了。 这么一折腾,我成功地成了这个彩虹跑的最后一名。 不过,晚饭的时候,我当着全公司人的面,毫不留情面的批评了鲁力。 鉴于我差点出事,鲁力虚心地接受了我的批评,并且表示接下来的时间会和田教练加大安全的力度。 ------------ 第111章 梦游 尽管鲁力接受了我的批评,但这娃忒有原则,因为我是最后一名,他坚持让我睡了大通铺。 至于那辆摩托车上的男子,当地派出所的民警也来得及时。 经过调查,确定为猫眼镇上的两个游手好闲的青年,晚上喝了点酒,就骑了车去路上兜风。 见到我一个单身女子在路上走,就兴起调戏两句,没有实质性的要求。 晚饭是典型的农家菜,菜式还不错。 大家被来回十公里彩虹跑这么一折腾,妈的,个个跟个饿虎扑食似的,菜一上桌就被抢得个精光。 我累瘫了,没得半点食欲。 秦开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这孙子一开口就跟我炫耀说他钓到了一条前无史例的大虎斑,晚上正在岛上炖鱼吃。 我本意是想让他劝一劝鲁力的。 但我这才开了一个头,电话断了,接下来我再也没有打通过。 我绝望地对着电话那头的空气骂了秦开:“你个虾子,老娘诅咒你在龟儿子在那个鸟岛上回不来,当一辈子野人。” 十个人的大通铺,我的个娘啊! 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儿,一晚上,打呼的打呼,打屁的打屁,说梦话的说梦话。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睡在半夜,一个妹儿双眼无神在屋子里转圈圈。 我一睁眼,她正好转到我跟前,站定瞅了我大半天。 瞅得我一阵发毛,我明白,这个妹儿有梦游症。 我不敢吭声,眼瞅着她在我面前站了半个小时没挪动过脚步。 靠,当这个妹儿终于转回去,躺到她该躺地方,继续呼呼大睡的时候,鸡都叫头遍了。 这之后,我再也没能合上眼。 我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睁着眼睛看着外面茫茫夜色,整个人特别的丧。 天麻麻亮的时候,我终于靠在沙发上眯着。 我想骂人,这一天我都想骂人。 我刚刚眯着,鲁力和田教练这个不人道的铁憨憨就在外头吹哨,要求在两分钟之内在民宿前面的坝坝头集合。 靠,我诅咒这两个憨憨这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不要说老婆,女朋友都不会有一个。 哈哈,大冬天的,居然有男生穿着短裤,光着上身就出来了。 女生也特别好看,大都穿着睡衣。 十分钟之后,几十个人终于聚齐在坝坝头。 鲁力这娃一点都不汲取教训,要求大家沿着昨天的线路继续来个十公里的彩虹跑。 最后一名不允许吃早餐。 尽管大家怨声载道,但在鲁力的恩威并施的情况下,还是服从了。 因为这娃说过,他请示过秦开了,大家服从命令的程度,将直接和年终奖挂钩。 狠人,一帮吃骨头不吐渣渣的狠人。 田教练懂得吃一堑长一智,他请来了两个帮手。 听他说是他的战友兼同事。 现在的兵哥哥都发挥自己的特长,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干起了折磨人的营生,还真是大势所趋啊! 有了两个帮手,一早的拉练比昨天有序多了。 田教练大概瞅出我这个人对于这个团队的重要性,专门安排了他的战友陪着我一起跑。 那个叫刘强的兵哥哥,生得白白净净的,性格也十分温和,倒是颠覆了我对兵哥哥的认知。 全程体贴入微,带了水,带了毛巾。 一路上,还讲了许多他们当兵时候的趣事,逗得我哈哈大笑。 十分里没有怎么费神就跑完了。 令我们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昨晚和今早的彩虹跑才是这次团建的序曲。折磨人的还在后头。 早餐过后,大家正在期待会有什么娱乐活动,譬如去参观附近的蔬菜大棚,或者去那个鲜花种植基地,蝴蝶谷去游玩游玩,尽情领略大自然的风采。 因为有些好事的跟民宿老板打听过了,别个单位来团建的时候,这两个是必点的打卡项目。 我隐隐觉得以鲁力这个娃的变态程度,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早饭过后。 大家还没来得及将气儿喘匀,集合的口哨又吹响了。 鲁力宣布,这一整天的活动就是爬猫眼山,目标就是猫眼山顶顶上的凉亭。 当他说出这一决定时候,大家都抽了一口凉气。 猫眼山是森林公园,地势险峻,据说在山道上还曾有人见到过野猪出没。 我们要攀爬的是猫眼山的北面,是较为成熟的开发区。 山的南面就是原始森林,那里人迹罕至。 新闻时常报导,经常有些个吃饱了饭撑的没事的驴友去里面探险。 大多进去了就找不到回来路。 出发前,田教练反复申明,让大家沿着主路走,千万别跑偏了,将自己个当了野猪的盘中餐。 我再一次质问了鲁力,问他确定要这么干吗? 要是出了事咋办? 鲁力这娃一根筋,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苦劝没有用,只得放了狠话。 “鲁憨憨,你娃还想追求时雨,就你这个德行,一辈子没得可能。” 鲁力这娃难得幽默:“那不一定,说不定时雨就喜欢我这一类型的呢?” 我一颗心打了一个颤颤,没得可能,除非时雨瞎了眼了。 我瞅了瞅队伍中间的时雨,她正往我们这个方向瞅。 一双大大的眼睛含情脉脉。 我内心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莫非时雨跟我一样具有欠虐的特质? 妈呀,回头得好好劝一劝她,鲁力这娃就是一个坑,她可千万莫往坑里头跳。 事实是,我没有机会劝解时雨。 大部队出发之后,我一直就没有看见她。 我也没有看见鲁力,听前头落下来的队伍说,鲁力和时雨精神头好得很,是前头部队的领军人物,有了这么一号人物,前头部队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红了眼往山上爬去,发誓要抢占一个又一个山头。 落下来的这个妹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瑟瑟发抖。 “妈矣,白总监,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鲁力还真是一个人才,这要搁在解放前,他就应该是一个政委,专门鼓舞士气,做政治思想工作的。 只要有他在,部队不打胜仗天理不容。 我和几个废材,晃晃悠悠地在后头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 山尖尖上的那个亭子,远远望去,遥远得有点可怕。 越走越慢,眼看着后来的部队一个二个地赶超过我们,而我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个一个二个地又将我们给狠狠地甩在了后头。 ------------ 第112章 天外来客 爬山实在不是我所擅长的,爬得我腿肚子都在打颤。 俗话说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昨天晚上我们这一个大通铺的十个人又聚在了一起,实力真是可见一斑啊! 其中财务部门的会计,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的女孩詹梅梅。 财务嘛,听秦开说,一般的公司招的财务都是本地人才比较放心。 自从秦开的表妹秦真真跟他的男朋友私奔之后,他大姑又介绍了其朋友的孩子詹梅梅来管财务。 凑巧的是詹梅梅就是这猫眼镇的人。 詹梅梅一看就是那种弱不经风的弱女子,她在我们这个废材的队伍一点都不奇怪,她就是昨天晚上半夜爬起来梦游的那个妹儿。 眼看着前头大部分已经不见了人影,我们有点着急。 其中一个妹儿都快哭了,这个妹儿是财务部门的一个出纳小非。 小非一脸哭唧唧:“我可不想再睡大通铺了,昨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没睡着,白总监,你倒是想个办法嘛。” 我摊了摊双手,表示我也无能为力,我比她还更不想睡大通铺,我害怕再见到詹梅梅半夜起来梦游,怪吓人的。 一直不太爱说话的詹梅梅开了口,有些犹豫。 做财务的就是这样,性子不够洒脱,做啥事都畏手畏脚的。 她说:“白总监,我知道一条近道通往山顶,不过不太好走。” 我又想哭又想笑,既然她知道一条近道,为啥现在才说。 “你个妹儿哈戳戳的,为啥不早说,有近道不走是傻子吗?” 詹梅梅仍旧犹豫:“白总监,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有人真的在那条小路上见到过野猪。从安全上来看,我们还是走大路来得好。” 小非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我不管,我就要走小路,我不管什么野猪不野猪的,我们这么多人,我不信野猪还敢冲上来咬我们不成。” 我觉得小非说得有道理,我在权衡利弊,思考遇见野猪的机率,和我们如果走大路的话,晚上铁定要睡大通铺的机率之间徘徊。 这当口,小非替我作了决定,她是一个急性子妹子,今年才从学校里毕业出来,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她说:“姐,您也别为难了,咱们十一个人,举手表决。” 结果,十个人中有八个人举双手赞成走小路,其中詹梅梅和一个胆子小的女生选择了弃权,而我脑袋一抽,也选择了赞同。 反对的一个男生,一个娘们西西的男生。 小非性子火爆,她给了那个男生两个选择,要么跟着我们一起走小路,要么他自己一个人走大路。 男生看了看茫茫大山,大概害怕一个人呆着,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跟着我们一起。 我们从大路转道到小路上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几个姑娘后悔了。 这条路真的如詹梅梅说的那样,不太好走,杂草丛生,两边都是参天大树,走在里面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雪上加霜的是,早上还晴好的天气,这个时候骤然变了天,开始飘起了雨。 慢慢地越下越大。 我也十分后悔我的抉择,还是大路好走一些。 小路走起来费脚力,更吃力一些。 走到中途,我们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中间有岔路口,也没有标识。 问詹梅梅,她也一脸懵,只说她小时候跟着大人走过一回,如今十来年过去了,看任何一条路都像是通往山顶的路。 我们不是专业的驴友,道路两旁的参天大树让我们失去了目标,山顶在哪个方向也摸不清。 眼见着雨越下越大,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透心的凉。 一行人在岔路口一筹莫展,一向很泼辣的小非也乱了方寸。 大家纷纷看向我,在这个时候,我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我说:“摆在大家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继续往前走,一条路是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众口难调,我这两个方案在这堆人中间又起了纷争,有的人说万里长征都走了那么久了,这个时候放弃有点可惜。 有的人说,趁现在还可以回头,如果及时回头还能止损,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安全问题。 两拨人争论不出个结果来。 我看了看来时的路,整个猫眼山在雨中一片迷蒙,辨不清我们到底走了多少,再看了看前面的两条岔路,这就好比你人生的道路上走着走着,遇到了选择,而你必须要做出选择才能继续朝前。 不同的是,人生的路只能一直朝前,不能后退。 而这个山路,我们可以认怂选择后退。 不晓得是哪个妹儿说了一声。 “姐,我这个手机地图上显示离山顶不远了,不如我们努力一把,说不定还能超前呢。” 可惜的是,地图并没有详细到可以让我们选择哪一条路走。 公司群里,鲁力发了一则消息,大意是大家加把油,就算是下雨也不能影响大家登上山顶的决心。 他这么一号召吧,有几个打了退堂鼓的妹儿又倒戈了。 我咬了咬牙,让大家原地休息,带了干粮的吃点干粮,喝点水补充补充体力。 我和小非两个人往两条道上去探一探路。 我和小非约定,不管怎么样,二十分钟之后,必须返回原地。 那个胆小的男生还算是男子汉气概,他说要陪着我去探路。 我看了看小非那个细胳膊细腿,让他跟小非去了。 小非在路边捡了两根木棒,给了我一根,若是真的有野猪,还可以派上用场。 她这么一说吧,队伍里头一个妹儿犹犹豫豫地贡献了一个防狼棒。 她递给我,让我多加小心。 我接了,毕竟我是一女的,真要遇见野猪了,力量悬殊之下,至少电麻野猪不成问题,晚上还可以吃个烤全猪大餐。 一左一右,我和小非分头行事。 左边这条路,我走了大概十来分钟,越走杂草越茂盛,如果经常人有走小路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确定这条路不是通往山顶的路。 正当我准备回头的时候,来时的路上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心头一喜,这个时候有人来,兴许他们知道往山顶该怎么走。 ------------ 第113章 冤家路窄 流年不利,当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会被呛死,说的就是这一个时藏期的。 这些都是拜乔子默所赐。 自从再一次遇见他之后,我的日子就没有好过过。 我满以为过来的人可以为我指明方向,找到到达猫眼峰的路。 然而,当那几个人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的时候,我顿时脑子嗡的一声响。 这几个人,我见过的。 那天,当街追着乔子默那几个痞子。 为首的那个扎着小辫的黄毛,他将自己弄得那么标新立异,让我不记得他都难。 这个时候,这几个人出现在这里,想必一定不是巧合。 他们大概是奔我来的,不,确切地说不是奔我来的,而是奔着那个U盘而来的。 这几个地痞,这么快就放出来了。我觉得遗憾。如果我是人大代代表,我会竭力提案让这些偷东西的多关几天,关得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再放出来,保证下次再也不会犯的那一种。 这才过去了一个月,这几个祸害人的玩意儿就被放出来了,实在让人气愤。 我捏紧了藏在衣兜里的防狼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前头我是不能再去了,我害怕离大部队越远,我越是陷入危险境地。 只得硬着头皮朝着那几个人迎面走去。 尽管我心中祈祷,这几个人只是巧合,他们也许只是闲得蛋疼,跑到这个地方欣赏风景的。 但,我心里更明白,就这几个货,风景在他们眼里恐怕是最不懂得欣赏的东西。 果然,在我距他们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 这几个嘻皮笑脸地迎了上来,我手心里冒了汗,我在思考我是否可以以一敌四,战胜这几个跟抽了大烟一般的弱鸡。 细细思量了一下,觉得有点难,一大早起来爬山已经耗去了我大半的体力,我不太确定能逃得了这一帮地痞的魔爪。 为首的那个黄毛尤其的流里流气,他明显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 “美女,下雨天也不打把伞,小心淋感冒了。” 他边说边将手里头的一把伞递过来,我一个侧身躲过了,没接。 “对不起,我就喜欢淋雨,一天不淋就难受得慌。” 黄毛一张脸似笑非笑:“巧了,我看到美女淋雨,比我自己淋雨还难受。所以你就成全我噻。” 他硬要将手里头那把骚包的粉红色阳伞往我手里的塞,我接住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当作武器。 “恭敬不如从命,大恩不言谢,哥们如此仗义,我要再不接受就有点不识抬举了。我这赶路就不多说了,回头我会将伞放在公园入口的服务处。” “哪里,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说谢就太见外了。” 他嘴巴说得十分客气,但身体却很诚实,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 本就不太宽敞的小路上,他们四个人给堵得水泄不通。 “美女一个人爬山多没意思,不如哥几个陪你一起好不,路上也不寂寞。” 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忍不下去之时无需再忍。 而且我觉得先下手为强,或许能占得一丝先机。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当下,黄毛就是我下手的对象。 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能动手就决不瞎逼逼,说时迟那时快,我掏出口袋里的防狼棒朝黄毛胸前戳去。 不得不佩服,我这工夫了得,这一招快狠准,直戳黄毛的胸前。 只见他被电得跟抖筛糠似的,有节奏的打了颤。 但是剧情反转得有点快当,我高估了我手中的防狼棒的威力。 黄毛并没有被电晕,当我被他手底下的几个痞子给围起来的当口。 他很快醒过神来。 我成了笼中鸟,插翅也难飞。 武的不行,我只得改用文的,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企图以讲道理来说服这一帮废材们。 “我说,兄弟伙们,我身上没带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犯不着这样,财没劫到,到时还得进局子,多不划算。咱们做个朋友行不,回头我请哥几个吃饭。” 但是明显不行,这些个弱鸡明显不吃这一套。 黄毛嘿嘿一笑:“劫不到财没关系,劫个色也是可以嘛。” 我绝望,姐们一世清白就要毁在这一帮弱鸡身上了。 我说:“哥,姐们不值得各位兄弟伙这样,要才没才,要貌没貌,更何况姐们还有病,传染病,这个病嘛得了就不容易好,各位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我说完,还下意识地瞅了瞅自己的胸部,那里一马平川,确实没有什么看头。 这帮家伙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 “嘿嘿,哥就喜欢得病的女人,玩起来带劲。咱们比一比,谁身上的传染病更多一些” 黄毛身边的那个光头,满脸欲求不满的痤疮。他嘿嘿一笑,边说边猥琐的向我靠近。 老娘一阵恶心想吐。 黄毛喝止了光头。 “够了,别忘记咱们是来干啥的了。” 他一双小眼睛装得倒挺犀利:“美女,我们并不想为难你,只是来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装蒜:“哥,你怕不是脑壳有病,你我素不想识,我这里怎么会有属于你们的东西。” 他眼神里狠意丛生,拿手掐了我的脖子:“别他妈的给我装,乔西一定将那个东西交到了你手上的。” “乔西?你他妈的是在说笑吗?什么乔西,杰西,汤姆西的……老娘应该认识吗?” “臭娘们,趁阒哥还有点耐心,赶快将那个U盘给老子拿出来,否则,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上就会破个相。” 我有点为难:“哥,你要的是什么U盘?难道是这次对手公司派你们来抢方案的?哥,你来得有点早,方案我们还没有做好。” 黄毛暴怒:“娘们,你少他娘的给我东扯葫芦西扯瓜的,我说的那个U盘,我不信你没有见过。” 我当然知道他所说的那个U盘是什么,但我已经交给安然了,至于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想只有乔子默知道。 当黄毛拿了一把水果刀要朝我脸上划的时候,这是我的底线,我这如花似玉的美貌怎么能任人贱踏? 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得让我这张脸完好无损。 我用了我吃奶的力气,狠狠地踢了一脚我右手边的那个弱鸡的不可描述的部位,在他捂着那个部位瞎叫唤的时候,我顺势朝右边滚了过去。 ------------ 第114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电视剧里头演的,英雄救美的时候,英雄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 然而,乔子默出现得有点晚,我也不承认他是英雄,他顶多算是一狗雄。 我以为右边那道坎坎下面那么多树木,至少会让挡住我顺势往下滚落的身躯。 我想错了,这滚下去就没有尽头。 隐约觉得好像有一个人跟着我滚下了山坡,醒来之后,才知道那个人就是乔子默。 他来得倒是及时,但凡他要早个一分钟,我也不至于这么遭罪。 在最后的意识里,我下意识的抱紧了头,头是一个关键的部位。 如果我足够幸运,没有将自己的小命挂在猫眼山的话。 我不想醒来的时候,摔成了一个植物人,或者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可以忘了任何人,但不能接受忘记了自己。 我确实晕了过去,我记得我最后的意识是,眼看着一根粗壮的大树干,我根本没有机会躲闪,直直地撞了上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个怀抱有一股我十分熟悉的味道。 妈的,我还不想睁眼睛,想在那个怀抱里头多呆一会儿的。 但深身上下的疼痛,使得我不得不哼出了声。 睁开眼时,我发现我们在一处不大的山洞里,面前生了一堆火,外面的世界在雨雾中灰蒙蒙的一片。 我不晓得我晕了多久,但我躺的那个怀抱不是别人,正是乔子默这个王八蛋。 我之所以会被那帮痞子盯上,他还是罪魁祸首。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为什么不直接带我下山。而要窝在这深山老林里,不怕野兽出来吃人啊?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他的声音很冷,比冰雪女王的冰碴子还冷数倍。 “我要是你就躺着别动,如果你想折个胳膊折个腿的话,你就放肆的动。” 我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我一动,浑身上下都在痛,那个痛是想让人立马就晕过去的疼痛。 但我的嘴能动,我开始骂娘。 “乔大头,乔猪头,你他妈的就是一个遗祸千年的妖精。老娘都跟你没得半点关系了,你还来祸害我,你的良心何在?” 他不吭声,由着我骂。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有病你治病,你别赖上我啊,我又不是兽医。” 他还是不吭声,我一肚子气没地撒。 这孙子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巧合,他一定知道这帮欠抽的弱鸡们会来这里找我,而他居然不及时出现不说,还不事先给我打声招呼。 我继续骂:“乔子默你个王八蛋,你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生属破摩托的,欠踹!找个媳妇属螺丝钉的,欠拧!” 他倒乐了:“这么说你就是属螺丝钉的咯?” 我想抽我自己嘴巴,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更来气。这个人渣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才是螺丝钉,你这个人渣,人渣这个词就是为你而定义的。” 他又恢复了冷冷的神色:“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在救援人员找到我们之前,别先给自己骂趴下了。” 我又骂骂咧咧了半个小时,后来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外头的天色越来越暗,几乎是一念之间,暮色就下来了。 我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走下山去,回到我的舒适圈里头去。 妈的,下次谁再提议搞团建,我就掐死谁。 我试图摸我口袋里的手机,但我发现挺难的。 痛啊,胳膊似有千金重。 “你在找什么?” “手机。” “也许在你摔下山的时候摔没了,我没有发现你口袋里有手机。” 我问:“这么说,你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搜过我的身?” “别说那么难听,我只是想找你的手机好通知你的同事而已。” 我想像着在我人事不醒的时候,这家伙还对我上下其手,我心里头就不爽。 “你,你他妈的就是一个流氓。” 他一脸认真:“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想,要知道,你曾经是我睡过的女人,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 靠,这娃真的变了,变得由内而外的都散发着一股坏蛋的味道。 我想抬手给他一个巴掌,以祭奠我那曾经死去的婚姻。 但我没能如愿,我的胳膊不允许我那么做。 而且在我想抬手的时候,已经被他给按回了原位。 这一场冬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 起先,乔子默的手机还能接收到外面来的信号,外面救援队的电话也打进来两次。 但后来,他的手机也彻底歇菜没电了。 他将外套脱下来垫在了我的身下,说要出去探一探路,或者找一找我的手机也成。 我当然不干,这么暗摸摸的天气,还是在原始森林里。 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个不大的山洞里,我害怕他走了之后,来一头野猪或者其它的猛兽将我当了晚餐。 如果我手脚灵便的话,我还可以挣扎一回,勉强寻得一线生机。 但现在的我跟一个废人没得什么区别,如何自保? 我说了我的理由之后,乔子默觉得有道理,打消了单独行动的念头。 但他显然很焦躁,在洞口搓着手晃来晃去,晃得我头都快晕了。 “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身上的伤还不明朗,我害怕时间拖久了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得,你的良心还算没有被狗吃了,老娘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如果你要是将我给丢下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转过头来,定定地瞅了我足足有50秒,瞅得我毛骨悚然。 “白猴子,你嘴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是,我是辜负了你,但谁的一生还没有犯个错?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有必要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吗?杀人犯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更何况我只是劈个腿而已。” 妈的,他还好意思说他劈腿,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我回怼:“哼,你玩劈腿,劈那么开,不怕劈叉收不回来吗?” 他嘴上工夫也不饶人,与以前我认识的那个暖男判若两人。 要不是他那一张好看的皮囊,我会以为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乔子默本人。 这个男人,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我看你骂人的时候,中气还挺足,我得重新考虑要不要带你一起下山。” ------------ 第115章 春花秋月何时了 乔子默果然还真就将我一个人丢在山洞里不管了。 他在我说了那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帘之中,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说:“乔大头,你要胆敢将我扔在这里,我,我会……” 就在我大脑思索说出什么更狠的威胁话来威胁他的时候,他冷冷地瞅了我一眼。 “你会怎样?”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 我气极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我不敢相信他真的那么干了。 几秒之后他又出现在洞口。 “安分地给我躺着,我马上回来。” 我躺在火堆旁边,将我脑海里骂人的话搜罗出来将乔子默给骂了一个遍。 在我骂到第五十遍的时候,他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些棍子,和一些藤蔓。 一个小时之后,我的一只手和一只腿被缠上了棍子。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乔子默身上也有伤,脖子上几道见了血的划痕,手上也布满了伤痕。 走起路来也有点跛脚。 我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他说趁着天色还没有黑定,他要背我下山。 我没有别的选择,他曾经是一个警察,在这个时候,我除了相信他之外,别无它法。 见到救援队之前,我们在山道上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从暮色走到天彻底黑了下来。 这其间,我们大多时候都没有说话。 后来我说我有点晕,能不能坐下来歇一回。 当我说出我晕的时候,我感觉乔子默的后脊背一紧,他大概觉得我伤得有点重。 他始终不肯歇一歇,然后不停地要求我跟他说话。 如果我不想跟他说话,唱歌也行。 我百感交集,这个男人,曾经在我的人生当中充当过重要的角色,光彩的和不光彩的角色,还真是戏剧得很。 如今,他360度无死角的变化还真让我无法适应。 不管我怎么百感交集,下了山之后,我们之间又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开始唱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一首歌还没有哼完,他受不了了。 他说:“得,你还是别唱了,再唱下去要人命啊!” 这家伙也不是不晓得我五音不全,是遗传了谢老师的乐感。 “不如你念诗吧!你大学不是文学社的团长吗?” 念诗?还真让人头疼,那个文学社的团长不是赶鸭子上架得来的吗?我的文学细胞向来不太发达。 脑壳想得有点疼,终于记起一首词来。 我记得的词人不太多,南唐后主是其中一个,李清照是一个。 其中南唐后主的风格我尤其喜欢,约摸还能记得他的几首词。 我开始念诗,这才开了一个头,眼眶不知道是进了雨还是进了风,有点涩涩之感。 我念:“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他跟着和:“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不知道是雨声还是风声,我隐约听出了一丝如咽在哽的味道。 茫茫雨雾之中,我似乎透过雨帘回到了夏阳外国语学校的操场上。 乔子默从梧桐树下的阴影之下,朝我走来,和着这首词。 正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 可惜,时光不解风情。 那时的我们,大概没有想到如今的我们,活成了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的脑子越来越不太好使,他继续催促我念诗。 我说:“念什么呢?你知道我上学的时候不太用功。” 他回答:“也是,让你念诗还真有点为难你了。你还是骂人吧,你骂人的样子一点都不违和。” 我说:“乔大头,你个王八蛋,你明知道我有危险,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他委屈:“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信息拒收,微信QQ都被拉了黑名单。” “你不知道给陈香香打电话吗?你娃,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到底一点都不在乎我。” 乔子默无奈的语气:“你不知道?陈香香也将我给拉了黑名单。” 我内心相当欣慰,香香,她真是我一辈子的铁姐们。 我一时气急,气得脑壳疼。 “香香给你拉了黑名单,再不济你可以用安然的电话打给我噻。或者用其它的号码打给我也可以的,亏你以前还是一位人民警察,就你这智商,你不当警察是明智的选择。” 他又说:“我打了啊,我用另一个号码给你打了数十遍,都被你给按掉了。” 妈的,今天爬山,爬得喘粗气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忒执着一直打,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那个号码给拉了黑名单。 如今的广告骚扰电话那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我不接也正常。 因为这一通电话打来之前,我已经接了一通问我需不需要高利贷的电话。 我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挂了,那之后,他就一直打。 我拉了黑名单之后,又一个陌生电话打来,我理所当然以为是那个高得贷换了一个号码来骚扰我。 唉……世事无常,如今这个时代,你完全会因为分不清哪个是重要电话,哪一个是广告骚扰电话,而错失许多良机。 骚扰电话我接得多了,气也就多了起来。 对于公司的二把手来说,我还不得不接这些个无聊的电话,生怕错过某一个重要客户的电话。 接下来,乔子默为了让我一直开口说话,又开始考我古诗词。 我诗词库有限,但他不同,他是学霸,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完全不在话下。 他说上半句,硬逼着我说下半句。 如此这般,时间倒也过得快当。 他背着我在前头那个岔路口转了数回之后,终于找到了通往主路的方向。 这个时候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透过枝叶的空隙,我们看到了远处山间星星点点的手电光亮。 是寻找我们的人来了。 雨不停歇,他的脚步在山间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 我手里拿着的手电在雨雾中闪着微弱的光亮。 他的声音在打着颤:“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 我跟着和:“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他气息急促:“你,你错了。” 我回答:“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他语气无奈:“错得更离谱了。” 我耍赖:“没错,一点都没错。” 前头雨帘之中,数道手电的光亮映入眼帘。 乔子默一个踉跄,差点拌倒在地。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傻瓜,他们来了。” ------------ 第116章 熟悉的陌生人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医院的单人病房,我再也不用睡十个人的大通铺了,也不用半夜看詹梅梅梦游的吓人样子。 还有人时不时地嘘寒问暖,简直不要太享受了。 除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有点难闻之外,一切都是OK的。 秦开十分自责,他再三地表示了诚恳的歉意。 他一直我耳边喋喋不休,说什么他十分后怕,如果我将小命丢在了猫眼山的话,他的余生都不会心安。 我喊他滚一边去,任何没有实质性质的歉意我都不接受。 秦开在病房外面徘徊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跑进来跟我说。 “老白,我想来想去,一咬牙,一跺脚。你那辆车以后的按揭都由公司报销了。这个诚意够实质吧?” 我沉吟了半晌:“得了,鉴于你这么有诚意,我勉强接受你的道歉。另外,鲁力这娃,我咋看他都不顺眼,你就看着办吧!” 他还是舍不得他高薪挖来的人才。 “老白,鲁力这小子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但公司的发展我认为还是需要这一号人物的存在,用来协调各方面的关系。” 他是老板,我也得尊重他的意思,但我让他再三保证下次团建千万别拉上我,我也想去无名岛上去海钓躲清闲。 香香果然是我的老铁,她一向很紧张我。 对于我又和乔子默扯上关系,她十分不满意。 她说:“女人,我实在想不通,你们公司团建,乔子默去凑的个什么热闹?” 我嘿嘿一笑:“这一次,你还真不能怪乔子默,人家只是纯粹上猫眼山看风景的。要不是他,我就魂归猫眼山了。” 我不想说出那个U盘的事情,我隐隐觉得乔子默干的一定是见不得人的营生,所以那些人才会阴魂不散地跟着。 记得他在考我诗词的间隙,我问过他那个U盘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那些人那么紧张。我还问他这两年究竟在做什么?为何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他避重就轻,只是说他有他的生活,如今的他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在做什么不需要我知道。 好吧!我他妈的就是欠抽,我脑子瓦特了才会关心他这些问题。 我发誓,我并不是对乔子默还有所眷恋,我只是看在安阿姨和乔叔叔的面上,不想让他身陷囹圄。 香香是一个爱恨分明的姑娘,我这么一说吧,她顿时觉得乔子默在她心目中不堪的形象好了那么一丢丢。 她说:“靠,我还以为他对你余情未了,偷摸跟着你们去了猫眼山。要不是看在这娃为了你挂了彩的份上,我真的想上前就给他两拳。” 我一愣:“挂彩?” 香香很意外:“你还不知道吗?乔子默肋骨断了三根,左腿还摔骨折了。就这样,他还将你从山上背下来,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我听时雨说昨天晚上当救援人员见到你们的时候,他和你双双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我没有想到乔子默会伤得这么严重,而我,医生说并无大碍,除了轻微脑震荡,肋骨断了一根,左手腕骨折之外,其余都是一些皮外伤。 以黄毛为首的几个痞子,当天晚上就被请进了派出所。 警方来医院作了笔录,我向警方隐瞒了U盘的事情。 我说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招惹上这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们有什么目的我也不得而知。 好在警方并没有再我问一些什么,不过他们临走的时候,我对刘警官说。 “刘警官,这些为祸社会的家伙可不可以在局子里多呆些时日,省得出来祸害人。” 刘警官嘿嘿一笑:“白小姐,你可真逗,他们要关多久,不是你我说了算,你当咱们社会主义法制社会的法律是拿来当摆设的吗?” 我在隔壁病房见到了乔子默,彼时我们又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我站在门口,看到安然坐在他的身边,细心地替他擦着伤口,帮他削着水果。 他们靠得那么近,亲近得那么自然,我觉得我要进去的话,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立马遁了的时候,安然见到了我。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我借花献佛,将香香提来看我的果篮放在乔子默的床头。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安然,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 “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我怅然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白子然是打不死的小强,遭前夫背叛我都只当是被疯狗咬了一样,更不要说几个地痞流氓就能将我打倒。” 我这一开口就将天聊死了,他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我恨不得打个地洞直接遁了。 “呃,你们慢慢秀恩爱,我先闪了。护士一会儿找不到我,该急了。” 元旦过后,我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就又回到了公司,我这轻伤不下火线。 我这受的是工伤,不是我不想在家享清闲,而是这一个案子是我亲手抓的,不能出半点纰漏,所以我带着伤还得上班。 秦开十分感动,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说,你娃甭给来这些假把式,我喜欢实质的东西。 秦开恨恨道:“老白,以你我之间的交情,谈钱就伤感情了哈。” 我说:“我跟你之间除了用金钱维系的感情之外,我想不出来还有别的感情存在。” 秦开作受伤之状:“老白,我一直想问,你前夫那天为什么恰好在猫眼山上,我能理解他这是脚踏两只船,对你余未了的意思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娃思想太过到复杂,该去好生清洗清洗了。” 他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我了解你,在感情方面向来缺根弦,我害怕你在同一个地方再摔一次跟头。” 我说:“你才缺根弦,不,你不是缺根弦,是缺根筋。” 他还贫:“对的,我是一根筋,特别是感情方面,我坚持一根筋。” 我懒得理他。 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我遇见过刘警官一回。 刘警官告诉我,黄毛和那几个手下是B市某著名社会大哥的手下。 黄毛交待,他们大哥的情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以此来威胁大哥与别的情人断绝来往,独宠他一人。 ------------ 第117章 真相 大哥就是大哥,大哥的人生岂能容他人威胁?大哥十分愤怒,一生气后果就很严重,直接下命无论用什么方法,让黄毛连人带东西给找回来。 至于那是什么东西,刘警官没有说,言语之间有些隐晦,好像跟什么变态的隐私有关。 奈何大哥的情人不是点把点的多。 这几个娃眼神不太好使,误将我当成他们大哥的情人,所以才会三番两次缠上我。直到被关进了局子,才晓得跟错了人。 我才不相信黄毛会认错人,再说了,我一身正气的样子,像是那种跟社会大哥当情人的样子吗? 他们这是欲盖弥彰。 我问刘警官,黄毛他们会关多久? 刘警官说,这回事关重大,估计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对刘警官道。 “警官,我看这帮人犯的事肯定不是点把点,要不你们再顺藤摸瓜查一查,再多关他们一些时日。万一查出其犯过人命案,也就关在里头就不用出来了。” 刘警官嘿嘿一笑:“白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姑娘。” 我嫣然一笑:“姐是独身主义,可别打姐的主意啊!” 刘警官又嘿嘿一笑:“白小姐,我十一才结了婚。” 警察果然都是正直的(乔子默除外),刘警官这么不经逗。 ........... 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谢老师早就打来电话,让我春节务必要回家,不回家她就让白警官来请我回去。 我本来还想找点正当的理由,趁机去东南亚一带好玩的地方玩一玩,避一避风头的。 我不想回去,回去就是没完没了的相亲宴。 但春节前夕,那我亲爱的奶奶好端端的,突然就病重了。 医生说是年纪大了心脏衰竭,让家属作好准备,怕是翻不过这个年坎坎。 孙子辈里头,奶奶最疼我了,我不回去天理不容。 奶奶终究没能挺到新春来临,旧历年腊月二十六,她老人家撒手西去。享年八十有八,倒也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她老人家要强了一辈子,走得也十分体面,没有遭多大的罪。 奶奶一辈子人缘好,前来吊唁的人不少。 其中白家村来的人忒多,包括白起和他的爷爷。 时下白起身边跟了一个俊俏的姑娘,眼光一直追随着白起,半分也没有离开过。 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不禁令人感叹往事如烟,世事难料。 当初要是我舍弃乔子默而选择了白起,日子会不会平谈得多? 人生在世,凡事讲求个缘分,有缘则聚,无缘则散。 我和白起,乔子默的缘分真是此起彼落。 在奶奶家的院门口,白起离开时说了一句话。 没有别的意思,很纯朴的一句话。 他说:“请多保重。” 我说:“祝你幸福。” 这两年,我们虽然未曾见过面,但他家的跑山猪肉却是源源不断的无限量供应。 这都得益于陈香香,这个妹儿一想吃肉的时候,就给白起发微信。 追悼会那天,我接了一个陌生电话。 一听声,才知道是乔子默的。 他说,就算我与他再没有什么关联了,但奶奶还是他的奶奶。他不能回来尽孝,让我给奶奶捎句话,让她老人家一路走好。 咱们白家一家之主驾鹤西去,家里的气氛沉闷不已,我的心情也不太好。 张西西参加完奶奶的葬礼之后,又着急回省城去带团。 导游就是这个样子的,节假日忙成狗。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不行,我觉着呆下去难受得不行,跟着西西去省城逛一逛。 西西要工作,我呆在她租来的房子里头,越加地沉闷。 大学室友朱玉的家在省城,她听说我在省城,就约了几个省城的同学一起出来喝酒。 喝酒的这个饭店听说在省城还忒有名,但却不是省城地道的重口味特色。 而是以清淡著称的客家菜。 哈哈,省城人民大概是重口味吃太久了,也时兴换个口味。 老同学见面,分外热情,席间难免要贪杯。 喝啤酒不在话下,但喝多了自然是要上厕所的。 从饭店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在镜子里头看到一个熟人。 这充分应了地球是圆的,山不转的水转,水不转的人在转,转来转去的就转到一处来了。 万秋风,万警官。 谢老师的传言是这个样子说的,说是乔子默的警察生涯终止就是因为这个哥们。 说这个哥们几级残废,断胳膊断腿的。 传言原来真不可信,彼时的万秋风还是那年那个英俊潇洒的样子。 走起路来也麻利得很,一点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咱们这个场合下见面颇有点尴尬。 他也十分不自然。 他的嘴巴打了结,一时没有想到怎么称呼我。 “嫂……” 他大概是粉称呼我为嫂子的,那年初次见面,我和乔子默还没有怎么样,他就这么恬不知耻地喊我嫂子。 现在再以这个称呼来叫我显然不合适,他显然也知道我和乔子默已经各奔了东西。 我打了圆场:“叫我白子然,或者老白也行,他们都这么叫。” 他摸了摸脑门,不太好意思。 “白小姐,真巧啊!” “是挺巧的。” 我再次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实正常的一个人,不缺胳膊也不缺腿。 “传说中你……” 他一脸疑惑:“传说中我怎么啦?” “传说你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挂了彩,伤得挺重的,没想到,现代医术这么神奇,你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怅然一笑:“是哪个爱嚼舌根的,想诅咒我有事吗?” 我才明白传言还真的只是传言。 “不是说乔子默因为你受了重伤,内心相当内疚,才逃了婚,并且辞职不干的吗?” 万秋风一张脸更加懵,看来他一无所知。 他笑得特别难看:“白小姐,这个锅太大,我可背不起。我要知道子默是因为我而逃婚的话,我绑都要将他给绑到婚礼现场。但据我所知,是因为安警官举报他作风不好,才被警局开除的。” 他说完又觉得不妥:“当然,我相信子默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乔子默是什么原因逃婚,是什么原因辞职不干警察的,时过境迁,已经不重要了。 ------------ 第118章 恶魔之心 春节过后,新的工作又如山的堆积而来。 秦开这个老板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这不,B市交流中心要举办一个国际珠宝展览会,这个展览会每年都要举办一次,这一次,秦开接到了这单生意。 这年代,但凡沾上国际两个字就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也就给国内的珠宝商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 虽然这个国际不怎么国际,但毕竟是珠宝,随便一个钻都是值钱的玩意儿。 所以我们公司上上下下全体员工兢兢业业,不敢掉以轻心。 清明节,我回了一趟夏阳,祭拜了奶奶之后,又匆匆赶回了B市。 清明节后不久,为期两天的珠宝展览会如期展开。 这个展览会确实不一般,声势造得浩大。 各大展柜前的首饰,宝石,原石等等,将整个会展衬得华丽非常。 世界各地的珠宝商齐聚一台,在各路媒体的追棒之下,场面更是闪瞎人的眼球。 当然,珠宝展览会,自然要弄一些噱头,这个噱头自然要不一般,才能体现这个珠宝展览会的不一般。 国内某品牌连锁珠宝商为了显示自己在珠宝行业里数一数二的地位,拿出了镇店之宝,一颗深蓝色的叫恶魔之心的钻石。 靠,当那颗钻石一出现在会场上之时,就闪瞎了与会人员的双眼,引起了一片惊叹之声。 我想,没有一个女人会抵抗珠宝的魅力。 我也不例外,我正站在展台外面欣赏那个无与伦比的钻石的时候。 手机响了。 号码有点眼熟,接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乔子默。 我才想起来,这个号码,在奶奶去世之后,他打进过来一回。 我说:“我这正忙着呢,你有啥事等我下班再说。” 他不肯:“我这有急事找你。” 在这个城市里,他是我最不想见到人,与我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我来气了:“你有急事找你的安然去,关我鸟事?” 我听得出来,他那头声音有跟我一样有点愤怒。 “我说的这个事情与你有关?” 算了,时隔这么久,我如果还跟他计较,就显得我好像有多在乎他似的。 我说:“你说,我听着呢。” 他问:“我现在是不是在一个珠宝展览中心?” “是的,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有一个叫恶魔之心的钻石在会上展览?” “咋的,是你对这颗钻石感兴趣?还是你家安然对这颗钻石感兴趣?可惜这颗钻石是非卖品,即使能卖,我想你也买不起。” 他那头的声音高了一个度:“白猴子,我他妈的就是多管闲事。你不要不知道好赖,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有人在打那颗钻石的主意。” 我回头看了看那颗钻石,它好好地躺在那个玻璃展柜里,是商家特质的展柜,而且有特制的密码锁。 玻璃展柜不远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年青保安。 负责此次安保工作是我拜托田教练请来的兵哥哥,这些从野战部队下来的兵哥哥,光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就可以看出其实力可见一斑。 光天化日之下,我想没有人有那个胆量来偷那颗钻石。 我回答:“你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你想打那颗钻石的主意吧?乔子默,我劝你最好收敛一些,如果这颗钻石遭偷了,我第一个跟警方举报你。” 他没好气地说:“我他妈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你爱信不信,到时钻石丢了可别哭鼻子。” 我其实是想感谢他的,但说出话来就变了味。 “我不怕咬,你倒是来咬啊!” 他气齁齁地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又收到他的短信。 大意是说,这个打钻石主意的人手段了得,最擅长的就是化有形为无形。 说明白一点就是,这个神偷级别的大师,他会神知鬼不觉的得到他想要的,而且还不被人发觉。 收到这个短信的时候,我不觉间又瞅了一眼那个魔鬼之心。 还好,它还在。 我打电话喊来了秦开,不管这个消息可不可靠,作出预防准备总没得错。 不然这个价值不菲的魔鬼之心真要是被人偷走了,估计咱们公司几十号人就都该失业了。 当天晚上,我竭力劝解珠宝商将那个魔鬼之心给带走,以防被偷盗。 但珠宝商却很为难。 负责展会的珠宝商的张大公子说,他不敢冒然将那个魔鬼之心给拿出来。 相对来说,那颗魔鬼之心放在那个特殊材质的玻璃箱里更安全一些,还有几道密码锁不是一般人能够破解得了的。 他说得好像有道理,他坚持不拿走我也没有办法。 只得辛苦几位兵哥哥晚间尽责一点。 其中一个兵哥哥还特别自信,说以他们哥几个的身手,甭说是小偷了,就算是孙悟空在世,也不是他哥几个的对手。 尽管他们特别尽责,但这位神偷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那颗魔鬼之心给偷走了。 说起来也是诡异得很,场馆里到处都是监控。 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其间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进去过,更别说一个大活人。 其中一只监控探头还直直地对着那颗魔鬼之心。 还挺让人纳闷的,从监控上看,凌晨两点的时候,那只监控探头却朝向了别的位置。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等它再次转回来的时候,玻璃展柜里已经空空如也。 警察来了之后,反复查看了监控,并没有找到那位神偷的踪影。由此判断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比较大。 警方将目标锁定在那几位兵哥哥的身上,但经过几位兵哥哥的互相佐证,也排除了兵哥哥们的嫌疑。 秦开觉得十分不可思义,他是一个坚挺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认为一切超自然现象其实都是可以解释的,只是人们还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尽管场馆内遭了贼,但第二天的展览还不能停。 珠宝商一颗红心两手准备,那个被盗了的玻璃展柜里摆上了另一颗据说可以与魔鬼之心相媲美的,叫做天使的眼眸的一颗粉钻。 我这一颗少女心啊,更加喜欢这块粉嫩的钻石。 珠宝展会并没有受到那颗魔鬼之心被盗而影响,反而更是空前的热烈。 对方那个据说是老板的大公子张大公子特别善解人意,说这魔鬼之心名字就不太讨喜,被偷了也不足挂齿。 人家果然是财大气粗,这么贵重的钻石丢了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 第119章 天使的眼眸 为期两天的珠宝展会圆满结束,而且还举行了隆重的闭幕式。 特别是那家丢了钻石的商家还特别地肯定了这场珠宝展会开得十分圆满,特地给我们公司上上下下的姑娘人手一盒水钻。 皆大欢喜。 秦开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他说:“老白,那个张大公子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靠,上亿珠宝被盗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我嘿嘿一笑:“要是张大公子看上我了,我还不得开心死啊,这钓到一个金龟婿,下半辈子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地为你这个抠门的老板卖命了。” 秦开一脸紧张:“真的,老白,虽然金钱很重要,那个张大公子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材,但富家公子一般都不太好伺候。你可千万别为了咱们公司考虑,而委身于他。大不了我这就回去宣布破产,反正这钻石咱是赔不起了,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拿去就是。” 我还是一脸笑意:“我看这张大公子特别好,一表人材,为人谦和,据说还曾去云南支教过,人品没得问题,也没有富家公子哥儿的秉性。” 秦开一脸黯然神伤:“老白,你可想好了,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一个肤浅的姑娘,没想到,你还是拜倒在金钱的威力之下。” 我继续逗他:“是啊,我一般不轻易地当一个肤浅的姑娘,但一肤浅起来不是一般的可怕,就算我没有被张大公子的风采而折腰,但我必须得为那个天使的眼眸而折腰。” 我手里头拿了那颗晶莹剔透的粉钻在秦开面前炫耀。 “瞧,是不是风采无上?” 秦开脸色越加地难看,他非常之鄙视地瞅了我一眼。 “老白,没想到你被这区区一颗粉钻给收买了,你的气节何在?老白,我真的是越发地看不懂你了。比起张大公子,我更希望你回到你前夫的怀抱,毕竟他还拼死救过你一回。” 我咯咯一阵笑:“秦抠门呀,秦抠门,亏得你这么多年一直对我情有独钟,你也太不了解你心爱的姑娘了吧!你再瞅一瞅这颗粉钻?” 他拿在手里瞅了半天,也没有瞅出个所以然。 也是,他只是一个商人,一个抠门的商人,也不是珠宝专家,就算我拿一颗玻璃弹给他说这是一颗宝石,他也有可能当真。 我说:“这是假的,只是一颗高防的水钻,上面镀了一层粉色而已。” 秦开不傻,立刻会意,嘴巴打了结:“你,你是说昨天那颗被盗的魔鬼之心也是假的?” “也是,也不是。” 他急了:“什么意思?你和那个张大公子搞的什么阴谋,快点给我如实招来。” 我说:“其实昨天白天,那颗魔鬼之心是真的,只是晚间被换下来了而已,为了安全其间,这事只有我和张大公子知道而已。” 秦开终于舒了一口气:“那这颗粉钻?”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后,你觉得我们还敢拿真的钻石放在玻璃展柜里吗?这颗粉钻虽然是假的,但其价值也不可低估,至少对我来说,挺值钱的。为了感谢我,张大公子将它送给我了。” 秦开又一脸乌云密布的样子,他拉了我就要去找张大公子。 “你也真是的,这么一颗假钻你也收得如此高兴。你的节气呢?走,给我还给他,这么好一姑娘,要也是真钻石才配得上你。” 他这么一通话,倒是令我相当感动,我想起那天,我有一股冲动就想答应了他当我男友的事情。 “这不是假钻,钻是真的,只是品相不太好而已。” 他还是十分有节气:“那咱也不要。” 为了考验他一下,我决定试他一试。 我拉住了他:“秦开,如果非得要还的话,那你给我买一个真的。” 没想到这家伙经不起考验,他犹豫了,犹豫了足足有30秒。 就这30秒,让我确定他真的不是我的菜。 我能容忍男人有貌没才,或者有才没貌,再或者花心也能忍。 但是我不能容忍男人太过于抠门,抠抠索索的,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变得猥琐起来。 然后,他说:“买就买,今天我还就豁出去了。咱去柜台挑一个,不过你最好悠着点,不要捡贵的挑就是了。” 唉,秦抠门的名声不是白得来的。 我甩了他的手:“张大公子都上飞机了,这颗钻石我也收下了,反正也是我辛苦得来的奖赏,不要白不要。” 秦开停下来:“你确定不是那个张大公子对你有意思?” “靠,你想哪去了,人家张大公子已经结婚生子了,你想让我当一个第三者啊!” 秦开一张脸由乌云密布,瞬间变成了艳阳天。 而我的心情反而不太美妙。 他一高兴就变得少有的大方:“没事,我答应了你的,你随便挑,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挑就是了,我买单。” 我给了他一个背影:“可我现在又不想要了。” 他一脸懵:“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犹豫了。” 他还是不解风情:“这买不买跟犹豫有什么关系?你知道的,但凡在花钱的事情上,我总是要三思而后行的。” 好吧!我承认,我在爱情方面还是偏向于理想主义者。 我希望的是一种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不是水到渠成,平实无华的婚姻。 秦开这个男人吧,或许是许多女人心目中的理想男人。 不抽烟,喝酒也不是非得要喝,不喝也行。不乱花钱,生活作风也好得没话说,对待感情的的事情也忒执着。 但对于他,我就是少了来电的感觉。 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我重新将乔子默的那个微信给拉了回来,不管怎么说,他这一次的确帮了我的大忙。 如果没有他提前通风报信,我想我和秦开将赔得底撂不说,还得背负巨额的债务。 一下子就回到了解放前。 我给他发了一则信息,就只是两个字:谢谢。 他没有回,我在想,安然或许比我小气得多,容不得他与前妻再有来往,就算是发一则无关紧要的信息也不行。 我在想,就这一点,我就比安然要开明许多,在爱的方面,还是要给彼此留下空间为好,那样才不会有一种爱到窒息的感觉。 我这么大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乔子默就舍我而选择安然了呢? ------------ 第120章 他为谁而来 对于乔子默为什么会知道有人在打那颗魔鬼之心的主意,以我聪明的智商我断定。 这绝对不会是因为他之前当过几天警察,而得来的内部消息。 而是,他如今绝对有可能干的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营生,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营生。 稍不注意,就会一个跟头栽在局子里的营生。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年,我一直认为他就是正义的化身,我不晓得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不晓得为什么,一向大大咧咧的我,在乔子默的事情上,变得小气了起来。 有好几次做梦都梦到这孙子血淋淋地站在我的跟前,死死地盯着我的样子。 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 有好几次,我车子都开到了天鹰之城的大门外,我想找安然好好谈一谈的。 但到了临头,我又退缩了。 我想起那天,安然那个冷漠的样子,她说过,她和乔子默的事情让我少管。 陈香香也骂了我,她让我一切朝前看,乔子默在我这里早就应该翻篇了。 有人问过一个世纪难题,就是分手之后还可以做朋友不? 在香香那里的答案是不可能,分手之后只能是仇人,不可能是朋友。 我被迫接受了香香的观点,将乔子默当成了我的仇人。 说真的,一开始我也确实拿他当我的仇人来着。 但时间这个东东真是一剂良药,治愈系发挥到了极致。 上次他在猫眼山救了我的命,我已经不太恨他了。 后来他又让我们公司没有破产做出了不遗余力的贡献。 其实我对他的恨意已经差不多磨灭完了。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善于分析,从中找出有理的论据出来。 我分析,如果我和乔子默之间没有安然这个女人的存在的话。 我们也许还可以喝个小酒,吃个下午茶什么的。 我决定顺其自然,乔子默不是小孩子了,他向来比我成熟,他知道他在做什么,要操心的也应该是安然。 我,他的前妻,管闲还真的管得有点宽。 ………… 2019夏天到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慕桥。 我不晓得现在是不是流行金融行业,但凡遇到一个精英都是某某投资公司的。 先是郑大虾,他在投资公司高层工作。 后是慕桥,他在斯坦福学经济,硕士毕业之后,如愿进入了美国一家大型投资公司工作。 他本来在美国总部干得好好的,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杀到了B市。 他的理由很简单,说他向往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生活。 刚刚好,B市分公司的负责人任期到了,他就自请来B市工作。 其实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天初夏的傍晚,我与他走在海边的木栈道上,吹着徐徐的海风,看着海面上的船只来来又去去,顿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我说:“你这是何苦呢,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感情的事情不必要太过于执着而放在心上。” 慕桥还是一惯的温文尔雅。 “在我的眼里,事业与感情同等重要,不过,你也别太傲娇了,我不单单是因为这里有你,我才回来的。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高中时代的四人小组都在这里,缺了我怎么行呢?” 我眼眶一阵酸涩:“我们都不是当年青涩懵懂的少年了,早就回不去了。” 他半天没有说话,一开口说话就让我泪奔。 他说:“好吧,我承认,我是为你而来的。子然,真的,虽然我不能理解子默为什么要那么伤害你,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一个人苦撑,你需要一个肩膀来靠一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肩膀随时为你准备着。” 我笑了,笑中带泪的那一种。 其实我需要肩膀靠一靠的那段艰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但我仍然感动。 我说:“好吧!你的肩膀留着,我需要的时候你可不要躲闪。” 不远处的海平线上,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只剩下粉色的余晖映得慕桥的笑容特别的真诚。 “那是,随时为你准备着,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说:“慕桥,你真好。” 人脉这个东东确实很重要,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张罗同学聚会,而也有那么多人愿意参加同学聚会。 其目的昭然若揭,女同学们自然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企图在学生时期心仪的男同学面前出个风头,从而搏取好感,最好能发生个一夜情什么的,那之后理所当然要求男同学对自己负责。 其实有这个想法是挺好的,但只是一个想法,其实现的可能性小得可怜。 这个时代缺啥都不缺美女,天然的自然是好的,不是天然,后整来的也是可以的。 男人们都是一个视觉动物,喜欢年青漂亮的妹子。 只要你足够优秀,身边自然是不缺乏年青漂亮的妹子,所以与外面那些年青漂亮的妹子相比,女同学在这方面是吃亏的,首先在年龄上就吃了亏了。 其次,你心仪的男神如果看得上你,在学生时代就下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男同学们的目的相对来说就比较复杂,在心仪的女同学面前努力充大尾巴狼,以示自己混得还不错,你当初没有选择我是多么的失策,现在回头也还不算晚。 当然,他们还有更多的目的,企图利用同学之间的关系网,对自己的事业带来帮助。 在事业与爱情方面,男人们普遍理智,他们往往会舍弃爱情而选择事业。 秦开非常羡慕我,说他看不出来,一向缺根筋的我,人脉还真不是盖的。 先是童秋风,再其次是郑大虾,郑大虾为了显示他的能奈,更多是在我面前显摆他有好能干。 不惜打了数通越洋电话,为我们公司促成了好几单不错的生意。 再来就是慕桥,尽管我强烈要求他不得用他的人脉为我们公司谋福利。 但秦开不干,只因为我在商业城与慕桥吃饭的时候,恰巧遇见了秦开。 他就与慕桥扯上了关系,而且直接越过我本人与慕桥有了生意上的往来。 秦开,他的确是一个老板该有的样子,我们这个白开水公司不往大了做天理不容。 ------------ 第121章 我们能回到过去吗 年少时的缘份已经在时光中流淌贻尽,尽管那时的我们是彼此眼中最好的样子,但如今的我们已经让对方见到了自己最为狼狈的样子。 说通俗一点,那就是早已找不到当初的那一种感觉了。 而我,在经过了失败的感情和婚姻之后,在感情的世界里头就变得不太自信。 我不相信我还能经营好一段感情,尤其是在慕桥这里,我很珍惜我们之间从年少之时就有的情谊,我不想因为在感情世界里的找不到方向,而导致我们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慕桥回国不久,就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个当年的四人学习小组终于又聚在一个城市里了,这个缘分不是一般的缘分。 他张罗着我们约在一起吃个饭,叙个旧啥的。 我不置可否,但我觉得他能约到乔子默的可能性不大。 陈香香的立场十分坚定,她说她不和渣男坐在一起吃饭。 所以,慕桥这个愿望就难实现。 我不晓得他私底下和乔子默有没有见过面,但除了乔子默,我们三个人倒是经常在一起聚一聚。 四人小组,还是四人小组,不过是杜胖胖取代了乔子默的位置。 如此以来,倒还十分和谐。 香香私底下没少在我跟前吹耳边风,她说,当年我和慕桥就是一对,如今人家都为了我从国外奔回国内了。 如果我再不给慕桥机会就太不够意思了。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当年要不是慕桥的妈妈,也许我们已经遵守承诺在一起了,说不定孩子都能够打酱油了。 然而,事实就是,我们压根就没有在一起。 我们能回到过去吗? ………… B市是一座海滨城市,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做过一篇英语阅读题,开头是这样写的,大意是一年有四季,在中国的北方四季很明显,大冬天必须穿得很多。但在在中国的南方,四季则不明显,大冬天还有可能穿T恤。 在我所生活的这座城市里,四季不明显,据说是中国最适宜居住的城市之一。 既然我们生活在这一座城市里,享受了北方的冬天不能享受的温暖,那么自然就得付出一些代价。 譬如每年都得刮两场台风,方能彰显海滨城市的魅力。 在B市生活了这么些年,我对于台风的威力深不以为然。 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我总结出的经验,台风在B市正面登陆的机率简直小得可怜。 所以这个夏天,当新闻里报道说某热带风暴正在太平洋面上生成,将以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往沿海而来的时候,我傲娇的嗤之以鼻,在内心呐喊,让台风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至于要不要在B市正面登陆,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晓得。 手里头有好几个案子在做,虽然说以我现在的资历,凡事用不着亲力亲为,手底下也不乏有能干的人才。 本着拿人家钱财替人家办事就得办好的底线,最后关头我总得像模像样地把好最后一道关。 这一次时雨和她带的两个徒弟做的这个案子不尽人意,不晓得是不是时雨最近正和鲁力这小子谈恋爱的缘故,工作总出现纰漏。 公司的员工借口台风天,拒绝加班,一个二个溜得快当。 到了下班的点,全公司只剩我孤家寡人一个。 搁在平时,秦开会拿出一个老板的派头,赖在公司不走,期许我能看在他的一片心意上,和他共进个晚餐,或者宵夜。 但这一天,秦开不在,他姑妈六十大寿,他不去都不行。 他姑妈是一个厉害角色,当然不是他姑妈经商的头脑有多厉害,而是他姑妈找了一个会赚钱的姑爹。 这个姑爹据说是B市最早富起来的那一批为数不多的土豪,都是改革开放带来的春风,最合适宜的浇灌了那一批有头脑的商人。 姑妈不需要有经商的头脑,只需要有一个得体的驭夫之术就OK了。 反正,秦开的姑妈在家里头说一,他姑爹绝对不敢说一个二字。 所以说,姑妈这个财神爷财大气粗,秦开对其言听计从。 虽说天报预报说了有台风,但秦开还是不敢吊以轻心,早早地就奔他姑妈家去了。 秦开走的时候万分抱歉,说姑妈这个财神爷得罪不起,万一哪天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姑妈就是他坚强的后盾。 他让我早点回家,公司的事情先放一放,别让他担心。 秦开除了抠门之外,其实还是一个十分靠谱的暖男。 我喊他快点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台风来了我晓得跑。 其实还真是我疏忽大意了,我没有想到,这个台风就跟喊狼来了那个孩子一样。 喊了多少回台风来了,结果台风真的来了,反而没有多少人在意。 悲摧的是,我就是其中不在意的一个。 我执着于修改时雨的策划案,完全没有注意到外头的整个城市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怪只怪我们这栋大楼的窗户玻璃隔音效果太好了。 当我修改完策划案,站在窗前伸了伸懒腰,才发现不太对劲。 大楼是不错的大楼,窗户外头可以看见得一望无际的大海。 此时透过环海公路的景观灯,隐约可见被台风掀起的巨浪疯狂地往岸边卷来。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完了,这次的台风看来不小。 将窗户打开了一个缝,靠,外头的风声已经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了。 我急忙下楼,开着我那辆某马车冲进了风雨之中。 其实大厅里的保安劝解我来着。 他说:“美女,这台风有点大喔,我劝你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都不要出去,还是回公司呆着为好。” 我对保安回了一个微笑,但仍旧我行我素。 我在心里嗤之以鼻,区区台风就想困住我,门都没有。我还是回我的陋室呆着舒服。 我前些天买了一堆自热火锅,这种天气,适合在家里吃火锅。 其实我还挺怀念公司以前在市中心的那栋旧楼的,虽然简陋了一点,但离我住的地方忒近。 自从搬到海边这栋办公大楼以来,我每天起码有一个小时在路上。 城市的交通就是这样,高峰期的时候,堵车会堵到你怀疑人生。 也不是我想加班,我纯粹只是想错过高峰期而已。 所以加班成了我的常态,不光老板满意,我也十分满意。 ------------ 第122章 嘀嗒嘀嗒嘀嗒 这个晚上的台风后来据说是近百年以来最大级别的台风。 怪不得,我开着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油门都踩到底了,车子还跟个老牛拉破车似的,缓慢地前进。 就这样,我这个车一直在和迎面而来的风较着劲。 这天晚上,一向精明能干的我,脑子抽了,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差点将自己个的小命丢了。 回家必经的一个地下通道,地下通道不长。 一脚油门的事情。 这个地下通道的排水功能不太好,平时下个小雨,通道里都会积水。 我对我的车技一向都很自信,虽然平时小刮小蹭不断,但没出过什么大事情。 平时这条通道里有水的时候,我都是自信的一脚油门蹚水而过,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 这个台风天的晚上,我同样自信,一脚油门直接冲进了地下通道的水泽里。 这个晚上我预估出现了错误。 一方面因为我没戴隐形眼镜,另一方面是因为地下通道以往那盏昏暗的路灯,这个晚上闪了几闪,最后罢工了。 我盲目自信就往前冲,冲过这个地下通道,再拐两个弯,我所居住的小区就到了。 然后,我的车子就在通道的正中央熄火了。 我不知道其它的人会不会跟我一样,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大祸已经临头了。 我知道一定是通道的积水比较深,才导致我的车熄火了。 记得买车的时候,那个销售帅哥一脸殷勤的样子。 说车子无论出现任何问题,只需要打他们的电话,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们也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现场为客户排忧解难。 我被困在车里,一面听着广播,电台里香香在里面有气无力的讲故事。 我还十分开心,你娃,台风天还要上班,不如我们这些普通的上班族吧? 我给4S店的售后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一个声音特别好听的妹儿。 她问清楚我被困的地方之后,表示会尽快安排维修人员到达现场。 其实这个时候,我就应该从车上下来,找个避风的地方,等4S店的抢修人员来的。 但我觉得台风天,我还是呆在桥洞底下的车里来得安全一些,台风就算有多厉害,总不能将桥给刮走吧。 我就这样悠哉游哉地坐在车里,一面听着广播,一面发朋友圈。 人生第一次被困在地下通道里头,我觉得这是一件新奇的事情,不发个朋友圈炫耀下对不起朋友圈。 我坐在驾驶室拍了一张前头一片水汪汪的通道的配图,然后配了一句话。 哈哈,我捡到金子了,台风天被困地下通道。 发了这一则朋友圈之后,立马就有好多人点赞。 大家果然都闲得慌。 也有几个表示关心的朋友,立刻在下头评论,让我小心一点,早点回家,台风天别在外面晃荡了。 等我一一回复之后,4S店的救援人员还没到。 我再次打电话过去,那个好听的女声十分抱歉地告诉我,让多耐心等一会儿,因为这样的一个特殊天气,外头的车子事故还蛮多的,让我体谅体谅。 我还是太善良了,我决定再等一等,毕竟人家说的这是客观事实。 广播里正在插播着一首歌,特别地应景,那首《滴答》。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时针它不停在转动。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它拍打着水花。 我的心也跟着滴答起来,盘着腿坐在座位特别陶醉地跟着哼哼。 一首滴答还没有听完,收音机罢工了。我认为是车子的电路出了毛病了,伸展了一个发麻的双脚,才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妈呀!水漫金山了。 座位底下一片水汪汪,我无处下脚。 这个时候我才慌了。 不记得是哪年发生的事情了,说的是某个城市接连几天暴雨,城市发生了内涝,几连发生了几起地下通道车子被淹,人没出来的事情。 当时我还觉得司机一定是一个二五眼子,简直就是拿生命在开玩笑嘛。 这个时候我才充分了解了当时那些司机的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开的是水陆两栖,可水可陆特牛逼的车子。 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外面的水已经漫到了车窗的位置。 我慌了神,想打开车门出去。 我物理没有学好,不晓得这是一个什么原理,反正我是使出了全力也没能将车门给推开。 我游泳的技术不错,打开车窗的话,绝对淹不死我。 然而,车窗这个时候也摇不下来,失灵了。 我犹如一头困兽,我脱了脚底下的高跟鞋,企图用高跟鞋的鞋跟将车窗玻璃给敲破。 这个时候,考验车子质量的时候到了。 那面玻璃,这个时候牢不可破,倒费了我不少力气。 关键时刻我的脑子短了路,我不是应该打电话找救兵来吗? 我拿了电话准备打110的时候,110也占了线。 我准备再次打给4S店,如果他们还不来的话,就要出人命了。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我像搬到了救兵。 主角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出场,我没有想到是乔子默。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 他问:“白猴子,你现在在哪里?” 我快哭了:“我在离家不远的飞凤桥下。” 他忙道:“下这么大的雨,别告诉我你还在车里呆着的吧?” 我更想哭:“乔大头,你怎么知道?” 他回答:“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看了你的朋友圈。你趁着水还没有漫上来,赶快从车上下来。别到时水上来,你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我绝望地哭出了声:“晚了,水已经漫上来了。乔大头,快点找人来救我。” 电话那头我听见摩托车轰鸣的声音。 他在继续说话:“别怕,我马上就来,你在车里找看看有没有尖锐的东西把玻璃敲碎。” “呜呜……倒是有一个棒球棍在后备箱里。” 妈的,这一次如果我命大,我一定找一个铁棍子放在副驾驶的脚底下,专门来敲玻璃用,必要时也可以拿来敲别有用心之人的脑壳。 乔子默的声音带着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摩托车的轰鸣声,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让我觉得摩托车的声音是这么地好听。 以往我总嫌弃那个屁股上冒烟的铁疙瘩污染空气。 他说:“别急,我就快到了。你向来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 第123章 美女救英雄 我没有想到,水漫上来会这么快,我和乔子默的通话还没有断,水已经漫过窗户往车里不停地渗水。 转眼之间,我半个身子已经泡在水里头了。 “乔大头,你倒是快一点啊,水都漫进来了。” 我努力往外头看,期许这个时候能有一个过路人出现,我就得救了。 然而,外头乌漆麻黑,隐隐见到桥洞那头有什么东西被吹了进来,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而我就在一转头的工夫,因为害怕,手机啪的一声掉进了水里,没了乔子默的声音我更加害怕。 我试着在水里摸了一会儿,手机不晓得滑到哪里去了。 这一下,我连叫别人来救我的机会都没了。 惊恐地睁着眼睛,看着桥那头的方向。 乔子默住在城中村,他要过来的话,一定是从那头过来。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命运这么戏剧地将我们又一次扯到了一起。 我更没有想到,乔子默他又一次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他,不是应该是我的仇人么? 这样一个台风天,这个的一个晚上,为什么是他那么在乎我的死活? 难道是因为他伤害了我,心里内疚,想要回报一点什么? 水越漫越深,我只能坐在椅背上,将头努力伸出水面。 慢慢地,车子因为浮力开始在水里缓慢移动了起来。 我知道,老天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等到车子里彻底灌满水,我的一生就会在这个叫飞凤桥的桥底下划上句点。 我还这么年青,我心有不甘,我还不想死。 要是不死,我或许还可以谈几场恋爱,就算是再一次遇到渣男,我也不怕。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吗? 短短的几分钟,却让我觉得度秒如年。 漫进车里的水,只够我将我的鼻孔伸出水面的时候。 我在桥那头隐隐看见了光亮。 心里头舒了一口气,乔子默,还算你小子来得及时,再晚个几分钟,你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当乔子默用扳手将车窗玻璃敲破,将我从里面拉出来的时候。 故事发生了反转。 车子一个巨大的冲力,往前划了过去,一下子将乔子默给冲出了老远。 乔子默怕水,我是知道的。他以前学游泳的时候,连憋气都害怕,因为怕水,所以他一直没有学会游泳。 我这边还惊魂未定,水面上已经不见了乔子默的身影。 老天没有给我时间来惊魂未定,我又投入了在浑水中摸鱼,哦不,浑水摸人的活动中。 虽然我的泳技不是盖的,蛙泳,蝶泳,自由泳,甚至狗刨都是无师自通。 但救溺水之人还是头一回,再加上乔子默生得牛高马大的,要想将他从水里捞起来,还真他娘的费劲。 其间,我有好几次差点被他给拉到水下,再也探不出头来。 我没有想到溺水之人的力气是那么大,和绿巨人估计有得一拼。 我接连呛了几口水,我在想,妈的,我没在车里淹死,反而在车外头被淹死,就有点太戏剧化了。 估计连我爹妈都不相信我是淹死的,因为他们晓得我会游泳。 正当我绝望地拖着乔子默在水面上挣扎的时候,来了救兵。 是慕桥,暗摸摸的桥洞里,慕桥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 “子然,子然,是你吗?” 我赶紧憋了一口气答道。 “是我,是我,快来救我。” 有了慕桥这个帮手就容易多了,我们两个人联手将乔子默给拖出了桥洞。 虽然险象环生,好在有惊无险,大家都相安无事。 乔子默呛了数口水,躺在桥洞边上,就在慕桥准备给他来个人工呼吸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三个人坐在桥头喘气的时候,4S店的救援车姗姗来迟。 从车上下来两个年青小伙子,一脸真诚,看我们这个狼狈的样子,连连道歉。 我笑着说:“哥,你们两个今晚差点成为了刽子手,要不是我这两个朋友来得及时,姐们这芳魂一缕就日日夜夜飘荡在这飞凤桥的桥下了。” 两个小伙子更加惶恐,再三表示,以后我的车子日常保养全免费。 我看了看黑黢黢的桥洞里,我才买了不久的车子啊~~~贷款还没有还完,就泡在水里了。 我真诚地问小伙子:“我保险买得齐全,保险公司能赔不?” 小伙子答得也很真诚:“姐,赔,当然要赔,只要你泡在水里没有二次启动过就得赔。” 我脑子是懵的,我回忆不起来究竟有没有二次启动过。 我问:“这保险跟二次启动有个毛的关联,为什么不赔?谁家的霸王条款?” 另一个小伙子更真诚:“姐,二次启动极有可能造成发动机进水,发动机烧了,这辆车就基本报废了。” 我还想再跟这两个小伙子继续讨论保险公司为什么这么操蛋,交钱的时候,咱们没有说半个不字,理赔的时候咋就就这么多条条框框? 更可恨的是,大马路上跑的当然是专业的司机,但人家不是专业的维修人员,更不晓得车子泡水之后二次启动会烧那个劳什子发动机。 投保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们讲清楚? 小伙子说话都打了结巴,好像他们两个代表保险公司似的。 其实是我找错了发泄对象。 慕桥劝我:“得了,你现在还担心车子的问题,小命在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就别难为人家小伙子了,这么大风的天,人家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就知足吧!” 我想想也是,两个小伙子的电话一直在响个不停,看来这一个晚上,不止我一个人的车子出现了险情。 小伙子们看了看黑洞洞的桥洞子,再次抱歉地说。 “姐,现在要将你的车子从里面捞起来,难度有点大,只能等明天风停了再来捞,我们这里还有另外的车子撞了护栏,得抢在大风来临之前过去。” 我能说什么?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就是如此地渺小。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 从飞凤桥到我家短短的路程,也是惊险无比。 我坐在慕桥的车上,眼看着一棵行道树在我们的车后面咔嚓一声倒下,惊出我一身的冷汗。 乔子默骑着他的摩托车在我们的前面,他本来执意要回去的。 但鉴于他所住的地方不是点把点地远,而这个台风天,让他再骑着摩托车穿过几个街区,我们实在不放心。 我和慕桥力劝他与我们一道去我的小公寓里暂且避一避。 等风小了再走。 ------------ 第124章 离别时笑笑明辰剩我一个 这一晚上,风大雨大。 风大得我一度觉得整栋公寓楼都在晃动。 城市经不起如此大的风摧残,开始大面积的停电。 我从抽屉里找出半截蜡烛点起来,风吹得窗户啪嗒啪嗒地响。 不大的公寓里却尴尬的可怕,我拿出毛巾给他们两个人擦头发。 然后跑到楼下香香家搜罗了两件杜胖胖的衣服来给他们两个换上。 年少时无话不谈的我们,这个时候沉闷得有点可怕。 我说:“要不,你们两个去卧室睡着,我躺沙发?” 他们两个相互对看一眼,笑了起来。 不同的是慕桥笑得特别自然与真诚,那张好看的脸上我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样子。 而乔子默笑得有些牵强,他那一张脸上布满了络腮胡子,与当年简直判若两人,我没有从那上面找到年少时的影子。 更多的是一种落寞的沧桑感。 慕桥说:“子然,你觉得我们两个在你这里能睡得着吗?” 我摊了摊双手:“那怎么办呢,没电,看剧也不可能,我们总不能这么干坐着吧?” 乔子默一个人拘谨地坐在沙发的角落里。 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你这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我才想起我的自热火锅。 接下来我们三个人,一人抱着一个自热火锅吃得热火朝天。 我是一个无酒不欢的人,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来,啤酒就火锅是绝配。 酒壮怂人胆,也有可能是火锅感染了气氛,接下来大家相处就显得自然得多。 吃完火锅之后,我们又在蜡烛微弱的光亮下打起了跑得快,谁输就往脸上贴纸条。 这一个晚上,我很开心,我们似乎又找到了当年在清水河边无所顾及嘻闹的情形。 乔子默智商下了线,几乎把把输,我在他的胡子上贴满了纸条,他那个样子,活像一个圣诞老人似的,滑稽极了。 外面风雨交加,而我这一间只有30平的小屋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城市的喧嚣及所有世俗的东西都被我们摒弃在外。 我深知,风停了,雨停了,天亮了之后,我们又将回到各自包裹着的面具里。 所以我放肆地享受着这一刻,在乔子默的脸上已经没有位置可以贴纸条的时候,我还放肆地刮了数回他的鼻蛋子,他那高挺的鼻蛋子被我刮得红红的,越发的像圣诞老人。 人在这个世间或许可以改变许多事情,让许多不可能变成有可能。 但却有一个无法逆转的弱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制止时光驻足不前。 所以才有一寸光阴一寸金的说法。 可惜大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光阴比金钱还贵,所以就放肆地浪费光阴。 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金子从时光里流淌而去,实在是可耻得很。 我很不幸也是其中可耻的一员。 天亮了,风停了,雨停了。 城市的声音跟着喧嚣起来,我们这一隅的和谐也被打破。 我搓了搓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要不,我煮点稀饭给你们吃,再煎两个鸡蛋?”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又很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 我只是客气一下的,没想到他们答应得很么爽快。 “不怕我煮的饭难以下咽?” 他们又异口同声地回答:“不怕。” 稀饭并没有煮成,我发现我的米桶里什么时候没米了都不晓得。 很不幸,冰箱里的鸡蛋也只剩一个独苗了。 我的理由也很理直气壮:“对不起了,就算我有米,也没有水。” 他们两个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慕桥笑了笑:“跟你开玩笑的,你补觉吧,我们先走了。” 慕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乔子默,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乔子默并没有跟着出去,而是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中庭。 慕桥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那棵倒下的凤凰树前面,这一夜风实在是了不得,中庭里一棵碗口粗的棕榈树连根被拔起来。 乔子默显然并没有被这一种场面给震撼到,他轻描谈写地说了一句话。 “大桥,还是那么优秀。” 我只得附和:“是的,他一直很优秀。” 他又说:“我是说,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我瞬间来了气:“你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不要的女人让你的哥们来接收吗?哼哼,你可真大方啊!可我不是东西,我是一个人,一个能独立自主的人,不是你可以任意摆布的人。你别以为你救了我两次,就可以在我这里指手划脚,你滚,麻利地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没想到我会生那么大的气,急于解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我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在我拿刀砍你之前,你快点滚出去。”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这个时候,他就应该不说一句话,立马出去,居然还给我一句,我更加地来气。 我说:“乔子默,别以为你曾经得到过我的人,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你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地道的渣男,一个混蛋,一个我想起来就恨不得拿刀砍了你的混蛋。” 他终于拉开门走了出去,我将门啪地一声关上,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为什么,明明我们已经可以如此平静地面对彼此了,他为什么又要来这一出?在我的伤口上洒把盐,然后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 他凭什么,就凭我曾经对他付出过真心吗? 台风席卷过的城市一片狼藉,我的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片狼藉。 楼下,那两个在我生命里程里充当过重要角色的男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想起前不久听过的一首歌,那首歌曾经是我QQ音乐里反复循环的一首歌。 某天,朋友圈里记不得是谁发了一个全民K歌的视频。 一首琅琅上口的经典老歌《现代爱情故事》,说的是一对分手之后的男女还可以有洒脱的心境来面对彼此。 歌词句句经典:别离没有对错 要走也解释不多 现代说永远已经很傻 随着那一宵去火花已消逝 不可能付出一生那么多 情尽时就要放过 我怎会想穿心窝 若是厌弃了再不蹉跎 如共你分开应有机会再爱一个 不可能付出一生空虚过 你我情如路半经过 深知道再爱痛苦必多 愿你可轻轻松松放低我 剩了些开心的追忆送走我 皆因了解之后认清楚 离别时笑笑明辰剩我一个 潇洒里也会记起当初 若你的心中孤单再找我 若你的心窝中空虚再找我 不必痛苦当忆起我 别离没有对错 要走也解释不多 现代说永远已经很傻 随着那一宵去火花已消逝 不可能付出一生那么多 情尽时就要放过 我怎会想穿心窝 若是厌弃了再不蹉跎 如共你分开应有机会再爱一个 不可能付出一生空虚过 你我情如路半经过 深知道再爱痛苦必多 愿你可轻轻松松放低我 剩了些开心的追忆送走我 皆因了解之后认清楚 离别时笑笑明辰剩我一个 潇洒里也会记起当初 ------------ 第125章 情尽时就要放过 我在想,爱情的世界本来就是自私的,我不相信我能做到分手之后,还能洒脱地看着他去爱另一个女人。 而乔子默还能劝说我去接受别的男人,说明在他的心底里,并未曾真正的爱过我。 我觉得他之所以认为他对我的感情是爱,只是因为年少时的情谊,引起了他的误解而已。 台风过后,我的车进了4S店大修。 那段时间,我每天早上一下楼,慕桥和他的那辆路虎车就停在花坛边。 他还真是一个尽职的司机,不仅包接送,还包了早晚餐。 因为我与他有年少时的情谊,我接受得心安理得,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 台风后不久,慕桥的妈妈来了B市。 据慕桥说,他妈妈担心他一个人在B市不能好好地照顾自己,就来给他打理打理生活。 一开始我还天真的对慕桥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难道你不懂得打理自己的生活? 慕桥的那套公司配备给高层的海景房我去过,打理的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社会精英的住所,连地板都是一尘不染的,我想不通慕阿姨来了有什么可以打理的,难道还要擦十遍地板? 慕桥呵呵一笑:“做母亲的就是这样,不管你多大了,在她们眼里都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我反对他的说法,我以自己现身说法。 我说,我在B市生活这么多年,我妈也没有说来给我打理打理生活。反而她还让我生活不要过得太安逸了,将在大后方的二老给搞忘记了。 当时我正坐在慕桥的车上,听着他车里放的一首经典老歌《Unchained Melody 》。 慕桥将话题岔了过去,问我看过人鬼情未了这部电影吗? 我成功被他给带偏,我说,高三毕业那年暑假,放飞自我的时候看过的,那个时候,我还看哭了半盒纸巾。 慕阿姨来到B市并没有第一时间给慕桥打理生活,而是张罗着请我和香香吃饭。 慕桥在电话里说,慕妈妈听说我和香香也在B市工作,非得要让他请我们两个女生吃一顿,好联络联络感情。 香香因为晚上替杜胖胖上节目,抽不出身来。 我没有理由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商业城。 慕阿姨还真是数年如一日地优雅得体,她拉着我嘘寒问暖,让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慕桥去洗手间的时候,本来坐在我对面的慕阿姨坐到了我的身边。 她十分真诚地拉着我的手。 这个时候,我才晓得慕阿姨根本不是来替慕桥打理生活的,而是来打理他的感情生活的。 她说:“子然啊,你还是一直在怨恨阿姨吗?” 我说:“阿姨,你这话从何说起?” 她继续打感情牌:“子然,我知道当年你和慕桥情投意合,的确是我中从作的梗,是我不让他和你联系的。你不要怪他。当年你们还是学生,我不想你们因为感情的事情而荒废了学业,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对你本人并没有什么意见,相反,我还十分乐见你和慕桥能成为一对。”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慕桥上洗手间回来了。 阿姨果然是阿姨,她说,这天怪热的,吃的这个火锅也很地道,让慕桥去楼下的肯德基买两个北海道冰淇淋来降降火。 慕桥还在犹豫:“妈,你那牙能吃冰淇淋吗?” 她又说:“你还有没有点绅士风度?我不吃,难道子然不吃吗?” 慕桥立马屁颠屁颠地去了。 阿姨接着刚才的话题:“子然,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不怎么如意,你们都还年青,在感情世界里看不清方向,栽几个跟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爬起来,一切向前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姨说得我想掉眼泪,我说:“阿姨,你想要说什么直说,咱们不是外人。” 阿姨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知道你一直在慕桥的心里,不是有一句歌里唱的吗,难忘的初恋情人。慕桥是一个重感情的孩子,这么多年,我晓得他心里只有你一人。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好孩子,子然,看在他这么多年对你始终如一的份上,答应他好吗?” 我眼眶里含了泪。 阿姨是真诚的,我瞬间觉得当年我对她不让慕桥和我联系的做法不满是多么的幼稚。 我如今怎么算都是一个结过一次婚的人了,而慕桥不但是一个海归,还是一位社会精英,可她还不嫌弃我,反而劝我接受慕桥。 阿姨还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阿姨。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如果慕桥再晚一分钟回来的话,我或许已经一时冲动答应阿姨了。 我说:“阿姨,你真好。” 阿姨显然看到慕桥从那头过来了,连忙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我的碗里头。 慕桥坐下来。 “你们俩在聊什么,聊得这么亲密。” 我假装被牛肉给辣到了,咳嗽两声,拿纸巾擦了擦眼角对慕桥笑道。 “阿姨刚才在给我讲你小时候的糗事。” 慕桥不满:“妈,你在我心爱的姑娘面前讲这些,还让不让我活啦?” 阿姨哈哈一笑:“我是让她彻底了解你,而后不可自拔地爱上你。” 看不出来优雅的慕阿姨还挺风趣的。 在商业城楼下分别的时候,阿姨还是不舍,一个劲地让我跟着去慕桥家的海景房陪她两天。 慕桥的房子是够大,我去住也是有房间给我的,但我这一去,我和慕桥之间的关系就变了味了。 我只得隐晦的说:“阿姨,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咱们得讲求个循序渐进不是?” 阿姨一听也是,放过了我,但她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她在B市这么些天,我得每天陪她吃晚饭。 我在想,阿姨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B市了,她不看到我和慕桥出双入对,一定是不肯走的意思。 这一段时间我还真是忙碌的,白天忙公司的事情,晚上就得去陪慕阿姨。 慕桥也乐得见我和慕阿姨相处得如此融洽,慕阿姨烧得一手好菜,她时常让我去给她打下手,我搞得跟丑媳妇见公婆似的,手忙脚乱。 不得不说,阿姨的持久战还是有效果的。 再加上,我的身边还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助攻陈香香。 她也觉得我选择慕桥是最明智的做法。 在这么多助攻面前,我和慕桥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暧昧了起来。 似乎在朝着男女朋友关系迈进。 ------------ 第126章 答应你 B市的夏天过于火热,慕阿姨终是受不了B市上空的太阳一天到晚360度无死角的关照。 她要回去了,第一,是慕桥他爹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第二,是她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影响我和慕桥发展感情。 慕桥开玩笑说:“妈,你才意识到,如果没你在的话,我和子然之间的感情发展得说不定更快一些。” 慕阿姨表示惭愧,立马收拾东西直奔了机场。 临走之时,一再叮嘱我,说她慕家的媳妇只能姓白,让我一定不辜负她的希望。 其实,我和慕桥的关系看破不说破,已经很明朗了。 中间那层窗户纸忒容易破,慕桥的性子还跟当年一样,畏手畏脚的,那层窗户纸就一直盘桓在我们中间。 直到农历的六月初六,他的生日那天。 那段时间,公司刚好在忙一个大的案子,我一天到晚忙成狗了,大有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意思了。 我正埋头在电脑跟前忙活的时候,慕桥打来了电话。 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问我有没有空陪他一起过? 当然,我不能拒绝,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我也不能拒绝。毕竟生日一年才一次,不是月月常有的事。 我说:“当然,只是还得等上个把小时。” 他说:“没关系,我等你。” 电话里听出他说话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我预感他必定要搞事情。 果然,在他那套海景房内,他用心布置了一番。 烛光晚餐,五分熟的牛排,腥红色的红酒在醒酒器里闪着微熏的光芒,大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派头。 我举了手中的高脚杯。 “慕桥,祝你生日快乐。” 他微微一笑很倾城,手中的杯子与我的,在空中咣当地一声碰撞。 我仿佛在空中看到了碰撞的火花。 干了杯中的酒。 “我的生日,你可否送我一件礼物?” 哈哈,我早有准备,在来的路上顺带拐去了商场,花血本挑了一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领带。 以他如今的身份,这根领带自然不能太寒酸。 我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我自然不是空起两把手来的,那样显得我太不够诚意了。” 他还不知足,要知道我白子然是不轻易送男生礼物的。 他将领带放在一边不去理会。 我说:“你不拆开来看一看,合不合你心意?” 他一语双关:“你送的我都喜欢,不过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礼物是什么?” 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都说酒壮怂人胆,他酒量不是太好,俗称三杯倒。 他再次说话之前,又自顾自地喝了两杯下去。 一张俊脸在红烛的掩映之下,闪耀着暧昧的粉红色,跟个羞答答的姑娘家似的。 他说:“子然,这么多年,每年的生日愿望,我许的都是希望你会来到我的身边。” 我说:“你如愿了,如今我真真切切地在你的身边,在跟你喝酒,吃牛排,陪你说话。” 他迷离地瞅了我一眼:“我要的不是你的人在这里,我要你的心也在这里。” 我叹了一口气:“唉……你还真是一个贪婪的男人,好吧,我的心也在这里了,你想要怎么办吧?” 他舌头打了结:“你,我,我想要你答应当我的女人。” 我没有犹豫:“好吧!我答应你。” 他明显没有想到我答应得如此干脆,猛灌了一大杯红酒下去,又拿眼直勾勾地瞅了我半天,似乎不太相信我说过了什么? 我以为他没听清,再次说道:“我说,我答应当你的女朋友。” 他情绪有点激动,端了杯子起身来,摇摇晃晃,大概想要从对面走到我这边来。 然而,他一步还没迈出去,整个人跟着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幸好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我怀疑他会挂彩。 他这个样子,我在想,如果他明天醒来,我可不可以假装什么也没有说过,他如果要问,我就说他什么也没有说就醉倒了。 要将他这么大个人给弄到床上去,着实困难。 我想起那年,他替乔子默在我的婚礼上当新郎的样子。 鼻头一酸,他酒量向来不行,那天他还替我挡下了不少酒,他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在乎我的男人。 那天他也是喝得酩酊大醉,我们三个女人好不容易才将他给撂倒在床上。 如今我一个人倒如何是好。 我看着他躺在地上,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 B市的夏天向来是热的,我来的时候外头吹的海风都带着一股可以煮泡面的热度。 虽然屋里有空调,但也不冷。 我心想,让他在地板上躺一会子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将醒酒器里剩下的酒喝完了,将盘子里的牛排也吃了,西餐就是这个样子,少得可怜,我没饱,又将慕桥盘子里的牛排给消灭完了。 接下来如何将慕桥这个大块头给弄到床上去,是一个大工程,我不吃饱怎么行? 事实上,我高估了我的能力。 最后,我只能勉强将他给拖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 偌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夜被五彩的颜色所包围着。 动中带着静,静中带着动。 环海公路上的景观灯尤其地耀眼,灯塔在海面上闪着微弱的光亮。 我席地而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万分感慨。 神化里说,凡人的姻缘天注定,从出生开始月下仙人就将那根红线与另一端那个注定要与自己过一辈子人的拴在了一起,无论你如何想改变都不太可能。 我在想,我与乔子默的缘分就好比月下仙人贪杯,拴红线的时候手一抖拴错了。 等到他酒醒了之后发觉错了,又不能将错就错,生生地拧断了,又重新牵过一回。 或许,注定这一生要与我白头到老的那个人一直就是慕桥,我们兜兜转转,终于又转了回来。 我想起那年元宵节,我在人民公园的莲花灯下看到那个青涩少年的情形。 真的是有一种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的恍忽之感。 在他的面前,我安心许多,至少不会有与乔子默在一起的那一种终日惶恐之感。 慕桥,会是那个我最终选择的那个人吗? ------------ 第127章 现在的我们 睁开眼时,一双温柔的目光直直地朝我扫来,我吓了一大跳。 慕桥家的转角沙发够大,我昨天晚上坐在窗前看外头的夜景,困意止也止不住的袭来。 迷里迷瞪地摸到沙发上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慕桥就坐在沙发边上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似的。 我眨眨眼睛:“你这是怎么啦?饿了可以点个外卖,用不着这个眼神看着我,我也不会煮早餐。” 他仍旧直勾勾地瞅着我,瞅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他说:“你说的话算话不?” 我说:“我说的话多了去了,我也不晓得哪一句算得,哪一句只是顺口胡诌的。” 他仍旧盯着我,额头上一根青筋冒了出来。 “你昨天晚上答应我的,说要答应当我的女朋友的。” 我坐起身来,眼神有些闪躲,我也不知道,以往我对于爱情总是敢爱敢恨的。 现在的我却是有着许多的猜测,我害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我又如一只乌龟一样将头缩进了龟壳。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什么也没有说就睡着了,我什么也没有答应你啊?” 他急眼了,抓住我的手,力气有点大。 “别骗我,我记得一清二楚的,我问了你好几次,你给到我的都是肯定的答案。” 我嘿嘿一笑:“那么你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他越发地激动:“子然,你不许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我了的。” 我终于笑出了声:“没想到你醉酒之后,大脑还能如此清醒,你也真是一个人才。好了,我是答应过你的。” 他欣喜若狂,抱在我在客厅转了数圈,转得我头发晕。 他是高兴的,我想我也是高兴的。 我们这两个从年少之时起的情谊似乎得到了升华。 他高兴得有点过头,先是在客厅里乱转,不知道自己要做一些什么? 我说:“我饿了,你不得给你女朋友弄些吃的吗?” 他回过神来:“是,是的,你想要吃些什么,我给你做?” 我坐在沙发上低眉顺眼地回答:“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他倚在大理石餐台边上,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子然,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好喜欢。” 我向来喜欢贫嘴:“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的样子你不喜欢咯?” 他回答:“不要跟我咬字眼,要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我的语文比你学的好。你现在的样子我喜欢,你原来的样子我更喜欢,尤其是那一年在人民公园的莲花灯下,你假意扑进我怀中的那个样子我更喜欢。” 没想到,这个一向很沉闷的娃,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令人感动呢! 我和慕桥正式以情侣的身份开始交往。 我想那一段时间我们是开心的,陈香香和杜胖胖,我和慕桥,我们在闲暇的时候总约在一起乐呵乐呵。 乔子默的影子似乎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贻尽。 慕桥很开心,他第一时间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慕阿姨。 慕阿姨开心得不得了,她没有经过我和慕桥的同意,就直接上我家去提亲去了。 谢老师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再三问我是不是想好了开始一段感情。 作为一个母亲,我觉得她的思维向来有点跳脱,她不是应该为她的亲姑娘高兴才对吗? 但她首先担心的是慕桥,她说慕桥是一个好孩子,这么多年如一日地对我一往而情深,说明他真的是一个专情的男人。 她劝我,如果是真的对慕桥有爱意,那么她是祝福我们的。 如果我还不确定对慕桥的爱是爱情的那个爱,那么,她劝我及时收手还得及,不要真的造成伤害的时候欠了感情债,将来有一天是要还的。 我说:“谢老师,当初你也说乔子默是一个专情的男人,可事实是怎么样的?所以未来的怎么样,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我只注重当下。” 她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你也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你做什么自己有分寸,我不多加干涉。” 我说:“妈,亲妈,你可不可以不要提这一茬,你要这样,你姑娘我这一辈子就不谈恋爱不结婚了。” 她立场很坚定:“那不行,你不恋爱我让你爸拿衣架子打到你谈恋爱,你不结婚我让你爸拿衣架子打到你结婚。你妈这么优良的基因遗传到你这里,不可以给我划上句点。” 末了,她说:“慕桥的妈妈说想尽早看是不是先订婚,然后在春节前举行婚礼,或者一步到位直接举行婚礼。” 电话的这头我打了一个冷颤:“谢老师,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当初要不是你和安阿姨着急张罗我和乔子默的婚事,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 她又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然然,不是我着急,关键是慕桥的妈妈着急,再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你们班那个小胖,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我咬牙切齿:“谢老师,你要这么专制,小心以后都见不到你家姑娘了哈。” 谢老师语气万分无奈:“得得得,女大不由娘,我懒得管你,你们自己决定。” 农历六月完,慕桥要求了好几次,说他一个人住那间大房子实在是寂寞,要求我搬去与他同住。 我回答:“你娃不要以为我结过一次婚就以为我是一个随便的姑娘,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十分委屈:“你想太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时时见到你而已,再说了,房间不是还空着两间吗?你想住哪间都可以。” 我想了想:“那,我就要你那间面朝大海的房间可以吗?” 他相当大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随你挑。” 我答应他等忙过这一阵子就搬过去,我之所以这样,一方面,现代爱情不就是这个样子吗?男女朋友不住在一起好像说不太过去。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那个海景大house离我上班的地方不远,这样我每天可以多睡半个小时的时间。 秦开每次看到我都说我的黑眼圈都快成国宝了,我睡眠严重不足,都说睡眠不足老得快。 就算我再天生丽质也经不起我这么个造法。 ------------ 第128章 又见安然 现代人快餐式的爱情,经不起太多的考验,所以大家就拼了命地在对方的眼里寻求存在感。 不管什么节日都可以拿来过一过,有人就连中元节都不放过,从而用来作为增进感情的借口。 其实借口始终都是借口,现实生活中不乏前一秒还海誓山盟,难舍难分,下一秒就为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而各奔东西的情侣。 2019年8月的一天,那天刚好是七夕节,也就是中国的情人节。我和秦开去了外地出差回来。 走之前和慕桥说好了的,这回回来就搬到他那里去住。 出差的一个星期里,他每天下班之后就去我的小公寓里收拾东西,像蚂蚁搬家那样,一点一点地将我的东西往他那里挪。 他说的,无论如何,这个七夕我一定要搬过去,这样每年的七夕才显得特别有纪念意义。 我答应了,他乐意帮我搬家,我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双方都快乐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飞机在B市机场落地,慕桥本来是要来接我的。 但我推了,秦开的得力助手鲁力开了车来接我们。 下了飞机之后,我们还得回公司整理这一次出差的资料,好将手里的活分发下去,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公司会议正开得如火如荼,慕桥给我发来了图片。 他倒是一个勤劳的蜜蜂,将我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得齐齐整整,房间也布置得井井有条,与我以前那个凌乱的小公寓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他配了一颗红心的表情包,说他做好了大餐在家里等我与他共进烛光晚餐。 我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会议开得有点长,主要是秦开这个老板越当越顺溜,废话忒多,开场白就罗哩八索地讲了大半天,他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没有听出来他要表达个什么中心思想。 我敲了桌子,及时制止了他,说这是七夕节,给公司的情侣们留点时间。 秦开才住了嘴,鲁力又开始发表激昂的陈词为大家猛灌鸡汤,加油打气。 这个时候秦开给我发来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包,然后再发了一句话:“老白,你这是要虐死我们这一帮单身狗吗?” 会议结束,外头已经华灯初上,都市的霓虹灯将这个夜晚衬得华丽无比,我开始期待慕桥的烛光晚餐。 车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进,我打开广播,广播里杜胖胖正在主持他的吃播节目,他在电波里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美食,说得我空空如也的腹中开始紧锣密鼓地唱起了空城计。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还是艳阳天。 而我在路口等绿灯亮起,听着广播的时候。 刷的一声,阵雨突如其来。 雨刷器在前档玻璃上有节奏地不停地刮动,前面的路面上仍旧是朦胧一片。 绿灯还有差不多10钞亮起,我躺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慕桥等不及了,来电话催了。 是安然打来的,大半年过去了,我以为我与她和乔子默在这个世界上是两条不可相交的平行线,永远不可能再有关联,没想到,她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绿灯亮起,我将电话按了免提,一脚油门,车子越过了前面的白线冲进雨帘当中。 “白子然……” 她开口犹犹豫豫的,不像那一次我去找她的时候那么干脆。 “你说,我听着呢。” “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 她这个卑微的语气,让我想起那年的那个晚上,她在瑟瑟秋风中候在我家楼下的那个情形。 她向来懂得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弱者,轻易地就引起别人的同情。 我在想,乔子默之所以舍我而去,多半也是如此。 我说:“安然,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见面的必要吗?” 她那头声音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听起来十分落寞无助的样子。 “我,我想不起来应该找谁说会话?我只想到了你。” 前面一个低洼地带,旁边的车子开得有点猛,急驰而过,掀起一片水雾,我的车窗上一片迷蒙。 她又说:“我在商业城一楼的星巴克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在这里等你。” 我说:“疯子,你爱等就等,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脚底下一脚油门,发泄似的从那个低洼处越过,车子猛烈颠簸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慕桥还在等着我回去,咱们来个浪漫的烛光晚餐,我哪有空去星巴克听她这个第三者的啰嗦? 车子比刚才开得快了许多,不觉间已到了慕桥的楼下。 我在车里坐了足足有五分钟,慕桥来了电话,问我还有多久?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我说:“对不起,我还在公司加班,等加完班第一时间赶回去。你要是饿了你就先吃,别等我。” 他说:“你不在我怎么吃得下,不管多晚,我都等你,回来的时候车开慢一点,外头下雨了。” 我回答:“我知道。”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车子从前面调了个头,朝商业城驶去。 星巴克的窗前,远远地就看到安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在店内灯光的掩映之下,侧影嫣然。 我坐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神情十分落寞,但仍旧掩盖不了她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出来的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她声音很轻:“喝点什么?” 我回答:“黑咖啡。” 喝点黑咖啡也不错,这一个星期天天连轴转,回来又在公司忙到现在,我不太确定我不会在听她啰嗦的时候睡着。 一杯黑咖啡冒着腾腾的热气,她的一张脸在我的眼中犹如雾里看花似的,模糊不清。 我开门见山:“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慕桥还在家等着我,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她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桥,我见过,他真的很优秀。” 我点头:“是的,他的确很优秀。” 她又问:“你看起来很幸福。” 我回答:“是的,我很幸福。” 明明是她要找我来的,但我从她的语气中没有找到善意。 她说:“白子然,我实在是想不通,我自认与你比起来,才貌并不输与你,甚至在某些方面,我比你更强一些。你那么粗鲁,一开口嗓门又那么大,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要围着你转?” ------------ 第129章 剪不断理还乱 我他妈的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放着与慕桥的烛光晚餐不顾,跑到这里来跟这个女人瞎扯蛋。 我冷冷一笑:“哼哼,安然,你要搞清楚,是你从我的婚礼上抢了我的男人,你现在让我大老远地跑来听你这些风凉话,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哈。”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一口干了杯中的黑咖啡,先是一股苦到心底里的味道,然后在口腔里幻化成一股丝丝的甜意。 她脸上一阵惶恐,忙起身将我拉下来。 “对不起,我最近有点患得患失,说的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别介意。” “我介意,我相当介意。我不明白,你约你男朋友的前妻来要聊个什么天?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可聊的?” 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再一次坐下来。 “你说的对,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确实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知道吗?你,永远盘桓在我与子默的中间,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无论我如何努力,总也不能将那一道屏障给解开。” 我哈哈一笑:“哈哈……安然,你太抬举我了吧!在乔子默舍弃我奔向你的那一天,在爱的世界里头,我就卑微得犹如一粒尘埃,我无法预想我还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她一脸苦笑:“白子然,我一向觉得你少一根筋,看来我认为的一直没有错。在感情的世界里头,你永远只是接受的那一个,从来不曾用心地付出过一回。所以,你才可以这么潇洒地全身而退,然后再理所当然地去享受另一个男人的爱。” 哈哈,她还真是凭着两瓣嘴,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又不是我,她凭什么这么来说我? 想当初,我差点从天台上掉到楼下,摔得个粉碎的时候,有谁会在意过我是为了什么? 所幸,那些难捱的时光都过去了。 我也懒得跟她胡扯,扯那些又有什么用,徒增烦恼罢了。 天气放晴,窗户外头人来人往。 我再一次说:“安然,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与乔子默之间的狗屁事我不想知道,我更不是跑到这里来听你说教的,我的耐性已经用光了,不再陪你胡闹了,你好自为之。” 她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惊讶,她双肘放在桌面上,掩面作伤心之状。 我在想,是她一直在挑衅我,我还没有还击,她倒先哭上了,这演的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从她手指缝之间断断续续地传出呜咽之声。 “在我们三个人的世界里头,我才是爱的卑微的那一个人。我一直爱的战战兢兢,所要的并不多,只求他能够给到我一丁点,哪怕是施舍的爱。可连这一丁点施舍他都不肯给,你说,同样是作为女人,我是不是太过于失败了?” 我冷笑:“哼哼,你可不是失败者,你在我的面前,永远是一个成功者,你成功地将乔子默从我们的婚礼上给拉走了,你这个时候还哭给谁看呢?” 我看到有人在朝我们这边看,她这个样子,倒让大家觉得是我在欺负她似的。 “你这是何苦呢,在我们这个三角关系当中,明明我是受害者,你这搞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似的。你慢慢回味一下吧,我走了。” 都说女人失去理智时会让阎王都怕上三分,我在想,当我再次在天鹰之城遇到乔子默的时候也许比安然还疯狂。 安然这个时候终于将双手从面上拿开,与她平时细言细语的声音截然不同,上升了好几倍。 “白子然,你还不明白吗?乔子默,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半分,即使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的是我,但我仍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对我的一丝爱意。我真的爱的很辛苦,你知道吗?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我留给她最后一句话:“安然,你怕不是在跟我说笑话,如果他爱的是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是见不得我现在幸福的样子,又要跑来从中作梗吗?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星巴克左右坐着的都是人,我在那么多人的注目礼中往门外走去。 安然的声音在身后带着些许悲叹:“是的啊,我就是见不得你好。” 车子再一次行进在路上的时候,一场雨又不合适宜地下了下来。 夜晚的天空被洗刷得十分明朗,天边好像一道北极光似的光亮。 我不知道安然安的是什么心,她给我发来了一则视频。 车子过了前面的路口,靠在了路边的树荫下,雨滴透过枝叶的缝隙啪嗒啪嗒地打在车玻璃上,间或打落几片树叶沾在前档玻璃上,瞬间又被雨刷器给扫到了一边。 而那则视频,让我一时之间平静不下心来。 背景很简陋,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乔子默躺在沙发上,应该是呈醉酒的状态。 迷离的眼色在瞅着拍视频的人,那个人当然是安然。 接着是乔子默的声音响起来:“子然,你过来,你过来啊?” 安然的声音:“子默,你喝多了。” “我也不想喝多,子然,只有喝多了我才能见到你。” 画面有一些抖动,画面中出现了安然的身影,她走向他。 拿起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声音有些愤怒:“乔子默,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乔子默眼色仍旧很迷离:“你是子然啊,白子然啊,清醒的时候,你离我总是那么远。只有现在,你才离我那么近。” 他伸手揽了安然的肩膀:“子然,白子然,你这个女人,你这个不太听话的女人,你这个我用生命来爱着的女人,你到底离我有多远?” 安然愤怒了,她挣脱了他的怀抱。 她带着哭音,拼命地摇晃着乔子默的肩膀:“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白子然,我是安然,用尽全身心爱着你的安然。” 乔子默胡乱不堪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你,你是谁并不重要……是我,是我将她弄丢了,又有谁能将她给我找回来?” 安然冷笑的声音:“哈哈,找回来?乔子默,你是知道的,自从你当了逃跑新郎的那一天,你就永远失去她了。” 画面的最后一片黑暗,我只听到了摔门的声音,和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 第130章 雷雨 我给安然打了电话过去。 我问她:“你发给我这个视频是有几个意思?你是想如当年一样,将乔子默推到我的身边,然后又将他从我的身边抢走吗?” 她的情绪还是不太对:“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疯了,才会给你发这个视频,我应该让这个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的。我好不容易来到他的身边,我怎么会如此地蠢。” 她的确疯了,她成功地让我脑袋一片混乱,我脑中有一个声音在问我。 既然乔子默他娘的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为何当初要跟我分开? 我说:“安然,乔子默当初离开警队真的只是因为你举报他作风有问题的吗?” 她那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有一定的原因吧!你们的婚礼前,他出任务的时候出了差错,被局里发了警告处分。而这个时候,你们的婚礼又在眼前,我不甘心他就这么成为了别人的新郎,我趁热打铁举报他作风不正。一次酒后,他喝多了,我摆拍了几张照片,正是这些照片让领导相信了我的举报。你们婚礼的头一天,他迫于压力递了辞职报告。我在想他或许是觉得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所以选择了逃避。” 哈哈,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说实在的,我从未想过。 挂完电话之后,我在车里坐了很久,雨刷电机响起来的那一种有节奏的哒哒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我关了雨刷器,但风声,雨声又如瀑般倾泻而下。 这个世界还真没有让人片刻安宁的地方。 慕桥再次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担心地说:“雨又下大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说:“不用了,我在路上快到了。” 十来分钟的车程,我想起高二那年,语文课本里学了话剧《雷雨》。 语文老师就策划了一场话剧表演。 当时的乔子默和慕桥都是班里拔尖的人物,话剧里头的两个关键的人物,周萍和周冲。同学们一致推举他们两个人来扮演。 当时班里不泛文艺骨干人才,譬如刘倩,人家可是班上的文娱委员。 四凤当然由刘倩来扮演,我对于谁来扮演其实无所谓。 不过是一场演出而已,谁知道乔子默说四凤非让我来扮演不可,不然他就罢演。 其实我还挺反感演这一出戏的,那个角色不太像我的风格,我跟老师说我演繁漪好了。 老师瞥了我一眼说:“你那个样子演不出那个繁漪那个风味。四凤这个丫头跟你还挺搭的,别说乔子默还挺有眼光的。” 现在想一想,我们当初演的果然是一出好戏呀。 我该是庆幸呢还是庆幸?可以周旋在他们两个男人中间。 再次见到慕桥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罪恶感。 我这个人不太懂得表情管理,也不懂得掩饰心情。 打开门,慕桥立马看出了端倪。 问我是不是出差太累了,我就坡下驴。 “说真话,确实是累,一个星期连轴转,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他有些为难,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红烛和醒着的红酒,有点不知所措。 “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先去休息,不用照顾我的感受。” 我说:“那不能,我可是期待了一晚上你的烛光晚餐呢,再说我也饿了,你能弄点吃的给我吗?。” 他一张担忧的脸上立马展现一片欣喜。 “你先去沙发上躺一会儿,牛排我都已经腌好了,只等你回来就下锅。” 我躺在沙发上,想了很多,我觉得以我现在的心情对慕桥实在是不太公平。 对于手机里那个视频在我心里确实留下了阴影,乔子默,那个在我生命中充当过重要角色的男人。 我本以为此生与他再不可能有任何关联了,但现在,在我知道他还爱着我的情况下,我的内心有了一种复杂得说不出来的感受。 慕桥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几年,西餐做得不错,牛排煎得恰到好处。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相当不错,我不忍心打击他的心情。 几杯红酒下去,我借着酒意说出了我的疑惑。 “慕桥,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不太应该,但我不说出来就是欺骗你。” 他坐在我的对面,烛台上的红烛将他的一张脸映得红红的,特别好看。 他很真诚:“子然,其实你一回来,我就觉得你有心事,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的,你不要有顾虑说出来就是,好的坏的我都接收。” 我越发愧疚:“我,其实在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在想,我与你之间的感情算是什么,爱情?还是友情?说真的,在感情的世界里经历了那么多,我现在分辨不出来。我害怕有一天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会对你造成伤害。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不想伤害你。” 他的声音还是很真诚:“子然,我明白,你在经历了失败的感情之后,会有这一种患得患失的表现。我不怕,假如有一天你看清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要离开我,我也不会怪你。但是,现在,请给我们彼此一个认清自己的机会好吗?”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当初一个敢爱敢恨的一个姑娘,如今在感情的世界里变得优柔寡断。 我一方面害怕前进,我害怕那不是我想要的感情世界,另一方面又害怕我这一退缩又伤害到慕桥。 我将这一切归功于慕桥的酒,据他说是某客户送的价值不菲的酒。 这酒真上头,苦涩中又带着微甜的味道。 我干了杯中的酒,借口累了要回房间休息了。 但慕桥却不让,他说:“七夕节的礼物还没有给呢,这可是我精心准备好的,你不准不收。” 要在以往,有礼物收我铁定高兴,但现在我高兴不起来。 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我害怕了:“不,你别打开,我可不想你来个求婚啥的,我还没有准备好。我甚至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当你的女朋友。” 他抿嘴一笑:“你真傻,我是那么不懂得分寸的人吗?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而已。” 我接了过来,打开,一个精致的项链。吊坠是一朵好看的莲花。 他说:“记得那年元宵节人民公园的莲花灯吗?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所以我找人做了这个莲花的项链。它在我心中具有特别的意义。” ------------ 第131章 友情之上 这个礼物是他的一片心意,有时候,成全别人的心意是一种美德。 我有些愧疚:“可惜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他举了手中的杯子:“你能搬过来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我说:“你还是别喝了,我害怕你这一杯倒,喝完又倒下了,我今天可没有精力照顾你。” 进屋之前,我对慕桥说:“我不能免费住你这里,我会按以前公寓的房租向征性地付给你房租的,你不要怪我占你便宜。” 他并没有表示反驳:“我喜欢你占我便宜,随便占。只要你觉得好就可以。” 我终于心安理得地占用了他那间面朝大海的主卧,闻着咸咸的海风入睡。 这样的日子,我觉得还不错,我们彼此没有约束,工作又都很忙。 我与他介于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周末的时候就跟大多数情侣一般,约个饭,看一场电影,交流一下观影后的感想,或者他陪我逛个街。 慕桥总是很绅士,逛街的时候没有半分不耐烦,我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他总是很中肯的评价一番。 我最喜欢他的那一句:“唉,要我怎么说呢,你还真是穿什么都是那么好看。” 我看着他微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说谎,我心中有个声音在问。 “这,是爱情吗?如果不是爱情,为什么我会觉得是快乐的?” 其实,但凡我脑子清醒一点,我就知道,我们之间那不是爱情,只是少年时期的一个梦而已。 是我在感情的空窗期,才于爱情的迷茫的时候,他恰巧出现,而我卑鄙地接受了而已。 一个月之后,中秋节快到了。 B市人民的风俗,中秋节必定要凑在一起乐呵乐呵,俗称博饼。 说白了,就是聚在一起撮一顿之后,还有礼物拿。 不管天南地北的,入乡随个俗是一定的。 何况博饼这个活动确实是一个好的活动,每年中秋节是各单位的重头大戏。 秦开这个老板是地道的南方人,这个博饼当然要重视。 这天下班后,财部部门的小非和詹梅梅就张罗着要去超市采购,以备周末的博饼活动。 之前的工作靠了一段落,我也是闲得慌,被小非拉着一起去逛超市,说白了,就是当她们的免费司机。 我去了才后悔,我的个妈呀,超市里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单位来采购的。 我在里面被挤得喘不过气来,挤了半天之后,和小非她们走散了。 我看了看收银台那边排了老长的队,越加地头疼,尽早从这里走出去是我唯一的念头。 我给小非发了一个信息,说我在星巴克等她们,弄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一杯黑咖啡才上来,我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安然的,我本来是不想接的,但她忒执着,一直打,手机一直响,坐我旁边的一个眼镜男正在看书,显然手机的声音打扰到了他,他时不时地朝我这边瞅两秒。 我只得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安然的声音有一种好比夏阳冬日的雾气一般,散也散不去的忧郁之气。 她十分犹豫:“子然……” 我说:“你有话直说。” 我想不通,她好歹以前是当警察的,说话做事完全不利索,公安大学是白上了。 是我给了她勇气,她说:“你去看一看子默好吗?” 唉……我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让她会打电话给她男朋友的前妻,让男朋友的前妻去看她的男朋友。 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 我说:“你是不是脑壳有问题,你不觉得你这个请求很过分吗?” 她说得没有错,在爱的世界里头,她的确爱得卑微。 在电话那头,她低声下四。 “子然,算我求求你了,你去看一看他好吗?” 我诧异:“乔子默到底怎么啦?” 她不肯说明原因,只是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B市作为经济特区,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一批又一批外来人口来这里淘金,期许在这座城市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角落。 有的人留下了,有的人没能坚守住,离开了。 城中村,就是好多外来人口选择的第一站,原因很简单,这里的房租便宜。 乔子默就住在这些一栋挨着一栋的建筑的其中一栋。 一间不大的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比起我曾经住过的那间小公寓来,条件是差了很多。 安然给我的地址,我在城中村里绕了好久,才找到这栋楼三楼的这个房间。 要不是他那辆夜猫摩托车停在楼下,我觉得就算绕到天荒地老也不一定会找到他所住的地方。 狭长的楼道,大白天需要声控灯的灯光才能看得见的地方,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敲门之前,我其实十分忐忑,我不知道安然为什么非得要让我来见乔子默。 一扇铁门紧闭着,我敲了半天门,乔子默才来开了门。 门才开了一个缝,他一见到是我,立马又想将门给关上,而让我被拒之门外的意思。 还好我反应快当,一只手及时伸了进去。 他不得已打开了门。 我明白为什么安然求着让我来见一见乔子默了。 大白天的,房间里开着灯还一片阴暗,一股浓烈的香烟味道,让人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屋子里凌乱不堪,这不大像有洁癖的乔子默。 而乔子默,我想像不出当年那位神采奕奕的年青人,会颓废到如此地步。 他形容枯槁,人比黄花瘦的样子。 房间靠墙的一面摆着一张不大的沙发,安然给我发来的那个视频上,乔子默就是躺在那张看不出来颜色的沙发上,口口声声地说爱我的那个场景。 我本以为他和安然早就出双入对了,如今看来却不是,但凡只要家里有个女人,不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乔子默站在沙发前的一个条形桌前,神情有些局促。 “你,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回答:“路过这里,想起好久没有你的音讯了,就上来看一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他却比什么都明了。 “是安然让你来的吧!” 哼哼,到底是当过警察的,公安大学也不是白上的。 我说:“不让我坐一坐吗?” ------------ 第132章 他在做什么 他还是站在条桌前不肯挪动脚步。 “你也看见了,我这里没有落脚的地儿,再说了,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吧!” 他身后的沙发上摆满了衣服,我走过去将衣服捡起来,打算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坐一坐的地儿。 乔子默的神色不太正常,他也跟着转了一个圈,站到了沙发边上。 我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他一直围绕着条桌转,一定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看见。 我从小就机灵,他打小做了什么亏心事,我一眼就能瞅出来。 我假装坐下的工夫,一把将他从我面前拉开。 那个条形桌上确实有东西,我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明白了安然为什么要让我来看一看他。 桌子上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注射器,一张四方的小纸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白色粉末的东西。 我一时气极,站起身来,啪的一声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乔子默,你他妈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么做对得起安阿姨,对得起乔叔叔吗?”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就给他来一巴掌,拿手捂了自己的左半边脸。 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随手又给了他右脸一个嘴巴子。 他挨了我两个嘴巴子之后,还十分理直气壮。 他将自己个给挪到了门边,络腮胡子下的一张脸我看不出来神色。 “白猴子,你是我的谁?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在我这里指手画脚的?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盯着他,心跟着揪在了一块儿。 我想不通,曾经是天之骄子的乔子默。 他是如何一步一步坠落到今天这个样子的,难道只是因为一次任务失误? 那么作为一名警察,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一点吧! 我说:“亏你还叫我白猴子,先且不说我是你的谁?就说咱们少年时的情谊,咱们小学三年级前还睡同一间屋子的情谊,我也得管上一管,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将自己毁了。” 他仍旧固执:“我的事你少管,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将桌子上的注射器拿起来折成两断,觉得不过瘾,又用脚给使劲踩了又踩。 “乔子默,你瞅一瞅你那熊样?就你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说你喜欢我?喜欢我白子然的男人,应该是以前那个英姿飒爽的警察的样子,而不是你现在这个怂样。” 没想到他如今嘴巴倒挺利索的。 “白猴子,你也太自恋了吧!我喜欢你?你怕是梦还没有醒,你忘了我是如何从婚礼是逃走的?说真的,你与安然比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她温柔,你粗鲁。她专一,而你滥情。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喜欢你而不喜欢安然?又是谁给你的勇气跑到我这里来指手划脚的?” 好吧,我承认我被他这一段话气倒了,我是抽了风才跑到这里来受这个气。 在他这里,我的确什么也不是。 我拿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乔子默,谁他妈的要管你谁是孙子。” 他倚在门前,吊二啷当地说。 “好走,不送。” 楼下,那辆拉风的夜猫机车停在那里。 我狠狠地照着车轱辘踢了一脚,那轱辘纹丝不动,反而是我的右脚指头被踢得连着心的那一种疼痛。 又长又窄的巷道,快到头了的时候,我回过神来,又转身朝回走。 我内心的独白:“乔子默,差点上了当,你这激将法还真不错。” 快到那栋楼下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来,拨打了110. 我将乔子默给举报了,我举报在某某村某某号三楼的某某房间里有人在干违法的事儿。 先不管我与乔子默之间的爱恨情仇。 单就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看在安阿姨和乔叔叔的情分上,我也得管一管。 我在楼下候着,看着警察来了,然后又看着警察将乔子默给带走了。 乔子默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给架着,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他一双深邃的眼睛都快冒了火了。 乔子默弄关进了派出所,安然给我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她毫无理由地指责我。 “白子然,我他妈的真的是脑壳有问题才会让你去见乔子默,我本意是让你劝一劝他振作一点,别再沾那个玩意儿的。可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将他送进局子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就算你恨他也不能这么落井下石吧!” 我冷冷一笑:“安然,你太抬举我了,你凭什么认为我的话乔子默就会听?再说了,我觉得我一点都没有做错,他这就是欠收拾,好好收拾几回他就老实了。他出来之后要再动那个玩意儿,我会再将他给弄进去的,直到他彻底戒了那个玩意儿为止。” 她那头表示无赖:“白子然,你真是一个狠人,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他都一无所有了,你还要糟践他的名声,你将他的自尊心摆在何处?” “哼哼,自尊心,在他碰了那个玩意儿的时候,他就已经狠狠地将自尊心给踩在脚底下了。” 安然还在为乔子默辩解:“不是他自愿的,他是上了别人的当才碰了那个东西的,这不能怪他。” 这就好比尽管你在公司里头埋头苦干,加班加点毫无怨言,但你工作的结果总是毫无起色。老板批评你的时候,你还想为自己找借口,其实一直就没有借口,为什么别人能做好,而你却不能做好? 大多数人只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我也一样,乔子默是一个成年人了,只要他死活不碰那个玩意儿,我不信还有人会拿刀逼他去那么做? 算了,我不想跟安然瞎扯。 我说:“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我这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就不跟你聊了。” 晚上,和慕桥去吃湘菜。 都怪杜胖胖,他在广播里说B市某某路上,新开了一家湘菜味道巴适得很,说得我一直想去,却一直得不出空来。 一大盆剁椒鱼头上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那道小炒肉给辣得不晓得我姓什么了。 我辣得找不着北,猛灌了一阵冰可乐,对慕桥说。 “你晓得不,乔子默沾上粉了。” ------------ 第133章 谎言 慕桥一开始不相信,我说我亲眼见到的,他有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喃喃道:“子默怎么会这样,改天我去看一看他,我们公司人事部门的经理正好离了职,我看他要不要去试一下。” 我辣得说话都打了结:“别,别,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做,他铁定不会领你的情不说,他面子思想重得很,你要是那样,他会让你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 慕桥叹了一口气:“子默,我发现我越发不了解他了。” 我认真一张脸:“我呢?你真的认识我吗?” 他摇了摇头:“有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你的脑瓜子里在想着什么?唉,我们都长大了,是大人就会有许多的烦恼,不像学生时期那么单纯。” 据说乔子默在被拘留了十天之后,又放了出来。 有好几次我都想再去看一看他,看他是不是还是在沾那个玩意儿。 但我忍住了,我知道,那个东西沾上了不是一般人能够戒掉的,就算是要戒掉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成功了的。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不想徒增烦恼。 中秋节的时候,谢老师来了B市,她借口说中秋节了,来看一看我,顺便过一个团圆节。 我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来考察慕桥和我的关系的。 见到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睡在不同的房间之后,无比的担忧。 她旁敲侧击地问我和慕桥有没有上过床,我回答没有。 我说:“谢老师,你姑娘不是随便的姑娘。” 她更加地担忧,问我。 “然然,你看起来挺漂亮一姑娘,身材也不错,你们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什么?”我一脸问号。 “我是说慕桥,放着一个花姑娘天天睡在隔壁,他居然无动于衷,你难道没有怀疑他那方面有问题吗?” 我安慰谢老师:“你想太多了,这表明人家是一个正人君子。” 谢老师还是不太放心:“然然,你又不是没跟男人睡过,现在时代不同了,开放一点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在婚前就晓得对方行还是不行,这可是关乎一生幸福的大事。” 我只得骗她:“你担心得有点过分了,其实我们一直住在一起的,这不你不来了吗?是慕桥害怕你觉得他轻浮,这两天我们暂时分居而已。” 谢老师还将信将疑,当天晚上,我只得让慕桥进了我的房间打了一个地铺,证明我所说的是真的。 谢老师对于乔子默还真的挂念得很,说安阿姨托她给乔子默带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 非得让我打电话让乔子默出来一起吃顿饭,叙个旧。 我不太情愿:“谢老师,乔子默怎么说也是抛弃你姑娘的一男的,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谢老师不容我拒绝:“喊你打你就打,子默在我这里,不是女婿就是儿子。可是我花了心血养大了的儿子,无论他如何不堪,天底下也没有嫌弃自己儿子的母亲。” 乔子默到底还是来了,他带着他的安然来的,虽然他精心收拾了一番,但还是瘦得脱了形。 谢老师一看那个心疼啊,拉着他的手就不松手,说这么些年他到底在外头遭的个啥子罪?瘦得都变了样了。 说这话的当口,她还怪我,说我和乔子默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看把子默给饿成啥样了。 我开玩笑:“妈,人家子默和安然是一对,再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帮衬吧!你瞅一瞅,安然这不生得水灵灵的能掐出水来的吗?好吃的乔子默一定都让安然给吃了。” 安然一阵脸红,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辩解。 还是慕桥懂事:“阿姨,慕桥现在从事职业是跟艺术有关的,艺术家都这样,他这是为艺术献身。” 慕桥这个理由找得对,乔子默在B市好像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在油画一条街卖画。 大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画家的画寄在店里卖,现如今这个快餐文化时代,我不相信有多少人会去买画来充实自己的鉴赏能力。 顶多是某些品味不是很好的大妈们觉得客厅里需要一幅画来挂挂,但具体是什么画,他们觉得不太重要,重要的只是一幅画而已。 其实我一直认为他打着卖画的愰子,在干着非法的生意。 但慕桥说,他那里生意不太好,十天半月也卖不出去一幅画,所以他有的时候在给美院的学生当人体模特,从而赚一些钱来用于日常生活。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解释得通。 谢老师说:“模特这是个变态的职业,电视上都说了,对身材要求十分严格。那些姑娘一个二个饿得只剩皮包骨头了,还真不人道。” 席间,我去上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乔子默正靠在男洗手间出来的洗手池边上。 我看他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虽说B市的天气还十分热,但饭店的空调开得足,也不至于像他那样,额头上全是汗,也不光是汗,一整张脸煞白煞白的,怪吓人的样子。 我明白了,他这是犯了瘾了。 他这个样子当然不能让谢老师发现了,要是让谢老师晓得了,还不得乍了锅,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我说:“你走吧!谢老师问起来我就说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去忙,来不及跟她解释了。” 他难得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说了声谢谢,转身急急地朝饭店门口走去。 那天,我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样子,心里头满不是滋味。 拿起电话来,本意是想让他再去警局呆两天的,至少在那里,他才不会接触个害人的东西。 这个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原因也许有很多,但我想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譬如谢老师还没有走,万一她抽了风又要找乔子默聊个天,吃个饭,或者心血来潮要去乔子默的画廊看一看呢? 事实还真是这样,谢老师第二天果然提出要去画廊看一看,我只得陪着她去了一趟。 油画一条街,简直比我想像中还要冷清,大多数店门都关着,街的尽头一只德牧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太阳,半天瞅不到一个人影子。 谢老师去瞅过之后,顿时对乔子默干的这个行业大加赞赏,说这才具有艺术的味道,虽说清贫是清贫了一点,但艺术还得是要人来坚持。 ------------ 第134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谢老师夸奖了乔子默,不忘记抵毁我一番,说我从事职业一点都不高雅,铜臭味特别浓。 唉,我无力反驳,反正从小到大,乔子默在她的眼里永远比我好。 我在想,即使乔子默现在从事的职业是一个环卫工人,她也会赞赏人家是为了地球的环保工作作出杰出贡献的人,绝对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极度高尚的人。 临走的时候,谢老师非得要照顾乔子默的生意,说要买下画廊的墙上挂的那一副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的抽象画。 乔子默很为难:“阿姨,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画您不能买。” 谢老师急了:“咋的,你这是妥妥地鄙视阿姨不懂得艺术还是咋的,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幅画画的是风暴来临时候的风眼。” 乔子默哭笑不得:“阿姨,那其实就是一双深思的眼睛。” 谢老师仍旧很执着:“我就说那是一双眼睛嘛,然然,你还不相信,非得说那是风眼。” 靠,这锅我替她背了。 谢老师到底没能买了那幅画,不是乔子默不卖给她,而是那幅看起来四不像的画价值不菲,以万为单位来计量的。 这个价格超出了谢老师的心理承受能力。 从画廊出来之后,谢老师终于忍不住吐槽。 “我看子默画廊里就那幅画画得难看,我以为很便宜,没想到那么贵。在我看来,充其量只值两百来块钱。” 谢老师在前头边走边摇头:“艺术的世界真让人搞不懂,怪不得凡高是一个疯子,他不疯天理不容。” 谢老师叨扰了几天之后,大概觉得我和慕桥之前的关系发展很稳定,满意地走了。 我是一个有节气的人,向来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但有的时候例外,如果超过五斗米呢,折一下腰也是有必要的。 秦开成天周旋于各大社交场合,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二大爷的老婆的三姨婆的孙子,但凡能扯上关系的都要拉出来扯一扯。 总能扯出一些个生意来,其中不乏一些个十分来钱的生意。 这个周末,他非得拉我去天鹰之城陪客户。 我不干,我说我成天累得跟个狗似的,周末了还不让人休息,他简直比黄世仁还黄世仁。 秦开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老白,你晓得我的酒量不怎么样,这回这个客人真的很重要,你就陪我去喝上两杯,中途你想走我绝对不拦着你。” 我觉得他这个老板当得也不太容易,我不是不想去,而是对这个客户实在是不太感冒。 一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在我的字典里头特别瞧不起这类人。 暴发户也就罢了,关键还赶时髦养女人,据说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数都数不过来。 搞得跟土皇帝似的,三宫六院的,还养得明目张胆。 这位肚皮挺得好像怀了三胞胎的暴发户,赖老板。 秦开说是赖老板的那位不晓得小几的十八线明星香甜儿,要在B市搞个新歌签售会和歌友见面会。 香甜儿唱过什么歌我没有听说过,但我听说过,她好像唱歌跑调来着,她居然还出专辑了,这还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儿。 这不是放出来祸害大众的耳朵吗? 秦开向来是为了钱不要节操的,他是什么生意都接。 这主要是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秦开大概两岁的时候,他爹成天搞赌博,他妈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爹成天不顾家,秦开从小跟着爷爷,生活的困境可想而知,所以深知金钱的重要性,如此这般长大后就成了金钱的奴隶。 要是我铁定不接这个单子,但秦开不,他说人家开的价格十分合理,这一单做下来的话,他给我的奖金也是以万为讲量单位的。 我就这么折了腰,要知道,我一直想在B市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但B市这个二线城市却拥着一线城市的房价,收入与房价的涨幅不成正比,所以我存房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房价的涨幅。 我就在奖金上打起了主意,我给秦开说,要我陪酒也可以,但奖金还得翻一番,秦开起初不干,他说,你都找了一个钻石王老五当男朋友了,为啥还要跑到我这里来抠我的钱,天理不容啊。 我说:“你不答应拉倒,自己喝去。” 他立马答应了。 天鹰之城,那位大腹便便的赖老板和他的小七香甜儿姗姗来迟,其间,秦开跑到大门外头去迎了好几回。 我十分瞧不起他那个狗腿样儿,在包厢里一个人起了一瓶啤酒开喝。 香甜儿化妆化得浓得跟个妖精似的,在包间迷离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但她真的是凭本事吃饭的,全程跟个八爪鱼似的粘在赖老板的身上,嘴巴甜得跟蜜似的,哄得赖老板哈哈哈地笑。 喝酒的过程当中,包间里全程是香甜儿点唱的时间,靠,我的耳朵中了毒,只得靠酒精来麻醉。 其间安然进来敬了一回酒,赖老板一双小眼睛在安然身上逡巡了数回。 趁着碰杯的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了安然的脸蛋子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但也被我看见了,安然完全不恼,还顺势给赖老板展开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越加地不舒服,决定速战速决。 赖老板那个大肚子想必是喝酒练出来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可以。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进洗手间抠了三回喉管,才将赖老板给干趴下。 赖老板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香甜儿兴致却是高得很,霸着麦就是不松手,还时不时将自己性感的身姿往秦开身边靠。 我的任务完成了,是时候撤退了。 我朝秦开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搞定了赖老板,香甜儿就留给他了。 他朝我做了一个救救我的表情包,我赖得理他。 出了包厢,穿过长长的走廊,我需要下到一楼才能走出天鹰之城的大门。 走廊尽头的那个包厢的门虚掩着,我路过的时候只是无意中看了一眼。 发现了一个熟人,乔子默。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只能说明我和他的缘分总是如此藕断丝连。 ------------ 第135章 路见不平吼 我觉得我是上天的亲姑娘,自打乔子默那年从我的婚礼上逃跑了之后,上天就让他付出了代价,那之后一直就过得不顺当。 这一天晚上也是,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被一群染着各色头发,不是手臂就是脖子上有着怪异纹身的年青人给按倒在沙发上。 我想他应该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我,他那被压在沙发褶皱间的半张脸正好瞅着门外头,一双眼睛就跟我对上了眼。 他大概不想被我看见,立马将脸朝到了里面,努力挣扎也没能从别人的手中挣扎出来。 我是一个人民警察的后代,白警官从小就告诉我,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推开门,成功地引起了里头一帮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哥朝我吼了一句。 “你弄啥呢?” 我忙道歉:“对不起啊,哥,走错房间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一没练过空手道,二没有学过武术,里头一帮人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大哥。连乔子默这个当过警察的汉子都斗不过他们,我,当然没有那个勇气。 我这一进去路见不平吼一嗓子没得关系,我害怕我这是羊入虎口。 我合上门的工夫,瞅了一下里面的情形。 桌子上摆着数个盘子,里面垫着小纸张,有香烟,就近的位置还有一根注射器。 一看就是犯罪现场。 我退了出来,跑到洗手间里再一次拔打了110. 警察来得快当,里头一帮人很快就被挨个带走了,当然也有乔子默。 彼时我的身边已经跟着一群吃瓜群众,乔子默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额头上的伤还淌着血,触目惊心。 后来得知,这一帮人聚集在包厢里借着喝酒的名义,聚众吸粉。 到后来怎么演变成聚众揍乔子默的,据说是因为乔子默犯了瘾,而他又拿不出钱来买那个昂贵的玩意儿来吸。奈何他瘾上来又全然顾不得自己,上前就开抢。 怪不得那天,我看见他被警方带走的时候,眼泪那个汪汪,我还以为他感动我及时将他从苦海里解救出来而流了泪。 他们只是吸个粉,然后聚众闹个事,集体被拘留了。 那之后,我整个人变得不太洒脱,回到家的时候,时常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那一片潮涨潮落的大海。 慕桥看我时常一副犹如一朵蔫巴了的喇叭花一般,他关心地问我,是工作上出了问题,还是其它的原因? 我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梦到乔子默整个人血淋淋地站在我的面前,让我救他的命。 醒来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那年的冬天,小城下了第一场雪,我风雪无阻地骑着单车穿过大半个夏阳城,去找童老师学拉丁舞的时候。 当我从训练室出来的时候,街面上的积雪将路灯映得昏黄一片。 路灯下,乔子默站在那下面跺着脚,短大衣的肩头已经是白雪一片。 他看见过,立刻高兴地迎了上来。 我不知道他在那下面等了多久。 我说:“你为什么不上来,大冷的天站在这里不怕冻感冒啊?” 他傻傻一笑:“谢妈妈担心下雪天路滑,我就来接你。” 他说完又从呢大衣里面掏出一包田孃孃家的包子来递给我,包子的热气在夜晚的雪花中飘着氤氲之气,特别的好看。 那个时候的我,年少无知,的确不解风情。 我贪婪地吃着热呼呼的包子,间或让他也吃一个。 他不肯,说他嫌弃汤包里的汤汤水水烫嘴,又怕将他那件新买不久的呢大衣给弄脏了。 雪夜的夏阳城街头,我和他一左一右地骑着自行车在漫天的雪花中行进。 他坚持在我的左边,说那样安全一些。 年少情窦初开的我,满脑子在想着,我学会拉丁舞之后就能和欧阳在元旦汇演的时候一同在舞台上表演给大家看。 我想着,那将是王子与公主般的童话。 而我根本没有在意过一直默默在我身边的乔子默的想法。 而今,那天他在我的左手边,时不时地提醒我注意前面有水洼,或者有积雪的路口。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团成一团,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 但丁说过,爱是美德的种子。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爱包括爱情吗? 但我觉得我不能放纵乔子默这么下去,我要管上一管,尽管我仍旧不肯承认我对乔子默的担心是爱情的样子。 乔子默这一回被拘留的时间有点长,据说那天,警方在天鹰之城的包厢里搜到的违禁品数量不小,所以一帮欠收拾的家伙们关得就久了一些。 那期间,我又被秦开忽悠到了天鹰之城陪赖老板喝了两回酒。 赖老板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答应追加投资,让香甜儿的活动办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耀眼。 赖老板一见到我就害怕,害怕我又将他给灌醉。 我劝解赖老板:“人生能有几回醉,能醉一回是一回。” 赖老板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又成功被我给灌趴下两回。 天鹰之城还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儿,每回去我都有新的发现。 酒保进来添酒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来,刚好对门的包厢此时门也半掩着。 透过半掩着的门,在昏黄的灯光下,我佩服我的近视眼,我居然一眼就看到对门里面的人。 一个熟人,安然,此时正对着一个中年男人投怀送抱。 起初我以为我看错了人,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回来之后,我借着微熏的酒意推开了对面包厢的门。 我推开门,里面没有别的人,只有安然和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色偏冷,看得出来年青的时候还是生得不错的,至少现在看来也还不错,具有中年男人独有的魅力。 安然,一开始是半倚在那个男人怀里的,见有人进去,立马起身来,正襟危坐的样子让人想发笑。 我走过去:“咿?人都去哪儿啦?赖老板呢?这个怂蛋,铁定是偷懒去了,没关系,哥,来咱们喝,喝他个不醉不罢休。” 我边说边往那个中年男人身前靠,拿酒倒在了杯子里,一饮而尽。中年男人面色不太好看,将自己往旁边挪了挪,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 第136章 最遥远的陌生人 安然的面色更不好看,她起身来将我拉起来往门外头送。 “美女,你走错包厢了。” 我耍赖,歪来斜去的,将整个重心往她身边靠,她扶得特别吃力。 我说:“我没有走错,明明是V9的,我虽然近视,但我没瞎,我看清楚了的,没错,是V9。你别拦着我,我还没有跟大哥喝两杯呢。” 她说:“你喝多了,这里是V6,不是V9。” 我瞅了瞅门上的标牌,傻笑道:“还真是的呢。” 包厢门被关上,从另一个包厢里传出来凌乱的歌声有点吵,吵得人耳朵疼。 我靠在墙边,含有深意地瞅着安然。 “咋的,乔子默进了局子才几天,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一枝红杏挡也挡不住地出墙来?” 她脸色阴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愤怒:“当然有关系了,我把男人让给你,你至少也得珍惜一下噻,你公然对别的男人投情送抱的,让乔子默情何以堪?” 她哈哈一笑:“哈哈哈……乔子默他才不在乎我跟哪个男人投怀送抱。他巴不得我离他远一些,因为他从来就不曾在乎过我,在他这里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所以,我累了,我厌倦了,我清醒了,在这一场三角爱情之中,你幸福着你的幸福,我与他彼此堕落,互不相欠。乔子默,我现在把他还给你,你要也罢,不要也罢都不关我的事。” 好一句互不相欠,他们是互不相欠了,可他们欠我的还没有还呐。 B市十月的天气,秋高气爽,我在拘留所的大门前,看着乔子默从里面走出来。 我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他见到我并没有多高兴,相反还板着一张脸,似乎我欠他家八百斤谷子没还似的。 来接他之前,我先去城中村他那间不大的住所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番,就连窗台都擦得一尘不染。 并且拿出我的看家本领,烧了几个乔子默爱吃的菜。 我希望他这一次出来之后,能充满阳光的过日子,再大的困难我陪着他一起过。 我在他的隔壁租下了一间房,以示我要陪着他的决心。 作出这一决定实属不容易,我也挣扎了好久。 其间我最对不住的就是慕桥。 那天,从天鹰之城出来之后,出租车在城市里穿行,穿过地下通道,跨上沿海公路。 都市的霓虹灯无处不在,晃着人的眼睛,扰乱着人的思绪。 数个晚上,我坐在窗前,看着海面上的航标灯在起起伏伏。 我理清了我与慕桥,我与乔子默之间的感情世界。 说到底,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驻扎着乔子默,他从来没有从我的心上移动过半步。 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搬出来的前一天晚上,慕桥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才回来,看到他疲惫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 但箭在弦上,我不得不发。 我学着慕桥煎了牛排,桌子上醒着红酒。 他一进屋就瞅出了端倪,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坐下来的时候,我给他面前的酒杯斟上酒。 他先不喝,只是说:“子然,这杯酒我真不敢喝,我怕我一喝,你就要跟我说再见了。” 我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发现都是多余的,对不起他的人是我,我不能找任何借口。 我说:“慕桥,你骂我吧!是我不好,我其实一直就不该来招惹你的。” 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你并没有错,其实是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缺了年少时期的那一种情愫。至少在你这里,过去就是过去了,可笑的是我,还一直有所期待,我期许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期许只要我陪在你的身边,一切都会改变。但我忽略了一个事实,爱从一开始有就有,从一开始没有就没有,是强求不来的。” 我分析得如此透彻,我还能说什么,对不起三个字我觉得分量太轻了,但除了那三个字,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 我说:“对不起。” 他还是一惯的温文尔雅:“其实我一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的,所幸你明白得还不算晚,我们之间还没有到达无法收拾的局面。你不必要有心理负担,跟从心的选择,不要留下遗憾就对。” 他向来比较理性,但这个晚上他并没有,喝下两杯酒之后,起身回了他的房间。 走到房门前他又回过头来对我说。 “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差,不能帮你搬家了。” 我说:“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定定地瞅着我,瞅得我越发无地自容。 拉萨尔说过,爱情是两个人的利已主义。 就算大方如慕桥也不能。 他说:“就算我明天不出差,我也没办法大方地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帮你搬家,我没有那个勇气跟你说再见。子然,你知道吗?现在,我还真的有些恨你呢,恨你为什么没有爱上我。可理智告诉我,爱,终究是无法强求的东西。所以,你好自为之吧!我不打算祝福你们,因为我受伤了,我要舔我的伤口,得不出空来祝福你们。” 他说这一番话很坦白,让我心里的内疚更加重了一层。 一整个晚上,我都坐在窗前,看着前面那一片大海,我知道,在这隔壁,慕桥铁定跟我一样,无法入眠。 暧昧过头,友谊终究酿不成爱情。就像旋转木马,因为你在追、我在逃,我再追,你又跑。 天亮时分,我给慕桥发了一则消息。 “大桥,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其实是我太过于奢求了。 他很快回了信息:“也许会吧!但不是现在。”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窗玻璃里映出我的面庞,我掩面而泣。 天刚微亮,隔壁房间有了响动,我不敢出去,我已无法再次面对他。 门缝的光亮映出一丝阴影,我听到他站在我门前站了良久,终于转身走了。 数分钟之后,楼下中庭里我看到慕桥拉着行李箱走在晨曦里,身形萧条而落寞。 那之后不久,我听说慕桥调回了美国总部,我想,我与他终究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陌生人。 有的时候,不选择会让人痛苦,选择也会让人痛苦。 终归都要痛一场,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之后又何尝不是凤凰涅槃。 ------------ 第137章 选择 爱一个人,就是在漫长的时光里和他一起成长,在人生最后的岁月一同凋零。 我觉得我和乔子默之间的爱情成长得实在不堪,甚至可以用狗血来形容。 当我作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条路必定会走得无比艰辛,但我却没有想到走出的第一步就让我差点知难而退。 那天,在拘留所大门外,乔子默一看到我在哪里,明显不悦。 他冷冷地说:“谁让你来的?” 我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我想抽自己的嘴巴,我白子然什么时候活得这么低声下气了? “我看见你的安然跟别的男人跑了,心想你这出来不能没人接吧!所以我自己个就让自己个来了。” 他不再说什么,径直往前走。 他腿长,虽然这半年以来瘦得有点脱形,但仍旧走得快。 我一路小跑地跟在他的身后,跟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一般。 “我开了车来的,在停车场。”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算识趣,上了我的车。 我不晓得他这两年过得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整个人身上的戾气非常之重,脾气也大得可怕。 一路上他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一句话。 搞得我也如履薄冰,不敢开腔。 回到他的那间蜗居之后,他立马就来了气,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我。 “谁他妈的让你动我的东西啦?” 我说话居然打了结:“我,我,我是看你这里太乱了,就收拾了一下,你看要什么东西,我马上给你找。你先去洗一下澡,去一下晦气。然后出来吃饭,我去将菜热一热。” 他越加地生气,将桌子上我烧的菜一股脑全给扒拉到了地上。 “吃你个大头鬼,你烧的菜是给人吃的吗?你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他的声音歇斯底里,暴躁得跟一头发怒了的雄狮似的。 我精心准备的红烧鱼,就这么翻了一个身躺在了桌子底下。 我并没有如他的愿滚,我要真的滚了,就遂了他的心了,我偏不。 我蹲下身来,将碎了一地的盘子给一片一片地捡起来,放到垃圾桶里。 手上被划了几道口子在流血也全然不知,我居然还低声下气地说。 “你要不爱吃我烧的菜,我叫外卖也行,或者咱们去外面吃也行,算是为你接风。” 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果然开始反驳。 “白猴子,你还不明白吗?不是菜的问题,也不是去哪里吃的问题,而是你这个人,只要你这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切就都不对了懂吗?” 我不说话。 他接着说:“你是白痴吗?我要怎么说你才懂,我让你滚,离我越远越好,滚回你的慕桥身边去,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 我还是不说话,他被关了这么些天,有情绪很正常,我不说话,就不给他发脾气的机会。 我拿了扫把开始扫地上的菜渍。 他见我不说话,却更加的愤怒,直接上手夺了我的扫把,将我给推出了门外,跌坐在地上。 他的力气很大,我无力反抗。 然后,他又将我的包从窗户扔了出来。 再次扔给我一个字:“滚。” 我坐在过道上醒了半天神,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差点就真的滚了,我想滚回到我的舒适圈里头去,我不想在这里看他的脸色。 醒过神来之后,我明白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他和我都需要适应,毕竟我们分开那么久。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定是不想让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敲了敲门。 “子默,我就在隔壁,你要是饿了就叫我。” 他再次爆发,在里面愤怒地挤出一个字。 “滚。” 这栋房子所有的房间都是这样,前后虽然都有窗户,但被四周的几栋更高的楼挡住了光亮。 大白天的开着灯都觉得暗,更何况那个灯如豆一般的光亮,让人心情不抑郁都不行。 好在,香香和我将这个房间精心布置了一番,我将房东那张摇摇欲坠的木床给扔了,从家具市场淘了一些家具,总算弄得像个样子。 香香骂我,说我这是何苦呢,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里来受罪。 我只有笑笑不说话。 说实话,我累,不是身体上的累那一种,而是心累。 我对于即将要走的路一片迷茫,似乎看不到光亮。 为了接乔子默,我特意跟秦开请了假,秦开对于我做出的这个决定表示不满。 但他还是尊重我的决定,并且给我准了假,并一再表示有需要他的地方就吱一声。 我很庆幸,我身边的朋友都特别靠谱。 我坐在靠窗的桌前,看着外面暗摸摸的天井,发着呆的时候,香香给我来了电话。 她不太放心,问我咋样? 我努力笑了笑:“放心,一切很好,他是发了一些脾气,但比我预想得要好多了,在我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她又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欠虐型体质,不虐虐心里不太舒坦。” 我说:“你放心好了,以我白子然的气场,保管很快将乔子默给拿下。” 香香还是不太放心:“姑娘,不要逞强,毕竟现在的乔子默不是当年的那个乔子默。如果扛不下去,及时收手,悬崖勒马,犹为晚矣。” 我说:“别,你得给我加油打气,更何况我白子然是轻易就认输的人吗?” 她不给我面子:“你是不轻易认输,但认起输来惊天地泣鬼神。好了,废话不多说,如果乔子默欺负你,给姐们吱一声,我保管打得他满地找牙。” 香香看不到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她要是看见了,铁定会立马冲过来跟乔子默干一架。 为了喜庆一点,我今天特地换上了一套红色的裙子,现在那套裙子上面斑斑点点红烧鱼的豆瓣酱。 我换了裙子,拿酒精将手上被划到的伤口给消个毒,止个血的工夫。 乔子默出现在我的窗前。 他的面色虽然很冷,但我在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丢关切,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我连忙放下手里头的活计问他:“怎么啦,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他答非所问。 “你有钱吗?” 我回答:“你要多少?我微信转给你。” 他说:“我要现金,越多越好。” ------------ 第138章 跟踪 我从包里拿出钱包来,里头有两千现金。正犹豫着要给他多少的时候,他一把抢了过去。 将里面的现金一股脑儿全抽了出来。 “算我借你的,回头我会还你。” 然后一阵风似的转身走了。 我懵了,只听见他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发出咚咚的声音,接着楼下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心里已经有一种预感,在拘留所里憋了那么多天,他一定忍受到了极限,管我拿了那些现金是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我本来是想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让他心里有点数,控制一下自己。 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那么做,他需要时间,如果我急于求成,反而物极必反。 我就这样坐在窗前,从白天坐到了夜晚,又从夜晚坐到了白天,隔壁的乔子默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下楼准备去公司的时候,他的摩托车滑进了院子。 见到我,脸色还是冷冷的。 我问他:“这一晚上都去哪里啦?” 他回答:“我去哪里与你有关吗?” 我知道他会这么回答。 打算以理服人:“乔子默,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我相信你比我还拎得清。” 他呵呵一笑:“呵呵,从什么时候起,我需要你来给我说教了呢?我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套。收起你那可怜的上帝视角,尽早滚出我的视线,这里不属于你。” 我也回他一个冷冷地笑:“哼哼,你太低估我白子然的毅力了,放心吧!不管你用什么招,都不会让我打退堂鼓的。我还不信没有我白子然征服不了的困难。” 他拿手指了我:“你会后悔的。” 我说:“我白子然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我的嘴巴远远比我的心要利索得多,其实在他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有千百个理由想要退缩。 他如今过的生活还真的与我的生活是那么格格不入。 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他不在。 我上班的时候,他才回来。 一个星期以来,我们能见上面的就是每天早上在楼下的天井里,他总不忘记拿话来嘲讽我一番。 我照旧用言语回击他,表达出来的意思是我不会放弃他的。 他嘿嘿一笑,朝我伸了手:“我万能的救世主,我需要钱,很多的钱,你能满足我吗?如果不能满足我,就请尽快从我的身边滚蛋。” 我如他的愿给了他钱,我不想他像上次那样被人打得头破血流。 一个星期之后,我觉得这不是办法。 我到他的身边是帮他戒瘾的,不是来给他送钱让他越陷越深的。 我跟秦开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白天的时候,乔子默呆在房间里对足不出户的时候,我也呆在他隔壁房间里睡大觉,养精蓄锐。 晚上,只要他房间里有任何动静,我立马趴在窗前凝神听着他的一举一动。 其实他一直都很张扬,一双土得掉渣的高帮绑带牛皮皮鞋,踩在过道上的声音都能引起一场地震似的,我想不听见都难。 当楼下他那辆机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迅速下楼,跟了出去。 他的机车在马路上呈蛇形前进,我开着车在后面追起来困难得多。 前两天都是功亏一篑,半道就跟丢了。 我认为我一向都是聪明的人,还没有我白子然想不出来的办法。 我跑到某机车修理铺讨教了师傅一些问题,当天半夜,我偷摸下楼在他的机车上动了手脚。 第二天晚上,我沾沾自喜,不慌不忙地看着他一如既往地下了楼。 那拉风的引擎声并没有如期响起来。 当今的出租车司机们的专业素养是够够的,我想要追上去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出租车在车流里见缝插针的穿行,我也跟在后面见缝插针地跟着。 我的车技还行,当年还在大学的时候去学的车。 每次教练陪我练车的时候就吓得哇哇叫,年过半百的教练捂着胸口说:“小白,你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吗?” 说白了,就是我的胆子大,不像同车的那个男学员一样,谨小慎微,死命握着方向盘的样子。 每回他一上去练车我就想开始唱:“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我说:“师兄,你的命留着拿来当皇帝的吗?” 他居然还十分幽默:“那说不定呢,万一有一天摩洛哥公主看上了我,硬要嫁给我,我这命就老值钱了。” 所以,驾考的时候,每个项目我都是一次就过。 庆功宴上,教练长吁了一口气。 “还好,你毕业得快当,不然我得少活多少年。” 我干了杯中的酒:“对不住了教练,这杯酒当我赔罪。” 出租车在市区里转了一圈之后,朝着海边急驰而去。 那辆出租车在海边的一所小院子的门前停了下来,幸好有一个盘根错节的大榕树挡住了我的车身。 我将车停在了大榕树下,走了过去。 不出所料的话,他进去一定就没有什么好事。 二十分钟之后,我一脚踹开院门,奔了进去。 果然,一帮痞子们正在聚众搞非法的事情。 但是我没有看到乔子默的身影。 面对一帮不要命的痞子们,我不太敢放肆进屋内去找乔子默。 我站在门口,大喊:“乔子默,你给老资滚出来。” 在这帮痞子堆里,还有两三个熟人,就是在猫眼山差点让我丢了命的那帮人。 为首的黄毛嘻嘻一笑:“妹妹,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骂了他:“找你妈个头,快点叫乔子默给老娘出来。” 黄毛并不恼:“乔子默是谁我们不知道,不过倒是有一个叫乔安的,他可是老板跟前的红人,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他?” 我看黄毛那个懒眉日眼的样子,懒得理他,继续朝屋里喊道。 “乔子默,你这个王八蛋,你再不出来,我报警让警察将你们的老窝端了。” 大厅中间的一扇门打开来,乔子默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个疯娘们,吵什么吵。” 他说我疯,我就疯给他看,我冲了上去,左手薅了他的脖领子,右手左右开弓给他两个响亮的嘴巴子。 欲再给他两个嘴巴子,将他扇醒的时候,他并没有让我如愿,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力道之大,我动弹不得。 ------------ 第139章 捉迷藏 我妈是一位人民老师,我爸是一位人民警察,他们从小教育我凡事要讲道理,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物极必反恐怕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或者叛逆期的时候,大人不要这个,我偏偏要这个,大人说不要那个,我偏偏要那个,从而彰显我的个性。 所以讲道理?那是不可能的,我此时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个疯狂的女人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就不按套路出牌,小样,我还不治不住你? 他死命抓住了我的手,我只得用脚踢,踢没踢到他不可描述的部位,我不晓得。 我叫骂:“你个王八蛋,老娘辛苦赚来的钱,都被你拿来祸祸了,你对得起我吗?老娘今天跟你拼命了。” 身后的那扇门再次打开来,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严肃地看着乔子默问:“乔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乔子默还没有开口,我先发制人:“你要是今天不跟我回去的话,老娘就让警察来掏了你们的老窝。” 我边踢边骂:“我让你糟蹋我的血汗钱,我让你祸害我的钱钱。” 那个男人冷冷地瞅着乔子默:“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让她找到这里来的?” 乔子默卑微得跟个哈趴狗似的。 “对不起,我这就将她给弄走。” 那个男人再一次开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管好你的后院,下次要再冒了火下场是怎样,你自己知道。” 我就这样被乔子默给拖到了院门外,他将我狠狠地扔到了榕树下。 “你个死女人,什么场合都敢闯,不想要命了吗?” 我哈哈一笑:“哈哈,什么场合我不敢闯?我不光要闯,我还要让警察来端了你们的窝,一个又一个,你弄几个窝,我就闹几个窝,我看你还敢作贱自己不?” 他叹了一口气。 “白猴子,你还真是一根筋,你要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如果能回到过去,我早就回去了,回头岂是你说的那么容易。你回去吧!不要再管我了。回到你该回的地方,我们不是一路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劲了。” 我说:“乔子默,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白子然打小时候起认定了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回头过,所以,你别想甩开我。我会跟一张狗皮膏药一般粘在你的身上,扯都扯不掉。” 那天晚上,他如我的愿跟我回去了。 我们还心平气和地在城中村村口的麻辣烫吃了宵夜。 然后,整个晚上他都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他本来是想找我谈一谈的,但我没有给他那个机会。 他谈话的腔调我当学生的时期就领教过了,比起唐三藏来过犹不及,我不想跟他谈。 我说,不要企图用你的那套理论来说服我离开你的身边,在我这里不管用。 他站在窗户里面,我站在窗户外面。 他盯了我足足有三十来秒,然后叹了一口气,自己个躺到沙发上去了。 我将我房间里那个单人沙发搬出来,放在他的门口。 我内心的潜台词是这个样式的。 “要想出去,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B市的蚊子跟老家的蚊子不太一样,精干短小却厉害无比,一咬就是一个大包,一个星期都散不了。 听说蚊子喜欢就着B型血可劲儿地吸,很不幸,我就是那逗人恨的B型血。 我盖了条毯子,整个人缩在毯子里,蚊子还是隔着毯子咬了我满脸包。 啥时候睡过去的我不晓得,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 身边一股浓烈的蚊香味萦绕在我的周围。 我正感叹乔子默还是关心我的嘛,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乔子默是如何将蚊香放在我脚边的? 房门洞开,乔子默已经不知去向。 我是在画廊里找到乔子默的,彼时他正躺在画廊的沙发上萎靡不振的样子。 一对中年夫妇正在里面看画,他也懒得起来招呼一声。 中年夫妇买画果然是家里新装修了房子,需要来装饰墙面的,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帮他卖了两幅风景画。 乔子默并不领我的情,拿斜眼瞅了我一眼。 “你还真是闲得慌,不用上班吗?” 我拿起茶几上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他才说:“那水壶里的水都一个星期了,你还喝?” 我气极,跑到门口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 我骂了乔子默:“我他妈的,我喝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我喝完了你才说。” 他还有理了:“你喝的时候我没看见啊!” 他抓起桌子上刚才卖画的钱,说要出去买点吃的来。 这一出去就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打电话电话不接,发信息信息不回。 本想关了门去找他的,但又来了几个看画的,赚点钱不容易,我居然当起了乔子默的店员,这一天还卖出去好几幅画。 回到住所,不出所料,乔子默不在。 我又驱车去了海边那个院子,那所院子却是人去楼空,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其间,我还给安然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乔子默有可能出现在哪里。 安然在电话里揶揄了我一番,说如今在乔子默身边的是我而不是她。她要知道乔子默的踪迹那就信了个邪了。 接连几天,我和乔子默就犹如猫和老鼠一般,玩起了捉迷藏。 他越来越狡猾,我越来越沮丧。 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转折点是在一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我正坐在窗前加班公司的一个案子。 秦开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在天鹰之城陪客户的时候,看到了乔子默的身影。 他出现在那里铁定没有好事,我放下手里头的活计直奔天鹰之城。 找到乔子默也挺容易的,他们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除了包厢没可能是别的地方。 我在走廊尽头的一个包厢里发现了乔子默的身影,他们果然又聚在一起搞事情。 我打算进去的时候,安然正好开门从里面出来。 她转身的工夫在我耳边低语:“白子然,我劝你最好别惹事,对大家都不好,乔子默还不一定会领你的情。” 我知道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进去,直接在乔子默身边坐下来。 、 ------------ 第140章 转机 别的特长我不敢说是一顶一的,但喝酒却是我所有特长里面最为擅长的。 我很快干趴下了几个大老爷们,乔子默全程自顾自玩,也不踩我。 后来,那个黄毛从最边边上挤到我的身边来,要跟我喝酒。 我也陪他喝,按他所说的,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一切尽在酒中。 其实我是知道黄毛是不安好心的。 他与乔子默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挑点事他是不会回头的。 喝酒不晓得喝了多少杯,黄毛特别轻浮,他的手脚不太安份,我趁着酒意与他周旋。 当黄毛劝解我跟着他吸那个玩意的时候,我也不拒绝,凑上前去就要来两口。 乔子默终于忍不下去,站起身来要制止我。 我将他的手给拿开:“你不是一直戒不了吗?我陪你吸,吸完了然后我再陪着你一起戒。” 黄毛跟着帮腔:“是的,美女,你可劲儿吸,哥哥有的是,管够。” 我借着酒意攀上了黄毛的肩膀:“黄哥,你人真好,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黄毛一愣。 我说:“你通体黄得发亮,比我家的金毛还金,难道你不是黄哥么?” “叫黄哥就见外了,叫我杰森,他们都叫我杰森。” 黄毛顺势在我的腰间捏了一把,妈的,给他脸他还真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直接照着黄毛的脑门就敲了下去。 这一酒瓶子是还上次在猫眼山上他调戏老娘的。 这一酒瓶子敲下去就不得了,黄毛身边的那个光头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拿了酒瓶子冲上来要跟我干架。 包厢里就好比一串鞭炮,没事好好地呆在那里。 只我这一点火,就立马噼里啪啦地乱了套。 包厢门紧闭,里头已然混战了起来。 后来发生了一些什么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当光头拿着酒瓶子朝我砸来的时候,乔子默拿手挡开了,然后一酒瓶子从光头那锃亮的脑门上敲了下去。 不大的包厢里,明显是黄毛的势力比较大。 站在乔子默这边的人不多,我们越来越处于下风。 在混战之中,我挨了一酒瓶子,我的脑门不是铁做的,瞬间就是血流满面。 而他们还打得火热,我倚在沙发边上努力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迷迷瞪瞪之间喊了一嘴。 “乔大头,我快不行了。” 隐隐听见乔子默焦急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子然,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那声音好像来自梦里,又好似来自遥远的天际。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映入眼帘的是乔子默关切的眼神。 从那眼神当中,我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他又回来了。 这是我活了二十几年以来,头一次挂这么重的彩。 脑袋上被包得个跟个粽子似的,用乔子默的话来说,活像一个白面馒头。 他还开得起玩笑,而且是跟我和颜悦色的开玩笑,我觉得,我与他的关系有了转机。 早知道如此,何必呢,我早将自己挂个彩,就不用费那么多工夫了。 香香来医院来看了我,顺便滴了两滴眼泪水。 她比我本人的感伤还来得多。 她说:“子然,我可怜的姑娘,你上辈子一定是活得太幸福了,这辈子非得要还回来,你的感情世界怎么会如此多的劫难?难道乔子默真的是唐长老转世,你们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成正果?”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脑门:“也许是吧,有的时候我还真觉得他跟唐长长很相似呢。” 香香就劝我:“在我看来,西天取经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取经的路上也有很多不一样的风景,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我嘿嘿一笑,这么一笑的工夫又扯到了我脑门上的伤,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吸了一口冷气道:“香香,西天取经的路上,是有很多不一样的风景,但我实在是分不清那些个好看的风景下一秒是不是狗熊精,或者蜘蛛精。所以,相比起来,还是唐长老来得靠谱一点。” 香香见我如此执着,恨恨地骂我不知道好歹。 我这受着伤还得跟她陪着笑,求她大人不计小人过,万一有一天我撑不下去了,就去和她共度余生。 她吓得花容失色:“得,你还是去祸祸乔子默吧!” 从医院回来之后,乔子默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白天去画廊里卖画,晚上安分地在家呆着。 我每天下班了之后,也去他的店里帮忙,在我不遗余力地宣传之下,画廊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 一切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其实忽略了一点,如果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时常为了柴米油盐拌两句嘴,也无伤大雅。 乔子默是一个瘾君子,我以前不了解,但电视剧里头总是这样上演的,想要戒掉那个玩意儿谈何容易? 果然,我脑门上的伤还在,他就犯了瘾。 其实他是有预感的,他让我将他锁在屋里头,以防他忍不住又跑出去故技重演。 那天,我在公司里头加班,但我心里头有事,总是静不下心来。 时雨善解人意,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她帮我做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从窗户外头看去,屋子里头已经是凌乱一片,乔子默在地上打滚。 见到我回来了,他立马扑到窗前,求我放了他。 放了他,当然不可能。 后来,还是我没有坚持住,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在屋里犹如一头困兽似的发出痛苦的低吼。 我跑到天鹰之城找了安然,我知道她在那里工作了那么久,一定有那方面的渠道。 她起初是不愿意的,我求着她看在乔子默的份上,帮他一帮。 她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帮我弄到了那个玩意儿。 大晚上的我驱车返回住地的路上,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让我一阵又一阵的恍惚。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白子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乔子默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安静地睡了过去。 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这那样的场面,没想到我亲身经历的时候,才发现远远比电视剧里的画面更加震撼。 第二天看到乔子默跟个没事人一样,我心里头一阵一阵地发憷。 他犯起瘾来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又害怕。 ------------ 第141章 陪伴 见到美院的那个学生妹,是我在乔子默身上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之后的一天。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有好几次我在深夜里驱车去找安然,让安然帮我买乔子默所需要的东西。 女人的心是水做的,一点都没错,我看不得乔子默痛苦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他会毫无底线地跪在我的面前,求求我救救他。 中间的间隔距离一次比一次要长一些,在我看来,每走一步都异常艰辛,但并不是没有希望。 最后一次他咬牙坚持了一个星期,那一次我铁了心肠没有半夜下楼去给他找他需要的东西。 万里长征总有第一步,我在想着,这艰辛的第一步挺过去,以后的每一步都不算个事儿了。 那天,我将房门紧锁,然后将钥匙藏在了沙发底下。 他瘾上来就达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先是求我,见我无动于衷,就开始骂我,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一个遍。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蜷缩在地上骂我,骂到最后,他又开始哭,然后开始自残。 额间半拉头发都被拽了下来。 为了防止他伤害自己,我只得采取别的战术,譬如美色。 美色当前也不管用,我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施展拳脚。 他一开始一直在反抗,而且力气大得惊人,打我,咬我,掐我,甚至将我按在地上捶打。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挑战我的人生极限。 一次又一次徘徊在痛苦的边缘,我牙关紧咬,将下嘴唇都咬出血来了,口腔里充斥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心里一直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白子然,挺一挺,再挺一挺,挺一挺就过去了。” 天亮时分,他终于过去那个劲,而我已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天,乔子默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我那个惨样,觉得万分对不起我。 他死命地抽自己嘴巴子,我哭着让他别作贱自己。 我们两个抱头痛哭,他指天誓地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那个玩意儿,振作起来和我好好地过日子。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过程艰辛得不是点把点,但患难见真情才是硬道理。 这个时候的我们,认真的觉得对方才是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 他很努力地白天去画廊卖画,而我努力地上班,赚够银子好在B市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晚上我们在那间陋室里,一杯清酒,两个人,三样小菜,也觉得无比幸福。 那几天,他容光焕发,又恢复了往日英俊潇洒的模样,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 画廊的生意渐渐地上了正轨,他有的时候也去美院当兼职模特。 那天,我下班之后去美院接她。 我去得有些早了,将车子停好之后,兴起去美院里逛一逛。 不是我不去画室看一看乔子默是如何当那些学生的模特的,我晓得搞艺术的都不太拘小节,我不太确定乔子默这个模特是穿衣服的模特,还是不穿衣服的模特。 我对这个行业没有偏见,穿衣服的固然好,但不穿衣服的我也能接受。但我害怕万一乔子默这个模特是后者,我出现在门口,铁定会让乔子默觉得尴尬。 所以,为了大家日后好和谐相处,我还是决定在美院到处逛一逛。 我想要瞅一瞅,这些艺术学生们到底生得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逛了一圈下来,特别失望,这些学生们没有生得三头六臂,与常人也无异。 我正无聊地在大门口踢着石子的时候,乔子默出来了,届时他的身边跟了一个清纯无比的学生妹。 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夕阳的余晖映在两个人的脸上,显得特别的和谐。 我仿佛看到了当年我们年少时的影子,而我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春正激昂的少女了。 当我出现在他们两个面前的时候,乔子默倒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但那位学生妹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敌意。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学生妹对乔子默有意思,女人的直觉,女人的第六感准得连阎王爷都害怕。 乔子默是这样介绍我们的,我还算比较满意。 他说:“老婆,这是唐甜,美院的学生。” 我将双手插在裤兜里,带着玩味的眼神瞅着唐甜。 然后他又对唐甜说:“唐甜,这是我老婆。” 好吧,我瞬间原谅了他,至少他在别的女孩面前表明了我的身份。 我在心想,光这个身份就足够让别的女孩望而生畏。 唐甜这个姑娘人如其名,长相甜美,但我从她的眼神里瞅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善茬。 她绝对不会因为乔子默有了老婆,而心生退意。 这个年代,一切皆有可能。 她只是略微地对我点了下头。 然后对乔子默说:“乔西哥哥,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联络我喔?” 我对乔子默说:“这个唐甜看来不一般啊!” 乔子默并没有理解我言语之中间的真谛:“她的确不一般,在画画方面特别有天赋的一个姑娘,尤其是肖像画,简直就是出神入画,改天让她也给你画一幅,我拿来挂在床头。” 我接着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样有艺术天分的姑娘?” 他回过神来:“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你这个样式的姑娘,张牙舞爪不说,还傻得可爱。她只是有几幅比较满意的作品想挂在我的画廊里卖而已。” 我还是相信乔子默的,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我不晓得他是不是跟我一样,随便起来就特别可怕的那一种人。 第二天,我在乔子默的画廊里果然看到了唐甜和她送来的几幅画。 全是人物肖像画,而且都是同一个人不同的角度。 这个人明显就是乔子默,先抛开画上的人物不说,这些画是成功的,至少我这个门外汉看起来是叹为观止的。 还真的就跟照片照出来的一毛一样。 我看着乔子默和唐甜在那边认真的将那些画给挂起来,内心虽说有千般不爽,但我没有说出来。 有话不说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就憋得个慌。 但我不敢说,我害怕我们来之不易的和谐因为这么一个姑娘而打破了。 我万分小心的维系着我们这一种关系。 香香说,我这是感情创伤综合症,估计这一辈子是好不了了。 ------------ 第142章 卑劣的懦夫 乔子默再次犯瘾的时候,他表示了极大的决心,预感到不太对劲之时,他让我将他用绳子给绑在椅子上。 但我们都低估了那个恶魔的力量,区区绳子根本没有束缚住他。 遭罪的还是我,他哭着骂着喊我滚,他不想让我看到他如此不堪的一面,让我给他一些尊严。 我说:“乔子默,你啥样不堪的一面我没有见过?你何必如此矫情?” 他先是打感情牌,抱着我痛哭流涕。 “子然,你可真傻,你看一看我,现如今差不多就是一个废人了。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知道我当初做出离开你的那个决定是多么不容易,你就不应该再回到我的身边来,我除了爱你的一颗心,别的什么也给不了你。我不想对不起你,我求求你,你走好吗?” 我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爱我的一颗心就够。” 他见软的不行,又来硬的,故伎重演,先是骂,后来失去理智之后开始动手。 我一介女流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当我趴在地上只剩半条命的时候,窗户外头终于见到了黎明的光亮。 新的一天总算又来临了,昨夜的狂风暴雨停歇,又是一个艳阳天。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生活将会永远是晴天。 人的一生中总不能一帆风顺,总有低谷的时候,我将那些当作是老天对于我和子默之间的爱情考验。 或许是上辈子我们过得太过于幸福,老天爷看不过眼,要给我们来一点惩罚。 又或者月下仙人觉得爱情就得如此经过千锤百炼,才能突显其弥足珍贵。 如果你没有经受住考验,势必不能享受爱所带来的极致体验。 那段时间,我身边的朋友都在担心我。 秦开,香香,他们算得上我人生里的最为宝贵的财富,友谊的财富。 我非常感谢他们,但他们大多时候对我投过来的是同情的眼光。 当我疲惫不堪,身上还时不时地带着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 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疼惜与同情。 特别是香香,她比我这一个当事人还要伤感。 她哭着对我说:“姑娘,你为什么不放手?你为什么还不放手?” 甚至有的时候,我也同情我自己,为什么别人的恋爱一帆风顺,而我却要遭受如此的折磨? 村上春树说过,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我不想当一个卑劣的懦夫,所以我要坚强。 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我的坚强快崩塌了,好在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没有到来。 最后两个炼狱般的夜晚过去的时候,乔子默终于不忍心看到我如此受罪。 他轻抚着我额头上的青淤,问我疼不疼? 我说:“只要你能快点好起来,再大的疼痛我都能忍过去。” 他满脸动容:“你可真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我说:“难道你不是喜欢我的傻样子吗?”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我疼得龇牙咧嘴。 他哈着气给我吹一吹:“还真是呢,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傻大姐的样子。” 他提出去戒瘾机构,那样对我或是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有些担心:“听说在里面十分难熬,我害怕你在里面吃苦。没我在你的身边可怎么办?” 他又宠溺地捏了我的鼻蛋子。 “放心吧!我是从公安大学里出来的,什么样的苦我不能吃?” 我想想也是,他雷厉风行,决定了立马开干。 我帮他收拾好行李,送他去了戒瘾机构。 为此,我还特意咨询了打过几次交道的刘警官,向他打听一下那里面真的犹如外界传说的那样不好过吗? 刘警官不应该当一个警察,而是应该去当一个哲学字。 他说:“白小姐,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你总是畏手畏脚,东想西想的,那么再简单的事情你都有可能将它复杂化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一个戒瘾的地方而已。” 他这么一说,等于没有说,我内心还是担忧无比。 我常常觉得香香说得没有错,我就是天生一副欠虐的体质。 乔子默不在的那些天,我一个人过得特别无聊,时常找香香喝酒。 但她因为工作的原因又不能时常陪我喝酒,搞得我十分郁闷。 我又拉秦开喝酒,但秦开的酒品不怎么行,两杯酒下去就开始胡言乱语。 他也不想跟我喝酒,说跟喝酒总不醉的人一起喝忒没有意思,还不如喝白开水,简直就是浪费酒精。 这个世界上还是陈香香与我很搭,我们脾气秉性很相似,酒量也不相上下。 我在想,如果她是一男的的话,我会不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她。 我实在是无聊,就答应秦开陪客人喝酒。 我又在天鹰之城陪胡老板喝过几回酒,他的酒量一如既往,不咋样。 但他身边的女伴却换了,小七香甜儿已经过气,这回是一个长相特清纯的清纯妹。 清纯妹的智商与清纯却挂不上钩,言语之间特别讲求个语言艺术,三言两语就能将老胡给哄得眉开眼笑。 他们两个自顾自的调情,大多时候忘记喝酒,我和秦开在旁边将昏暗的包厢给照得通体发亮。 我觉得喝酒喝得不够尽兴,喝酒讲求个氛围,这个氛围实在是不适宜喝酒。 我就跑到楼下大厅里喝酒,一个人拿了酒杯占据一个小桌子,看着光怪陆离的人群和他们摇曳的身姿,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世界说大也大,说小它还真小。 在我前方十点钟方向的一个圆桌旁边,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刚才还和安然在二楼的一个包间里喝酒的那个中年男人。 我来天鹰之城的十回有八回,都看见他来给安然捧场,看来他对安然是真心的。 而且还有可能是相当了不得的金主,每回来都是一个人独自在那间V6的包厢,那间华丽而不失典雅的包厢里静静地等待安然的到来。 有好几次,我假装经过包厢门口,透过包厢那扇门的玻璃门,我看到安然在举杯的间隙,将自己婀娜的身姿往他身前靠,那个男人不拒绝但仍然正襟危坐的样子。 十回有八回都是这样,我从而得出一个结论,安然对这位大叔是真爱。 当然,也有可能安然是对这位大叔的背后身价是真爱。 ------------ 第143章 美院的姑娘 我仰脖喝了半瓶酒,这种小瓶的啤酒有一个好处,拿起来方便,却有一个缺点,就是太少,喝得不够瘾。 吞咽下这半瓶啤酒,大厅的各种颜色的灯晃过的间隙,刚刚好一道白光打在那个方向。 映出那个男人一张脸,一张偏西方特色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大厅里各色灯光乱晃的缘故,与以往一贯的冷色调不同的是,这个男人这个时候满面温和。 因为他旁边坐了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我其实见过好几次面的。 第一次是在美院,她就站在子默的旁边,满脸爱意地瞅着子默。其它几次都是在子默的画廊。 我耍了一些心眼,我将她放在画廊里寄卖的画都收了起来,放在了香香那边,我对子默说有人对那些画情有独钟,全买走了。 我以为这样他就可以少和那位叫唐甜的少女少来往,这样我也会放心一些。 然而,唐甜的确是天才,画画的速度太过于快当。 我将那些画收起来的隔天,她又拿来一堆摆在不大的画廊里。 后来我也放弃了,如果子默注定会被一个小姑娘给迷走,就算我使尽了手段,他还是会走的。 而这个时候,这个叫唐甜的小姑娘正坐在安然的那位金主的旁边,动作十分亲呢,时不时地将自己的脑瓜子往那个男人身边靠。 相对于安然来说,男人对于唐甜却是十当宠溺,由着她靠,由着她捏他的鼻蛋子,由着她扯他的领带。 而就在唐甜和那个中年男人戏耍的当口,我在旁边的吧台上看到了安然。 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边喝酒边看着那一对男女。 安然,还真是刷新了我对她的看法。 这顿操作都行,由此可以看出在她的世界观里,爱从来都是卑微的,完全没有一点自我。 我假装上厕所,路过的时候,唐甜正靠在那个男人怀里,我手里的手机不经意之下按下了快门。 那两个人的亲密照就存在了我的手机里面。 周末的时候,我去探视子默,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我假装无意间提到了那位叫唐甜的姑娘。 并且又假装无意间拿了那一张照片给子默看。 子默笑了笑,并不恼,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 “哦,那个男人,我见过,是唐甜的父亲。” 我顿时无地自容,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子默却很开心:“子然,你在乎我的样子很可爱,我喜欢。” 我俏皮的一笑:“你慢慢好起来的样子也很可爱,我也很喜欢。” 我高估了乔子默的毅力,那之后不久的一个周末,他给我打来了电话,隔着电波,我听出他明显不对劲。 他哭着对我说:“子然,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我受不了了,你来将我给领回去好吗?” 接下来有三分钟的时间,是我在劝解他。 然而,我发现并没有什么用。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乔子默执拗的性子跟我的性子有得一拼,就是那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一种。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坚持在那边跟我说。 “求求你了,子然,带我回去吧!我在这里面天天都在想你,再见不到你我会死掉的。” 他的话里多多少少有掺假的部分,我定期去看他,他可能更多想的是那种我们都很痛恨的东西。 我说:“亲爱的,下周末我就去看你。你好好地呆在那里面。” 电话只允许通五分钟,最后一秒他哭得有点撕心裂肺,这也是让我心软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坚持了两天之后,心里防线彻底崩塌。 我去戒瘾所将子默给领了回来,借口很简单,说是子默的生日到了,我要好好地跟他一起过个生日。 事实是也还真是的,不晓得是什么风俗,我们那里的人生日都兴过农历,他的生日在每年的小雪,而我的生日是在小雪的后两天。 小的时候,我妈图省事,每回过生日的时候,就给我们两个一起过了。 因为周三正好是小雪,乔子默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不太爱说话。 生日的时候,香香,杜胖胖,还有秦开,我们几个聚在一起乐呵乐呵。 凌晨时分,他的瘾又犯了。 当他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的时候,我才明白,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开始变得毫无原则,又拉下脸来去找了安然。 她现在住在B市一处高档公寓里头,我敲开门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中年男人坐在她家的沙发上。 安然一脸不高兴,我顾不得他们高兴还是不高兴,我只知道子默如果没有那个东西,就会难受。 他难受我也就跟着难受。 安然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以后直接打那个电话。 尽管我知道在我选择妥协的时候,面对的将是一个无底洞。 但我别无选择,只能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族,要想填乔子默这个无底洞,实在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一段时间过后,我开始预支我存的房钱,那可是我存了那久才存下来的。 存起来不太容易,用起来却如流水一般哗啦哗啦而去。 尽管我如此照顾子默的感受,但他明显却不太领情。 刚开始还心怀愧疚,后来越来越放肆,仿佛我为他服务是理所当然一样。 但彼时的我已经深陷于其中,无法自拔。 秦开和香香轮番着劝我,不能如此纵容子默。说我这是间接地犯罪,这种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没有活头。 但彼时我已经中了毒,中了乔子默的毒,开弓没有了回头箭,明知前头是一条死路,但我仍旧卖力地朝前走着。 有的时候,在精疲力尽之时,看到镜子里头的那个我,曾经收拾得发光发亮的都市精英。 如今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 秦开再也没有开口让我去陪客户喝过酒,或者出去谈个公事。 他出去谈公事时候宁愿带着沉默寡言的时雨,也不带着我。 我心里开始不平衡,再怎么说,我可是这个公司的第一大功臣,他怎么可以这样以无。 我抗议,但抗议无效。 秦开非常直白:“老白,不是我不带你出去,而是你这个样子实在不太适合出席重要的场合,毕竟我得顾全大局,公司的生意重要。” ------------ 第144章 漫长的寒冬 周末的时候,秦开约我出去喝两杯,他说要好生地跟我谈一谈,我拒绝了,我说我没有时间。 是的,我很忙,但忙的不是自己个的事情,也不是工作。 而是我下班之后得先去画廊,看看这一天的生意怎样。 然后我得快点赶回家,看看子默是不是如我的愿好好地呆在家里头。 我害怕他趁我不在,又跑出去鬼混。 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开始对我撒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 秦开叹了一口气,他对我说。 “老白,拿什么拯救你,我曾经最爱的女人,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你为了那个男人完全一点自我都没有了吗?” 我回问他:“自我是什么东东,我从来就不认识它。” 圣诞节的时候,慕桥从遥远的美国来到了B市。 一定是香香这个女人告诉了他我的现状。 他约我在星巴克见个面。 我承认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一杯黑咖啡上来冒着雾气的时候,他一张好看的脸在雾气中晃荡。 他说:“你现在好吗?” 我说:“我很好,你呢?” 他说:“我和宋美美在一起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祝你幸福。” 他不置可否:“其实,自从我去了美国之后,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的坚持,她让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不想让自己太过于难过,成全她就等于成全我自己。” 感情的世界就是这样,你爱着我,我爱着他,而他又爱着别人。 兜兜转转的,如我和乔子默一般,虽然我们心里都爱着彼此,但却不知道如何去爱对方。 所以就把伤害对方作为乐趣,以为那就是爱的真谛。 离别的时候,慕桥说:“子然,你和子默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眼下虽然是寒冬,但春天总是要来的不是吗?” 但这个冬天在我来看,尤其地漫长,犹如身处在极地的人们一样,冬天总是过不去。 我只盼望着在漫长的冬季能看到属于我们的北极光。 我和子默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 有的时候,我们会抱团取暖,说着恋人之间最甜不过的话语。 但有的时候,却又会为了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暴跳如雷。 爱情是什么?是不是离开了柴米油盐之后的爱才能称其为爱? 是不是彼此在乎的人,留给对方的都是伤痛? 元旦过后,工作如山一般压来,秦开知道我需要钱,将大量的工作交给我来做。 他一改以往抠门的天性,承诺给我的奖金也翻了倍。 乔子默最近像变一个人似的,开始早出晚归,而且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不修边幅的样子,一身笔挺的西服穿在他的身上,简直帅呆了。 他说他找了一个体面的工作,老板给的工资还不错,以后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说得好听,但我问他是什么工作的时候,他总是吱吱唔唔,不肯明说。 只是不耐烦地让我别管那么多就行了。 恋人之间需要空间,我和他好不容易再在一起,我不想给他太多的束缚。 有个工作也行,至少他不会那么颓废。 我们两个都变得忙起来,精神面貌也似乎好了不少。 周末的时候,我们两个也能小资一把,去商业城约个会,看个电影,约个饭。 他极少将他那不堪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寒冬快过去了。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好比人之将死,有回光反照的时候。 我们的关系也进入了回光反照的地步了。 秦开接了一个单子,据说是一个大单。 秦开专门召集公司骨干开了一个会,我还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单子。 会议开了半个小时,就散了会。 这个单子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大老板要为自己的女儿开一个别开生面的画展。 大老板不惜砸下重金,大概是要让女儿一举成名的意思。 据秦开说,届时还要请B市各大媒体莅临,前期的工作十分繁重,能不能一举打响就全在此一举上。 秦开说,对方指明了这个案子由我来做。 我不解,问秦开为什么。 秦开笑了笑说:“你名声在外,人家是慕名而来的还不行啊!” 周末的时候,秦开让我好好捯饬一番去见一见这一单的金主,别再以蓬头垢面示人,生意砸了,他唯我是问。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秦开抓住了我的命脉,晓得我最近急需要钱。 在我这里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打扮谁不会,我只是没有心情打扮而已,这么一打扮吧!还真是光彩照人。 在天鹰之城见到秦开的时候,他吹了口哨,对我竖起了大拇哥。 当我光彩照人到达秦开说的重要的客人的包厢之前,我的心还是十分忐忑的,我有好久没有出现在这种生意场合了。 似乎有点生疏,一旁的秦开给我打气。 他说:“老白,没有什么是酒解决不了地问题,等一下酒上来的时候,我保管你放得比谁都开。” 但他说错了,这一次酒还没有上来,我已经想拿酒瓶子敲人了。 包厢门打开的时候,我和秦开不约而同的放低了身姿,展开了职业的笑容。 没办法,要想从别人的口袋里掏钱,就得装得个孙子的样儿来。 因为你不是别人的亲孙子,人家不可能凭白无故的将钱送给你花。 但今天这一大爷,我还真不想装孙子。 在门口我还纳闷呢,这个V6的包厢不是安然那位金主包下了的吗?为什么我们今天来的是V6? 正想问一问秦开,我们是不是走错包厢的时候,门打开了。 的确没有走错,看到了里面的人,我瞬间明白了。 什么美院的学生?我早该想到的,唐甜,那个一直在子默身边晃悠的姑娘,她终于出手了。 那个中年男人,叫唐胜天的家伙,唐甜的父亲,据说是B市一位大佬,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财大气粗的大佬。 他此时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眼梢都不带朝我和秦开看一眼的。 ------------ 第145章 苍白的借口 更让我气愤的是,负责接待我们的不是别人。 正是好几天我都没有见着面的乔子默,他此时西装革履,装得人模狗样的,朝着秦开尴尬地伸了左手。 秦开这个家伙,他也完全没有底线地和乔子默握了手。 乔子默一定没有想到今天晚上赴约的是我和秦开,他一张脸特别不自然。 很明显,是唐甜摆了一道。 在我发火之前,他将我给拉到了门外头,给我做思想工作。 他说唐胜天是他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当年他来到B市的时候,混得差强人意人生最低谷,是唐胜天拉了他一把,还出钱给他开了那家画廊。 唐胜天,我见过他数次,也对这个人略有耳闻,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哥。乔子默当年就算不干警察,他也有很多选择,如果没有那个男人,他一个当年的学霸何德何能,将自己弄成了现如今最糟糕的那个样子? 我反问他:“将你带上歧途的也是他吧!” 他犹豫了一秒:“不怪他,唐老板其实是一个好人,是我自己没有定力,没有经受住考验。” 我说:“这么说,这三年以来,你一直跟着他在混?而且跟他的女儿一直藕断丝连,耍暧昧?” 他越解释越无力的感觉:“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唐甜我一直将她当作是妹妹一般看待的。” 我再次冷笑:“妹妹?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当年,在同学们眼中,我不也是你的妹妹吗?相当长的时间内你不也没有否认过吗?” 他有些急眼了:“你当然不同,你是知道的,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不同的。” 我知道吗?我当然不知道,他一直沉默不肯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 我到底是何种与众不同法? 走廊的尽头那扇窗户,将里面与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 这里面是一种不人为所知道的的奇妙世界,它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 而外面,不远处的观景湖,在观景灯的映衬之下显得清冷无比。 看着在观景灯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我太累了,我不想跟他再多说。 我让他做出决定:“乔子默,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马脱了你那一身人模狗样的西服跟我回家。第二,你回到那间醉生梦死的包厢里头。以后咱们就是路人,再无半点瓜葛。” 他显然两头都不太想放弃,他也显然没有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子然,你听我解释。我曾经也想远离那一种生活来着。你知道的,当我再一次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坚定的想,与你好好地过着平凡的日子。但我们都试过了不是吗?过程异常艰辛,而且我们也没能挺过去。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但我是一个男人,我不想看到你那么辛苦,保护你一直是我从小到大的责任。我不想我们之间的角色反过来。那样显得我特别无能,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哈哈,我一个字都不想再跟他瞎扯。 借口,全然是借口。 他想要负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来,有很多种生活可以选择。 先是戒掉那个该死的瘾,再好好地经营那间画廊,我只是想要最平凡的生活,我也很好养活。 一间陋室,两个人,三个小菜,相对而坐,彼此的眼眸里有最爱的那一个人。 只是如此简单而已。 我转身走了,他伸手来拉,没有拉住。 他并不是拉不住,而是他内心的天秤已经不再往我边倾斜。 因为我给不了他想要的那一种生活,那一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骑士派诗人罗·赫里克说过,爱情的欢乐中掺杂着泪水。 这是一句多么平实无华的名言。 在我和乔子默之间的爱情之中,我想改一改这一句名言。 爱情是泪水中掺杂着痛苦。 我们之间真正欢愉的时候吗?我都不大记得了,它带给我的就是无止境的痛苦。 我们爱情的寒冬到底没能过去。 有人说过,当爱情已经让你痛苦不堪的时候,就应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该不该放手?我还在乔子默身上有所期待,毕竟我付出了,当我付出的与我期望所得到的不成正比时。 我就还有所期待,期待老天爷给发发善心,赐给我一丢丢希望。 我在天鹰之城外面的景观湖边走了很久,其间秦开给我打了数个电话,但没有一通是乔子默打来的。 我不堪其扰,直接关了机。 我走了很久也没有理清个头绪来。 回到住所的时候,乔子默的房间黑暗一片,他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在楼下遇见了他,他没有再骑他那辆看似拉风,实则好笑的机车。 而是开了一辆豪华轿车。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本意是光彩照人地从他的身边走过的时候,但明显不能,一个晚上没有睡好,我顶着熊猫眼,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认真地打理过自己。 而他,在晨曦之中,越发显得玉树临风。 香香曾经说过:“姑娘,你和乔子默之间那悲凉的爱情已经彻底让你失去了自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不以为然。 而今,我是明白了。 乔子默,到底是我拯救了他,还是他将我给拖下了水? 他并没有想要费工夫跟我解释,他和唐胜天的关系,还有和唐甜的关系。 他带着一种冷峻的态度,伸出手将我给拦下了。 我冷冷地说:“乔子默,我没空跟你瞎扯,我上班快迟到了。” 他语气不像是想要道歉的样子。 “我只是想劝解你几句,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对牛弹琴。” 我顿了顿脚,正想着,哼哼,你是谁,你想让我听我就听,我是不是太听话了。 他说话了:“不是我危言耸听,唐胜天,这个人不是好惹的对象,也不是你我能招惹得起的。昨天晚上你不辞而别,已经让他很生气了。他这个人城府很深,不太轻易让人能看出他的内心想法,你已经踩着他的底线了。我想如果你还是不识抬举的话,你和你的老板就有大麻烦了。” 我哼哼一笑:“法制社会,我还不信他能翻了天了。我还就不识抬举了能怎么的,他还能将我给吃了?我可不像某些狗腿子,习惯弯着腰做人。” ------------ 第146章 分开或是最好的决定 他脸色微红:“子然,我们之间非得要如此吗?听我的话,好好做完唐甜的这次画展,以后再也不要跟唐氏企业有任何瓜葛。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我说:“那你呢?你和唐氏企业能划清界线吗?”、 我明知道我想要的那个答案是不可能的,却还在心底存有一丢丢希望。 他面色为难:“子然,我已经深陷于其中,岂是说抽身而退就能退的。唐胜天,他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他说两个月如果我可以不再回去,他就放过我。否则,再无机会。我没有能坚持住,子然,如果我要离开,除非是一个死人。” 我冷冷一笑:“哼哼,借口,好完美的借口。这么说,你选择留在唐氏,就是选择离开我咯?亏得我还以为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远远超于任何人,哈哈,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他欲言又止:“对不起,子然,我是爱你的,怪只怪我与你之间的缘分太浅了。” 巷口吹进来一阵邪风,我转过身,泪流满面。 我说:“乔子默,我是真的爱你,而你也是真的伤害着我了。这一辈子,爱与恨都是你,刻骨铭心。” 他没有再说话,我挺直了脊背朝着巷子的尽头走去。 晨光清冷的光亮之中,他从身后带来一股瑟瑟的冷风。 然后,我整个人包围在他的怀中,他所带过来的那一股熟悉的温暖也没能够温暖我一颗冰冷的心。 他如咽在哽:“对不起,子然,真的对不起。我是爱你的,我是真的爱你的。” 我挣脱他的怀抱:“你的爱太廉价了,我享受不起。” ……………… 唐胜天,这个中年男人,以往与他见面都具有戏剧化。 在见他之前,我在万能的百度上搜寻了唐氏集团的讯息。 在那之前,我对唐氏了解甚少,只是知道我每天上班的路上要经过的那栋全是玻璃幕墙的胜天大厦,它是唐氏企业的办公大楼。 百度并没有给我多少实质性的帮助,那上面只说唐胜天是珠宝商起家,后来在各个领域都有所建树。 唐胜天,他不光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更是一个热衷于公益事业的企业家。 他为人低调,从不抛头露面,也没有听说他有什么绯闻。 这么一个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充满了正能量的人。 坊间流传他妻子在正当年的时候,生病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将女儿拉扯大,并且洁身自好。 哼哼,洁身自好?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那天半夜,我还亲眼目睹看到他在安然那一所高档公寓里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不信他们只是单纯地穿着衣服聊天。 在胜天大厦的32楼,我见到了唐胜天。 我之所以要去见他,只是因为秦开和我们这个白开水公司的几十号员工的生计。 秦开说,一开始当唐氏集团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天上掉了馅饼了。 要知道有多少大的企业想要唐氏集团全作都苦于找不到机会,人家居然能与我们这个小小的公司合作,那得要多大的幸运。 幸运未必不是悲剧的前奏。 他一脸哭唧唧,我知道他是做给我看的。 他说,他要早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无论如何也不会入这个套的。 但这一入了套,想要全身而退就不太可能了。 他说:“老白,咱们白开水公司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而这个救世主就是你。我知道这与你那个前夫有关,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我明白,这一切是因我而起,如果是因为我而结束的话,我实在是太对不起秦开了。 秦开见我答应继续这个案子,也答应与唐胜天见面,立马面露喜色。 唐胜天空出半个小时的时间与我见面。 唐胜天的办公室面朝大海,落地窗正对着那一片蔚蓝的大海,海边最著名的女神像直收眼底。 秘书将我带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 我坐在沙发上良久,自已给自己泡了一泡茶喝下去。 他才转过身来。 “白小姐比约定的时间早了整整五分钟。” 我说:“守时是我的职业操守。我的人生里不允许迟到。” 他仍旧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对守时是怎么理解的。在我的字典里守时是刚刚好的意思,我的时间很宝贵,早到也是一种打扰。” 哈哈,果然是一个不太容易对付的老板。 但我并不发憷,老板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变态的特质,不同的是变态的方式各有千秋而已。 我说:“我来的时候,唐先生并不在忙。” 他瞟了我一眼:“我在工作的间隙里有五分钟的时候需要静下心来思考,很多重要的决定就是在这五分钟之内产生出来的。白小姐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思考。” 好吧!他这么说了,这个锅我可背不起。 人家一个重要的决定动辄上千万,或者上亿,那不是我能背得起的。 我说:“对不起,我为我的早到道歉。但这五分钟我完全可以在外面候着,是您的秘书将我带进来的,所以错并不在我。” 他眉毛略微往上一挑:“白小姐向来都是这么直接吗?” “是的,我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如果言语之间有所冒犯,还请唐先生谅解。我想问唐先生。B市的传媒公司不说上千家,至少也得有上百家。您为何要选中我们公司来为你的爱女操办画展?” 他并不正面回答:“怎么,白小姐是对你们公司的业务水平不自信,还是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不自信?” 果然是一个很老道的商人。 我决定不跟他兜圈子:“唐先生,既然你顾左右而言他,我就开门见山了。您之所以找到我们公司来办这个画展,一定是您女儿唐甜的主意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我相信我的业务水平,也相信我们公司的实力能将令爱的画展办好,但我怕是令爱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样无论我和我们公司怎么做,到头来也不会令你们。因为我一个人而牵连到我们公司,那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我希望您能够给到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果令爱与您的本意是想让我与我背后的公司难堪的话,那么我也就大可以不必要再费那么多工夫来跟您讨论画展的事情,我应该留下足够多的时间来想如何从您和您令爱的手下求得生存。” ------------ 第147章 局中人 我的那一番话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唐胜天能从一个小小的珠宝商成就到今天的地位,一定是有他的人格魅力的。 他先是定定地盯着我瞅了有十来秒,然后哈哈一笑。 “哈哈,有意思,我就喜欢白小姐这种坦诚直白的性子,这样咱们谈起来就容易得多了。你要知道,我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最拿手的就是化有形为无形,再狡猾的兔子我也能直捣它的老窝。商场上尔虞我诈的伎俩举不胜举,我时常看到坐在我对面的伙伴或者对手,要用心的揣摩他们一出手到底是要耍何种伎俩?如果都像白小姐这么坦诚,万事就容易多了。” 我跟着哈哈一笑:“哈哈,唐总,此时我正坐在您对面,您能不能揣摩出我在想什么?或者即将要耍出何种技俩?” 谈话变得轻松了起来,他终于从老板椅上起身来,踱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说:“我猜,你此时的心里一定在想,我唐胜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否如传说中的那样特别腹黑,特别凶残?再或者时常祸害良家妇女,譬如你的那位朋友安然。” 我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摊了摊双手:“我不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白小姐,用你睿智的眼睛去发现。” 我言归正传:“唐总还没有回答我的总题,令爱的画展是真的要办还是真的只是一个愰子,我希望唐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就算是死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 他微微一笑,那是我见过唐胜天数次一来难得的一笑。 “当然,你们年青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掺和,至于你们要真的斗个输赢,或者弄个两败俱伤,都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但这个画展,也许甜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我生平最讨厌有人利用我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算是我的亲姑娘也不能,所以白小姐,画展的事情还真得拜托你和你们公司好好地筹划一番,至于甜甜那边,我会让她不要乱来的。” 这一次谈话还算愉快,至少让我明确了我接下来的努力不会白费,我们这个白开水公司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而关张。 半个小时的会谈很快,唐胜天的时间关念很强,谈话的时间掐在了准点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临了,我问了他一个私人的问题。 我说:“唐总,我想知道你和安然之间是真爱吗?”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先是一愣,然后回答。 “白小姐,你觉得我这个年纪,我如今的地位,还配拥有真爱吗?” 我没能给他答案,高处不胜寒大概能够很好的诠释他的境况。 如何办好一个画展,对于我们公司来说当然不成问题,唐甜的画确实画得不错,画展举办得也很成功。 当然,这个画展之所以办得如此成功,一方面在于我们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另一方面,还是有很多人是卖了唐胜天的人情。 乔子默搬离了那所小屋,当初我是因为他舍弃了慕桥的海景公寓。 而如今,到底还是他舍弃了我。 到底是我的一颗真心错付了。 我在忙着唐甜画展的时候,香香和杜胖胖自作主张,将我的所有东西一股脑从城中村的那间小屋里搬了出来。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那所公寓,香香的楼上。 我的本意是不想折腾的,但香香说的,让我远离那个晦气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她还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兜兜转转了一圈,终点又回到了起点,但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画展圆满结束的那一天,唐甜说要请我喝一杯。 她装得一张笑脸:“白姐姐,我听说你酒量惊人,要不咱们喝上一杯,聊聊天如何?” 我微微一笑:“唐小姐,我们之间怕是还没有到达可以在一起喝一杯的交情吧。” 她面色微愠,我知道但凡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脾气总是要有的。 “也罢,反正我也不是真心想和你喝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离乔安远一点,他不属于你。” 我冷冷一笑:“唐小姐,他属不属于我我不知道,但他铁定不属于你。” 爱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个不经意的小小的动作都能让人看出来。 以前我是一个局中人,我看不明白,但现在我身在局外(又或者在局的边缘),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乔子默他对于唐甜没有爱。 他只是碍于唐胜天,又或者这么多年我对于乔子默还是不了解,他或者有更大的野心,想要从唐甜身上得到。 时至今日,他爱谁并不重要。 就算他的心里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爱着的那个人一直就是我,我也十分确定。 在我的世界里,当爱情来了的时候,我是全身心的付出。 而他,爱情只不过是他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东西,没有了爱,他可以过得十分自在。 因为他身边从来不缺飞蛾扑火的女人。 先是安然,后来是我,再后来就是唐甜。 或者以后还有别的女人。世界上的飞蛾多得很,它们总是前仆后继,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还死命地往前扑。那都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 画展过后不久,春节就来临了。 谢老师打来电话,喊我一定要回家过年,说如今奶奶不在了,一年比一年过得冷清,让我回去活跃一下气氛。 并一再叮嘱我,带着慕桥一起回家过年。 我生活里的数起波澜,她并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姑娘还是一个孤家寡人。 只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白警官的数个不是。 唉,广场舞也没能拯救白警官,我同情白警官。 这一年,我的爱情再一次遭遇滑铁卢,但事业还尚可,公司一年比一年好,虽然其中波折不断,但在大家的努力之下,一切都还圆满。 秦开难得大方,年终奖不少,我算得上一个小富婆了。 我对谢老师说,我不能回去过年了,因为她姑娘在公司表现良好,被派去美国观摩学习一周。 时间正好是春节期间。 谢老师懊恼:“该死的美国佬,他们为什么不过春节?春节是多么好的一个节日,他们居然不过?” 我说:“谢老师,要不你给美国总统去个越洋电话,建议美国人民也过过春节?” 她说:“我不说了,你好自为之。” 我说:“你姑娘不回来过春节,你不跟她多说两句体己话?” 她说:“我去给美国总统打电话去。” 电话被白警官接了过去:“别听你妈瞎说,她忙着去跳广场舞。工作重要,得空了,咱们一家人啥时聚都可以。” ------------ 第148章 白云千载空悠悠 这个年过得特别冷清,陈香香带杜胖胖回夏阳见家长去了。 他们速度来得快,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秦开倒说了陪我过年来着,但我拒绝了,让他还是去陪他姑妈过年。 除夕夜,唐胜天约了我喝酒。 那之前,他约我泡了几回工夫茶,聊了一些八卦。 哈哈,想不到,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唐胜天也喜欢聊八卦。 从娱乐明星到大众新闻,无所不及,甚至有一些八卦消息我都不知道。 我对唐胜天的看法改观了不少。 以前我眼中的唐胜天,大概都是从新闻上得来,或者是从百度上得来。 还有身边朋友的口中得来。 都是一些大众传闻。 我得到的讯息就是唐胜天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最喜长袖善舞,弄权搞阴谋。 但我并不这样认为,至少在我们第一次谈话之后,我对他的看法就有所改观。 后来,他又约我泡茶,他那个年纪的人都喜欢工夫茶。 B市一家不错的茶室,他面色沉静,一面给我讲工夫茶的精髓,一面优雅地煮着茶。 他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他说:“第一,我相信你也了解外界对我的传闻,你不怕我摆着鸿门宴,让你进得来出不去?第二,我知道唐甜她一直对乔安纠缠不放,而乔安曾经是你爱之深切的男人。光这两点,你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我的对面和我喝茶,说明你的勇气可嘉。” 我哈哈一笑:“唐总,就这两点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解答一下的,第一,外界的传闻始终是传闻,我相信唐总能到今天的地位,绝对不是靠着打砸抢才得来的天下,你的儒雅气质不允许你那么做。更何况,以唐总今天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唾手可得?我虽然自认为长得还不赖,但还没有倾国倾城到唐总要耍手段将我堵在这间小小的茶室。如果你真的有那方面的意思,至少也得选个高档的酒店才更有意境一些。第二,令千金与乔安之间会发生一些什么,在乔安选择离我而去的那天起,他的一切都不是我所在乎的东西。” 他跟着哈哈一笑:“我就喜欢跟睿智与坦诚的人打交道,这也是我约你泡茶的原因之一,要知道,我身边的人都太功于心计,与他们在一起会觉得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美好,一点都没意思。白小姐,你是我遇到的最能让我放松下来的女人。” 我反问:“安然呢,你说这话的时候让将她摆放在何处?” “她与你不同,她是一个不太擅长将自己展现在别人面前的姑娘,她的执念与城府深得有点可怕,我害怕跟这样的姑娘打交道。” 我呷了一口茶,这茶不错,清香中带着微苦,细品又有一股微甜的感觉。 我说:“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在你的眼中,我是傻大姐的类型,好哄骗的那一种?” 他有点惊讶我会这么说:“你可不,你是一只狡猾的,而且非常懂得进退的狐狸,一点都不傻。” 我说:“唐总的话有点自相矛盾。” 他将茶壶放在炉子上,加了适量水,茶壶里的水开始咕咚咕咚地煮着。 然后叹了一口气:“人本来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纠结体,凡事总有两面性,如果纠结太多,反而没有什么意思,何不看得简单一点。就像你,我认为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但却也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不依附于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物的个体。我也认为咱们之间能谈得来,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我呵呵一笑:“能与唐氏企业的当家人谈得来,我何其有幸。” 他老半天没说话,说话就有点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意思。 “说实话,你跟我年青时候的妻子很像。” 我惶恐:“这更是我的荣幸了。” 他说:“其实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我就能从你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看来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这个故事一直藏在心底没有机会说出来。 “唐总,我是一个忠实的倾听者,你不防讲来我听。” “其实我们之间的故事俗套得很,当年我是一个穷小子,而她家里却是做珠宝生意的,在我们那个小城里开了好几家珠宝行。我们的爱情当然不被她父母接受,他爸甚至放了狠话,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但这都没有阻止她要跟在我一起的决心。她跟着我来到了这座城市,几乎与家里再也没有任何往来。那些年,她跟着我东奔西走,确实吃了不少苦,可惜的是,在我的生意刚刚有起色的时候,一场大病夺走了她的生命……” 唐胜天回忆过去回忆了好久,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在另一个世界的妻子是真爱. 在我看来,在这样一个浮华的年代,他这样一个地位的人能保持这样也难能可贵. 说真的,他在我心中的观感立马上升了好几个度。 那天是一个周末,我那辆车因为夏天的时候泡过水,时常爱罢个工,让人十分不省心,那天它又进了车行。 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唐胜天坚持让他的司机送我。 我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那个司机却是乔子默。 车子穿过大半个城,一路无言,车子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我正准备下车,他却将车落了锁,说是有话要跟我说。 我冷冷一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他坐在驾驶室,透过后视镜看着镜子里面的我。 “子然,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劝你离唐胜天远一些。唐胜天,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比你了解他,他不是你招惹上了就可以全身而退的人。” 我说:“乔子默,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吧!可结果呢,你到底是一只羊,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我到底也没有看明白。我收起你那一些无聊的说辞,在我看来,唐胜天至少比你要靠谱得多,至少他说话算话。你劝我离唐胜天远一些,会不会是觉得我让你在唐甜面前难堪,碍着你的百年大计啦?” ------------ 第149章 靠近 乔子默沉默了二十秒,打开了门锁。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仍然还是要劝你,唐胜天,他真的不是一个善茬,他会让你看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有多阴暗。” 我站在那棵半截凤凰树下,看着他的车子在前头拐了一个弯,然后扬长而去。 那之后不久,唐胜天又约我品茶,我委婉的拒绝了,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他在电话那头哼哼一笑:“白小姐,你还是在怕我。” 我笑道:“唐总,你说笑了,我白子然害怕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从公司加班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新年快到了,工作总是越来越多,大家都指在放假之前将所有的工作完结,我也不例外。 车子滑进公寓楼下的时候,我时常停的凤凰树下的车位被人占据了。 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 这个车位是我从物业那里争取过来的,每个月交了五百大洋的停车位,专属于我的车位。 有人占据了我的车位,我心里头当然不爽,但我更好奇的是,我们这个单身公寓居然有如此豪华的车出现,到底是哪位隐形富豪如此低调? 我下车走过去,本意是想对着那辆车的车轱辘来两脚的,但我这脚还没有伸出去,车窗降了下来。 唐胜天坐在车里朝我咧了嘴笑着。 “我实在是无聊,就想找你说说话,你不介意吧!” 我笑笑:“我说我介意,你会立马从我眼前消失吗?”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愣了有几秒的时间。 “会的,如果那是你的意思。不过,我想你不会那么做的,至少看在我坐在这棵树下等了你一个小时的分上。” 好吧!我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他。 我说:“不如,你请我吃宵夜怎么样?加班加得我饥肠辘辘。” 他说:“看来秦老板这个老板当得不太衬职,有点压榨员工血汗的意思。不如,我挖个墙角如何,我们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也保证不加班,薪水还比你之前的翻一番。” 我坐进他的车:“你当了我的老板,我还能如此放肆地跟你讲话吗?我害怕得罪你,你会扣我的工资,或者会在工作上为难我。” 他启动车子:“说的也是,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你等了一个小时,还不愿意走,大半的原因是我的身边还真的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他们都将我当老板,并且不太愿意跟我讲真话。” 我又提到安然:“安然呢?她可不是你的员工,你们之间应该无话不谈。” 夜色中看不出来他的神色,但这突然而来的沉默让我觉得我说错话了。 大老板的气场果然不太一般。 车子在马路前头的调头区调了一个头。 他说:“安然,她的确是我身边一个重要的女人,但我们之间还没有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她要求的太多,我不太知道她说的哪些话是真的,还是只是想讨好我的。所以,我跟她之间聊天觉得非常累。” 我认同,金字塔顶端的人是孤独的,你要向上爬,那就注定越爬越孤独! B市小吃一条街,琳琅满目的小吃,让人应接不暇,不知道要吃什么才好。 没想到唐胜天十分感触,说他有多少年没有在这种场合吃过东西,他的食欲还不错,各种南方小吃都是他的一个美好回忆。 从小吃街出来之后,他十分感谢我,感谢我让他似乎又回到了年青的时候。 那之后不久,我和秦开在天鹰之城陪客户的时候,安然将我叫到了一处僻静的包间,说她有话要跟我说。 其实我预感到了,话题自然是离不开唐胜天的。 她还没有开口,我先发制人。 “你放心,我对唐胜天没有一点意思,至于他还是不是你的,我管不着。” 包间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色发着白。 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唐胜天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有点咄咄逼人:“我想像的是哪样?你到底给我说一说啊?” 她脸色有点难看:“白子然,我只是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来劝你的,唐胜天,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并不是如表面上那样和善。” 我说:“和善?我并没有看出他有多和善来,如果你觉得我有碍于你和唐胜天的关系了,希望我离他远一点。对不起,我这个人从来不被别人的意志所左右,离他远还是近,由我自己说了算。” 她恨恨地说:“白子然,你他妈的真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女人,明知前头是火坑你偏偏要往里跳,别人挡都挡不住你,你去死吧,想死我不阻挡你。” 或许她是好意,但说出来的话特别不顺耳。 我说:“你呢?知道是火坑你不也往前跳了吗?” 她不太想放弃:“你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一名警察,我懂得分寸。” 我冷笑:“别拿你那短暂的警察生涯来说笑,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需要别人来说教。” 我和她在一起总没能有心平气和的时候,最后的结局当然是不欢而散。 那之后,我又去过几次天鹰之城,不过都没有见到她。 乔子默倒是遇到几回,他在走廊尽头的那个包间里头和一帮人喝酒,透过虚掩的门,我看到唐甜跟个八爪鱼似的粘在他的身上。 春节我本来是想一个人去日本遛达一圈,彻底放松一下心情的,但签证那个玩意儿阻止了我自由的脚步。 除夕夜,我一个人呆在公寓里头百无聊赖,动手将不大的公寓收拾了一番,略表除旧迎新的意思。 忙完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的时候,唐胜天给我来了电话,问我是不是一个人过节。 我在犹豫要不要说身边其实有一大堆人在热闹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他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反正他也是一个人,让我去天鹰之城喝两杯,一起守个岁。 酒是一个好东西,我本来也是打算晚间的时候找个地方喝酒的。 一个人喝酒,不如两个人喝酒,当然人更多就更好。 所以我答应了,他又得寸近尺,说不如我们先吃个饭,再去喝酒也可以。 我又抽风地答应了。 ------------ 第150章 景观桥之上的偶遇 B市某著名高档餐厅,里面够热闹与外头的冷清世界截然相反。 唐胜天要了一间够大的包间,桌子也够大。 一桌子珍馐美馔,够十好几人吃的。 但事实上就只有我跟唐胜天,我扶额叹息。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他坐在我的对面,这张桌子够大,我们中间隔着好大一段距离。 “你是我说浪费啦?” “勤俭节约是中华人民的美德,我觉得我在犯罪。” 他微微一笑,将那盅佛跳墙转到我的面前。 “你换一个角度思考的话,也许会觉得这一餐特别地值。” 我从盅里夹了一块鲍鱼吃下去,含混不清地问。 “我看从什么角度思考都觉得我们是在暴殄天物。” 他还是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 “从国民生产总值的市场价值上来看,我们这是作出了不遗余力的贡献。” 我不得不佩服他,他这么一说吧,我还真觉得有道理,人家是有钱人,努力为国民生产总值做点贡献有什么不可以? 我借他的光也努力一把也还是不错的,更何况我认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抵挡美食的诱惑。 用过这顿大餐之后,出了酒店的大门。 他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再看了看已经撑得挪不动道的我,提议不如上他公司泡泡茶。 我拒绝了,我说我不能上那种可以耍暧昧的地方,我害怕自己把持不住会爱上他这位钻石王老五。 他开玩笑:“我倒是不介意,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爱上我。” 我说:“我介意,我没有恋父情结。” 我这是吃多了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好在,他沉默了几秒之后,并没有怪罪于我。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不如咱们去景观湖边散散步。景观湖边上的音乐喷泉今天人应该不多,咱们可以好好地观赏一下。” 我答应了,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司机将我们放在景观湖边。 我们从景观湖的这头开始走,景观湖的那头就是天鹰之城。 喝酒之前,我们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他这个建议不错。 大多时候,他都没说话,只在前头慢慢悠悠地走着。 我也一时找不到话题来说,尽管我平时挺伶牙俐齿的,但这个时候我却找不到话题来说。 一来,他的确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大老板。二来,我觉得我们之间年岁毕竟相差的不是点把点,他只比白警官小几岁而已,我们之间没有代沟是不可能的。 为了化解尴尬,我走在后头哼歌,小时候跟奶奶学的戏曲《苏三起解》,被我哼得七零八落,完全不成曲调。 我之所以哼这个,因为我觉得上了年岁的人都喜欢这些高雅的东西。 果然,他在前头哈哈一笑:“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手?” 我回答:“见笑了,如果您想听的话,我还可以来段夫妻双双把家还。”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荣幸之至,在下洗耳恭听。” 前头是一座景观桥,我和唐胜天慢慢走在景观桥的橡胶桥面上。 我开始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桥面上一对青年男女挨得跟一对比翼鸟似的,我觉得我唱得太就景了。 本打算继续应景的,但走近了的时候,我发现那对狗男女我认识。 正是乔子默和唐甜,我不再哼唱。 唐胜天一点都不解风情,他回过头来。 “怎么不唱啦?” 我说:“我喉管上噎了一坨屎,恶心得很,唱不下去了。” 那对男女显然没有料到我和唐胜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双双惊诧地回过头来。 乔子默对唐胜天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样子让我非常之瞧不起。 倒是唐甜,仍旧一副富家千金飞扬跋扈的样子。 “白子然?你怎么会和唐胜天在一起?” 哈哈,她倒是跟我有相通的地方,喜欢直呼爹妈其名。 我呵呵一笑:“别误会啊!纯粹只是凑巧遇见而已,B市的景观湖只这一条,想不遇见都难,譬如说你和我前老公。” 唐胜天不说话,只笑着看着我。 唐甜当然不相信我的鬼话:“鬼才相信你们是偶遇的,别说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喝过多少次茶,共进过多少次晚餐。” 我笑着说:“唐小姐,这些都是我的自由,好像与你无关。我和唐总还要去喝一杯,就不打扰你们亲热了。” 乔子默的一张脸在桥头景观灯的掩映之下,涨得通红。 “子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我呵呵一笑:“我想的是哪样都不重要,不必要解释,人嘛,活着重要的是开心,你开心就好,我不介意。” 唐胜天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在前头转过身来。 “前面音乐喷泉的时间快到了,晚了怕就看不到了。” 我紧跟了几步,下了桥头,音乐喷泉在前面广场的中央,因为是除夕夜,人并不多。 叮叮当当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景观桥。 乔子默和唐甜还在那里。 湖面上瑟瑟冷风吹过来,扬起一片水雾,我打了一个寒颤,我对站在喷泉旁边的唐胜天说。 “怪冷的,这音乐喷泉也不过如此,不如咱们还是去喝酒吧!” 跟着大老板果然有好酒喝,但我生就就是一副贫穷的命,居然对那个贵得要死的洋酒一点都不感冒。 我嫌弃那个东东喝起来不爽快,暗示了唐胜天好几回,他才喊站在包厢外头的那个帅哥给我们拿来了啤酒。 但他喝得不多,相对我一杯接着一杯猛灌啤酒的样子。 他简直就是文雅的代名词,一杯洋酒半天也不见少。 我笑他,堂堂唐氏集团的老板,喝起酒来跟个娘们似的,实在让人瞧不起。 他淡然地说:“不是我喝酒不豪迈,年青的时候我喝得比你厉害,但现在,我喝不了。我的健康年青的时候造得差不多了,现在想喝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医生说我要想活得久一些,就要离酒远一些。” 我不再强求,毕竟在生命的面前,什么都是渺小的。 他看着我喝酒跟喝白开水一般,也劝过我一回,说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以后的我,将会跟他一个样,等到那个时候觉得健康很重要的时候,已经晚了。 ------------ 第151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嘻嘻一笑:“管它呢,我这个人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明天是一个什么样,谁也不知道,随它去吧!人的一生总有许多遗憾,我不希望我到了去另一个世界的那一天,其中的一个遗憾是酒没有喝够。” 他见劝不动我,也不再劝。 说好的守岁的,唐胜天说话不算话。 我喝酒正喝得起劲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起身抱歉地跟我说。 “对不起,白小姐,今天我恐怕要食言了,公司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司机我留下,你喝完了,我让他送你回去。” 我说不必,我喝完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了。 他也没有坚持,转身走了。 一个人喝酒实在是没有意思,唐胜天走后,我喝完了桌子上两瓶啤酒,觉得万般无聊,决定回到公寓,躺进被窝看两部电影打发时光。 出得天鹰之城,出租车司机大概都回家团年去了,我站了半天也没有打到车。 还真是冤家路窄,我正准备移步到主路上去,看能不能打到车的时候。 乔子默和唐甜正好从大门里出来。 我想躲,奈何天鹰之城大门外头空旷一片,没有我能躲避的地方。 我到底被唐甜给逼到了音乐广场前面的草坪上,乔子默这个怂蛋,他站在音乐喷泉的另一边,透过喷泉的水雾,我能模糊地看到他的影子。 今天晚上,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显得他整个的身形颀长有型。 唐甜的性子我还是欣赏的,至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但这种性子的人,容易激化矛盾。 她说:“白子然,我倒是小看了你了,先是乔安,现在又开始打唐胜天的主意。你还真有意思,老少通吃啊!” 我邪邪地一笑:“咋的,我就老少通吃了又关你什么事?” 她到底年青了一些,沉不住气。 “你吃千年王八万年龟都跟我没有关系,但你勾引我老爸就不行,他这口饭我害怕你吃不下去。” 我特么看不惯她这种大小姐脾气。 我回击:“咋的,我就是撑死了也要吃,我心甘情愿。允许你抢我男人,就不允许我抢你老爹啊!” 她恼羞成怒,直接动了手。 她这个性子倒跟我很像,能动手的绝对不瞎逼逼。 我当然不能由着她动手。 大概是我晚上酒喝得不够尽兴,居然头有点晕。 拳脚工夫上我居然没有能斗得过唐甜。 我在她脸上挠了一爪之后,她在我脖子上挠了好几爪,脖子间隐隐作痛。 我们两个女人拉拉扯扯的间隙,透过喷泉的水雾,我看见乔子默还站在那里跟一尊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唐甜边挠边说:“小样,跟我动手,姐们可是空手道蓝带,看我不弄死你。” 我只得采取以退为进的计策,但她并没有给我机会,咄咄逼人,一步又一步地将我往景观湖边紧逼。 我分了神,因为其间我一直在看那片水雾后面的那个人。 我是多么期许他这个时候能出手帮我一把,那样我或许会相信他是真的爱我的,至少是曾经爱过我的。 但我的期许始终没有能成真,而且更让我心灰意冷的是。 我被唐甜毫不留情的一把给推到了景观湖里的时候,乔子默,他仍旧没有出现。 我掉进湖里,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有一种致命的窒息感将我紧紧地包围着。 我的水性那么好,按理来说,区区景观湖是不能奈我何的,但我就是呛了水,我明白那是因为什么。 当我回过神来,拼命浮出水面的时候,远处青山寺里的钟声传了过来。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城市的上空绽放了数朵烟花。 B市一年一度的重头戏,景观湖边放烟花以庆祝新年的到来,数年如一日。 湖边,我好像看到了那个身穿风衣的年青人,他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我,我以为他至少会伸手来拉我一把的。 但他并没有,转身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走开了,绚烂的烟火让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我爬上了岸,坐在湖边的台阶上,放声大哭。 这是新年给我的礼物,一个刻骨铭心的礼物。 半个小时的烟花放完了,我还在那里瑟瑟发抖地坐着。 以往我总觉得乔子默跟我分开,并不是因为他不爱我,而是因为他觉得给不了我幸福。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晚上,我终于认清了他。 原来都是我自己内心的一丝执念而已。 从景观湖到我所在的公寓路程并不近,午夜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偶或有一辆车匆匆而过。 一个人的除夕,一个人的街道,好可怜的一女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辆出租车戛然停在我的身前。 司机操着一口北方口音:“美女要去旮瘩?” 我回答:“青年公寓。” 他回答了一嘴:“对不起,我收车了,不经过那里。” 车子轰了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几分钟之后,那辆车又停在了我的身边。 “美女,大过年的,我看你一个人在大马路上不太放心,青年公寓并不远,我送你回去。” 我感念,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时下的我又冷又疲惫,急需要回到我的小窝里头,我上了车后座。 两分钟之后,我发现车子并没有驶上我要回家的路。 我说:“师傅,你走错路了。” 从车子的后视镜里头,我看见那个中年男人猥琐的眼神。 “没走错,这是一个近道,很快就到了。” 我火冒三丈:“王八蛋,老娘都这么惨了,你他妈的还趁火打劫。欺骗老娘不知道回家的路还是怎么的?” 司机的声音带着邪邪地笑:“妹妹,别生气嘛,大过年的,哥哥也是一个人,不如咱们凑在一起过个年,哥哥陪你乐呵乐呵。” 我脱了我脚下穿的高跟鞋,这个细跟的鞋子今儿个晚上让我遭老罪了,脚后跟都磨了好几个泡,不过这个时候却派上了用场。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费神,不动手他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我拿了高跟鞋的细跟直往他头上招呼。 “乐呵个捶子,老娘会揍得你怀疑人生。” ------------ 第152章 关心 车子差点撞到了马路牙子,停靠在了路边,司机抱着头干嚎。 “妹妹,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 我打开车门:“跟流氓有什么话好说,你要再不滚蛋,老娘连你的车一起给砸了。” 趁我低头在路边找石头的工夫,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跟火箭炮似的,瞬间消失在我的面前。 当我提拉着高跟鞋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唐胜天那辆宾利停在了凤凰树下我的车前。 他见到我回来,立马拉开车门走下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立马脱了他身上的大衣给我披上。 “你这是怎么啦,好像从难民营里出来似的。我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了,一晚上电话也打不通,可真是急死人了。” 我咧开嘴差点哭出声来,唐胜天,这个传说中十分不堪的大佬,此时还是他最关心我。 我并没有让他瞅出端倪来,努力挤了一个笑。 “让您见笑了,晚上看烟花的时候,一时高兴掉进了湖里面,手机也掉在里面找不着了。” 他跟着笑了笑:“你呀,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揉了揉我湿漉漉的头发。 说真的,我感动了,他与我亲爹比起来,要和善得多。 毕竟我与白警官之间,联系最频繁的还是家里的衣架子。 他很懂得分寸,让我赶紧上楼去换衣服,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并没有说要上去坐一坐的念头。 如果他真的在大晚上提出要上去坐一坐的话,他在我心目的好感就会立马消失殆尽。 2020年新春,还不错,除了乔子默在除夕之夜让我特别寒心之外,一切还算OK. 大年初一的时候,唐胜天打来电话,邀请我跟他去乡下走一走。 起初我还是有一些忌惮的,毕竟那么多人都在我面前说过他是一个危险分子。 他是一个睿智的人,从电话里听出来我有一些犹豫,并不勉强。 “如果你觉得太过于唐突了,我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里生活久了,去乡下走一走也有利用舒展心情。你放心,一同去的还有公司的几个年青人。” 我咬了咬牙,答应了。 距离B市不远的一座小城的郊外,一所农家小院,外表朴实无华,但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 同行的果然有几个活力十足的年青人,两个姑娘,两个小伙子。 年青人在一起总是欢乐多。 院子的四周有几块菜地,唐胜天带着我们一起给那些菜锄草,捉虫,晚上坐在院子里喝酒聊天。 看不出来,外表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唐胜天如此亲民。 几个年青人跟我一样,一开始还有一些拘谨,区区一天之后,就都开始放肆起来,开起唐胜天的玩笑也不分轻重。 唐胜天也只是一笑而过。 有的时候,他也开着车带我们一起去附近的镇上去赶集,淘一些好吃的给我们。 与我同住一起的两个姑娘,性子也十分活泼开朗,私底下我有问她们,唐胜天一向都如此亲民吗? 那个叫英子的姑娘吐了吐舌头:“亲民?怎么可能?我在公司里头工作一年了,见到唐总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是多余的,仅有的几次还只是远远地看见一个背影而已。传言中他可是腹黑的代名词。不过,现在看来,传言就只是传言,唐总再怎么说也是人,是个凡人就得有七情六欲,他总不能是恶魔的化身吧?” 我有疑问:“那,为什么他会带你们到这里来?” 另一个叫麦子的姑娘说:“谁知道呢,我们部门就我和英子没有回家过年,我们头儿就安排我们陪唐总回老家过年了。说实在的,我们两个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现在想来,唐总也还真是可怜得很,唯一的女儿又跟他不太对付,过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应该需要人陪。” 英子姑娘也跟着感叹:“哎呀,你们说从神坛上走下来的唐总,也太过于亲民了吧,我有点不太相信。我的妈呀,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咱们是开了天眼了吗,居然可以见到他一副农夫的打扮蹲在田坎里干农活的样子,真的是别有一番气度了呢,越发的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唐总的迷妹。” 麦子白了英子一眼:“收起你那个花痴少女的样子吧,先不说唐总的年岁都可以当你爹了,就说传闻唐总自打夫人去世之后,性子发生了360度的转变,不近女色,说不定他还有可能喜欢的是男人。” 英子表示不服:“怎么可能,唐总只是洁身自好而已,人家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变态。” 传闻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如果唐胜天的取向有问题,那唐甜姑娘是从何处来的? 麦子是一个偏理性的姑娘,她对于我的身份有点好奇,问我也是公司里的人吗?怎么以前没有看到过我? 我编了一个理由:“我年前才进的公司,公司那么大,没见过也正常,碰巧的是,这一次也没有回老家过年,领导就安排我来陪唐总过年了。” 我不想让两位姑娘误会我与唐胜天的关系,毕竟人言可畏。 唐胜天那几天倒也没有表现出对我有多特别似的,我与另两个姑娘一视同仁。 不过,经过愉快的农家之行之后,我与唐胜天就算得上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那之后一次喝茶,他提起了除夕那天我掉进湖里的狼狈样子。 他说他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不想说,他也就不过问。 不过他劝我,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人活着不得向前看吗? 我才了解他的良苦用心,什么农家之行,不过是想让我开心一些。 不过,我对于他如此关心我特别好奇,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直接了当地说,我与他只是谈得来的朋友而已,尽管他多金而又是许多姑娘倾慕的对象,但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他瞪着眼睛瞅了我好半天:“你怎么会有那一种想法?难道我们之间不可以是朋友,或者知已的交情吗?你不要误会,我真的只是觉得与你在一起说话没有心理负担。”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其实很理解,英子说的,唐胜天是高高在神坛之上的人。 他需要有个人说话,可以毫无顾及地说话的人,而我很荣幸就是那一个人。 ------------ 第153章 真相 清明节,谢老师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去祭拜奶奶,说我奶奶有好几次托梦给她,问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去看她。 我在电话里头吱吱唔唔,谢老师就说。 “你不用害怕我追问你跟慕桥的关系,过年的时候,我在人民商场远远地就看到他和一个漂亮的姑娘,手牵着手的,我就明白了,你到底还是没有听话,那么好的一个女婿被你给搞没了。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时莫强求,我也不想管你了。我看你还能作妖几天。” 当天晚上,我就梦到了奶奶,梦里头,她问我和乔子默道底有没有不计前嫌,重归于好了。 醒来的时候,我泪流满面,对于奶奶,我是愧疚的。 我回了老家,毕竟那些年我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女。 到家的第二天晚上,白警官回到家里,神色悲凄严肃。 他说:“大宇的案子有结果了。” 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老泪纵横。 谢老师立马放下了手中拖地的拖把。 “你说什么?乔大宇的案子?”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我眼中虽然一向不太硬朗的白警官,但也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伤心过。 他掩面而泣:“苍天有眼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天爷终于还了大宇一个公道。” 江水河边上的一处在建工地,才挖了地基。 一位中年发了福的男人和一名跟个瘦猴似的中年男人,戴了镣铐被两名威武的警察给架着,在指认现场。 听老白说,这两位正是当年偷珠宝并杀人灭口的凶手。 当年,乔大宇叔叔追着嫌疑人到了废弃厂房。 虽然乔大宇叔叔身手了得,但对方是两个穷凶极恶的人。 后来的同事又迟迟未见,终究不抵两个人,以身殉了职。 乔大宇叔叔遇害之后,那两个人又用大宇叔叔的配枪将随后赶来的警察丁辉给杀害。 为了迷惑警方,凶手为了嫁祸于乔大宇叔叔,将乔大宇叔叔给埋在了江水河畔的芦苇荡里。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那一栋废弃厂房在几年前就已拆迁,并且拔地而起数栋居民楼。 江水河上江风仍旧,当年的模样却是荡然无存。 而当年那一片微风吹起来,犹如一片云在飘似的芦苇荡,如今已经不知所踪,建成了一座临湖公园。 临湖公园的一边是一处在建工地,乔大宇叔叔究竟被埋在在建工地的下面,还是临湖公园的下面。 两个凶手站在江边一片迷茫,到底没能找到当年埋乔大宇叔叔的地方。 至于当年被盗的那颗海韵之心去了哪里,白警官说凶手交待,转手以低价卖给了别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海韵之心花落谁家,要查起来还真是一个问题。 接下来两天晚上,老白都没有回家。 警方派了大量的人力寻找乔大宇叔叔可能被埋的地方,后来还是一个住在江水边上的一位老爷爷提供了线索。 老人家打小时起就住在江水河边上,江水边变迁他老人家最有发言权。 当年那一片芦苇荡,他闭到眼睛都能找得到地方。 警方在那片种满万年青的草地下挖到了乔大宇叔叔的遗骸。 那一天,安阿姨哭得肝肠寸断,我陪在她的身边,亦十分动容。 乔大宇叔叔正当年的年岁离开了人世,还被人误会他与凶手是同伙。 其中最遭罪的就是安阿姨,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家里这么大的事情,乔子默却并没有回夏阳,他还真是越来越冷漠。 连谢老师都在感叹:“子默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 回到B市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去找了乔子默,彼时他正和一帮人在天鹰之城喝酒。 我走过去,将一酒瓶子酒倒在他的头上。 我问他:“乔子默,你究竟有没有长心?你对我无情也就算了,可大宇叔叔,他可是你的亲爹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脸皮厚得很,回答我。 “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长心。我就是一个无心的人,你能奈我何?如果他当年不逞强,一直活着的话,我能受那么多罪吗?而今不过是一堆白骨而已,我去看不看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心里气极,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他猝不及防,一张白脸上瞬间五个指印。 我正欲甩第二个巴掌的时候,唐甜出现了,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让我动弹不得。 “白子然,上次的亏还没有吃够吗?是不是觉得湖水好喝,还想要再喝一回?” 我努力挣脱也没能将我的手从唐甜的手里挣脱出来。 而乔子默跟个没事人似的,又自顾自地坐下来,和旁边的人开始猜拳。 我心里那个恨啊,冲天都不够。 在我和唐甜僵持不下的时候,唐胜天出现在包厢的门口。 他进来要将我给拉了出去。 唐甜很固执,不肯松手。 唐胜天盯着她来了一句:“松手。” 声音不大,不怒而威。 看来,唐甜还是很怕她老爹的,瞬间松了手。 那之后,唐胜天公司有几次大型的活动,都交于我们公司来做。 秦开天天都眉开眼笑的,说我跟唐胜天算是不打不相识,又说我天生就自带财运。 但凡有我的地方,总能化险为夷,而且总能有好事自动送上门来。 他开玩笑说,要弄一个神龛将我给供起来。 都说珠宝对于女生的意义不亚于男人对于豪车的痴迷。 而唐胜天却相反,他对于珠宝的痴迷简直达到了炉火纯青,宇宙无敌的地步。 那一天,我去了唐氏集团与公关部门商讨活动事宜。 出来的时候在电梯间遇到了唐胜天,他邀请我上家里坐一坐。 以往我们可以在茶馆喝喝茶,在酒馆喝喝酒,但这一次却是去他家里,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解释,说那天是他五十岁的生日,以往都是一个人过,如今遇上了,看我能不能赏个脸。 他都那么说了,我当然不能拒绝。 海边一处幽静的别墅区,唐家就在其中的一处,够气派,够大方。 唐家的阿姨煮的饭菜也还不错,席间喝了一些小酒。 饭后他邀请我参观了他的收藏室,不愧是珠宝商起家的。 琳琅满目的珠宝,简直可以说是绚烂夺目,闪瞎了我的双眼。 ------------ 第154章 被诅咒的黑石眼 我在一个玻璃柜前发现了那颗深蓝色的恶魔之心,在那一次珠宝展会上,惊艳一瞥的稀世珍宝。 才短短的几个月过去,它就易了主人,不过,它已没了当日的风采,界面上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 我笑了笑:“没想到,价值上亿的恶魔之心你也收纳于囊中,简直不要太豪了。” 他笑了笑:“哪里,朋友转手卖给我,倒是花了不少银两。可惜的是有些遗憾,如此美丽的恶魔之心,却有一道抹不去的伤痕。” 我笑笑:“太过于完美的东西反而会让人觉得了无生趣,有缺憾反而会有一种不一样的美感。” 他点头:“嗯,我也有同感。” 那天,唐家收藏室那扇厚重的保险铁门在身后合上的时候。 他提出去花园里品品茶,赏一赏花。 其间他讲得更多的是对于珠宝的鉴赏。 他用了一个隐喻,我觉得非常生动。 他问我:“你看过电影《霸王别姬》吗?” 我笑笑:“这么经典的电影我怎么会没有看过呢?” 他问我对于程蝶衣这个角色如何理解? 我再次笑笑:“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程蝶衣这个角色就是一个痴人,我觉得段小楼说的那句话正好可以诠释他,不疯魔不成活。自打他分不清戏里戏外的自己之时,就注定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 唐胜天盯着前面一簇开得正艳的海棠花,沉思了好久。 又反问我:“子然,你觉得珠宝有生命吗?” 我对于珠宝的感知只限于珠宝对于女人的意义,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喜欢珠宝的女人。 相对于珠宝的最深层次的定义,说实话,我更喜欢它们华丽的外表。 唐胜天问这话的时候,眼神迷离,我仿佛看到了已经扮上了的程蝶衣。 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投其所好必定不会有错。 我说:“生命,应该有的吧!不是说世界上的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吗?” 唐胜天难得笑了笑,看来我的马屁拍到位了。 他说:“好的珠宝,有动人的姿态,有生命的光芒,简藏在点与线的纠缠里,或者流转于光与影的追逐里,实在是比烟花还绚丽,比朝霞更璀璨。比爱情更动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了光。 “其实对珠宝的热爱并不是女性的专利,在印度,男人对珠宝的迷恋丝毫不亚于女人!从皇冠、发饰到项链、臂饰、手镯、腰带、脚镯和脚趾环……琳琅满目。” 唐胜天,他是以珠宝起家的,我完全不怀疑,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珠宝的热爱远远地超过了对女人热爱,我猜想这也就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的身边没有花枝招展的女人的原因。 相对于他对于珠宝的表达,我对于珠宝颜值的热爱更感兴趣一些。 他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讲着珠宝的发展史,和他所收藏的各类品质一流的珠宝的来源与价值,与他平时少言寡语的形象差之千里。 当他说到,他的收藏品里还缺少一颗令人惊艳的黑钻的时候,我已经不由自主地打了哈欠。 他在回头不可思义地瞅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失态了。 我解释说并不是他的讲解不够精彩,而是我头天晚上加班加得太晚,睡眠严重不足。 其实我说的是真的,近来工作忙得飞起,我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睡一个自然醒的觉了。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说秦开这个老板真的比黄世仁还黄世仁,让我赶紧回去补觉。 一个月后,我们公司又承接了一单珠宝展会的生意。 这一次是某品牌珠宝在会展中心举办的一次别开生面的珠宝展,商家用了心,镇展之宝是国内某大牌女明星国民女神安妮私人收藏的一件稀世珍宝,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颗叫做黑石眼的黑钻。 这根项链就叫做黑石眼。 老板能向安妮借来这一件珠宝,可见其与安妮的私交甚好。 展览的时候,我劝过商家代表,最好别拿出来现眼,毕竟这种贵重的东西,还是收在保险柜里头为好,一出来就难免有有心之人惦记。 我还将去年那一场珠宝展会上发生钻石被盗的事情为例给商家代表敲了一个警钟。 商家财大气粗,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我提议换一个高仿品都不行。 商家态度十分强硬,说他们做珠宝行业的最重要的就是讲求品质与诚信,从不弄那些虚假的东西。 他们财大气粗,但我们公司却不当那个冤大头,有了前车之鉴,我们与商家签定了免责声明。 展会为期三天,头两天一直相安无事。因为商家的名头,展览也办得有声有色。 最后一天,还是出事了。 一大早,展览馆开门,那根价值连城的黑眼石项链不翼而飞。 犯罪分子的手法跟去年盗取那颗恶魔之心高防品的手法一毛一样,没有留下一丁点蛛丝马迹给警方。 一位低调的神偷级别的高手,近年来据说有好多珠宝被盗都出自于这个高手的杰作。 但这个人是男还是女,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或者是男女双盗,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各大新闻头条海量报导了安妮那根黑石眼项链被盗的新闻。 安妮和珠宝商并没有作出什么回应。 但坊间却流传过诸多传闻,说这根黑眼石项链与传闻中五大被诅咒的稀世珠宝之一的创世者之眼有神似之处,都是黑钻镶就。 创世者之眼有一个诅咒,那就是但凡是拥有这个创始者之眼的人,一定会选择跳楼自杀,这是一件非常惊悚的事情,这个珠宝是由黑钻石组成的,所以他们也就被抑郁了。 有人持反驳意见,说女神安妮得到这根项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没有听说安妮抑郁而跳楼自杀的事情? 我对这类传闻嗤之以鼻,什么被诅咒的稀世珍宝,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我对那些并不关心,我在为我的先见之明庆幸,幸好之前与商家签定了免责声明,否则,咱们这个白开水公司就玩完了。 不知道这颗黑眼石是不是真的被下了诅咒,在它被盗后不久,国民女神安妮还真的在自己的寓所烧炭自杀,幸亏朋友发现及时,才没有酿成悲剧。 这么一来,这根黑石眼项链就更显得神秘,身价没有下跌,反而上涨了数倍。 ------------ 第155章 珠宝神偷 B市的初夏到来的时候,我离开了B市。 秉着咱们白开水公司做大做强的原则,秦开决定扩大业务,开一家分公司。 他豪气万丈,说以后在全国各地都有咱们白开水公司的分部。 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可能成为一家了不得的上市公司。 他除了抠门这个优点之外,还有一个相当了不得的优点,就是敢想。 好吧,他敢想,我就敢做。 他派我去打站,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我是白开水公司的二把手,与情与理都应该是我先去。 更重要的原因,他说他找不到比我更适合的人才了。 C城,虽然不太想提及,但不得不想起,乔子默和安然都曾经在那座城市里生活和战斗过。 秦开说的这个原因就是C城离我土生土长的小城夏阳不远,相对于别人来说,我更了解那个地方的文化底蕴,高中和大学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在那座城市里混得不错,有着一定的人脉。 刚开始的工作开展起来还是有一些难度的,但都不是大的问题,新公司在C城老城区的一家小院里正式剪彩挂牌。 那段时间,我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三个人来用,时间总是不太够用。 六月的时候,唐胜天来造访过一回,他说他是来办事情的,顺带见一见我这个老朋友。 我尽地方之谊,在老城区的露天茶楼里请他品了C城地道的特色,露天大碗茶。 比起工夫茶来说,大碗茶更显得豪爽一些。 我让板板正正的唐胜天入乡随俗,请露天茶社的技师掏了一回耳朵。 唐胜天直呼爽快,说下回还来找我喝茶。 他的时间很宝贵,我们相见的时间也只够喝个茶,掏个耳朵。 临走的时候,他有点舍不得。 他说:“子然,还是呆在你的身边特别放松,我都不想走了。” 我开玩笑:“你可以不走啊!将唐氏集团的总部迁到C城来就好了。” 他终究免不了俗:“姑娘,你也太高估你的魅力了吧!要将唐氏企业总部迁到C城里来,你和这座城还没有达到我要干这种既花钱又不讨好的事情来。” 没想到他如今说话也如此坦城,我一点都不介意,如此话是从我所爱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我铁定会难受一阵子。 但他不是,我们只是聊得来的朋友而已。 我说:“要是C城有你喜欢的旷世珍宝呢?” 他跟着一笑:“那,我可得考虑考虑。” 说完这句话他又想了想:“不对啊!按你这么说,我还不如将唐氏企业的总部设到南非去更好。” 那天,等那个采耳的技师走了之后,他特别神秘地对我说:“其实,我最近得了一件宝贝,什么时候你来B市我让你一饱眼福。” 我拒绝了:“唐总,你怕不知道珠宝对于女人意义,如果它不属于我,我看了也是白看,还不如不看。” 他哈哈一笑:“你呀!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到时来了,我送你喜欢的就是。” 我又一笑:“我喜欢你那颗恶魔之心,你舍得吗?” 他回答:“别说,我还真舍不得。除了珠宝之外的东西,豪车,房产,你随便拿去就是。” 我说:“你还真经不起逗,即使你将那恶魔之心给我,我也不敢要,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害怕贼惦记。”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唐胜天,我不知道他新近得到的宝贝就是那根黑石眼项链。 那可真是一颗被下了诅咒的黑石眼啊! 两个月之后,他在唐氏集团胜天大厦的天台上,纵身一跃。 新闻上报导,说他从58楼高的地方跳下去,整个人摔得稀烂,面目全非。 即使是这样,他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条黑石眼项链。 唉,还真如段小楼那句话,唐胜天这一生还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再后来,唐氏集团因为唐胜天的离去,犹如地震时的大厦一般,倾刻间崩塌。 那段时间,占据各大媒体新闻头条的都是有关于唐氏的报导。 越来越多的负面新闻报导出来。 后来,最真切的一个版本是电视台一个普法栏目,题目是这样的:珠宝神偷背后的真相。 我将那一期节目看了数遍,理了好久才理清楚头绪。 所谓的神偷,不是别人,正是乔子默和安然。 节目里戏说他们两个是双子大盗。 珠宝展会上那颗假的恶魔之心被盗是出自于他们两个之手,而那根黑石眼项链被盗当然也是出自于他们两个之手。 其间,还有几起珠宝盗窃案均出自于他们之手。 法制节目开场白的时候,很戏剧化,很神秘。 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如是说:“今天咱们说的是一男一女两个珠宝神偷,只要他们一出手,就没有盗不了的珠宝。” 节目里说这两个神偷就算是来自于地狱的珠宝,他们都能盗得来。 起初我还以为,乔子默和安然这两个从公安大学出来,不晓得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放着警察不当,却偏偏要去当小偷。这下好了,栽了。 直至节目看完之后,我才晓得,他们两个原来跟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搞的是卧底。 不得不说,他们这个卧底卧得还真是真切,比演戏还精彩。 不光骗了别人,还骗了我。 真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我当时恨恨地想,卧底就卧底嘛,只要他跟我明挑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至少将我们的婚礼完成了再走也不迟噻。 在我认为,卧底与我们两个相爱完全不冲突,我大可以在大后方默默地等他凯旋归来,当一个光荣的警嫂。 而他非得要矫情,或许认为他卧底之路是一条漫漫长路,而且危险,严重还有可能送了命。 如此一来就给不了我幸福,单方面宣布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有问过我的同意了吗? 节目的后半段讲的都是唐胜天的发家史,顺便讲到了多年以前发生在夏阳的那一起珠宝被盗案。 那一次案件涉及了几起人命,其中就有乔子默他亲爹,乔大宇叔叔的命。 这一起案件的幕后老板就是唐胜天,那个时候的唐胜天,为了得到他想要的珠宝无所不用其及。 其中还讲到了唐胜天的妻子,范小婉。 范小婉当年得了不治之症不假,但她的真正死因,如今也浮出了水面。 说是当年范小婉发现了唐胜天盗窃珠宝的秘密,力劝他收手去公安局自首,但彼时唐胜天已经入了魔,两个人争执之间失了手,范小婉一命归了西。 唐胜天用病历伪造了死因。 我在想,这也是这么多年唐胜天身边没有女人的原因,他大概是真的对其妻子怀有深切的内疚之情。 ------------ 第156章 不疯魔不成活 那一年的唐胜天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珠宝商,接下来的一年间,唐胜天的珠宝生意犹如雨后春笋一般,茁壮成长。 再到后来,唐氏企业的生意做大做强,涉猎甚广。 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唐氏企业,其实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说白了,其生意,除了表面上的那些看似为咱们大中国经济做出了不遗余力贡献的项目之外。 还有更多的令人咂舌的违法生意,什么赚钱来什么,其违法生意都涉及哪些,相信除了偷珠宝之外,还有一些至少让唐胜天死个数回都不为过的生意。 节目主持人的语气恰到好处,他说:“有人问了,既然唐胜天是以偷珠宝起家的,那后来他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区区一个上亿的珠宝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他为什么还要偷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他这么财大气粗,他又何必要犯险,但凡有点名气的珠宝都要去偷呢? 主持人给了答案。 古人云:书非借不能读也。 在唐胜天的意识里:珠宝非偷不能鉴赏也。 这个就是活灵活现的不疯魔不成活。 更何况有的稀世珍宝不是你出得起价钱就能买到的,譬如那根黑石眼项链,据说有人出天价要从安妮手里头购得,安妮都没有答应。 节目看到这里,尽管是夏天,我仍旧一身的寒意。 唐胜天家别墅的收藏室里,琳琅满目的珠宝,有几个不是偷来的? 节目里说了,唐胜天这个人非同一般,过去数年盗得的珠宝并没有给警方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2016年国庆前夕,C城某珠宝商家的一颗红宝石被盗之后,警方终于从唐胜天的一个心腹身上嗅到了一丝猫腻。 但苦于人家做的天衣无缝,警方一时找不到证据。 这个时候就有人提出派人打入唐氏企业,从而寻求证据。 唐氏集团总部在B市,其实,B市警方彼时也将目光注意到了唐胜天身上,其公司有多少桩违法生意,或许桩桩件件皆是,但唐胜天确实是一个老道的商人,擅长化有形为无形。 想要从其手里取得一丁点蛛丝马迹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乔子默这个时候主动请缨,我明白乔子默为什么这么做,一方面或许他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另一方面,应该是想要查出乔大宇叔叔的案子。 节目里对于乔子默这个角色大加赞赏,说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乔子默为了取得唐胜天的信任,不惜以身试瘾,让唐胜天对其深信不疑。 哈哈,深信不疑? 我相信以老道的唐胜天对他深信不疑并不容易,而我彼时误打误撞,成了成就乔子默的催化剂。 哼哼,除夕那一天晚上,我在景观桥上遇到乔子默和唐甜应该不是巧合,而唐胜天爽约提前离开酒局,也不过是一个借口。 当我被唐甜推下景观湖的时候,唐胜天或许正站在岸边的某个地方看着我是如何陷入狼狈的。 所以,他出现在我公寓楼下也并不是什么意外。 而之前唐胜天数次约我喝茶也不是什么因为我这个人和唐胜天谈得来,当然或许有可能是真的谈得来。 我活活地活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颗棋子,而我还浑然不知,我可真是傻得可爱。 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天鹰之城,B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其幕后老板居然是唐胜天。 乔子默和安然当然不是真的是神偷级别的人物,他们并没有可以飞檐走壁的工夫。 而他们数次一出手就唾手可得,不过都是警方在为他们打掩护而已。 而那根黑石眼项链的出现不过是警方设下的又一次圈套而已,我知道,唐胜天收藏室里唯一的遗憾就是缺少一颗价值连城的黑钻。 他不出所料落入了警方的圈套。 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唐胜天错就错在他将自己的生命与珠宝的生命融合为了一体,不过是痴人一梦而已。 唐胜天从胜天大厦的天台一跃而下的时候,相信他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秦开给我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那头非常之担忧我的状况,他以为我跟唐胜天的交情已经升华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 在电话里头,他说:“老白,虽然你是我们公司的国宝,但我还是觉得在感情世界里头,你还真是一个一颗扫把星,但凡跟你扯上关系的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我骂了秦开:“你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娘像是那一种为了钱和珠宝就卖身的人吗?” 他那头好似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没事,我就心安了。”、 不过他在电话里头吐槽了乔子默。 他说:“老白,说真的,你和你前夫,那个警察都是狠人,狠起来还真是宇宙无敌。这还真是电视剧都演不了的情节啊!” 我发了狠:“秦开,你是想要我对你狠一点吗,你尽管来。” 他那头赶紧道歉:“不敢,不过,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你前夫乔子默的卧底任务结束,你和他该不会要旧情复燃吧?” 我对着电话那头的秦开喊了两个字:“给老资滚。” 他滚得快当,立马挂了电话。 这天晚上,我又一次翻出电视台普法栏目的那一期珠宝神偷看了一遍,节目的最后,乔子默的一段访谈。 他有一句话让我一直回味不出个什么意思来。 主持人问:“听说你为了出任务,当了逃跑新郎,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会后悔你这一次的选择吗?” 他面色沉静,目光如水:“我人生做出的所有选择,我都没有后悔过。我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她。我亏欠她很多。” 我关了电视,回到书房继续我的工作。 分公司正在起步阶段,我对于我接的每个案子都要打起十八分的精神来对待,不能出半点差错。 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是来自于B市的。 我心漏跳了半拍,这样的一个深夜,来自于B市的一通电话,我甚至有一些期待。 我走到窗前,街对面的老茶馆这个时候还有不少的人在喝茶,摆龙门阵,这座城市里的人都是那么慵懒,生活节奏慢得好想让人停下前进的脚步,将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好听的男声:“女士你好,无敌海景房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 第157章 爽约 挂完这一通卖房广告电话,我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如今的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我在期待一些什么? 这个晚上,键盘敲击起来也没有平时利索,案子做了又推翻,推翻了又做,总是不得要领。 我如今住在公司里面,这所老宅院,身处闹市之中,租金不便宜,但胜在闹中取静。 特别是院子里几大缸睡莲,在夜色里寂静的绽放,显得特别有韵味。 我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光标发呆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同样来自于B市。 与那会子那个卖房子的电话差不多,都是18开头的。 我按掉了,那头特执着,又打来。 还真是一个执着的广告推销电话,当那头打来第三通的时候,我接了起来。 “打,打它妈个魂吗?老娘没钱买房,有钱也不买房,拜托你不要再打来了好吗?” 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子然,是我。” 我起身来,走到窗前,对面的茶馆此时正在拉下门帘,开始歇业了。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轻微的颤抖,我吸溜了一下鼻头。 “你,这么晚了有事吗?” 他听出我的声音不对劲,问我怎么啦? 我说:“冷气开到了22度,鼻塞。” 他说:“都说了好多回了,你有鼻炎,空调不要开到26度以下。” 我回了他一句:“你不是知道我是最怕热的吗?” 他那头有短暂的沉默。 以我以往的个性,我会直接问他是不是想跟我重修旧好。 但我在爱情的世界里头翻过的跟头实在是太多了,我变得畏手畏脚,我害怕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种,所以一开口就犹如带刺的玫瑰一般,就想着如何能扎别人几下,从而保护自己。 我说:“你要没啥事,我就挂了,还有一堆工作没有做。” 他那头急了:“别,我有两句话想要跟你说。” 我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他说:“对不起,子然,我让你受苦了。” 我回答:“乔子默,这三个字你说得我耳朵都听起老茧子来了,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他又说:“我是公安大学出来的,不是学中文的,我不太懂得咬文嚼字。” 哼哼,乔子默,当年的学霸,他要学了中文,还能有我们什么事? 我说:“你就别谦虚了,有话直说,你要真咬文嚼字起来,我不一定能听得懂。” 他那头轻声地笑:“子然,我们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吗?我在问我自己。 有人说过,爱情是有时间性的,太迟或者太早都不行。 我和乔子默之间的爱情到底是过早还是太迟,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以我如今的心境,我们真的还来得及吗? 我向来得理不饶人,就算我有心原谅他,但我也得让他吃一些苦头。 “乔子默,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别以为你当了珠宝神偷,我就可以原谅你。凭什么你觉得我会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我白子然是那么随便的姑娘吗?” 他那头吃吃一笑:“白猴子,你当然不是随便的姑娘,但在我乔子默的面前,你是随便得放肆且可爱。” 我骂他:“你滚,本姑娘不想听你瞎扯蛋。” 他又说:“在我滚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我并没挂电话,我将电话放在窗台之上,开了免提,清风徐来,夜色撩人。 他的声音欢快,清新。 这种声音好久没有听到了,仿佛是在那一年秋天,我们在清水河畔久违之时他的声音。 那时的他对我说:“傻瓜,你还在等什么?快过来呀!” 那时的我一听到这种声音,就心甘情愿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这样的一个晚上,我们之间跌跌撞撞,仿佛过去了大半个世纪一般,仿佛又从终点回到了起点。 他说:“子然,等我,给我一个星期,我这边处理完所有的工作就回C城。这样我们就可以长厢厮守在一起了。” 我回答:“滚,谁要跟你长厢厮守在一起啦?” 他那头耍了赖:“我不管,反正我要你等我。” 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他再一次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兴奋。 他说:“子然,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中午飞往C城的机票,你可得做好了红烧鱼等我喔,天知道我有多想你烧的红烧鱼。”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在B市城中村的那间不大的房间里,他将我烧的红烧鱼全给扫到地上的情景。 我们和好之后,他又恬不知耻地让我烧了好几回给他吃。 那鱼从一开始的干巴巴,甚至有的时候还是焦糊的,到后来,烧得红艳艳,白嫩嫩的,恰到好处。 细想一下,我都有多久没有下过厨房了。 我嘴上虽很硬,但心却很诚实。 第二天一早,我就停下手头的工作,逛了菜市场,大包小包地回了住地。 我甚至还请保洁阿姨打扫了卫生,将我住的房间收拾齐整,我不知道他回来之后,是要住在我这里呢,还是要回他警队的宿舍? 收拾一条活鱼费了我大半天的工夫,其间尖利的鱼刺还将我的手指头给扎出了血,但我仍旧很高兴,收拾停当之后,我开车去了机场。 头天子默挂完电话,就将他的航班讯息给我发了过来,虽然没有明说让我去接机。但乔子默,我打小就认识他,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不去接机,对他对我都是一个遗憾。 我在机场的出口,满怀期待,犹如当年的新嫁娘一般,一颗心扑通扑通乱撞。 我并没有如期等到乔子默出现在出口,我查询了航班,并没有晚点,但乔子默却没有登机。 我打他的电话,一直关机。 大热的天,我头顶上冒了火,滚滚烈焰,大有要烧红半边天的意思。 乔子默,这个王八蛋,他又一次耍了我。 我悻悻然回到了家里,将我收拾好的鱼一股脑儿给扔进了垃圾桶。 我内心的台词是这个样式的。 “乔子默,我不管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但今生都别想再吃到我做的红烧鱼。” ------------ 第158章 结尾 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睡莲生着闷气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来自于B市的一个手机号码,我以为是乔子默,我倒要看一看他是如何跟我解释? 电话接起来,并不是乔子默,却是许久不曾联络的安然。 她的声音没由来的低沉,开口竟如咽在哽。 她说:“白子然,你的子默回不来了。” 我说:“他爱回不回,老娘不想再等他了,反正他放我的鸽子也不是头一回。” 安然的哭声近乎于呜咽,就好像那年元旦一样,她隔着电话骂我无情。 “白子然,你真它妈的无情。子默他,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大脑里嗡地一声响,怎么可能,他昨天还十分欢快地跟我说,他要回来了,他要回到我的身边来,从此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的。 怎么可能? 我说:“安然,我别骗我了,怎么可能,乔子默向来命大得很,你要是不想让他回到我的身边来,直说就可以,何必要搞这一出戏呢?” 那年元旦,我以为他挂了的时候,他却只是受了重伤。 而今,我以为他只是受了伤的时候,没想到他是真的挂了。 安然的哭声一开始还十分隐忍,最后毫无顾及。 “子然,昨天晚上,我劝了他的,让他别去见唐甜,可他就不听我的,说是他对不起唐甜在先,非得要去见唐甜最后一面,要跟她说清楚。” 我还留有一丝希望:“安然,你说的是假的对不对?唐甜一介女流,就算她是空手道蓝带,她又能奈子默如何?乔子默他可是一名优秀的警察。” 安然回答:“子然,你忘记啦,子默他怕水。今天一早,我们在海边的日落崖下边发现了他和唐甜的遗体。” 乔子默到底没有给我原谅他的机会,他走得那么匆忙,就像当初他从我们的婚礼上逃跑那样,让人猝不及防。 那个时候,我至少还有希望,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活着。等着我有一天找到他,使劲地捶他。 可现在,他彻底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飞机穿破云层,直奔B市,乔子默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我从来就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我们两个转来转去,转了二十来年,他终于彻底将自己从我的身边转走了。 安然给了我两个笔记本,其中一本是普通的牛皮纸包就的,厚厚的发着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里面记录了他想要跟我说的话,打记事时候起,几乎每一天都会有,多的是一段话,少则一句话。 另外一个黑壳笔记本是最近几年的他想要跟我说的话。 这一本黑壳的,我不敢打开来,我害怕一打开来,我的记忆就会跟随着一起打开来,回都回不去。 他跟着我回到夏阳的时候,只是一捧灰。 人迟早都会变成灰的那一天,他只是太过于早了一些。 江水河畔的那所房子里,窗户玻璃上的喜字犹在,只是由当初的大红色变得发了白。 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寻找,寻找着我们想要达到的方向。 到如今我才发现,其实我们想要寻找的就是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拥有过好的,坏的,悲伤的,还有狼狈的。 我爱他,不光是因为他的样子,还是因为我和他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无论是欢喜的,悲伤的,还是狼狈的样子。 村上春树的经典语录:希望你下辈子不要改名,这样我会好找你一点。 下辈子 我叫白子然。 而你叫乔子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