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剧本拿反的公主抱 上午，八点半，江城，城市繁华一角某条马路上。 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停下脚步，对着马路另一边指指点点，面带惊奇之色。 “公主抱？” “女的抱男的？！” “那是在拍电视剧吗？” “那个被抱的小哥哥侧颜好帅！鼻梁好高！皮肤好白！” “他腿好长啊！脖子以下都是腿吧！” “这小哥哥叫什么名啊？长这么帅，居然没见过，是不是还没出道？” “他什么时候出道？我要做他第一个粉丝！” “那个小哥哥真的是演员吗？我感觉不是啊……” “啊，你们看他身上穿的西服，我在八卦论坛上看到过，说是意大利一个著名设计师设计的，只在某次顶级秀场里拿出来展示过，全世界仅发售五套！”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在前几天，最近一个顶流找那家品牌方借这套西服，结果品牌方直接拒绝了！” “啊，记得记得！后来那个顶流气不过，说不借了，要直接买下一套，结果一打听价格，直接被吓跑了！” “我有印象，后来这事被那个顶流的对家嘲笑了好久！” “明星顶流都得不到的西服，这个小哥哥居然穿在了身上？他到底什么来头啊？” “等等！是隔得太远我眼花了吗？你们看没看到那个小哥哥手腕上的表？那不是百达翡丽家的一款吗……我记得这款手表起码是七位数啊！” “真的假的？！” “刚刚谁说那个小哥哥是演员的？我看他是豪门贵公子吧！” “那抱着他的小姐姐又是谁？他的保镖吗？你们看他们旁边的车子，刚刚出了车祸吧——” “噫！豪门柔弱贵公子X平民高冷女保镖？三分钟！我要看到百万狗血带肉香的长篇！” …… 马路另一边。 一男一女立在众人视线中心，两人的姿势是少女漫画、电视剧里时常出现引起吃瓜群众嗷嗷叫的必杀技——公主抱。 ——不过这次，是女人抱着男人。 女人看着很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的样子，不施粉黛的脸细腻白皙，宛若上等瓷器般光滑，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眸漾着若有似无的水光，好似清晨缭绕薄雾的湖面，给人极为深刻的印象，微张的唇仿佛点绛一般，呈现艳丽的绯红之色，就像刚摘下洗净的樱桃，看着十分的…… 可口。 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得体的西服将她高挑纤细的身材显露无疑，很难想象她用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折断的纤瘦胳膊，稳稳抱住了怀中那个起码有一米八五，身材修长的男人。 而那个被公主抱的男人，仅凭外表来看，并非什么柔弱不堪，需要保护的角色。 恰恰相反，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不自在，甚至不敢直视的冰冷气息，压倒性的气场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男人，会以公主抱的姿势，被一个女人如此保护。 额前略长的碎发，挡住了小半只眼，尽管如此，也难以遮掩他那双略长墨瞳中透出的寒光与危险气息。 很明显，他现在的心情…… 极其糟糕！ 尤其是感受到四周朝自己投来的火热视线，男人额上青筋微微跳动，那张被上帝偏爱精心雕刻的俊美脸庞上，写满了“不悦”二字，一双如星般略长墨瞳中掠过寒光。 他拧紧眉头，微凉的视线扫向那张离自己仅有三十厘米的秀丽面容，最终对上那双给他印象极其深刻，似缠绕薄雾的桃花眸，低喝道：“还不松手？！” “不行。” 抱着他的女人果断拒绝了他，连半点回旋余地都没给。 看着那张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半点表情波动，宛如面具一般雕琢好了就不会再有变化的脸，男人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他为什么会在大马路上，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强行公主抱了足足三分钟？！ 而他也对这女人…… 毫无反抗之力！ …… 一个半小时前，早上七点。 江城南区，某个老小区的屋子内。 墨念将面试需要的物品带齐，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用保鲜袋装好，避免瓶子上的冷凝水珠打湿了包里的其他物品。 她背上包，从客厅走到门口，恰好路过放在客厅的落地镜，脚步不由得一顿—— 镜子里，倒映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正装女式西服，高挑纤细的人影。 看这身打扮，让人不由自主想到去求职应聘的应届毕业生。 然而，明明是要去面试，镜中那张脸，却素净到连口红都没擦。 即便如此，也难以在她这张脸上找到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这是一张没有任何需要妆容去填补瑕疵的脸，撞入视线的那一刻，便会叫人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尤其是那双桃花眸，仿若氤氲着雾气的清晨湖面，朦朦胧胧，似点绛的红唇轻轻抿着。 然而，这样一张在一般人印象中绝对会被称作“好看”的脸，却带着些许违和感—— 这张脸，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情。 仿佛是一张被工匠雕刻完毕，从成型的那瞬间，就不会再有任何表情变化的面具。 墨念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会，红唇微张，与此同时，镜子里那张无表情的脸，也稍稍出现了一些变化，但也只是嘴唇微动，整张脸仍保持无表情的模样。 “这样……又会吓到人吧？” 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一道有些独特的声线。 比起一般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她的声音显得成熟一些，略带一丝沙哑，仿佛在无人空谷中吹奏的竹箫，幽幽沉沉。 “既然要出去工作，还是按照能被普通人接受的样子来吧……” 墨念说话间，镜子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发生了变化。 那张仿佛面具一样，没有变化的脸，忽然像活了一般，红唇轻抿，唇角上翘，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弧度，让人无法挑剔。 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得出来，带着微笑的脸上，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桃花眸，仍是不含一丝笑意。 不过，这也是墨念能做到的极限了。 因为她的情况，比较…… “特殊”。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墨念喃喃，接着离开落地镜，来到玄关弯腰穿鞋。 穿好了鞋，墨念直起身，伸手就要打开门。 不过，抬头的一瞬间，墨念看到了另一样东西—— 一张挂在门上的白板。 上面写着几行字。 【念念的手术费进度——两百零六万/六百五十万！】 【目标：在念念三十岁之前送念念去国外做手术！】 【最爱妹妹墨念的哥哥墨宸留(｀・ω・´)】 【2019.7.28】 看到白板上的字，墨念停顿了一会。 接着，她低声开口，仿佛自言自语：“也不能只让哥哥一个人工作……” 说话间，墨念拧开了门把，离开家中。 ------------ 第二章 你……很特别 很快，墨念走到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周围没什么人，她才收起笑容，站在阴凉的位置等车。 夏天的江城被称作火炉，即便是早上，空气中仍隐约浮动着燥意。 墨念站了一会，尽管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呼吸却比起之前急促了些，她动作利落的从包里拿出那瓶她准备好的冰水，拧开喝下。 这熟练的模样，似乎对自己的现状早有预料。 公交车很快来了，墨念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吹着空调，她的呼吸慢慢平稳。 一个多小时后。 墨念出了地铁，抬头就看到建筑群中，那栋拔地而起，高达两百八十米，被分割为六十层，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写字楼。 那便是世纪集团的总部。 离地铁口不远，步行三分钟就到了。 世纪集团，就是她今天要面试的公司。 在江城，不会有人没听过世纪集团的大名。 全球五百强中位列上游，涉及到的产业包括不限于电子、金融、娱乐…… 如同商业巨兽一般的存在，江城人的骄傲！ 墨念收回视线，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钟—— 八点二十五分。 提前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去的话，会不会太早了些？ 墨念思考要不要在这附近找个咖啡厅坐一会，消磨一下时间。 “啊！” 忽然，背后响起人群的惊叫声。 除此之外，刹车声、车鸣喇叭声交织不绝，十分混乱。 墨念下意识扭头朝斜后方的马路看去。 这时，就见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仿佛失控了一般，朝着她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如果是一般人，此刻大概要吓得尖叫，双腿打颤不知如何反应。 墨念却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冷静的看着那辆冲来的车，仿佛对那架到她脖子上的死神镰刀半点感觉都没有，似缭绕薄雾的眼瞳中，倒映着司机惊恐的脸。 下一刻，墨念忽的迅速倒退了几步，拉开距离，脱离被车子冲撞的范围！ “躲开！”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墨念在闪避的瞬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喊。 墨念退至安全距离，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类似的人物。 是幻听吗？ “轰！” 一声巨响，将墨念的注意力拉到另一边。 视线一转，墨念看到那辆失控的车子撞到了人行道的树干上，生生停住了。 看外观，车子的损害不算严重，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里面的人应该平安无事。 墨念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车祸的结果，确认车主没有大碍后，转身就要离开车祸现场。 她待会还要面试，如果交警赶来，她被当成目击者询问，肯定会浪费时间，错过面试就不好了。 “啪嗒。” “咳咳……” 就在墨念欲要转身之际，车子的后车门从里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歪倒坐在后座，似乎因为冲撞力，身体不适，他解开安全带，抬手掩在嘴边，轻咳了几声。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墨念忽然收回朝另一边迈出的脚，继而朝那辆黑色商务车走去，停在了半开的后车门前。 她微微弯腰，看向车内，启唇，用没什么波动的语气问道：“刚刚，是你在和我说话？” 车内，男人微微一怔，被这有些独特的声线，以及突兀的话语吸引，他下意识朝车外看去，对上一双氤氲着雾气的桃花眸。 好看…… 不对。 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被这双眼眸给迷惑，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他并不认识这个站在车门前的女人。 刚刚经历了一场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阴谋的他，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抱着极大的警惕。 “你是谁？”他的声音微冷。 然而，对方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直直盯着他看，最开始毫无波动的眼瞳，忽然微微颤动，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啪。” 接着，那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男人诧异。 “你……” 女人却用更诧异的语气开口了，“很特别。” 话音落下，女人做了一个让男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动作—— 她将男人一把从车里拉了出来，拥入怀中！ 什么？！ 被陌生又温暖的气息包围，男人僵直了身体，瞳孔微缩—— 这女人是…… 怎么回事？！ ------------ 第三章 这个女人和他有仇！ “扑通。” “扑通。” “扑通。” 心跳声，就好像雷鼓一般，在耳边轰鸣作响。 在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朝自己看来的那瞬间之前，墨念都快忘了，所谓的“心跳加速”，到底是什么感觉。 尽管以前曾体会过。 但那已经是十四年前，她很小的时候。 十四年前，那场手术过后，她便不知情绪波动为何物了。 直至此刻。 车内那个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的男人，扭头朝她看来，眉头微皱，泛着冰凉之意的眼瞳，透着丝丝疏离警惕—— 如果换成一般人，大概会被这不善的眼神吓退。 墨念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 正相反的是，在看到这男人的瞬间，她脑海中滋生出一个任凭她如何压制都无法停止的念头—— 她想…… 触碰眼前这个男人。 这…… 怎么可能？ 十四年前，她因火灾受伤，做了抢救手术。 因为手术留下的后遗症，导致她丧失了感知情绪的能力。 连医生都说，自然恢复的可能性等于零，平时的她，即便是有情绪波动，也很小很小，小到她自己都无法察觉。 如果不进行脑部手术治疗，她这辈子都会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生活下去。 可现在，她却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这简直是…… 不可思议！ “你是谁？” 男人微冷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将墨念混乱的思维瞬间拉了回来，却将她拉入另一个深渊—— 仅仅是看着这个男人，墨念就有些难以控制自己想要触碰他的念头，听到男人的声音，她就更想…… “啪。” 无法抑制的，墨念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十四年来，她第一次遇到如此反常的情况，她不想错过。 “你干什么？” 男人似乎因为她不符常理的行为被惊到了。 “你……” 墨念的表情虽没有太大波动，可内心却翻涌着比男人惊讶数百倍的情绪波动，她紧紧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忍不住道：“很特别。” 说完，她一把将男人从车里拉了出来，拥入怀中。 男人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什么沐浴露的味道，更像是男人本身的味道，也极为符合他给人的印象与气质—— 是一种类似薄荷般清冽的味道。 墨念将他抱紧后，鼻尖萦绕着这股好闻的味道，她愈发不想松手了。 “唰！” 可下一秒，男人从她怀里滑落，像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一般，朝地上跌去！ 墨念眼疾手快的将男人扶住，男人全部的重量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她察觉到了一样，视线不由得朝男人的双腿看去—— 那足以其他男人，甚至女人嫉妒的修长笔直的双腿，仿佛没有力气一般，微微弯曲着。 很显然，男人的双腿似乎无法站立。 更直白一点的说，这个男人，是一个双腿残废的残疾人。 “你在看什么？！” 夹杂一丝愠色的声音从耳旁响起。 墨念微微转头，对上一双离自己极近的深邃墨瞳，浮动着不加掩饰的冷意，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因为心情不悦而急促的微热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 生气了？ 为什么？ 墨念不解，接着回答道：“看你。” 男人闻言一顿，不知怎么觉得有些脸热。 很快，他又冷静下来，看着墨念毫无波动的表情，意识到墨念并非是在用什么小手段勾引他，这模样…… 更像是在嘲笑他！ 笑他是个双腿残废的瘸子么？ 男人想通这些，怒极反笑，刚要开口说什么，抱着他的墨念忽然矮身，他下意识搂紧了墨念的脖子，如果松手，他说不定会狼狈地摔倒在地。 等等，他为什么会这样选择？ 男人思绪一顿。 面对一个讥笑他的女人，就算是狼狈摔倒又怎么样？ 总比亲近这个女人要好！ 男人觉得自己的反应十分反常，他想要松开墨念。 “唰。” 可下一秒，男人感觉身体一轻，他很快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被这个女人抱了起来！ 还是…… 用公主抱的方式？！ 因为太过惊讶，男人都忘了刚刚他还在生墨念的气，脸上只剩错愕。 “这样……就没问题了。” 墨念的声音从男人耳边响起。 他回过神，看向墨念—— 仍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心中的错愕褪去，只剩一片冷意。 男人周身萦绕淡淡凉意。 若是熟悉他的人便会明白，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他眯起眼，紧紧盯着墨念，这个女人…… 羞辱他一次还嫌不够，现在又第二次羞辱他？ 故意用这种姿势抱他，侧面提醒他，他是个必须得公主抱，才不会出事的瘸子吗？ “……放手。”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不带丝毫感情，仿佛一块冰，冷得让人打颤。 “不行。”墨念摇头，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能够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人，越是靠近，她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起伏。 十四年都未曾尝试过的陌生体验，让她感觉很新奇。 而且，这个男人双腿无法站立，她不能放手。 “你会摔倒的。” 墨念对男人说道：“我不要。”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可被墨念用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说出口，落入男人耳中，更像讽刺他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瘸子。 男人眉尾微微一颤，盯着墨念的眼神愈发冰冷，他重复道：“放手！” “不要。”墨念再次拒绝男人，她不想看到男人受伤的模样—— 她的心是这么告诉她的。 尽管事情还没发生，可墨念却有一种预感，如果男人真从她怀里跌倒在地，受了伤，她一定会非常、非常的难受。 想到这里，墨念用更大的力气抱紧了男人，因此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 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个女人是打定主意羞辱了他吗？！ 紧紧盯着墨念的脸，男人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女人，明明是陌生人，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他？ 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结仇的吗？ “去人少一点的地方说话吧。” 这时，墨念扫了眼四周，发现有不少围观的路人，她虽然不介意外人的目光，但朋友教导过她，大部分人是不想惹人注目的。 还有就是…… 她想和男人独处。 更不想怀里的这个男人，被太多人看。 墨念也不知道，这种心情叫什么。 “站住！” 在墨念抬脚的前一秒，男人低喝，阻止了她，用略带威胁的声音道：“你敢带我离开这儿，我保证接下来你将会以绑架罪被逮捕！” 绑架？ 墨念的动作一顿，她先前确实有过想把男人带回家的念头，一时间都忘了这是违法的行为。 停住离开的脚步，她低头，对怀中的男人轻声说道：“谢谢。” 男人不由得一愣：“什么？” “谢谢你阻止了我，差点就犯了大错。” 墨念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刚刚……确实想把你带走。” 男人：“……” 这女人…… 果然跟他有仇！ 尽管还是记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墨念，男人在心里却确信了自己与墨念有仇的事实。 如果没仇，墨念怎么会三番两次的羞辱自己后，还想要绑架自己？！ 真是…… 令人生厌！ 新书刚发，签约流程还没走完，暂时一天一更，每天更新在中午两点之前，等签约状态改了之后，会变成每天两更，到时候会再通知更新时间的。 新文是一章两千字，所以更新字数跟以前没什么差别，只是章节数目不同而已哦~ 今天更新完毕，明天见=。= ------------ 第四章 我想了解你 “你叫什么名字？”墨念再次开口。 “你会不知道我的名字？”男人冷笑一声，一个与他有仇，专门找茬的女人，会不认识他？ 就算要演戏，至少也给他敬业一点吧？ 漏洞百出的剧本，拙劣的演技，简直不堪入目！ “我们见过？” 墨念感觉男人的话意有所指，认真想了想，“可我不记得你了。” 男人：“……”别说的好像我认识你，而你不认识我一样！ 这是间接嘲讽他自作多情吗？ 男人短促的吸了口气，冷眼瞧着墨念：“我们没见过，即便见过，我也不会记得你。” “哦。”墨念随口应道，的确，她参加聚会时，喜欢待在没人的角落，不被记住也很正常。 看到墨念不以为然的样子，男人总觉得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力没处使。 “所以……” 墨念感觉跑题了，又一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理由告诉你我的名字。”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在他看来，墨念是认识自己的，只是在装傻！ “告诉我你名字的理由？” 墨念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因为我想认识你，我想了解你。” 她认真的看着男人，直视男人冰冷的双瞳，没有半点退却，尽管仍是平常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却散发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气息。 墨念将自己心里所想的话说了出来：“因为你于我而言，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十四年前做完手术后，她保住了性命，也失去了感知情绪的能力。 眼前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让她出现情感波动的人。 墨念并没有夸大，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确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你——” 听到墨念这不加掩饰的“告白”，男人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上只剩错愕。 他还真没见过…… 这样厚脸皮的女人！ 一开始明里暗里嘲讽他是瘸子，拼命拉仇恨，接着峰回路转向自己表白，说什么自己是她心中特别的存在？ “……别讲笑话了。” 男人忍不住冷笑一声，盯着墨念，深邃的眼瞳中，倒映出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容，他用带着些许刻薄的语气嘲讽道：“在装作喜欢我之前，你先照面镜子练练演技吧！瞧瞧你这张脸，听听你的语气！” 从头到尾没有表露出丝毫害羞或热切的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语气…… 告白？ 男人只觉得自己听了个冷笑话。 “我……”墨念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表现让男人误会了，刚要解释什么，男人却已经不耐烦了。 “还不松手？！” 男人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了，大概是车祸余震使他头晕，头脑不清醒了，他才会陪这种无聊又虚伪的女人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不行。”墨念果断拒绝了男人，她并不想男人从她怀里摔下去受伤。 男人拧紧眉头，冷声道：“不想进监狱的话，就给我松手！” 墨念用一秒的时间回顾了自己从刚才到现在做的事，得出结论：“我并没有犯下要进监狱的罪行。” 男人：“……”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才能做出这样的回应？ “让一个人进监狱，有很多种方法。”男人语气森寒。 墨念闻言，微微一默，继而认真对男人说道：“你不要成为那样的坏人。” 男人：“……” 不行，他没法跟这女人沟通，他们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 他的威胁还不够明显吗？ 这女人就不能害怕一下吗？ 不害怕就算了，为什么反倒还来关心他了？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姐，可以将您怀里的先生放下吗？” 听到这声音，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些，他瞥了眼墨念，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了。 墨念闻声抬头，就见一名穿着深灰色西服，年纪自己相仿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前方，手里还推着一个轮椅。 他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张似狐狸般眯眼笑的白净脸庞，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瞳凝视着墨念。 墨念敏锐察觉到，来人尽管是笑眯眯和善的模样，视线却是警惕的，不知在防备什么。 看到这样的眼神，墨念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露出一个笑脸—— 先前遇上怀中的男人后，她一时间都忘记了伪装。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她面无表情的模样，恐怕很吓人吧？ “这位小姐？” 见墨念没有动作，反而对着自己笑，年轻男子愣了愣。 墨念怀中的男人也是一怔，随即皱起眉头—— 这个女人，对自己面无表情，说话刻薄，对别人倒是和颜悦色，还笑得这么灿烂！ “可以把您怀中的先生放下来么？” 年轻男子推着轮椅又靠近了一些，提醒墨念。 墨念闻言，下意识将怀中的男人又抱紧了一些。 她不想把这个男人交给别人。 年轻男子看到墨念这小鸡护食般的动作，面色变得古怪，他若有所思，接着道：“这位小姐，请不要做令我方困扰的事，我们总裁并不是您的所有物。” 听到这话，墨念看了看怀里面色冰寒的男人，又看了看那个推着轮椅的男子，犹豫几番后，终于将怀里的男人放到了轮椅上。 明明得到了自由，男人却只觉气闷—— 他先前几次威胁墨念把自己放下来，墨念都拒绝了！ 别人一开口，墨念就放他下来了。 这是几个意思？ “感谢。” 年轻男子对墨念微微一笑，接着就要推着男人离开。 这时，墨念跟了过来，她还没问到男人的名字，也没有联系方式，她还想再见这个男人，她—— “白助理，报警。” 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墨念的思绪。 墨念脚步一顿，就见背对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微微侧脸，皱眉扫了她一眼。 尽管在十四年前就失去了感情，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感情，都难以察觉，墨念却在这十四年里，学会了如何通过他人的表情，分析他人的感情。 此刻，男人的表情，她看得出来—— 是厌恶。 对她。 墨念停下了脚步，尽管脸上还是不变的笑容，身体动作却与这笑容十分不搭配—— 她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扫过脸颊。 男人见此，微微一顿，继而扭过头，不再看墨念。 他的声音传入墨念耳中—— “走。” 被称作“白助理”的男子闻言，将拿出的手机收回口袋，对男人恭敬道：“是，总裁。” 说完，白助理推着男人离开。 ------------ 第五章 看错了？ 白助理推着轮椅走到马路边。 这时，交警大队也赶来现场处理事故，刚要找白助理与男人谈话，不知从哪里蹿出两个穿着黑西服的高大男人，截下了话茬。 趁着这个空隙，白助理与男人进了一辆似乎是安排好停在路边的车里，离开了现场。 墨念目送载着男人的车子远去，直至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她抬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位置。 从男人离开她视线的那一刻开始，时隔十四年因为“感情”而加速跳动的心脏，瞬间平静了。 墨念垂眸，伪装的笑容褪去，恢复那没有表情的模样。 周围看戏的人，早在男人被秘书推走时就散了，所以没人发现墨念的异样。 墨念站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点开屏幕—— 八点五十。 离面试时间只剩十分钟了。 墨念立刻收回手机，加快脚步前往世纪总部大楼。 …… 在面试开始的三分钟前，墨念赶到了位于十九楼的面试室。 除她以外，还有七个应聘者。 世纪集团每次招聘，无论哪个职位，都会被挤破头，一个职位七八个人竞争并不算罕见。 墨念刚等了一个多小时，其他七人已经应聘完毕，面试室那边才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来到门边，墨念确认脸上仍保持正常人的笑容后，她抬手敲了敲门。 在听到门内响起“请进”的男声后，墨念推门而入。 面试室内，主面试官坐在长桌后，主面试官是一名看起来三十出头，发际线令人担忧的干练男性。 在长桌另一边隔着约三米的位置，放着一把无靠背的圆椅。 墨念走到圆椅边，对两人礼貌的打过招呼后，坐到了圆椅上。 作为主面试官的男人没有废话，直接开始提问。 墨念从容回答了主面试官丢来一个又一个的难题。 十五分钟后。 主面试官停下发问，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之前礼节性的微笑真诚多了，他道：“最后一个问题，墨念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世纪集团呢？” 墨念想都没想，用认真且真诚的语气说道：“因为世纪集团给出的工资待遇最高。” 主面试官：“……” 面试室内诡异的沉默了两秒。 “还、还真是诚实的回答呢，哈哈……”主面试官哑然失笑。 比起那些“我十分喜欢世纪集团的公司文化，想在这里发光发热做贡献……”之类常见的回答，墨念简直是清流中的一股泥石流。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缺点。 先前，墨念在专业问题上的回答，让主面试官非常满意。 今天应聘的八人中，墨念是唯一一个游刃有余应付他的人。 尤其是那从头到尾淡淡笑着不曾有过一丝一毫变化的表情，他最是满意。 其他应聘的七人，或多或少在问答过程中，因为问题过于刁钻，而变换表情，暴露社会经验不足的缺点。 像墨念这样，保持表情不变，让他无法猜透的，还是第一个。 “墨念小姐，今天的面试已结束，您可以回去等待结果了。” 主面试官没有思考太久，他对墨念笑了笑，说道：“最终结果会以短信的方式通知，请您在最近三天留意一下信息。” “好的，谢谢。” 墨念站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对主面试官微微鞠躬，接着离开了面试室。 她没有在世纪集团大楼多做逗留，进入电梯，摁下了1楼按钮。 很快，电梯到达一楼。 墨念走出电梯，转身就朝左拐，离开了电梯所在的走廊。 在墨念刚出电梯的瞬间，恰好有一行人已经路过了她出来的电梯门口，她与人群末端擦身而过，随意瞥了一眼。 是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看那带着墨镜、耳麦的严肃模样，似乎是保镖，这群人的前端簇拥着某一人。 墨念的角度却看不到那个人，她也不好奇。 接下来她还得回家完成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人身上。 她收回视线，拐弯离开。 “啪嗒。” 这时候，那群保镖换了个位置站立，似乎是前方的人折身，保镖们跟着那人动作，保持站在那人身后的方位。 终于，那个被保镖们围绕，看不到模样的人，露出了他的真容。 那是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男子，一眼朝他看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只会忽略轮椅，无意识被他那张受神明过分偏爱的俊朗脸庞，透着淡淡病态苍白的肌肤，剑锋般锋利的眉，双瞳如星，似流转冷冽的光，略长的眼尾微垂，似笑非笑一般，给人一种对万事游刃有余的慵懒之感。 忽然，那双潋滟着清冷星光的眼瞳一转，扫向走道另一边，盯着拐角的位置，那儿恰好有一片黑色衣角闪过，似乎有人恰好离开。 “总裁？” 他身后，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笑面如狐的年轻男人察觉到他的视线，跟着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 被称作“总裁”的青年男子收回视线，眉头微皱，他压下心中那莫名的感觉，淡淡道：“我看错了。” 应该是看错了……吧？ 如若不然，“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公司里？ 他身后，年轻男人不再多问。 恰好此时，电梯门开启，年轻男人推着青年男子走进电梯，保镖队伍中，最前方的两人也跟了进来，严密防守。 “白助理。” 电梯门刚关闭，青年男子想到了什么一般，随口问道：“新秘书招聘的事进度怎么样了？” 被称作“白助理”的青年男人立刻回答道：“已经交给王秘书了，今天面试，您要亲自处理吗？” “不必。” 青年男子道：“你去通知王秘书，尽快处理完，明天下午之前，我要看到人。” 白助理了然，最近有两个大项目并行，秘书室那边已经忙不过来了。 “是，我会通知王秘书的。”白助理应道。 “别像上次那样。” 青年男子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语气微凉：“招了个脑子里开花的废物浪费我的时间！” 白助理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去几分，语气认真：“是，这一点我也会通知王秘书，让他注意些的。” ------------ 第六章 不要被发现 快中午一点时，墨念回到了家中。 世纪集团在市中心，她家在较远的位置，想要去那里，先得坐公交，再转地铁，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途，才能到达。 墨念换好拖鞋，再把包放到沙发上，单独拿出里面的手机放到餐桌边缘。 她来不及换衣服，就去从厨房冰箱里拿出了一份昨晚买的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定时三分钟。 “叮。” 三分钟后，微波炉的提示音响起，便当热好。 墨念将它从微波炉里拿出，拆开包装，将勺子与筷子摆放到旁边，一副要开饭的样子。 接着，她又拿起餐桌上的手机，给便当拍了张照片。 退出相机功能，再点开微信，映入视线的，是备注为“哥哥”的置顶聊天框。 不出意外，聊天框左上角显示数字“19”，全是哥哥的留言。 点开聊天框，从上到下阅览信息—— 时间，10:30。 哥哥：“快中午了，从补习班下课回去后，路上记得买便当。” 时间，11:20。 哥哥：“回家了？没有忘记买便当吧？忘记的话，直接叫外卖吧，不要出门了，大中午天太热，你的身体也受不住。” 时间，11:40。 哥哥：“念念，怎么不回复哥哥的消息？” 时间，11:45 哥哥：“念念，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补习班拖堂，现在还在路上，没有看到消息？哥哥很担心你，看到消息后回复一下。” …… 时间，刚刚。 哥哥：“再过十分钟，哥哥给你打电话。” 看完消息，墨念将刚才拍下的便当图片发送，接着打字发送消息：“今天上午去钢琴补习班，有些不太懂的问题，留下来问了老师，又练习了一会，回来晚了些，才看到信息。” “嗡嗡。” 下一秒，手机振动，哥哥秒回信息：“现在在家？发条语音。” “是我，我没事，不用担心。” 墨念按下语音发送，接着又打字发消息：“现在是上班时间，哥哥你快去工作吧，等晚上你下班再聊。” 似乎是听到语音，确认是墨念，而不是其他人，哥哥那边也安心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反复询问发消息，只是回复：“好。” 接着，便没了消息，大概是去忙碌正事了。 墨念看着对话框，喃喃：“姑且……算是瞒过去了。” 说着，她将息屏的手机放到一边，左手拿起勺子，右手拿筷子，刚要吃饭—— “嗡嗡——” 手机铃声伴随震动，打断了墨念的动作，她微微一顿，视线扫向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来电人：夏临夕。 想了想，墨念将勺子与筷子放下，拿起手机接通：“喂？” “你要去上班？！” 墨念话音刚落，手机里响起一个带着讶异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手机那边，夏临夕发出的音量透过手机差点要刺破墨念的耳膜，“你没开玩笑吧？！” 墨念将手机拿远了点，才回答：“嗯。” 顿了顿，墨念又道：“我前天投简历时，给你发过消息了。” “我半个月前就出差去了山里，没带私人手机啊！你不是知道吗？” 夏临夕发觉跑题，连忙又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去上班了！为什么？怎么忽然想到要去上班？你哥同意你出去上班了？” “家里只有哥哥一个人挣钱，存我的手术费，还要负担我的日常开销，今年年初，我发现哥哥似乎因为工作操劳过度，一直偷偷吃药，再这么下去，他或许会走妈妈的老路。” 墨念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所以我才想去上班，帮哥哥减轻一点负担。”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可她的语气平淡到让人难以朝那个方向去想，仿佛一个台词功底极差的演员，开口就让人出戏到想扔她香蕉皮。 “所以你哥同意了没？”夏临夕敏锐察觉墨念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墨念回答。 “你——” 夏临夕一阵无语，却也没法指责墨念，跟墨念认识了十一年，她甚至比墨念的哥哥墨宸还了解墨念，她深知这个好友一旦做下某个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的性格。 “你怎么骗过你哥的？” 既然没法改变墨念的决定，夏临夕也只好跟墨念一起挖坑把墨宸埋了，“用的理由没有漏洞吧？” “应该没有，哥哥升职之后，每次出差至少三个月，回家也待不了半个月，他出差期间，比较好隐瞒，我和补习班的老师说好，把白天上课的时间，调到了周末晚上，让她配合一下，跟我哥哥说我在早上上课。” 墨念说道：“至于哥哥回家期间，我投简历的公司，在与其他人谈妥的情况下，可以自由调休，我如果三个月不休息，可以攒出接近半个月的假期，等哥哥回来时，我就将攒下的休假用掉，不会被发现的。” 夏临夕听完，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便道：“需要我配合的时候，尽管开口。” “应该不用。” 墨念道：“你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做明星助理也没有正常休假，还要配合我的话，也太累了。” 手机那边，墨念忽然听到夏临夕笑了一声：“念念，进步了啊，居然还会关心人了。” 这话放到正常人身上，大多情况是讽刺。 可如果放到墨念身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夸奖。 十四年前，因为意外，墨念做完手术后，就失去了正常人的感情波动，也很难感知别人的情绪，只能通过学习，用识别他人面部变化的方法，勉强判断对方的心情。 在这种情况下，墨念是很难做到“体贴”别人的痛苦的，更别提因为别人的辛苦，去关心别人。 “嗯，最近有看电视剧学习。” 墨念似乎察觉到夏临夕对自己的担忧，她说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发现我的不正常了。” 手机那边，夏临夕闻言，忽的沉默了。 过了一会，夏临夕开口，声音比起之前要轻了一些：“念念，你并没有不正常，你只是与大部分人有些不同而已，这并不算什么，就像有的人学习能力很强，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有的人学习能力很弱，从小到大都是下游……” 夏临夕语气温柔：“这两种人却都是少数，第一之下，下游之上的中间那部分才是大多数，你只是不同于大多数人，属于少数人罢了。” 墨念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用一如往常的语气平淡应道：“嗯。” 夏临夕轻叹一声，接着又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你上班的理由，我没法反对，作为朋友，我只能支持你去上班，但有一点，念念，唯独这一点你要记住——” “和公司同事关系再好，也不要让对方发现你的真实模样，三年前，你哥为什么不让你继续工作的原因，你别忘了。” 说出这句话时，夏临夕的语气，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 第七章 您已被本公司录取 墨念闻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微微一顿。 可不同于夏临夕的愤怒，她显得很平静，仿佛那件事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我知道了。”墨念用平常的语气回答夏临夕。 接着，她看了眼桌上已经有些凉掉的便当，又道：“待会你有时间吗？”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夏临夕疑惑问道。 “不是。” 墨念说道：“我的便当要冷掉了，我想现在吃完，待会再和你聊。” “和我在一起聊天的欢乐时光居然还比不上一碗饭？！” 夏临夕用震惊的语气说道：“念念，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疼我的，你明明什么事都把我放在第一的，什么时候我却变得连一碗饭都不如了？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人了？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说，最近被哪个狗男人勾了魂？” 一连串的发问都不带喘气，熟练程度让人一下子就能判断出，夏临夕时常这么说，并非认真，只是好玩。 如她轻浮的口吻一般，她开完玩笑，便正经的说道：“好吧，那你先吃，我们待会再……” “你怎么知道？” 然而，夏临夕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响起墨念的声音。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可话中的信息量却爆炸了—— “我今天……确实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男人。”墨念说道。 夏临夕：“？？？” 她是不是听错了？！ “那我先挂了。” 接着，墨念又说道：“我去吃……” “挂什么挂！边吃边说都不许挂！把话题断在这里你是想急死我吗？” 夏临夕打断了墨念的话，用又震惊又兴奋的语气道：“你刚刚说什么？发现了什么？” “一个特别的男人。” 墨念想到早上遇见的那个男人时，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放到胸口。 然而，掌心感受到的，只是平稳的心跳。 并非早上那般，像是生病异常的剧烈跳动。 仿佛那只是一场印象过于深刻的梦。 “念念。” 夏临夕那边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你最近是不是为了学习，看多了八点档狗血剧？这种仿佛拿错了男主剧本一样的玛丽苏台词是怎么回事？小朋友不要模仿不好的情节哦。” 不管怎么想，按照墨念的情况，都不可能把某人当成“特殊”看待。 夏临夕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墨念因为看多了电视剧，学习了错误的情节。 然而—— “我遇见他的时候，心跳开始加快。” 墨念认真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而且，我莫名想……触碰他，无法控制自己去靠近他、拥抱他……” 夏临夕屏住了呼吸，墨念说的是真的？！ 可墨念不是早就没有“感情”这回事了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这就是小说、影视剧里时常提起的命运般的邂逅？！ 夏临夕已经在脑子里补完一出塞观众满嘴狗粮的狗血大戏了。 “所以，我被他讨厌了。” 墨念的声音，打断了夏临夕的思维发散。 接下来的话语使得原本暧昧粉红的气氛急剧下降—— “因为抱着他不放，甚至想把他带回家养着，被他当成了可疑人物。”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墨念原本波澜不惊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失落。 “他不报警已经不错了吧？！” 夏临夕下意识补了墨念一刀，她实在是忍不住吐槽。 墨念到底对那个“特别的男人”做了什么啊？ 尽管这些年里，她和墨宸一直教导墨念普通人的行为处事准则，可因为失去自己的感情，也无法体会他人感情，看不懂气氛等等缘故…… 墨念时常会做出一些普通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 “他原本是打算报警的。” 墨念再次开口，“后来没有报警，直接走了。” 夏临夕满头黑线：“……你该抱着他的大腿说谢谢，他真是个好人啊。” 忍不住给那个不知名的路人男发了张好人卡。 夏临夕庆幸对方没有因为墨念的异常举动做什么，要不然现在她恐怕得去局子里保人了。 “看得出来，他很讨厌我。” 墨念又道：“所以……尽管知道他于我而言很特别，我也不能再接近他了，你说过，去招惹讨厌自己的人，不仅是给自己找麻烦，也会给别人带来不愉快。” “你记得就好。” 夏临夕松了口气，墨念在这方面还是很听话的。 “想不到会有那种人存在，于你而言简直是奇迹了……不过，既然你们不会再见面，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夏临夕虽然也想八卦两句，但考虑到墨念情况特殊，她也不想添堵，“还是说正事吧，你应聘了几家公司？大概什么时候去上班？” “只应聘了一家，世纪集团执行总裁的秘书职位。” 墨念说道：“看面试官的反应，不出意外，这几天我就能去上班了。” “世纪集团执行总裁的秘书？！” 夏临夕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真的假的……” “怎么了？”墨念察觉夏临夕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 “没什么。” 夏临夕干咳一声，接着又用莫名的语气说道：“不过……你要真应聘上了那个职位，或许……咱们偶尔还能在工作时间见见面。” 墨念不解：“你负责的明星，和世纪集团有业务来往吗？” “业务来往？呵呵呵……” 夏临夕诡异的笑了几声，又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挂了，你吃饭吧，我也得去洗洗睡了，刚跟剧组从山里回来，整个人灰头土脸，也没好好休息，累死我了！” “好。”墨念并没有追问，她并没有那样的习惯。 还有就是，便当快凉了。 挂断电话，墨念终于吃下了好不容易才吃到的第一口饭。 嗯…… 好像真的凉了。 …… 晚上八点。 和哥哥墨宸语音通话后，墨念去洗漱，换上睡衣打算看看书后睡觉，可刚拿起床头柜上的书，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墨念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墨念女士，您好！此短信来自世纪集团…… …… …… 恭喜您，已被本公司录取。 请您明日中午一点半到世纪集团五十八楼秘书室报道。” 将短信看了两遍，搜了一下发件人的号码，墨念确认了事实—— 她，被世纪集团录取了。 ------------ 第八章 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焰好似有形态无意识的魔鬼，扭曲跳动着，舔舐周围的空气，使之变得灼热难耐，又将氧气燃烧殆尽，让人呼吸困难…… “哈啊、哈啊……” 墨念大口喘气，试图让自己的肺里多进一些氧气，不至于太过窒息。 然而，没有用。 滚烫的空气夹杂黑色烟尘灌入她的气管、肺部。 她感觉体内在被什么灼烧着，那是一种焦灼的，钝刀割肉的苦痛。 好疼、好难受、呼吸好困难…… 墨念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 好想睡觉。 无论多么痛苦的事，只要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吧？ 墨念耷拉着眼皮，缓缓合上，四周火红的烈焰，逐渐被黑暗覆盖…… “……墨念！” 忽然间，一个声音划破了黑暗，将墨念即将沉底的意识拉扯上岸。 那个声音太过遥远。 周围火焰燃烧物体的噪声，又扭曲了那个从远方传递而来的声音。 墨念无法分辨那个声音是男是女，是年迈是年幼。 可那个声音，却又莫名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仿佛歇斯底里一般，声嘶力竭—— “墨念！” “墨念！” “墨念！” 就这样，一声又一声，呼唤她的名字。 墨念挣扎着，睁开眼，她想看看，那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可即便睁开了眼，能看到的，也只有燃烧的火焰，接着是扑面而来的窒息。 好难受…… 她真的，不想面对这样的世界。 她好想，睡过去…… 睡着了，就不会痛了。 墨念忍不住又一次闭上了眼。 “墨念！” 可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尽管变得微弱，可仍旧给人一种拼尽全力的感觉，像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呼喊之中—— “墨念！” “不要死啊！” “不要闭上眼睛！” …… “——？！” 墨念“唰”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 “又是……那个梦……” 墨念抬手抚上额头，不出意外，摸到了一层冷汗，睡衣后背也被打湿。 “十四年前的那场火灾……我为什么总是会梦到那一天？” 墨念皱了皱眉，“而且……” 那个声音…… 是谁？ 那个，梦里呼唤她名字，让她不要死，睁开眼睛的人，是谁？ 墨念努力想要记起那个人，可无论她怎么想，关于十四年前火灾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不仅如此，火灾前的一年里的所有记忆，她也记不清了。 医生说，她是因为砸到了脑袋，造成了部分记忆的缺失。 她也曾问过哥哥，火灾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 哥哥说，没有。 消防队赶来救火时，除了那名绑架她的纵火犯以外，也没有发现他人在场的痕迹。 要么，那个一直呼唤她名字的声音，是纵火犯的。 要么，那个声音从头到尾就不存在，只是她的梦，给了她错觉。 怎么想都不会有头绪，墨念干脆不想，起床拿了新的睡衣去洗澡。 这些年里，她断断续续，重复着做这个梦，每一次回想，都不会记起任何有用的信息，她已经习惯了。 洗完澡，墨念立刻钻进开着空调的房间，呼吸急促，一副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 十四年前的火灾后，墨念留下了阴影，一旦四周温度过热，她就会呼吸困难，夏天洗澡于她而言，无异于一种折磨。 过了一会，墨念呼吸缓和了些，她拿起手机，点开屏幕一看，五点五十。 轻吐一口气，墨念放下手机，倒回床上，拉过空调被的一角盖在肚子上，闭上了眼睛。 今天中午还得去世纪集团报道。 上班第一天，她可不想一脸憔悴，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闭眼不过三十秒，墨念的呼吸变得平稳。 秒睡。 都说无杂念的人更易入睡，墨念失去感情后，自然少了许多本该要去烦恼的事，秒睡也算是这件不幸事件中，少数幸运的“后遗症”了。 …… 中午一点。 墨念穿着白色短袖衬衫与黑色长裤正装，到达世纪集团大楼，她进了电梯，按下“58”。 电梯门将要关闭之时，墨念感觉到手提包里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亮着屏幕的手机。 点开一看，是哥哥给她发来了微信，是回复她之前拍午饭照片的消息：“别总是只买鸡腿饭，偶尔也买买其它口味的便当。” 墨念回复：“知道了。” 发送完消息，电梯门也即将关闭，墨念扫了眼只剩一条缝的电梯门，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人路过外面，看了她一眼。 谁？ 是想坐电梯吗？ 墨念下意识按了电梯的开门键，然而电梯已经上升了。 反正还有别的电梯，应该不急吧？ 墨念没有纠结，松开了手指。 与此同时，一楼电梯门口。 一根修长的手指摁在开门键上，然而那电梯上方的显示屏亮着“2”的数字。 很明显，这个似乎想打开电梯门的人慢了一步。 “总裁？” 一个声音，从那人后方响起。 “没什么。” 手指的主人收回了手。 这是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在他后方，站着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看着笑眯眯，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 “只是眼花了。” 轮椅上的年轻男人一扫那扇紧闭的电梯门，眉头微皱，他怎么又出现幻觉，眼前闪过那女人的脸了？ 真是…… 阴魂不散啊。 …… 世纪集团五十八楼秘书室。 墨念敲了敲门，正要等里面的人同意后再开门。 可忽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谢……” 墨念刚要道谢，她眼前一花，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半开的门后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刚才给她开门的不是人，是鬼。 墨念想了想，推门而入。 “哈哈，刚刚吓到了吧？” 忽然，一个开朗的年轻男声响起，笑声中并没有什么恶意。 墨念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红黑格子衬衫，白色休闲裤的男人坐在一张办公桌后，转过半边身子看着她，小麦色皮肤的脸上，带着抱歉的笑容。 “梁秘书一直都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男人说着，指了指他对面的办公桌，“不过她没有恶意，只是不太喜欢跟生人接触，别介意。” 只不过，办公桌中间有隔板的阻挡，墨念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头顶，也看不到对方的真容。 “你应该就是王秘书说的，今天来报道的新秘书吧？”男人说道，“王秘书去开会了，看时间马上就回来了，你等一等吧。” “你们好，我叫墨念。” 墨念走入秘书室内，对男人与隔板后那个神秘梁秘书的方向微微鞠躬，礼貌地打招呼，视线余光打量着秘书室。 秘书室的构造简单，中心位置摆放办公桌，每张办公桌都树立了隔板，保证工作隐私以及个人隐私。 除此之外，秘书室内还设有会议桌，以及专门放置文件的柜子，柜子旁放着打印机。 往里走，有一个用玻璃墙壁隔开的小房间，似乎是茶水间。 “来了？” 墨念还没观察秘书室内其它细节，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 扭头一看，就见到一个发际线令人担忧的干练男性从门外走了进来。 墨念一眼认出，这位就是面试她的主面试官，其他面试官叫他“王秘书”。 “您好。”墨念立刻打招呼。 “客套话就不用了。” 王秘书做事风行雷厉，也不废话，“接下来，简单给你介绍一下秘书室的其他人，以及你接下来要做的业务，你必须要在两小时内记住大概内容，因为两个小时后，总裁就会回来，如果你在他面前犯了常识性的错误——” 说到这里，王秘书语气一顿，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墨念，“那很抱歉，墨念小姐，你大概要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 ------------ 第九章 真的……是他！ 墨念闻言，思忖两秒后，接着点头：“我明白了。” 王秘书的条件看似苛刻，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可怕。 毕竟，他说的是掌握“大概”内容，并非要细化到某一处。 墨念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见墨念干脆的接下了任务，没有半点畏畏缩缩，王秘书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道：“那么先给你介绍一下秘书室的同事吧，首先从我开始，我叫王丘河，你平时叫我王秘书就好。” “好的，王秘书。”墨念应道。 接着，王秘书朝着先前与墨念打招呼的开朗男人摊出手，“这位是周回，周秘书，负责一些技术性问题，以及和客户接触交流等业务。” “你好。”周秘书站起身，朝墨念伸出手。 墨念与他握手，“你好。” “然后就是……” 等墨念跟周秘书打完招呼，王秘书语气一顿，用无奈的眼神看着隔板后露出的头顶，“梁秘书，起码要跟新秘书打个招呼吧？” “两个小时后，她如果没被总裁辞退，再说吧。” 一个有些僵硬的声音响起。 墨念之所以会想到用“僵硬”这个词语来形容梁秘书的声音，是因为她的语气太像那种电子产品人工智能说话的声音了，一板一眼，十分认真。 “梁秘书——” 王秘书本想说教梁秘书两句，想想时间紧迫，还是算了，便对墨念说道：“那个是梁媛，梁秘书，负责总裁的日程安排，与周秘书一样，也负责与客户接触等业务。” 似乎怕墨念对梁秘书有意见，王秘书补充道：“她不太擅长与人交流，但人还不错。” 不擅长与人交流，还负责与客户接触吗？ 墨念对王秘书的话心存疑惑，周秘书看着性格开朗，似乎和谁都聊得来，这样的人与客户进行业务交流很合适，但梁秘书一个貌似有交流障碍的人为什么……？ 想着，墨念又对梁秘书那边微微鞠躬：“你好，梁秘书。” “你好。” 隔板后响起梁秘书不冷不热的回应。 “好了，既然都认识了，接下来由我来说明一下墨念小姐今后的工作吧，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做。”王秘书又道。 墨念看着王秘书：“什么都做？” “没错，如你所见，秘书室内分工明确，大小事务都有人负责，之所以聘请你，是因为事务过多，我们也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王秘书直白的说道。 墨念了然：“你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将多余的事交给我，是吗？” “是的。” 王秘书道：“除此之外，你还要接手白助理平时做的一项事务，那就是你今后主要的工作了。” 白助理？ 墨念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三个字。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想，王秘书的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助理平时除了辅助总裁处理业务以外，还会负责总裁每日的饮食计划。” 王秘书道：“这个以后要交由你负责，你每天从梁秘书那里确认总裁的行程，然后给总裁订下三餐时间、地点。”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墨念忽道。 “请问。”王秘书看着墨念。 “饮食计划这种事……” 墨念道：“一般不是交由专门的厨师或营养师来负责吗？” “总裁口味挑剔，很容易吃腻某个人做的餐点，并且注意用餐地点的氛围，请专门的厨师或营养师，很难满足总裁的需求。” 王秘书道：“所以，比起每天大费周章在办公室布置，频繁更换主厨，如今的方案对总裁来说更省时省力。” 墨念了然，“我明白了。” “关于总裁在这方面的喜好，白助理已经全部整理好，打印放到你的办公桌上了。” 王秘书又道：“你的办公桌在梁秘书旁边，先把东西放下，我再为你具体介绍一下你负责的业务吧。” “好的。”墨念应道。 两个小时飞快过去。 王秘书在墨念学习的时候，也处理着自己的业务，整个秘书室内没有一个人闲着。 墨念了解了大概业务内容后，粗略估算了一下，以她的能力，足以胜任。 接下来，只要过了王秘书说的那位挑剔的“总裁”那一关，她就能开始正式实习了。 “总裁好。” 墨念正埋头默背白助理整理好的，有关于总裁在饮食方面个人喜好、常去餐厅等资料时，忽然听到了王秘书的声音。 接着，便是周秘书的声音，相较于之前对自己的开朗玩笑，此时周秘书的声音听起来很正经：“总裁好。” 总裁谈完业务回来了？ 墨念想着，正要站起来打招呼，旁边忽然掠来一阵冷风，她朝身侧扫去，就见到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披着黑色直发，戴着黑色圆粗框眼镜，看不太清脸的女人站起，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鞠躬：“总裁好。” 这就是梁秘书吗？ 和一板一眼的声音相匹配，梁秘书要是换一身打扮，年轻一点，就跟学生时代的三好学生没什么差别了。 “总裁，为您介绍一下，这是今天来报道的新秘书。” 墨念思考间，听到了王秘书的声音，她知道王秘书要介绍自己，不再多想，立刻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鞠躬，礼貌开口：“总裁好，我是新来的秘……你？！” 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墨念差点惊叫，她紧紧盯着出现在门口，那个坐在轮椅上，眼神锐利的俊朗男人，以为自己花了眼。 可剧烈跳动的心脏告诉她—— 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真的…… 是他！ 那个，在车祸现场遇见的，于她而言，非常非常特别的男人—— 能让她原本死寂的感情，再次波动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墨念看着那个神色越来越冰冷的男人，喃喃着。 她如此反应，并非是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巧？”、“这是命运的邂逅”之类浪漫的事情。 而是，她在看到这个男人后，第一时间记起男人对自己的厌恶—— 如果眼前的男人就是世纪集团的执行总裁，那么很显然，她这份总裁秘书的工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又得重新找工作了。 ——这才是她下意识反应过来的事。 ------------ 第十章 她是总裁的关系户？ 如墨念心中所猜想的那般，男人从脸上到内心，都充斥着名为“不悦”的情绪。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 是自己的新秘书？！ 这么说来，他昨天、今天在电梯间里看到的，有关于这个女人的景象，都不是幻觉，而是这女人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吗？ 明明都来应聘秘书职位了，却口口声声的说不认识自己…… 她到底还要对自己撒多少个谎？ 男人心中对墨念的印象越发差了。 墨念虽然无法感知他人的感情，但也会从他人的表情，看出对方的部分心情，哪怕部分时候她的眼光都不太准。 可这一次，墨念却觉得她不会看错—— 眼前的男人，真的很讨厌她。 看来，她真的要考虑给下一家公司投简历了。 在墨念与男人僵持之际，其他人也察觉两人之间气氛的异常。 最先出来打圆场的，是负责介绍墨念的王秘书。 “总裁，这位就是新来的秘书。” 王秘书开口：“她叫墨念。” 话音落下的那瞬间，王秘书看到男人像是愣住一样。 表情、呼吸，皆停顿了一秒。 接着，男人忽然朝他看来，向来冰冷或淡漠的眼瞳，带着些许异常的情感，紧紧盯着他，声音里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 说话间，男人飞快朝墨念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无人发现他这一小动作。 “呃？”王秘书一愣，他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可被男人紧紧盯着，王秘书也不敢发呆，连忙重复了刚才说的话：“我刚刚说，这位小姐是新来的秘书，叫墨念。总裁，您……” 怎么了？ 然而，不等王秘书说完，男人恢复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白助理，回办公室。” “是，总裁。” 男人身后，站着一名戴金丝眼镜笑眯眯的男人，正是白助理。 白助理收回对墨念投去的狐疑视线，推着男人离开了秘书室，进到只隔了一条走道的总裁办公室内。 总裁办公室大体分为两个部分，一外一内，外面的空间是白助理的办公室，里面的空间则是男人平时处理工作的地方。 推着男人进了办公室的书桌后方，白助理绕回书桌前方，微微鞠躬：“总裁，需要我处理一下吗？” “什么？” 男人像是在想什么事，结果被白助理打断了一样，他没反应过来，用不解的视线扫向白助理。 白助理见此一怔，他很少见到男人不在状态的样子，于是又道：“那位新秘书——墨念小姐，她现在应该还没签合同，辞退也很简……” “不用。” 然而，白助理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打断他的，不是别人。 正是那个，被所有知情人都认为，极度讨厌墨念的男人。 “呃？”白助理微微一噎，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他甚至以为总裁说错了。 “我说，不用。” 这时，男人用平淡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不用辞退她。” 白助理闻言，心中诧异，明明总裁那么讨厌墨念，以总裁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怎么会留着墨念在公司？ 更何况，还是距离最近，最容易接触的总裁秘书职位？ 只是，不等白助理多想，男人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出去，你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 白助理闻言，这才收起发散的思维，恢复平日的理智：“是，总裁。” 说完，白助理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啪嗒。” 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男人知道白助理离开了。 瞬间，男人原本淡漠的表情扭曲了一秒，很快又恢复镇定，仿佛刚才那痛苦的模样，都是错觉。 “呼、呼……” 他深呼吸，像是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则是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里，毫无知觉。 瞬间，他的表情又一次扭曲，放在腿上的手，抓皱了西裤，扶着额头的手指穿入发间，他凶狠冰冷的眼瞳被手掌遮盖，只露出咬着牙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呼吸越来越沉重。 “墨……念……”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出声，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这两个于他而言是折磨般的字眼从口唇中倾吐。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墨念……墨念……墨念！” 男人咬牙切齿，他扶着额头的手微微动了，指缝间露出一双微红的、带着血丝的眼瞳，里头充斥着愤怒与怨恨。 “终于……找到你了！” “你这个……” “骗子！” …… 与此同时，总裁秘书室内。 男人走后，秘书室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沉重之中，又带着八卦。 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其他三位秘书，也没见过刚才那场面—— 他们刚刚明明看到总裁用一脸嫌恶的表情看墨念的！ 可为什么最后又放过了墨念？ 这不符合常理啊！ 以总裁的性格，对于见不惯的人，是绝不会留在身边做事的。 上一个被辞退的秘书，就是犯了类似的错误。 怎么到了墨念这里，就跳过去了？ “那个……墨念小姐……” 王秘书十分疑惑，莫非墨念是跟总裁有什么私交吗？ 只是，王秘书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墨念忽然开始收拾先前放在桌上的私人物品。 “墨念小姐？” 王秘书错愕的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在做被辞退的准备。”墨念回答道。 “呃？”王秘书语塞。 “等等。” 周秘书忍不住道：“为什么你要做被辞退的准备？” 看刚才的情况，墨念难道不是总裁的关系户吗？ “他——” 墨念一顿，换了个称呼：“你们总裁并不喜欢我，他一定会辞退我，所以我要收拾东西，等他辞退我的时候，直接离开这里。” 说完，墨念已经把私人用品全部收到了包里，接着双手交叠在身前，对秘书室内其他三位秘书微微鞠躬，“感谢各位刚才几小时里对我的照顾。” 听到这话，其他三人反应过来了—— 原来墨念不是关系户啊！ 正相反的是，墨念似乎曾得罪过总裁，她心里也有数，所以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这么说…… 总裁刚才只是不想当场发脾气，才没有立刻辞退墨念的吗？ 或许如墨念说的那样，总裁室那边，马上就要下达辞退墨念的命令了。 众人正如此思考之时，一个声音从秘书室的门口响起—— “墨念小姐并不会被辞退。” ------------ 第十一章 莫非……是在等他？ “墨念小姐并不会被辞退。” 听到这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助理站在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到的。 王秘书反应最快：“墨念小姐被正式录取了？” “总裁那边已经通过了。” 白助理没有卖关子，尽管他也疑惑总裁为什么会选择墨念—— 要知道，墨念曾对总裁做过的事，用“变态”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谁家正经姑娘，会公主抱陌生男人不肯撒手的？ 但，既然是总裁的命令，作为下属，也不可能违抗。 白助理对王秘书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对了，与古冶集团的合作案，后天就是死线了，记得抓好进度。” “我知道的。”王秘书点头。 吩咐完，白助理也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看了眼墨念，只见墨念仍是一副淡淡笑着，与以往无异的表情。 白助理心中疑惑，为什么墨念没有惊讶？ 她早就知道总裁会留下她了吗？ 她和总裁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助理只觉墨念身上的谜团又多了一个。 …… 等白助理走后，秘书室内又只剩墨念与其他三位秘书。 梁秘书雷打不动缩在隔板后面噼里啪啦打键盘，一副“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的样子。 周秘书则是时不时抬头去看墨念，抓心挠肝的样子，似乎在好奇什么。 王秘书最年长，所以更稳重些，他对周秘书道：“我去给墨念小姐办手续，你给她拍张员工照，办理员工证。” 说罢，王秘书又看向墨念，微微一笑：“墨念小姐——现在应该叫你墨秘书了，以后一起工作，请多关照。”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以后请各位多关照。”墨念淡淡笑着，宠辱不惊。 不知道她病情的人，单看她一成不变的笑脸，，只会觉得看不透她在想什么，难以捉摸。 打过招呼后，王秘书就离开了秘书室，给墨念办理剩下的手续，以及处理正式合同。 周秘书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相机，指着秘书室门边空白的墙，对墨念说道：“墨秘书，站这边。” “好。”墨念往墙边一站。 周秘书边鼓捣相机，边道：“很好、这个角度不错……” “咔嚓。” 很快，周秘书按下快门，他看着显示屏上墨念的相片，忍不住夸道：“墨秘书，你挺上相嘛。” 不得不说，墨念在外貌上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美人，第一眼惊艳，无论看多久都不会腻。 “谢谢夸奖。”墨念礼貌回道。 见墨念淡然的样子，周秘书终于忍不住，问道：“墨秘书，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总裁把你给留下了？” 明明之前还一副做好了要收拾东西走人的样子。 真要确定自己会被辞退，结果听到自己入职的消息，换成是谁都会惊讶吧？ 墨念却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淡淡笑着的样子，真是奇怪。 “我？” 墨念微笑道：“我很惊讶。” 那个男人将她留下，与她预料的结果完全不一样，甚至不符合常理。 她应该惊讶的。 只是，她没有感觉而已，所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啊……” 周秘书见墨念的样子，只觉得墨念在忽悠他—— 这么淡定，惊讶个屁啊！ 你其实早就知道总裁不会辞退你了吧？ 这么一看…… 你是总裁的关系户没错吧！ 心里嘀咕，周秘书却也不至于在脸上表现出来。 大家以后都是同事，面子功夫还是要的，除非墨念的工作能力差到令人发指，不然他也不会说什么。 “我去帮你办员工证。” 周秘书拿着手里的相机，向墨念摆了摆，解释道：“你之前能进公司，都是在前台办理访客证出入的吧？有了员工证就方便多了，而且公司很多地方，没有员工证是无法出入的。”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墨念说道。 周秘书哭笑不得：“不至于这么隆重的道谢，你以前在的公司，也是差不多吧？” “嗯。” 墨念点头，“不过我已经几年没工作了。” “这样吗……” 周秘书有些意外，他瞄过一眼墨念的简历，T大毕业，在校期间的履历算是比较优秀了，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沦落到几年没工作？ 不过现在是工作时间，周秘书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摸鱼，去问墨念私人问题。 他便压下疑问，说道：“先走了，待会给你把员工证拿来。” “好，谢谢。”墨念道。 “应该的。” 周秘书离开了秘书室。 王秘书与周秘书一前一后的离开，秘书室内只剩墨念和一心工作的梁秘书了。 墨念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把先前收回包里的东西又拿了出来。 尽管男人留下她的决定，让她无法理解，但总体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像世纪集团这样待遇优越的公司并不多，失去这里的工作未免太可惜。 整理好东西，墨念刚要继续背有关于她的工作内容，忽然感觉异样，她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敲了敲与梁秘书之间的办公桌隔板，问道：“梁秘书，请问洗手间在哪？” 然而，没有回应。 墨念疑惑，坐在椅子上滑动滚轮，后退了些，便看到梁秘书的背影，长发下有耳机线延伸出来，插在电脑机箱上。 果然，是没听到她的声音。 尽管梁秘书先前对她的表现并不算和善，墨念却不认为梁秘书会故意忽略她。 “梁秘书。”墨念敲了敲梁秘书的桌子，试图吸引梁秘书的注意力。 “嗯？” 梁秘书立刻摘下耳机，朝墨念看去，声音仍如之前那般生硬：“什么事？” “请问洗手间在哪？”墨念问道。 “出门右拐，再左拐，尽头就是了。”梁秘书很快回答。 “谢谢。”墨念起身，离开了工位。 墨念离开后，梁秘书又戴上了耳机，专心工作。 十五分钟后。 总裁室。 白助理听到开门声，朝内室大门一看，只见男人坐在电动轮椅上，操控轮椅出来了。 “总裁，有什么吩咐吗？”白助理立刻起身。 “没什么。” 男人示意白助理做自己的事。 白助理明白了什么，不再多问，继续去处理工作了。 男人坐着轮椅离开总裁室，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前方不远的走廊。 是她？ 男人一眼认出，那个站在秘书室门口的人，就是墨念。 此时，墨念站在秘书室门口，乖巧的仿佛一个等大人接她回家的小学生。 见此，男人不禁皱眉，工作时间，墨念跑出来做什么？ 莫非…… 是在等自己？ ------------ 第十二章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并非自作多情，只是墨念第一次见面，太粘着他。 如今两人在同一家公司，还离得这么近，以墨念之前的表现，现在守株待兔等自己偶遇，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男人忽然看到，前方墨念发现了他，朝他走来。 见此，男人眉头拧得更紧，果然如此吗？ 墨念，真的是在等他。 这时，墨念走近，看到他，立刻开口：“你……” “我让你入职，是为了让你公私不分，在工作期间偷懒的吗？” 男人心情不愉的打断了墨念的话，他不用想也知道，墨念十有八九是想跟他套近乎！ 就像之前在车祸现场的时候那样。 墨念闻言一怔，像是想解释什么，张口道：“我……” “行了！我不想听你狡辩！”男人再次打断了墨念，眼神微凉看着她。 如果是一般人，被他这么盯着，恐怕会吓得噤声。 墨念却仍是先前那般，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男人。 她这副模样，让男人觉得，好似无理取闹，公私不分的不是墨念，而是他一样。 男人越发不愉快，他教训着墨念：“这种情况，不许再有下次！” “……我知道了。”墨念点点头。 见墨念没有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不停跟自己唱反调，反而乖巧的顺着自己，男人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他微微颔首：“嗯，进去工作吧。” “好。”墨念点头。 不知为何，墨念加深了笑意。 男人看着她的笑脸，微微一顿，接着别开了脸，不再搭理墨念，操控轮椅朝前方行驶。 隐约间，男人周身的空气温度降低了些。 墨念跟了上来。 男人只当她是顺路要去秘书室，没有理会。 可当男人要经过秘书室时，原本跟在他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墨念，忽然抓住了他的轮椅椅背！ “你在做什么？”男人一停，眼神不善扫向墨念—— 刚刚才说过她，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 墨念眨了眨眼，仍是笑着：“你不给我开门吗？” “什么？”男人一怔。 “你不是让我去工作吗？”墨念又道。 “……所以？”男人隐约察觉有哪里不对。 “所以……你不给我开门的话，我怎么进去工作？秘书室的门需要员工证才能打开，我刚刚出去，回来后才知道，本来想敲门让梁秘书帮忙开门，梁秘书似乎没听到。” 墨念猜到梁秘书戴着耳机听不见敲门声，只能在门口等着，等王秘书或周秘书回来开门。 可没想到等到的第一个人，却是这个男人。 尽管男人一开始教训了她，可后来说的话，貌似还是打算帮她。 墨念只觉得男人是个大好人，非但不跟自己计较以前的事，录取了自己，还会在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帮自己一把。 她对男人说道：“你刚刚让我去工作，不是好心想给我开门吗？” 听到这话，男人终于明白有哪里不对—— 墨念刚才一直在秘书室门口，不是为了等他，而是进不去秘书室？！ 特地从秘书室门口，走到他前面，也不是为了跟他搭话，而是想让他帮忙开门？！ 那他刚刚岂不是…… 自作多情了？ 男人呼吸一停，盯着墨念不作声。 墨念对上男人的视线，笑容顿了顿，像是在不解男人为什么不开门，反倒一直看着自己。 “……你员工证呢？” 沉默了一会，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如果墨念能感知他人的情绪，定会在空气中嗅到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 然而，她只会看人表情行事。 男人的表情却十分镇定，骗过了墨念单纯的眼睛。 “周秘书去办理了，还没拿来。”墨念解释道。 “……周秘书办事效率太慢了。” 男人语气凉凉：“等他回来，你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 墨念点头，接着又道：“周秘书才去不到二十分钟，应该不算慢……”吧？ “我说他慢他就慢。” 男人打断墨念的话，“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墨念摇头，尽管为人处世不算圆滑，她也知道不能跟上司顶嘴。 见墨念顺着自己，没有多嘴，男人的脸色好了点，他拿出一张身份卡，在门边墙壁上的电子锁上刷了一下，秘书室大门便自动打开了。 “去工作。”男人面无表情的下命令，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谢谢。”墨念道。 男人没有理她，操控轮椅打算离开。 这模样，仿佛是急着想离开这里似的。 然而，男人的轮椅刚动，墨念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立刻停下轮椅，看着两人之间不到两厘米的空隙，他反应过来—— 刚刚他差点撞上了墨念。 “你干什么？！” 男人“唰”地抬头，先前冷淡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刚刚差点就撞到你了！” “抱歉，我心急了。”墨念解释道，她一心想着自己要做的事，忽略了男人的立场。 看着墨念一如既往淡笑的模样，男人越发来气，“心急？你有什么可心急的？” 摆着一张风轻云淡的脸，告诉我你心急了？！ 这话拿去骗三岁的小孩，也不会成功吧！ “有的。” 墨念点头，看着男人的眼神很是认真，“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 “……不是。”男人冷淡回应。 墨念一怔，“不是？” 可她的印象中，只与男人见了三次。 第一次，在车祸现场。 第二次，在秘书室。 第三次，在秘书室门口。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哪里见过面？ 这个男人太特殊，只要看着他，自己的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如果在别的地方曾见过，自己一定不会忘记！ “是你看见了我，我没看见你吗？” 墨念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如果我见过你，是不会忘记你的。” 男人闻言，不知怎么，眼神变得嘲讽，他看了墨念一会，才道：“你说是就是吧。”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墨念不明其意。 只是，不等她问下去，男人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事？现在是工作时间！” “抱歉，我不是故意浪费时间的。” 墨念回过神，看向男人，以往死寂淡漠的眼睛，在她也不知道的此刻，微微发亮：“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可以告诉我吗？” 墨念道：“说实话，我只是出于私心想知道你的名字。如果你觉得不愉快，可以当成工作上的交流，毕竟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的下属，下属不知道上司的名字，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不是吗？所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一句话绕来绕去重复几遍，听着恨不得把她塞回初中重上一遍语文课。 男人是这么想的。 但同时，他也清清楚楚明白了墨念先前所说的“心急”的事情—— 墨念，想知道自己的名字。 非常…… 迫切的。 ------------ 第十三章 对肾不好 “你真是……” 男人一时无言，他怎么都想不到，墨念拦下自己的目的是这个。 他对上墨念的眼睛，刚要呵斥墨念两句，却忽然停住。 视线中的这双眼睛，比起先前似乎有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这个原本像虚伪不真实的女人，在这一瞬间…… 活了过来。 在看着自己的瞬间，活了过来。 男人怔怔，不由自主的开口：“我叫……纪时笙。” 时笙。 在念出自己的名时，男人怔然的表情，忽然扭曲了一下，像是忽然被针刺中而疼痛的人，因为那瞬间的刺痛，而停止思考。 下一秒，他短促的呵出一口气，像是回过了神，又变回平常冷淡的模样，他一扫墨念微笑的脸，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起—— 为什么，每次看墨念笑的时候，他就感觉那么火大呢？ “就算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也很快就会忘记。” 纪时笙忍不住道，语气有些尖锐：“最终，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差别呢？” “我不会忘记，一定不会忘记的。” 墨念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很特别……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你于我而言，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纪时笙一愣，他盯着墨念，忽然皱起眉头，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眼底浮起一丝鄙夷。 “纪时笙。” 墨念轻声念出这三个字，像是一个得到了珍宝的孩子，用小小的双手捧着，抱在怀里，尽管满心欣喜若狂，可动作却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这个宝物，这个名字。 “这是你的名字，只要是属于你的东西，于我而言同样是特殊的，我不会忘的。”墨念实话实说。 “墨念。” 这时，纪时笙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墨念能感觉到，纪时笙的语气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我在。”墨念应道。 “你在勾引你的上司吗？” 纪时笙嗤笑一声，眼底写满了讽刺，“满口烂大街的、连有点水平的作者都不会写进小说的土味情话，想用这个来打动我？你不会是觉得，我不计较你之前做的事，把你留在公司，就是看上你了吧？收起你那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这里是公司，工作的地方！不是给你勾引人的地方！” 冷喝完，纪时笙仿佛心情全无一般，烦躁的抓住了轮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扶在额前，自言自语：“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什么？”墨念听见了纪时笙的话，但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自己给自己添堵？ 这个“自己”，值得是谁？ 是说的她，还是…… 纪时笙本人？ “与你无关！” 纪时笙冷冷扫了眼墨念，操控轮椅离开。 墨念察觉纪时笙的心情很差—— 纪时笙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犹豫了一下，墨念最终还是没有追过去。 她倒不是那种自觉到知道这时候该让纪时笙静一静的人，她只是发现，纪时笙离开的方向—— 是洗手间。 墨念觉得，这种事不能拖。 对肾不好。 目送纪时笙离开，墨念回到了秘书室。 坐在办公桌前，墨念想到了一件事，她轻轻“啊”了一声，喃喃：“忘了跟他解释，我没有勾引他了……” “噗！……咳咳咳！” 话音刚落，墨念就听到旁边传来咳嗽声，像是被呛到了。 她朝那边一看，就见到梁秘书放下水杯，手忙脚乱的抽纸擦显示屏和键盘。 “需要帮忙吗？”墨念问道。 “不……咳咳……不用了……”梁秘书摆摆手。 墨念闻言，便一动不动，接着又道：“喝水不用太着急，慢一点比较好。” 这是夏临夕教她的，凡是有人吃饭、喝水呛到了，说这么一句话，会显得自己关心对方，好像有人情味一样。 当初，她为了学习怎么伪装成正常人，夏临夕与哥哥墨宸，给她灌输了不少类似的“知识”。 “我……咳，不是因为这个。” 梁秘书终于将水渍擦干净，扭头朝墨念看来，语气严厉了几分：“墨念小姐，虽然总裁同意了你入职，但我希望你能端正态度好好工作，不要因为走了总裁的关系，就懈怠正事，在上班时间偷懒。” “偷懒？我吗？”墨念不解，“我没……” “非得我说明白吗？” 梁秘书皱了皱眉，“刚刚你说去洗手间，结果过了将近半小时才回来，你是去跟谁打电话了吧？” “打电话？”墨念摇头，“我没有。” “墨念小姐。” 梁秘书的语气生硬，“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可是自己亲口承认过的。” 墨念越发不解：“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出去跟人打电话了？” 如果是一般人，被一而再的误解，早就生气了，最起码也会憋屈。 墨念并没有自己的感情，所以仍保持一脸微笑。 这副模样，在梁秘书眼里看来，仿佛一个嘴硬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事的…… 绿茶婊。 她工作这么多年，见多了类似的女人，空有一副皮囊，做错了事只会笑眯眯的求饶，亦或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搞得好像你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梁秘书有些心烦，本来就是忙碌，正缺人帮忙的时候，结果招来的新人，还是个走后门、爱耍心机的花瓶！ 让墨念帮忙？ 看情况，墨念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梁秘书心情越发不好，原本还想着同事之间委婉提醒就够了，可现在她根本不想给墨念留面子。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忘了跟他解释，我没有勾引他了’了？这话证明了，你刚刚出去后，和什么人说话了吧？墨念小姐你是第一天来公司，除了总裁以外，没有别的熟人了吧？现在这么忙，总裁怎么会有时间和你闲聊？” 梁秘书直白说道：“既然如此，你只能通过手机，和别人打情骂俏了吧？” 说完，梁秘书紧绷着脸，周围的氛围跟着凝重起来。 反观她对面的墨念，却仍是一脸笑容。 见此，梁秘书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都揭穿了墨念上班摸鱼的小动作，墨念怎么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这个墨念，到底是脸皮厚到刀枪不入，还是…… 真的读不懂空气，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啊？！ ------------ 第十四章 跟你有关系 梁秘书对墨念无语之际，墨念不急不缓的开口了。 “听梁秘书刚才的话，梁秘书应该是个注重逻辑的人，那我就一条条的解释吧。” 墨念说道：“首先，我去洗手间的时间，并非接近半小时，其实我在大概十多分钟前，就从洗手间，回到了秘书室门口，但因为没有员工证，所以进不来，一直在外面等着。” 梁秘书闻言，下意识回道：“那你怎么不敲——啊。” 话没说完，梁秘书摸了摸耳朵，视线扫向桌上的耳机。 她刚刚看办公室里没人，与往常一样，戴耳机工作了。 毕竟秘书室的几位都有员工证，有事直接刷卡进门，根本不需要她开门。 如果是外来访客，则会有前台打电话预约，很少遇到有人敲门的情况。 恐怕就是在她戴耳机的时候，墨念敲了门，但她没听见。 “关于这个，可以看监控查证。”墨念说道。 “为什么不打电话联系王秘书？” 梁秘书想到了什么，又道：“你虽然没有我的电话，但应该有王秘书的电话吧？你面试成功的短信，就是用王秘书的手机号发送，短信末尾应该也有标注。”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墨念伸手，打开了一直放在桌上没动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 手机。 梁秘书盯着墨念手里的手机，微微一愣，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我并没有带手机去洗手间。”墨念说道，“所以联系不到王秘书。” 也不可能跟什么熟人打电话闲聊。 “那你刚刚说什么跟他解释勾引……”梁秘书将最后一个疑问抛出。 “我遇到总裁了。” 墨念说道：“他刚好要去洗手间，也是他帮我开的门。我们在对话时，产生了一些误会……” 梁秘书：“……”到底什么样的误会，才能让总裁觉得你勾引他啊？ 总不可能你走着走着，忽然一个平地摔，倒他怀里，被他误认为是你故意投怀送抱——接着你感觉扭伤了脚很疼，抬头泪眼汪汪看着总裁，又被他以为你在暗送秋波吧？ 又不是什么狗血偶像剧！ 不过…… 梁秘书拉回思绪，又看向墨念。 忽然，她站起身，朝墨念微微鞠躬，“十分抱歉，墨念小姐，是我误会了你。” 墨念已经将所有矛盾都解释清楚了。 梁秘书一开始也并非是为了跟墨念找茬，才和墨念吵架。 她讨厌在忙碌的时候，还摊上一个添麻烦的花瓶同事。 如今，误会解除，她道歉也是应该的。 毕竟，是她害墨念受委屈了。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墨念实话实说。 她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也习惯了。 即便不习惯，她也不会介意，毕竟没什么感觉。 见墨念微笑说出这句话时，梁秘书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墨念太深不可测。 怎么会有人被误会了，甚至嘲讽后，一点也不生气，从头到尾保持不变的笑容？ 墨念…… 她到底是真不介意，还是城府太深，不显露于表的高手？ 墨念并不知道，在无意之间，她在同事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从小萌新，变成了大魔王。 “现在说这话可能有些时机不当，但……” 这时，梁秘书朝墨念伸出了右手，“墨念小姐——不，墨秘书，你好，我叫梁媛，在公司里，你叫我梁秘书就好。” 一开始，梁秘书不确定墨念的工作能力，所以懒得自我介绍，省得前脚刚认识，后脚墨念就被开除，浪费她时间。 接着，总裁的表现，让大家以为墨念是关系户。 因此，梁秘书对墨念的观感并不好，也就没有主动结识的打算。 如今误会解除，尽管还不太了解墨念的能力，梁秘书却觉得，这个不喜形于色，临危不乱的新同事，大概率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以后一起工作，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向墨念自我介绍，也是承认了墨念。 “好的，梁秘书。” 墨念站起身，握住了梁秘书的手。 “哎呀，看来你们已经混熟了啊？”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开朗的男声。 墨念与梁秘书转头一看，就见周秘书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朝墨念伸出手，“给，墨秘书，你的员工证，晚了点，不好意思啊。” “谢谢。”墨念接过员工证，看了一眼。 蓝白色的员工证上，印着她刚才的照片，对着镜子练过无数次的公式化笑容的脸。 墨念垂眸，将员工证戴在了脖子上。 “确实晚了。” 一旁，梁秘书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要是快点回来，就没那么多误会了。” “啊？”周秘书满头雾水，发生什么了？ “对了。” 墨念挂好员工证，对周秘书说道：“总裁说，你回来后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总裁吗？好。” 周秘书点头，随口又问：“总裁有说让我去去做什么吗？” 墨念说道：“他说你办事效率太慢，所以让你去。” 周秘书：“……”莫非总裁发现他在办理员工证时，跟办公室新来的小妹妹搭讪摸鱼的事了？！ “你真去偷懒了？” 与他共事多年，梁秘书一眼看穿周秘书的小心思，“活该！” “梁秘书，怎么你也开始变坏了？” 周秘书叫苦不迭，“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不是那种对与自己无关的事幸灾乐祸的人啊……” 梁秘书没有搭理周秘书，坐回椅子上工作，她低低冷哼一声—— 抱歉，这次的事，还真跟她扯上关系了！ 周秘书自讨没趣，挠挠头后，对墨念说道：“那我先去总裁办公室了啊，墨秘书，你也工作吧。” “好的。”墨念点点头，她第一天上班，还不需要正式接手什么工作，背背纪时笙的忌口、喜好的文件就好。 其它工作就看王秘书给她分配了。 …… “墨秘书。” 周秘书刚走没多久，王秘书拿着合同等文件回来了，与墨念解释了一下后，将钢笔递给墨念。 墨念低头签署实习合同。 实习期两个月，两个月后看她的表现是否合格，再签署正式入职的合同。 “给。” 签好合同，墨念将其中一份递给王秘书。 王秘书接过后，检查好收下。 “那么现在，墨秘书也正式成为我们的同事，一起工作了。” 王秘书说道：“说来也巧，我们现在做的工作，跟墨秘书也有点关系。” ------------ 第十五章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和我有关系？”墨念疑惑，“是和我的专业有关吗？” 似乎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不是。” 王秘书摇头，又道：“墨秘书的简历上写过，你在T大毕业后，便入职了古冶集团吧？并在那里工作了半年时间。” “没错。” 说到这里，墨念一顿，很快想到了什么，她说道：“刚刚白助理提到，公司和古冶集团有合作案，后天就是死线……” “没错，就是这个，最近的工作里，优先度排在第一的案子。”王秘书点头，对墨念的反应速度很满意。 “如果对古冶集团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题，不涉及保密条款的，我都可以解答。”墨念了解了王秘书的意思。 “哈哈，不至于打探那些商业问题，只是单纯的想把一些工作交给你，你曾在古冶集团工作过，对于他们那边的流程也有了解，正好合适一部分工作的处理。” 王秘书笑了笑，从自己的工位上拿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交给墨念，又说道：“你的工作内容里，优先度最高的是关于总裁的饮食计划，但考虑到你才入职，不可能立刻掌握，所以白助理那边给了你三天时间准备。” “这三天里，你就优先处理古冶集团的合作案，其次将白助理交给你的，有关于总裁的饮食安排问题了解透彻就好。”王秘书交代了墨念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我明白了。” 墨念听完后，便接过文件夹开始翻阅。 见墨念认真的模样，王秘书笑了笑，又道：“在合作案完成之前，这两天可能要加班，墨秘书，你那边不要紧吧？” “没事。”墨念摇头，“我平时也没什么安排。” “那就开始工作吧。”王秘书也没废话，简单交代几句后，让墨念遇上不懂的就来问自己，接着也开始投入自己的工作里了。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周秘书立定不动站在纪时笙的办公桌前方，乖巧的像个小学生，低着头不敢说话。 尽管不用眼睛看，周秘书也能感觉到总裁的方向浮动着压抑的气息。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周秘书有些扛不住，主动交代“罪行”：“总裁，我错了，我不该在给墨秘书办理员工证时，跟新来的同事闲聊……” “哦？” 纪时笙从案上抬起头，眼神凉凉一扫周秘书：“原来还有一起开小差的‘同伙’啊。” 周秘书浑身一紧，糟糕！把别人给拖下水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刚刚口误了！” 周秘书连忙抬头，对纪时笙摆摆手，补充道：“其实是我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嘀嘀咕咕……” “一天工资。”纪时笙冷漠打断周秘书的话。 周秘书倒抽一口凉气，露出心疼的表情。 “两天。”纪时笙不为所动。 “一天！还是一天吧！”周秘书在纪时笙说出“三天”之前，立刻服软。 在工作繁忙时期摸鱼被发现，只扣一天工资，还算能接受，比他想象中的惩罚要轻多了。 纪时笙闻言，似乎默认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而视线转向周秘书的胸口，忽道：“你刚刚给墨念……墨秘书拍了员工照？” “啊？” 周秘书反应过来，从脖子上取下相机，“是啊。” 他来的太匆忙，都忘了把相机收起来了。 糟糕！ 总裁会不会嫌他仪表不整，又扣他工资？ 在周秘书肉疼之际，纪时笙忽道：“相机放下。” 周秘书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相机，放下。”纪时笙重复了一遍。 周秘书抱紧了怀里的相机，脸上的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了，他心疼的说道：“总裁！这相机可是我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你要扣我相机，还不如扣我工资呢！” “你在想些什么？我穷到需要扣留下属的二手货了？” 纪时笙额上青筋一跳，“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你的相机。” “总裁您要自拍吗？是报社还是杂志要您的宣传照？”周秘书眼前一亮，“不如我来吧！我可是专业的……” “出去。”纪时笙面无表情，直接赶人。 “好的总裁，我知道了总裁。” 周秘书立刻怂了，不敢嘚瑟，免得惹恼了纪时笙，又扣他工资。 将相机小心放在纪时笙的办公桌上，周秘书一溜烟跑了。 周秘书离开后，纪时笙视线转向桌上的相机，他伸手拿过，取出里面的储存卡，连接到电脑。 点开文件夹，里面有多不胜数的照片，人物照、风景照。 那些照片构图精巧，十分出色，有些拿去参赛获奖也不在话下。 如周秘书所说，他在这方面的确很专业。 纪时笙却无视了那些花样繁多的照片，将鼠标移到了一张十分简朴，甚至没什么技巧性的证件照上。 双击点开，照片放大，屏幕被一个女人的半身照所占据。 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巴掌大的小脸连个粉底都没擦，却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简简单单得好似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全部。 墨念。 纪时笙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证件照，陷入沉默。 接着，他伸出手，触及屏幕，缓慢的描绘着照片上墨念的面目轮廓，以及五官。 墨念的眼睛。 墨念的鼻子。 墨念的嘴巴。 墨念的…… “明明……跟以前是一样。” 纪时笙语气复杂，喃喃开口：“为什么第一眼就没认出来呢？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让我把对你的仇恨都丢在了后面吗？” 可是，你对我的伤害，却仍旧停留到现在，不曾消退！ 这不公平。 墨念，这一点也不公平。 受折磨的人，只有我。 而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开开心心的活到了今天。 连我整个人，都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纪时笙脸上再度浮起名为“恨意”的情绪，他紧紧盯着屏幕上墨念的照片，咬牙切齿：“十四年前你逃掉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逃掉！” 你给我的伤害，我要全部还给你！ 十倍！百倍！ 让你也尝尝我这十四年来受的苦痛！ 这样才公平！ 不是吗？ ------------ 第十六章 太肝的话会英年早秃哦 “墨秘书，把这个文件复印十份，分别整理一下，待会开会要用。” “好。” 墨念从王秘书手里接过文件夹，到打印机那边开始复印文件。 秘书室内，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时，大门从外被人打开，周秘书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走了进来。 王秘书早就从梁秘书那儿听说了事情经过，见此也不意外，只是问道：“总裁怎么说？” “让我打一天白工。”周秘书竖起一根手指。 “就扣一天工资？”梁秘书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意外。 “喂，有点人性好不好！” 周秘书抱怨，他视线一转，看到打印机旁的墨念，笑道：“墨秘书，开始工作了？” “嗯。”墨念点点头。 王秘书道：“墨秘书正式加入有关古冶集团的案子，一些基础的工作可以交给她。” “古冶集团……” 周秘书疑惑：“那个案子适合墨秘书吗？她才刚开始工作，一下子接这么大的活，不好吧？要是出了岔子，总裁那边会不会……” “我以前在古冶集团工作过。” 墨念接口，解释道：“分配给我的部分任务，我还算能应付得来。” “这样啊。”周秘书没有疑问了，“墨秘书，你加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谢谢。”墨念笑着说道。 接着，周秘书回归了他的工作岗位，没人再聊闲话。 下午五点，下班时间到了。 不过，秘书室内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全都在加班，几人似乎习以为常。 墨念也盯着电脑屏幕，敲打着键盘，似乎一心工作，没有注意到外界变化。 熟悉墨念的人就会知道，她一旦认定要做什么事，在事情完成之前，都不会分心想其它。 “……秘书，墨秘书？” 不知过了多久，墨念忽然听到有人叫她，这才回神，扭头一看，就见梁秘书背着包，站在她旁边的工位，似乎打算下班了。 “你还不下班吗？”梁秘书见墨念朝她看来，便说道：“已经八点半了，王秘书和周秘书已经回去了，我也准备走了。” “啊……” 墨念看了眼电脑显示屏，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我还有点工作要收尾，待会再走。” 梁秘书闻言，下意识一扫墨念的电脑屏幕，刚要收回视线，可她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忽然绕到墨念旁边，凑近了屏幕，诧异道：“墨秘书，你的进度怎么……” “嗯，因为第一天工作，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有点慢了。”墨念解释道。 “不，我不是嫌你慢……” 梁秘书少有的失态，“我只是惊讶，你做的也太快了……这样一来，你这边的工作，刚好能对接到我跟周秘书的进度，帮我们省了不少时间。” 她还以为，墨念最快要明天中午才能做到这里，没想到墨念的工作效率这么高！ “这样吗？” 墨念意识到自己理解错误，心道不好。 有时候，她会误解别人的意思，造成交流时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 梁秘书会不会开始怀疑她有问题？ 墨念想着，看了眼梁秘书，但梁秘书只顾着惊讶她的工作效率，似乎并没有想别的不妥之处。 这让墨念松了口气。 “墨秘书，你也不要太拼命，毕竟这是第一天。” 梁秘书对墨念的态度好了不少，谁会讨厌一个工作勤快的同事？ 尤其是在这种死线将至，时间不多的情况。 “嗯。”墨念点头，“谢谢关心。” 看着墨念不变的笑脸，梁秘书再一次体会到墨念的深不可测。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梁秘书说道。 “好。”墨念道。 梁秘书离开后，墨念没有立刻工作，而是抽空给哥哥墨宸发了条信息—— 哥哥，今天练习有点累，我先去洗漱休息了，你别忘了吃饭。 墨宸很快回复：知道了，你要注意身体，晚安。 墨念也回复：哥哥晚安。 放下手机，墨念继续收尾工作。 第二天，早上八点。 “给，我昨晚做好的，你们看看有没有问题，有的话我立刻去修改。” 墨念将昨晚整理好的数据文件递给了梁秘书与周秘书。 “这么快做完了？”周秘书诧异，“墨秘书，你可真是帮大忙了！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呢。” 梁秘书接下文件，对墨念说了声谢谢后，转而对周秘书道：“昨天墨秘书比我还晚下班。” 说完，梁秘书拿着文件去工作了。 周秘书多看了墨念一眼，忍不住道：“墨秘书，你也太拼了吧……要注意劳逸结合啊，太肝的话，可是会跟王秘书一样，英年早秃的。” 抖了个机灵，周秘书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然而，墨念却没有一点笑的意思，反而看向了周秘书的身后。 “和我一样什么？” 忽然，周秘书听到背后响起王秘书阴恻恻的声音。 周秘书浑身一抖，扭头就看到王秘书锃亮的额头……哦不对，是阴沉的脸。 “我什么都没说！”周秘书求胜欲望极强。 王秘书懒得跟他计较，心酸地摸了摸自己令人担忧的发际线后，又对周秘书与梁秘书说道：“既然墨秘书把数据整理好了，你们也赶在中午之前把东西做好，交给总裁过目。” “知道了。”周秘书点头。 “嗯。”梁秘书慢一拍的回复响起。 “墨秘书，这是新的工作，就麻烦你处理一下了。”王秘书递给墨念一个文件夹，分配了新工作。 “好。”墨念接下文件夹，继续工作。 …… “搞定！” 快中午十一点，周秘书将墨念整合的数据处理完毕。 梁秘书那边也做完了任务，两人将文件整理好后，王秘书拿去总裁室给纪时笙过目。 又过了半小时，午休时间到了。 “你们谁要去食堂？”周秘书起身道。 “我。”梁秘书也起身。 “墨秘书呢？”周秘书热情的问道。 “嗯？” 墨念似乎刚回神，从隔板下抬头，说道：“吃饭吗？好的。” “怎么了？” 梁秘书发现墨念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就是……” 墨念低头，摁了摁键盘上的数字小键盘，说道：“键盘好像有点问题，我按数字‘5’的时候，‘6’也会跟着一起打出来，但发生的次数比较少，我不知道是我的误触，还是键盘问题。” “是吗？这样也挺影响工作效率。” 梁秘书皱了皱眉，“待会去后勤那边换一个键盘吧。” “嗯。”墨念点头。 “那先去吃饭吧！”周秘书在旁边接口，“待会回来再去……” “嘀。” 就在这时，秘书室的大门响起开门声，打断了周秘书的话。 众人下意识扭头朝门口看去，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 “总裁好。” 王秘书最先反应过来，鞠躬问好。 接着，坐着轮椅的纪时笙出现在众人视线。 其他人也连忙问好，“总裁好。” 然而，纪时笙却并没有理会他们的问候，而是冷着一张脸，将放在腿上的黑色文件夹扔到了地上，语气生硬的问道：“这是谁做的数据？！” ------------ 第十七章 你在我这儿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这是谁做的数据？！” 听到纪时笙的质问，秘书室内，除墨念以外的三位秘书心中一紧。 任谁都看得出来，纪时笙的心情糟糕透了。 是交上去哪一份文件出了问题？ 王秘书走上前，捡起地上的文件夹，打开一看，表情微微一变，他看向后方。 墨念第一时间察觉到王秘书的视线，便从工位绕到前方，从王秘书手里拿过了文件夹。 随意一扫，墨念便知道了。 这份文件里的数据，是她做的。 “是我做的。”墨念对纪时笙说道。 纪时笙刚才见墨念走来时，便隐约猜到了，如今看墨念承认，脸色愈发难看，他沉声道：“你做数据时，就没发现里面部分数据大的夸张吗？这份数据从中途就开始出错，整整一半的内容都不能用！你安在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只是为了装饰才带上的吗？” “十分抱歉。” 墨念拿着文件，朝纪时笙的方向弯下腰，鞠躬道歉，“我会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做的。” “最快的速度？” 纪时笙冷笑一声，“然后再做出一份漏洞百出的数据给我？墨念，我招你进公司，是让你给一起工作的同事减负，而不是拖他们后腿！如果做不好这份工作，就把辞呈交上来！” “不，我可以做好。” 墨念重新站起身，用不变的笑容看着纪时笙，语气认真，“请相信我。” “你在我这儿没有任何信誉可言。”纪时笙冷漠回道。 “总裁……” 一旁，周秘书看两人间火花四溅的气氛，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份文件本该下午四点前就在我这儿通过，下发到其他部门进行处理。” 纪时笙却无视了周秘书，只是盯着墨念，冷冷说道：“如果你不能在三点前将数据重修，今天下班之前，就把辞呈递上来吧！” “好。”墨念点头，拿着文件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 纪时笙扫了眼她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操控轮椅离开了秘书室。 “啪嗒。” 随着大门关闭，秘书室内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些。 “墨秘书，你怎么不解释两句啊？” 周秘书大步走向墨念的工位，从她桌上拿起那份文件，迅速翻阅，接着停在某一页，抬起手指着上面的一行数据，说道：“这里的数据错乱，是因为键盘的问题吧？” “什么？” 一旁，王秘书上前一看，立刻发现了不对，“难怪总裁会说错误的数据大的夸张……多了一位数，能不奇怪吗？” “哎，你这要是解释一下，也不至于闹到要递辞呈啊……”周秘书无奈道，刚刚他本来想在总裁面前帮墨念说两句话，可总裁的气场太吓人了，他不得不噤声。 “本来也是我的错。” 墨念说道：“无论键盘是否有问题，没有仔细检查的我，一样是犯了低级错误。” 在家这些年，她早睡早起，养成了习惯。 昨晚加班熬夜，还是几年来第一次，她也有些疲惫，没注意到键盘误触问题，直到今天才发现，但错误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墨念并不想为自己的疏忽开脱。 “话虽如此……” 一直不说话的梁秘书忽然开口，声音仍是之前那般生硬，但多了一丝愧疚，“你早上将数据给我们的时候，也提过让我们检查一下，可我们却……” 周秘书闻言，也是想到了什么，扶额道：“时间太紧迫，为了赶进度，就忽略了这些……” 说到底，他们都有错。 只是，墨念却一个人把错误全都扛了下来，承担了纪时笙的所有怒火。 “墨秘书……”周秘书感激之余，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上班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像墨念这样的“老实人”。 无论老人还是新人，出了问题都会想着甩锅，墨念却冲上去吸引敌方全部火力，也是独一份了！ “对了。”墨念忽然开口，“有件事可以请周秘书帮忙吗？” 周秘书心中有愧，听到这话连忙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墨念道：“后勤室在哪？我要去换一块键盘。” 周秘书：“……”我都做好了替你冲进总裁室辩解的心理准备，你却只让我给你指路？ “也不用去后勤室那么麻烦，我带了备用键盘，你先用我的吧。”周秘书道。 “谢谢。”墨念说道。 周秘书见墨念仍是那副笑脸，忍不住道：“墨秘书，是我们该谢谢你才对。” 说完，周秘书去给墨念拿键盘了。 墨念则是拿起周秘书放下的文件数据，翻阅查看。 纪时笙说，数据是从中间开始出错的，那么还有一半数据是可以继续使用，不需要全部重做。 这样一来，似乎能赶上时间。 等周秘书将备用键盘拿来，墨念立刻换好，重新开始工作。 见她一心一意做事的样子，周秘书忍不住道：“墨秘书还真是……够拼的。” “在这里闲聊，不如去食堂给她带点吃的。” 一旁，梁秘书忽然开口，“顺便帮我带一份炒粉，我就不去食堂了。” “你干嘛？”周秘书疑惑。 “工作。” 梁秘书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这次的事里，她也有错。 墨念是新人，犯这样的错误可以原谅，但她在世纪集团已经工作好几年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于她而言，简直无法容忍！ 只用言语给墨念道歉，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用实际行动帮墨念分担一点工作。 “你，这……” 周秘书挠挠头，看向王秘书，“看来只有咱俩去食堂了。” 王秘书点头，他待会还要去开会，不可能像梁秘书这样留下来帮墨念，便跟周秘书一起离开了。 …… 四十分钟后。 “……墨秘书，墨秘书？” 墨念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回过神一看，就见周秘书将一份便当放在她的桌上。 “吃点东西再做事吧。”周秘书道。 “我还不饿，待会再吃。” 墨念摇头拒绝，又道：“工作的时候，可以不要向我搭话吗？我怕分心出了错。” “这……好吧。”周秘书点点头，“墨秘书，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嗯。” 墨念随口应了一声，不再跟周秘书说话，而是专心整理数据。 下午两点。 墨念将最后一行数据检查完毕，立刻打印出来，交给梁秘书与周秘书处理。 王秘书也在这时候回来，整理了两人处理好的文件。 “那我去把文件交给总裁了。” 确认文件内容无误后，王秘书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周秘书忽然叫住了他，一脸纠结，“内容……确定没问题吧？” 说着，周秘书看向墨念，苦笑道：“别因为疏忽，又让墨秘书背锅了。” 到时候，可不是被总裁骂一顿就能简单解决的事了。 以总裁的性格，墨念一定会被辞退的！ ------------ 第十八章 你倒是讨人喜欢 “放心，这次一定没问题。” 开口回答周秘书的人，并非王秘书，而是…… 墨念。 她说道：“我已经将数据检查过两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那就好。”周秘书松了口气，随即他又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明明他才是公司前辈，为什么会那么信服一个后辈的话？ 还是一个刚进公司，没有认识多久的后辈。 周秘书看向墨念，入眼的是一张微笑着的脸，很漂亮，让人挑不出差错，更不会在这张脸上看到什么畏惧或忐忑。 仔细想想，哪怕是面对大发雷霆的纪时笙，墨念也仍是这副不卑不亢的笑脸。 是因为她稳重的态度，让自己无意中信任了她吗？ 周秘书感觉墨念这个人有些神奇。 “我先去了。”王秘书开口，还有五分钟就三点了，不在三点前把文件交给总裁，总裁说不定真会辞退墨念。 说完，王秘书带着文件去了总裁室。 敲了敲总裁室的门，得到允许后，王秘书拿着文件推门而入。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令人倍感压力的身影。 “总裁，给。” 王秘书上前，将文件递给办公桌后的纪时笙。 纪时笙抬起头，扫了眼桌上的电子钟。 两点五十九分。 “倒是准时。”纪时笙意味不明的说道。 “全靠墨秘书提前完成了任务，不然我们也没法这么快将文件重新整理好。”王秘书借此机会给墨念刷好感。 纪时笙从王秘书手里接过文件，语气冷淡的说道：“如果她不犯错，也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这……”王秘书想说点什么，却见纪时笙专心翻看文件，他便闭上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王秘书忐忑的等待纪时笙的审阅结果。 一刻钟后，纪时笙合上了文件，递给王秘书，“剩下的交给白助理。” 过了！ 王秘书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接过文件，恭声道：“是，总裁。” “出去吧。”纪时笙低头又拿起另一份文件开始处理。 “那个，总裁……” 王秘书总觉得他就这样走了，似乎不太好，有关于总裁对墨念的误会，似乎还没解开。 “如果是私人话题，就打住吧。” 纪时笙头也不抬，“现在还有这个闲工夫吗？” 王秘书一噎，见鬼似的看着纪时笙，总裁是有看透人心的异能不成？ 怎么会猜到他在想什么？ “知道了。”王秘书想着，也没有再打扰纪时笙。 他能看出来，总裁并不想聊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只会让总裁更反感墨念，不如就此打住。 王秘书一走，纪时笙微微抬头，扫了眼他离开的方向，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倒是讨人喜欢……” 纪时笙用只有自己的声音说道，带着些许厌烦，“没认识多久的人，都开始为你说话了。” 说罢，纪时笙低声冷笑，满是嘲讽。 …… 将事情处理完毕后，王秘书回到了秘书室。 “总裁怎么说？”周秘书第一个开口询问。 “已经没问题了。”王秘书塌了肩膀，刚才在总裁室太紧张，现在终于能放松一点了。 “那就好！”周秘书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对面的隔板后，隐约响起梁秘书长吐一口气的声音。 尽管没怎么说话，梁秘书似乎也担心墨念的去留问题。 “好了好了，别太放松过头，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 王秘书道：“古冶集团的案子还没结束，在完成之前，大家请再加把劲，时间很紧。” “知道了。” 其他人回应道。 很快，秘书室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氛围，每个人都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之中。 与昨天一样，秘书室众人加班到了七点，才有人陆续回去。 梁秘书与王秘书先离开，周秘书晚了一点，他刚把平板塞到包里，准备走人时，听到了斜前方的隔板后，响起敲击键盘的声音。 “难道说……” 周秘书背着包，绕到后边，一眼就看到仍在工作的墨念，而且…… 视线一转，周秘书看到墨念桌上的某样东西，他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墨秘书！” “啪嗒！” 下一秒，周秘书就看到墨念手忙脚乱了一瞬，将键盘都掀起来了！ 接着，墨念又以常人无法做到的反应速度稳住了键盘，扭头看向周秘书，脸上仍是平时的笑脸：“原来是周秘书，怎么了？” 看到她这样，周秘书忽然笑了。 墨念疑惑，看着周秘书，“为什么……笑？” “没、没什么。”周秘书摆摆手，止住了笑，接着说道，“就是觉得好玩……墨秘书你总是一副笑着的样子，说话办事也不慌不忙，没想到你也会被吓到。” 而且，还差点掀飞了键盘！ “这样啊。”墨念点点头。 “墨秘书，你这个反应……” 周秘书还以为墨念至少会害羞一下，没想到墨念还是那么淡定，让他感觉有些怪异—— 墨念平时就不会有别的反应吗？ 被梁秘书冷待的时候，被总裁骂的时候，现在又被他调侃…… 墨念好像一直都是微笑的样子，就没见过她有别的表情。 难不成墨念是面瘫？ 瘫成笑脸的那种？ “我怎么了？”墨念问道。 “没什么。” 周秘书摇摇头，将刚才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随即又道：“墨秘书，我叫你可不是为了说这个。” 顿了顿，周秘书指着墨念桌上的某物，有些责怪的说道：“这不是我中午给你买的便当吗？你还没吃？从中午到现在？” 现在都快八点了！ 就算是他，也撑不住啊！ 墨念却跟没事人似的，工作到现在。 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吧！ “啊。” 墨念闻言，仿佛才想起来一样，她道：“我忘了。” “你啊你……” 周秘书看墨念还是笑着的样子，有些无语了，他又正色道：“墨秘书，作为公司前辈，我好心劝你一句，饭还是要正常吃的，不然最后你赚的钱，说不定还不够你进医院打针的钱。” “我知道了。”墨念点点头，“待会我就吃。” 茶水间有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了。 “一定要吃啊。”周秘书叮嘱道，“那我先回去了，墨秘书你走之前记得关灯。” “嗯。”墨念点头。 周秘书看着墨念不变的笑脸，莫名有些不放心，但见墨念忙着工作，无暇分心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走了。 顺手带上门，周秘书刚要迈步离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冷淡的声音—— “怎么没关灯？” ------------ 第十九章 入夜，秘书室 听到这声音，周秘书第一反应是打了个颤，接着转身，连忙问好：“总裁好。”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纪时笙。 怎么这么巧，刚好就遇到总裁了？ 是个人就不想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遇到上司，周秘书也不例外。 “嗯。” 纪时笙淡淡应了一声，接着从腿上拿起了什么，递给周秘书，“给。” 周秘书直起身一看，就见纪时笙手里拿着一个相机，是昨天借走的那个。 原来不是为了工作问题，而是还相机吗？ 周秘书接过相机，淡定了些。 “灯。” 这时，纪时笙再次开口提醒。 “啊，这个……”周秘书回过神，连忙解释道：“墨秘书还在加班呢。” 听到墨念的名字，纪时笙眼底掠过一丝意外。 他还以为那个女人早走了。 工作不认真，出错拖累其他人的女人，居然会留下来加班？ 是因为中午自己骂了她一顿，所以特地留下来想表现给自己看吗？ 想到这里，纪时笙也没了心情，随口敷衍道：“哦，知道了。” 见纪时笙这样的态度，周秘书哪里看不出来，总裁很讨厌墨念？ 或许真如墨念所说，总裁并不喜欢她。 可既然不喜欢，总裁又为什么要留下墨念？ 真是说不通啊。 周秘书思考间，纪时笙操控轮椅，似乎打算离开公司。 “……总裁！” 或许是脑子一热，周秘书脱口而出，叫住了纪时笙。 纪时笙停住轮椅，看向周秘书，“什么事？” “那、那个……” 被纪时笙盯着，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饶是担当与客户交流的周秘书，开口时也卡壳了一下，“关于中午那份数据文件出错的事……” “你也想为墨念说情？”纪时笙皱起眉头。 王秘书爱护下属，想为墨念拉点好感不意外。 周秘书虽然看着爱结交好友，实际上对人际关系的把控很挑剔，他居然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人说话？ 偏偏那个人还是…… 墨念。 不知怎么，纪时笙感觉胸口有些发闷，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也？”周秘书一愣。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就没必要继续说了。”纪时笙淡淡打断了周秘书的话。 “不是这样的。” 周秘书连忙解释，冷静下来后，他的话语也流利了不少：“我并不是想给墨秘书说情，而是想向总裁阐述一些事实。” “哦？”纪时笙见周秘书三番两次的坚持，没有再打断他。 “墨秘书做的数据之所以会出错，是因为她那块键盘有误触的问题，因为发生频率较小，所以很容易忽略。” 周秘书道：“她早上将数据文件交给我们的时候，也说过让我们检查一下，有问题向她提，但因为临近死线，工作太多，我们想着墨秘书做事也很稳妥，便没有检查，直接用了她的数据，才导致最后出现那些错误……” “所以呢？” 听完周秘书的话后，纪时笙的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周秘书一怔，没想到总裁会不为所动，只得道：“所以……其实这次的错误，并非墨秘书一人导致，我们也有错，作为老人，居然会粗心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如果她细心一点，将数据文件多检查检查后再给你们，就不会有后来的错误了。” 纪时笙面色不改，语气仍是那么冷淡，“你觉得她为你们‘顶罪’很可怜？甚至很讲义气？别忘了，她之所以要承担后果，是因为最先犯错，引起连锁反应的人，就是她自己！” “这……”周秘书闻言，张了张口，却无法反驳纪时笙的话。 从理性角度来说，纪时笙的话完全正确。 而他只是出于感性，才偏向了墨念。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纪时笙语气淡淡道。 “没有了。”周秘书看出来了，总裁对墨念的厌恶，似乎不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这样一来，周秘书心中的矛盾感就更强烈了—— 都嫌弃墨念到这个地步了，到底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会留下墨念？ 墨念的确优秀，可世纪集团并不缺人才啊。 想着，周秘书也不敢问，只能道：“总裁，我先回去了。” “嗯。”纪时笙微微颔首，示意周秘书可以离开了。 周秘书拿着相机离开了。 见周秘书走远，拐角看不到了，纪时笙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身侧的秘书室大门。 旁边被窗帘遮蔽的玻璃墙壁后，隐约透着光，告诉着他，某个人还没有离开。 …… “叮。” 墨念听到微波炉的提示音，将里面热好的便当拿出，放到了整理干净，看不到其它物品的办公桌上，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微信发送给哥哥，附带留言：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忘了给哥哥发了。 因为墨宸出差在外，放心不下墨念，所以两人约定，墨念每天至少要给墨宸发一次消息，以此确认平安。 当然了，某个妹控的哥哥，一般是不会满足一天只收到一条妹妹的消息，只要有闲暇时间，他就会给墨念发消息，只为得到妹妹的回复。 这样一来，他这一整天都会有干劲了。 以上信息为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夏临夕提供。 “今天终于不吃鸡腿饭了？” 墨念刚要拿起勺子吃饭，就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点开一看，是哥哥秒回消息：“这样才对嘛，偶尔吃点别的，换换新口味。” “嗯。”墨念回复。 哥哥：我去工作了，今天来了几个贵宾，由我全程负责，这几天可能没法立刻回复你的消息，不要太失落哦=。。= 墨念回复：不会的，哥哥你安心去工作吧：） 哥哥：……妹妹啊，别再用这种中老年人的颜表情了好不好？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跟小区的大妈一起跳广场舞，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东西，要不是了解你，我都以为你在反讽了。 墨念回复：这样不对吗？哥哥不也在发颜表情吗？教我的阿姨说，年轻人都喜欢在聊天时加这种符号，可以跟人迅速拉近距离。 哥哥：妹妹啊，颜表情和颜表情之间，也是有差 “嗯？” 看着不完整的消息，墨念一顿。 过了几秒，哥哥：我要去工作了，下次给你解释。 墨念回复：好。 发完消息，墨念将手机放下，刚要用勺子吃饭，忽然听见了开门声。 有人进了秘书室。 这么晚了，是谁？ 周秘书忘了东西吗？ 墨念从隔板后探出了头，朝门口看去。 下一刻，她对上了那双淡漠的眼瞳。 “扑通、扑通……” 墨念听到了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是他。 纪时笙。 ------------ 第二十章 我能对你有信心吗？ 纪时笙一进秘书室，就闻到了便当的香味，他眉头一皱：“你这是在公司加班还是加餐呢？” 先前听周秘书说，墨念特地留下来加班时，他还以为墨念的工作态度改好了。 没想到一进来，就又看到墨念在摸鱼吃饭。 周秘书走之前不吃，特地等周秘书走了之后再吃，故意在别人面前表现么？ “加餐？” 墨念的声音打断了纪时笙厌烦的思绪，“这是中午周秘书给我买的便当，不是加餐。” 纪时笙闻言一顿，他与隔板后探出半张脸的墨念对上视线，沉默一会后，忽道：“中午开始，你就没吃饭？” “忘了。”墨念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纪时笙闻言一顿，他用怀疑的视线看着墨念，“这怎么能忘？” 墨念看着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因为在工作。” 她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很容易忘记别的事。 “墨念。” 纪时笙忽的嗤笑一声，“你在向我宣扬你有多努力么？” 墨念摇头，说道：“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我并没有向你宣扬这些的必要。” 看着半点不生气的墨念，纪时笙只觉得一股违和感从眼前的女人身上散发—— 仔细想想，与墨念见面开始，自己那么多次不给墨念留面子，换成一般人，早被激怒了吧？ 为什么墨念却仍能保持淡定？ 冷静下来后，纪时笙越发觉得墨念身上到处透着不同寻常的古怪。 墨念见纪时笙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便问道：“总裁，是有什么工作要我处理吗？” 纪时笙讨厌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 “你……” 看着墨念从隔板后露出的半张脸，纪时笙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操控轮椅朝墨念靠近。 “扑通、扑通……” 纪时笙越是靠近，墨念就觉得自己加剧的心跳越发响亮，她不禁去想，如果纪时笙再近一点，是不是也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想到这里，墨念不由自主抬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而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纪时笙靠近的身影。 “骨碌碌……” 很快，纪时笙绕到了她的身边，在她侧边半米停下。 没了隔板的阻挡，纪时笙看清了墨念的全貌—— 那是一张熟悉的笑脸。 他见过太多次这个笑脸。 这张笑脸第一次出现在白助理解救他的时候。 第二次出现在秘书室两人再遇时。 第三次出现在秘书室门口，自己呵斥墨念工作偷懒的时候。 第四次出现在他威胁要辞退墨念的时候。 纪时笙终于找到了墨念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到底出在哪里—— 墨念一直是笑着的，并且她的笑脸永远保持一个模子，就连嘴唇微弯的弧度都是不变的！ 此时此刻，墨念看着他，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怎么。 但有一点纪时笙却知道，墨念的动作，与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违和。 如同大街上那次，他要白助理报警时，墨念用食指轻轻扫过脸颊的动作，那明明是过去只有在不知所措时，才会做出来的。 可墨念的脸上，却仍带着不变的笑。 “墨念。” 纪时笙默然一阵，再度开口：“你很奇怪。” 墨念稍稍一怔，“什么？” “不要再装了。”纪时笙看着她。 墨念道：“我真的……不知道总裁你在说什么。” “唰。” 忽然，纪时笙上身前倾，朝墨念伸出了手。 墨念看着他朝自己伸过来的，越来越近的手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越发剧烈的心跳。 纪时笙，你有听到吗？ 我的心跳声。 因为你。 这个声音，现在快要震痛我的耳膜了。 “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 纪时笙的声音，穿透了墨念耳旁回荡的心跳声，灌入她的耳中。 墨念回神，就见纪时笙的手掌，停留在自己脸颊前方不到五厘米的位置，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喷洒在纪时笙的掌心，也能嗅到纪时笙手指间淡淡的钢笔墨水的味道，还有那独属于纪时笙身上的清冽味道，交织在一起。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纪时笙察觉到她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你的眼睛里，一点笑都没有。” 纪时笙的声音，再次将墨念远去的思绪拉回。 这时，纪时笙又放下了手，视线扫向墨念的嘴唇，“如果挡住你的嘴巴，就会发现这点——墨念，你从头到尾都在假笑，装作和善，去用虚假的样子，与他人交际。” 从发现墨念在假笑的那一刻，纪时笙就明白了，或许这女人对自己的淡定，并非真的不生气，而是在伪装。 骗子不愧是骗子。 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半点真实。 纪时笙眼底浮起一丝失望之色，他看着墨念，忽道：“墨念，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不知道。”墨念才刚认识纪时笙，对纪时笙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名字，还有他喜欢的、讨厌的饭菜、酒水。 至于纪时笙对人的喜恶，她并不清楚。 “你愿意告诉我吗？”墨念又道。 尽管不清楚，她却想知道。 纪时笙于她而言是那么的特殊。 “别说的好像我是要跟你交心一样！” 纪时笙忽然加重了语气，带着不耐烦：“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虚伪的人！用那种虚假的笑，骗过别人，让他们以为你有多好！可实际上呢？墨念，你对他们有半点感情吗？” 听到纪时笙的指责，墨念一愣，迅速反应过来。 她…… 暴露了？ 不，好像不是这样。 看着纪时笙满是厌恶的冰冷脸庞，墨念察觉到他似乎将自己当成了那种，虚伪的、利用别人的人。 关于这点，夏临夕也曾跟她说过。 一旦她选择用虚假的笑容面对别人，就要做好被人误会的准备。 因为大部分假笑的人，并非像她那样受于疾病的限制，而是为了生活，甚至是为了利用别人…… 曾经，墨念也经历过这样的误会。 哥哥曾告诉她，什么都不说，误会只会继续加深。 所以那一次，她选择将真相说出来，想要解除误会。 可她没想到，她错得离谱。 因为她说出真相后，虽然解除了误会，但随之而来的，是被疏远、是恶意…… 墨念看着纪时笙，默默无言—— 不解释，纪时笙就会继续误会她。 可如果解释了…… 纪时笙会怎么做？ 像那些人一样，疏远自己，恶意对待自己吗？ 一想到这里，墨念感觉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倏地收紧。 好疼！ “……呵。” 纪时笙看墨念沉默，只当她是无法反驳自己的话，冷笑一声后，便操控轮椅准备离开。 然而，当他转过轮椅的那一刻，身后忽然响起了墨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 “纪时笙，我能相信你吗？……不，应该说，我能对你有信心吗？” 墨念轻声说道，她能对纪时笙有信心，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不把她当怪物看待，疏远她吗？ ------------ 第二十一章 你是个好人 尽管早就失去了感情，哪怕纪时笙现在说要开除她，墨念觉得自己也不会失落或难过。 但，如果可以，她想留在离纪时笙近一点的地方。 无关什么感情，仅仅因为纪时笙是这十四年来，唯一让她感觉到，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纪时笙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 即便对纪时笙没有感情，墨念也无法忽略他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相信我？” 墨念看着纪时笙时，忽见他冷笑一声，盯着自己，用冷漠的语气说道：“墨念，我让你相信我，你就真的会相信我吗？” “为什么不会？”墨念问道，“你没有骗我的理由。” 纪时笙与她没有任何纠葛，又是世纪集团的执行总裁。 两人的关系，纪时笙的身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纪时笙都没有欺骗她的理由。 如果是爱逗人玩的性格，墨念或许会犹豫，但看纪时笙并非那种人。 对上墨念不变的眼神，纪时笙皱了皱眉，旋即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啊，你可以相信我，所以……你打算对我说什么？” 他倒想看看，墨念还能编出什么谎话！ 墨念能看出来，纪时笙的表情，似乎掺杂更多的复杂情绪，但她无法读懂，于是只选择相信纪时笙那句，“你可以相信我。”。 “我有病。”墨念开口，直截了当。 纪时笙张了张口，一时的错愕，让他差点失去了语言的功能，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说什么？” 这是在讲什么冷笑话吗？ “这里。” 墨念见纪时笙不懂，抬手指向自己的头，“我这里有病。” 纪时笙：“……”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浪费时间听墨念在这里讲冷笑话？ 就在纪时笙以为墨念在转移话题时，墨念又道：“小时候，我的头部受过伤，因为当时的治疗手段有限，尽管保住了我的命，但留下了后遗症，你之前不是说我假笑吗？嗯，我承认。”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墨念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回了平时一人独处，面无表情的模样。 纪时笙对这张脸并不陌生，墨念与自己在车祸现场重逢时，便是用这样一张脸，与自己说话的。 直到后来白助理来了，墨念才笑了。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就是这样一副表情，除非是惊吓、疼痛，不然我是不会有表情变化的。”墨念继续说道。 纪时笙看了她一会，道：“你是面瘫？……不对，如果是生理意义上的面瘫，你连笑容都装不出来才是。” “我不是面瘫。” 墨念摇摇头，“非要用医学语言去解释我的症状太过复杂，简单来说，我没有感情，也无法感知别人的感情。” 喜、怒、哀、乐…… 这些感情，她在十四年前的手术后，就全部失去了。 她也不能从别人身上感知这些。 尽管能从别人的面部表情上读懂部分，却半点都无法体会。 “你在……开玩笑吗？” 听到墨念的话，纪时笙的第一反应，是认为墨念在撒谎。 可联想到墨念之前做的那些事，说的话，做出的表情…… 以及此刻面对自己的模样，纪时笙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墨念没有骗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什么好开玩笑的。” 墨念平静的说道：“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纪时笙直直盯着墨念的眼睛，他无法从这双古井不波的眼瞳中，找出任何一丝名为“撒谎”的情绪。 是真的。 墨念真的…… 失去了感情。 所以，才会对他三番两次的斥责没有反应，只是假笑吗？ 因为，墨念根本无法体会到他身上散发的愤怒。 纪时笙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收拢，抓皱了西服裤子。 想不到，墨念后来经历了这种事。 真是…… 报应！ “还以为你过得很好……”纪时笙忍不住开口。 但他声音太小，墨念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纪时笙察觉自己的失言，猛的回神，他恢复平日淡漠的样子，随口说道：“所以之前在大街上，你才会那样吗？” 仿佛没有常识一样，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关于那个……” 墨念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还没有给你道歉。” 纪时笙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说道：“你还知道道歉？” “我虽然没有感情，不会觉得尴尬，或察觉自己什么举动过火，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墨念解释道：“我有好好学习过的。” 纪时笙闻言，一阵沉默。 他刚刚，明明是在嘲讽墨念。 一不留神，就这么做了。 看到墨念时，他很难保持冷静。 然而，墨念并未因他的嘲讽而生气，反而以为他不知情，努力给他解释。 失去感情后的墨念，是这样的愚蠢吗？ 就好像一个机器人，只能按照程序设定那样，说话、动作。 纪时笙的心情有些复杂，确认墨念的身份后，他只想报复墨念。 可看到墨念这副模样，他忽然失去了兴致—— 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伙，你怎么去折磨，对方都不会有反应吧？ “可以接受我向你道歉吗？” 墨念的声音从纪时笙耳旁响起。 纪时笙回过神，对上墨念淡淡的眼瞳，心里忽然有些烦躁，随口敷衍：“嗯。” 一想到无法再报复墨念，纪时笙的心情很糟糕。 “唰。” 就在这时，纪时笙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纤细柔软。 他冷不丁一颤，定睛低头看去，就看到…… 墨念正蹲在他的跟前，抱住了他的腿！ “你在干什么？！” 纪时笙少有失态大吼。 “向你道歉。”墨念平静的说道，语气还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奇怪纪时笙这激烈的反应。 “道歉是这么道的？”纪时笙忽然觉得，他是不是又被墨念耍了？ 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怎么会这样随便撩拨别人？！ “嗯。” 然而，墨念正经的模样，看不出一丝玩笑。 纪时笙只能从她脸上看到认真。 “我朋友说，我在大街上对你做的那些事，你却没报警，我该抱着你的大腿跟你说谢谢。” 墨念说完，想了想夏临夕那天在电话里说的，又补充道：“还有，你是个好人。” 纪时笙：“……” 他为什么，会被墨念…… 发好人卡？！ ------------ 第二十二章 你朋友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你给我放手！” 纪时笙满头黑线，“你朋友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很多东西。” 墨念乖乖听话松开了纪时笙，站起身来，“要我讲给你听吗？不过，大概要讲很久，可我还得吃饭，吃完饭就要继续工作了，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换个时间给你讲。” “你的工作不是告一段落了吗？”纪时笙清楚墨念的工作内容。 “嗯，这些放到明天做也可以。” 墨念点头，随即又道：“不过，今天因为我的失误，周秘书和梁秘书花费时间帮了我一些，延误了一点进度，所以我想在我能做的地方，把进度赶上去。” 顿了顿，墨念说道：“就像你说的，我来这里工作，是为了给其他秘书减负，不是为了拖他们后腿。” “你在讽刺我吗？”纪时笙下意识接口，可当他对上墨念淡淡的双瞳，立刻明白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墨念身上。 “……算了。” 纪时笙轻叹一声，“我跟你计较这些做什么？” 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很讨厌我吗？”墨念忽然说道。 纪时笙闻言一顿，他看着墨念，反问道：“你说呢？” “应该……很讨厌吧？” 墨念虽然是疑问句，但那冷淡的表情，与她的话语半点不沾边，“毕竟我对你做了那种事。” “墨念。”纪时笙皱了皱眉，“如果以后有其他人在场，这种话别瞎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墨念有什么暧昧！ “什么话？”墨念不解。 “……”纪时笙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不过很快，他因墨念的时，想到了当初令他疑惑的一件事。 “你在路边见到我的时候……” 纪时笙说到这里，语气僵硬了点，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慢吞吞的说道：“为什么要抱我？” “我不是说了吗？”墨念很自然的说道，“你很特别，对我来说。” “我？特别？”纪时笙心中一跳，他紧紧盯着墨念，莫非墨念记得…… “嗯。” 墨念点头，抬手放到了心口处，她看着纪时笙，淡淡的眼瞳里，忽地泛起异彩，“我看到你的时候，心脏跳得很快，除了受到惊吓以外，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你很特别。” 墨念说道：“如果在你身边，我会感觉……我变得像正常人一些了。” 纪时笙闻言，一阵沉默。 这些年来，墨念就是这么过过来的吗？ 真是…… 比他好不了多少。 即便知道墨念是咎由自取，纪时笙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虽然再过几年，我能通过手术恢复，但在那之前，能体验一下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忽然，墨念的声音又从纪时笙耳旁响起。 “什么？”纪时笙一愣，先前放松的手指，再次抓紧了他的裤子，“你说……你能通过手术恢复？恢复什么？” “这里。”墨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等我存够了钱，就能去国外做手术，如果手术成功，我就能恢复了。” 墨念说完，见纪时笙的嘴唇翕动着，似乎飞快的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她也没听见，只能看出纪时笙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不由得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 然而，墨念话还没说完，纪时笙忽然捂着头，痛呼一声。 像是脑袋忽然被人砸了一下，疼痛来得非常突然。 “你怎么了？” 墨念立刻蹲在纪时笙身边，凑近去看他的情况，只见纪时笙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似乎脑袋的疼痛很是剧烈。 “是生病了吗？”墨念连忙问道，“你平时去的哪家医院？我带你去。” “……不用。” 纪时笙声音颤抖的回道，脸上掠过一丝厌恶，似乎不想听到有关于“医院”的词语。 “可你看起来很疼。”墨念道，“你有带药吗？” “……” 纪时笙不说话了，他捂着头，也不理会墨念。 墨念看他这样，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在旁边干等着。 过了一会，纪时笙的疼痛似乎缓和了些，他抬起手，放到操控轮椅的按钮上。 “你要去拿？”墨念问道。 “地下车库。” 尽管情况好了点，纪时笙的声音却没了平时的强硬，带着一丝虚弱，“有司机在。” 言外之意，你别再跟着我了。 “我跟你一起去。” 换成别人，大概能听懂纪时笙赶人的意思，墨念却只能听懂字面意思，“这样好一点。” 免得纪时笙半路又发作，却没人在身边帮忙。 “不用。”纪时笙干脆直接拒绝墨念。 然而—— “不行。” 墨念却强硬拒绝了他的拒绝，“你不要任性。” 纪时笙：“……”他是什么三流小说的女主角吗！ 这种鬼台词……怎么能用在他身上？ 纪时笙没好气的瞪了眼墨念，“你不是还要吃饭吗？” “冷了也没关系。”墨念说道，“你的安全更重要。” “工作呢？”纪时笙不知道墨念为什么跟他较起劲来了，“你不是不想拖其他人后腿的吗？” “待会回来再做。”墨念又道，“你在这里跟我聊这些，一样是浪费时间，直接去地下车库吧，你不要动轮椅了，好好休息，我推你过去。” 说完，墨念推着纪时笙的轮椅，不顾他的拒绝，离开了秘书室。 见墨念都带着自己离开秘书室了，纪时笙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这女人也不会听，干脆放弃了争吵，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 墨念见此，问道：“还是很疼吗？” “……废话。”纪时笙睁开了眼，一扫墨念，语气冷淡。 “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不把药随身带着？”墨念又道，“不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你不是说你没有感情吗？”纪时笙嗤笑一声，“怎么还会关心人了？” “与其说是关心……用有经验来形容更合适吧。” 墨念没有在意纪时笙的嘲讽，她推着纪时笙来到电梯间，按了负一层地下车库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时，她又道：“我妈妈就是没来得及吃药走的。” 纪时笙微微一怔，“你……嘶！” 他刚要说话，疼痛又一次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席卷他的全身！ ------------ 第二十三章 你没有心 纪时笙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紧攥成拳，几乎要把掌心掐破。 墨念看着他，一动不动。 电梯还有四十多层才能到达负一楼。 这样下去，纪时笙撑得住吗？ 墨念想着，视线转移到纪时笙放在腿上，那因为太过用力攥成拳头而发白的指节。 下意识的，她伸出了手，覆在纪时笙紧握的手上。 纪时笙一愣，忍着疼抬眼看她，凌乱的额前长发缝隙间，透出了墨念无表情的脸。 如同墨念所说，随时随地摆着这样的表情，的确很怪异。 但，比起那张假笑的脸，纪时笙更愿意看这张毫无波动的脸。 看着她的时候，就会莫名感觉平静。 是因为墨念的脸太有欺骗性，这表情让人感觉安心吗？ ……安心？ 就凭她？ 纪时笙脑海中闪过曾经的种种，眉头紧皱，哑着声音开口：“你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墨念很快回答。 纪时笙越发不明所以：“不知道？”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含义吗？ “只是觉得……” 墨念垂眸看着她握着纪时笙的手，平静的说道：“这样大概会让你好一点，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病人在难受时，总想抓住什么，并非物体，而是活生生的存在，有的人抱住自己的宠物，会觉得治愈，有的人握住亲人、朋友的手，就会安心。” “亲人？朋友？” 纪时笙闻言，忍不住嘲笑道：“墨念，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别把自己的看得太重！” “嗯，我知道我都不是。” 墨念的淡然回复，让纪时笙又一次感觉挫败—— 这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总是让自己没力使。 简直就像…… 他的克星。 “但起码我是人，活的。”墨念又道，“你凑合一下吧，这里没别人了。” 纪时笙：“……” 尽管身体的疼痛难耐，对墨念也难以静下心，可听到墨念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时，他却想笑。 什么时候墨念也有讲冷笑话的天赋了？ 墨念注意到纪时笙嘴角微弯，原本痛苦的表情似乎缓和一点了。 “有用？”墨念见此，立刻将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抽出握住了纪时笙的手。 “你干什么？”纪时笙猜不透墨念的想法。 墨念因为两只手都握着纪时笙的手，不得不弯腰，听到纪时笙问她话，只能歪头才可以与纪时笙对话，她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说道：“……双倍的安心？” 纪时笙：“……”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墨念听到了很小一声“噗”，像是憋不住笑，又不想别人发现似的。 纪时笙笑了。 墨念很确定，在某一秒，她看到纪时笙的表情有了变化，仿佛在那一刻忘记了疼痛。 她若有所思：“有用就好。” 纪时笙闻言，不知是因秘密被人发现还是怎么，语气有些羞恼开口道：“墨念！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我？”墨念不明白纪时笙在说什么，“有吗？什么时候？” 纪时笙：“……”他输了，他真的输了。 “你真是……” 纪时笙很想说，墨念你简直是外星人的思维，可刚要说这话时，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墨念，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因为要双手握着他，墨念弯腰歪头看他，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在这安静的电梯里，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太……近了。 这个女人，一点距离意识都没有吗？ 他们可是男人和女人啊。 “你……对所有男人都这样？” 纪时笙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将这句话问出口，他只知道在刚说出口的那瞬间，他就后悔了。 “算了，我不想知道。”纪时笙立刻补充，生怕墨念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 墨念原本要问纪时笙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听了纪时笙补充的话，便点头，乖乖道：“哦。” 纪时笙：“……”你要不要那么听话？之前不是一直跟我唱反调吗？这次你为什么不唱反调继续说了？ 对总游离于自己判断之外的墨念，纪时笙有种无力与气恼的感觉。 见纪时笙不说话，别着脸往旁边看，墨念想了想，忽道：“其实我有点不明白你刚才的问题。” “什么？”纪时笙一怔，有些意外墨念居然会继续说下去。 “什么叫我对所有男人都这样？” 墨念看着纪时笙，认真问道：“‘这样’是指的哪样？” 被墨念这么问，纪时笙倒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该怎么说才好？ “你跟所有男人都这么亲密？” 不行。 这样一说，不是显得他很在意墨念吗？ 接下来，墨念岂不是会说：“你吃醋了？”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对话，纪时笙就觉得一股名为尴尬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就是……” 脑海中闪过无数句组织好的措辞，纪时笙选了一句较为安全的话语：“你难道不知道跟男人保持距离吗？” “保持距离？” 墨念虽然失去了感情，但不代表失去了智商，她很快意识到，纪时笙在在意他们离得太近，便道：“我知道，但现在是个例外，想要握着你的手，只能这样了，我这样做也很累的。” 她阐述着事实。 然而，这话在一般人耳中听起来就像是—— 我好心帮你，你还嫌弃我，你没有心。 纪时笙一直沉默，明明他只是提醒墨念不要跟他太亲密，为什么最后气氛好像变成了他在无理取闹，不懂得体贴似的？ 这么一想，他好像很过分…… 才怪！ “墨念你这个人……”纪时笙无语，他算是明白了，墨念就是他的克星，无论什么话题，他都吵不过墨念！ “不疼了？” 忽然，墨念开口，打断了纪时笙。 纪时笙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好像…… 真的不疼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专注与墨念斗嘴时，先前折磨他的疼痛，忽然停止了。 怎么可能？ 在过去时，明明一旦发作，接下来便会加剧，引起不可预料的后果，直到…… 纪时笙的思绪顿住，不愿意在想那个不愉快的结果。 他现在唯一想的是—— 墨念给予他的“安心”，真的有用。 但，怎么可能？ 这可是墨念啊！ 想到这里，更多不愉快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出。 那些黑暗的，绝望的记忆…… 纪时笙的表情陡然冷了下来，他一扫墨念淡淡的脸，忽道：“瞎猫碰上死耗子！” 是的，他的痛症停止，绝不可能是墨念的功劳，一定是巧合！ 全世界唯一给不了他“安心”的，就是眼前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 抛弃了自己！ ------------ 第二十四章 纪时笙：我好想逃，可是逃不掉 “什么？”墨念没听懂纪时笙的话。 怎么突然说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 墨念忍不住四处张望。 “你在看什么？”纪时笙心情正差，语气也有些不善。 “猫、耗子。”墨念说道。 纪时笙：“……” “墨念，你学生时代没好好上过语文课吗？” 纪时笙被墨念气得没脾气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我知道。” 墨念点头，她看向纪时笙，淡漠的脸上，竟然给人一种无辜的感觉，她说道：“可我们刚才聊的话里，没有一句是能对上你这句话的，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她难道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可比起她，忽然蹦出那句话的纪时笙，不是更奇怪？ 纪时笙也察觉墨念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在说—— 你比我奇葩。 “……行了！当我什么也没说！”纪时笙气闷。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这女人也没说什么，自己却有一种被嘲讽打脸的感觉？ “你在别人面前时，也这样吗？”墨念忽道。 纪时笙皱眉：“什么？” “这样可不好。” 墨念认真说道：“在我看来，都觉得你有些奇怪了，我朋友说，如果我都觉得奇怪的事，那在一般人眼里看来，就是奇葩了。” 纪时笙：“……”我听出来了，你在骂我。 “所以，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忽然说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会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的。”墨念继续补充。 “……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 活了这么多年，纪时笙头一次感受到“被人怼的无话可说”是什么感觉。 “叮。” 或许是为了拯救这尴尬的气氛，电梯终于到达负一层停车场了。 墨念听到门开的声音，便直直看着纪时笙。 纪时笙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想问你一个问题。”墨念道。 “……想问就问。”纪时笙无语，“我拦着你问了吗？” “可你不让我说话。”墨念道。 纪时笙：“……”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想问什么？”纪时笙有些无力的说道。 明明今天工作他都没感觉疲惫，为什么与墨念不到半小时的相处里，他却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你司机在哪等你？”墨念问道。 纪时笙下意识说道：“还能在哪？当然是电梯门……” 说到这里，纪时笙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很糟糕的问题，他猛地抬头，越过墨念，朝后方的电梯门口看去—— 一名身高过一米九，西装革服，一看就知道能一个打十个不带怕的铁血硬汉笔直站在门口。 然而，这名铁血硬汉的表情却一点都不铁血，反而十分不自然，就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紧珉歪嘴，斜眼望天花板，就是不敢看电梯里的方向。 完、了。 纪时笙深吸一口气，他失策了。 在电梯里，他一直被墨念牵着鼻子走，都忘了司机会在电梯门口等他的事！ 虽说他跟墨念单独在一个电梯被人看到也不算什么，可问题是…… 他和墨念的姿势！ 墨念从侧边弯腰伸手握着他的手，还歪头面向他。 如果从外面看，岂不是很像他跟墨念在…… 接吻？！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些年来，纪时笙一直不近女色，外界媒体一直称他为“绯闻绝缘体”，直到今天…… 在墨念这里翻了船！ “墨念，松手。”纪时笙尽量维持面部表情的平静，不想让下属看出自己的慌乱。 “哦。” 墨念很听话的松开了手，接着绕到了后方，帮纪时笙推轮椅，与此同时对外头等候司机说道：“方便带路吗？” “啊？哦……好的。” 司机没料到墨念忽然跟自己搭话，这种事被人撞上了，女方一般不是会很害羞或尴尬吗？ 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练的样子？ 司机脑壳上打满了问号，但也不敢表现出来，除了职业道德让他保持冷静以外—— 还有总裁那杀人似的冰冷视线让他无法忽略啊！ 司机有预感，如果自己在这里稍微表现出对墨念有一点好奇，他的饭碗就没了。 “请这边来。”司机给墨念带路，可不知怎么，总裁那边的视线越发冷淡了。 怎么回事？ 难道他还不能跟墨念说话吗？ 哦，懂了，这大概就是书里说的占有欲吧。 不喜欢别的男人跟自己的女人讲话。 总裁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在爱面前那么火热啊，还会吃醋。 司机觉得他今天见识到了总裁的另一面。 “……” 被墨念推着走，纪时笙坐在轮椅上，半点反抗都做不出来，只能生闷气，用杀人似的眼神刨着司机的背影—— 你为什么还要给她带路？ 难道不是直接让她离开吗？ 纪时笙觉得自己这个司机真是没眼力劲，难道就没察觉自己一点都不待见墨念么？ “这边。” 司机带墨念来到了一辆黑色商务车旁边，或许是为了方便纪时笙，他坐的车子空间都比较大，隐私保护也做得很好。 “请。”司机给墨念打开了后车门，然后道：“我去拿辅……呃？！” 司机似乎打算绕到车后拿什么，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忽地噎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墨念一把将轮椅上的纪时笙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饶是纪时笙也不由得一吓。 “抱你上车啊。”墨念用“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的眼神与纪时笙对视，接着弯下腰，将纪时笙往车后座送，“头低下来一点，你太高了，会撞上的。” 纪时笙看着抱着他的墨念，瞳孔一阵颤动，像是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却又不得不听从墨念的话，微微低头，老实被墨念抱进车里。 刚坐下，他才回过神，一把抓住墨念要抽离的手。 墨念疑惑看着纪时笙，“头还在疼？要我跟你一起吗？” “你倒是想得美！” 纪时笙瞪着墨念，又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下次了！” “什么没有下次？”墨念道，“可以把话说全一点吗？你每次只说一半的意思，我经常听不懂。” 看着墨念满脸无辜，纪时笙总觉得这一幕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他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全了：“别再抱我上车，司机有准备专门的辅助装置，放下后可以直接将我推进车里。” “哦。” 墨念点头，接着又朝纪时笙伸出了手。 “你干什么？”纪时笙警惕往车里缩了缩，那模样就像良家妇女遇到了浪荡子弟，慌乱中带着一点羞恼。 “你不是想用辅助装置上车吗？这话我听懂了。”墨念说道，“所以我把你抱出去，让你用辅助装置进来啊。” 纪时笙：“……”你听懂个鬼！你明明只是想抱我而已，你看起来就很想抱我的样子。 ------------ 第二十五章 我想，这个也算工作问题 纪时笙差点忘了，前不久墨念才刚跟他坦白，他对墨念来说极为特殊。 尽管墨念“没有感情”的病症，让她看起来貌似比一般女人要安全一些。 实际上，墨念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毕竟，按照墨念的说法，所有人对她来说都没差别，只有自己，才是唯一的“例外”！ “停手。” 在墨念试图将自己抱出去之前，纪时笙开口制止了她，“不用那么麻烦，你只用记住，下次不许这样就行了。” “好的，那……再见。” 墨念点头，与纪时笙道别后，又将视线放到看戏半天的司机身上，“请快点带总裁回去，他刚才有点不舒服，不确定会不会又反复。” “了解。”司机恭敬说道。 纪时笙在旁边默默无言，看司机的眼神更冷了—— 你别像对总裁夫人一样对墨念啊！ 那么恭敬做什么？ 接着，司机给纪时笙关上车门，开车远去。 墨念目送纪时笙的车子离开，才转身回电梯，她还要继续加班。 另一边，车内。 过了一会儿，纪时笙才从无语的状态中缓和过来。 墨念太容易搅乱他的节奏了。 摁了摁突突的太阳穴，纪时笙有些烦闷。 他明明不是这样计划的，他本打算对墨念复仇…… 纪时笙的手，再次不自觉抓皱了西服裤子，想到了刚才在办公室里，墨念说的话。 墨念说，“等我存够了钱，就能去国外做手术，如果手术成功，我就能恢复了。” 这代表墨念的病，可以痊愈。 而他的腿…… 却再没希望了！ 无论医生、家人怎么骗他一定能好，完全没问题，纪时笙也很清楚，他一辈子只能这样了！ 原本还觉得墨念也很可怜，这些年来受了折磨。 可到头来，被那场噩梦笼罩的，终究只剩自己一个人！ 先前对墨念逐渐熄灭的仇恨之火，又一次燃烧起来。 纪时笙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丑陋，可一想到当年的事，他就止不住的怨恨！ 他真的…… 恨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墨念要—— “啊！” 然而，思绪至此戛然而止，熟悉的疼痛再度从大脑深处涌了上来。 纪时笙捂着头惨叫一声，若不是安全带，他恐怕已经从座椅上摔下去了！ “总裁！”司机见此一惊。 “加速……回去。” 纪时笙忍着疼，对司机吩咐，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快捷键“2”，备注为“庄管家”的人，待手机接通前，又对司机说道：“接下来我说的话，无论是谁问起，都不许透露半个字……包括我！” “好、好的。”司机点头，却不太明白纪时笙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无论谁问起，都不许透露……包括“我”？ 总裁你自己会无聊到问我你说过的话吗？ 尽管不解，司机却识趣地什么也没说，做他们这行的，第一条就是得保证“口风紧”。 “少爷。” 与此同时，纪时笙放在耳边的手机里，电话接通，响起一个有些沧桑却可靠的男性声音，“请问有何吩咐？” “3……” 然而，纪时笙一开口，却是断断续续说着一串貌似毫无规律，也无意义的数字：“1……0……7……” 手机另一边，在听到纪时笙开口报数时，骤然没了声，一股凝重的气氛，隔着手机透了出来。 这另外人不知其意的无规律数字，在庄管家听来，似乎是什么暗号般，别有深意。 “……8。” 报完最后一个数字，纪时笙像是快没力气了，哑着嗓子说道：“尽快……安排……” “是，少爷。” 手机那边，庄管家用严肃的声音回道：“请您保持冷静，不要让情绪有太大起伏。” “知道。”纪时笙将手机放下，手臂脱力般耷拉在身旁，他深呼吸，轻吐着气，像是要让自己平静一些。 “大意了……” 纪时笙在心中喃喃，“本该随时随地保持平静，才不会发作，都是因为……墨念。” 一想到她，她一靠近自己，什么冷静，不能让情绪起伏波动过大…… 纪时笙通通抛在了脑后！ 感觉糟糕透了。 墨念果然是…… 他的克星啊。 脑海中浮现出墨念的面容，纪时笙的意识却慢慢模糊、沉底…… …… 第二天。 墨念准时打卡上班，用员工证刷开秘书室大门时，她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 “……出差？这么突然吗？我这边怎么没有接到行程变动的通知？” 是梁秘书的声音。 出差？是谁出差？ 墨念疑惑，走入秘书室内，就看到白助理站在梁秘书的办公桌边，似乎在与梁秘书做什么工作交流。 “因突发问题，总裁临时决定的。” 白助理对梁秘书说道：“就是这样，最近由我与王秘书暂时接手总裁的工作，部分需要应酬的局，就由你与周秘书，还有……” 说到这里，白助理看了眼刚进门的墨念，接着说道：“墨秘书一起，三人根据工作安排调整。” 顿了顿，白助理又向墨念问道：“墨秘书，你会喝酒吗？酒量如何？” “会喝。”墨念点头，“大概两瓶红酒的量，就会头晕了。” “看不出来啊。” 一旁，周秘书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墨秘书你看着就像三好学生似的，我还以为你的酒量也不太好呢。” 也？ 秘书室有谁的酒量很差吗？ 墨念听出周秘书话中的意思，接着回答道：“因为以前在古冶集团工作时，上班下班要应付的酒局比较多。” 酒量这东西，喝着喝着就练出来了。 有时在外应酬，酒量小反而会遇到一些问题。 当然，喝的过于豪迈，让人误以为自己很能喝也不太行。 夏临夕教她，无论谁问起她的酒量，只能往小了说，绝不能说实话！ “原来是这样。”周秘书了然。 一旁，白助理听了两人的话，又对梁秘书说道：“既然墨秘书没问题，那就这样安排吧。” “知道了。”梁秘书点头。 白助理将工作内容分发下去后，就准备离开。 “等等。” 可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白助理视线一转，定格在墨念身上，他笑着问道：“墨秘书，怎么了？是不擅长应付酒局还是……？” “不是工作问题。”墨念见白助理误会了，解释道：“是私人问题——总裁出差了？” “墨秘书。” 白助理闻言一顿，挂在脸上的照片笑容，多了几分别有深意的味道，他向墨念提醒一般地说道：“我想，这个也算工作问题。” 插曲小番外： 周秘书回到了家，洗漱后换上睡衣，步伐左歪右拐钻进卧室，最后“啪”的一下，好似软体动物一样陷入了柔软的床上。 他长长“啊”了一声，声音抑扬顿挫，仿佛将一天的疲惫都叹了出去，最后只剩满脸的享受。 果然，工作辛苦一天后，最舒服的还是回家躺在床上的这一刻啊！ “嗡嗡。” 然而，手机却不识趣的震动，有人打来了电话。 “谁啊？” 周秘书抱怨着摸来了手机，接通后，声音瞬间变得亲切：“原来是会长啊，有什么事吗？” “周回，你不会忘了明天就是摄影比赛报名截止日了吧？” 手机里响起一个无奈的男声，“你拍摄的照片呢？不是说今天要给我的吗？” “啊，差点忘了！我这就发你邮箱。” 周回听到这话，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挂了电话后，找到相机，把里面的储存卡拔出，连到电脑上。 “得亏半路遇到总裁，把相机还给我了，差点忘了参赛用的照片也在里……咦？” 刚点开储存照片的文件夹，周回发出疑惑的叹声，他确认了一下文件夹的排序方式是“修改时间”。 “修改时间排序……没错啊。” 周回倒抽了口气，带着不解，“怎么那张照片不见了？墨秘书的照片……” 上次他可是用这个相机给墨念拍过照片的。 照道理来说，最前面那张照片，应该是墨念的照片才对。 可他无论刷新几次，最新照片都是他拍摄的，用来参加摄影比赛的照片。 奇怪了。 “难道是办理员工证的时候，同事顺手把墨秘书的照片剪切出去了？”周回喃喃。 “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又一次震动，是摄影同好会的会长给他发来了微信：“还没找到照片吗？还是你咕了我？” 周回立刻拿起手机回复：“怎么会？我找到了，这就发给你。” 放下手机，周回狐疑的看了眼缺了张照片的文件夹，“真是被剪切出去了？办理员工证的时候需要剪切照片吗？光顾着和新来的小姑娘说话了，完全没注意……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就算没被剪切出去，我也要删掉的。” 嘀嘀咕咕着，周回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转而将参赛用的照片发送到会长邮箱里了。 ------------ 第二十六章 真正的她 墨念闻言，不由得说道：“可我并非出于工作方面才想知道这个问题。” 她仅仅是出于私心好奇，疑惑素来严谨，按计划办事的纪时笙，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出差？ 即便是突发问题，秘书室这边也该先一步收到消息，着手安排吧？ 再者说，昨晚纪时笙离开公司前，也没任何要出差的迹象。 纪时笙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出差，才不出现的吗？ 还是说…… 有别的原因？ “有关总裁出差的相关事宜，涉及到机密要务，具体我无法向墨秘书透露。” 然而，白助理却并没有继续接着墨念的话语说下去，反倒像转移话题一样，忽然回答了墨念上一个问题。 “这样吗。” 墨念也没有纠结细节的意思，或者说她在意的本就不是那些，“我知道了，谢谢白助理。” “嗯，没事。”白助理笑眯眯的说道，“那我先走了，还有个会要开。” “这么早就要开会啊？” 一旁，周秘书同情的看了眼白助理，“白助理你也是够辛苦啊。” “工作嘛。” 白助理说着，与墨念错开，要离开秘书室。 只是，墨念在与白助理错开的瞬间，忽然听见白助理压低的，只让她一个人听到的声音：“墨秘书，在公司里，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不要把你对总裁的感情，表达的太明显，影响很糟糕。” 墨念微微一怔。 白助理则像没事人一样走了，边走，他边拿出手机，点开了与梁秘书的消息对话框。 刚才的工作安排，他有一点疏忽了，有关于墨念。 这些天的相处，白助理也看出来了，墨念与梁秘书一样，是同一类人—— 都不擅长与人交际。 墨念的情况似乎比梁秘书还要更严重一些。 要是让墨念这类人外出应酬，指不定两三句话就能噎死合作方，搞僵气氛，决不能让她跟梁秘书一起外出应酬，起码也要加一个懂得看气氛的周秘书才行！ 另一边，墨念很快恢复淡然，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思考着白助理的话。 她又说错话了？ 是指的她不该询问有关纪时笙的事？ 说起来，夏临夕曾教过她，一个女人要是有意无意总提起某个男人，十有八九是对对方有意思。 夏临夕当时教她这个的原因，只是为了分辨其他人。 可没想到现在，这个知识居然用到了最不可能发生的她的身上。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纪时笙，也不要在相关私人问题上做出回答比较好。 墨念边自省，边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隔壁梁秘书收到了白助理发来的新消息，点开一看：“有关你、周秘书、墨秘书三人负责对外应酬的事，无论你怎么分派人员，周秘书必须要在场，不能出现只有你与墨秘书在场的组合。” 梁秘书疑惑，为什么？ 她与墨秘书怎么不行了？ 墨秘书那种不喜形于色，貌似城府极深，做事游刃有余的人，很适合与她这种不擅长应付客户的人，搭配在一起外出应酬吧？ 难道是不放心墨秘书一个新人，不好掌控局面吗？ 想着，梁秘书给白助理回消息：“好的。” …… 工作按照计划般顺利进行，墨念昨晚加班做出来的资料文件起了不小的作用，帮秘书室其他人加快了不少进度。 于是到了中午，秘书室内的四人，少有没加班赶工，而是一起去食堂吃饭。 买了各自的午饭，四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墨念与梁秘书一边，王秘书与周秘书在对面。 放下餐盘，墨念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哥哥墨宸，附加信息：“今天在附近的大学蹭食堂^_^。” 除了公司食堂以外，用这种餐盘装饭的，也只剩大学食堂了。 墨念早早预想到了这个场景，所以借口也编好了。 果不其然，哥哥没有怀疑，给她回复：“怎么到了大学食堂还吃鸡腿饭？明明昨晚还换了口味的……算了，不念你了，多吃点，饭后记得买一盒牛奶补充营养。” “好的。”墨念回复，接着收起手机。 “说起来……” 墨念刚将饭送入口中，就听到斜前方传来周秘书的声音，“今天就能结束有关古冶集团的那个案子了吧？” “嗯。” 梁秘书接口，向来生硬的语气，此刻也多了一丝放松，“我们要做的事，基本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其它部门就好。” “这个大工程完结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会轻松很多了！”周秘书用解脱的语气说道。 “今晚你们有安排了吗？” 王秘书说道：“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们了，晚上我请客，一起出去吃一顿吧。” “赞成！”周秘书立刻举手。 梁秘书想了想，道：“可以。” 三人同意，视线齐刷刷转向墨念。 墨念见此，也不可能拒绝，便点头：“今天不用加班，一起去吃饭吧。” “说起来，墨秘书入职后，因为赶上最忙的时候，还没给墨秘书办欢迎会呢，这次也算补办了吧？”周秘书笑着说道。 “这么说的话，是得挑个好点的餐厅了。”王秘书道，他是秘书室里最年长的，这些事也就他最合适办了。 “不用那么破费。” 墨念说道：“就去平常吃的餐厅吧，我都可以。” “墨秘书还真是体贴啊。”周秘书感叹道，继而幽幽看了眼梁秘书。 梁秘书敏锐察觉周秘书的视线，冷冷道：“对我有意见？” 周秘书打了个哆嗦，“哪敢、哪敢……我就是感慨一下像墨秘书温柔又体贴，王秘书也是这样认为的吧？这几天墨秘书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嗯。”王秘书一副老父亲欣慰的模样，他们秘书室可算是招了个靠谱的同事。 “谢谢夸奖。” 墨念听了周秘书的夸奖，只是露出了如平时那般淡淡的微笑。 可若有熟悉她的人在场，便会略惊讶的发现，墨念向来平静的眼瞳，此时此刻似乎带着些许复杂。 温柔又体贴……吗？ 墨念垂眸，她只是…… 按照哥哥、夏临夕教的，还有电视剧里的台词套路那样，照搬问答罢了。 温柔？ 体贴？ 其实她说那些话，做那些事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一点，都没有。 真正的她，就是如此可怕。 ------------ 第二十七章 他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了 “……秘书？墨秘书？” 墨念发呆时，耳旁响起周秘书的声音。 她回过神，抬头问道：“怎么了？” 周秘书道：“也没什么，就看你一直不吃饭，是食堂的饭不合胃口吗？” “不是。”墨念摇头，“刚刚只是在想事情罢了，所以发了会呆。” “吃饭的时候就别想工作的事了。”周秘书似乎误会了什么。 墨念觉得解释起来更麻烦，干脆顺着误会点头，笑着说道：“嗯，知道了。” 周秘书见此，不由得说道：“哎呀，平时要是上班累了，看看墨秘书的笑脸，顿时觉得疲惫全无，精神百倍了！” “咳。” 话音刚落，王秘书在旁边清了清嗓子。 周秘书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微僵地问道：“我说得……过了？” “已经到了X骚扰的程度了。” 梁秘书补了一刀：“你该感谢国内在这方面的管制不像国外那么严格，不然你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去拘留所捡肥皂了。” 周秘书：“……” “我错了，我只是想活跃下气氛，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周秘书举手投降。 “时间不早了，快吃饭吧。”王秘书道，“虽说收尾快结束了，但还有些杂事要处理。” 三人闻言，也不再闲聊，赶紧吃了饭，回秘书室处理工作。 下午，秘书室按计划完成了工作，把最后的事项做完交接后，也到了下班时间。 王秘书看了眼手表，问道：“大家的工作都做完了吧？” “现在就出发？” “暂时没别的事了。” “嗯，做完了。” 王秘书听到三人的回应，便开始收拾东西，“那直接下班吧，有熟人给我推荐了一家餐厅，做家常菜的，说那儿的鱼香肉丝和牛蛙火锅很地道，一起去吃吧。” “好嘞！”周秘书十分捧场。 很快，秘书室内四人出发，坐了出租去王秘书说的餐厅。 四人挑了个安静的位置点菜，又叫了四瓶啤酒，和一瓶肥宅快乐水。 “五瓶？”墨念疑惑，“不是一人一瓶吗？” “梁秘书喝两瓶。”王秘书解释道。 墨念了然，“原来梁秘书喜欢啤酒跟可乐换着喝啊。” “不是。” 梁秘书接口，恰好这时服务员将酒和饮料端了上来，她顺手从服务员那里拿了两瓶啤酒。 原来，王秘书口中的“梁秘书喝两瓶”，那两瓶全都指的是酒。 “那可乐是……” 梁秘书喝酒，王秘书也喝酒，自己也喝酒，那么剩下就只有…… 墨念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斜对面。 周秘书别开了脸，假装望天。 “啪。” 然而，梁秘书将可乐放在他手边，瞬间破了他的功。 “是他的。” 梁秘书收回手，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这家伙一杯倒，我们出来的时候，都是喝可乐。” “喂喂喂——” 周秘书感觉脸上烧得慌，他扭回脸看向梁秘书，“给我留点面子啊，好歹是在新人面前……” “在你X骚扰的那一刻，你的面子就碎了。”梁秘书不忘拿早上的事又补了一刀。 周秘书：“……” 他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了。 “看不出来吧？” 王秘书笑呵呵的说道，“周秘书看着是不是很像在外头玩，很能喝酒的样子？其实他酒量很差，所以一般出去应酬，都得让梁秘书跟着才行，你大概更看不出来，梁秘书很能喝的，两瓶啤酒对她来说跟喝水似的。” “何止是喝水！” 聊到这个，周秘书来了精神，都忘了刚才他丢人的事了，“你是没见过，梁秘书当年在酒局上被对面的刁难，一个人跟三个大男人拼酒，连灌二十三瓶啤酒，硬生生把对面给灌趴了！最后可算是把单子给拿下来了！” 周秘书眉飞色舞的说着。 “为什么要一脸高兴的讲自己丢脸的事？” 梁秘书半杯啤酒下肚，面不改色的扫了眼周秘书，“你这个男人在酒桌上要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用，我也不至于喝那么多了。” 周秘书：“……” “我错了，大佬。”周秘书举手投降，这事他还真没底气跟梁秘书反驳，除了给梁秘书倒酒以外，就只能给梁秘书倒酒了。 谁让梁秘书是他在酒桌上的大腿呢？ 没有梁秘书，他哪敢出去应酬啊？ “所以梁秘书才会跟周秘书一起负责应酬的事啊。” 墨念想到了什么，“我还在奇怪，王秘书说梁秘书不怎么喜欢与人交际，却负责对外交流的事务，一般情况下，公司是不会让某项弱势的人，去主攻那件事吧？” 周秘书闻言，捂着心口，一副受伤的样子：“想不到墨秘书也挺会补刀的。” 这不是间接说他瘸腿，拖累梁秘书当他拐吗？ “生活所迫。”梁秘书一杯啤酒下肚，幽幽看了眼对面的周秘书，“钱难挣屎难吃。” “梁秘书你别补刀啊！”周秘书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多年的同事友爱呢？” “那下次你帮我挡酒。”梁秘书面不改色。 “大佬嚯啤酒。”周秘书赶紧站起来帮梁秘书倒酒，还没硬过一秒。 梁秘书嘁了一声，表示嘲讽。 王秘书在旁边忍不住笑了。 墨念微笑着看着三人的互动，仿佛一个观众在电视机前面看屏幕里戏剧的演绎。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四人聊了不少话，无论是墨念对其他三人，还是其他三人对墨念，较于以往都熟悉了不少，关系也似乎拉近了些。 到了快九点，王秘书见时间不早，便道：“今天就先散了吧。” “这么早？”周秘书打了个嗝，满脸通红，意识不清醒的样子。 他刚才跟梁秘书斗气，硬撑着喝了半杯啤酒，就成了这样。 “明天不是休息吗？”周秘书含糊不清的说道。 “墨秘书明天要上班，而且她家比较远，早点回去比较好。”王秘书道。 “明天周六，墨秘书怎么要上班？”梁秘书疑惑。 “啊对，还没跟你们提过。” 王秘书解释道：“墨秘书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平时不休息，所有假期都攒着，每三个月休息半个月，这是她投简历时，跟人事部那边谈好的条件。” ------------ 第二十八章 他那时那刻的那段故事 “这么拼？连续三个月不休息？”周秘书大着舌头，震惊的说道。 “私人原因。”墨念笑着说道。 其他人也听出墨念的言外之意，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既然墨秘书明天要上班，那今天还是散了吧。”梁秘书接口。 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王秘书送醉酒的周秘书回家，梁秘书与墨念则是打车回家。 墨念坐在出租车后排，视线投向车窗外，路灯飞速后退，光与影在她的瞳孔中交替着，再往后便是人行道上来往的人群。 这一幕让她忽然想起，夏临夕曾对她说，你在路上看到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一个世界，那些世界里的故事复杂又单调，精彩又乏味，你无法窥见全貌，只能从他们脸上此时此刻的表情，看到其中的一小段。 墨念眼底映着行人毫无关联的，各自错开的身影，心中毫无波动，她无法理解夏临夕那句话的意思，与其说是因为那话太复杂，倒不如说是过于感性，无法用理性的思维去剖析，导致她完全不懂。 等她以后做了手术，恢复了正常人的感情，就能理解这些话语中的感性了吗？ “嗡嗡……” 就在这时，墨念的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来电人“夏临夕”。 墨念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好巧，刚刚想到了你。” “想跟我结婚吗？对不起，我喜欢180的，170的你和我之间有着长达整整十厘米无法逾越的鸿沟，我们是没有任何未来的，放弃我这个罪恶的女人吧念念，你是个好人，配不上我的。”夏临夕用骚包的口气说道。 “你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的一句话吗？” 墨念也习惯了夏临夕没事说骚话逗她，熟练的自说自话，“就是那句，你在路上看到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一个世界……” “那句话啊。”夏临夕疑惑，“这话怎么了？” “也没什么。” 墨念再次看向车窗外的行人，视线无目的的游移，随口道：“我只是在想，我一直都……” 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然而，墨念话没说完，看着车窗外的视线猛地停在某一处，她瞳孔一缩，下意识大叫出声：“停车！” 似乎被墨念吓到，司机一踩刹车。 车一停，墨念立刻解开安全带，抓起包开门下车。 “欸！你车费还没付！”司机慌慌张张解开安全带，也想跟上去。 “你在打车软件上把账单发来，我待会就付款！” 墨念丢下这句话后，冲向远处，似乎着急做什么事，亦或是…… 去寻找什么！ “这边……应该是这边没错才对……” 墨念跑到曾路过的人行道的一处，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 然而，周围除了路过的陌生人，便没有别的什么了。 “往哪边走了？” 墨念加快脚步，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穿梭，向来一脸淡笑或面无表情的她，此刻微微皱眉，身上透着若有似无的焦急感。 这放在平时的她的身上，是绝不可能的！ 她之所以会如此异常，原因只有一个—— 纪时笙！ 十四年来，唯一能让她有情绪波动的存在！ 是的，没错。 她刚刚在车上，看到了纪时笙！ 本该去外地出差，不可能在江城的纪时笙！ 但，那不是最让她惊讶，大喊出声让司机停车的理由。 还有另一个，让墨念感觉不可思议的理由，才是让她失态的主因！ 墨念在人群中奔跑着，张望寻找着，试图能再一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然而，一无所获。 停在街角冷清处，墨念望着前方不远处繁华的街道，轻喘着气。 找不到。 她找不到纪时笙。 是看错了吗？ 那一瞬间，是她看错了吗？ 可在那瞬间，纪时笙的脸，是如此清晰的映在了她的眼中。 若说那是幻觉，未免也太逼真。 “嗡嗡——” 就在这时，手里的手机振动。 墨念回过神，抬手一看，来电人“夏临夕”。 “喂。”墨念接通手机，放在耳边。 “出什么事了？”夏临夕沉声问道，“刚刚你……怎么会忽然大叫？” 认识墨念十几年，她第一次听到墨念受到惊吓、疼痛以外的叫声。 简直不敢相信！ “我……” 墨念张了张口，却感觉大脑一片混乱，她抬起另一只手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又道：“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整理一下。” “好。”夏临夕道，“你别挂电话，太晚了，你在外面不安全。” “嗯。”墨念点头，接着没有再出声，而是闭上眼睛，在她在车上看到的那一幕，反复的、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播放。 她确认着细节，确认着真假。 最后…… “临夕。” 墨念开口，“刚刚在车上，我有提到过吧，有关于你那句话。” “怎么又是那句话？”夏临夕满头问号，她当时只是跟墨念随口感慨，没想到墨念记得那么清楚。 “我刚才在车上本想跟你说，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无法理解那句话。”墨念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你以前也说过，我那句话太感性，你用理性思维无法分析，更别提理解。” 夏临夕说完，觉得自己似乎在打击墨念，连忙补充道：“不过，等你以后出国做完手术，恢复了你的感情，或许就能理解了。” “不用。”墨念道。 夏临夕一愣：“什么？” 不用……是指的什么？不用做手术吗？ 还是…… “我，已经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了。” 墨念平静的说道：“就在刚刚。” 夏临夕惊讶：“用理性的思维吗？你怎么做到的？不会解读出什么奇怪的意思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 “时间不早了，我先打车回家，下次聊。”墨念说道。 夏临夕察觉到墨念似乎不想告诉自己原因，也没有多问，只是道：“那好吧，你回家后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啊。” “嗯。”墨念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立刻离开，只是站在这个可以将前方直行的人行道，一眼望到尽头的街角，静静看着道路的某一个点。 就是那个点，那个地方。 是她在车上看到的，纪时笙出现的位置。 来往的人群，纪时笙混入其中。 即便如此，墨念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于她而言，纪时笙太过特别，即便是在人群中，也好像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芒，穿透了黑暗，照亮了她的眼睛。 墨念看到，纪时笙穿着与平时西装革服完全不一样风格的休闲服饰，带着与平时冰冷疏离完全不一样的温柔笑容，不快也不慢的…… 走在人群中。 像是漫无目的的散步。 悠闲，又自由。 那一刻，墨念忽然懂了。 “你在路上看到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一个世界，那些世界里的故事复杂又单调，精彩又乏味，你无法窥见全貌，只能从他们脸上此时此刻的表情，看到其中的一小段。” 她就在那时那刻，看到了纪时笙的世界里，某个故事的一小段。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熟悉的，又温暖的…… 纪时笙。 ------------ 第二十九章 矛盾 “真的……是他吗？” 墨念回到家中后，仍是一副没回神的模样。 经过客厅的落地镜前，墨念站定，看向镜中的自己，视线定格在腿部。 “那个人……如果真的是纪时笙，可纪时笙不是不能走路吗？” 墨念喃喃，“而且，那个人的表情，给人的感觉……” 也很纪时笙相差甚远。 难道是遇见了长得相似的人？ “不……不可能。”墨念摇了摇头，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等等。 墨念心中一动，说不定还真有。 她拿出手机，给夏临夕发消息：“你上次提到，你负责的明星，与世纪集团有业务来往吧？” “也不算业务来往，但也算有接触了。”夏临夕很快回复，“怎么了？” “世纪集团的执行总裁，纪时笙，你对他的个人信息有了解吗？”墨念又发送消息。 “那个是你上司吧？”夏临夕想到了什么，“基本信息是知道的，怎么了？想打听有关你上司的事，好在工作上避雷啊？” “嗯，想问几个问题。”墨念没有说实话，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今天看到的事，最好不要外传，连暗示都不可以。 夏临夕也很干脆：“想问就问呗，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 墨念问道：“我看纪时笙一直坐轮椅，他的腿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夏临夕道，“说是小时候出了意外，腿断了，很难治好，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你公司的同事知道更多。” “纪家这么大，只有他一个继承人吗？”墨念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刚才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世上或许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就是…… 双胞胎！ 也许她在车上看到的那个人，并非纪时笙，而是纪时笙的兄弟。 只不过…… 墨念看着还没回复的对话框，抬手抚上心口的位置。 她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心跳加速了。 那种情况只出现在看到纪时笙时。 如果那个人不是纪时笙，又怎么解释她心跳加速的事？ 墨念有些纠结，忐忑的看着手机，等待夏临夕的回复。 “嗡嗡。” 下一秒，手机振动，夏临夕很快回复了消息：“对啊，就他一个。” 墨念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样的话…… “他爸妈很恩爱，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这个可不是我看新闻推测的，而是从私人渠道知道的。” 夏临夕很快又发来消息：“生下他后，他妈妈身体受损，再也不能生育，所以纪家就他一个继承人，听说世纪集团内部曾有不少人对纪时笙断腿的事颇有微词，认为掌舵人不该是残疾之身，但那些声音后来都消失了。” “消失？” 尽管跟最先的问题偏离了，墨念对夏临夕说的话，还是很好奇的。 “有人说那些反对的人，都被纪时笙的能力折服，也有另一种传闻。” 夏临夕解释道：“那就是，纪时笙的父母把那些人都处理了。当然，不是什么豪门狗血剧里那种杀人灭口的处理，而是赶出公司，或边缘化那群人，总而言之就是保证了纪时笙在集团内的地位。” “世纪集团要真有除纪时笙之外的备选，是不可能费心做到这一步的。” 夏临夕说完，又好奇的发来一条消息：“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你最近又看多了狗血剧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墨念却转移了话题。 “呃。” “这个嘛……” 夏临夕连发两条无意义的消息，似乎颇有难处，最后还是回复了墨念：“私人渠道知道的，具体就不说了，跟我工作有关系，理解一下。” 墨念也不是刨根究底的性格，便回道：“没事，我随口问的。”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夏临夕又发来了消息，“连续三个月的班，你撑得住吗？” “秘书室内的工作，大头都被其他几位同事分走了，我除了这两天忙了点外，接下来就比较闲了。” 墨念回复：“也就是端茶送水，打打下手，不会累的。” “那就好，你注意一下身体。”夏临夕还是有些担心。 “嗯。”墨念回复，“那我先去洗漱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你比我还忙呢。” 夏临夕作为明星助理，工作时间、休息时间，比一般人混乱得多，自然也累得多。 “啊，别提了，最近我负责的那个小祖宗又开始折腾了，唐经纪人完全制不住她，最近大家在担心她会不会心血来潮翘班逃跑，都在防着她呢……” 夏临夕抱怨了两句，“我明天六点就要去交班，得睡了，下次聊，晚安。” “嗯，晚安。”墨念发完了消息，放下手机，却没有着急去洗漱，只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沉默着。 夏临夕的回答，将她提起“那个人或许是纪时笙的双胞胎兄弟”的猜测给掐灭了。 如果纪时笙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她也没有眼花的话，那她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 “难以相信……” 墨念抓着自己的裤子，皱起眉头，“断腿的人怎么会……” 像正常人一样好好走路呢？ 纪时笙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 第二天，墨念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班打卡。 十四年都秒睡的她，头一次因为“心事”失眠了。 昨晚，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纪时笙，却怎么都找不到头绪，等她睡着时，已经是凌晨了。 没睡多久，她就被七点的闹钟吵醒，带着困意爬起来。 到了公司，她仍是满脸倦意。 小口喝着冰水清醒大脑，墨念咬了口在路上买的鸡腿肉三明治，慢慢恢复了精神。 “滴。” 墨念刚吃完，在用湿纸巾擦手时，听到了秘书室大门被人从外打开的声音。 周六不是只有她上班吗？ 墨念探头去看，对上了一张笑眯眯的脸。 “白助理，早上好。”墨念与来人打招呼。 “墨秘书早上好。”白助理走上前，将手里拿的文件夹递给她，“一大早就有工作，麻烦你了。” “没事，我应该做的。”墨念接下文件夹。 “十一点之前就要，就辛苦墨秘书你加快一下进度了。”白助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白助理。”墨念忽然叫住了白助理。 白助理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墨念，“什么事？” 墨念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话锋一转：“没什么，白助理你工作辛苦了。” 白助理见此，眼底一闪，忽道：“墨秘书你刚才……是想问关于总裁的事吗？” ------------ 第三十章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墨念闻言一顿，道：“很明显吗？” “不明显，别人大概不会猜到。” 白助理话锋一转，“看来我说的话，墨秘书你听进去了。” 先前，墨念在有关总裁的事上，表现得太明显。 白助理怕在公司影响不好，特地提醒了墨念。 不得不说，墨念虽然有时很奇怪，但在正事上不会含糊。 “所以，你想问什么？”白助理又道，“别是什么过线的问题，我能回答你的，只有能帮到墨秘书你工作的问题。” 白助理当然不是出于同事友爱才愿意给墨念解答，仅仅看在墨念要接替他，负责纪时笙饮食工作的份上，才愿意回答墨念的问题。 墨念想了想，问道：“有关总裁的腿……这应该不算什么过线的问题吧？” “总裁的确站不起来。”白助理直接回答了问题。 墨念道：“不，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如果只是一般情况，以现在的医疗手段，不至于治不好吧？” 纪时笙出生在世纪集团这样庞大的企业之家里，即便是医疗水平较于落后的时期，以世纪集团的财力，也能帮他找到好的医疗团队，治疗断腿才是。 怎么最后会沦落到两条腿都废掉？ 昨晚墨念看了夏临夕的消息后，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件事。 白助理闻言一顿，忽道：“墨秘书应该记得你在签下入职合同时，一并签署的保密合同吧？” “记得。”墨念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在保密范围之内。”白助理道。 墨念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点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这并不算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白助理淡淡道：“总裁的腿，并非生理意义上的断掉，而是心理意义上的。” 墨念一怔：“心理意义上的……？” 她一时间没听懂白助理的话。 白助理道：“因为心理阴影，总裁认为他的腿断掉了，实际上他的腿并没有出任何问题，只是总裁无法跨越心理上的那一关，所以无法站立。”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克服心理上的阴影吗？”墨念有些意外，世纪集团的财力，绝对能请最好的心理医生为纪时笙治疗！ 可纪时笙却一直没能站起来，到底在纪时笙身上，发生了怎样严重的事故，才会使纪时笙沦落到这样的田地？ “嗯，没有。”白助理道，“墨秘书想问的只有这个吗？” “嗯……是。”墨念微微点头，心中纪时笙的身影，又多了一层迷雾笼罩。 见墨念陷入沉思，白助理提醒道：“工作无关的事，请放在休息时间再去想吧，墨秘书，该工作了。” “好的。”墨念立刻回神。 尽管纪时笙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可她也知道，她的工作更重要。 但，与白助理的交谈过后，有关纪时笙的一切，都化为实体，压在了墨念的心中，让她好奇，想要知道答案…… …… 四天过去，纪时笙都没有来公司。 秘书室在白助理与王秘书的带领下，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墨念也趁这个空档，将白助理整理好的，有关纪时笙饮食爱好忌讳的文件熟记于心，并设计了几个方案给白助理过目。 白助理给她纠正了几个细节问题后，便放心将这项工作交给了她。 不过，纪时笙不来公司上班，墨念设计再多的方案，也是白费功夫。 “墨秘书，茶水间的饼干没有了。” 周秘书从茶水间里走了出来，一脸郁闷，“你去后勤部拿一些吃的吧，工作忙的时候，要是不吃点甜的补一补，心情都变差了。” “你哪那么娇贵？”梁秘书边翻看着文件，边挤兑周秘书，“没糖吃就哭？三岁小孩吗？” “科学实验证明，吃糖会让人心情变好。”周秘书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人类的本能。” “这是吃货的本能吧？”梁秘书嫌弃道。 “我去后勤部拿零食。”墨念也习惯了两人互怼的对话模式，见怪不怪的起身办正事。 “多拿一点啊，后勤部的家伙，最近越来越小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东西是他们花钱买的呢。”周秘书抱怨道。 墨念点头：“好的。” 说着，她离开了秘书室，去了后勤部。 这几天她在闲暇时间参观了公司，对于几个关键部门的位置已经很了解了。 很快，墨念到了后勤部，说明原委，还没等她开口多要一些零食，那个负责管理的年轻小伙，就给她装了一大袋的甜食，满脸笑容的塞到她手中。 “多拿点多拿点，不够的话再来啊！”年轻小伙热情的说道。 “好的，谢谢。”墨念接过零食，抱在怀里，心里有些奇怪，后勤部的人不是很好吗？ 周秘书为什么说他们小气？ 难道她跟周秘书碰到的不是同一批人？ 想着，墨念在后勤部几个年轻小伙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这里。 她一走，后勤室里就爆发出此起彼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心脏般又很愉快的叹息声。 “我说吧！最近秘书室里来了个大美女！” “我靠，我刚刚以为是明星来了！” “我刚刚给她零食的时候，碰到她手了，啊啊，我不洗手了！我这周都不洗手！” “行了行了，快闭嘴吧，已经没有几个死宅能比你恶心了。” “太好了，以后终于不用看到周秘书那个讨人嫌的小黑脸了！上次他勾勾搭搭我最喜欢的小美，还没找他算账呢！” “放心，我帮你报仇了，上次他来要零食的时候，我就给了一点点。” “好兄弟！” …… 墨念抱着零食回到了秘书室所在的楼层，她刚出电梯准备离开，忽见对面的电梯门也开了。 或许是潜意识作祟，墨念停下脚步，朝那电梯内看去。 “唰。” 电梯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墨念的视线中。 “啪。”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出现得太突然，墨念呆了呆，手里的零食袋忽然滑落。 她手忙脚乱的抱紧了差点掉在地上的袋子，但半开的袋子口中，泄出不少糖果和袋装小饼干。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电梯内，响起一道冷淡的男声，“还是装着柔弱，想让我帮你？如果你打的是这样的算盘，那你的期待可就要落空了，墨念。” ------------ 第三十一章 他是小学生吗！ “让你误会了吗？” 墨念抱着袋子蹲下身去捡掉落的零食，同时对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个男人说道：“我没有想让你帮忙的意思。” 话音刚落，墨念就发现原本要使离的轮椅，忽地停在了她的跟前。 抬头一看，便见到了那张熟悉的，冰冷的脸庞。 纪时笙。 隔了几天，他终于来上班了。 “扑通。”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这个男人真是…… 每次都让人怪心动的。 生理意义上。 “给。” 墨念朝纪时笙伸出了手，她的手里拿着一包牛奶味的小饼干。 “……做什么？”纪时笙冷淡的看着墨念手里的小饼干，似乎还有点嫌弃的意思。 “给你饼干。” 墨念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心情不好？”纪时笙总觉得墨念是在挤兑自己—— 就像刚才那样，毫不留情的打了自己的脸。 如若不然，他怎么会没事就生气？ “我不知道。” 墨念的回答让纪时笙有些泄气。 是了，这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故意做那些事。 墨念根本没有感情，又怎么做那种无聊的事？ 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太多。 但正是因为这样，纪时笙才越发气闷。 “为什么给我饼干？”纪时笙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墨念说道，“周秘书说，吃点甜的，会开心一点。” “你把我当小孩子哄了吗？”纪时笙忍不住吐槽。 “没有啊。” 墨念说话的时候，忽然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小包软糖，连着饼干递给纪时笙。 “为什么还加了一包糖？”纪时笙额上青筋一跳，墨念觉得自己是为了加码要糖，才跟她吵架的小学生吗？！ “因为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墨念回答道：“我想你多吃点甜的会好一些。” 纪时笙：“……”你少说两句话，我的心情就能好点了！ 深吸一口气，纪时笙带着些许烦躁开口：“行了，我……” 不要饼干和糖。 ——纪时笙是想这么拒绝墨念的。 然而，话刚开了个头，他低头的瞬间，忽然对上一双发亮的眼瞳。 与平时的漠然截然相反的感觉。 “我……” 纪时笙张了张口，“我收下了。” 他想，他或许是被墨念迷惑了，才会说出这样愚蠢的台词。 但，手却已经不自觉的伸出去了。 “嗯，给。”墨念将饼干和糖递给纪时笙。 纪时笙收下了饼干和糖，捏在手里的瞬间，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个大写的“蠢”字—— 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被墨念哄好？！ 还是用小饼干和软糖？ 他是小学生吗！ 然而，事已至此，纪时笙也不可能把东西扔还给墨念，那样做的话，看起来就更蠢了。 真是……烦死了！ 纪时笙也不知道，此刻他到底是在生墨念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将饼干和糖粗暴的塞进口袋里，纪时笙刚要操控轮椅远离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女人。 然而，他刚要动作，墨念先一步开口向他问道：“你现在忙吗？” “……有什么事？”纪时笙不得不停在原地。 “只是想，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可以等我收拾一下这里吗？”墨念说话的时候，还在捡掉在地上的饼干和糖。 “我为什么要等你？”纪时笙皱眉看着墨念。 “因为……” 墨念将一包小饼干放进袋子里，抬头看向纪时笙，面带微笑，用认真的语气说道：“我想和你一起走一会。” “……” 尽管知道墨念没有感情，纪时笙在听到这句话时，心脏还是无可避免的漏了一拍，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非要回答吗？” 墨念又低下头去捡东西，“嗯……具体我也说不太清，一定要给个解释的话，大概是……几天没见你了，有点怀念看到你时，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吧。”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了。 “你……”纪时笙不是猜不出来，墨念只是怀念做正常人的感觉，并不是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可为什么，在听到墨念说这些话时，他也会跟着心跳加速呢？ “扑通、扑通……” 如此大声又嘈杂的心跳，真是……吵死了。 “嘀嘀嘀——” 忽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从纪时笙左手腕响起。 墨念也被惊动了，抬头朝纪时笙的左手腕看去，只见那儿戴着一块黑色的电子表，警报声就是这块电子表发出来的。 “这是……”墨念疑惑。 “没什么。”纪时笙不动声色拉下了西服袖子，似乎不想让墨念看到这块电子表。 然而，墨念一直盯着他看。 纪时笙感觉到了压力，不得不解释了一句：“用来监测我心跳的东西，一旦心跳过快，就会发出声音，以此提示我。” 说话间，纪时笙也冷静了不少，先前“滴滴”的警报声，也停止了。 “你还在生病吗？”墨念忽道。 纪时笙眼底一闪，“为什么这么问？”他看起来很异常吗？ “因为……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却心跳加速了啊。”墨念道。 纪时笙：“……”你以为那是谁的错！ “意外而已。”纪时笙面不改色，“这表的质量有问题，会误报。” “这样啊。” 墨念没有从纪时笙的表情看出他在撒谎，所以信了，于是认真说道：“那你可得赶紧换块表了，这可是关系到你健康安全的东西啊，不能拿不好的凑数。” “嗯。”纪时笙就算再厚脸皮，接二连三的撒这种幼稚的谎，也有些不自然。 “其实，刚刚的话，也不算准确。” 墨念低头捡着最后几包糖，忽然又道：“我不全是怀念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才想跟你一起走，那个只是为了能具体一点回答你的问题，才想出来的答案罢了，因为真正的答案太含糊了，用那个作为回答的话，我怕你嫌我敷衍你。” “我其实……” 将那几包糖放进袋子里，墨念站起身，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而已。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既然连我都无法理解，说给你听，你一定会觉得奇怪吧？” “嘀嘀嘀——” 随着墨念的话音落下，先前平息的电子表警报声，再一次响彻走廊。 墨念垂眸看着怔然的纪时笙，用稍微困扰的语气说道：“你这块电子表，质量真的很差呢。” 无缘无故的就响起来，很容易吓到人的。 “啊……” 纪时笙张了张口，接着少有手忙脚乱的将电子表从手腕上摘除，他紧紧捏着电子表，手掩在唇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含糊应道：“嗯……是该换了。” ------------ 第三十二章 我现在就去你公司抓人！ “走吧。”墨念没有在电子表的事上纠结，“我收拾好了。” 纪时笙闻言一顿，忽道：“别说的好像我是专门等你一样！” 丢下这句话，纪时笙操控轮椅，加快速度离开。 墨念快步跟了上去，说道：“我误会了吗？抱歉，我看你留下来，以为你也想和我一起走。” “谁想和你一起走了？”纪时笙的语气，与其说是不耐烦，倒不如说是被戳中关键后的羞恼。 “我想和你一起走。”墨念接口道。 纪时笙：“……” “墨念。”纪时笙忽然开口。 “嗯？”墨念的声音有些起伏，走路太快难免如此。 纪时笙一顿，放慢了轮椅行进的速度，接着道：“你真的失去了所有感情吗？” “嗯。”墨念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悲伤，“医生说，我很难感知到感情，情绪波动也近乎为零，虽然不能完全说是没有，但也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墨念一顿，看着纪时笙，笑着说道：“不过你是例外，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跳就会加快，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情感波动，但生理上的变化，已经让我感觉不可思议了。” 这可是从未发生的。 如果说给医生听，大概也会吓一跳吧。 不过最近要连续上三个月的班，墨念也没时间去医院检查。 看着墨念对自己满面笑容的模样，纪时笙沉默了一会，移开视线，看向前方，淡淡说道：“墨念，我说过了吧？我不喜欢你的假笑，难看死了。”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墨念道，“这种谁都会经过的走廊，要是不注意点，被人看到了我真正的表情，会吓到他们的。” “哦。”纪时笙语气冷淡。 “不过——” 墨念话锋一转，“你要那么不喜欢的话，等你和我两个人待在没有别人经过的地方时，我就不假笑了，比如我们单独待在办公室里的时候。” “咳咳咳！” 墨念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咳嗽声，扭头一看，就见纪时笙停下了轮椅，掩嘴剧烈的咳嗽。 “你怎么了？”墨念放下怀里的袋子，伸手轻轻拍着纪时笙的背部，想要帮他舒缓一下。 “啪。” 然而，纪时笙却抓住了她的手，扔到一边，“没……咳咳……没事……” “是生病的缘故吗？”墨念道。“要回去休息一下吗？” “不是生病。” 很快，纪时笙恢复平常冷淡的模样，唯有脸上因为剧烈咳嗽留下的潮红，暴露了他之前的窘迫，“总之，你别管了。” 他怎么可能告诉墨念，他是被墨念最后那句话吓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这种丢人的事，他死也不会说的！ 都怪墨念！ 没事就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 他都是被墨念吓到的！ “知道了。”墨念也没有过多纠结，一口答应。 纪时笙看了眼弯腰抱起零食袋的墨念，脸上掠过一丝复杂，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墨念真的失去了感情—— 要是换成一般人，起码会多关心两句，叮嘱几句他吧？ 墨念却没有。 哪怕是先前对他关心的话语，也好像套用电视剧里的台词一样，机械又冷淡。 墨念真的……变了很多啊。 纪时笙默然。 “走吧。” 这时，墨念抱着零食袋，站起身对纪时笙笑着说话。 然而，她却见纪时笙一脸淡淡，貌似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以为纪时笙是不喜欢她的笑，便说道：“这里会有人经过，我只能这样了。等旁边没人，我们独处的时候，我再……” “怎么又说这个话题了！”纪时笙少有失态的提高了声音。 墨念说道：“我还以为你在在意这个……” “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纪时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墨念，不要自作多情，我对你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说着，纪时笙操控轮椅，他要快点走过这条走廊，离墨念远点。 不然，他又会被墨念打断了节奏！ “嗯，我知道。”墨念点头，跟了上来，“你只是单纯的讨厌我而已。” 纪时笙闻言一默。 “我到了。”墨念忽然停下脚步。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秘书室的大门前。 “谢谢。”墨念对纪时笙说道，“能答应陪我多待一会。” 纪时笙没有回应，只留给墨念一个沉默的背影，操控轮椅离开了。 墨念也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员工证，刷开了秘书室的大门。 “嘀。” 听到后方响起大门开合的声音，纪时笙的轮椅缓缓停住了。 他微微低头，放在操控板上的手抬起，掩住了脸，低低的声音从手掌后方响起，带着些许恼意，却并不是针对墨念，而是针对他自己。 “真是……幼稚死了。” …… 墨念回到秘书室，看到她怀里那数量惊人的零食，周秘书惊讶的叫了一声，大声嚷道：“后勤部的那群畜生！” “不要随便骂同事啊。” 王秘书哭笑不得，说话间，他顺着周秘书的视线朝门口望去。 在看到墨念怀里的大袋零食后，王秘书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那群家伙……！” 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真是方便啊……” 隔板后，梁秘书探头看到墨念抱着的零食后，意味不明的感叹道。 “喂喂喂，不要把同事当成方便你混吃混喝的道具啊！”周秘书吐槽。 “辱骂同事是畜生的家伙可没资格这么说我。”梁秘书反击。 “刚刚在路上不小心掉了一些。” 墨念没有在意他们的斗嘴，事实上这些话落在她耳中，她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可能碎了点，没关系吧？” “小事小事！” 周秘书说着，还算有绅士风度的过来，帮墨念把袋子提走了。 当然，下一秒他伸向了袋子里，大把抓糖与饼干的手，暴露了他并不单纯也不绅士的目的。 墨念见没自己的事了，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墨秘书。” 她刚坐下，对面的王秘书说道：“刚才开始，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好像是有谁给你发消息了。” 一直震动？ 难道是哥哥？ 墨念想着，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一看，最新对话框并不是她想的哥哥，而是夏临夕。 这个时间……夏临夕不是在工作吗？ 怎么会有空给自己发消息？ 而且……还发了十几条。 墨念点开对话框一看，最新消息是—— “啊啊啊！” “快疯了！” “总而言之，我现在就去你公司抓人！” ------------ 第三十三章 墨念：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打脸 发生什么事了？ 带着疑问，墨念向上翻消息，逐条往后看。 “你在公司上班吗？” “你们总裁上班了吗？” “啊不用回复了，我这边收到消息了。” “气死我了！” “她到底哪来那么灵通的消息啊！” “每次跑的比兔子还快！” “十三个保镖都没守住她！” “啊啊啊！” “快疯了！” “总而言之，我现在就去你公司抓人！” …… 看完了消息，墨念想了想，给夏临夕回复了一条消息—— “？” 她实在是没看懂。 夏临夕在说什么呢？ 然而，夏临夕那边却没了回复。 “是在开车，回不了信息吗？”墨念想着，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忽然响起。 墨念接起了电话，用礼貌的声音说道：“您好，这里是世纪集团执行总裁秘书室，我是墨念。” “我是白瑾暄。” 电话里响起了白助理的声音，与往常一般让人听了如沐春风，“总裁已经上班，请在十一点前上交三个午餐计划给总裁挑选，我记得墨秘书先前准备了一些？直接把成品拿过来就好。” “好的。”墨念问道，“现在拿过去可以吗？” “可以。”白助理道。 墨念便道：“好，那我……”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忽然响起白助理略带诧异的声音，打断了她—— “叶小姐？你怎么……嘟嘟嘟——” 墨念只听到这几个字，白助理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叶小姐？ 那是谁？ 墨念只是疑惑了一瞬，并未纠结，她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 而且，她还得找纪时笙问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 那个在纪时笙出差期间，出现在江城街头，与纪时笙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谁？ 直觉告诉墨念，这件事必须要跟纪时笙说。 挑选了三个合适的午餐计划，墨念拿着文件夹，离开了秘书室。 很快，墨念来到总裁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氛围内室和外室，内室自然是属于纪时笙办公的地方，外室则是白助理的办公室。 墨念敲门而入，一眼看到正在泡咖啡的白助理。 “有客人吗？”墨念看了眼白助理倒好的两杯咖啡，“我要晚点来吗？” “不。” 白助理看到墨念，眼底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道：“你把咖啡送进去吧。” “好。”墨念没有多想，点头同意。 帮墨念打开内室的门，白助理见她走了进去，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能解决女人的，应该也只有女人了吧？” 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拿着托盘，墨念走入内室。 “……所以说，让我看看啊，干嘛那么小气啊？你这脑袋很金贵吗？比得上我吗？我可是给我的脸投了一千万的保险啊！——当然，实际价格就算再翻十倍，我也配得上！” 刚进门，墨念就听到一个娇柔成熟的好听女声，带着几分撒娇，又有一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墨念抬眼，就见办公室内会客用的茶几边，纪时笙坐在轮椅上，停在那儿。 在纪时笙的身前，有个背对墨念，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双手抓着纪时笙的轮椅扶手，一副把纪时笙逼到死角的模样。 尽管看不到那女人的脸，墨念也能从女人窈窕的背影看出那与众不同的万种风情。 仅仅一秒，墨念就收回了视线，默默走到茶几边。 “啪嗒。” 她放下了托盘。 大概是忽然听见背后有声音，女人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不到半米的位置站了一个陌生人，跟鬼似的！ “嘶！” 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从纪时笙的跟前，跳到旁边的沙发，跌坐了下去。 墨念看了眼她，映入视线中的，是一张精致如洋娃娃的脸，又带着超越她外表年龄的成熟风情。 该怎么形容眼前女人的好看呢？ 大概是，如果眼前有一万个人堆积的人海，这女人也会在第一时间吸引所有观众的视线！ 就是这么明媚张扬，夺人视线的美。 墨念看清对方的模样后，眨了眨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着，她端起托盘里其中一杯咖啡，走向女人。 “你的新秘书？” 那女人见墨念的动作，终于反应过来，朝纪时笙问道。 说话间，女人也抬起了手，准备接下墨念递来的那杯咖啡。 “唰。” 然而，墨念动作自然地的越过了她，无视了她，弯腰将咖啡递到纪时笙的跟前，“总裁，给。” 女人：“……”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纪时笙：“……” 没料到墨念会在这时候赶来，逃出生天的纪时笙在松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这颗心又吊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紧张墨念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样子吗？ 就算被墨念看到了又怎样？ 纪时笙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神经质了，他保持着面上的冷淡，接过墨念手中的咖啡。 或许是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又或许是杯垫太小，他接住咖啡杯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了一抹并不属于瓷杯的温热。 纪时笙的手一抖。 “小心一点。”墨念稳稳拿着杯子，察觉纪时笙的动作，轻声提醒，“别烫到了。” 纪时笙感觉脸有些烫了。 “少说废话。”纪时笙紧绷着脸，从墨念手里接过了咖啡。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先给客人咖啡吗？” 墨念刚把咖啡递给纪时笙，身后响起一道不善的声音。 她直起了身子，侧身一看，就见那个穿着红裙的女人，正冷眼盯着她看。 “给。” 墨念面不改色，带着微笑将另一杯咖啡拿起，递给女人。 看着仿佛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墨念，女人眯了眯眼，接过咖啡，吹了吹气，小抿一口。 “唔！” 女人皱起脸，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接着视线一转，盯着墨念，用傲慢又带刺的语气说道：“你这杯咖啡存在的唯一理由，是让我知道我的助理泡的咖啡有多好喝。” “谢谢夸奖。”墨念微笑着回道。 “我没在夸你。”女人无语，“你在跟我装傻吗？” 一旁，纪时笙也是疑惑的看了眼墨念。 据他的观察，墨念虽然因不通人情，很多话中话都听不懂，但这么明显的讽刺，墨念一定听得懂。 那为什么还说“谢谢夸奖”？ “我没装傻。”墨念仍笑着，但语气有些困惑。 女人：“……”为什么你在用看奇怪的人的奇怪眼神看我？ 奇怪的人不是你吗！ “看来不说直白一点，你是听不懂了。” 女人“啪”的一下把咖啡放到茶几上，斜睨一眼墨念，“咖啡很难喝。” “……哦。”墨念点点头，虽然是好似应和女人的回答，但尾音却有些困惑。 还在装傻？ 这新秘书脸皮比上一个还厚啊！ 女人嘴角抽了抽，加重语气又道：“简单来说，我在嫌弃你泡咖啡的手法很差劲！” “嗯……” 墨念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可是……这咖啡不是我泡的啊。” 女人：“……” 纪时笙：“……”忍住，不能笑。 ------------ 第三十四章 我会瞧不起你的 “这是白助理泡的咖啡。” 墨念仿佛没看到女人千变万化的脸一样，又好心的补充道：“请问您是不喜欢哪里？我待会出去的时候，反馈给白助理，他帮您重泡一杯。” “……不用了！” 女人感觉再说下去，她的脸面可能真要被墨念碾过一脚又一脚，“你给我出去。” “抱歉，现在还不行。”墨念又道。 “不、行？”女人闻言，微微一顿，第一次正眼看向墨念。 长得还挺好……咳，长得还行，就凑合的水平。 身材嘛…… 啧，怎么腿跟腰那么细？胸还那么大？ 不会是假的吧？ 总的来说，马马虎虎还算凑合吧。 “……呵。” 想到这里，女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这样的女的，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夸吧？ 心里或多或少会有几分傲气。 于是在面对自己时，起了一较高下的心思，也是难免的。 真的是…… 不自量力啊。 女人用手托着下巴，斜倚在沙发上，这样不规矩的坐姿，在她身上却显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这时，她忽地一挑眉，对墨念说道：“你还挺有意思。” 墨念不明其意，但还是微笑说道：“谢谢夸奖。” 面对别人的称赞，就算不懂意思，也要笑着说谢谢——除了带颜色的夸奖，那不叫夸奖，那叫调戏，必须要冷脸相待。 这是夏临夕教她的。 “我这可不是夸奖。” 女人眯起眼，妩媚的气质变得有些冷冽，她颔首道：“我只是有些惊讶，你居然有自信觉得自己能跟我相提并论，不惜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硬要留在这里丢人，也要跟我比一比。” 墨念：“？” “抱歉，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墨念有些困惑。 “我说，装傻也要有个限度吧？” 女人闻言，脸上浮起一丝嘲弄：“我是说——” “叶柳姝，够了。” 纪时笙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女人的话，“再说下去，丢人的只会是你。” “唔。” 被称作“叶柳姝”的女人微微一顿，看了眼面色不耐烦的纪时笙后，只得作罢。 她也没再去看墨念，只是叹了口气，“也是，跟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斗法，确实很丢人。” 说完，她朝墨念摆了摆手，“行了，要是还想给自己留点脸面的话，你就出去吧。” “不行。”墨念果断的拒绝了叶柳姝。 叶柳姝没料到墨念给脸不要脸，她皱了皱眉，冷眼扫向墨念，刚要说什么。 墨念先一步开口，用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怎么变化的语气说道：“我还得报告工作，可以请您等一下吗？三分钟就好。” 说着，墨念将先前连着托盘一起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夹拿起。 “……咳！” 见此，叶柳姝手一抖，托在上面的脑袋也顺势歪倒，整个人差点从沙发边缘跌了下去。 她扭头看向纪时笙，俏脸上染上一层薄红，“你刚刚说的丢人是——” 纪时笙却无视了叶柳姝，仿佛是怕丢人的力场传染给自己一样。 “拿来。”纪时笙朝墨念伸出手。 墨念走上前，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纪时笙，接着垂手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纪时笙的结果。 一旁，叶柳姝趁这个无事的空隙，又一次打量着墨念。 最终，叶柳姝的视线定格在墨念的脸上，她的眼神逐渐深沉。 “就选二号方案吧。”纪时笙将文件夹递还给墨念，“你应该学会联系餐厅那边安排了吧？” “嗯，白助理教过我了。”墨念答道。 “那就交给你处理了。”纪时笙说道。 “好的，总裁。” 墨念拿着文件夹，对纪时笙微微鞠躬，继而转身要离开办公室。 只是，没走两步，墨念忽然停住脚步。 纪时笙与叶柳姝注意到墨念的停顿，纷纷将视线投向墨念。 “叶小姐。” 墨念看向叶柳姝，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她一本正经的说道：“请不要性骚扰我们总裁。” “……咳咳咳！” 这一次，叶柳姝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她咳嗽了一阵，错愕地看向墨念，“你说什么？” “请不要性骚扰我们总裁。”墨念重复了一遍。 “谁是你们总裁？” 一旁，纪时笙皱了皱眉。 “为什么你的重点是这个？！” 叶柳姝忍不住对纪时笙吐槽，继而转向墨念，“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性骚扰了？” “你，性骚扰，我……总裁。” 似乎是把纪时笙那句“谁是你们总裁？”听进去了，墨念半途改了口。 但那个“我”字念的太含糊，乍一听有点像她在说“我的总裁”，仿佛她在宣示什么主权一样。 “……”纪时笙抬手掩面，他觉得有些无语—— 这小学生吵架的场面真是污染眼球。 “我什么时候性骚扰他了？” 另一边，叶柳姝仍在与墨念争辩，她皱着眉头说道：“别把我与你这种人相提并论，我怎么会做那样下作的事？” “你刚刚就在性骚扰总裁。”墨念平静的说道，“抓着他的椅子不放，离他那么近。”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脑袋而已。” 叶柳姝反驳道：“我听说他前几天又头疼，所以……算了！我跟你解释个什么？你又算什么，值得我浪费唇舌？你给我出去！在我的教养耐性被你磨光之前。” 抓纪时笙椅子就是性骚扰了？ 那下次她摸一把纪时笙轮椅的后背，是不是就成了wei亵纪时笙？ 真是莫名其妙！ 这女的活在上个世纪吗？ “可他不愿意。” 墨念却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去的意思，她看着叶柳姝，认真说道：“他不愿意，你却要做，这就是骚扰。” 叶柳姝皱眉：“你——”还有完没完？ “墨念。” 这时，纪时笙忽然开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恰好将叶柳姝快到嘴边的难听的话给打断了，“你先出去。” 墨念闻言，沉默地看向纪时笙。 这一瞬间，纪时笙感觉自己居然从墨念毫无波动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简直不可思议。 是错觉吗？ 纪时笙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已经下意识回答了墨念眼中传递来的意思：“我不至于柔弱到被这家伙强迫做什么。” “别说的我好像真做了什么越线的事啊。” 叶柳姝感觉自己真要被定性为骚扰犯了，她一扫纪时笙，皱眉道：“这个女人因为嫉妒瞎闹就算了，你要是利用，把她当枪使，借此膈应我——纪时笙，我会瞧不起你的。是男人就别用这种轻贱别人又作践自己的手段。” ------------ 第三十五章 她在吃醋 纪时笙闻言，眼神冷淡的扫向叶柳姝，淡淡道：“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无聊。” 顿了顿，纪时笙又补充道：“你也出去，我还要工作。” “那可不行。”叶柳姝忽然对纪时笙妩媚一笑，“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我也想你啊，我多看看你再走。” 纪时笙沉默两秒，直接无视叶柳姝，操控轮椅离开了茶几边，回到办公桌后工作，似乎打算冷处理叶柳姝了。 叶柳姝貌似早已习惯这场面，也不觉尴尬，只是看了眼仍站在原地不动的墨念，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他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面对叶柳姝这几乎毫不掩饰的差别待遇，换个人即便不当场发火，脸色也会难看一些。 墨念却仍带着微笑，对叶柳姝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才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叶柳姝目送墨念关门离开，忽然转向纪时笙，道：“我说，你这新秘书可真有意思，比上一个的脑子好多了，起码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纪时笙头也不抬，冷冰冰的说道：“闭嘴，或者出去。” 叶柳姝哪里不了解纪时笙的性格？ 她知道纪时笙是认真的，所以乖乖闭上了嘴，下巴搁在沙发背上端，从沙发后探头看着纪时笙，明艳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能看到纪时笙，于她而言好像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咚咚咚。” 然而，这份愉快，持续了还不到三分钟，就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你还挺忙啊？”叶柳姝对纪时笙说着，有些不悦的扫了眼大门的方向。 这次又是谁打扰她跟纪时笙的二人世界？ 下一秒，大门打开，一张格外眼熟的脸出现在叶柳姝的视线中。 “怎么又是你？” 叶柳姝看到去而复返的墨念，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不是刚报告完工作吗？” “嗯。” 墨念也十分乖巧的回答着叶柳姝的疑问，“现在是进行另一项工作。” 说着，墨念手里端着托盘，朝纪时笙走去。 因为好奇，叶柳姝也从沙发上站起，跟了过去。 在看清墨念手中端着的东西时，叶柳姝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这就是所谓的进行工作？” “嗯。” 墨念这次看都不看叶柳姝了，倒不是因为讨厌叶柳姝—— 事实上她对人并没有讨厌，或是喜欢的感情。 仅仅是，墨念已经来到纪时笙的办公桌前，比起回答无关人员的问题，她认为优先处理对纪时笙的工作，是更正确的选择。 墨念回应叶柳姝时，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纪时笙的办公桌上。 “啪。” 可在这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转头一看，就见叶柳姝站在她旁边，面色微冷，带着些许嫌弃。 “要是端茶送水也算工作的话，那你的工作未免也太廉价了吧？”叶柳姝将视线从墨念微笑的面庞上，移到了下方墨念手中端着的托盘上。 托盘里放着一些精致的茶点。 “你只是想找借口进来吧？”叶柳姝又道。 “叶小姐，这就是我的工作。” 墨念笑容不减，“而且，这份工作并不廉价，世纪集团给我的工资远高于其它公司。” “是吗？” 叶柳姝松开了她的手，转而看向桌后的纪时笙，“纪时笙，你不说点什么？” “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我的饮食安排。” 纪时笙说到这里，抬起头，却不是看与他搭话的叶柳姝，而是看向墨念，“不过……” 他话锋一转，平常冷淡的眼瞳深处，此刻多了一丝异样，“我的安排里，似乎没有午前餐点这一项。” “今天总裁的工作安排十分紧密，午餐时间要延迟到十二点半，相比于平时晚了四十分钟，考虑到总裁的身体健康问题，我认为加一份午前餐点垫一垫肚子，有利于总裁接下来的工作状态。”墨念从容说道，理由无懈可击。 “是吗？” 纪时笙闻言一顿，眼中异样消退，他道：“知道了，东西放下吧。” “好的，总裁。”墨念将碟子里摆放的精致茶点放在纪时笙的桌上，端着托盘离开了。 一旁，叶柳姝看着墨念关门离开，忽然嗤笑一声：“纪时笙，我刚刚可能漏了一句，你这新秘书不仅比之前的聪明，接近你的手段也比之前的高啊。” “别把她当成跟你一样庸俗的人。”纪时笙淡淡说道。 如果换成别人，纪时笙真会觉得她是对自己有意思，才在被自己吩咐离开后，立刻找借口折返回来，阻止自己和叶柳姝单独相处。 可若是墨念…… 想到墨念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眸，纪时笙不认为她有那方面的私心。 “我就先不纠正你对我‘庸俗’的错误评价了。” 叶柳姝听到纪时笙的话后，有些无语的说道：“单说你把她与我相提并论的事——纪时笙，你对你新秘书的评价是不是有点高过头了？你对她的印象也太好了吧？” “我对她印象很差。”纪时笙语气冷淡的说道，他对墨念没有好感，绝对！ “你是被她迷得神志不清了吗？” 叶柳姝用手指敲击着茶点碟子旁边的桌面，加重语气道：“找借口去而复返，故意不让我有机会和你相处——我说，这么明显的小心思，这么明显的小手段，你真看不出来？” 纪时笙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想多……” “咚咚咚。” 纪时笙话还没说完，办公室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这次又是谁？”叶柳姝怀疑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老有人打扰她跟纪时笙？ 知道她避开各种耳目跑出来一次有多不容易吗？ “唰。” 大门被人从外打开，那张熟悉到让叶柳姝火大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怎么又是你！” 叶柳姝看着进门的墨念，忍不住大叫出声，继而用手指着她，转向纪时笙，仿佛告状一般的说道：“她这么明显的吃醋，你真的看不出来？” 看到墨念又一次推门而入，即便是纪时笙，此刻也有些动摇了。 尤其是当叶柳姝那句“墨念在吃醋”传入他的耳中时，纪时笙真觉得墨念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了。 然而，当纪时笙对上墨念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眸时，忽地平静下来。 接着，他看到了墨念手中的托盘，以及托盘上新泡好的茶。 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墨念不可能是叶柳姝说的那种人。 “你想多了。” 纪时笙沉默了一瞬，又对叶柳姝说道：“她不是故意的。” “你？！” 叶柳姝瞪大眼睛看着纪时笙，是她疯了还是纪时笙疯了？ 墨念这么明显的小动作，纪时笙居然真没看出来？！ 还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墨念没有吃醋？ “你是不是脑子里长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叶柳姝忍不住道：“听说前几天你头疼，不会真疼傻了吧？让我看看！” 说着，叶柳姝就要伸手去摸纪时笙的头。 然而—— “啪。” 另一只手，却比叶柳姝的动作还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唰！” 接着，叶柳姝感觉自己被对方拉着手腕，一把扯开，接着那个人顺势将她摁倒在纪时笙的办公桌上！ “——！” 叶柳姝瞪大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脸离自己不到五厘米的女人，呼吸都快停止了—— 这、这强硬的姿势…… 是什么情况？！ ------------ 第三十六章 我取你狗命！ 从纪时笙的视角来看，墨念正把叶柳姝压在办公桌上，还抓着叶柳姝的手腕举过头顶，两人身体交叠，脸与脸相对，距离不足一掌宽。 要是来个人轻轻一摁墨念的头，她们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能亲上去。 这姿势真是…… 让他有点绿。 ……不是！ 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墨念……” 纪时笙扶额，不仅仅是因为墨念，也因为他脑子里忽然冒出的奇怪念头而无语，“你在干什么？” 他知道墨念没有正常人的感情，所以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觉得出格的事。 比如现在。 “阻止叶柳姝骚扰总裁。”墨念看着自己身下的叶柳姝，嘴上回答着纪时笙的话。 “你、你……” 这时，一直沉默的叶柳姝终于开口，但比起之前的嚣张，此时此刻她看起来莫名慌乱，脸上泛起的微红也显得很可疑。 “吓到你了吗？抱歉，事发突然，我也是不得已。” 墨念看到叶柳姝的表情不对，以为是自己忽然制住了她，吓到她的缘故。 不过，墨念也没立刻放开叶柳姝，而是用认真的表情对她说道：“请不要再骚扰总裁了，这样对叶小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你先放开我……”叶柳姝小声说道。 “不行。” 墨念逼近叶柳姝，她常在电视里看到，这样做的话会给对方压迫感，让对方同意自己的要求，“你先答应我刚才的请求。” 见墨念离自己更近，叶柳姝的心跳更快了，她张了张口，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知道了，你快放开啊！” 这个女人！做了这么羞耻的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羞？ “……真的？”墨念仍没有放开叶柳姝，仿佛不信任叶柳姝似的。 “真的真的！我不骚扰他了！你快放开我！”叶柳姝感觉到墨念的呼吸掠过自己的脸颊，真是快疯掉了，她跟墨念的这个姿势、这个姿势也太—— “好的。” 这一次，墨念终于干脆的放开了叶柳姝。 叶柳姝在墨念起身时，也赶紧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立。 墨念一脸微笑，从容不迫。 叶柳姝微垂着头，右手手指绞着大卷长发，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她的不知所措。 纪时笙：“……” 这个场面，有点奇怪。 似乎察觉到了纪时笙的视线，叶柳姝侧脸看向他。 在对上纪时笙微妙的视线后，叶柳姝忽然涨红了脸，又羞又恼的瞪了眼他后，抬高声音嚷道：“看什么看！” 纪时笙：“……” 他，这是被殃及池鱼了？ 你被墨念搅得心慌意乱，为什么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还有你！” 接着，叶柳姝转向墨念，刚要说话，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墨念不变的微笑。 见此，叶柳姝猛地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颤动的眼瞳平静了些，看起来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深呼吸几次，叶柳姝脸上的慌乱逐渐消散，挂起平时万人迷式的妩媚笑容。 她忽地朝墨念踏出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墨念见此，笑容变得有些困惑，但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穿着高跟鞋的叶柳姝要比墨念高一些，她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墨念，两只手扶在墨念身后办公桌边沿，像是将墨念圈在自己的怀里一般，姿势格外暧昧。 “你叫什么名字？”叶柳姝笑着问道。 墨念不明白刚才明明怒气冲天的叶柳姝此刻为何满面笑容，仿佛还很友好的问着自己的名字。 但这无关紧要。 墨念并不关心别人的心事如何如何，于是回答道：“我叫墨念。” “墨念？哦，墨念啊……” 叶柳姝轻笑着，将脸凑到墨念耳侧，轻笑着说道：“给我等着，刚刚的事，我是不会忘的。” 墨念身后，纪时笙看着叶柳姝别有深意的笑，皱了皱眉：“叶柳姝，别碰她。” 叶柳姝瞥了纪时笙一眼，笑得更灿烂了，“就那么在意她啊？你这样除了让我更有兴致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的。” 说完，叶柳姝稍稍与墨念拉开距离，抬手捏了捏墨念的脸颊，笑眯眯的说道：“记住我刚才的话了吗？墨念。” “叶小姐。”墨念笑着开口。 “说。” 叶柳姝说话时，不仅没有松开墨念的脸颊，而且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捏了捏。 “请你不要骚扰我。”墨念笑容不改。 “你还挺会……刺人的啊。” 叶柳姝笑容一僵，松开了捏着墨念脸颊的手。 但很快，她又用灿烂的笑对墨念说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因为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叶柳姝转身就走。 墨念目送叶柳姝离开，接着转身端起先前在急促中放在纪时笙桌上，有些洒掉的茶。 “我去给您重泡一杯。”墨念对纪时笙说道。 如果是正常人，绝不会在刚跟“情敌”对峙完的情况下，立刻转身投入工作吧？ 纪时笙看着墨念，心情有些复杂。 “不用。”纪时笙开口道。 “可刚刚白助理告诉我说，点心配这个茶的话，味道会更好。”墨念又道，她可是专门负责纪时笙饮食的人，所以格外在意自己的工作内容。 “比起这个，你去追叶柳姝。” 纪时笙淡淡道：“提醒那个蠢货：‘你忘把沙发上的风衣、帽子和口罩带走了’，顺便你把她留在沙发上的那些垃圾给她带过去，我不想她再来污染我的办公室。” “好的，总裁。”墨念闻言，姑且将茶杯放下，转而拿起沙发上叶柳姝留下来的衣物，离开了办公室。 墨念一走，纪时笙的视线转向桌上的茶杯，嘴角浮起自嘲的笑：“就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白助理指使，亏我还……” 稍微期待了一下。 …… 另一边，墨念拿着叶柳姝的衣服，在电梯门前追上了叶柳姝。 “叶小姐。”墨念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你忘带走了。” 叶柳姝却没有立刻接过，反而微眯起眼看着墨念，别有深意的说道：“该说你心眼大呢，还是该说你胆子大呢？听完我刚才的话，还能满脸笑容的给我送衣服——嗯，应该说城府深更合适吧。” “墨念，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意思，我喜欢有难度的对手。” 叶柳姝颔首，对墨念道：“这样，才会让我在得到纪时笙的时候，更有成就感。” “叮。”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 叶柳姝见门要开了，便伸手拿过墨念手里的衣服，又道：“那就再……” “叶柳姝！”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从里面蹿出一个人影，飞快地朝叶柳姝扑了过去，“我取你狗命！” ------------ 第三十七章 跨频道聊天 电梯里，蹿出一个娇小纤细的人影，仿佛什么灵活的动物般，瞬间跳到了叶柳姝的身上，一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昨天反复叮嘱又叮嘱了吧？” “今天的广告非常重要！绝对不可以翘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妈的！为什么！” “你居然还是翘掉了！” “就为了看个臭男人？！” “去死吧你这个满脑子只有狗男人的花痴！” “我杀了你！！！” 那个不知名“动物”挥动手臂咆哮着，嘴上狠话一句接一句，却没有对叶柳姝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抓着叶柳姝的肩膀使劲摇晃，快把叶柳姝的头摇晕了。 “啊。” 忽然，愤怒中的“动物”停下了动作，她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墨念，“念念？” 叶柳姝忍着头晕，“念念？” 谁？难道是…… 叶柳姝脑海中灵光一闪，扭头看向边上的墨念，“你就是念念？！” “嗯。” 墨念先是回答了叶柳姝的问题，继而对缠在叶柳姝身上的那只小动物打招呼，“临夕。” 没错，这个刚从电梯里冲出来就满嘴骚话的“小动物”，不是别人，正是墨念十一年的死党—— 夏临夕。 与这个听着温柔的名字十分相符，夏临夕长得也是格外柔弱，仿佛一朵染着清晨雨露的丁香，白嫩且纤细，个子也比在场的墨念与叶柳姝矮了不止一截，看着大概不到一米六的样子。 不论是谁，对夏临夕的第一印象，一定会是想要保护这个看起来格外娇弱的女子。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貌似“娇弱”的夏临夕，正用剪刀脚箍在叶柳姝的腰上，这不羁的姿势，加上刚才山林动物般的咆哮吼叫，将她外表带来的柔弱感，破坏的淋漓殆尽。 “等等。” 叶柳姝感觉有些荒唐，她错愕的看着墨念，“原来你就是夕夕总是提起的那个念念啊……” “闭嘴！别用诡异的笑声一样的语气词来叫我的名字！”夏临夕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到了叶柳姝的后脑勺上。 “夏临夕！反了你！” 叶柳姝皱起眉，夏临夕这样不客气的做法，放到私下还好说，在外人面前，让她觉得很丢人。 “我不仅反了，在今天的广告拍摄结束之前，我都是你祖宗！”夏临夕咬牙切齿，带着血丝的双眼，仿佛吃人似的，压迫感十足。 听夏临夕提到“广告”，叶柳姝先前张扬的脸上，掠过一丝心虚，“我这不是准备回去拍了吗……” “哦？是吗？是——吗——？” 夏临夕冷笑着从叶柳姝身上跳下来，反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手铐，动作异常熟练地将她与叶柳姝的手铐在了一起，“那就走吧。” “啊对了。” 夏临夕刚要扯着叶柳姝离开，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扭头对墨念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啦，就知道你会帮我拦住这家伙的。” “嗯，没事。”墨念说道。 “帮你？拦住？” 叶柳姝闻言，电光火石间想通了许多事，她看向墨念，“你一而再的找借口进办公室，是夕夕指使的？” 墨念笑而不语，没有正面回答叶柳姝的问题。 “还有在我说咖啡泡得难喝的时候，你跟我说谢谢夸奖……” 叶柳姝脑海中响起她之前说的话—— 【你这杯咖啡存在的唯一理由，是让我知道我的助理泡的咖啡有多好喝。】 原来，墨念对于她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她讽刺墨念泡的咖啡难喝，而是…… “是代替临夕谢谢你对她泡咖啡好喝的夸奖。” 墨念淡笑着说道：“临夕跟我说过，别人夸奖你的时候，一定要说谢谢，但当时她不在场，所以我帮她说了。” 叶柳姝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跟这个思维堪比外星人的墨念交流。 感情从开始到现在，她和墨念一直都是跨频道聊天啊？！ “还废话什么？赶紧走！” 在叶柳姝发愣时，夏临夕将她拉进了电梯。 按下一楼的按钮，夏临夕在电梯门完全关闭前，对墨念摆了摆手，“等你休息再见。” “嗯。”墨念微笑着点头。 “啪嗒。” 电梯门关闭，夏临夕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只剩下愤怒，她狠狠刨了眼叶柳姝，恼道：“唐经纪人才刚出差不到一天时间，你就闹出这种妖蛾子！就不怕她回来剥了你的皮？” “啊啊啊……” 叶柳姝闻言，也不回话，只是缩在角落，头抵着冰冷的电梯金属墙壁，发出懊恼的低吟。 见此，夏临夕的脸色缓和了些：“你知道害怕就好！” 她还以为叶柳姝会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昂不知悔改，没想到叶柳姝也有后悔的时候啊。 看这样子，是知道教训了吗？ “……啊气死我了！” 然而，夏临夕还没欣慰两秒，叶柳姝忽然跳脚道：“原来墨念是受了你的指示，才不停破坏我和纪时笙的二人世界？我还以为她是对纪时笙有意思，对她下战书了！这样一来，我在她眼里岂不就成了一个笑话？啊啊啊，丢人丢大了！气死我了！” 夏临夕：“……” “你倒是说两句啊？” 叶柳姝着夏临夕，有些气急败坏，“说到底都是你不好！怎么能让工作中的朋友，为了帮你的私事请求，做那些令人误会的行为？道歉！夏临夕，你给我道歉！都是你害我丢人！” 夏临夕：“……” 她错了。 她错在不该指望一个满脑子塞满粉红色恋爱的公主病女人会因爱情扰乱工作进程而产生“愧疚”这种感情。 “叶！柳！姝！” 夏临夕咬牙切齿，崩溃吼道：“我今天非把你这朵花痴给打残了！” …… 送走叶柳姝与夏临夕，墨念折身返回秘书室。 只是，刚走到秘书室门口，墨念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还没找纪时笙问那件事……” 墨念喃喃，被叶柳姝的事一打岔，她没有找到和纪时笙单独说话的机会。 想着，墨念便从秘书室大门口离开，转而前往总裁办公室。 ------------ 第三十八章 你要多少？ “墨秘书？” 总裁办公室外室中，白助理见墨念去而复返，有些疑惑，“还有什么工作没处理吗？” “阻止叶小姐时，不小心把白助理给总裁泡的茶洒了些。” 墨念说道：“本来打算收拾，总裁让我先给叶小姐送衣服，所以现在回来收拾。” 白助理闻言了然，便道：“这样啊，那你进去吧，我再去泡新茶。” “好。”墨念点头，就要进内室。 只是，她的手刚放到门把上—— “墨秘书。”白助理开口叫住了她。 “嗯？”墨念动作一顿。 “刚才的事，合作愉快。” 白助理的脸上挂着往常狐狸般的笑容，却又多了一分真诚，“以后要是还有类似的情况，就麻烦墨秘书继续帮忙了。” “刚才的事……啊。” 墨念反应过来，“是让我给总裁送点心，送茶的事吗？没什么，顺手而已。” 二十分钟前。 墨念给纪时笙送完文件出来，刚要离开总裁办公室，忽然被白助理叫住了。 “墨秘书。”白助理手里端着托盘走近，刚要说什么。 “嗡嗡——” 墨念的手机响了。 白助理一顿，见墨念似乎有些为难，便先一步开口：“你先接电话吧。” “嗯，抱歉。”墨念对白助理说了一句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显示来电人“夏临夕”。 墨念接通电话，“喂？” “念念！是我！我现在在等红灯，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 夏临夕焦躁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大得旁边的白助理都能听见：“我负责的那个小祖宗，叶柳姝，记得吧？” “嗯，我刚刚在总裁办公室见到她了。”墨念说道，刚才她进办公室时，第一眼就认出了叶柳姝。 夏临夕是她很好的朋友，两人无话不谈。 墨念自然知道，作为明星助理的夏临夕所负责照顾的明星，正是现在影视双栖，在网上引起各种争议的当红小花，叶柳姝。 “啊啊啊！那家伙果然去找你们总裁了！” 夏临夕抓狂的说道：“总而言之，你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别让她对你们总裁动手动脚！这是为了你们总裁好，也是为了她好！啊绿灯了，我先挂了，拜托你了，一定要拦住那个恋爱脑！” “嘟嘟嘟——” 墨念还没来得及给夏临夕回复，电话里只剩一片忙音。 放下手机，墨念抬头看向白助理，微笑的脸上，多了几分为难。 老实说，夏临夕的拜托，是私人问题。 她现在可是在工作，如果因为私人问题影响到工作，不是很好。 尤其是，旁边还站着白助理。 刚才夏临夕的声音太大，白助理恐怕也听到了。 墨念就算想徇私帮助夏临夕，白助理恐怕也不会…… “墨秘书。” 就在墨念左右为难之际，白助理忽然开口，笑意加深：“看来我们现在目标一致了——可以帮我把这点心送到办公室里吗？理由的话，就说……” …… 时间回到现在。 “顺手……吗？” 白助理听了墨念的话，笑容中多了几分墨念看不懂的意思，“墨秘书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邀功啊。” 墨念疑惑：“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同事关系，提醒墨秘书一句，有时候人太老实，会吃亏的。” 白助理笑了笑，“墨秘书你……偶尔还是在别人面前夸赞一下自己的功劳吧。” “哦……好的。”墨念有些没听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是要收拾洒掉的茶吗？” 白助理又道：“进去吧，我也去帮总裁泡新茶了。” “嗯。”墨念点头，敲门后进入了内室。 内室中，纪时笙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墨念，有些意外：“你怎么又……” “啪嗒。” 然而，纪时笙话没说完，就见墨念在进门后，反锁了内室的大门。 “墨念？”纪时笙眉头一皱。 “感觉接下来的话，不能被其他人听见。”墨念解释道，走向纪时笙。 纪时笙察觉墨念话中深意，他微微一顿，语气冷淡了几分：“我告诉过你吧？工作时间，不要做私人的事。” 墨念有什么不能被别人听到的工作问题？ 排除掉工作问题，墨念只可能因为私人问题，才会这样做。 纪时笙并不喜欢墨念借着工作的由头，跑来找自己闲聊，不务正业的样子。 这样只会让他更讨厌墨念。 “虽然是这样，不过……” 墨念少有没因纪时笙的指责而道歉，“我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要早点跟你说。” 纪时笙也察觉墨念与往常有些不同，难道真是什么重要的事？ 想了想，纪时笙还是放软了口风：“给你三分钟时间。” “谢谢。” 墨念又道：“我看到你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纪时笙忍不住皱眉：“你不瞎的话，现在就该看到我。” “不，不是现在。” 墨念说道：“我是在前几天——你出差的第一天，在江城的街上看到你了。” 说完，墨念就见向来表情管理良好的纪时笙变了脸色，脸上明显浮起名为“震惊”的神色。 “你说什么？！”纪时笙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接近吼一般。 墨念面色不改，继续说道：“我看到你在街上走路。” 说话间，墨念的视线转向纪时笙坐着的轮椅上，又重复了一遍：“用脚走路。” 纪时笙闻言，脸上的震惊愈发明显。 但很快，他似乎冷静了下来，面色逐渐恢复往常的镇定，唯有看墨念的眼神，不如往常那般平静。 “你想……说什么？”纪时笙开口，语气复杂。 墨念跟自己说这个，是想告诉自己，她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吗？ “我想……说什么？” 墨念似乎没想过纪时笙会问她这个问题，于是认真想了想，再一次开口：“那个人是你吗？” “为什么这么问？”纪时笙的眼神一冷，“你跟他说过话吗？” “没有，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下车去找他的时候，没有找到。” 墨念摇摇头，又道：“只是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好像见到你的时候一样，心跳开始加速……” “墨念，你是不是只要看到个男人就会这样？” 不知怎么，纪时笙忽然生气了，开始对墨念冷嘲热讽起来。 墨念仍是保持不变的笑容，说道：“我没有啊。” 看到墨念的假笑，纪时笙就越发来气，他道：“我说过吧？我讨厌你虚假的笑。” “抱歉，我习惯了。” 墨念一怔，笑容从脸上消失，“忘了改了，现在不笑了。” 纪时笙看着墨念面无表情的模样，忽然抬手掩面。 下一刻，墨念听到纪时笙的手掌下，响起一道长长的叹息声，像是自嘲一般。 “我在做什么……把气撒到你身上算什么事？” 纪时笙喃喃，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尽管，这话不是对他自己说的。 “墨念。” 下一秒，纪时笙抬起头，看向墨念，语气认真的问道：“你要多少，才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 第三十九章 纪时笙：墨念你不要再撩了！ “要多少……吗？” 墨念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道：“抱歉，是我又用了奇怪的说话方式，让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吗？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借此找你换好处，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件事会比较好。” “墨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比起虚无的感情，实质性的交换与承诺，才更符合当下的理念。” 纪时笙淡淡道：“而且，你也向我坦白，你并没有感情，这让我怎么相信你空口白牙的承诺？” 最重要的是，他信不过墨念。 墨念在他这里，曾是一个信誉污点的存在，如今也没有洗脱嫌疑。 如果不用实质性的利益，来让墨念封口，纪时笙只会不安。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的理由。” 墨念见纪时笙不相信自己，便解释道：“而且，我也不清楚这件事代表了什么，所以……” “你不清楚，不代表别人猜不到。”纪时笙皱了皱眉。 “看来我必须要从你那儿要点什么，你才能安心了。”墨念听出了纪时笙的话外音。 “那就报个数吧。”纪时笙淡淡说道。 只是，在说出这句话时，他拿着钢笔的手，加重了力气。 尽管是他向墨念提要求，可听见墨念同意的瞬间，纪时笙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那……” 墨念犹豫了一下，抬起右手，张开五指，“这个数怎么样？” 纪时笙盯着墨念，难掩心中失望，她真的同意了啊…… 墨念见纪时笙冷冷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纪时笙在想什么。 难道是自己要多了？ 说的也是啊，纪时笙那么忙，这个要求的确过分了。 “那就……这些吧？”墨念默默收回两根手指。 纪时笙看到墨念想要多又不敢要的样子，他更失望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很神经质。 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要求，却又讨厌墨念向自己要价的样子。 见纪时笙还是不说话，墨念只得又缩回两根手指，只剩一根食指，她道：“……这样总行了吧？” “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就按照你最初的那个数吧。”纪时笙终于开口说话了。 “真的吗？”墨念有些意外的说道。 她这副样子，落到纪时笙眼里，就好像要到了好处后，十分兴奋的模样。 “……嗯，真的。”纪时笙眼底掠过一丝失望，虽说墨念没有普通人的感情，但正常人的需求欲望还是有的吧？ 突然得到一笔意外之财，这么高兴，也是意料之中。 纪时笙感觉胸口有些闷。 “可是，你真能做到吗？” 这时，墨念的声音忽然响起。 纪时笙一愣，接着皱眉，不耐烦的说道：“墨念，不要太小看我，你可别忘了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做不到？” 他可是世纪集团的太子爷，五百万而已，他怎么可能拿不出来？ “就是因为记得你是什么人，才怕你做不到啊。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墨念道：“那等我两个半月后的休息日，你就抽出五天时间来陪我吧。” “？？？” 纪时笙愣住：“什么？” 墨念在说……什么？ “你有不少调不开日程的工作，那就让我配合你的日程，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再来陪我玩吧。”墨念继续说道。 “等一下！”纪时笙抬高声音喝止了墨念。 墨念一顿，看向纪时笙。 此时，纪时笙一脸震惊的样子，好像是被她吓到了。 “是我太着急要你兑换承诺了吗？” 墨念明显会错了意，但她并没有那个自觉，自顾自的说道：“那这五天时间，慢慢兑现也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时笙打断了墨念的话，他张了张口，貌似词穷了，过了一会才用惊愕的语气对墨念说道：“你刚刚伸手报数的那个意思，是……要我陪你多少天？” 不是要钱？ “是啊。”墨念点头，不然还能要什么？ 纪时笙让她提条件，她第一反应当然是这个了。 “你应该也知道，我图的不是别的，就是你这个人啊。”墨念直白的说道。 不然她还能图什么？ 纪时笙身上，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图的吗？ 听到墨念这近乎骚扰一样的回答，纪时笙感觉一阵脸热，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感情从刚才到现在，自己跟她都是跨频道聊天吗？ 他还以为墨念图的是他的钱！ 没想到墨念直接冲着他这个人来了！ 真是个…… 贪心的女人！ “……你不要钱吗？”纪时笙忍不住问道，他没记错的话，墨念现在正存钱准备手术的事吧？ 有关脑部的手术，价格不会低到哪里去，普通白领不努力个十年八年，估计是攒不到那个数的。 智商正常的人，遇到这种好事，肯定会要钱走捷径吧？ 墨念为什么…… “那不就是敲诈了吗？”墨念闻言，反而愣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纪时笙。 纪时笙：“……”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奇怪的明明是你！ 正常人都会要钱吧！ “纪时笙。” 墨念少有在工作场合直呼纪时笙的全名，她一脸认真的说道：“敲诈是犯法的，你不要总想那些违法的事，那样不好，你明明是个好人的。” 为什么忽然教育起他来了？ 为什么又给他发好人卡啊？！ 纪时笙有些抓狂，他感觉他又被墨念牵着鼻子走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 跟这女人在一起，他永远都掌握不了节奏。 “为什么不回答？”墨念再一次开口，“纪时笙，以后不要想那些事了，好吗？” “……知道了。”纪时笙的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苦。 “好像跑题了。” 墨念想到了什么，又道：“那五天的事……” “我会根据工作日程安排的。”纪时笙打断了墨念的话，“在那之前，不要再提了。” 他实在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不为别的，只因脸疼。 先前，他还以为墨念是个庸俗的女人，可没想到墨念又一次跳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真是个…… 捉摸不透的女人！ “好，我知道了。”墨念也没有纠结，她不是那种性格。 说完，墨念忽然上前。 纪时笙下意识操控轮椅往后退了十厘米，问道：“你做什么？” “收拾这个。” 墨念端起了桌上的托盘，还有已经有些冷掉的茶，“然后……” 她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将视线转到纪时笙身上，忽道：“我虽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样的情绪，但……” “纪时笙，那五天的安排，我很期待。” 墨念用无表情的脸，说着她也不知道，但纪时笙却深深体会到的，那让人脸热的直白话语：“因为那是和你在一起的五天。” ------------ 第四十章 一起来当小白鼠 说完，墨念端着茶杯走了。 纪时笙则是紧绷着脸，用冷淡的眼神目送她离去。 直到墨念反手关上门，纪时笙才收回视线，忽然抬手掩面，露出的耳根泛起些许血色，那儿热极了。 过了一会，带着些许复杂与矛盾的声音，从纪时笙的手掌下响起—— “……糖衣炮弹！” 墨念那个没感情的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她说的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咚咚。” 这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下一秒，纪时笙看到墨念推门而入。 “你——” 纪时笙刚刚还在想着墨念，现在又见到本人，难免有那么一瞬的慌乱。 墨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端着茶走到办公桌前，把泡好的茶放到纪时笙的桌上。 “你怎么了？”墨念问道，“看起来脸色怪怪的。” 纪时笙：“……”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没什么，你去工作吧。”纪时笙被墨念搅和的心慌意乱，他短时间内不想再看到墨念了。 要不然，他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现在可是关键时期，他不能陷入混乱，要保持平和的心情才行。 “好的。”墨念没有多问，直接离开。 待到墨念离开，白助理又敲门而入。 “怎么了？”纪时笙记得现在应该没什么需要白助理报告的工作。 “先前墨秘书有提到总裁您的电子检测表坏了。” 白助理上前，将一个盒子放到纪时笙的桌上，“我吩咐人买了新的，已经送来了，总裁……” 话还没说完，白助理察觉纪时笙的表情不太对，连忙问道：“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纪时笙有些脱力，他真是拿墨念那女人没办法了。 “总裁，请您注意身体，这种非常时期，不要勉强自己。”白助理忧虑道，“毕竟，医生也说最近两三个月是每年的特殊时期，十分危险，‘他’随时都可能……” “好了。” 听到白助理提起“他”，纪时笙的脸色瞬间冷了，“这个话题不要再继续了，我自有分寸。” “是，总裁。”白助理不再多言。 “另外……” 纪时笙话锋一转，语气森然：“下次再有预警，派更多人看住‘他’，决不能再出现上次那样，让‘他’逃出来的意外！” “是。”白助理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平日的笑容了。 …… “结果还是没有问出来那个人是谁啊……” 墨念离开总裁办公室后，想起她特地去找纪时笙的最初目的，有些遗憾。 但很快，她又淡然了，“看样子，是和纪时笙不想说的事有关，也罢，没必要去深究了。” 试探别人不想暴露的隐私，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墨念还是有分寸的。 回到秘书室，墨念就听到其他三位秘书在讨论着什么，看到她来了，周秘书热情的打招呼。 “墨秘书，你来的正好，刚巧聊到你了。”周秘书道。 “怎么了？”墨念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是什么好事。” 梁秘书生硬的声音从旁边的位置上响起，带着对周秘书的鄙夷，“别被他骗了。” “梁秘书，你这是在针对我啊！” 周秘书喊冤，“我是那种坑害后辈的人吗？我明明是给后辈锻炼的机会啊！” “呵呵。”梁秘书皮笑肉不笑。 墨念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墨秘书，你还记得前不久结束的，有关古冶集团合作案的工作吧？” 一旁，王秘书主动解释道：“你刚参与工作，所以不清楚，我们集团与古冶集团这次的合作，已经持续了两三年，其中一部分的合作项目，已经有了成果。” “这样啊。”墨念点头，表示了然。 “最近有一个合作项目，是很早以前在隔壁省星城建造的大型游乐园，前不久刚完工，但还没开业。” 王秘书又道：“古冶集团与我们集团的相关负责人，打算在开业之前，邀请两方的部分工作人员去试玩一下，我们秘书室有两个名额。” “两个名额？” 墨念想到刚才周秘书与梁秘书斗嘴的话，立刻明白了：“我要去吗？” “嗯。”王秘书点头，“暂定是你与梁秘书一起。” “可以公费去玩哦，墨秘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周秘书笑嘻嘻的说道。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 墨念话锋一转，“刚刚梁秘书的反应，好像不是这样。” “不愧是墨秘书，这种小细节也被你发现了！” 周秘书也知道墨念聪明，很多事是瞒不过去的，他打了个哈哈，又道：“实际上吧，那个游乐园虽然建造完毕，也通过了安全监测，无需担心任何意外问题，但你知道试玩这个事吧……” “直接点说，我们是过去当小白鼠的。” 这时，梁秘书接口，生硬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情愿的味道，“不仅要把包括云霄飞车、大摆锤之类刺激性的所有项目玩一遍，还要在玩过后写感想，就好像学生时代你被学校强制送去军训，回来还要写八百字小作文，受身体与精神的双倍折磨，简直毫无人道主义！” “梁秘书，也别那么悲观嘛……” 周秘书在旁边听了梁秘书的抱怨，也不由得流下冷汗，他安慰道：“游乐园里不是也有旋转木马、摩天轮之类悠闲的娱乐项目吗？” “但也包括鬼屋、激流勇进等反人类的项目。”梁秘书冷笑一声。 周秘书闭上了嘴。 “梁秘书不想去的话，为什么还要去呢？”墨念疑惑问道。 “因为这次轮到她了。” 王秘书同情的看了眼梁秘书，对墨念解释道：“上次的验收项目，是我和周秘书去的，这次就轮到梁秘书与墨秘书你了，为了公平起见，这是不能代替的。” 也就是说，这次游乐园之行，墨念与梁秘书必须要去了。 “大概什么时候去？”墨念又问道。 “下周一，要在那边待三天。” 王秘书道：“还有几天时间，墨秘书可以准备一下，我们公司大概会有二十人去，来回路费与住宿三餐公司全包。” “嗯？！” 王秘书话刚说话，旁边正在玩手机的周秘书忽然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 “不要光明正大的摸鱼。”梁秘书提醒道，“上次被总裁扣工资的事，还没得到教训吗？” “……梁秘书。” 周秘书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用同情的视线看向梁秘书与墨念，他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刚刚白助理给我发消息，这次的星城之行，总裁也要去！” ------------ 第四十一章 到达星城 “啪。” 周秘书话音落下，梁秘书手里刚拿起来的小饼干掉在了桌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总裁也要去？”王秘书惊了一惊，“这么说的话……” 王秘书看墨念与梁秘书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同情，他道：“两位，好好表现，自求多福吧。” 墨念不解：“总裁一起去游乐园玩，有什么问题吗？” 周秘书与王秘书同情的表情太明显了，墨念想忽视都不行。 “总裁一起去玩，是没什么问题，但关键在于，这次试玩是工作性质的。” 周秘书见墨念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愈发可怜她了，于是解释道：“墨秘书，之前你搞错数据的时候，应该已经体会过总裁对待工作成果的严厉态度了吧？一言不合就要开除你。” “那确实是我的错。”墨念平静的说道。 “墨秘书还真是好脾气啊。” 周秘书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正常人肯定会被纪时笙给吓到吧？ 最起码，也该心有余悸。 墨念倒是一脸淡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没什么大不了。 实际上，那次墨念真的差点被开除了！ 由此可见，纪时笙有多无情。 “简单来说，这次星城之行，总裁如果没跟来，你们普普通通的玩一玩，简简单单写写感想，就能结束工作了，但——” 周秘书话锋一转，“总裁现在要一起去的话，你们必须要好好体验——注意，不是玩，是体验游乐园的所有项目，并且认认真真的写出对每一个项目的优缺点剖析，工作麻烦程度比之前起码要翻五倍！” 听完这话，墨念算是明白两人为何用同情的眼神看自己和梁秘书了。 这样看来，事情确实麻烦了。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啊。” 周秘书不解道：“一般来说，总裁不会参与这种不太重要的项目才对，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啊……” “妖风。”梁秘书忧郁的接口。 秘书室内气氛一度惨淡。 ……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总裁，有关您去星城的事，已经将具体事宜告知秘书室，由他们来安排。” 白助理报告道：“按照医生的嘱咐，到时候会尽量让总裁参与一些悠闲的项目，借此放松心情。” “让梁秘书帮我空出半天的行程。” 纪时笙正批改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郁之涣最近也去了星城，我要跟他吃顿饭。” “郁二少从国外回来了？” 白助理闻言，有些意外，随即道：“我会通知梁秘书的。” “嗯。”纪时笙淡淡应了一声。 白助理报告完毕，准备离开。 “对了。”纪时笙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住他。 白助理脚步一顿，问道：“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记错的话，秘书室是不是也有人去？”纪时笙说话间，批改文件的速度似乎也慢了些，像是将注意力放过在了白助理的回答上。 “秘书室有两个名额。” 白助理回答道：“刚刚梁秘书在工作群里回复了消息，是她与墨秘书一起去。” 顿了顿，白助理又道：“总裁是有想安排的人员替换吗？” 纪时笙闻言，沉默了数秒，随即开口道：“不用了，就这样安排吧。” “好的。”白助理说完，便离开了。 这一次，纪时笙没有再叫住他，似乎是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 很快，到了出发去星城的当天。 墨念与梁秘书坐上公司准备的大巴前往高铁站，不到两小时后，世纪集团众人到达了星城站。 出了火车站，一行人又坐上了接送的大巴，半小时后到达住宿的酒店。 下了大巴，墨念拖着行李箱，站在酒店门口四处看了看。 “怎么了？” 梁秘书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响起。 墨念打了个激灵，转身看向梁秘书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淡然的笑，“什么怎么了？” “墨秘书，你好像很容易被吓到？”梁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粗框眼镜，“听周秘书说，你有次被他吓得差点掀翻了键盘。” “这个啊……”墨念也没有避讳，“我比较敏感。” 脑部手术出现后遗症，墨念失去感情后，整个人的情绪变得古井无波，能用最冷静的状态观察周围。 正是因为习惯了“平静”的模式，墨念才会对那种突然发生的事，反应格外敏感。 例如惊吓等，她会因为不习惯这种过于陌生的突然状况，反应比一般人要大一些。 “那你接下来得小心点了。” 梁秘书难得叹了口气，“待会去游乐园那边，我们还得参与密室大逃脱、鬼屋之类的项目。” 墨念见梁秘书唉声叹气的模样，能看出梁秘书对这次的游乐园之行很悲观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梁秘书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刚刚东张西望，是在找什么人吗？” “这个……” 墨念犹豫了一下，对上梁秘书淡淡的视线，想了想便道：“我看还有人没来，以为他们要晚点到。” “有人没来？” 梁秘书环顾四周，快速点了一下人数，发现二十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但很快，她脑中灵光一闪，道：“你是说总裁和白助理吗？” “嗯。”墨念点头，正是因为涉及到纪时笙，她刚才的回答才会犹豫。 白助理提醒过她，不要把对纪时笙的感情表达得太明显。 “他们早到了，现在大概已经在酒店休息了。” 梁秘书道：“毕竟总裁有专门的车接送，和我们不一样。” 墨念了然：“这样啊。”难怪没看到纪时笙。 还以为能在去游乐园之前，看一眼他。 “给，你们的房卡。” 这时，其它部门的人将酒店房卡分发到墨念与梁秘书的手里。 “1807……你跟我一个房间。” 梁秘书看了眼房卡的标注，便对墨念道：“走吧，放下行李后，在酒店吃顿自助餐，就要去游乐园那边工作了。” “好。”墨念知道去游乐园之前，都看不到纪时笙，便不再多想，在梁秘书的带领下，乖乖忙正事去了。 ------------ 第四十二章 墨念：这次换我好想逃，但我逃不掉 墨念跟着梁秘书把行李放到房间里，接着去吃了顿午饭，便要准备出发去游乐园。 “墨秘书，要带的东西带齐了吗？” 梁秘书作为前辈，尽管话少又冷淡，但关键的事不会含糊。 墨念从出发到现在，也受了梁秘书不少照顾。 “等等，我带一瓶冰水。” 墨念说着，从房间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过的矿泉水，用保鲜袋装好后，放进了包里，“好了，走吧。” 接着，两人出发，与大部队会合，坐上巴士前往游乐园。 “今天试玩的只有我们，古冶集团的人明天才到。” 巴士里，其它部门的同事随口讨论，“真羡慕他们，只是过来玩一趟，不像我们……” 说到这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面露苦涩。 谁都知道，八百年不参加这类项目的阎王爷，纪时笙纪总，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要跟他们一起到游乐园体验项目。 大BOSS在场，这下谁还敢摸鱼？ 只能老老实实的写试玩心得体会了！ …… 很快，大巴到达游乐园。 梁秘书与墨念一前一后的下车，与大部队在门口会合。 “啊。” 刚站定，梁秘书听到墨念轻呼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梁秘书顺着墨念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游乐园大门口，听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下一刻，司机打开车门，放下辅助工具，纪时笙操控轮椅从车上下来。 原来是这样。 梁秘书的视线在墨念与纪时笙之间有意，若有所思。 而墨念看着纪时笙，眼睛一眨不眨。 “墨秘书你……” 梁秘书小声问道：“喜欢总裁？” “什么？” 墨念听到问话，回过神来看向梁秘书，她脸上挂着不变的微笑，用不变的口气回答道：“不，我不喜欢。” 因为，她没有“喜欢”这种感情。 她只是…… 会因为纪时笙心动。 仅限于此。 “不喜欢……吗？” 梁秘书是不太相信的，可看着墨念与往常无异的笑，那没有半点心虚而回避的眼眸，她的直觉告诉她，墨念没有撒谎。 明明不喜欢，怎么还那么在意总裁？ 真是奇怪。 梁秘书对墨念的疑问又多了一个。 “总裁好。” 这时，梁秘书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她这才发现，纪时笙已经到了众人面前，连忙跟着向纪时笙问好，将墨念的事暂且放到一边。 “不用那么拘谨。” 纪时笙淡淡说道：“只当是来玩就好。” 众人连连应是，可没一个敢把纪时笙的话当真，全都打起精神，在项目主管的带领下，参观、游玩起这里的项目。 刚开始的项目还算温和，什么旋转木马、碰碰车…… 到这里，众人还是很开心的在拍照。 可接下来画风就有些不对了。 “接着是云霄飞车，我们游乐园的云霄飞车是全省最长，规模最大的，保证各位玩得痛快！” 项目主管一脸喜色的看着众人，“而且还有拍照系统，可以拍下各位坐云霄飞车时开心的样子！” 众人：“……”你的语气里为什么有一丝幸灾乐祸？ 坐云霄飞车时怎么会有开心的样子啊！ 然而，纪时笙在旁边淡淡看着，也没谁敢说一个“不”字。 最后，除了纪时笙，哪怕是白助理，都坐上了云霄飞车。 墨念也不例外，她与梁秘书坐在同一排。 “我现在去洗手间穿成人纸尿裤还来得及吗？” 墨念刚扣上安全带，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战战兢兢的男声：“要是坐到一半吓尿了怎么办？！那多丢人啊！我最喜欢的小美就在我后面的后面的后面坐着呢！” 这声音可怜弱小又无助。 墨念沉吟两秒，忽然对梁秘书说道：“我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梁秘书：“？？？”这话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墨念话刚说完，云霄飞车已经开始启动上坡了。 “也不用那么害怕。” 前方的座位，响起一道温和的男声。 是白助理，他侧脸看向墨念与梁秘书，一如既往笑眯眯的样子。 “是啊，这云霄飞车也就比别的地方长了点，不至于那么可怕的。”梁秘书声音抖了抖，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墨念，还是在安慰自己。 如梁秘书先前在办公室里表现的，她似乎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刺激性的项目。 “别太担心了。” 过了一会，白助理又道：“我早就吩咐这边的负责人，给大家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和裤子。” 梁秘书：“……” 这话听着就很不对劲…… 啊啊啊啊！！！ 梁秘书还没来得及在心中吐槽完，嘴里就发出了惨叫。 不仅仅是她，云霄飞车上，其他十几人也和她一样发出惨叫。 能保持镇定不叫出声的，一只手数的过来。 几分钟后。 “呕——” 云霄飞车下的休息区，干呕声此起彼伏。 平日里习惯了安宁生活的社畜们，发出了钱难挣屎难吃的“悲鸣”。 “总裁。” 唯有一人，在坐过云霄飞车后，还能保持风度。 那就是白助理。 他拿着一沓相片，来到纪时笙身边，脸上挂着微笑，说道：“这是负责人给我的照片，今天结束后，会发给其他同事，您要留一张做纪念吗？” “不用了。”纪时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要这个做什么？ “好的。”白助理说着，就要收起照片。 纪时笙没有在意，他听着周围的干呕声，随意一扫周围狼藉的人们，视线中忽然闯入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等等。 “那就留一张吧。”纪时笙忽道。 “嗯？” 白助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照片又拿了出来，递给纪时笙。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纪时笙有些欲盖弥彰的说着，伸手接过了白助理递来的那沓照片，貌似随意的翻看着。 当他翻到某一张照片时，手指微微一顿。 照片上，拍的是一部分坐过山车的人。 一脸微笑的白助理，满脸惊恐的梁秘书，还有…… 墨念。 不知该如何形容她表情的墨念。 明明是笑着的，可这笑容又僵硬无比，假笑明显到了极致，仿佛在忍隐什么般，使得模样显得格外好笑。 若是在旁边加几个字，来表达这张脸透露的意思，大概是—— 我好想逃。 但我逃不掉。 ------------ 第四十三章 梁秘书：我就知道！墨秘书是隐藏的大魔王！ 这是…… 什么鬼表情？ “……噗。” 看着照片上墨念那想逃但逃不掉的表情，纪时笙忍不住笑了。 “总裁？” 一旁，白助理在和项目负责人说着什么，忽然听到一声笑，他诧异的看向纪时笙。 没听错的话，刚刚的笑声是…… 总裁？ “嗯？”纪时笙闻声抬头。 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没什么，抱歉。”白助理眼底掠过一丝疑惑，是他听错了？ 也对，总裁怎么会是那种看同事丑照忍不住笑的恶趣味的人呢？ 白助理收回视线，继续和负责人讨论工作问题。 在他收回视线的那一刻，纪时笙紧绷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些许，将视线转移到人群某处，某个人身上。 与平常没什么差别的短袖衬衫加深色长裤，发型也是万年不变的单马尾，整个人简单到了极致，都没有旁边那些女同事的打扮精致。 可偏偏，这样一个单调的女人，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 墨念。 不出意外，站在人群中，墨念脸上永远挂着假笑。 只是，纪时笙仔细观察，立刻就发现墨念的手与脚有些发抖。 果然是在害怕。 瞥了眼手里墨念那张表情怪异的照片，纪时笙的唇角微微勾起，但很快又被他压下。 演技真差啊。 墨念。 “白助理。”纪时笙忽然开口。 “总裁有什么吩咐吗？”白助理应道。 “派游览车过来，带所有人去休息区休息。”纪时笙淡淡说道，“等他们好点了，再进行下一个项目吧。” “是，总裁。”白助理应道，只是他心中却疑惑，总裁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坐云霄飞车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惊吓也只是一会的事，马上就能好，哪还需要特地坐游览车去休息区缓缓？ 不过，白助理也没多想，按照纪时笙的吩咐做了。 另一边，听到这消息，众人松了口气。 “阎王爷今天怎么大发慈悲了？” 墨念听到后方有人小声嘀咕。 她身旁，梁秘书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血色：“休息好，休息好啊……” 最好休息到今天结束，什么项目都不用体验，直接回酒店休息！ “嗯。” 听到梁秘书的感叹，墨念微微点头，“确实……有点吓人。” 她刚刚下车的时候，手脚都发软了，站了一会还没缓和过来，甚至都走不了几步路，纪时笙这个决定，简直是雪中送炭！ 纪时笙果然是个好人啊。 墨念又一次确信了这件事。 游览车并非像大巴那样封闭式的车子，而是三面敞开，方便游客观赏周围的样式，所以并没有空调。 现在虽然不是正中午，但也有些炎热。 其他人坐在车上，吹着开车时带起的自然风，就觉得很舒服了。 墨念却有些耐不住，从包里拿出不太冰的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接下来是什么项目？”墨念问道，希望不是室外项目，这种温度她已经开始受不了了。 “听说是鬼屋。” 梁秘书答道：“不过跟一般一路走到底的鬼屋不一样，这边为了吸引游客，在普通鬼屋的基础上加了‘解密’的元素，你把它当成鬼屋版密室大逃脱也可以。” “鬼屋啊……”墨念松了口气，听起来就很清凉，那就没事了。 “墨秘书喜欢鬼屋吗？”梁秘书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自己容易受惊吓，讨厌去鬼屋呢。” “呃。” 听到这话，墨念浑身一震。 梁秘书见此默了默，忽道：“墨秘书你……不会是忘了这点吧？” 墨念沉默。 梁秘书扶额。 墨念也不好说是天气太热，她感觉很难受，思考能力下降了吧？ 在墨念煎熬之际，游览车也到了休息区，众人休息了一会，恢复精神，又在负责人的组织下整装待发，前往不远处的鬼屋。 “……鬼屋有三个主题，分为恐怖学院、医院大逃杀，和绝望洞窟，每个主题最少要求六个人进入。” 负责人向众人解说着：“这次参与体验项目的，一共有二十二人，就抽签决定分组吧？” 二十二个人？？ 墨念记得，在他们到酒店的时候，带头的同事数过人，是二十人。 二十二人的话…… 墨念脑中灵光一闪，看向人群最前方的两人—— 白助理，以及…… 纪时笙。 “二十二人？总裁和白助理也参加吗？” 这时，正好有人与墨念想到一块去了，还开口询问。 “是啊。” 负责人笑着说道：“这个项目总裁也可以参加的，所以我特地询问了总裁的意见，他也同意了，好了，大家来抽签吧，总裁先来第一支签。” 众人闻言，顿时一凛，同时在心中祈祷—— 千万不要和总裁一个组！ 唯有一人与众不同—— “希望能和纪时笙分在同一个组。”墨念看着伸手抽签的纪时笙，心中默默祈祷。 “唰。” 这时，纪时笙抽出竹筒里的签，拿到近前一看：“绝望洞窟。” “我和总裁去同一个主题。”白助理笑着对负责人说道，“从里面减一根绝望洞窟的签吧。” “好的。” 负责人也清楚，纪时笙的腿脚不便，白助理如果不贴身跟着，其他人或许会照顾不周。 纪时笙要是在这地方出了事，他们这些人别想逃脱责任了！ “好了，大家也来抽签吧。” 负责人将所有签都倒了出来，从中抽出一根绝望洞窟的签抽走后，又将签全都放回竹筒里，递给剩下的同事。 带着“绝对不要跟总裁一个主题”的祈祷，众人朝着竹筒伸出了手—— “唰。”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比谁都快的伸了出来，从竹筒里抽走一根签。 这只手的主人动作太迅速，其他人均是一吓，纷纷将视线转移到那个人身上。 入眼便是一张惊艳的素净脸庞，那不带丝毫矫揉造作的淡淡笑容，俘获了在场所有男同事，包括部分女同事的心。 “绝望洞窟。” 她淡笑着开口，比起一般女性温柔清脆的声音，她的声音多了一分沙哑，却不显粗糙，反倒添了成熟妩媚的味道，浑然天成，勾人心魂。 “墨……秘书？” 人群后方，梁秘书怔怔开口，她看着那个拿着竹签，伫立在众人视线中心的女人，眼中带着些许诧异。 行动向来不紧不慢的墨秘书，刚刚居然以惊人的速度从她旁边冲了出去，第一个抽出竹筒里的某根签—— 是她看错了吗？ 她怎么有种墨念知道那根签是绝望洞窟主题，才特地赶在所有人之前，冲过去把签抽走的感觉？ ------------ 第四十四章 去探险吧！ “真是被墨秘书吓到了……” 人群不远处，白助理笑着对一旁的纪时笙说道：“怎么会那么巧呢？正好就抽到了绝望洞窟的签。” 看起来，就好像早有设计似的。 “运气好罢了。”纪时笙随口说道，但语气中带了一丝敷衍。 因为，他知道墨念并非运气好，而是有意为之。 说来也巧，负责人帮白助理找出绝望洞窟的签，又把拿出来的其它签放回竹筒里时，他“刚好”看了墨念一眼，就见墨念盯着竹筒，神情认真。 等负责人说要抽签时，墨念立刻冲了过来，那专注的模样，仿佛是知道该抽哪根签似的。 接着，墨念抽到了绝望洞窟的签。 纪时笙不用想也能猜到，墨念是在负责人将其它签放回竹筒里时，盯上了其中一根绝望洞窟的签，趁别人没出手时，第一个冲上前来抽走了。 这么拼命…… 是想和自己一个组玩鬼屋吗？ 纪时笙压了压差点上翘的唇角，视线一扫退至人群后的墨念。 居然为了这种事费尽心思，墨念那女人…… 真是闲的发慌啊。 纪时笙冷哼一声，移开视线。 “你们刚刚看到了没啊……” 就在这时，纪时笙忽然听到人群一角传来窃窃私语声。 尽管刻意压低了音量，但因为部分人太过兴奋，他这个距离还是听到了。 纪时笙抬眼一看，就见几个男同事凑到了一起，边偷瞄人群后的墨念，边嘀嘀咕咕。 “早听说总裁的新秘书是个大美女，没想到本人比明星还漂亮！” “我刚刚还跟她对上视线了，妈呀那个眼睛……我可算是知道某点都市小说里描写女人眼睛说的‘清澈透底’是什么意思了！” “你才发现啊？我在大巴上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就坐我斜前边，抬头就能看到，害我一路吃了两桶薯片！美貌下薯片啊！” “刚刚还不想抽到绝望洞窟，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绝望洞窟的签了！” 这些男同事说着，一起愉快的跑去抽签，有人露出悲痛遗憾的表情，有人露出欢喜的表情，一度被另一边的女同事们用鄙夷的眼神伺候。 呵，男人。 …… “……” 纪时笙眼神冷淡的收回了视线。 又是一群无聊的人。 为墨念费尽心思又怎样？ 墨念又不会对你们产生半点感情。 “墨秘书还真是受欢迎啊。”白助理的声音从纪时笙耳旁响起，带着些许善意的笑。 “是吗？” 纪时笙淡淡道：“看来我们公司的人，审美有待提高。” 白助理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可能总裁见得多，没什么感觉吧，按大众的审美来评价，墨秘书的确是个大美人。” “你喜欢这样的？”纪时笙反问。 不知是自己太敏感，还是确有其事，白助理从纪时笙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火药味。 可能是错觉吧。 总裁怎么会是因为一个女人，和下属争风吃醋的性格呢？ 更何况，对象还是墨念。 在秘书室里工作的人，只要眼不瞎的，就知道总裁很讨厌墨念。 唯一不理解的是，总裁这么讨厌墨念，为什么还留下她？ 这件事，大概能列入世纪集团十大未解之谜了。 想着，白助理也没忘记回答纪时笙的话：“就我个人审美来说，比起身材高挑的类型，我更喜欢娇小可爱一点的。” 纪时笙闻言，冷淡的语气缓和了些：“是吗？我怎么记……” 他下意识说着，忽然察觉失言，立刻止住，话锋一转又接了下去：“我怎么第一次听你提起。” “总裁以前不会和我讨论女人的事。” 白助理笑眯眯的说道，“这还是第一次聊这方面的话题——因为墨秘书。” “就算不是因为她，男人之间早晚会聊起这些事的。”纪时笙面色不改，可这话却带着欲盖弥彰的味道。 因为墨念？ 他才不会特地因为墨念去讨论什么！ “说的也是。”白助理笑了笑。 “总裁，大家已经抽完签，分好小组了。” 这时，负责人走上前来，“可以准备进鬼屋了。” “那就开始吧。”纪时笙恢复工作状态的铁面无私，停下了有关私人话题的讨论。 “好的。” 负责人又对那边的人群道：“要开始进鬼屋了，各小组的人集合一下，抽到绝望洞窟的这边来集合。” 话音落下，原本汇集在一起的人群，迅速分成三个小队，其中一队朝纪时笙的方向走来，正是抽到了绝望洞窟签的其他四人。 除墨念以外，还有两男一女，都是其它部门的同事。 墨念也不认识他们，不过那两个男同事莫名对她很热情，这让她很奇怪，但还是微笑着应对。 “总裁好。” 墨念与其他三人走到纪时笙跟前，纷纷打招呼。 “嗯。”纪时笙的态度一如既往，不至于亲近，但也不会特别害怕，只是能感觉那跨越不过的距离感。 墨念跟着其他人站到一旁，视线一直没从纪时笙身上移开。 不枉费她盯着那根绝望洞窟的签，冲到人群最前方抽出来。 她又能和纪时笙待在一起了。 墨念感受着自己加快的心跳，无论多少次都觉得新奇。 心跳速度虽不至于到患病的地步，但的的确确比平时快了些。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哪里稀奇，让她如此异常？ “总裁，入口在这边，请跟我走。” 墨念思考之际，负责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立刻回神。 现在可是工作期间，她不能总因为纪时笙跑神。 纪时笙也很讨厌工作摸鱼的人。 墨念一直记得，于是认真了些，没像之前那样总盯着纪时笙看了，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给他们讲解鬼屋攻略背景的负责人身上。 “想要打开绝望洞窟最后那扇门出来，共需两把钥匙，各位要做的，是解开洞窟里的提示谜题，找到藏在洞窟某处的钥匙就好。” 负责人又给墨念他们讲了一些绝望洞窟的背景，方便墨念他们更快找到钥匙，接着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做成山洞入口的门前。 “欢迎来到绝望洞窟！各位，去探险吧！” ------------ 第四十五章 纪时笙：谁会为了墨念专门赢这场比赛啊！ 在负责人激情的解说中，墨念、纪时笙等六人小队收下了负责人给的，在关键时刻按下就能定位求救的小遥控器，接着进入了绝望洞窟。 墨念刚进绝望洞窟，顿觉眼前一暗。 绝望洞窟这个鬼屋的装修，十分符合它的名字，墙壁看着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壁灯也做成了类似于蜡烛的样子，放在较高的位置。 在一些晦暗的地方，似乎装了灯带，外沿露出幽幽的光，场景布置气氛很到位。 墨念抽动了一下鼻子，发现周围的空气也没那么清新，带着些许奇怪的味道，像是棉布的味道。 “这迷宫装修做的还挺逼真！” 这时，走在最前方的那名男同事开口说道：“你们摸一摸旁边的墙壁，原来是布里塞了棉花和软塑料，看着像石壁，实际上摸起来还挺有弹性的。” 其他人闻言，也伸手摸了摸。 墨念也不例外，摸到表面蒙了布的墙壁后，她便知道先前闻到的味道，就是盖着布料的墙壁上散发出来的。 “大概是出于安全考虑吧。” 白助理的声音响起，“如果做成了真正的洞窟石壁，或许会有游客因为惊吓四处逃窜，不小心撞到了尖锐的地方。” “白助理，你这话成功吓到了我。”另一名男同事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么说的话，岂不就代表绝望洞窟里有很多会被人吓得抱头鼠窜的东西了？” “你别说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墨念身边，与她一起走在小队最后方的女同事连忙开口：“你看墨秘书都吓出汗了！” 话音落下，其他几人的注意力不由得放在墨念身上。 “真的诶……墨秘书，你头上都冒汗了。”离墨念比较近的男同事有些惊讶，这才刚进门口呢，墨念就吓成这样了？ 看来他等会能有很多表现的机会啊！ 大家不都在说，男人想要是追女人，带对方去鬼屋是最好的选择吗？ 那样黑暗无助的情况下，女人唯一能依靠的，不就是自己这名男伴吗？ 想到这里，这名男同事决定要一直跟在墨念身边，不走了！ 他就等着墨念待会吓得跳到他身上了！ “我不是吓的。” 墨念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感觉有些热。” 绝望洞窟里虽然也有空调，但因为装修的关系，十分闷。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环境了。 刚进来不久，墨念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尽管还不是很要紧，但也有点难受。 “这里哪热了？” 最前方那名男同事说道：“墨秘书，你要是害怕这里会跳出吓人的东西，也别强撑着，不如跟着我吧？我对鬼屋和密室逃脱，还是有经验的！” “不是，我……”墨念见对方误会自己在逞强，本想解释两句。 可在这时，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这里没有工作人员。” 那人开口，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墨念也朝声源处看去，就见幽暗的环境中，纪时笙本就深邃的面部轮廓，此刻愈发清晰，让她…… 移不开视线。 这时，纪时笙忽然一转视线，对上了墨念的眼睛。 墨念一怔，却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直直与纪时笙对视。 这下，轮到纪时笙不得不移开视线了—— 这个女人，真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吗？ 居然那样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游乐园还没正式开业，今天我们来试玩，尽管所有设施的关键人员都就位，但有些非必要位置的工作人员还没开始招聘。” 纪时笙又道：“三个主题的鬼屋就是如此，原本该在正式开业时，扮鬼吓人的工作人员，一个都没有。” “所以现在绝望洞窟里，只有我们六个人。” 这时，白助理接口，帮着解释：“除此之外，绝望洞窟里的部分监控也投入使用了，加上刚才在门口发的遥控器，方便我们迷路出不去时求救。” “部分监控？”墨念抓住了关键，“这儿的监视器，不是全都开着吗？” “涉及到一些技术问题，得明天才能调整好。” 白助理道：“因为不影响体验，我们也没强硬要求他们赶工。” “这样啊……”墨念了然，不再多问。 “那么，继续前进？” 最前方的男同事说道：“感觉我们耽搁有段时间了，其他队可能已经拿到一把钥匙了。” “我们要是最后出去，会不会很丢人啊？” 墨念身旁，那名女同事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尽管是游戏，大家没什么胜负心，但落在最后还是有些不愉快的。 “走吧。” 这时，纪时笙忽然发话。 墨念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纪时笙似乎有很强的胜负心，很多事必须要做到最好才罢休。 或许，他想第一个到终点吧？ 如果这次她帮纪时笙争到第一，纪时笙会开心吗？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见过纪时笙笑呢。 想到这里，墨念决定努力一下，争取让他们小队第一个离开鬼屋。 …… 有了目标，墨念也显得十分有干劲，不再走最后，而是到了最前面，积极寻找线索。 不过，她这副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变味了。 “看来墨秘书真的很害怕这个鬼屋啊。” 最后面的一男一女同事小声说道，“你看她那么拼命的找线索，是想快点出去吧？” “十有八九，你看她流了那么多汗，心里肯定很害怕吧？” “就这样还保持微笑，不愧是总裁秘书，能在那个职位做下去的，都不是一般人呢！” …… 纪时笙听到后方两人的窃窃私语，不禁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墨念。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墨念的额上有一层细细的汗，仿佛是过于害怕，而流下的冷汗。 没有感情的人，也会害怕吗？ 纪时笙疑惑。 但，疑惑归疑惑，纪时笙的嘴却先他的心行动了。 “白助理。”纪时笙开口。 “有什么吩咐吗？总裁。”帮他推着轮椅的白助理立刻回道。 “你去帮他们一起找线索。”纪时笙淡淡道，“我自己能操控轮椅，这里的路很平坦。” “这……好吧。”白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以最快的速度去找。”纪时笙又道，“我们要赢。” 是的，他并非为了帮墨念离开这个让墨念害怕的环境，而是为了不落后于其它小队，才让白助理，以及自己加入线索搜寻。 他只是为了得到第一。 仅此而已。 ------------ 第四十六章 墨念：我没有生气啊，你看我哪里像生气的样子？ 白助理的加入，以及墨念冷静的推算，使得绝望洞窟小队很快找到了第一把钥匙。 不过，在寻找第二把钥匙的中途，前路出现了分岔口。 “刚刚第二把钥匙的提示有些模糊，没法确定是走左边的路，还是走右边。” 白助理说道：“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从这里分两路搜索吧，我和总裁，还有……墨秘书，你和我们一组，怎么样？” “好。”墨念怎么会拒绝和纪时笙一个组？ 另外两名男同事见墨念和自己不是同一个组，顿时露出了心碎的表情，他们还想在墨念面前表现表现呢！ 不过，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墨念毕竟是总裁秘书，他们三人一起行动，熟悉一点，倒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那就先分开走吧。” 白助理对其他三人道：“二十分钟后，无论有没有找到钥匙，都在这里汇合。” 就这样，六人兵分两路，继续前行。 墨念为了找到尽快找到第二把钥匙，走在了最前面。 在这时，她后方忽然响起纪时笙的声音：“墨念，到后面走。” “嗯？”墨念脚步一顿，扭头疑惑地看向纪时笙，“为什么？” 她还想早点找到钥匙呢。 纪时笙闻言，淡漠的脸上，掠过一丝无语：“你……” 不是害怕鬼屋吗？ 走在最前面，也不怕第一个被吓到？ 可后面的话，纪时笙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出来的话，不久显得他很关心墨念了吗？ “……算了，没什么。”纪时笙闷声道。 可在这时，走在最前方的墨念，忽然朝他走来，在落后他半步地方停下。 纪时笙一愣：“你做什么？”刚刚不是还不情愿到后面的样子吗？ “我也不知道你让我到后面走，是出于什么考虑。” 墨念垂眸，淡淡说道：“不过，你应该是为了我好吧？而且……” 说到这里，墨念一顿，在纪时笙与白助理不解的眼神中环顾四周，似乎在观察周围有没有别人。 很快，墨念收回视线，看向纪时笙，又道：“而且，在你后面的话，我就可以很自然地看着你了。” “……！” 纪时笙闻言，操控轮椅的手猛地一歪，差点撞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小心。” 墨念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椅背扶手，帮纪时笙躲过一劫。 “我没有为你好！你也不要说奇怪的话！” 纪时笙脱险后，冷眼一瞥墨念，用警告的语气说道：“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以为这个不影响你工作的。” 墨念实话实说，“而且我刚刚特地看了周围，没有别人。” 纪时笙闻言，忍不住道：“我的确没有被你影响工作。” 要是他承认自己被影响了，不就代表他为墨念随口几句话心动了吗？ 纪时笙又道：“不管有没有别人，工作时间，任何私人聊天都禁止！” “好的。”墨念乖巧点头。 纪时笙墨念如此干脆的认错，半句都不反驳自己，一口气莫名堵在了胸口。 他真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墨念一次都不反驳自己，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敏感，太斤斤计较了？ “……走了。”纪时笙生硬的转移话题。 “嗯。”墨念紧随其后。 纪时笙刚想让她别黏自己那么近，可视线一转，就看到墨念拿着手帕擦汗的样子，疏远的话被他尽数咽了下去。 ……算了。 他就算因为过去的事恨极了墨念，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做小人。 这次就随墨念吧。 谁让她吓得满头是汗呢？ 既然不擅长鬼屋，之前何必那么积极的抽签？ 真是个莽撞的女人。 一旁，白助理看着互动不断的两人，默默无言—— 嗯……有种插不上话的感觉呢。 倒不如说，自己在这个场景里，似乎有些多余了。 三人各怀心思搜索着鬼屋里的线索。 五分钟过去，白助理率先打破沉默：“这个鬼屋确实废了心思，场地大，彩蛋也多，我都想在正式开业的时候，再来玩一次了。” “你喜欢在这种地方玩么？”纪时笙瞥了他一眼，随手拿起石窟角落那个用软塑料做的假斧头，上面还涂了红色颜料假装是血迹。 “不是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 白助理摸索到了墙壁上的一个机关，找到了一个木盒，他边开密码盒边道：“只是偶尔转换一下心情也不错。” “嗯，确实。”纪时笙拿起斧头，反手将斧柄穿入地上一个很隐蔽的小洞。 下一秒，只听见地下响起“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接着，地上开出一个小洞，里面也有一个木盒。 纪时笙行动不便，于是道：“墨念，过来，把盒子拿出来。” 只是，话音落下，纪时笙没有听到回应，不禁朝斜后方看去，忽地对上墨念有些不明意味的眼神。 突然对上了视线，纪时笙心中一跳，问道：“怎么了？” “……不是说不能聊私人话题的吗？” 墨念幽幽说了这话后，才走了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盒子，拼着上面活动格的密码图锁。 见墨念一声不吭低头开盒子的样子，纪时笙心里浮起一丝莫名的感觉。 他怎么觉得墨念这是在…… 生闷气？ 可是，没有感情的人也会生气吗？ 纪时笙不解。 “抱歉。” 这时，白助理的声音响起，“是我开小差了，墨秘书你不要介意。” “我没有介意啊。” 墨念快速一栋密码图锁，嘴里回道：“只是有些不解，所以才问的。” “这样吗？”白助理担心墨念心里有想法，多看了墨念一眼，见墨念真的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才放下了心。 墨念身旁，纪时笙看着她不变的表情与眼神，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是自己多想了，墨念的确没有感情，不会生气。 也是，按照墨念的思维方式，即便遇到不公平的事，也不会觉得生气，只是会疑惑那件事里奇怪的地方吧？ “啪嗒。” 这时，两道开盒声响起。 墨念与白助理同时打开了木盒。 墨念见盒子里有一张纸条，便伸手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她道：“我找到钥匙的位置了。” “第二把钥匙的位置找到……嗯？” 在她开口说话的同时，白助理的声音也响起，两人听到对方的话语，同时一愣。 第二把钥匙的线索…… 又出现分歧了？ ------------ 第四十七章 你还记得时盛吗？ “两个纸条上写的地点都不一样啊……” 白助理拿着他从墨念手里要来的纸条，与自己找到的纸条做对比。 他又向纪时笙询问：“总裁，等和其他人汇合后，我们再分头行动么？” “离跟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没必要浪费。” 纪时笙从白助理手中抽出其中一张纸条，道：“现在就分头行动吧？” 白助理便点头：“那好，我和总裁你一组，墨……” “墨念和我一组。” 然而，白助理话还没说完，纪时笙淡淡打断了他，“白助理你一人一组。” 白助理一愣，脸上浮起些许错愕：“总裁要和我分开行动吗？可是……” 他的职责本就是为了辅助、照顾总裁。 尽管让墨念一个女孩子在鬼屋里单独一组不太绅士，可总裁的腿脚不方便，他也不能让总裁出现任何闪失。 总裁和他一个组，墨念单独一组，才是最好的选择——理智判断的话。 可现在…… 总裁居然主动要求和墨念一组？ 和那个，初次见面就公主抱了总裁，到现在都被总裁讨厌的墨念单独行动？ 白助理听到这个分组后，比起鬼屋的危险，更担心来自墨念对总裁的危险！ “没什么可是的。” 纪时笙却好像没考虑到这些似的，他道：“虽然是墨念，但也是女生，总不能让她单独行动。” 虽然是墨念，但也是女生？ 一旁，墨念听了这话，脑袋上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虽然没有感情，但基本的思考能力还是有的—— 纪时笙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这……好吧。” 另一边，白助理见纪时笙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只得点头，“我会尽快确认我这边的线索，与你们汇合的。” “嗯。” 纪时笙点头，一扫旁边像是发呆想事情的墨念，冷淡说道：“墨念，走了。” “哦，好。”墨念回过神，见纪时笙已经操控轮椅出发，便不再纠结刚才的事，跟着纪时笙离开了。 白助理见他们去寻找线索，也没有拖沓，立刻朝他的最终目的地前行。 …… 五分钟后。 按照提示，墨念与纪时笙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也越接近鬼屋的最深处。 墨念只觉周围的温度越发闷热难耐。 是因为场地太大，空调难以照顾到每个地方的缘故吗？ 而且这里的空气也不是很好。 墨念感觉喉咙发紧，呼吸也急促起来，用来擦汗的手帕，也被打湿了大半。 “……这么害怕的话，为什么还要进来？” 就在这时，墨念耳旁响起一道淡淡的男声。 墨念朝前方一看，纪时笙操控轮椅来到一个石桌前，这里似乎是重点位置，他开始动手解密。 “我不是害怕。”墨念张了张口，声音比往常还要沙哑，她不得不道：“我先喝口水。” 说着，墨念低头从背包里拿她从酒店带出来的水。 前方，纪时笙听到她沙哑的声音，搜寻线索的手微微一顿，侧脸朝她看了一眼。 “墨念。”纪时笙忽然开口。 “嗯？”墨念找水的手一停，抬头有看向纪时笙。 “我会快点找到第二把钥匙的。” 纪时笙的语气和平时一样冷淡，但又有哪里不同，“不用害怕，这里没什么的。” “……嗯。”墨念不明白纪时笙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 她其实并不害怕，但解释起来又太麻烦，她现在的状态，恐怕没法好好说话，只能应一声，接着低头去拿水。 见墨念一脸虚弱，连往日的平静都无法保持时，纪时笙便加快速度解开桌上的机关谜题。 墨念小口小口的抿着水，时不时去看纪时笙的进度。 不得不说，纪时笙很聪明，出题者费尽脑汁的复杂题目，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 墨念喝个水的时间，纪时笙已经将大半谜题解开。 看样子，她喝完了水，纪时笙大概就能找到钥匙了吧？ 如果钥匙在他们这边的话。 墨念想着，又喝了两口早就不冰，还有些温热的水，还是感觉有些头昏脑涨。 她果然不适合在过热的环境下待太久啊。 尤其是这个密室比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还热。 可现在出去透气，把纪时笙一个人留在这里，墨念也做不来，只得忍着不适，静静等纪时笙解密完毕。 “呼、呼……”墨念水也不喝了，只是深呼吸着。 “啪嗒。” 就在墨念感觉快到极限时，纪时笙那边有了响动。 “找到钥匙了。” 纪时笙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把铜制钥匙。 只是，他刚要操控轮椅转身，忽然感觉轮椅似乎变得不稳当—— 不，不是轮椅不稳当，是下面的地板在塌陷！ 有机关？！ 纪时笙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慢慢塌陷的地板，忽然就空了！ “啪！” 纪时笙连人带椅子，掉进了一个铺着厚厚软垫，不足一米五高的坑里。 “纪时笙！” 墨念见纪时笙掉进了坑里，连忙跑过去。 “……我没事。”纪时笙躺在垫子上，面色比平时还要冰冷。 这似乎是找到钥匙的最后一个彩蛋，以地板塌陷速度，普通人都能躲开。 他却是个例外，他操控轮椅需要时间，所以慢了一拍，正中彩蛋。 如果他的腿没有断，如果他还是个健康的人，他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如此狼狈了…… 可是，没有如果。 十四年前，他被…… “唰。” 就在这时，纪时笙感觉身旁的垫子塌陷了些。 抬头一看，就见墨念跳进了坑里。 “我抱你上去。”墨念蹲在纪时笙的身边，朝他伸出了手。 “啪。” 可墨念还没碰到纪时笙，手就被抓住了。 非常用力的。 “总裁？”墨念一愣，“我很疼，你轻一点。” 说着，她看向纪时笙，却见纪时笙满面冰寒。 尽管纪时笙冷脸的样子，她看过许多次，可像今天这样，冷漠到甚至带着一丝仇恨的脸，她是第一次见。 “……墨念。” 纪时笙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很用力：“你还记得时盛吗？那个在十四年前……被你抛弃在火场的男孩！” ------------ 第四十八章 你甚至比普通人更可怕！ “时……盛？” 墨念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微微一愣，“那是谁？” 纪时笙闻言，瞳孔一缩。 下一秒，他几乎是吼出声：“墨念！” “我在。” 比起他的愤怒，墨念显得十分茫然，“总裁，你怎么了？” 顿了顿，墨念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 坑里的空气似乎更不好，毕竟刚才机关启动，纪时笙掉下来时，扬起了不少灰尘。 这对本就难受的墨念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墨念不得不道：“别人的事放到一边，我先抱你上去。” 在她到达极限之前。 “别人？你说别人？” 纪时笙抓紧了墨念的手，不让墨念动弹，他死死盯着墨念，恨声道：“时盛对你来说……是别人？！” “总裁，很疼，你轻一点，我又不会跑。” 墨念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掉了，她实在不理解向来冷静的纪时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不，你会跑。” 纪时笙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冷声道：“十四年前，你不就跑了吗？把时盛一个人丢在火场里，逃跑了！” 再次听到“十四年前”这几个字，墨念也无法忽视了。 瞬间，她想到了什么：“十四年前……火场？” 墨念有些惊讶的看着纪时笙：“你怎么知道我十四年前差点在火场里被烧死的事？” 不过，纪时笙知道的，似乎跟她知道的，有些不同。 “时盛……” 墨念皱眉，“你是说火场里，还有一个叫时盛的男孩子吗？” 可去救火的消防队却说，火场里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 “墨念，你不要装傻！” 纪时笙看到墨念茫然的样子，心中的恨意终于在此刻迸发，“你可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扔在了火场里，害他被砸断了腿，差点被烧死！这种事，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怎么可以不记得？！” 她将那个叫时盛的男孩子，扔在了燃烧大火的废弃仓库里？ 墨念怔怔，脑海一片混乱，她艰难开口：“等等，总……纪时笙，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咳、咳咳——” 话没说完，墨念开始咳嗽。 原本就身体不适的她，终于到了极限。 墨念感觉大脑好似缺氧一般，一阵阵的发胀，眼前也是阵阵发黑。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会跟以前一样，因为过热缺氧而昏倒。 纪时笙还在坑里，她还不能晕过去。 “先、咳咳……先别说这些了，我抱你……咳，抱你出去……” 墨念忍着不适，弯腰靠近纪时笙，想要抱住他。 然而，纪时笙却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冷眼看着她，没有丝毫同情：“墨念，你在跟我坦白你没有感情时，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除了没有感情这点，你跟其他人也没什么差别吧？你甚至比普通人更可怕，长期戴着面具，假装正常人生活的你，演技也不是一般的好吧？” 墨念实在不能理解，都到了这种时候，纪时笙为什么还要阻止自己救她。 她道：“你想说什……咳咳……呼……我先抱你出去，别的事回头再……” “够了墨念，别再演了。” 纪时笙冷眼看着她，“你入职时可是交了体检报告的，我知道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我没……” 墨念声音嘶哑，她想说，她没有演戏。 然而，话没说完，墨念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墨念？！” 纪时笙一惊，撑住了差点砸到他身上的墨念，接着将墨念推开，“都说了，别再演戏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虚伪的女人！” “啪。” 然而，倒在软垫上的墨念没有任何回应。 纪时笙察觉不对，他皱眉看向身旁的墨念，开口唤道：“墨念？” 没有声音。 密室里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纪时笙心中一紧，墨念不会真的…… “墨念，醒醒，别装了，你的体检报告不是没有任何问题吗？” 纪时笙的语气仍是冰冷的，但多了一丝焦躁，他伸手去摇晃墨念的肩膀，“你糊弄过我这一次有什么用？你觉得你以后还能继续糊弄我？起来！再演戏的话，我立刻辞退你！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留下你，报复你这种低水准的女人，简直是把我的水平也拉低了！” “唔……” 这一次，墨念总算有了动静。 纪时笙松了口气。 可很快，他又紧绷了脸，冷声道：“不演了？那就起来！” “纪……” 墨念的嗓音已经快听不出是她了，她张了张口，挤出这一个字后，便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她急促喘息着，额前垂下的发丝都被头上溢出的冷汗打湿成一缕缕，耷拉在脸上。 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这么严重的生理反应，绝不是什么演戏。 “墨念……”纪时笙心中一沉，墨念她到底是怎么了？ 体检报告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吗？ “沙沙……” 这时，墨念挣扎着爬起，她伸手抓住了纪时笙的手腕，艰难开口：“……先……你……出去……”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抱住了纪时笙。 纪时笙听清了她的话。 墨念在说：“我先带你出去。” “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他忍不住呵斥道：“你要是能动，先自己出去！我在这里又不会出事！” “要是……” 墨念呼吸愈发急促，“有别的……机关……怎么办？” 纪时笙微微一怔，他看着眼瞳已经没有焦距，明显到达极限，却还是想抱起自己，带自己离开的墨念，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这个女人真是…… 他的克星！ “……把你的手机给我。” 纪时笙抓着墨念的手腕，示意她别再做无用之功，“我的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你把你的手机给我，我给白助理他打电话，他会来救我们出去的。” 与其让自身难保的墨念救人，倒不如找别人帮忙。 “对……哦……” 墨念闻言，像是终于缓过神，“可以……打……电……”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又一次晕了过去，倒在了纪时笙的怀中。 纪时笙感觉怀中一重，耳旁响起墨念清晰的、急促的呼吸。 仿佛垂死的人，做着最后的挣扎。 ------------ 第四十九章 他是世纪集团最大的秘密 “墨念！” 纪时笙表情终于变了，无法维持平时的冷静。 他抱住墨念，但任凭他怎么呼唤墨念的名字，墨念都没有任何反应！ “手机……手机在哪？” 纪时笙意识到墨念的情况糟糕到了极致，如果不求救，是无法止住这糟糕的发展。 他记得墨念背着包，手机一直在包里。 可是…… 纪时笙的手伸向墨念的背后，却没有摸到背包。 “难道……” 纪时笙抬起头，他瞳孔一缩。 在大坑边缘，放着一个包。 墨念在跳下来之前，把包留在了上面。 瞬间，纪时笙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抓住，疼得他呼吸都变得困难，心跳也开始加快，如同擂鼓砰砰作响。 跳下坑前把包放下，算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救人还背着包，也太给自己找麻烦了。 然而，这件情理之中的事，却在这时成了致命的危险！ “嘀嘀嘀——” 纪时笙的手腕上，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那是检测他心跳的电子表，在警示他不要过于激动。 但，他要怎么冷静？ 墨念晕倒了。 唯一能求救的手机，居然放在了一米五高的坑洞边缘。 正常人伸手就能够到吧？ 可他却是…… 残疾人！ 关键时刻什么也做不到的，双腿俱废的残疾人！ “啊啊啊——” 纪时笙痛苦的叫声响彻整个鬼屋密室，带着不甘，带着愤怒，甚至还有…… 仇恨！ …… “总裁？！” 绝望洞窟某处，白助理隐约听到了一阵咆哮，那熟悉的声音，他浑身一震—— 素来以冷静镇定著称的总裁…… 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助理立刻朝声源处飞快跑去。 …… 热。 好热。 快呼吸不过来了。 墨念意识混沌，只觉自己好似回到了十四年前的火灾现场，被火焰笼罩，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 可在这时，一股较于她自身还算微凉的水，滋润了她的口腔，顺着喉咙流入她的体内，缓解了她过热的症状。 墨念迷迷糊糊的喝着水，意识终于清醒了些。 这时，她首先想的，是纪时笙。 既然有人喂她喝水，她与纪时笙应该获救了吧？ 那就好。 救他们的人是谁？ 白助理吗？ 墨念挣扎着，将沉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缝，想要去看看那个喂她水的人是谁。 然而—— “啪嗒。” 墨念刚能看清模糊的光线，眼睛就被一只手掌覆盖了。 “不要看不该看的。” 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语气又那么的陌生，十分温柔：“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不知名小姐。” 这声音是…… 墨念感觉不可思议。 因为这是…… 纪时笙的声音！ 可是语气却截然不同，十分的温柔。 纪时笙，何时用冷淡以外的语气同她说话？ 这个捂住她眼睛，给她喂水的，仿佛另一个人似的。 她是在…… 做梦吗？ 墨念怔怔，大脑愈发迷糊。 接着，疲惫席卷而来，本就身体不适的她意识沉底，陷入昏睡。 “总裁！” 就在墨念昏睡的前一秒，她听到了白助理的声音。 若是白助理现在才赶到，那…… …… “白助理，你失职了。” 白助理刚赶到纪时笙与墨念所在的密室中时，耳旁就响起一个温和，却又冷淡，无形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威严的声音。 “你……”白助理瞳孔一缩，朝密室里看去。 密室中，有一个相当惹人注目的坑洞。 坑洞旁边，有一男一女。 女人似乎昏迷了，枕着男人的大腿。 男人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拿着水瓶，似乎刚才在给女人做急救措施。 他见白助理要说什么，淡淡打断了白助理：“现在似乎并不适合说多余的话，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嗯？” 这时，男人语气一顿，移开了他捂着女人眼睛的手。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张素净又好看的脸庞。 以绝大多数人的审美，这张脸被称作大美人也不为过。 此时，她闭着眼，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若是普通男人，面对这样一位睡美人，恐怕会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男人却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仿佛丝毫不为此心动，他只是发出一声莫名的笑，带着不可思议：“睡着了？那就没事了。” 接着，男人抬眼看向走进密室的白助理，温和的眼神中，却又夹杂些许冷冽。 “居然让他一个人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弄得最后无法收场……这样自暴自弃的做法，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准备抛弃他，选择我了吗？” 男人说着，从旁边一个女士背包里，拿出了似乎并不属于他的手机。 轻轻一摁旁边的按键，手机屏幕亮起。 男人视线一转，看向左下角的日期。 “九月？2020年的九月么？……不对，是2019年的九月啊。” 男人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却又低低笑了，“有意思……有意思，这懦夫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吗？也对，以他胆小怯懦的性格，能撑七年，已经值得夸奖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助理终于开口，打断了男人的自言自语，“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又出来了？！” “是啊。” 男人放下手机，将腿上的墨念移开，作为替代，将女士背包垫在了墨念的脑后。 他淡淡道：“我也很好奇，七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吧？” 安顿好墨念，他说着话，然后—— 站起身来，平视白助理。 若是有人在此刻闯入这间密室，大概会在第一时间惊叫出声。 因为这名若无其事从地上站起的男人，是整个世纪集团都知道，因十四年前发生过意外，成了残疾人，绝不可能站起来的…… 纪时笙！ 白助理紧紧盯着眼前淡淡笑着的男人，心中却涌起莫名的恐慌。 从谁也不知道的某个时间点开始，眼前这个男人——世纪集团最大的秘密，似乎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到底…… 是因为什么？ 总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 第五十章 梁静茹给我的勇气 墨念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睁开眼，就听到耳旁响起夏临夕的惊叫，大呼：“医生！医生！念念醒了！” “唔……” 墨念皱起眉头，“好吵。” 刚醒来就听见夏临夕大呼小叫，墨念感觉头痛欲裂，哪怕只是想思考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也做不到。 “啊抱歉，念念，我太激动了。” 听到墨念沙哑的声音，夏临夕连忙端起早就准备好的温水，扶墨念起来小口小口的喂她喝，“我今早到的时候，听你那个同事，怎么称呼来着……啊对，叫梁媛，梁秘书，听她说你从昨天下午开始昏迷，一直没醒，都快吓死我了！” “我睡了多久？”墨念喝完了水，感觉舒服了许多。 看着墨念平静的模样，夏临夕微微一顿，接着叹了口气：“你昏迷大半天了，现在都中午十二点多了。” “你哥早上还给你打了电话，因为你昨晚到今天早上都没回他消息，我骗他说你昨晚睡我家，我俩喝了点酒，都没顾上手机消息，你早上去上兴趣班的时候，把手机落我家，所以才没回他消息，好说歹说，姑且是糊弄过去了。” 夏临夕又道：“不过，你待会还是给他回个消息比较好，我看他不太相信的样子，你哥还真是敏锐啊，你每次一出事，他好像都能感觉到什么，这大概就是兄妹连心？” “我现在声音还有些不对，待会再给他打电话吧。”墨念说道。 “你啊……” 夏临夕看到墨念淡然的模样，尽管早就习惯了，可一想到自己急得胃病都快犯了，这家伙却还是古井不波的样子，真够气人的。 想到这里，夏临夕忍不住伸手使劲揉墨念的脸泄愤：“下次再敢去鬼屋，我扒了你的皮！听到没？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像你这种容易受惊吓的体质，居然还敢去鬼屋？！” “梁静茹给的。”墨念的脸被掐住，说话也含含糊糊。 夏临夕瞪大眼睛：“念念，你居然还会讲笑话了？！什么时候学的？” “……前两天你在微信上骂叶柳姝的时候。”墨念道。 夏临夕：“……” 这时，墨念拍了拍夏临夕捏自己脸的手，“有点不舒服，你下次再泄愤吧。” “亏你还知道我在泄愤，在生气？” 夏临夕瞪了墨念一眼，“我还以为你心里没数呢！” “抱歉，这次是意外。”墨念道，“原本可以避免的，但……” 说到这里，墨念语气一顿，后面的话涉及到纪时笙，那些事她还没理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夏临夕讲。 这时，墨念耳旁响起夏临夕的声音：“刚醒就不要想那么多，不知道怎么说的话也不用说，先好好休息，恢复精力吧。” 墨念闻言，回过神看向夏临夕，点点头：“嗯，等我确认是不是能说的事情，再跟你讲。” “看来你这次的鬼屋之行，真遇到事了啊。” 夏临夕有些意外的看着墨念，“话说回来，从你愿意进鬼屋这点，就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不过，夏临夕也没有深入询问。 这时，医生与护士也到了，给墨念做了几个简单的检查。 “医生，情况如何？”夏临夕紧张问道。 墨念以前毕竟动过手术，夏临夕担心旧伤发作。 “没什么问题。” 医生道：“病人恢复的很快，今天下午就办理出院吧，要是不放心，多住一晚留院观察也可以。” 夏临夕松了口气。 “今天就办出院手续吧。”墨念开口。 夏临夕闻言，本想劝墨念留院观察一晚，但看墨念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再阻止。 接着，医生留下几句嘱咐的话就离开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点个外卖。” 夏临夕道：“出院之前，起码吃点东西恢复体力，我可不想半途背着没力气走路的你回酒店。” “不是有出租车吗？”墨念问道。 “出租车司机还会背你进电梯送你回房吗？” 夏临夕翻了个白眼，又道：“你是有多不想住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算没那个自觉，潜意识里也会有讨厌的东西。” 说话间，夏临夕拿出了手机，又道：“快说想吃什么，我也没吃饭，现在正好一起吃。” “鸡腿饭。”墨念的回答很快。 夏临夕动作一顿，满头黑线地看向墨念：“怎么又是鸡腿饭？我认识你这么久，每次出来你就要吃鸡腿饭，还有个什么来着……哦对，牛奶味冰淇淋！” “每次出来你都要吃这些，你怎么对鸡腿饭跟牛奶味冰淇淋那么执着？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跟哪个狗男人定下了什么奇怪的约定吗？念念，姐姐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男人都是狗，不要信他们的鬼话，也不要因为他们虚情假意随口一提，就立马上了心，认真又傻缺得养成了什么奇怪的习惯，知道了吗？” 夏临夕虽然在吐槽，但还是在外卖界面里添加了鸡腿饭，她又道：“我要补充一下我刚才说的话——你就算没自觉，但潜意识里也会有喜欢或讨厌的东西。” “医生也这么说。” 墨念闻言，想了想，说道：“我不是跟你提过吗？医生说，我的感情并非完全消失，尽管无限接近于零，但与零还是有差别的，可那点细微变化，我本身或许都感觉不到。”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夏临夕翻了个白眼，“认识你十多年，我就没见过你除了面无表情以外，露出什么别的表情——哦不对，你受惊吓跟疼的时候会变脸，虽然只有一瞬间。” 墨念并不在意夏临夕翻自己的黑历史，她又道：“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而且，上次叶柳姝差点翘了广告，打乱了很多计划，你们不是一直在收拾烂摊子吗？你怎么有时间来照顾我？” 之前夏临夕一直在打岔，她都没机会问。 “昨晚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跟同事一起出来，有没有露馅，结果是梁秘书接了电话，告诉我你出事的消息，至于为什么我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这里……” 夏临夕语气一顿，表情都微微扭曲了：“那可真得感谢一下叶柳姝那小祖宗，为了追男人，特地改了工作地点，从江城搬到了星城！真是服了她了！不过这次她也算做了件好……” “咚咚咚。” 夏临夕话没说完，病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外卖这么快就到了？” 夏临夕有些意外，起身去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并非身穿蓝色制服的外卖骑手，而是一名穿着西服正装，戴着金丝眼镜，一脸微笑的年轻男人。 “你就是梁秘书提起的，墨秘书的朋友夏临夕吧？” 年轻男人微笑说道：“你好，我叫白瑾暄，是墨秘书的同事，听说她醒了，我找她有些事，现在方便吗？” ------------ 第五十一章 不管多少次都会从了你 “白瑾暄？白助理？” 病房内，墨念听到了白助理的声音，便抬高了些声音：“我没问题，进来吧。” 门口，夏临夕听到墨念这么说，便让开了路，她道：“请进，不过念念刚醒，不太适合长时间谈话。” 白助理听了后面的补充，看向夏临夕，笑着说道：“我知道的。” 顿了顿，白助理又道：“夏小姐，我和墨念小姐的谈话，可能涉及到公司机密，你看……” “我去外面打个电话。”夏临夕很自觉的回避，离开了病房。 白助理将门关上，走入病房内，一眼就看到病床上脸色还算不错的墨念。 “墨秘书，听医生说，你今晚就要出院？身体不要紧吗？”白助理客气地问候。 “嗯，已经没事了。” 墨念道：“白助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关于鬼屋的事。” 白助理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笑容不改，“我只是照例来问几个问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墨秘书你可以放松一些。” “嗯，请问。”墨念如白助理一样，脸上挂着笑。 从表面看来，两人在这方面格外相似，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笑容，绝不失态。 “墨秘书在入职时提交给公司的体检报告并无问题，这次进医院后的身体检查，也显示没问题，可根据总裁的话，墨秘书在鬼屋里的生理反应，似乎不同寻常。” 白助理问道：“可以问问这是为什么吗？当然，这并非怀疑墨秘书你提交了假的体检报告，只是出于对员工的关怀，以及墨秘书以后的工作安排，公司方面有必要知道这些。” 要是再像这样差点出事，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人救墨念呢？ “我在这方面确实没有身体问题，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心理问题。” 墨念道：“我小时候经历过一场火灾，差点被烧死，那时候起我就有心理阴影，一旦处于过热的环境，就会呼吸不畅。刚进鬼屋时，空调还算正常，所以没问题，直到后来深入鬼屋，空调设备似乎没有全面覆盖，我感觉太热，开始呼吸困难，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我明白了。”白助理点头，“有关这点，我会通知游乐园负责人做调整，毕竟也可能会遇到像墨秘书你这样的客人。” 接着，白助理又补充道：“以后墨秘书的工作安排，也会尽量避免那样的场合。” “嗯，谢谢。”墨念点头。 “然后……” 白助理话锋一转：“可以问问墨秘书你与总裁进入那间密室后，遭遇了什么吗？一般情况，如果感觉身体不适，人的第一反应是离开让自己难受的地方吧？墨秘书为何没有逃出去，反倒拖到自己昏迷了？” “这个啊。” 墨念神色不变，但笑容中多了些苦恼：“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因为总裁……” “总裁？”白助理眼底一闪，他盯着墨念，“总裁怎么了？” “总裁坐着轮椅，掉进了那个坑里。” 墨念说道：“我为了救他，所以没有及时离开密室，在把总裁从坑里救出来的时候，我就扛不住，晕倒了。” “墨秘书的意思是……你把总裁从坑里救了出来？”白助理的语气与之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看着墨念的眼中多了一丝审视。 “嗯。”墨念点头。 “墨秘书当时的状态并不好，为什么没想过求救呢？”白助理话锋一转，“这才是人的第一反应吧？” “如果是一般状况下，确实如此。” 墨念道：“但那个密室的机关太出人意料，我担心坑里还有其它机关，所以放弃了去求救，而是靠自己以最快速度救人。” “原来如此。” 白助理点头：“我知道了，这次的事真是谢谢墨秘书了，要不是你，事情恐怕会变得很棘手。” “说起来……” 墨念话锋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总裁怎么样了？” “总裁没事。”白助理笑着说道，“多亏墨秘书你及时救了总裁。” “分内之事。”墨念宠辱不惊，淡然说道。 这时，白助理看了眼手表，又道：“好像拉着墨秘书说了很久的话，你现在刚醒，也不适合长时间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帮墨秘书你处理好的，墨秘书你好好休息吧。” “麻烦白助理了。”墨念说道。 “没事。”白助理起身，“那我先去工作了，晚上还有和古冶集团的聚餐，得在那之前将杂事处理好。” “白助理还真是辛苦啊。”墨念道。 白助理笑了笑，他忽道：“不如墨秘书你辛苦。” 语气别有深意。 墨念一怔：“我现在在休息，不辛苦。” “我先走了。”白助理却跳过了这个话题，说完就离开了。 墨念目送白助理离开病房，大门关上的那瞬间，她脸上伪装的笑容消失，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为什么……试探我？” 墨念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喃喃，“是想……知道什么吗？” 过了一会，夏临夕回到病房，手里还拎着两份外卖。 夏临夕帮墨念拿来了床上小桌，把外卖拆开，随口道：“原来他姓白啊。” “他？” 墨念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白助理吗？我以为你认识他。” “小祖宗虽然总去骚扰你们总裁，但一般都是唐经纪人去揪她回来，我只是在唐经纪人不在时，去过两回你们公司。” 夏临夕解释道：“虽然和白助理见过，但没说过话。” “你想认识白助理吗？”墨念问道。 “你是怎么理解出这种意思的？” 夏临夕满头黑线的将筷子塞到墨念手里，“那个白助理，我觉得有点吓人，别说认识了，能不见面是最好的！” “吓人？” 墨念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倒觉得白助理人挺不错。” “哎，念念，人可不能只看表面啊！” 夏临夕拆着自己的外卖，用人生前辈的沧桑语气说道：“白助理那种人，一看就知道是笑面虎，腹黑男！一般人要是不小心踩到他的雷点，恐怕会被他算计得渣都不剩！你可得小心啊，别被他笑眯眯的样子给骗了！” “哦……”墨念似懂非懂。 “刚刚唐经纪人打电话来催了，说人手不够，待会帮你办了出院手续，送你回酒店，我就要去工作了。” 夏临夕往嘴里塞了块土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不行的话，我去找小祖宗求求情，别看她那么招人嫌弃，其实好哄得很，最见不得别人求她了，只要抱她大腿嘤嘤嘤，不管多少次都会从了你。” ------------ 第五十二章 需要他配合 “这句话……” 墨念吃饭的手一顿，露出思索的表情：“总觉得听着不太对。” “怎么会？我那么老实又可爱，像是那种没事开车的老司机吗？。” 夏临夕摆出“我是正经人”的表情，说的话却是不打自招，她又道：“所以要我陪着吗？你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不太行吧。” “不用。”墨念摇头，“我没事。” “真的没事？”夏临夕有些不放心，“还是说你自己感觉不到有没有事？” 这样的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墨念与普通人不一样，她失去感情后，忍耐度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病痛之类的，要是不到倒下的程度，她自己是很难判断“当前是否处于紧急时刻”。 “真的没事。” 墨念道：“医生不也这么说吗？” 夏临夕闻言，也觉得有道理，“那行，我送你回去后就去工作，你要有什么不舒服，哪怕就一点点，都要给我发消息啊。” “好。”墨念点头。 接着，两人吃完了饭，夏临夕帮着墨念办理出院手续，送墨念回了酒店。 墨念拿出了手机，给哥哥墨宸发了条微信消息：“哥哥，我到临夕家把手机拿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消息发送成功还不到十秒，墨念接到了墨宸的来电。 “喂？” 墨念接起电话，“哥哥，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我刚好闲了一会，不碍事。” 手机里，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尽管语气平静，却也能让人感觉到他藏在心中对墨念的关切，“怎么忘了带手机？不是教过你吗，不管在哪，出门之前都要在心里默念，钱包钥匙手机，念完了，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什么，再出门。” “晚上喝了酒，第二天醒的时候不太舒服，就忘了。” 墨念说道：“不会有下次了。” “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我现在工作变忙，长期在外地，也不好照顾你。” 手机那边，墨宸又道：“最近没遇到什么问题吧？有不理解的事，直接问我。” “没有，跟平时一样。”墨念说道。 顿了顿，墨念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她忽道：“说起来……哥哥，我又做了那个梦。” “火灾现场的事？”墨宸语气稍稍变了，“要去医院看看医生吗？” “不用，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 墨念道：“哥哥，我小时候有什么玩伴吗？在火场事件之前，我失去记忆的那一整年，你有听我提到过什么朋友的名字吗？”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墨宸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忽然想到，那个在梦里叫我的声音，会不会是我的朋友？”墨念道。 “你还在纠结那个声音么？” 墨宸叹了口气，无奈道：“念念，当初去救火的消防队，没有在现场找到除了你与那名绑架犯以外的人的痕迹，当时在仓库里的，只有那名绑架犯，还有你，你这些年梦里那个声音，十有八九是幻觉。” “是吗……”墨念喃喃。 “别多想了。” 墨宸似乎还想说什么，却顿了顿，接着又道：“有客户的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 “嗯，哥哥再见。”墨念说道。 接着，墨宸挂了电话。 墨念放下手机，又点开了微信。 可当她翻阅联系人时，意识到了一件事。 “差点忘了……” 墨念的手指顿住，她盯着手机屏幕，“我没有纪时笙的联系方式。” 她，必须要早点联系到纪时笙才行。 毕竟，她在白助理那儿撒了谎。 需要纪时笙配合的谎言。 想到这里，墨念点开了与梁秘书的对话框。 非常巧合的是，手机在这时刚好进了梁秘书的来电。 墨念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接通了梁秘书的电话：“喂？” “墨秘书？听说你出院了？”梁秘书生硬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墨念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墨秘书……怎么知道？”梁秘书惊讶，但很快又接受了—— 也没什么，这可是墨念啊。 猜到她的意图，对墨念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只是关心的话，发消息就够了，不需要特地打电话。” 墨念平静的说道：“打电话给病人……是很容易打扰到对方休息的行为，再加上梁秘书并不太喜欢说话，只会在有紧急事件的时候，选择用打电话这种快速联系到对方……” “好了别说了。” 梁秘书忽然打断了墨念，声音像是抖了抖：“自己的行为被人分析并说出来的感觉很奇怪。” “抱歉。”墨念意识到自己又搞砸了，“我不是有意让梁秘书不舒服的。” “我知道，我不会多想的。” 梁秘书也清楚墨念不是那么恶劣的性格，她又道：“回归正题吧，墨秘书，你现在还有力气行动吗？我把隔壁部门同事交给我修改的文件落在酒店里了，他现在需要拿给古冶集团的负责人，马上聚会就开始了，得快点把文件送来才行。” 顿了顿，梁秘书又补充道：“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找个跑腿的骑手吧。” “聚会？” 墨念的重点却在别的地方，“白助理好像提过，今晚有跟古冶集团的聚会。” “对。”梁秘书道，“就是那个，七点开始，还有半小时，我们已经坐上从游乐园去酒店的巴士了。” “总裁他们也去吗？”墨念又问道。 “应该要来吧？”梁秘书的语气不太确定，“听说总裁还在休息，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吗……” 墨念没有纠结太久，她立刻道：“梁秘书，我有工作上的事需要报告给总裁，可以把总裁的手机号码发给我吗？” “哦，好。”梁秘书道。 “你要的文件放在了哪里？把你们聚会的地址也发来。” 墨念又道：“我现在过去。” “真是帮大忙了。”梁秘书松了口气，“那份文件用蓝色文件夹收着，就在酒店书桌上……我先挂了，马上微信发你地址。” “我看到文件了，等你消息。” 墨念放下手机，将桌上的文件夹拿起，便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她刚出门，梁秘书便将聚会地址以及纪时笙的电话号码发到她的微信上。 墨念没有第一时间确认聚会地址，反倒点开了纪时笙的电话号码，直接拨通。 巧合的是，几乎是在第一秒，纪时笙就接了电话，仿佛纪时笙正拿着手机似的。 “喂？请问是总裁吗？”墨念开口。 然而，下一秒—— “嘟嘟嘟。” 墨念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面露茫然。 纪时笙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 就挂了她电话。 为什么？ ------------ 第五十三章 不是请求，是命令 纪时笙还在生她的气吗？ 墨念第一时间想到她与纪时笙在鬼屋里的争执，尽管她不清楚纪时笙是为什么愤怒，但也能感觉出来，纪时笙没有半点跟自己开玩笑的意思。 “还是说……因为时盛？” 墨念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号码，她喃喃：“时盛……到底是谁？纪时笙说我在十四年前把时盛扔在了火场里，哥哥和消防队却说着火的仓库里没有第三人，到底是谁弄错了真相？” 还是说…… 所有人都是对的？ “如果我还记得那年发生的事就好了……” 可惜她的脑海中，并没有包括火灾事件在内往前推一整年的记忆。 墨念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点开了短信发送界面，给纪时笙发了条短信。 “不接我电话没关系，这条短信你要看。白助理来找我了，我对他说是我救了你。” 多余的话，墨念并未在短信里说，因为她也不能确定，现在拿着手机的人，到底是不是纪时笙。 她要是说了不该说的，如果被外人看到这条短信，就糟了。 所以，她只挑选了即便被人看到也不会出任何意外，纪时笙看了也能明白情况的内容发送。 发完短信，墨念刚好出了酒店，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梁秘书微信上发来的地址。 很快，墨念到达聚会所在的酒店，站在门口给梁秘书打了电话。 “墨秘书，你到了？”梁秘书很快接了电话。 “在门口。” 墨念道：“你们在哪？” “在二十八楼，要我接你吗？”梁秘书道。 “不用，你在电梯附近等我吧。”墨念走进了酒店。 “好，麻烦你了。”梁秘书说道。 “没事。”墨念挂了电话，走进电梯。 摁下“28”的按钮，墨念等待电梯门关闭。 恰好这时，外头有人走近，摁下了开门键。 墨念抬眼一看，有些意外：“白助理？” “墨秘书？” 白助理走进电梯内，看到墨念也是一怔，“你不是在酒店休息吗？怎么来这儿了？身体没问题吧？” “我给梁秘书送文件，待会就要走了。”墨念从包里将文件夹拿了出来。 “如果不是很累的话，不如在这儿吃点东西再走？” 白助理了然，接着笑着说道：“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听说这个酒店的厨师，特色菜做的很不错。” 墨念想了想，摇摇头：“不了。” 白助理闻言，意外的看了眼墨念。 他以为墨念那种不太擅长拒绝人的性格，这种小事会直接答应，没想到却拒绝了。 为什么？ 有什么不能参加这次聚会的理由吗？ “我身体不太舒服。”墨秘书察觉白助理的疑问，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要我帮忙代送文件吗？”白助理体贴道。 “不用，梁秘书就在电梯附近等我，白助理不是有很多工作要忙吗？这次的聚会，也有应酬吧，我就不麻烦白助理了。”墨念还是能考虑到这些事的。 白助理也没有坚持，只是笑了笑：“好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墨秘书尽管开口。” 两人客套着，电梯很快到达二十八楼。 “墨秘书……啊，白助理也在？” 梁秘书就在电梯门口等着，看到墨念立刻打招呼，察觉白助理也在电梯里，她有些惊讶。 “你们忙。”白助理打了声招呼，“我先进去了。” “好。”梁秘书点头。 “梁秘书，文件。”墨念也跟着白助理出了电梯。 “真是帮大忙了。”梁秘书接过文件看了看，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 墨念笑着说道：“没什么，你快去把文件送到隔壁部门的同事那……” “你说什么？！” 墨念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不远处的声音打断。 她朝声源处看去，眼底掠过一丝意外，那个失态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没走多远的白助理。 白助理正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似乎在跟谁通话，察觉自己失言后，又压低声音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了几句。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墨念也没听清，只是隐约听到一个“找”字。 找？找什么？ 是公司掉了什么东西吗？ “发生什么了？” 梁秘书也听到了这声音，有些惊讶，“我还是第一次见白助理急了。” 墨念没有否认，白助理刚才的声音确实像着急一般，差点惊叫出来。 “可能是工作的事。”墨念猜道。 “那我要先把文件丢给隔壁部门的同事了。”梁秘书警觉，“免得撞到枪口上了。” 顿了顿，梁秘书问道：“墨秘书要一起吗？这儿的菜味道还不错。” “不了，我还有些不舒服，得回去休息。”墨念委婉拒绝。 梁秘书也想到墨念身体不适，便没有强求：“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天有些黑了。” “嗯。” 墨念点头，与梁秘书道别后，离开了聚会的地点，坐车回住宿的酒店。 “师傅，在前面的路口停下就好了。” 只是，还没到酒店，墨念忽然感觉有些饿了，便叫司机停在离酒店隔一条街的小吃街口。 墨念拿出手机扫码支付车费，下车时，还没把手机收好，微信“叮咚”一声，来了条新消息。 点开消息一看，是夏临夕发来的：“念念，感觉身体还好吗？” “头不晕，也不痛，没问题，不用担心。”墨念回复。 是的，她的身体没有一点不舒服，在酒店对白助理与梁秘书说的话，都是借口。 之所以不参加聚会，是因为聚会里除了世纪集团的同事以外，还有古冶集团的人。 墨念曾入职过古冶集团，在职期间，发生了一些她虽然没感觉，但除她以外所有人都觉得不愉快的事。 事件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她哥哥墨宸强硬要求她辞职，离开古冶集团，待业在家不许出去工作。 如果在聚会里遇到了前同事，墨念能猜出到时气氛会不太好，所以干脆不参加。 “鬼屋的事，倒是能拿来当借口，从这点上来说，也还不错……” 墨念嘀咕着，忽然看到街边有家冰淇淋店，旁边立牌上写着一些招牌冰淇淋。 最上方的“牛奶冰淇淋”的字眼，吸引了墨念的注意力，她立刻朝冰淇淋店走去。 只是，到了门口，光注意立牌的墨念，终于察觉另一个，本该更吸引她注意力的存在—— “啊。” 墨念脚步一顿，发出了机器宕机一般卡壳的声音。 冰淇淋店门口，正在柜台前等着的那人听到了声音，操控轮椅转了个身，看到墨念后，脸上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 接着，他轻轻笑了，仿佛看到熟人后，自然而然露出的表情：“是你啊。” 顿了顿，他抬起右手，食指竖在淡色的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亲切的笑容中，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疏离与冰凉：“从现在开始，不许联系别人，不许告诉别人，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明白了吗？” ------------ 第五十四章 你是谁？ 墨念看着轮椅上的那人，向来淡淡的眼神，此刻莫名深邃。 或许是认真看着某人的缘故，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我知道了。” 墨念点头，“总裁。” 没错，这名坐在轮椅上，在冰淇淋店柜台前等冰淇淋的人，正是世纪集团总裁—— 纪时笙。 不同于以往对墨念的冷淡或暴躁，今天的纪时笙似乎心情不错，说话时都是带笑的。 他又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看着纪时笙朝自己伸来的手，墨念忽然沉默。 尽管纪时笙是笑着的，但他的做法，却比以往更不留余地。 按照以往纪时笙的做法，只要得到自己的承诺，便会相信自己，不再多说、多做什么。 就像那次，纪时笙让她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她曾在纪时笙出差期间，大街上遇见纪时笙的事，得到自己的承诺，与自己做出交换后，连保密合同都没跟自己签，就结束了那件事。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得到自己的承诺后，再做出找自己要手机，完完全全避免自己联系别人的举动。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纪时笙，比起过去，更加不信任自己。 “我先买份冰淇淋，我没带现金。”墨念沉默了数秒，还是拿出了手机。 “好。”纪时笙没有阻拦墨念，却一直盯着墨念的手，似乎在警惕墨念悄悄给别人发信息。 “服务员，我要一份牛奶冰淇淋。”墨念对服务员说道。 忙碌的柜台后，服务员没有注意两人异常的对话，听到墨念的声音，只是匆匆给墨念点单收款后，继续制作冰淇淋。 扫码支付后，墨念将手机递给纪时笙。 纪时笙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墨念的手机。 “什么时候还我？”墨念看着纪时笙将她的手机放到西装口袋里。 “待会回了酒店就还你。”纪时笙说道。 墨念“嗯”了一声，不再多问，只是看着柜台后制作冰淇淋的服务员。 一旁，纪时笙姿势慵懒靠在椅背上，侧目盯着墨念，眼中带着些许审视与好奇。 “喂。” 忽然，他开口：“你。” “我？”墨念扭头，看向纪时笙。 “嗯，你。” 纪时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抬起右手，摊开手掌，“伸手。” “……” 墨念茫然，但还是伸出了手，放在了纪时笙的手掌上。 这模样，就好像一只听主人话的小奶狗，叫她伸手就伸手。 更甚者，说不定叫她转个圈，她就能在下一秒转给自己看。 纪时笙眯起眼，那微妙的表情，似乎正巧想到了这点。 接着，他微笑的脸似乎有些绷不住了，像是在憋笑，又憋不住—— “哈哈哈——”纪时笙大笑着。 这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笑声，惊动了忙碌的服务员，以及店内零星的客人。 纪时笙却好像丝毫不在意，或许是他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没空在意别人的想法。 “……”墨念一言不发。 下一秒，她忽然伸出了手—— “唔唔……唔？！” 纪时笙支吾着，锐利的眼眸此刻微微瞪大，不为其它，只因眼前的女人…… 居然伸手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做这种大胆的行为！ “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会被人嫌素质差的。” 墨念弯下腰，靠近纪时笙，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纪时笙，不要做那么讨厌的人。” 纪时笙：“……”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笑成那样啊！ “不要再笑了。”墨念又道，“或者小声点笑。” “……” 如果是别人，纪时笙大概已经发脾气了，这半点委婉都没有的直白口气，怪让人讨厌的。 可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又一本正经的女人，却让他莫名其妙讨厌不起来，更别提对这女人发脾气。 是因为她刚才太好笑，自己对她印象不错吗？ 纪时笙挑挑眉，拿开了墨念的手：“知道了，别随便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抱歉，刚刚是情况所迫。”墨念解释。 纪时笙没再说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奇妙的是，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 “牛奶味冰淇淋好了。” 这时，柜台后方响起服务员的声音。 “谢谢。”墨念朝服务员伸出了手。 然而—— “抱歉，小姐。” 服务员却躲开了墨念的手，对她歉意一笑：“这杯你是旁边那位先生的，他先来的，你的是另一杯。” “哦，好。”墨念点头，收回了手。 “把我那杯给她吧。” 这时，旁边响起了纪时笙的声音，“反正都一样。” “好的。” 服务员也看出来两人似乎认识，刚才一直在说悄悄话，他把装着冰淇淋的杯子递给墨念，“这位小姐，请慢慢享用。” “嗯，谢谢。”墨念接过了冰淇淋。 很快，服务员将另一杯冰淇淋递给纪时笙，“先生，您的冰淇淋，请享用。” “谢谢。” 纪时笙接过冰淇淋，瞥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墨念，开口道：“走吧，回酒店。” “嗯。”墨念点头，跟在纪时笙的身后，一手拿杯子，一手拿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冰淇淋，浓郁的奶味在舌尖上化开，冰冰凉凉的气息瞬间将夜晚的闷热驱散，说不出来的享受。 她微微眯起了眼。 “你要是早来一点，我就要怀疑你是故意跟我点一样的了。” 这时，耳旁忽然响起纪时笙的声音。 墨念回过神，视线一转，就见纪时笙不知何时将轮椅放慢到与她并行的速度，正侧目打量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我不会刻意跟人点一样的味道。” 墨念说道：“我只吃这个口味。” “看出来你很喜欢了。”纪时笙眼中带着戏谑，“表情都不一样了。” “是吗？”墨念一顿。 纪时笙疑惑：“怎么一副意外的样子？你自己没感觉吗？” 墨念闻言，又一次沉默。 纪时笙见她不说话，也懒得再开口，他并没有跟墨念亲近的意思，被冷淡对待了，也不会主动去暖场。 两人沉默着，朝酒店的方向前行。 在酒店对面大街等红绿灯时，周围只剩他们两人。 “你……” 这时，墨念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到底是谁？” ------------ 第五十五章 不知名小姐与不知名先生 “嗯？” 纪时笙闻言一顿，他抬眼面朝墨念，笑容中带着些许困惑，似乎不明白墨念在说什么。 “看到你的时候，我会心动，所以你是纪时笙。” 墨念低头，与纪时笙对上视线，神情比以往更认真。 接着，她话锋一转：“可是，纪时笙比你更相信我一点。” 纪时笙一挑眉梢，“哦？” “纪时笙不会觉得我奇怪。” 墨念继续说道：“所以不会对我说‘伸手’，借此试探我。” 纪时笙知道她没有感情，对于大多数命令都会服从，所以不会无聊到以哄宠物一样的口气，让她伸手，试探她是否真那么听话。 “是吗。”纪时笙敷衍一般的应和，他拿着冰淇淋的手指轻轻敲着杯子的外壁。 “你到底是谁？”墨念又道。 “你开头不是说了吗？” 纪时笙看绿灯了，操控轮椅前行，“我是纪时笙。” “嗯，我是这么说了，但……” 墨念跟了上去，语气平静：“你能叫出我的名字吗？” 纪时笙手一顿，轮椅也跟着停了停，他侧脸，冷眼看着墨念。“我为什么要无聊到陪你玩这种不知所谓的侦探游戏？” “因为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不知名小姐’。” 墨念淡淡说道：“而在纪时笙眼里，我是他的秘书。” “……” 纪时笙沉默下来，脸上的淡笑逐渐消失，只剩冷淡。 这模样，倒更像平时的纪时笙了。 “所以，你是谁？” 墨念与他对视，似乎并不在意纪时笙那冷冽且危险的眼神，“在鬼屋救了我的不知名先生。” “……还真是招了个危险人物进来啊。” 纪时笙开口，他看着墨念，眼神微冷，面上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吧，你要多少？” “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说话，我或许就分不清了。” 墨念垂眸，忽然绕到纪时笙后方，推着他的轮椅前行，“别在马路中间停下，哪怕是绿灯，也很危险。” “手拿开。” 纪时笙毫不领情地打开了墨念的手，接着操控轮椅过了马路。 墨念表情不变，似乎不在意纪时笙的无礼态度，她收了手，跟上纪时笙。 “去我的房间。” 两人走上人行道，纪时笙才开口：“你也不想在大街上讨论这种话题吧？” “嗯。”墨念点头，她或多或少也猜到了真相，这种话题若是被别人听到了，对纪时笙并不好。 “还算有点眼力劲。” 纪时笙见墨念乖乖闭嘴的样子，讽刺一笑：“越少人知道的秘密才越值钱，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在大街上随口说出来，被更多人知道这件事的话，你拿到的钱就越少。” “……” 墨念察觉纪时笙似乎误会自己了，刚要解释，却见周围有路过的人，只得闭上了嘴。 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讨论这些。 然而，她的一度沉默，却让纪时笙又一次误会。 “看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看来想要的数目不小啊。”纪时笙又一次开口。 “……” 墨念与他一起进入酒店，见人来人往，解释起来也麻烦，干脆闭嘴不言，待会到了酒店房间再说也不迟。 一旁，纪时笙瞥了眼垂头不语的她，忽然操控轮椅加快速度，超过了墨念，不再与她并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到达纪时笙所在的房间楼层。 刚出电梯，两人就被几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包围了。 “总裁。” 为首的保镖看着四十出头，相较于旁边年轻力壮的保镖，显得瘦弱年长一些。 可莫名的，他给人的感觉，却比其他保镖要危险许多，双目中内敛精光，带着铁血之意，让人不敢直视。 “慌什么？” 纪时笙一瞥他，懒洋洋举了举手中的冰淇淋杯，“出去买了点东西而已。” “请不要乱跑，您的身体还没恢复。” 为首的保镖恭敬说道：“如果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危险？” 纪时笙嗤笑一声，操控轮椅越过这群保镖，他淡淡道：“你不如去告诫遇到我的危险小心一点，这样更现实。” 这听似玩笑或过分自信的话语，从纪时笙嘴里说出来，却带着莫名的信服力，让人不觉他在说大话。 “还不跟上来？” 纪时笙忽地一顿，扭头一扫后方站在电梯门口的墨念。 墨念看了眼身旁警惕盯着她的保镖，对纪时笙说道：“我也想，但……” 她刚才要跟上纪时笙的时候，很快就有两名保镖挡在了她的去路前，似乎不想让她靠近。 “放她过来。”纪时笙对保镖下令道。 “总裁……” 为首的保镖想要说什么。 “她是我的秘书。” 纪时笙盯着那名中年保镖，眼神锐利：“需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尽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名双腿残废，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和一名勤于锻炼，实战经验丰富的保镖，两人相比到底谁的战力更高一筹。 但当纪时笙用威严的语气说话时，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这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更别提去反抗了！ “……是，总裁。” 中年保镖立刻低下头，又对后方拦着墨念的保镖们说道：“放她过来。” 就这样，墨念与纪时笙回到了酒店房间。 “把冰淇淋放到茶几上。” 纪时笙先墨念一步进了房间，操控轮椅径来到客厅茶几边，随手将杯子放到上面。 墨念看了眼还没吃完的冰淇淋，又看向纪时笙的背影：“为什么？” “……你就那么喜欢吃冰淇淋吗？” 纪时笙瞥了眼墨念，似乎有些无语：“放下，我不想你的口水弄脏了地板。” 说话间，他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按下按钮，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自动关闭。 “我的口水？”墨念听不懂纪时笙的话，但还是走了过去，把冰淇淋杯放到茶几上。 “唰！” 就在墨念刚放下杯子的瞬间，她眼前一花，肩膀被人一推，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摔倒了沙发上！ 墨念一愣，下意识要撑起身子。 然而，一个人却从正前方压住了她的手腕，别到她的身后。 墨念动弹不得，她抬眼一看，就见纪时笙将她压在沙发上，两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使她没有丝毫反抗的空间。 “那么，在交易之前……” 纪时笙一只手压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朝她的脸伸来，面带亲切的微笑，语气暧昧道：“让我们拉近一下距离，加深一下信赖吧？” ------------ 第五十六章 你认识我吗？ 此时此刻，墨念终于明白纪时笙那句：“我不想让你的口水弄脏了地板”的意思了。 被人这样毫无防备的“推倒”，如果手里还拿着化了一半的冰淇淋，恐怕会弄得满地都是吧？ “……你想做什么？”墨念看着纪时笙。 纪时笙手一顿，看向她，笑容不减：“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现在什么也没想。” 墨念实话实说，“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忽然推倒她？还禁锢了她的手？ “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装傻比较好。” 纪时笙伸手探入墨念的发间，像是在搜寻什么一般，“我只吃一个人的美人计，其他人的没兴趣。” “我没有装傻。”墨念道，“你如果不说清楚你的目的，我会当你这是在对我进行xing骚扰。” “即便如此，你又能做什么呢？” 纪时笙像是故意恶作剧似的，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是平时的纪时笙，绝不会如此“作死”，因为…… 墨念是那种能分清玩笑话的人吗？ “是吗。” 墨念叹了口气，看着纪时笙认真说道：“你果然不是纪时笙，你是个坏人。” “纪时笙”一怔，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他刚要说什么，忽然间，眼前天地旋转—— “砰！” 刚才还被他牢牢禁锢在身下的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方式轻易挣脱了他的手，将他一把摔到了单人沙发的后方！ “嘶！” “纪时笙”倒吸一口凉气，他甚至顾不上疼痛，心中只有惊愕。 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喂。” 这时，“纪时笙”听到头顶传来墨念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身体瞬间僵硬—— 一个尖锐的东西，在离他眼珠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许多人都喜欢往自己的钥匙圈上别一些东西，比如指甲剪，比如挖耳勺。 这几年手机样式不断更新改革后，出了一个与手机零件相匹配的新东西，叫顶针。 平时都用来打开手机卡卡槽，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但在关键时刻又很好用，所以不少人将它别在钥匙圈上。 墨念也是这么做的。 此时此刻，这个别在钥匙圈上，不太起眼的顶针，此时如同一个致命凶器，对准“纪时笙”的眼珠，只要“纪时笙”敢轻举妄动的话…… 看着墨念面无表情的脸，那双从头到尾都不曾有丝毫波动的眼瞳，“纪时笙”毫不怀疑，这个简直不像人的女人，会在下一秒将顶针刺入自己的眼珠！ “怎么忽然火气这么大？” 一般人或许会惊吓，“纪时笙”却仍一副冷静的模样，反问墨念：“因为刚才那句玩笑话？” “刚刚那是玩笑？”墨念语气一顿。 “……你当真了？” “纪时笙”忽然明白墨念动手的理由了，非常简单，简单到他一开始根本没往那处想—— 墨念还以为自己想对她做什么，所以用对待QJ犯的方式对他了！ 到底脑回路多清奇的人，才会觉得在那种条件、那种条件下，自己还有心情做那种事啊？ “纪时笙”无语。 “你刚刚是想做什么？”墨念又问道，她并不信任眼前这个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不是纪时笙。 尽管长得一模一样。 准确点说，这张脸，或许就是纪时笙的脸。 “搜身。” 这时，“纪时笙”说道：“我得确认你身上没有窃听装备，才能继续对话。” “我身上并没有那种东西。” 墨念听完“纪时笙”的解释，终于收起了顶针，但还是拿在手里，没有放进口袋里，“你可以放心与我对话。” “你在我这儿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不知名小姐。” “纪时笙”挑挑眉，站起身来，他没有再轻举妄动，而是坐到墨念对面的沙发上，又道：“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我现在忽然很好奇，纪时笙那家伙，到底是招了哪路神仙做秘书。”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款式的女人。 非常听话。 貌似很笨，但又很聪明。 动手能力很强，似乎还练过，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忽然掀翻自己。 “不要重复他说过的话，不要让我混淆，我知道你不是他。” 墨念看了“纪时笙”一眼，她还记得当初她做错文件数据时，纪时笙就对她说过这句话。 一模一样，一字不改。 “什么？” “纪时笙”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褪去，他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把他与纪时笙放到一起。 “我也不是哪路神仙。” 墨念继续道：“我叫墨念。” 话音落下，先前有些吵闹的酒店房间，在这瞬间安静下来。 甚至连呼吸声，都只剩墨念一人的。 墨念看着听到她名字后，屏息愣住的男人，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你刚刚……” 第一次，这个与纪时笙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声音颤抖了，脸上也失去了先前的从容，露出了与他内心感情相符合的面部表情。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墨念，站起身，靠近墨念，“你刚刚……说什么？” 或许是太激动，太恍惚，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他都走的踉踉跄跄，在离墨念还有一步路的时候，他脚下一崴，朝墨念扑去，但又在最后的瞬间，用过双手撑住墨念所坐的沙发扶手。 两人的距离在这一瞬间拉近。 近到墨念可以感受到男人颤抖的呼吸，看到男人眼底泛起的水光。 那微红的眼圈，到底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高兴？ 墨念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他在哭。 恍惚地哭着。 用那双红了的眼睛，深深凝视着自己，是那么悲伤，又…… 好像很高兴。 “我叫墨念。” 墨念平静的回答男人的问题。 她又反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我怎么了？” “为什么哭？” 与之前淡定谨慎的态度不同，男人忽然极不符合他之前的行动逻辑，将墨念问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沉默不语，只是用深沉的眼神看着墨念，像是要将墨念此刻的脸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过了一会，他似乎终于冷静了些，又一次开口：“我只是……很高兴，因为终于遇见了你，所以非常、非常、非常的高兴，用任何华丽辞藻都无法形容我此刻激动的心情，我也没有思考的余地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词语，只能用这种朴实的描述来形容不足以表达我遇见你时万分之一的幸福。” “高兴地哭……吗？” 墨念听懂了男人的话，“所以……” 说话时，墨念从口袋中拿出纸巾，递给男人，她顺势抬起手，与男人微红的眼眸对视，认真问道：“你认识我吗？” ------------ 第五十七章 你知道什么叫做情难自禁吗？ “我……” 这个与纪时笙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男人张了张口，红着眼睛，对墨念轻轻点头：“嗯，我认识你，在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了。” “可我并不认识你。” 墨念见男人不动，便站起身，伸出拿着纸巾的手，帮男人擦拭脸上的泪痕，她平静的说道：“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也顺便告诉我，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但……” 男人抬起手，抓住了墨念为自己擦拭眼泪的手，力度很轻。 从墨念报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开始，男人对待她的态度，从言语，到动作，都从随意冷淡，变得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什么珍稀之物，生怕稍稍一用力就弄坏了。 “我不会告诉你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男人看着墨念的眼神温柔又悲伤，“过去这个词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想要认识的，是现在的你，现在的墨念……当然，如果你强硬要找我问一个答案，我是不会拒绝你的，念念，我是无法拒绝你任何提问与请求的。” “……” 墨念无法感知他人的感情，这点从十四年前开始，就没有变过。 只是在这长达十四年的岁月里，她学会了从他人的表情细节，分析对方的情绪，不过出错的概率很大就是了。 但此刻，墨念可以确定的是，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从眼前这位不知名先生的脸上，看到了名为“悲伤”的感情。 “……我不会问的。” 墨念开口，她用没什么变化的语气说道：“临夕和哥哥告诉我，在知道对方并不想回答，且答案对我并非必须要知道的情况下，没有必要逼迫对方给出回答。” “嗯，是个很好的道理。”男人淡淡的笑了笑，“那么……让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首先，从互换姓名开始。” “好。”墨念点头。 “你好。” 男人放下了墨念帮自己擦拭眼泪的手，接着朝墨念伸出右手，“我叫纪青墨，今年十八岁。” “我叫墨念。” 墨念伸出手，握住了纪青墨干燥温暖的手掌，心脏的跳动不曾有丝毫减速，“今年二十五岁。” “可以多问你一些问题吗？”墨念又道，“有关于你身份的更多信息。” 纪青墨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无论多少，我都会告诉你。” “嗯……” 墨念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措辞。 过了几秒，她开口道：“这个问题的形容可能不太恰当——请问你所用的这具身体，是纪时笙的吗？” 纪青墨闻言，微微一怔，接着用略显诧异的语气问道：“你……猜出来了？” “也不难猜，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曾看过一些有关精神疾病方面的书。” 墨念为了分析他人的表情，曾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籍，当然跟专攻这方面的学生或学者差得很远，但一些基础知识还是知道的，包括部分精神疾病的名词。 “D.I.D——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墨念道：“纪时笙的病症名字，对吗？”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用大众较为熟知的名词解释便是—— 多重人格障碍。 在许多影视剧小说里时常拿来当设定的一种疾病。 患有这种精神疾病的人，通常体内拥有多个人格，每个人格都是完整的，拥有属于他们独立的思考模式和记忆。 这些分裂出的人格，可以有不同的性别、年龄、种族，甚至物种。 如果没有第三方的介入，这些人格是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也不会拥有对方的记忆。 若是用一个玄幻的形容便是：一个人的身体里，住了好几个灵魂。 “念念，你真聪明，以前你可是……” 纪青墨有些感慨，可说到这里，却顿了顿，又露出歉意的笑：“瞧我，刚才还在说忘掉过去的事，和你重新开始，结果还是不小心把你和以前相比较了。” “没事，我不介意。” 墨念摇头，她看着纪青墨，说道：“可以继续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看着墨念平静的面容，纪青墨心中浮起一丝怪异，脑海中想到更多有关墨念的言行举止。 念念…… 是不是有点奇怪？ 纪青墨不解，但还是回答了墨念的话：“嗯，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患有D.I.D。” “不，不是你。” 墨念纠正了纪青墨的用词：“是纪时笙，这具身体是纪时笙的。” “可我就是纪时笙。”纪青墨说出了一句让墨念意想不到的话。 墨念不解的皱起眉：“你不是纪青墨吗？” “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因为我讨厌纪时笙这个名字，我不想和他用同一个名字。”纪青墨提起纪时笙时，语气总带着若有似无的鄙夷与排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墨念有些茫然。 “没关系。” 纪青墨对墨念笑着说道：“你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 与纪时笙时常对墨念冷脸不同，纪青墨对墨念十分温柔。 在纪时笙脸上没见过一次的笑容，墨念在纪青墨这儿见到了许多许多次。 尽管两人是用的同一具身体，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以至于墨念从见到纪青墨的第一眼，就深刻明白—— 他与纪时笙是两个人。 无论如何都不会搞混。 “一般情况来说，人格分裂……” 纪青墨开口，为墨念解释着。 然而，他才刚开了个头，客厅另一边，忽然响起“嘀嘀嘀”的声音。 有人用房卡，从外面刷开了房间的门。 纪青墨皱眉朝大门口看去。 可就在这时，他又一次体会到了天旋地转的感觉！ 纪青墨瞪大眼：“什——” “唰。” 与此同时，那个用房卡从外打开门的人，也推门走入房内，在看到屋内场景时，那人错愕的僵直住身体。 “啪嗒。” 大门自动关闭，接着便寂静无声。 屋内三人表情各异。 “念……念？” 纪青墨除了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他现在，正被墨念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 墨念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门边的人，开口：“白助理。” “……嗯。”白助理神情微妙的看着公主抱纪青墨的墨念，这又是演的哪出？ “白助理，你知道一个成语吗？”墨念开口，说的话却与现在的状况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白助理却有种墨念能把话圆回来的不祥预感，他犹豫了一下，配合问道：“什么成语？” “情难自禁。” 墨念说道：“我实在太喜欢纪时笙了，所以现在这种状况你能理解吧？” 白助理：“……” 我不能！ ------------ 第五十八章 我知道，你在忽悠我 “……墨秘书。” 白助理走到客厅，满头黑线：“恕我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你可以认真的、好好的解释一下吗？” 你为什么又把总裁公主抱了！ 而且，现在的总裁…… 白助理看着陷入呆滞中的纪青墨，不仅错愕，他可没见过纪青墨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的解释不行吗？” 墨念心想也是，她刚才只是急中生智找出的借口，的确很难敷衍白助理这样的人。 大脑迅速运转，墨念很快想到了新的理由：“白助理应该也知道吧？我非常喜欢纪时笙这件事。” “嗯，我知道，而且你刚刚说过了。”白助理扶额，为什么话题又回到原点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喜欢就和打喷嚏一样，是忍不住的。”墨念又道。 白助理：“……所以呢？” “所以我没忍住。” 墨念一本正经的说道：“把纪时笙抱住了。” 白助理：“……”一般女人忍不住去抱喜欢的男人也不是这么个抱法吧！ “墨秘书，我明白了。”白助理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墨念点头：“白助理明白就好。” 看来是敷衍过去了。 “我明白你在忽悠我了。” 白助理拿出了手机，点开某个号码，将亮起的屏幕朝向墨念。 墨念看到那号码的备注是：警卫队队长。 白助理的手指停在拨号键的上方，随时都有可能点下去，他脸上也没了平时的笑容，只有严肃：“墨秘书，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请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处理了。” 若墨念抱的是平时的纪时笙，白助理只会像上次那样，笑眯眯的让墨念把人放下就能解决事情。 可问题是，墨念抱的并不是纪时笙！ 而是世纪集团内最危险的人物！ 白助理有权利怀疑这里发生了足以威胁到纪时笙的事，他必须防患于未然。 墨念…… 白助理警惕的看着墨念，她莫非是跟这个危险的男人联手了吗？ 所以才在医院里骗了自己吗？ 亏自己以为墨念是口风紧，为了帮总裁圆场，才撒了那样的谎。 “白助理。”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惊愕中，没有说话的纪青墨开口了。 他在墨念怀里，看向白助理，表情恢复之前的淡然：“把手机放下。” 白助理闻言沉默，没有放下手机，却也没进一步动作。 纪青墨盯着他，眼神逐渐冰冷。 白助理见此，还是败下阵来，放下了手机。 激怒纪青墨，他的下场如何都没什么，可这一定会影响到总裁。 为了总裁，也为了世纪集团，白助理不得不退让。 “念念你也是，把我放下来。” 见白助理放弃了叫人来的打算，纪青墨才收回视线，又看向墨念，无奈叹了口气：“刚才真是被你吓了一跳……现在大概明白你这是在做什么了。” 墨念忽然公主抱他的原因很简单—— 为了保护他。 “怕我站起来的样子，被白助理看到，暴露了我患有D.I.D的事？” 纪青墨看着墨念的眼神染上一层暖色，“没关系，白助理是知情者，你可以安心了。” 墨念闻言，看了看将手机放下，面色不变的白助理，便知纪青墨没有骗自己。 “抱歉，我不知道。” 她将纪青墨放下，“刚刚吓到你了吗？” “我要是点头的话，你会给我什么补偿吗？”纪青墨反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换成普通人，大概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玩笑话。 墨念却当了真，认真想了想，对纪青墨点头说道：“不太过分的话，就可以。你想要什么补偿？” 这天然呆的样子，让人觉得可爱爆了。 纪青墨却没有笑。 正好相反，他在看到墨念的反应后，脸上的笑容消减了些，眼神逐渐深沉。 “白助理。” 纪青墨忽然开口，他瞥了眼一旁的白助理，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出去，我要和墨念单独说点事。” 白助理却没立刻离开，反而开口道：“恕我不能同意，墨秘书是总裁的秘书，放任你们单独相处，你若是拉拢墨秘书，联合她对总裁做不好的事怎么办？” “没想到白助理也有看不懂气氛的时候啊。” 纪青墨眯了眯眼，身上散发一股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就连语气都带着威胁：“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现在不出去，我能做出比拉拢墨念，迫害纪时笙更危险，更让你们下不来台的事！” 白助理表情微微一变，他沉声道：“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可这对你们有很多坏处。” 纪青墨忽然笑了，不同于之前对墨念温暖的笑，这一笑格外冰冷，如同冬日里凛冽的风，刮在人脸上生疼生疼。 “……我能问问理由吗？” 最终，白助理让步：“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墨秘书单独谈话？” “这个问题，等纪时笙醒来的时候，你去问他吧。” 说到这里，纪青墨嗤笑一声：“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白助理闻言沉默，很快又对纪青墨微微鞠躬：“我先出去了，有需要的话请吩咐。” 说完，白助理离开了房间。 “好了，闲杂人等都走了，我们可以继续聊了。” 纪青墨目送白助理离开，继而收回视线，看向墨念，尽管仍是笑着的，表情却不如之前那么轻松，反而多了些严肃：“念念，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请问。”墨念没有拒绝，她之前问了纪青墨不少问题，纪青墨都回答了。 如今轮到纪青墨问她，她没有理由不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 纪青墨开口，朝着墨念走去，在墨念半步外的位置停下。 他伸出手，在墨念疑惑的眼神中，抚上墨念的脸颊。 柔软、细腻，还很温暖。 “明明一点儿都没变……” 纪青墨的手指描绘着墨念的面部轮廓，“近一点看就知道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和以前一模一样，你明明就是念念，为什么却给我一种，你变了很多的感觉？” “纪青墨，我能感觉出来你对我没有恶意，但一般男人是不能随便摸刚认识的女人的脸，这样的行为叫骚扰。” 墨念平静的说着批判的话语，看起来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她抓住了纪青墨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我并不知道你曾在什么时候见过我，但人长大了总是会变得，隔得越久，变得越多，这很正常。” “不，我说的变化，不是指的这个，我是在问你……” 纪青墨深沉的眼瞳中，倒映出墨念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什么，艰难开口：“为什么没生气呢？明明说着我在骚扰你，已经是第二次了，你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生气……刚刚也是，为什么没发现我是在开玩笑？念念，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变成这种…… 一点都不像人的样子。 ------------ 第五十九章 我继续难受也没关系 “……抱歉。” 墨念闻言，沉默一阵，最终拒绝回答纪青墨的问题，“出于个人隐私问题，我暂时没法告诉你答案。” 她曾手术留下后遗症，失去感情的事，并非什么可以见一个说一个的小事。 墨念亲眼见过，许多听到真相后的人，拿异样的眼神，仿佛看怪物一样的看她。 尽管她无所谓，没有任何感觉，但在意她的人会心疼。 墨念到现在都无法忘记，两年多前哥哥强硬要求她从古冶集团辞职后，对她露出的悲伤又愧疚的模样。 尽管一滴眼泪都没掉，可在墨念眼里看来，墨宸早已被泪水浸湿了脸庞。 的确，墨念没有感情，但不代表她不会在意她的亲人。 从那以后，她对于自己的秘密，管理得十分严格，除了纪时笙以外，她没再对第二人开口提过。 “或许以后会告诉你。” 墨念对纪青墨说道：“但现在不行，我和你不熟，无法信任你。” 纪青墨闻言，尽管知道墨念说的是事实，可心脏还是难免刺痛了一下。 在曾经，他们是那么亲密无间。 若没有发生那件事，若不是那个懦夫的无能，导致事情变成了这样…… 他绝无可能从墨念口中听到“我和你不熟，无法信任你”这句话。 “念念，你可以给我多一些的信任。” 纪青墨看着墨念，眼神温柔，语气认真：“因为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墨念看着纪青墨，没有说话。 她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纪青墨，再加上对纪青墨的印象说不上好。 墨念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纪青墨。 “对了，还没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纪青墨没有逼迫墨念，主动转移话题，“有关于我也是纪时笙的问题。” 墨念闻言，想起纪青墨之前确实这么说过。 她无法理解。 照道理来说，纪青墨只是纪时笙分裂出的某一个人格，为什么要自称是纪时笙呢？ “一般情况下，分裂出的人格，大多与主人格无关，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纪青墨看出墨念的疑惑，他开口解释道：“但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是在七年前，纪时笙十八岁的时候，我并非其他人的人格，而是完完全全的，纪时笙的人格。” 墨念越发茫然，纪青墨这么一解释，她反而更听不懂了。 “简单来说，我是十八岁的纪时笙。” 纪青墨说道：“只是因为某些私人原因，尽管我是十八岁的纪时笙，但我选择了与当时十八岁的他，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最终分道扬镳。” 听到这里，墨念终于理清了纪青墨的话—— 的确，按照一般情况来说，主人格分裂出的副人格，大多与主人格不相干。 打个比方。 一名上班族男子患有D.I.D，分裂出了一个副人格，这个副人格可能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也可能是历经沧桑的大叔，总而言之和主人格相差甚远，属于完完全全不同的，丝毫没有交集的独立人格。 纪青墨却不同。 他的确是与纪时笙不同的另一个人格，但他们有交集—— 那就是在纪时笙与纪青墨十八岁以前的全部经历，或者说记忆、性格之类的，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纪青墨这个副人格，不是别人，正是十八岁时的纪时笙，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 并且，出于某种原因，他在十八岁后与纪时笙的发展产生了较多的不同，变成了如今的纪青墨。 “我懂了。” 墨念在脑海中理清了纪青墨与纪时笙的关系，她视线一转，看向纪青墨的腿—— 笔直，修长，毫无异样的站立着。 果然，如白助理当初所言，纪时笙的双腿在生理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要不然纪青墨也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了。 那么，从表面上来判断的话，纪青墨与纪时笙最大的差别在于，能否站立。 莫非导致纪时笙双腿无法站立的心理阴影，是他十八岁之后的事了？ 墨念想着，又问道：“我曾见过你一面，前段时间在江城的街上，那个是你吧？” “我的确外出过一次。” 纪青墨闻言，眼前一亮，他忍不住道：“看来我们很有缘……唔！” 话没说完，纪青墨忽然闷哼一声，捂着头差点跌倒在地。 “小心。” 墨念扶住了他，“你还好吗？” “如果回答不太好的话……” 纪青墨扶着墨念的肩膀，低头看着墨念，痛苦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你会继续这样抱着我吗？” “我会叫白助理来帮忙。” 墨念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关系到你的安全问题，我不是医生，帮不了你。” “哈、哈哈……”纪青墨干笑两声。 他还以为墨念起码会害羞一下，没想到却是这样正经的回答。 纪青墨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却涌起了更多的动力—— 他，喜欢墨念，绝不会中途而弃！ 这一次没有撩动墨念，下一次，下下一次…… 他总能成功打动墨念的心的！ “坐下。” 墨念扶着纪青墨坐到沙发上，见他情况直转向下，立刻道：“我叫白助理来。” 说着，墨念就要放开纪青墨，去外面找白助理。 “啪嗒。” 然而，纪青墨却抓住了她的手。 “别走。” 纪青墨艰难挤出这两个字，他紧紧抓住墨念的手不放。 “不叫人帮忙的话，你会更难受的。”墨念无奈，但还是停下了起身的动作。 “可是……” 纪青墨张了张口，笑容有些苦涩：“我想再看看你。” 墨念一怔，随即道：“你可以随时看到我，这并非什么特别的事，不用这么……” “不。” 纪青墨摇头，“我不能随时看到你，因为……我和纪时笙不同，我的时间很少，少到……如果我现在放开你了，不小心闭上眼了，我也不知道下一次睁开眼时的人，到底是我，还是纪时笙，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出来，所以……能看到你这件事，于我而言是特别的。” 这样稀少的时间与机会，让他怎能不去在意，不去珍惜？ 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浪费。 “所以……不要走。” 纪青墨伸出手臂，将墨念揽入怀中，“待在我身边就好，我继续难受也没关系……”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够了。 ------------ 第六十章 医生与凶手 看着紧抱住自己，低低呢喃的纪青墨，墨念有些无法理解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什么，对自己抱有如此特殊且深厚的感情。 他们之间，到底曾有过怎样的故事？ 墨念一点也不记得了，所以忍不住去好奇。 可看着纪青墨痛苦的模样，墨念也明白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不会走的。” 墨念拍了拍纪青墨紧抱住自己的手臂，说道：“你先松开我，我拿手机给白助理打电话，让他进来帮忙。” “手机在我上衣里侧口袋。” 纪青墨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很明显，他此刻在忍隐着极大的痛苦与墨念对话。 额前被冷汗打湿的碎发已经暴露了他快超出负荷的身体。 即便如此，纪青墨却还是对墨念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所以，我不用松开你，你也能拿到。” 看来他真的很不想离开自己啊。 墨念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点，她只得放弃让纪青墨松开自己的打算，伸手探向纪青墨的怀中。 这具身体大多数时间，都被纪时笙掌控着。 因为无法行走，纪时笙能做到的事并不多，锻炼身体也有限，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墨念之所以在这瞬间如此思考，是因为她在摸索自己手机的同时，也摸到了纪时笙的胸……肌。 不得不说，纪时笙看着清瘦，但手感还是…… 想到这里，墨念的思绪猛地一顿，搜寻手机的手也停了一停。 “怎么了？”纪青墨察觉墨念异样的动作。 “我现在觉得纪时笙说的很对。” 墨念抬头，一脸严肃对纪青墨说道：“我对纪时笙——现在也是对你，我对你们来说，很危险。” 纪青墨：“？？？” 念念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完全听不懂？ “好端端的……提纪时笙做什么？”纪青墨眉头微皱。 不高兴时的样子，与纪时笙如出一辙。 墨念没有理会纪青墨，自顾自的说道：“我刚刚忽然想到临夕说过的一句话。” “临夕……是谁？”纪青墨茫然。 “这不重要。” 墨念道：“重要的是，临夕说过的话。” “所以这个临夕……说过什么话？”纪青墨不解，他发现如今的墨念的思考方式，必须要绕好几个弯猜能猜到墨念的本意。 简单来说就是，墨念的脑回路似乎跟一般人不同。 导致他很难在第一时间猜出墨念所想的事是什么。 “她说……” 墨念视线下移，看着她探入纪青墨怀中的手，“男色误人。” “男……” 纪青墨挤出一个字，便如同卡壳般，剩下几个字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僵硬着脖子低下头，看着墨念放在自己怀里的手，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墨念的手机，被他放在了西服内侧的口袋。 但墨念的手，却放在了他的衬衫上—— 直白一点的说，墨念的手，就放在他的胸口上！ “咳咳咳！” 纪青墨慌张失措之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整张俊脸都涨红了，他抬高了声音：“念念！” 你可是女孩子啊！ 怎么这么不矜持啊！ “对不起。” 墨念也明白自己犯了很大的错，她干脆的道歉后，立刻把手从纪青墨的胸口挪开，将放在西服内侧的手机拿了出来。 纪青墨也在此刻松开了抱着墨念的手。 这种情况，他哪里还敢继续抱着墨念？ 气氛不是会变得更奇怪吗！ 纪青墨咳嗽着，抬手掩在嘴边，同时也遮住了他那张被染得通红的脸—— 丢……丢脸丢到家了！ 先前他还说要继续撩动墨念的心，现在看来…… 到底是谁撩谁啊？！ 长大后的念念真是…… 不得了啊。 “喂？白助理吗？” 一旁，墨念没有察觉纪青墨的视线，而是打通了白助理的手机，“纪……总裁突然头疼了，你能进来看看吗？……嗯，好。” 同白助理简单说了两句后，墨念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套房大门被人从外刷开，白助理推门而入。 “墨秘书，帮忙去冰箱里拿瓶水。” 白助理进门后，径直朝卧室的方向走去，“我去拿药。” “抱歉，恐怕不行，我这边走不开。”墨念拒绝道。 白助理脚步一顿，疑惑朝墨念看了一眼。 此时，墨念坐在纪青墨半米外的位置，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样子。 “走不开？”白助理不解。 “嗯。” 墨念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纪青墨想抱着我，让我陪他，所以我走不开。” 白助理：“……？” “白助理，不是你想的那样。”纪青墨忽地抬头，对白助理解释道。 这匆忙的模样，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白助理眼底一闪，“是吗？” “现在不用我陪了吗？不用我留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了吗？”一旁，墨念也毫无自觉的拆台。 纪青墨：“……”自己作的死，早晚有报应！ “……不用了。”纪青墨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彻底放弃解释与挣扎，“你去给白助理帮忙吧。” 今天过后，他的名声算是毁了。 偏偏，毁掉他名声的人，他还半点都不能责怪。 也舍不得那么做。 “好的。” 墨念起身去拿水。 白助理不知在想什么，眼神异样的在两人之间游移着，最终还是前往卧室拿药去了。 五分钟后。 纪青墨吃了药，头疼的症状似乎好多了，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 白助理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也忧心忡忡。 头疼的次数越多，证明状况越不稳定——无论是对纪青墨，还是对纪时笙。 “总裁。” 白助理沉声道：“您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着想，得立刻回江城，和医生见面。” “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还是为了纪时笙的身体健康？” 纪青墨半靠在沙发上，右手手背轻轻贴在额上，透过手指缝隙斜睨白助理一眼，冷嗤一声：“死心吧，我不会去见一个帮着那懦夫，时刻想杀掉我的家伙的。” 一旁，墨念闻言，隐约明白纪青墨排斥见心理医生的理由—— 纪青墨既然是纪时笙的副人格，无论他是不是十八岁的纪时笙，都是不该出现，必须要消除的存在。 只有纪青墨消失了，纪时笙才能恢复心理健康。 对于纪时笙来说，心理医生是救他的医生。 可对纪青墨而言，心理医生是杀他的凶手！ ------------ 第六十一章 不要侮辱她！ 白助理闻言眉心一跳，他皱眉道：“这身体状况如何，你是最清楚的人，如果不好好配合治疗，到时候……” 说到这里，白助理忽然看了眼在纪青墨身旁坐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墨念，意识到自己在外人面前说得太多，立刻闭上了嘴。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纪青墨察觉白助理的忌惮，却没有在意，他接口道：“你是想说，如果情况继续恶化，纪时笙的精神崩溃，会继续分裂其他人格吗？” 没错，众多的病例表明，多重人格障碍大多时候并不会只分裂出一个副人格，随着时间推移，患者没有好好治疗，情况将会恶化，从而分裂出更多的副人格。 “请您慎言。”白助理没了平时的微笑，一脸严肃的提醒。 顿了顿，白助理对墨念道：“墨秘书，可以请你先出去吗？另外，你刚才听到的事，请不要外传，作为补偿，集团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 “白瑾暄！” 可白助理没想到的是，他刚说完这句话，先前一直以冷静待人的纪青墨忽然抬高了声音，用斥责的声音怒喝道：“不要侮辱她！” 即便是墨念，都被纪青墨忽然的吼声吓了一跳。 在场之人，只要不傻的，都能听出纪青墨话语中的愤怒，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白助理表情微微一变，他看向纪青墨，比起惊吓，用惊诧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更合适。 从他第一次见到纪青墨，到今天之前，他都没看到过纪青墨如此愤怒的模样。 那冷峻的眼神，如利刃一般，直直穿透自己的心脏！ 白助理呼吸微微一滞，立刻低下头：“抱歉，是我失言了。” “这话不该对我说吧？你侮辱的人是我吗？” 纪青墨冷声道：“你该道歉的对象，是墨念才对吧？” 白助理沉默两秒，转向墨念，用真诚的语气道：“抱歉，墨秘书。” “没事。”墨念摇头，“我并没有生气，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白助理，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有关纪青墨的事，我和纪时笙约定过，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白助理闻言，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道：“原来如此，刚才是我擅作主张了。” “没关系，你也不知情。”墨念平静的说道。 一旁，纪青墨看着墨念这淡然的模样，只觉得心脏被揪紧。 “念念。” 纪青墨忍不住开口：“你应该生气的。” 被人那样小看，以为能随便用钱打发——这种事，应该生气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麻木了，毫不在意地原谅了。 “如果是恶意的，是该生气，我知道。” 墨念就好像一个做题的小学生，回答纪青墨的话时，都一板一眼讲道理：“白助理刚才的话，与其说是恶意，倒不如说是无可奈何。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我与白助理之间，并不存在多少信任关系，对于无法信任的人，唯一能想到的安抚方式，也只有金钱了吧？” 就像纪时笙对她那样，比起羞辱，纪时笙只是选择了最合适的解决方式，让双方安心。 “关系深一点的人，或许会选择用感情去感化，但……” 墨念看着纪青墨，语气淡淡：“即便如此，还是会在物质上做补偿吧？只看多少罢了。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是逃不开的。” 纪青墨闻言一噎，他发现他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驳墨念的话。 的确，墨念的话或许无情，甚至黑暗了点，但也是最残酷的现实。 “十八岁的纪时笙……吗？” 墨念看着纪青墨哑口无言的样子，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时候的你，比七年后的你，要天真一些啊。” “你觉得我不如他？”纪青墨皱眉。 这不悦的模样，比起生气，倒不如说是吃醋。 墨念却分不出这细微的差别，她只是摇摇头，语气平静地纠正纪青墨的错误：“不，我只是想说，你比他多一些人情味，这并不是让人讨厌的缺点，不如说在大部分时候，都很讨人喜欢。” 当然，讨人厌或讨人喜欢，她都没什么感觉就是了，只是出于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了解，得出的结论罢了。 “喜……欢？” 纪青墨闻言，心脏骤停之后，便是剧烈的跳动—— 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起纪时笙，念念更喜欢自己吗？ 四舍五入的话…… 这不就是告白了吗？！ 还是当着白助理的面…… 纪青墨看着墨念，眼瞳颤动着，如同他动摇的内心一般。 最终，他明白了一件事—— 长大后的念念，真的很 ……不得了啊。 这些撩人的套路，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所以，不要再生白助理的气了。” 这时，墨念的声音，打断了纪青墨混乱的思考，“他做的这些，不仅仅是为了纪时笙，也是为了你。” “……” 纪青墨闻言，顿时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纪青墨忽地轻叹一声，像是妥协：“既然念念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追究的理由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冷冽的视线直逼白助理，“白助理，刚才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麻烦你以后改变一下对墨念的态度，毕竟她对你给出了十分的尊重，不是吗？” “我明白了。”白助理没有反驳，他很清楚是他犯了错。 白助理又道：“那回江城看医生的事……” 如今，纪青墨的频繁出现太过异常。 这很可能是纪青墨与纪时笙的身体、精神出现了转折性的变化，若是不去看医生加以控制，情况恐怕会越来越糟。 “我拒绝。”纪青墨毫不留情的说道。 “去见医生不一定是以消灭你的存在为目的。” 白助理见纪青墨如此排斥见心理医生，只得换了谈话方式，退让道：“你现在引起的变化，就像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如你所说，会产生其他人格，这对你并没有好处。” “你们怎么确定这具身体只有我一个副人格？” 纪青墨神色玩味，语出惊人。 ------------ 第六十二章 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白助理的脸色瞬间变了，就连平静都无法保持，他惊呼：“你说什么？！” 墨念也是用意外的眼神看着纪青墨。 “或许还没到那一步。” 纪青墨这话，就好像在人群中扔出一个炸弹，把人吓个半死后，又轻描淡写地告诉大家这是颗哑炮。 白助理却仍无法冷静：“请您说明白刚才那话的意思。” “简单来说——” 纪青墨话锋一转，脸上没了玩笑之意，只剩冰冷，眯起的双瞳中带着威胁：“这是警告。” 白助理心中一凛，他怎会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纪青墨每次出现，他们都会对纪青墨严加看管，避免纪青墨外出，产生不必要的事端。 但这建立在，纪青墨出现次数并不频繁，纪时笙将病症控制在可接受范围之内的前提。 如今，纪青墨的出现次数相较以往变多了。 尽管这只是个开始，但往深处想，便会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纪青墨似乎有能力与纪时笙争抢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了！ 若是纪青墨出现次数越来越多，他们能像以前那样，在纪青墨每次出现时，都以各种借口把纪青墨藏起来吗？ 很显然，不可能。 纪时笙作为世纪集团执行总裁，身负重任，许多工作是无法由他人替代，得亲自上阵的。 到了那时候，纪时笙没出现，反而是纪青墨占据主动权，他们的选择也只有一个，让纪青墨扮演纪时笙与外接触。 届时，纪青墨将会拿捏与他们谈判的资本。 不，不用等到那时候。 如今的纪青墨，已经有和他们谈判的资本了！ 这也是纪青墨口中“威胁”的深意。 “这些话，记得转告给那个懦夫。” 纪青墨再次开口，打断白助理的思绪，“我相信他该知道如何选择。” 白助理闻言一默，随即道：“您是十八岁时的总裁，尽管后来的发展有所不同，但你们曾是一个人，应该明白总裁面对这样的威胁，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的，纪时笙从不是面对威胁就妥协之人。 正好相反，纪时笙只会予以回击，与纪青墨正面交战！ “呵。” 纪青墨听懂了白助理话中深意，却没有畏惧，反而略带讥讽嗤笑一声：“他要是有那个本事，尽管来，我也很好奇，最后到底谁才会成为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这些话，已经不是白助理能接的范围了。 “您的话，我会转告给总裁的。”白助理选择结束了这个话题。 纪青墨挑挑眉，默认了白助理的做法。 “叮叮……” 就在这时，钢琴乐响起，将众人的视线拉了过去。 墨念视线一转，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一部黑色手机，她曾在纪时笙手里见过。 这是纪时笙的手机。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来电人：郁二。 郁二？ 这是人名吗？ “郁二少从国外回来了。” 白助理也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他语速略快的向纪青墨解释：“他暂居星城，这次总裁来星城，除了参加游乐园的项目体验，也是为了和郁二少见一面，预定是明天下午一起吃饭。” “准备让我出场了？” 纪青墨不慌不忙的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却没有立刻接通的意思，“他不会乐意我代替他做事吧？无论什么事。” 很明显，这个“他”，指的是纪时笙。 “如果只是普通的和郁二少见一面的话……的确应该规避那样的情况。” 白助理淡定的语气中，夹杂一丝无可奈何，“但来星城之前，总裁听到了一些消息。” “郁二……郁之涣怎么了？”纪青墨似乎立刻猜到了什么。 “去年郁二少出国是为了静养，但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倒不如说因为在国外孤身一人，没有人陪伴，加重了他的病情。” 白助理沉声道：“总裁的行程计划，是一定要和郁二少见面的，因此……” “知道了。” 纪青墨打断了白助理的话，在铃声停止之前按下接通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开口第一句并非打招呼，而是：“等我换个地说话。” 说完，纪青墨将手机拿开了些，把视线放到墨念身上，他压低了声音，认真叮嘱：“不要离开。” 墨念点点头：“嗯。” 接着，纪青墨又将手机拿到耳边，起身朝卧室方向走去：“可以了……不，没在工作，偷闲罢了……” “啪嗒。” 随着关门声响起，纪青墨的声音也被隔绝。 屋内一片安静，客厅内只剩墨念与白助理。 尽管这些日子两人在工作上接触颇多，但没怎么在私底下说过话。 没有可聊的话题，两人自然是双双沉默了。 尤其是墨念，她并没有感知“尴尬”的能力，所以从不会在人不自在时有眼力见的打破沉默。 最后，主动开口的人，是白助理。 “墨秘书，先前的事是我疏忽了。”白助理又正式的道了一次歉，倒不是画蛇添足，只是刚才的情况，仿佛他被纪青墨逼着向墨念道歉，这对于“受害者”来说，并不能算什么愉快的经历。 考虑到墨念的感受，白助理才在两人单独相处时，又一次正式道歉，以表诚意。 “没关系，我能理解。”墨念说道。 白助理清楚墨念在这方面是实话实说的性格，所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进入正题：“可以询问墨秘书一个私人问题吗？” “如果我可以回答的话。”墨念没有立刻拒绝。 “应该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问题。” 白助理说道：“请问你和纪青墨是什么关系？” 从先前种种迹象表明，纪青墨对墨念十分重视。 可以说，已经超过了单纯的“重视”。 白助理虽然不是在纪青墨诞生之初就跟在纪时笙身边，但也从纪时笙那里了解到有关纪青墨的事。 在墨念之前，纪青墨似乎从未对谁有过这样超出正常范围的关心。 毕竟，纪青墨就是十八岁的纪时笙，纪时笙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纪青墨自然也不会有。 然而，墨念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认知。 尽管纪青墨说，这事要问纪时笙。 白助理却觉得，要在墨念这儿套出一些情报更为妥当，或许对纪时笙更有利。 “我和他的关系？” 墨念没有过多思考，直接说道：“曾远远见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不过……” 她话锋一转，面带疑惑：“纪青墨好像认识我，而且……他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 而那段记忆，墨念却并未从脑海中找到。 亦或是…… 她根本就不记得了。 ------------ 第六十三章 寄情于墨 “纪青墨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白助理心中一跳，连忙问道：“有关他的事，你能想起来吗？” 墨念摇头：“刚才也说了，我的记忆里，今天是第二次见面，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甚至还没有接触。” 白助理看出墨念没有说谎，便明白在墨念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墨念察觉白助理的意图。 “墨秘书，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白助理面色严肃的说道：“纪时笙与纪青墨，你到底站哪边？” 墨念闻言，有些疑惑：“抱歉，我不太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 这是什么投票选举吗？ 问她站哪边是做什么？ “就是……”白助理刚要说什么。 “唰。” 忽然，卧室那边响起开门声。 纪青墨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助理立刻闭上了嘴。 墨念狐疑看了他一眼，也就跟着沉默了。 刚才白助理问自己的话，似乎不能在纪青墨面前提起。 “白助理，明天早上安排司机。” 纪青墨走出卧室，直接吩咐白助理：“去云华饭店。” “是。”白助理起身应道。 “还有什么事吗？”纪青墨话锋一转。 白助理听懂这是赶客的意思，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主要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暂不需要麻烦您，如果没什么需要，我就先去处理剩下的工作了。” “好。”纪青墨点头。 白助理离开了房间。 “又只剩我们了。” 白助理走后，纪青墨对墨念笑了笑，先前对白助理的警戒与冷淡在此刻尽数消失，只剩温柔。 “可以坐到你身边吗？”纪青墨问道。 “嗯。”墨念点头。 纪青墨这才走到她身边坐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墨念，眼睛一眨不眨。 墨念察觉到纪青墨的视线，便也看向他。 两人对视。 扑通、扑通…… 墨念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你果然是十八岁的纪时笙。”墨念忽道。 纪青墨闻言一怔，他道：“念念，这么说可能有些小气，但我并不想在你面前伪装什么。” 顿了顿，纪青墨又道：“我其实不喜欢你总在我面前提起纪时笙的名字。” 什么“我非常喜欢纪时笙，情难自禁”之类的话，光是听一遍，心里就忍不住冒气酸泡泡，更别提墨念说了两三遍！ “抱歉，我不知道。” 墨念闻言，说道：“我会尽量在你面前少提纪时笙的。” “也不用特地道歉……” 看到墨念认真的样子，纪青墨有些无奈，长大后的念念怎么看起来这么一本正经？ “为什么……会那么确定我就是十八岁的纪时笙呢？” 纪青墨也不想看墨念歉疚的样子，便转移了话题。 他很好奇，墨念怎么如此笃定？ 要知道，他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自曝自己是十八岁的纪时笙时，没有任何人相信他。 直到经历各种问题考验，他的身份才被认可。 墨念却半点验证都没有，仅仅是听他说话，看着他，就确认了。 为什么？ “因为看到你的时候……” 墨念抬手抚上心口，她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就会心跳加速。” 纪青墨一怔，直直看着墨念，眼瞳深沉如夜，涌动着墨念并未察觉，即便她看到了也不会理解的情愫。 “这种感觉，只有在遇到纪时笙的时候，才会发生。” 墨念说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和纪时笙不一样，或许不是他，但又不确定，因为我看着你的时候，也会心跳加速，直到你说你是十八岁的纪时笙，我才明白……” 说到这里，墨念停住。 她并非主动停下，而是…… 纪时笙的气息，在她极近的地方浮动。 抬起眼眸，墨念便对上一双离自己十厘米不到的幽深墨瞳。 她见多了这双眼睛冷冽的色泽，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温柔恍惚的眼神。 这眼睛是那么熟悉，这眼神却如此陌生。 缓缓靠近着她。 近到墨念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正清晰的印刻在其中。 眼前的男人占据她整个视线时，她也占据了这个男人全部的视线。 忽然，靠近她的脸庞停下。 在近到两人的呼吸交缠的距离。 “你这样看着我……” 墨念看到男人的眼瞳中，浮起无奈的色泽，他道：“让我怎么好意思继续？” 话音落下，男人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恢复先前并排而坐的姿势。 墨念朝他看去：“你刚刚准备做什么？” 纪青墨对上墨念茫然的视线，忍不住抬手扶额—— 就是这样的眼神。 这种懵懂仿佛不知世事的眼神！ 他最喜欢的念念，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怎么能继续…… 继续亲下去？ 当墨念说看到他会心跳加速时，他的心脏也开始狂跳了，脑海中跟着混乱起来。 反应过来时，他离墨念已经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这时候装傻就太刻意了。 纪青墨深深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 想亲吻他喜欢的女孩子。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墨念纯良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良心。 纪青墨有种在犯罪的感觉。 “……没想做什么。” 纪青墨口不对心的回答，因为是对墨念撒谎，导致他的表情很痛苦：“你不用在意。” 墨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了眼纪青墨微微皱起的眉头，道：“真没什么吗？可你看起来有些难受，是不是又在头痛……” “别在这时候关心我。” 纪青墨打断墨念的话，他声音艰涩：“你对我这么好，我会更想唾骂刚才的自己。” 墨念：“……？” “换个话题吧。” 纪青墨干咳一声，生硬的转移话题，“之前都是我在问你问题，你就没什么对我好奇的吗？” “说起来……” 墨念道：“倒是有一个。” “是什么？”纪青墨看着她，淡淡笑了：“说给我听听。” “你说你不想要之前那个名字，于是改了名字……为什么叫纪青墨？” 墨念问道：“因为和我的姓氏是同一字，所以想问问你，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念念。” 纪青墨闻言，笑容中多了一丝复杂，“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吗？” 墨念想了想，说道：“因为纪时笙的精神出了问题？” “不，我不是为了他出现的。” 纪青墨看着墨念，眼神深沉：“念念，纪青墨这个名字的意思是……” “寄情于墨。” 纪青墨用他有别于纪时笙的温柔嗓音轻声说道：“我是为了你才诞生的。” ------------ 第六十四章 我要……除掉纪时笙！ “为我而诞生？” 听到这句话，墨念微微一怔，她并不明白纪青墨的意思。 唯一清楚的，是纪青墨这个名字—— 源于自己。 以己之姓，冠以他名。 纪青墨看懂了墨念的茫然，他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念念，你带我走吧，仅限于今晚。” “什么？”墨念没明白纪青墨这话的意思。 “夜幕降临了。” 纪青墨起身坐到轮椅上，操控轮椅来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但因为城市中闪烁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宛若星河铺满窗外夜景。 纪青墨俯瞰窗外景色，幽深的眼瞳中映着流光。 “我不知道今夜过去，这具身体再次睁开眼时，我还是不是我。” 纪青墨转头看向墨念，温柔的笑容中，带着些许复杂，像是悲伤，又像哀求，“所以，在我闭上眼睛之前，你带我走吧，不要别人，只要你，不用太久，今晚就好，你带我去哪里都可以。” 墨念闻言，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思考什么。 纪青墨并不着急，等待墨念回应。 很快，墨念开口：“如果陌生人给我这样的提议，我会直接拒绝，因为没有答应的理由。” 纪青墨闻言，眼底一黯。 是啊，他现在对墨念来说，当然是陌生人。 就算墨念拒绝他，也…… “不过，你不一样。” 下一秒，墨念话锋一转，打断纪青墨消极的思绪：“你是十八岁的纪时笙，于我而言，纪时笙不算太陌生的人。” 纪青墨一怔，他看着墨念。 “你说你讨厌我提起纪时笙，讨厌与纪时笙相提并论，可这也改变不了你是十八岁纪时笙的事实，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将你当成十八岁的纪时笙，才同意你的提议……” 墨念朝他走来，在半步的位置停下，向他伸出了手：“那么，我可以带你走。” 看着近在咫尺的手，纪青墨一阵恍惚。 但…… 纪青墨抬起了手，握住墨念的手掌。 与记忆中的一样，很小，很纤细，又很柔软。 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放轻力度去握住，生怕弄疼了她。 “念念。” 纪青墨握住墨念的手掌后，忽然开口：“我是十八岁的纪时笙——这个事实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讨人厌了。” “是吗？那就好。” 墨念垂下眼眸看着纪青墨，“毕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一直自我厌弃，你也会很难受吧？要是我能帮助你接受这件事，减少你的痛苦，也挺好的。” 扑通。 纪青墨闻言，感觉心脏漏了一拍，他飞快看了眼面色淡淡的墨念，接着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念念。”纪青墨开口。 “嗯？” “你别这样。” 纪青墨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对我的心脏不太好。” 墨念疑惑：“你的心脏不舒服吗？要叫白助理吗？” 纪青墨：“……” 你不要撩了我之后又装傻啊！ 这不就让人更不好意思了吗！ “我没事。” 纪青墨心中虽有一万句话想吐槽，但他也怕墨念真把白助理找来，便开口道：“我们走吧。” 墨念见纪青墨看着不像生病的样子，也没有多想，点头道：“嗯。” “我先给白助理打个电话。” 纪青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机，拨通白助理的电话号码。 墨念在旁边看着，发现纪青墨现在用的手机，与之前纪时笙放在茶几上的款式不同，颜色也从黑色换成了蓝色。 看来，纪青墨与纪时笙不会共用手机之类的东西啊。 墨念了然。 等纪青墨吩咐了白助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对墨念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墨念点头。 只是，说完这话后，纪青墨一动不动。 墨念看着他，也是一动不动。 两人对视数秒，纪青墨不禁开口：“不走吗？” “你不走吗？”墨念疑惑。 纪青墨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了，他扶额，失笑道：“念念，我刚才说了，是让你带我走。” 墨念反应过来：“抱歉，我以为是让我陪着你出去的意思。” “不是。” 纪青墨摇摇头，他看着墨念，淡淡笑了：“是我陪着你才对，今晚你想去哪里，玩什么，吃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做你开心的事就好。” “那我们大概会无事可做了。”墨念接口。 纪青墨一愣：“什么意思？” 是嫌他陪着就不好玩了吗？ “没什么。” 墨念话锋一转，语气没有丝毫异样：“那就做我想做的事吧。” “好。”纪青墨点头。 “走吧。” 墨念绕到纪青墨身后，刚要帮他推轮椅。 只是，她才路过纪青墨身边，就被纪青墨抓住了手腕。 “我自己能操控轮椅行动，不用你推。” 纪青墨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抬眸与墨念对上视线，“而且……你绕到我身后的话，我就看不到你了。” 站在我的身边吧。 念念，站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吧。 “知道了。”墨念也没强求，“我们走吧。” 墨念带着纪青墨离开了酒店房间。 或许是之前纪青墨给白助理打电话的原因，门外的保镖并没有阻拦两人离开，也没有跟上来。 两人顺利来到了外面。 夜晚的星城并不像一般城市那么冷清，这儿的夜生活是出了名的。 到了晚上，出来游玩、觅食的人有许多，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不过，这种环境对墨念来说，稍显折磨了。 夏日的夜晚闷热，加上人群中空气较为稀薄，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我们买点吃的，去人少些的地方吧。”墨念说道，她还没吃饭。 “好。”纪青墨一切都随墨念。 在街边找了家连锁便利店，墨念站在放便当的架子旁边，没有丝毫犹豫的拿了份鸡腿饭。 “你吃了吗？”她朝旁边的纪青墨问道。 “和你吃一样的就好。”纪青墨道。 很快，两人拎着热好的便当，与尚带冰凉的水，找到了附近一处稍显空旷的公园坐下，还能听见不远处广场舞的乐声。 两人无言的吃着便当。 忽然，墨念打破了沉默：“不会觉得无聊吗？” 她以前跟夏临夕在一起玩时，如果两人什么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夏临夕偶尔也会抱怨一两句“好无聊”。 那是普通人都会有的想法。 “嗯？” 纪青墨夹菜的手一顿，他看向墨念，笑道：“不会，和你在一起很有意思，什么都不做也很好。” 顿了顿，纪青墨垂眼看向自己的双手，低声道：“可惜……这样的时间太少了。” 墨念听到这话，问道：“因为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在纪时笙手里吗？” 从纪青墨与白助理的对话也能看出，纪时笙作为主人格，占据了极大的主动权，纪青墨出现的次数很少，只是最近才反常的频繁出现。 “念念。” 这时，纪青墨忽然放下了筷子，转而看向她，温柔的面庞在此刻变得认真：“我和纪时笙，你会选择谁呢？” “什么？”墨念一愣，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纪青墨神情严肃，他开口，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纪时笙争夺主人格的位置，我要拿到这具身体的主动权，然后……” “除掉纪时笙！” 成为这具身体唯一的人格！ ------------ 第六十五章 这种话，应该由男人问女人才对 我要…… 除掉纪时笙！ 墨念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停下，她看向纪青墨。 纪青墨也在看她，笑容中带着坚定，仿佛他刚才说的话，是一件他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 “你要……除掉纪时笙？” 墨念喃喃，将纪青墨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这瞬间，她比平时略快跳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她面部肌肉微微一抽。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她因为出国治疗，不得不辞掉工作，与纪时笙再无交集。 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纪时笙仍在世界某个角落活得好好的。 这就足够了。 不，应该说…… 这是她能接受的极限。 失去纪时笙这件事，墨念想都没有想过。 “如果到了那时候，我一定会阻止你。” 墨念紧紧盯着纪青墨，认真说道：“我不会让纪时笙消失的。”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纪青墨闻言，不自觉攥紧了手，“你选择的……是纪时笙？” 他说这话时，眼神黯淡，就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不会选择任何人。” 墨念正色道：“因为你们二人，都不属于我，我没有任何必要去做出什么选择。” 纪青墨道：“我是属于你的。” “那也与我无关。”墨念平静说道，“因为这是你的事。” “这样吗……” 纪青墨苦笑，“你说的没错，现在这种情况，是我自作多情了。” 墨念没有接口。 这种程度的对话，已经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了。 她无法感知纪青墨的复杂感情，纪青墨现在说的话到底包含了怎样的深意，她也不明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讲出事实。 她不希望纪时笙消失，也不会去做什么毫无意义的选择题。 “……我明白了。” 沉默一阵后，纪青墨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看向墨念，眼神认真：“你说得对，这些都是我与纪时笙的事，准确来说是我自己的事，将你牵扯进来就太卑鄙了，但……念念，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你是我存在的意义，如果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觉得我能做到任何事。” “所以……” 纪青墨伸手，拉过墨念的手，双手合掌，将墨念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如同捧着珍贵之物，轻轻放到自己的心口处。 他看向墨念，眉目间尽是款款深情：“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偏向我的，人在偏心的时候，即便嘴上不会说，但心中却会产生新的答案。” “抱歉。” 墨念神色淡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并非敷衍或拒绝，墨念的确没听懂纪青墨的话。 “没关系。” 纪青墨没有气馁，他淡淡一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的。” 墨念看着纪青墨信心满满的脸，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张扬，不包含任何贬义的自负。 她忍不住想，原来这就是十八岁的纪时笙啊。 生气勃勃，飞扬夺目。 真好。 …… 说完了话，两人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聊下去，纪青墨主动转移话题，聊了些平常的话，问了墨念喜欢吃的、玩的，上学遇到的趣事，交了哪些朋友…… 不知不觉，夜幕渐深，远处广场舞的乐声也消失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纪青墨虽想继续和墨念待在一起，但让女孩子在外头待到太晚也不好。 “嗯。”墨念点头，她拿着吃完的便当盒，刚要起身去扔。 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她手里的空便当盒拿走。 墨念一顿，转头朝身侧看去，就见纪青墨已经拿着两份空便当盒，操控轮椅来到附近的垃圾桶，将手里的垃圾扔了进去。 “不跟上来吗？” 纪青墨见墨念停在原地，便操控轮椅靠近墨念，“太晚了，不要离我太远。” “好。”墨念起身，与纪青墨并排而行。 两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即便是深夜，街上也时不时有路过的人与车辆。 “这边走。” 纪青墨伸手，轻轻将墨念从人行道外侧，拉到了内侧的位置。 墨念懵懵懂懂被他牵着手绕轮椅转了半圈，疑惑问道：“这有什么差别吗？” “走里面的话，会安全一点。” 纪青墨发现，墨念在这方面的知识，真是一片空白。 因为没有经验吗？ 想到这里，纪青墨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开口解释：“要是路过什么洒水车，我可以帮你挡住。” “这样啊。”墨念若有所思的点头。 下一秒，她忽然又绕到了人行道的外侧。 “怎么了？” 纪青墨一愣，哑然失笑：“你不会打算说，你想保护我之类的话吧？我可不是纪时笙，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不是。”墨念摇摇头。 “那是什么？”纪青墨不解，他想不出其它的答案了。 这时，墨念看了眼纪青墨身上熨烫平整，没有任何品牌标志，似乎是专门定制的白衬衫，说道：“你的衣服很贵，弄脏了太可惜，要是有洒水车过来，我帮你挡比较好，我的衣服便宜一点。” “……” 纪青墨愣住，他哭笑不得：“念念，你啊……” 刚要吐槽几句，纪青墨的视线忽地转向墨念身后，他表情一变：“小心！” 说话间，他一把将墨念拉到怀中紧紧抱住！ “嗖！” 下一秒，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半点不停的飚向远方，带起的风里夹杂酒精的味道。 很明显，那个疯了似的摩托车，似乎是酒驾。 墨念看着空气中飞扬的尘土，立刻回过神，扭头看向身后的纪青墨：“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可就在她开口的瞬间，她的身后也响起了同样的话语。 两人对上视线，双双愣住。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纪青墨。 “念念……” 纪青墨忍不住笑了，眼尾染上一抹暖色。 被墨念关心，他怎么能不开心？ “这种话，应该由男人问女人才对。” 纪青墨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没有被擦伤吧？” “没有。”墨念摇头。 “滴答。” 说话间，墨念忽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到她的手背上了。 低头一看，手背上那抹血红色格外刺眼。 “你受伤了。” 墨念沉声道，她抓起纪青墨的手腕，只见纪青墨左手手背上，有一道不深，但有些长的口子，似乎是在拉走自己时，被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擦到了！ ------------ 第六十六章 这让他怎么憋住不笑嘛！ “这没什么。” 纪青墨看起来一点也不疼的样子，反倒安慰墨念：“别太担心。”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没什么吧？” 墨念从包里翻出一条手帕，给纪青墨做了紧急包扎，起身要给纪青墨推轮椅，“我送你去医院。” “啪。” 然而，纪青墨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墨念的胳膊，“我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墨念不解。 “我可是世纪集团的执行总裁，也是未来继承人。” 纪青墨淡淡说道：“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我，只要我跨入医院大门，明天报纸或许会登上我受重伤的消息，接着股价就会受影响下跌……所以，我不能随便出入医院。” “那怎么办？”墨念问道，“起码要打破伤风吧？” “回酒店。” 纪青墨平静道，这样的事他或许经历了不止一回，“白助理会处理的。” “好，你不要动轮椅，我推你回去。”墨念点头。 纪青墨本不想麻烦墨念，可看墨念不容拒绝的样子，他无奈一笑，带着几分宠溺说道：“知道了。” 他怎么能无视墨念对他的关心呢？ “小心伤口。”墨念嘱咐了一句。 过了一会，两人回到酒店。 中途，墨念给白助理打了电话。 到酒店时，白助理带着私人医生等候在酒店房间。 “请把手伸出来。”医生坐在纪青墨对面。 纪青墨瞥了眼医生身上的白大褂，眉头一皱，但也没说什么，将左手伸了出去。 医生见上面包着一块白色手帕，便要伸手解开查看伤口。 “我自己来。” 纪青墨却先他一步将手帕解开，随手放到了口袋里。 速度之快，仿佛是怕有人跟他抢这条手帕似的。 纪青墨身后，墨念看了眼纪青墨，眼神莫名。 她只是想到，这块手帕不是她的吗？ 一旁，白助理也是眼神微妙的看了眼纪青墨。 纪青墨虽与纪时笙不同，但两人在某些方面也说，也算是同一个人，许多喜好、讨厌的东西，都是重叠的。 纪时笙有轻微洁癖，纪青墨一样有。 可这样一个人，却把染血的手帕揣进了口袋里，毫不在意会不会弄脏衣服，这样的举动可是很反常的！ 更重要的是…… 为纪时笙收拾过行李的白助理，并没有在纪时笙的行李箱中，看到什么白色的手帕。 这手帕是谁的？ 屋内四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很快，医生给纪青墨处理好了伤口，用绷带包扎。 “注意这几天不要碰水。” 医生叮嘱了几个重要事项后，便拎着医药箱离开了酒店房间。 白助理询问事情经过后，拿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走了。 墨念偶然听到白助理的说话声，貌似是在找那个酒驾肇事逃跑的人。 “啪嗒。” 随着房间大门关闭，屋内又只剩墨念与纪青墨二人。 “时间不早了。” 墨念看了眼手机屏幕，“我也该……” “今晚……” 忽然，纪青墨的声音响起，“留下来吧？” 墨念闻言一顿，看向纪青墨。 纪青墨对她笑了笑：“留下来陪我。” “我只是个普通的总裁秘书。” 墨念说话间，手不动声色伸向了口袋中。 纪青墨敏锐察觉，他记得那个口袋里放着墨念的钥匙圈—— 那个，别着顶针的钥匙圈。 “等等！念念，我不是那个意思！”纪青墨连忙解释。 “哥哥和临夕教我，哪个男人要是对我说‘我家有猫，想不想去看看？’、‘我家猫咪在卧室的床上’、‘留下来陪我’之类的话，一定是不怀好意。”墨念表情不变。 “……然后呢？”纪青墨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就要在警戒他们的同时，立刻逃跑。”墨念朝房间大门的方向倒退。 她不忘礼貌的补充：“告辞。” 纪青墨：“……”告辞个鬼啊！你是什么相声演员吗！ 为什么氛围忽然朝着搞笑的方向跑了？ “念念，等一下！” 纪青墨从轮椅上站起身，伸手要将墨念拦住。 然而，墨念却身形敏捷从他胳膊下面钻了出去。 “你——” 纪青墨哭笑不得，他趁墨念弯腰之际，一把将墨念的腰揽住捞起，“念念，别闹！先听我解释！” “你看。” 忽然，纪青墨耳旁传来墨念冷静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墨念举起的手。 此时，墨念的手中，拿着一个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拨号界面，号码为—— 110！ 纪青墨：“？？？” 等等这个剧情发展有些不对吧！ “不要轻举妄动。” 墨念面无表情，用严肃的声音说道：“不然接下来你就会过上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生活。” 纪青墨：“……” 他知道这个情况下，他该严肃的。 这可是关乎法律的大问题！ 可是…… 好想笑！ “……念念。” 纪青墨停止动作，语气微妙地开口：“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墨念的手指停在拨号键上方半厘米的位置，随时能点下去。 “你真的不是在故意搞笑吗？”纪青墨嘴角抽搐—— 救命，他快憋不住笑了！ “不，我是在警告。” 墨念一本正经：“电视上那些犯罪的人，进了监狱后，手捧窝窝头，菜里没有油的生活不是很惨吗？” 纪青墨：“……”少看那种不现实不接地气的电视剧啊！ “请放我下来。” 墨念又道：“不经过我允许的触碰叫骚扰。”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句话，纪青墨大概会觉得伤心。 此刻时刻，他却只想笑！ “知、知道了……” 纪青墨为了憋笑，都有些结巴了—— 忍住，不能笑！ 这可是严肃的场合！ 要配合念念！ 说着，纪青墨放下了墨念。 墨念得到自由后，立刻拉开与纪青墨的距离，后背抵住大门，手里拿着手机，仍停留在准备拨打110的界面。 看着墨念这副模样，纪青墨脑海中莫名浮起炸毛小猫的画面。 他压了压唇角，忍着笑问道：“念念，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吗？” “可以。” 墨念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很安全，她点头：“你说吧。” “我没有那种危险的想法。” 纪青墨干咳一声，用生命在憋笑，他说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念念你、你太……哈哈哈哈哈！” 然而，憋了那么久，纪青墨还是没能忍住。 他真的对一本正经搞笑的墨念没有任何抵抗力啊哈哈哈哈！ 墨念：“？”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她是谁？ 她在哪？ 眼前这个狂笑的男人是怎么了？ ------------ 第六十七章 你哥终于不要你了吗？！ 随着纪青墨一阵狂笑，场面朝着难以描述的氛围发展。 一边是笑得停不下来的纪青墨。 一边是满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的墨念。 “你在笑什么？”墨念疑惑问道。 纪青墨一手扶着旁边的架子，一手掩在嘴边，抬头看向墨念时，眼底浸染的皆是笑意，他用没有丝毫恶意，只有宠溺的声音回道：“你。” 墨念一怔，她下意识道：“我又……说错了话吗？” 又是这样，因为不通人情，说了让人啼笑皆非的话吗？ 墨念有些苦恼。 “什么？” 纪青墨闻言，隐约察觉墨念的话别有深意，但见墨念苦恼的样子，他并未深究，连忙解释道：“不，你没有说错话，都是我的错，我……笑点比较低。” 最后一句话是谎话。 又对墨念撒谎了。 纪青墨的表情十分纠结。 可他也总不能说“是的你真的很好笑！”吧？ 这种对女生来说过于暴击的回答也太注孤生了！ “是吗？”墨念闻言，毫不怀疑的相信了，“原来是这样。” 对上墨念纯真的眼神，纪青墨心中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真不想对念念撒谎…… 可总有情非得已的时候啊。 干咳一声，纪青墨转移话题：“还是说回正题吧，念念，我之前说让你留下来陪我，不是那种不好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待久一点。” “我也不知道今晚过后，睁开眼的人还是不是我，所以……” 纪青墨看着墨念，神色真诚，“可以在我闭上眼之前，陪在我身边吗？如果有你在的话，我大概能安心入睡了。” 墨念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思索的神色，似乎在判断纪青墨这话的真假。 纪青墨没有着急，他又补充道：“你刚才说，你哥哥和朋友教过你，不要去男人的卧室吧？我们可以不去卧室，我睡客厅沙发就好。” “沙发的话……” 墨念眼神一动，露出“这话还挺有道理”的表情，她点头：“可以。” 纪青墨：“……”别同意的那么快啊，一般来说沙发也是不可以的啊！ 他单纯的念念，到底是怎么在这个残忍的世界上活下来的啊？ 不过，如果念念没这么单纯，自己今晚提出来的这些愿望，恐怕一个也实现不了吧？ 纪青墨对此又是担忧，又是庆幸。 “我先去洗漱。” 纪青墨说道：“念念，你要是熬不住，可以先去卧室睡觉。” “我不去卧室。” 墨念闻言，表情又变得警惕，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玩手机就不困了。” 纪青墨：“……”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网瘾少女。 “好，那你玩。”纪青墨点头，一切随墨念，他则是去洗漱。 墨念坐在单人沙发上，给手机连了wifi。 “嗡嗡嗡嗡……” 刚连上wifi，墨念的手机便是震动个不停，上方连续弹出微信消息。 墨念点开微信，列表里有好几个窗口都带着红色数字标识。 从上到下的顺序是：哥哥、临夕、王阿姨、梁秘书、邵君清。 墨念伸出手指，第一个点开了哥哥的消息。 如往常一般，墨宸的消息都是一些关心的话语，末尾以“晚安”结束。 墨念想要回复，可看了看右上角1:12的时间，还是停下了手。 被哥哥知道自己去外面玩到现在还没睡觉，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退出哥哥的聊天框，墨念又点开了夏临夕的消息。 【身体怎么样了？】 【不舒服就打我的私人号码，那个手机没静音。】 【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押着小祖宗去片场，希望她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妖蛾子了。】 【(╯‵□′)╯︵┻━┻】 最后一个表情，带着社畜的心酸与愤怒。 墨念回复：“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我明天没工作。” 因为在鬼屋昏倒的关系，白助理说她明天放假，不用再去游乐园试玩，体验报告也给她免了。 对此，梁秘书表示羡慕。 想到梁秘书，墨念给夏临夕回复完后，便点开了她的对话框，这个时期给她发消息，是工作问题吗？ 不过，墨念猜错了。 梁秘书的消息只有两条，与工作无关。 【墨秘书，你怎么不在酒店房间？】 【刚刚与白助理联系过了，你去找星城的朋友了吗？注意安全，有事的话可以联系我。】 原来是担心她。 墨念很快回复梁秘书，表示自己没问题，不用担心。 退出聊天框，墨念刚要点开王阿姨的消息。 “嗡嗡。” 忽然，手机振动。 最下面备注为“邵君清”的对话框，弹到了最上面。 凌晨一点一刻，邵君清给她发来了新消息：“我没睡着。” 墨念见此，手指在王阿姨聊天框上顿了顿，还是移到邵君清的聊天框，点开。 对话框口被邵君清之前发来的消息刷屏了。 “我回江城了，来接我。” “人呢？” “平时不是秒回的吗？” “在上兴趣班？” “这次换什么兴趣班了这么忙？” “赶紧推掉来陪我，兴趣班哪有我好玩！” “还不回复？” …… “墨念，你胆肥了，居然敢一天都不理本大爷【愤怒.jpg】” “绝交一天！” …… “医生催我休息了，明天我再找你，不回复就杀到你家！” 这条消息过了五小时后，邵君清给墨念发来了新消息：“我没睡着。” 看完了消息，墨念速度很快的打字回复：“没吃药？” 接着，她又回复：“你又不知道我家地址，怎么杀过来？” “嗡嗡。” 手机振动，邵君清秒回：“你没睡？还是睡醒了？你今天一天都没回我消息，不会睡了一天吧？” 又过两秒，邵君清发来新消息：“你现在把地址给我，我不就知道了？” 墨念：我还没睡，今天有事，忙了一天。 发出这条，墨念又打字回复：就算把地址发给你，你也不会来我家。 “嗡嗡。” 邵君清又秒回：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你家？ 墨念：你不能到处跑，医院看管不是很严格吗？ 邵君清：你这话说的我好像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了一样【汗.jpg】所以你今天都去忙什么了？ 墨念：工作。 “叮叮叮——” 墨念这条消息刚发出去，邵君清忽然发来微信电话。 “怎么了？”墨念接通，将手机放到耳边。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一个震惊的男声： “你哥终于不要你了吗？！” ------------ 第六十八章 纪青墨：我的念念不可能这么注孤生！ “……” 墨念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咳咳咳……” 这时，手机里传来了咳嗽声。 “你不要太激动。” 墨念终于开口，“本来就身体不好……” “好了，这种套路化的对外台词就不要对我说了。” 手机另一边，邵君清边咳嗽，边制止墨念的关心话语：“我知道是假的。” 墨念没有否认邵君清的话。 “真叫人伤心啊……” 邵君清终于停止了咳嗽，比女孩子还要纤弱的声音有些气虚，“我跟你认识十三年了，你都不会关心我。”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墨念语气淡淡，“不是不关心，是我没有这种感情，我已经在尽力学习了。” “可我不喜欢你学习出来的关心。” 邵君清语气随意，听不出是认真，还是单纯一提。 没等墨念说什么，他话锋一转：“说正经的，你怎么出去工作了？你哥被裁了吗？养不起你了？” “哥哥没有被裁，养得起我。” 墨念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出去工作，只让哥哥承担这些，就会像当初妈妈那样……结果不好。” 听到墨念提起“妈妈”，邵君清微微一默。 接着，他用复杂语气说道：“有时候你总让我觉得混淆，会产生你其实还有感情的错觉。” “什么？”墨念没听懂这句话。 “没什么。” 邵君清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休息？来医院陪我玩，我好无聊。”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短期内没法去你那儿。” 墨念说到这里，听见浴室那边有响动，便知纪青墨快洗好了，又道：“回头再跟你解释，先挂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在网上查高校老师的高数公开课视频吧。” 邵君清：“……你是魔鬼吧？！” “嘟……” 墨念说完，挂断电话。 “嗡嗡。” 接着，邵君清发来了新消息：“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墨念回复：“嗯。” “咔哒。” 这时，浴室那边传来开门声，换上睡衣的纪青墨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刚在跟人打电话？”纪青墨来到沙发边，随口问道。 “嗯，一个朋友。”墨念点头。 纪青墨也没多问，他打了个哈欠，面露疲惫，他在沙发上躺下，将薄毯盖在身上，抬头看了眼坐在单人沙发上，侧对着他的墨念，忽道：“念念，你不困吗？” “困。” 墨念没有掩饰，直接点头，“不过，你想我陪着你，我也不能睡。” 听到这话，纪青墨勾了勾唇，那偷偷笑着的样子，就像背着大人往嘴里塞了颗糖的小孩子。 “你要是困了，可以去卧室睡，我不会进去的。”纪青墨道，他虽然很想一直看着墨念，让墨念待在自己身边，可也不想墨念因为自己太累。 “不行，我不去。” 墨念闻言，却果断拒绝，一脸警惕的看向纪时笙：“我哥哥说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什么我不进去，都是假的。” 纪青墨：“……”为什么哥哥要对妹妹说这种话啊！ 污浊！ “你哥不也是男人吗？”纪青墨满头黑线，脑海中闪过了那个母鸡护小鸡的少年身影。 说起来，好些年没见了，那家伙居然还是这么妹控吗？ “哥哥的性别是哥哥。” 墨念纠正道：“和普通男人不一样。” 纪青墨：“……” “这种狗都不信的鬼话到底是谁教你的？” 纪青墨无力吐槽：“别告诉我你哥。” “你怎么知道？”墨念有些意外。 纪青墨：“……”还真是他啊！ “念念，听我一句劝，你哥说的话，不是所有都对，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姑娘了，该有自己的判断了。”纪青墨苦口婆心的说道，他真怕那个妹控的家伙把墨念给带歪了。 念念的父母就不管管那家伙吗？ 任由他这么带坏自己的女儿？ “我哥不会骗我的。” 墨念闻言，认真反驳道：“他没骗过我。”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纪青墨语气微妙的问道。 “我哥。”墨念道。 纪青墨：“……”他就知道！ 真的是…… 好羡慕墨宸那家伙啊！ 纪青墨忍不住嫉妒了，能近距离跟墨念在一起，还能让墨念这么信任…… 羡慕嫉妒恨都不足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了！ “哎……” 纪青墨无奈一叹，他算是知道了，现阶段的他，是斗不过墨宸的。 还是暂定一个小目标吧。 先把纪时笙除掉，占据主动权，成为这身体的主人格后，再努力成为墨念心中的第一位，把墨宸给挤下去！ “你不睡觉吗？”墨念看他躺在沙发上哀声叹气，有些疑惑。 不是说要睡的吗？ “话是这么说……” 纪青墨用胳膊枕着头，这样能让他更清楚的看到墨念的脸，他眼神温柔：“可我更想像现在这样一直睁着眼。” 这样，就能一直看着你了。 “睡吧。” 墨念没有听出纪青墨话中的深意，只当他是跟邵君清一样闲得慌，才不想睡，“熬夜对身体不好，你要是睡不着，我可以给你放大学高数讲解公开课视频。” 纪青墨：“……你是魔鬼吗？” “还是别给我放那些了。” 纪青墨话锋一转，“说不定我会来了兴致，跟着视频一起做题，别忘了我是从哪里毕业的。” 墨念闻言，忽然想到在秘书室闲聊时，听其他秘书提过，纪时笙的学历在整个世纪集团也是排得上号的。 尽管年纪不算大，可纪时笙在上学时表现出色，跳级过几次，进行学业的同时，也有接手集团生意。 也是因此，被公司许多员工敬佩，视作榜样。 纪青墨既然是十八岁的纪时笙，说不定真会跟着视频一起做题。 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墨念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我找给你看。” 纪青墨：“……” “念念。”纪青墨忽然开口。 “嗯？”墨念看向他。 “我猜你从以前到现在没谈过恋爱吧？”纪青墨问道。 “怎么问起这个？” 墨念不解，但还是回答：“嗯，没谈过。” 她都没有恋爱之情，怎么会跟别人谈恋爱呢？ 尽管从小到大给她告白的男生女生也有不少，但都被她拒绝了，因为她不想耽误别人。 “我猜也是。” 这时，纪青墨开口，语气一言难尽：“你这认真给人添堵的性格……太注孤生了！” 墨念：“？” ------------ 第六十九章 第三人，那个背影 纪青墨絮絮叨叨说着有的没的。 墨念一直听着，偶尔纪青墨朝她抛来话题的时候，她会接一两句。 看着纪青墨昏昏欲睡，还硬撑着和自己讲话的模样，墨念才知道，原来年轻一点的纪时笙，也会有这么话唠的一面。 “念……念。” 耳边响起纪青墨迷迷糊糊的声音。 “嗯？” 墨念朝沙发那边看去，就见纪青墨眼睛都闭上了，只是嘴巴在那儿嘟嚷，也不知是在叫自己，还是说梦话。 只是，纪青墨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紧皱着，表情略显严肃。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话。 墨念没有听清，她起身走到沙发边，蹲下侧耳去听纪青墨的话—— “念念……” 是在叫她的名字。 “别……走……” 墨念一愣。 “不要走……” 纪青墨的声音大了点，清晰了些，原本阖上的眼皮开始颤动，似乎在挣扎着想醒来，“留在……我身边……” “好。” 墨念察觉了什么，她开口，对纪青墨轻声说道：“我没走，别担心。” 她话音落下，纪青墨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眼皮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颤动，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安心进入了睡梦中。 看着安稳入睡的纪青墨，墨念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从遇见纪青墨开始，他为什么那么害怕自己从他身边离开？ 哪怕只是进卧室打个电话，也要让自己留下来等他。 是出于某种原因依赖自己？ 还是…… 有别的故事？ 墨念想着，从沙发边站起身，轻手轻脚离开了酒店房间。 门外，仍是一大群保镖守候。 墨念对他们微微鞠躬，算是无声打了照顾，接着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 梁秘书已经睡熟，墨念尽量放轻声音洗漱换好睡衣躺回床上。 闭上眼，不过一分钟，墨念的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墨念的耳旁，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那是一道沙哑的少年音，边咳嗽，边艰难的说话—— “念……咳……念念，跟紧我……咳，出口在那……咳咳……那边……” 接着，眼前的黑暗尽头，亮起一点光，朝她的方向延伸，白光将她包裹。 下一瞬，白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跳动的火光，视线骤然被这代表灼热气息的橘红色光芒吞没，夹杂着黑白浓烟，模糊了视线，也让人呼吸困难。 这是…… 墨念呼吸一紧，十四年前的火灾现场？！ “念念，抓紧……咳，抓紧我的手……” 就在这时，那个沙哑的少年音再次响起。 是谁？ 墨念想要朝声源处看去，可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 “别跟丢……” 那少年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像是在鼓励她，不让她害怕，“在我身边……咳……我带你……” 这熟悉的声音…… 墨念怔怔，是过去十四年里，自己重复梦境中，那个叫自己睁开眼的人！ 是他！ 十四年前的火灾现场，果然有除了自己与绑架犯以外第三人的存在！ 是谁？ 墨念努力控制梦中的身体，想要朝那个人看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努力有用，原本低垂的视线，终于抬起，缓缓的看向前方。 忽然，只有火光浓烟的视线中，撞入一个逆着光，被浓烟模糊的背影，那个人是…… “叮叮叮——” 熟悉的乐声从墨念耳旁响起，那是她的手机来电铃声！ 有人给她打电话？ 这个清醒的念头刚刚从脑海中闪过，墨念忽然发现眼前那个背影，火光、浓烟，瞬间远离了自己！ 她要醒了。 等等！ 再等一下！ 让她看清楚那名少年！ 墨念努力朝远去的景象伸出手，不想现在就被驱逐梦境。 即便看不到脸，也要看清少年的背影—— “唰！” 墨念睁开眼，伸长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 她张了张口，发出有些无奈的声音。 还是醒了。 “叮叮叮……” 乐声在房间中响个不停。 墨念环顾四周，发现旁边的床位早已空荡荡，梁秘书大概出去工作了。 她伸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来电人：夏临夕。 “喂。”墨念接通电话。 刚开口，墨念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念念？” 手机那边，夏临夕也是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明显没听出来这是墨念的声音。 “是我。”墨念干咳一声，清了一清嗓子，但貌似没什么用，声音还是很沙哑。 “你先去喝点水。” 夏临夕担忧道：“小时候那场火灾，你吸了太多有毒的气体，伤了喉咙，平时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哑……本来就该好好保养，怎么这么不注意？” 听着夏临夕絮絮叨叨的教训声，墨念有气无力的起床，从房间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水拧开。 喝了几口后，墨念感觉干涩的喉咙好多了，才开口：“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一般只有急事，夏临夕才会给她打电话。 普通鸡毛蒜皮的事，夏临夕都是发微信。 “差点忘了正事。” 夏临夕的语气一变，“你有看到我家那小祖宗吗？” “叶柳姝？” 墨念一愣，道：“没有，我一直在睡觉，你打电话过来，我听到声音才行。” 顿了顿，墨念想到什么，问道：“她又跑了？” “不要用‘又’这个字，说多了都是血泪！” 夏临夕差点哭了，“我怀疑她又去找你们总裁了！现在整个酒店都找不到人！急死我们了！还有一小时就到拍摄时间了啊啊啊！” “别急。” 墨念道：“我打电话问问白助理，他应该跟着总裁，知道消息。” “好，谢谢你啊念念，我们这边快疯了真是！”夏临夕语无伦次。 墨念挂了电话，拨通了白助理的电话。 很快，白助理接通：“墨秘书？有什么事吗？” “请问叶柳姝在总裁那边吗？”墨念开门见山的问道。 “总裁去见郁二少了，我并未随行。” 白助理又道：“我给总裁打电话问问。” “好，谢谢白助理。”墨念道，无论纪时笙还是纪青墨的电话号码她都没有，只能找白助理帮忙了。 挂了白助理的电话，墨念等了不到两分钟——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 所属地为：江城。 快递吗？ 墨念第一反应以为墨宸又给她买东西了。 她接通电话：“你好。” “念念，是我。” 意料之外的是，电话那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嗓音：“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拿到你的手机号码，我本来想找你本人要的。” “纪青……” 墨念刚开了个头，连忙改口：“总裁？” 居然是纪青墨？ ------------ 第七十章 纪时笙：明明是我先来的 “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墨念问道。 “不是你先找白助理问我，有没有看到叶柳姝吗？”纪青墨无奈的笑了。 “我还以为会是白助理给我回信。” 墨念反应过来：“你不是在跟朋友吃饭吗？” 接电话时，墨念看过时间，现在不到十点，纪青墨与郁之涣的用餐时间应该还没结束。 “他去外面接电话了。” 纪青墨说道：“刚好白助说你找我，转达太麻烦，我干脆直接给你打电话了。” 墨念闻言了然，便问道：“你看到叶柳姝了？” 如果回答只是“看不到”，也不需要特地打电话来找自己。 “没看到，不过……” 纪青墨话锋一转：“以我对她的了解，大概能猜到几个地方。” 墨念有些意外：“你们很熟？” 之前看纪时笙对叶柳姝那冷淡的样子，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 “当然不熟，念念，你别误会。” 纪青墨心中一惊，连忙解释：“我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想法。” “你对女人没想法？”墨念更意外了。 这么说公司里有关纪时笙不近女色的传闻，归根究底是因为…… “我不是我没有！” 纪青墨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他怎么觉得长大后的念念，非常非常的…… 克自己？ 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让他无力还口的“对手”。 “说正经的。” 纪青墨怕越说下去误会越多，便转移话题：“你不是要找叶柳姝吗？” “嗯。”墨念被吸引了注意力。 纪青墨松了口气，念念就是这点好，很单纯。 “她不知道我今天要来的地方。” 纪青墨道：“所以，最好去公司里开发的新游乐园，或我住的酒店里找吧。” “我记下了。” 墨念道：“谢谢，我先挂了，还得给朋友回复，她那边很着急。” “好。” 纪青墨话锋一转：“我可以存下你的手机号码吗？” “为什么不可以？”墨念疑惑，“我也会存你的号码。” 尽管纪青墨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但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指不定什么时候得联系他。 “那就好。” 纪青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欣喜，“你去给你朋友打电话吧。” “嗯。”墨念挂断电话。 “嘟嘟嘟……” 听到手机里的忙音，纪青墨勾了勾唇，这是他和墨念第一次用手机通话吧？ 是吧？ 思绪一顿，纪青墨拨通了白助理的电话。 “总裁，有什么吩咐？”白助理秒接电话。 “纪时笙没有墨念的电话号码吧？”纪青墨开口。 白助理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总裁与墨秘书都是用公司内线对话，似乎没有交换私人号码，有什么问题吗？” 墨念的工作报告都是直接来办公室，有需要也能用内线电话解决，并没有要手机号码的机会。 “没什么，挂了。” 纪青墨得到满意的答案，挂断电话。 看着聊天记录里那个备注为“念念”的号码，纪青墨眼底笑意加深。 他又领先纪时笙一步了。 …… “临夕，叶柳姝不在总裁那儿。” 酒店房间里，墨念开了免提，边说话边换衣服，“你确定叶柳姝是去找总裁了吗？” “百分之五百！” 夏临夕的语气有些焦躁，“她估计还没找到人！你们总裁在哪？我去那地方蹲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用去蹲了。” 墨念穿上衬衫，边扣扣子边说道：“她不知道总裁要去的地方，不过……” 话锋一转，墨念又道：“我刚才联系了总裁，总裁给我提供了两个找人的位置，我晕倒的那个游乐园，以及我们住的酒店。” “我现在就去抓人！”夏临夕立刻道。 “你去游乐园吧。” 墨念换好了衣服，“我洗把脸，就在酒店里帮你找人。” “那好，谢了，等我们休息了，我再请你出来吃饭！我先挂了，在开车。” 夏临夕很急的样子，匆匆说了这句后，就挂了电话。 墨念也没有拖延，去卫生间洗漱后，便背好包离开了房间。 她拿出手机拨通白助理的电话：“白助理，你在哪？可以把总裁酒店房间的房卡借我一下吗？我要去那个楼层。” 高级酒店的电梯是需要刷房卡的。 他们住的酒店，是单层房卡，每张房卡只开放了对应房间所在的楼层权限，其它楼层进不去。 墨念想去偏向高层的纪时笙的房间，要么在这大热天耗半条命去爬二十层楼，要么找白助理借房卡。 “是去找叶小姐吗？”白助理根据墨念之前打来的电话，猜出她的意图。 “嗯。” 墨念说道：“总裁说，她要么在游乐园那边，要么在酒店里，我想去总裁房间门口守一下。” “我在酒店的咖啡厅，你来这儿吧，我带着房卡。”白助理没有拒绝。 若是以往，白助理并不会帮墨念办这种私人问题。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 纪时笙的身体转换成了纪青墨的人格，又十分亲近墨念，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极端点说，墨念是纪青墨第一个表露真正善意的人。 白助理作为纪时笙那边的人，当然要跟墨念打好关系，借此接近纪青墨，打探以往并不清楚的信息。 “麻烦白助理了。” 很快，墨念来到咖啡厅，从白助理手中接过房卡。 “小事。” 白助理说道：“你去守人吧，慢一步的话，叶小姐可能会离开。” 墨念闻言，不禁问道：“听白助理这话的意思……”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白助理苦笑，“我、总裁，都有经验了。” 墨念了然，难怪纪青墨能在第一时间划出叶柳姝的行动范围。 “我先走了，谢谢白助理。”墨念说道。 “嗯。” 白助理颔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墨秘书，有空一起喝个茶吧。” 墨念一愣，虽然有些意外与不解，但还是点头：“好。” 白助理毕竟帮了她忙，拒绝的话也太不通人情了。 不过…… 向来公私分明的白助理，为什么忽然一改常态，在私人方面给予她帮助了？ 又为什么会忽然邀请不熟的她去喝茶？ 是有…… 什么目的吗？ ------------ 第七十一章 美女救美女 答应了白助理的邀约后，墨念带着房卡离开了，刷了电梯后，很快到达纪时笙房间所在的楼层。 “叮咚。” 电梯刚到，墨念还没踏出去，激烈的争吵声从外响起—— “……不过是个演员！搁以前就是个卖笑的戏子，少他妈给脸不要脸啊！” “搁以前搁以前搁以前……要那么喜欢以前，就给我从那边的窗户跳下去！我衷心祝愿您梦回大清！” “你说什么？！你、你……” …… “叶柳姝？” 墨念听出是叶柳姝的声音，与她吵架的则是个男人。 叶柳姝似乎把那男人气得不轻。 墨念从电梯里走了出去，就见左手侧不远的位置，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背对她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 “贱人！” 男人愤怒地抬起了手，就要朝叶柳姝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扇去！ 与他对峙的叶柳姝表情一变，刚要躲开—— “砰！” 刚刚还在她面前气势汹汹的男人，被人从后面一脚踹翻，倒栽葱扑通砸到了旁边的走廊地毯上！ 叶柳姝一愣，抬头一看，视线中出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冷酷得让人想…… 尖叫！ 要不要那么帅啊！ 等等。 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 叶柳姝定睛一看，顿时愣住：“墨念？” “嗯。” 墨念抬头看了眼叶柳姝，意识到哪里不对，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甜美笑容：“叶小姐，你好。” 一笑倾城。 叶柳姝看到墨念的笑脸，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女人忽然冲自己笑是干嘛呢？！ 美女救美女，又来撩自己？！ “你、你谁啊你！找死吧！”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刚才被踹翻的男人扶着墙爬了起来，眼神不善的看向墨念：“居然敢在星城打我？你……” 说到这里，男人语气忽地一顿，他用惊讶的视线盯着墨念的脸，上下打量，先前凶狠的语气也不自觉放软了两分：“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柳姝：“……”MDZZ！ 墨念看了眼那男人，平静说道：“哥哥教我不要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叶柳姝：“……” 明明刚才还是一脚踹翻猥琐男的精英特工人设，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听哥哥话的乖乖女？ 这微妙的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男人听到这话，先前被墨念踹翻的愤怒值，瞬间跌到了低谷，多年品鉴女人的眼光告诉他，墨念并没有装纯，而是本性如此！ 这种长相，这种单纯的性格…… 极品啊极品！ 男人看着墨念的眼神也微微变了，他用贪婪的视线打量着墨念，根据他的经验，这种女人是很好哄的，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陪她演演纯情游戏…… “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与墨念之间。 男人顿时不爽：“你他妈——” 他刚要开骂，在看清那个人的脸时，不由得一顿：“叶柳姝？” 男人一愣，他很快反应过来什么，语气微妙的说道：“怎么？是嫉妒了？” 女人说穿了都一个样！ 就捧她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都快长头顶上去了，高傲得不行！ 可当自己再弄几个女人一起玩时，曾经高傲的女人，也会产生危机意识，开始嫉妒，乖乖向自己低头！ 男人得意得不行：“哼！早有这种自觉该多好！娱乐圈里的漂亮女人又不止你一个！我……” “闭嘴！垃圾！” 叶柳姝闻言，怒极反笑：“跟你说话我都嫌掉价！” 说罢，叶柳姝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纤长的手指哒哒敲着屏幕。 接着，“嘟嘟嘟”的声音从她手机扩音器中传出，似乎拨通了谁的电话，按了扩音键。 男人听到声音，反倒不急着羞辱叶柳姝了，只是嗤笑一声：“怎么着？是想叫救兵啊？是你干哥哥还是干爹啊？我告诉你，在这星城，我包虎就是地头蛇！敢跟我叫板的人，一只手都没有！” “我当是哪个没见识的瘪三居然敢欺负到我妹妹头上，原来是包老板啊。” 包虎话音落下，叶柳姝手中不知何时接通的手机里，响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年轻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令人发寒的阴冷气息：“不愧是包老板，说话就是有底气，在星城确实没几个人能跟您比呢。那包老板您觉得，我叶北光的名字是在您下边呢，还是在您头顶上呢？” “叶、叶……” 包虎听到这个声音，表情瞬间一变，眼中浮起惊恐：“叶总？！” “哎哟，想不到包老板还记得我的名字啊，荣幸、荣幸。”电话那头的人呵呵笑着，却听不到半点友善的味道。 包虎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结结巴巴道：“哪、哪能啊！倒是叶总记得我，我才是该感到荣幸的那方呢！” 这副谄媚畏惧的样子，丝毫没有之前对叶柳姝的嚣张。 “哈哈，包老板说笑了。” 手机里响起皮笑肉不笑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大猫戏鼠，玩腻了再咬死：“我瞧着和包老板挺聊得来的样子，不如包老板到我这边来吃个饭？我刚好就在星城谈生意。” 包虎浑身一震，张了张口愣是不敢拒绝，只能用拒绝又干涩的嗓音艰难道：“好、好啊……” 那哭丧的脸，就能死了血亲一样。 “阿姝。” 手机里的男声忽然变了，一扫之前的阴冷，反倒显得温和可亲，“把那狗崽种的地方发我，我派人去接他。” “哥，我还没关免提。”叶柳姝见前方包虎面如土色，撇了撇嘴，提醒道。 “这有什么关系？” 那声音笑呵呵的说道：“我和你说话，又不是在跟别人说话，他听得见吗？你问问他，听得见吗？”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仿佛随口一言。 可落在包虎耳中，跟催命符似的，他赶忙摇头：“听不到！我听不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叶柳姝见包虎就快跪在地上了，有些无语，但并没有同情—— 这种下三滥的货色，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见到没后台的漂亮女星就敢随便动手，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今天要不是踢到铁板，会在这儿哭爹喊娘？ “挂了。” 叶柳姝只觉得没意思，按掉通话键，又把酒店地址发给叶北光。 她抬眼一瞥抖若筛糠的包虎，不耐烦道：“杵在这干嘛？！滚去一楼门口等车啊！还想让我哥的人等你不成？！” ------------ 第七十二章 墨念：什么叫白切黑？我不懂啊 叶柳姝骄横开口，气势十足。 包虎脸上肥肉抖了抖，眼神怨毒，但嘴上还是求饶：“是、是！我这就去！” 说完，他就跑了。 “啧，真是坏人心情！” 叶柳姝眼见包虎冲进电梯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不耐的表情也没缓和多少。 “还有你！” 接着，叶柳姝视线一转，扫向某个从头到尾没出声，仿佛化为一个景观植物立在旁边的人，她刚要质问什么，但—— “怎么了？”墨念保持甜甜的微笑问道。 “……” 叶柳姝瞬间气消了。 谁能对着这样一张笑脸发火啊！ 美人就是这样拥有特权的存在啊。 叶柳姝扶额：“等等，我缓缓。” 她可不能在激动的状态下跟墨念对峙，上次在墨念那儿吃瘪的事，她可没忘！ 对墨念这种高段位的对手，她得满状态应付才行！ 墨念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有些看不懂叶柳姝的动作。 “啊，对了。” 墨念想到了什么，忽然朝叶柳姝走去。 “怎么了？”叶柳姝见墨念靠近，倒没避开。 她要是避开了才有鬼！ 那不就显得她怕了墨念，矮了墨念一头吗？ 正当叶柳姝打算直面墨念时，她眼见着来到她面前的墨念从包里拿出了…… 绷带？！ 叶柳姝错愕，墨念拿绷带出来干嘛？ 不知怎么，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叶柳姝心底冒气，她脑海中警铃大作：“墨念，你……” “叶小姐。” 这时，墨念已经走到了叶柳姝跟前，那张男女通吃的笑脸在叶柳姝视线中放大。 叶柳姝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美颜暴击！ 墨念也太犯规了！ 叶柳姝一瞬间的停顿，让她失去了警惕。 “抱歉，这是临夕要求的。” 墨念有别于一般女性，略带一丝沙哑，压低后莫名性感的磁性嗓音从叶柳姝耳旁响起。 叶柳姝有些恍惚了，紧接着她听墨念说道：“所以，不要告我，我只是帮助临夕和你完成工作。” 告你？ 我为什么要告你？ 叶柳姝被墨念这御姐音勾的魂快飘了，思绪也有些混乱。 可忽然，一阵冷寒从脚底板冒起—— 等等！ 墨念刚刚说了什么？ 临夕？ 夏临夕？！ 叶柳姝一个冷颤，终于从花痴状态中回过了神，她察觉有哪里不对，低头看去—— 她的双手，被绑带绑上了！ 尽管没有用力绑紧，但也不是她能挣脱的程度！ “墨念？！” 叶柳姝惊吓抬头，看向跟前笑靥如花的女人，她是怎么做到摆出这样一副直击人心的天使笑容，又做这样魔鬼的举动啊？！ “嗯？怎么了？”墨念笑着问道。 叶柳姝：“……”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能对我做了这种无耻的事后还敢问我怎么了？！ 脸呢！ 你是白切黑吗？！ 叶柳姝心惊不已，她虽早知墨念是个高段位对手，但没想到墨念这么难对付！ 叶柳姝忍不住道：“是临夕告诉你这招的？” 居然用美色迷惑自己，趁机对自己下手！ “嗯？” 墨念先是一愣，随即举起手中的绷带，“你说这个啊？是啊，她说让我准备好绑住你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她离开酒店房间时，收到了夏临夕的消息，当时她还不清楚“以备不时之需”的“需”是指的什么。 直到刚刚，叶柳姝与包虎对峙时，她给夏临夕发消息，说找到了叶柳姝。 夏临夕立刻给她回消息：我马上去酒店，另外，待会等走廊就剩你跟那小祖宗的时候，你记得边对她笑，边拿着绷带朝她靠近，绑住她的手！！！ 墨念不解：为什么要对她笑？我看电视剧里，坏人拿绳子走向主角的时候，都是一脸狠毒。 夏临夕：……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电视剧！ 过了一会，夏临夕：你要一脸狠毒朝她走过去，她不就跑了吗？一定要笑！就摆出以前我教过你的，最容易被人喜欢的那种笑！那小祖宗别的不提，就爱漂亮的东西，漂亮的人也喜欢！一旦入迷就没得救，简称颜控晚期！你笑着去绑她，她就会失去警惕了！ 墨念：有点看不懂你说的，不过我笑着拿绷带去绑她就行了吧？简单，我把人绑好了等你来。 夏临夕：爱你！对了，她要是威胁你，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好的！ …… “赶紧放开我！” 叶柳姝虽然不知道夏临夕跟墨念说了些什么，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她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告你吗？！一旦你的档案上有了污点，你就别想留在世纪集团了！” 然而，这话说完，半天得不到回应。 叶柳姝朝墨念一看，就见墨念仍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不要再用这种迷惑人的笑容看我了！ 这让我怎么生气！ 你长得也太犯规了吧！ 叶柳姝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 “听到了。”墨念笑着点头，语气平静，“可临夕跟我说，不用把你的威胁放在心上，她会帮我处理好的。” “她一个小助理，说的话能有什么分量！” 叶柳姝恼道：“我才是她的雇主好吗！” “嗯，你说得对。”墨念点头。 “哼，亏你还有点眼力劲。”叶柳姝松了口气，看来墨念还是听得懂人话的，“那你快把我放……” “可临夕不会骗我的。” 然而，叶柳姝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念轻轻打断了。 “你……” 叶柳姝本想发脾气，可听到墨念的话后，不知怎么却发不出脾气了，原本蛮横的表情，多了些别扭。 几度变换后，叶柳姝用墨念听不懂的复杂语气说道：“你俩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嗯，我跟她关系很好。”墨念当叶柳姝是在夸奖她，所以笑着点头应了。 叶柳姝不说话了，低着头，踩着高跟鞋时不时去踢地毯，似乎在泄愤。 “对了。” 墨念又想到了什么，她问道：“我刚才救你的时候，打了那个男人，有什么需要我做准备的吗？比如赔偿医疗费之类的……” “你的反应是不是太慢了点？人都跑那么久了……” 叶柳姝闻言一顿，抬起头，有些无语的看着墨念：“而且，为什么你怕包虎那种货色，都不怕我？” 明明我比包虎更可怕的好吗！ 得罪我的下场，比得罪包虎的下场惨一万倍！ 这个墨念，不是很聪明的吗？ 怎么连这种低级问题都看不懂？ ------------ 第七十三章 一看就知道是单身狗！ 叶柳姝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重创，她冷眼盯着墨念，若是墨念不给出个能让她满意的回答，这事可不会简单了结！ “通常不都说……” 墨念开口，语气认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吗？” 电视剧里都这么说的。 “……！” 叶柳姝闻言，眼底的冷色瞬间消弭，自尊心得到了非常大的满足。 “哼，想不到你还有点眼力劲！”叶柳姝有些意外，墨念居然还会拍马屁！ 之前在世纪集团时，墨念差点没把她怼的下不来台，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看着对自己说好话的墨念，叶柳姝心里很舒坦。 “包虎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家伙翻不起什么风浪！” 叶柳姝心情好，也多说了几句：“别听他吹得那么天花乱坠，什么星城里敢惹他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那都是假的！真正在那个位置的，怎么会像他那样，做一些不要脸面掉底子的事？” “他不过是头刚好站在风口上的猪罢了，凭借运气起来的家伙，整天就知道对着天上流口水，没有打地基的觉悟，脚下都是空的，说不定明年你就能看到他没落的消息了。” 说到这里，叶柳姝话锋一转：“哦不对，他那种货色，没落了就不会有人报道他的消息了吧？” 言语之中，尽是对包虎的不屑。 “是么？”墨念大概明白包虎并没有他自吹自擂的那么厉害了。 “而且，再怎么样……你都是为了救我才打他的。” 叶柳姝撇撇嘴，有些别扭的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墨念闻言，说道：“你要帮我吗？谢谢。” “谁、谁要帮你！” 叶柳姝闻言，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就要表演一个原地起跳，她瞪了眼墨念，冷哼道：“我不过是讨厌欠别人人情罢了！特别是你！你的人情我绝不会欠的！” “为什么？”墨念不解。 如果换个人，大概明白叶柳姝的敌意来源于什么。 而对没有感情的墨念来说，一切显得很莫名其妙。 “墨念，不要装傻。” 叶柳姝皱眉，不悦道：“原因你该心知肚明，尽管你的等级还够不上，但你离纪时笙太近，算是摸到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边，勉强能做我的情敌，我怎么可能欠情敌的人情？” 情敌？ 她吗？ 墨念闻言，满头问号。 不过，叶柳姝这话说的也够清楚了。 墨念很快理解其中的意思：“情敌……是在说我会跟你争纪时笙吗？” 这个词，她在电视剧里看过很多次，学生时代也见过不少类似的狗血剧，甚至被动牵扯进他人的感情纠纷，所以不陌生。 “难道不是吗？” 叶柳姝挑眉，道：“像你这样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我也见了不少，但她们的结局没一个是好的，幸运的捞了车子或房子脱身，不幸的什么都落空不说，还惹了满身腥！墨念，看在你是夏临夕朋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别想着攀纪时笙的高枝，你配不上。” 最后一句话，并非带着傲慢说出来的。 正好相反，叶柳姝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说一句再现实再平常不过的道理。 “现在十几岁的小姑娘都知道霸道总裁是假的，最少也该明白霸道总裁的身边，都陪着一个身份相等的千金小姐，而不是一无所有的普通女孩。” 叶柳姝淡淡说道：“身份悬殊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我所在的环境中，对于看到的事例，总结出的最普通的道理。” “多谢你的好心提醒。” 墨念静静听完了叶柳姝的话，也很礼貌的道谢。 她能看出来，叶柳姝说这些话，并没有掺杂什么恶意。 “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 墨念再次开口，她直视叶柳姝淡淡的眸子，眼神平静：“做你的情敌，首要条件是得跟你抢纪时笙，简单来说，我得喜欢纪时笙，才能生出与你争抢的心理，但……” “我不喜欢纪时笙。” 墨念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道：“所以，我不会与你争抢纪时笙。” “你……不喜欢纪时笙？” 叶柳姝闻言，顿时愣住。 这怎么可能？！ 她那次去找纪时笙，墨念可是三番两次打扰自己跟纪时笙啊！ 那么明显的吃醋，怎么可能是不喜欢？！ 可是…… 当叶柳姝对上墨念平静的眼瞳时，身为演员，且演技并非花瓶的叶柳姝能感觉得出来，墨念并未撒谎。 墨念…… 真的不喜欢纪时笙！ “你……没骗我吧？”叶柳姝不敢相信，墨念真要不喜欢纪时笙的话，那她之前对墨念的敌视，还有对墨念说的那些话，岂不是…… “我没有骗你。” 墨念语气认真了些：“我的确不喜欢纪时笙。”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这种感情。 “你……” 叶柳姝张了张口，再也挤不出第二个字。 不知怎么，叶柳姝白皙的脸上，逐渐泛起了微红。 “哈啊、哈啊……”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终、终于找到你了……！” 话音落下，安全通道那边，冲出了一个娇小的人影，跌跌撞撞，却又气势汹汹的扑到了叶柳姝的身上，抓着叶柳姝的衣领子，恨声道：“我就知道你是来找男人了！你这个花痴精！哈啊……累死老娘了！” 这台词，一听就知道是某个怨念十足的社畜—— 夏临夕。 夏临夕脸都黑了，恶狠狠的对叶柳姝说道：“老娘辛辛苦苦找你，求爹爹告奶奶安抚广告商的时候，你居然、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演狗血剧？！等广告拍完，看我不弄死你这个崽种！给我走了！” 不知什么原因，平时一定会回嘴的叶柳姝，此刻竟然任由夏临夕教训，半个字都不反驳。 “念念，谢了啊，等你休息，我绝对会请好假带你出去吃好的！还有白助理……人呢？不会中途被我甩下了吧？现在男人体力都这么差吗？一看就知道是单身狗！算了，总之你帮我替他说声谢谢！不是他，我还真找不到具体楼层！” 夏临夕一溜烟说完要紧的话，便开始深呼吸，爬了那么多楼梯，她命都快没了！ ------------ 第七十四章 夏临夕：你到底是不想念念跟你抢男人还是想啊？！ “好。” 墨念听完夏临夕的话，把手中的绷带递给她，“时间不是很紧吗？你快出发吧。” “啊对，快没时间了，我先走了！” 夏临夕点头，边喘气边拖着一言不发的叶柳姝钻进了电梯。 “唰。”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 “啊啊啊啊啊！” 叶柳姝躲在电梯监控的盲区，尖叫着用头撞墙。 “你干什么呢！” 夏临夕惊叫着伸出了手，捂住了叶柳姝的额头，“你知道你的脸有多宝贵吗！敢弄上一根丝线细的伤口我都饶不了你！” “啊啊啊啊啊！” 叶柳姝并没有理会夏临夕，继续尖叫撞墙。 不过有夏临夕的“肉身阻挡”，她倒是半点都不疼—— 疼的只有夏临夕，一个为生活做牛做马的可怜社畜。 “你没事发什么疯啊？” 夏临夕见此，反倒受惊吓了，她丢掉原本要控诉叶柳姝的话，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夏临夕我不要活了！你给我在这里挖个洞，我要把自己埋进去！” 先前还气场强大，遇事不惊的叶柳姝，在此刻就像一个游戏里啥也不会，只会嘤嘤嘤的软妹。 夏临夕看了眼脚下踩的大理石地板，满头黑线：“你埋我胸里都比埋在电梯里现实！” “啊啊啊！” 叶柳姝绝望嚎叫，转身就把脑袋埋到了夏临夕的胸口。 下一秒，她哭着抬头：“这不是没有吗！” 夏临夕：“……”为什么杀人会犯法！她真的好想宰了这个小王八蛋！ “所以说都是不现实的事！就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夏临夕深呼吸，心中反复劝说自己“世界多美丽，不要发脾气”。 她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好去给你擦屁股！” 看叶柳姝这傻样，估计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想上次叶柳姝对她嘤嘤嘤，是某次在家喝多了酒，疯疯癫癫跑到没人的小区花园跳舞—— 准确来说，就叶柳姝那种糟糕的身体协调能力，她跳的根本不能称得上是舞，而是老年迪斯科！ 结果，她跳到一半发现有记者偷拍，借着酒劲上去就把偷拍的记者的相机砸了不说，还把那个记者强行塞进了垃圾桶！ 那个初入社会很想搞个大新闻的年轻女记者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羞辱与阴影，她不仅告了叶柳姝，还拿出了叶柳姝跳老年迪斯科的视频云备份，准备在法庭上当着众多记者的面播放出来！ 叶柳姝对自己的“舞姿”相当有自觉，得知这个消息后抱着她哀嚎了足足三个小时，命她们不管用什么手段，总之绝不能让视频外传，不然她立刻冲出门去跳长江！ 夏临夕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魔音灌耳”！ 后来唐经纪人和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个不要钱只为争口气的记者搞定。 要不然，叶柳姝发酒疯跳老年迪斯科的黑历史大概会被打上耻辱柱，黑料恒久远，一份永流传的那种！ 那件事夏临夕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赶紧说！”夏临夕捂住了叶柳姝嚎叫的嘴，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外地出差的唐经纪人打电话求救。 然而，她还没按下通话键，就被叶柳姝给夺去了手机。 “不是那种事！” 叶柳姝挣开了她的手，嚷了这么一句后，又焉巴了，“是你朋友……对！都怪你朋友！你朋友简直是个怪……” 她刚想说“怪胎”，但夏临夕杀气凛然的眼刀飞过来，她咽了咽口水，改口道：“怪人！我就见过墨念那么奇怪的人！” “念念与普通人是有些不同，但她应该不会做害你的事吧？” 夏临夕十分了解叶柳姝：“肯定是你这边出了问题吧？” 叶柳姝闻言，又要拿头撞墙了。 夏临夕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额头。 叶柳姝面朝角落，一脸羞愤：“她根本就不喜欢纪时笙！” 夏临夕闻言一愣：“哈啊……？” “我以为她喜欢纪时笙！” 叶柳姝咬牙切齿，又羞又恼，耳根子都红了：“我还把她当情敌挑衅了她！对她下了战书！结果她说她不喜欢纪时笙！啊啊啊！让我死！让我死！我怎么做了那种丢人的事啊！都怪墨念不好！要不是她做了那些让人误会的事……呜……” 看着抓狂中你那个的叶柳姝，夏临夕无语了。 如果要她公正评价叶柳姝这个人，那么她的答案一定是：“叶柳姝是个正常人，除了花痴的时候——和亲手创造黑历史因此羞愤不已的时候。” 很明显，叶柳姝此时此刻正处于第二种状态。 “行了，念念不会跟你计较这种事的。” 夏临夕无奈开口：“她根本就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墨念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没有感情，所以对待所有事都一视同仁。 叶柳姝闻言，跳脚道：“那样岂不就显得我更小心眼更无地自容了？！” 难道不是吗？ 夏临夕无语，“要不是你多想，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都这样了你还怪我？” 叶柳姝垂下眼，可怜巴巴又委屈：“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是你助理，你的你的。” 尽管心中有万千句想吐槽的话，可考虑到接下来还有广告拍摄，夏临夕不得不昧着良心安慰叶柳姝：“是念念不太好，她总会做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从某些方面来说，夏临夕也是讲了实话。 “就是！她那天总打扰我跟纪时笙，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吃醋吧！”叶柳姝跺脚。 夏临夕看了眼叶柳姝这气急败坏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扶额：“答应我待会电梯门开了之后，就恢复平时的样子好吗？要是被外界知道你私底下是这个样子，你的形象可真是毁掉了！” 刚认识叶柳姝的时候，她还以为叶柳姝是个难伺候的大小姐。 毕竟叶柳姝的风评太差了，属于黑红类型，十分有争议女星，要不是演技一流，又会接本子，早就混不下去了。 可时间久了，什么难伺候的高贵大小姐，给我把高贵去掉，改成精分！ “哦……”叶柳姝发泄过后，也冷静了不少，她抓起夏临夕的衣角往眼角轻轻摁了摁，吸掉了沾染的湿润。 夏临夕：“……洗衣费一百，待会微信转给我。” 叶柳姝瘪了瘪嘴：“哦。” 见叶柳姝冷静下来，夏临夕也松了口气，她又道：“总之，你只用记住一点，念念是绝不可能喜欢纪时笙的！所以你不用担……” “她为什么不喜欢纪时笙？！” 叶柳姝震惊：“纪时笙明明那么好看！我对纪时笙可是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了六年啊！” 夏临夕：“……”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花痴史！ “因为念念心动的另有他人。” 夏临夕没忘记之前墨念提起的那个男人，“不过那个男人很讨厌她，念念也没要到联系方式，两个人就错过了，除了那个男人以外，念念就没对别的男人心动过了。” 至少她没听墨念提过。 “是吗？”叶柳姝有些意外，“墨念那种长相，居然还会有男人拒绝吗？换成是我，我……” 脑海中闪过墨念壁咚自己、救自己的画面。 不知怎么，叶柳姝感觉脸上一阵燥热。 夏临夕没察觉叶柳姝的异常，她只是吐槽：“别把每个人都当成跟你一样的颜控啊！还有，今晚开始我会搬到你的房间，跟你同吃同住，你休想再逃跑了！” 一路抱怨着自己苦命摊上了这么个小祖宗，夏临夕将叶柳姝带出了酒店。 ------------ 第七十五章 他想做的事 另一边，墨念目送夏临夕离开。 叶柳姝的事情算是解决了，那么接下来…… “该把房卡还给白助理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咖啡厅，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墨念想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白助理电话号码。 “叮叮叮……” 电话刚拨通的瞬间，安全通道的门内，响起了手机铃声。 墨念一愣，朝那个方向看去。 接着，安全通道的门被人打开，白助理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从里面走了出来。 “喂？墨秘书吗？我……” 白助理忽然一顿，他发现了墨念，便放下手机。 “白助理什么时候到的？”墨念也挂断了电话。 “刚到。” 白助理说话间，似乎还轻喘着气，“你那位朋友，已经把叶小姐带走了？” “是啊，她还让我向白助理道谢，要不是你，她也不知道总裁房间的楼层。” 墨念隐约猜出来，夏临夕大概是无意间碰到了白助理，借着白助理的房卡到达了高层某一楼，接着爬楼梯来到这一楼。 “小事一桩。” 白助理笑着说道：“毕竟……叶小姐要是留在这里，我也很难办。” “叶小姐来找总裁的事，让你们很困扰吗？”墨念听懂了白助理的意思。 白助理无奈一笑：“是。” “世纪集团不能拦住一个明星吗？”墨念不解，在她学生时代，也认识不少家底丰厚的同学，听过各种八卦。 凡是地位处于上层的同学，对明星演员大多不屑一顾，只有少数顶级才能获得他们的尊重。 叶柳姝虽是当红小花，拿了业内分量不轻的奖项，可毕竟还年轻，资历并不足以成为那少数一撮。 既然如此，该是叶柳姝怕得罪纪时笙才对。 怎么现在倒像纪时笙拿叶柳姝没办法？ “是不是叶小姐的身份……”墨念忽然想到刚才叶柳姝与包虎对峙时，她哥哥将包虎吓得屁滚尿流的事。 说起来，叶柳姝的哥哥在电话里提过他的名字，叫……叶北光？ 叶北光……叶北光…… 这个名字好耳熟。 墨念在大脑内迅速搜索相关的记忆。 “墨秘书想的没错，我们拿叶小姐没什么办法的理由，一来是她的所作所为并未越界，二来是她家与总裁家里是世交，如今两家也有合作，” 这时，白助理主动为墨念解惑：“墨秘书在古冶集团工作过，应该听说过‘叶北光’这个名字吧？” 白助理一句“古冶集团”，将苦苦思索的墨念点醒。 脑海中灵光一闪，墨念将古冶集团与叶北光这个熟悉的名字瞬间联系了起来。 “古冶集团……总经理？”墨念终于想起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听过叶北光的名字了，不就是几年前她在古冶集团上班的时候吗？ 当时与她关系还不错的女同事，整日在她耳旁念叨着“叶北光”的名字，说什么“像叶总那样温柔多金有能力的男人，从他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个缺点！真要挑刺的话，缺点只有一个——他结婚了！”。 “叶北光先生是叶小姐的哥哥？”墨念感觉世界真小。 “是的。” 白助理点头：“叶小姐的经纪公司，也是古冶集团旗下的，你朋友没跟你提起吗？” “我想……她大概不会想在我面前提起古冶集团。”墨念想到过去的事，并不意外夏临夕对她有所隐瞒的选择。 白助理听出墨念话中深意，但见她似乎没有多说的意思，便转移话题：“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走吧。” “嗯，好。” 墨念说着，拿出了纪时笙的房卡，递给白助理，“谢谢白助理帮忙了。” “没事。” 白助理接过房卡，两人来到电梯门口。 电梯门一开，白助理走了进去。 墨念刚要跟上，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白助理你先走吧。”墨念记得这儿电梯里信号不太好。 “好的。” 白助理摁下了关门键，直至墨念翻找手机的身影被金属大门挡住，他才收回视线，垂下眼眸。 先前脸上的笑容在此刻尽数消失，白助理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不喜欢总裁……吗？” 白助理喃喃，想到他在安全通道里听到的对话，接着脑海中又浮起墨念抱着纪青墨，对他说“我太喜欢纪时笙了”的场景。 到底哪一个才是墨念的真心呢？ “真是搞不懂墨秘书的想法……” 白助理眼底掠过一丝警惕，“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墨秘书从纪青墨那边，拉到总裁这边，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选个别有心思的人做同伴啊……” 他喃喃着，从怀中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是我，我要你们查一个人……” …… 另一边，墨念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她有些意外的接通了电话：“纪青墨？你……” “嘀嘀嘀——” 手机那头的人还没说话，墨念就听到了警报的声音。 那是…… 纪时笙佩戴的，检测心跳的电子表的警报！ “你怎么了？”墨念立刻问道。 “念念……” 纪青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说话大喘气，尽管努力想笑着与墨念通话，可因太过痛苦，听起来却像苦笑：“我的时间……好像快到了。” “你在哪里？” 墨念立刻伸手去摁电梯按钮，“我去找你。” 察觉纪时笙患有D.I.D后，墨念也简单查过相关资料。 人格转换并非什么轻松的事，尤其是纪时笙这种情况，似乎每一次人格转换，都伴随着极大的痛苦！ 很可能会疼到昏厥！ 如若不然，纪时笙也不会特地佩戴电子表，这块表的作用除了提醒他保持状态，也是危险时的求救警报器！ “我在餐厅的洗手间。” 纪青墨低声道，“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大概就不是我了，所以……不用过来，别找他，和我说说话就好，即便我的时间结束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不是你，我也希望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你的声音。” 所以，他才不顾危险，在这样紧急的关头，躲进了无人的洗手间。 比起今早被人发现救援，他更想做他想做的事。 ------------ 第七十六章 下一次睁开眼的人，是谁？ “总裁，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件事。” 墨念听到纪青墨的话，微微一默，接着用严肃认真的语气说道：“你这样是在拿你的身体开玩笑，请珍惜你的健康。” “念念……” 纪青墨闻言苦笑一声：“和你重逢后，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不解风情不是男人的专属词啊。” “是你没分清轻重急缓而已。” 墨念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她立刻踏入电梯，摁下一楼按钮，“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你找到的人不会是我的。”纪青墨的语气有些哀伤，“即便你不来找，别人也能救他。。” “你不希望我去吗？” 墨念反问：“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才在这种危急时刻给我打电话，你心里总该有那么一点希望，想我去找你吧？所以，告诉我你在哪里。” 手机另一边，纪青墨听到这话的瞬间，心脏骤然一停，他扶额的手指穿入发间，手掌挡住了微红的眼圈，疼痛的喘息中多了一丝哽咽。 这就是…… 念念啊。 无论自己怎样去推开她，她都会朝着自己走来。 因为只有她能看穿自己的心，明白自己有多么想被人找到。 “我在星席。” 纪青墨的声音微微颤抖，让人分不清是疼痛，还是期待：“念念，你来找我吧。” “好，你就在那儿等……” 墨念刚要叮嘱纪青墨不要乱跑。 忽然，手机里传来“砰”的一声，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总裁？”墨念试着呼唤对方。 然而，没有回声，只有“嘀嘀嘀”响个不停的电子警报。 纪青墨…… 晕倒了！ 墨念不得不挂断电话，拨通了白助理的号码。 “墨秘书？”白助理有些意外，墨念才刚跟他分开，是有什么遗漏的事吗？ “纪青墨在星席，他现在晕倒了，人格很可能切换了。” 墨念用最简洁的文字向白助理表明现在的状况，“白助理，你有开车吗？” 白助理听到这话，语气一变：“这边的分公司给我安排了车，我现在就去地下停车场！” “那我在酒店门口等你。”墨念说道。 “墨秘书也要去？”白助理一愣。 “是的，我答应他要去找他。”墨念道。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秒，白助理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了，我们酒店门口会合。” “好。”墨念挂断电话，接着她不间断的拨打纪青墨的手机。 然而，电话一直没被接通。 “叮。” 电梯一到一楼，墨念就一路小跑，来到了酒店门口。 她刚到没多久，白助理也开着车来了，墨念坐上车系好安全带，白助理也踩下油门。 “我已经联系了郁二少那边。” 白助理还戴着蓝牙耳机，“他已经找人将总裁送去医院了。” “总裁的情况，去普通医院合适吗？”墨念也清楚，纪时笙人格分裂的事，绝对需要保守秘密，普通医院可不一定能做到。 “现在只是去做检查，确认身体状况，已经让人准备私人飞机，预计检查一结束，就送总裁回江城接受正式治疗。”白助理解释道。 墨念不再多问。 “你确定人格已经切换了吗？”白助理忽然问道。 墨念摇头：“总……纪青墨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的时间快到了，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或许就不是他了。” “他对你还真是无话不说。”白助理眼底一闪。 “纪青墨是在纪时笙十八岁的时候出现，这七年来，你们没有跟他交流过吗？”墨念不解，她感觉白助理等人似乎并不了解纪青墨。 “我是五年前大学毕业才在总裁身边工作，纪青墨在我之前就出现了，如果不是无意间撞到总裁人格切换，我也不可能知晓这个秘密。” 白助理的业务能力虽强，但之所以有今天超凡的地位，也与他知晓这个秘密，且深受纪时笙信赖有关，“签署保密协议后，总裁一开始警告我不要试图与纪青墨交流，纪青墨是不可能被说服的，我那时候还抱着侥幸，想劝纪青墨配合治疗，不过……” 说到这里，白助理刹住车等红灯，笑容也不如之前的轻松：“不过我很快就放弃了。” “为什么？”墨念一愣，白助理可不像是轻言放弃的人。 “因为理念不同，纪青墨的理念太过坚定，我在与他的第一次交流中就深深明白了，不可能有人能说服他的。” 白助理沉声道：“他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除掉总裁，成为主人格！即便是派心理医生潜伏在他身边，也会很快被识破，他还会反过来给心理医生洗脑，让心理医生帮助他消灭总裁的人格，若不是我们请去的心理医生是世界权威，一般的心理医生早就中招了！” 纪青墨的可怕，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这也是为什么，白助理会诧异纪青墨对墨念如此诚实，如此亲近的原因。 “他那么厉害？” 墨念有些惊讶，“既然他不惜任何手段也要除掉纪时笙……你们每次是怎么分辨他与纪时笙的？换成是我，我一定会伪装成纪时笙，给你们造成混乱，反过来污蔑纪时笙是纪青墨，顺水推舟成为主人格。” “原因有二。” 白助理道：“第一，先前也提到过，纪青墨出现的次数并不多，想要完成这一计划，他必须拥有与总裁分庭抗衡的能力才行，至于第二个理由，我并不能向你阐明，那涉及到一些问题。” “可以理解。”墨念并未追问。 “不过……这次出了些意外。” 白助理语气微沉，“所以，在这次他醒来后，我们必须经过严密的调查，才能更确认他的身份。” 墨念一愣：“意外？” 白助理看了她一眼，忽道：“墨秘书，现在提这个虽然早了点，不过……总裁回江城的时候，你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我们需要你做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希望你能配合，报酬另算。” 说罢，白助理见绿灯了，便发动车子。 “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墨念并没有轻易同意。 白助理看着前方，语气平静：“配合我们确认待会醒来的人的身份——简单来说，就是要分辨下一次睁开眼的人，到底是总裁本人，还是……纪青墨！” ------------ 第七十七章 陪在他身边 墨念闻言，有些意外：“你们不是有专门的鉴别方式吗？” 为什么要特地带上她？ 白助理没有回答。 墨念便知这是不方便解释的问题，于是沉默下来，思考白助理的提议。 快到医院时，墨念也同意了白助理的提案：“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但不要让我做过分的事。” “不会的。”白助理微微一笑。 终于，两人到达医院，将车停好后，白助理带着墨念朝医院里走去，并打电话联系郁之涣。 “郁二少么？我已经到了，总裁在哪个病房？……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白助理挂断电话后，又给集团那边的人打了电话：“飞机准备好了吗？派人来星城第一医院，总裁在……” 吩咐几句后，白助理才收起手机。 …… 一刻钟后。 白助理带着墨念赶到了纪时笙的病房门口，没有进去，屋内是给即使身高检查的医生与护士。 “郁二少。” 白助理停在门口，向一名坐在走廊长椅的年轻男人打招呼。 墨念顺势朝那男人看去，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单薄”。 虽然坐着，但也能大概判断出这男人的身高接近一米八，但身体却十分瘦弱单薄，穿着白衬衫的模样，好似一张纸，风轻轻一吹就能刮跑。 与之相匹配的，是那张苍白的脸，白的不自然，带着几分病态的感觉，眼周的泛着乌青之色，像一个重度失眠患者。 若是换成一般人，这样的状态大概会给人不修边幅的猥琐感。 眼前的男人却不一样，他给人的感觉是干净的，让人不敢靠近，生怕玷污了他的那份纯净。 这便是纪时笙的好友，被白助理称作“郁二少”的郁之涣。 “好久不见。” 郁之涣听到白助理的声音，抬眼朝白助理看去，“时笙还在做检查，再过一会应该有结果了。” 接着，他注意到了墨念，便看向墨念。 墨念也在打量郁之涣，她还是第一次听人称呼纪时笙为“时笙”，就是郁之涣说着两个字的口音有些奇怪。 郁之涣看向墨念时，两人对上视线。 这是墨念第一次在年轻人中看到如此沧桑疲惫的眼眸，带着深深的厌倦，并不针对任何人，他只是太累了。 “这位是？”郁之涣第一次见墨念，便多看了几眼。 他的眼神并非一般男人打量墨念时的别有深意，仅仅是出于陌生才向墨念投来视线。 “您好，我是总裁的新秘书。” 墨念主动自我介绍，“我叫墨念。” “你好。”郁之涣简单打了招呼，便不再说话。 白助理也没有刻意找郁之涣聊天。 墨念在旁边看了，有些疑惑，以白助理的性格，怎么可能冷落纪时笙的朋友？ 是因为气氛太沉重，所以才不说话吗？ 墨念想着，病房那边很快有了动静。 医生出来后，对他们说道：“病人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息一会，短时间醒不来也是正常现象。” “大概要多久才能醒呢？”白助理问道。 “今晚就能醒了。”医生说道。 白助理闻言，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没事。”医生离开。 白助理也开始联系其他人，为纪时笙办理出院手续，准备用私人飞机送纪时笙回江城。 就在白助理安排完所有事时，郁之涣忽然开口了：“我也要去江城。” “郁二少也要回去吗？”白助理有些意外，没记错的话，郁之涣之所以回国后待在星城，不就是为了逃离江城，不见“那个人”吗？ 现在怎么…… “时笙是跟我吃饭的时候出事的。” 郁之涣淡淡说道：“总要等他醒了再走。” “好的。” 白助理也没多说什么，“我给您安排。” “嗯。”郁之涣微微点头。 墨念在旁边默默听着，这并非她能参与的话题，不过第二次听郁之涣叫“时笙”，她越发觉得郁之涣的口音奇怪的，总觉得郁之涣说的不是“时笙”。 就在这时，白助理安排接送纪时笙的人来了。 “郁二少，墨秘书，你们在门口等一会，我去看看。” 白助理跟那些人进了病房，将纪时笙从病床上转移到担架上。 这个空隙里，墨念与郁之涣单独相处。 “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墨念忽道。 郁之涣瞥了眼墨念，既不亲切，也不疏离地道：“什么问题？” “刚刚听您称呼总裁为‘时笙’，但口音有些奇怪……” 墨念道：“抱歉，是个奇怪的问题。” 她并非无聊想跟郁之涣搭讪，她只是隐约觉得郁之涣称呼“时笙”二字时，听起来有些耳熟。 “不是口音问题，是你的认知错了，我并不是叫的‘时笙’。” 郁之涣并没有嫌弃墨念的怪问题，他淡淡回答道：“我叫的，是‘时盛’，时间的时，盛开的盛。” 不是时笙，是时盛！ 时盛…… 墨念脑海中忽然闪过纪时笙对她的控诉—— “你还记得时盛吗？！” “那个……被你扔在火场的孩子！” 时盛…… 就是纪时笙？！ 她把纪时笙…… 扔在了火场里？！ 墨念呆住。 “你还好吗？”郁之涣见墨念的状态不对。 墨念回过神，张了张口，刚要敷衍过去。 这时，白助理带人出来了。 “可以出发了。” 白助理出声，刚巧为墨念跳过了郁之涣的问题。 “好的。”墨念话锋一转，表情也恢复了平时的笑容。 郁之涣看了她一眼，虽然感觉好友的新秘书很奇怪，但也没心情多问，只是从长椅上起身，一行人离开了医院，坐上飞回江城的飞机。 至于墨念的行李，已经委托给今天回江城的梁秘书整理带回。 星城与江城很近，不到一小时，飞机落地。 白助理要带人将纪时笙送到医院去。 郁之涣却并未同行，只是说晚一些再去看纪时笙，他要先回家一趟报平安，他回国后还没回家。 双方分开，墨念跟着白助理等人去了医院。 “墨秘书。” 白助理安排好一切后，带着墨念来到一个空房间，他拿出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协议递给墨念，“签下这份保密合约，你能拿到一个满意的数字，当然，你也要付出相应的劳动力——请在总裁醒来之前，留在总裁的房间，陪在他身边。” ------------ 第七十八章 我们……就做陌生人吧 在纪时笙醒来之前，陪在他身边？ 墨念闻言，不假思索点头道：“可以。” 医生说了，纪时笙最迟今晚就能醒来。 她并不用耗费太多精力，就能完成这笔“交易”。 墨念并非迂腐之人。 她之前虽拒绝纪时笙给她钱，让她保守秘密，那是因为她本就没打算把那件事说出去。 就像纪时笙没有将她的秘密说出去那样，她也愿意为纪时笙保守秘密。 而这次，与她的行事规则无关。 让她陪着纪时笙，是超出工作范围，且与道德无关的额外劳动，她收下白助理，准确来说是世纪集团给的酬劳，也是应得的。 见墨念干脆同意，白助理并不意外。 “看过之后，如果没有异议，就签字吧。” 白助理拿出钢笔递给墨念。 墨念接过钢笔与协议，仔细翻看，内容条款并没有什么问题，最后的酬劳那行，也很大方的填了“五十万”。 “没有问题。”墨念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一共两份协议，她与白助理各留一份。 “那等总裁结束检查后，墨秘书就去病房吧。”白助理收下协议，看墨念的眼神变得安心了些。 “好。”墨念点头。 …… 一个小时后。 墨念推开了纪时笙病房的大门。 与想象中气氛沉闷的病房不一样，纪时笙住的房间光线很明亮，白纱窗帘透过的橘色阳光洒满病房每个角落，带着温暖的气息。 纪时笙就睡在房间中心的床上。 墨念走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静的面容，没有平日的冷冽疏离，也没有纪青墨那样的温柔亲切。 仅仅是安静睡着的模样。 墨念放轻动作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用手托着下巴，懒懒散散的看着毫无防备的纪时笙。 纪时笙这副模样，对墨念来说是新奇的，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一些。 周围没有别人，墨念也无需伪装，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纪时笙，仿佛旅人在看沿途美丽安静的风景。 “纪时笙……” 不知过了多久，墨念忽然伸手，用小指勾住了纪时笙放在外面的手，像是太无聊，轻轻摇晃着，“不要死啊。” 像这样安静的睡颜，她只见过一次，是最后一次见到妈妈的时候。 尽管那时她已经没有感情变化，更不会悲伤。 可到了夜晚，一直秒睡的她，忽然失眠了。 墨念想，她还是舍不得与身边的人分离的。 纪时笙并不属于她，但无论怎样，她都不希望纪时笙离开这个世界。 哪怕有纪青墨代替也不行。 墨念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行，尽管两个都是纪时笙，可眼前的纪时笙如果消失了，她一定会像妈妈离开的那个夜晚，忽然失眠的。 “我……”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墨念的思绪，“我为什么要死？” 墨念一怔，抬眼一看，就见先前一直闭着眼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皱眉看着她。 那熟悉的眼神，墨念一眼就认出来了：“纪时笙。” 她的语气，甚至没有半点疑问。 “……手。” 纪时笙没有理会她，只是瞥了眼墨念勾着自己手掌边缘的小指，“你吵醒我了。” 是自己碰到纪时笙的时候，他就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墨念收回了手。 “不怎么样。” 纪时笙皱着眉头环顾房间，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处境。 记得他昏迷前最后在的地方，是星城游乐园。 现在，却是医院。 难道说…… 很快，纪时笙反应过来：“今天几号了？” “十号。”墨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纪时笙闻言一顿，他深深看了眼墨念：“你都知道了？” 距离他在游乐园昏迷，已经过去了两三天。 若说这两三天里，墨念没有见过“另一个他”，就无法解释墨念出现在这里的情况。 “纪青墨。”墨念开口，“你的第二人格，也是我之前在江城大街上见到的人。” 纪时笙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难看了些。 果然！ 他昏迷期间，是纪青墨跑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纪青墨上次出现还没多久，他怎么又出来了？ 放在以前，这种频率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什么诱因，致使纪青墨抓住了机会，在短时间内重新占据自己的身体？ 这个问题刚刚在脑海中浮现，纪时笙都没有多思考几秒，视线下意识就转向了墨念。 若说他身边与以前有什么变化，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墨念！ 他最近两次都控制不了身体，起因都是墨念！ 纪青墨…… 是因为墨念在他身边，才抓住机会频繁出现的！ “墨念。” 纪时笙盯着墨念，语气冷淡：“纪青墨的事，你会说出去吗？” 墨念摇头：“我已经答应过你了，不会说出去的。” “是吗。” 纪时笙话锋一转：“我会再给你一笔钱的。” 墨念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需要，你的报酬不是给我了吗？等我休息的时候，陪我五……” “那是之前。” 纪时笙打断了墨念的话，“现在，我做不到了。” “为什么？”墨念不解，“因为身体缘故吗？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好一些后……”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好。” 纪时笙毫不留情的说道：“所以，墨念，从今天开始，你失业了。” 墨念愣住：“失……业？” “是的，你失业了，我要辞退你。” 纪时笙面无表情的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秘书，我也不会再见你，之前承诺陪你的五天，也将换成一个让你满意的数字，作为补偿打到你的账户上。” 顿了顿，纪时笙又道：“墨念，你曾说过，你要攒钱去国外治病吧？还差多少？” “啊……嗯。” 墨念还没从突然失业的消息中回神，听到纪时笙的问话，也只是机械地点点头：“大概四百万吧。” 哥哥存的钱，加上白秘书给的五十万，离出国做手术加复健的费用，还差四百万。 “我给你五百万。” 纪时笙平静又疏远的说道：“你去国外治病吧，从今天起，你将忘记纪青墨，也不会再见到我，我们……就做陌生人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纪时笙原本平静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像是疼痛所致。 无论他将墨念留在身边，到底是为了报复，还是单纯为了留住墨念，将墨念从身边推开，无视过去那些回忆，于他而言并非一件轻松的事。 “嘀嘀嘀——” 纪时笙手腕上的电子表，在这一刻发出了警报声。 在警告，带着这块表的人，要控制过于激动的情绪。 ------------ 第七十九章 她，失业了…… “嘀嘀嘀——” 电子表响起的瞬间，墨念忽然听到后方病房门被人从外拉开的声音。 扭头一看，白助理带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看起来五十出头，一双漆黑眼眸带着别样沧桑的医生进入病房。 墨念转头时，恰好与那名医生对上视线，对方深沉的眼神，让墨念有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并非曾经见过这名医生的熟悉，而是对这类眼神的熟悉。 “白助理……”墨念刚要说话。 “墨秘书，你先出去吧。” 白助理道：“在隔壁的空房间坐一会，待会我去找你。” “好的。” 墨念也知现在情况特殊，起身便走了。 关门之前，墨念看了眼与纪时笙攀谈的医生，那亲切的语气，柔和的嗓音，仿佛能直入纪时笙内心深处的言语…… 是精神科医生。 墨念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那名医生的眼神熟悉，她在手术失去感情后，家人曾带她去看过各种科目的医生。 给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有别于其他公事公办的医生，用亲切语气，仿佛家中长辈语气同自己说话的精神科医生。 纪时笙的情况很严重吗？ 居然一醒来就要面见精神科医生。 墨念关上了门，看了眼旁边虎视眈眈的保镖队后，折身去了隔壁的空房间，坐在椅子上思考。 最让她不解的是，白助理和医生怎么会在那么巧的时间出现？ 仿佛他们从哪里知道了纪时笙醒来似的。 可病房里只有她与纪时笙两个人。 墨念思绪一顿，难道说…… “监控？” 墨念想起来她在进病房之前，都是白助理等人在病房里安排，若是趁那个时候装好监控，也不稀奇。 可为什么要特地装监控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墨念很快想出来了：“想观察纪时笙醒来后的反应，确定他的身份吗？” 墨念若有所思。 所以才叫她守在纪时笙身边啊。 如果是纪青墨看到自己，反应绝对跟纪时笙不同。 毕竟，纪青墨也不会想到，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自己。 即便纪青墨在睁眼之前，就打算伪装成纪时笙，在看到自己的瞬间，也会露出马脚。 “每次确认纪时笙的身份，都得经过这么麻烦的算计吗？” 墨念想到了白助理之前的对话—— “不过……这次出了些意外。” “意外……是指的平时用的鉴别身份的方式吗？” 墨念想到这里，忽然停下了思考。 她顿了顿，像是泄掉最后一口气似的，靠在了沙发上，仰起头看天花板，面无表情的喃喃：“我为什么……还在想纪时笙的事？” 她，已经不再是纪时笙的秘书了。 就在刚刚，纪时笙亲口宣布的，将她辞退了。 从今往后，与纪时笙身份悬殊的她，将再也不会跟纪时笙有交集，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思考任何与纪时笙有关的事。 可是，为什么呢？ 她做错了什么吗？ 还是觉得她知道得太多，不放心继续把她留在身边？ 可越是如此，就越该将她放在身边监视，以防她泄露秘密，不是吗？ 纪时笙却把她放走了…… 从某些角度来说，纪时笙真的很信任她啊。 “工作……没了。”墨念喃喃。 这个工作，从得到之初，便经历了一波三折，最后还是丢掉了。 不过，她工作的目的，也是为了赚手术费。 如今，纪时笙已经将手术费差的四百万补齐，自己似乎并不需要再关心这个问题了。 可为什么，心情却有些奇怪呢？ 墨念抬手抚上心口，她感知不到情绪，只是觉得…… 有些怪怪的。 身体的感觉，与平时不一样。 但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咚咚。” 这时，墨念听到了敲门声。 她坐正了身子，抬高声音：“进来。” “唰。” 白助理推门而入，坐到了墨念的对面，“墨秘书，有关总裁与你的协议，我已经收到通知了。” “啊，那个……” 墨念点点头，“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好像也没得选择。”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墨秘书你留下来。” 白助理似乎另有打算，但想到纪时笙坚决的态度，还是选择听从命令，他道：“有关这件事的协议，我需要一些时间去拟定，墨秘书可以先回家等消息，我会在一周内联系你的。” “嗯。”墨念并未拒绝，尽管她认为白拿纪时笙五百万不太好，但考虑到纪时笙的立场，她还是收下比较好，这样也能避免给纪时笙添麻烦。 就像纪时笙说的，只听她空口白牙的承诺并不靠谱，必须要有利益交换，纪时笙对她才能安心。 “还有其它的事吗？” 墨念又问道：“总裁那边对我有别的吩咐吗？” “暂时还没有。” 白助理道：“这两天总裁会在医院接受观察，可能没时间处理墨秘书的事，如果另有要求，会由我来通知墨秘书的。” “可以。” 墨念点头：“那我先走了，得在下班之前，去公司把梁秘书给我带回来的行李拿走，办公桌上也有东西要收拾。” 白助理闻言一愣，他没料到墨念会这么干脆。 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情感，都会懵一会吧？ 墨念表现，简直理智得不像话！ 白助理愈发看不透墨念了。 “白助理？”墨念见白助理在发呆，便唤了一声。 “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 白助理回过神，对墨念歉意的笑了笑，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他看着眼前保持微笑，难以猜透到底在想什么的墨念，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用再特地注意墨念了，毕竟以后是毫无交集的对象，也不用担心她会危及到总裁。 “既然墨秘书还有事忙，我也不拖着你了。” 白助理微微一笑，“我会安排回公司的车，墨秘书不必有心理负担，这是你应该享受的待遇。” 是看在自己知道太多秘密的份上吗？ 墨念点点头：“好，谢谢。” 一刻钟后。 墨念坐上了白助理安排的车子，离开了医院。 白助理送走了墨念，折回纪时笙的病房，刚好医生结束了诊断。 “纪时笙先生，你现在的情况过于特殊，我得为你制定一些新的计划了。” 心理医生已经确认了纪时笙的身份，他想到了什么，眼底一闪，忽道：“先前待在你房间的那位小姐是谁？” ------------ 第八十章 她是希望 “先前待在你房间的那位小姐是谁？” 之前有问有答的纪时笙，在听到医生这句问话时，忽地沉默了。 停顿数秒后，纪时笙抬手掩面，淡漠的声音从手掌下响起：“我累了，今天的咨询就到这儿吧。” 医生见纪时笙不想回答，也没有强求，只是点头：“好的。” 说罢，医生便开始收拾东西。 “许医生，我送你。” 白助理道：“有关纪青墨的事，我还得和你谈谈。” “嗯。”许医生颔首。 接着，白助理与许医生离开了病房。 两人走远一些后，许医生忽然开口：“那位小姐到底是……？” 许医生没有拐弯抹角，他知道白助理特地找借口送自己，就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 “她叫墨念，是总裁的秘书——不对，应该说前秘书，就在刚刚，总裁辞退了她。”白助理道。 “刚才纪先生让我出去等一会，是为了和你说那位墨念小姐的事啊。” 许医生若有所思，他刚刚跟白助理进入病房后，墨念刚走没多久，纪时笙就让他出来了，似乎有话要单独跟白助理说，所以他并不知道与墨念有关的事。 “是的。” 白助理点头，他话锋一转：“有关于墨秘书……现在应该叫墨小姐了，许医生刚才问我她是谁对吧？我该以谁的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呢？总裁的，还是纪青墨的？” “她果然和纪先生最近人格切换的异常有关吗？”许医生似乎早就猜到此事一般。 白助理并不意外，许医生毕竟是在国际上也有名气的心理医生，猜到这些也很正常。 “不能完全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和纪青墨有关。” 白助理道：“纪青墨似乎认识墨小姐，且十分重视墨小姐，甚至可以说……他很喜欢墨小姐。” 许医生有些惊讶：“这可真是……意外的发现。” 要知道，他从接手纪时笙这个病人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年，尽管他有过几次与纪青墨交谈的经历，但每一次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纪青墨要么拒绝交流，要么以坚定的态度拒绝治疗，不愿意消失！ 甚至，纪青墨还会反过来给他洗脑，让他帮助纪青墨除掉纪时笙！ 简而言之，纪青墨是个非常危险的人格，尽管从不动用武力伤害他人，却会用智慧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许医生一直以为纪青墨没有弱点，万万没想到…… “墨念……吗？” 许医生眼底一闪，接着想到了什么，皱起眉：“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墨小姐是突破口，纪先生为什么要辞退她？” “这个我不清楚。” 白助理无奈道：“总裁只是下令让我辞退墨小姐，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墨小姐与纪青墨的关系。” “尽快安排第二次咨询。” 许医生沉声道：“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走这个大好机会，必须要劝纪先生留下墨小姐！” “好的。”白助理也是这么想的，“我会拖住墨小姐那边，尽量不让她签下合约，总裁那边就由许医生帮忙了。” “嗯，待会去我办公室，详谈有关墨小姐的事吧。” 语气一顿，许医生面色严肃：“七年了……总算是找到了治愈纪时笙病症的突破口，但愿那位墨小姐，真是我们的希望！” 白助理闻言，面色沉沉的点头：“是啊，若是那样就最好了……” …… “辞职？！” 下午六点，世纪集团秘书室。 刚要收拾东西回家，愉快打游戏的周秘书一蹦三尺高，他呆呆看着正收拾东西的墨念，惊道：“墨秘书，你没开玩笑吧？！” “墨秘书，发生什么了吗？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刚从星城把墨念行李带回公司的梁秘书也有些呆住了。 她与墨念在星城的几天里，可没听说墨念想辞职的事啊！ 这也太突然了！ “墨秘书，如果对工作待遇有哪里不满，我可以帮你去争取一下。” 王秘书也劝道：“你在职期间表现优秀，有些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各位……” 墨念没想到才相处一个月不到的同事，居然纷纷挽留自己，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些人的期待才好。 “我没法继续待下去了。” 最后，墨念还是说了实话：“是总裁亲自辞退了我，就算各位去总裁那儿，恐怕也无济于事。” 毕竟，她是被私人原因辞退的，与三位秘书想的公事不一样。 “总裁怎么忽然要辞退你？” 王秘书不解，他所认识的总裁，可不是这么喜怒无常的人啊。 尽管办事严厉，甚至苛刻，纪时笙却不是那种耍性子的人。 纪时笙向来都是公事公办，不会在工作时因情绪化乱做决定。 墨念从入职到现在，除了那一次数据错误，再没犯过任何差错，在历任新秘书里，可以说是表现最优秀的！ 这样的人才，纪时笙没理由辞退啊！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这件事，墨念没法说实话，但她也不想其他人误会纪时笙，便道：“大概是我无意中做错了什么吧。” “这……” 墨念的解释太含糊不清，其他三人也没法猜测她与纪时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纪时笙忽然要辞退她。 唯一知道的是，既然总裁已经做了决定，仅凭他们的力量，是不可能更改的。 “墨秘书，你有想去的下家吗？”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梁秘书，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硬，带着笨拙的关心：“如果没有，我可以联系我在其它公司的同学，帮你找个合适的职位，你的工作能力，在哪里都不会差的。” “不用了。” 墨念摇头，倒不是她不想工作，她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 纪时笙按照协议打给她五百万后，她的手术费就凑齐了。 接下来，她的首要任务是出国做手术、复健。 这至少要耗费两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她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国的，更不可能去工作。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墨念见梁秘书有些失望的样子，便解释道：“短时间内可能没法工作，等我办完了事，梁秘书不嫌弃的话，或许我会麻烦你帮忙介绍工作。” “没问题。”梁秘书虽与墨念相处时间不长，但她很欣赏像墨念这样工作能力强的人，一点小忙还是愿意帮的。 “那我就先走了。” 墨念正好将桌上物品收拾到一个纸箱里，她拖着行李箱，向其他三位秘书微微鞠躬，“感谢各位对我的照顾，我不会忘记这段时光的。” ------------ 第八十一章 BOSS的诱惑 “墨秘书……” 周秘书露出不舍的神情，其他两名秘书也是一阵默然。 “在墨秘书走之前，我们给墨秘书开个欢送会吧。” 这时，王秘书开口，打破了这忧郁的气氛，“墨秘书，你不介意吧？” “只是吃个饭的话……”墨念并不适应太夸张的场合。 “那就这样决定了。” 王秘书笑着说道：“刚好下班时间到了，找间餐厅一起吃个饭吧。” “也好。”梁秘书点头，这时再说其它也无用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开开心心送走墨念。 接着，四人便出发，来到公司附近一家餐馆。 “噢，这里是……” 周秘书看到餐馆熟悉的布置，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伤感的说道：“我们给墨秘书开欢迎会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谁能想到，没过多久，他们又来这里，做着与上次相反的事。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老实吃饭！” 梁秘书见气氛又低沉下去，立刻往周秘书嘴里塞了把白送的花生米。 周秘书瞬间变成仓鼠，只能“唔唔唔”的嚼花生米，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王秘书在旁边看了，哭笑不得。 这时，他的余光扫到一旁的墨念。 墨念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王秘书忍不住叹了口气：“墨秘书，像你这样的好苗子太难找了，在年轻人里，你这种不喜形于色的人，还是太少。” “不喜形于色……吗？” 墨念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若有所思的问道：“这样子，不会太吓人吗？” “为什么会吓人？明明是好事一件！墨秘书，谦虚过头就是炫耀了啊。” 周秘书终于把花生米吃完，摸着酸疼的腮帮子，说道：“想以前，我在这方面的修行就不太够，没少被投诉过，像你这样年纪轻轻修行不浅的，太少见了，至于梁秘书那样的面瘫就算了，羡慕不过来……啊！疼疼疼！” 话没说完，周秘书就被“制裁”了。 梁秘书面无表情的掐着周秘书的大腿，那叫一个手法熟练。 周秘书以头抢桌，两只手跟掉进水里的旱鸭子一样乱挥，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你们歇歇吧。” 王秘书在旁边看了，哑然失笑。 不过，经过周秘书与梁秘书的无意打岔，一开始沉闷的气氛，也得到了缓解。 等店家上了菜，四人也恢复往常，边聊着公司最近的趣闻，边吃饭。 一顿饭结束，外头的天也有些泛黑了。 王秘书扶着醉了的周秘书，对墨念说道：“墨秘书，我给你叫了车，天黑就别坐公交走路了。” “好。”墨念没有拒绝王秘书的好意。 一旁，梁秘书叮嘱道：“要是准备工作了，随时联系我。” “嗯，谢谢。”墨念笑了笑，坐车离开了。 这一次的散场，并未像曾经那次，闹得鸡飞狗跳，所有人都不愉快。 墨念忽然明白，或许这才是一般同事该有的相处模式吧。 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些人的同事了。 “下次再上班，会遇到什么样的同事呢？”墨念看着车窗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 她对失去工作的事，并不会感到遗憾或伤感。 只是，如果可以，她希望还能遇到像秘书室那三位同事一样，不会觉得她可怕的人。 这样，哥哥也能安心了。 想到墨宸，墨念拿出了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窗口，手指停留在输入栏的位置，半天都没打出一个字。 该……怎么跟哥哥提她拿到五百多万的事呢？ 这么突兀，哥哥也会被吓到吧？ “还是等跟纪时笙签了合同，拿到钱再说吧。” 墨念想着，退出了与墨宸的聊天框。 这么早说的话，哥哥肯定会因为她擅自出去工作的事，狠狠教训她一顿。 如果拿到了钱，哥哥的注意力或许会被她能去国外接受治疗的事转移了。 “嗡嗡。” 这时，墨念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墨念看了眼微信，是夏临夕发来了消息：“可算是把工作结束回江城了，你也是今天回来吧？” “过一会到家。” 墨念发送消息，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我被辞退了。” “？？？” 夏临夕秒回：“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 墨念回复：“我可能要去国外做手术了。” “等等，你让我缓缓。” 夏临夕发了个眼晕的表情：“你攒够钱了？不是还差四百多万吗？你哥要是不升职，起码还得攒八九年吧？还是说你们中彩票了？” 中彩票……吗？ 墨念看到这句话，抬起手指打字：“说中彩票……也差不多吧。” “你快到家了对吧？” 夏临夕飞快发送消息：“我现在就去你家！” “你不工作吗？”墨念回复。 “多亏你帮我逮住了那个小祖宗，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夏临夕发来消息：“唐经纪人心疼我这段时间跑东跑西，大发慈悲给我放了一天假，还发了些奖金，之前还说要请你吃饭，现在正好，我休息，你也休息，今天我就睡你那儿，明天请你吃好的！” 仔细想想，自己上班这近一个月来，也没跟夏临夕聚过，墨念便回复：“好。” 很快，墨念到家。 刚进小区，墨念就听到了“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那熟悉的歌声。 抬眼一看，小区广场聚集着一群男男女女跳着很有节奏的舞蹈。 就在这时，舞蹈队里有个人朝墨念走来。 “念念啊，你咋没回阿姨消息呢，都发好久了！” 一个面色和蔼的中年妇女迎面走来。 “王阿姨晚上好。” 墨念立刻打招呼，这位王阿姨是她的老熟人，以前教过她广场舞。 她的颜文字表情包，也是王阿姨教的。 在与人相处这方面，王阿姨帮了她不少忙，是小区里的热心大妈。 “这两天有点忙，没来得及回复。” 墨念拿出手机，点开了王阿姨的聊天框，最新消息是在纪青墨再次出现的那晚发来的—— “念念啊，最近有部剧很火的，我的老姐妹都爱看，你也一起看啊，别落伍了！” “剧名叫《BOSS的诱惑》，可好看了！” ------------ 第八十二章 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 “我回去就看。”墨念对王阿姨说道。 “说起来也快到直播时间了，我再跳一会也要回去看了！” 王阿姨笑呵呵道：“念念，有空一起跳广场舞啊，看你有段时间没来了！” “嗯，好。” 墨念点头，辞别了王阿姨，回到家中，开始收拾她从星城带回的行李，将脏衣服放到洗衣机里。 刚忙完，墨念听到了敲门声。 “来了。” 墨念从猫眼里朝外看去，不出意外正是先前说要来过夜的夏临夕，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 “你都带了什么？”墨念打开门，有些不解的说道。 “当然是……” 夏临夕费力的将手里的塑料袋提起：“肥宅快乐水了！” 墨念看了一眼那个巨大袋子里，除了可乐以外，似乎还装着不少零食，她见夏临夕提的很费劲，便伸手接过了袋子，轻松提起。 “不愧是练过武术的女人，够强！”夏临夕边换鞋边道。 “只是在兴趣班里练过半年而已。” 墨念道：“除了力气大了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都快数不清你待业在家的这两年到底上了多少兴趣班了……” 夏临夕穿着拖鞋往屋里走，“话说回来，手术费是怎么回事？” “具体不能说。” 墨念并没有透露纪时笙的事，“你就当我中彩票了吧。” “念念，你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人骗吧？” 夏临夕闻言，露出怀疑的眼神，她忧心忡忡：“现在的骗子五花马门可让人困扰了！像你这样单纯的孩子在这种残忍的世道，就是一只美味的小羔羊哦。” “总觉得你在调侃我。” 墨念拎着东西走了过去，“买这么多零食吃得完吗？” “当然吃得完！” 夏临夕露出心酸的表情：“我从中午开始就忙着收尾工作的事，到现在都没吃饭！这点零食估计还不够，我还得叫个外卖，你要吃什……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只吃鸡腿饭！” 墨念闻言，把到嘴边的鸡腿饭三个字咽了下去。 “对了，把里面的啤酒放到冰箱里冰一下，我晚上洗完澡再喝。”夏临夕低头刷外卖。 “你要通宵？”墨念开始整理这一大袋零食。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休假啊！” 夏临夕一脸深沉：“我要堕落至死！谁也别想在工作日来临之前让我奋斗！” “注意身体。”墨念劝了一句。 “念念。” 这时，夏临夕忽然放下了手机，扭头去看她：“既然你手术费凑齐了，是不是马上就要去国外了？” “等钱到账后，我会联系哥哥的，到时候应该就要安排去国外动手术治疗的事了。”墨念打开冰箱，将啤酒放了进去。 “要多久？”夏临夕又问道。 “你不是知道吗？” 墨念关上冰箱，转向夏临夕那边：“最少两年，做完手术之后，我还得呆在医院里接受观察与后续恢复。” “知道是知道……” 夏临夕手里抓着一包薯片，趴在沙发上去看墨念，有些忧郁：“可咱俩认识十多年，最长也不过三个月没见面，两年……还真没遇到过，没什么实感。” 墨念走了过去，坐在夏临夕身边，忽道：“你舍不得我？” “哇……念念长大了啊，居然还发现我舍不得你了。” 夏临夕抬手去揉墨念的头发，说着说着又不自觉长叹一口气。 “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但很快，夏临夕又打起精神，从沙发上坐起，对墨念说道：“两年也够久的，我要是休息了，就去国外看你！” “好。”墨念点点头，语气没什么波动。 夏临夕看了她一会，忽道：“这样子也是最后了吧？等我去国外看你的时候，你再送我去机场，一定不会再是这种样子了吧？” 她是在墨念失去感情后，才认识墨念的。 对于用有感情的墨念，夏临夕十分陌生，甚至有些担忧能否跟那样的墨念继续做朋友。 “不知道，不过……” 墨念想了想，说道：“印象中，我小时候还挺爱哭的，哥哥也说我小时候很敏感。”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感觉了。 “是吗？我都有些好奇等手术成功，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夏临夕有些稀奇的说道，心中的伤感也少了些。 “嗡嗡。” 就在这时，墨念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看一下消息。” 墨念打开了手机微信。 王阿姨：《BOSS的诱惑》开始了，在江城本地台，别忘了看啊！不看容易落伍的，和别人说话也跟不上话题！ “谁啊？” 夏临夕探头看了眼，接着无语道：“啊，是那个教你怎么使用颜表情跟表情包阿姨吗……” 一想到墨念在这方面被王阿姨教成了中老年人表情包“啊我亲爱的朋友为我的们的友情干杯”爱好者，夏临夕心里那个叫恨啊！ 不要随便玷污我家纯洁的幼苗好吗！ “嗯，多亏她，我才能跟小区里那些阿姨大叔聊上话，不至于落伍。” 墨念说着，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 “念念，我觉得你要是继续跟她学，说不定真要落伍了……” 夏临夕满头黑线：“在年轻人里……” “你说什么？没听清。” 墨念看了眼夏临夕，摁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电视屏幕亮起，好巧不巧正是江城台。 夏临夕听到电视里响起的夸张女音，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朝电视屏幕看去—— 一个穿着OL套裙的年轻女人，背着包在貌似是公司走廊里的位置奔跑，她嘴里叼着面包，刚才的台词是她的心声配音。 “怎么办！上班第一天就迟到！老板会不会辞退我啊！” 心声配音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纯情少女漫画梗啊！现在都2019年了啊！” 夏临夕忍不住抬高声音吐槽：“她等会跑到拐角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跟男主角撞——” “砰！” 夏临夕话还没说完，电视屏幕上的女主角在拐弯时忽然撞上了一个人，砰的一下跌坐在地！ “就知道！”夏临夕扶额。 但—— “不对，好像不是男主角。” 这时，旁边传来墨念的声音。 夏临夕一愣，再次朝电视屏幕看去，镜头以女主角的视线往上移，看到了那个撞到的人—— 那是一座巨塔…… 哦不对，是一个身高过两米虎腰熊背至少两百斤的壮汉！ 穿着黑色西服戴黑框墨镜。 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男主角…… 的保镖！ “……哼。” 就在这时，壮汉身后走出一个颀长高挺的帅气男人，用不屑的眼神一扫地上的女主角：“像你这样守在拐角蹲我的女人太多了，我早有防备！” 夏临夕：“……”这沙雕剧情是怎么回事！ 她真是一点也没…… 法拒绝！ ------------ 第八十三章 夏临夕：念念你快看我的脸有没有肿 电视里，男主角从保镖身后绕了出来，不屑地看着女主：“像你这样守在拐角蹲我的女人太多了，我早有防备！” “你这家伙……” 原本还在那里“疼疼疼”眼中带泪摸着屁股的女主，听到这话瞪大眼睛，忽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向男主！ “啪！” 将男主壁咚！ “喂！男人！” 下一秒，女主捏着男主的下巴迫使他低头看着自己，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就你这姿色，我还看不上呢！少在那儿自恋了！” “嘶……” 屏幕前，夏临夕倒吸一口凉皮，接着无语道：“等等这男女主角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反了吗？” 一旁，墨念却用“这不是很正常吗”的语气说道：“还好吧。” “看接下来的发展吧……”夏临夕头上掉下黑线，她家念念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觉得一个一米六的女人壁咚一米八的男人，捏着对方下巴用邪魅一笑的表情说“就你这姿色”的画面很正常啊？！ “你……！” 电视里，大概每天从两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的男主在听到这话后瞪大眼睛，喃喃道：“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我，你……” “喂喂喂，不会这样就要一见钟情了吧？”夏临夕感觉手里的薯片没了味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 下一秒，男主一巴掌打开女主的手，冷声道：“竟敢对我如此怠慢！我要辞退你！” 夏临夕：“……”啊，脸好疼。 想不到这电视剧还挺现实的。 “嗯？” 一旁，墨念眨了眨眼，“这既视感……” “什么既视感？” 夏临夕顺手把薯片递给墨念。 墨念接过来咔嚓咔嚓的吃，又道：“没什么，就觉得剧情有些熟悉。” “眼熟？不会是抄袭吧？待会看看是哪个编剧，查查有没有黑历史。”夏临夕随口道。 “不，不是那种眼熟，就是……” 墨念回想熟悉—— 女主对男主做了在外人眼中应该是男人对女人做的事，惹了男主讨厌，要被男主辞退……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画面呢？ “想不起来了。”墨念道。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自己。”夏临夕看着电视随口回道。 “好。”墨念干脆不再多想。 一个半小时后。 “你这女人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觊觎我的南诸爵哥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他！” 电视屏幕里，一个黑长直的清秀小美眉与女主角在某个房间里对峙着。 “来了来了，观众们最期待的欢乐场面出现了！” 夏临夕发出了看戏的声音，“吕佩珏快往苏璃玛脸上砸五百万啊！苏璃玛快把五百万往回砸到吕佩珏脸上告诉她你不稀罕这臭钱！” 墨念拿了块炸鸡翅，“五百万的钱她们是拎不起来的。” “瞎说！” 夏临夕一脸严肃：“谁要是往我头上扔五百万，我肯定能抱着跑路！” 墨念：“……” “我死也不可能离开南诸爵！” 电视里，苏璃玛一脸坚定，说出了专属灰姑娘型女主的经典台词。 镜头一转，房间外，半开的门边，男主角—— 南诸爵站在那儿，一脸深沉的听着里面的对话，当苏璃玛说出那句“我死也不可能离开南诸爵！”时，他唇角微微上翘，邪魅一笑：“不愧是我的女人！”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我的南诸爵哥哥！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这时，门内响起吕佩珏的声音。 “行了！你不必废话！” 镜头再一转，苏璃玛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吕佩珏的手，一脸深沉：“现在给我七百六十七万一千三百一十块！我马上离开南诸爵！” “噗！” 夏临夕一口可乐喷出，“这什么鬼剧情啊！” 墨念抽出湿纸巾，动作利落的擦拭夏临夕喷出的可乐。 “为什么钱的数字还这么具体精确到十位数了！这编剧不会是按字数算钱所以故意水台词吧？！”夏临夕狠狠吐槽。 “你怎么能这样！” 电视里，吕佩珏瞪大眼睛：“我不许你用物质来衡量南诸爵哥哥对你的爱！” “台词反了吧！！！” 夏临夕声音搞了八度：“这种蔑视金钱爱情至上的台词不该是女主角的吗？！” “苏璃玛！” 就在这时，电视里南诸爵冲进了房间，一脸怒气瞪着苏璃玛。 气氛如火药一般，一点就爆！ 夏临夕紧张的抱住了旁边的墨念，接下来应该就是南诸爵与苏璃玛爆发世界大战的高潮情节了吧？！ “苏璃玛！”南诸爵瞪着苏璃玛。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啦！”苏璃玛用更高的音量吼了回去。 “我出双倍！一千万！！！” 南诸爵用更更高的音量再次吼了过去：“不许离开我！” 随着南诸爵为爱怒吼，象征高潮来临的背景音乐蹬蹬响起，接着—— 画面定格，职员表唰唰往下落。 本集结束，下集更精彩！ “我去你大爷的！” 夏临夕嗷嗷叫唤：“垃圾编剧！为什么要卡在这种关键时刻啊！” “这剧是周播。” 一旁，墨念淡定补刀：“下集要等一周。” 夏临夕：“……”我恨！ “你那个王阿姨可算是做了件好事，这电视剧剧情虽然奇奇怪怪的，但莫名其妙还挺吸引人。” 过了一会，夏临夕终于从想要给编剧扎小人的怨愤中缓过气，她道：“那男主跟小学鸡似的，还挺逗。” “你这个是夸奖吗？”墨念感觉有哪里不对。 “当然是！” 夏临夕一脸认真，“你信我！” “好……吧。”墨念隐约觉得她被忽悠了。 “啊十点半了，我先去洗澡，你也快去洗漱吧，今天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饭！”夏临夕道。 “嗯，我去卧室的淋浴间。”墨念起身。 “别别别，你去大浴室吧，我去卧室的淋浴间。” 夏临夕赶紧拉住墨念，“你要是去那么窄的淋浴间，再开热水洗澡，肯定会喘不过气的！” “好。” 墨念只顾着让夏临夕方便一点，都忘了这件事了，还好夏临夕记得。 —— 吕佩珏的珏是多音字，本文选用的是女配角的“角”音。 ------------ 第八十四章 纪时笙：我不在意我不在意我不在意 “那我去洗了。”墨念说道。 “嗯。”夏临夕也去收拾带来的换洗衣服了。 在墨念准备睡觉的同时，江城某家私人医院里。 “……以上就是明天的安排。” 单人病房中，白助理给纪时笙做报告，“总裁还有别的吩咐吗？” “不用了，就按照你说的方案去处理吧。”纪时笙捏了捏眉心。 见此，白助理道：“那我先走了，总裁好好休息吧，今天您太累了。” “嗯。”纪时笙微微点头。 白助理刚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对了，总裁。” “嗯？”纪时笙瞥了眼白助理。 “关于墨秘书的事……”白助理刚开了个头。 “白助理。” 纪时笙像是知道白助理准备说什么似的，直接打断了他：“我没有更改决定的打算。” 接着，不等白助理再开口，纪时笙又道：“我累了。” 白助理只得作罢，这时候若是坚持要与纪时笙争论墨念的问题，恐怕会造成反效果。 “我先走了。”白助理微微鞠躬，离开了病房。 屋内只剩纪时笙一人，他看了眼床头柜上已经变换成23:00的电子钟，便关掉了灯。 该睡了。 区区一个墨念罢了，还不值得他多花一秒的时间去在意。 …… 23:40，墨念家中。 “念念，你把吹风机收哪儿了？我没找到？” 夏临夕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 “你那边浴室的吹风机坏了，我就扔了。” 墨念从卧室里走出，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你用这个吧。” “谢了。” 夏临夕接过吹风机，又道：“不介意我待会在客厅里看电视吧？我晚点再睡。” “没事，我睡得沉。”墨念道。 “OK。”夏临夕去吹头发了。 墨念收拾了一下，等她躺到床上时，夏临夕也吹好头发去拿冰箱的啤酒开电视了。 “念念！” 墨念隐约听到卧室外响起夏临夕的声音：“你那边能听到电视声音吗？吵不吵？” “听不清，不吵。”墨念抬高了声音回道。 夏临夕便没了下文。 墨念看了眼手机，时间刚好变成00:00。 很晚了，该睡了。 墨念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不过三分钟，墨念的呼吸变得平稳。 睡着了。 …… 凌晨，1:00。 江城某私人医院，一间单人病房中。 “唰。” 纪时笙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瞥了眼旁边床头柜的电子钟。 微弱的灯光显示时间，1：03。 “啪。” 他随手将电子钟放倒。 “太亮了，才没睡着。” 纪时笙自言自语，房间内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他再次闭上眼。 墨念而已，他不在意。 …… 凌晨，4:26。 墨念家客厅。 “哈啊——” 夏临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的眼皮已经不自觉开始合拢了。 “唔，不能睡沙发，明天肯定腰酸背痛。” 夏临夕拍了拍脸，关掉电视，起身去了书房，倒头就睡之前，她看了眼手机屏幕。 凌晨，4:30。 “还真是好久没这么快乐的熬夜了，平时都是在工作中痛苦的熬……” 夏临夕喃喃着，话没说完就睡着了。 …… 凌晨，5:00。 医院病房内。 纪时笙再一次从黑暗中睁开眼，他“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若是有人在场打开了灯，就会发现纪时笙…… 满脸都写着暴躁！ “啪。” 纪时笙将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拿起，看到上面5:31的数字显示后，又一脸暴躁的将电子钟放倒。 他咬牙切齿。 墨！念！ 为什么他每次想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女人的名字！ (╯‵□′)╯︵┻━┻ 他！想！睡！觉！ 啊！ …… 早上八点。 墨念起床，换好衣服洗漱后，轻手轻脚打开了书房的门，发现夏临夕还在跟周公扑蝴蝶，便关门，带上包离开了家中，打算出去买早点。 只是，墨念刚走到小区门口，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拿出一看，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你好，哪位？”墨念接通。 “……” 但，手机那边很安静，好似没人。 “喂？” 墨念还以为自己误触到了静音键，看了一眼发现不是，便又道：“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哥哥以前提醒过她，有那种诈骗电话，接了就扣自己话费，要赶紧挂断。 就在墨念误以为这是诈骗电话时—— “你在干嘛？”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冷淡中带着一丝暴躁，就像那种长期缺乏睡眠，心情很差的失眠患者。 墨念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总裁？”墨念有些意外。 这声音…… 是纪时笙！ 他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 “合同的事你那边处理好了？”墨念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你好像很期待跟我钱货两讫啊。” 手机里，纪时笙冷笑一声，“想必你昨晚应该睡得很好吧？这个点肯定是精神抖擞的起来买早点了。” “你怎么知道？” 墨念环顾四周，她感觉她的生活被纪时笙偷窥了，“我的睡眠一直很好，现在正在去过早的路上。” “你果然很想早点跟我划开界限啊，墨念，所以说人要是没感情，过得也更舒服。” 纪时笙讽刺说道，他把墨念那句“你怎么知道？”，误当成了他第一句话的回答。 “不。” 墨念闻言，脚下一听，她语气认真：“失去感情的人，不会过得更舒服，就算自己没感觉，周围其他人的表现，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你，你不正常，你让人不舒服，你很不合群，让人不自在……” “所以，总裁，你说错了。”墨念淡淡道。 手机那头，纪时笙微微一怔，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酸涩又闷堵。 他抬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难以说清他到底是在为什么心里不舒服。 “你在讽刺我吗？” 纪时笙嘴上却说出了与身体不相符的话语，“觉得我这么对你了？” “不是。” 墨念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把我的经历告诉你罢了，告诉你，你刚刚的话错了。” “嘟嘟嘟……” 然而，墨念说完这话，就听见手机里响起忙音。 纪时笙把手机挂断了。 墨念放下手机，看着暗掉的屏幕，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她并不清楚纪时笙到底是为什么给自己打这通电话。 好像是专门来找茬似的。 纪时笙心情不好吗？ “叮叮叮——” 就在这时，墨念的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喂？”墨念疑惑，纪时笙到底要做什么？ “你昨晚睡得很好？” 手机那边，纪时笙没头没尾的说道。 墨念头上跳出一个问号，但她还是回答道：“嗯，睡了八个小时。” “你真行啊！墨念。” 纪时笙丢下这句语气莫名恼怒的话，便再一次挂了电话。 墨念茫然的站在原地，若她是什么漫画人物，此刻她这一格的画面大概要画满了问号—— 所以说，纪时笙特地打电话给她是来干嘛的？ ------------ 第八十五章 你的最后 江城某私人医院病房里。 纪时笙将手机扔到一边，抬手掩面，懊恼的声音从手掌下响起：“幼稚不幼稚……” 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前一秒的自己！ “咚咚。” 就在这时，病房大门被人从外敲响。 “进来。”纪时笙的病房门口有保镖看守，能敲门的只有仅剩的几人。 现在，他父母还在海外的公司，并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所以只可能是白助理等人。 “总裁。” 果不其然白助理推开了门，“快到去医生那儿咨询的时间了，我帮您准备一下。” “嗯。”纪时笙点头。 接着，在白助理的帮助下，纪时笙借着辅助工具换衣洗漱。 扶着纪时笙坐到轮椅上，白助理看了眼他的腿，忍不住道：“总裁，其实您的腿真的没事，纪青墨出现的时候，不就用这双腿站起来了吗？” 纪时笙的心理病症，不仅仅有精神分裂，还有对双腿的阴影。 这些年，纪时笙一直认为自己的腿断了，所以无法站立。 可实际上，他的腿并没有任何事。 “我也想相信你们，相信自己的腿没事，可是……” 纪时笙眼底掠过一丝阴霾，他伸手抚上自己的双腿，“我站不起来。” 无论他怎样努力去相信自己的腿没事，无论他尝试多少次，他都无法站立。 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从未真正相信过“我的腿没事”这件事。 每每看到自己的腿，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十四年前的那个场景，如绝望落幕的瞬间…… 那是他心上消弭不去的疮疤。 白助理见纪时笙神色阴霾，也知自己说了多余的话，心中一叹后，又道：“走吧，总裁，医生还在等着。” “嗯。” 纪时笙淡淡应了一句，两人便离开了房间，很快到达心理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那名眼神亲和的医生，便是墨念昨天看到的那位，也是纪时笙这几年来的私人医生，姓李。 “李医生。”纪时笙简单打了招呼。 “今天感觉如何？”李医生的嗓音有一股莫名的韵律在里头，听了之后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还不错。”纪时笙淡淡说道。 李医生瞥了眼纪时笙眼下浅浅的乌色，这可不是什么“不错”啊。 “白助理，你能先出去吗？”李医生对白助理说道。 “好的。”白助理离开。 待屋内只剩李医生与纪时笙两人时，李医生开口了：“有心事？” 纪时笙眉梢微微一挑，接着道：“没什么，与治疗的事无关。” 李医生见纪时笙不肯说，也没着急逼问，只是道：“那就说点与治疗有关的事吧，纪青墨已经开始‘成长’，若是放任下去，他以后出现的次数会越来越频繁，甚至会主动与你争夺身体控制权。” “这些年与纪青墨的接触，你我也很清楚，纪青墨想的决心相当之强，就连我也很难让他放下目标，如果我们现在不去做点什么，他要同你争夺身体，抢夺主动权，是必然的结局。”李医生道。 “这点无需再担心了。” 纪时笙闻言，表情不变，“我已经解决了‘根源’问题，纪青墨以后大概不会再像先前那样频繁出现了。” 李医生闻言一愣，有些意外：“你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嗯。”纪时笙脑海中闪过墨念的脸，他不自觉伸手捏了捏眉心，就因为辞退那女人的事，害他一整晚都没睡！ 那女人倒好，都被他辞退了，还给了五百万，经历这样大悲大喜的事，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呼呼大睡八小时！ 真是没心没肺！ “能否问一下，你是怎么解决问题的？”李医生眼底掠过一丝异样。 倒不是他不相信纪时笙，只是纪时笙在纪青墨的事情上，一直对他有些隐瞒，让他无法判断某些事。 “纪青墨只是因为某个人在我身边频繁出现，所以才有了动力。” 纪时笙很清楚，纪青墨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诞生。 “那个人现在已经被我赶走了。” 纪时笙淡淡道：“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动摇，纪青墨也不能趁机出现了。” 李医生闻言，心中一跳，他道：“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墨念？” “白助理告诉你的？”纪时笙并不意外，那天晚上白助理要送李医生的时候，他其实猜到了白助理的目的，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嗯。” 李医生也没有隐瞒，这种事在纪时笙这样的人面前，是没有必要的。 “你如何确定将墨念赶走，就能把问题解决了？”李医生又道。 纪时笙眉头一皱，他道：“之前不是说了吗？纪青墨是因为墨念的出现，才有了动力，只要将墨念从我身边隔绝开……” “已经晚了。” 李医生沉声道：“纪先生，对于纪青墨的事，你该比我更了解才对，若换成你，你想见的人，你在意的人，被另一个人赶走了，你会怎么样？” 纪时笙闻言，眼神深沉了些，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李医生瞥了眼他的小动作，轻叹一声：“不用我明说，你也才到了吧？你不会失去动力，正好相反的是，你会加倍努力去夺取主动权，将那个人从别的地方抢回来！纪青墨便是年轻的你，你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 也就是说，把墨念赶走，不仅不会解决问题，还会使得事况更严重！ “这种事，即便我不提醒，纪先生也该能想到。” 李医生的神色严肃了些：“可纪先生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将墨念赶走了，我并不认为纪先生是在放弃治疗，给纪青墨更多出现的机会。” 纪时笙沉默不语，只是面色更难看了些。 “是因为纪先生先前无意间说漏嘴的那个理由吗？” 李医生道：“如果墨念在你身边，你会动摇。” 纪时笙瞳孔微微一缩，他…… 说过这句话吗？ 好像……是说过。 如李医生说的那样，他是无意间说漏了嘴。 说出了这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那么，纪先生，我们重新谈谈有关那位墨念小姐的事吧。” 李医生道：“其它暂且不提，我现在唯一能明确向你保证的是——墨念小姐是你等了整整七年，唯一能治愈你精神分裂的机会，如果错过，或许你接下来的状况会越来越糟，别说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动权了，你到最后……” “很可能被纪青墨抹除！” ------------ 第八十六章 你有问过她吗？ “纪先生，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李医生语气严肃：“有关墨念小姐的事，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纪时笙闻言，陷入了沉默。 李医生并没有着急催促，只是默默等待纪时笙下决定。 终于，纪时笙开口：“……非她不可吗？” “非她不可。”李医生沉声道，“这七年来，除了她以外，纪青墨再没对第二个人如此特殊，而且……我也没见过，会让纪先生说出‘她在我身边会让我动摇’这句话的人，我知道你对我有所隐瞒，所以我只能猜测，但这个答案你应该心知肚明——” “纪青墨，是为了墨念才出现的吧？” 李医生缓缓道出了他心中的推测，“而纪先生你，对墨念也有什么无法解开的心结吧？” 也就是说，墨念是纪时笙一切病症的源头！ 这一点，纪时笙刚才也亲口承认了。 纪时笙在一开始就说，“我已经解决了‘根源’问题。”。 而这个“根源”，便是指的墨念。 尽管纪时笙努力掩饰有关墨念的一切，但他却在那些细节中暴露了墨念对他的特别。 果不其然—— “我与她之间，的确发生过一些事，让我……非常痛苦的事。” 纪时笙在沉默后，终于打开了话匣：“李医生你有句话说的没错，我对墨念有解不开的心结，所以……我更无法理解纪青墨的诞生。” 李医生闻言，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我原以为，纪青墨是仇恨的产物。” 纪时笙缓缓说道：“可当知道他出现后，并没有对墨念做什么，反而对墨念很亲近，我又不太确定了。” 李医生一怔：“你为什么会认为纪青墨是仇恨的产物？仇恨是指的……你对墨念小姐吗？” “没错。” 纪时笙无法忘记十四年前的那一天，“我以为纪青墨不过是为了帮我分担痛苦，才分裂出的人格，若他碰到墨念或许会做出一些难以预料的事——当然，也可能是现在时间来不及，纪青墨才没动手，纪青墨出现的答案，仍未确定。” 这话的意思是…… 纪时笙以为纪青墨会害墨念？ 李医生眼皮一跳，这么说来，纪时笙之所以做出反常的举动，将墨念赶走，不仅仅是害怕自己对墨念动摇，也害怕纪青墨会对墨念做什么？ 看来，墨念在纪时笙心目中，占据着一个相当特别的位置。 或许是恨，又或者…… 正好相反。 “我不想赌。”纪时笙淡淡说道，“纪青墨既然是我分裂出的人格，那么一切责任该由我自己来承担，不该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果然。 李医生听到纪时笙这么说，越发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纪时笙很看重墨念。 哪怕墨念是他唯一治愈自己的机会，他也能为了让墨念远离危险，而放弃这个机会。 若是站在纪时笙的角度，李医生或许会赞同。 但，李医生并非纪时笙，他是纪时笙的主治医师，他的目的是为了治愈纪时笙。 精神分裂的例子太过罕见，哪怕是在国际上，对此的治疗手段也相当有限，任何可能都值得去尝试。 李医生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纪先生。” 李医生忽然开口：“你从刚才到现在，似乎一直是按照你自己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以你看到的东西，以为的东西，去做出判断。” “什么意思？”纪时笙听出李医生话中有话。 “你有跟墨念小姐聊过吗？” 李医生道：“有关纪青墨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跟她谈这件事？”纪时笙语气一沉。 李医生明白，纪时笙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 “我这话的意思，并非是让你跟墨念小姐坦白那些你不想提起的事。” 李医生解释道：“我是在问，你有听墨念小姐讲过纪青墨的事吗？” 纪时笙一怔。 他当然…… 没有。 刚醒来时，他猜到墨念很可能与纪青墨直接接触后，第一反应是恐慌，所以在第一时间将墨念开除，让她远离自己，远离纪青墨。 有关纪青墨的事，纪时笙根本没心情去问墨念。 “你对纪青墨接触墨念小姐的本意，都只是推测，并非事实。” 李医生继续道：“真正了解纪青墨意图的，不是你，也不是白助理或我，而是墨念小姐本人。” “她哪里会知道这些！”纪时笙闻言，语气中多了一丝烦躁。 墨念根本就没有感情，又怎么能明白纪青墨的意图？ 纪青墨可是连国际知名心理医生都觉得棘手的人格！ “纪先生。” 李医生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他道：“我对墨念小姐并不了解，所以她能否判断纪青墨本心的事，我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有件事你得明白，如果你不去问，这个答案永远只会是你的猜测，而不是墨念小姐的判断。” “我并非强迫你把墨念小姐找回来，只是……” 李医生缓缓道：“我觉得你该给墨念小姐一个吐露真心的机会。” 纪时笙愣了愣。 “你好像从没给过墨念小姐这个机会。” 李医生说道：“从一开始，你只是在为墨念小姐做选择，却没问过她到底怎么想的，你确定她想从你身边离开吗？你确定她不能察觉纪青墨的意图吗？” 这两个问题，让纪时笙哑口无言。 李医生说的没错，他从未问过墨念的意愿。 “如果你在与墨念小姐谈过后，认为墨念小姐留下来会有危险，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李医生又道。 “我不是担心她会不会有危险。”纪时笙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眼神却有些慌乱。 李医生看破不说破，他话锋一转：“现在决定权在你手上了，纪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也有答案了。” “如果我拒绝去找墨念，你是不是打算亲自去找她？”纪时笙深深看了眼李医生。 李医生笑而不语，没有承认纪时笙的话，但…… 也没否认。 “李医生为了治疗这些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纪时笙淡淡道：“但，别去打扰墨念。” 李医生没有应声。 纪时笙与李医生对视着，再次开口：“我会亲自去找墨念的，李医生想知道的答案，我也会问出来的。” “那个答案并非我想知道的，而是纪先生想知道的，不是吗？” 李医生闻言，笑了笑：“接下来，就交给纪先生了，从现在开始，你所做的事，都是在自救，为了消除纪青墨，彻底痊愈的自救。” ------------ 第八十七章 墨念：呵，女人 墨念吃了早饭回家时，夏临夕还在睡觉，她便在客厅用平板去补《BOSS的诱惑》。 昨晚播放的是第三四集，她第一二集还没看。 到了十一点，夏临夕起来了，揉着眼睛走到客厅时，就看到墨念全神贯注的盯着平板。 “你在看什么呢？”夏临夕打着哈欠问道。 “没想到苏璃玛和南诸爵小时候是认识的。” 墨念抬起头，道：“南诸爵小时候被人绑架，是苏璃玛救了他，但南诸爵失忆了，不记得这件事，导致苏璃玛认为男人都是狗，只配被玩弄感情，从此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打住打住打住！” 夏临夕听得满头问号：“前面那种青梅竹马的设定我还能理解，这年头的狗血电视剧最爱就是这个梗了，可后头那些是什么玩意？怎么忽然就男人都是狗？还走上不归之路……到底是哪个编剧这么奇葩？” 墨念低头拖了一下进度条，道：“编剧叫……尘归雨落。” “什么鬼不明意义的花名，一看就知道是个扑街。”夏临夕道。 “刚刚王阿姨给我发消息了。” 墨念话锋一转：“她说有个电视剧被举报下架了，《BOSS的诱惑》补了空档，今晚会继续播，你要看吗？” “看！”夏临夕立刻点头。 墨念盯着她看了两秒。 夏临夕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看什么看什么？没见过真香吗！再烂的电视剧也会有人看完好吧？因为强迫症想知道结局，不是觉得它好看！” “……哦。” 墨念的反应让夏临夕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啊，十一点了。” 夏临夕生硬的转移话题，“念念，收拾一下，姐姐带你出门吃香喝辣！我们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一起出去吃饭了，今天可算是找着机会了。” “嗯。” 墨念点头：“我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门。” “那我去换衣服。”夏临夕说着，便走向书房。 墨念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听到夏临夕去洗漱的声音，便将需要带的东西收进背包里，准备出发。 “叮叮……” 就在这时，墨念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数字是她熟悉的。 因为在早上时，她看过两遍了。 这是纪时笙的号码。 “喂？”墨念接起电话。 “是我。”纪时笙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一如既往的淡漠。 “有什么事吗？”墨念疑惑，不会又像早上那样，不知所云的问她有没有睡觉之类的吧？ “现在有时间吗？” 纪时笙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出来见一面吧，跟我。” 墨念一愣，她没想到纪时笙会约她出来见面。 那天在医院，纪时笙明摆着是不想和她再有任何关联。 墨念以为，接下来的所有事务，都将有白助理与她联系。 可纪时笙却要跟她见面？ “为什么？”墨念不由得问道。 “不想见到我吗？”纪时笙却有些理解错了意思。 墨念闻言，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想见到你？” 顿了顿，她又道：“我觉得和你见面很好。” 除了纪时笙，不会再有人让她那么心动了。 这样的感觉，想必等她手术结束，也不会忘记吧？ “墨、念！” 手机另一头，纪时笙脸上泛起微红，“好好说话！” 他这么严肃，墨念却还撩拨他，真的是…… “我是在好好说话啊。”墨念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今天的纪时笙有些不好沟通的样子。 纪时笙一阵无言，他错了，他为什么要跟墨念讲这些？ “这个话题扔在一边。” 纪时笙感觉再这么瞎聊下去，永远切入不了正题，“和我出来见面吧。” “今天不行。”墨念拒绝，“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吃饭。” 对墨念来说，凡是讲究先来后到，她已经答应了夏临夕要出门，即便想和纪时笙见面，也不会放夏临夕鸽子。 “你朋友有我重要吗？”纪时笙忍不住做了比较。 可话刚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问男朋友“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救谁？”的野蛮女友。 “这是不能比较的。” 墨念说道：“你们是不同存在。” “如果我非要你选择呢？”纪时笙感觉自己今天吃错了药，才会说这些奇怪的话。 墨念为什么要转移话题不回答自己？ 那个朋友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非要说的话……” 墨念沉默两秒，接着用仿佛捧读一样的微妙口气道：“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纪时笙：“……”你是什么后宫动画男主角吗！ 什么鬼台词！ “这话是从哪里学的？没事少看一些乱七八糟的！” 纪时笙扶额：“你要和哪个朋友出去？” “为什么问这么多？”墨念有些奇怪，换成平常，纪时笙是不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吧？ 顿了顿，墨念狐疑道：“你是纪时笙吗？” 这啰啰嗦嗦的风格，倒是有些像纪青墨。 “我当然是。”纪时笙额上青筋一跳，他问的问题，在墨念眼里看起来这么反常吗？ “是吗？” 墨念听着这口气，还是信了。 纪青墨大概不会用这种咬着牙的语气跟她讲话。 “我和临夕一起吃饭。”墨念回答了纪时笙先前的问题。 “是吗？” 纪时笙话音落下，墨念就听到“嘟嘟嘟”的忙音，是纪时笙那边挂了电话。 墨念放下手机，目露茫然，纪时笙只是想约自己见个面吗？ 还以为他会改天再约，没想到直接挂了。 也是，纪时笙作为世纪集团的执行总裁，平时很忙，错过了今天，或许不会再有改天了。 她跟纪时笙以后大概是见不到…… “真的吗？！” 一声惊呼，将墨念的似乎打断。 墨念抬头往洗手间的方向看去，是夏临夕的声音，似乎在跟谁打电话，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这个号码对吗？我存下了，真的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可以，您还有什么需要……喂？喂？挂了？” 夏临夕的声音从远到近。 墨念看着她从洗手间窜来了客厅，满脸兴奋：“念念！今天我就不跟你出去吃饭了！爱你！” 墨念：“？？？” 刚刚那个电话是谁给你打的！ ------------ 第八十八章 我也想拒绝，可他太诱惑了 “叮叮叮——” 下一秒，墨念就知道到底是谁给夏临夕打了电话。 她的手机响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墨念的声音有些麻木。 “你今天没安排了吧？”纪时笙淡淡的声音响起。 墨念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夏临夕，沉默两秒才开口：“没有了。” “我派人去你家楼下接你，一小时后见。”纪时笙简明扼要的说完，便又挂了电话。 墨念放下手机，看向夏临夕。 夏临夕有些心虚，干笑道：“念念，别这么看我嘛，我也是生活所迫。” “我刚刚为了你拒绝了纪时笙见面的事……” 墨念幽幽道：“可你……” “念念，你不会是伤心了吧？”夏临夕震惊地瞪大眼，念念有小情绪了？！ “不。” 墨念打破了夏临夕的幻想，她又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太好。” “啊别这么说，被别人说也就算了，被纯良讲理的你这么一说，我的良心忽然就痛了。” 夏临夕捂住心口，“可我也没办法，我本来也想拒绝，可他实在是太会诱惑人了。” 墨念狐疑的看着夏临夕：“纪时笙诱惑你？” “喂，别只看字面上的意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他做了什么PY交易。” 夏临夕干咳一声，解释道：“是关于小祖宗的事啦，能打动我这个社畜的条件，当然只有工作！” 她抹了把辛酸泪，又道：“你们总裁说，以后如果小祖宗不见了，他会帮我们在第一时间定位到小祖宗的，有他帮忙，我以后再也不用东奔西跑了！” 天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真不晓得她当初怎么就脑抽答应当叶柳姝的经纪人呢？ “所以！” 夏临夕双手合十，给墨念鞠躬行大礼：“念念！这次真的对不起了！你们总裁太可怕了，我毫无还手之力，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我……” “知道了。” 墨念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这个理由……确实无法拒绝。” 夏临夕做明星助理的这几年，到底有多辛苦，墨念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比夏临夕的妈妈还清楚。 相比之下，她跟夏临夕约饭的机会还有很多。 “念念！” 这时，夏临夕扑了过来，泪汪汪的看着她：“感恩！谢谢你的理解！” 墨念看了看夏临夕，忽然抽了张茶几上的纸，捂住夏临夕的鼻子：“鼻涕，不要弄脏我的衣服，我马上要出门了。” 夏临夕：“……”你其实心里还是对我有怨气的吧！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夏临夕吐槽着，接过抽纸擦了擦鼻子，又道：“不过，今天不行，我们还能约明天！” “明天？”墨念一愣，“你不是只有一天假期吗？” “我这不是立功了吗？” 夏临夕嘿嘿一笑：“唐经纪人当初也想过让纪时笙帮帮忙，解决小祖宗老是翘班的问题，但纪时笙是什么人？世纪集团可是江城的脸面啊！往大了说在省里都是尖端企业，让作为世纪集团执行总裁的纪时笙配合我们抓花痴？还是我们累死累活更现实！” “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夏临夕说到这里，嘴都笑歪了，“这个最大的难关已经被我夏临夕大人给攻克了！你说唐经纪人能不给我再多放几天假吗？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墨念闻言，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夏临夕：“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只是帮忙抓一下叶柳姝，也不难吧？ 她当初在酒店里，可是很快逮到了叶柳姝。 笑一笑就可以了啊。 很简单啊。 “闭嘴！你这个美人怎么会明白我们这种凡人的心酸！” 夏临夕抹了把辛酸泪，“我要是有你这种颜值，对小祖宗也是一抓一个准啊！可我在我妈肚子里就是这样了，花痴看不上我，能咋办？” 墨念长得好看，笑一笑就能迷惑了叶柳姝。 夏临夕作为化了全套妆也只会被人夸奖小美女普通女孩子，遇到逃跑中的叶柳姝，就算笑到脸抽筋，叶柳姝都不会看她一眼的好吗！ “我现在给唐经纪人打个电话报喜。” 夏临夕拿起手机拨通了唐经纪人的号码，放到耳边。 “喂？唐姐，是我，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夏临夕隐瞒了墨念的存在，以免唐经纪人以后说漏嘴，给墨念带来麻烦。 她只说自己托了一个熟人的福，间接帮了纪时笙一个忙，作为回报，纪时笙以后愿意在叶柳姝失踪的时候帮忙。 前提是，叶柳姝是为了找纪时笙才失踪的。 “……好了好了，唐姐，别尖叫了，别被小祖宗发现了，虽然她早晚会知道，但暂时还是瞒着她比较好，方便我们逮人！” 夏临夕安抚了唐经纪人，又切入正题：“对了，唐姐，我跟你商量个事呗……你能多放我几天假吗？我为了这事……真的吗？！谢谢唐姐！蟹蟹蟹蟹！” 墨念看夏临夕话还没说完，唐经纪人那边似乎就豪爽答应了，接下来夏临夕在谢个不停的声音中挂断了电话，抬头兴奋地看向她。 “念念，你知道唐经纪人给我放了多少天的假吗？！”夏临夕问道。 “五天。” 墨念十分冷静：“我听到了，她吼得很大声。” 看来很开心的样子。 “咳咳咳。” 夏临夕掩饰的咳了一声，努力挽救唐经纪人粉碎的形象：“其实她平时不这样，就是今天的事太值得庆祝了……总而言之！明天开始我带你去浪！说吧，想去哪？国外我也带你去玩！” “国外就不用了，我回头还要出国去做手术，跑来跑去很累。” 墨念平时很省电，不太爱乱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你来决定吧。” “好！”夏临夕猛点头，“你回来之前，我会给你制定一份完美的计划，保证你接下来五天都不无聊！你可是我的大福星啊！” 要不是墨念，她还真没这样的机会呢！ “咚咚咚。” 两人说着，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墨念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名陌生男人，看着大概五十出头的样子，尽管年迈却很有精神，他穿着整洁无褶皱的西服，黑白夹杂的头发向后梳，一丝不苟。 “是墨念小姐吗？” 男人开口，经过岁月沉淀后的嗓音如同一杯陈酒回味无穷，“我是纪时笙，纪少爷家的管家，姓庄，您可以叫我庄管家，我收到少爷的命令，来接您与少爷会合。” ------------ 第八十九章 打脸.jpg “庄管家你好，我去拿个包。” 墨念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折身回客厅拿包。 “纪时笙的人来接你了？” 夏临夕坐在沙发上，把包递给墨念。 “嗯，是一位管家。”墨念说道。 “管家？” 夏临夕好奇朝墨念身后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到那名颇为有范的庄管家。 此时，庄管家正盯着墨念看。 夏临夕注意到庄管家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打量墨念，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事，夹杂的情绪多种多样，似乎还有震惊。 震惊？ 他认识念念吗？ 夏临夕眼中掠过一丝狐疑。 似乎注意到夏临夕的视线，庄管家朝她看了一眼，接着礼貌一笑。 夏临夕收起面上的异样，回以一笑，只是心中仍留有疑虑，她看了眼与平时无异的墨念，也不像是认识庄管家的样子。 可为什么庄管家却给她一种，好像认识墨念的感觉？ “我走了。” 墨念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给夏临夕，“你要是出去，记得把门反锁。” “知道。”夏临夕点头。 墨念随着庄管家离开家中，坐上了前往与纪时笙会合的车。 庄管家是个健谈的人，路上并不无聊。 墨念虽然不会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却会因为听到不知道的事物而感到新鲜。 “对了，还没问墨念小姐。” 庄管家随口道：“您和少爷是什么关系？” “前同事的关系。”墨念回答道。 “呃？”庄管家一愣，这可真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同事就算了，前同事是什么？ “墨念小姐曾在世纪集团工作过？”庄管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脸上没有表露半点惊愕。 “嗯。” 墨念点头，“之前是总裁的秘书，前两天被总裁辞退了。” “是……吗。” 庄管家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道：“墨念小姐是有什么工作还未交接吗？” “没有。”墨念摇头，“怎么这么问？” “只是有些不解，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少爷找你做什么。” 庄管家笑说道：“从以前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少爷因私人理由找女孩子单独见面。” “可能是我不知道的工作吧。”墨念猜到。 庄管家一噎，墨念在某些时候还真有把天聊死的天赋。 “或许是有别的理由？” 庄管家又道：“墨念小姐就没有跟少爷除工作以外的交集了吗？” 墨念闻言，想了想，说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成为他的秘书。” “是吗？” 庄管家闻言，眼底一闪：“方便跟我讲一讲那时的事吗？” “也没什么。” 墨念说道：“八月份的事了，那天我去世纪集团应聘，遇上了出车祸的总裁，顺手救了他，不过给了他一些不好的印象。” “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今年八月？”庄管家眉头皱了皱，似乎听到了预料之外的答案。 “是啊。” 墨念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庄管家连忙改口，接着好似无意的说道：“我看少爷单独找你见面，还以为你们认识了很久，交情不错呢。” “我们的关系……很一般。” 墨念给出了比较公正的评价。 其实，一般都算抬举了。 她与纪时笙在一起时，纪时笙总会不高兴。 “不过……第一次见面吗……” 墨念脑海中，浮起了很多画面。 纪时笙曾对她说，那次车祸现场，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在游乐园密室时，曾质问她记不记得时盛，那个被丢在火场的孩子。 而在医院里，纪时笙的发小郁之涣，称呼纪时笙为时盛。 墨念没有感情，但不代表她没有智商。 这些信息足以表明，她与纪时笙是在小时候或许认识！ 纪时笙甚至与她一起经历了火场事件！ 她梦中无数次响起的声音，也许不是哥哥说的幻觉，而是…… 纪时笙！ “墨念小姐，你怎么了？” 这时，庄管家的声音响起，打断墨念的思路。 墨念回过神，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 “这样啊。” 庄管家又道：“这么说，墨念小姐与总裁相识仅仅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嗯。”墨念点头，她现在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至于她忘却的记忆力，她与纪时笙，与时盛，到底认识了多久，是怎样的关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真是让人意外啊。” 庄管家有些感慨：“我第一次见少爷对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子这么照顾，甚至还让我亲自去接你，哪怕是少爷的几个朋友，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他的话恰当好处的抬了墨念一把，若是一般的女孩子，早就心花怒放，控制不住笑容了。 可墨念怎么会是一般人？ 她的内心毫无波动，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容，说道：“是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总裁的事，我知之甚少。” 她对纪时笙有太多不了解。 纪时笙对她却好像很了解，但又在很多地方对她误解。 她与纪时笙的关系，复杂到用三言两语是无法说清的。 “认识久了，知道的就多了。”庄管家安慰道。 “没机会了。”墨念平静说道。 庄管家一愣：“什么？” 这话背后的意思，似乎有很多。 “先前不是说了吗？总裁辞退了我。” 墨念说道：“以后，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庄管家惊讶：“之前确实听墨念小姐说少爷辞退了你，我还以为……少爷会重新聘请你。” 毕竟，纪时笙可是让他去接墨念，这么大的阵仗，一看就知道是对墨念有留念。 “总裁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改的。” 墨念摇头：“他总不可能打自己的脸吧？” 这话是周秘书在散场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 “这……”庄管家本想说一句“不能把话说的那么死”，可一想到纪时笙这些年的行事风格，似乎真的是这样。 纪时笙做事，向来都是深思熟虑再做决定，基本没有改变的可能。 “是这里吗？” 墨念转移话题，她见庄管家放慢了车速，在一家看起来装修很豪华的餐厅前停下。 “是的。” 庄管家道：“我给您带路。” 他下车帮墨念打开车门，继而将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弟，领着墨念进了餐厅，坐上电梯又穿过一条回廊后，在一间紧闭的大门前停下脚步。 庄管家敲了敲门，对墨念说道：“墨念小姐，你可以进去了，总裁就在里面。” “好的。” 墨念点头，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似乎在看下方车水马龙的纪时笙。 “来了？” 纪时笙收回视线，看向墨念。 “嗯。”墨念反手带上门，走上前去，“找我有什么事吗？” “普通人在这时候是会客套两句的。”纪时笙提醒了一下。 “你知道我的情况，不是吗？” 墨念先前对庄管家的假笑消失，恢复那淡淡的表情，“而且，你不喜欢我在你面前伪装。” “咳。” 纪时笙闻言，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紧珉的唇角微微颤抖，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却又努力忍住。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墨念好奇。 “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纪时笙也不想拐弯抹角，他正色道：“墨念，你想留在我身边吗？” 墨念微微一愣。 接着，她沉默了一会，忽道：“你现在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纪时笙：“？？？” ------------ 第九十章 无法遗忘的日期 “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纪时笙捏了捏眉心。 每次见面，墨念都能给他带来“惊喜”啊。 “我只是以为你不会收回你的决定。”墨念没有出卖周秘书。 “坐下说。” 纪时笙心中叹了一声，“刚才是我说的太模糊了，重新来吧。” “嗯。”墨念坐到纪时笙对面，她也很好奇，纪时笙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为什么忽然问自己想不想留在他身边？ “在那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一些事。”纪时笙又道。 “什么事？”墨念问道。 “你觉得……” 纪时笙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攥紧，“纪青墨怎么样？” 若墨念的答案是“危险”，他会收回之前说过的话，直接离开。 “纪青墨？” 墨念不知道纪时笙为什么忽然提到了纪青墨，但还是回答道：“很好啊。” “什么？”纪时笙以为自己听出幻觉了。 墨念刚刚说了什么？ 纪青墨…… 很好？ 见鬼！ 纪青墨出现到现在，可没有谁会这么说。 心理医生给纪青墨的评价是“可怕”。 白助理的评价则是“深不可测”。 而纪时笙本人自然是“厌恶”、“敌对”。 至于“好”？ 纪时笙还是第一次听说。 “纪青墨人很好。” 墨念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纪时笙确定自己不是幻觉了。 “你……” 纪时笙盯着墨念，忽道：“不会是被他带偏了吧？” 纪青墨对不了解他的人，确实很有迷惑性。 尽管纪青墨是十八岁少年时的自己，可因为纪时笙也不太清楚的某个缘故，纪青墨后来的变化与他相差太大，导致他也无法完全揣测纪青墨的心思。 唯一清楚的是，纪青墨城府极深，他想要拉拢某个人，会不惜任何手段，哪怕给对方心理暗示，更直白点说就是洗脑。 这个“洗脑”，并非科幻电影里那种神奇的技术，能将人的思维改头换面，而是单纯通过各方面的算计，甚至打压，直接或间接给予被洗脑对象心理暗示，不知不觉改变对方想法。 就像现在在一部分男人中流行的“PUA”，所谓PUA，就是男人通过有意无意打压女人，让女人自卑，在自己面前俯首做小，甚至降低底线，容忍男人各种缺点、错误，甚至出轨。 听起来很神奇，但做起来却不难，一开始或许只是很小的打压，比如对女人说“你今天穿的衣服好土”、“你是不是妆没画好？”、“你鼻子不好看”这样看似直男实则心理暗示，使得女人就算面上嗤之以鼻，心中也会忍不住多想，或多或少产生自卑的话语。 接着便是抬高自己的形象，向女人吹嘘自己的厉害，钱、外貌、工作，甚至捏造不存在的优秀追求者、前女友，以此给女人一种“你看我丢下那么好的女人跟你在一起，是我亏了，你赚了”这样的错觉。 很多听起来高深的学问，实践起来其实只会变成生活中一件件让人难以察觉的小事，可这些小事，却又藏着一个又一个的暗示，改变另一个人的心理。 纪时笙眼中掠过一丝担忧，他看着墨念，问道：“纪青墨对你说了什么？对你做过什么？” 若是纪青墨真对墨念下手，纪时笙只会后悔他当初把墨念留在公司，留在自己身边，给了纪青墨这样的机会。 “他没对我做什么，只是让我带他出去玩。”墨念说道。 纪时笙拧了拧眉，出去玩？ 像纪青墨这种出现时间少，每次都精打细算为除掉自己做准备的家伙，会浪费时间和墨念出去玩？ 真的不是别有目的吗？ “至于说了什么……他和我说过很多话。” 墨念看了眼纪时笙，忽道：“我们……以前认识，对吗？” 纪时笙本在思考纪青墨的事情，听到墨念这话，心中一跳，他看向墨念，先前还算淡然的神色，在此刻微微沉了下来。 “他对你说了什么？”纪时笙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变得冰凉。 墨念已经知道过去的事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能如此镇定，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坐在自己面前？ “他不肯跟我说过去的事，只是告诉我，他认识小时候的我。” 墨念语气一顿，又道：“纪时笙，有一件事，在很早以前我就想告诉你，但每次都被你打断，我想这一次，我该跟你说清楚。” 不然，纪时笙只会继续误解她，导致很多话题无法进行下去。 “什么事？”纪时笙问道。 “我们小时候认识的事，是发生在十四年前的火场事件之前的一年内吧？”墨念没有立刻说事，反而又问了纪时笙一个问题。 “……是。” 纪时笙死死盯着墨念，眼神复杂，墨念已经想起来了？ “我失忆了。” 墨念的回答出人意料，“火场事件前，一整年的记忆，我都没有了。” “你……”纪时笙瞳孔一缩，这么说的话，墨念先前的那些反应，岂不是…… “我在火场里被砸到了头，再加上吸入了过多有毒气体，大脑缺氧，后来又因为手术出了一些小问题，导致一部分记忆缺失。” 墨念平静地说着这些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生死一线的危急大事，“本来是有机会恢复记忆的，但我在术后醒来不久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导致术后的恢复不乐观，留下了后遗症，结果便是那一整年的记忆，我都没有了。” 纪时笙心里微微一紧，很大的刺激？ 墨念在手术后，已经失去了感情，准确来说是感情反应微弱到无法正常感知。 在那样的状态下，墨念居然还会受到影响手术恢复的刺激？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看出纪时笙的疑问，墨念开口又道：“我父母死了，我手术结束后的第五天，零五年七月二十八日，在来医院的路上，被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撞了，当场死亡，哥哥和亲戚们一开始想瞒住我，但七月三十一号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真相，尽管当时没有太大反应，但回病房后头开始剧烈疼痛，也不停地流眼泪，最后昏厥……” 纪时笙已经能想象出，那时只是十一岁小孩子的墨念，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与痛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不是将那些极致的悲痛印刻在骨子里，墨念怎会时隔十四年将父母出事，她知道真相的日期准确无误，无需半秒思考的说出口？ “可你之前不是说……” 纪时笙开口，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你的妈妈，是因病身亡吗？” 墨念看了眼他，纪时笙一直将她说的话记得很清楚。 “是养母。” 墨念说道：“一三年十月二日，国庆节的第二天，她似乎收到了大学时恩师去世的消息，心情很差，去了公司加班到深夜，导致心脏病发作，那是放假期间，公司没几个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又是准确的日期。 纪时笙看着墨念，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才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只知道，疼得要死——他的心。 “墨念。” 纪时笙忽然开口，声音比之前还要暗哑，“你……还真是狡猾啊。” 墨念一怔，“什么？” “在我说出十四年前的事之前，告诉了我这些。” 纪时笙脸上浮起复杂的苦笑：“你让我待会……该用什么心情，什么模样，指责当年的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 第九十一章 即便如此、即使如此 “你很在意我的感受？” 墨念闻言，仍是淡然，她道：“没关系的。事实就是，我对任何指责都没有感觉，也不会感知到什么负面情绪，即便你像在游乐园时那样质问我，我也不会觉得惶恐不安。” “所以，你只用说出事实就好，当年……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你都可以痛快地说出来。” 语气一顿，墨念看着纪时笙，声音平缓：“比如，你就是时盛。” “纪青墨告诉你的？”纪时笙的语气多了一丝意外。 得知墨念失忆后，他自然不会认为墨念是记得他，才会说出这句话。 “是郁之涣说的。” 墨念道：“他叫你名字时，我一直觉得口音有些奇怪，便问了他，他回答我说，他并非叫你时笙，而是时盛。” “原来是郁二……的确，时盛是我小时候曾用过的名字，我的发小都这么叫我，正如我私底下称呼郁之涣为郁二。” 纪时笙喃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么说，纪青墨似乎并不想墨念知道时盛的事，要不然一定会提出来。 是不希望墨念记得以前的事，怕他报复，对他心生防备吗？ “罢了，既然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再瞒着你，也没有必要，更何况……” 纪时笙看着墨念，眼神略微复杂，带着一丝不忍心，却又有深刻到骨子里的埋怨与恨：“这件事，我一个人承担了太久，若是你将你犯过的错误都忘掉，我心里会很不平衡。” “嗯。”墨念平静的应了一声。 “觉得我很斤斤计较是吗？”纪时笙忽道。 墨念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当年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让你记到现在，所以不会随意评价，更何况……原谅不原谅，只有被害者心甘情愿才算，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如何解恨的方式也不同，不管旁人怎么说，不过是些疼不在自己身上的风凉话罢了。” 纪时笙闻言，沉默一阵后，别开脸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忙碌景致，淡淡的语气中，夹杂了那么一丝忧郁：“说得这么豁达，就不怕我真的狠下心报复你吗？” “你是个好人。” 墨念说道：“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行了，别再给我发好人卡了，墨念，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纪时笙听到那句熟悉的“你是个好人”，顿觉沉闷的气氛往歪处走了，他将这个话题打住，终于进入了正题：“你要是带着脑子出门，也该猜得到，是你将我丢在了那个火场里。” “嗯。”墨念点头，尽管早就猜到，可听到纪时笙承认时，她仍忍不住多看了纪时笙一眼。 原来，梦里的那个声音，真的不是她空想的存在。 可是…… “我把你丢在了那个火场？” 这件事，墨念实在想不通：“我的记忆中，我那时已经到达极限，没有逃跑的力气，是我哥哥在最后一刻将我救了出去。” 那时，她浑身是伤，不仅仅是头部，身上还有多处砸伤，工厂内有不少木架，燃烧后都承受不住掉落，她因此中招。 到现在，她身上还有些没有完全消去的伤疤。 “我并不清楚是谁救了你。” 纪时笙说到这里，喉咙有些发紧：“我只记得，你被救走后，便再没来救我，将我一个人留在了火场中，若不是庄管家及时赶来，我恐怕会在消防队来之前就死在了那儿。” 直至今日，他闭上眼，都忘不了那天的绝望。 漫天火海，被毒烟侵蚀无法发出求救声的喉咙，一个人的孤寂，被墨念背叛的痛苦…… “一开始，我还在帮你找借口。” 纪时笙沉默了一会，再继续说道：“或许那时你也没有力气说话，所以没有告诉别人我的存在，或许救你的人没有余力救我，只能将我留在那里……听完你刚才的话，知道你失忆了，也明白你后来为什么没来找我，可是……” “为什么，能忘记那么重要的事呢？” 纪时笙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多了一丝痛苦，比起埋怨，他心中更多的是悲伤—— 那时，他与墨念比谁都要好，他以为墨念一定会记得回来救他，即便是当时没有力气，事后一定会来！ 所以，他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逃出了医院，在已经变成废墟的工厂等待。 第一天。 第一周。 第一月。 他每天都在和家中的保镖、医院的护工斗智斗勇，费尽了心机想要逃出去，到那个工厂等待，最后磨得家里人没办法，心疼他双腿无法行动，又做这种危险的事，不得不向他妥协，每天结束治疗后便会带他去工厂。 直到现在，纪时笙都记得，他生怕墨念与自己错过了，特地在废墟那儿留下了讯息。 尽管埋怨墨念一开始没有救自己，但没关系，那时的墨念不也无能为力吗？ 可为什么，他等了那么久，墨念都没有来？ 一开始，是生气又期待，墨念丢下他的气还没消，可他也期待墨念能再一次和他见面，对不起可以不用说，但一定要给他一个解释。 后来，是慌乱与麻木，他发现墨念好像消失了一样，真的不来了，而他每天去工厂的事，就好像一个笑话，心中的期待褪去，便只剩麻木。 最后，他绝望了。 他不等了。 墨念，真的背叛了他。 把他丢在了那个火灾现场里。 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刚刚说，指责你也不要紧吧？原谅不原谅是受害者的事对吧？” 纪时笙的语速稍稍快了些，“墨念，我无法原谅你。即便知道你失忆了，即便体谅你失忆的理由情有可原，可谁来体谅我？谁来……救救我？” 最后几个字，纪时笙的声音是沙哑的。 是啊，谁来救救他？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放下对墨念的憎恨，正是因为他还活在过去，留在了那个火海沸腾的工厂中无法自拔！ “我等了你半年，半年里每一天都会抽时间去那个工厂废墟，我可以不接受心理疏导，但我一定要去那个地方，可我从未等到过你。” 纪时笙红了眼睛，他看着墨念，“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我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即便是曾经与我最要好的人，也能在下一秒抛弃我！这样一个随时都能被丢掉的我，怎么能算得上‘有价值’的存在呢？” 对于那时还不到十二岁的纪时笙而言，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 不被需要的存在。 ------------ 第九十二章 他软弱的一面 纪时笙。 世纪集团执行总裁，未来董事长，集团掌舵人，有钱有颜，无可挑剔…… 在外人眼里，纪时笙有无数个他家庭背景带来的，他本身具有的优点。 哪怕只是还原事实的说出来，听起来也会让人觉得太夸张、不真实。 就是这样一个完美，仿佛没有任何弱点、缺点的存在。 此时此刻，却无助委屈得好像一个被大人扔在人群熙攘大街的孩子。 纪时笙也很想将十四年前的那件事，当做平时遇到的困难那样，努力克服，就过去了，放下了。 然而，每当想起那件事时，纪时笙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二岁那年，被墨念抛弃的时候。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十句夸奖也敌不过一句恶意中伤。 比起“他只是个孩子，很快就会忘掉的”，对于真正的孩子来说，正是因为他们只是孩子，所以很多事忘不掉。 一个人从幼年到成年，十多年的经历，最深刻的体验总逃不过一句“恨比爱长久”。 哪怕被外人听去了，会笑话自己太“小气”，纪时笙仍是无法跨过那道坎。 这是持续了长达十四年的憎恨与埋怨，还藏着他无法向任何人说的委屈。 从小作为天之骄子的他，无论谁都会看重他，捧着他，有他身世的影响，也有因他本身的能力。 于是墨念抛弃他，不要他的痛苦便在这幸福中无限放大了。 原来，他也会有被人抛弃的一天。 一旦被抛弃过，便再也忘不了那种惶恐无助的感觉，遇到下一个人时，总会忍不住心慌，自己会被再次抛弃吗？ 纪时笙也很想忘掉那该死的自卑，可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如果你觉得我太敏感，太自以为是，太小气……我可以任你评价，但是……” 纪时笙声音微颤，他紧紧盯着墨念，眼眶中水光浮动，却咬着牙坚持他最后的倔强，不让自己在墨念面前没出息的哭出来。 十四年前的事。 如果是因为过了那么久的事，还伤心的不能自己，也太窝囊了。 “我还是无法原谅你。” 纪时笙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若是你记得那些事，逃跑了，我不会原谅你。哪怕你不记得那些事，忘掉了我才不来找我，我还是不能跟原谅你。” 这看似没有给墨念选择的话语，与其说是无理取闹，倒不如是在叙述纪时笙受过的委屈，经历的悲伤。 “我不会说你敏感，也不会说你自以为是，更不会觉得你小气。” 这时，墨念开口，她直视纪时笙泛红的眼睛，缓缓说道：“我在无法感知情绪，努力学习在大家中间伪装成正常人的时候，哥哥曾对我说过，若不是涉及到法律与道德的问题，一个人无论产生什么情绪，都是正常，即便我做不到体谅，也无法理解，也不能恶语相向。” “因为，人与人之间都是不同的，就像有人天生跑得快，有人则跑得很慢……人的感情也是一样，虽然虚无缥缈，不能实质体现，但差异仍旧存在，拿自己的尺度去衡量，的确能对上一部分人的感情，但……无论怎么样，都会有不同于自己的人存在。” 墨念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更何况，我没有感情，更不存在什么尺度，所以我可以接受你对我的不原谅，这是你的权利。” “纪时笙，不要因为你没有原谅十四年前我对你做的事而觉得自己气度太狭隘。” 墨念平静说道：“因为，我对你来说，的确犯了很大的错。” 她话音落下，纪时笙怔怔看着她，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就好像多年来的憋屈，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墨念见此，伸出了手，越过桌子，抚上纪时笙的脸，轻轻拭去还残留纪时笙体温的眼泪。 “纪时笙，对不起啊。” 墨念轻声说道：“我不该不救你，也不该忘了你。” 被朋友留在火场里，眼睁睁看着朋友不回头的离开，那该有多绝望啊？ 墨念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可看着落下眼泪的纪时笙，胸口一阵发闷。 她对纪时笙，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啊。 就在墨念心口发闷时，纪时笙像是缓过了神，深吸一口气，将墨念的手拿开，别开脸擦掉眼泪。 大概是在墨念面前失态过太多次，现在又在墨念面前哭出来，似乎也没有太丢人的感觉了。 不过，这样的习惯还真是可怕啊。 纪时笙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忽然对墨念说道：“你呢？” “什么？”墨念不明白纪时笙是在问什么。 “就是……你父母离开后。” 纪时笙这句话说的很快也很小声，尽管知道墨念并不会因为他提到这件事而伤心，他却仍下意识这么做了。 “在那之后，你过得怎么样？”纪时笙语气有些别扭。 发泄过后，他的心情也好了些。 其实，墨念失忆才没去找他，比记得一切只是想抛弃他才不去找他，或多或少让他觉得安慰了点。 原来，他并非那么一无是处，也从未被人抛弃。 尽管纪时笙还是无法原谅墨念，却也不至于蛮不讲理到不去体谅墨念的难处。 那时大家都只是孩子。 大人是没有资格评价小孩子的难处与悲伤的。 “那时候吗……” 墨念闻言，思考了一会，说道：“其实，并没有那么艰难，开始的一年多里，被不同的亲戚轮流照顾，吃百家饭，也有过发生矛盾的时候，但大家因为可怜我和哥哥的遭遇，最后还是服软和解了。” 比起大多数失去父母的孩子，墨念一直觉得，她和墨宸已经很幸运了，尽管那一年多寄人篱下的生活较为辛苦，拖着没有好全的身体各地辗转，但亲戚们也都帮了他们，不至于扔下他们不管。 墨念有想过，等她恢复了感情，再回首去看那段时光，会不会埋怨那些亲戚对他们不好。 最后的答案是，不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本是个体的他们的亲戚，在结婚后，与别人组成了家庭，就不再是随心所欲的个体，总要分担整个家的责任。 但那些人却还是扛着家庭里带来的压力，将他们接过去养着，已经是尽了力。 这就够了。 墨念虽然没有感情，但也在努力让自己做到“感恩”。 尽管笨拙，却用心。 ------------ 第九十三章 别相信他的土味情话 “后来的事，按照哥哥的话来说，大概是前世八十辈子修来的好运，才会有那样说出去百分百遭人嫉妒的经历。” 墨念继续向纪时笙叙述她过去的经历：“那是零七年一月二号的事，刚好是元旦第二天，所以记得，就在那一天，我和哥哥被爸爸那边一个远亲收养了。” 纪时笙闻言，沉默不语。 墨念对于这些日子，总是记得那么牢。 或许，那一年多辗转流离的日子，并没有墨念以为的那么轻松，即便失去了感情，可在她的潜意识中，仍是很辛苦的一段时光。 “养母——其实我习惯叫她妈妈，无论是亲生的妈妈，还是领养我和哥哥的妈妈，对我们都很好，所以我们之间并没有隔阂。” 墨念平静的样子，让纪时笙不清楚她是没有感觉才这么说，还是那位养母对她真的很好。 “她叫墨书，书本的书，不过妈妈跟我和哥哥说过，她名字里的‘书’，本该是女加朱的姝，寓意也很好，美丽的女子，但因为上户口的时候出了差错，写错了字，才叫墨书。” 墨念又道：“本来妈妈对这件事有些抱怨，但哥哥说这个名字很有书香气，也很好听，后来妈妈再也没提过名字不好听这件事了。” “妈妈领养我和哥哥之后，为我们做了很多事。” 墨念没有思考什么，这些事她一直记得，此时被问起，也就直接说了：“我那时候因为到处换地方住，恢复情况并不算好，爸爸妈妈的赔偿金也有限，为了让我接受好的治疗，妈妈把市中心的房子卖掉，去郊区买了套便宜的房子，差价都用来给我治病了。” “哥哥说，如果不是遇上妈妈这样的好人，我也不会有日后能治愈的机会。” 墨念当时的伤情并不乐观，若不是她对此没有感觉，也不可能像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你养母家里没有反对吗？”纪时笙忍不住问道，并非他恶意揣测，只是按照一般情况，大多数人或许只会选择领养健康的墨宸，而不是连着重伤的墨念一起领回家。 如果是家底丰厚的，还能考虑一二。 但听墨念说，墨书卖了房子才有钱给她治病，纪时笙也猜得出来，墨书大概不是什么有钱人。 墨念提到，墨书似乎是大学生，那时的大学生并不常见，墨书大概是靠着自己奋斗出的家底。 “妈妈家里长辈走得早，她是一个人当家的。” 墨念道：“倒是有关系比较远的亲戚劝她把我送到孤儿院，让国家出资给我治疗，但她都拒绝了。” “谁劝的她？”纪时笙闻言，忍不住眉头一皱。 “忘了。” 墨念说道：“就算记得也不会说，纪时笙，你不要做坏事。” 听到这纯良的口气，纪时笙顿觉窘迫，他冷哼一声，欲盖弥彰道：“谁说我要帮你了？少在那里自作多情！” “再后来的事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讲的。” 墨念却继续说先前的话题，“我和哥哥就跟普通小孩一样，正常上学放学，我偶尔去医院治疗。” 这让纪时笙更窘迫了，他很想解释他没那么想过，又怕说多了越描越黑，只能闭上嘴，继续听墨念说话。 此时，纪时笙脑海中唯一的想法是—— 墨念，真是他的克星！ “是吗……”纪时笙找到开口的机会，随意应和一句缓解他的尴尬。 同时，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还好，墨念并没有受太多的苦。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浮起，纪时笙又觉得自己没出息。 十四年的怨气，被墨念三言两语就化解大半，这显得他之前做的事，非常…… 幼稚！ 就好像一个赌气的小孩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随时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你呢？” 这时，轮到墨念将话题抛给纪时笙：“在那之后，你又过得怎么样？纪青墨又是怎么出现的？你找我的目的，是为了纪青墨吧？” 纪时笙先前说了那么多，尽管话题跑偏过，墨念却仍从只字片语中，推测出了纪时笙找她的原因。 “是。” 纪时笙并没有否认，他本就要告诉墨念这些，此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后来……跟你差不多吧，边受病痛折磨，边学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纪时笙平静的说着，可他那复杂的语气，却也透露出他所经历的那些事，并没有那三言两语说的那么轻松简单。 “至于纪青墨……是我十八岁那年出现的，因为他拒绝交流相关问题，所以我也好，李医生那边也好，都不清楚他出现的原因，而且，纪青墨并非他表现的那么好。” 纪时笙说到这里，语气严肃了些，他盯着墨念，沉声道：“墨念，即便纪青墨说什么他是为你而生，名字的含义是寄情于墨这种三流情话，你也不要信。” 看来纪时笙对纪青墨的名字很不满啊。 就像纪青墨不喜欢纪时笙的名字那样。 墨念心中想着，对纪时笙点点头：“知道了。” 其实，对纪青墨的话，她也没有全信，毕竟还没见过几次，谁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十八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墨念又问道：“那时候离火灾的事，已经过去六年了吧？” “那天的记忆大多都很模糊，白天的事还勉强记得，晚上的事就记不太清了。” 纪时笙说道：“医生说，大概是我这六年来，经常做有关那个火灾现场的噩梦，导致情况恶化，刚好在那天一次爆发，才诞生出了纪青墨吧。” “纪青墨出现了六年，但你好像完全不了解他的样子。” 墨念看出了点什么，她道：“你的心理医生似乎也是如此。” “因为他拒绝交流，从以前到现在，能与他交流那么久的，也只有你了。” 纪时笙说到这里，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进入正题了：“墨念，在我告诉你我找你的目的前，我得提醒你另一件事——纪青墨，很危险。” “他出现的理由未知，除了想要成为主人格以外的野心未知，拥有和我一样被你抛弃的记忆的他，对你的态度也未知，总而言之——” 纪时笙与墨念对上视线，他认真说道：“我无法确定，他对你是否抱有恶意，他之前对你的那些表现，到底是不是伪装，我更不能保证，与他接触的你，会不会有安全保障。” 正是因为一切未知，不在掌握中，纪时笙才将墨念从身边推走。 他恨墨念。 但不代表他能将墨念当做自己痊愈的工具，将墨念推进危险的境地。 ------------ 第九十四章 纪时笙：不要再翻我的黑历史了(╯‵□′)╯︵┻━┻ 墨念听懂了纪时笙的意思，忽然想到纪时笙与她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墨念，你想留在我身边吗？”。 这句话若是放在其它时候，很容易让人错以为纪时笙是在傲慢的问自己，要不要求着他留在他身边。 可听完纪时笙说了这么多后，墨念便明白，纪时笙这句话，是在询问她的意愿。 是愿意留在纪时笙身边，还是不愿意。 “纪青墨出现这么多年，对待谁的态度都没什么差别，只有对你不一样，可这份与众不同，谁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伪装，还是真实。” 纪时笙又道：“如果是真的……” “你就有可能被治愈？”墨念忽道。 纪时笙一愣，没想到墨念已经猜到了。 “是。” 纪时笙点头，“我们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能行，只能做一下尝试。” 他并没有提到李医生说的，墨念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想给墨念压力，那样太卑鄙。 “需要我帮忙吗？”墨念道，“留在你身边？” 纪时笙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你留在我身边，之前的交易就要作废了，没有那五百万去国外治疗，你愿意吗？” 他看着墨念，似乎想要看透墨念那张平静面容下，到底藏着怎样的想法。 “没什么不愿意的。” 墨念平静地说道：“就算你不给我，我和哥哥也能赚到那些钱的。” 纪时笙听懂了墨念的意思—— 墨念愿意留在他身边。 哪怕没有钱，没有报酬，也愿意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去帮助他。 “为什么……” 纪时笙声音一抖，“你就算没有感情，也该看得出来，这件事于你而言没什么好处吧？” “你想赶我走吗？” 墨念隐约察觉纪时笙的意图，她听完纪时笙的坦白后，就忍不住想了，如果她能救纪时笙，纪时笙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辞职离开？ 是不想连累她吗？ 纪时笙也说了，纪青墨太危险。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只是，不懂感情的墨念并不明白，纪时笙那颤动的瞳孔，透露出他并非只是想赶墨念走，也怕他因为墨念而动摇。 “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这件事对你没有好处。”纪时笙语气复杂，“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答应留下来——不，应该说，我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墨念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他似乎从来都没猜对过。 而他想什么，做什么，墨念时常猜中。 比起挫败感，纪时笙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微妙难言的感觉。 “我知道没有好处，但……” 墨念思考了一会，又道：“这样做的理由，用一般人可以理解的词语形容，大概是‘赎罪’吧。” 纪时笙一怔。 “我不是把你扔在了火场吗？事后也没去找你，无论我有什么理由，向你解释这些行为背后的故事，可事实就是，即便我有再多无奈，也无法抹除我给你留下了伤害。” 墨念看着纪时笙，视线下移，说道：“不仅仅是纪青墨，你的腿也是因为那次火灾留下了后遗症吧？” 白助理说，纪时笙是因为心理阴影才站不起来的。 或许纪时笙在火场里看到有东西掉下来，误以为砸到了他，才会认为他残废了。 不能行走的感觉很糟糕，墨念也曾体会过一段时间，所以她明白纪时笙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尽管她也有她的难处，可纪时笙受到的伤害也有她的责任。 留在纪时笙身边，帮纪时笙治疗人格分裂的事，也是她还清自己曾经“债务”的机会。 墨念不懂有感情的人会如何处理这些事，她只会用自己的行为准则去判断，得出结论。 “三十岁之前。” 墨念又道：“按照计划，我和哥哥会在我三十岁之前，把我送到国外接受治疗，无论你的精神分裂症需要多久的时间，我能给你的，也只有我三十岁之前的时间，在这个时间来临前，我会留在你身边帮助你的。” 她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你不用把纪青墨想的那么可怕，我相信他对我的好没有伪装。” 纪时笙皱起眉：“你怎么能确定？你和他……只见过一面，不是吗？” “可我和你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我相信你。” 墨念的回答出乎纪时笙意料，“他就是你，所以我相信他。” “墨念，你可能还没有完全听懂我之前的话。” 纪时笙闻言，沉声道：“纪青墨与我不同……” “但也有很多相同点吧？” 墨念语气淡然：“我与他虽然只见过一面，却也看了很多东西，他会和你说许多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而且……对待讨厌的人，你们是一个态度。” 纪时笙愣了愣，“什么？” “你不也是很讨厌我吗？” 墨念说道：“你对我的厌恶，从未伪装过，都是摆在脸上的。他也是，他不知道我是墨念前，也是那种样子。” “可是……”纪时笙想要反驳，一时间却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 “你们的确有所不同，但相同点也无法抹除。” 墨念直视纪时笙，她认真说道：“我相信，纪青墨既然是你，那他一定不会做什么卑鄙的事，如果他讨厌我，想要报复我，也一定会堂堂正正的把对我的讨厌表现出来，而不是装作一副笑脸的接近我。” 纪时笙闻言，忍不住想到自己刚知道墨念身份时，准备把她留在身边报复她的心情，不禁道：“就算是我，也不一定会堂堂正正……” “你会的。” 墨念摇头，反驳纪时笙：“起码在知道我的身份后，你也把讨厌写在了脸上，不是吗？” 纪时笙一噎，他总觉得墨念是在挖苦他。 可墨念哪里会这种事？ 不过是他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有那么明显吗？”纪时笙不禁问道。 他虽然没对墨念伪装好恶，却没想到在墨念眼里看来，那么明显。 “嗯。” 墨念点头：“你对我比对别人要严厉很多，你看到别人时，顶多冷冰冰，看到我的时候，脸色会很差……” “好了，别说了。” 纪时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公开处刑，当众念黑历史的囚犯，不禁羞恼打断了墨念的剖析，他道：“还是……说回纪青墨的事吧。” 要是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真要抬不起头了！ ------------ 第九十五章 这就是你要说的严肃问题？！ “就因为相信我，所以相信他？” 纪时笙不知该如何评价墨念的做法，他道：“墨念，我应该说过，我并非你可以信任的人。” 那一次，墨念坦白失去感情的事之前，特地问他，能不能相信他时，他便是这么回答的。 墨念明明能记住那么多有关他的事，为什么偏偏忽略那些真正重要的问题？真是个…… 无药可救的女人！ “你很害怕吗？”墨念忽道。 “什么？”纪时笙一顿。 “我的意思是……你很害怕纪青墨伤害到我吗？”墨念道。 “别自作多情，我怎么可能关心你？我……” 说到这里，纪时笙说不下去了，他张了张口，像是有些挫败的说道：“是，纪青墨太危险，让人不得不担心，即便讨厌你，我也不会希望我们的结局，是以他对你的报复作为最后画下句点。” “我不是说过了吗？” 墨念道：“既然他是你，真要讨厌我，就不会做那种卑鄙的事，报复我也会堂堂正正的报复，而不是通过算计达成目的。” 纪时笙闻言，皱眉道：“可这说不通，他既然是十八岁的我，也该记得你对我做过的事，又怎么会亲近你？” “你们不是没和他交流过吗？” 墨念又道：“或许，他对这件事有不一样的看法，并没有怪我，而是选择理解我，原谅了我。” “你是说……他选择只记得了你的好，忘记了你的坏？”纪时笙有些不确定。 “只是猜测罢了。” 墨念道：“你们从未与他深入聊过这些，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纪时笙沉默了一阵，忽道：“你一定要坚持留在我身边吗？” 墨念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个意思—— 她不会走。 “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墨念道。 “哪怕没有那五百万？”纪时笙又问道。 墨念点头：“我说过，这些钱即便你不给我，我和我哥哥也能赚到，所以我才订下期限，三十岁之前都会留在你身边，因为三十岁之后，我和哥哥也攒够了钱，该去国外做手术了。” 她虽然愿意帮助纪时笙，但也不会忽略自身的利益。 “我知道了。” 纪时笙正色道：“话说到这份上，要是继续拒绝你，就显得很虚伪了，因为我也不希望自己继续这闭上眼后，还能不能再睁开眼睛的恐慌日子了。” 有了纪青墨的出现后，过去许多理所当然的事，就会变得不再那么理所应当。 比如，当他闭上眼睡着后，便不再确定下一次睁开眼的人，就是自己。 甚至不确定，以后自己还能不能有睁开眼的机会。 每次纪青墨占用他的时间，他再醒来时，对这个世界总有一种陌生感。 他消失的那几天，世界的时间就好像过了很久，而那段时间里，他是不在的，半点没有参与的。 尽管未曾与外人说起，纪时笙却深深明白，自己对那样的陌生，是恐慌的。 这一刻，他与墨念坦白，感觉自己好像将一块大石放下，心中的惊慌失措，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没有那么不安了。 “先前说的太过仓促，我再正式说一遍。” 纪时笙神色严肃，对墨念说道：“墨念，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帮助我治疗精神分裂吗？” “我愿意。”墨念点头，她的答案从未变过。 “我会用尽所有保护你的。” 纪时笙沉声道：“我知道让你留在我身边，帮我治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无法百分百保障你的安全，但我会调动我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尽力不让你陷入危机之中！” 他没法给出百分百的承诺，那样太不真实，更没诚意，他能做的，是倾尽所有去保护愿意抛下一切，不顾危险留在他身边的墨念。 “除此之外……” 纪时笙话锋一转：“你离职的五百万虽然没有了，但作为你帮助我治疗的报酬，我会在我治疗成功，或你三十岁要出国之前，支付你一千万——也就是说，无论此事结果如何，我都会把钱给你，这是我除了尽力保护你以外，唯一能做的，给予你的补偿了。” 尽管墨念是以“赎罪”的理由留在他身边，他也不会轻视墨念的付出。 “双倍……”墨念听到五百万与一千万时，心中一动。 “是的，双倍的报酬。”纪时笙点点头。 “南诸爵……”墨念忍不住道，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什么？” 纪时笙一懵，他没听懂墨念的话。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别的事。”墨念补充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纪时笙狐疑的看了墨念一眼，他怎么觉得这反倒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纪时笙并未追问，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说完，纪时笙拿起桌上的水杯，刚刚讲了那么多话，他也口渴了。 “既然我离职的五百万没有了……” 墨念想了想，说道：“你陪我的五天，还作数吗？” “咳、咳咳……” 纪时笙被茶水呛到了，他没想到墨念还惦记着这件事。 “不可以吗？”墨念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点，毕竟纪时笙都要给自己一千万了…… “也不是不可以……” 纪时笙停止咳嗽后，有些别扭的说道：“好吧，那就依照你的要求，那五天继续保留。” 说完，他欲盖弥彰的拿起茶水喝了口，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还有别的吗？” “是有一个。” 墨念正色道：“连续上了差不多一个月的班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纪时笙见墨念一脸严肃，不禁跟着认真起来。 墨念一本正经：“我睡眠不足了。” 纪时笙：“……” “你要把假期调回正常？”纪时笙知道墨念入职前谈好的特殊条件，上三个月的班，把假期集中到三个月后，休息整整半个月。 “不行，那样的话我就没半个月的假期了。” 墨念摇头，解释道：“实不相瞒，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哥哥不赞成我出来工作，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我在世纪集团工作的事，我之所以那么调休，就是为了对标我哥哥出差与放假的日期。” ------------ 第九十六章 他都记得 “私人原因？”纪时笙抓住了关键词。 墨宸那家伙，虽然妹控晚期，但也不至于把墨念锁在家里，让墨念与外界脱节吧？ 不让墨念工作，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说起来…… 墨念刚毕业时，曾在古冶集团工作过吧？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墨念随口一提，也没细说，她又道：“不过，上班之后才发现，原来连续几天工作，和连续一个月，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你要多一点的假期吗？”纪时笙明白了墨念的意思。 “也不用太多。”墨念也知道秘书室里其他人很辛苦，“半个月一天就好。” “半个月太长了，你还要配合我治疗……一旬一天吧，若是一周一天，会让秘书室其他人心里不平衡的。”纪时笙给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处理方案。 一旬便是十天，十天休一天，不至于太累。 墨念想了想，也没矫情，点头答应了：“那我半个月休假时，尽量把一些工作带回家，安排你用餐的事，也能在家完成。” 尽管现在她的主要工作是帮助纪时笙治疗，可她也不会忘记另一件本职工作。 “合同的事，我会让白助理处理的。”纪时笙的执行力很强，不会拖泥带水，既然墨念已经答应了帮他治疗，他也不会犹犹豫豫的推脱，最后弄得浪费了墨念的时间，自己的病情也没好转，拖累其他人。 “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墨念问道。 纪时笙道：“事不宜迟，明天就开始吧，最近秘书室的气氛不太好。” 听白助理说，因为墨念离职的事，秘书室其他三人的情绪低迷。 而且因为之前一个月时间，大家和墨念配合的很好，习惯了那样的工作节奏，如今墨念仓促离开，工作交接虽然没问题，但工作节奏一团糟，现在还没调整好，导致三位秘书和白助理都在加班。 “明天吗？”墨念想了想。 “不方便？” 纪时笙也没有强求，“也可以改天。” “不，我没关系。”墨念摇摇头，她明白纪时笙这么急，肯定是秘书室那边忙不过来了，“就明天吧。” 不过，说完这话，墨念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那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刚刚说了这么多，你大概有些混乱。” 纪时笙道：“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想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他给墨念留了退路。 “知道了。”墨念点头，刚要起身离开。 “等等。” 不知怎么，纪时笙忽然又叫住了她。 “嗯？”墨念动作一顿，疑惑看向纪时笙。 “你……” 纪时笙干咳一声，板着脸，尽量显得自己看起来不像那么关心墨念，他道：“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他是在午饭时间截胡了要跟夏临夕出门的墨念，这件事他一直记得。 “嗯。”墨念点头，“怎么了？” 纪时笙：“……”话说到这份上还问我怎么了？别让我全部说出来啊！ “咳。” 纪时笙清了清嗓子，又道：“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我们正好在餐厅……” “你要邀请我吃饭吗？”墨念听懂了。 纪时笙：“……”你就不能委婉点吗？ 我很害羞啊。 “……嗯。” 纪时笙欲盖弥彰的解释：“毕竟……这也算我们半和解后，第一次吃饭了。” 之前，他与墨念水火不容—— 可能只是他单方面不容墨念，但无论怎么说，他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的与墨念说了这么多话。 尽管内心里还没完全原谅墨念，这毕竟是十多年的执念，如果说瞬间就能释怀，那也太虚伪。 纪时笙先前已经向墨念承认自己的卑劣，此刻也不会假装大度。 想到这里，纪时笙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墨念看纪时笙笑的突然，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刚刚忽然发现……你说的是对的。” 纪时笙看了眼墨念，忽道：“重逢到现在，即便想过报复你，我好像……也没虚伪的假装什么，讨厌你就是讨厌你。” “是啊。” 墨念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你是纪时笙啊，是个好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纪时笙：“……”不要又见缝插针的给我发好人卡！ “纪青墨也是你，所以他也不会做那种卑鄙的事。”墨念又道。 纪时笙闻言，皱了皱眉，说道：“墨念，我必须要纠正你一个错误的认知，纪青墨虽然是十八岁的我，但他并不是我，他与我有太多不同，正如我不承认他是我，他也不承认我是他，他不过是我分裂出的一个人格罢了。” 墨念想了想，说道：“你和我对于定义‘纪青墨是不是纪时笙’这件事的看法不一样，在我眼里，纪青墨不过是另一种可能的你罢了。” 纪时笙闻言一愣。 沉默一阵后，他语气复杂的叹道：“或许吧，关于这点，我倒不否认。” 说完，纪时笙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讨论，他又道：“你想吃什么？” “鸡腿饭。”墨念的回答始终如一。 纪时笙闻言一愣，他不由得说道：“除了鸡腿饭呢？”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墨念也觉得在这种高级餐厅只吃鸡腿饭似乎有些奇怪，便又道：“那……加份冰淇淋？牛奶味的。” “你怎么还喜欢这个？”纪时笙下意识说道。 墨念闻言，盯着他看。 纪时笙刚要按铃叫服务生来，见墨念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了？” “你刚刚说‘还’？”墨念捕捉到了关键词。 纪时笙这才反应过来，墨念没有那一年的记忆。 “小时候我请你吃过，你说很喜欢，喜欢到大过年的冬天，我要给你带礼物，你什么也没要，只要牛奶味冰淇淋。” 纪时笙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他皱起眉：“鸡腿饭……？” “怎么了？”墨念道，“这儿不适合吃这个吗？那我换……” “无关紧要的东西，你倒是一个都没忘啊。” 纪时笙看了眼墨念，忽地叹了口气：“没什么不适合的，就这个吧。” ------------ 第九十七章 不喜欢 说着，纪时笙叫来服务生，点了些菜。 等服务生出去，墨念忽道：“你刚刚说……无关紧要的东西，那是什么？” 如果说墨念不好奇她失去的那些记忆是不可能的，尽管哥哥说了许多，补齐了她大部分记忆，但与纪时笙在一起时的记忆，也只有纪时笙能给她答案。 “鸡腿饭。” 纪时笙瞥了眼墨念：“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墨念一愣，仔细想了想，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失忆后才喜欢上吃这个，只有偶尔换换口味时，才会吃点别的。 “你给我买过鸡腿饭吗？”墨念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套路猜道。 “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无聊？只是跟你提过一件事罢了，在那一年的圣诞节，我告诉你这是外国的节日，外国人过圣诞节的时候，会准备火鸡。” 纪时笙又道：“你那时候问我火鸡好不好吃，我告诉你挺难吃的，也就鸡腿的肉还能入口，你看起来很想吃的样子，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才喜欢鸡腿饭。” “只是因为这个？”墨念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喜欢鸡腿饭的理由，居然只是这么小的一件事。 “大概吧。” 纪时笙道：“也想不到其它相关的事了……都过了十四年，很多事我都快忘了。” 正常人根本不会记得十四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顶多对一些印象深刻的事难以忘怀。 “是吗……” 墨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换了个话题：“我该怎么配合你治疗？” 她虽然答应了纪时笙这件事，但具体怎么做，她还不清楚。 “相关计划会由李医生制定。” 纪时笙并不着急，纪青墨会频繁出现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慌乱也无用，保持冷静才能避免让纪青墨钻空子。 “等有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陪我去医院，其它时候，你就像平时那样正常上下班就好。”纪时笙说道。 “我知道了。”墨念点头。 纪时笙看了她一眼，忽道：“有了一千万还要去上班吗？” “为什么不去？” 墨念反问：“哥哥说过，有些数字过于庞大，反而不现实，有崩塌的可能，与其一味追求那些，不如先把脚下的路铺好，我的工作就是我脚下的路，尽管每个月的工资与一千万相差甚远，但起码是我踏踏实实拿到的东西。” 这话太有道理，纪时笙也无法反驳。 墨念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表现，的确没有脱离这些话的本意，做什么都是踏踏实实的。 所以，她才会轻而易举的拒绝那五百万的诱惑，留在自己身边吧？ 在一般人看到不可思议甚至亏本的选择，墨念却轻而易举，毫不动摇的去做了。 纪时笙心情复杂。 他有许多次都想简简单单的憎恨墨念，却总被这样的墨念给弄得头脑混乱，无法狠下心去对墨念做什么。 就在纪时笙不知该怎么与墨念继续这个话题时，上菜的服务生及时出现，缓解了僵硬的气氛。 “吃饭吧。” 纪时笙转移话题，“等吃完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那位庄管家？”墨念问道。 “庄管家刚才有事，已经离开了，等你回去时会换其他司机。” 纪时笙刚才收到了庄管家的信息，他道：“怎么？想要庄管家送你吗？” “不必强求，还是正事为主。” 墨念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只是看他很了解你，如果他送我，我就能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了，但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不会强求的。” 直球。 这绝对是个直球。 纪时笙掩面，墨念就是这样，从不掩饰对自己的兴趣。 “……墨念。” 纪时笙放下手，盯着墨念，忽然问道：“你就那么喜欢跟我在一起的感觉吗？” “是不是喜欢不能确定，只能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好。” 墨念道：“心跳会加速，偶尔还有一些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我更贴近失去感情前的自己了。” 她认为这样的气氛不错。 医生也说过，尽管她的感情微弱到不可查，但如果能在正面意义上多刺激一下，对她日后的恢复也有帮助。 留在纪时笙身边，不仅仅是帮助了纪时笙，也是帮助了她自己。 纪时笙闻言，听懂了墨念的意思，他忽然盯着墨念，问道：“你喜欢的……是靠近我之后，你自己的变化？” “差不多。”墨念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墨念平静的面容，纪时笙先前起伏不定的心，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随即又涌上名为“失落”的的情绪，各种复杂的感情纷沓而来。 “嘀嘀嘀……” 纪时笙手腕上的电子表忽然开始警示。 “你的手表又坏了吗？”墨念问道。 刚刚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纪时笙应该不会有心情变化才是。 还是说…… 墨念眼中掠过一丝警惕，她看着纪时笙，问道：“你头疼吗？” “不，没什么。” 这时，纪时笙手腕上的电子表忽然停下了，“吃饭吧。” 墨念一愣，想要说什么，看看纪时笙冷静的模样，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了想，墨念最终还是没有问一句“你还好吗？”，只是低头吃饭。 两人在无言中结束了用餐。 纪时笙也没再聊别的话题，直接让司机送走了墨念。 屋内只剩纪时笙一人。 他看了看对面的空位，先前淡漠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淡淡的自嘲，他扯了扯嘴角：“也是……本该如此……” 自己也很清楚，墨念的感情近乎为零。 所以，她不可能喜欢自己。 自己都知道的，这些理所应当的事。 “也好……如果有感情的话，才会更麻烦。” 纪时笙喃喃，“纪青墨比我更会哄女人……墨念要是有感情，或许就会偏向他那边了吧……” 所以，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即便，墨念不喜欢自己。 可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时，纪时笙又觉心里某个角落在隐隐作痛。 这到底…… 是为什么呢？ ------------ 第九十八章 还有这样的田螺姑娘吗？！ 另一边，墨念回到了家中。 “念念~我把后五天的行程安排都做出来了~保证让你玩个痛快！” 看到从沙发上拿着小本本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夏临夕，墨念终于想起她之前在餐厅里忘记的事了—— 出门之前，夏临夕说要在放假的时候，带她玩五天。 可她现在…… “我明天开始就要重新上班了。”墨念说道。 屁颠屁颠朝她跑来的夏临夕僵硬在原地。 墨念感觉她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比较好，可没有感情的她，也不清楚正常人在此刻该干什么，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这时，夏临夕忽然快步上前，抽出盖好笔帽的钢笔，戳在墨念脸上，把脸凑到近前，用阴沉威胁的语气道：“给你个机会你再说一遍。” “我明天要去上班了，在世纪集团，还是总裁秘书的职位。”墨念说道。 “嘤……” 下一秒，夏临夕眼含泪花，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墨念，“嘤嘤嘤……” 墨念：“……” “你听我解释。”墨念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夏临夕捂着耳朵状若癫狂的摇头。 那模样，真是…… 一只千年戏精。 “事情是这样的。” 墨念十分淡定，好似见怪不怪，她自顾自的说道：“出于某些特殊原因，我那五百万没了，纪时笙又邀请我回去工作，我就答应了。” 真正的原因她当然不会告诉夏临夕，事关纪时笙的秘密，也关系到世纪集团，墨念就算相信夏临夕不会说出去，她也不可能将这件事全盘托出。 “这么说你就是为了个臭男人抛弃了辛辛苦苦在家计划双人世界旅游的我？！” 夏临夕瞪大眼睛，那眼神已经不再是看负心汉了，活脱脱是在看脚踏八条船的章鱼渣男，“我看错你了！念念！原来你对我的爱不过如此！罢了，看来你我缘分已尽，爱情在此刻终结，嘤嘤嘤……” 看着演戏上瘾的夏临夕，墨念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于是…… 她换好拖鞋，端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 看夏临夕表演。 请开始你的表演.jpg 这下子，夏临夕还能演下去就奇怪了，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手里的小本本和钢笔扔在茶几上，恢复正经的样子。 “到底发生什么了？” 夏临夕不解：“那五百万不会是骗子逗你玩吧？念念，你也不要怕丢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很担心你被人设局了啊。” 刚刚那些话只是开玩笑，夏临夕真正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墨念之前说她快拿到五百万的时候，夏临夕就在担心会不会是骗子了。 现在好了，还没过两天，五百万就没了，这不是骗子的手段是什么？ 墨念还因此辞职了，要不是纪时笙爱才，把墨念聘回去，墨念恐怕会骑虎难下！ 夏临夕皱眉看着墨念，在她印象中，墨念虽然没有感情，但智商可不低，要不然也不可能考上T大。 一个没有感性，只剩理性的家伙，能骗到她的，到底是怎样的骗子？ “那不是骗子，五百万虽然没了，不过也不是真的没了，只是换了另一种交易方式。” 墨念没法给夏临夕讲实情，她道：“临夕，我不会在这种事上被人骗的，你也知道，我只是分不清感情，骗局我还是分得清的。” 夏临夕闻言，明白墨念是不想与她细说那些钱的事。 沉默了一会，夏临夕无奈叹道：“真不能说？” 和墨念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墨念第一次在哪件事上瞒着自己不讲。 夏临夕有种“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的沧桑感，心情十分复杂。 “这事关系到另一个人的秘密，那个人没同意之前，我不可能随便说出去，我知道你肯定会守口如瓶，但……” 墨念话锋一转，又道：“你应该明白我的立场吧？” “明白。” 夏临夕也知道，墨念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不过是为另一个人守住了秘密。 所谓不能说的秘密，便是在听到的瞬间，不再与第三人分享。 别说什么第三人口风紧，你既然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所谓“口风紧”的第三人，又怎么能保证这位第三人，不会把秘密告诉另一个“口风紧”的第四人？ 很多时候，不该说的秘密就是这样被传播出去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告诉的人，都是口风紧的那个。 可大多数人都不会考虑到，那个人是不是也有觉得口风紧，可以分享秘密的人。 这时候，秘密也好，口风紧也好，都成了一个笑话。 墨念要是真跟夏临夕说了那个秘密，夏临夕也能保证自己不会告诉第四人，可这样仍改变不了墨念会因此成为一个可笑的泄密者的事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临夕也不可能再继续追问，她叹了口气：“好了，我不问了，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件事——别被人骗了，钱都是小事，如果涉及到安全问题，你就不要管秘密不秘密，立刻告诉我，我来帮你想办法！知道了吗？” 她虽然没墨念那么聪明，但在人情处理上，即便墨念恢复了感情，大概也不会能比她做得更好。 夏临夕深知自己的优势，她也会用这个游戏去帮助自己的好朋友。 “嗯，我知道了。”墨念点头。 “所以……” 夏临夕语气一顿，先前的严肃消失不见，忽然恢复戏精模式，她幽幽看了眼墨念：“你真要抛下我，跟那个臭男人跑了吗？”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 墨念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似乎也是事实。 “秘书室那边很忙，我不在的两天，他们大概遇到了不少麻烦，总是要回去工作的，不如早点回去。” 墨念对夏临夕说道：“你这次的五天假期，也是好不容易拿到的，不如在家好好休息吧。” “在家好好休息就算了，你忘了我跟唐经纪人为了看好那小祖宗，年初的时候，唐经纪人就送我去跟小祖宗合住的事了？我回那里哪里是休息？跟上班也没什么差别！” 说到这里，夏临夕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念念，不如你就收留你眼前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可爱吧？五天就好，五天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还能收获一个能替你打扫家里做饭做菜白天劳模晚上暖床的田螺姑娘，你看这笔买卖怎么样？很划算吧？” ------------ 第九十九章 真的是我！还是热乎的！ 夏临夕上班跟叶柳姝见面，下班也要和叶柳姝住一起。 这对于一般的上班族来说，二十四小时二十个小时和上司待在一起，简直是噩梦！ 墨念想了想，觉得夏临夕也挺可怜，便点头同意：“那这几天你住在我家吧。” “爱你！” 夏临夕一把抱住墨念，“那我待会就收拾行李来你家！” 下午的时间，夏临夕便趁着空档从市中心她和叶柳姝同居的别墅里，把一部分行李搬来墨念家中，墨念帮着她收拾。 等整理完这些事，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夏临夕见墨念辛苦了半天，便豪气的带着墨念出门，做东请客，且禁止墨念点鸡腿饭。 吃完了一顿豪华晚餐，两人回到家中，收拾一番后，便准备休息。 “念念。” 夏临夕洗漱完坐到客厅沙发上，看到墨念吹完头发出来，她开口道：“差点忘了说，小祖宗这两天可能要去你们公司。” “要我帮你拦人吗？”墨念对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了。 “不不不，她这次不是为了花痴，是过去拍宣传片的。” 夏临夕道：“古冶集团和世纪集团不是有合作吗？她是古冶集团的专用宣传大使，两家合作的宣传片，也是她拍。” 墨念闻言，倒是想起什么：“上次我帮你拦叶柳姝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她打电话叫人帮忙，电话那边的人，叫叶北光，古冶集团的总经理也是这个名字……” “你平时除了看八点档狗血电视剧，也多看点娱乐新闻吧。” 夏临夕叹了口气，说道：“叶柳姝是古冶集团大小姐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每当与墨念讨论这种话题时，夏临夕都觉得自己在跟老年人对话。 古冶集团是叶家的，叶北光则是古冶集团未来继承人，叶柳姝自然是古冶集团大小姐。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背景兜底，叶柳姝才敢这么“放肆”，随心所欲放鸽子逃行程——虽然最后都被她跟唐经纪人及时抓回来了就是。 “既然只是来拍宣传片的，没必要特地告诉我吧？”墨念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 夏临夕丢给墨念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难保这小祖宗不会偷跑，到时候还得看你防着点了。” “明白了。”墨念点头，夏临夕是怕她不在的时候，唐经纪人一个人逮不住叶柳姝，才让自己帮点忙。 “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坐车，上班辛苦啦！” 夏临夕笑的贼兮兮，“我就继续浪了！” 以前都是墨念浪，她苦逼追着叶柳姝到处跑，如今风水轮流转啊！ 她的心情就一个字，爽！ …… 第二天，墨念早起上班，当她抱着纸箱到公司时，秘书办公室里其他人还没来，她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办公用品。 “嘀。” 没过过多久，墨念听到有人用电子磁卡开门的声音。 接着，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清瘦的身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看那清凉的白裙装扮，以及媲美贞子的长发飘飘，不是梁秘书是谁？ 梁秘书进入办公室的瞬间，就看到了收拾桌面的墨念，她忽然僵直了身子，瞪大眼睛。 两秒后—— “见鬼了！！！” 梁秘书的惊叫声回荡在办公室里，差点刺破墨念耳膜。 墨念捂着耳朵，微笑道：“我是人，热乎的，梁秘书可以过来摸一摸。” “你只是想把我骗过去对我做不好的事吧！”梁秘书警觉性很高，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墨念无奈，她放下手，解释道：“我已经复职了，总裁没有通知你们吗？” 梁秘书背靠大门，上下打量墨念，似乎在判断她到底是白日见鬼，还是眼前的人就是墨念，她道：“我没收到通知。” 难道是时间太仓促，纪时笙还没通知其他人？ 墨念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点开了她昨天回家后存下的，纪时笙的手机号码。 “嘟……什么事？”纪时笙秒接。 不知怎么，语气有点懊悔的样子。 墨念并未察觉，她道：“你没通知其他秘书我复职的事吗？” “这种小事需要特地通知吗？”纪时笙反问。 墨念想了想，这好像确实不是什么需要执行总裁特地发令的事，毕竟还有更多重要的事等着纪时笙去处理。 “我待会跟白助理讲一声，让白助理通知其他三位秘书。”纪时笙还是由着墨念了。 墨念“嗯”了一声，“我先挂了。” “等等。” 纪时笙忽然叫住了她。 墨念一愣，没有立刻挂电话，她问道：“怎么了？” “你打电话……” 纪时笙沉默两秒，问道：“只是为了说这事？” “还有什么需要我报告的事吗？”墨念不解。 “嘟嘟嘟……”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忙音，纪时笙挂断了电话。 墨念看着手机，一脸茫然。 …… 另一边，纪时笙坐在开往公司的商务车内，一脸仿佛小学生没分到学校牛奶的表情，他盯着手机联系人界面上的“墨念”二字，低低冷哼一声。 “亏我还在第一时间接了你电话……” 纪时笙正用手机处理某事，见到墨念的来电，第一秒就摁下了“接通键”，但也在第一秒后悔了—— 这么快接电话是不是有些不矜持？ 墨念倒好，这么早给他打电话，既没有问候，也没有关心，只是冷冰冰的问他工作上的事，问完就要挂电话！ 所以他就先把电话给挂了。 反正他都在墨念面前承认自己小气了，再做点小气的事又怎样？ …… “真的是墨秘书啊……” 这时，墨念听到近在咫尺的梁秘书的声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脸已经被梁秘书伸手捏住了。 “还是热乎的！”梁秘书厚厚镜片下的眼睛里满是惊奇。 墨念：“……”怎么感觉这话有些不对？ “……咳咳。” 似乎察觉到墨念异样的视线，梁秘书也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夸张了，她连忙收回手，恢复平时冷静内敛的样子，又问道：“墨秘书，你怎么复职的？以后还会有离职危机吗？” ------------ 第一百章 戏精退散 这次墨念忽然被开除，梁秘书都有心理阴影了。 尤其是墨念不在的两天里，秘书室乱成一锅粥的样子，以前哪里遇见过这种情况？ 这也间接证明墨念的工作能力是有多么的优秀，是秘书室不可或缺的人才。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了。” 墨念回答完，视线一扫，忽道：“梁秘书。” “怎么了？”梁秘书疑惑。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的脸？”墨念问道。 “啊，忘了。” 梁秘书这才察觉，自己的手还没从墨念的脸上松开，她放下手，解释道：“抱歉，墨秘书的脸摸起来很舒服，一时半会就忘了。” 不过，说完这话，梁秘书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好像是什么痴女的台词吧？ 墨念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梁秘书，然后…… 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墨秘书，你听我解释。”梁秘书补救道。 “嘀。” 就在这时，又有人从外用电子卡打开了门。 周秘书睡眠不足的脸出现在墨念与梁秘书的视野。 “早……” 周秘书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忽然间，他呆住了。 和梁秘书一样，他看到墨念后，瞬间石化。 不过，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呜……” 周秘书眼圈微红，他一脸被生活蹂躏的小媳妇委屈表情：“看来是这两天忙得四脚朝天，太过想念墨秘书，我都能看到墨秘书的幻影了，梁秘书，你大概看不到吧？从我这边看来，那边站的墨秘书跟真的似的……” “不，我看到了。”梁秘书冷静说道。 “！！！” 周秘书瞪大眼睛，他盯着墨念，三秒后—— “鬼啊！” 周秘书一蹦三尺高，“见鬼了见鬼了！离职的墨秘书怎么可能出现在秘书室！她的员工证明明都被总裁收走了！哪来的野鬼冒充墨秘书的样子！” “那个……” 墨念开口，解释道：“总裁又把员工证还我了……” “骗人呢你这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鬼！” 周秘书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表情，他道：“总裁怎么可能把辞退的人又招回来，我在总裁身边都快六年了，我认识的总裁不可能做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蠢事！更何况还是在三天内光速打脸，你当我世纪集团执行总裁不要面子的啊？！” 周秘书嘴皮子极为顺溜的说完这话，忽然感觉秘书室内的氛围不太对劲。 梁秘书别开了脸不再看他，手部动作极为不自然的拨着额头长发。 墨念则是用平静的眼神看向他的…… 身后。 周秘书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转动僵硬的脖子朝后看去—— 后方未合上的大门，门口处停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的是周秘书再熟悉不过的人。 “总裁……！” 周秘书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扶住了旁边的门，才没有丢丑。 总裁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难不成公司里有什么好事吗？ “原来教坏墨念……墨秘书的人就是你啊。” 纪时笙深深看了眼周秘书。 周秘书感觉这眼神中包含了无限的意思，比如—— 你、死、定、了。 周秘书双腿打着摆子，脑子里已经在考虑自己待会的遗书内容该怎么写了。 “墨念已经复职了。” 纪时笙无视了周秘书，朝秘书室内看去，恰好与正看着他的墨念对上视线，他淡淡说道：“先前开除墨念，是我的失误，所以我亲自请她回来了，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好好相处吧。” 说完，纪时笙不再多言，操控轮椅离开了秘书室。 “总裁慢走。” 纪时笙身后，似乎恰好遇上的王秘书微微鞠躬，目送他离开。 接着，王秘书走进秘书室，看了眼颤颤巍巍的周秘书，摇摇头，用怜悯的语气说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周秘书闻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太难了。 “墨秘书，欢迎回来。” 王秘书看到墨念的瞬间，墨念总觉得王秘书的眼里在发光—— 就好像临近死期的人抓到了免费劳动力。 “我离开的时候，有什么新工作吗？” 墨念十分上道，她深知眼前这群看起来就快猝死的同事最想听到的是什么话，“忙不过来的活可以交给我。” “就等墨秘书这句话了！” 王秘书也顾不上墨念复职的喜悦，赶紧给墨念交代新的工作，说完一大堆正事后，他又道：“墨秘书，你的复职庆祝会，就放到死线结束之后吧。” 工作上所谓的“死线”，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像在暑假离玩了一个月又二十天的初二学生，在暑假最后的十天里，拼了命的赶暑假作业。 墨念走后，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秘书室本该只用忙活分配墨念留下的工作。 可没想到的是，先前某个合作案，合作方那边出了点岔子，他们不得不跟着一起修补问题，两件事一交叉，难度已经不能用1+1来简单形容了，完全是把事情数量翻了五倍啊五倍！ 还好墨念及时赶了回来，这让其他三位秘书如遇救星。 尤其是王秘书，本就发际线堪忧的他，最近掉发的数量成倍提升，这让他兢兢战战，生怕自己在三十五岁之前就成了地中海！ “墨秘书，谢谢你救了我的头发！”王秘书满怀感激的说道。 墨念：“……”她是霸王生发液吗？有做什么帮助王秘书长头发的事吗？ “扑哧。” 梁秘书正吃着三明治，听到这话笑出了声。 “呜……” 欢乐的气氛中，忽然响起一道悲伤的声音。 众人视线一转，就看到抖抖索索挪到办公桌边的周秘书。 “梁秘书……” 周秘书吸了吸鼻子，仿佛患了绝症，时日无多的病人，他沧桑道：“能借我点墨水吗？我钢笔没墨，写不了遗书。” 梁秘书翻了个白眼，接着打开抽屉，却不是拿墨水，而是拿出了一张黄纸，她站起身啪的一下把纸贴到了周秘书的脸上。 墨念定睛一看，就见那黄纸上写着四个字—— 戏精退散！ “他太烦了。” 梁秘书向墨念解释道：“我特地从淘破烂里找商家定制的，很合适吧？” 墨念看了眼嘤嘤嘤中的周秘书，想了想，认真点头：“很合适，能把链接发给我吗？我也有个认识的朋友，需要这个东西。” 与此同时，远在墨念家中的夏临夕大了三个大大的喷嚏：“……阿嚏！怎么回事？没感冒啊……谁想我了？小祖宗？念念？哎呀，女人真烦，怎么才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的想我，我这样的万人迷实在是太难了……” ------------ 第一百零一章 你说这个朋友圈，它小吗？ 玩笑过后，便是正经的工作时间。 有了墨念的加入，秘书室一改之前手忙脚乱的景象，恢复了平日的井然有序，即便是偶尔出现小岔子，墨念也会第一时间处理。 在墨念的细心兜底下，其他三位秘书也放心大胆的去做事了。 到了中午，结束了一小阶段的活，周秘书长舒一口气：“墨秘书回来之后，感觉腰不酸腿不疼工作都麻溜了了啊！” 在他对面，梁秘书凉凉扫了他一眼，又对墨念说道：“需要我平时帮你把这些话录下来吗？方便你回头去告办公室骚扰。” “喂喂喂！”周秘书瞪大眼睛，“梁秘书，你怎么越来越狠了？同事友爱呢？！” 梁秘书翻了个白眼：“我跟变态之间不存在友爱这种多余的东西。” “好了，下午还有很多事，趁现在去食堂吃点东西吧。” 一旁，王秘书做和事佬，掌控局面，“墨秘书的工作应该也做完了吧？一起啊，这顿我来请。” “好。”墨念点头，起身跟着其他三名同事去食堂。 很快，四人到了食堂。 世纪集团的食堂，说是食堂，实际上和小吃街也没什么差别。 一整层里，有一半被各种连锁店包下了，还有一部分是私人承包的小吃店，剩下的部分才是世纪集团设立的食堂，为的是让员工有更多选择。 王秘书带着墨念他们找了家很火爆的炒菜店，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占了位置，点好了菜。 “我去拿饮料。” 墨念感觉有些口渴，“你们喝什么？我帮你们拿。” “矿泉水就好。”梁秘书和王秘书很健康。 “我要可乐！”周秘书则是点了肥宅快乐水。 墨念起身去店里一角的冰柜拿饮料。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真人实在是太漂亮了！” “真羡慕宣传部里那群畜生，你们看群里，又开始发照片炫耀了！” “靠，我也想跟女神合照啊！别的部门不能去参观吗？” “待会赶紧吃完，偷偷摸摸去看看吧！” …… 冰柜旁边，恰好有一桌客人。 墨念看了眼他们胸前挂的员工证，也是世纪集团的员工，似乎在讨论什么。 拿了饮料去柜台结账，墨念回到座位上，把饮料派发给其他人。 “今天有明星来公司拍宣传吗？”墨念随口问道。 “有，叶柳姝今天就来了，好像要拍到今天下午五六点吧。” 周秘书对八卦很积极，这些事问他准没错，“要不是太忙，我也想去看看，顺便拍个合照什么的……现在只能委托宣传部那边的同事，帮忙要个签名了。” “我有个很喜欢叶柳姝，帮我也要一张签名。”王秘书干咳一声。 周秘书幽幽看了眼他：“你说的那个朋友……” “不是我！”王秘书板起脸，一本正经，“我没有无中生友！” “呵，男人。” 梁秘书看了眼对面的周秘书与王秘书，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墨念见此，不由得问道：“叶柳姝不是偶尔会来找总裁谈工作吗？你们没有顺便要签名？” 尽管知道实情，不过墨念也不会直接说“叶柳姝是来花痴总裁”这种话，而是用了相对正经，被外人听到了，也不会传出绯闻的描述。 “叶柳姝每次行踪神秘，我们虽然知道她会来公司，但碰面的次数很少，大多数时候，她身边都会跟着经纪人或助理，也不好上去要签名。” 周秘书解释道：“尤其是那个合法小萝莉助理，看着倒是娇小无害，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心想说她应该很好说话，不会拦着我去找叶柳姝要签名，结果刚走近，就听到她把叶柳姝骂了个狗血淋头，吓得我当场石化！哪敢过去要签名？” “啊，你说的是那个姓夏的助理吧？” 王秘书也有印象，他接口道：“我有次路过走廊，正好看到她拖死人似的把叶柳姝从总裁办公室里拖出来了，给我吓得！还以为出了人命！要不是白助理看到了我，把我拉到旁边的房间解释，我都要报警了！” “有那么吓人吗？” 梁秘书道：“我倒是没见过那个助理，每次碰到叶柳姝的时候，她旁边跟着的，都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女人，好像是她的经纪人，姓唐，刚刚群里宣传部的朋友说，今天就是唐经纪人跟叶柳姝一起来拍摄的，你们说的那个夏助理，好像没有人看到。” “可能是被炒了吧。” 周秘书说道：“我没见过哪个明星助理敢那么嚣张的！更何况那可是叶柳姝啊！叶柳姝不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吗？只要发生摩擦，就怼导演怼编剧怼合作的明星，只听说过她骂别人的，就没有见过别人骂她的新闻！” “她哥哥毕竟是古冶集团的总经理，娱乐圈里敢惹她的人一只手都嫌多。” 王秘书还是清楚这些的，“我也觉得那个助理大概是被炒了。” “炒了好啊，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周秘书一脸辛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顶撞自己的老板。” 梁秘书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只是嫉妒那个夏助理敢骂叶柳姝吧？心里是不是很羡慕，很想学她对总裁那么干？”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什么都没说！”周秘书甩锅的手法熟练。 “那个……” 这时，一直沉默的墨念弱弱开口了，“你们说的夏助理……并没有被炒。” “看不出来啊，墨秘书你平时还混饭圈吗？” 周秘书明显领悟错了意思，“居然还知道这种小道消息？” “啊不，我不怎么看娱乐八卦，不过……” 墨念微笑：“那个夏助理，夏临夕，是我认识了十多年的好朋友，她这几天放假，就住在我家。” 话音落下，场面一度尴尬。 周秘书、王秘书：“……”现在收回刚才说的话还来得及吗？ 墨秘书会打小报告给那个超凶的夏助理吗？ 他们不会被报复吧？ 为什么华国的社交圈这么小啊！ 身边的同事的朋友居然就是他们讲坏话的对象！ ------------ 第一百零二章 夏临夕：什么？我拿的是玛丽苏剧本吗？ “咳咳，那个，墨秘书啊……” 周秘书为了缓解尴尬，主动开口：“我和王秘书也不清楚那个夏助理是你朋友，刚刚说的有点过分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过分？” 墨念想了想夏临夕从电梯里飞扑出来，跳到叶柳姝身上又打又骂的样子，她摇摇头：“你们说的是事实，我没觉得哪里过分。” 周秘书、王秘书：“……”你那么朋友这么猛的吗？ “墨秘书，我就是出于好奇哈，好奇问一嘴，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有什么后台啊？” 周秘书的八卦之心胜过了求生欲，忍不住问道：“叶柳姝的亲哥可是古冶集团的总经理啊，你朋友怎么敢对叶柳姝……那样啊？” “后台？” 墨念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能和夏临夕联系到一起，她摇摇头：“临夕和我一样，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后台，至于为什么能那么做……我也没问。” “真的只是普通出身？不会是那种隐藏身世，跟平民交朋友的大小姐吧？” 周秘书更好奇了，刚要再问几句，他忽然张大了嘴，脸都扭曲了，像是在这瞬间遭到痛击。 接着，周秘书倒抽凉气，用幽怨的眼神去看对面的梁秘书。 “问那么多干嘛？” 梁秘书默默收回桌下的脚，把周秘书的疑问给堵了回去，“你别仗着墨秘书脾气好，就瞎打听些有的没的，你是叶柳姝的亲戚吗？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吗？” “我也就是好奇一下嘛……” 周秘书委屈，但也反应过来自己问的有些多了，于是道：“我不问就是了。” 刚好这时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周秘书便顺势转移话题：“吃饭吧，待会还要工作呢！” “嗯。” 墨念似乎也没有多提夏临夕家庭的意思，顺着周秘书的话点头，四人吃着饭，偶尔聊一聊下午的工作。 吃完了饭，王秘书要去开会，周秘书也来了个紧急任务，急着回去。 墨念原本也要跟着周秘书一起回办公室工作，却被梁秘书拉住了。 “墨秘书，等等我买瓶酸奶，一起走。”梁秘书留下了墨念。 “好。”墨念也不急，便等梁秘书买完酸奶。 “给。” 梁秘书将多买的那瓶牛奶递给墨念，“走吧。” 墨念接过牛奶，跟在梁秘书身边，忽道：“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梁秘书脚步一顿，用与平常无异的生硬语气问道：“看起来很明显吗？” “梁秘书总是披着头发，还戴眼镜，其实也看不出来表情。” 墨念实话实说：“不过，你不是喜欢结队成群的人，也不会叫人陪你一起买酸奶，所以……” 她觉得梁秘书或许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才把自己留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说的事，但如果不给你解释一下，又怕你误会。” 梁秘书平时少言寡语，忽然让她说这么一长串话，再加上紧张，她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了，“是刚才周秘书那事。” “周秘书？”墨念不解，周秘书做了什么吗？ “他不是一直问你朋友的事吗？”梁秘书见墨念没反应过来，便提醒道。 “那件事……怎么了？”墨念问道。 “他也不是有意要打听，也不是要做什么，我跟他一起工作也有几年了，这点我还是了解的。” 梁秘书用嫌弃的语气说道：“他就是八卦！你知道有种人吧，听到自己不知道的事，就会很积极，哪怕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但就是忍不住去八卦！周秘书就是这种人，也没什么坏心。” “哦。”墨念点点头，她还是能理解的，求知欲旺盛嘛。 “你没生气？”梁秘书见墨念的表情，松了口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墨念反问。 “有时候被人追着问，不是很容易不耐烦吗？” 梁秘书说到这里，磨了磨牙，“我有时候被周秘书问烦了，会忍不住揍他！” 听到这暴力的语言，墨念并不意外。 尽管对梁秘书一开始的印象是内向甚至孤僻，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墨念发现熟起来后，梁秘书就像弱化版的夏临夕，骚话一套接一套。 但与夏临夕的长篇大论，让人无处插话不同，梁秘书因为不爱说话，所以说的骚话也很简短，属于一针见血，怼的人哑口无言。 问问周秘书就知道，那一针下去有多疼。 除此之外，梁秘书也是行动派，能动手的，她从来不哔哔。 王秘书悄悄告诉墨念，别看梁秘书这么瘦弱阴沉，实际上家乡是哈城的，所以喝酒才那么猛，而且战斗力非凡。 “我没生气。” 墨念想着，见梁秘书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便又道：“临夕做了明星助理后，偶尔被粉丝拍到照片，以前的同学看了，知道她现在改做明星助理，也会骚扰她问一些八卦的事，她把一些人拉黑，剩下的人冷处理，跟我说拉黑的人是抱着恶意打听叶柳姝的事，冷处理的人就是好奇八卦一下，没必要跟她们计较什么。” 夏临夕做这方面的工作，出于职业道德自然不会向熟人爆料个什么。 就连墨念，都不清楚有关叶柳姝的什么秘密八卦，夏临夕从来不会跟墨念提。 不过，外行人哪里懂这些？ 大家都是吃瓜群众，除开那些不怀好意、不懂分寸的人，其他人不过是出于对这个职业、圈子的好奇，才多问了一嘴。 有夏临夕在，墨念见怪不怪：“梁秘书你也不用担心，我对周秘书没意见。” “谁说我是担心你对他有意见，我……” 梁秘书张了张口，严肃说道：“我是怕破坏秘书室的和谐氛围罢了，大家在一个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心里有疙瘩也不好。” 墨念笑了笑，两人走进了员工电梯，刷卡上楼。 过了一会，电梯忽然在某一层停下，一个穿着浅色职业装，将中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 墨念注意到，这个女人脖子上挂的不是员工证，是访客证。 女人进了电梯后，看了眼电梯楼层按钮，没有伸手去碰，她和墨念梁秘书要去的似乎是同一层。 “你是……梁秘书？” 女人察觉到楼层问题后，多看了墨念与梁秘书一眼，认出了梁秘书。 梁秘书没兴趣社交，女人进来时也没看一眼，被点名后，才朝女人看去，她一愣，也认出了对方：“你是……叶柳姝小姐的经纪人？” ------------ 第一百零三章 这些话听起来好像没有哪里不对的亚子 叶柳姝的经纪人？ 墨念看了眼那名保养不错的干练女性，原来这位就是夏临夕时常提起的唐经纪人啊。 “唐经纪人要去总裁室吗？”梁秘书问道。 唐经纪人闻言，微笑道：“是啊，柳姝找你们总裁谈工作，拍摄现场那边准备开工了，我去叫她。” “不是有手机吗？”梁秘书疑惑。 唐经纪人笑容不变：“她没带手机。” “这样啊，你辛苦了。”梁秘书点点头。 “小事。”唐经纪人笑呵呵的说道。 一旁，墨念默默听着，她看了眼唐经纪人完美无缺的笑脸，心中却隐约察觉了问题。 叶柳姝找纪时笙能有什么工作谈？ 这种事，不都是交给经纪人处理吗？ 恐怕，叶柳姝不是去谈工作，而是逮着空去看美男了。 至于没带手机…… 恐怕也是唐经纪人的说辞，实际情况大概是叶柳姝不接电话吧。 墨念脑海中浮起夏临夕为了找叶柳姝累死累活的身影，忽然觉得她们也挺不容易的，心里头抓狂快疯掉了，面对外人还得保持微笑，给叶柳姝留面子。 “这位是？” 这时，唐经纪人注意到了墨念，她在看到墨念的容貌后，眼睛顿时一亮，以她多年来做经纪人的经验，哪里不清楚墨念这种款式在现在的娱乐圈有多稀少？ 若是好好包装一番，墨念的实力不至于拉胯到看不下去，红是肯定的事！ “你好，我叫墨念。” 墨念说道：“是新来的秘书。” “我叫唐雪，是叶柳姝的经纪人。” 唐雪向墨念伸出了手，“要不是听了墨秘书你的自我介绍，光看脸，我还以为你是哪家娱乐公司找到的新苗子呢。” 若是换成跟别人，被有名的经纪人这么夸奖，一定会心花怒放。 墨念却只是保持不变的微笑，说道：“谢谢您的夸奖，有点受宠若惊呢。” 说着，她与唐雪握了握手。 看着墨念宠辱不惊的模样，唐雪对墨念的好感加深了一层。 尽管大部分人想要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进娱乐圈，已经算“大龄”了，毕竟现在娱乐圈的小鲜肉小花，已经是零零后的年纪了！ 但以墨念这样的美貌，还有她这不错的修养，年龄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啊！ “墨秘书，你要是哪天觉得工作有些腻味了，想要试试别的事业，可以来找我。”唐雪忍不住拿出了名片递给墨念。 做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像墨念这样惊艳到她的太少了，叶柳姝算一个—— 但叶柳姝实在是太难搞了！ 唐雪感觉自己负责叶柳姝的这几年，整个人憔悴了十岁！ 这不？ 今天工作得好好的，她忽然发现正主不见了，慌慌忙忙的来逮人了！ 她太难了。 “唐经纪人，可不带这么公开挖墙脚的啊。” 梁秘书虽然寡言，可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开口了：“墨秘书可是我们秘书室里不可或缺的人才！” “是吗？” 唐雪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像墨念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外貌顺风顺水，专业实力不一定强。 可向来靠谱的梁秘书都这么说了，墨念恐怕真是中内外兼修，难得一见的实力派美人啊！ 唐雪打量着墨念，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真想把这么好的苗子掳回公司啊！ 墨念被她看得不自在，默默退到了梁秘书的身后，她道：“唐经纪人，你应该就是临夕时常提起，颇为照顾她的‘唐姐’吧？” “临夕……你是说小夏？” 唐雪闻言，有些意外：“你认识小夏？” “我们是十多年的朋友。”墨念见唐雪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眼底的绿光消失了，身上那股不自在感少了一大半。 “墨念……念念……啊，我想起来了，小夏平时没少提过你，她一直叫你念念，我刚刚都没反应过来！” 唐雪感觉这缘分也太巧妙了，不禁道：“墨秘书啊，你有空就跟小夏一起来我们工作的地方玩玩，你有喜欢的明星吗？如果赶巧，我还能帮你弄几张签名照呢！” 贿赂，这是红果果的贿赂！ 梁秘书闻言，脑中警铃大作，她哪里看不出来唐雪是想挖墨念去做明星呢？ “唐经纪人，电梯到了。” 梁秘书打断了唐雪对墨念的继续诱惑，她道：“拍摄不是快开始了吗？你赶紧去找叶柳姝小姐吧。” 提到叶柳姝，唐雪因发现新苗子而高涨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她笑容一僵：“啊对，我先去找人了，你们忙啊。” 话音落下，唐雪看到电梯门打开了，刚要走出去，又想到了什么，她折身看向墨念，补充道：“墨秘书，有空常联系啊，我觉得我们应该很聊得来！” 说完，唐雪踩着高跟鞋急急离开了。 刚刚光顾着挖人了，都忘了还有个祖宗得快点处理！ 老是跑别人办公室，孤男寡女的算个什么事啊？ 真是不嫌绯闻多！ 唐雪赶紧过去抓人。 另一边，梁秘书和墨念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 “墨秘书。” 梁秘书语气深沉：“你说你平时不看娱乐新闻对吧？” “是啊。”墨念疑惑，怎么忽然提起这茬了？ “你大概不知道现在的明星都多辛苦吧？” 梁秘书一脸严肃，仿佛一个大人在对小孩子说“再不睡觉就有大灰狼过来吃你了哦！大灰狼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子！”，“这年头，做明星红的，就会被人盯上，炒绯闻，没有也要捏造几个出来，绯闻这种事，女明星是最吃亏的，动不动就要被骂全家，P遗照！” “那还真是吓人。”墨念感觉这很过分了。 “这只是基础套餐，还有升级版的！” 梁秘书用告诫的语气说道：“要是当了女明星，会有很多粉丝追你，有些粉丝没什么底线，被人称作私生饭，他们会在你登台的时候冲上去强抱强吻你，你坐在车里的时候，还会租车别你的车，甚至会追到你家去，潜伏到你家里的床底、衣柜……” “怎么跟鬼故事一样？”墨念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很容易受到惊吓，想象一下打开衣柜忽然跳出个陌生人的场景，她就感觉脑子一嗡。 “所以说做明星等于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之中，随时随地体验鬼故事！” 梁秘书说着，拉过墨念的手：“答应我，不要想不开去做明星，好吗？” 她什么时候想要做明星了？ 墨念虽然不解，但被梁秘书带偏的她，还是懵懵懂懂的点头：“好，我也不喜欢惊吓，不会去做明星的。” “那就好！”梁秘书松了口气—— 可算是把秘书室的主力队员保住了！ 她太难了。 ------------ 第一百零四章 只有你想不到.jpg “咳咳。” 说了那么多话，梁秘书嗓子都疼了，“我们回办公室吧，下午还有工作。” “好。”墨念被梁秘书仿佛妈妈牵小宝宝一样的姿势带回了秘书室。 下午比上午的工作要清闲一些，经过半天的协调，秘书室已经没了先前的混乱。 墨念站在复印机旁，等文件答应出来。 “嗡嗡。” 这时，手机里进了新消息。 墨念点开微信一看，是夏临夕发来的。 夏临夕：听说唐姐要挖你出道了？ 墨念：只是给了我名片。 夏临夕：心动吗？以唐姐的能力，百分百能把你包装成一流大明星∠(ᐛ)∠)＿ 墨念：不要，我不想当鬼故事主角。 夏临夕：？？？ 墨念家中，夏临夕咬着吸管，满头问号的看着墨念的消息，喃喃道：“这丫头被鬼上身了？说的话我怎么看不懂呢？” 说着，夏临夕给墨念发了条新消息：你说啥呢？ 不过，墨念却没了回信。 “在忙吗？工作党真辛苦啊，不像我，只能无所事事的在家堕落。” 夏临夕幸灾乐祸的把手机放到一边，美滋滋的喝着可乐看电视机里播放的剧。 右下角的标题为《BOSS的诱惑》，重播。 昨晚直播她太困了没看，今天赶紧来补了。 “苏璃玛！他到底有哪点好！你怎么会看上他！” 电视画面中，男主角南诸爵与女主角苏璃玛在办公室里对峙，只见南诸爵掏出一沓照片跟撒花似的扔向苏璃玛。 镜头立刻给那些照片特写，是苏璃玛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看起来言行很亲密的样子。 “这照片你哪来的？” 苏璃玛瞥了眼地上的照片，眼神微微变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南诸爵闻言，露出痛彻心扉的模样：“我花了一千万留你在我身边，你居然……” “我承认什么了？啊，我懂了，你心里是认定了我和别的男人搞在了一起了，是吗？” 苏璃玛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她缓缓走上前，拉过南诸爵的领带，又妩媚一笑，用冰冷嘲讽的语气说道：“没错，是啊，我出轨了，你花一千万留住我的人又如何？你得到我的人，但你得不到我的心！” “啊又是这种烂俗的狗血梗！” 电视机前面，夏临夕忍不住吐槽：“那个花名奇怪的编剧是有多喜欢这些陈年老梗？就不能让男女主角好好说话吗！非要作来作去，你不说我不讲，加大误会虐观众！接下来是不是要男主角一把甩开女主，然后痛斥女主角后去买醉，接着把女配当成女主进了卧室，千钧一发之际女主冲了进来，你先误会我，我再误会你……” 夏临夕十分熟练地说道。 “你……” 与此同时，电视机里，南诸爵见苏璃玛挑衅自己，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他一把抓住了女主角的手，将她甩到了沙发上！ “来了来了！” 夏临夕抓起爆米花，观众最期待的撕X场面来了，“打起来打起——” 然而，夏临夕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 因为…… “唰！” 将苏璃玛甩到沙发上后，南诸爵倾身压了上去，禁锢住了苏璃玛的手腕！ 他压着苏璃玛，镜头给了他那双又爱又恨的通红双眼特写。 “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南诸爵咬牙切齿，用爱恨交织的语气恶狠狠道：“苏璃玛，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的身子是我的，你的心……早晚也是我的！” 说完，南诸爵低头，接下来便是少儿不宜的深吻以及打码画面。 “卧槽卧槽卧槽！” 夏临夕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手捂着脸，但手指张开，完全没遮住眼睛，她惊道：“现在的电视剧尺度还能这么大吗？作为三好学生社会主义接班人健康和谐积极生活的我，对于这种风气不良以打码画面吸引观众的电视剧简直是无……法拒绝！” 当她以为那个酷爱陈年老梗的狗编剧会用烂俗套路写下一个情节时，却没料到狗编剧丢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更狗血且下流的套路，让她…… 欲罢不能啊！ …… 与此同时，与夏临夕预料的一样，墨念回复了她的消息后，就被新的工作找上了。 “嘀。” 秘书室的门被人从外打开，白助理走了进来，对刚把文件从打印机里取出来的墨念说道：“墨秘书，有空吗？” 墨念边整理着文件，走向自己的桌子，边回复道：“不是很忙，怎么了？” “一起去叶柳姝的拍摄现场看看吧。” 白助理说道：“宣传部那边说要收集内部人员的观看感想，再决定要不要进行细节改动。” “什么？！” 墨念还没回答，周秘书就跳了起来，连忙举手：“我要去我要去！” “周秘书也要去吗？” 白助理微笑道：“确定吗？” 笑容中似乎有别的意思。 办公室另一边，梁秘书抬头看了眼白助理，视线下移，忽见白助理身后走廊似乎还有个影子，她不禁看向周秘书，眼里充满了怜悯。 周秘书没有察觉，仿佛傻黑甜一般猛点头：“确定！” “是吗？” 就在这时，白助理身后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你工作处理完了？” 周秘书浑身一僵，这声音是…… 接着，白助理让开了一些，露出他后方走廊的人影—— 纪时笙坐在轮椅上，凉凉视线投向秘书室内，放到石化的周秘书身上。 周秘书顿觉背后冒出了冷汗。 “哎呀！我刚刚想起似乎有一个小事情得处理一下呢，恐怕是不能去拍摄现场了！” 周秘书立马掉头跑路，他缩回了座位，干笑道：“墨秘书走好啊。” “不作死就不会死。” 墨念听到旁边梁秘书小声说道。 “那我先走了，很快回来。” 墨念其实对拍摄没什么兴趣，她更在意秘书室里的工作，但纪时笙都来了，她没理由不跟着一起去。 当然，她也不是只为了和纪时笙相处，只是感觉纪时笙特地来找她，或许还有别的理由。 离开秘书室，墨念跟着纪时笙与白助理进了电梯。 “李医生那边确定了面瘫日期。” 刚进电梯，纪时笙便开口了，“时间在上午，我会让白助理通知其他人，你明天上午和我出去谈合作案，到时候陪我去医院。” ------------ 第一百零五章 我本想拒绝，可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好。” 墨念点点头，又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什么？”纪时笙不明白墨念的意思。 “你找我不是只为了告诉我面谈日期吗？” 墨念道：“现在我知道了。” 所以，她也没理由继续赖在纪时笙身边，得回去工作了吧？ 纪时笙看着墨念，一时无言。 接着，他语气冷淡道：“就那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工作？” 这才出来多久，就想回去了？ 如果没有帮他治病的事，墨念是不是就会像周秘书那样，想方设法躲着他了？ “怎么会？” 这时，墨念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纪时笙纷乱的思绪，她道：“和你一起当然好，但现在正事说完了，好像也没什么能让我留下的理由了。” 听到那句“和你一起当然好”，纪时笙感觉耳根微微一热。 这女人又在不顾场合的乱说话了！ 白助理可还在后头听着，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墨秘书。” 好死不死，一直没说话的白助理，在这时候跳出来刷存在感了。 纪时笙听到声音，脸越发紧绷，以免被白助理看出端倪。 “怎么了？”墨念看向白助理。 “我想墨秘书你忘了一件事。” 白助理微笑说道：“找你出来，不仅仅是为了讲去医院的事，也是为了配合宣传部那边，看拍摄效果。” 墨念闻言，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那个只是借口，听起来……不太像真的。” 照道理来说，宣传片都还没剪出来，只是拍摄期罢了，也不至于让人特地去看看吧？ “平时确实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白助理笑了笑，说道：“今天比较特殊，古冶集团的总经理，和他的夫人，也是我们公司的另一个合作方画灵集团的CEO，两人最近要出国谈个案子，走之前顺道来看看叶小姐的拍摄，这也是为什么总裁会特地去拍摄现场的缘故，实际上是为了与那两位叙叙旧。” 说通俗点，两个地位和你差不了多少的大佬来你公司了，你能继续坐在办公室里跟没事人一样吗？ 大家都是合作伙伴，起码也得给个面子去看看。 至于宣传部那边搞这么大阵仗，邀请部分同僚去观看效果，也是为了营造气氛，向别人表示世纪集团对这次合作宣传片的重视。 墨念了然：“古冶集团的总经理……是叶柳姝小姐的哥哥吧？” 加上画灵集团CEO，也是叶北光的老婆，换句话说就是哥哥嫂子一起来看妹妹了。 于情于理，纪时笙也该去露个脸。 这么说，宣传部的事，也是真的了。 “原来如此。”墨念点头，“那我暂时不回去了，先配合一下宣传部的工作吧。” “墨秘书明白就好。”白助理笑着说道。 总算是把人留住了。 白助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看了眼一直没说话，似乎并不在意墨念，实际上放在腿上的双手都交叠微微握紧暴露内心的纪时笙。 与纪时笙共事这么多年，白助理要是看不出来纪时笙想留下墨念，那他就可以把助理的位置给辞了！ 不过…… 想到墨念那句“我不喜欢”，白助理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若是总裁和纪青墨同时对墨念有意思，白助理也不是给纪时笙喝倒彩，只是…… 一个冷冰冰总怼你还要辞退你的男人，和对谁都不冷不热，却只对你温柔深情的男人—— 这个选项的答案，不是一目了然吗？ 白助理当初没从墨念口中问出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但他却希望墨念能选择纪时笙。 不过眼下纪时笙的赢面并不大。 不行，他不能让颓势继续扩大。 白助理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墨念，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帮总裁在墨念这里拉好感！ 一定要赢过纪青墨才行！ “叮。” 电梯到了，三人出了电梯，纪时笙在最前方，墨念与白助理落后一步。 “我待会要做什么？”墨念第一次参观宣传片拍摄，对这类工作一无所知。 “你朋友不是叶小姐的助理吗？” 白助理有些意外，“她没跟你提过她的工作？” “具体的事不会说。” 墨念道：“她以前不做助理的时候，我们倒是会一起聊工作问题，交流经验。” 白助理一愣：“夏小姐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吗？” “有明星助理这种大学专业吗？” 墨念感觉自己孤陋寡闻了，她又解释道：“临夕和我是一个专业，毕业后也是从事相关工作，不过干了几个月后，因为一些事就没做了，后来无意间遇到了乔装逃跑的叶柳姝小姐，唐经纪人正追在后面，情急之下喊她帮忙逮住叶柳姝小姐，就这么误打误撞认识了。” 白助理：“……”如果夏临夕换个性别，这情节大概就是什么浪漫喜剧的开头了吧？ “原来夏小姐进这个行业是意外啊。” 白助理虽然见过夏临夕几次，但两人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非要说的话—— “对不起我们家小祖……叶柳姝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人就在里面。” “谢谢，我去逮人了！” “夏小姐走好。” …… 一般就是这几句。 “嗯。” 墨念点头：“她对这方面不熟悉，一开始累得要死，也没空跟我讲这些，本来打算辞职，做专业有关的事，后来……” “后来？”白助理也知道，明星助理的活不好干，累且钱少，负责的明星性格好还轻松一点，像叶柳姝这样比较任性胡来的就惨了。 “后来叶柳姝小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临夕想要拒绝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点头了。”墨念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 但因为话中内容过于搞笑，白助理的笑脸一瞬间扭曲了，差点变成不顾形象的大笑，他努力绷住脸，嘴角抽搐压抑着笑意：“是、是吗……那可真是……” 白助理想要圆场，可这事太好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话才好，不禁卡壳了，憋笑已经让他拼尽全力，他做不了什么了。 看着一会笑，一会板着脸的白助理，墨念十分疑惑，白助理这是怎么了？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忽然，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 第一百零六章 夫妻 墨念听到声音，朝前方看去，只见纪时笙操控轮椅，头也没回，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一旁，白助理却没墨念这么迟钝，他敏锐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 酸味。 “总裁，我们并未聊什么。” 白助理的求生欲告诉他，如果不解释清楚，可能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他道：“只是聊了有关于墨秘书的好友，也是叶小姐助理，夏临夕，夏小姐的事。” 前方，纪时笙的轮椅微微一停，他朝后瞥了眼白助理。 白助理感觉纪时笙的眼神有些奇怪，莫非总裁还没有解开误会？ 他刚要解释，就听到了纪时笙说话了—— “上次听你说，你喜欢娇小可人的类型，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是有了目标。” 纪时笙说完，继续操控轮椅朝前方行进。 白助理嘴角一抽，看来总裁是解开误会了，但…… 还是记仇了。 “白助理。” 这时，白助理又听到墨念在叫自己。 白助理很想装做没听见，免得又被总裁记仇，但旁边墨念的视线实在是太强烈了，他想无视也不行，只能微笑看向墨念，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前方纪时笙听到的声音说道：“墨秘书，有什么事吗？” “临夕她的取向是居家型男人，你可能不太适合。” 墨念有些遗憾的说道：“抱歉。” 白助理：“……”他怎么忽然就被动失恋了？！ 等等他明明对夏临夕没那个意思！ 总裁记我仇就算了，墨秘书你怎么也补我刀？ 白助理呆了呆，他看着一本正经根本没有开玩笑意思的墨念，脑子仿佛成了一团浆糊。 看来…… 墨秘书真的不太会为人处事啊。 有时候墨念给他的感觉是情商很高，无论面对怎样的刁难都不动声色，用端正认真的态度在第一时间把问题处理好，但有时候…… 比小学生还不如。 “墨秘书，那个，我……”白助理想要解释一下。 墨念看了看他的脸色，主动道：“没事，我懂的，白助理你不要再说了。” 白助理闻言，心里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问道：“墨秘书懂什么了？” “我懂你打击太大了，看起来脸色也很差。” 墨念说道：“所以不用勉强自己解释什么的，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临夕。” 白助理：“……”工作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尝到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噗。” 就在这时，白助理忽然听见一道细微不可查的笑声，他一愣，下意识朝前方看去，只看到纪时笙端正的背影，没有丝毫变化。 是听错了吗？ 他刚刚还以为…… 听到了总裁的小声。 白助理并未注意，他旁边的墨念也朝纪时笙看去。 是错觉吗？ 墨念眼底掠过一丝疑惑，她听到纪时笙笑了。 可她还没见过纪时笙笑。 倒是见过与纪时笙同一张脸的纪青墨笑，只是他们并非同一人。 “总裁好。” 这时，他们前方出现了一些往来的工作人员，走过长廊，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拍摄场地了。 白助理这才想起正事，他对墨念说道：“这次过来巡视，只是走个过场，墨秘书不必有什么压力，就当看看新鲜。” 墨念也想起她一开始找白助理搭话，是问到了拍摄现场要做什么，但经过一番打岔，话题偏离十万八千里远，白助理现在才有机会向她说明。 “我知道了。”墨念点头，原来只是过来看看的。 三人进入拍摄场地。 墨念以前从电视里看过不少影视剧花絮，世纪集团的拍摄场地，跟普通拍剧的室内场所差别不大，许多人忙上忙下，为在场地中心拍摄，众星捧月的那名年轻女人服务。 这还是墨念第一次见叶柳姝认真工作的样子，不同于私底下那种盛气凌人，或偶尔做出奇怪举动。 叶柳姝此时穿着一袭大红礼服，在布置好场地中缓步行走，时不时定格摆好最适合拍摄的姿势。 她对拍摄的认真程度，可以用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带着演技的味道来形容了。 本就明**人的她，此刻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尽管身处同一个空间，也让人感觉她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仿佛只是一个美丽的幻象罢了。 墨念敏锐注意到，往日看见纪时笙就会扑上来的叶柳姝，不过是在纪时笙进来的第一刻，用淡淡的眼神朝这边一扫后，便继续专注拍摄了，那专业的模样，让现场的摄像师和导演都屏住了呼吸，忍住当场拍手叫好的冲动。 真是不可思议。 墨念现在有些理解为何平时那么不靠谱的叶柳姝，还能让自己的好友那么上心伺候了。 “时笙，好久不见啊。” 就在墨念观察叶柳姝时，一个醇厚略微熟悉的嗓音响起，从远到近。 这声音是…… 叶北光？ 墨念从叶柳姝的手机里听过叶北光的名字，有些印象，她视线一转，朝前方看去，就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西服，看起来三十左右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看到叶北光的第一眼，墨念的印象便是“端正”。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叶北光都符合大众印象中的“正派男人”，炯炯有神的双目清澈透明，给人一种真诚阳光的感觉。 接着，墨念就注意到了叶北光身边，挽着他手的女人。 穿着一袭裁剪得体的黑色长裙，微卷的长发散披在身后，两侧用暗金色镶红宝石的发卡别起，减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端庄。 那张保养极好，让人看不出年纪的美艳脸庞，尽管带着笑，却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距离感，剪水双瞳眼神坚定，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的娇柔，反倒能感受到她的成熟与野心。 想必这位就是叶北光的夫人，画灵集团的CEO了。 叶北光夫妻走上前来，叶北光与纪时笙打完招呼后，他身旁的女人对纪时笙淡淡一笑，用熟稔的语气说道：“好久不见啊，时笙，前不久你们世纪集团和画灵的合作案，我还特地去参加，以为在会议上能见一面，没想到你却出差了。” “那次我也不知道青淮姐要来。” 纪时笙接口，语气难得没有那么冷淡，他似乎和这名女人很熟，“我们确实有很久没见了。” 被称作“青淮姐”的女人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她又道：“正好今天见到了，待会我会晚一些走，有点事要和你谈谈。” ------------ 第一百零七章 叶柳姝：纪时笙你没有心！ “好。”纪时笙点头，“那待会去我办公室吧，上次让青淮姐你白跑一趟，这次我给你泡茶谢罪。” 女人掩嘴一笑：“好。” 墨念对女人的初印象是不好接近，可看她跟纪时笙聊天，又仿佛只是个邻家姐姐一样，虽然看着有些距离感，实际上却很亲切。 “叶总家和总裁家是世交。” 白助理瞥见墨念在打量女人，怕墨念误会什么，小声解释道：“还有你上次见到的郁二少，三个人一起长大，叶总年纪大一些，脾气又好，算是总裁和郁二少的半个姐姐了。” 墨念点头，原来如此。 “工作的事吗？” 这时，叶北光忽然开口，瞥了眼身旁的林青淮，语气莫名：“来的路上怎么没听你提起？” “小事罢了，一件件的说你也不嫌累？”林青淮回以叶北光一个淡淡的笑。 “那我等等你吧。” 叶北光道：“也不是很急。” “不用。” 林青淮却拒绝了，她笑着说道：“那边的客户不是你的老友，很期待你去看他吗？你先去机场吧，我这边要是延迟了，改个航班就好，拖着你一起迟到，客户会有意见的。” 她把话都说完了，叶北光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点头，用宠溺的语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叶北光抬手捏了捏女人的鼻子。 这种亲昵的动作，一般只有年纪小的情侣才会做，年纪大一些的去做，反而会有种做作感。 可叶北光这样做的时候，却很自然，非但不做作，还给人一种吃了狗粮的暴击感。 只是，就在叶北光的手快碰到林青淮的脸时，林青淮忽然松开了挽着他的手，退后一步，扭过脸，用无奈的语气说道：“阿姝。” 原来是叶柳姝结束了拍摄，偷偷摸摸的过来了，被林青淮抓了个正着。 “嫂子。”叶柳姝跟小孩见到家长似的，乖巧地停下了鬼祟脚步。 不出意外，叶柳姝大概是想趁着空隙接近纪时笙，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林青淮，将她的花痴计划扼死在摇篮中。 墨念瞥了眼跟林青淮打哈哈的叶柳姝，视线很快转移到一旁的叶北光身上。 林青淮刚才逮住叶柳姝的动作，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躲开了叶北光的亲昵。 叶北光的手碰了个空，抬在半路有些尴尬，他用深沉的眼神盯着林青淮，但很快又恢复了先前阳光亲和的笑，自然地收回了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墨念若有所思，她终于察觉到她一开始为什么会觉得林青淮看着不好接触了。 每当和叶北光单独相处、说话时，林青淮给人的感觉，就会变得有些冷淡，反而对纪时笙或叶柳姝等个人时，林青淮就像白助理说的，是个照顾人的大姐姐。 明明是夫妻，怎么给人疏离的感觉？ 墨念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就连她都察觉到异样，其他人恐怕更加感觉反常。 “嗡嗡……” 就在林青淮与叶柳姝说话时，叶北光的手机响了。 墨念正悄悄观察他，恰好瞥见叶北光拿出手机，看到屏幕后皱眉的样子，再看他的手指动作，似乎打算挂掉电话，可不知为何，下一秒又停住了。 “我出去接个电话。”叶北光对林青淮与纪时笙歉意笑了笑。 “好。”纪时笙点头。 接着，叶北光拿着手机离开了拍摄现场。 “纪时笙。” 这时，叶柳姝可算是应付完了林青淮，一脸开心的走向纪时笙。 她身后，林青淮脸上带着无奈的笑，看样子林青淮也拿这个“花痴”妹妹没办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纪时笙对叶柳姝不感冒，可架不住叶柳姝一个人也乐呵呵不放弃啊。 再加上叶柳姝从外貌到家世，与纪时笙简直是天造地设，身边人也就不拦着她了。 指不定某天纪时笙就被叶柳姝打动了呢？ 有几个男人能拒绝一个家世一流，相貌出众，性格……也还可以，最主要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女人的追求啊？ “拍摄结束了？” 周围还有工作人员，纪时笙也不可能像私底下那样无视叶柳姝，他开口说着客套话：“不去看看你拍的怎么样？” 同时也是赶客的话。 “有导演把关，我相信他们。” 叶柳姝仿佛没听出纪时笙的话中话，笑眯眯的靠近，她走到纪时笙一米外的距离才停下，也没有肆无忌惮，毕竟周围还有别人在，她是明星，私底下怎么乱来都行，表面上还是要收敛一点的。 “上次在星城没见到面，还真是可惜呢。” 叶柳姝眼神专注看着纪时笙，啧，真帅啊，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还好我们的缘分深，总有机会能够见面。” “缘分？” 纪时笙面色不改：“古冶集团跟我们签的合约长罢了。” 毫不留情的把叶柳姝制造出的暧昧丝线给剪断了。 “这不也是缘分吗？” 叶柳姝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打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以跟古冶集团合作的明星有那么多，偏偏就是我签上了合同。” 这话的脸皮程度之厚，纪时笙也是嘴角一抽：“因为你是叶总的妹妹。” “那也是缘分啊！” 叶柳姝的字典里没有“气馁”，她逮着缘分二字不放了，笑眯眯道：“每天排队投胎的鬼鬼魂魂那么多，就我成了我哥的妹妹啊！你说，这缘分是不是很结实，剪也剪不断？” 就像我俩的缘分，天大地大男人多，我还不是一眼相中了你？ 这话叶柳姝也就是在心里说一说，嘴上可不敢，林青淮正在后边盯着。 “嗯，看出来了。”纪时笙点头。 叶柳姝眼前一亮，纪时笙终于收到她的心意了？ “我看出来你跟你哥感情很深了。” 纪时笙淡淡说道，气死人不偿命：“待会等他打完电话回来了，我会把你对他的喜欢完整转达的。” 叶柳姝：“……”是我对你的爱啊！不是对我哥的！ 我怎么觉得你在故意针对我？！ “好了，时笙，你别再逗阿姝了。” 林青淮开口，给叶柳姝台阶下，“阿姝，唐经纪人在那边都盯着你看了三分钟了，大概有工作的事情要交代，你快过去吧，我担心你这小身板快被唐经纪人盯穿了。” ------------ 第一百零八章 嘘 “好……” 叶柳姝似乎很听林青淮的话，没有反驳什么，乖乖走了，走之前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看纪时笙。 纪时笙只当不知情，转而与林青淮说话：“这次去国外，大概多久回来？” “怎么？有什么局要约吗？”林青淮反问。 “没什么。” 纪时笙眼底一闪，忽道：“你知道郁……” “嗡嗡……” 只是，纪时笙话没说完，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纪时笙视线一转，就看到墨念拿出了手机。 “是客户。” 墨念对纪时笙等人露出歉意的笑容，接着拿着手机离开了拍摄现场。 纪时笙目送墨念离开，回过神时，察觉有人在看自己，视线一转，便见林青淮目露深意，打量他与墨念。 “你刚刚准备说什么？” 林青淮看破不说破，在纪时笙开口解释前，就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 纪时笙冷静下来后，还是将之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继而道：“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东城那个项目定了哪家？” “那个？” 听到生意上的事，林青淮也认真了些，开始和纪时笙讨论正事。 与此同时，墨念拿着手机和客户做交流，但因为拍摄现场的房间外也有不少往来的人，声音嘈杂，她只得走远一些，找了条无人的走廊，才能好好与客户沟通。 对方找她只是一点小事，墨念很快消除了对方的疑虑，将问题解决。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电话那边，客户满意的说道：“那我就放心把事情交给你们世纪集团了。” “谢谢您的信任。”墨念与他客套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墨念刚要往回走。 “嗡嗡……” 忽然，她听到走廊旁边的拐角，响起了手机铃声，很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叶北光？” 墨念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刚才在拍摄现场，叶北光的手机铃声好像就是这个。 “Hello？” 下一秒，拐角那头响起叶北光的声音，用的是英文，似乎是跟外国人对话。 墨念无意偷听别人打电话，便要离开。 “不是说了吗？今晚就到你那儿，急什么？” 只是，叶北光的声音不大不小，墨念还是听见了。 而且，好像还是不该听见的话—— “你不是在办公室吗？这么浪叫就不怕被你秘书听见？……隔音好？是吗，看来我下次要去试试，看看你办公室的隔音是不是真的……” 暧昧的对话戛然而止。 墨念也停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朝后看去。 刚才叶北光打电话时，那声音从远到近传来，墨念便知道叶北光在往回拍摄现场的路走，她本以为她能在叶北光拐弯之前离开这条走廊，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墨念转身，便看到了站在拐角，面带微笑看着她的叶北光。 那平静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被人捉奸的慌张。 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啊。 墨念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她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遇到这种狗血情节。 这时，墨念看到叶北光将手机拿到唇边，用磁性的嗓音说着英文：“晚上见。” 说罢，叶北光挂了电话，大步朝墨念走来。 墨念看着他的脸，敏锐察觉到叶北光虽是满脸笑容，可眼神却带着警戒。 “这不是墨秘书吗？真巧啊，你怎么在这儿？”叶北光好似与熟人打招呼一般开口，停在墨念半米之外。 但，他的站位是在墨念回拍摄现场的去路。 很明显，他不会轻易放墨念回去，起码在事情解决清楚之前不会。 “叶总好。” 墨念也很识趣的拿出了手机，指纹解锁点开通话界面里，她与刚才那名客户的通话记录，“刚才有客户给我打电话，拍摄现场那边太吵了，我才走到了这里。” 叶北光笑容不变，淡淡瞥了眼墨念的手机界面，锁定上面的通话记录时间。 墨念并未撒谎，而且看时间，她大概没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前提是，墨念真的是在打电话时才到这里的。 “墨秘书，介意让我看看你的手机吗？”叶北光问道。 墨念摇头，“介意。” 说着，墨念熄了屏幕。 她手机里还存着纪青墨的电话号码，“纪”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若是被叶北光看到了，难免不会怀疑什么。 “我已经向您解释了该解释的东西。” 墨念道：“若是您怀疑我来的时间不对，晚些时候可以询问您的夫人。” “你在讽刺我吗？”叶北光眯了眯眼，在听到他刚才那些话的情形下，还跟他提林青淮？ 叶北光看着眼前这名面带笑容，难以捉摸的年轻女人，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墨秘书，我不管你在世纪集团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混得怎样如鱼得水才让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些事，但……” 叶北光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与墨念平视，两人的距离因他这一动作拉近了不少。 若是一般女孩子，百分百会害羞或不自在倒退几步。 墨念却没有任何感觉，平静地与叶北光对上视线，反问：“但？” “但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叶北光脸上的笑意加深，非但没有因此给人亲和之意，反倒增添几分冷冽感，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威胁：“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你以为的把柄，在我们这个层面，什么都不算的。” 看来还是怀疑自己啊。 墨念笑意微敛，讲正事的时候，要摆出严肃一些的表情。 “多谢叶总提醒，但……你说的事，我都明白。” 墨念道：“我并没有懂什么歪脑筋，关于这点，叶总信就好，不信也罢，反正事情如叶总所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到你这个层面，所以……可以放我走了吗？” 叶北光盯着墨念，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瞳中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要么她演技极好，要么她没有做过亏心事。 前者可能性微乎其微，叶北光对自己看人的功夫还是很有自信的。 “抱歉，看来是我误会了。” 叶北光直起身子，脸上笑意收了收，少了几分先前的冰凉，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他从怀中拿出名片夹，从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墨念，用温和醇厚的磁性嗓音说道：“为表歉意，等有时间了，我请墨秘书吃顿饭如何？” 顿了顿，叶北光上身前倾，与墨念微微交错，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单独两人。” 就在叶北光用这看似暧昧的动作与墨念说话的同时，斜后方靠近拍摄现场的拐角，一只手机悄悄伸了出来，静音连拍—— 两人貌似亲密说话的画面，定格在了手机拍摄界面…… ------------ 第一百零九章 当神预判碰上不走位 “吃饭就不必了。” 墨念不习惯不熟的人离自己这么近，下一秒立刻退后拉开距离，她脸上带着礼节性的笑，朝叶北光微微鞠躬，“既然叶总的误会已经解除，我就先回拍摄现场了。” 说完，墨念绕过叶北光，直接走了，连叶北光的名片都没接。 叶北光的视线一直追随墨念，直至看不到了，才收回玩味的眼神。 “有点意思。”叶北光低低一笑，将名片收回怀中，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后，才朝拍摄现场走去。 另一边，墨念回到了拍摄现场，这儿仍旧忙得热火朝天，作为主角的叶柳姝除了先前偷闲一会外，其它时候都被拍摄人员盯得死死的，不容许有半点出错。 “事情解决了？” 墨念忽然听到了纪时笙的声音，不冷不热，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她点头：“只是小事，已经处理好了。” 纪时笙“嗯”了一声，不再过问。 林青淮看了眼墨念，又看了看纪时笙，她的直觉告诉她，纪时笙是出于关心，才特地询问墨念。 如果墨念的回答是“还没处理完”，纪时笙大概会亲自给那名找茬的客户打电话吧。 就在这时，林青淮的视线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抬眼一看，叶北光从外面回来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叶北光对纪时笙说道，他又看了看叶柳姝那边，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那丫头看起来很忙，不过算了，之前也说过话了，道别不道别也无所谓。” “现在就要出发？”纪时笙道。 “嗯。” 叶北光点头，看向旁边的林青淮，他道：“青淮，我们也……” “你忘了我还有事要跟时笙谈了？” 林青淮笑了笑，语气温柔：“你先走吧，免得让客户等急了，我晚点坐下一班的飞机。” 叶北光笑容一顿，很快又恢复平常，他点头：“知道了，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有保镖跟着，你不必担心我。”林青淮道，“安心出发吧。” 墨念在旁边听着，心中怪异感更强，这话乍一听貌似是夫妻间的平常对话，可仔细分析，又觉得哪里不对。 林青淮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别管我，你做你的事”的疏离感。 “那我先走了。” 叶北光似乎并不打算强迫林青淮，像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 他忽然伸手抱了抱林青淮，“晚些时候再见。” 林青淮笑容不改，也抱了抱叶北光，“嗯。” 做完这些，叶北光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要不是听到了走廊里那通电话，墨念也会以为叶北光是个深情的好丈夫，然而知道内情的她，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哪里都假。 “都结婚六年多了，还跟新婚时一样腻歪，真叫人受不了！” 能这么调侃的，只可能是林青淮与叶北光的熟人，在场中人符合条件的仅有纪时笙与叶柳姝。 纪时笙自然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林青淮扭头一看，就见叶柳姝披着一张薄毯小跑而来，似乎是刚结束工作，特地赶过来，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你再跑快点，或许能追上你哥道别。”林青淮半开玩笑道。 “我这十多厘米的高跟鞋……饶了我吧！” 叶柳姝求饶，她道：“又不是很长时间看不到，出差半个月罢了，至于特地去道别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林青淮抿嘴一笑，她道：“就你潇洒。” 顿了顿，她又对纪时笙说道：“现在有空吗？” “嗯。”纪时笙点头，“去我办公室吧。” “什么？” 叶柳姝没想到她刚来，纪时笙就要走，立刻拉住林青淮，可怜巴巴的问道：“你们干嘛呀？这就急着走了？” “有笔生意要谈。” 林青淮见叶柳姝这可怜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她便道：“也不是很急。” “不急的话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呗！”叶柳姝笑开了花。 “我这边时间很紧。”纪时笙不冷不热的说道。 “不是有句老话吗？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 叶柳姝对纪时笙这样的回答早有经验应付：“你看我，也算半个国民女星了，还不是忙里偷闲陪你们在这儿聊天？” 这傲慢的话语，配着叶柳姝明艳飞扬的脸，丝毫没有违和摆架子的味道，只会让人觉得，她本应如此。 “你不是忙里偷闲。” 纪时笙瞥了眼她，淡淡道：“你是把事丢给别人做了吧？” 说着，纪时笙视线越过叶柳姝，就见后方唐雪用怨念的眼神盯着叶柳姝的背影，但很快又被其他工作人员叫走，忙碌的交流工作。 叶柳姝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家经纪人，顿觉心虚，她干咳一声，没什么底气的说道：“有些事，无需我亲自处理，我又何必去费那个功夫？” “我做的事，没人能代替。” 纪时笙并没有因为叶柳姝是叶北光或林青淮的妹妹，就对她心软，他冷淡道：“我还有正事，先走了。” 顿了顿，纪时笙看了眼林青淮，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林青淮也知道，纪时笙的耐性到了极限。 也是，叶柳姝对纪时笙的纠缠可不是一天两天，是从自己和叶北光的婚礼那天开始，对纪时笙一见钟情，便对纪时笙长达六年不停的追求啊！ 而这追求，写作追求，读作“骚扰”。 纪时笙再有耐心，再给自己跟叶北光面子，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还是纪时笙，能不对叶柳姝发火，已经是修养极好的表现了。 “那就去你办公室吧。” 林青淮知道今天没法给叶柳姝创造机会了，她对纪时笙说完，捏了捏叶柳姝鼓起的小脸，低声道：“还有工作人员看着，别任性，表现得太明显，事情传出去了，以后你想来找时笙都不容易。” 听到这话，叶柳姝瞬间变脸，先前还不满赌气的小脸，换上平时大大方方的笑，她看向林青淮，语气是与表情完全不相符的委屈：“知道了。” “那我们先走了。” 林青淮摸摸叶柳姝的头发，“走之前，我再来看看你。” “嫂子你只是想盯着我，怕我偷懒吧？”叶柳姝叹了口气，对林青淮的话外音一清二楚。 林青淮笑而不语，跟叶柳姝打完招呼后，便与纪时笙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朝外走去。 身后，白助理与墨念立刻跟上。 叶柳姝目送四人离去，最后的视线却不是放在纪时笙身上，而是看了看那个高挑纤细的背影—— 墨念。 往日看到墨念，或多或少会刺她两句的叶柳姝，今天格外反常，从头到尾都无视了墨念，当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直至此刻，才像做贼似的瞄了瞄墨念的背影，她又很快收回视线，大方的笑容略微僵硬。 “丢人死了……” 叶柳姝抬手半掩面。 直到今天，她都忘不了上次她在酒店里对墨念大放厥词，气势汹汹向墨念这个“情敌”下挑战书，结果换来墨念一句—— “我不喜欢纪时笙。” 实在是…… 太丢人了！ 太尴尬了！ 啊啊啊，以后见了墨念她一定要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都来读 ------------ 第一百一十章 什么事都没发生 墨念随着纪时笙等人进了电梯，站在角落时，忽觉耳根一阵发热。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念她？ 墨念想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有谁发来了消息。 拿出一看，是秘书室的微信群消息。 周秘书：墨秘书，总裁那边的视察结束了吗？有客人来了。 墨念看了眼前方的纪时笙，低头打字回复：已经结束了，正在回去的路上，哪位客人？这个时间，总裁应该没有预约才对。 周秘书：是总裁的好友，不需要预约就能见面的那种关系，叫郁之涣。 墨念：我知道了。 给周秘书回了消息，墨念抬头看向纪时笙，开口道：“总裁，办公室里有客人在等您。” “客人？”纪时笙疑惑，看向白助理。 白助理也是一愣：“按照预约，今天应该没有客人才对。” “不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墨念解释道：“是您的朋友，郁之涣。” 话音落下，墨念发现纪时笙听到“郁之涣”的名字后，仿佛下意识般，朝林青淮看了一眼。 说起来，白助理有提过，总裁、郁之涣、林青淮三人是认识的，且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林青淮作为姐姐比较关照年纪较小的其余两人。 墨念也顺着纪时笙的视线朝林青淮看去，就见林青淮察觉纪时笙的视线后，侧脸与纪时笙对视，那端庄温柔的笑容中多了一丝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纪时笙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稀奇。 墨念少有见到纪时笙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样子。 要知道，纪时笙在这方面的功夫，比她这种专门为了伪装而练习演技的人都好，那张冷脸可以经过无数笑话的考验，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说起来，之涣去年到国外进修了好久，还以为他更喜欢国外的艺术氛围不会回来……” 林青淮的语气很自然，她似不经意的问道：“他怎么忽然回来了？也没个信。” “他只是忽然想家，所以回来了。” 纪时笙面色恢复平常，他回答道：“前两天刚到江城，可能忙着跟家人团聚，没时间通知我们。” 撒谎。 墨念听到这话，眼底一闪。 没记错的话，白助理曾让纪青墨替纪时笙去见郁之涣。 那是前段时间，他们在星城的事。 郁之涣早就回国了。 而且，回国的理由并非是“想家”，郁之涣原本去国外的理由是为了静养，可没想到去国外后，因四周无人陪伴，加重了病情，才回国内的。 联想到郁之涣在医院与她初次见面那副睡眠不足，又没力气与人聊天的样子，墨念猜测郁之涣的病很可能不是生理上的什么疾病，而是心理上的。 大概率，是抑郁症。 是不想让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担心，才隐瞒了郁之涣的情况吗？ 墨念猜想。 “是吗？” 这时，林青淮接口，也没有怀疑的样子，“这么说，你也是刚收到消息？” “比你早一点知道。”纪时笙语焉不详。 林青淮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这样啊。” 接着，她用平常的语气说道：“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纪时笙眼底一闪，又道：“他在国外安心画画，办过两次画展，做自己喜欢的事，大概会开心一些吧。” “叮。” 这时，电梯到了。 “听说之涣现在在国外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 林青淮与纪时笙笑着说话，出了电梯，“待会见面的时候，看来得要张签名了。” “你开口的话，他直接送你一幅画都行。” 纪时笙接口，不知怎么，这语气有些微妙，“等他以后更出名了，拿出来挂在家里，逢人便说这是我弟弟画的，也挺有面子。” 林青淮脚步一顿。 墨念下意识朝林青淮看了一眼，就见林青淮侧脸盯着纪时笙看了两秒，先前的笑容淡了淡，很快又恢复平常，她开口：“画就不必了，他身体差，若是熟人都找他要画，他得画到多久？太累。” “你从以前到现在就很照顾郁二。” 纪时笙看了眼林青淮，又补充道：“比谁都照顾。” 话音落下，墨念发现身旁的白助理露出奇怪的表情。 也是，纪时笙这话确实说的有歧义，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青淮跟郁之涣有什么。 这种话里带刺的说话风格，可不像纪时笙。 白助理自然会觉得奇怪。 别说白助理了，墨念也觉得纪时笙在与林青淮聊起郁之涣时，总是话里带话。 “当然得照顾他一些。” 林青淮除了先前那次外，其它时候也看不出异样，她闻言轻轻一笑：“那时候整个院子里的男孩都是小魔王，之涣简直是混入狼群里的小兔子，天天受你们欺负，我要是不照顾一下他，还不知道你们得把他欺负成什么样。” 坦荡大方的模样，如同一个温柔大姐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亲近。 纪时笙闻言，不再说话。 忽然的沉默，让气氛也变得有些诡异。 四人朝着总裁室走去。 只是，还没经过秘书室门口，林青淮脚步忽地顿住。 “怎么了？”纪时笙一停，看向林青淮。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林青淮的脸上浮起些许凝重，似乎是什么要紧事，她皱起眉头，对纪时笙说道：“我们的事，晚些视频里说吧，我现在得走了。” 纪时笙闻言，却没有立刻回应，似乎没有看到林青淮的着急。 他盯着林青淮看了一会，眼神意味不明。 “怎么了？” 林青淮反问：“你晚上没时间？” “……不。” 纪时笙终于开口，他垂下眼眸，不再看林青淮，“那就晚上视频开会吧。” “嗯，我先走了。” 林青淮转身离开，高跟鞋“哒哒”的声音，透露出她想起的事非一般的严重。 墨念不解，真要有那么严重的事，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一旁，白助理与墨念抱着同样的疑惑，喃喃出声。 “什么事都没发生。” 白助理话音落下，另一个声音忽然接口回答。 “总、总裁？”白助理回过神，心中一惊，本以为纪时笙会斥责他不该好奇多余的事，可当他看向纪时笙时，却发现纪时笙用深沉的眼神，盯着林青淮离去的方向。 而那里，已经没有林青淮的身影了。 “没有任何要紧的事发生。” 纪时笙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境更让人捉摸不透，他丢下这句话后，似乎咽下了更多想说的话，操控轮椅驶向总裁室。 与此同时，林青淮走入电梯，伸手按下数字“1”后，转过身背对电梯摄像头。 “啪嗒。” 电梯门紧闭。 这瞬间，先前她脸上仿佛想起要紧事的凝重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自嘲的苦笑。 仿佛一个临阵脱逃的人，心理压力到达了极限。 都来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总而言之就是没一个正常的 另一边，墨念与纪时笙他们半途分开，回到秘书室内工作。 “墨秘书！” 周秘书看到墨念，眼睛一亮，又带着些许幽怨问道：“叶柳姝好看吗？” 他也想去看看真人啊啊啊！ 墨念闻言，脑海中浮起叶柳姝穿着定制礼服，笑语盈盈的样子，她点头道：“好看。” 周秘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头埋在手臂里，凄惨的声音闷闷响起：“别说了！墨秘书你是在往我心窝里捅刀子啊！” “不是你问我的吗？”墨念大大的眼睛里浮起大大的疑惑。 “行了，戏精周，少在那儿假哭！” 梁秘书嫌弃的声音响起，她从茶水间里走了出来，顺手递给墨念一杯咖啡，“你不用理他，你越理他越来劲。” “喂喂喂，什么叫戏精周？” 周秘书把手臂放过了下来，那小麦色的脸上没有半点泪痕，哪有哭的样子？ 他不满道：“梁秘书，取外号也要取个好听点的啊！” “好的骚扰犯。”梁秘书喝了口冰咖啡，满意地点点头。 周秘书：“……”这个更糟糕好吧！ “好了，不要闹了。” 王秘书出来打圆场，“该工作了，过会还有客户要来，墨秘书，到时候麻烦你下去迎接一下。” “好的。”墨念点头，喝了口梁秘书给的咖啡，坐回自己的位置，投入工作中。 半小时后。 “叮铃铃……” 王秘书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拿起听筒，与对方礼貌的说了两句：“……好的，我明白了，我们这边会派人去接您的。” 说完，王秘书挂了电话，抬头就看到墨念已经站起身来。 “麻烦墨秘书了。”王秘书笑了笑，墨念在这方面一向无需他操心。 “没什么。” 墨念道：“把客户领到隔壁的会客室对吧？” “嗯。”王秘书点头，“到时候交给其他人处理，墨秘书你记得给开会的人泡杯茶就好。” “好的。”墨念点头，收拾东西离开了秘书室。 墨念来到电梯间时，发现那儿已经有个人在等电梯了，且是她见过的人。 “郁二少您好。”墨念礼貌的打招呼。 等电梯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来找纪时笙的郁之涣。 “你是……” 被人搭话，郁之涣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看向墨念，很快想起这个容貌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子是谁，“墨秘书？” “是的。”墨念点头，走到郁之涣身边，“您与总裁见过面了？” “刚聊完。” 郁之涣虽然看起来不太想聊天的样子，但也没有不给墨念面子，“现在正要离开。” “叮。” 这时，电梯门开。 “女士优先。”郁之涣很有绅士风度的让开了路。 “谢谢。” 墨念也没 有拒绝，在这种小事上推推拉拉，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两人先后进入电梯，郁之涣摁下了“1”后，向墨念问道：“你要去几楼？” “也是一楼。”墨念道，“有个客户要来，我去接人。” 郁之涣点点头，表示了然，接着没有再说话。 这样的沉默持续到电梯下至10楼左右的时候，郁之涣像是想起什么，少有主动开口：“听说阿姝今天来这边拍摄了？” 墨念点头：“要告诉您地方吗？” 郁之涣闻言沉默了一会，摇摇头：“不用了，我暂时还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回国的事，如果有人问起你，你回答不知道就好。” 有谁会问她呢？ 墨念感觉郁之涣有些多此一举，但转念一想，或许他真的很不想这件事被太多人知晓，才会这么小心吧。 “我明白了。” 墨念一顿，想起林青淮的事。 之前她无意间将郁之涣回国的消息，透露给了林青淮，这两人还是认识的，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要把这事跟郁之涣讲一讲吗？ 墨念看了眼郁之涣，有些犹豫。 她虽然没有感情，却能察觉林青淮对郁之涣的事，尽管努力装着平静，却又隐约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墨念拿这种掺杂了过于复杂感情的事没什么办法。 “怎么了？” 这时，郁之涣察觉墨念的异样，他朝墨念看了过来，懒懒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憋着不累吗？” 墨念没想到郁之涣这么敏锐，她正犹豫该不该说，耳旁忽然响起“叮”的一声，电梯到一楼了。 “我先去接客户了。” 墨念转移话题，“再见。” 说完，墨念出了电梯。 郁之涣站在电梯里，眼神深沉，目送墨念离开。 墨念接了客户回电梯间时，已经不见郁之涣的人影。 或许是回去了吧。 那她也不用再思考那么复杂的事，该怎么处理了。 墨念虽然很有耐心，不怕解决麻烦，但有些麻烦，例如涉及过于复杂的感情的事情，她就算有心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各位请慢用。” 带客户到了隔壁会客厅，为参与会议的人泡好茶后，墨念拿着托盘出了会客厅，打算回秘书室。 只是，刚刚带上门，墨念看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身影。 “你……” 墨念眨了眨眼，看着那个身形消瘦，面色病恹恹的年轻男人，有些惊讶，“郁二少？” 他不是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有什么地方可以单独谈话吗？”郁之涣看着她，尽管语气仍是那般懒散虚浮，可却没有给墨念留什么拒绝的余地。 墨念知道她是逃不过了，只得道：“请跟我来。” 说着，墨念将郁之涣带到了一间空的会议室。 “郁二少有什么事吗？”墨念问道。 “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 郁之涣似乎觉得站着太累，找了把椅子坐下，他双手放在腿上，抬眼去看墨念，语气淡淡：“在电梯里时，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墨念微微一愣，感觉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了。 郁之涣见墨念忽然沉默，表情也很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一般来说……” 墨念斟酌着用词，说道：“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不会追上门来问‘为什么’吧？” 郁之涣的行为太…… 出人意料了。 即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纪时笙，也不可能在见她明确不想回答的情况下，想方设法追过来刨根究底问她的！ 郁之涣却这么做了。 墨念看着郁之涣，一瞬间有些怀疑，到底是她不正常，还是郁之涣…… 更不正常。 都来读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该问 “一般来说是这样。” 就在墨念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因为识别不出他人的感情，闹出了妖蛾子时，郁之涣开口了。 他道：“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很异常，但……我只是想做而已。” 墨念微微一怔，她看向郁之涣。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郁之涣与墨念对上视线，神色平静，“仅仅是，我想这么做，想知道你打算跟我说什么，又为什么不说。” “郁先生。” 这一次，墨念的称呼变得官方了些，她刚才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一直在脑子里分析郁之涣的动机，最终得出了一个结果：“我想您找上我的理由，不仅仅是这样。” 郁之涣眼神微微一动：“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您对我不感兴趣。” 墨念说道：“准确来说，您对无关的陌生人不感兴趣。” 尽管这只是她和郁之涣第二次见面，可单上次见面，她就能感觉到，大概是因为病情的缘故，郁之涣对其他人其它事提不起一点劲，不感兴趣也不会搭理。 可现在，郁之涣却因为一个“我想这么做”而追着她跑来这边，想必理由不是出在她身上。 十有八九，郁之涣认为他感兴趣的东西，墨念是知道的，可以给他一个答案的。 “单单是电梯里与我说的那两句话，应该不能构成您来找我的理由。” 墨念脑海中的线索尽数朝某人汇聚，她盯着郁之涣，不放过郁之涣脸上的每一点细微变动，接着开口道：“您是在总裁那儿发现了什么，但总裁没有告诉您，您认为我可以给您一个答案，是吗？” 随着墨念话音落下，郁之涣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懒散随意，逐渐变得诧异，夹杂一丝震惊，怔怔说不出话来。 “我说的对吗？”墨念见郁之涣的表现，便明白她才对了。 “……墨秘书。”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愣后，郁之涣终于回过神来，他看墨念的眼神不再如之前那边随意淡然，“你很敏锐。” “是林总的事吗？” 墨念也能猜出来，纪时笙知道，她也知道的，且与郁之涣有关的事，只有一件—— 林青淮。 郁之涣在听到“林总”二字时，身体骤然紧绷。 墨念注意到，郁之涣原本盯着自己的眼瞳，忽地飘远，就像无视了眼前的自己，看向远方的某人。 “她……” 郁之涣张了张口，声音微微发颤，“是来看阿姝的？” 也是，作为那个人的妻子，也是叶柳姝的嫂子，特地来看看拍摄中的小姑子，也很正常吧？ “是。” 墨念点头，“林总和叶总要去国外出差一段时间，所以在走之前，特地来看看叶小姐。” “叶总……” 郁之涣脸上掠过一丝苦涩，原来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啊，“是吗……” 所以时盛那家伙，才不跟自己讲吗？ “你还好吗？” 墨念注意到郁之涣的手在颤抖。 “没……”郁之涣低下头，也看到了自己颤抖的手，他十指交叉紧握，想要努力缓解这种症状，可又因为太过用力，所以颤抖的更厉害。 尽管这么讲很没有说服力，郁之涣却还是自欺欺人一般地说道：“我……没事。” “喝咖啡吗？”墨念忽道：“还是茶？” “不用了。” 郁之涣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抬头看向墨念，眼神复杂，“墨秘书，时盛他……有跟她提到我吗？” 尽管在汉语中，无论他还是她，都是同一个读音，墨念却听出了差别。 郁之涣提起林青淮时，哪怕只是用一个“她”字作为代号，语气也与念起其他人名字时不同。 那是一种十分复杂的语气，微微颤抖，想哭又不哭，温柔又小心。 “是我不小心提起的。” 墨念道：“秘书室里其他人给我发了消息，当时我、总裁、林总、白助理都在电梯里，还没回去，我便同总裁提起了你来访的事。” 郁之涣闻言，好似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会犹豫该不该告诉我吗？” 因为墨念隐约猜到了这一切的开头，是她无意间一句话引起的。 “是。”墨念并没有隐瞒，在她的考量中，她与郁之涣已经敞开天窗说亮话，无需在这种细节上藏着掖着。 郁之涣沉默了一会，又道：“她说了什么吗？” 墨念看着郁之涣。 这一次，她却没有再回答了。 会议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郁之涣非但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像一下子清醒了，他抬手掩面，疲惫的声音从手掌下响起：“抱歉，我好像问的有些多了。” 如果不是墨念忽然沉默，仿佛提醒一般的眼神，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他，恐怕会把那件最重要，最不该忘掉的事情忽略了—— 林青淮，是有夫之妇。 而那个“夫”，并不是他。 他只是个外人，就算用给点面子的说法，他也只是和林青淮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还是个单身男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单身男人，一刻不停，死缠烂打一般询问陌生人有关有夫之妇的消息—— 这意味着什么？ 郁之涣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 “我先回去工作了。” 见郁之涣不再说话，墨念抱着托盘，向郁之涣微微鞠躬后，便要离开会议室。 “等一下。”郁之涣忽然叫住了墨念。 “还有什么事吗？”墨念停住脚步，回头去看郁之涣。 “刚才的话……” 郁之涣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哀求，“可以当做没听到吗？” “什么话？”墨念反问。 “就是……” 郁之涣刚要说什么，可当他看到墨念那淡淡的眼神时，忽然明白了什么，心中担忧褪去大半。 接着，郁之涣站起身，郑重地朝墨念说道：“谢谢。” “什么？” 墨念则是露出一无所知的表情，又道：“我得回去工作了，郁二少请自便。” 这次，郁之涣不再挽留墨念，目送她离开。 直至墨念关上门，郁之涣好似松口气一般，如释重负的缓缓坐回椅子上。 明明是解决了一件事，郁之涣却好像更累了，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双手微微颤抖。 “青淮……” 那个在他与墨念搭话开始，不曾一次从他嘴里提起的名字，在除他以外无人的会议室中轻轻响起。 像一缕袅袅升腾的轻烟，很快就消失了。 就连出现的时候，都是那么如梦如幻，那么的…… 不真实。 “青淮啊……” 郁之涣闭上通红的眼，长长的睫毛被咸涩的水滴打湿，苦极了。 都来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纪时笙：我不是……我没有！ “墨秘书，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墨念回到秘书室后，王秘书疑惑道，算算时间墨念早该回来了才对，被什么事耽搁了吗？ “不是总会有那种时候吗？” 墨念面不改色，“每个人都有那种……不太方便的时候。” 王秘书闻言，干咳一声，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一旁，周秘书察觉气氛尴尬，便打哈哈道：“王秘书你也真是……我们墨秘书怎么可能在上班的时候开小差？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像墨秘书这样认真做事的人吗？” “哈哈，说的也是。” 王秘书顺阶而下，转移话题：“墨秘书，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前些日子都是让你做一些基础工作，要不要趁这次机会，做点挑战自我的事？” 墨念闻言，点头道：“好啊，什么事？” 接着，王秘书给墨念介绍了新的业务。 一整个下午，墨念都在学习上手新工作，中途还为纪时笙安排了晚餐地点。 她也没忘明天要陪纪时笙去医院的事，趁着下班坐公交回去的空隙，特地改了闹钟的名字做提醒。 “嗡嗡。” 刚改完闹钟名字，墨念手机一阵，来了条新短信。 点开一看，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居然是纪时笙发来的。 纪时笙：“明天上午八点，我会派人去你家楼下接你，你可以多睡一会。” 短信内容不长，墨念两秒就看完了，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句—— “你可以多睡一会。” 这是在…… 关心她？ 墨念感觉有些稀奇，敲了敲屏幕，开始回复纪时笙：“知道了，谢谢总裁关心。” “嗡嗡。” 消息发出去还没半分钟，墨念就收到了纪时笙的回复。 算上短信的接收延迟，这跟秒回也没什么差别了。 纪时笙：“不是关心。” “嗡嗡。” 很快，纪时笙又发来一条短信：“手抖打多了几个字，不要自作多情。” 手抖？ 墨念看着这两个字，头歪到车窗上了，脑门上浮起几个大大的问号—— 手抖能抖出那么一大排字，还一个不错？ 想了想，墨念回复纪时笙：“你真厉害。” 这确实挺厉害了，起码她做不到。 只不过，这条消息发出后，纪时笙那边却没了动静。 “不回复了吗？”墨念也没多想，纪时笙本就是那种只谈正事，不怎么喜欢聊私事的人，不与她聊闲话也很正常。 与此同时，世纪集团总裁室。 外头天色微暗，总裁室里的灯亮着。 尽管秘书室的秘书们都走了，作为总裁的纪时笙却还在加班。 只是，与一般人想象中伏案看文件签字的忙碌加班场景不一样。 此时此刻，纪时笙就好像网瘾少年一般，紧紧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 下一秒，他“啪”的一下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懊恼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短促的“啊”了一声，语气中满满的后悔与抓狂。 十多分钟前。 纪时笙签署着重要文件，忽觉口渴，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莫名其妙的，脑海中浮起了墨念的脸。 “想她干嘛……” 纪时笙摇了摇头，想把那个打扰他专心工作的女人甩出脑海，可手却不自觉的拿起了放在桌边的手机，还点开了通讯录中墨念的名片。 “明天去医院的事，似乎还没跟她交代清楚……” 纪时笙喃喃，这解释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明明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却还是在做一些欲盖弥彰的事。 自言自语着，纪时笙的手指停在了拨号键上，几次就要按下去拨通墨念的电话号码。 可最后，纪时笙手指一曲，点到了短信界面上。 “也就几句话的事，有什么好打电话的？” 纪时笙低低哼了一声，手指随意敲打手机屏幕，短信很快就编辑了出来，他下意识就要按下发送键，可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在短信编辑栏里，有一大片文字。 等等，他什么时候写了这么多话？ 纪时笙定睛朝屏幕上那些字看去—— 【是我，纪时笙，关于明天面谈的事，先前好像说的太急，遗漏了几句。 明天上午八点，我会派人去你家楼下接你，你可以多睡一会。 别总一副没力气的样子，半个月一次的休假，我会让白助理早点给你安排。】 纪时笙：“……” 小学生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是被纪青墨附体了才会写出这么油腻的话吧！ “神经病……！” 纪时笙生起气来连自己都骂，他有些烦躁的敲着手机屏幕，这一次并非是打字，而是删除。 他要把那些废话都删掉。 如果真把这条短信发出去了，墨念会怎么看他？ 恐怕会觉得他自作多情吧？ 纪时笙没有深想那些事，他怕他一气之下把手机扔了—— 他纪时笙什么时候会说那些絮絮叨叨，跟奶奶辈似的啰嗦且多余的关心话了？ “刷。” 就在这时，纪时笙的手指按错了地方，还剩最后一行“多余”的话没删除的短信，就这么发了出去—— “明天上午八点，我会派人去你家楼下接你，你可以多睡一会。” “啊。” 纪时笙看着屏幕上这条短信，顿时呆了呆。 下一秒—— “啊！” 纪时笙的声音抬高了八度，若是他能站起来，此时大概已经一蹦三尺高了！ 他都发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叫“你可以多睡一会”？！ 这不是显得他很关心墨念吗？ 他没有……他不是！ 现在向墨念解释还来得及吗？ 为什么短信不能撤回？ 纪时笙摁了摁突突的太阳穴。 要是墨念误会了什么，那他明天面谈时，还怎么面对墨念？ “嗡嗡。” 就在这时，纪时笙手机一震，屏幕上他与墨念的短信窗口中，多了一条来自墨念的短信—— “知道了，谢谢总裁关心。” 看到这句话，纪时笙呼吸一滞，本就懊悔不已的他，感觉胸口被墨念补了一把无形之刀。 纪时笙立刻回复：“不是关心。” 他怎么可能关心墨念？ 尽管他体谅墨念当初是有苦衷，可他心底都还没完全原谅墨念。 如今，墨念和他不过是…… 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纪时笙眼底涌动着难以言明的暗色，他怎么会忘记墨念用那平静的语气对他说，想留在他身边，不过是为了体验变回正常人的感觉？ 他真要做了哪些无聊的事，只会给墨念带来困扰，不是吗？ 毕竟，墨念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准确来说，墨念不会对任何人有特别的感情，也不能理解这些“东西”。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做一些让墨念困惑，给自己添堵的事？ 都来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喜欢是憋不住的啊 “手抖打多了几个字，不要自作多情。” 纪时笙将这条短信发了出去。 就这样吧，解释清楚，免得让墨念误会。 “嗡嗡。” 很快，墨念回复短信。 “怎么回的那么快？难不成一直拿着手机，等我的消息不成？” 纪时笙嗤了一声，看向屏幕上墨念回复的短信。 瞬间，他的表情僵硬了。 墨念：你真厉害。 没有什么过多的修饰，文字也看不出是称赞还是讽刺的短信，落在纪时笙眼里，那当然是…… 讽刺他了！ 纪时笙露出自我怀疑的眼神，视线上移看向他刚刚发的短信—— “手抖打多了几个字，不要自作多情。” 这、这是…… “什么破理由！” 尽管纪时笙是实话实说才顺手编辑了这条短信，可一般人怎么可能相信？ “你可以多睡一会。”——这可是好几个字，一句完整的话！ 谁手抖能抖出这种话！ 墨念就算没感情，也不至于没智商！ 是个人都觉得不对劲的回复，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纪时笙的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 曾经有一个可以挽回他蠢话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等他失去的时候他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 摁住他给墨念发短信的手！ 就不会有后面这些破事了！ …… “阿嚏！” 墨念刚到自家门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感冒了？” 她回来的路上，至少打了三个喷嚏了。 “啪嗒。” 这时，墨念跟前自家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小脑袋瓜探了出来。 “我就说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还真是你啊。” 夏临夕不修边幅，一看就知道是假期过得太堕落的脸出现在墨念的视线中，“怎么打喷嚏了？有谁想你吗？” “应该是感冒了。” 墨念摇头，否定了夏临夕的猜测，她道：“我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就算是哥哥也不可能在背后这么念我吧？” 所以，她只可能是感冒了。 “说的也是，你哥对你的爱已经够深沉了。” 夏临夕说道：“能比他更想你的，要么是热恋期，要么是心理变态，那种人可得离他远点！” “嗯。” 墨念选择性无视了夏临夕的胡言乱语，她进屋换拖鞋，“我去找找感冒药，今天吃一颗，看明天会不会好点。” “我给你拿水。”夏临夕说着，关上门朝冰箱走去。 “我明天七点起床。” 墨念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感冒药，说道：“你要是醒了发现我还在家里，也不用叫我起来。” “你放心。” 夏临夕将冰过的矿泉水递给墨念，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放假的时候不可能在七点之前醒的，不用担心我吵到你。” 墨念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的有道理。” 夏临夕笑了：“念念，你不去当捧哏真是可惜了。” 每次都这么配合她一本正经的搞笑。 墨念就着水将感冒胶囊吞了下去，又道：“然后因为反应过于单一，被观众扔瓜子壳？” “我看谁敢动我家念念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蛋！” 夏临夕装出凶狠的表情，“看老娘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得他！” 只不过，夏临夕这张萝莉脸与一米五几的小个子，说这话半点杀伤力都没，反倒很可爱。 墨念忽然想到早上发生的事。 “说起来……白助理好像很喜欢可爱型的女孩子。”墨念道。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夏临夕茫然：“怎么？他要你帮忙介绍对象，你找不到人，需要我帮忙啊？可我好像也不认识这款的美女啊，不过算起来白助理也是你上司吧？他要是拜托你这个，你干不好会不会给你小鞋穿啊？我动动我聪明的小脑瓜想想有没有能让你交差的人啊……” 看着夏临夕认真思索的模样，墨念陷入沉默—— 临夕总在某些地方毫无自觉呢。 娇小可爱的女孩子，这儿不是正好有一个吗？ 不过抛开外貌，夏临夕的性格确实与“可爱”无关就是了，也难怪她听到这个词，完全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这也间接证明她对白助理没那个意思。 要不然，就算白助理说“我喜欢一米七的女孩子”，夏临夕恐怕也会立刻踩个高跷过来，大声应答“他喜欢的人是我没错了！”。 这才是夏临夕对喜欢的人的反应。 “白助理只是随口一提。” 墨念见夏临夕已经打算拿手机去问通讯录的小伙伴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真的要找，他那么忙，就算有合适的人，恐怕也没空谈恋爱。” “念念，这你就不懂了吧？” 夏临夕闻言，露出过来人的表情，用教育的语气说道：“不管女人男人，真要碰到特别喜欢的人，就算忙得脚不沾地，头发掉成地中海，也会在刷牙洗脸洗头发洗澡吃饭蹲坑上下班的路上给喜欢的人发消息的！” “喜欢也就是那么回事。” 夏临夕道：“不存在什么没有时间，只是有没有那个心罢了，真要有那个心，哪能在有空隙的时候憋住不给对方发消息啊？” “这样吗……” 墨念似懂非懂的点头，她对于感情的事一概不知，夏临夕的话算是给她上了一课，“喜欢是憋不住的啊。” “那当然。” 夏临夕道：“你特别疼的时候能憋住眼泪吗？就算拼尽全力，生理反应也会刺激你，让你眼含热泪的好吧！特别喜欢某个人也是这个道理。” 顿了顿，夏临夕晃了晃手机，又道：“到底要不要我帮忙介绍对象啊？我刚刚忽然想到了两个比较合适的人选，白助理说不定会喜欢。” “不用了。”墨念果断拒绝，她本就是随口一提，夏临夕要真当回事去给白助理介绍，白助理恐怕会把她当成什么八卦的人吧？ “我只是在世纪集团上班，不是为了跟谁在私底下拉关系。” 墨念道：“你也知道，我不适合跟别人有太多交集。” 就像当初她在古冶集团，如果不是被当做交情深的朋友，后续也不会发生那些事了…… (//)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的苦难 夏临夕听到墨念这话，表情微微一变，随即道：“古冶集团的事……你还记着吗？” “我又没失忆，怎么可能不记得？” 墨念说完，见夏临夕目露担忧，这才反应过来她会错意了，便又道：“临夕，我并没有在意那件事，别人可能会误会我，但你知道我的情况吧？” “我知道……” 夏临夕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与心疼：“我就是怕你因为这事，不敢跟别人有什么交流。” 墨念虽然没有感情，但会按照她这些年学的“行事标准”，去判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如果因为那件事，导致墨念的“行事标准”扭曲，不再跟任何人交朋友，夏临夕感觉自己今晚会睡不着觉的。 “怎么会？” 墨念道：“其实，不论有没有这件事，我都不会和别人深交，毕竟我并不清楚‘友情’是什么感觉，即便是你和我，也是有你在知道我的所有后，还一直在维系我们的关系，我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别人说你是我的朋友。” 她和夏临夕的关系太过特殊，不同于墨宸与她的血缘亲情，她们的关系，仅仅是通过夏临夕一个人的友情维系，甚至没有血缘，没有利益，没有任何东西的牵扯。 只有夏临夕对她的友谊，还有她对夏临夕的信任，才产生了这样特殊的朋友关系。 墨念并不认为夏临夕这样的人有很多，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做到夏临夕这样的纯粹。 其他人在知道她的情况后，即便是愿意接受她当朋友，可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有顾忌。 墨念不想维系那种让别人“为难”的关系。 “如果你是担心我因为在古冶集团曾遭遇的事，不愿意和别人交流，那这个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墨念道：“我既不在意那件事，怎么会不敢和其他人交流？我现在和同事的关系很不错，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辞职的时候，同事不会一个个装着没看见你，而是哭着给你开欢送会。” 在世纪集团的日子虽然短暂，却让墨念体验了不少以前未曾经历的事，这让她感觉很新鲜。 夏临夕闻言一怔，脸上的担忧褪去大半，她眼神放空，像是在思考什么。 “是吗……这样吗……” 过了一会，夏临夕喃喃开口，她看向墨念，忽然笑了：“那就好，他们对你不错就好。” “不担心了？”墨念见夏临夕的表情轻松了些。 “但也不能说是放心了。” 夏临夕没有否认墨念的话，她道：“你没有感情的事，在被古冶集团的那些人知道前，他们不也一样对你挺好？当然了，男人都是冲着你的美色，女人嘛……呵呵。” 似乎想到了什么人，夏临夕目露嘲讽，但很快收敛了些。 “念念，我记得秘书室里除了你以外，还有个女秘书？”夏临夕忽然说道。 “你是说梁秘书？”墨念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 “有空约出来，我们三人一起吃饭吧。”夏临夕道。 “怎么忽然说这个？”墨念不解。 夏临夕道：“不是说，你们秘书室里其他人对你不错吗？对我朋友好的人，也就是我朋友啊！男人就算了，约出来吃饭难免对方会多想，就约那个梁秘书吧，大家都是女人，一起出来吃饭，也能增进一下感情！” 好像没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墨念没法反驳，便道：“我回头问问梁秘书吧，她不太与人来往，不一定会答应。” “嗯，先问问吧！” 夏临夕并不着急，她话锋一转：“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要七点起床吗？快去洗漱休息吧。” 墨念闻言，看了看手机，都八点多了，确实不早了。 “那我先去洗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休息的时候多睡一会补补精力，别总是熬夜。”墨念说完，便往卧室的方向走。 “哎呀呀，我家念念现在越来越会关心人了，太让姐姐我感动了！” 夏临夕笑嘻嘻地说着没诚意的话，一听就知道她又打算熬夜了。 目送墨念回房，夏临夕收起了脸上的笑，露出沉思的神情。 “这些日子太忙，差点忘了之前的教训……” 夏临夕喃喃：“必须得考察一下念念现在那些同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行，别又是以前那种翻脸比翻书快的妖魔鬼怪……” …… 墨念洗漱完后，早早睡了。 第二天，闹钟还没想，墨念就醒了。 睡了个好觉，墨念精神也不错，她起床洗漱，从冰箱里拿出便当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拿到餐桌上准备吃。 “哈啊……”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夏临夕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墨念后，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早啊，念念。” 墨念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一刻。 “怎么醒的这么早？”墨念疑惑。 “昨晚我妈给我打电话，我听她唠唠叨叨，也没敢看电视，怕被她听见又念我不干正事，太无聊就睡着了。” 夏临夕哈欠连天：“刚刚睡着睡着，忽然闻到香味，就饿醒了。” “我帮你热份便当？”墨念道。 “别了，自从前几年那次暑假在你家连续吃了一个月的鸡腿饭便当后，我到现在看这个都胃里泛酸。” 夏临夕连忙摆手：“我买了食材，等我洗漱完就去做。” “那我去阳台吃吧。”墨念闻言，伸手拿起了便当。 夏临夕闻言一顿，皱眉说道：“你现在还那么怕火啊？” 墨念点点头：“不过比起以前算好点了，起码能在尖叫之前反应过来忍住不叫了。” “十四年前那场火灾给你带来的后遗症还真是多啊……”夏临夕有些心疼。 认识墨念十一年，她也知道墨念不少秘密，例如那场火灾过后，墨念因被砸到了脑袋，手术条件有限留下了后遗症，失去人类的正常感情。 无法待在过热的环境，不然就会呼吸不过来甚至昏厥的毛病。 比起这些，因吸入了过多的毒烟，平时说话嗓子也带着一丝暗哑的后遗症，都算是小事了。 除此之外，墨念还有一个容易发作也不易发作的心理阴影—— 她不能看到火。 见到明火，哪怕是电视上的火焰画面，她都会下意识发出惊恐的尖叫。 (//)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墨念：我当场就表演了一个注孤生的绝活 “你这些年也是不容易啊。” 夏临夕在脑海中随意清算了一下墨念因火灾留下的后遗症，忍不住摇摇头，“哪怕是听到厨房开火的时候，你都会忍不住抖一抖，得亏你家不是开放式厨房，不然你逃到阳台上也能看到火。” “也还好。” 墨念道：“妈妈没离开的时候，她工作太忙，也没空给我们做饭，都是给钱让我们出去下馆子，她走后，哥哥也忙着勤工俭学的事，没空闲照顾我，我平时都是热便当，看不到明火。” 这些年，比起家里人做的饭菜，墨念吃得更多的，是那种放到微波炉里转三分钟就能开动的便当。 不能见明火，是前几年十分影响她生活的一件事。 要知道，学校春游、秋游，偶尔会带学生去江边搞什么野炊，生活做饭，其名美曰锻炼学生动手能力。 再就是公共场合抽烟的人，会用到打火机。 墨念以前坐公交时，前面有个男人烟瘾犯了，摸出打火机就要抽烟，这一幕恰好被墨念看到，她当场忍不住尖叫一声，吓得那男人打火机都掉出窗外了！ 被众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整整一站路后，墨念为了不引起麻烦，提前下车了。 “这几年很多地方都禁烟了，我能看到明火的机会很少，就算有，我也能憋住不叫了。” 墨念说着，端着便当去阳台了，那儿有小桌小板凳，也方便吃饭，“所以就觉得没什么不方便不容易了。” 夏临夕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现在没有感情，遇到这些事连一点‘惊慌’都不会有，可等你以后恢复了感情，有些事大概会不一样吧。” 墨念坐在阳台上并没有听见这些话，夏临夕见此，便去洗漱准备做早饭了。 “嗡嗡……” 墨念吃了早饭后，刚洗漱完，手机响起，有人给她打电话了。 拿起一看，不出意外是纪时笙。 “总裁？” 墨念接起电话，“接我的人快到了吗？” 这么早打电话，应该是为了给她通知这个吧。 “我们已经到了。”纪时笙淡淡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墨念有些意外，她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看时间—— 7:39。 离八点还差整整二十一分钟啊。 “这么早吗？”墨念将手机放回耳边。 “我没有着急。” 手机里响起纪时笙微微紧绷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欲盖弥彰，“我只是习惯早到罢了。” “我没有说你着急啊……”墨念不解，她刚才说的话里，有这个意思吗？ 顿了顿，墨念又道：“我知道了，我这边也快好了，马上就下来。” “你不用着急。” 纪时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别扭，“我无所谓你早不早到。” “我……没有着急啊。” 墨念的头顶跳出一个问号，“我确实快好了，因为昨晚睡得早，所以醒的也……” “嘟嘟嘟……” 墨念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手机里响起忙音。 纪时笙挂了她的电话。 墨念拿着手机，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纪时笙为什么无缘无故挂她电话？ 是懒得听她讲闲话吗？ 墨念想不通。 …… 与此同时，墨念家楼下，一辆外貌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那儿。 车内。 纪时笙将手机扔到一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墨念真是…… 没有感情就可以随便打人脸吗！ 真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总裁，墨秘书说了什么吗？” 副驾驶座上，白助理透过后视镜看出纪时笙神情不愉。 “没什么！” 纪时笙语气一顿，又接口道：“她急着下来，我劝她不用那么急。” 就这？ 白助理总觉得纪时笙隐瞒了什么事实。 墨秘书真要急着下来，总裁恐怕会憋不住开心吧？ 至于现在一副气急败坏还不得不憋着的样子吗？ 白助理不解，他发现总裁的事里，只要是跟墨念有关的，一切就会跳出任何他能想到的套路，让他永远都猜不出真相。 若是用网络上现在年轻人时不时拿出来形容情侣的话来说，那大概是—— 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会产生不一样的化学反应。 总裁与墨秘书的关系，大约是这般。 …… 收拾一番，墨念在纪时笙挂断她电话的十分钟后下楼，一眼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 平时出行，纪时笙的座驾一般都是比较低调的车型，但不过是外表朴素罢了。 实际上，这些看似普通的车，都是特别定制的，车身、车胎皆是防爆防弹，避免意外发生。 就像她去世纪集团应聘那天，纪时笙便遭遇了意外的算计，若不是车子乃特殊定制款，他也不可能毫发无伤被墨念从车里抱出来。 当然，若是出去谈生意，参加宴会，纪时笙则是坐世界顶级豪车出行，毕竟坐这样的车去参加名流酒宴，容易遭人笑话。 “请。” 墨念还没靠近车子，司机便从车里下来，为她打开了后座的门。 “谢谢。”墨念一眼就看到纪时笙，正坐在里侧一点的位置，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哪怕是去医院的路上，他也在工作。 上车后，墨念坐在纪时笙身边，主动开口打招呼，“总裁好。” “嗯。” 纪时笙淡淡应了一声，貌似随意瞥了眼墨念，提醒道：“安全带。” 墨念刚把包放到一边，正要系安全带，听到纪时笙的提醒，她下意识回答：“总裁请放心，我没有忘这种小事。” 纪时笙：“……” 前方，白助理默默看了眼后视镜中纪时笙微微僵硬的脸庞。 这一刻，白助理隐约猜出先前纪时笙挂断电话后，为何会露出一脸被怼的气闷模样—— 墨秘书真的是…… 无时无刻无自觉的堵得人讲不出话啊！ 被男士提醒系安全带，还是总裁这样多金帅气的男人，一般女人的反应不都是“哎呀他好贴心好关心自己啊！”，接着娇羞或闷着开心吗？ 夸张一点的说，拿叶柳姝举例，别说被总裁关心一下提醒系安全带了，就算只是坐同一辆车里，叶柳姝也会兴奋到心肺停止吧？ 墨秘书怎么就…… 白助理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墨念要是他女儿，他恐怕会担忧墨念这辈子嫁不出去吧！ 这也太钢铁直女了！ 你倒是开开窍整点有少女心的反应啊墨秘书！ (//)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有病吗？我也是诶！ “怎么了？” 墨念虽然迟钝，但也察觉到车内凝固的气氛，她朝纪时笙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只是实话实说，回答纪时笙罢了。 “……没什么。”纪时笙咽下涌上喉头的一口老血，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墨念没有心，不用在意，墨念没有心，不要在意…… “哦。”墨念见不是自己的错，便安心的点点头。 副驾驶座，白助理看不下去了，便催促司机：“可以出发了。” 再不换个话题，他怕总裁被墨秘书气死。 很快，司机发动车子，前往医院。 一路上，墨念见纪时笙一直在看文件，便没有向他搭话。 而坐在前方的白助理心中却暗暗着急了—— 墨秘书！ 你平时做事的细心呢！ 你就没发现总裁半小时都没有翻一页纸吗？ 他根本没在看文件！ 半小时里他都装作不经意间偷瞄你三次了，还给你拿了一罐冰水，他是在等你主动找他聊天啊！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求求你理一下总裁吧！ 白助理心中的小人都快化身咆哮马了，然而墨念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甚至还悠闲的拿出手机也不知在跟谁聊天。 这两个人…… 白助理有些绝望，他本想在墨念面前给总裁刷刷好感。 毕竟以总裁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动的。 可他算漏了一点—— 墨念的工作能力虽然无可挑剔，但她在与人交际方面，有极大的缺陷！ 她根本…… 就看不懂暗示！ 不行啊，这种小打小闹根本没法让她发现总裁的心，也不可能对总裁产生什么感情。 即便是让他们俩单独相处，恐怕象征感情的进度条也不会有百分之一的进展！ 白助理有些苦恼，看来，他必须要想办法为总裁创造机会，同时做出一些让钢铁直女墨秘书也能理解的明示，拉近两人的距离了。 要不然，这两人继续保持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等纪青墨出来了，定会拼命在墨秘书面前刷好感的！ 如果作为纪时笙治疗关键的墨念，走向了纪青墨，那后果…… 不堪设想！ 白助理眼神逐渐坚定，他必须要阻止那样的结果！ 一行人各怀心思，很快到了医院。 纪时笙等人并未从大门进入，而是走了VIP特殊通道，避免被人拍下照片，惹出乱子。 不一会儿，纪时笙、墨念、白助理三人就到了李医生的办公室。 李医生的办公室有内外两层，外部是平常接待患者的地方，内部小一些的空间，是进行私人谈话时使用。 心理疾病患者，大多需要一个能放松的私密环境，才会吐露真心，若是将他们放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会使得他们紧张，说出来的话，也会不自觉的带上伪装，让医生无法分辨患者的真实想法与病情。 尽管这些年电视剧里将心理医生神化，仿佛他随便跟你说两句话，就能知道你生平所有信息。 可实际上，心理医生在面对患者，设法治疗前，是会进行缜密的、无遗漏的深入对话，彻底了解患者的心理状态后，才会谨慎地着手治疗。 “我就在外面等两位了。” 白助理识趣的留在外部，“若是有什么吩咐，用手机向我发消息就好，我会随时注意手机信息的。” 今天李医生的预约只有纪时笙一人，办公室内外除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多余人员在场，就连护士也被李医生早早支走。 “嗯。” 纪时笙向白助理交代了几句，便和李医生墨念进了内部的心理治疗室。 李医生先是和纪时笙打过招呼，说了几句话后，便将视线放在墨念的身上，“你就是墨念小姐吧？初次见面，我是纪先生的心理医生，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医生。” “李医生好。”墨念点头，与李医生对视。 李医生的视线很温和，尽管一直盯着墨念看，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想必在来之前，纪先生已经向你说明了一切，比如叫你的理由，拜托你做的事。” 李医生又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这儿还是得多嘴问一句，墨念小姐，你知道你现在要做什么吗？” “具体的事还不清楚。” 墨念实话实话，“大概是配合纪时笙治疗？” “嗯，大概是这样没错，不过……” 李医生话锋一转，“说仔细一点，你帮助纪先生，‘送走’纪青墨。” 墨念闻言，微微一默。 李医生的用词已经很委婉了，但她也不傻，清楚明白李医生的意思是—— 除掉纪青墨。 纪青墨本就是纪时笙分裂出来的“人格”，为了纪时笙本人的健康，甚至安全着想，纪青墨本不该存在，是个需要消灭的“疾病根源”。 “我知道墨念小姐与纪青墨有过接触，所以才说这些话。” 这时，李医生又道：“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难以将分裂出的‘人格’，简单当做‘人格’来看，尤其是像墨念小姐，你与纪青墨接触过，发现他是个会哭会笑，有自己喜怒哀乐的存在后，便会不自觉的将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配合纪先生治疗这件事，笼统说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本质确实要将一个你认为是‘人’的存在消除。” 李医生缓缓道：“用过分一些的形容词便是，我们要‘杀死’纪青墨。” 墨念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继续沉默。 “我相信墨念小姐愿意同纪先生来医院面谈，一定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李医生看着沉默中的墨念，语气并没有因此而焦躁，而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墨念小姐，治疗人格分裂这件事，是漫长且枯燥，甚至危险、毫无收获的，你真的有做好打这场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吗？如果没有，我建议你现在退出比较好，以免影响到你自身的心理健康。” 身为纪时笙的心理医生，尽管李医生的第一要务是治好纪时笙，但如果为了救治纪时笙，而将另一个人推入泥潭，李医生的医德并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所以，在实施真正的治疗方案前，他必须要了解墨念这个人，以及墨念的决心，到底适不适合参与这场“战争”！ “墨念小姐，你不用着急给答案。” 李医生没有催促墨念，反而轻声安慰：“你可以慢慢去想……” “不用。” 然而，出乎李医生意料，墨念摇了摇头，又一次与他对视。 看到墨念的眼睛，李医生眼底掠过一丝意外—— 他以为墨念在听到那些“残忍”的话语后，起码会出现动摇或犹豫。 可当李医生看到墨念的眼睛后，他知道他错了。 墨念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平静与淡然。 “如果李医生是在担心我的心理会不会受到影响，我的答案是，不会。” 墨念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而看向身旁的纪时笙。 尽管墨念什么也没说，纪时笙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皱了皱眉：“你要说吗？” “不可以吗？” 墨念又看了眼李医生，“他不能信任？” “如果李医生不能信任，我就不会带你来这里了。” 纪时笙沉默两秒，又道：“我的意思是，那不是你的秘密吗？” “李医生不是心理医生吗？” 墨念道：“对心理医生说这些，也是可以的吧？” “李医生。” 纪时笙听完墨念的话，忽然看向李医生，他用郑重且严肃的语气说道：“今日面谈结束，你得与我签署另一份保密合约了。” “可以。”李医生微微一笑，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纪时笙对墨念这份过于在意的重视。 简直是…… 前所未见。 李医生眼底一闪，忽然想起了白助理告诉他的话。 白助理说，纪青墨对墨念很特别，温柔且信任，是前所未有的事。 如今，纪时笙对墨念，做出了与纪青墨一样的选择。 要知道，纪青墨便是十八岁的纪时笙。 李医生的视线不由得在纪时笙与墨念之间游移。 那么，在纪时笙十八岁以前，他与墨念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才会让这样一个对谁都冰冷警戒的男人，如此特别的…… 在意这个女人。 李医生若有所思，看来让纪时笙带墨念一起面谈这步棋真是走对了，今天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啊。 “可以了。” 就在这时，纪时笙向墨念说道：“接下来你说的话，不会传出这间办公室。” “嗯。” 墨念微微点头，继而看向李医生，她开口，用平静得让人心慌的语气说道：“李医生，我没有正常人的感情。” 她的话音落下，就见李医生愣住。 “什……么？” 李医生呆了呆。 今天面谈里的意外还真是…… 超乎想象啊。 原以为是纪时笙病症“良药”的女人，居然是个在某种意义上，比纪时笙还要“病重”的患者？ (//)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理由 “墨念小姐，你可以具体说一下，‘没有正常人感情’这句话的意思是……？” 李医生从业几十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患者，尽管一开始愣了神，但很快冷静下来，说回正题。 “没有正常人感情”这句话有很多种解读意思。 例如在刑侦纪录片里偶尔会提起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又称“无情型人格障碍”，便是一种解读。 可看墨念的样子，似乎并不具备“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常见的攻击性，或暴躁易怒，难道是社会退缩型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不对，似乎也不太像…… 就在李医生揣度时，墨念开口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你是心理医生，我对你说这话，可能会让你产生误会。” 误会？ 李医生一愣，一个猜想从他心中浮起，他道：“莫非……不是心理上的问题？” “嗯。” 墨念点头，“我的情感障碍，是生理问题，小时候做脑部手术，因当时设备限制，医生虽然尽力了，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从那以后，我就没有什么明显的感情波动，医生说我的感情反应极为薄弱，除非是剧烈刺激，不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而且，即便是有剧烈刺激……” 墨念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一旁，纪时笙眼底微暗，他想到了墨念父母出车祸身亡，墨念听说这个消息后，头部剧痛、止不住哭泣的事。 “即便是有，其实我本身对于感情的体会并不会太深刻，倒是身体会出现一些严重的生理反应。”墨念再次开口。 就像当初她听到父母身亡的消息，她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可她止不住哭，胸口发闷，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头也疼的要死。 而她并不明白，她明明没什么感觉，为什么身体会这样。 可她又明白，她是因为父母身亡，太难过，才如此。 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难过。 失去感情后的她，在感情相关的事上，就是这么矛盾。 “也就是说，你是因为手术，大概是伤到了脑部神经，才没有了感情？”李医生若有所思，难怪，他每次见到墨念时，都会有种违和感。 现在想想，大概是墨念的笑容太“完美”，让他觉得不真实了。 正常人可不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笑容不变。 墨念大概是失去了感情，不会做表情，才特地练过笑脸吧。 “可以这么说。”墨念点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只是我的感情太薄弱，自己很难察觉。” “我明白了。” 李医生道：“所以墨念小姐的意思是……你没有感情，不会偏袒纪青墨，也不会因为要‘杀死’他而动摇？” “没错。”墨念点头。 “那么……” 李医生微微眯眼，“既然墨念小姐没有任何感情，你为什么又要帮助纪先生呢？” 这不是很没道理吗？ 既然没有感情，墨念为什么会偏帮纪时笙，而不是纪青墨？ “因为这是我欠纪时笙的。” 墨念语气不变，她道：“他变成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责任。” 李医生愣住：“什么？” 说着，李医生看向纪时笙。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纪时笙的病症，是因为“某个人”。 尽管在过去的治疗里，他隐约猜到纪时笙的精神分裂症，是因童年时期某件事造成，可纪时笙一直避而不谈，导致他也无从下手。 纪青墨那边更别提，他比纪时笙还要在意过去的事，从不与别人提起。 “李医生应该知道他小时候曾经历过一场火灾吧？” 墨念看了眼纪时笙，见他没有反对自己说话，便继续道：“当时，我也在现场，只不过我被我哥先救了出去。” 李医生闻言，心中一跳：“墨念小姐的意思是……” “纪时笙看着我抛下了他，所以受到了刺激。” 墨念道：“我在术后又失去了最近一年的记忆，加上父母身亡的刺激，导致原本有机会想起那些事的我，再也记不起来那些事了，也就没去找纪时笙。” 听了这些，李医生明白了许多事。 他看向纪时笙，忽道：“在过去的治疗中，你时常会表现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是因为曾经在火灾现场被人抛弃导致的吗？” 纪时笙闻言，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后，才点点头：“是。” “你说过，火灾过后，你时常会做噩梦。”李医生又道，“是有关于你被抛弃在火灾现场的梦？” “是。”纪时笙没有否认，他确实跟李医生说过这件事，但并没有告诉李医生具体。 尽管做心理治疗，要在所有细节上配合医生，可有关墨念的事，是纪时笙心口的一块疮疤，直至前不久还在淌着鲜血，他自然不会与别人提起。 “……我明白了。” 李医生道：“纪青墨出现的理由……我大概知道一半了。” “什么？”纪时笙眼神微微一动。 “他是为了承受你难以承受的压力，才出现的。”李医生道。 说到这里，他看着纪时笙，见纪时笙神色平静，便道：“你看起来毫不意外。” “不是猜不到这些……”纪时笙少有的叹了一声，“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的确，有关这点很难解释。” 李医生也颇为不解，“他如果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才出现，为什么想方设法要除掉你？而且……” 说着，李医生的视线又转移到墨念身上，他皱起眉头，“如果纪青墨是为了分担纪先生的痛苦与压力才诞生，他也该继承纪先生对墨念小姐你的仇恨与排斥，可是……” “纪青墨对我很友好。”墨念明白李医生的意思。 “是啊，这点说不通。” 李医生道：“恐怕其中缘由，只有纪青墨自己知道了，可惜他拒绝与我们交流，现在唯一能与他交流的，只有墨念小姐你了，想要治好纪先生的人格分裂症，就得了解纪青墨诞生的‘理由’，对症下药！”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说爱我，大声点 “需要我担当你们与纪青墨之间沟通的桥梁吗？”墨念问道。 “他对我们的敌意很深，毕竟我们是要消除他的敌对方。” 李医生道：“我的计划是，希望墨念小姐暂时不要打探这些事，先专心和纪青墨打好关系，等他对你完全放下戒备后，再进行下一步。” 顿了顿，李医生又道：“之前我也向墨念小姐说过，这个治疗是一场持久战，希望墨念小姐你不要急躁，对待纪青墨这种敏感又聪明的人格，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耐心露出马脚的话，很可能前功尽弃，被他推远。” “我明白了。”墨念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有。” 李医生继续教导墨念应对纪青墨的方法。 这场面谈持续了整整两个半小时。 待墨念与纪时笙从屋里出来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总裁。” 白助理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到两人后，立刻起身，“面谈已经结束了吗？现在是直接回公司，还是去用餐？” “回公司。” “用餐。” 墨念与纪时笙的声音先后响起。 纪时笙一怔，抬眼一瞥身侧的墨念，语气莫名：“你不饿吗？还是……” 不想和我一起吃午饭？ “饿。” 墨念点头，“所以我回公司吃。”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纪时笙的语气仍是平常那么冷淡。 落在白助理耳中，却多了一丝赌气的味道。 糟糕，这一对钢铁直男直女又开始不解风情了。 “墨秘书。” 白助理立刻站出来助攻，他道：“我们来时只派了一位司机跟着，如果你现在要回公司，等其他司机来接你的话，大概会浪费不少时间，不如就跟我们一起……” “没关系。” 墨念拿出手机，她道：“我叫车来就好，可以报销吧？” 怎么说也是工作期间。 白助理嘴角一抽，不愧是墨秘书，总能一针见血的解决问题呢。 “可是……” 白助理没有放弃，他沉声道：“墨秘书，你忘了你今天是以和总裁一起谈案子的理由出来的吗？如果在午餐时间一个人回去，说不定会被其他秘书怀疑。” 听到这话，墨念停住了叫车的手，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确实……一般来说，和客户谈完生意，都会去吃顿饭，如果这时候回去……” “对吧？看起来很有问题吧？” 白助理见墨念动摇，松了口气。 解决了墨秘书，那么接下来就是…… 白助理看向一旁紧绷着脸，貌似毫不在意这边的纪时笙，他露出微笑：“总裁，如果现在让墨秘书回去，似乎会惹来不少麻烦呢，您看……” “真是麻烦。” 纪时笙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他看了眼墨念：“行吧，那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吃午饭吧。” 搞定了！ 虽然总裁这个说话态度很注孤生就是了…… 白助理松了口气，笑容很勉强。 “总裁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吗？” 就在白助理刚以为事情解决时，墨念忽道：“那我一个人在附近找家餐馆吧，免得打扰总裁你用餐。” 墨念虽然无法理解他人的感情，更不会体贴别人，但被墨宸与夏临夕教导这么多年，又看了那么多电视剧。 这点小事情，她还是知道该怎么应对，才会让别人开心的。 既然纪时笙不太想和她吃饭，那她就一个人去吃吧。 “！！！” 白助理的表情僵硬，为什么！为什么都快胜利的局，墨秘书还能瞬间给他摁投降了！ “那我先走了。” 墨念解开手机的屏幕锁，打算搜索医院附近味道不错的餐馆。 “唰。” 可她还没走出两步，忽然感觉衬衫衣角一紧，好像有谁拉住了自己。 墨念一愣，扭头朝后方看去，就见两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夹住了她的一小片衣角，像是情急之下所为，有点可爱。 顺着手指朝主人看去，墨念露出不解的神色：“总裁？” 没错，拉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纪时笙。 “咳。” 纪时笙收回手，掩唇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也没说不想和你一起吃饭，墨念，不要随便解读我的意思。” “可你说勉为其难……”墨念眨了眨眼，那难道不是不愿意的意思吗？ “只是场面话而已！” 纪时笙像是有些急了，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经过一秒的慌乱后，又恢复那冷然的表情，颔首道：“你又不懂这些，所以不要再过度解读了，既然我说了和你一起吃，就代表我没有不愿意——墨念，我又不需要讨好你，自然不需要勉强我自己为你做什么不愿意的事。” “是吗……” 墨念闻言，露出思索的神色。 过了一会，她点点头：“是我错了，抱歉，总裁，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纪时笙闻言，紧绷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笑意，却很快被他压下，保持冷淡的表情，低低哼了一声：“看你这么诚心诚意，那就一起吃吧。” 顿了顿，纪时笙朝白助理吩咐道：“准备车子。” “是！” 白助理颤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激动—— 孩子长大了！ 会撩妹了！ 差点GG局，居然救回来了！ 不愧是总裁啊，还以为你钢铁直男不会撩妹，原来你这么熟练啊！ 白助理很是感动，看来他不用孤军奋战了。 带着喜悦，白助理去做安排。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助理一个人先离开了这里。 纪时笙坐着轮椅，速度有限，没有跟上白助理，便慢悠悠的行驶。 墨念跟在他身边，也没有着急去追白助理。 能跟纪时笙单独相处，为什么要追白助理？ 墨念心里的小算盘啪啪响。 “嗡嗡。” 两人刚进电梯，墨念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居然是夏临夕的电话。 是下楼买完饮料发现没带钥匙吗？ 墨念有些意外夏临夕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便接通放在耳边。 “临夕？怎么了？”墨念问道。 “刚刚唐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说小祖宗不见了，我怀疑她跑到你们总裁办公室了，你快去电梯间那边堵人！” 夏临夕道：“啊不对，你去总裁办公室门口堵人吧！这样还能被你们总裁看到，给你记一功！看我多好，休息日还给你打小报告，帮你立功，爱我吗？快，说爱我，大声点！” 不管墨念大声不大声，反正夏临夕那句“说爱我”很大声。 同在电梯里的纪时笙都忍不住侧目看了看墨念，估计是听到了。 “可是……” 墨念闻言，默默身旁的纪时笙对上视线，然后对电话那头的夏临夕说道：“我不在公司啊。” ：。： ------------ 第一百二十章 她是最合适的 “啥？！”夏临夕愣住了，她好不容易给好友创造了立功的机会，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而且，总裁也不在公司。” 墨念道：“我们一起出来谈案子了，叶小姐大概会扑个空吧。” “你们在外面？那就没办法了。” 夏临夕叹了口气，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得小心点，指不定小祖宗动用关系网就找到地方摸过去了，今天拍摄已经结束了，下午原本去剧组的拍摄计划，也因为男主角那边出了点小问题取消了，她现在闲得很，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知道了，我会提醒总裁的。”墨念道。 “嗯，挂了啊。”夏临夕知道墨念在外头忙，便没有拉着墨念聊天。 “好。”墨念挂了电话。 “叶柳姝的助理？”纪时笙的声音忽然响起，“叶柳姝又翘班了？” “那倒没有，拍摄已经结束了。” 墨念道：“她现在去找你了，临夕让我转告你小心一些，免得叶小姐找到你，叶小姐今天下午没事做。” “当红明星下午没行程安排？”纪时笙皱眉，“看来得打电话给她哥了，这么悠闲的过日子，别花期还没过，人就过气了。” 墨念没说话，这不是她要操心的范畴了。 不过，如果叶柳姝听到这话，大概会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纪时笙说着，居然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叶北光的电话。 “嘟嘟嘟……” 只不过叶北光那边貌似有什么事，一直没接通。 “叮。” 电梯门开了，纪时笙一手操控轮椅，另一只手准备挂断电话。 “喂？” 就在这时，电话接通了，叶北光含笑的声音从那头响起：“时笙？” “是我。”纪时笙道。 “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叶北光笑了笑。 “你妹妹最近的职业规划似乎出了问题。”纪时笙淡淡道。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叶北光明显愣了愣，过了几秒才开口：“你居然开始关心我家阿姝了？看来那丫头多年的努力也没白费啊。” “听说她今天下午没行程。”纪时笙继续道。 叶北光不解：“所以……？” 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叶北光虽然嘴上说着叶柳姝打动了纪时笙，可心里却不那么认为，所以对纪时笙的话十分不理解。 “所以，多给她安排点工作比较好。” 纪时笙淡淡说道：“明星大多吃的是青春饭，別娇惯她，你和我在那个年纪不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吗？” “我说时笙啊……” 叶北光哭笑不得：“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了！阿姝这两天趁着在你公司拍摄的机会，又缠着你了？” “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纪时笙没有否认叶北光的话，“我觉得这样对你妹妹的职业发展比较好。” “是是是……” 叶北光在手机那边大笑，像是被纪时笙逗乐了。 “呃。” 可忽然，叶北光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纪时笙一顿。 “没什么，刚刚笑的太厉害，肚子疼了一下。” 叶北光的声音恢复平常，只是相较于以往的温和，多了一丝冷淡，“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先挂了……哦对了，时笙啊，你的提议我就当没听见了，你就认命吧，我觉得我妹妹和你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到家世，小到外貌，别说我们这个圈子，就算是国内国外，也没有几个能比她更适合你的了，不是吗？” “你先忙吧。”纪时笙无视了叶北光的话，直接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有半天时差的另一个国度，某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嘟嘟嘟……” 叶北光听到手机里的忙音，放下手机。 与他跟纪时笙打电话时表现出的笑声不同，他此刻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冷淡中带着一丝不耐。 “Carlota.” 叶北光开口，标准的英文听不出半点口音，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跪在他跟前，埋首腿间的金发女人，抬手抓住了对方后脑上的头发，不急不慢的将她拉开，迫使她仰头看自己。 一张精致的脸蛋出现在叶北光的视线，相较于国外美人常见的侵略美，眼前的女人却显得温婉柔情，眼波流转惹人怜爱的模样，大多数男人都不可能把持得住。 “北光？” 女人开口，有些疑惑，她舔了舔湿润的嘴唇，那模样更加诱人。 叶北光却好似没看见，他放开女人的头发，转而捏着她的下巴，俯身直视女人，低沉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危险：“我应该有说过，在我工作的时候，不能打扰我吧？即便只是打电话。” “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吗？”女人不以为意，反倒朝叶北光抛了个媚眼，“你刚刚不也很兴奋吗？身体。” “我想我该给你点时间冷静一下，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叶北光忽然松开了女人，拉过旁边的浴袍披上，起身朝浴室走。 “北光！” 女人一惊，知道叶北光生气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从背后抱住叶北光，恨恨的语气又显得十分幽怨：“你总是把我们之间的界限划得那么清楚，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别忘了，我是有妻子的人。” 叶北光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女人，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张开双臂抱住了她，“我们只是偶尔的欢愉，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你真无情……” 女人咬了咬唇，“每次坐在你身上时，我都觉得是我征服了你，是我把你从你妻子那儿抢了过来，可当这种时候，我才发现，你只属于你的妻子……” “我当然只属于她。” 叶北光挑挑眉，“我是她的丈夫。” “对我说这种话，真的好吗？”女人有些伤心了。 “这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你也是在知道的前提下，和我做这些的，不是吗？”叶北光的语气有些冷淡了。 “你真是太坏了。” 女人一手抓着叶北光的衣襟，另一只手握拳轻轻锤了一下他，将头埋在叶北光的胸口，不满的声音哼哼唧唧地响起：“不过，我也是被这样的你吸引！我不管你现在属于谁，总有一天你会属于我！” 叶北光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先前温柔的眼神，此刻只剩冷淡。 “不可能的。” 这一次，叶北光是用女人听不懂的中文说话，他用平静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的妻子只有林青淮一个，她才是最适合我的女人。” …… 同一时刻，同酒店的另一个房间里。 林青淮坐在临窗的桌边，左手拿着咖啡杯，右手敲着笔记本键盘。 “叮咚。” 这时，电脑响起新邮件的提示音。 林青淮随手点开邮件。 这是一封无标题的邮件，发件人那栏的邮件地址拼写的字母看起来很随意，十有八九是临时注册的小号。 至于邮件内容…… 是一张照片，隐蔽的角度看起来是偷拍，照片也没那么清晰。 林青淮的视线定格在照片上—— 走廊中，一男一女。 男人只有一个侧脸，他靠近女人，将唇凑到女人耳边，似乎在亲昵的说什么话。 女人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尽管男人只有一个侧脸，林青淮也能认出—— 这是她的丈夫，叶北光。 如果是一般女人看到这仿佛出轨一样的照片，最少最少都会惊讶一下。 林青淮却一脸淡然，手里的咖啡甚至都没抖一下。 她无视了照片上的叶北光，视线转向那个与自己丈夫看起来很亲密的女人。 “这个人……” 林青淮在看清那女人的脸时，眉头微微一皱，“时笙的……新秘书？” () 搜狗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疼痛 “总裁。” 纪时笙与墨念出了医院大楼时，白助理迎了上来，“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餐厅也订好了，可以直接出发。” “白助理。” 纪时笙操控着轮椅，开口吩咐：“叶柳姝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了，你去处理一下。” 白助理闻言，都不用动脑，立刻就猜出了纪时笙的意思：“叶小姐在找您？” “嗯。” 纪时笙淡淡应了一声，他忽然看了眼墨念，又道：“根据她助理说的话，她现在大概在公司，或许刚离开。” “我明白了。” 白助理微微鞠躬接下了命令，接着又对墨念道：“墨秘书，送总裁回公司的事宜，就交由你处理了。” “好的。”墨念点头。 接着，三人分成两路，白助理回公司处理叶柳姝的事，墨念与纪时笙坐车去吃午餐。 两人到了预订的餐厅，经理在门口等候已久，见纪时笙到了，立刻迎了上来，请纪时笙与墨念坐电梯到楼上的包间。 有关菜品，白助理也提前订好了，皆是按照纪时笙与墨念的口味，于是他们刚坐下不久，菜就上齐了。 “纪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按铃即可，我会立刻赶来为您处理的。”经理用尊敬的口气的说道。 “嗯。” 纪时笙颔首道：“都先出去吧。” “是。” 经理躬身离开，甚至没有多看墨念一眼，在礼仪上做得极好，没有给人任何不适。 “吃饭吧。” 纪时笙说着，拿起了筷子。 可忽然，他“嘶”地倒吸了口凉气，手一抖，筷子掉回桌上。 “你怎么了？” 墨念见纪时笙用手捂着头，她意识到了什么：“你在头疼？难道是纪青墨……” 纪青墨明明刚出现不久，居然又要出来？ “已经……好了。” 没过几秒，纪时笙用暗哑的嗓音说道，他伸手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语气警惕：“恐怕他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急着出来吧。” “感觉到了危险？”墨念一愣。 “人格之间的记忆虽然不互通，也不会在沉睡期间知晓其他人格的经历，但……” 纪时笙道：“我在沉睡时，偶尔会感觉到危机感，想必纪青墨是察觉到我找到了对付他的方法，所以急了吧。” 说到“方法”二字时，纪时笙看了眼墨念，“李医生说的没有错，以后纪青墨的出现会越来越频繁，甚至能主动与我争抢身体控制权，必须要在无法控制前，将他消除！” “我能做什么？”墨念问道，这毕竟是她与纪时笙的“交易”，也是她欠纪时笙，要还纪时笙的债。 “你不必做太多事，还是按照李医生说的，一步步的来就好。” 纪时笙深呼吸着，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墨念注意到，纪时笙手腕处露出一半的电子表上，心跳数字的数值已经到了临界点，差不了十个数，就会引发警报。 随着纪时笙的控制，那些数字在慢慢减小，恢复到了正常范围。 “墨念，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纪时笙平静下来后，忽然说道：“无论纪青墨现在对你友善与否，他的危险是我与李医生等人，这些年有目共睹的，比起你，我们更了解他具有攻击性的那面，我不希望你的轻举妄动，让他对你起了那样的心思。” “你在担心我吗？”墨念问道。 纪时笙闻言微微一滞，他稍稍别开了脸，像是不敢直视墨念。 接着，他用低沉的嗓音道：“不可以吗？” 顿了顿，纪时笙又赶紧补充道：“现在，你是我唯一治愈的机会，我不希望你出事，不是很正常吗？” “嗯。”墨念点头，说的也是。 “吃饭吧。” 纪时笙拿起了另一双干净的筷子。 “好。”墨念点头。 “对了。” 纪时笙忽地一顿，抬头看向墨念：“现在开始，我将会告诉你一串数字，将它记住，绝不能忘记！” “数字？”墨念疑惑，是什么密码吗？ “与其说数字，倒不如说是‘密码’。” 纪时笙好似能看穿墨念的想法，他缓缓道：“是能分辨我与纪青墨的一次性密码。” “这就是白助理跟我提到的，辨别你们身份的手段之一吗？”墨念想到了什么。 游乐园纪时笙人格切换后，白助理说他们的识别方法出了些问题，大概是指的这个。 纪时笙的人格切换太突然，手机也没找到，所以没法告诉他们“密码”。 “没错。” 纪时笙并不意外白助理跟墨念说这件事，“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密码’只能用一次，每当‘预兆’来临，也就是我开始头疼时，我就会将新密码告诉他们。” “为什么不提前准备？” 墨念不解，“遇到突发状况，不是会出问题吗？” “遇到突发状况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我一直处于被保护的状态，游乐园那次也只能算意外中的意外。” 纪时笙道：“提前太久准备密码，更容易出现问题，曾经我准备的另一个识别手段，便是因为提前准备，被纪青墨找到了线索，引起了一些小乱子，好在那段时间他出现的时间太少，才给我们抓住了漏洞，判断出他的身份。” 墨念了然：“我明白了。” 看来，纪时笙他们这些年也是试过各种方法，才选择了现在这个比较稳妥的吧。 “4174002。” 纪时笙开口念了一串数字，“从现在开始，我只要离开你的视线，再出现后，我会将密码报给你听，如果哪次我离开你的视线，与你重遇后，没有报密码，当你询问我，我也说不出密码，就证明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好的。” 墨念点头，这个数字并不难记，她上学时，又是数学不错的那种人，都不用叫纪时笙重复第二遍，就记住了。 “这密码还会告诉别人吗？”墨念问道。 “我会告诉庄管家。” 纪时笙道：“在公司时，你与白助理负责确认我的身份，我回到家后，是庄管家负责这些。” “庄管家……是上次你派来接我的那位伯伯吧？” 墨念道：“他是你很信任的人吗？” “他在我出生之前就跟着我爸工作了，这么多年来，为了我爸，为了我，几次遇险差点救不回来，如果他都不能信任，那我们家也没几个值得信任的人了。” 纪时笙对那位庄管家的评价很高，他刚要继续说什么，忽然“唔”了一声，再次抬手捂着脑袋。 疼痛，又开始了！ ：。：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总有人么得求生欲 “现在去医院吧。” 墨念见此，立刻站起身来。 “等等。” 纪时笙却拉住了她的手。 墨念脚步一顿，低头看着拿手捂着头的纪时笙，因为疼痛说不出下文，她只得继续等待。 过了一会，纪时笙感觉好了些，他松开墨念，轻吐一口气：“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即便去了医院，纪青墨想要出来，也不可能有医学手段阻止他的出现。” “可你很疼……”墨念有些犹豫。 “没关系。” 纪时笙神色淡淡：“我已经习惯了。” 墨念沉默。 “更何况，以我们的计划，纪青墨的出现，并不能算坏事。” 纪时笙看向墨念，他道：“墨念，等他出现后，你在可以保护自己的前提下，与他进行交流，打听他的事与想法，不过……” “不过？”墨念见纪时笙欲言又止，“不过什么？” 沉默了一会，纪时笙似心虚，移开视线，声音低沉：“不过，不要跟他做朋友。” 墨念愣了愣：“可李医生让我和他打好关系……” 关系好的人，不都叫朋友吗？ “李医生和我，你选谁？”纪时笙盯着墨念。 墨念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总裁，你这个对比似乎有些……” 莫名其妙的。 “……算了。” 见墨念眼神奇怪的盯着自己，纪时笙也知他似乎有些无理取闹了，便道：“吃饭吧，刚才的话你忘了吧。” 墨念见纪时笙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也就跟着沉默。 倒不是她故意跟纪时笙对着干，只是出于理性，墨念认为她既然要跟纪青墨打好关系，就无法避免“做朋友”这一关。 若是她与纪青墨保持距离，还怎么从纪青墨身上得到纪时笙与李医生想要的讯息？ 不过，于纪青墨而言，她的做法或许过于卑鄙了。 墨念也不知道她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对是错。 站在纪时笙的角度，她是对的。 可站在纪青墨的角度，她大概是个不能再坏的人。 “人格……”墨念喃喃。 “怎么了？”纪时笙没听清墨念说的话，但隐约听到她在嘟嚷。 “没什么。” 墨念摇摇头，没有告诉纪时笙她现在想的那些事。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没弄清这些复杂的东西。 两人心思各异吃完了这顿饭，坐上回公司的车子。 白助理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表示他配合夏助理以及唐经纪人逮到了叶柳姝，现在唐经纪人已经将叶柳姝带走去健身了。 “夏助理？” 墨念看到消息后，有些意外，她给白助理发消息：“临夕也来了？” “嗡嗡。” 很快，白助理回信：“多亏了你的朋友，才抓住叶小姐，看不出来她能跑那么快啊。” 跑？ 墨念看到这个字，忽然觉得明星助理还真是个要命的职业啊。 “事情解决了？”纪时笙见墨念一直在看手机。 “嗯。” 墨念点头，“白助理刚刚给我发了消息。” “白助理……” 纪时笙微微挑眉：“怎么不向我汇报？” 墨念感觉纪时笙的语气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她道：“大概是怕你太忙吧，从出了餐厅到现在，总裁你不是都在批改文件吗？这种小事，让我转告更方便吧。” “是吗。”纪时笙不再多言，低头继续查看手中的报表。 与此同时，世纪集团总部大楼。 刚处理完一件麻烦事的白助理忽觉一阵恶寒从背后冒气，他抖了抖。 “你怎么了？”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他身旁响起，但语气很随意，与“甜美”二字完全不符，“身体虚？” 在一般情况下，“身体虚”三个字听起来只是普通的关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声音说出来，就带了点别的意思。 好像重点不是“身体”，而是“虚”这个字眼。 白助理低头看向身旁矮了他不止一截，穿着T恤运动五分裤，露出纤细四肢，好似他一只手就能把对方拎起的女人，眼神幽幽。 “怎么这么看我？” 女人察觉到白助理的视线，有些疑惑，水灵灵的眼睛看起来很无辜：“你有什么事吗？白助理。” “没什么。” 白助理收回视线，没有说出心里的想法，他可不想被对方倒打一耙性骚扰之类的罪行。 “这次的事，多亏了夏助理你的帮忙。” 白助理微微一笑，“要不是你猜出来叶小姐还在公司里，我们大概还在外头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小事、小事。”夏临夕笑呵呵。 很快，电梯到达一楼，白助理将夏临夕送了出去，还帮夏临夕叫了回去的车。 夏临夕今天帮了他的忙，送一送还是应该的。 “夏助理慢走。”白助理体贴的帮夏临夕打开车门。 “谢谢。” 夏临夕说着，刚要坐进车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扶着车门，一脸关心的说道：“对了白助理，我听说九味地黄丸还不错，男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啊，这么粗心大意不照顾身体可不性感的，我先走了。” 说完，夏临夕不等白助理反应过来，便关上车门养成而去。 白助理站在原地，过了十多秒，终于想到了什么，那是一句广告词—— 九味地黄丸…… 治肾亏，不含糖！ 白助理脸上招牌式的微笑僵硬了。 果然……！ 夏临夕之前那句“身体虚”，重点真的不是“身体”，而是…… 虚！ “墨秘书的朋友还真是……” 白助理笑着，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特、别、呢。” 就在这时，有一辆车朝公司大门口驶来停下。 白助理认出了这是纪时笙的车，立刻迎了上去，帮忙打开车门。 果不其然，墨念的身影出现在白助理的视线中，正低头看手机。 “啊，白助理。” 墨念看到白助理，下意识将屏幕摁熄。 白助理并未看到墨念手机屏幕的画面，但总觉得墨念的动作有些奇怪。 “谢谢。”墨念说着，下了车。 接着，白助理与司机准备迎接纪时笙。 墨念站在一旁，点亮了屏幕，上面是微信对话框，联系人备注“夏临夕”。 最新一条消息是—— 我算是知道白助理为什么条件那么好还单身了，男人怎么能不行呢！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墨念看了看这条消息，又看了看那边帮纪时笙拿文件的白助理。 她虽然没看到夏临夕这条消息的意思，但求生欲告诉她，想让夏临夕在这世上多活两天，还是别让白助理看到这个比较好！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为你在笑啊 到公司后，墨念与纪时笙分开，回了秘书室工作。 墨念做完了一份表格，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身旁的梁秘书道：“梁秘书。” “嗯？”梁秘书摘下耳机。 自从墨念上班第一天，她没听到墨念敲门声，把墨念关在外头后，她听歌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外头有动静她也能听见了。 “我有个朋友，你也知道，听过名字，叫夏临夕，叶柳姝的助理。”墨念道。 “夏助理吗……” 梁秘书的表情有些奇怪，“我今天看到她了。” “是来找叶柳姝的时候吗？”墨念知道夏临夕今天来公司了。 “嗯。”梁秘书点头，“忽然跟我提到夏助理，是有什么事吗？” “她听说你平时很照顾我，所以想约你出来，三个人一起吃饭。”墨念道。 “和夏助理一起吃饭……吗？”梁秘书看起来有些为难。 墨念道：“怎么了？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拒……” “也不至于，就是……” 梁秘书压低了声音，凑到墨念跟前，“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嗯？”墨念一愣，“暴力倾向？” 梁秘书点点头：“之前听周秘书和王秘书说的，我还不信，结果今天我去总裁办公室，把文件放白助理桌子上时，刚进门就看到她跳起来把叶柳姝锁喉了！” 墨念：“……” “我倒不是怕她，就是……” 梁秘书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这个人，从小有点犟脾气，谁要是敢对我动手，我也会把她往死里揍，这是我家的家教，这习惯一直没改，我怕到时候场面不好看……” “不用担心。” 墨念立刻道：“临夕没有暴力倾向，不会随便打人，她脾气很好的，连猪都不敢杀，而且她大概……只对叶柳姝一个人这么做。” “原来是这样。” 梁秘书闻言，很快猜到了什么，露出同情的眼神：“看来明星助理也不容易啊，好好一个姑娘都被逼成这样……嗯？” 话没说完，梁秘书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杀猪？” “是啊。” 墨念点头：“临夕杀鱼杀鸡很利索，但是杀猪就不太行了，她小时候被一头逃出栏的猪撞过腿，有心理阴影。” 梁秘书：“……”她现在拒绝这顿饭还来得及吗？ 然而，已经晚了。 “原来梁秘书是误会了临夕，放心吧，不会发生那些事的。” 墨念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现在的假期改了，半个月休一次，到时候你有时间吗？” 看着墨念友善的脸，梁秘书也不好拒绝了，她只得点头：“应该有……” “那我回头告诉临夕，让她尽量抽时间出来，我们一起吃饭吧。”墨念笑了笑。 “好。”梁秘书表情僵硬点点头。 “叮铃铃……” 这时，墨念桌上的座机响了。 墨念拿起接听：“你好，这里是……” “是我。” 一个淡淡的男声从听筒里响起，“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墨念放下听筒。 “是总裁吗？”梁秘书隐约听到了声音。 “我去总裁办公室一趟。”墨念只是笑了笑，起身走了。 “墨秘书？” 办公室外部，白助理看到墨念，有些意外，“下午应该没什么需要你报告的工作吧？” “我是被叫来的。” 墨念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白助理，总裁进去有多久了？” “大概一小时，怎么了？”白助理见墨念的表情有些严肃，不由得站起身来，“出了什么事？” “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墨念若有所思，没有多说什么，朝总裁办公室内部走去。 听到这话，白助理表情微微一变，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说……” “咚咚。” 墨念敲了敲门，才走近了总裁办公室。 “来了？” 落地窗边，纪时笙将轮椅停在了那儿，似乎在看下方街景，听到声音后，他转头看了过来。 墨念与他远远对上了视线，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散无踪。 “纪青墨。”墨念启唇。 听到墨念的话，纪时笙微微一愣：“你叫我什么？” “不是说很讨厌纪时笙的名字吗？” 墨念走了过去，“难道你希望我用纪时笙的名字来称呼你？” 她在“纪时笙”一米外停下，眼神平静与“纪时笙”对视。 这时，“纪时笙”淡淡的表情，逐渐漾起温柔的笑。 接着，他站起身，微微低头看着墨念，笑容中带着些许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打电话叫我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今天下午没有与我相关的工作事宜。” 墨念道：“而且，就算有问题，总裁会直接吩咐白助理，让白助理处理。” 她毕竟只是个负责琐事的秘书。 除了用餐时间，纪时笙会偶尔会直接找她以外，其它工作时间，两人并无太多交集。 “是我疏忽了。” 纪青墨神情懊恼，但语气却是高兴的：“不过，应该不只这点细节暴露了我吧？” “嗯。” 墨念点头：“打电话的时候，还不是很确定，如果你真的出现了，纪时笙大概会提前联系白助理等人，不过刚刚进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确定是你了。” “为什么？”纪青墨朝墨念走了一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他微微弯腰，笑着看着墨念，这张脸他怎么都看不腻。 记忆中，墨念明明瘦瘦小小的，可一晃眼，她就光彩夺目了。 “你看到我的时候，眼睛像是在笑。” 墨念说道：“纪时笙就不会。” 纪时笙无论对谁，都是冷静淡然的样子，更别提笑容了。 墨念到现在都没能看到纪时笙笑的样子。 所以，当笑意出现在纪时笙这张脸上的时候，墨念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瞬间，她判断出眼前的男人不是纪时笙，是纪青墨。 “你是怎么做到的？” 墨念忽道：“纪时笙怎么没提前联系白助理？” 在餐厅的时候，纪时笙就在头疼，提前做了准备，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纪青墨，在纪时笙没来得及通知他人的情况下，忽然就出现了。 李医生说得对，纪青墨已经有能力与纪时笙争夺身体控制权了！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墨念：煽情？不如多动动脑子 “我什么都没做。” 纪青墨说到这里，看着墨念，笑了笑：“我这么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看着纪青墨只是微笑，难以分辨喜怒哀乐的表情，墨念认真想了想，点点头：“相信。” 听过到这话，纪青墨微微一怔，脸上笑意加深：“嗯，我说的是真的，我什么都没做。” “那为什么纪时笙没有联系其他人？” 墨念不解，“以他的性格，不该这么不谨慎。” “非要说的话……” 纪青墨说着，绕到办公桌后，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手机。 墨念认出来那是纪时笙的手机。 “大概是我出现的太快了，他没来得及联系别人，就失去意识了吧。”纪青墨也是不确定的样子。 看来，他的确什么也没做。 “这样啊。”墨念点头，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她感觉一阵暖风掠过，抬头一看，纪青墨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微微弯腰盯着她看。 那双深邃的眼瞳里，漾着她读不懂的情愫。 “我以为你会多问我几句的。” 纪青墨忽然开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墨念的脸颊上，让墨念感觉痒痒的，“为什么不问？真的有那么相信我吗？” 以前，他醒来时，看到的人有庄管家，白助理，李医生，甚至纪时笙……也是他的父母。 前三者对他大多是试探、警戒、看管，与他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尽管他的父母看到他，有温柔，但也藏着惧怕疏远。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纪时笙才是真正的纪时笙。 而他，即便是十八岁的纪时笙，可对纪时笙的父母来说，他仍是个外人，会影响他们儿子健康的“人格”。 这些人，将他视作“人格”，对于他说的话，无论表面是否相信，内心永远都会琢磨个千百次，接着有意无意地试探他。 只有墨念不一样。 墨念对他说的话，至多问一句，便不会再试探。 纪青墨能感觉得到，墨念是真的相信他。 所以，很惊奇。 尽管他们小时候是玩伴，可那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 当然，于他而言，那段时光是特别的，无法忘怀的，可看墨念的样子，似乎早就忘记了。 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自己？ 纪青墨看不懂墨念。 他能识破世界级心理医生的伪装，却无法读懂墨念的想法。 “如果你想骗我，我多问几次，你说的都是谎言，那就没什么好问的。”墨念与纪青墨对上视线。 纪青墨看着她澄澈的眼瞳，一时恍惚，他道：“那你选择相信我是……” 只是难以判断他话语真假的无奈之举？ 还是…… “你没有理由骗我。” 墨念道：“骗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仅此而已？”纪青墨有些意外，这个答案与他想象中不同。 一般情况下，不是该煽情的说，“我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人”之类的吗？ 墨念的回答，虽然挑不出错，但这未免也太理性了吧。 要是换个人听到这话，恐怕对墨念的好感度，一点都不会提升。 “不然呢？” 墨念反问，“当然，这种情况，在电视剧里的对话，一般会有类似于‘我觉得你可以信任啊’，或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相信你！’之类的答案，但临夕说这些回答也太理想了，一点都不真实，光靠感觉的话，不是很容易被骗吗？还是多动动脑子思考更好。” 纪青墨哭笑不得，这话还真是…… 没法反驳啊。 一点也不煽情，但贵在真实。 纪青墨看着一本正经与他讲道理的墨念，忽然发现他似乎很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 真实的、真诚的人。 “念念。” 纪青墨忽道：“带我出去玩吧，今晚。” 墨念一怔：“出去玩？” 纪青墨的玩心似乎很重啊，上次出现的时候，也让自己带他去玩。 “嗯。” 纪青墨点点头，他环视周围，道：“工作的事，暂时就交给纪时笙吧，我连我出现的频率都无法控制，没道理把这珍贵的时间拿去给他做苦力，我要做我想做的事！” 相比纪时笙的沉闷，纪青墨要“活泼”一些。 这才是十八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看我今晚加不加班吧。” 然而，墨念的回答却给纪青墨泼了瓢冷水，“加班的话，我大概没力气陪你出去玩了。” “我出现的时候那么少，你都不肯抽时间陪我吗？”纪青墨可怜巴巴的说道。 墨念看了他一眼，道：“我的工作是签了白纸黑字的合同，必须要遵守规定的。” “我是总裁，可以给你放假！”纪青墨说这话时，颇有几分霸道总裁的味道。 “你给我放假，工作就能消失不见了吗？” 墨念道：“其他秘书也有自己的事，秘书室之所以招我进来，就是因为他们忙不过来，你要是给我放假，把我的工作丢给他们，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纪青墨默默捂住了耳朵，他不想听这些道理。 墨念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 “一起工作吧。” 墨念看着他，认真道：“想要出去玩的话，总得把正事做完，不是吗？你虽然只是十八岁的纪时笙，工作能力或许比现在的纪时笙差一点，但基础的事，还是可以做的吧？” “我比他差？” 纪青墨听到这话，表情微微一僵。 少有的，他板起了脸，抓住墨念的肩膀，认真说道：“念念，我不喜欢听到这种话。” “那我以后不说了。”墨念从善如流。 “看你的样子，心里还是会这么想吧？”纪青墨嘴角一抽。 “难道不是事实吗？”墨念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认真的模样，无意间往纪青墨心口捅了一刀。 “不是！绝对、不是！” 纪青墨咬了咬牙，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墨念，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我会向你证明的！念念，我绝不会比纪时笙那家伙差，我……是比他更完整、更优秀的人！” 墨念闻言，顿觉纪青墨的话有哪里不对—— 比纪时笙更完整、更优秀？ “优秀”的意思，墨念还能理解，可是…… “完整”？ 那是指的什么？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会赶到你身边 很快，墨念想出了答案，她看了眼纪青墨的腿。 “完整”的意思，大概是指的身体吧。 “怎么了？”纪青墨见墨念在打量他。 “没什么。” 墨念摇摇头，接着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忽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松开我？” 这时，纪青墨才发觉他激动之下，居然抓着墨念的肩膀，一直没有松开！ 看日期夏天虽然已经过去，但江城的初秋比夏天好不到哪里去，墨念只是穿了件中长袖的衬衫。 隔着薄薄的布料，纪青墨也能感受到指尖上传递而来的温软。 明明只是正常人的体温，纪青墨却感觉掌心一阵发烫，他手一抖，连忙放开了墨念。 “那个……” 纪青墨干咳一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记得墨念似乎并不喜欢不熟的人太过亲密的触碰她。 “没事。” 墨念摇头，她又道：“这么说……你打算工作了？” “不是说了吗？” 纪青墨心中虽然慌乱，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时的笑容，“我晚上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会努力工作的，而且，我也要向你证明，我比纪时笙更优秀，更适合做这具身体的主人。” 墨念听到最后一句话，微微一顿，但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也回去工作了。” “好。”纪青墨点头。 墨念刚要走，又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说道：“我来的时候，白助理在外面，他也知道现在出现在外的人是你了。” 纪青墨闻言，眼底一闪：“你跟白助理很熟吗？” “大家都是同事。” 墨念想了想，十分认真的回答了纪青墨的问题：“私人问题上不熟，但工作上配合的还不错。” “这样啊。” 纪青墨淡淡一笑：“他知道了也好，纪时笙最近的工作，我还没弄清楚，有白助理在的话，也省了不少麻烦。” “嗯，有不懂的问题，不要一个人想，问问白助理吧，要是出了岔子，解决麻烦的时间，是做事的几倍了。”墨念道。 纪青墨闻言，忽然笑了：“念念，长大后的你……真的不太一样了。” “嗯？”墨念看着纪青墨，有些疑惑，“比如？” “比如……你成熟了很多，也理智了很多。” 纪青墨道：“是因为上班之后，人的思维都会和学生时代不一样吗？少了那种理想化的思维，变得现实了很多。” “你不喜欢吗？”墨念问道。 “喜……” 听到这句话，纪青墨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墨念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墨念不解。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纪青墨回过神，沉声说道。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念眨了眨眼，“我是说……你讨厌现实的人吗？” 纪青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用画画的手法来表达纪青墨此时的心情，他大概会被画成一个满脸通红的小人，四周冒着热气，窘迫害羞极了。 “也不是讨厌。” 纪青墨干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免得墨念笑话他，“只不过……我不是才十八岁吗？” 十八岁的年纪，只是个高中生罢了。 “你不是在七年前就诞生了吗？”墨念一愣，她还以为纪青墨虽然一开始是十八岁的纪时笙，但经过七年的时间，已经和纪时笙一样二十五岁了。 “你忘了吗？我出现的时间很少很少。” 纪青墨似乎是不想让墨念担心，一直笑着，但笑容中却多了一丝苦涩，“这七年来，我出现的时间，大概不超过三个月。” 也就是说，这长达七年的时间里，哪怕纪时笙在逐渐长大，可纪青墨仍停留在十八岁的时候。 “十四年前，我可是比你大一岁啊。” 纪青墨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与寂寞，“可现在，却落后了你那么多，你已经大学毕业了，也开始工作了，成为了一个大人，而我……” 却好像还是个孩子。 没有工作，只想着去哪里玩，让你带我去玩。 墨念听懂了纪青墨的话外之音，她看懂了纪青墨脸上的寂寞。 童年的玩伴，因为时光的错位，与自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这种事，对于一个正值青春敏感的少年来说，怎么能不寂寞呢？ 就好像被丢下了一样。 “丢下……” 墨念一怔，脑海中莫名浮起纪时笙那张痛苦的脸，向自己诉说着他被扔在火场里时的无助与痛苦。 纪青墨现在…… 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纪青墨。”墨念开口唤道。 “嗯？”纪青墨看着她，目露不解。 “你不理解我现在的生活吗？” 墨念平静的说道：“那就去工作吧。” “什么？”纪青墨一愣，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你不是一直停留在十八岁的学生时代吗？以前也因为出现时间太少，被人看管无法很少能外出，但现在不同了，你在公司里，这是个机会。” 墨念道：“不理解大人的世界，没体验过工作的感觉，那就现在来试试吧。” 纪青墨怔了怔，他张了张口：“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不会安慰人。”墨念说的是实话，她连感同身受都做不到，更别提去安慰谁了，“我只是向你提出了一个建议，解决你遇到的问题。” “这还真是……” 纪青墨哑然失笑：“一个好建议呢。” 墨念看着他，“那……” “嗯，我会好好工作的。” 纪青墨也认真了些，他看着墨念，缓缓道：“念念，我不想被你丢下，即便我比你缺少了整整七年时间，我也要赶上去，赶到你身边，所以……请等一等我吧。” “嗯。”墨念点头，“加油。” “你快去工作吧。” 被墨念鼓励后，纪青墨干劲十足，“我也要开始学习工作了！” “好。”墨念离开了办公室。 纪青墨目送她出去，直到大门关闭，才收回视线。 接着，他看向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以及堆积如山，好似没有尽头的文件，眼神逐渐坚定。 不就是工作吗？ 为了追上念念，和念念一样变成大人，他都能做好！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墨秘书……真可怕啊！ “情况怎么样了？” 墨念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后，白助理就迎了上来。 “在这里说吗？”墨念问道。 “换个地方吧。”白助理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这儿确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要是纪青墨出来听到他们说话，恐怕会对墨念疏远，这可不是什么好结果。 想着，白助理带墨念离开了总裁办公室，到了同一层另一间空的会议室。 “确定是纪青墨吗？”白助理问道。 “嗯。” 墨念点头，“他能站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助理皱起眉，“总裁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人格转换的事？” “因为太快了。” 墨念道：“这次人格转换，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尽管墨念没亲眼看过纪时笙人格转换的样子，但在纪青墨快要变换人格时，他给墨念打了电话，挣扎了很久才晕倒。 “纪青墨虽然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但他发现了掉在桌子下的手机，推测是总裁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通知你们，就昏倒了。”墨念道。 “你是说……人格转换的速度变快了？”白助理表情一变，“那岂不是……纪青墨的掌控能力变强了？” “大概吧。”墨念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纪青墨打算做什么？” 白助理有些担忧，“墨秘书你有问到他接下来的计划吗？” 说话间，白助理一直拿着手机，貌似在给谁发消息。 墨念无意间看了眼，发现白助理是在练习保安组的人，大概是打算监视纪青墨那边的动静。 “纪青墨打算工作。”墨念说道。 白助理下意识点头应和：“他要工……什么？” 话没说完，白助理愣了愣，“墨秘书，你刚刚说什么？纪青墨要……工作？！” 他没听错吧？ “纪青墨以前没工作过吗？”墨念问道。 “只是顶替总裁去参加过一两次会议。” 白助理说完，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他……以前可没提过要工作的事啊，每次出现，他都会想方设法的逃脱我们的监控。” “大概是你们没给他这个机会吧。”墨念说道。 白助理闻言，顿时一窘，墨念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谁让纪青墨太危险了呢？ 在墨念出现之前，他们哪敢放任纪青墨单独在外？ “可以问一下，纪青墨有提到他为什么要工作吗？”白助理却没有放下对纪青墨的警惕，他知道纪青墨一直想对总裁取而代之。 现在，纪青墨想要工作，会不会也是他取代总裁计划的一环？ “他一开始说让我下班后带他去玩的。” 墨念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说不加班的话，就带他去，他大概是觉得我工作后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还停留在十八岁的时候，我却已经毕业工作，变成大人了。” “然后呢……？”白助理隐约察觉有哪里不对劲。 “然后，我让他去工作，体验一下做大人的感觉，这样的话，他就不会那么失落了。” 墨念垂眸，“被丢下的感觉，不是很糟糕吗？” 白助理闻言沉默，他听明白了—— 原来，纪青墨他…… 不是主动想工作的！ 而是因为墨念，想要追上墨念的脚步，才打算去体验工作的感觉！ 白助理看着墨念，眼神怪异，他怎么感觉墨秘书有点腹黑呢？ “姑且问一句……” 白助理张了张口，忍不住道：“墨秘书，你真的不是故意哄纪青墨去工作的吗？” 因为不想被纪青墨打扰自己工作。 “嗯？” 墨念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白助理：“……”他以后绝对不能得罪墨秘书！ 女人…… 太可怕了！ “最近工作比较忙，我也没太多时间陪纪青墨，如果把时间全花在他身上，秘书室里其他人大概会忙不过来的。”墨念道。 白助理：“……”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心系工作，真是可敬啊…… 但是墨秘书啊，按照正常情况，一般人不都该把纪青墨的事当成重点吗？！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墨念道：“另一个理由，我刚刚也跟你说了，纪青墨觉得他缺失的七年时间，被我无意间甩下了，我不想看他太失落的样子，才给他提了建议，让他去工作。” 白助理一怔，他看着墨念，忽道：“墨秘书……很关心纪青墨吗？” “他对我很不错。” 墨念开口道：“可单方面的付出，是无法构建一段健康良好的关系，如果我不尝试去关心他，就无法做到李医生制定的计划。” 李医生让她和纪青墨打好关系。 “仅此而已？”白助理不知出于什么缘由问了这么一嘴。 “仅此而已。”墨念眼神淡淡。 白助理看着神色平静的墨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叶柳姝向墨念下“战书”时，墨念似乎也是用这样平淡的语气和表情告诉叶柳姝，“我不喜欢总裁。”的。 墨秘书她…… “墨秘书，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白助理忽道。 “什么问题？” 墨念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分的话，我可以考虑回答。” “你……有喜欢的人吗？” 白助理说完，似乎感觉他的问题不太准确，便又道：“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哪种喜欢？” 墨念问道：“广泛意义上的话，我对我父母，还有哥哥……” “爱情意义上的喜欢。”白助理赶紧补充。 “没有。”墨念摇头，她早就失去了感情，怎么会喜欢谁？ 即便是对她的父母、哥哥，她也只是“喜欢过”罢了。 “原来如此……”白助理恍然大悟，果然…… 墨念从未喜欢过谁。 要不然，她怎么会在面对叶柳姝的质问，还有自己的试探时，还能如此的淡然？ 正是因为没有体验过“喜欢”，墨念才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慌张。 “有什么问题吗？”墨念问道，难道说她没有感情的事，让白助理察觉到，很困扰？ “没有任何问题。” 白助理正色道：“墨秘书，你没有任何问题，不如说……这样很好，请继续保持。” 墨念一怔，接着，她用莫名的语气道：“这样的评价……还真是少有啊。” 几乎没有人用真诚的语气对她说，没有感情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 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墨念不知道。 因为，她没有感情。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去看看？ “我得回办公室了。” 白助理又道：“既然纪青墨打算工作，想必会来找我，如果发现我不在，大概会怀疑墨秘书你的。” 墨念站在他们这边的事，暂时还不能让纪青墨发现。 “嗯。”墨念点头。 尽管她一直没隐瞒她倾向纪时笙的事，但这跟她帮助纪时笙是不同的概念。 接着，墨念与白助理分开，回到了秘书室里工作。 期间，王秘书拿着资料去了总裁室。 墨念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 “怎么了？” 周秘书正好端着一盘饼干软糖路过，看到了墨念的小动作，“王秘书背后粘着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 墨念说完，见周秘书目露怀疑，便又道：“就是感觉王秘书脑后的头发数量好像又少了……” “不要说了！” 周秘书闻言，露出心酸的表情：“这是男人的痛！墨秘书，你千万不能在王秘书面前提起这个。” “好的。”墨念成功打消了周秘书的怀疑，但感觉她这样有些对不起王秘书。 “你也别演的那么开心。” 这时，梁秘书生硬的声音响起，她幽幽道：“你到王秘书那个年纪，脑门说不定比王秘书还光亮。” 周秘书：“……”这是什么魔鬼发言！ 不一会儿，王秘书回来了，发现秘书室三人都朝他看来，不由得一吓：“怎、怎么了？” 都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周秘书的反应欲盖弥彰。 梁秘书喝了口咖啡，低头敲键盘，这高冷的样子，与平时无异。 “王秘书刚刚去给总裁送材料了？” 只有墨念好像在圆场，“总裁怎么说？” “总裁也没说什么。”王秘书道，“只是让我把材料放下，他待会再看，貌似很忙。” “这样啊……王秘书辛苦了。”墨念点点头，表示关心。 “嗯。”王秘书顺势坐回座位，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刚刚这三个家伙到底是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啊？ 与此同时，周秘书暗暗给墨念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墨秘书，就是会圆场！ 墨念默默吃了块小饼干，她其实并非为了圆场，而是为了打探纪青墨那边的工作状况。 毕竟，纪青墨以前也只是假装纪时笙，去撑了几次场子，尽管有纪时笙十八岁以前的记忆，大概帮公司做过一些事，但对于现在的工作，恐怕一点经验都没有，很可能会出岔子。 不过还好，纪青墨的处理方式也不错，起码在王秘书看来，没有任何异常。 到了下午，墨念感觉今天大概不会准时下班，便提前给夏临夕发消息。 墨念：今天应该要加班到六七点，可能会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先吃晚饭吧。 她家在郊区，到世纪集团总部大楼得公交换乘地铁，平时一趟也要一个多小时，堵车的话就更惨了。 “嗡嗡。” 很快，夏临夕给墨念回了消息：知道了，不过你尽量早点回来吧。 墨念：怎么了？ 夏临夕：也没什么，就是从你们公司回家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但又没发现。 墨念：跟踪狂？是叶柳姝的粉丝吗？ 夏临夕作为叶柳姝的助理，有时候会被一些不太懂事的粉丝缠住，想贿赂她弄点叶柳姝的签名、照片，甚至想直接跟叶柳姝见面。 以前，夏临夕跟墨念出来逛街的时候，就有被这样的粉丝认出来过，要不是墨念帮忙，她一个人还真不好脱身。 夏临夕：感觉不像，而且没看到人，感觉有点毛毛的，总之你早点回来陪我吧(｡•ˇ‸ˇ•｡) 墨念：知道了，下班后我就回去。 发完消息，墨念忽然想到了什么。 “纪青墨……怎么办？” 墨念还记得，纪青墨想约她下班后一起去玩的。 可她加完班时间也挺晚了，纪青墨不一定能做完那么多工作，两个人能出去玩的可能性也挺小。 墨念不再多想，专心工作。 有什么麻烦事，等手头工作结束再想，不然只会两边都做不好。 好在今天的工作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墨念赶在七点之前就做完了。 其他三位秘书也差不多搞定了工作。 “今天要不要去喝一杯？” 王秘书道：“墨秘书回来的欢迎会还没开呢。” “我今天有点事。” 墨念婉拒，“下次吧，我现在工作时间改了，半个月有一天的休假，在休假前一天约吧，不然第二天早起上班会头疼。” “也是，墨秘书家有点远吧？”王秘书也没强求。 “那今天我们三个人去喝一杯吧！” 周秘书看起来没什么事做的样子，很是兴奋的提议。 “你到底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 梁秘书拎着包站起身，嫌弃的看了眼周秘书，“要是把墨秘书换个人，现在早就记你仇了。” “我怎么了？！”周秘书瞪大眼睛。 “你听听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 梁秘书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拉仇恨，孤立墨秘书。” “我可没有这么想啊！” 周秘书赶紧看向墨念，一脸可怜巴巴求饶的样子：“墨秘书，你不像梁秘书那么刻薄吧？你应该懂我吧！” “别慌，我没那么想。”墨念倒是不觉得周秘书会孤立自己。 秘书室里的三人都很照顾她。 梁秘书刚刚之所以要这么说，也是怕她多想，装作吐槽的样子，把话挑明，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吧。 “那就好……啊！” 周秘书话没说完，他惨叫一声。 是梁秘书走过去给了他一jio。 “你刚刚说谁刻薄呢？”梁秘书冷眼一扫。 “我、说我呢……”周秘书捂着腿，认怂。 王秘书见此哭笑不得，这真是秘书室里的传统表演了。 “你们别磨蹭了，赶紧走吧。” 王秘书道：“别打扰墨秘书了。” 他误以为墨念说的“有事”，是留下来加班了。 周秘书与梁秘书闻言，也不再闹腾，跟墨念说了声“拜拜”后，便离开了秘书室。 墨念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不过，她关上秘书室的门后，却改变了主意，视线转向总裁室的方向。 一整个下午，纪青墨都没有联系她，也不知道工作进度怎么样了。 去看看？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连只狗都不行 纪青墨毕竟期待和她一起出去玩，她要是直接离开，似乎也不好。 墨念想了想，走向总裁办公室。 不出意外，白助理并没有下班。 墨念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电话跟客户联系，见墨念进来，立刻猜出她的用意，指了指不远处的门，示意墨念随意。 见此，墨念没有出声打扰白助理，而是上前敲了敲门，在听到声音后，才推门而入。 走入门内，墨念就看到伏案批改文件的纪青墨。 不同于和她在一起时的温柔亲近，工作中的纪青墨认真严肃，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不敢随便去打扰他。 这副模样，与纪时笙倒是有几分相似。 墨念每天都会给纪时笙送文件，时常看到纪时笙工作的模样，比纪青墨的气场还要强大，好似有冷冽寒风环绕。 即便是在旁边看着，也会有种“打扰他的下场不堪设想”的感觉。 “白助理，这个跟画灵集团的项……” 这时，纪青墨抬起头，似乎把墨念当成了白助理，打算问什么。 可话说到一半，纪青墨愣住，他看到了墨念。 下一秒，那张严肃正经的脸上，浮起惊喜又温柔的笑：“念念？！” 说话间，纪青墨瞥了眼桌上的电子钟，已经快到七点了。 “你下班了？”纪青墨连忙问道。 “嗯。”墨念点头，“来看看你。” 听到这话，纪青墨似乎有那么一秒的手忙脚乱—— 他不会承认是害羞！ “工作怎么样了？” 墨念走上前，“有关画灵集团项目的那份文件，应该是秘书室昨天做好，由我总结递交的，如果你看的是那份，我应该可以回答你的问题，白助理在外面和客户打电话，估计没那么快好。” “是、是吗？” 见墨念靠近这边，纪青墨怎么都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笑容。 啊啊，明明紧绷着脸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忽然就做不好了呢？ 纪青墨有些懊恼，他现在未免表现得太明显了。 女人似乎不会很喜欢浮躁的男人。 “咳。” 用力干咳一声，纪青墨努力绷着脸，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一些，他不敢再看墨念，那个看一眼都会让他心跳加速的女人。 纪青墨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文件，翻到了最后，果然看到了墨念等人的签字。 工作文件上的签字，自然不会像什么明星签名那样花里胡哨，但或多或少都有些潦草。 墨念的签字却颇为不同，是一笔一划端正写好的楷书，仿佛学生时代里遇见的一板一眼的学习委员。 看到墨念的签名，纪青墨忍不住低声一笑：“你是初中生吗？” “什么？”墨念疑惑。 “没什么。” 纪青墨敛起笑意，却藏不住眼中的温柔，“是你做的那份，不过……你不是下班了吗？” 现在还帮他处理问题的话，不就是无偿加班了吗？ “嗯，待会就回去。” 墨念点点头：“临夕现在住我家里，她今天回去的时候，感觉有人跟着她，有些害怕，我得回去陪她，不能陪你出去玩了。” 纪青墨闻言，眼底一黯，有些失望：“是吗……” “所以现在陪陪你。”墨念又道。 扑通。 纪青墨感觉心脏用力的跳了一下，他下意识捂住胸口。 “嘀嘀嘀……” 接着，手腕上的电子表疯狂作响。 “你怎么了？” 墨念见此，就要拿手机通知白助理，“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叫人。” “啪嗒。” 然而，墨念还没来得及解锁，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不，我没有不舒服。” 纪青墨说着，有些慌乱的将手腕上的电子表解开取下，他盯着终于安静的电子表，磨了磨牙，将它扔到桌上，接着抬头看向墨念，笑了笑。 不知怎么，笑容有些僵硬，他道：“是这块表坏了！” “是吗？” 墨念倒没有怀疑，她忽道：“世纪集团的财务状况应该还良好吧？” “当然……怎么问这个？”纪青墨不解。 “那怎么每次都买水货表。” 墨念疑惑：“这表已经不是第一次坏了，不会是采购的人吃回扣了吧？跟身体健康有关的东西，还是要好好把关买好的才行，次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岔子。” “好、好的……”纪青墨听着墨念的教训，有些汗颜，心虚的别开了脸，不敢去看墨念。 他对买手表的人，已经生产手表的厂家表示抱歉，让你们被这口黑锅了。 “你刚刚说这表不是第一次坏……” 纪青墨反应过来，问道：“难道是……” “嗯，纪时笙戴的时候，也坏过。”墨念点点头。 纪青墨闻言，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他很快恢复平常，用似无意的语气问道：“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坏的？” 墨念一怔，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人格之间的记忆应该是不互通的才对。 “猜的。” 纪青墨见墨念露出怀疑的眼神，他也没慌乱，只是淡淡笑了笑：“这种小事，也不是什么特地要跟你说的问题，纪时笙不可能专门提起，只可能是你亲眼看到了。” “这样啊……”墨念没有怀疑纪青墨的说法。 “处理完这份文件，我也要下班了。” 纪青墨转移话题，“念念，我们一起下班吧。” “好。”墨念点头，一起离开公司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答应纪青墨也没什么。 “我送你回去。”纪青墨又道。 “嗯？”墨念一怔。 “不行吗？” 纪青墨垂眸，语气软了几分，看着有些可怜。 “也不是不行……” 墨念犹豫了一下：“你要开车？不太好吧……” “放心。” 纪青墨听到墨念同意，脸上的抑郁之色一扫而空，转而露出阳光的笑：“我怎么会做让你担心的事？我让司机开车。” “好。”墨念点头。 “我想去你家看看。”纪青墨笑意加深，用纯良的样子演绎厚脸皮的“得寸进尺”。 “不行。” 然而，这一次他却失败了。 墨念果断拒绝了他：“哥哥说了，不允许带异性回家，就算是只狗都不可以。” 纪青墨嘴角一抽—— 又是墨宸！ 那个重度妹控到底给念念灌输了多少奇怪的理念！ 都来读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狗话都是不做数的 “念念。” 经过两秒的思考，纪青墨立刻找到了对策，他摆出一副正经的脸，“你平时对你哥哥的话都是盲信盲从吗？” “不是。”墨念摇摇头，“无论谁的话，我只听正确的道理，不会学歪理的。” 有关于“对错”之分，她会根据自己学到的理念去判断，再去咨询夏临夕与墨宸，根据答案选择性学习。 “那么我们就‘不能带异性回家’这件事，做一个三分钟的小讨论吧。” 纪青墨看了眼桌上的电子表，“讨论完后，我就开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你趁这个时间再考虑一次能否让我去你家，怎么样？” 墨念想了想，点头：“好。” “坐。” 纪青墨贴心的给墨念推来一把椅子，他可舍不得墨念在自己坐着工作的时候，站在旁边干看着。 “一般来说，不带异性回家，是为了避免对方误会自己喜欢他，且防止对方在自己家这样一个封闭且较为暧昧的地方，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纪青墨开口，讲话一板一眼，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真诚的看着墨念：“念念，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墨念如同一个听课的学生，端正坐好。 “你喜欢我吗？”纪青墨问道。 “不喜欢。”墨念在这个问题上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简单直白。 纪青墨感觉心脏上多了一把刀。 尽管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有点难受。 “那你喜欢纪时笙吗？”纪青墨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又问道。 他与墨念重逢时，曾让墨念在他与纪时笙之间做出选择。 墨念的回答是：“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大概是这种意思。 不过，墨念也说了，如果自己要消灭纪时笙，她一定会阻止自己的。 纪青墨一直很好奇，墨念对纪时笙到底是什么态度。 毕竟，纪时笙对墨念可是…… 有着那样的记忆啊。 “不喜欢。” 这时，墨念的声音响起，打断纪青墨的思绪。 纪青墨一愣：“不喜欢？”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按照墨念之前的表现，纪青墨猜想墨念对纪时笙还是有一点感情的。 但…… 这个回答太果断了，几乎没有一点犹豫。 墨念真要对纪时笙有什么越界的感情，不至于这么回答。 “嗯。”墨念点头，她总觉得最近问她喜不喜欢纪时笙的人有点多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看起来像喜欢纪时笙的样子吗？ 可她对纪时笙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为……为什么？” 纪青墨过于惊讶，以至于说话都结巴了一下，“你不是会阻止我消除他吗？” “这身体是纪时笙的，你要抢他的身体，我当然会阻止你。”墨念实话实说。 她当初会那么说，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同样，她愿意帮助纪时笙，除开还债等理由，也因为这身体本就属于纪时笙。 如果纪时笙才是那个副人格，墨念是不会出手相帮的。 毕竟，她做事是按照正确与否的标准来行动。 “这样吗……” 纪青墨眼底一闪，他道：“这么说的话，如果哪天我真的占据了这具身体，你会讨厌我吗？” 毕竟，在墨念看来，这具身体并不属于他。 “这么说虽然很奇怪，但……” 墨念语气平静：“我不会讨厌任何人。” 纪青墨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还剩一分钟。” 墨念忽道，“你如果没什么话要说，今天只送我回家就好。” 纪青墨回过神来，糟糕，光顾着问其它的事，都忘了眼下最重要的事了！ 他还想看看墨念的家，看看…… 墨念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纪青墨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解释的愧疚。 “从刚才的问题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就不会误会你了。” 很快，纪青墨抛下那些杂念，抓紧时间说道：“接着是另一个问题——我是否会在你家，对你做不利的事。” “答案是否定的。” 纪青墨在说这句话时，语气比之前都要认真，像是郑重宣誓什么。 他道：“念念，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即便我会伤害我自己，也不会伤害你。” 墨念从纪青墨的表情上，能看出他的真诚。 纪青墨没有骗自己。 “你愿意相信我吗？”纪青墨又问道。 “嗯。”墨念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那么……” 纪青墨闻言，露出了笑容：“带异性回家的所有负面问题，在我身上已经不成问题了。念念，现在你还觉得不能让我去你家吗？” “嗯。” 墨念点头：“不能。” 纪青墨：“……”为什么！ 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了啊！ “还有什么能让你拒绝我的理由吗？”纪青墨问出这句话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埋怨夫君来自己院子过夜的怨妇。 “临夕对我说过。” 墨念的语气忽地一变，像是在模仿谁。 纪青墨能猜出来，她大概在模仿那个所谓的“临夕”。 “无论男人用什么样的借口宣告他有多么‘无害’，不要信！不要信！不要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那都是忽悠你的！” 墨念面带微笑，语气却是像夏临夕那样轻浮中带着认真，十分怪异：“男人为了去女人家里什么狗话都说得出来，等去了对方家里先前说的话立刻就不做数了！到时候还不是被下体支配大脑，去做爱做的……” “停停停！” 纪青墨越听越不对劲，最后两句话惊得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大声道：“不要再说了！” 再说下去，这本书都要没了！ 哦不对。 再说下去，念念的形象都要碎一地了！ “你教的都是什么朋友……” 纪青墨捏了捏眉心，感觉有些头疼，那个“临夕”到底是何方神圣，都教了他家念念什么鬼东西！ 虽然说得也很有道理就是了…… 但这很容易带歪像念念这种纯洁的小孩啊！ “临夕是我的好朋友。”墨念的声音响起。 “我问的不是这个……” 纪青墨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他的念念长大后，怎么有点…… 缺根筋的亚子？ 虽然这样也很可爱。 “咳。” 纪青墨干咳一声，此刻他也不再纠结什么去不去墨念家里了，而是在意起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刚刚说……那位临夕小姐，现在正住你家里，对吗？”纪青墨问道。 “嗯。”墨念点头。 “那……” 纪青墨深吸一口气，让这种“危险”的人住念念家里，不分昼夜给他纯洁的念念灌输奇怪思想可不好啊。 “可以让我去见见你那位朋友吗？” 纪青墨微笑着，让自己看起来毫无恶意，“我对她……有点好奇呢。” ------------ 第一百三十章 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 “临夕见过总裁的。” 墨念没有立刻答应，“她是叶柳姝的助理，来公司找叶柳姝的时候，与总裁打过照面，也聊天过，你和她见面的话，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我工作半天，不少与纪时笙打过照面的管理，都和我见了面，你看有人怀疑我吗？” 纪青墨闻言，却没有半点露怯，他淡淡一笑：“不用担心，我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 见纪青墨信心十足，墨念想了想，纪时笙与夏临夕并没有深交，如果只是普通聊两句的话，应该不会出问题。 “我先问问临夕吧。” 墨念还是答应了纪青墨，“要是她不反对，你送我回去的时候，你们就顺便见一面吧。” “嗯。”纪青墨笑着点头，眼底却翻涌暗意，他不希望墨念被奇怪的人带坏了。 墨念拿出手机，准备给夏临夕发消息。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好巧不巧，来电人不是别人，正是夏临夕！ “临夕？”墨念接了电话。 “念念，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夏临夕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崩溃。 “一个小时左右。” 墨念回去时，有纪青墨派人开车送，就不用地铁转公交那么慢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听夏临夕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我没带钥匙……”夏临夕苦兮兮的“啊”了一声，“我就是下楼买桶泡面，关门的时候太顺手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没带钥匙！” 墨念一愣：“你要不要去附近找家甜品店，吃点东西等一下？” 她最少得一个小时才能回家，让夏临夕站在门口的话，那也太累了。 “我倒是想……” 夏临夕欲哭无泪：“可我穿的是睡衣啊，就在外面套了件你的卫衣……” 这样子，怎么去甜品店？ 别人不赶她出去，她也没那个脸在店里坐着啊！ “总之你快点回来吧。” 夏临夕道：“救救孩子！” “我知道了……对了。” 墨念想到还有正事，她看了眼旁边一脸好奇的纪青墨，又道：“今天总裁送我回去，他想跟你见个面，可以吗？” “非要今天吗？” 手机另一边，夏临夕看了看自己仿佛被愤怒的妈妈赶出家门的叛逆少女的乞丐装扮，有些纠结：“念念，虽然我平时也没那么讲究形象，可我还是要脸的啊……” 这样子，她怎么见人啊？ “我知道了，我帮你拒绝。”墨念也没强求，反正纪青墨只是想见见夏临夕罢了，也不是什么正事。 “他是你顶头上司，直接拒绝似乎也不太好吧？” 夏临夕又很犹豫，要是纪时笙把这笔账算到墨念头上怎么办？ 更何况，她平时抓叶柳姝，有时也得求纪时笙帮忙。 左右为难之际，夏临夕很快想到了解决方案：“念念，这样吧，等他送你回来，你让他在小区附近随便哪家店里等一等，然后你把钥匙给我送来，等我换好了衣服，再去跟他见面，怎么样？” “这……” 墨念看了眼旁边的纪青墨，他应该听到了夏临夕的话，对墨念点点头。 “也行。”墨念便答应了，“我这边还有最后一点工作要收尾，等做完了，就立刻回去，你再等一等吧。” “好。” 夏临夕道：“你早点回来，之前感觉被人跟踪的事，我现在还有点慌。” “知道了。”墨念挂了电话，跟纪青墨说了夏临夕的事。 “这样吗？我知道了。” 纪青墨没有摆什么架子，他道：“那我到时候等一等吧。” “嗯。”墨念点头，说回正题，“这份文件你是哪里不清楚？” “就是这边……” 纪青墨也没有马虎，把自己的问题说了一遍。 他毕竟是世纪集团未来继承人，小学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到公司里，在开会的时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旁听，初高中后，也有参与一些不大不小的业务，对于公司的事务，说不上熟练，但不至于完全不会做。 再加上纪时笙也把大部分难题处理了七七八八，他在白助理的辅佐下只用收个尾就好，并不算难，很快就上手了这些工作。 墨念将他不懂的地方讲解一遍后，纪青墨也了解了大概，很快将问题解决。 “今天就到这里吧。” 纪青墨放下文件，“明天让白助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就能进行下一步了。” “嗯。”墨念有些意外，纪青墨半天居然能将事情处理完。 “我们走吧。” 纪青墨将轮椅推过来坐了上去，“你朋友还在等你。” “好。”墨念也不想让夏临夕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等自己太久，“要我推你吗？” “不用。” 纪青墨闻言摇摇头，他扬起脸的，对墨念笑了笑：“你跟在我旁边就好，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走。” 说着，纪青墨操控轮椅，来到与墨念并排的位置。 两人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总裁。” 白助理在外起身迎接。 “准备一辆车。” 纪青墨看了眼白助理，语气淡淡：“我要送念念回家。” 白助理闻言，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墨念。 墨念脸上仍是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向白助理微微点头。 白助理犹豫了一下，立刻应道：“好的。” 说完，他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走吧。”纪青墨对墨念道。 墨念点头，跟纪青墨一同朝外走去。 白助理下意识跟上。 这时，纪青墨的轮椅忽然一顿，他微微转头，侧脸对着白助理，语气听不出喜怒：“白助理就不用跟来了，直接下班吧。” 白助理一愣，他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但见纪青墨眼角余光仍放在自己身上，他只得道：“我可以不守在总裁你的身边，但保镖队的人会在暗处看守，除了保镖队的王队长以外，其他人对你的事皆不知情，在他们的监视下，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毕竟……” “我知道。” 纪青墨打断了白助理的话，冷淡的语气中夹杂一丝不耐烦，“这种事，不用你提醒我。”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说吧，你看我不爽多久了？ 白助理并不意外纪青墨的态度。 毕竟，谁会给监视自己的人好脸色？ “两位慢走。” 白助理不再多言，目送纪青墨与墨念离开。 看着墨念的背影，白助理眼底掠过一丝忧虑。 纪青墨每次出现，都会缠着墨念，要是墨念把持不住，喜欢上纪青墨了该怎么办？ “还是得想办法，在墨秘书面前多给总裁刷刷好感。” 白助理喃喃，如今纪青墨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绝不能放任纪青墨成长变强大啊！ 而墨念，毫无疑问就是纪时笙与纪青墨之间一条用来拔河的绳子，谁能让墨念更倾向于自己，谁就能赢下这场“战争”！ …… 与此同时。 墨念与纪青墨来到了电梯间，两人进了电梯后，都没有谁开口说话。 “怎么不说话？” 纪青墨伸手摁下一楼的按钮，他忽道：“是觉得我刚才做的不好吗？” “什么？”墨念不明白纪青墨指的是什么。 “我对白助理的态度。” 纪青墨看着前方的电梯门，没有去看墨念，他道：“你觉得很糟糕吗？所以不想理我。” 墨念一愣：“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不理你？” 纪青墨对白助理是很排斥，墨念却早就知道其中缘由。 白助理是纪时笙的人，纪青墨与纪时笙敌对，即便会在某些特殊时刻，例如工作时达成短暂和解，可私底下的关系当然不会好。 墨念想，即便她没有失去感情，大概也不会因为这种与自己无关，且并非毫无道理的事儿生气。 “真的……？” 纪青墨闻言，看了墨念一眼。 这轻飘飘的一眼，让墨念隐约感觉到了他的小心。 纪青墨刚才一直不跟自己说话，是怕自己生他的气吗？ “真的。”墨念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尽管不太清楚该怎么安慰人，墨念却感觉，她这么跟纪青墨讲话，纪青墨会开心一些。 “是吗……” 纪青墨嘟嚷了一声，别开了脸。 尽管看不到纪青墨的正脸，墨念却见他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笑。 过了一会，纪青墨才再次看向了她。 “白助理虽与我对立，但那些提醒，也算为我好。” 纪青墨忽道：“我还以为你会给白助理说情。” “这种情况，我该为他说情吗？” 墨念并不擅长这类弯弯道道的感情处理，她认真想了想，“我知道了。” 看到墨念一副努力学习好学生的样子，纪青墨原本想笑，但又察觉到一股违和感。 “念念，你……”纪青墨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嗯？”墨念看着他。 “没什么。” 纪青墨又摇头，他本想问，你是不是过分不谙世事了。 可转念一想，这个问题又太奇怪，有点像讽刺。 纪青墨不想墨念误会他，索性就不问了。 墨念看纪青墨不想说，也没多问。 两人来到公司门口，司机等候已久，他们坐上车，驶向墨念家小区。 墨念坐上车后，给夏临夕发消息：我上车了，不堵车的话，五十分钟内就能到家。 “嗡嗡。” 手机振动，夏临夕回复了：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QWQ 墨念：等的很累吗？ 夏临夕：累是小事，主要是怕，刚刚有个看起来形迹可疑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又进电梯了，他虽然装着一副走错路的样子，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哪里不对劲。 墨念：你要不要呼叫警卫室？ 夏临夕：暂时还不用，又没证据，叫保安来，也是我挨骂啊。 墨念：那个男人的样子，你有印象吗？ 夏临夕：没印象，完全没见过，不过那鬼鬼祟祟的动作，我总感觉在哪见过类似的。 墨念：这么说不是普通的跟踪狂？ 夏临夕：QWQ别说了别说了！你别往命案的方向推理啊，我现在已经从你家门口挪到楼梯口了，他要是再从电梯里出来，我就从楼梯逃跑！ 墨念：小区楼道有监控，一般人应该不会那么猖狂的，别自己吓自己。 夏临夕：你说的有道理。 墨念：除非是血海深仇，不然不会那么冲动，在有监控的情况下还要动手。 夏临夕：…… 过了两秒，夏临夕：念念，说吧，你看我不爽多久了？ 墨念：？ 为了让夏临夕不那么害怕，墨念一路上都在给她发消息。 纪青墨在旁边看着她，问道：“你和那位临夕小姐关系很好？” “我们认识十一年了。”墨念道，“她是我朋友。” 十一年…… 纪青墨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夏临夕是刚认识的狐朋狗友，没想到居然是十一年的老朋友？ “你家那个妹……” 纪青墨说到这里，轻咳一声，话锋一转：“你哥见过临夕小姐了？” 夏临夕真要是什么怪人，墨宸应该第一个不放过夏临夕。 “见过，他们关系不错。” 墨念点头，“临夕是独生子女，说很羡慕我有个哥哥，我哥也让临夕叫他哥哥。” 墨宸不会是被女色迷了眼，才没拦着怪人带坏念念吧？ 纪青墨听到这话，不由自主朝坏处想了。 果然，还是得见夏临夕一面才行！ “奇怪了……” 这时，纪青墨听到了墨念的声音。 “怎么了？”纪青墨问道。 “临夕不回我消息了。”墨念低头看着手机。 “是不是有人找她？”纪青墨道。 “不清楚。” 墨念道：“不过……她今天说，她好像被人跟踪了，很害怕，而且还在楼道里看到了形迹可疑的男人……” 纪青墨闻言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多久到地方？”纪青墨立刻向司机问道。 “已经到了。” 司机也听到了后方的对话，他已经将车开到了小区门口，通过门卫那一关后，立刻朝墨念家楼下驶去。 “我先上去看看。” 车一停，墨念就打开车门下去了。 “念念，等等我！” 纪青墨见此，心中一紧，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可在这时，司机打开了他身旁的车门。 纪青墨身体一僵，立刻恢复不便行动的样子，任由司机推自己下车，他拧紧眉头，周身寒气四溢。 “王队长！” 纪青墨没有犹豫，立刻下令，他抬高了声音：“跟过去！那边有危险！” 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掠过一辆电动车，看起来只是个路人打扮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直接把车扔到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楼道中！ 纪青墨看着王队长跟了过去，心中一松，可周身寒意更甚。 该死……！ 要不是纪时笙那懦夫站不起来，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墨念朝危险的地方冲过去，却连追上去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 () 搜狗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为什么在笑？ “正常人能干出你这事？！我要是哪天死了，那就是被你气死的！” “我又不是恶意的？谁让你忽然搬走了？我打听一下情况有哪里不对？” “你还有理了？” “我怎么了？！难道不是你不对吗！” …… 墨念从电梯里出来时，听到的便是这如情侣吵架般的对话。 不过下一秒—— “你给我小点声！是不是打算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你花钱找人跟踪自己的助理？” 其中那听起来清脆的女声，一句话点明了两人的关系。 老板与助理。 墨念转了个身，便看到前方对峙的两个年轻女人。 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拖鞋，加上那一米五几的娇小身形，仿佛某个正直青春期，欲要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另一个更诡异，明明是热天，却穿长袖长裤戴帽子口罩墨镜…… 像包粽子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脸。 要不是刚刚听到她吵架的声音，墨念甚至分不清她们是男是女。 “那个……” 墨念看这一触即发要打起来的架势，觉得自己开口吱一声比较好。 “干嘛？！” 那个粽子女恶声恶气的瞪了眼墨念。 接着，她愣了愣，像是心虚一样，忽地闭上了嘴。 尽管只听到了几句，墨念也认出了这位“粽子女”。 叶柳姝。 至于那个叛逆“少女”，则是夏临夕。 “你吼她干嘛！” 一旁，夏临夕见叶柳姝吼了墨念，火气又往上蹿了几寸，“今天你做的错事还少了？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这么有底气？做错事道个歉会少块肉还是怎么！” “哈！我做错什么了？” 叶柳姝仿佛跟吃了火药似的，听到这话更气了，她怒极反笑：“行吧就当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对不起！满意了？你满意了？！” 丢下这句话后，她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你给我站住！什么态度！” 夏临夕一把拽住叶柳姝的手，语气有些恼：“别每次一吵架就跑！从哪学来的毛病？！” “你管我！” 叶柳姝甩开夏临夕跑到电梯那儿。 “你……！” 夏临夕见此，愤愤一跺脚，别开了脸，似乎没打算去追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 叶柳姝下意识让道，可忽然，她看清了电梯里那人的脸，顿时一愣：“纪、纪时笙？” 电梯内，纪青墨看到眼前这个粽子女，也是一愣，听到她的声音后，立刻认出了她，顿觉头疼：“叶柳姝？” 怎么在这儿撞上了？ 叶柳姝虽是在纪时笙十八岁后才与纪时笙相遇的，可在纪青墨出现的这几年里，纪青墨也是受过叶柳姝的“骚扰”，可以说是心理阴影也不为过。 正当纪青墨不知该如何应对叶柳姝时，就听叶柳姝语气一沉：“你不出来？” 一副不耐烦的口气。 纪青墨有些意外，谁把叶柳姝惹成这样了？ 叶柳姝虽然性格蛮横，但也就只到那个程度罢了，纪青墨还是第一次见叶柳姝发脾气。 想着，纪青墨还是操控轮椅出了电梯。 叶柳姝大步越过他进了电梯，啪啪摁着电梯按钮，走了。 纪青墨满头雾水，这又是演的哪出戏？ 夏临夕不是被跟踪狂缠上了吗？ 叶柳姝又是从哪来的？ “怎么回事？”纪青墨来到墨念身边。 电梯门开的时候，他眼角余光就发现了在后方的墨念，心中才安定了不少。 没出事就好。 “跟踪临夕的人……好像是叶柳姝。”墨念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听了个大概。 “她没事跟踪自己的助理做什么？” 纪青墨皱了皱眉，莫非夏临夕被狗仔挖角，要爆料叶柳姝的绯闻？ 可有叶北光在，怎么也不用叶柳姝亲自处理这种小事啊。 “还能做什么？没事找事！” 这时，一个较为陌生的声音响起。 纪青墨转头一看，就见走廊另一边，一个小个子女人绷着脸走了过来。 “念念，钥匙给我，我进屋换套衣服。” 她朝墨念伸出了手。 墨念将钥匙递给了她。 这个就是夏临夕？ 纪青墨有些意外，之前听墨念说的那些话，他还以为夏临夕是那种气质不正经的女人。 可没想到，夏临夕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那张清秀的娃娃脸，看着纯真善良，完全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女孩子会说什么“做爱做的事”。 真是…… 人不可貌相！ “给。” 夏临夕打开了门，将钥匙还给墨念，随即对纪青墨微微鞠躬，勉强挤出一个笑：“纪总，刚刚没来得及打招呼，不好意思啊。” “没事。” 纪青墨道：“能理解。” 毕竟，叶柳姝那么一闹，谁也不会有心情干这些吧？ 听到“理解”二字，夏临夕似乎猜到了纪青墨的想法，她笑得更勉强：“我先进去换衣服了，就麻烦纪总等一等了。” “今天就算了吧。” 纪青墨见夏临夕心情很差，他只是想看看墨念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并不打算做什么，便道：“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地聊的事，下次有空再说。” “也行。”夏临夕大概也不太想聊天，客套话都没说，直接点头，又略带歉意道：“麻烦纪总特地跑一趟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 纪青墨道：“其实我今天只是送墨秘书回家罢了。” 夏临夕闻言，眼底掠过一丝疑惑，纪时笙无缘无故送念念回家干嘛？ 不过，心情差，夏临夕也没心思想别人的事，便道：“那纪总慢走啊。” 说着，她回屋去了。 走廊内只剩墨念与纪青墨两人，还有一个一直站在楼梯间里的王队长。 “我送你下去吧。”墨念开口。 “嗯。” 纪青墨点点头，又与墨念进了电梯。 “你朋友……不要紧吧？” 出于礼貌，纪青墨关心问道。 “看起来心情很差。”墨念道。 话音落下，她发觉纪青墨忽然沉默了。 “怎么了？”墨念低头看向纪青墨。 意外的是，纪青墨也在看她。 一双深邃的眼瞳中，翻涌着她无法理解的沉重。 “我也看出来你朋友心情很差了。” 纪青墨语气微颤：“可是念念……” “嗯？”墨念察觉纪青墨的语气异常，有些不解。 “念念你……” 纪青墨紧紧盯着墨念的脸，他抬起颤抖的手，轻轻地、小心地拽住了墨念了袖口，“你为什么在笑？” 你为什么在笑？ 纪青墨话音落下，墨念微微一怔。 接着，她从纪青墨幽深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张带着完美笑容的脸。 好似一张面具。 是真的。 又是假的。 墨念忽然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多大的错—— 夏临夕心情那么差，自己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为什么…… 还能笑得出来？ “念念。” 这时，纪青墨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是我的错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这时候，即便纪青墨想要装作视而不见，也做不到。 墨念的行为太异常了。 从重逢之初，她就总会闹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若说她是那种有点笨笨呆呆的女生，纪青墨或许还能接受墨念那些行为。 可是，今天工作时，纪青墨才知道墨念到底有多聪明，敏锐的直觉，运转极快的大脑，一般人绝不可能跟上墨念的思维！ 墨念在工作时表现出来的聪颖，让纪青墨无法将她归类于“笨笨呆呆”的行列。 不过俗话说得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几分钟前，纪青墨还能将墨念的情况归类于高智商低情商的范畴。 直到刚刚，他看到墨念脸上的笑。 夏临夕是墨念亲口承认，认识十一年的好朋友。 即便再低情商的人，看到自己的好友心情那么糟糕，表情或多或少也会有变化。 墨念却…… 一直在笑。 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就好像一块精心雕琢的面具，牢牢戴在她的脸上。 这时，纪青墨再也不能忽略墨念之前那些貌似可爱的奇怪举动。 墨念身上…… 一定有哪里不对。 纪青墨紧紧盯着墨念，他沉声问道：“念念，告诉我。” 你到底……怎么了？ 他认识的墨念，绝不可能是会在朋友难过时笑出来的人。 即便他与墨念之间，有着十四年的空白，也不影响他对墨念的判断！ 对上纪青墨写满认真的眼瞳，墨念知道，她已经暴露了。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觉得她冷血，不会往深处想。 纪青墨不一样。 他认识自己，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自己。 这样特别的关系，让纪青墨在意她、关心她。 别人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只是会将她归类于“不适合来往”的人。 纪青墨却会紧紧抓着她不放，会问她为什么、怎么了。 所以，墨念没法在纪青墨面前逃避这个问题。 “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吧。”墨念想了想，觉得她直接向纪青墨说明一切，比她对此避而不谈，会少花很多精力。 而且，与纪青墨接触后，墨念觉得，纪青墨并没有纪时笙、白助理说的那么可怕，至少对她来说，是可以选择信任的人。 “嗯。”纪青墨面色微沉。 墨念这么说，算是间接承认了，她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 纪青墨不敢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那样单纯善良的念念，变成了现在看到朋友伤心难过，却无动于衷的模样。 大概是思考太多，纪青墨感觉大脑刺痛了一下，他不由得抬手捂着头。 “你怎么了？”墨念察觉纪青墨的异样，“头疼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 纪青墨果断拒绝，他摁了摁还残留痛感的太阳穴，又道：“没什么，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此时，电梯已经到达一楼，打开了门。 墨念见纪青墨恢复平常，也不再多说什么。 纪青墨讨厌去医院，这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除此之外，纪青墨不去医院的理由，大概也有怕被拍到照片，影响世纪集团股价，甚至引发内部猜疑斗争。 纪时笙那年站不起来的事，对世纪集团也有直接、间接影响，若是就这样去医院，只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麻烦虽小，但烦不胜烦。 到了楼下，司机见两人这么快返程，虽然意外，但还是立刻准备好迎接两人上车。 纪青墨上车后，随意说了家餐厅的名字。 墨念记得，这家餐厅在她上班之初，白助理给的纪时笙喜恶表综合文件里有提到，是纪时笙较为喜欢的一家餐厅，老板是世纪集团曾合作的客户，因出于兴趣才开的一家不对外私人餐厅，只接待熟人，隐蔽性好，不用担心有不明人士混进来。 这么一看，纪青墨的确是年轻一些的纪时笙，两人的喜好也是十分接近。 除去性格，似乎没有太大差异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原本冷淡的纪时笙，变成纪青墨这样温柔的样子呢？ 墨念想不通，这也是纪时笙、李医生等人不明白的地方。 那家餐厅离墨念家不是很远，开车半小时就到了。 大堂经理看到纪青墨后，立刻给他与墨念安排了一间雅室。 “待会点餐。” 纪青墨现在没有心情吃饭，他示意大堂经理暂时回避。 大堂经理也十分有眼力劲的躬身离开，走之前不忘将门关好。 外人一走，雅室内只剩墨念与纪青墨二人。 “现在可以说了吗？”纪青墨语气虽如往常那般温和，却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墨念注意到，他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的双手，不知不觉微微紧握。 “事情要从十四年前说起。” 墨念也没有绕圈子，开口直入主题：“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吧？” 听到“十四年前”这几个字，纪青墨表情微微一变，眼底掠过复杂之色，他看着墨念，沉声道：“念念，不论纪时笙对你说了什么，但在我看来，十四年前的那场意外，你并没有错！错的是我才对！” 墨念还是第一次听到纪青墨提起那件往事，她有些意外：“你的错？你有什么错？” “我……” 纪青墨张了张口，忽然就停下了，似乎不太想说这件事。 他避开了墨念的视线，话锋一转：“纪时笙没跟你提过吗？那个绑架我们，在仓库纵火的犯人，是冲着我来的。” “这个……倒是没有。” 墨念与纪时笙聊起十四年前火场事件时，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两人身上，对于那名犯人，却是没有多聊。 “十五年前，我爸带我去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现场慰问工人，那个犯人就是在场的工人之一，他认得我，那时候他大概和现在的我们差不多大，二十几岁。” 纪青墨看着窗外院子里的花园，眼神飘远，“那个人在工地里做事时，偷懒没有做好安全工作，以往运气好没出事，但那天出了意外，好在就医及时，他捡回一条命，但失去了右手。” 那件事，本该是一个人的悲剧，最后却因为一些人贪念、恶念，波及到了两个无辜的孩子，改变了那两个孩子的命运……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正的我 世纪集团能做到现在这个规模，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尖端人才，也是靠着一代又一代管理层引领前沿的眼光，与体恤下属的关怀，照顾到方方面面，才让世纪集团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蓬勃生长。 那名因自己操作不当失去了手的工人，本不用世纪集团负全责，但出于对那名家庭条件不好的小伙子的关怀，世纪集团不仅帮他付费治疗，还赔了一笔在当时看来很客观的钱，足以让那名工人回家开个小店铺养老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那名工人就被骗了！ 他有个女朋友，尽管脾气有点差，但对他还不错，两个人谈了几年恋爱，本打算那一年春节回老家结婚。 然而，看到断手成了残疾人的他，他的女朋友退却了。 人心大多经不起考验，有的人心还会在关键时刻露出险恶的一面。 不得不说，那名工人遇人不淑，他那女朋友不仅和他分手，还在分手钱，把他的赔偿金一分不剩的骗走了！ 等那名工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女人了。 “后来，那名工人自暴自弃，酗酒度日，最终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他走投无路之下，回工地大闹一场，想要集团再赔点钱给他，不然他会活不下去。” 纪青墨说起这些时，并没有明显的同情或嫌恶，但语气相较以往冷淡了些，“那种情况，集团当然不会拨款，开了先例，以后就会有数不清的讹诈，于是拒绝了他，将他赶出工地，他闹了一段时间后，就没来工地了，大家都以为他消停了，但实际上……” “他不过有了新的目标。” 说到这里，纪青墨的声音微微一抖，他看向墨念，眼底带着愧疚，抬手指向了自己，“他发现了我，那时，我会时不时从家里偷跑出来找你玩，他发现了我的踪迹，打算绑架我，然后……带着我一起去死！” 一个断了手无力生活，被女朋友骗去所有赔偿金的人，身处绝望之中，什么极端的事都做得出来。 “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猜到了。”纪青墨垂下眼眸，大概是心中对墨念的亏欠，让他不敢再看墨念。 “他绑架你的时候，你正好跟我在一起，对吗？”墨念道。 “嗯。”纪青墨微微点头。 因为不想让事情提前败露，那名工人也绑架了墨念，打算让两个孩子，陪着他一起死！ “害他的人不是我们。”墨念无法理解这样的价值观。 “是啊，他最该报复的人，是那个骗了他钱，远走高飞的前女友才对。” 纪青墨嗤笑一声，略带嘲讽，“可他做不到，不仅仅是找不到人，还因为他那个样子，普通生活都成问题，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一个成年人？” 所以，才对孩子下手。 “他无法对他前女友进行报复，于是把错归咎到世纪集团上，认为集团在他被骗钱后，没有再次给他补偿，不同情他，逼着他走上绝路……” 纪青墨的声音逐渐冰冷，“他原本是没有能力报复世纪集团的，但他发现了我，集团重要人物的孩子，既是他能对付的个体，又能达到他报复世纪集团的目的。” 接着，悲剧发生了。 那名工人完成了他的自杀，也达到了他报复世纪集团的目的—— 纪时笙在火场中受到巨大的刺激，心理阴影致使他无法站立，且在这件事发生的六年后，无法承受那些压力，得了精神分裂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孩子，墨念。 墨念本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妈妈健在，宠爱她与哥哥。 然而，一场人祸致使她从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变成没有感情的人，父母也在赶来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身亡！ 原本该与她一样生活在幸福家庭，备受宠爱的哥哥墨宸，小小年纪就扛起了巨大的压力，代替父母去保护墨念，给墨念更多的爱护。 即便是被墨书收养，但因为墨念的病耗费太多钱，墨宸也不敢放松，高中毕业便半工半读，只为给家里减轻压力。 在墨书心脏病去世后，更是当爹又当妈，为墨念筹款读书，存钱治病，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 墨念想着这些年来自己的遭遇，不禁怔怔出神。 “为什么……” 她将心头的疑问轻声道出：“我要遭遇这些事呢？” 没有悲伤，没有憎恨。 墨念只是不解，为什么是她呢？ “那个人，那个绑架犯，报复我们的原因，太不合理了。” 墨念垂眸，语气淡淡：“为什么要对两个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孩子做这些？” 她想不明白，她只是忽然想到，如果那个工人，没有做这些不合理的事，她的哥哥，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养母墨书也不一定会死。 她的父母现在大概会在家里做着记忆中很美味的晚饭等她回去。 “人类的大脑中，要是浮现什么不合理的感情，会带来很多灾害啊。”墨念做出了结论。 “念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被那个人看到了，要不是我那天避开了家里的保镖去找你，你也不会受我的连累，更不会……” 看着平静的墨念，纪青墨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郁，他道：“变成现在这样……” 这种，奇怪的样子。 明明该愤怒。 明明该怨恨。 可墨念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 “现在在这样？啊……” 墨念像是忽然回过神，她道：“差点忘了，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问这个吧？” “是……”纪青墨发现，墨念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漠然。 最后，墨念面无表情。 “我这个样子，你会不习惯吗？”墨念看着纪青墨。 “说不会……也太虚伪了。” 纪青墨苦笑，“但……这是你真正的模样，对吗？” 以前，看到满面笑容的墨念，他虽然喜欢，但总觉得有些许违和感。 直至此刻，墨念卸下那张笑面，纪青墨才明白违和感是从哪里来—— 假笑当然会让人觉得为何。 如今，墨念用这副没有表情的模样看着他，纪青墨才有种真实的感觉。 这…… 就是真正的念念？ () 搜狗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取而代之 “是。” 墨念与纪青墨对视，两人间的桌子不大，她可以清晰看到纪青墨眼瞳中，自己那张面无表情，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有些吓人的脸。 “如果不刻意做出什么表情来伪装，这十四年来，我都是这副模样。” 墨念道：“你不是问我，我到底怎么了吗？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但……纪青墨，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个问题，在向纪时笙坦白的那天，她也问过纪时笙。 “不，也不能这么问。” 墨念说完，又摇摇头：“你是可以被我信任的人，这点我已经确认了。” 纪青墨闻言一怔，他眼眶微涩，不由得别开了脸。 从他七年前出现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对他说—— “我相信你。” 只有墨念，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会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我可以对你有信心吗？” 这时，墨念的声音从纪时笙耳旁响起，“你能在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后，不会吓得逃开吗？” “你不也没逃走吗？” 纪青墨看向墨念，他的眼圈微红，明明快要哭的样子，却对墨念轻轻笑了：“在知道我身份的那个晚上，你不是留在我身边陪着我了吗？” “你都没有逃，我为什么要逃？” 纪青墨朝墨念伸出了手，如同捧起珍宝般，双手捧起墨念放在桌上的右手，贴在了自己微凉的脸颊上，“念念，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丢下你逃跑的，与你重逢的那瞬间我就知道了，即便是会死，我也一定会留在你身边！” “也不用这么说，我不会杀人的。”墨念一本正经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纪青墨哭笑不得，但很快，他认真的看着墨念，郑重道：“我不会逃跑的，无论你给了我多少信心，我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纪青墨真挚的双瞳，墨念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如果纪青墨在此刻露出半点游移不定，她会选择撒谎，不告诉纪青墨真相。 她不想吓走纪青墨。 好在事情没有朝那么糟糕的方向发展。 “十四年前，我在着火的仓库里，被砸到了脑袋。” 墨念开口：“虽然及时就医，但因医院设备限制，医生尽力救了我，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那个后遗症便是让你觉得我奇怪的原因——” “手术后，我失去了正常人的感情。” 墨念平静的瞳孔中，倒映出纪青墨瞪大双眼的震惊脸庞，“尽管还残留很微弱的感情，但我很难，甚至无法察觉。” “念念……”纪青墨握着墨念的手在颤抖，他的声音也在发抖。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在笑吗？” 墨念道：“因为我没感觉。” “临夕是我的好朋友，按照常理来说，朋友心情糟糕，自己再怎么都不会笑，因为人类之间是有共情的，我如果是个正常人，本该跟着心情低落，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知道临夕心情不好，但我不会跟着难过。” “为了让别人不发现我的异常，我每天都保持你见到的那个笑容，我已经习惯了。” “因为太习惯了，所以我没反应过来，那种情况不该笑的。” 墨念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她看了眼纪青墨剧烈颤抖的双手，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 纪青墨紧咬牙关，用尽全力才挤出这几个字，“你……继续说。” “可你……” 墨念视线上移，看到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水雾弥漫，“你在哭吗？” “我没……” 纪青墨想要说他没哭，可话没说完，他呜咽了一声，低下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紧紧握着墨念的手不放，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墨念手背上触及到一片滚烫，她皱了皱眉：“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 “嘀嘀嘀……！” 纪青墨手腕上的电子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你冷静一点。” 墨念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纪青墨跟前，想要查看纪青墨的情况。 可在这时，纪青墨却抱住了她的腰，埋着头，她完全看不到纪青墨的表情。 “都是我的错……” 纪青墨颤抖的声音响起，比起电子表尖锐的警报声，他的声音十分微弱，要不是墨念仔细听着纪青墨的动静，就会忽略了他的呜咽声。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纪青墨不断重复这句话，他“唰”地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悲伤”二字都无法形容出痛苦的脸，带着自责与愧疚，他抓着墨念的手腕，语气沉重：“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经历这些……如果不是纪时笙，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怪我、都怪我们，我……” “嘀嘀嘀——” 纪青墨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小，被电子表的警报声覆盖。 “你说什么？”墨念没听见那句话。 这时，就见纪青墨忽然抓住了电子表的屏幕，用力一扯！ “啪！” 质量上乘的电子表居然被纪青墨扯断了金属扣，四散分离！ 纪青墨一把将吵闹的电子表砸到地上。 碎裂之声后，室内再无吵闹。 “你……” 墨念的视线停留在纪青墨的手腕上，那儿有一道皮肉翻卷，不能算浅的狰狞伤口，鲜血从中溢出，“滴滴哒哒”落到地上。 “你受伤了。”墨念从纪青墨手中抽出手腕，准备回自己的座位上拿手帕给纪青墨做临时包扎。 “啪嗒。” 只是，她刚抽手，还没来得及转身，又被纪青墨抓住了手腕。 “念念。” 这时，好似平静下来的纪青墨抬着头，看向她。 墨念听到他在叫自己，下意识低头。 这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纪时笙。 那是一双幽深冰冷的眼瞳，喜怒哀乐都被这双如夜深邃的眼睛吞没，让人无法探究他的本心。 不，即便是纪时笙，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墨念有些意外：“你……” “我，一定会除掉纪时笙的。” 纪青墨打断了墨念的话，他声音冰冷，带着无比的坚定：“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那个懦夫不中用，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也不该变成这样，所以……” “我要取代他的所有位置。” 纪青墨一字一顿：“我，能做得比他更好！” “唰。” 话音落下，纪青墨仿佛到达极限，身子一晃，承受不住似的，朝地上歪倒！ () 搜狗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安心睡吧 见纪青墨朝地上倒去，墨念连忙扶住了他。 只是，纪青墨的重量，差点连着她一起压倒，还好有椅子稳住，墨念才勉强将他扶着趴到桌上。 “纪青墨？” 墨念轻轻摇晃纪青墨，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然而，纪青墨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墨念立刻拿出手机给白助理打电话。 “白助理，纪青墨刚刚头疼晕过去了。”墨念直接说明来意。 “你们现在在哪？”白助理也不废话。 墨念报了地址后，白助理道：“我联系王队长，他会先带纪青墨回总裁家里，让专门的医生来检查，墨秘书的话……” 对于墨念的去向，白助理有些纠结。 “我也跟着去吧。”墨念主动说道。 白助理闻言，有些意外，印象中墨念对这种事一向都不怎么主动，今天怎么…… “纪青墨这次晕倒，跟我说了一些事。” 墨念察觉白助理的沉默，她似乎猜到白助理在想什么，解释道：“我想跟总裁聊一聊。” “莫非……” 白助理猜到了什么，他有些惊讶：“纪青墨透露了他诞生的理由？” “只是有一点关联罢了。”墨念道，“还不能完全确定。” “那就麻烦墨秘书了。” 白助理道：“这么晚还要帮忙做这些事……” “没事。”墨念没有介意，“这也算我的工作。” 这是她跟纪时笙的约定，也签过了合同。 “那我先挂了，待会王队长会过去的。”白助理也没有拖拉，纪青墨还在昏迷中，得早点进行检查与治疗彩星光。 “嗯。”墨念挂了电话，她坐到纪青墨对面，看着昏迷中的纪青墨。 每次看纪青墨，不同于别人对纪青墨的警惕，与将纪青墨当成人格的态度，墨念对纪青墨的感觉只有一种—— 原来这就是十八岁的纪时笙。 无论纪青墨怎么变化，墨念却还是能从他身上找到纪时笙的感觉。 纪青墨醒来时，是笑着的样子，可当他睡着了，就变回了纪时笙的样子，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很是严肃，这不安的模样，仿佛随时会从梦中惊醒。 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竟然会这么不安。 墨念伸出手，轻轻抚平了纪青墨的眉间。 就在这时，她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不出意外，是王队长来了。 墨念打开门，就看到王队长严肃的脸庞。 “墨念小姐。” 王队长与墨念打过招呼后，视线便越过她，放到屋内的纪青墨身上，他立刻走了过去，不知从哪掏出了布制的松紧带，将纪青墨固定在轮椅上，推着纪青墨离开了雅间，到了停车的地方。 墨念跟了过去。 王队长没有阻止她上车，看样子是接到了白助理的命令。 很快，墨念一行人到达纪时笙现在所居住的别墅。 早早收到消息的庄管家站在门口迎接，护送纪青墨到二楼的房间里。 墨念注意到，纪青墨的房间虽然敞亮，装修豪华，但看起来并不像主卧，这儿的生活用品并不多，看起来没什么人气，貌似很少有人睡这间房。 “这是专门给纪青墨准备的房间。” 庄管家处理完繁琐的事务，让医生给纪青墨进行检查时，带着墨念在一楼客厅等候。 他看出墨念的疑惑，解释道：“现在他还没醒来，没确定身份前，暂且让他睡在那儿。” 墨念听出庄管家的画外音，看来纪时笙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 “可以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庄管家对纪时笙的事很关心，“纪青墨怎么会忽然晕倒？” 尽管以往纪青墨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但像现在这样频繁的人格切换，让庄管家很是担心。 “抱歉，涉及到我一些个人隐私，我不能说。” 墨念没有直接告诉庄管家发生的事，这毕竟涉及到她失去感情的秘密，“等总裁醒来后，我会直接告诉总裁的。” 庄管家闻言，没有强求墨念，他忽道：“墨念小姐似乎和少爷很要好？” “要好？” 墨念想了想，摇摇头：“普通的关系罢了。” 纪时笙对于十四年前，自己将他遗落在火灾现场，事后还忘记了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尽管两人坦白后，纪时笙没有像之前那么排斥自己，关系算是缓和了些，但也不至于说“要好”。 而她虽会因为纪时笙心动，但因为本身没有感情，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要好”这种事，对于现在的墨念来说，十分陌生、不搭。 见墨念神色平静，不骄不躁，庄管家知道她没撒谎。 墨念看了眼庄管家，不知怎么，她隐约感觉庄管家在她这么回答后，似乎松了口气。 是错觉吗？ 过了一会，检查身体的医生从楼上下来了。 “情况如何？”庄管家上前问道。 “很稳定，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医生说完，又问道：“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抽时间去医院做进一步的精密检查。” “好的。” 庄管家送医生出去，边走边问：“大概多久会醒来？” “这个不太确定。” 医生道：“可能待会就醒，可能会睡一觉，明早才醒。” 送走医生，庄管家回到客厅，对墨念问道：“墨念小姐，您今晚要在这儿休息吗？” “不用了。” 墨念摇头，既然纪青墨，亦或是纪时笙没那么快醒过来，她也没必要特地守在这儿。 “那我现在安排车送您回去。”庄管家见墨念不想留下，也没有强求。 “走之前……” 墨念开口，“我可以上楼看看吗？” “嗯？好。”庄管家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 墨念到了二楼房间，王队长就守在门口，说明来意后，王队长便放她进去了。 走入房间，墨念看到了床上熟睡的男人。 不出意外，他又皱紧了眉头，仿佛随时会惊醒的样子。 墨念上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抚平男人的眉间。 做完这些，墨念再看男人的脸，也没之前那么不安了，平静地熟睡着。 她特地来一趟，也不是为了做什么特别的事，单纯只是为了做这件事。 非要说为什么的话…… 睡一半就惊醒的话，不是很难受吗？ 墨念在重新工作后，深刻体会到了这点。 收回了手，墨念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念念……” 就在这时，一声嘟嚷从背后响起，轻轻地、软软的。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虾仁猪心 念念？ 墨念脚步一顿，这次醒来的人，是纪青墨吗？ 只是……语气怎么有些奇怪？ 墨念转头朝床上的男人看去，却见他仍闭着眼，熟睡着。 是梦话吗？ 墨念了然，难怪刚才那句“念念”，听起来语气与平时有些差异。 这样看来，明天醒来的人，大概率是纪青墨了。 想着，墨念离开了房间，小心关上了门。 回到一楼，庄管家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回家的车。 待墨念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她哈欠连天的打开门，客厅里开着小灯，她也无需摸黑找开关。 换上鞋，墨念走入屋内，客厅内空无一人，书房的门紧闭着。 看来，夏临夕只是给她留了灯，早就睡了。 不过，至于是不是真的睡着，墨念就不知道了。 没有去打扰夏临夕，墨念小声洗漱完后，便回房睡了。 “嗡嗡……” 第二天一早，墨念的闹钟还没响，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闭着眼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了响个不停的手机，眼睛睁开一条缝朝手机屏幕上看去，“白助理”三个字出现在墨念模糊的视线中。 “喂？”墨念接了电话，声音沙哑。 白助理吓了一跳：“墨秘书，你感冒了？” “没……” 墨念打了个哈欠，勉强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的茶杯拧开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恢复了一些：“老毛病而已，刚醒的时候是这样……白助理找我有事吗？” 一大清早给她打电话，时间还没到六点吧？ 难道是工作上出了什么意外的问题，要让她赶去公司处理？ “纪青墨醒了。” 下一秒，墨念听到了白助理的声音，有些严肃。 “嗯，猜到了。”墨念并不意外。 “猜、猜到了？” 白助理闻言一愣：“墨秘书你是找到了什么规律吗？” “不是。” 墨念道：“昨天我离开的时候，听到他说梦话，不是总裁的口气，只可能是纪青墨了。” “原来是这样……”白助理了然。 “为了这件事，才这么早联系我吗？”墨念不解，这种事，等她上班了一样能知道啊。 “不……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墨秘书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开车去接你。” 白助理道：“等见了面，我再跟你详细说明。” “好。” 墨念道：“我先起床，你知道我家地址吗？” “知道。”白助理知道所有秘书家的地址。 墨念便不再废话，挂了电话起床洗漱。 等墨念收拾好准备下楼时，看了眼书房那边，发现大门依旧紧闭。 算算时间，这两天夏临夕本该把放在她家的行李收拾好，准备去上班了。 可看夏临夕毫无动作的样子，大概还在生气。 想想也是，休假期间却被跟踪，谁心情会好呢？ 十一年的相处，让墨念了解夏临夕与她这种完全没感情的人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夏临夕在感情上十分敏感细腻，若不是如此，也不会一直这么关心她、鼓励她。 叶柳姝这次做的事，精准踩到了夏临夕的底线上。 “临夕要换工作了吗……” 墨念想着，思考要不要找梁秘书给夏临夕介绍一下。 上次她被纪时笙辞退时，梁秘书就说她有人脉能帮忙找工作。 夏临夕虽然做的是明星助理的工作，但大学专业跟她一样，学业也很优秀，不愁找不到工作。 思考着夏临夕找下家的事，墨念来到了楼下。 不出意外，白助理的车停在那儿。 墨念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以前，她因为不擅长和人交流，为了避免与人讲话，她习惯坐到后座。 那时候她还在古冶集团工作，某个同事开车跟她去外面见客户，结果看她坐到后座，一路上板着脸，不太开心的样子。 墨念便偷偷给夏临夕发消息，问她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夏临夕立刻回复她，除非是坐出租车或专门的司机开车，像同事领导一类的人给你开车，如果不是好几个人一起，而是单独两人，最好是坐在副驾驶座，坐后座的话，就好像把对方当成了司机一样。 大大咧咧的朋友倒是无所谓，职场上却会有很多人对这点敏感。 在那之后，墨念刚给那位同事道歉买奶茶，以后坐车的时候也会注意这种小事了。 “墨秘书？” 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墨念的思绪。 墨念回过神：“嗯？” “不系安全带吗？”白助理疑惑，“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墨念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光顾着想事情，都忘了系安全带。 “在想临夕的事。”墨念系着安全带。 “夏助理吗？”白助理闻言，眼神有些异样。 他对夏临夕印象过于深刻，尤其是……“九味地黄丸”！ “嗯。” 墨念并未察觉白助理的异常，她点头道：“临夕可能要换工作了。” “是吗？”白助理不知道昨天的事，他有些意外，“不是说叶小姐给的很多，她无法拒绝吗？” 说话间，白助理发动了车子，朝纪时笙家开去。 “有些事临夕看的比钱还重。” 墨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只能说道：“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还没确定。” “这样吗……”白助理挑挑眉。 那个吊儿郎当的夏助理？ “白助理电话里说的，纪青墨今天的情况不同，是怎么回事？”墨念见白助理只是随口问问，也没有多说，转而聊起了正事。 “关于纪青墨，有一件事墨秘书大概不清楚，因为这些年来发生的次数很少，所以我们也没特地跟你讲。” 白助理道：“纪青墨偶尔毫无理由心情变差。” “心情差的话，哄一哄？”墨念说到这里，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抱歉，差点忘了你们跟纪青墨关系不好。” 白助理：“……”墨秘书，你虾仁猪心。 “正如墨秘书所说，我们没法哄纪青墨开心，所以只能请你来了。” 白助理道：“不过，墨秘书你要小心一些，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时期的纪青墨，很容易……自闭。” () 搜狗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的是念念啊！ “自闭？”墨念一愣。 “不到自闭症那么严重的程度，只是个比较合适的形容。” 白助理解释道：“每当这种时候，纪青墨谁也不会搭理，谁也不会见，严重的时候，会直接动手赶人，十分情绪化。” “李医生怎么说？”墨念问道。 这就很反常了啊。 纪青墨虽然一心想着除掉纪时笙，但除此之外，在其它事情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极端的感情。 换句话说，纪青墨和纪时笙一样，都是那种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很遗憾的是，李医生也没有直接接触过那样的纪青墨。” 白助理道：“一来是纪青墨不愿见人，二来有两次我们想办法让李医生进入房间与纪青墨接触，却发现纪青墨失踪了，等找他回来时，已经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种种巧合，导致那种情况下的纪青墨与李医生没能见面，也就找不到解决方法了。 “好在那种情况下，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他就不会做什么。” 白助理道：“如果他要出门，好声好气劝他坐轮椅不要乱跑，他也会一言不发的答应。” 墨念了然：“仅仅是不喜欢搭理人，也不喜欢被打扰吗？” “是的。” 白助理点头，“如果墨秘书你与他见面后，尝试搭话他没有理你，不用再做什么，直接出来吧，毕竟他这种状况下容易冲动，要是向墨秘书你动手，那就糟糕了。” 顿了顿，白助理又特地补充道：“总裁醒来知道这些后，一定会向我们发脾气的。” 他没有放过这为纪时笙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知道了。”墨念点头。 “同时，我们也会派李医生等候的。” 白助理道：“如果墨秘书能劝纪青墨在这时候见一见李医生就更好了，毕竟……纪青墨这种情况，确实很反常。” 平时的纪青墨已经很让他们头疼了，这种情绪化的纪青墨，更是让他们毫无办法。 如果让专业的人来判断情况，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墨念同意道。 两人了解，墨念从白助理这儿了解了更多有关情绪化版纪青墨的事。 “他第一次表现出这种症状时，是在五年前的日，也就是2014年的圣诞节前夜。” 白助理道：“老爷和夫人也是那年出国，去国外的分公司进一步发展海外业务，国内的重担交给了总裁一个人，那段时间公司出了点事，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总裁频繁去看李医生，但效果不佳，纪青墨在那期间出现过一次，差点影响某个重大项目的收尾。” “还好纪青墨只出现了一天，总裁很快醒来将事情处理完。” “大概是松了口气，总裁减少了防备，结果才过两天，纪青墨又出现了，并且表现与以往较为不同，有些反常，24号出现与我们打过一次照面后，便将自己关到房间谁也不理，还给海外的老爷与夫人打过电话，假装自己是总裁，好在两位识破了他的伪装，但也闹出了一些小乱子。” “过了一天，25号圣诞节当天，庄管家给他送饭时，发现他失踪了。” 白助理说到这里，有些无奈：“找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跑到一个很偏僻的小公园，在吃冰淇淋。” 十二月的江城寒风刺骨，顶着风吃冰淇淋这种事，简直是一道奇异风景线。 “好在他也知道躲着别人的视线，戴了口罩出门，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才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白助理道：“当晚，总裁就重新出现了，因为这一次的异常，后来纪青墨再出现这种状况时，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加以防范。” “冰淇淋……” 墨念想到纪时笙跟自己提到的，那似乎是他们小时候一起吃过的，“是牛奶味的？” “嗯。”白助理点头，有些意外，“总裁跟你提过吗？” “差不多吧。”墨念没有细说。 说话间，白助理已经将墨念带到了纪时笙的别墅门口。 停好车后，两人进入别墅中。 庄管家与李医生在一楼等候。 李医生看到墨念，给她说明了情况，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 “我刚刚尝试在门外与他进行对话，但都失败了。” 李医生道：“墨小姐待会进去的时候，首要注意的，是你自身的安全，其次才是与纪青墨交流。” “嗯，我知道的。”墨念点头。 “纪青墨平时对你虽不错，但这种状况下，难保不会出现意外，而且……” 李医生说到这里，皱着眉头，目露忧虑之色。 墨念问道：“怎么了？” 李医生看起来像是在担心别的事。 “我有一个猜想，暂时还无法确认。” 李医生道：“具体的，就看墨小姐你待会的交流是否成功了。” 墨念见李医生这般谨慎不敢下判断的样子，也没有追问，她看向庄管家：“还是那个房间吗？” “嗯。”庄管家点头，“我来带您去吧。” “谢谢。” 墨念道：“不过还是不用了，听你们说的，纪青墨现在大概对陌生人很敏感，人数越多越不安，最好让王队长和其他保镖暂时离开门口，我一个人过去。” “也好。” 李医生赞同墨念的意见，“就这么办吧。” 专家都这么说了，庄管家也没有反对。 过了一会，墨念来到除了她与纪青墨，空无一人的二楼，走到昨天纪青墨休息的房间，敲了敲门。 然而，里面没有人回应。 墨念便拿出手机，给纪青墨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墨念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响起一声又一声，却始终无人接听。 正当她准备挂断电话时，忽然，那边有人接了电话。 “……喂？” 一个略微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墨念即便是听到纪时笙的声音，也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可这一次，她的心脏却微微一紧，有些难受的感觉。 “我在门口。” 墨念压下那不适的感觉，开口道：“我已经让其他人离开了，现在外面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给我开门吗？” 不过两秒，墨念听到“咔嚓”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 那不大不小的缝隙后，墨念看到男人颀长的身影，探着头，动作小心翼翼的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了？”墨念抬起头，与男人对上视线。 接着，她就见男人忽然瞪大了眼。 “哇！” 墨念原以为是错觉，但她真真切切听到了男人“哇”了一声，就像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很久玩具的小男生。 下一秒，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唰”地打开了门，伸手将她一把拉入房间内。 “砰！” 大门关闭，墨念被男人摁在门后，仿佛捏橡皮泥一样被男人捏住了脸。 “……念念！” 男人瞪大眼睛，用惊奇又惊喜的眼神看着她，“真的是念念啊！”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很害怕啊 不是纪时笙。 不是纪青墨。 眼前的男人尽管与他们共用一具身体，可展现出来的神态，却是截然不同的。 纪时笙的眼睛是淡漠疏离的，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与他貌似不相符的脆弱与悲伤。 纪青墨的眼睛是温柔亲和的，不经意间却会泛过与纪时笙相似的冷傲。 而这男人的眼睛…… 墨念无视男人蹂躏自己脸颊的魔爪，与男人对上视线。 这双眼睛，是亮着光的。 仿佛年幼的孩童，未经人事，所以眼神才会这么纯净透亮。 “你……” 墨念看着这个陷入兴奋中的男人，目露思索。 纪时笙分裂出来的人格。 貌似认识自己。 看样子像个小孩子。 集合这几点，墨念得出了答案—— “你是时盛？”墨念开口。 男人闻言，微微一顿，继而用惊喜，又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我就知道！只要找到你，只有你……你一定能认出我的！” 这话听起来很高兴。 墨念却看到时盛的眼睛红了。 泪水溢满眼眶，随时会掉落。 时盛在笑，也在哭。 “为什么哭？”墨念抬手，帮时盛擦去眼泪。 “我……我！” 时盛似乎没料到墨念会做这么亲密的动作，惊得他立刻松开墨念的脸，倒退了好几步。 接着，他仰起了脸，从嘴里发出别扭的声音：“我没有哭！是念念你！对，就是你，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熏得我眼睛难受！” 墨念沉默了两秒，才开口：“我没有喷香水。” 小时候的纪时笙…… 说谎技术这么差吗？ “你……” 时盛闻言一噎，“你都是大人了，怎么连香水都不喷？！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 墨念：“……”好吧，成她的错了。 “所以……你为什么哭？”墨念将话题拉了回来。 “都是因为你啊！你！” 时盛仿佛一个被戳穿小心思，为了维护他脆弱的自尊各种扯理由的小屁孩，他哼道：“你身上的体香熏到我了！” 墨念：“……” “你这句话已经算是性骚扰的范围了。”墨念提醒道。 时盛：“……对不起。” 道歉态度还是很好的。 说完，时盛沉默了，仿佛是维护自尊失败后，陷入低潮。 “要站着说话吗？” 墨念转移话题，“你大概有很多话要跟我讲吧？” “那……那就坐着说吧。” 时盛没有否认墨念后半句话，他低着头，走到书桌边，主动给墨念拉开了椅子。 墨念跟了过去，坐到椅子上。 时盛则是很随意的坐到了书桌边，一低头就能看到身侧的墨念。 他背后，是拉着浅色窗帘的窗户，微亮晨光透过薄薄的帘布，洒在他那张沉默不言的脸上，那双眼圈微红，泛着水光的眸子，格外惹人怜惜。 尽管长相已经是个成熟英俊的男人，可他透露出的气质，却像个正值青春的忧郁少年，单薄瑟瑟。 墨念看了他一眼，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都说我没哭了！”时盛仿佛一只炸毛的小奶猫，被墨念气得喵喵叫。 “我知道。” 墨念跟着时盛一起自欺欺人，“我的意思是把你脸上的水擦一下，不难受吗？” 时盛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了墨念手里的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眼睛。 擦完眼泪，时盛朝墨念看去。 不过，对墨念来说，用“盯着她”来形容更合适。 时盛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她左看右看，拿着纸巾的手把纸巾都揉皱了，蠢蠢欲动，仿佛想再次伸出魔爪蹂躏她的脸，但几次都被理性制止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 “怎么了？” 墨念见他这模样很反常，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念念……” 时盛开口，盯着她的脸，语气有些感叹，“你长大之后，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跟小时候也没什么差别嘛，还是那双眼睛、那个鼻子、那张嘴。” 是夸奖吗？ 不太像。 墨念眨了眨眼，但要说是嘲讽，时盛那看着她发亮的眼睛，貌似又不是这样。 “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时盛说这话时，貌似还有些骄傲。 接着，他瞥了眼墨念，低低哼了一声：“你居然看了我一会才认出我。” 墨念：“……”等等，所以这是跟在她比什么赛吗？ 小时候的纪时笙…… 跟长大后的他，差别还真大啊。 “虽然不清楚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形象，但有件事我得先向你坦白。” 确认时盛的身份后，墨念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与他进行交流，“我失忆了，失忆的时间，恰好是与你认识的那一整年，换句话来说，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我与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了。” “……哈？” 大概是“失忆”这两个字听起来太电视剧，时盛愣了一会才发出了声音，他看着墨念，眼神半信半疑，犹豫开口：“那你……怎么认出的我？” “猜的。” 墨念实话实说，“你的表现看起来很像小孩子，又是纪时笙分裂出来的人格，貌似跟我认识，并且不讨厌我……符合条件的人，只有你了。” “不讨厌你？” 时盛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他皱起眉：“长大后的我……很讨厌你吗？” 看着时盛平静说出“长大后的我”这句话时，墨念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人格，而不是纪时笙本人的？” 时盛的表现太冷静了，他在听到自己提起“你是纪时笙分裂出来的人格”时，一点动摇都没有。 “我第一次出现的时候。” 时盛闻言，眼眸暗了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他很快又恢复平常，挑挑眉道：“也不想想我是谁，这点小事，我怎么会猜不出来？倒是你……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纪青墨是谁？我爸妈、庄管家，都这么叫我，还十分防备我，看样子他是我另一个副人格？还想要除掉我的主人格？” “我出现的次数太少了。” 时盛说这句话时，没有过分的不满或欢喜，只有淡淡的忧愁，“每一次醒来，时间最少都会跳跃一整年，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融入这个世界，我对现有的一切都太陌生了，除了……” “你。” 时盛语气一顿，他微微低头，看着身侧坐在电脑椅上的墨念，声音多了一丝忧郁：“念念，我找了你五年，你为什么没有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让我没法在第一时间找到你呢？这五年来……我很害怕啊。” () 搜狗 ------------ 第一百四十章 我会抱着你的 我很害怕啊。 这五个字，时盛说得很轻，但墨念还是听清了。 “害……怕？”墨念一怔。 时盛眼神一动，似是回过神，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没什么，你听错了。” “你想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墨念主动转移话题，虽然不认为自己听错了，但也没有继续纠结那句话，她能看出时盛很介意这件事。 见墨念没有追问，时盛松了口气，随即点头：“我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发现自己长大了，房间电子钟的日期也不对，本想问问庄管家发生了什么，可他一见面就盯着我的腿看，接着请我到这间房里待着……” 墨念并不意外，纪时笙因为十四年前的意外，造成心理阴影无法站立。 庄管家看到时盛站起来的样子，第一反应将他当成纪青墨也不稀奇。 “我察觉不对，不敢多说什么，便在房间里搜寻，发现了类似于手机的东西。” 时盛又道：“摸索半天后，发现要密码才能打开，但……” 他不知道密码。 “于是我找庄管家要来了电话，好在他没有拒绝我。” 时盛又道：“拿了电话，我立刻给我爸妈打电话……” “他们也把你当成了纪青墨？”墨念能猜出后面的剧情。 原来，白助理跟她提起的，五年前纪青墨出现异常反应，用拙劣演技去骗其他人自己是纪时笙的事件，并非纪青墨引起，而是时盛做的。 “是啊。” 时盛说到这里，语气怅然。 “从那时候开始，你就知道自己是人格了？”墨念不会小看纪时笙的智商，哪怕是还不到十二岁的纪时笙。 时盛闻言，苦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慢吞吞的开口：“明明我有从小到大的记忆，那些记忆告诉我，我就是纪时笙，也是你认识的时盛，可我又发现，从本质上来说，那些记忆并不属于我，我只是个……假货。” 连父母都不承认的假货。 “我甚至……连人都不算。” 时盛垂下眼眸，语气复杂：“我只是……人格。” 这样的发现，于他而言极具冲击性，又太过荒唐。 可偏偏又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所以，你才不愿意与其他人交流吗？”墨念与时盛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能感觉得到，时盛的自尊心很强。 小孩子一向如此，在某些事上异常敏感。 大人或许觉得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于小孩来说，那些事简直是比天塌了还可怕！ 时盛知道自己是人格，但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视作人格来对待。 更何况，这些将他视作人格的，不是别人，是他记忆中与他最亲密的父母、管家…… 在墨念等外人看来，这种事是情理之中的，毕竟时盛真的只是人格，不能与纪时笙划等号。 可对拥有十一年纪时笙小时候记忆的时盛来说，这样的现实太残忍了。 “嗯……” 时盛被墨念戳穿心事，没有否认，只是闷闷应了一声。 “那……为什么是我？” 墨念问出了心中疑惑，“父母也好，庄管家也好，王队长也好……你都不愿意与他们交流，为什么换成是我就可以了？” “你……” 时盛稍稍抬眼看向了她，先前忧郁的脸上，多了些许笑容：“你不是……认出我了吗？虽然比我差了点，不是第一眼就认出我，可你……还是认出我了啊，一点犹豫都没有，甚至没有犯过一次错，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是叫的纪青墨，而是……时盛。” “爸妈、庄管家他们认为我是撒谎的纪青墨，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最终也不会相信我。” 时盛道：“那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发生什么了？2005年开始，到2014年的九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所有人都无法给我一个答案，于是我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你，我觉得你一定能给我答案。”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时盛说到这里，笑容变得阳光了些，一扫先前的阴霾，他用略带骄傲的口气说道：“事实证明我想的没错，只要我找到了你，你就能认出我，你……一定能告诉我，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对吗？” 尽管时盛一直表现得很自信，可结尾那句“对吗？”，却透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无论他承认不承认，他都只是纪时笙分裂出来的“人格”。 即便是拥有纪时笙的记忆，他也不是纪时笙，更不是真正与墨念玩过闹过的“好朋友”。 墨念如果不承认他，他也不能埋怨墨念。 因为，墨念没有做错什么。 错的人，是他。 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嗯。” 就在时盛忐忑不安之际，墨念平静的声音从他耳旁响起，仿佛一剂强心针，给了他安全感：“你想知道的，我全都会告诉你的，所以……不要再哭了。” “……诶？” 时盛闻言一愣。 这时，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的脸颊上，一片温热。 抬手轻轻一抹，放在眼前的手指上，沾染着尝起来一定是咸味的水珠。 他是什么时候…… “要我抱一抱你吗？” 墨念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说话间，墨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他的跟前，“我受伤疼哭的时候，临夕也会抱我的，她说这样虽然治不了疼，但会让人心里舒服一点。” “你、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时盛有些慌乱，“幼稚！” “你不是才十一岁，还不到十二岁吗？”墨念反问道，“这个年纪，不是小孩子吗？” “少、少废话！” 时盛虚张声势着，可察觉到自己流泪的事实后，他能感觉到酸涩发胀的眼眶不断流下温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我不需要这种幼稚的安慰！”时盛硬撑道。 “可你看起来很需要别人抱你。” 墨念见时盛似乎哭的更凶了，但他本人没什么自觉就是了。 在时盛再次拒绝她之前，墨念忽道：“你不是想看我的脸吗？我抱你多久，你就可以看多久。” 时盛浑身一僵，貌似心动了。 有戏。 墨念见此又道：“还能上手捏。” 时盛：“！！！” 眼前男人满脸都写着“心动”，墨念便不再废话，她张开双臂，将快哭成一团却咬死不承认，外表男人内心少年的小孩抱入怀中。 真是…… 瑟瑟发抖啊。 墨念微微侧脸，看着将脸埋在自己脖颈间的男人，眼神淡淡。 看着他的时候，完全不知道。 抱着他的时候，感觉就很明显了。 原来，他已经哭得发抖了。 很难受吧？ 很害怕吗？ 没关系的。 没关系了。 我会抱着你的。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只有美好记忆的他 墨念抱着时盛，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做什么拍拍时盛背这样多余的举动。 她只是觉得，安静一点，让时盛一个人缓一缓会更好一些。 像拍背这样的动作，很容易惊动极为敏感的时盛。 他说不定会因为太要面子将自己推开。 那样并不好。 墨念虽然没有感情，无法与此刻的时盛共情，但她听完时盛的话，判断出时盛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纪青墨这些年的出现，尽管与所有人关系不太好，但起码与他人有交流，并且对外界也有一定了解。 时盛却不一样。 他从五年前出现开始，直至今天，出现次数少，时间也短。 每一次醒来于他而言，简直是一个噩梦！ 停留在2005年的他，对于2014年的世界是极为陌生的，还被父母管家当成纪青墨怀疑警戒。 自己看他们是真的。 他们看自己是假的。 这样的反差无异于一把尖刀刺入时盛的心脏，且从2014年他第一次出现到现在，从未被拔出。 伤口还鲜血淋漓，尖刀仍冰冷不曾被他的血液温热。 时盛只能封闭自己，不与人交流，静静等待他出现的时间结束。 一次又一次。 度过了这短暂又漫长的五年。 更让墨念无法忽视的是，时盛今年才十一岁，差几个月才十二岁。 尽管只是一个人格，但也拥有独立的思想与感情。 小小年纪的孩子，却要经历这样残忍的事…… 墨念无法体会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却能从怀中男人不断颤抖的身躯感觉到，他快崩溃了。 这一抱，抱了很久。 墨念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站立，小腿肚都有些发麻了。 终于，怀里的时盛微微一动，慢慢放开了她，低着头抽动鼻子。 “我待会再来。” 时盛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从桌上跳下来，绕过墨念，走进了洗手间。 墨念坐回椅子上等了一会，就看到时盛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额前碎发被打湿了些许，似乎刚洗完脸，眼睛还红着。 像个小兔子。 墨念脑海中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是纪时笙或纪青墨，她绝不会把这个形容词安在眼前男人的身上，可时盛表现出来的气质，却十分符合这样的形容，尽管有着一张成熟男人的俊朗脸庞，但完全不会让人感觉违和。 “好点了吗？”墨念问道。 时盛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墨念近前，忽然伸出了双手，停在墨念的脸颊两侧。 “捏脸。” 时盛开口：“你刚刚答应我的。” 墨念一愣，但还是点头：“嗯，你轻点。” “吧唧。” 话音落下，时盛一把捧起她的脸，倏地弯下腰，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都快蹭到对方的鼻尖了。 墨念：“……？” 干嘛？ “念念，你变了。”时盛开口。 墨念有一种错觉—— 时盛开口念出这句台词的瞬间，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劈腿抛弃糟糠之妻的狗渣男。 至于时盛…… 他是那个被抛弃的糟糠之妻。 控诉她：“你变了！” 画风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什么变了？”墨念冷静问道。 “换个人大概就被你骗了吧？” 时盛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可是念念，你骗不过我的，你忘了我见过多少次你笑的样子了？你现在的假笑，我一眼就能看出不对了！” 墨念微微一愣。 原来……是说的这个啊。 “我不笑的话，大概会吓到你吧。” 墨念这么说并非是危言耸听，她不笑的时候，真的吓哭了一个路过的小孩子。 因为这事，她每次遇到小孩子，都会立刻检查自己是否有保持笑容。 “不会的。”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墨念的思绪。 墨念回过神，看向近在眼前的时盛，那双透亮的眼睛里，是令她无法忽视否认的坚定。 “我不会被你吓到的。” 时盛认真说道：“因为……你是念念啊！” 这算什么理由？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墨念头一次听到这么“不讲理”的道理，但看时盛这副模样，她也无法再拒绝。 “好吧。” 墨念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恢复了她真实的模样。 看到墨念面无表情，有些诡异的样子，时盛眼神微微一动。 “吓到了？”墨念考虑要不要重新笑一笑。 可这时，时盛用力摇头：“没有！” 顿了顿，他又捏捏墨念的脸，皱起眉：“你怎么会这样？是得病面瘫了？不对……你刚刚还会笑，不是面瘫，那是什么？” 墨念闻言，眼底一闪：“不会觉得我是想害你吗？平时故意装着笑，关键时刻暴露真实的模样。” “你怎么可能害我！” 时盛用肯定的语气极力否认，“你是念念啊！” 又是这个毫无根据的理由。 因为太无厘头，墨念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否认。 “……算了，话题都跑了。” 这时，时盛松开了她的脸，还不忘补充道：“比你抱我的时间要短，你还欠着，不能赖账。” 墨念想了一秒，才知道时盛指的是她之前提到的，自己抱他多久，他就能捏自己脸多久的事。 看来时盛对长大后的自己的脸，真的很感兴趣啊。 小孩子的兴趣真奇怪。 “我猜你变成这样的理由，跟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有关，对吗？”时盛终于将话题带回了最初。 “嗯。” 墨念点头：“在我告诉你这些事之前，你可以先告诉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时盛问道。 “你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什么时间段？”墨念问道，“既然你不讨厌我，还能走路，那应该是停在火场事件之前？” “火场事件？” 时盛听到了一个陌生，又十分让他感兴趣的词，直觉告诉他，墨念一直提到的，“你不讨厌我”这句话，和这个什么火场事件有关。 “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2005年7月22日。”时盛想着，回答了墨念的问题。 “难怪……” 墨念若有所思，“火场事件的日期是2005年的7月23日。” 也就是说，时盛这个人格，时间停留在她与纪时笙遇见意外，人生出现剧变，就此分道扬镳之前！ “所以……” 时盛按捺不住好奇，又因为不安，皱起眉问：“你说的火场事件……是什么？”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怎么不先讨厌自己？ 看着一脸好奇的时盛，若是换成别人，大概会不忍心同他说这些。 时盛的时间，停留在了他与墨念最美好的时光，如果墨念将真相托盘而出，将会毁了时盛对她的一切美好记忆！ 不过，墨念却没有这样的自觉。 “我早已失去了那年的记忆，现在我跟你讲的，都是我听别人说的。” 墨念道：“根据纪时笙，以及纪青墨，也就是纪时笙另一个人格，向我说的信息，总结一下大概是有个绑架犯将他生活的不幸，归咎到了你家公司上，接着绑架了你，又因为那时我与你恰好在一起，我也跟着被绑架。” 时盛闻言，眼皮一跳：“绑架犯……吗？” “怎么了？”墨念见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我记忆里最后几天，我每次偷偷出门，隐约有种有谁在盯着我的感觉。” 时盛拧起眉头：“我那时以为是家里的保镖跟上来了，看在他们没来打扰我的份上，我也没在意，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 当初在暗中当着他的，很可能不是保镖，而是绑架犯！ “这样吗。” 墨念了然，原来那时一切早有预警。 “后来呢？”时盛大概猜到了一些，“他关着我们的地方着火了？” “是他放的火。” 墨念虽然没有那天的记忆，但消防员跟哥哥告诉了她一些现场状况，“他将我们绑到了一个废弃仓库里，洒了汽油点火。” 她话音落下，时盛“唰”地站起身，他惊道：“汽油？！” 说着，他下意识朝墨念伸出手，但又对上墨念平淡的眼眸后，立刻察觉哪里不对，连忙将双手背在身后，用藏不住担忧的语气问道：“念念，你……没事吧？那时候，有伤到哪里吗？” 墨念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转而接着先前的话题说道：“好在那个绑架犯，只想慢慢折磨我们，没有将汽油泼到我们身上，而是洒在了仓库的出口，以及大堆易燃物上，想看着我们慢慢被逼到绝路烧死的样子。” “因为绑架犯断了一只手，所以绑我们的时候，没有绑结实，我们找机会松开了绳子逃跑，绑架犯本来想追我们，却没料到旁边的燃烧物崩塌，将他压在了下面，挣脱不能。” 关于这点，墨念是听纪时笙说的，那天他们聊了很多，所以她知道了这些细节，“我和你朝大门口逃去，但那儿都是火，还有毒烟，我们倒在了半路，无法再前进。” 听到这话，时盛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然后呢？” “然后我哥哥来了。” 墨念垂下眼眸，“他救了我，但没发现你，我那时不清楚是昏迷了，还是被毒烟熏得说不出话，于是你被我丢在了火场里。” 说到这里，墨念微微一顿，她看着发呆中的时盛，语气淡淡：“你不是问，长大后的你为什么会讨厌我吗？因为我丢下你逃跑了，即便是我有各种理由能为自己辩解，但从结果上来说，事实就是如此。” “我不相信！” 不过，让墨念稍感意外的是，时盛用肯定的口气，否认了自己的话，仿佛他就在现场看到一切似的：“念念你绝不可能抛下我一个人逃跑的！” 墨念闻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这是事实，你亲口跟我说的。” “那就是他眼瞎！” 时盛竭力否认，那急切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跺脚大骂那个谁，他毫无根据，且毫无理由的坚定说道：“念念你不会丢下我的！我还在火场里，你不会安心晕过去的！你要是醒着，即便发不出声音，你也会拍打你哥哥，告诉他我还在那里，让他救我！总而言之——” 说到这里，时盛似乎有些词穷，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墨念的肩膀，又一次加重语气：“我不相信你会丢下我！” “你……” 看到时盛这副模样，墨念忽然有些理解纪时笙与自己重逢后，对自己的愤怒与委屈了。 “你真的，很信任我啊。”墨念轻声呢喃。 时盛一怔，他抓着墨念的手，不自觉加重了些力气。 “很疼。”墨念提醒道。 “对……对不起。”时盛连忙松开了手。 他低着头，沉默不言。 墨念能看出，在时盛周身，萦绕淡淡的阴郁氛围。 “你真的……” 过了好一会，时盛才小声开口，“把我丢下了吗？” 即便对墨念再有信心，可看墨念这般平静的模样，时盛又觉得她很陌生，心里顿时没了底。 他记忆中，那个让他有绝对信心不会抛下他的墨念，到底是真是存在，还是他的幻想？ “非要问我的话……” 墨念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我不记得了，我在火场里被砸到了头，手术后失忆了。” “你……” 时盛闻言，猛地抬头，他紧紧盯着墨念，眼瞳微颤：“你果然……受伤了。” 他之前问墨念这个问题时，墨念直接略过不谈，他便猜到，墨念很可能是受了什么重伤，之所以不立刻回答，是怕他打乱话题，无法继续谈话。 “是砸到了哪里？” 时盛下意识朝墨念走去，他忍不住伸出了手，“留下伤疤了吗？还疼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见时盛着急的模样，墨念抬手，握住了时盛朝自己伸来的手：“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 时盛抬高了声音，他瞪着墨念，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不是我害的吗？！” 墨念一愣。 “不是我害你受伤的吗？！” 时盛语气很重，带着浓浓的自责：“要不是我不小心被人跟踪，还被绑架，也不会连累到你啊！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让我……怎么冷静啊？” 他嘴唇颤抖，先前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眼圈，又一次红了。 “长大后的我讨厌你？” 时盛反问：“他为什么不讨厌自己连累了你！” 时盛的质问，让墨念哑口无言。 其实，在听纪青墨提起绑架犯的事后，墨念也很疑惑，既然一切的开头是源于纪时笙被绑架犯盯上，牵连到了自己，以纪时笙的性格，怎么会忽略掉这件事，忽略掉他本该承担的责任？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时盛：小哭包说谁呢！ 尽管对纪时笙有好些疑问，可看时盛的情绪太激动，墨念只能暂且压下那些问题，转而安慰时盛。 “我还能平安的站在你面前，就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了。”墨念并不太会安慰人，说出来的话也干巴巴。 时盛紧珉嘴唇，一言不发。 墨念也没办法，她想了想，只得道：“你要看看我头上的伤口吗？” 时盛立刻点头。 墨念转过身，将后脑勺对着时盛，她道：“其实我伤口恢复的很好，再加上头发茂密，医生都说已经看不到疤痕了。” “就算疤痕消失了，发生的事却不会消失。” 时盛似乎仍有些不满。 墨念知道，这不满是针对纪时笙的。 主人格与副人格是注定对立吗？ 怎么每一个副人格，对纪时笙都很有意见？ 不过，与之相对的，每一个副人格，与纪时笙的性格差异都很大啊。 若说纪青墨是自己选择走上一条与纪时笙截然相反的路，那时盛呢？ 时盛与纪时笙似乎并没有什么矛盾，对纪时笙虽有不满，但也没到仇恨的地步。 这么说…… 小时候的纪时笙，就是这个性格？ “头发。” 这时，时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墨念回过神：“什么？” “你头发扎着，我没法找伤口。” 时盛说道：“我可以拆掉你扎头发的头绳吗？” “我来吧。” 墨念觉得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在这方面肯定没什么经验，干脆自己动手。 她背着时盛，拆掉了头绳，随意用手抓了抓落下的长发，问道：“现在好了吗？” “嗯。” 时盛又道：“你头发好长……比你小时候长多了。” 说着，时盛抬起手，拨开墨念的长发，问道：“伤口大概在哪。” “应该……” 墨念背着时盛抬起手，根据记忆摸索，找到了一处有些许凹凸不平的地方，“应该是这里了。” 时盛顺着墨念的手，拨开那儿的头发。 下一秒，墨念感觉他好像整个人都停住了。 “怎么了？”墨念问道。 “滴答。” 话音落下，墨念感觉手背上沾了一丝温热，她一怔，扭头朝时盛看去：“你哭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哭包的脸。 墨念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一般的审美还是有的，看着纪时笙平时冷淡的脸，如今时不时化成小哭包委屈巴巴的样子，她也不是很习惯。 “你怎么哭了？” 墨念没料到小时候的纪时笙居然这么敏感，见面没多久，竟然哭了两三次！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时盛，“擦一擦吧。” 时盛没有立刻接过纸巾，只是盯着她看，眼里除了心疼以外，还带着些许谴责：“不是说不严重吗？骗子！念念你长大之后学坏了！居然骗我！” 墨念一愣。 “明明伤口那么大……” 时盛瘪了瘪嘴，像是说不下去，差点就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但他又十分讲面子，于是一个人在那里硬撑了半天，好不容易将那一声“哇”给憋回去，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眼泪，吭哧吭哧地说道：“仔细看，伤口有那么大！” 时盛说着，还抬手比划。 比划完，他更难过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墨念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你说的是不是夸张了点？” 墨念努力想着能安慰时盛的话，“我看过照片，伤口好像没那么大。” “那是你瞎！” 时盛似乎在生墨念的气，说话都重了几分。 可过了几秒，他又像是后悔了，连忙补充道：“是照片角度问题！照的太假！” 墨念：“……”小孩子的心真是难以捉摸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墨念终于哄好了时盛，将他摁在椅子上坐着休息。 刚刚哭的太厉害，时盛脸都哭红了，脑袋晕晕乎乎，手里正捧着墨念给他倒的冰水，给自己降温。 “感觉怎么样？”墨念问道。 “已、已经好了。”时盛说这话的时候，别开了脸。 明显是在撒谎。 “让我摸一下。” 墨念弯下腰，朝时盛的额头伸出手，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她对比温度：“好像还有些烫，你再多喝点冰水……” 话没说完，墨念注意到一双透亮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 视线一转，墨念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时盛仿佛呆了一样看着自己。 “怎么了？”墨念疑惑。 过了两秒，时盛才回过神，涨红了脸打开墨念的手，抱着冰水啪嗒啪嗒用脚滑着电脑椅后退。 “没没没……没什么！”时盛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开水壶了，脸上噌噌噌的冒着气。 墨念见他表现奇怪，想要多问几句，但时盛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不是要告诉我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时盛转移话题：“你刚刚说的那些，不是全部吧？后来还发生了什么？都告诉我吧？” 墨念见时盛仍然执着那些事，思考了一阵后，转身从房间里的小冰箱里又拿出一瓶冰水，放到了时盛旁边的书桌上。 “我那瓶还没喝完……”时盛不解，念念这是做什么呢？ “看你刚才的表现，我觉得你待会可能还需要再多喝一些冰水冷静一下。”墨念说道。 时盛只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处伤口，就哭成那样，要是知道其它的事，恐怕会哭的不成样子。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长大后冷冰冰貌似不近人情的纪时笙，小时候居然是个性格敏感的小哭包！ 真是难处理啊。 墨念其实不擅长跟小孩子打交道，此刻也是很为难。 “你……” 时盛听到这话，表情微微变了，“你没有在吓我吧？” 顿了顿，他连忙强调：“我才不会哭！你别小看我啊！” “是吗？那样就好。” 墨念说着，刚要继续讲下去，却见时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墨念问道。 “你坐。” 时盛拉着她的袖子，把她牵到椅子旁边，然后一跃坐上了书桌，他低低哼了一声，别开脸看向窗外—— 可惜只能看到窗帘布。 “我可是男人！” 时盛一脸理所当然，振振有词的说道：“怎么能让女人站着跟我讲话？也太没绅士风度了！你坐下说。” 尽管语气很别扭，但做法却是在关心自己。 墨念看着时盛，脑海中纪时笙的身影与他重叠。 在这方面，时盛倒是很像纪时笙啊。 () 搜狗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我安慰你 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墨念怔了怔，惊觉一件事。 她怎么…… 又想起了纪时笙？ 与纪青墨在一起时，她也是很容易就想到纪时笙了。 或许，纪青墨与时盛都是某个时段的纪时笙，所以才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纪时笙本人吧。 “你怎么了？”时盛看她在发呆，问了一句。 “没什么。” 墨念回过神，说回正题：“其实我已经把当年的事，跟你讲的七七八八了，再讲的话，就是火场事件后，你与我身上发生的事了。” “我想听。” 时盛却道：“后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比起他自己，时盛似乎更关心墨念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吗？” 墨念没忘记时盛一开始那不安的样子，“要先听我的？” “嗯。”时盛点点头，他看着墨念没什么表情的脸，眼底掠过一丝忐忑。 尽管他对自身的遭遇也是惶惶不安，可他无法忽略这样怪异的墨念，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记忆中那个爱傻乎乎对他笑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这副貌似不近人情的模样？ “那好吧。” 墨念虽然担心时盛又像刚才那么哭，但既然时盛承诺他不会哭，那大概真的能忍住……吧？ “十四年前，我在火场里被砸到了头……” 墨念开始了讲述。 十分钟后。 “……你没事吧？” 墨念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坐在桌上，已经哭成一团缩着的时盛，她不解：“不是说不会哭吗？” 想不到她也有被小孩子忽悠得团团转的一天。 时盛骗了她。 在听到她失去感情的那一段开始，时盛就开始呜咽。 墨念本想停下来安慰他，但时盛硬要她继续讲下去，墨念只好将她这些年的经历叙述了一遍。 从她父母去世，她崩溃加重伤势……到她养母去世，她与哥哥又一次失去了关爱他们的长辈，两人相依为命。 听完这些，时盛已经从坐到桌边的状态，变为缩在桌上角落，将头埋在膝盖里哭成一团的样子。 至于墨念为什么会知道时盛哭得很厉害，那是因为…… 桌子抖动得太剧烈了。 再加上时盛露出来的耳朵通红通红，她想自欺欺人说时盛没哭，也是不可能了。 “……你还好吧？” 墨念说完，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时盛没回答，仍在闷头哭着。 墨念只好坐在一旁陪他。 不过，就在这时，时盛忽然抬起了头。 墨念还没看清时盛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就从桌上跳下来，哭着跑到自己跟前，将自己一把抱住！ 被时盛忽然抱住，脸被迫埋在时盛的身上，墨念有些错愕：“你做什么？” “抱你。”时盛声音嘶哑。 墨念想了想，问道：“要我抱抱你吗？” “蠢念念！” 时盛气恼：“是我抱你！” 有什么差别吗？ “不是要我安慰你吗？”墨念好不容易分清了这细微的不同。 “又不是我经历那些事！是你啊！你！” 时盛说这话时，语气并没有什么责怪，反倒是心疼占多数，“被迫失去亲人的不是你吗？所以……是我抱着你，是我安慰你。” “可我感觉不到难过的。” 墨念不想让时盛这么担心，她看时盛已经哭得很厉害了，感觉这么说的话，会让时盛安心一点，便道：“所以，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会难过啊！” 时盛哭得更厉害了，“听到父母去世的时候，你不是停不下来流泪吗？就算你感觉不到那些细微的情绪，也不代表你不难过啊！蠢死了你！这十几年的年纪你都白长了！” 莫名其妙被骂了。 墨念却感觉时盛的本意并不是在骂他。 “让我抱一会你吧……” 时盛抽噎着，“十四年前，我没有找到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安慰你，是我的错……所以，就算已经晚了很久，也让我抱抱你吧。” 墨念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只能轻声应道：“知道了。” 就这样，时盛又抱了她好一会。 “念念。”时盛忽然开口，“对不起啊。” “什么？”墨念不解，怎么又向她道歉。 “之前我还在埋怨你，为什么没有留在我身边……” 时盛的语气十分难过，“我都不知道你经历了那些，不小心忘掉了我，对不起啊……” “没事。”墨念并不在意这种小问题，她能理解时盛这些年来的彷徨。 “不能没事的！” 时盛却执拗道：“这是我的错！” “好吧。” 墨念只能顺着时盛的话说下去：“我知道是你的错，但我感觉也没什么，所以……” “那是你失去了感情，才不会生气！”时盛仿佛跟她杠上了似的。 墨念一噎：“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她感觉时盛有想说的话。 刚问完，墨念就感觉时盛松开了她。 接着，时盛蹲在她的跟前，第一次没有因为想维护自尊心，不把满是眼泪的脸给她看。 时盛用这张泪痕交错的脸直视墨念。 此刻，他有比维护自尊心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是我欠你的。” 时盛认真说道：“所以念念，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想要我做的事，无论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做的！” “无论什么事？”墨念想到了什么。 “无论什么事。”时盛语气肯定。 “哪怕我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也愿意？”墨念的发言很大胆。 要知道，这句话在纪青墨面前可是禁忌，李医生再三叮嘱不要跟纪青墨提起！ 可面对纪时笙另一个副人格——时盛，墨念却轻易说出了口。 或许，是时盛容易交流的性格，没有执着取代纪时笙的念头，给了墨念这样的自信。 不过…… 墨念深想了一下，又摇摇头：“算了，当我没说这句话。” 时盛闻言，眼底一闪：“为什么？” “拿你对我的人情，做伤害你的事，有些卑鄙了，不符合做人的道理。” 墨念即便是对纪青墨，都没有做这种事，面对时盛，自然也不会那么残忍。 “让你去见心理医生，等于让你配合心理医生治疗，从这个世上消失。” 墨念伸手，帮时盛擦拭着泪痕，“我可以用其它理由说服你做这件事，但不能拿你的人情去做这种事。” 尽管失去感情，墨念却有属于她的行事准则，有些事她明白不该去做，就一定不会去做。 “我会去看心理医生的。” 然而，让墨念没想到的是，时盛却说出了让人意外的回答：“哪怕念念你不提，我也会去看医生的。”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也来帮忙吧 “我会去看心理医生的。” 时盛的回答出乎墨念意料。 就连纪青墨都没法轻易接受的“消失”，时盛作为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孩子，却能平静地接受。 这干脆的态度，让墨念都不禁怀疑时盛是不是在哄她好玩。 但时盛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眸，让墨念心中无法生出半点怀疑。 “为什么？”墨念不禁问道，她无法理解时盛的做法，“只要是人，都想活下去吧？” 时盛却选择了消亡。 只是，墨念话音落下，时盛笑了一声，他别有深意地反问：“人？” 顿了顿，时盛抬起手，动作自然地揉了揉墨念的头，他笑道：“念念，我，是人格啊。而且……” 他话锋一转，用墨念难以猜透的语气淡淡道：“我不是要放弃活着，我只是……不属于这里。” 是指他与这个日益月异的世界格格不入吗？ 墨念忽然发现，她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小时候的纪时笙。 怎么会如此纤细又敏感？ “要听听有关于你自己的事吗？”墨念话锋一转。 她忽然想到，时盛一直在问她的事，对纪时笙的事，却没有多少了解。 “之前想听，现在不想了。”时盛脸色一沉。 墨念一愣：“为什么？” “他太讨厌了！” 时盛冷哼一声，“长大后的我，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讨厌了！怎么能把过错都推到你身上？哪里像个男人？我才不承认那是长大后的我！倒是纪青墨……对你不错的那家伙，他勉勉强强还算可以吧。” 无论是纪时笙，还是纪青墨，时盛似乎都有些不满意。 墨念想了想，感觉让时盛这么讨厌纪时笙也不行，要是因为这个，哪天不想配合治疗了，岂不是会又闹出岔子，前功尽弃？ “总裁也没你说的那么讨厌。” 墨念尝试给纪时笙拉好感，但对日常事物十分迟钝的她，开了头之后，就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半张着嘴，发愣了两秒。 “看吧！连你都说不出他的好！” 时盛见此，有些无语：“刻意找都找不出优点的家伙，我才不承认他是长大后的我！连对你好都做不到，我可是……”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猛地停住了，仿佛察觉他说了多余的话，赶紧闭上了嘴，脸微微涨红着，看着像害羞，又像是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哽住了。 “你可是什么？”墨念有点好奇下文。 “没……没什么！”时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所以……到底要不要跟你讲有关你的事？”墨念感觉时盛的性格，类似于纪时笙口是心非的样子。 “随你！” 时盛哼了一声，“你要是硬要讲给我听，那我也没办法，勉强听一听也不是不可以！” 你看起来明明很想听…… 墨念想着，却没说出口，她感觉如果把这话说出来，时盛又要炸毛。 “那就从你被救出火场后讲起吧，不过我也只是听纪时笙说的，所知道的事情有限。” 墨念开始给时盛讲述有关纪时笙的事，包括纪时笙最后与她半和解坦白一切的经过。 听到纪时笙哭的时候，时盛在旁边哼哼唧唧说了句“没出息！”，但很快又沉默下来，那张表情复杂的脸上，少了些许厌烦。 听着墨念的讲述，时盛似乎也有点理解纪时笙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讨厌他。 “后来……” 时盛张了张口，“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吗？长大后的我，不能走路了？” “嗯。” 墨念点头，“说是在火场里，见到东西砸到自己腿的场景，留下了心理阴影，认为自己的腿已经被砸断了，所以怎么都无法站起来。” “真没出息！” 时盛都快把这句话拿来当他吐槽纪时笙的口头禅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因为那么一点事就吓成这样？就算一时害怕，十四年也太夸张了吧！被砸到腿算什么心理阴影？我小时候被人绑架的时候，身上还被绑住了石头扔进湖里了呢！也没见我后来不敢游泳啊！” 墨念有些意外，这种电视剧的场景，居然还发生在纪时笙身上吗？ 想想也是，他作为世纪集团未来继承人，肯定有不少人盯上他，被绑架也属预料范围。 “不过是被砸到腿，至于站不起来吗……胆小鬼！”时盛又对纪时笙不满了，似乎在气他损了自己的男子气概。 毕竟，纪时笙是长大后的他啊！ 这么没出息，让他在墨念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了。 时盛看了眼墨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山水画般缥缈美好的脸，那散披而下的长发仿佛山水画里的浓墨，为这幅留白颇多的古画增添了不少风韵景色，可谓是点睛之笔。 “念念，你头发好长。”时盛已经是第二次这么感叹了。 他又道：“平时打理起来不麻烦吗？我看你头发都快过腰了吧？” “麻烦是麻烦……” 墨念无意识用手指卷着一缕长发，她露出陷入思索的表情，又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嫌麻烦，想去理发店剪头发的时候，总会在店员拿起剪刀的那一步，下意识喝止他们，最后只是单纯洗了个头发，总是剪不成功。” “我偶尔会在家里自己修一下头发，但总不愿意剪头发。” 墨念皱了皱眉，“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小时候爸妈夸过我头发好看吗？” 一旁，时盛看了她一会，忽道：“你长头发确实很好看啊。” “谢谢夸奖。” 墨念乖巧礼貌的回了一句。 时盛见此忍不住笑了：“规规矩矩的……真是不像你！你不是感觉不到感情吗？刚刚那句是什么？难不成是那种《日常对话三千句》的标准答案之类的东西吗？” “差不多？”墨念道，“我确实有学习这种事。” 时盛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减了几分，他忽道：“念念，你之前说你的病可以治好，你和你哥哥都在攒钱……现在还差多少？” “怎么了？你要替我付钱吗？” 墨念看了时盛一眼，“那倒不必，我已经跟总裁约好了，无论能不能帮忙治好他的病，三十岁之前，他都会付我一千万的酬金，到时候，我就能去国外做手术了。” 时盛闻言一愣，像是有些意外。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想了想，又抬头去看墨念。 “这么一看……长大后的我，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啊，起码还做了点人事。” 时盛的语气有些复杂，“那就看在念念你的面子上，让我也来帮帮他吧！”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的……太好了 “不过，为什么非得你帮了他，他才给你手术费？” 时盛说完，又忍不住哼哼唧唧：“都是他害了你，他该负全责才对！给个手术费都扭扭捏捏，世纪集团是要倒闭了吗？” “他一开始是这样打算的。” 墨念道：“不过，是他单方面的主张罢了，后来与我谈过后，尊重我的意见，才改成了这样。” 说完，她将纪时笙之前为了保护她而辞退她，又借“封口费”的名义，给她五百万，让她出国做手术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时盛又沉默了。 “你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拿五百万出国？” 过了一会，时盛忽道：“那样更省力，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不劳而获的成果，我无法轻易接受。” 墨念说道：“更何况，这是我要还给纪时笙的债……” “你已经不欠他了。” 这时，时盛忽然打断了墨念，他盯着墨念，说道：“纪青墨不也说了吗？那个绑架犯，是冲着我来的，你遇见的灾难，源头是我引来的，我欠你的都还不了，你怎么会还欠着我什么？” 墨念愣了愣。 “你之前没反应过来吗？” 时盛虽然年纪小，但他毕竟是小时候的纪时笙，接受的教育远超于一般孩子，心智自然更成熟，先前虽然哭哭啼啼，但遇见正事，却不会掉料子。 “你没反应过来的话，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时盛从桌上跳下来，来到墨念跟前，弯腰双手撑在墨念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墨黑透亮的眼瞳紧紧盯着墨念，他缓缓说道：“念念，你不欠我什么，不需要还我任何的债，真正需要还债的人，是我。是我欠了你！” “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陪长大后的我进行什么治疗，也不需要冒险接近纪青墨，并且长大后的我还有义务帮你付手术费，送你去国外治疗，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时盛又问道：“明白了吗？” 墨念沉默，似乎在思考。 时盛也不急，只是默默等着。 “所以……” 墨念想完了，她看着时盛：“你想说什么？” “你不用陪长大后的我进行治疗。” 时盛很干脆的说道：“而且，我还得倒给你钱，作为赔偿。” “这件事……你没法跟我谈。” 墨念想了想，说道：“这是我和纪时笙之间的事。” 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道出事实。 “你真是……” 时盛闻言，颇为无奈：“为什么要把我跟长大后的我分得那么清楚？你这样做……我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 “高兴？”墨念不解。 “没什么，你不用知道。” 时盛叹了口气，又站起身来，“既然你打算跟他谈，那就等他醒来再说吧，不过——念念，无论那家伙说什么，你只要记住，是他欠了你，不是你欠了他！这就够了，明白了吗？” “嗯。”墨念点点头，“这些事我还是会算的。” “你会算个鬼！” 时盛忍不住又是重重一叹：“看着就很好骗……算了！看你样子，也不会跟我谈这个了，还是说说有关我的事吧。” 似乎不想在把时间浪费在无法进行的话题上，时盛转移话题：“你之前说，治疗我的医生就在我家等着我？” “嗯，他在一楼客厅。”墨念点头，“你现在就要去见他吗？” “先去看看吧。” 时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墨念仍是不解，为什么时盛对于“消亡”这件事，态度如此随意？ 仅仅是因为年纪小，不知其中含义，体会不到话中的重量吗？ 可看时盛与自己谈话时，偶尔流露出的成熟模样，墨念不认为他只是单纯懵懂的孩子。 时盛一定是明白消亡背后的含义。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勇气，让他直面这连纪青墨都不敢直面的残忍之事呢？ “不走吗？”时盛见墨念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有些疑惑。 “嗯？” 墨念回过神，立刻站起身，“走吧。” “等等！” 时盛却忽然停住了。 墨念跟着顿住，她看向时盛，时盛后悔了吗？ “我、我先去看看我的脸……” 时盛说得很小声，一溜烟就跑进了洗手间。 墨念：“……”原来是在意自己的形象。 也是，时盛确实很在意面子问题。 很快，时盛一脸神气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墨念见此，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我长大之后果然很帅！”时盛哼哼一声。 墨念：“……” “喂，你倒是吐槽一下啊！” 时盛见墨念一言不发，有些尴尬，“一点都不配合！搞得我好像真那么自恋似的！” 原来是想跟自己玩双簧啊？ 墨念反应过来，歉意道：“我不会这些。” 时盛闻言，轻叹一声，伸手揉揉墨念的头：“算了，看在你也是病人的份上，就原谅你吧！” 顿了顿，时盛来到墨念跟前，微微弯腰，平视着她。 “念念。”时盛开口，语气温柔。 “嗯？”墨念也在看着时盛。 “早点做手术，快点好起来吧。” 时盛的语气，仿佛哄小孩一样。 可本质上，是他比墨念小十四岁才对。 “我恐怕看不到恢复感情的你了。” 时盛似乎有些遗憾，但他还是笑了笑：“不过没关系！你能恢复感情——一想到这个，我就很感谢你了。” “感谢……我？”墨念听不懂时盛这话的意思。 “嗯，感谢你！” 时盛点头，明亮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悲伤：“我啊……在听到你说你在火场里被砸到了头，做手术后失去感情的时候，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墨念一怔，为什么？ 她做手术失去感情，为什么时盛反倒要死掉了？ “我没想过我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灾难。” 时盛难掩愧疚，“你之所以变成这样，你父母在去医院的路上出意外……这些归根究底都是我的错，可我这时候才知道，什么都晚了，离开的人不会再回来了，这是我无法弥补，连补偿都显得厚脸皮的错误，更何况……这错误是对你犯下的，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我好像快死掉了。” “还好……不幸中的大幸，你可以通过手术恢复感情。” 时盛看着墨念，轻声道：“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对，但……念念，起码在这件事上，我能心安一些，所以……谢谢你，还能有恢复的可能，真的……太好了。” 最后三个字，藏着一丝沙哑的呜咽。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用一生去忏悔 看着这样悲伤的时盛，墨念忽然有些理解纪青墨在知晓一切后，为何会直接崩溃，走向极端了。 原来，纪青墨也好，时盛也好，对于牵连自己，害了自己的事，愧疚到想去死的地步了。 那为什么…… 为什么，纪时笙却没有呢？ 墨念又不自觉想到了纪时笙。 “走吧。” 这时，时盛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才刚起头的思绪，“不是要去见医生吗？念念，你暂时……可以不要走吗？” “要我陪你一起去见李医生吗？”墨念读懂了时盛话中的胆怯。 “我不认识他。”时盛犹豫了一下，间接承认了他的害怕。 “知道了。” 墨念点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陪你去的。” 她的工作，就是做纪时笙其他人格与李医生之间的沟通桥梁。 既然时盛不敢一个人去见李医生，她当然要跟着一起去。 “走吧。”墨念将她对纪时笙的疑问暂且压下。 现在更重要的，是有关时盛的事。 …… 纪时笙家别墅，一楼大厅。 李医生坐在沙发上，庄管家站在一旁伺候他喝茶，询问他，是否要拿一些茶点。 只是，李医生都拒绝了，还对庄管家道：“别站着了，你跟我认识都多少年了？我帮这家孩子治病，也是因为你，现在也没别人，别跟我客气，坐下聊聊吧。” 庄管家闻言，眉目和善的笑了，接着坐到了李医生的对面。 李医生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庄管家倒了杯热茶，顺势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庄管家接过了李医生递来的茶杯，“你是说少爷的事？还是墨念小姐的事？” “当然是指的墨念小姐。” 李医生说道：“纪时笙的事，我已经从你这儿听过很多了，除了那些涉及到机密的问题，你应该也没什么隐瞒我的吧？” “是啊，少爷的事，我也跟你说了不少，至于墨念小姐……” 庄管家笑了笑，语气颇为感慨，“我对她并不算了解。” “不算了解……不等于不了解吧？” 李医生道：“听纪先生的意思，他跟墨念小姐在儿时曾是朋友，两人起码来往了一年的时间，有关于那一年的事，我就不信你不清楚，你家老爷跟夫人，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儿子，跟不明来历的人一起玩？” 说到这里，李医生顿了顿，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别有深意的语气道：“包括火场事件后，墨念小姐家发生了什么，即便纪先生不知情，你们也该一清二楚吧？既然你们知道纪先生因为墨念小姐才这么痛苦，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他有关墨念小姐的事？” “你还是那么敏锐。” 庄管家闻言，轻轻一叹，“没错，我们的确清楚有关墨念小姐的事，但……” 说到这里，庄管家眼底掠过一丝挣扎，他用愧疚的语气说道：“有些事，我们的确没做好。” 李医生闻言，眼底一闪：“比如？” “我们本想给墨念小姐补偿的。” 庄管家叹了口气，“但那时少爷刚被救回来，情况很不稳定，老爷、夫人，还有我，一心扑在少爷身上，无心顾及其他人，等我们反应过来，想到要补偿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墨念小姐的父母在赶往医院的途中身亡，他们兄妹也流离在外，被一些亲戚轮流照顾。” “我找上门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一名叫做墨书的远方亲戚收养了。” 说到这里，庄管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墨书拒绝了我们的补偿，她说将两个孩子害成这样，现在才想到补偿，不过是为了一点心安，她不会要任何补偿，她只要我们继续歉疚，为我们的所作所为忏悔，接着将我赶走了。” “这还真是……” 李医生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在各自的立场上，他们都没错，但在对方的立场上，他们就很过分了。 “这些年，老爷和夫人加大慈善事业的投入，也是因为那件事。” 庄管家道：“当然，我也知道这些跟墨念小姐无关，算不上什么补偿，就连将墨念小姐作为做慈善的理由，都显得太不要脸。一切都应了墨书那句话，我们在为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忏悔，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所以才不敢告诉纪先生，有关墨念小姐的事吗？”李医生可是记得，纪时笙因为误会，恨了墨念很久。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这是在害纪先生啊！纪先生当初每天跑去仓库的时候，你们就该带他去见墨念小姐的，如果那时候两人见了面，解除了误会，也不会将事情闹到这样一个难以收场的地步！” “那时候——” 庄管家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很快闭上了嘴，像是差点犯了什么禁忌，说出不该说的话。 李医生看着他皱起眉头，刚想要问什么，眼角余光忽见大厅另一角的电梯门开了。 转头看去，就见墨念与一个面孔熟悉，但神情有微妙差异的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墨念小姐。” 李医生立刻站起，他看向那个男人，“还有这位……” “时盛。” 墨念在李医生叫错名字前，提醒道：“他叫时盛，是小时候的纪时笙，准确来说，是2005年7月22日前的纪时笙，你可以叫他时盛，也可以叫他纪时笙。” “果然……” 听到墨念的话，李医生非但不惊讶，反倒露出一种早有预料的表情。 墨念见此，问道：“李医生你早就猜出来了？” “一直都是猜测。” 李医生看着时盛，用不含侵略性的眼神打量着他，“如今才得到了证实。” 时盛出现的那几次，表现太过反常，被李医生注意，但因这种情况太少见，再加上时盛一有机会就会逃出家门，找到他的时候，他也基本到了转换人格的极限，导致李医生没能与时盛对话。 如今，墨念成功与时盛说上了话，彻底确认了时盛的存在。 “时盛……” 一旁，庄管家惊讶，“这么说，这位是……少爷的第三人格？” “是的。” 李医生目色微沉，猜到时盛身份的，恐怕不止他一人！ 纪青墨肯定也知道！ 要不然，也不会对他说出“你以为这具身体的副人格只有我吗？”这样的话了。 那么，这个出现次数极少的第三人格，时盛—— 他诞生的缘由，他诞生的目的…… 都是什么呢？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出现的意义 在李医生与庄管家对面，时盛听到庄管家说出“这位是……少爷的第三人格？”时，有些不适应的移开了视线。 墨念注意到他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看到墨念，时盛的表情好了些，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接下来……是要跟那位医生谈话吗？”时盛对墨念问道。 “嗯。” 墨念点头：“你如果不希望有其他人在，也可以让他们先回避，包括我。” “念念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时盛却道：“你哪儿也不要去，暂时。” 尽管不安需要墨念陪在身边，时盛却仍旧顾及了墨念的感受，加了一句“暂时”。 “庄管家。” 一旁，李医生若有所思，他道：“你可否暂时回避一下，让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王队长也回避吧。” 庄管家明白，李医生要跟时盛、墨念单独谈话了，便道：“好的。” 说着，庄管家离开了大厅。 时盛在庄管家转身时，目送他离开。 李医生看到这一幕，开口道：“站着不累吗？坐下来聊聊天吧。” 他并没有说什么“谈话”，而是用了能让人放轻松一点的“聊天”。 时盛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墨念，见墨念没有排斥的表情，便对李医生点头：“嗯。” 说着，时盛与墨念坐到了李医生的对面。 “喝茶吗？” 李医生拿起了茶壶，“刚泡好的热茶。” 时盛刚想拒绝，可他先前哭过后，嗓子还有些刺痛，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好。” 既然墨念在身边，没有阻止李医生的动作，证明李医生对他应该是无害的。 起码在这方面是无害的。 时盛不会忘掉，李医生作为医生的职责是什么。 李医生见时盛同意，便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给时盛倒了杯茶，递给时盛。 “墨念小姐也要喝吗？”李医生问道。 “嗯。”墨念在房间里给时盛说了那么多过去的事，现在也有点口干舌燥了。 李医生给墨念也倒了杯茶。 时盛见墨念毫无顾忌的喝下这杯茶，他也乖乖喝完了。 在他们对面，李医生一直在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看来你很信任墨念小姐啊。”李医生笑了笑。 时盛闻言，知道李医生是对他说的，但他并没有露出什么亲近的表情，反倒变得有些警惕，他皱眉道：“你们要是想利用念念，迫使我配合治疗，大可不必这么做。不如说，你们要是敢那么做，我一定不会配合治疗！” 李医生一怔，知道时盛误会了他，解释道：“我们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墨念小姐的一切行动，都是随她的想法。” 时盛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李医生。” 这时，墨念放下茶杯，对李医生说道：“时盛并没有恶意，这次来见你，也是他主动提起，无论有没有我，他都愿意配合治疗。” 李医生闻言有些意外，有纪青墨这个例子摆在前面，时盛的做法真是让人惊讶。 纪青墨和时盛，简直是两个极端啊！ 一个拼尽全力要活下来，甚至要取代主人格。 另一个似乎没打算刻意做什么，还愿意配合医生治疗。 “时盛——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李医生道。 “随你。”时盛虽然语气疏离，但也没过多排斥李医生。 他这么表现的理由，李医生也猜得出来—— 是不想让自己觉得他好对付吧？ 有些虚张声势，但本质还是无害的。 李医生越发觉得时盛跟纪青墨不同。 “你知道你出现的理由吗？”李医生问道。 “理由？” 时盛闻言，皱起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般来说，每个人格的诞生，都有他的理由与意义，比方说一个崇拜自己父亲的人格分裂者，有一定几率分裂出一个类似于‘父亲’的人格，完成他心目中的愿望与憧憬。” 李医生举了个让人能快速理解的例子，“纪先生——也就是长大后的你，这具身体的主人格，你之所以会出现，想必也是对应着他的某种憧憬，或是某个愿望，有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线索或想法吗？哪怕只有一点猜测，也可以说的。” 时盛闻言，想了一会，摇摇头：“我对长大后的自己一无所知，他对我有什么愿望，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自己有什么愿望呢？”李医生又问道，“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本身有什么愿望？或许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纪先生有什么没能完成的遗憾。” “遗憾？”时盛露出思索的表情。 李医生提醒道：“有关于你的时间，也很微妙，刚好是火灾发生的前一天……” “你的意思是，长大后的那个我，希望避开那个灾难，所以诞生出了从未经历过那场灾难的我？” 时盛闻言，冷哼一声：“懦夫行为！已发生的灾祸，早已无法挽回！他伤害的人……” 说到这里，时盛忍不住看了眼墨念。 此时，墨念在面对他人，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笑容，完美无缺。 可在时盛眼里看来，那并非墨念的表情，只是一张戴在墨念脸上的面具罢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我无法理解长大后的我。” 时盛沉声道：“他需要我出现的理由，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李医生心中一沉，原以为时盛是比较好交流的人格，没想到本质跟纪青墨相似，都排斥着纪时笙啊。 “不过——” 就在李医生有些悲观时，时盛话锋一转，他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虽然不清楚我出现的意义和理由，但我会亲自去寻找！不是为了帮助长大后的我，而是为了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我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你们进行什么治疗，但我只用做到我能做的事就好了吧？”时盛将话题抛向李医生。 李医生闻言，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原来，时盛并非排斥着纪时笙。 时盛不过是单纯把纪时笙当成另一个人，而他自己则是又一个独立的存在，这样划清了界限。 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也没他之前猜的棘手了。 李医生松了口气，对时盛点头道：“目前来看的话，若是你能找到你出现的意义和理由，那么纪先生痊愈的可能，将会大大提升！” 万事开头难，如果时盛帮助他们开了这个头，那么接下来的治疗，将会有前所未有的新进展！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好的朋友 有时盛的配合，接下来的谈话也轻松了很多。 有关时盛出现的理由与意义，李医生自然不可能全部交由他一人去寻找，有些事其他人，哪怕患者自己，只能做一部分努力，其他当然要交由自己这个医生解决。 李医生事无巨细询问了有关时盛这几次出现的经历，尤其是第一次出现，时盛是什么感觉，什么感想，以及时盛，也就是纪时笙小时候的事。 重点放在时盛与墨念相处的那一年。 从纪青墨与时盛的表现来看，李医生也确认了一点—— 纪时笙的精神分裂，与墨念有着绝对的关联，只是他们所有人还没找到线索罢了。 不，不一定是所有人。 或许…… 纪青墨知道什么。 可惜这件事，纪青墨连墨念都不透露，更别提其他人了。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不过，在谈话进行了两小时后，时盛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打断了李医生接下来的问话，强行中止了明显还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的面谈。 “你累了吗？” 李医生一愣，他还有很多事没有了解到，时盛对于有关墨念的事，似乎有些藏藏掖掖，但并非那种别有用心的保密，而是害羞说不出口。 “差不多吧。”时盛语焉不详。 一旁，墨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忽道：“时盛应该是饿了。” “念念！” 时盛仿佛被戳破了小心思的少女，声音都高了八度。 “怎么了？” 墨念就像是完全不懂少女心，放在任何作品里都会被嫌弃的钢铁直男，她道：“现在是十一点半，你平时的饭点，早上醒来后，你就完全没吃吧？饿了不是很正常吗？” 时盛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从这具身体里醒来，直至现在已经过去半天时间，只是喝了一些茶水，颗粒未进。 主职为给纪时笙安排餐厅菜单的秘书，墨念对此十分敏锐。 “那……那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吧？” 时盛瞥了眼一旁的李医生，尽管不似与墨念单独相处时那么扭捏，可努力板着的脸上，也带着些许不自然。 “关于今天的餐厅安排，我已经整理成邮件发给白助理了，也提前预约好了。” 墨念又道：“你现在要去进餐吗？” 选择询问的方式，貌似委婉……个鬼啊！ 还是很直白啊！ 时盛扶额，算了算了，这可是念念，他不生气、他不生气…… “嗯。” 时盛虽然想拒绝，但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扭捏也是苦了他自己。 “那换个时间，下次再聊吧。”李医生从善如流，不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以免招来时盛反感。 时盛虽对墨念宽容，可不代表时盛对别人也这么好。 李医生对此还是很有自觉的。 “嗯。”时盛点头，勉强恢复了平日的淡定。 接着，李医生离开了一楼大厅。 庄管家与王队长还没立刻回来，这儿只有墨念与时盛。 时盛见此放松了些。 “我联系一下白助理。” 墨念道：“不用着急，今天预约的餐厅离这里很近，你很快就能吃到饭了。” 时盛：“……”都说了不要这么直接了！ “谁着急了？” 时盛努力为自己辩解，“我又没那么饿！别把人说的好像馋鬼一样啊。” “是吗？”墨念歪头看了他一眼，“可我之前在谈话的时候，听到你肚子响了，声音虽然很小……是我听错了吗？” 什……什么？！ 时盛浑身一僵，这副表现明显就不是墨念“听错了”可以糊弄过去的。 “一定是你听错了！” 时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异样，他板起脸，教训着墨念：“念念，你当我是谁？我可是时盛啊！像肚子叫那种事，我……” “咕噜……” 话没说完，一声让人不太能忽略过去的响动，从时盛的肚子响起。 时盛的脸涨红。 “我、我……” 他张了张口，最后气急败坏：“我是被你们饿了整整半天才会如此失态！念念！你要负责！” “好的，剩下的就交给我来负责吧。” 墨念淡定点头，拿出手机给白助理打了电话，简单说明后，她挂断电话，看向一旁拿着茶杯喝水，掩饰不自然的时盛。 “车已经准备好了。” 墨念道：“你要换一身衣服吗？” 现在，时盛身上穿的都是纪青墨的睡衣。 “当然。” 时盛无语的看了眼墨念，“我怎么能穿这种衣服出门！太有损我的形象了！” “那你去换衣服吧。” 墨念点头，“我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上楼吗？”时盛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安。 墨念闻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时盛：“我小时候是痴女吗？” “……啊？”时盛没反应过来。 “我以前会看你换衣服？”墨念不解，“不会吧？我会做那种事吗？” 她印象中，她小时候在这方面还是很害羞的。 时盛：“……”谁让你去看我换衣服了！ 我又不是暴露狂！ “我房间里有更衣室……” 时盛的声音有些无力，不知是饿的，还是被墨念搅和的，“我只是让你在房间里等我，你不在我身边的话……” 我对这里不安心。 尽管出于好面子，时盛没有把最后那句软弱的话说出口，但墨念却看出了时盛的不安。 “走吧。”她站起身。 “嗯！” 时盛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他跟着站起来，自然而然拉过墨念的手，牵着墨念朝电梯走去。 墨念看了眼被时盛握住的手，忽道：“我们小时候关系很好吗？” “当然！” 时盛一脸骄傲，“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时盛微微一顿，有些警惕的看了眼墨念，仿佛妻子在打量喝醉酒回家的丈夫身上有没有出轨的痕迹，他道：“念念，我不在的时候……你有跟别人做什么最好的朋友吗？” “怎么样才算做最好的朋友？” 墨念反问道：“不过，临夕有对我说过，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临夕是谁？！” 走入电梯中，时盛摁了2楼的电梯按钮，闻言瞬间精神了几分，语气中的警戒之意愈发浓郁，他用带着些许霸道的语气，宣示主权：“不管谁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但你认为的最好的朋友，只有我一个！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不能反悔！就算不记得也不行！做人要讲诚信的！说出的话一定要做到！” ：。： ------------ 第一百五十章 你其实很想看吧？ 听着时盛这一连串的宣言，墨念也没有反驳的机会。 她沉默了一会，终于消化了时盛话中的信息。 “我小时候说过那样的话吗？”墨念问道。 “我会因为这种事骗你吗？”时盛有些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 墨念也觉得时盛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我因为那场手术后，失去了感情，无法感受‘友情’的含义，所以没有轻言自己和谁是朋友，如果我小时候对你说过那样的话……” 说到这里，墨念停顿了一下。 时盛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就连电梯门已经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已经失去感情的念念…… 还会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那就按照小时候承诺的，我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墨念说着，她看向时盛，“不过，我得事先声明，我并不理解‘友情’是什么，或许会在很多地方做的不好……” “没关系！” 时盛握住了墨念的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没关系的！我们可是朋友！朋友不就是在某些时候，为了对方吃亏的存在吗？我吧，就算因为念念吃亏，也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 “话是这么说，但……” 墨念也没因为时盛对自己的“溺爱”而为所欲为，她道：“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希望你能提醒我，不要默默接受，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存在什么‘绝对友好’，一定会存在无法契合的缺口，如果一直沉默不言，不提对方的错误，不说自己受到的伤害，最后这些负面情绪会在某一刻爆发，那时候什么都无法挽回了，毕竟人和人之间的关联可是非常脆弱的。” 听到这话，时盛有些意外，他不禁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经历过什么吗？” 墨念没有感情，这不可能是她领悟到的，只可能是她遇到了什么，谁跟她讲的道理，亦或是她总结的教训。 “也没什么。” 墨念摇摇头，她注意到电梯门已经关了，便伸手按开，她道：“白助理还等着我们，去换衣服吧。” 时盛无法从墨念脸上看出什么，只得点头：“知道了。” 接着，两人回到了纪青墨的房间。 “这儿怎么说也是纪青墨的东西，衣服也是他的……” 时盛推开更衣室的门，里面摆放着整齐的衣物，他道：“而且风格也不是我喜欢的。” 墨念总感觉后半句才是重点。 “不喜欢吗？” 墨念道：“中午吃完饭后，要不要让白助理按照你的喜好，给你定制专门的衣服？” “嗯，就这么办吧。” 时盛勉强答应了，看他打量纪青墨衣服的眼神，他貌似真的不太喜欢这类休闲服饰。 墨念有些好奇，小时候的纪时笙，到底喜欢什么款式。 就在这时，时盛好像发现了什么，从衣橱角落拿出了一套西服。 黑色面料，上面有烫金花纹，华丽却不显花哨。 墨念认出来，这件好像不是纪青墨的衣服，更像是纪时笙的衣服。 是纪青墨哪次人格交换时，伪装纪时笙穿过这类衣服，顺手丢在了自己的衣橱里面吗？ “这个还差不多。”时盛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墨念见此立刻明了—— 原来纪时笙小时候的品味…… 和他长大后是一样的啊。 都喜欢正装款式，显得成熟规矩。 只有纪青墨稍稍不同一些。 话说回来…… “这儿只有一套西服吗？” 时盛发现了这套西服后，似乎还想找找别的对比一下，但翻了一会后，发现整个更衣室里，没有其它西服款式了，都是休闲类的衣服。 唯一算得上正装的，大概只有衬衫了吧？ 不过，纪青墨的衬衫款式，也与纪时笙有着微妙的不同，更时尚一些，花纹较多。 时盛貌似更偏向于款式简单的衬衫，对这些衬衫露出了比较嫌弃的表情。 “纪青墨在着装上的选择，跟总裁的差别真的很大呢。” 墨念见时盛找不到第二套满意的衣服，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一个人就算是因为什么事而改变了性格，会连着喜好之类的，也做出特别大的变化吗？” “谁知道？” 时盛不了解纪时笙，同样也不了解纪青墨，“不过他这喜好也太花哨了……真的不是跟长大后的我对着来吗？嗯……说长大后的我也不太对劲，两个都是长大后的我啊，还是跟你一样，叫另外一个我纪时笙吧。” 时盛勉强挑好了一套衣服，他看了看墨念。 墨念反过来盯着他看：“怎么了？” “念念，你刚刚嘴上说着自己不是痴女，实际上……” 时盛眼神怪异：“你已经站在这里半天了哦。” 难道说念念真的很想看他换衣服？ “抱歉，我忘了。” 墨念反应过来，“不要误会，我不想看你。” 时盛：“……”你这说法很让人误会啊！很伤人的啊！ “我出去等你。”墨念没注意到时盛受伤的表情，转身离开了更衣室。 时盛一个人站在更衣室里，环顾四周那与他品味不太符的衣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总感觉纪青墨在这些地方……是跟纪时笙对着干的啊。”时盛喃喃。 就算纪青墨作为长大后的他，因为某事性格大变，也不至于连穿衣品味都跟以前截然相反了，这样完全的不同，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时盛视线一转，瞥向一个半开的衣橱，那里面是秋冬款的大衣，大多是浅色，看着很温柔的颜色。 “话说回来……纪青墨貌似很喜欢暖色系的衣服？” 时盛挑挑眉，“念念也说纪青墨对她很好……哼。” 最后一个音节，藏着些许的不服气。 “对念念最好的人肯定是我……！” 时盛嘀咕了一声，终于开始换衣服。 …… 十五分钟后。 墨念坐在书桌旁，等了一会后，听到更衣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响动，抬头一看，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从门口走出。 他出现的那一刻，墨念的心脏加快了跳动。 不得不说，纪时笙的脸真的很养眼，不过…… “你……” 墨念视线下移，看向时盛身上的穿着，眼神有些微妙：“是不是不会穿衣服？” 眼前，这名就算套个麻袋也能去走秀的大帅哥，将一身裁剪合适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凌乱不堪。 非要用一句话来比喻时盛现在的衣着情况，那大概是： 他好像刚刚在大街上走了一圈，被一群奇怪的痴女缠上，好不容易从那些疯狂的追求者手中逃出来——的样子。 () 搜狗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铁骨铮铮时盛 看着时盛那身似乎努力想要穿整齐，但还是会在各种地方掉链子的衣服，墨念朝时盛走去。 “干……干什么？”时盛有些不自在，被人戳穿“不会穿衣服”这件事，让他很窘迫—— 他今天还没到十二岁，不会穿这种大人的西服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我觉得我穿的……还行啊……” 时盛最后三个字，说的很没底气，他见墨念逼近，下意识要后退。 念念这样看起来有点吓人，不会是要教训他吧？ 嫌他添麻烦了？ 时盛有些不安。 正在他连续倒退时，墨念开口：“站住。” 时盛立刻停下后退的步伐。 墨念趁机走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带。 糟糕！ 时盛暗道不好，他下意识听话了。 “别乱动。” 墨念见时盛往后仰，仿佛想躲开自己的样子，她道：“领带解不开了。” “……诶？”时盛一愣，他这才反应过来，墨念似乎在帮他…… 穿衣服？ 没错，墨念帮他解开了领带，似乎打算重新系。 “你会系领带？”时盛有些意外。 “哥哥刚上班的时候，有阵子怎么也打不好领结，我就顺便跟他一起学了学，就学会了。”墨念说着，开始给时盛重新系领带。 “原来是为了帮你哥系领带啊……”时盛撇撇嘴，那个妹控的家伙，做哥哥真好啊，能让念念亲自帮他系领带！ “不，我只是好奇，顺便学一学罢了，不是为了给谁系领带。” 这时，墨念的声音响起。 “你的意思是……” 时盛一愣，“你还没帮你哥哥系过领带啊？” “嗯。”墨念淡淡道。 Yes！ 时盛笑歪了嘴，他可算是赢了墨宸一把！ “这么说……” 时盛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得意，他偷瞄着认真给他系领带的墨念，道：“你是第一次给人系领带啊？” “这倒不是。” 墨念无情地给时盛泼了盆冷水：“临夕刚上班的时候，第一次买正装穿，不会系领带，是我教她的，我给她系过领带。” 女式西服中，也有款式需要系领带。 时盛；“……”怎么又是那个临夕！ 万万没想到，他赢过了哥哥，输给了闺蜜！ 他恨！ “那个临夕……可真幸运啊。” 时盛话里带着一股酸味，“还能让你帮忙教她系领结……” 要是没有十四年前那件事，念念一定会第一个给他系领结，而不是被夏临夕抢先一步！ “你要我教你吗？”墨念闻言，抬眼看向时盛。 时盛脸微微涨红：“我……”我怎么可能需要你教！ 我可是男子汉！ 男子汉怎么能…… “也行的。” 墨念说着，垂眸帮时盛整理系好的领结，“在你学会系领带之前，我可以教你，也能帮你系。” “那就请你多多指教了。”时盛话锋立刻转了一百八十度。 念念能帮他系领带？ 那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啊！ 在时盛美滋滋的时候，墨念也帮他将衣服上其它小问题给整理好了。 “可以了。”墨念道：“走吧。” “好！”时盛笑得很灿烂。 墨念有些不明白时盛在开心什么，但见他乐呵呵，也没去打扰他。 两人很快回到一楼，庄管家正等候在电梯门口。 “少爷，墨念小姐。”庄管家似乎将他们送到门口。 看到庄管家，时盛有些不自在。 庄管家隐约明白了什么，他道：“尽管你和少爷不一样，但也算小时候的少爷，不介意的话……可以允许我这么叫你吗？” 听到这话，时盛似乎还有些勉强的样子，但脸上的不自在比之前要少了几分，他点点头：“嗯。” 庄管家松了口气，他大约是明白时盛为什么会排斥自己。 其实，与其说是时盛排斥他，倒不如说是他先做错了事。 如墨念所见，时盛与纪青墨不一样，并不具有攻击性，甚至愿意主动配合治疗，不会强硬留下。 但他第一次出现的遭遇太糟糕了，庄管家将他认作撒谎的纪青墨，把他“请”到了纪青墨的房间。 若说时盛对此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时盛这副反应，也是可以预见的。 好在庄管家知道真相后，没有固执，主动给时盛道歉，他知道时盛自认为是“小时候的纪时笙”，才会用“少爷”来称呼时盛，这样也能让时盛自在一些。 毕竟，时盛不同于纪青墨，他虽然不至于将他跟纪时笙看成同一个人，但也不会严格划分他与纪时笙的差别。 “我送你们到门口吧。” 庄管家见时盛愿意与自己和解，笑容中多了几分轻松，他道：“白助理在外面等着两位。” “好。”时盛再次点头。 庄管家在前方带路。 时盛与墨念走在后面，时盛小声对墨念说道：“白助理……就是你跟我提到，我工作上的助手吧？他可以信任吗？” “起码长大后的你，很相信白助理的人品。”墨念的视角来看，白助理到现在没有犯过任何错误，可以说是完美助理了。 “长大后的我……他连你都不相信，我怎么能信得过他的眼光？” 时盛撇撇嘴，对纪时笙很嫌弃的样子。 不过，墨念见他似乎也没之前紧张了。 时盛嘴上说着不相信纪时笙，实际上却会对从未见过面，也不可能见面交谈的纪时笙有天生的信赖感。 很快，庄管家将他们送到别墅外，白助理正在门外等候。 不过，墨念却注意到，白助理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吗？ “祝两位用餐愉快。”庄管家帮时盛与墨念打开了门。 墨念见此，没有第一时间询问白助理，而是跟着时盛一起坐到了后座上。 白助理则是坐到副驾驶座。 刚进车内，墨念发现开车的是王队长。 看来，一旦纪时笙发生人格转换这种事，他周围的防护，就会被之前要严密几倍，也小心几倍。 毕竟，纪时笙的秘密要是暴露出去，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白助理，发生什么事了吗？”等车发动后，墨念才开口。 白助理也没有卖关子，他语气微沉：“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太妙的事，这次……” 说着，白助理看向时盛。 墨念从后看见白助理的脸上少有透露名为“动摇”的表情。 “这次，很可能需要时盛来扮演总裁去公司上班了！”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能不去 “发生什么事了？” 饶是墨念，听到这话也不由得一惊。 如果在她旁边的男人，不是时盛，而是纪青墨，她都不会如此惊讶，可是…… 时盛？ 虽说外表来看，大家都是二十多的成年男人，可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清楚—— 时盛，只是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孩子啊！ 让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孩子，去那种满是精英的大集团上班？ 百分百会露馅的吧！ “这……”时盛闻言，也是愣了愣，“让我去上班？除非你们想让我的秘密曝光，否则不可能！” 他果断拒绝，“我只是跟爸爸去过几次公司，旁听了几场会议，对于公司的运营一概不知，就算你拿份文件给我，我都不知道在哪签字……” 尽管平时好面子，但那也是建立在不会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 一旦涉及到这种牵扯较广的正事，时盛绝不会做什么拖累其他人，硬撑面子的猪队友举动。 “三天！” 白助理貌似也没有其它办法了，“你只用撑过这三天就好！三天之后，夫人——也就是你的母亲会从海外公司回来，暂且接替你的工作，直到总裁的人格回归为止。” “妈妈……要从国外回来吗？”时盛醒来的日子，恰好是纪时笙父母出国的时候。 尽管这些年里，纪时笙父母也回来过不少次，但并没有遇见时盛，所以他已经好久没见到父母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盛有些忐忑。 一来，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的妈妈。 二来，他不清楚他能否撑到他妈妈回来的那天。 按照以往的情况，时盛的出现仅有一到三天，不会超过这个时间段太久。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他大概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怎么了？”墨念察觉时盛的情绪有些异常。 “没、没什么。”时盛别开脸看向窗外。 “时盛，这三天我和墨秘书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这时，白助理恳切的声音响起，“你能不能……” “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时盛虽没立刻答应白助理，但口风放缓了些，“一般来说，不是发生特殊状况，就不需要长大后的我事事亲为吧？可如果真要有什么紧急事件，让现在的我去做替补，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你猜的没错，的确发生了一点特殊状况，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如果小心一点，你也可以做到。” 白助理道：“你所需要去的场合，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通俗点来说，不过是与几个平时就有来往的大老板，在私下碰面罢了。” “大老板？”时盛问道，“都有谁？” “其中两个你应该认识。” 白助理道：“一位是画灵集团的CEO，林青淮，另一位是风桦集团的董事长，郁沉。” “青淮姐和沉哥？”时盛闻言，似乎松了口气。 “郁？” 一旁，墨念听到这个少见的姓氏，不由得想到了郁之涣，也就是时盛多年的好友。 “墨秘书还记得郁之涣，郁二少吧？”白助理提醒墨念。 郁二少，二？ 墨念猜到了什么：“郁沉是郁之涣的哥哥吗？” “是的。” 白助理点头，他解释道：“郁总的年纪，要比郁二少大很多，两人相差有十五岁，和林青淮，林总是同一辈的，林总比郁二少大九岁。” “原来如此。”墨念点头，看来这些大集团的孩子从小就有交情啊。 “除了青淮姐和沉哥以外，还有谁？”时盛问道。 “林总的丈夫，叶北光，叶总。”白助理又说出了一个墨念熟悉的名字。 “叶北光？” 时盛闻言，拧紧眉头，“那家伙还真跟青淮姐结婚了？嘁。” 墨念明显听到时盛用不满又嫌弃的语气发出一声冷嗤。 看来，时盛很讨厌叶北光的样子。 可看纪时笙与叶北光之前打交道的样子，两人的关系貌似也没那么差？ 在纪时笙小时候，和叶北光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另外还有几个公司的高层……” 白助理又提了几个名字，接着又道：“我们几家公司，在近两年来合作得很愉快，最近刚好又和古冶集团等完成了几个大项目，上半年的生意顺风顺水……” “所以就约着要一起聚聚？” 时盛大约猜到了白助理接下来的话，“他们组织了宴会吧？既然这样，我应该只用在宴会上露个脸就行。” “如果只是他们还好办，但……” 白助理苦笑：“叶总提议在宴会结束后，请总裁，还有另外几个人，去他在西城郊外的别墅玩玩，大概两天一夜的时间。” “叶北光？” 时盛皱眉，直接道：“拒绝就行了，青淮姐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很遗憾，总裁已经答应了。”白助理叹气。 一旁，墨念闻言，隐约想到了什么：“这事我好像听梁秘书提到过……” 梁秘书的一项工作是帮纪时笙做日程安排。 墨念坐在梁秘书旁边，偶尔会听到她跟其他人交流，提到纪时笙的一些安排，确保没有跟其它工作撞车。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两天一夜的休假，应该是更晚一点，天气凉快一点的时候吧？”墨念说道。 江城的夏天会持续很久，现在还有余热。 “是林总要求提前的。” 白助理道：“她出国之前，曾准备跟总裁讨论我们公司与画灵集团的一项合作案，墨秘书你有印象吧？” “嗯。” 墨念点头，“她后来貌似有事，先走了？” “没错。” 白助理有些头疼，“因为这事，林总就把两天一夜的度假提前了，说总裁的性格，也不会安安心心的休假，不如趁着有工作的时候，去别墅那边半工半玩。” “半工半玩……确实很像我的作风，青淮姐还真是有够体贴的。” 听到这话，时盛也跟着头疼了，“不过，这次体贴错了地方啊……” “画灵集团的合作案和集团下半年发展方向有关，这次的面谈或许只是聊一些浅显的东西，但……” 白助理看着时盛，就差没把“求求你”用油性笔写在脸上了，“不能不去。”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盲点 见白助理一个大男人，露出这样可怜的表情，时盛有些…… 不忍直视。 他别开了脸，再次看向窗外。 白助理：“……”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时盛刚刚移开视线的时候，表情有点嫌弃？ “也就是说，时盛这两天要去参加某个私人宴会，宴会结束后，则是出发去西城郊外别墅休息两天一夜？”墨念理了理日程安排。 “是今晚就要参加那个私人宴会。” 白助理叹道：“如果没有别墅度假那事，这宴会可以直接用身体不适推掉，但……” “如果推掉了宴会，转头就跟着林总他们去别墅，要是被传出去了，很容易留下话柄。”墨念明白白助理的担忧。 “是啊。” 白助理道：“再加上前两天都是纪青墨帮忙处理事务，还见了晚上宴会某家公司的管理，对方是不会相信前不久还生龙活虎的人，今天就精神不振了。” 这也是为什么，白助理会说“不能不去”的原因了。 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才造成如今这没有回头路的局面。 “怎么样？” 墨念看向时盛，问道：“你觉得可以试试吗？” 如果时盛拒绝，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尽力补救了。 唯一的麻烦是，他们也不清楚时盛会占着这个身体几天。 尽管按照以往的惊艳，也就三两天的事，可如今的情形不同了。 纪时笙与纪青墨发生了变化，难免时盛身上也会出现异常，要是时盛停留四五天，甚至更久，并且不参与公司工作，带来的麻烦可不止一星半点。 虽说纪时笙的母亲会从国外赶回，可问题在于，她还有海外业务要处理，不能代替纪时笙把所有事都做完！ 有些事，必须要纪时笙亲自出面才行。 “如果我拒绝……” 时盛开口，让一旁的白助理有些灰心，“念念，你会为难吗？” 他说完，看着墨念。 墨念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会，说道：“为难倒不会，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会比较忙罢了。” 时盛缺席宴会并非什么特别严重的事，过后等纪时笙回来，给那些公司的老总送送礼，约出来吃顿饭，交流交流感情就能解决。 不过，问题在于林青淮的事，她跟纪时笙早就约好要谈合作案，不提两家公司几十年的合作历史，两人在私下的交情也不浅，直接拒绝会让林青淮多想。 纪时笙能用一两顿饭解决那些不熟的老总，却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从小就认识的姐姐，恐怕要花更多力气去弥补这次拒绝的隐患。 “念念你也会很忙吗？”时盛又问道。 墨念道：“我是总裁的秘书，加班是肯定的……” “那我去吧。” 时盛忽道：“不过，我不能保证效果，你也知道……我才十一岁。” 看着时盛用一张二十多岁成熟男人英俊的脸，略带一点委屈说出“我才十一岁”的时候，前方开车时不时偷瞄后视镜的王队长，与一脸忐忑盯着后方动静的白助理，皆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办，好想笑！ 用总裁的脸说出这样的话，那种震撼感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只有他们这些常年在纪时笙身边工作的人，才会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时盛，你也不用太担心。” 白助理忍住笑意，说回正题：“宴会上，我和墨秘书会紧跟着你的，你应该会说点场面话吧？如果有人跟你提工作的事，你就用‘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聊点工作之外的事’打发就好，那样的场合，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之所以希望时盛在这三天里“上岗”，白助理也有他的考虑，权衡利益之下，他认为时盛演戏出面装纪时笙的利处大于弊处。 “至于两天一夜的别墅之行，那儿都是你的熟人，郁总和他的夫人也会去的。” 白助理道：“除此之外，我与墨秘书也会借口跟在你的身边，有什么麻烦，悄悄联系我们就行，我们会想办法给你处理的。” “那青淮姐呢？”时盛可没忘记这三天里最重要的事。 “至于林总……”白助理思考着，似乎还没将计划完善。 “说起来……我们平时担心总裁的秘密暴露，但这个秘密，也是普通人认知中的一个‘盲点’。”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墨念忽然开口。 “盲点？”时盛一怔，看向墨念。 “如果我忽然在公司崩溃大哭，你们怎么看？”墨念抛出了一个奇怪的话题。 “念念，你遇见了什么事吗？”时盛心中一紧，他以为墨念是想借这个话题，隐晦表达某些事。 白助理不会像时盛那样想些乱七八糟的，他顺着墨念的话题说道：“会猜墨秘书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影响工作，大概会让墨秘书你放假回去休息一天吧。” “就算不影响工作，也不能让念念哭着待在公司啊！” 时盛闻言，语气有些气愤，他道：“直接给念念放假！一天不够，先放一个星期的假吧！” 白助理：“……”时盛你不要入戏太深啊，墨秘书只是提出了一个假设罢了。 “对吧？你看我哭，也不会想我是不是精神异常，而是觉得我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产生了变化。” 墨念与白助理一样，都觉得时盛入戏太深，所以没接时盛的话，转而跟白助理讨论，“所以说，即便在别墅里，时盛表现出一些异常的样子，林总也不会怀疑什么的，顶多会往‘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变好、变差’了。” “你的意思是……” 白助理立刻明白了墨念想说的，他脑海中原本没完善的计划，立刻有了雏形。 “时盛。” 白助理看向时盛，他道：“到了别墅里，林总要是想跟你谈合作案，你就找借口说不想工作吧。” “这样可以吗？”时盛皱眉，作为当事人，他可没那么轻松，对什么事都会忍不住小心谨慎。 “可以的。” 墨念点头，“林总最多怀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不想工作，不会往‘这个人不是纪时笙’这种事上想的。” 这就是她之前提到的，一般人认知的‘盲点’！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墨念作为局外人的一席话，点醒了一心想着模仿纪时笙，绝不能暴露出半点不通的时盛。 “有道理。” 时盛点点头，对墨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不愧是念念！长大之后，你变得聪明多了啊！不像我，长大之后总惹人讨厌。” 最后一句满是怨念。 墨念没什么感觉，白助理心中警铃大作，他连忙道：“不，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非常尊敬总裁，并不会讨厌他！” “是吗？”时盛半信半疑。 “是的！”白助理声音置地铿锵，生怕时盛不相信似的。 有纪青墨一个人讨厌总裁就够了，要是还多一个时盛，白助理真担心总裁以后的治疗，前路会不会太灰暗了点。 时盛见此，也没说什么，但脸上的怀疑也没之前那么深了。 白助理松了口气，小孩子还真不好对付啊。 很快，一行人到了预约的餐厅，王队长在车里等命令，白助理则是守在包厢门口，墨念与时盛在屋内吃着迟来的午饭。 “吃了饭就要回公司了。” 墨念没忘记正事，“我已经旷工半天了。” “陪我的事，怎么能叫旷工呢？”时盛振振有词。 墨念看了他一眼。 “好吧，吃完就回去。”时盛秒怂，长大后的念念还真是个工作狂啊，明明有他在，还惦记着工作！ “公司的业务你大概不太熟悉，到了那儿后，有白助理给你安排，要是太无聊，就玩玩手机或者电脑，你这些年出现的次数太少，会用智能手机吗？”墨念的考虑还是很周到的。 “你不能陪我吗？”时盛听到“白助理给你安排”这句话后，精神气都消了一半，面前的牛排顿时就不香了。 “我还有很多工作。” 在工作面前，墨念一点情面都不会留。 “好吧。” 时盛嘀咕了一声，往嘴里塞了块牛排，他朝墨念的饭碗里看了眼，忽道：“来高级餐厅，吃鸡腿饭就满足了吗？念念，你不会没看菜单吧？不想吃点别的什么吗？” “不用了。” 墨念说着，顿了顿，她看向时盛，忽道：“你不知道吗？” “嗯？”时盛一怔，“不知道什么？” “鸡腿饭。” 墨念指了指饭碗，“总裁在听说我喜欢吃鸡腿饭的时候，都猜出来了。” 时盛闻言，先是露出不解的神情，随即一愣，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怔怔出神。 墨念见他发呆了好一会，出声提醒道：“牛排要冷了。” 这会，时盛终于回过神，他对墨念露出一个有点奇怪的笑容：“知道了。” 说完，他又用有些复杂的语气说道：“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记得啊……” “什么？”这回轮到墨念不解了。 “长大后的我怎么说？”时盛却转移了话题。 “他说，有年圣诞节，他告诉我这是外国的节日，外国人过圣诞节的时候，会准备火鸡。” 墨念道：“我问他火鸡好不好吃，他说也就鸡腿肉能入口，还说我那时候听了这话，一副很想吃的样子，大概是这个理由，我才会喜欢鸡腿饭的。” “能把火鸡腿跟普通鸡腿搞混吃这么多年的，也只有你了……” 时盛的笑容有些复杂，“害我一开始根本没往那处想。” “总裁也说他一开始没想起来。” 墨念道：“他说，因为只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印象。” “小事？”时盛挑挑眉，低低嗤了一声。 墨念隐约听到时盛小声说了句什么，刚想问，可见时盛又开始吃饭，便没去打断他。 她跟时盛都是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的，现在得好好填饱肚子，下午才有力气工作。 吃完了饭，墨念与时盛回公司，到秘书室门口时，时盛差点跟着墨念进去了，但被推轮椅的白助理硬生生推回了总裁室，没能得逞。 一整个下午，墨念都在工作。 中途，王秘书去总裁室递过文件，墨念打听了一下时盛的情况。 王秘书表示，他并没有看到总裁，白助理直接拿走了文件，说总裁很忙。 墨念便知道，白助理大概还是不太放心时盛一个小孩子，跟公司里的人精们打交道，很容易在工作交流上露出马脚。 既然时盛没机会跟别人接触，自然不用担心露馅。 墨念也就不再去想时盛的事，专心工作去了。 五点，下班时间。 秘书室的人难得在正常时间下班—— 除了墨念。 墨念早上没来，积累了一部分工作，现在要加班补完才行。 “嗡嗡。” 其他秘书刚走，墨念的手机振动，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点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个自我介绍—— “我是时盛。” “嗡嗡。” 墨念刚看到这条消息，时盛又发来了新消息—— “我已经学会用智能手机了，电脑也是！” 后面那个欢快的感叹号，好似一只捡回飞盘的小奶狗，冲主人摇尾巴，想要得到主人的摸头与夸奖。 墨念当然没看出这么多复杂的信息，她只是出于普通的对话模式，回复了一句：“真厉害。” “嗡嗡。” 时盛秒回：“也不看看我是谁！” “嗡嗡。” 时盛：“你下班了吗？” “嗡嗡。” 时盛：“我去找你玩吧？” “嗡嗡。” 时盛：…… …… 拿着震动个不停的手机，墨念完全没法工作，她干脆直接拨通了时盛的手机号码。 不同于时盛秒发短信，过了十多秒，墨念才听到手机被接通的声音。 “念、念念？”时盛还打了个磕巴。 “你怎么了？”墨念不解。 “没……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时盛貌似有点不好意思。 “打字太麻烦了。”墨念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 时盛忍不住问道：“觉得我给你发信息很烦，不想回复吗？” “我不会觉得谁烦。”墨念语气平静。 时盛这才想起，墨念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会厌烦什么人。 “不过你总是发信息，我没法工作了。”墨念补充了一句。 时盛：“……”这不就是嫌我烦吗！ “所以，你打算跟我说什么？” 墨念问道：“打电话交流更方便吧？” 时盛闻言，却有些病恹恹：“还是……” 不用了吧。 念念看样子根本就不想跟他聊天的样子。 时盛也不想惹墨念讨厌，给墨念添麻烦。 就在时盛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墨念的声音从手机里再次响起—— “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能工作，这样就很方便了。” 墨念道：“边工作边打电话，我会回复的慢一点，你不介意吧？” “不……不会！” 时盛听到这话，原本快要焉巴的情绪，仿佛打了激素似的，瞬间就高涨了。 原来念念不是嫌他烦啊！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真好！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久远又不久的过去 “没想到才过了这些年，世界上就出了那么多便利的东西，比我们小时候要方便多了！” “念念，你在打字吗？我听到你敲键盘的声音了，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刚遇见的时候，那时候才零四年，你家还没买电脑，不过在学校上计算机课的时候，你就能玩了。” “那时候进电脑房还要戴脚套吧？我的学校没有那种规矩，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很稀奇……啊对了，我记得你小时候说，你觉得扫雷很有意思？我刚刚问过白助理，现在市面上很多大型游戏了，手机上也可以玩……” “以前光顾着怎么逃出那个家去找……咳，没什么。” 时盛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悠悠往左转半圈，又往右转半圈，絮絮叨叨跟墨念讲话，“我出现的时候，都没怎么想过好好看看当前的世界，反正就算看过了，下次醒来又是另一个样了……世界变得太快了，我总是跟不上这儿的节奏。” “还好遇见你了。” 时盛低声一笑，“我就知道，只要能找到你，我就不会……” 说到这里，时盛停顿了一下。 手机另一边，墨念戴着耳机听时盛说话的同时，还在核对数据，她听那边没声了，便问道：“不会什么？” “你在听啊？”时盛笑了。 墨念一愣：“只是想测试我有没有在听你说话吗？” 时盛笑而不语。 墨念分不清时盛是真的如此，还是在掩饰什么，她并没有追究太多，只是翻了翻堆在桌上的文件，又道：“我还有半小时就能把剩下的工作处理完了。” “这是在说待会就能陪我玩，对吧？”时盛高兴了些。 “也可以这么说。” 墨念又道：“不过，都快八点了，你不饿吗？” 她还以为时盛会想着晚上吃什么，没料到时盛满脑子都是去哪玩。 小时候的纪时笙，居然这么贪玩？ 想想纪时笙现在的样子，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念念你饿了吗？嗯……” 时盛想了想，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立刻道：“等你做完了工作，我带你去吃饭吧！” “你带我？”墨念有些意外。 “不想吗？”时盛语气中多了几分低落。 “可以。”墨念答应了，夏临夕似乎还因为叶柳姝的事而情绪不振，她也没法安慰夏临夕，只能给夏临夕一点个人空间，缓解一下郁闷的情绪，所以晚点回家也没关系。 “那我先挂了，念念你安心工作吧！” 时盛道：“等你工作结束了，我带你去吃晚饭！” “好。”墨念说着，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总裁室里。 时盛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露出会心的笑容。 晚饭……吗？ 就在念念去“那里”吃吧。 不过，现在的念念，大概已经不记得了那儿了吧？ 好在他仍记得。 只要是跟念念有关的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只是件小事，没什么印象……吗？” 时盛脑海中闪过了什么，他低低嗤笑一声，但这笑声更多好似在自嘲。 “口是心非……” 时盛喃喃，“纪青墨倒是长大了，纪时笙却……倒回去了吗？真是……” 嘀嘀咕咕着，时盛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或许是梦境，或许只是回忆，他脑海中浮起了一些画面。 一些，很久之前，可对他来说，又不算很久之前的事。 月25日。 度过了仿佛闹剧一般的昨天后，时盛仍旧没能弄明白“他是谁？他在哪？这是什么情况？”这些问题。 那就理一理他现在已知的信息吧。 首先，他叫纪时笙，还有个别名，叫时盛，今年十一岁，还差三个月十二岁。 这是他对自己的认知。 其次，他对他自己所处的世界，有着另一个认知—— 昨天是2005年7月22日。 所以，今天应该是2005年7月23日。 但，事实并非如此。 时盛拿起这个整洁房间床头柜上放置的电子钟，上面不仅显示了时间，也显示了日期—— 月25日。 从另一个陌生房间刚醒来时，看到桌上的时钟，时盛原以为是谁给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可当他看清自己长大了许多的身体，掐了掐手臂发现不是做梦，又从镜子里看到的那张，与自己十分相像，只是年纪大了不少的脸时，他脑海中浮起一个恐怖的猜测—— 他，失忆了！ 看他现在的身体，与桌上的时钟，他能判断出，现在的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可他完全不记得十一岁的自己，到二十多岁间，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一定是失忆了！ 时盛立刻冲出房间，正好撞见了比印象中老了一些的庄管家。 庄管家看到有些慌张的他后，站定不动，似乎在等自己开口说什么。 时盛感觉有些异常，只能茫然与庄管家对视。 很快，庄管家露出了然的神色，向他开口：“原来是你，纪青墨。” 纪青墨？ 那是谁？ 时盛有些搞不清他现在的状况了，但庄管家并没有给他理解现状的时间，直接叫来了王队长，将他“请”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时，时盛才反应过来事情糟糕了，他立刻跟庄管家解释，然而庄管家并不相信他自称“纪时笙”的事。 时盛没有办法，只能要来电话，联系他的父母。 然而…… 没有人相信他。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是纪时笙，全都叫他—— 纪青墨。 纪青墨到底是谁？ 不…… 应该说，他到底是谁？ 时盛一整晚没睡，垂着脑袋靠在墙上，坐在落地窗边发呆，直至外头天蒙蒙亮，他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他是失忆的纪时笙？ 为什么大家都叫他纪青墨？ 他明明不是！ 时盛揉了揉熬夜而泛起血丝的眼睛，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润拭去。 “都不相信我……都不相信我……” 时盛声音低沉。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抬起头，一个名字从他嘴里脱口而出：“念念！” 是啊，就算所有人不相信他，可念念不会！ 念念…… 永远都不会怀疑他的！ 只要找到念念，他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念念会认出他的！ 一定！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想找到她，找到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时盛下午时从那个陌生比熟悉多的“家”里逃了出来，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他从那个主人应该是纪青墨的陌生房间里，找出了口罩跟帽子。 纪青墨平时大概也没少往外偷跑，这类伪装物品有不少。 唯一让时盛不太满意的，是纪青墨的服装品味，衣着大都是浅色，深色的衣服没几件。 “只能凑合一下了……” 时盛裹紧了身上那件从衣橱角落里翻出的墨绿色大衣，他本想穿羽绒服，但逃跑的路线里，有不适合穿羽绒服钻过去的地方，为了避免麻烦，他干脆换成大衣。 对于现在这具身体，时盛还没完全熟悉，首先就是视角问题。 要知道，他还不到十二岁，小孩子的身高能高到哪里去？ 但现在，他用的是长大后他的成熟身体，视线陡然拔高几十厘米，比一般女孩子穿十厘米高跟鞋再看这个世界的冲击都大。 时盛甚至有点恐高了。 走在陌生的街道，时盛有些不适应，但也能完美融入人群中。 因为是冬天，戴帽子跟口罩的人也不少，时盛这副打扮也不显突兀。 “虽然建筑变化很大，但根据方位来看的话……” 时盛将这些新的道路，勉强跟记忆中的路线叠在一起，有些磕磕绊绊的走。 他四处张望着，有几次差点因为抬头仰望高楼，而忘了看身边的人，撞到了对方。 好在其他人都有在看路，躲开了好似乡下人进城的他。 不过，也有不看路的。 “砰！” “唉哟！” 时盛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人。 低头一看，就见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个子女生捂着鼻子倒退几步。 “啊，对不起。” 时盛还是很有礼貌的，他立刻道歉：“我刚刚没看到你……” 他刚刚光顾着看旁边的冰淇淋店了，里面坐满了人，貌似很好吃的样子。 时盛正纠结要不要也进去买冰淇淋的时候，正好撞到人了。 “你什么意思？” 那小个子女生听到这话，眉毛一竖：“骂我矮啊？” “我不是，我没有。” 时盛见对方误会了，想要解释什么。 “算了！” 小个子女生神色匆匆，似乎还有事要忙，她瞪了眼时盛：“走路小心点！冬天路那么滑，把别人撞倒了怎么办？” 说完，那个女生绕开了时盛，钻进了时盛之前眼巴巴看着，想要进去的冰淇淋店。 “凶是凶了点，貌似还算热心……？” 时盛目送那个小个子女生离开，见她走进自己想去的那家冰淇淋店，不禁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换一家吧。” 现在进去，恐怕会让那个女生多想的。 很快，时盛在另一家冰淇淋店打包了两盒牛奶味冰淇淋离开。 刚刚看到冰淇淋店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今天是日，圣诞节。 “差点就忘了……还好还好。” 时盛拎着冰淇淋，朝着计划中的路线走去。 终于，他到了目的地。 “怎么会这样……” 看着前方热火朝天作业中的工地，时盛呆住了。 “小伙子！你在这干啥呢？” 这时，一个工人走了过来，做出要赶人的样子，“这里是工地！很危险的！被砸到了怎么办？快离开快离开！” “那个……叔叔！”时盛连忙拉住了那名工人。 刚过而立之年的工人呆住，他反过来抓住时盛的手，露出震惊又不满的表情：“你刚刚叫我啥？！” 叔叔？！ 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啊，抱歉。” 时盛这才想到，自己这具身体并非十一二岁的孩子，而是至少二十岁的青年，叫眼前这名工人叔叔，在别人看来确实很不正常。 “这位哥哥，能问你个事吗？”时盛问道。 见时盛态度良好的认错，工人脸色好点了，他道：“问啥啊？我还得干活，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不麻烦不麻烦！” 时盛有些急迫，他问道：“我记得这儿是一个小区，怎么被拆了？” “那个老小区啊？五年前就说要拆迁啊！” 工人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时盛，他道：“前不久才推平的！你不知道吗？” “那住在这里的人呢？”时盛连忙问道。 “当然搬了！” 工人道：“怎么？你有认识的人住这儿？” “嗯。” 时盛点头，“你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这我哪知道啊？” 工人郁闷道：“拆迁的房子还没做好，估计在各种地方租房了吧！” “那……” 时盛刚要再问点什么，但有人远远叫了声那名工人。 “我还有事，不说了啊！” 工人打断了时盛的问话，他摆摆手：“你要想找人啊，直接问问其他人有没有联系方式呗！问我们这些外地来干活的有啥用啊？赶紧走吧！工地上很危险的！” 说完，工人就离开了。 时盛站在原地发呆，直至远处工地上作业时的轰鸣声响起，他才惊醒。 “找不到了……吗？” 时盛心中好不容易升腾起的那一丝希望，又被现实无情掐灭了。 念念……你在哪啊？ 时盛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工地，背影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回过神来时，时盛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公园。 他记得这里。 这个公园在墨念家附近，墨念带他来玩过，那时候来玩的小朋友有很多，这儿很热闹。 时过境迁，原本崭新的公园变得破旧不堪，横杠上的油气斑驳脱落，露出了锈迹斑斑的铁身，曾被小孩们钟爱的滑滑梯，上面也是各种奇怪的污痕，让人没有爬上去的欲望。 时盛来到了公园里一处长凳前。 石凳上有不少青苔痕，看样子很久没人来坐了，他将手中拎着的袋子放到石凳上，取出里面的两盒冰淇淋，将袋子垫在石凳上，自己坐到了袋子上。 “念念现在搬去哪儿了？该怎么联系到念念呢……” 时盛有些迷茫，“之前在小卖部里打念念家的号码，已经是空号了……念念现在长大了，应该买手机了吧？号码是多少呢？” 忽然之间，时盛发现，一旦没有了这些浅显的信息，他就…… 完全找不到墨念了。 “念念……会来找我吗？” 时盛看着石凳上放着的两盒冰淇淋，眼神飘远了，“今天可是圣诞节啊……” 他去年的时候，可是跟念念约好了，今年圣诞节要给念念带国外特别贵还好吃的冰淇淋，让家里的厨子给念念做烤火鸡腿…… 可现在，他没有特别贵的冰淇淋，没有火鸡腿，也…… 没有念念。 冷风拂过，吹得时盛太阳穴突突的疼。 好冷啊。 好…… 寂寞啊。 念念，你为什么没有留在我身边最近的地方呢？ 我以为即便过了一年、两年……哪怕十年，二十年，你也会在我身边的。 我所在的2005年，和你所在的2014年，不过相差九年时间，你…… 为什么就不在我身边了呢？ 时盛拿起一盒冰淇淋，拆开慢慢吃着。 一盒吃完了，他拆开给某人准备的另一盒。 吃到一半时，庄管家与王队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回去吧。”庄管家用略显疏离的语气对他说道。 时盛从未见过庄管家这副模样，冷淡的眼神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木然的点头：“知道了。”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那些熟悉的人，于他而言是那么陌生，陌生到时盛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忽然间，一点冰凉在时盛手背上化开。 时盛回过神，抬起手一看，就见一朵雪花已经在他手背上化了一半。 下雪了。 圣诞节下雪啊…… 时盛顿住脚步，仰头朝天空看去。 可惜了。 他好像跟念念一起看啊。 他好像找到念念啊。 他…… 好像和念念在一起啊。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只想找到那个能让他感觉熟悉的人。 墨念。 他的，念念。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难关 “念念！” 墨念刚给时盛发完“我工作结束了”的消息后，没过一分钟，秘书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打开，时盛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嘘。”墨念抬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时盛安静。 “怎么了？” 时盛也变得小心翼翼，操控轮椅来到墨念身边，做贼似的低声问道：“这儿还有别人吗？” “没别人，只有我们。” 墨念说完，抬手指了指头顶，“不过，秘书室里有监视器，不要做什么反常的举动。” 时盛抬头一看，立刻发现了两个闪烁红光的监视器，他了然：“知道了。” “嘀。” 这时，秘书室大门从外被人打开，白助理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偷偷摸摸的样子，有些疑惑：“你们在干嘛？” “在谈监视器的事。” 墨念道：“秘书室的监视器是连通警卫室吗？” “之前是的。” 白助理看了眼一不留神就溜走跑来找墨念的时盛，表情有些无奈，他又道：“在纪青墨来公司后，这一层的监视器权限都改到我那边了，警卫室那边看不到。” “早说啊。”时盛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刚刚又做坏了事。 “那就好。”墨念点点头，看来白助理等人做事还是很严谨的。 “时盛，我们走吧。” 白助理对时盛说道：“再拖下去，宴会就要开始了，你还得换衣服。” “宴会？”时盛一愣，“什么宴会？” 墨念忽然想到了什么：“私人宴会就是今晚吧？接着就要跟林总他们去西城郊外别墅。” “啊！” 时盛听到这话，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等着他！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墨念，一副想哭又努力忍住的样子：“可我们今晚还约好了……” 要一起出去吃饭的。 见时盛这副可怜的样子，墨念有些为难，这事说来也怪她，时盛一个孩子玩心重，忘了正事也不意外，她却也跟着时盛一起忘了…… “下次吧。”墨念算了算时间，已经来不及跟时盛去吃饭了，只能选了个折中的方案。 “下次是什么时候？”时盛勉强答应了。 “从别墅那边回来之后。”墨念道。 时盛闻言，却沉默了。 “怎么了？”墨念问道。 白助理也察觉时盛的情绪不对，没有急着推时盛离开。 “如果……我不在了呢？”时盛忽道。 墨念一怔。 “说不定今晚过去，我就不是我了。”时盛垂着头，声音闷闷，“那该怎么办？下次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纪时笙两个副人格中，时盛的出现频率是最小的，一年最多出现两次。 当然，这也跟时盛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有关。 “时盛。” 这时，墨念蹲下身，看着时盛。 时盛不说话，也不看墨念。 过了好一会，他察觉墨念沉默不语，只能抬头偷偷看向墨念，念念在做什么呢？ 刚一抬头，时盛就对上了墨念紧盯着自己的眼眸。 他呼吸一滞。 “终于肯看我了吗？” 墨念开口：“感觉承诺什么的时候，还是看着对方说话比较好。” 时盛一愣：“承诺。” “我听李医生说，你可能一年才出现一次。” 墨念道：“我手机号码不会换的，你要是明年这个时候才出来，就给我打电话吧，如果我上班，我就请假找你，一顿饭的事，我会陪你的。” “念念……”时盛眼睛一涩，心中生出些许感动。 “所以现在去做正事吧。”墨念话锋一转，“这些事可等不到明年。” 时盛：“……”所以说你的最终目的是骗我上班吗？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 尽管有想吐槽的地方，时盛却也明白，没有感情的墨念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起码，她考虑了自己的心情，让自己有所期待。 “走吧。”墨念对时盛说道。 “知道了。”时盛心满意足的点头。 一旁，白助理看着墨念的眼中，多了一分“敬畏”，墨秘书不得了啊，这么会哄孩子！ 说服了时盛，三人出发前往宴会地点。 宴会是在另一家老板公司旗下的大酒店举办，墨念等人到了地点后，时盛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换完了衣服，简单打理了一下头发，在白助理的指引下，来到了宴会中。 墨念也跟在一旁，她在这种宴会上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李医生叮嘱过墨念、白助理等人。 时盛这个人格因为停留在过去的时间，导致他并不适应现在这个世界，每时每刻情绪都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下，这对时盛极为不利，一个不好很可能会让他生出其它的心理疾病。 那样的话，治疗将会难上加难！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法，而且方法很简单—— 只要让墨念跟在时盛身边，时盛的不安就会削弱很多。 在这种人多，容易让时盛情绪不稳定的场合下，让墨念跟着，是最好的选择。 “这不是我们的纪总吗？” 时盛等人刚进宴会，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几个与纪时笙相熟的老板围了上来，和他搭话聊天。 因为提前看过这些人的资料，时盛也不至于慌张。 正好相反的是，他表现得很冷静，对应也很成熟。 这副模样，与他跟墨念相处时，透露出的小孩子的模样截然不同。 墨念在旁边看着，也不意外。 她很清楚，无论什么人，大人也好，小孩也罢，都有许多不同的面孔。 时盛也不例外。 尽管和她在一起时，是孩子的模样，可时盛不仅只是个十一岁少年，也是世纪集团未来继承人，他从小就习惯应对这些应酬交际的场合了。 很快，时盛应付完那些客套的老板们，被白助理推到一旁较为安静的地方休息。 “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白助理也跟着松了口气，“接下来第二关……” “叶总、林总！” 这时，先前散去的老板又一次聚集，新的人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纪时笙的老熟人—— 叶北光、林青淮！ 时盛之前应付的只是生意上的伙伴，而现在进来，待会要打交道的两人，却是有私下交情的人！ 这就是今晚要应对的第二关！ 番外小插曲： 2014年12月25日。 江城，某家冰淇淋店。 “叮铃铃。” 随着大门被推开，门上挂的铃铛也跟着响起，表示有新的客人进来了。 服务员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的厚厚的小个子女生走入门内，她的鼻子红红的，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怎么了。 “客人，您需要点什么？”服务员亲切问道。 小个子女生熟练的点了一份水果巴菲，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了。 “巴菲可能要等一会。”服务员递给小个子女生一张票据。 “没事。” 小个子女生张望着一楼的座位。 “您在找人吗？”服务员看出了她的意图。 “嗯，今天我跟朋友约好了，她好像不在一楼。” 小个子女生说着，拿出手机一看，似乎看到了什么新消息，她对服务员说道：“我去二楼，到时候直接把东西端到二楼吧。” “好的。”服务员点头。 小个子女生拿着手机跟票据上到二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那个极为显眼的美丽女子。 “念念！” 因为二楼没几个客人，小个子女生叫了一声后，便朝那名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过去。 “临夕。” 墨念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定格在她微红的鼻子上，“撞得疼吗？” “什么啊，你都看到了？”夏临夕摸了摸还有些刺痛的鼻子。 “嗯。” 墨念点点头，见夏临夕坐下后，忽道：“撞到你的那个人……你认识？” “不认识啊。” 夏临夕道：“只是看他傻不拉几的样子，所以提醒了他几句，怎么了？” “没什么。” 墨念说完，又道：“只是感觉看着有些眼熟。”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夏临夕摆摆手：“你初中开始就跟我在一起，你认识的人我能不认识？估计是身形像什么熟人吧！话说回来，他应该是个帅哥！我看他露出的眉眼挺帅！” “比许潇还帅？”墨念反问。 “你讨厌！” 夏临夕听到“许潇”二字，笑脸微红，啐了墨念一口，“从哪学的？居然还会这种调侃了？” “电视剧里。”墨念老实说道。 “就知道！” 夏临夕也不意外，“说到许潇那个大猪头我就来气，我跟你说，他最近实习，老是忘记回我信息……” …… 天色渐黑，墨念与夏临夕从冰淇淋店里出来。 夏临夕伸了个拦腰，道：“啊，没想到聊了这么多。” “嗯，一直听你骂许潇。”墨念点头。 夏临夕：“……”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啊！ “走吧走吧，你哥今晚不在家是吧？姐姐勉为其难去你家陪你睡吧！” 夏临夕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墨念没跟上来，扭头疑惑道：“念念？” 转头一看，就见墨念仰着头，似乎在看天空。 天空？ 夏临夕仰头朝上方看去，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忽然落在她的鼻尖。 这是…… “下雪了。” 墨念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临夕。” 墨念再次开口：“我们回去的时候顺路去超市买鸡腿吧，你给我做鸡腿饭。” “又吃这个？你怎么一点不会腻啊！” 夏临夕虽然语气很嫌弃，但还是点头了：“走了走了！给你做给你做！心给你肝给你爱给你！区区一份鸡腿饭，姐给你做了！” 都来读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可怜、弱小、又无助 “那个就是青淮姐？” 时盛自动无视了林青淮旁边的叶北光，他似乎对叶北光很有意见。 “是的。” 白助理点头，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待会他们来跟你打招呼，凡是工作问题，你记得不要聊具体的事，私人问题也最好打哈哈。” 时盛毕竟只是十一二岁的纪时笙，很多事情他并不清楚，很容易露馅，一次两次还能用“最近记性差”糊弄过去，可次数多了，难免会被怀疑。 “知道了。”时盛点头。 说着，他看了眼与其他人应酬的林青淮，又看了看一旁的叶北光，嗤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搭配……” 这下，墨念与白助理确定了，时盛看来真对叶北光有意见。 “总裁跟叶总的关系，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平。” 白助理提醒道：“你就算讨厌叶总，也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我又不是小孩子？” 时盛哼了一声，“怎么可能做那么幼稚的事！” 白助理：“……”之前谁跟墨秘书卖可怜说自己只是个小孩的？ 呵，男人。 哦不对，时盛算什么男人？ 重来。 呵，男孩。 ……好别扭。 “叶北光做了什么吗？” 这时，墨念道：“我看总裁跟叶北光的关系，貌似也还过得去。” “大概是装的吧。” 时盛撇撇嘴，“除非我脑子有坑，不然怎么会跟那家伙关系好？” “怎么这么说？”白助理也有些好奇了，虽然职业道德告诉他，他现在是乘人之危打探小秘密，但他停不下来。 “你不用知道。” 可没料到，时盛瞥了眼白助理，一副口风很紧的样子。 白助理：“……” 时盛没有说“你们”，肯定会在私下告诉墨秘书的。 也就是说，他被排挤了。 白助理上学的时候都没被谁排挤过，没想到等上班了，被年幼版的顶头上司做了这样幼稚的事。 “时笙。” 这时，林青淮与叶北光跟其他老板讲完话，朝这边走来。 叶北光主动跟时盛打招呼，笑着说道：“行李准备好了吗？等跟其他老板吃了饭，就要出发去我那边了。” “嗯。” 时盛装起纪时笙来，也是有几分神似的，尽管没纪时笙那么冷淡，但这恰到好处的和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如他所说，他虽然讨厌叶北光，却也不会幼稚到在叶北光本人面前表现出来。 “最近有什么好事吗？” 一旁，林青淮忽然开口，她看着时盛，道：“看你脸色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不愧是从小跟纪时笙一起长大的姐姐，感觉居然这么敏锐？ 白助理心中一凛，有些紧张了，生怕时盛露馅。 “没什么特别的。” 时盛对林青淮就没叶北光那么冷淡了，他语气温和了点，“倒是青淮姐你，好像瘦了点。” 他印象中的林青淮，是十四年前的林青淮，这句话也是对比过去的林青淮说的。 “是吗？” 林青淮那张清冷脸上，浮起些许让人读不懂的情绪，她淡淡道：“或许是最近有不少要操心的事吧。” “生意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一旁，叶北光关切问道，他刚要说什么，却被林青淮打断了。 “没什么。” 林青淮在叶北光说出“需要我帮忙吗”这种话之前，微笑着说道：“基本解决了。” 叶北光也不会觉得尴尬，他宠溺又心疼地看了眼林青淮，说道：“注意身体。” “嗯。”林青淮回以一笑。 看到这夫妻恩爱的场面，时盛脸上多了几分冰凉与不忿，但在其他人朝他看来的时候，很快恢复平常。 这时，那边又传来了对话声。 “是郁沉来了啊。” 叶北光朝那边看了一眼，见人群围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与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优雅女人。 墨念也朝人群中心看去，想必那就是郁之涣的哥哥郁沉，还有郁沉的妻子了。 不过，虽说郁沉跟郁之涣是兄弟，但两人的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郁之涣的气质较为阴郁，也比较沉闷。 郁沉却显得稳重阳光，这两兄弟的名字大概是取反了，换一换更好。 很快，郁沉带着妻子走了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对时盛的态度尤为热情，甚至还揽过了时盛的脖子，说了几句悄悄话。 时盛看到郁沉，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但考虑到纪时笙的性格，还是将笑容压下一些，只是淡淡的笑，两人的关系貌似很不错。 打过招呼后，郁沉对叶北光还有林青淮说道：“晚点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明天才能去别墅，就不跟你们一道走了啊。” “知道了。”叶北光笑了笑。 一旁，林青淮没有说话，她对郁沉似乎不太热情，郁沉貌似也有意忽略了林青淮。 墨念在旁边看着这几人的互动，只觉得脑袋有些过度负荷，理不清他们的关系了。 不过，墨念也能猜出来，林青淮跟郁沉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僵硬，恐怕和郁之涣有点关系。 想到郁之涣，墨念仍记得郁之涣询问自己有关林青淮的事时，露出的那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表情。 对其他事情兴致缺缺，并不主动的郁之涣，似乎格外关心林青淮，甚至…… 有些过线了。 墨念无意深究这两人的关系，所以没有再想下去。 晚宴有惊无险的过去，郁沉夫妻先离开，明天再与他们同行。 白助理带着时盛跟叶北光与林青淮前往西城别墅，墨念则是坐着白助理准备好的车回家，她临时收到要“出差”的消息，并未准备换洗衣服，所以要回去拿一下行李。 对此，时盛虽然很不舍，但当着林青淮等人的面，他也不可能说出“我跟你一起去”这种话。 说了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我不是纪时笙！”吗？ “你收拾好了要快点来啊。” 于是，墨念在分开行动的五分钟后，收到了来自发件人为时盛，语气相当迫切又带着一丝小可怜的短信。 “知道了。” 墨念回复。 不久后，墨念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就遇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喝啤酒的夏临夕。 看茶几上放的那十几个空罐子，墨念提醒道：“你不能再喝了。” “念念。” 夏临夕看到她回来，放下手里的半罐啤酒，有些迷糊的眼中带着些许认真：“我准备辞职了。”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时盛：我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墨念听到这话，放下包后，没有立刻去收拾行李，而是给楼下等待的司机发了条“我处理一些事，晚点下去，麻烦您等一下”的短信后，坐到了夏临夕身边。 “确定要辞职了？”墨念问道。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夏临夕看着她笑了一声，“猜到了？” “嗯。”墨念点头。 “不错！” 夏临夕夸奖了她一句，伸手揉乱了墨念扎好的马尾辫，她又道：“有进步，已经能看出这种事了。” “其实，我也有想过你不会辞职。”墨念又道。 夏临夕一愣，看着墨念，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只是工作而已。” 墨念道：“单纯把叶柳姝当成一个烦人缠人但不会对你产生实质性伤害的上司，又会给你很多钱的话，你大概率是不会辞职的，毕竟你工作的这两年，不是给你妈在老家那边盖了房子，还装了暖气吗？我们考大学的时候，你也说一定要做能赚大钱让你妈过上好日子的工作，苦点累点就算没什么尊严也可以。” 夏临夕靠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无奈笑道：“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你把叶柳姝当朋友了吧？”墨念又道。 夏临夕沉默了。 “你跟我说过，你对关系好的人会更苛刻，因为你追求的是长久的来往，不是只打一时的交道。” 墨念道：“你这两天没打算回去工作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可能要辞职了，因为把叶柳姝当朋友，所以才更加无法容忍她跟踪你的事。” 听到“跟踪”二字，夏临夕抓起桌上的啤酒猛灌几口。 因为喝的太急，夏临夕打了个酒嗝。 “真是气死我了！” 夏临夕大声道：“她又不是不知道许潇那个王八羔子做的事！还做同样的事来伤害我！” 听到“许潇”二字，墨念一阵沉默。 “算了！不说她了！” 夏临夕的情绪很快从愤怒转为低落，她道：“你要陪我喝两瓶吗？” “今天不行。” 墨念道：“我要出差，待会就出发了，司机还在楼下等我。” “你这工作也是有够忙的……” 夏临夕叹了口气，也没强求墨念，只是摆摆手：“去吧去吧，别在这陪我耽搁工作了，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太郁闷，喝几天睡几天就能好了。” 这好像不是“没什么事”的范畴吧？ 墨念想着，但她也做不了什么，她不擅长安慰人，夏临夕又知道她的真实模样，更不会被她安慰到。 “有什么想吃的吗？” 墨念问道：“我给你买。” “你是什么霸道总裁吗？” 夏临夕闻言笑了，“不会是被南诸爵给带坏了吧？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滚蛋，现在开始我要在你家作威作福了！我不仅要住你的家，睡你的床，还要偷吃你的零食！你有什么意见吗？尽管说出来！反正说了我也不会听的！” “记得打扫。” 墨念道：“天气还没冷，零食残渣会引来小虫子的。” “你就不能吐槽我两句吗……这个回答也太现实了吧？”夏临夕一阵无语。 “我去收拾衣服。”墨念说道，“今晚过去之后，还要待两天一夜。” “这么久？” 夏临夕跟着墨念进卧室，“我帮你收拾，免得你丢三落四。” 很快，走路歪歪扭扭的夏临夕帮墨念收拾好了过夜的行李。 墨念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中。 她进电梯里时，夏临夕还从家门中探出头跟她招手，看样子在跟她说“一路顺风”。 “出门记得带钥匙。”墨念在电梯门关闭之前开口提醒了一句。 “啪嗒。” 门关了。 时盛看了眼顺手将门反锁的林青淮，有些疑惑的问道：“青淮姐，说什么事呢？这么神秘？” 在自家别墅还要把书房的门反锁起来？ 是要防备什么人吗？ 可现在别墅里，只有他、白助理、林青淮、叶北光，管家仆人之流这个点早就离开了别墅，去了别墅旁边的屋子。 “说点不适合让其他人知道的事。” 林青淮缓步来到沙发边坐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无标识的信封。 她将信封放到茶几上，推到时盛那边，淡淡道：“你看看吧。” 见林青淮神色严肃，时盛心中一凛，这信封里的东西…… 不会跟合作案有关吧？ 可他对这种事一无所知啊！ 怎么办？ ……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宴会的地点里叶北光的别墅并不远，时盛他们很快到了别墅里，由别墅的管家带着时盛去往他的房间。 白助理帮时盛整理带来的行李，时盛则是玩着手机，他正在学习怎么注册微信。 听说差不多，就是功能简陋了点，念念工作时就用的微信。 他也要加念念的微信。 当然，他主要是想看看念念的朋友圈都发了什么东西。 他错过了墨念太多的时间，他想看看他不在的时间里，墨念过着怎样的生活。 “咚咚。”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敲响。 时盛下意识想站起来去开门，但又想到自己在扮演纪时笙，赶紧停下了动作。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白助理见他有意识制止那些反常举动，不禁松了口气。 原本还担心时盛年纪太小，容易露馅。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小时候的总裁，也是总裁。 有些东西，本质是不会变的。 时盛从出现在外人视野中，扮演纪时笙开始，就没在正式场合掉过链子。 “我去开门。” 白助理想着，放下手里的行李，起身打开了房间的门。 一个有些意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青淮姐？” 后方，时盛越过白助理，看到了换上一身便装，看着没之前那么不可冒犯，更像一个平易近人的邻家大姐姐的林青淮，他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间，该准备洗洗睡了吧？ 他印象中，林青淮很注重养生，在这些方面，简直跟退休老干部一样健康。 “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林青淮的笑容中看不出什么多余信息，“你现在有时间吗？” ：。： ------------ 第一百六十章 可回收垃圾 时盛能猜到，林青淮找他大概是为了合作案的事，这本就是他来的目的，便没有拒绝，跟着林青淮到了书房，接着发生了林青淮将门反锁，推给他一个信封的事。 “这是……？” 时盛感觉这大概就是白助理说的，画灵集团与世纪集团合作案的资料了。 不过，一般资料不是用文件夹或文件袋装着吗？ 信封？ 看起来好小，没什么内容的样子…… 时盛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来推脱这次的谈话，顺利度过这一难关时，林青淮开口了。 “私事罢了。” 林青淮淡淡道：“我前不久收到的，按照平常，我直接处理就好，不过这个……恰好与你有点关系，感觉给你看看比较好。” 私事？ 时盛更不想看了，他虽然认识林青淮，但他的记忆又与现在的林青淮有十几年的空白期，很多事他并不知道，讨论这种话题对他来说没有益处。 “怎么了？不看看吗？”林青淮疑惑。 “啊……好。” 时盛点头，虽说他不能正面回应这些事，但看还是要看的，不然会被林青淮怀疑。 说着，他操控轮椅来到茶几边，拿起了那个信封。 拆开之后，他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照片？” 时盛疑惑，将照片翻了个面，朝照片上的画面看去。 他愣了愣。 照片上，是举止暧昧的一男一女。 恰好，两个都是他认识的。 叶北光，还有…… 墨念！ “有些事也不用瞒你，毕竟你也撞见过。” 林青淮似乎并不在意这张放出去就能登上绯闻头条照片里的男主角是自己的丈夫，她淡淡道：“不过，你貌似挺看重那个新秘书，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被刚认识不久的女人迷了心窍，但……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里，真爱这个词，笑笑就行了，不能当真。”林青淮随意道。 “你确定？” 时盛抬头，看向林青淮。 若是墨念在这里，看到时盛这副模样，定会误以为他是纪时笙。 他的眼神冰冷又讽刺，“你对面所有感情，都能笑笑不当真吗？” 时盛的话意有所指。 林青淮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并未惊慌，只是微微皱眉：“看来你真的很在意这个新秘书啊。” 为了反击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觉得这张照片上的内容是真实的。” 时盛说话间，平静的将照片放回茶几上，“眼见不一定为实。” “猜测比眼见的画面更不值得相信。”林青淮语气不变，她并没有改变她的观点。 “是吗？” 时盛忽然拿出了手机，他看了看林青淮，道：“要赌一赌吗？” “赌什么？”林青淮问道。 “赌这张照片到底是不是真的。” 时盛道：“当然，我并非认为这张照片是合成的，只是对它表达的内容的真实性存疑，至于这场赌约的输赢……各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包括商业上的条件。” “可以。”林青淮勉强有了几分兴趣，但语气仍淡淡，“你打算怎么证明？” “直接问当事人。” 时盛解锁手机，拨通墨念的电话。 与此同时，坐在前往郊外别墅车上的墨念，接到了时盛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到耳边，“怎么了？” “念念，可以问你一件事吗？”时盛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什么事？”墨念问道。 “你跟叶北光做过最亲密的事是什么？” 时盛说完，又补充道：“单纯肢体上的接触。” 嗯？ 墨念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时盛看起来不想告诉她缘由。 “可以是可以……” 墨念虽然疑惑，但还是先回答了时盛的问题：“前不久，叶总来公司看叶小姐的时候，不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吗？后来我也接到客户的电话，就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客户交流，刚挂电话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叶总打电话的声音，我准备走的，但走远的途中，听到了叶总说的几句话，又恰好被叶总发现了……” 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墨念根本没八卦别人的意图跟兴趣。 不过，她就算这么说了，也不会被别人相信。 “叶总挂了电话，追上我，警告了我几句。” 墨念道：“那时候他要跟我说悄悄话，所以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就这样吗？”时盛又问道。 “要补充细节吗？” 墨念越发不解，时盛不是很讨厌叶北光吗？ 怎么忽然对叶北光的事这么感兴趣？ “要。”时盛果断道。 “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很快拉开了距离。” 墨念又道：“他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感谢我帮他保密，等他回国要请我吃饭，后来我就回去了。” “名片你怎么处理的？”时盛又问道。 “扔了。” 墨念淡定说道：“公司有古冶集团各个管理层的联系方式，有必要的时候，通过公司就能联系他们，那样更方便，不过公司最近的重点放在跟画灵集团的合作案上，就算有事需要联系古冶集团，大概率不是我的工作范畴，所以我不需要特地留下叶总的名片。” 综合这些因素，墨念认为这张名片属于垃圾，扔进了公司的可回收垃圾桶里。 “我知道了。” 时盛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愉悦，他又问道：“你到哪儿了？” 墨念闻言，问了问司机，回答道：“司机说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知道了。” 另一边，时盛压了压差点上翘的嘴唇，他看了眼坐在对面眉头微皱的林青淮，对手机那边的墨念道：“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我会等你来的。” 说着，时盛等墨念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收起。 “现在真相大白了。” 时盛说道：“青淮姐，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林青淮没有立刻回答时盛的话，只是沉思了一会。 时盛了解林青淮，她大概率是在判断墨念电话里说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次是我误会了。” 很快，林青淮得出结论，干脆认错，“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该是这样 林青淮并没有推脱责任，错了就是错了。 唯一让她有些意外的，是纪时笙的表现。 原以为叶柳姝追求了十多年都不动心的家伙，恐怕真要单身一辈子，或是找个合适的人进行商业联姻，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喜欢的人。 尽管时盛再三掩饰，但他怎么可能瞒得过林青淮的眼睛？ 时盛的语气、神态…… 无一不在向众人宣告：“我喜欢墨念。” “是关于这次合作案的条件吗？” 林青淮想着两个年轻人的事，随口道：“你刚刚特地强调了这个，怎么？有什么新点子需要我配合？” “那倒不是。” 时盛摇摇头，他垂眸，露出与先前冷淡略微不同的神情，带着些许疲惫，“最近有点累了，想趁这个机会休息两天，青淮姐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这次要谈的事，做成文件发到我的邮箱里吧，等我回公司再处理。” 林青淮更意外了，从不百分百放松的纪时笙，居然会有想偷闲的时候？ 不过，她也没多想。 纪时笙再厉害，也不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人，偶尔有这种软弱的想法，也在正常范围内。 “愿赌服输。”林青淮算是同意了时盛的话。 “这张照片你还要吗？”时盛话锋一转。 林青淮一愣，看了看桌上那张因为错位抓拍让人误会的照片，摇摇头：“不用了，怎么？你要？” 明明知道是假的，还拿去做什么？ “嗯。” 时盛点头，平静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他收起了桌上的照片，放到怀中。 林青淮见此便知他要走了，于是起身给时盛开门。 “谢了。” 时盛正要离开书房，却又在门口停下，“青淮姐。” 他叫了林青淮一声。 “怎么了？”林青淮低头看着他。 那张比记忆里褪去青涩，只留成熟风韵的美丽脸庞，让时盛有些恍惚，心中感慨万千。 “我以为，如果是你，不会被这样有明显漏洞的抓拍照片给欺骗。” 时盛先前仔细看过照片，暂且不论叶北光那暧昧的神情，单单看墨念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哪怕不曾知道墨念没有感情的事，也能猜出这张照片只是在某一时刻抓拍的产物。 林青淮要是仔细看两眼，绝不可能犯下将照片当真的错误。 之所以让她如此疏忽的理由只有一个—— “你结婚的这些年，收到了很多类似的照片吗？” 时盛盯着林青淮，眼神有些复杂，“青淮姐，我小时候，一直以为你会过上另一种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照着别人的游戏规则，过这种……” “时笙。” 林青淮语气淡淡打断了时盛的话，眼神中多了几分锐利，她声音很轻，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过了。” 时盛语气一顿，他脸上掠过一丝烦躁，接着扭头不再看林青淮。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时盛操控轮椅，离开了书房。 转角之际，时盛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隐没在光暗交界处的林青淮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那一秒钟，时盛唯一看清的，是林青淮那张浮现复杂神色，说不清是忧郁还是麻木的脸。 “哎……” 时盛轻叹一声，离开了。 …… 挂了时盛电话的半小时后，墨念到达叶北光的别墅。 不得不说，有相当一部分有钱人心里都装着一个归隐田园的梦。 当然，这个“田园”里要有各种便利的东西，水电wifi必不可少，脏活累活交给仆人去干，自己偶尔兴致来了去摘点菜，钓钓鱼这样。 叶北光的别墅完美体现了这一点，建造在交通较为便利，依山傍水的郊外，不仅圆了田园梦，回城也只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 墨念一到别墅外，等候已久的别墅管理员立刻请她进了别墅，给她安排房间。 她谢过、送走管理员后，还没来得及打开行李箱，一个脑袋从她未关紧的门后探出。 墨念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小脑袋。 她下意识想到了夏临夕与她聊天时，经常会发的一个表情包—— 你的小可爱忽然出现.jpg “进来吧。”墨念对狗狗祟祟的时盛说道，“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我可以进来吗？”时盛小心翼翼的问道，“男生随便进女生的房间不太好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 墨念点头：“那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们再见。” “我刚刚什么也没说！那我进来了啊。” 时盛露出委屈脸，要是现在离开，明天才能见念念，他今晚会失眠的！ 说着，时盛操控轮椅进了墨念的房间。 “把门关上。”墨念怕其他人发现时盛说话语气不像纪时笙。 “要、要关门吗？” 时盛闻言，露出紧张要害羞的表情，“这样不好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没关系。”墨念摇头。 时盛闻言，脸都红了，念念居然这么大胆吗？ 是因为很喜欢他，所以不介意这点小事吗？ 正在时盛瞎想之际，墨念又道：“你只是小孩子，所以无所谓。” 时盛：“……”居然是因为这个吗！ 念念你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啊！ 时盛气鼓鼓的关上了门。 “之前为什么打电话问我那些？” 墨念没有忘记这件事，“你应该不清楚我跟叶北光有没有接触的事吧？” 时盛的问话太有指向性，墨念很难不去怀疑时盛听说了什么。 “那个啊……” 时盛也没有隐瞒墨念，他拿出了先前从林青淮那儿得到的照片，递给墨念，“青淮姐收到了这个，转手给我了。” 他并没有提起他与林青淮的那些对话，他并非想瞒着墨念，只是事关林青淮与另一个人的往事，那并非什么可以告诉其他人的事。 “嗯？” 墨念接过照片，看到画面之后，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偷拍？是针对叶总的吗？” 既然照片是被林青淮拿到手，大概率与她无关了。 要是针对她的话，就该把照片直接寄给纪时笙才对。 “嗯。” 时盛点头，“你应该知道‘商业联姻’吧？在我们这个圈里并不少见，大多数夫妻没什么感情，婚后都是各玩各的，不过这种事私底下知道就算了，要是拿到明面上说，大家的脸面也不好看，有些狗仔会偷拍这种照片，但不是为了刊登在娱乐新闻上，而是为了找照片上的主角敲点钱，当做维护脸面的费用。” 所以，林青淮会收到这样的照片，时盛一点也不稀奇。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厨房见，厨房见~ “嗯，我知道。” 墨念也没露出什么稀奇的表情。 “你知道？”时盛有些意外，念念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我看电视剧都是这么说的。”墨念说道。 时盛：“……” 原以为有什么内幕，是他想太多。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时盛又道。 “例外？”墨念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没有感情’这件事，还是有少数例外的。” 时盛眼底一闪，他看了看墨念，说道：“比如我的父母，就很恩爱，没有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是被他们这样教育的。” “哦。”墨念不明白时盛提这个做什么。 见墨念跟木鱼脑袋一样不开窍，时盛也没有立刻放弃，他道：“感情这种事，听起来很容易，实际上却是奢侈品，别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了，普通人的婚姻里，恩爱一生的夫妻也只是少数，不过因为各种理由，他们出轨的代价太大，再加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得那么开各玩各的，所以看起来貌似更和平一些罢了。” “本质上都一样。”时盛道，“没什么差别。” 墨念还是不明白时盛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不过她听懂了一点：“林总跟叶总是各玩各的？婚姻只是为了利益？” “后半句话是对的，前半句话……对了一半吧。”时盛道。 “一半？”墨念不解。 “青淮姐不是那种人。” 时盛淡淡道：“即便她不喜欢叶北光，也不会像叶北光那样随便，跟毫无道德感的动物似的。” 最后一句话嫌弃值爆表。 时盛私下果然不会掩饰他对叶北光的讨厌。 墨念闻言，问道：“叶北光在你小时候得罪过你吗？” “他——” 时盛刚要说什么，但貌似想到了什么不该说的，挠挠头后，道：“没什么，这个不是我能说的。” 顿了顿，他看了看墨念，怕墨念以为自己不信任她，连忙加了一句：“因为牵扯到别人的事，我才不能说的，念念，你能理解吧？” “嗯，没事。”墨念道，“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不告诉我也无所谓。” 时盛松了口气。 “我先收拾东西。” 墨念说道：“待会还要洗漱，大概会弄得晚一点，你不回去早点休息吗？” 他见墨念要打开行李箱，连忙操控轮椅背了过去。 “你要走了？”墨念看了眼时盛的后背。 “不、不是……” 时盛有些结巴了，“你、你怎么能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呢！” “有什么不对吗？”墨念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然不对了！很不对！非常不对！” 时盛道：“你、你的行李箱里可是有、有……” “有什么？”墨念打开了行李箱，发现里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 时盛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窘迫：“有内衣啊……” 啊。 墨念扫了眼放在角落被干净的食品袋装好的内衣。 因为自己是女生所以潜意识认为这个没什么，但对于异性来说，看到这个确实有点…… “我先回去了……” 时盛原本还想跟墨念多说两句话，可经历这样的事后，他还能好好呆在这里就怪了！ 说着，时盛动作有些磕磕绊绊的打开了房门，“嗖”地离开了。 墨念也没拦着他，而是继续收拾行李，接着去洗漱了。 现在这个时间，再不睡的话，明天大概率会起不来。 另一边，时盛回到了房里，等待他的是一脸无奈的白助理。 “你又去找墨秘书了？” 白助理手中拿着一个电子表递了过去，“这个是检测你心率的东西，不要随便扔到一边，要是出了什么事，它还能发出警报，对你没有害处。” 看着白助理递来的电子表，时盛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微喘着气，心有余悸道：“还好刚才没戴手表……” “什么？”白助理不解。 “没什么！” 时盛欲盖弥彰，抢过手表后，也没立刻带上，他道：“我去洗漱，洗完了再戴。” “这个是防水的啊。” 白助理道：“你现在也可以戴上，不影响的。” “现在不行！”时盛果断拒绝，留下一头雾水的白助理钻进了洗手间。 “到底怎么了……”白助理喃喃。 …… 一小时后。 “呼、呼……” 墨念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呼吸有些急促，她坐在床边，感觉有点头重脚轻。 这段时间虽然没大夏天那么炎热了，但今天貌似升温，她刚刚洗漱的时候，又开始头晕了。 墨念下意识要找冰水喝，忽然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准备那种东西，倒是有常温的矿泉水，但那对她没什么作用。 “管理员好像说一楼的厨房有冰箱……” 墨念揉了揉眉心，扶着床沿站起，朝外走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其他人貌似都睡了，别墅内静悄悄。 好在房间之外部分夜灯是常亮的，墨念不至于摸黑前行。 很快，她来到一楼，找到了管理员先前指给她的厨房。 意料之外的是，厨房里没有开灯。 不过，在厨房角落，却有一道幽幽的光。 是夜灯吗？ 为什么只有一盏，还那么暗？ 墨念不清楚厨房灯的开关在哪，干脆走进了黑漆漆，只有那一点微光的厨房。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个发光的角落，一个女人蹲在角落，乌黑如海藻的长发散披着，搭配那一条浅蓝色长裙…… “噫！” 墨念倒抽了一口气，往后蹦了半步。 鬼？！ “啊！” 与此同时，那个“女鬼”也是吓得一抖，惊叫一声扭头朝墨念的方向看来，在她的视角—— 黑暗之中，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穿着白色宽大的袍子，及腰长发凌乱披着，一张脸惨白惨白，瞪大着眼睛紧紧盯着她…… “……唔！” “女鬼”一吓，然后…… 噎住了！ “呃！呃……” “女鬼”砰砰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快要缺氧断气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朝旁边散发微光的冰箱门伸去，想要找水。 然而，手忙脚乱之中，她一瓶水都没拿到，而她感觉自己快被噎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 想她堂堂古冶集团大小姐、万众瞩目大明星，居然在今天用这种憋屈的方式死掉了吗？！ () 搜狗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魔鬼低语.jpg “唰。” 在叶柳姝以为自己真要交待在这儿的时候，一只手越过她，伸向了她身侧的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递给她。 叶柳姝也没看清对方是谁，抓过水瓶赶紧灌了几口。 “咕噜咕噜……” 叶柳姝顿觉捡回一条命，她“哈”的长吐一口气，抬头向对方道谢：“谢……妈呀！”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一张脸被冰箱微光照的惨白，凌乱的长发更是为来人增添了几分诡谲气息，吓得叶柳姝打了个激灵。 是刚才那个女鬼？！ 等等…… 叶柳姝察觉了什么，她感觉这女鬼还挺眼熟…… “你吓到我了。” 叶柳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恶人先告状”，“怎么不开灯？” 那略带一丝沙哑的磁性烟嗓把叶柳姝苏得不要不要的，同时她终于认出了眼前的“女鬼”是谁了。 “墨、墨念？” 叶柳姝咽了咽口水，十分意外，“你怎么会在我家别墅里？” “总裁也在这里。” 墨念又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我跟着他来的。” 说完，她拧开水，小口小口地喝。 刚刚虽被叶柳姝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没忘自己来的目的。 “纪时笙在这里？！”叶柳姝露出惊讶的表情。 墨念不解：“你不是知道才来的吗？” “我现在哪有心情想这些……” 叶柳姝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她嘀咕了一句，对墨念摆摆手：“我不知道，我只是为了躲唐姐才跑来这儿的。” “你又翘班？”墨念听出了叶柳姝的画外音。 “什么叫又，我有那么频繁的翘班吗？”叶柳姝语气不善。 看样子，她心情很差。 墨念虽不会被别人影响情绪，但她也不会做那种主动触人霉头的事，便道：“还好。” 说着，她拧紧了瓶盖，打算回房间去了。 “你、你就这么走了？”叶柳姝愣住。 “怎么了？” 墨念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叶柳姝。 不得不说，不开灯，只有冰箱照明下的叶柳姝，又是一副女鬼打扮的样子，对墨念的冲击很大，她再次抖了抖，立刻道：“厨房灯开关在哪？” 叶柳姝狐疑的看了眼墨念：“你刚才是不是吓得一抖？” 莫非……墨念很胆小？ 真是看不出来。 明明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静模样。 “我没有。”墨念牢记“不能将自己的弱点随意告知他人”的信条，果断撒谎。 “是吗……” 叶柳姝半信半疑，接着抬手朝厨房门那边指了指，“开关在那。” “你知道开关，怎么不开灯？” 墨念说着，上前摁下厨房灯的开关。 灯亮后，她朝叶柳姝看了一眼，忽然明白叶柳姝不开灯的理由了。 此时的叶柳姝双眼微肿，眼睛微红，明显是哭过。 见墨念盯着自己的眼睛看，叶柳姝立刻反应过来，她道：“把灯关了！” “不行。” 墨念果断拒绝，她不想再被吓到了，“我已经看到了，关灯也没什么意义。” 顿了顿，墨念转移话题：“刚刚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谁叫你了？” 叶柳姝还想嘴硬，但话刚说完，就见墨念“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她有些急了，连忙开口：“诶等等！你等一下！” 墨念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扭头看着叶柳姝，她提醒道：“明天我还得陪总裁他们去钓鱼，不能熬夜。” 言外之意，有话赶紧说。 “夏临夕到底为什么会你做朋友啊……算了，现在重点也不是这个。” 叶柳姝听到这话，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为什么说我又翘班？临夕……咳，夏临夕平时经常跟你抱怨吗？” 墨念闻言，想了想，决定采用委婉的说法来回答叶柳姝这个问题。 “你的上司平时要是喜欢在特别重要的场合跑路，你努力追求其翘班原因得到的回答是‘我去追我喜欢的男人了’，并且两年来将这个剧本重演不下十遍……” 墨念感觉自己说的很委婉了，她看着叶柳姝，微笑反问：“你会不会跟你朋友抱怨她呢？” 叶柳姝：“……”这是什么魔鬼发言！ 你就不会委婉一点吗？ 太伤人了啊！ 不过，叶柳姝也知道，墨念说的是事实，她对夏临夕和唐经纪人做过的事，就有这么过分。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她很讨厌我了。” 叶柳姝撇撇嘴，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怎么可能猜不到，反正我这种性格，被人讨厌也很正常……” “叶小姐。” 墨念听到这里，不禁打断叶柳姝的自怨自艾，“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 “什么？”叶柳姝一顿。 “临夕并不讨厌你。”墨念道。 “你在安慰我？” 叶柳姝皱眉，明显不相信墨念的话，她嗤了一声，露出傲慢的神情：“墨念，你可别说你是在同情我啊，我承认，我是性格不好，容易被人讨厌，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知心朋友。但说实话，现在有知心朋友的人又有几个？谁能保证自己认为是好朋友的人，也把自己当好朋友？” “我并没有同情你。” 墨念语气淡淡：“叶小姐，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同情的吗？” 叶柳姝愣了愣，她盯着墨念打量数秒，露出玩味的表情，随即道：“是吗？那你说说，夏临夕怎么就不讨厌我了？” “因为她要辞职了。”墨念说道。 叶柳姝：“……！” “她都要辞职了你怎么还说她不讨厌我？！” 叶柳姝抓狂了，这个墨念是什么感情白痴吗？！ 听听！ 墨念说的是人话吗？ “她把你当朋友才打算辞职的。” 墨念道：“不把你当朋友的话，就不会跟你吵架，也不会跟你争论，更不会因为生气你做了让她失望的事，对你生气选择辞职的。” 叶柳姝嘴角一抽，她别开脸：“我又不是故意的……” 墨念看着她。 “我……” 叶柳姝被她盯得不自在，张了张口，改正了之前的话：“我不是故意惹她生气的！这个是这真的！至于跟踪的事……我承认我做的有问题！但我是怕她又忍不住去找许潇——” 提到“许潇”这个名字，叶柳姝微微一顿，她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了，立刻紧闭了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墨念开口了。 “许潇……还在纠缠临夕吗？”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叶柳姝：你说！我哪里错了？！ “你……” 叶柳姝听到墨念的话，露出意外的表情：“你知道许潇？” 墨念看着她，语气淡淡：“我和临夕认识十一年了。” “我和她也认识两三年了啊！” 叶柳姝下意识接口：“她还是我！” “临夕是我朋友。”墨念道。 “她也是我朋友啊！” 叶柳姝不知怎么，竟然跟墨念“攀比”了起来，她忍不住道：“你刚刚不也说了吗？她是把我当朋友才辞职……” 只是，说道“辞职”二字，叶柳姝瞬间焉巴了，她腿一软，扶着冰箱门，又坐到了地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墨念又道，“你刚刚说，怕临夕忍不住找许潇，这是什么意思？” 被墨念点名直接问，叶柳姝也没法打哈哈混过去，她坐在地上想了一会，才开口：“你既然跟临夕认识了这么多年，应该清楚许潇做的那些烂事吧？” “嗯。”墨念没有反驳叶柳姝这略带辱骂性质的形容。 显然，在墨念的认知里，许潇并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也该知道，许潇纠缠临夕好几年，直到今年年初结婚了，才消停一点的事吧？”叶柳姝又道。 “知道。” 墨念垂眸，“他们从大学开始谈恋爱，这些年一直分分合合，许潇结婚之后，临夕才死心。” “我也知道她可能死心了，但我怕啊。” 叶柳姝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国内外知名的影视女星这副盘膝坐在地上还抠头发的样子，要是被外界媒体或粉丝知道了，大概会大跌眼镜、难以接受吧。 她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准确来说是完全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些细节。 “她既然都能跟我说了，肯定也跟你提到过。” 叶柳姝又道：“你也该清楚从许潇第一次出轨，厚着脸皮跪着求着临夕复合开始，这些年这种剧情上演了无数遍了吧？” “嗯。”墨念不否认。 “我听过很多次临夕说以后绝对不会联系许潇这种话了，但每次她都能自己给自己打脸，唯一让我觉得还算真诚的，是年初许潇结婚的消息传过来，她拿着她以后的工资发誓，要是再找许潇她账户上的数字会少一个零，我才信了。”叶柳姝说道。 墨念沉默，她总觉得这个比喻放在现在这个气氛里有些奇怪，但她也没开口吐槽，只是静静听叶柳姝说了下去。 “结果她前段时间休假，忽然从我那儿搬走了！” 叶柳姝“啧”了一声，露出懊恼的表情：“我哪知道她是去找你了！她只跟我说她去她朋友家住几天，我当时就慌了，总觉得她又忍不住去找许潇了……你也知道这种感觉吧？看着自己的朋友不断回头吃屎，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是个人心里都会留下阴影吧？” 墨念：“……”这是什么神奇比喻？ 她忽然有点明白叶柳姝这些年为什么会得罪那么多人了。 夏临夕在这里，大概会被气个半死吧。 “以前她吃回头草就算了，那时候许潇跟她都是单身，我就当她去经历社会毒打九九八十一难为日后成佛做准备了……” 叶柳姝絮絮叨叨着，嘴里不断说出让墨念头顶冒问号的形容。 下一刻，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略高了一些：“问题是许潇年初结婚了啊！就算跟他妻子吵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离婚吧？他要是在这时候跟临夕卖可怜，哭着求着哄着骗着临夕，临夕脑子一热信了他，去找他了呢？那临夕岂不是成了小三？！” “你对许潇的套路还真是了解。”墨念忍不住说道。 “那个狗东西做的烂事我还不清楚？！” 叶柳姝咬牙切齿，接着又泄气道：“问题是临夕就好那么一口，我除了干看着自家白菜被猪糟蹋还是咋？” 说着，叶柳姝忍不住瞪了眼墨念：“你不是比我早认识临夕吗？为什么没有拦着她吃屎？！” 墨念：“……”别说了，再说下去她会产生奇怪的画面感的。 “许潇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墨念客观的说道：“他一开始人太好，符合临夕所有喜欢的地方，且不论我，临夕也没料到后来那些事……” 所以，能有什么办法？ 就像夏临夕喝得烂醉对她说的，谁叫自己那么喜欢？喜欢到连理性、逻辑都可以丢掉了，能怎么办？ “算了，这事说多了就来气，别说了，再说下去，我怕我打电话骂那个狗东西！”叶柳姝恶狠狠道。 墨念想了想，开口道：“姑且问一句，你说的‘狗东西’，应该不是临夕吧？” “当然是许潇那个狗男人！”叶柳姝恨恨。 “你继续。”墨念见她不是在骂夏临夕，便不再多说。 “总而言之！我只是怕临夕做了那种上热搜的小视频女主角，才找人跟踪她，亲自去看看她到底去了哪个朋友家里的！”叶柳姝的做法虽然不对，但出发点的确是为了夏临夕。 只能说她从小以自我为中心习惯了，大多数时候不会特地考虑做某些事的后果，才造成了她与夏临夕的矛盾。 “上热搜的小视频女主角？” 墨念的头顶再次冒出一个问号，“刚刚不是还说怕她当小三吗？” “你傻啊！” 叶柳姝气不打一处来，她跟墨念真是聊不到一块，墨念怎么跟个老年人似的，在这种事上总转不过弯来？ “临夕要是当了小三，肯定会被正宫捉奸，对吧？”叶柳姝道。 墨念点头：“嗯。” “一般正宫捉奸都不会理会男人，只会痛打小三，对吧？”叶柳姝又道。 墨念再次点头：“嗯。” “以前怎么捉奸暂且不提，现在科技发达了，谁家正宫捉奸不带几个亲友，亲友不多带几个手机啊？” 叶柳姝道：“那手机带来是干嘛的？当然是拍捉奸小视频的！三百六十度半点隐私都不给你的那种拍摄！拍完就发朋友圈微信群围脖……要是内容劲爆一点，比如撕烂了小三的衣服，让小三衣不蔽体，转眼就能被人转的满世界都是！再加上她又是我的助理，要是被我的对家发现了，肯定会给她买热搜！到时候全世界都知道她做小三了！” 墨念：“……”不得不说叶柳姝的逻辑链十分完整。 她根本…… 无法反驳。 甚至还想给叶柳姝鼓掌。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也是坏事 “所以……你跟踪临夕的理由，是怕她去找许潇，做了小三？”墨念明白了叶柳姝的意思。 “不然呢？我没事跟踪她干嘛？”叶柳姝闷闷哼了一声。 “其实临夕在许潇结婚之前，就没怎么跟许潇来往了，都是许潇单方面缠着她。” 墨念轻叹一声，说道：“你应该知道许潇以前跟踪过她的事吧？她之所以会这么决绝，这个原因占大多数，她不希望跟一个神经病结婚。” “我……”叶柳姝闻言，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明显，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但只顾着确认夏临夕是不是去找许潇的叶柳姝，并没有考虑好夏临夕的心情。 “我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但……” 墨念看着叶柳姝，话锋一转：“好心办坏事，也是做了坏事，你说是吗？” 叶柳姝沉默。 “我先去休息了。”墨念道，“晚安。” 说完，墨念离开了厨房，顺手帮叶柳姝关上了灯。 墨念并不知道，黑暗中的叶柳姝在最后到底是什么表情，她也无意去探寻别人的隐私。 她之所以会一反常态跟叶柳姝说那么多，一来是叶柳姝先问的她，二来这事有关夏临夕，情感也好。 工作也好综合考虑这些后，墨念才留下来陪叶柳姝说了会话，也明白了这件事中，另一个当事人的想法。 墨念在睡前将今天从叶柳姝那儿听到的话，编辑成消息发给了夏临夕后，便放下手机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尽管昨天睡眠不足，墨念却仍旧因为生物钟而睁开了眼。 “哈啊……” 墨念哈欠连天，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呢？ 就在墨念决定再睡三十分钟时，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墨念拿起手机一看，是时盛发来的消息。 时盛：念念，我醒了，早安！ “嗡嗡。” 下一秒，时盛又发来一条新消息：你醒了吗？ 墨念诚实的回复：“醒了，早安。” 时盛：快起床！该吃早饭了，不吃早饭的话，容易得胃病的。 看着时盛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墨念明白她是没法再睡了，便回复道：“知道了，我先起床。” “嗡嗡。” 时盛回复：你好了记得给我发消息，我们一起下楼吃早饭吧。 手牵手去洗手间的初中女生？ 墨念看着这条消息，脑海中闪过了奇妙的联想。 她回复：“好” 放下手机，墨念起床。 很快，墨念收拾好了，点开又有几条未读的时盛的聊天窗口，她发了条消息：“我去电梯那儿等你。” 她发完消息，拿着手机离开了房间。 别墅一共三层，林青淮、叶北光住在三楼，作为客人的墨念、时盛以及白助理，住在二楼，一楼则是作为公共区域随意进出的地方。 至于偷偷跑来的叶柳姝住在哪里，现在还在不在别墅，墨念就不清楚了。 等等。 想到叶柳姝，墨念意识到她忽略了一件事。 “念……墨秘书。” 墨念来到电梯间时，发现时盛已经在那儿了，想必是提前等在这里的。 时盛身后，白助理紧紧跟随，生怕时盛落单。 大概是顾虑到怕有其他人出现，时盛对墨念的态度比私下收敛不少，称呼也适当改了。 “总裁。” 墨念上前，摁下了电梯按钮，她脸上带着礼节性的笑：“待会我们在别墅外吃早饭吧，让管理员准备一下。” “在屋外面吃吗？”时盛没有拒绝，直接点头，“好啊。” 一旁，白助理却察觉这跟平时的墨念作风不一，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话间，三人进了电梯。 墨念对白助理笑笑，没有说话。 白助理不动声色瞥了眼后方电梯的监控，意识到这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也没有多问。 很快，三人到了一楼，林青淮与叶北光似乎还在休息，并不在这里。 白助理与管理员沟通了一下后，对方很快在能看到湖的前院准备好了早饭布置。 至于桌椅本身就有，不需要特地搬来，省了不少麻烦。 为了避免待会太阳过于刺眼，管理员还支起了伞遮阳。 “三位请便。”管理员说完就离开了。 墨念三人坐在桌边，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 放在平时，墨念跟白助理并不会和纪时笙坐在同一桌吃饭，不过现在是放假期间，不需要那么讲究职位问题，再加上现在占用纪时笙身体的，并非他本人，而是年纪较小的时盛。 时盛强烈要求墨念和自己一起吃饭，但也不可能让白助理在旁边干看着，便勉强邀请了他并不是很喜欢的白助理一起。 于是，三人凑了一桌。 “墨秘书。” 虽然是吃饭时间，白助理却没有忘记正事，“特地将早餐地点定在外面，是怕在别墅里不安全吗？” 白助理说话之前，特地搜过了吃饭的桌椅，没有监听器之类的东西。 按理来说也不可能有，白助理做这些也只是出于谨慎。 “嗯。” 墨念点头，她道：“事发突然，昨天我也没反应过来，还是刚刚才想起来。” “发生什么了？”时盛见两人对话氛围十分严肃，拿着涂了果酱的吐司，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按照时盛的年纪来算……” 墨念开口，她看向时盛：“你应该不认识叶柳姝吧？” “叶柳姝？”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盛露出不解的神色：“那是谁？长大后的我认识的人吗？” 说起来……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叶柳姝是叶北光的妹妹。”墨念解释道。 “那家伙的妹妹？” 时盛皱了皱眉，难怪他会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他虽然跟叶北光不对路，但两人的圈子有一定的交集，偶然听到对方家人的名字也不稀奇。 “这个叶柳姝怎么了？”时盛不解的问道。 墨念忽然提起叶柳姝，一定有其原因吧？ “莫非……” 一旁，白助理隐约明白了什么，露出了不安的表情：“叶小姐她……” “没错。” 墨念点头，印证了白助理心中不好的猜测，“我昨晚在别墅里看到她了。”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白助理倒抽一口凉气。 墨念从他脸上清晰看到了两个大字—— 快！逃！ “你们不要在那里打哑谜啊。” 时盛看墨念与白助理对视，将他扔在了一边，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酸味：“叶柳姝她怎么了？” “简单来说……” 墨念竖起一根食指，“叶柳姝平时是个正常人，但在你面前是花痴，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女孩子翘掉工作翻山越岭来到你面前只是为了欣赏你的美颜——这是叶柳姝经常做的事。” 意外的是，时盛听到这话后，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太大反应，他对这种事似乎习以为常。 白助理见他这么冷静，便提醒道：“时盛，叶小姐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对你的执着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从几年前她在叶总与林总的婚宴上看到你，对你一见钟情开始，就一直追在你身后，想方设法在任何场合凑到你跟前……” “我只有一个问题。”时盛冷静打断了白助理的话。 “什么问题？”白助理一愣。 “那个叶柳姝……” 时盛开口，语气认真。 白助理也不由得跟着认真起来：“怎么？” “她好看吗？”时盛的回答诚实得好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白助理：“……”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当着墨秘书的面说什么呢你这个小屁孩！ 不要间接给总裁降分啊！ 总裁小时候这么不正经的吗？ 居然跟叶柳姝一样是个颜控？ 那他一直跟着墨秘书莫非是因为…… 白助理看了看墨念的脸，忽然明白时盛一直缠着墨念，格外喜欢墨念的理由了。 “好看。” 这时，墨念开口，回答时盛的问题，“叶柳姝是现在国内当红的女演员，入选过全球最美面孔，我记得排名好像是……” “墨秘书你别跟着来劲啊！” 白助理忍无可忍，墨秘书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她对总裁到底是多没感情啊！ 普通女人听到这种话最起码也会吃掉小醋吧？ 墨秘书看起来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脸上的笑都没变！ “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白助理有些脱力。 “临夕告诉我的。”墨念道。 夏临夕对此还是很骄傲的，毕竟是自己负责的明星。 “又是她？”白助理想到夏临夕，脑海中总会想起那句“治肾亏，不含糖”。 该死。 这魔性的回忆…… “叶柳姝有那么好看吗？”时盛又道。 白助理：“……”快住口啊，总裁会因为你，在墨秘书那儿的印象分降到负数的。 “嗯，很好看。”墨念点头。 “有照片吗？”时盛露出好奇的表情。 白助理：“……”喂！快停下来啊！看不懂我的眼神吗？ “你瞪着我干嘛？” 终于，时盛发现了一旁散发怨念的白助理，“眼睛抽筋了？” 白助理：“……”我恨！ 对牛弹琴啊！ “给，照片。” 这时，墨念用手机搜到了叶柳姝的照片。 白助理：“……”这一边也很有问题啊！ 你们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的青梅竹马，感情亲密吗？ 为什么能若无其事的聊这些啊！ “嗯……” 时盛接过墨念的手机看了两秒，评价脱口而出：“还行吧，比念念你差了点，还是你更好看。” 说着，时盛兴致缺缺的将手机递还给墨念。 白助理：“……？！” 什么？！ 这小子…… 原本以为是个菜鸟，实际上是个高手？ 这波绝地反杀，漂亮啊！ 白助理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时盛不是感情白痴，而是在玩欲擒故纵！ “是吗？我觉得叶柳姝更好看。” 墨念道：“她的表情更丰富一点，我觉得很好。” 白助理：“……”墨秘书你真的是在夸奖叶小姐吗？ 这话应该……不是夸奖吧？ 他就说嘛，墨秘书怎么可能不吃醋，原来之前只是掩饰，现在从时盛那儿得到了答案，才安心的透露真心了啊。 白助理看着在暗地过招的二人，露出了老父亲的欣慰笑容。 “嗡嗡。” 这时，墨念收到了时盛发来的消息。 明明坐在自己旁边，这么近的距离，直接说话不好吗？为什么要特地发消息？ 墨念疑惑，点开了对话框。 时盛：有精神病的只有长大后的我吗？我怎么感觉白助理也有点问题……刚刚他一直在偷看我们，表情都变了八百次了，怪吓人的。 原来是在说白助理，难怪要特地发消息。 墨念回复：白助理应该没问题，可能他在想什么事吧。 时盛：是吗？反正我不喜欢他。念念，你不要到处走啊，我不想跟他独处。 墨念：我尽量。 时盛：尽量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没工作吧？不能一直陪着我吗？ 墨念：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你也不能跟着一起进来啊。 时盛：…… 墨念：我洗澡的时候也不行。 时盛：……我又不是变态！不会做那种事的！ヽ(*。>Д<)o゜ 墨念：所以我只能尽量啊。 时盛：我知道了，尽量就尽量吧。 墨念：嗯。 两人低头拿手机互发消息，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白助理脸上欣慰的笑容更深沉了—— 青梅竹马不愧是青梅竹马，在同一个桌也要用手机发悄悄话。 是在说什么呢？ 大概是有关感情，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小秘密吧。 白助理想着，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给这对青梅竹马偷偷摸摸交流感情的私人空间。 过了一会，时盛放下手机。 “我该怎么应对叶柳姝？”时盛道，且不论他对叶柳姝的喜恶，现在他扮演着纪时笙，必须要按照纪时笙的喜恶来。 “冷着脸就好。” 白助理道：“叶小姐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亲密的动作，你就皱眉让她离你远点。” “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 小时候的纪时笙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如果是一开始，这样确实有点过了，但……” 白助理露出同情的眼神看着时盛，“叶小姐对总裁的骚扰已经持续了几年，期间无数次向总裁宣言，让总裁很不耐烦。” “宣言？” 时盛不解：“什么宣言？” 白助理道：“大概就是‘不会有比我更适合做你妻子的女人，你有什么拒绝我的理由？’之类的话……” “哼，自大。” 时盛闻言，表情变得不屑，他忽然抓住墨念的手，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这儿不就有更适合的吗？不对，是最适合我的！” 白助理见此，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总裁小时候这么会撩妹吗？！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预料之外 墨念吃面包吃得好好的，忽然被抓住了手，她疑惑扭头朝一旁看去，就见时盛一脸骄傲的说道：“这儿不就有更适合的吗？不对，是最适合我的！” 适合？ 是说的她吗？ 嗯……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墨念回想了一下她过去的处理方式，接着抽回了她被时盛抓住的手。 “谢谢。” 墨念咽下口中的面包，笑着对时盛说道：“你是个好人。” 白助理：“……” 年幼版的总裁……被拒绝了！ 正当白助理想要安慰还未开始恋爱就失恋的时盛时，发现时盛带着满脸灿烂的笑，对墨念说道：“是吗？” 顿了顿，时盛有点开心，又有点害羞的样子，“也不用这么夸奖我啦……” 白助理：“……” 大意了，他忘了时盛活在2005年，那时候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你是个好人”是拒绝用的标准台词。 白助理看着时盛，不禁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这傻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呢。 “说正事吧。” 白助理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他觉得再继续聊下去，时盛也太可怜了。 “叶小姐还是很好应付的，你只要冷淡一点，拉开距离就行。”白助理道。 “我知道了。”时盛点头。 “不过，她这次可能没什么心情做这些事。”墨念忽道。 “什么？”白助理一愣，“叶小姐吗？” “嗯。” 墨念点头，“她遇到了一点事，现在心情不太好，可能不会缠着总裁。” “是吗……” 白助理对墨念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信的，他又道：“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好。” “嗯。”墨念点头。 “对了。” 时盛想到了什么，他道：“关于合作案的事，我已经跟青淮姐谈好了，她会把内容直接发到我的邮箱里，不会专门找我谈。” “真的吗？” 白助理闻言，有些意外，时盛是怎么做到的？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待会去确认总裁的邮箱。” “大麻烦解决了。” 白助理不禁露出了笑容，“看来，接下来两天一夜，不会有什么太困难的问题了。” 正当三人松口气时，忽然听到了车子行驶的声音。 抬眼一看，就见一辆价格不菲的名车朝别墅这边驶来。 “那是……” 时盛咬了口面包，“沉哥家的车吗？他跟他老婆来了？” “嗯，应该是郁总家的车，我有印象。”白助理点头。 这时，车子在路边停下，司机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个清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人影从后座下车。 墨念三人正朝那边看着，所以在第一时间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瞬间，白助理和时盛的表情僵硬了。 墨念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这……” “怎么会是他？”白助理喃喃，表情变得难看。 时盛则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个人是……郁二？” 没错，从郁家车里下来的人，不是墨念等人想象中的郁沉夫妇，而是郁沉的弟弟…… 郁之涣！ “时盛，你先跟墨秘书回房间。” 白助理连忙道，时盛对现在的郁之涣一无所知，就这么见面的话，很可能会闹出岔子！ “晚了。” 这时，墨念的声音从白助理耳旁响起。 白助理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再次向郁之涣看去，就见郁之涣站在几十米外的路边，朝他们的方向招了招手，接着缓缓朝这边走来。 很明显，郁之涣已经看到了时盛。 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 “时盛，时间紧迫，我只能跟你解释大概。” 白助理压低声音，语速飞快：“郁二少去年出国了一段时间，前不久才回来，在星城小住了一会，总裁本来借着出差的空闲和郁二少见面，但人格切换成了纪青墨，纪青墨跟郁二少见面的当年，再次人格切换晕倒，郁二少担心总裁，跟着他一起回了江城，一直待到现在。” “郁二少出国的理由，是他得了抑郁症，本来是要去国外休养，但没想到因为在异国独自一人的原因，病情更严重了……” 白助理为时盛讲解郁之涣的近况，见郁之涣快到近前了，连忙道：“不要跟他聊的太深入，简单寒暄一下就好。” “知道了。” 时盛微微点头，看向郁之涣。 郁之涣恰好来到几米外，时盛便开口打招呼：“你怎么来这儿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 郁之涣来到近前，他虽对墨念比较漠然，但跟作为发小的纪时笙说话时，表情倒是多了几分亲和，“我哥让我来的，说是几个商业合作伙伴约着在外面小住两天，你也在，让我来陪你打发打发时间。” 时盛闻言，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难看了些。 但很快，他恢复平静的笑，装作不经意问道：“那你哥呢？他怎么没来？” “他太忙了，所以才把我打发来帮他应酬。” 郁之涣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要不是听说你也在这儿受苦受难，我也懒得来。” “那……” 时盛沉默了一秒，语气有些复杂的问道：“你知道这儿是哪吗？” “不是某家合作商名下的别墅吗？” 郁之涣明显不知情，他见时盛表情不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这里有什么吗？” “这里……”时盛刚要说话。 忽然，一个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带着意外—— “这不是之涣吗？稀客啊，你怎么赏脸来我这儿了？你哥呢？” 听到这声音，郁之涣的身体顿时僵硬。 一旁，时盛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白助理同样笑容僵硬。 勉强还算好的，只有墨念。 她保持着从头到尾不变的笑容，朝声源处看去，就见一个穿着休闲服装的成熟男人从别墅的方向走了过来，紧紧盯着郁之涣的双眼中，带着寻常人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墨念努力从中分辨出了某种感情，但这个答案让她十分不解—— 兴奋。 那个从屋内走出，貌似热情向郁之涣打招呼的男人，眼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即将开始猎杀的…… 激动！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流涌动 是错觉吗？ 墨念知道，她对其他人感情的判断经常出错，当她察觉叶北光对郁之涣那异样的情绪后，第一反应是她出错了。 没错，那个从别墅里出来，跟郁之涣打招呼的男人，正是这个别墅的主人，叶北光。 “之涣啊，怎么不说话？” 这时，叶北光走近了，亲热的揽过郁之涣的肩膀，笑着说道：“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要不是今天看到你，我都……” 叶北光话还没说完，郁之涣忽地挣开他的手，拉开了距离，语气冷淡道：“前不久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 郁之涣的表情有些冷漠，只要不瞎，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与叶北光关系不好。 只是，叶北光却与郁之涣的态度截然相反，被郁之涣冷言冷语，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减少，仍是一副热情的模样，让人难以捉摸。 “真伤心啊，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我都算你半个哥哥了，居然还被你当别人。” 顿了顿，叶北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笑呵呵又道：“我还娶了你最喜欢的‘姐姐’呢，也算你的姐夫了？哈哈……” 叶北光貌似在说玩笑话。 只是，郁之涣非但没有笑，表情反倒更难看了。 不仅是他，时盛的神情也逐渐冰冷。 白助理在旁边恍惚以为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切换回了纪时笙的人格。 “郁二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在场众人一愣，尤其是时盛，他目露意外，看向说话的人—— 竟然是墨念。 “没想到您会亲自来通知风桦集团和本公司接下来的合作事项，真是感谢。”墨念再次开口。 话音落下，时盛、白助理，以及被点名的郁之涣纷纷一愣，他们完全听不懂墨念在说什么。 “总裁。” 墨念话锋一转，看向时盛，说道：“待会将坏掉的手机交给白助理处理吧，房间里应该有备用手机，吃过早饭后，我帮您去拿，以免再发生这种客户联系不上您的意外。” 说完，墨念又朝郁之涣看去，带着感谢说道：“真是麻烦郁二少了，居然还为这点小事亲子跑来这儿一趟，既然事情办完了，我送送您吧。” 墨念话说到这份上，时盛三人终于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编借口把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郁之涣送走啊！ 一旁，白助理有些惊讶，没想到墨秘书的头脑转的这么快。 不过，就这样把郁之涣送走，真的好吗？ 虽说郁之涣貌似是被郁沉骗过来的，但郁沉特地让郁之涣来这儿，也有郁沉的目的吧？ 不仅是白助理没料到墨念的举动，时盛同样也很惊讶，他知道墨念没有感情的真相，所以不理解墨念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有人情味的举动，居然会主动帮郁之涣解围？ 墨念的目的…… 真的是真么单纯吗？ “也没多麻烦，我正好要去别的地方，只是顺路而已。” 就在这时，郁之涣终于回过神，接了墨念的话。 说着，郁之涣煞有其事的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又道：“原来都这个点了吗？既然已经通知你们了，我就先走了。” 话毕，郁之涣就要顺势离开。 然而，一只手却伸了过来，将他拉住。 “走什么啊？” 是叶北光。 他仍带着热情的笑，抓着郁之涣的手不放，“咱哥俩也好久不见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聚一聚，你有什么事，直接推了吧。” 叶北光的话，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他似乎很像让郁之涣留在这里。 “不用了，我……” 郁之涣背对着叶北光，一脸厌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个人影恰好从别墅里出来，直直走向叶北光。 “老公。”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先前还在挣扎的郁之涣忽然僵住了。 叶北光察觉郁之涣的变化，脸上的笑容中多了一丝讥讽。 一旁，墨念听到这声音，心中暗道不好，她朝来人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碧色长裙的优雅女人朝这边走来，对叶北光道：“你知不知道你……” 话没说完，女人脚步一顿，她表情略显僵硬，视线越过叶北光，看向那个被叶北光抓住的年轻男人。 “之、之涣？” 女人少有结巴了一下。 但很快，她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带着笑容，眼神略显意外的走到近前，“你怎么来这儿了？跟着你哥他们一起来的？” 说着，女人上前，似是随意地拿开了叶北光抓着郁之涣的手。 她背对其他人，冷眼扫向叶北光，眼底带着一丝警告。 “青……青淮姐。” 这时，郁之涣动作僵硬的转过身，朝女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说完，郁之涣垂下头，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林青淮看了眼他后，便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时盛等人。 “背着我聚在一起，都在干什么呢？”林青淮开口，将话题从不自在的郁之涣身上转移到其它地方。 “也没什么，巧合而已。” 第一个接话的，是叶北光。 他不顾林青淮的眼色，一把揽过郁之涣的肩膀，笑道：“我刚从别墅里出来，就看到了这小子？算算他跟我们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回国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真叫我这个做哥哥的伤心啊……” 叶北光故意露出伤感的表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开玩笑。 “行了，你别闹之涣了。” 林青淮带着笑容，自然而然拉开叶北光揽着郁之涣的手，有意无意站在两人中间，她看向郁之涣，说道：“怎么没看到你哥和你嫂子？他们是在后面吗？” “不……他们不来了。” 郁之涣到现在要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是傻子了，“我哥有点事……” “他让你来通知我们这个？” 林青淮顺势接话，她露出了嗔怪的笑，“沉哥也真是的，这种小事，发个消息不就好了？还特地让你来跑一趟，好了，现在我们也知道了，你可以……” 她刚要请郁之涣离开。 可在这时，林青淮背后响起了叶北光的声音：“来都来了，就在我这儿住两天吧？正好时笙也在，你俩不是发小吗？也是一年多没见，趁这个机会，大家聚聚！多好？” () 搜狗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进退两难 叶北光就仿佛看不出来郁之涣不想留下来的意思，又或者说他看得出来，只是不点明装傻罢了。 不过，即便他这么想，其他人也不一定配合。 林青淮第一个接口道：“行了，之涣既然有事要忙，你也别总拉着他了。” 正常来说，夫妻本该一心。 然而，林青淮这次却选择站在了郁之涣这边。 面对这复杂的人物关系，墨念除了“头疼”以外，就没什么话想说了。 从林青淮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就已经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走了。 不过，林青淮这一“偏帮”，却让叶北光更不想放过郁之涣了。 “之涣，你怎么不说话？” 叶北光忽然笑了一声，比起先前的善意大方，这次的笑声里，似乎多了几分奚落，他故意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之涣，别每次都靠青淮帮你说话啊，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总这么依赖姐姐可不行啊，姐姐都嫁人了，不能时时刻刻帮着你的。” 话语中的“挑衅”，已经明显到能让在场所有人闻到火药味了。 林青淮眉头一皱，刚要说话。 这时，一个声音从她身旁响起：“那就留下来玩两天吧。” “之涣？”林青淮闻言一愣，看向身旁的年轻男人。 不知何时，郁之涣抬起头，那张苍白透着虚弱的脸上，不知是伪装还是怎么，一扫之前的阴沉与僵硬，带着些许笑意，与叶北光对视。 “那感情好。” 叶北光道：“说起来二楼有时笙他们，现在只剩一个小客房了，不如之涣你来三楼的大客房住吧？” 郁之涣闻言，好不容易伪装的笑脸，再度僵硬了。 听叶北光这话的意思，三楼只有他跟林青淮住，让自己也住三楼，是想自己看他们夫妻恩爱吗？ “三楼也没位置了。”林青淮忽道。 叶北光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看向林青淮，道：“怎么会？我记得还剩一个大客房……” “我刚出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 林青淮道：“你知不知道阿姝来这儿了？” 叶北光闻言一愣，“阿姝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情不好，出来散心，昨晚到的，她也没想到我们刚好也在这里。” 林青淮道：“她以为我们过段时间才来这边的别墅，恰好就遇上了。” “恰好？” 叶北光却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他看了眼那边的时盛，只以为自家妹妹是冲着纪时笙来的，便道：“你安排她住到三楼的大客房了？” “嗯。” 林青淮道：“我让管家收拾了一下。” “那之涣……”叶北光有些遗憾，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他道：“之涣啊，真不凑巧，这次只能委屈你一下，住二楼的小客房了。” 他原本的安排，是让郁沉夫妇也住三楼，如今换成了郁之涣更好，没想到叶柳姝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也无所谓。 叶北光看着郁之涣淡淡笑了。 他有的是机会。 “没事。”郁之涣听到叶柳姝在三楼住下，暗暗松了口气。 经过这番插曲后，郁之涣最终还是留下了。 叶北光作为东道主，从头到尾热情地帮忙，甚至还给郁之涣拎了一些行李，全然一副可靠大哥的做派。 不过，至于叶北光内心到底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之前偏帮郁之涣的林青淮，在郁之涣留下后，又说她去找叶柳姝，原因是叶柳姝貌似心情不好，作为大嫂，去陪陪妹妹。 “女主角”不在场，这场弥漫硝烟的战争，比起之前要缓和了些。 待郁之涣安顿下来，叶北光与林青淮他们也去吃早餐了，这让一直紧绷的郁之涣、时盛等人终于得到了歇口气的机会。 此时，房间内只剩郁之涣、时盛、墨念与白助理四人。 “你们先出去。” 时盛忽对墨念与白助理说道，“我有些话要跟郁二单独聊聊。” “总裁？”白助理闻言，眼皮一跳。 时盛有那么多事不清楚，却要单独跟郁之涣待在一起，暴露的几率岂不是大幅度上升吗？ “出去。”时盛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白助理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墨念拉住了。 犹豫了一下，白助理还是跟着墨念离开了房间，但两人都守在了门外。 “你怎么能让他们单独相处？”白助理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 “相信时盛吧。” 墨念也不希望两人独处，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当着郁之涣的面，跟时盛吵起来吧？ “起码到现在，时盛还没有犯过什么错误。”墨念道，“即便只是个孩子，他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幼稚。” 见墨念对时盛那么有信心，白助理也无话可说，只能妥协：“这种情况，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与此同时，郁之涣的房间内。 时盛坐在轮椅上，看向站在床边，望着外头的郁之涣。 “你是小学生吗？” 时盛开口，眉头紧皱，“那种激将法，你也能上当？” 郁之涣闻言，没有反驳时盛的话，只是莫名笑了一声，他道：“不是上当，只是……” 说到这里，郁之涣停顿了一下，又沉默了。 “只是什么？”时盛语气微怒。 郁之涣看了他一眼，道：“我都没生气，怎么你先生起气来了？” 时盛心中一紧，他太着急了，没能像长大后的他那样沉稳。 被怀疑了吗？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就在这时，郁之涣感慨了一句，又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叶北光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给我难堪。” “他还不够针对你吗？”时盛刚刚在旁边看着叶北光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恼火。 “他当然有针对我，但他真正的目的……” 郁之涣语气微变，“是青淮姐。” “什么？”时盛隐约明白了郁之涣的意思。 “叶北光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把青淮姐不喜欢他的原因，全都归咎到我身上。” 郁之涣的声音变得冷淡了些，带着不屑，“他再三挤兑我，只是为了给青淮姐找不自在吧？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反倒会给他继续跟青淮姐找茬的机会，不如留下来……” “你留下来，不也正中他的下怀吗？”时盛忽道。 ：。： ------------ 第一百七十章 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 叶北光真正的目的即便只是林青淮，但这能证明他只想给林青淮找不愉快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你留下来，青淮姐少了个能叶北光挤兑的话柄，但你就要在这两天被叶北光恶心。” 时盛虽然年纪小，但他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让他懂得了这些弯弯道道。 他虽然只有年轻时叶北光的记忆，但时盛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叶北光现在面上装的多好，里子仍是恶臭不堪的。 “没事。” 郁之涣却露出了毫不在意的表情。 不，与其说是不在意，用“麻木”来形容更合适。 郁之涣见时盛露出担心的表情，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的。” “郁二。” 时盛开口，他语气微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想让人揍你一拳？” 郁之涣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煞有其事的说道：“那可不行，我靠脸吃饭的。” “就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靠脸吃饭？” 时盛嗤了一声，“你还不如我！” 郁之涣闻言，表情一僵，他用异样的眼神上下一扫时盛，道：“时盛，你这样子，倒是有几分你小时候不要脸的风姿了啊。” 时盛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妹的风姿！”时盛没好气道，“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艺术生罢了。”郁之涣似笑非笑。 时盛闻言，并不意外，郁之涣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画遍全世界风景的画家，读艺术专业不奇怪。 不过，郁之涣这话大概是自谦了。 以郁之涣好强的性格，目标只会是顶尖的艺术学院，这类学校，不仅对学生画技造诣要求高，文化水平拿出去也能去读好的一本。 “说到这个。” 郁之涣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他似乎并不想时盛一直跟他纠结叶北光与林青淮的事，“我准备过段时间，在江城办一次小型画展，你这大忙人有空赏脸来看看吗？” “画展？” 时盛闻言，眼神黯了黯。 但很快，他露出淡淡的笑：“行啊，到时候我要是看上哪副，你记得送到我家里去。” “强盗。”郁之涣嘴里缓缓吐出这二字。 说完，他又笑了：“你随便拿，我的画也不值钱。” “行了，少在这儿唬我。”时盛并没有真信了郁之涣的话。 “该说的说完了吧？” 郁之涣话锋一转，又道：“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我可是天不亮就被我哥从床上拎起来，分配了这个临时任务，算算时间，我可能只睡了一个小时吧。” “沉哥到底怎么想的？” 提到郁沉，时盛皱了皱眉，郁沉不可能不知道郁之涣的情况，却还是骗着郁之涣来了叶北光的别墅。 时盛都忍不住怀疑郁沉和郁之涣到底是不是亲兄弟了。 “我哥的性格你还不了解？” 郁之涣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笑了，“我查出抑郁症后，他把原因归咎到我意志太薄弱上，说我太懦弱不愿意面对事实，遇到事情也只会逃避……” 懦弱？ 时盛不禁想起墨念跟他说的，纪青墨之所以与纪时笙敌对，就是嫌纪时笙太懦弱，至于纪青墨为什么会这么想的理由，谁也不清楚。 “他骗我来的理由，我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是希望我多看看叶北光和青淮姐在一起的样子，彻底死心吧。” 郁之涣的声音低沉，他垂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我已经放弃了，我哥为什么还要逼着我去看这些呢？有时候……我都不太能理解我的家人。” “他们不也没理解你吗？”时盛反驳。 郁之涣闻言，低低笑了。 很快，他抬眸看向时盛，脸上带着些许倦意与疲惫，“你还打算吵我多久？我真要睡了。” 时盛闻言，也不好再留在这儿，只得道：“晚点我再来找你，你好好休息吧。” “但愿。”郁之涣意味不明的回答道。 时盛皱眉，刚要再问，郁之涣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上前推着他的轮椅，不由分说将他推了出去。 “砰。” 在推时盛出去的瞬间，郁之涣动作利落的关上门。 时盛咬牙：“这小子！” “总裁。” 这时，门边响起白助理的声音。 “先回房。” 时盛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脸，“郁二要睡了，别吵到他。” “是。” 白助理连忙推着时盛离开。 一旁，仿佛透明人的墨念也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屋内。 郁之涣送走了时盛，背靠在门板上，脱离一般一点点滑坐在地，一动不动，仿佛一个电量耗尽的机器人。 …… 另一边，时盛三人回到了时盛的房间里。 一进屋里，白助理立刻问道：“你们聊了些什么？” “我要是愿意告诉你我们聊的事情，会在一开始就把你们支走吗？” 时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白助理。 白助理：“……” 小孩子真讨厌！ “那就换个问法。”白助理无奈妥协，“你有被他察觉不对吗？” “没有。” 时盛道：“郁二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我露出小时候的样子，他也不会太奇怪，就像念念说的，一般人最多只会觉得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罢了。” “那就好。”白助理松了口气。 提到墨念，时盛立刻恢复了小孩子的本性，他顺势拉过旁边墨念的手，语气软趴趴：“念念，我好累，你可以给我抱一会吗？” “不可以。” 墨念的拒绝比翻书还快，“男女授受不亲，我能让你一直牵我的手，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毕竟你只是小孩子。” 时盛：“……”这个正经的女人，真是…… 让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啊。 时盛叹了口气，说道：“你就仗着我对你的喜欢可劲怼我吧。” 白助理：“……”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打直球吗？ 可怕。 总裁小时候太可怕了。 白助理心目中纪时笙高大上的形象因为时盛崩塌了大半。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要跟我分开吗？ 白助理算是看出来了，小时候的总裁，真的很随着性子来，自由不受束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虽说一开始因为前几次的阴影而畏畏缩缩，可一旦熟悉了环境与周围的人，时盛就开始慢慢暴露他跳脱的本性。 不过，前提是墨念在时盛身边。 墨念要是不在了，时盛整个人又会恢复之前那副畏缩自闭的敏感模样。 “话说回来……” 时盛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墨念，忽道：“念念，你当时怎么会主动帮郁二？” 墨念临时救场的应变能力太让人意外了。 如果不是林青淮忽然出现，郁之涣为了不让林青淮为难，说不定真能趁势离开。 不过，时盛也很疑惑，按理来说墨念并没有感情，只会依照她认为的道理来做事，超出道理范围之外的人情，皆不在墨念的考虑范围内，这也愈发显得她帮郁之涣解围这件事很奇怪。 “郁之涣不是你的发小吗？” 墨念闻言，语气淡淡，“他要是留下来，你暴露的几率会变大吧？” “这样啊……”时盛了然，原来是考虑到他了啊。 时盛笑了笑：“谢谢你了。” “没事，分内之事。”墨念摇摇头。 其实，她帮郁之涣解围，还有另一个理由。 墨念知道郁之涣和林青淮之间，有比表面上姐弟名分更复杂的关系，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应对这类事情，如果郁之涣留下，她大概会在接下来两天，接连遭遇许多让她感觉棘手的情形吧。 就像刚才在别墅门口那样。 不过，考虑到白助理也在这儿，墨念并没有将这一理由说出口。 “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吧。” 白助理见两人讲完了闲话，便将话题引入正轨，他道：“郁二少的出现，确实很让人意外，但他已经留下，也不可能把他弄走，只能小心应对。” 郁之涣毕竟是纪时笙的好友，再加上他在这儿没有别的朋友，总不能让郁之涣和林青淮一个有夫之妇凑到一块吧？ “所以，这两天郁二少很大可能会和时盛你一块行动，再看叶总那架势，十有八九会跟着一起来。” 说到这里，白助理有些头疼，他道：“话说回来，郁二少是的罪过叶总吗？两人的关系很僵硬啊。” 顿了顿，白助理看向时盛，又道：“你也很讨厌叶总，你们三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无可奉告。” 提到这事，时盛再次绷紧了脸。 白助理见时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疑惑更甚，但他左思右想，也无法猜透这几人的关系。 当然，也不怪白助理迟钝，只能说作为主角之一的林青淮掩饰的太好，仿佛局外人一般，导致白助理忽略了林青淮，将问题放在了三个大男人身上，走入误区。 “就算再讨厌叶总，真要出了事，你也不能对叶总动手啊。”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白助理叮嘱道：“还有，别忘了你现在双腿不能行走，别因为一些小事太激动，忘记了这茬。” “知道了。”时盛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看你太讨厌叶总，才特地提醒你的。”白助理道。 时盛露出无语的表情：“你放心，我不会在这种事上掉链子的，我没有想影响你们这些人关系的打算。” 白助理听到“你们这些人”的形容，总觉得时盛是有意划分他们之间的界限，便不再多言。 正如墨念说的，他们能做的，只有相信时盛。 “这两天里，叶柳姝也可能也会一起行动。” 一旁，墨念忽然开口：“我到时候可能会跟你们分开。” “分开？” 白助理明白了墨念的意思，“你是说我们男人一组，你们女人一组各玩各的？可能性很小吧，叶小姐大概率会缠着时盛的，哎……” 说到最后，白助理轻轻一叹，这件事也挺让人头疼的。 “之前不是说了吗？” 墨念道：“叶柳姝现在可能没那个心情。” 白助理疑惑：“墨秘书有什么依据吗？” “叶柳姝来这儿是为了散心，她心情很不好。”墨念道。 “也可能是借口。” 白助理仿佛得了叶柳姝PTSD，十分警惕，“她用过各种理由来找总裁。” “她昨晚就来别墅了，从我这儿得知时盛在别墅里，可直到现在，都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不是吗？”墨念道。 白助理闻言，这才发觉有哪里不对。 是啊，叶柳姝以前来找总裁时，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现在都快早上十点了，叶柳姝甚至没有在吃早餐的时候，装作自然出现融入他们一起吃饭，这本就很反常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白助理有些意外。 之前就听墨念提到叶柳姝心情不好，出于对墨念的信任，白助理没有过多怀疑。 只是现在形势有变，多了一个郁之涣加入，白助理不得不又一次考虑叶柳姝额问题，力求不出现半点意外。 “只说结论的话……” 墨念想了想，还是坦白了：“临夕打算辞职，叶柳姝因为这件事很不开心，直接翘了工作跑到这边散心，昨晚我在厨房里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坐在冰箱前暴饮暴食……” “这症状……” 一旁，时盛露出复杂的表情：“听起来怎么跟分手失恋似的？” 白助理闻言，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如果辞职，纪时笙会不会像叶柳姝那样暴饮暴食。 不过那幅画面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第一次，白助理很认同时盛的话。 “女人的友谊你们男人是不懂的。”墨念说出了一个十分深奥的问题。 当然，她也不懂。 这话是她以前听夏临夕说的，感觉用在这里正合适。 “不过，如果叶小姐真因为夏助理辞职的事不开心，或许就不会缠着总裁了。” 白助理对叶柳姝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虽然颜控但不至于肤浅，“既然如此，待会的情况可能真如墨秘书所说，男女要分开了。” “是的。” 墨念点头，“叶柳姝不开心，林总应该会去安慰她，不跟我们一起行动，我和你们几位男士到处走又显得不和谐，以林总擅长为他人考虑的习惯，大概会把我叫去跟她还有叶柳姝一起玩。” “念念你要跟我分开吗？” 墨念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时盛不安的声音。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混乱关系 “我会尽量跟你们一起行动的。” 墨念察觉时盛的小心翼翼，她道：“而且，用餐时间，我们应该是一起的，顶多是娱乐活动时，才会偶尔分开。” “是吗……”时盛闻言，有些勉强的接受了。 “墨秘书不在的时候，还有我。” 白助理见时盛一副怯怯的样子，出声安慰道：“不用太担心。” “你的话……” 时盛闻言，看了看白助理，移开视线，摇摇头，叹叹气，用复杂的语气说道：“算了，没什么。” 白助理：“……”这是什么反应？ 有够伤人的啊！ 打岔之后，三人又聊回正题，主要是白助理向时盛科普有关他知道的，这些年郁之涣身上发生的事，还有郁之涣与纪时笙之间的事。 时盛也一一记下，以便在关键时刻用上。 墨念也在旁边听着，大部分时候她是插不上话的，便拿出手机看看消息。 昨晚她向夏临夕提到了叶柳姝的事后，夏临夕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看到了消息，但不想聊天。 墨念便去看群里其他几位秘书在聊什么工作。 王秘书等人并未羡慕墨念能出差摸鱼的事，反倒同情墨念这几天必须紧跟在顶头上司身边，完全没有松懈的机会。 谁不知道纪时笙对员工要求严格？ 这种跟合作伙伴一起交流感情的“出差”，纪时笙也不会容许手底下的人松懈过头，不谨慎丢了丑。 其他几位秘书每次跟纪时笙一起出差时，都如临大敌，尽量将队友推出去，保全自身。 群里，工作空隙，周秘书带着同事友爱发消息：话说回来，昨天晚上墨秘书跟总裁参加宴会、出差开始，就没说过话了，墨秘书，你还活着吗？ 很快，梁秘书的消息弹了出来：你以为墨秘书像你，工作期间想法设法摸鱼？大概是没时间看消息吧。 不出意外，周秘书跟梁秘书没两句话就开始拌嘴了。 墨念这边，白助理正跟时盛讲着郁之涣的事，她作为听故事的人自然很闲，顺手回复道：你们在一个办公室，还发工作以外的消息？ 周秘书：墨秘书还活着！谢天谢地。 王秘书：…… 梁秘书：别理那个二货，我昨天临时被拉去应酬，今天晚点到公司，现在还在路上。 周秘书：二货说谁呢！ 梁秘书：墨秘书，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一直应付那几个老总，很累吧？ 作为社交恐惧症患者，梁秘书不敢想象自己夹在几个大佬中间的画面，只觉得窒息。 墨念：有点，我昨天没睡好。 周秘书：喂！你们别无视我啊！ 墨念看到周秘书的消息，刚要回复，时盛的房门却被人从外敲响。 白助理正好跟时盛讲完了郁之涣的事，便道：“我去开门。” 说着，他起身来到门前，问道：“哪位？” 门后，叶北光的声音响起：“是我。” 白助理打开了门，给叶北光让开位置。 “有什么事吗？”时盛问道。 “瞧你这话说的，你忘了来我这边的目的了？” 叶北光并不介意时盛不冷不热的态度。 纪时笙对外本就这样，要是他对谁乐呵呵的笑才奇怪。 “说起来，两位约着早上去钓鱼吧？” 白助理在旁边装作无意的开口，提醒着时盛，“不过，现在都快中午了……” “是啊，刚刚忙活之涣的事，又跟青淮她们一起吃饭，没聊两句发现都这个点了。” 叶北光笑了笑，他看向时盛，“怎么样？还想去钓鱼吗？虽说这个点鱼比较难钓就是了。” “那就去玩玩吧。” 时盛倒没有驳叶北光的面子，“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钓钓鱼，打发会时间。”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北光道：“等到中午，就让管理员他们准备一下烧烤架，我们在院子里BBQ吧，我特地让人准备了你喜欢的食材。” 尽管在其它地方令人不快，叶北光在待人处事上却没什么好挑剔的。 “好。”时盛点头。 “顺便叫上之涣吧。” 叶北光话锋一转，他笑道：“他人呢？” “晚上再叫他吧。” 时盛听叶北光提起郁之涣，他眼底一闪，很快恢复平常的镇静，道：“他昨晚没睡好，现在在补觉。” “是吗？” 叶北光闻言，只是笑笑：“他还是老样子啊，跟小孩似的。” 时盛闻言，眉头一皱。 郁之涣都不在这儿，叶北光却没有放过郁之涣的意思啊。 只是，白助理不断在旁边向他眼神示意，时盛只能把叶北光的话当做耳旁风，没有跟叶北光起冲突。 接着，几人一起离开房间，朝外走去。 “对了，阿姝正好也在，我让青淮去叫她了，我们一起钓鱼吧。” 四人刚到电梯门口时，叶北光摁下电梯按钮，说道：“那丫头不知道怎么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看着也担心，待会钓鱼的时候，你有空安慰她两句吧。你也知道，要是有你说几句好听的话，她很快就能雨转晴了。” “你当我是什么心理医生不成？” 时盛可没有要跟叶北光妹妹打好关系的意思。 叶北光闻言却笑了：“你可不就是她的医生吗？” 这家伙，不会是想把自己跟他妹妹撮合到一起吧？ 时盛闻言，不禁恶寒，让他叫叶北光“大哥”？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叮。” 恰好此时，电梯门开了。 好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到。 电梯里已经有两名乘客了，其中一人正是叶北光与时盛话题中的女主角，叶柳姝。 另一人自然是去叫叶柳姝下来的林青淮。 “肯出门了？”叶北光看到自家妹妹，脸上笑意加深。 在背对墨念等人的方向，叶北光向叶柳姝使了个眼色，仿佛是在跟叶柳姝邀功：“看哥哥跟你把谁带来了？” “嗯……” 然而，叶柳姝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全然没有叶北光想象中的开心。 她只是向墨念等人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早啊。” 接着继续倚在电梯角落，不吭声了。 平时倍有活力的妹妹，今天却是一副病恹恹的表情，这让叶北光很是郁闷。 自家妹妹这是怎么了？ 怎么跟失恋了似的？ 可纪时笙不是还没答应她吗？ 没谈恋爱…… 也能失恋？ 叶北光露出怪异的表情，他看着叶柳姝在电梯角落唉声叹气的样子，又看了看时盛身旁一脸微笑的墨念，不禁陷入沉思。 好像…… 还真能？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看你也不懂吧！ 林青淮见叶北光在发呆，问道：“怎么了？” “嗯？”叶北光回过神来，他对林青淮笑了笑，“没什么。” 林青淮闻言，不再过问。 “时笙，走吧。” 叶北光转移话题，让时盛先进电梯，一来是照顾时盛，二来时盛先进去的话，也能离叶柳姝近一点。 作为哥哥，叶北光可是很支持自家妹妹的恋情的。 很快，几人进电梯下到一楼，到别墅外的湖边，管理员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椅子、伞与吊杆，甚至还贴心的在旁边的小桌上放了茶点。 连墨念跟白助理都有位置。 不过，他们的位置离时盛远一点。 时盛两旁，一边是与林青淮邻座的叶北光，另一边是叶柳姝。 看这安排，就能猜出叶北光做了小动作，但也不能说他是错的。 毕竟这次的主角是几位公司的老板，墨念两人作为下属，不用在旁边站桩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时盛看到这样的座位分配，眼底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不过，就在这时，与叶柳姝邻座的墨念忽然低声对叶柳姝说了什么，叶柳姝先是冷哼一声，露出满不在意的表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叶柳姝的眼神有些动摇。 墨念见此，又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叶柳姝几番犹豫后，露出勉强的表情，点头道：“好吧。” 说完，她就立刻起身，与她嘴上的不情不愿相反，她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急迫。 “谢谢叶小姐。” 墨念也跟着起身，然后和叶柳姝调换了座位。 “嗯？” 两人换座位的举动，也被时盛之外的叶北光、林青淮发现了，两人露出错愕的神情。 他们甚至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那个喜欢、倒追了纪时笙好几年都没变过心的叶柳姝，居然会把纪时笙旁边的位置拱手让人？ “阿姝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发烧，脑子糊涂了吧？” 叶北光不禁低声问林青淮，“你和她谈心的时候，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大概是被叶柳姝吓到了，林青淮少有没跟叶北光拉开距离，她压低声音道：“没有，阿姝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唉声叹气，我问了唐雪，她说她最近跟在阿姝身边，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那就奇怪了……” 叶北光疑惑，旋即想到了什么，皱眉道：“莫非……阿姝喜欢上其他人了？” “大概不是什么好人吧。”林青淮说着，终于反应过来，与叶北光拉开了些距离。 叶北光见此一顿，他看了林青淮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那边有鱼上钩了。”林青淮提醒道。 叶北光闻言，扭头一看，就见他的那根吊杆，不知何时在颤动着，他连忙伸手将吊杆提起。 然而，提起来的只有一个空钩，鱼早就跑了。 “唉……” 叶北光发出了遗憾的声音，“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林青淮语气淡淡的开口：“你不是在这湖里养了一群鱼吗？很快就会有下一条上钩的。”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话，大概不会多想。 叶北光闻言，收线的手微微僵住，他看向林青淮，先前淡淡笑着的脸，多了几分认真。 “如果我就想要刚才那条呢？”叶北光这话比起他平时成熟的模样，显得有些小孩子气。 “你连它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就算把这湖里所有的鱼网起来，也找不出它吧？” 林青淮看了叶北光一眼，接着转移视线，忽然伸手抓起了她的钓竿，“别白费力气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话音落下，林青淮手一抬，一条小鱼被她钓了上来。 “这么小，能吃吗……算了。” 林青淮将小鱼从钩上取下来，打算扔回湖里。 就在这时，一个语气莫名的声音从她旁边响起—— “养大了不就能吃了？” 话语貌似无意，似乎又意有所指。 林青淮手一抖，差点将小鱼扔到地上，好在她最后反应过来，顺势将小鱼扔进了湖里。 听着那“噗通”一声，林青淮扭头看向身旁的叶北光，表情再无之前的淡然，眼中甚至多了一丝阴霾。 叶北光淡淡笑着看着林青淮。 不知道的，只以为这是夫妻两个虐狗玩甜蜜对视。 然而，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冰凉无比。 在林青淮与叶北光互相试探、讽刺时，另一边墨念与时盛的气氛截然相反。 “念念！” 时盛见叶柳姝跟墨念换了位置，原本有些恹恹的表情，忽然就生动了。 不过考虑其他人在场，时盛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他是用手机给墨念发的消息。 墨念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眼睛在笑，却又因为要扮演纪时笙，不得不绷紧脸装冷漠的时盛，对他微微点头。 尽管墨念什么话都没说，时盛却已经把什么都脑补好了。 他觉得墨念一定是在对他说：“有我在，没事了。” 当然，至于没有感情的墨念是否能想出这种煽情话语，时盛自动无视这一问题。 与墨念说话间，时盛也没忘注意叶柳姝那边的动静。 经过白助理的“科普”后，时盛已经明白叶柳姝对他的喜欢到底有多“疯狂”了。 他可不想他跟墨念聊天时，还被叶柳姝偷窥。 不过，意外的是，白助理口中疯狂喜欢纪时笙，一找到机会就凑到纪时笙面前的叶柳姝，此刻根本就没注意他们这边，而是抱着手机，一副自闭的样子。 就这样，也算是“疯狂”地喜欢长大后的自己？ 时盛感觉白助理在为纪时笙吹牛。 “念念。” 时盛收回视线，低声问墨念：“你是怎么说服她跟你换座位的啊？” “也没什么。” 墨念同样压低了声音跟时盛讲话，“我和她说，我在临夕那儿，帮她解释了几句。” 时盛闻言，想起来叶柳姝之所以这么不高兴，是夏临夕要辞职了。 听念念的意思，夏临夕的辞职，是叶柳姝的原因？ “她虽然说无所谓，但能看出来，她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墨念又道：“所以我跟她说，如果她承诺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还愿意跟临夕道歉的话，等我回去，我会再劝劝临夕的。” “然后她就答应跟你换座位了？”时盛有些惊讶，“你那个叫临夕的朋友，真的只是她的助理吗？” 墨念闻言，语气深沉道：“不是说了吗？女人之间的友谊，你们男人不懂。” 时盛：“……”说的那么深奥，我看你其实也不懂吧。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分开行动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墨念跟他坐到了一起。 对此，时盛还是很满意的。 就这样，几人还算和平地度过了上午的钓鱼时间。 晚些的时候，太阳已经没中午那么刺眼了，不知从哪儿吹来的云，挡住了大部分的太阳光，不冷不热，正适合室外烧烤。 管理员准备好了BBQ用的器具与食材。 时盛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烧烤的职责就落到了叶北光与白助理的头上，至于墨念等女性，则是在旁边等着吃就好。 “听说郁之涣也来了？” 叶柳姝坐下后，仿佛想到了什么，顺口问道：“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他昨晚没休息好。” 墨念接口道：“现在在补觉。” “是吗？” 叶柳姝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记得他之前出过是因为抑郁症静养？抑郁症的药吃多了不是会嗜睡吗？还能休息不好？” “阿姝。” 这时，林青淮从叶北光手里接过一碟烤肉，放到了叶柳姝的跟前，说道：“吃点东西吧，你早上就没吃饭。” 叶柳姝闻言，被转移注意力，露出了尴尬的笑。 “怎么了？”林青淮见叶柳姝表情不对。 “没、没什么。”叶柳姝连忙摇头。 一旁，墨念倒是看出了点意思。 叶柳姝早上不吃，恐怕是昨晚吃得太多了。 她大半夜离开厨房的时候，叶柳姝还坐在冰箱前面，十有八九是继续暴饮暴食了。 “你虽然是明星，但也要注意身体，为了保持身材不吃饭可不行。” 林青淮语气温柔，“健康才是第一，你也别太拼了。” “是啊。” 那边烤肉的叶北光顺势接口：“你拍一部电视剧、电影才多少钱？一年下来落到你手里的能有一两个亿就不错了，天天还被一群闲着没事干的人骂，看着就糟心，不如来公司里做事，要是不喜欢现在的业务，想做什么，我给你开个公司玩玩，总比赚这些辛苦钱要好。” “哥，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啊！” 叶柳姝闻言，不服气的说道：“搞得好像我没了你就不行似的。” “没了我，你还敢这么横啊？” 叶北光闻言笑了，“知道你做明星之后，你哥我为你擦过多少次屁股吗？” “哥！现在大家都在吃饭呢！”叶柳姝急了。 “好好好……” 叶北光条看完自家妹妹，心情好多了，他也没有得寸进尺，熟知自家妹妹性格的他，知道再逗妹妹，她肯定会恼羞成怒的。 “真是的……！” 叶柳姝气急，自暴自弃的抓起筷子开始吃肉了。 “念……墨秘书。” 另一边，时盛将他从白助理手里接来的烤肉放到了墨念跟前，为了不让纪时笙的人设在外人面前崩盘，他保持高冷的表情，轻咳一声道：“女士优先。” “谢谢。”墨念点头。 这一幕落到林青淮眼里，她多看了时盛一眼，忽然促狭一笑：“女士优先？那我呢？看来我们时笙眼里，下属比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还重要啊。” “怎……怎么会！” 时盛掩饰道：“我这不是怕某人吃醋吗？” 林青淮闻言一顿。 时盛表情微微一变，意识到他说错了话。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用僵硬的语气说道：“你老公不是就在那边吗？” “他不会那么小气的。” 林青淮脸上先前的不自然消弭无踪，转为平常的笑意。 说完，林青淮也不再调侃时盛。 时盛也有些尴尬的低头看手机，假装在忙正事。 “刚刚在聊什么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这时，叶北光又烤好了肉，动作自然地放到林青淮跟前，温声道：“别光忙着照顾别人，你也多吃点。” “谢谢。”林青淮笑了笑。 “你跟我什么关系？那么客气做什么。”叶北光道。 “是啊，你们是夫妻，不用客气。” 这时，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响起，“不像我，只是‘别人’。” 不出意外，是叶柳姝看不下去了，她本来就心情不佳，还要吃狗粮，她今天就要踢翻这碗狗粮踩碎这个狗盆！ “是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叶北光闻言哭笑不得，“祖宗，我现在就给你去烤肉，待会给你拿一大盘来，让你吃个够！” 听到“祖宗”二字，叶柳姝眼神微微一沉，先前还开朗了些的表情，此刻又阴郁了。 “怎么了？”叶北光一愣，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没什么。”叶柳姝撇撇嘴，没有回答。 叶北光疑惑。 “你先去烤肉吧。” 林青淮出声解围，“等吃完了，我带阿姝，还有墨小姐去散散步，消消食。” 一旁，闷头吃肉的墨念忽然被点名，她抬起头看了林青淮一眼，面上掠过一丝疑惑。 叶柳姝心情不好，林青淮想要安慰她，为什么要带上自己？ 不过，事情的发展还是跟她之前考虑的可能一样，女方和男方分开行动了。 墨念不禁看向时盛。 果不其然，时盛低着头不说话了。 尽管时盛是比纪青墨更乖巧，更配合他们的人格，可因为经历的特殊，时盛这个人格的性格极为敏感，毫无安全感可言。 在某些方面来说，时盛比纪青墨更容易出问题。 “那个……”墨念开口，刚想拒绝林青淮。 “墨小姐。” 好巧不巧，林青淮也在这时看向了她。 因为墨念刚才的声音太小，林青淮没有注意到墨念有话想说，她只是笑着问墨念：“墨小姐不介意吧？” 这副满面笑容的模样，让人无法当面拒绝。 墨念考虑到林青淮是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要是无缘无故驳了林青淮的面子也不好，只能点头：“不介意。” “那就好。”林青淮微微一笑，“我还怕墨小姐跟我不熟，不习惯私下来往呢。” 听到这话，墨念有点怀疑林青淮刚才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开口，才在自己拒绝之前，打断了自己。 “怎么会？” 尽管心里对林青淮的目的拿不准，墨念面上却仍保持着笑意，“林总能邀请我，是我的荣幸。”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吓人 “现在也不是办公的场合，墨小姐不用那么客气，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时笙他们一样，叫我青淮姐吧。” 林青淮闻言，温声道：“你和时笙差不多大吧？” “好像差一岁。”墨念印象中，纪时笙是1993年生。 “没那么多。” 恰好这时，白助理端着烤肉来到这边，“墨秘书是94年五月，总裁是93年十月，也就差七个月吧。” 说完，白助理见墨念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立刻补充道：“我记性比较好，秘书室里几位同事的基本信息，我都记得。” 纪时笙的信息就更别提了，他可是纪时笙的助理，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上司生日？ “这样啊……”墨念点头。 “墨小姐的朋友都是怎么叫你的？”林青淮又道，“你叫我青淮姐，我叫你墨小姐似乎不太好。” “念念。” 墨念道：“我哥哥，还有朋友，都叫我念念。” “你还有个哥哥？” 林青淮有些意外，她看了眼身旁的叶柳姝，笑道：“看来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可以聊了。” “这种话题有什么好聊的……”叶柳姝嘀咕道，“还不如聊点别的……” 林青淮闻言，眼底一闪。 “阿姝，念念，我们先吃吧。” 林青淮又道：“吃完之后，让他们几个男人聊自个儿的，我们去附近的林子散散步。” 这块别墅是依山而建，山里修了路，方便散步看风景。 “知道了。”叶柳姝兴致缺缺，明显是不想动弹，但还是给了林青淮面子。 “好。”墨念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她更想早点回来。 看时盛从刚才听说她要走后，情绪貌似很低落。 不过，答应了林青淮的事，墨念也不可能反悔。 就这样，墨念三人吃完了烤肉后，便离开了湖边，跟着林青淮进山散步了。 “这边的别墅没开发多久，有些东西还没完善，所以搬过来的人不算多。” 林青淮带着她们进了山，随意聊着，“不过，这儿的环境挺好，离市区也不远，时笙来了也能放松一下，所以才选了这里度假。” “这样啊……”墨念装作认真的听着，实际上她一般不会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听我哥说山里还有以前猎户住的木头房子？” 叶柳姝想到了什么，接口道：“房子在哪儿啊？待在剧组的时候，倒是看他们造过类似的房子，平时我还没见过。” “大概在那个方向，开发商也没有拆，还特地修了条往那边的走的小路，不过林子里也有其它路，天色暗一点的话，容易认错。” 林青淮随手一指某个方向，她也知道这件事，“大概是为了让人看个稀奇吧，就像你，别一副想去看的样子了，老老实实跟我走大路，我最近累得很，好不容易休息了，可不想折腾。” “青淮姐……”叶柳姝小心思被戳破，只能撒撒娇了，但也没强求。 “下午你哥要是没事干，你让他陪你去。” 林青淮道：“我就算了，让我好好歇歇。” 叶柳姝闻言，忍不住道：“青淮姐，你说话怎么跟老婆婆一样啊？明明那么年轻。” “我还年轻呢？” 林青淮不禁笑了，“你98年生，念念也是94年，跟你差不了几岁的九零后，我呢，都三十四了，比起你们这些年轻了，我都是阿姨了。” “哪有！青淮姐你看着明明跟我是姐妹！什么阿姨不阿姨的！”叶柳姝反驳道。 林青淮笑了笑，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甜言蜜语？ “就你嘴甜。” 林青淮话锋一转：“看你的样子，心情好点了？” 叶柳姝闻言一愣，没料到林青淮会忽然提起这个。 “我……我没什么啊。”叶柳姝虽然平时是演员，但私底下在熟人面前，却不太会刻意演戏，或许也跟她直来直往的性格有关。 “好吧，那我就不问你了。” 林青淮说完，将视线从叶柳姝身上转移到墨念这边，“我问念念好了。” “我？”墨念一愣。 “你问她什么？”叶柳姝也是一愣。 “念念是夏助理的朋友吧？”林青淮语出惊人。 “青淮姐你怎么知道的？”叶柳姝惊讶。 墨念没有太多意外，她只是平静地反问：“青淮姐查过我的信息？” “没有。” 林青淮笑了笑，“我也是刚刚吃东西的时候想到的。” 墨念不解：“哦？” “我以前去阿姝剧组探班的时候，有听到夏助理跟阿姝聊天，提到她有个朋友叫念念。” 林青淮道：“你说你朋友叫你念念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个了。” “叫念念的人不止我一个吧？”墨念还是保持林青淮查过她的观点。 “上次去你们公司的时候，阿姝一直有意躲开你。” 林青淮又道：“但又会偷看你，你们是认识的吧？而且不是一般的工作关系，起码也是有过几次接触，可你又是最近才入职，应该不会有太大机会跟阿姝有业务来往。” 所以，综合这些来看，林青淮才得出了墨念跟夏临夕认识的结论。 “青淮姐……” 叶柳姝在旁边抖了抖，“你这也太吓人了，那种小事都有注意到吗？我要是跟你结婚过日子，肯定不敢在你面前撒谎！” “这样吗……” 墨念没料到林青淮这么敏锐，她相信林青淮真的没查过她，只是推测的事了。 “为什么忽然提到临夕？”墨念又问道。 墨念不认为林青淮是无聊才提夏临夕的。 “阿姝跟夏助理闹矛盾了？”林青淮再次开口。 这一次，不仅是叶柳姝，墨念也惊了一惊。 “你怎么会……”墨念诧异，如果说林青淮是根据以前的见闻判断自己跟夏临夕的关系，可她又是靠什么推测出叶柳姝心情不好的原因？ “青淮姐，你不会有什么读心术吧！”叶柳姝说话间，与林青淮拉开了距离，甚至不管她曾跟墨念之间的尴尬，直接躲到了墨念身后。 “你几岁了？” 林青淮笑道：“哪有什么读心术？是你告诉我的罢了。”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这条贼船 “我？我什么时候说了？” 叶柳姝闻言，更惊吓了：“我知道了！青淮姐你会的不是读心术，是催眠术！你是什么时候催眠我，问出我心事的？在房间里找我谈话的时候吗？” 说话间，叶柳姝干脆抱住了墨念，瑟瑟发抖的她，全然忘了她跟墨念不太熟的事实。 墨念不太习惯被陌生人这么紧紧抱着，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她好想逃，可她逃不掉。 “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 林青淮哭笑不得，“行了你，别闹。我是看你哥跟你提到‘祖宗’的时候，你表情不对，才往夏助理身上想的，她不是叫你这个叫习惯了，还在你哥他们面前口误过吗？” “我只是随便一猜，没想到你坦白的这么快。”林青淮又调侃了一句。 “这样吗……” 叶柳姝半信半疑，但还是松开了墨念，勉强回到林青淮身边。 “现在愿意说了吗？” 林青淮看着她淡淡地笑，“还是说，让我问念念？” “其实也没什么……”叶柳姝不太想说实情，那也太复杂了，“我自己会解决的。” “念念，介意跟我说一说吗？”林青淮真去问墨念了。 “抱歉，我也有不能说的理由。”墨念顾忌这件事得解释夏临夕为什么会因为被跟踪，直接闹得要辞职的原委。 墨念虽然有很多事不懂，但也不至于把朋友的秘密说给别人听。 “你们两个。” 林青淮无奈一叹，她道：“虽说我与夏助理不熟，但作为比你们多吃几年饭的姐姐，我还是得说，在你们这个年纪，跟朋友闹了点什么不愉快，大多都会因为放不下面子，你不低头我不理你，最后分道扬镳。” “这样不好。” 林青淮道：“你们真要把对方当朋友，有时候就要吃点亏，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就会庆幸，还好当时你们没有在意什么面子。” 叶柳姝闻言，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否认林青淮的话。 墨念也清楚，叶柳姝在跟夏临夕吵架后，就开始后悔了。 要不然，一个在网上被人黑过性格差等各种事，却从没被人在演技上找茬的专业女演员，是不会在大半夜暴饮暴食的。 “我知道，你遇到过太多不值得你这么付出的人，但……” 林青淮再次开口，她话锋一转，“夏助理和那些人是不是一样的——这个问题，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有答案了吧？” 如果夏临夕跟叶柳姝只是明星助理的关系，林青淮也不会对此上心。 只是，她看叶柳姝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在叶柳姝心中，夏临夕绝不只是下属，而是朋友。 “我……”叶柳姝有些动摇了。 很明显，她被林青淮说动了。 “嗡嗡……” 就在这时，叶柳姝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 叶柳姝对夏临夕的问题还有些拿捏不定，便趁此机会逃避，她拿出手机，看到上面联系人的名字后，瞬间后悔了。 不为别的，这个来电人是唐经纪人。 叶柳姝来别墅这边，就是为了逃避。 现在倒好，进退两难。 “不接电话吗？”林青淮看了她一眼。 叶柳姝能从林青淮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名为“危险”的气息，她连忙道：“接，怎么不接？” 说着，叶柳姝咽下口中的苦涩，将电话接通放到耳边：“喂？” “我准备给我女儿留个遗书，里面就写，要是妈妈哪天忽然猝死，一定是被叶柳姝害的，你觉得怎么样？” 唐雪皮笑肉不笑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响起。 叶柳姝干笑两声：“我特地看了行程，发现这两天没什么要紧事才走的……” 她虽然爱翘班的，但有时候还是讲分寸的，不然也不会每次夏临夕她们来逮人，她就立刻乖乖回去了。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 唐雪难得宽宏大量，她又道：“你跟临夕闹矛盾了？” “怎么连你也知道了？”叶柳姝刚因为林青淮留下了阴影，没想到唐雪又来给她加大力度。 “也？” 唐雪疑惑，但还是说正经事：“我能不知道吗？昨天下午我就收到了临夕的辞呈，还没找你呢，你就跑了！害我忙到现在才有时间联系临夕。” “咳……”叶柳姝有些心虚。 “你真是……” 唐雪很少见叶柳姝这么怂的样子，毕竟在那种被娇宠溺爱的环境下长大，叶柳姝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盛气凌人，很少这么有气无力，“你现在在哪？” “你问这个干嘛？”叶柳姝条件反射，警惕了起来。 “放心，不是来抓你的，我已经帮你空出了两天的行程。” 唐雪重重叹了口气，她能拿叶柳姝怎么办啊？ 整个公司都是叶柳姝家开的呢。 “那你问这个干嘛？”叶柳姝不解。 “我在接临夕的路上。” 唐雪道：“你难道不想见她一面，把话好好说清楚？” 不得不说，唐雪的直觉还是准的，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了问题出在“误会”二字上。 还猜到原因在叶柳姝身上。 “她……” 叶柳姝闻言，却更没力气了，“她知道要来见我啊？你别是把她骗来的吧？你也知道我俩的脾气，到时候肯定会闹得很难看。” “我会不知道你俩的脾气？” 唐雪一副“你筷子一动我就知道你要夹什么菜”的语气，“昨天下午的时候原本还不乐意，但凌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开了，说肯见你，让我安排一下，我还以为看错了消息。” 以唐雪对夏临夕的了解，夏临夕很有主见，一旦决定做什么，别人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凌晨？” 叶柳姝闻言，想到了什么，不禁看向一旁的墨念。 钓鱼的时候，墨念提到过，昨晚跟她见面后，就跟夏临夕说明了原委。 难道是因为墨念的消息…… 叶柳姝看墨念的眼神也没之前那么疏远了。 “我感觉是她半夜喝大了脑子一抽给我发的消息。” 唐雪道：“所以我刚处理完事情，就开车来接她了，得在她反悔之前，把她弄回你这条贼船上！” 叶柳姝：“……”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太肥 尽管唐雪的话让叶柳姝有点怀疑人生，但她还是问了林青淮别墅的具体地址，然后给唐雪用短信发过去了。 很快，唐雪回复：“三个小时内就能带她过去。” 叶柳姝看到这条短信，松口气的同时，不仅又有些紧张。 “夏助理要来这边吗？”林青淮道。 “嗯。”叶柳姝点点头。 “大概什么时候到？”林青淮又问道。 “最迟晚饭时间吧。”叶柳姝算了算。 “那就让夏助理在这儿休息一晚上吧。”林青淮笑了笑。 叶柳姝心里有些没底：“看她怎么说吧。” 见叶柳姝这模样，林青淮就知道她不用再担心了，于是道：“好了，我们回去吧，既然夏助理要来，得吩咐一下管理员那边，让他们晚上多准备一点吃的了。” “不是说了看她吗？”叶柳姝哼了一声，一副“别白费功夫”的样子，但也没拦着林青淮。 林青淮无奈一笑，又看向墨念，道：“夏助理平时没少受苦吧？” “还好。”墨念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还好就是受了很多苦了。”林青淮笑了。 “青淮姐！”叶柳姝跺脚，“回去了！” 说完，叶柳姝往回走，一副不想搭理林青淮的样子。 “我们走吧。”林青淮没有去追跑到前面的叶柳姝，反倒照顾了慢一拍留在原地的墨念。 “嗯。”墨念点点头。 三人回去后，发现时盛、白助理、叶北光三人在别墅客厅里玩扑克牌。 看到墨念后，时盛精神一振，立刻放下手里的牌，双眼发亮的盯着墨念。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才一小时没见到念念，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好像没了电的机器人似的。 现在，他的“充电宝”可算是回来了。 时盛又有了精神。 “回来了？”叶北光也放下了手里的牌，看向林青淮。 “嗯。” 林青淮点头，说道：“晚点阿姝的助理要来这儿，可能会住一晚上，跟管理员说一声，让他们准备一下房间吧。” “三楼只剩一间小客房了吧？” 叶北光道：“很久没人用了，现在打扫还来得及吗？” “夏助理跟我一起住吧。” 这时，墨念开口：“我的房间还挺宽敞的。” 叶北光闻言，疑惑地看了墨念一眼，“这样不好吧？” “没事，我们认识。”墨念解释道。 “哦？”叶北光有些意外，他看着墨念，笑了笑，“那就麻烦墨秘书了。” “没事。”墨念淡淡道。 一旁，时盛见墨念回来只跟叶北光讲话，不禁暗哼一声，他可没忘叶北光给墨念递名片，约墨念吃饭的事。 这种家伙，可要好好警惕！ “夏助理既然要住下的话，晚上要跟我们一块玩吗？”叶北光又问道。 “晚上有什么活动吗？”叶柳姝知道纪时笙他们来这儿的目的，但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 “国王游戏。” 叶北光道：“本来准备玩玩你们年轻人喜欢的狼人杀，但骗来骗去的太头疼，来这儿是放松，又不是来斗智，所以换了个简单的。” 多人玩的游戏选择性不算广，就算有，但也因为规则难以一下子上手，对于在场大多数精力放在工作上，无暇玩游戏的人来说太陌生，所以从选择项里排除了。 最后挑挑拣拣，便决定要玩国王游戏。 “到时候再看吧。”叶柳姝还不确定夏临夕来见她的目的。 说不定是过来当面臭骂她一顿再神清气爽的离职呢？ “也行。”叶北光没有说什么。 很快，到了下午。 夏临夕和唐雪到了。 唐雪还有其它事要处理，把夏临夕送来后，跟叶北光等顶头上司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接着，就是一片沉默。 夏临夕站在门口，叶柳姝也站在门口，两人一个冷淡，一个虚张声势，谁也不先开口。 “她们这是怎么了？”叶北光刚跟唐雪打完招呼，在客厅里看到了这一幕，不禁问身旁的林青淮。 “没什么。” 林青淮道：“年轻人的事，让她们自己处理吧，我先去书房回个邮件，晚饭的时候再下来。” “一起吧。” 叶北光跟了上去，“我也有点事要处理。” “念念，她们要打架吗？” 客厅中，时盛小声问墨念。 “不知道。” 墨念说完，思考了两秒后，朝门口僵持的两人走去。 “念念？”时盛见她朝“战场”走去，不禁有些担心，下意识要跟上去。 只是，他的轮椅还没前进十厘米，就被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 “总裁可不会参与女人之间的小事。” 白助理的声音从时盛背后响起，他小声提醒，“尤其是，很烦其中一个，另一个不熟，还有个半生不熟的情况下。” 时盛：“……”我恨长大后的我！ 于是，时盛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念走去门口，自己却不能跟上。 “临夕。” 墨念来到门口，“不进来吗？” “念念？” 看到墨念，夏临夕先是一愣，越过她看到后方客厅里的时盛后，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出差，是出来度假？” “差不多吧。” 墨念点头，“这儿没房间了，你今天跟我睡，要来看看环境吗？” “什么？”夏临夕又是一愣，“我今晚要留在这里睡觉吗？” 谁说的？ “在你跟叶小姐聊完你们想聊的话之前，估计公交已经停运了。” 墨念道：“送你来的唐经纪人也走了，大半夜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打车回市区，太危险，还是跟我一起睡比较好。” “这种情况下说什么跟你一起睡……” 夏临夕无语，她总觉得墨念忽然凑过来把她与叶柳姝之间的节奏打乱了。 不过，墨念也成功缓和了刚才僵硬的气氛。 “你……你不知道今晚要留下来的事？” 这时，叶柳姝干咳一声，生硬的插入两人的对话中，“难道说你也没带换洗的衣服？” “你的太肥了，我穿不了。”夏临夕果断道。 叶柳姝：“……” 被噎了一下，叶柳姝却没有生气，反倒轻松了些。 夏临夕还愿意跟她讲话，证明夏临夕的心情没之前那么糟糕了。 “谁说我要借你穿了！” 叶柳姝没好气道：“不要自作多情！”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但这次不行 夏临夕闻言，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对墨念说道：“念念，去看房间吧。” “嗯。”墨念点头，在前面带路。 夏临夕跟上。 叶柳姝见她们就这么把自己扔在原地，不禁有些慌了。 说好的是来见自己呢！ 为什么没说两句话就跟别的女人跑了？！ “不跟上？” 就在这时，夏临夕脚步一顿，扭头看了她一眼，“没话跟我讲？” “呃……” 叶柳姝一愣，反应过来后，她抱着手肘扬起下巴哼了一声，“既然你求我，那我也没办法了。” 说完，她立刻跟了上去。 “嘁。”夏临夕懒得吐槽叶柳姝虚张声势的样子。 三人路过客厅沙发时，夏临夕感觉到一股怪异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她不仅抬头看了一眼。 白助理正默默看着她，眼神幽幽。 夏临夕立刻想到她之前一时得意忘形对白助理说的话，顿时心虚移开了视线。 直至跟墨念她们进了电梯，夏临夕才感觉白助理的视线消失，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客厅内。 时盛发现白助理盯着电梯那边，问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 白助理一顿，又道：“只是忽然发现，一物降一物也挺有意思。” “什么？”时盛没听明白白助理的话。 不过，白助理也没解释，只是笑了笑，说道：“晚上玩国王游戏是吧？我有点期待了。” “我要是国王，肯定让念念坐在我边上！”时盛立刻道。 白助理笑眯眯的说道：“你想也别想，总裁绝不是贪图女色的人。” 时盛撇撇嘴：“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人长大后对小时候的自己无所不知，但人在小时候，却无法预测自己长大后的模样。”白助理尽量将时盛和纪时笙看成是两个人。 如若不然，他就得接受这个三天两头黏着墨念，一副没了墨念会死掉的小鬼头是总裁这个事实—— 那太令人崩溃了。 白助理表示这个真的不太行。 “你这话也太绝对了。” 时盛哼道：“难道你能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牢牢记住十多岁以前的事吗？大人是不会那么清楚记得小时候的事的，但小时候的自己却可以！既然不是全都记得，又怎么能说是无所不知？” 白助理一噎。 每当这时候，他就觉得时盛真是小时候的总裁了。 这种好口才，可不是一般孩子有的。 “你要是时时刻刻都这样就好了。” 白助理遗憾道：“可惜一般时候……” “一般时候的我怎么了？”时盛看了眼白助理。 “没什么。”白助理心里叹了口气，默默补充—— 可惜一般时候，你就是个花痴小毛孩！ …… “就是这间了。” 墨念将夏临夕与叶柳姝带到了她住的客房，“至于换洗的衣服……” “我会让人准备干净的。” 叶柳姝说完，又哼道：“这种小问题，很好解决。” “不愧是叶大小姐，佩服。”夏临夕接了一句，但语气听起来不太像夸奖。 叶柳姝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夏临夕淡淡道，她拉过椅子坐下了。 墨念见此，便知道真正的麻烦终于开始了。 刚才是在外面，夏临夕也不好跟叶柳姝讲话，现在在房里，两人大概会把矛盾摊开来讲了。 至于结果是和好还是崩掉，就看这两个人谁愿意低头退一步了。 墨念见叶柳姝的脸色有些难看，默默退到了窗边的小沙发上坐着，假装看风景，避免被波及。 “夏临夕，你把话说清楚。” 另一边，叶柳姝也坐下了，与夏临夕对峙，“我不想搞什么弯弯道道的讽刺。” “不搞弯弯道道？”夏临夕“哈”地冷笑一声，“那又是谁偷偷摸摸跟踪我？” “墨念不是跟你说了原因吗？” 提到这个话题，叶柳姝没之前那么强硬了，她也知道错误的开端出自她。 “那我刚才说你大小姐，你不也知道原因？” 夏临夕呵呵一笑，“我生气啊，说点气话不行？” “你……”叶柳姝一口气哽在胸口里。 “知道难受了？”夏临夕看着她，“你觉得是我一句气话伤人，还是你对我做的事伤人？” 叶柳姝别开脸看向一边，沉默了。 夏临夕冷笑不说话。 其实她跟叶柳姝心里都清楚这是谁的错，但因为身份的差别，犯错的那方却怎么都拉不下脸道歉。 这就是她们最大的矛盾了。 “我刚工作那会，你因为我泡的红茶不好喝，当着我面泼到我鞋子上，骂我这不会那不会，我说你了吗？没有吧？” 过了一会，夏临夕忽然开口：“那是我本该做好却没做好的工作，就算你的行为跟话过分了点，社会上比你还毒的打我都挨过，为这个生你的气也太好笑了。” 叶柳姝不明白夏临夕忽然说这个干嘛，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能继续沉默。 “所以我没生气。” 夏临夕又道：“但过了几天，你忽然丢给我一个红包，说是最近跟着你加班的辛苦费。” 叶柳姝一愣，她瞄了眼夏临夕。 “后来我才发现，那天就我一个人拿到了红包，唐姐都没有。” 夏临夕道：“我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你会不会是因为那天做的太过分，事后内疚了，才在这种事上补偿我。” 叶柳姝没说话。 “我随便猜的。” 夏临夕又道：“但这种事不止一次，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哼。”叶柳姝别开脸看地板，一副别扭的样子。 “我之前为了抓你回来工作，没被合作方臭骂，累得要死要活打算辞职，之所以最后都留下来不全是因为你给的太多，而是觉得你人还不错。” 夏临夕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我最后是觉得你人不错才留下来的。” 叶柳姝抓了抓袖子，又抓了抓裤子，但还是没讲话。 “就算你因为工作骂了我，无聊没事找我茬，翘班去看臭男人，但你事后知道错了，还会用各种理由间接向我道歉，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夏临夕轻轻一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她语气低沉了些：“但这次不行。”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会再感同身受 但这次不行。 夏临夕的话音落下，叶柳姝手指收拢，都快把袖子抓破了。 她张了张口：“那你……” “给我道歉。” 只是，叶柳姝话还没说完，夏临夕的声音先她一步响起：“这次我不要什么间接道歉，我要你直接跟我道歉，如果你不道歉，我也没法再在你那儿继续工作了。” 叶柳姝一愣，“你……” “你先听我说。” 夏临夕制止了叶柳姝，她继续说道：“你以往犯的错，基本都是工作上的，你用上下级的关系来向我道歉，弥补我，我是能接受的，在哪里工作不是这样？你这样的已经算不错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你在私人领域上冒犯了我。” 夏临夕向来嘻嘻哈哈的脸上，带着少有的认真，她道：“我是个把工作跟生活分开看得人，工作上我拿你当负责的明星，无论什么事，都是按照这样的关系来处理的，但生活上不一样，我知道你不图我什么，也觉得我不图你什么，所以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你当朋友。” “朋友之间犯了错，是不能用工作阶级关系应对的。” 夏临夕道：“你犯的错，要用朋友的方式来弥补。” 叶柳姝闻言，不知怎么，眼圈红了。 “行了。” 夏临夕撇了撇嘴，“看你矫情的，不就是原谅你了吗？至于感动到哭吗？” “不是这个……” 叶柳姝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但眼眶还是湿润了，她哽咽道：“我只是想起来，我好像没什么朋友，你说什么要用朋友的方式来弥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从小被人众星捧月，周围的女生大多都是因为她的家世而跟在她身边，或对她谄媚，或对她不屑一顾。 大家都是女孩子，也年轻，心思那么敏感，有几个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完全不会被这种东西影响的？ 就算平时在学校有交集的不会，可要是交集扩大到生活，跟她一起去购物旅游，也会产生一些心理变化。 可朋友的交集怎么会仅限于学校？ 但如果私下也有交集，那么对方最后总会谄媚或小心，即便是不想去在意这个的，最后还是会跟她慢慢疏远，分道扬镳。 叶柳姝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只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于她而言，她家世好，在家又受父母哥哥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撇开她背后的家族，她本人也长得漂亮，不缺人捧，不缺人追，在演员事业上也是顺风顺水，红极一时。 她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 她的生活丰富到她无暇去想这些忧愁。 她要是哪天抑郁，肯定不会是因为这种事难过，更大概率是因为玩遍了所有好玩的，得到了所有想要的，感觉生活无趣才难过。 只是，有个能知道她家世，见识过她工作能力的人，却不会因此心理变得微妙，将她当做是朋友，也被她认为是朋友的人，为她的生活锦上添花，有什么不好？ 叶柳姝心里，夏临夕就是这样第一次遇到的，较为特别的朋友。 尽管她清楚，人生数十年那么长，夏临夕肯定不是她遇到的最后一个这样的朋友。 可至少现在，夏临夕是第一个。 叶柳姝才如此手足无措。 她哭并不是难过她以前没真心朋友，只是单纯的为她能交到第一个这样特别的朋友开心，从而懊恼她在做错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向朋友道歉，所以自责。 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感慨万千四字足矣。 “墨念！” 叶柳姝哭着，忽然叫了墨念的名字。 墨念被点到名，也不能继续装作看风景，她看向叶柳姝，问道：“怎么了？” “你以前跟姓夏的吵架，是怎么道歉的啊？”叶柳姝只能临时抱佛脚。 “我？” 墨念回答道：“我一般是写检讨啊。” 她又没有感情，每次犯错气到夏临夕，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写分析她自己的行为，找出不合理的地方，检讨那些错误，然后把总结交给夏临夕。 一般这样做，夏临夕就会气笑……哦不对，是气消。 “你玩我呢！” 叶柳姝闻言，哭的更大声了，“别以为我没交过朋友就骗我！一般朋友之间犯了错，哪有写检讨的啊？！你们是教导主任x学生吗？” “念念她每次犯错……” 夏临夕在旁边干咳一声，为墨念辩解：“确实都会给我写检讨，我已经收集了一个册子了。” 叶柳姝：“……” 你们这交的都是些什么鬼朋友啊！ “行了，你也别为难念念。” 夏临夕板起脸，“不是说了吗？想要我原谅你，先给我道歉在，这是第一步。” “哦……” 叶柳姝勉强停住了哭，抽了抽鼻子，道：“对不起……我当时就惦记着你要是当小三了该怎么办，没想过跟踪你被你发现了你会怎么想……”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夏临夕虽然从墨念那儿知道了叶柳姝的想法，但当面听这种话还是很无语的，她满头黑线道：“我再缺爱，也不会当小三啊，你以为许潇是个什么香饽饽吗？就他？还值得我不要我老夏家的脸，冒着把我爸气得掀开棺材板过来掐死我的风险做小三？” “可你之前不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吗？” 叶柳姝忍不住道：“我这不是怕你误入歧途吗？” “这是两码事。” 夏临夕道：“我可以因为喜欢他当傻X被他骗财骗色，但我不可能因为喜欢他不顾道德法律，甚至破坏另一个无辜女人的家庭幸福。” 尽管曾经因为喜欢许潇做了不少傻事，夏临夕却仍有自己的底线不可破。 “你真不打算跟他联系了？” 叶柳姝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就算他离婚了也不联系？” “放心。” 夏临夕提到许潇的时候，眼神都没什么动摇，“我已经不喜欢他了，非要说的话，顶多还有一点对过去的感慨……你这么看我干嘛？感慨不等于喜欢啊，我只是记得我过去喜欢他时的感觉而已，但我不会再跟过去的我感同身受了。” ------------ 第一百八十章 墨念恭喜你！你瘦了！ 说完这话，夏临夕见叶柳姝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年轻人啊……不懂这种事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是必须要经历的。” 见夏临夕已经开始跑题说教了，叶柳姝忍不住问道：“翻篇了？” 夏临夕自然知道叶柳姝不是在说许潇的事，毕竟那都是知道答案的。 叶柳姝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原谅她的事。 “嗯，翻篇了。” 夏临夕点头，很快又道：“你该感谢念念，要不是她跟我说你为了我暴饮暴食，我今天也不会来这里。” “咳……！” 叶柳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恼羞成怒：“谁为了你暴饮暴食！少在那臭美！” 被人翻黑历史的感觉可不好受。 尤其是新鲜出炉的黑历史。 再加上当事人就在面前。 叶柳姝十分心痛，她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话说回来……” 说到这里，夏临夕的表情忽然凝重了。 “怎么了？”叶柳姝见她表情不对，也跟着认真了些。 “你……暴饮暴食了？”夏临夕的脸色逐渐变了。 叶柳姝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门口那边退，远离夏临夕。 “那个……你不是知道吗？” 叶柳姝瞳孔颤动，“是因为你啊……跟你吵架，我伤心才会那么想不开的！” “叶！柳！姝！” 夏临夕忽然咆哮：“你可是女演员啊！你下周还有个内衣广告啊！你往哪跑！你给我过来！念念！秤……哪里有体重秤！我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胖了多少！” 最后，由夏临夕押着叶柳姝，站到了房间角落的电子秤上。 看到显示屏上的数字，夏临夕瞳孔微缩，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眼睛：“我不信！” “这秤坏了！” 叶柳姝在看到那串数字后，也是捂着眼睛惊叫，“它坏了！” “坏了？” 墨念探头看了眼电子秤，将叶柳姝拉到一边，自己站了上去。 看到熟悉的数字后，她道：“没坏啊，我前两天在家里秤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墨念！” 这时，叶柳姝抓住了墨念的肩膀，将她摁在墙角，一脸认真：“恭喜你！你瘦了！今晚你可以大吃大喝了！” “瘦了？没有吧，我没感觉……”墨念想要解释。 “你瘦了你瘦了你瘦了！” 叶柳姝仿佛催眠念魔咒一样，最后大声嚷道：“我不管就是你瘦了！这秤把你秤胖了！知道了吗？！” 墨念被叶柳姝的气势震慑，她不禁跟着点头：“这样吗？” “是的！是这样的！” 叶柳姝催眠了墨念，也催眠了自己，正当她松口气的时候，一股恶寒从背后冒起。 她转头一看，就见夏临夕阴沉着脸。 “我待会会联系你的健身教练，给你设计新的健身计划。” 夏临夕道：“待会晚饭你一粒米都不许吃！” “什么？！”叶柳姝一惊，“可我哥专门给我空运了我最爱的冰淇淋，下午才刚送来，我还打算晚上吃……” “那你站在称上吃。”夏临夕皮笑肉不笑。 叶柳姝：“……”你是魔鬼！ 夏临夕仿佛看穿了叶柳姝心中的话语，她呵呵一笑：“我是魔鬼的妈妈哦。” 叶柳姝：“……” “念念，人我先带走了。” 夏临夕咬牙切齿的抓着叶柳姝的衣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谈。” “嗯。”墨念点头，“刚刚和好，多说点话，加深感情。” 叶柳姝：“……”你睁开眼看看这个恶魔的样子！她像是要跟我加深感情吗？！ 墨念！ 眼瞎得治啊！ 不要放弃治疗！ 然而，叶柳姝最后还是被夏临夕拖走了。 直到晚饭时间，一行人才重聚一堂，就连先前一直在睡觉的郁之涣，也下楼了。 墨念注意到，郁之涣的神色仍旧很疲惫，仿佛没休息好，但还是硬撑着出来了。 是觉得一整天都待在房里不好，才勉强自己的吗？ 墨念也不太清楚郁之涣的情况，这种事只能猜测一二。 “之涣，你睡好了？” 叶北光看到郁之涣，十分热情的打招呼。 郁之涣见叶柳姝她们都在，对叶北光也没之前那么生硬，他礼貌道：“嗯，还好。” “我们约着待会吃完了饭玩国王游戏，你也一起来啊。” 叶北光说完，不给郁之涣的机会，又补充道：“你都睡了一天，活动一下也是好的，总呆在房里像个什么样子？” 郁之涣闻言，也知道自己要是拒绝了，只会给叶北光留下话柄，不得不点头：“那就玩玩吧。” “多体验一下乐趣也是不错的。”叶北光笑了笑，像个知心大哥哥。 “真心话大冒险一样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叶柳姝很不给面子的拆台，她正怨念十足的盯着自己面前那盘少得可怜的蔬菜沙拉—— 哦不对，连沙拉酱都不放的蔬菜沙拉叫什么沙拉？ 叫蔬菜大杂烩吧。 叶柳姝幽怨的看了眼旁边的夏临夕，小声道：“早知道就该明天见面的……” 起码今天能在最后吃顿好的。 夏临夕呵呵一笑。 “要是普通的玩法当然没意思。” 这时，叶北光说道：“所以我特地让人在别墅周围布置了一下专门的场地，到时候可以用上。” “你又想什么奇怪的点子了？” 林青淮笑着开口，问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不是说单纯的放松吗？还准备什么场地？” 这话的弦外音，明显是不太想那么麻烦。 时盛跟林青淮想的一样，他怕叶北光借此针对郁之涣。 “也不是专门给谁用的场地，是大家都能轮换整人用的。” 叶北光笑眯眯道：“就跟综艺节目上的整人道具一样，下午的时候，我让管理员他们回市区临时买了一些，除了道具以外，还布置了一些整蛊的场地，到玩的时候，大家可以随便用，不过……” 说到这里，叶北光话锋一转，“也不能太过火啊，毕竟国王自己也不知道桌上那张属于自己的底牌是什么数字，别整到自己头上了。” 都来读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与魔鬼们齐聚一堂 听完叶北光说的，时盛不禁怀疑叶北光是不是转性了。 这样的规则之下，大家确实不会发出什么过分的命令。 可如果是这样，叶北光岂不是就不能对郁之涣做什么了？ 他留下郁之涣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找郁之涣的茬吗？ 时盛并没有因为叶北光的话而放松，心中仍有些警惕。 “大家还有什么别的建议吗？” 叶北光说完，又道：“反正游戏也还没开始，各位可以补充一下，比如惩罚的界限在哪，我的话也很简单，不要有异性肢体接触。” “咦……” 一旁，叶柳姝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桌只有你不是单身吧？” 仔细想想，叶北光的这一规则补充，实际上是不希望林青淮因为玩游戏被其他人碰到。 落在叶柳姝眼里，自然是在秀恩爱了。 叶北光闻言，只是笑笑，继而看向其他人，道：“你们呢？” 说话间，叶北光的视线在郁之涣身上停顿了一下。 郁之涣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很清楚，叶北光刚才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叶北光作为林青淮的丈夫，这一诉求合情合理。 反对的人才更显得心怀鬼胎吧？ 郁之涣没有反对的意思，更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我的话是希望不要出现让谁大量吃什么、喝什么的惩罚。” 这时，夏临夕的声音响起，“虽然这样的惩罚不算什么，但请大家体谅一下，毕竟这位要保持身材嘛。” 说着，夏临夕指了指叶柳姝。 叶柳姝悲愤的啃了口菜叶，她怎么了！她也不至于胖到变形啊！ 两人的配合，让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无形之中打破了之前暗潮汹涌的沉闷气氛。 “你这个朋友还不错嘛。”时盛小声对墨念说道，他现在看夏临夕，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了。 “嗯？” 墨念闻言，看了看夏临夕，接着压低声音道：“是挺不错的，白助理也喜欢这种可爱型的。” 时盛：“……”念念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等等。 时盛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不由得看向另一边的白助理，道：“原来你喜欢那种？” “什么？”白助理正听夏临夕他们讨论晚上的游戏规则，就见时盛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发生什么了？ “你真是……” 时盛忍不住道：“看不出来啊……这么说你的审美还挺传统？” 确实会有很多男人喜欢娇小可人一点的，时盛也理解。 当然，他不一样。 他的喜好标准是—— 墨念。 对。 没错。 就是墨念。 是墨念本人他就会喜欢了。 “你在说什么？”白助理有些迷糊，但隐约觉得自己被泼脏水了。 “行了行了，这种事大家心里懂就好，说多了也没意思的。”时盛摆摆手，一副“我懂，我理解你”的样子。 白助理：“？？？”你话说到一半才没意思吧！ 你是想我今晚睡不着觉吗？ 不过，桌边还有其他人，白助理也不好多问，只能吃下闷亏。 很快，晚饭吃完管理员开始收拾客厅，众人回房准备了一下，很快下楼拿了扑克牌准备玩游戏。 叶北光将管理员买回来的各种整蛊道具拆开看了一遍，其他人也顺便看了看，某些人脑海中已经蹦出了百八十个整人的招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叶柳姝都有些眼花缭乱了，她甚至有点…… 想回家了。 待会她要是中招被整蛊，肯定会很惨吧！ “总是要玩的，不如玩得丰富一点，让大家可选择项多一些。”叶北光说道。 “哥，我承认你是个暖男，很体贴，但麻烦你分清一下体贴的时候好吧？” 叶柳姝无语，“而且，都买这么多东西了，那些什么准备的整蛊场地可以不用了吧？” “那可不行，多浪费啊？” 叶北光道：“我还特地请了人啊。” “你请人干嘛？”叶柳姝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有一个项目是试胆。” 叶北光道：“从家里往山上那条路走，到第三个路标那儿玩我准备的烟花，再折回来。” “你请的人是……？”叶柳姝敏锐抓住了叶北光话语中的“试胆”二字。 “当然是半路给你们惊喜的鬼啊。”叶北光微笑。 “魔鬼……” 叶柳姝倒退一步，抓住了夏临夕的胳膊，“快逃！” 然而，没有回应。 叶柳姝心中一跳，她扭头朝侧后方看去，就见夏临夕两眼放光盯着她看。 “临、临夕？”叶柳姝的声音一抖。 “有点意思。” 夏临夕开口：“虽然只是在大路上走，不是在林子里走少了很多刺激，但作为临时布置的场地，也还不错了。” 没错，夏临夕就是那种看到了屋内的整蛊玩具，脑海中浮现百八十种整人方法，十分兴奋的那类人。 并且，像她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白天的时候我走过那条大路。” 这时，墨念的声音响起，“感觉在大路上走，就算有人扮鬼，也没什么太大惊吓吧？不过这次的目的是放松，也还可以了，虽然我更建议将试胆地点改在林子里，我记得林子里有个猎户以前住过的小木屋？可以把最终通关的道具放在小木屋里，然后让扮鬼的演员藏在屋中角落……” “你不要再说了！” 叶柳姝惊叫，她到底是跟什么样的魔鬼们聚在一起啊！ 她想回家了！ “哈哈……” 看到叶柳姝被吓得难以保持平日形象的样子，叶北光等人忍不住笑了。 “你胆子有那么小吗？” 叶北光道：“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学生时代试胆大会什么的，都没落下过？” 说到这里，叶北光语气一顿，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看了眼那边在研究某个整蛊道具的时盛，露出了然的神色。 确实，女孩子在心仪男孩子面前要表演的胆小一些，才会激起男孩子的保护欲啊。 看来叶柳姝在这方面没少下功夫啊。 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差点都被骗了。 “行了，别说那些了……”叶柳姝似乎想转移话题。 叶北光见此，觉得自己不该提以前的事，这样不是让叶柳姝的苦心表演白费了吗？ 失策失策。 “还有两个场地，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叶北光立刻转移话题，开始简单介绍这场娱乐的国王游戏。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就是互相伤害吗谁不会啊！ 【上一章作者的话里，有解说国王游戏规则，本章不多赘述。】 剩下两个场地，类似于密室逃脱那样的整蛊，不过国王在将被惩罚者投入进密室时，可以增添一些限制，比如让A和B绑上两人三脚找线索等等，增添了一些趣味性。 叶北光给大家讲解完这些后，众人坐在沙发上围成一圈，正式开始国王游戏。 因为在吃饭时，就有讨论相关规则，大家也不至于在游戏开始后问东问西。 参与者一共八人，叶北光从扑克牌里选择A【代表数字1】~8的红桃数字牌，外加一张鬼牌，抽到鬼牌的人就是国王。 为了保证公平，墨念八人轮流洗牌，抽牌顺序则是从洗牌者下位的人开始轮流，洗牌者最后一个抽牌。 第一个洗牌的人是叶北光，他将洗好的九张牌放到茶几上，由他下位的林青淮第一个抽牌。 林青淮抽牌后，看也不看，直接放到手边。 “这样也能避免被其他人偷看到牌。”叶北光顺口解说了一句，“不过，偷看是违反规则的。” 他说话间，其他人轮流抽牌，最后桌上剩下了两张牌。 叶北光随手拿起其中一张，另一张则是倒扣在桌上没人动。 “好了，大家看看自己的牌吧。” 叶北光道：“国王是谁？” “是我。” 这时，白助理举起手，将手中的牌面亮给大家看。 是鬼牌。 “国王请说出你的命令。”叶北光道。 “3号和4号嘴里各含一口清水，站在不超过三十厘米的距离对视一分钟，一分钟内谁要是把水喷出来了，就要一口喝完一杯啤酒。” 白助理直接道，貌似是早就想好的惩罚。 说着，他拿起了桌上精致的茶杯，道：“这样的杯子就好。” 白助理手里的茶杯算得上小巧了，会喝酒的人一口喝完绝对没问题，这个命令算是很“温柔”了。 “3号和4号是谁？” 白助理说完后，其他人疑惑对视。 “我是4号。” 这时，夏临夕叹了口气，将手中的4号牌亮了出来，第一局就被整，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3号是谁啊？” “不是我。” “也不是我。” …… 众人纷纷摇头，且将自己的手牌亮了出来。 在场所有拿着数字牌的人都不是3号。 “莫非……” 白助理见此，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看向桌上那张倒扣一直未翻面的牌。 这张数字牌是国王的牌，一直不翻面是为了给游戏增添趣味性。 国王如果在不知道自己数字的情况下，下达了恶趣味的命令，结果整到了自己头上，那就很好玩了。 眼下，白助理正面临这样“牺牲自己，娱乐别人”的危机。 他伸出手，翻开了那张倒扣在桌面的数字牌。 红桃3。 “扑哧。” 林青淮等人忍不住笑了。 时盛也是憋笑中。 “没想到第一局就遇到经典场面了。” 叶北光调侃道：“还好白助理你没有下达什么过分的命令，不然就有的好看了。” “这个命令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叶柳姝笑着看了眼苦瓜脸的夏临夕。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大家一起死。” 一旁，墨念给出了精准的评价。 白助理这个命令，坑就坑在对视时嘴巴里要含着水。 本来男女对视这件事，是很暧昧不清的，哪怕是因为强制命令而这么做，也会让人害羞。 可一旦加上“嘴里含着水”这项要求，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从暧昧戏码，变成了搞笑环节。 嘴里含着水喊着对方，大家都会下意识脑补如果忍不住把水喷出来会是什么场景的画面，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忍不住笑，一笑就会把水喷出来。 再加上两人又是对视，这一喷…… 不就直接喷到对方脸上了吗！ 你玩个游戏被人喷了一脸水，能善罢甘休？ 谁还不是个小公举了？ 喷回去！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死”，被喷了一脸水不说，还得接受惩罚喝酒。 比起喝酒这件事，被人喷一脸水才是最倒霉的。 好在众人吃完饭后，都各自回房准备了一下，那期间基本都洗漱过了，眼下不会造成太尴尬的局面。 “害人终害己！”夏临夕看着白助理，一脸深沉的说道。 白助理嘴角一抽，你以为我想啊！ 不过，自己定的规则，哭着也要完成。 “给。” 白助理顺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夏临夕，接着又给自己拧开了一瓶。 “这种时候说谢谢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夏临夕接过那瓶矿泉水，面色有些怪异的说道。 她沦落到这一步，不都是白助理害的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夏临夕也不至于玩不起，她喝了口水后，看向白助理。 白助理喝完了水，也看向她。 两人对上视线。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 九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 “噗！” “噗！” 两人一秒破功。 在这种不该有默契的时候，生出了奇怪的默契，朝着对方喷了口水。 围观群众：“？？？”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俩人怎么就喷了？ “你俩都想着先下手为强吗？”墨念在玩游戏时也不忘“学习”，她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过，这话更像是吐槽。 “噗……先下手为强……”时盛闷声笑着，生怕被别人发现。 装纪时笙太难了，太难了啊。 为什么纪时笙不笑呢？ 时盛也很想在此刻放声大笑，可白助理跟墨念的“证词”表明，纪时笙也不知道是从哪接受的专业训练，无论有多好笑都不会笑，导致他也只能跟着倒霉催的憋笑了。 “你……呸呸呸！” 另一边，夏临夕接过叶柳姝带着同情递来的湿纸巾擦脸，她瞪了眼白助理，“你就算想早点结束惩罚，也不能想着先下手为强，把我拖下水吧？绅士风度呢？” 很明显，夏临夕以为白助理是不想拖时间，所以利用规则漏洞，将“憋不住笑喷水”，转化为“直接喷水”，从而结束这轮的惩罚。 白助理闻言，沉默一秒，继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看你是忘了你说的话了吧？嗯？”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在痛 被人翻旧账，夏临夕顿觉心虚。 “咳……” 夏临夕没想到白助理跟自己的笑点是一样的，她看到白助理时，也忍不住想到了那句话，这么说…… “害人终害己。”白助理用别有深意的语气说道，把夏临夕之前跟他讲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夏临夕：“……” 少有的，夏临夕吃瘪了。 “好了，第一轮结束。” 一旁，叶北光主持局面，“等两位去洗手间整理好后，就开始第二轮吧？” “好。” 有其他人在，夏临夕跟白助理也不可能怼起来，只能去洗手间清洗一下后，各回各的座位，开始第二轮国王游戏。 第二个是林青淮洗牌，她似乎很少打牌，所以随便打乱了几张牌后，将牌放到桌上，让其他人抽选。 很快，大家抽完了牌。 “国王是谁？”林青淮作为洗牌的人，顺便接过了叶北光主持局面的担子。 “是我。” 这时，从游戏开始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郁之涣，将手中的鬼牌正面朝上亮给大家看。 第二局的国王是他。 叶北光看了郁之涣一眼，饶有兴味。 郁之涣没有看叶北光的方向，准确来说他为了避嫌谁也没看，只是装作玩牌的样子，微微低头道：“1号和8号各问对方一个问题，问题与回答必须让在场大部分人认为有意思，不然视作无效，必须重来。” “呜哇……” 夏临夕听到郁之涣的问题后，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的感叹，她拉了拉旁边墨念，低声道：“之前看你总裁那位朋友，还以为是个腼腆小男生呢，没想到还挺腹黑……这种‘让人觉得有意思’的惩罚机制也太主观了，最后很可能会变成互揭黑历史大会啊。” 想到这里，夏临夕看了眼自己手中“2”的牌，松了口气：“还好我不是两者之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要在这么多大佬面前互揭黑历史……” 一旁，墨念看了她一眼。 “谁是1号和8号？”郁之涣询问。 “是我。”墨念第一个出声，将手中的数字牌放到桌上。 红桃8。 夏临夕：“……”倒霉鬼之一居然是你啊！ “是我。” 这时，另一个温柔女声响起。 郁之涣身体微微一僵，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居然是青淮姐吗？” 叶柳姝开口，有些同情：“真惨啊……” 换成是她，死也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揭自己的底，更何况还有纪时笙在呢！ 谁会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啊？ “很惨吗？” 这时，林青淮笑眯眯放下手里的红桃1，轻笑着对叶柳姝说道：“阿姝，你可别被我逮到啊。” “青淮姐我错了！”叶柳姝知道林青淮是开玩笑，但在林青淮强大的气场下，还是忍不住服软。 “好了。” 林青淮看向墨念，“念念，我们开始吧？谁先提问？” “你先吧。” 墨念道：“我平时很无聊，不清楚该怎么缓和气氛，让人觉得有意思，所以想在后面学习一下。” 这话是真的。 墨念对自己的缺点认知很到位，她也不会刻意隐瞒。 “是吗？”林青淮闻言，却道：“我倒是觉得你很不错呢。” 墨念闻言，想了一秒，认真回复道：“谢谢夸奖。” 见此，林青淮笑了：“就是这点……” 顿了顿，林青淮没有继续浪费时间，转而道：“那就由我先开始提问吧，让人觉得有意思啊……其实我平时也很少刻意逗人玩，突然让我想这种问答，还真想不到几个。” “那……要换个惩罚吗？” 就在这时，一个听着有些虚弱低沉的声音响起。 哪怕不用去看，在场众人也分辨出是郁之涣的声音，只有他每次开口，都会让人不由得担心他身体好不好。 “嗯？” 林青淮闻言一顿，她朝郁之涣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一笑：“不用了，这个挺好。” 郁之涣闻言不再说话，那沉默的样子，仿佛刚才出声的人不是他。 “我想到了。” 林青淮说着，移开了放在郁之涣身上的视线，她看向墨念，笑眯眯道：“不如说说念念你的初恋吧？年轻人中，这种话题应该很让人感兴趣吧？” “大概吧。”墨念的回答听起来有些不冷不热。 林青淮道：“大概？念念你不太感兴趣吗？还是说……” 初恋是什么不好的回忆？ 林青淮正想着换个问题时，墨念开口了：“我没谈过恋爱，所以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抱歉。” “哦？”林青淮有些意外，没谈过恋爱？ “不会吧？” 一旁，叶柳姝也十分意外，“你这样的条件，应该有很多男生女生追吧？” “刚刚你的话是不是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夏临夕忍不住道。 “有吗？”叶柳姝一脸无辜。 “有是有。” 墨念闻言，点点头：“不过我都拒绝了。” “看不上？”叶柳姝露出并不意外的表情。 “别用你那种价值观的词汇套在念念的身上啊。”夏临夕叹了口气。 “不会，我觉得他们都很好。” 墨念的话语没有一点虚假，也没有任何迟疑或波动，她道：“但我并不喜欢他们，所以无法答应他们，更不可能和他们在一起。” “出现了。” 白助理也忍不住开口：“你是个好人——万能句式。” “什么万能句式？”时盛听不懂，“你是个好人”不该是夸奖吗？ 念念之前就这么夸奖过他啊！ “呃……”白助理面对时盛懵懂无知的眼神，明显是想到之前时盛把这话当夸奖的事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单纯少年。 “简单来说，就是一般女生拒绝男生告白的万能用语。” 然而，总有人不解风情。 夏临夕听到他们的谈话，顺口道：“因为不想伤害到对方的尊严，所以就会说‘你是个好人’，完整的话是‘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潜台词是‘我不喜欢你，为了照顾你的面子我才这么说，总而言之我就是在拒绝你’。” 时盛：“……” 心，在痛。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容易嘛！ “说这种话来拒绝别人的女生都太年轻了。” 一旁，叶柳姝哼了一声，冷笑道：“现在太多人不知道分寸，你说‘你是个好人’的时候，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在夸奖他，或是你只是开玩笑，毕竟这话被滥用到一种与其说是拒绝，倒不是说是玩梗的地步了，于是拒绝的效果被大大减弱，搞笑成分倒是增多了。” “而且，每次都跟别人说，‘你是个好人’，这样的回答与其说温柔，其实本质是残忍的。” 叶柳姝又道：“只说‘你是个好人’，根本不会让别人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反而觉得你太温柔，他还有希望，于是加大力度去追你，要真想拒绝一个人，就直说对方的缺点，以及自己不喜欢他的地方更好！” “这就是你四处结仇的理由？”夏临夕扶额叹气，她可没忘叶柳姝每次在被人告白，毫不留情批评对方一顿后，招来过多少仇视。 “他们会敌视我，那是他们的境界太低！” 叶柳姝冷哼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与其让他们一直沉溺在‘我其实还不错，说不定有机会’的错觉里，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一个又一个的女生拒绝，倒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他们到底哪里不行，就算一时痛苦，真正有上进心的人，也会更正，变成更好的人，遇到合适的人的概率会变得更高。” “原来如此。” 墨念露出了然的神色：“叶小姐，你对那些告白者很温柔呢。” “是吧！”叶柳姝被夸奖了，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念念，你不要学她！” 夏临夕一惊，连忙道：“她说的虽然没错，但这都建立在她有实力有条件不被那些心怀怨念的告白者报复的前提下，你得知道，不是所有人被批评后，都能认识到自己错误，努力向上改正的，很多人最后会将问题推在点明自身缺点的人身上，或多或少会产生报复心理，又有一部分人会直接付诸行动……” “简而言之，用辛辣语言拒绝对方的话，有小概率会被报复。”夏临夕道，“所以，你还是按照你以前的方式比较好。” “是吗……”墨念若有所思。 “不过，也可以选择委婉一点的方式，告诉对方他的缺点吧？” 这时，林青淮开口：“那毕竟是喜欢你的人，对你心存温柔，对你的话也不会有太大排斥，如果选用温柔一点的方式，将这些话语说出，大概就不会发生夏助理你担心的事了。” “如果她能做到就好了……”夏临夕闻言苦笑，墨念又没有感情，哪里会“委婉”与“温柔”？ 更何况，即便是有感情的人，大多数也不像林青淮这样情商高，能处理好所有隐藏矛盾的。 所以，话题又回到了原点——怎么拒绝别人才是正确的。 然而，因为情况不同，所以没有正确答案呢。 “好了，话题都跑偏了。” 林青淮见夏临夕苦恼的样子，笑着转移话题，“念念，我们还在接受惩罚。” 墨念反应过来：“所以问题是……？” “既然年轻人的话题没有答案，那就说说我们这些年长的喜欢的问题吧。” 林青淮笑笑，说道：“我看念念你很沉稳呢，见到你的时候，不管什么事，都是笑着的，有什么秘诀吗？说来听听，我们这儿有的人得学习学习你呢。” 说话间，林青淮看了眼另一边的叶柳姝。 叶柳姝哼哼一声，装做不满的样子，但视线却还是飘向了墨念的方向。 “很简单。” 墨念直接道：“每天对着镜子练习笑容一小时，持续几年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持笑容了。” 她就是这么做的。 “哎……” 夏临夕轻叹一声，扶额低头。 完蛋了。 好死不死，偏偏问这种问题…… “……嗯？”林青淮听到墨念的回答，露出了困惑的笑容，“是这样……吗?” “那也不可能吧。” 这时，叶柳姝发出质疑，“我是演员，能很好掌握自己的情绪跟表情。” 她私底下这副模样，不过是她懒得伪装罢了。 “但遇到一些事的时候，还是会变脸，这是下意识的，通过练习也无法改变吧？”叶柳姝道。 “是吗？”墨念却理所当然道：“这样的话，只要没有情绪波动就好了吧？” “所以说这种事，一般人也不可能做到吧？”叶柳姝感觉墨念有些奇怪，这种事为什么要理所当然啊？ 墨念见其他人都在看自己，夏临夕也抬起头对她使眼色，她便知道自己犯错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 墨念开始含糊其辞，“我确实是这么做的……” “每个人擅长的东西大概不一样吧。” 这时，林青淮打圆场，笑道：“不过，念念也很厉害啊，每天对着镜子练习，不过……持续了几年？你从学生时期，就开始练习笑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墨念闻言，看向林青淮。 林青淮仍是一副淡淡的笑。 不知为何，墨念感觉这样的笑容，似乎带着试探。 林青淮…… 看出什么了？ 墨念有这样的感觉。 “很正常吧。”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一愣，有些意外的朝某人看去—— 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脸冷色，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笑’这件事并不容易吧？” “这句话被你说出来竟然带着很强的说服力啊……” 先前更墨念争论的叶柳姝在这一刻直接认输了。 谁让说这话的人是纪时笙呢？ 倒不是因为她喜欢纪时笙，才会在这里认输。 仅仅是因为，以她这几年与纪时笙的相处经验来说，纪时笙确实不太会笑，哪怕是跟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是一脸严肃，最多露出礼节性的淡笑。 如果是纪时笙说出“笑出来很不容易”的话，其他人也没法反驳。 “那么，这个回答有意思吗？”墨念见时盛帮自己解围，便顺势转移话题。 “这个嘛……” 别说叶柳姝她们了，就连站在墨念这边的夏临夕，也很难说出“有意思”这三个字。 “我觉得很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又一个让大家意外的声音响起。 墨念朝出声那人看去，居然是……郁之涣？ 郁之涣在帮她说话？ ------------ 今天更新大概会晚一个小时 _(:з」∠)_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等我解决之后马上来更新，最晚应该是六点之前。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错误的印象 “那个算……有意思？”叶柳姝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跟郁之涣并不算熟，仅仅因为郁之涣是纪时笙的朋友，才打过几次交道。 郁之涣给她的印象比较阴沉，不好靠近。 简而言之，是个怪人。 这么说来…… 叶柳姝看了看墨念，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莫非因为墨念也是怪人，两人产生了共鸣？ “墨秘书的回答，不是引起了大家的讨论吗？” 被众人看着，郁之涣似乎有些不自在，但语气仍如往常般平稳，他道：“这个回答能引起这么多人的讨论，尽管在常规意义上让人觉得无聊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是因为勾起了大家某种兴趣，才会跟着发言吧？” “这么说……倒也没错。”夏临夕点点头，她多看了郁之涣一眼，难怪能跟纪时笙玩的那么好，说话真好听啊，一下子就给墨念解围了。 “的确。” 这时，林青淮也开口了，她笑了笑，说道：“这么一想，我们刚才的发言，都是围绕着念念的回答做出讨论，其实在我们心里，也觉得这个回答引申出的问题，值得聊一聊。” “那么开始投票吧。”夏临夕趁热打铁，她可不希望墨念继续这样的问答，刚才林青淮的问题已经很危险了。 真不知道林青淮怎么想的，居然会问那些事，如果再给林青淮机会，夏临夕有种不祥的预感。 “觉得林总与念念的问答有趣的人举手。” 夏临夕说着，第一个举起了手。 郁之涣看了眼她，跟着举手。 接着，时盛与白助理接连举手。 八个人，除开两个参与惩罚的人，已经有四个人举手了。 “四对二。” 林青淮作为洗牌的人，出面主持：“那么，念念的回答通过。” “接下来就换念念你提问，我来回答了。”林青淮对墨念笑了笑。 “有趣的问题……吗？”墨念思考着。 夏临夕在旁边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出什么过分的问题，毕竟以墨念完全没有共情心的状态，很容易踩雷的。 “那就……谈谈青淮姐你的初恋吧。”墨念开口。 林青淮一愣，随即掩嘴笑了：“这是在照搬吗？” “我哥还在呢……居然问这种问题……”叶柳姝有些无语的看了眼墨念，有时候觉得墨念很聪明，但为什么有时候的墨念却显得很没眼色呢？ “让我想想啊。”林青淮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掩盖叶柳姝的牢骚。 “这种事……需要想吗？”时盛忽然开口。 林青淮看了眼他，露出了微妙的笑容：“这句话是在说姐姐我年纪大了，记不住年轻时候的事了？” “绝对，没有。”时盛求生欲很强。 “那就是在问我到底谈了多少次恋爱，需要特地想想？”林青淮又道。 时盛额上冒出冷汗，他移开视线，道：“我怎么会那么想青淮姐呢？”他就不该接那个口的。 “也是啊。” 这时，林青淮意味不明的说道：“毕竟你们这些小孩跟我差了都快半个辈分了，对我不了解，产生错误的印象也很正常。” “嗯？”时盛一愣。 时盛身边，郁之涣也是忍不住抬眼看向林青淮。 紧接着，郁之涣便感觉到了一股不容忽略的视线，他再一看，便与微笑着的叶北光对上视线。 叶北光笑容不改，对他微微颔首。 郁之涣眉头一皱，转移了视线，不再看谁，只是低头看手。 “青淮姐，你说的错误印象是……？”叶柳姝忍不住开口，林青淮是她的嫂子，她对林青淮的印象，差不多也是时盛等人对林青淮的印象。 可现在，林青淮忽然说什么，大家的印象都是错的。 这是什么意思？ 林青淮想说什么？ 不知怎么，叶柳姝感觉林青淮是出于某种目的，才故意说这话的。 “我看起来像那种结婚之前一次恋爱都不谈的乖乖女吗？”林青淮轻笑一声，用令人轻松的玩笑口气说道。 “呃……” 叶柳姝语塞。 过了一会，她忍不住道：“除了我哥……我还真想不出来青淮姐你跟其他男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林青淮给她们的印象太完美，属于面面俱到，没有缺点的大姐姐。 在年少者的心中，这样的存在，与“偶像”可以划等号。 谁能想象自己的偶像和其他异性站在一起的画面呢？ 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时笙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林青淮看向时盛。 “啊……嗯。”时盛有些敷衍的点点头，他的视线不仅移到郁之涣身上。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时盛确认为，林青淮之所以特地聊这件事，是故意说给郁之涣听的。 “那样想的话就错了。” 林青淮笑道：“再怎么说，我都是普通人嘛，年轻的时候对优秀的异性动心，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在跟北光结婚前，我也是谈了几段的。” “在我面前说这个真的好吗？”叶北光露出无奈的笑容，但语气却是宠溺的。 那是只有胜利者才能轻描淡写说出的回答。 失败者听到这种话，除了心情复杂，感觉胸口像堵塞一样以外，根本就不可能轻松的接过这种话茬。 “你跟我结婚之前也祸害了不少小姑娘吧？”林青淮调侃道，“我还记得一些，需要我一个个点名吗？” “算了算了，你饶了我吧。” 叶北光举起双手做投降的样子，他道：“不是墨小姐问你吗？不要转移话题啊。” “那就别故意撞到枪口上啊。”林青淮似笑非笑。 “我有吗？”叶北光回以一笑。 “你俩不要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啊。” 叶柳姝最受不了这种肉麻场景，她立刻将自己这个三千瓦的大灯泡点亮，插嘴道：“你们再这样聊下去，游戏都没法玩了，其他人根本不能插入你们之间的谈话啊。” 不知怎么，叶柳姝总觉得林青淮和叶北光说那些话时，两人间有种独特的气氛，让人无法融入其中。 她摸了摸手臂。 “怎么了？”夏临夕低声问道。 “没什么。” 叶柳姝又道：“只是刚才觉得有点冷。” “现在这个天气？” 夏临夕一愣：“确实有点，我过来的时候，唐姐还担心今晚会不会下雨影响她的航班。” “只是一会的事，现在已经好了。”叶柳姝又感觉好点了。 “哈哈，刚刚没注意气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叶北光开口，中断了他与林青淮的对话，他又道：“继续游戏吧，青淮，该你了。” () 搜狗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试胆 “大概是初中的事了吧。” 林青淮也没有继续跟叶北光纠结刚才那个话题的意思，将话题绕回最初，她道：“初一？还是初二？” “青淮姐……你居然会早恋？”叶柳姝倒吸一口凉气，她感觉心目中林青淮完美女神，凛然不可侵犯的形象被破坏了。 “早恋……有什么稀奇吗？” 林青淮看向叶柳姝，道：“说起来……你哥好像跟我提过，在你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看上了班上的班草，然后……” “啊啊啊啊——” 叶柳姝发出无意义的叫嚷声，打断了林青淮爆她黑历史的后续。 林青淮见叶柳姝着急的样子，抿嘴一笑，也没有多说。 叶柳姝松了口气，接着偷偷看了眼时盛，见时盛似乎在低声跟郁之涣说话，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她才放心了些。 同时，叶柳姝也有些遗憾。 如果喜欢自己的话，时盛肯定不会对这种话题无动于衷吧？ 只有不喜欢，才会无所谓。 “初一初二那时候年纪也小，其实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单纯觉得那个男孩子好看，就答应跟他在一起了。”林青淮又道。 “完全看不出来……” 这时，夏临夕忍不住开口，“您也是颜控吗？” “这个‘也’字的针对性很强啊。”叶柳姝感觉自己被波及了。 “嗯？有吗？”夏临夕的声音忽然变成了萌妹音，装无辜的意图不能再明显。 “颜控……吗？” 林青淮听着她们拌嘴，跟着笑了，“大概？小孩子都喜欢好看的吧，小裙子也好，书包也好，包括人。” “后来呢？”夏临夕的八卦让她一时间忘掉了林青淮是她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老婆的事情。 “也没什么后来了。” 林青淮道：“那种年纪的初恋，一般很快就会不了了之吧？过了几天，我觉得谈恋爱不如学习有意思，就跟他分手了，不过分手之后，他为这个事哭着来找我几次，让我后来不敢随便答应别人的告白了。” “后续意外地很现实啊……”夏临夕还以为会有什么琼瑶式的发展，没想到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这个回答……怎么样？” 林青淮说着，露出苦恼的表情，“虽然很想说点有意思的东西一次性过关，但事实如此，我也不好编乱七八糟的情节进去，不然哪天要是传出去，造成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三人成虎……呢。”夏临夕深有同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看身旁的墨念。 墨念注意到夏临夕的视线，转头看向她，露出茫然的表情，用眼神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夏临夕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捏捏墨念的脸，小声道：“有时候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 “忽然之间说什么呢……”墨念不解。 “那么开始投票吧。” 这时，林青淮开口，“觉得我回答有意思的人举手。” “唰。” 就在这时，叶北光第一个举起了手。 “哥……我觉得不用勉强吧？”叶柳姝忍不住吐槽，说真的，比起墨念，林青淮的回答也没有趣到哪里去。 “没有勉强啊。” 叶北光露出笑容，他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有意思？我虽然知道这些事，但你们都是第一次听说吧？认识很多年的姐姐有这样不曾见过的一面——难道不觉得很新鲜吗？” “这个……” 叶柳姝感觉快被自己的哥哥说服了，“确实有点。” 以前一直觉得林青淮是那种大家闺秀、乖乖女，没想到还有这样过去。 一旦知道自己奉为偶像的前辈，居然有这样普通的过去，就会觉得十分亲切。 “那你不举手吗？” 这时，叶北光的声音响起。 “啊……嗯。” 就这样，叶柳姝稀里糊涂的跟着举手。 接着，夏临夕也举起了手。 她倒不是为了帮林青淮，她只是不想看墨念绞尽脑汁去想什么“有趣的问题”了。 这对墨念来说，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惩罚”啊。 与此同时，时盛、郁之涣、白助理也接连举手。 “全票通过。”林青淮似乎没有太大意外，她笑着说道，“那接下来就让时笙洗牌吧。” 国王游戏继续着。 大概是因为有墨念与林青淮的先例，接下来几个抽到鬼牌的人，都没有提什么问答惩罚，而是借用叶北光买来的整蛊道具，或是那两个整蛊密室。 墨念不幸被抽中两次密室，把除了需要外出探险的整蛊场所玩了个遍，其中一次是绑着眼睛靠夏临夕指挥做事，另一次是独自一人完成密室逃脱。 “墨秘书这运气也真是……” 白助理看着从密室里捡了一条命回客厅的墨念，露出同情的眼神。 “念念……”时盛则有些担心。 “你还好吧？” 夏临夕坐在墨念身边，递给她一瓶水。 “休息一下就好了。”墨念摇摇头，接过水喝了一口，连续玩了两个密室，她也累了。 “接下来是小……叶柳姝洗牌了。” 夏临夕把水给墨念后，将桌上的牌收起来，递给下手的叶柳姝。 “抽牌吧。” 叶柳姝似乎很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三下两下将牌洗好放到桌上，“第一个抽牌的是……哥，到你了。” “嗯？这么快就玩完一圈了吗？到我第一个抽牌了啊……” 叶北光就在叶柳姝的下手，他上身微微前倾，靠近茶几，他看了看桌上那几张零散的牌后，从中抽出一张，“好了，你们抽吧。” 接下来，众人依次将牌抽出。 叶柳姝作为洗牌的人，最后一个抽牌。 她将桌上的牌拿起时，感觉有谁在看自己。 作为常年与狗仔斗智斗勇的女明星，对视线还是很敏感的。 抬头一看，叶柳姝愣了愣：“哥？” 看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北光。 叶北光的眼神带着些许深意，看得叶柳姝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什么。” 叶北光说着，将手里的牌放到桌上亮出，“这一局我是国王。” 说话间，叶北光扫过环坐在茶几边的众人，不急不缓的开口：“说起来……三个整蛊场地里，就剩最后一个试胆没有玩了吧？” 叶北光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千万…… 不要抽中自己！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谁是4号？ “哥，不了吧……” 叶柳姝闻言，声音一抖，她可没忘记刚才她拿起自己的数字牌时，叶北光看自己的眼神。 虽然牌上的数字只有自己才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叶柳姝总觉得叶北光能点中自己的名字。 这就是所谓兄妹之间的心有灵犀吗？ “你看，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上山的话要走很久吧？等到回来，已经是凌晨一两点的事了，你们不是来度假的吗？”叶柳姝有些发虚。 “但完全放松，事后回想起来会觉得很没意思吧？” 叶北光却没有让叶柳姝如愿，他温柔的笑容在此刻显得与魔鬼无二，“决定了，惩罚就是试胆，从别墅门口往山上那条路走，到第三个路标那儿，有我准备的烟花，玩完之后再折返回来！” “半夜出门会不会很危险？” 这时，白助理发出疑问。 毕竟有抽中时盛的风险，他得掌控情况。 “那倒不会。” 叶北光道：“那条路修的很好，路灯也是亮一整夜，再加上这片区域管控严密，不会有闲杂人等进来，危险度为0。” 白助理闻言放心了些。 “不过，大半夜出门，也让人不太安心。” 这时，林青淮道：“多选几个人去会不会好点？” “那就选两个人吧。”叶北光的回答仿佛在拆台。 林青淮语塞，却也没说什么。 “选几号比较好呢？” 似乎是想营销紧张的氛围，叶北光故意在众人身上缓缓移动视线。 别说叶柳姝夏临夕了，就连白助理都不太想被选中。 倒不是怕晚上出门不安全，而是在这大半夜上山下山，最少也要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多累啊？ “那就4号，还有……” 叶北光右手伸出大拇指跟食指。 2号……吗？ 墨念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牌，红桃2。 今晚还真是累啊，本来想早点回房间睡觉休息的。 墨念昨晚就没睡好，今天早就困了，只是为了陪这群大佬玩，才熬到了现在。 就在墨念刚要放下手牌起身跟不知名4号一起去当牛做马时，叶北光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7号。” “啊！” 叶北光话音落下，一声哀嚎响起。 众人被吸引注意力，朝那个方向看去。 叶柳姝紧紧抱住夏临夕，用怨念的语气说道：“我不该来的，我不该来的……” “节哀、节哀。”夏临夕轻轻拍着叶柳姝的肩膀，但表情明显是在憋笑。 “你是不是在笑我？”叶柳姝敏锐察觉到什么。 “没有，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夏临夕脸微微涨红。 叶柳姝推开她，冷哼道：“你明明就在笑我！根本就没停过！” 两人打闹时，墨念放下手里的数字牌，不是2号就好，看来她不用再跑一趟了。 不过…… “4号是谁？” 墨念见只有叶柳姝一人在闹腾，至于另一个被点名的4号，却一直沉默着。 不会是桌上那张属于叶北光的数字牌吧？ 又要再现国王自己坑自己的场面了？ 墨念正要看桌上的数字牌时，忽然察觉对面有什么不对，抬头一看，就见坐在轮椅上的时盛低着头，捏着手里的数字牌一言不发。 莫非…… 墨念暗道不好。 “怎么了？没人抽到4号吗？” 这时，叶北光露出微妙的表情扫了眼众人，在时盛身上停顿一秒后，他看向桌上那张属于他的数字牌，伸手摸去，“不会我把自己给坑了吧？” “你活该！”叶柳姝恼羞成怒，一副想把叶北光拖下水的样子。 “有你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吗？” 叶北光哭笑不得，翻开了那张牌。 8号。 “不是我啊。” 叶北光疑惑道：“4号是谁？难道是想逃避惩罚？那可不行啊，要是在这儿逃了，岂不是很对不起连着中招两次，但还是很敬业完成惩罚的墨秘书？” 作为最倒霉的那个人，墨念被拿来当模范了。 墨念闻言，却不会觉得高兴，她发现时盛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微微一抖。 想到时盛那么在意她，墨念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我。”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般，先前一言不发的时盛，忽然抬起了头，带着纪时笙招牌式淡漠的表情，将自己的数字牌放在桌上。 红桃4。 “原来是时笙啊。”叶北光见此一顿，“你的话……” “时笙不适合走那么长的路吧？” 这时，林青淮主动道：“换个人吧。” “嗯……”叶北光闻言，似乎在考虑。 “我没关系。” 然而，出乎意料，时盛却道：“就我去吧。” “总裁！”白助理一惊，拉住时盛的袖子，暗暗警告。 时盛怎么能跟叶柳姝单独出去？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时盛是怎么了？这种小事应该想得到吧？ 林青淮也在帮忙说话，叶北光十有八九会换人，这时候何必逞强？ 白助理不明白时盛在想什么。 “没关系的。” 时盛语气平静，“大家不都接受了自己的惩罚吗？我要是在这时候避开惩罚，也不好吧？” 莫非…… 白助理闻言，心中一跳，他不由得看向对面的墨念。 墨念也在盯着时盛看。 是因为刚才叶北光提到墨念，时盛才会在这时候逞强？ 怎么会这样…… 白助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忍不住去看叶北光，叶北光是算到了这些，才故意那么说的吗？ 不……叶北光应该不知道时盛跟墨念的关系才对。 退一万步说，叶北光就算觉得墨念和纪时笙有什么，此时拿墨念来刺激纪时笙，可叶北光也不知道大家的数字，不可能对症下药，刚才的猜测就不成立了。 白助理有些想不明白了。 “换个人跟我搭档吧。” 就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 居然是叶柳姝。 她拒绝了跟时盛独处的机会。 “你那个轮椅要是半路没电了，不得我推你？” 叶柳姝说话不好听，但明眼人都看出来她是在关心时盛，“爬山那么累，我可不想再加一份体力活，所以……” “我自己就可以。” 可众人更没料到的是，时盛打断了叶柳姝的话，坚持要跟叶柳姝同行。 “走吧。”时盛的话不容拒绝，“再拖拖拉拉，回来的话就很晚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奇妙的组合 “喂……！” 叶柳姝本想拦着时盛，可时盛已经操控轮椅朝外驶去。 “总裁！”白助理表情一变，他连忙对墨念使眼色。 然而，墨念却只是看着时盛离开，没有出面阻拦。 “不跟上去吗？” 这时，叶北光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叶柳姝笑着说道：“这可是你们两个的惩罚，少一个人都不行啊。” “哥……！” 不知为何，叶柳姝的表情有些难看，她一瞥叶北光，最后还是追上了时盛。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剩下的六人神色各异。 “他们估计要过会才能回来了。” 叶北光主动打破有些怪异的气氛，他面带淡淡的笑，似乎没有被气氛所影响，“刚刚已经玩了一轮的游戏，在开始第二轮前，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嗯。”林青淮点点头。 “我回房间，待会再来。” 郁之涣站起身来，也没解释原因，直接走了。 在场众人中，只有时盛与他关系不错，如今时盛也离开，他也不想在自由活动时间留在这儿，省得被叶北光找上。 所以离开是最优解。 “这么晚出去……没问题吗？” 夏临夕还在担心叶柳姝。 “大概吧。” 墨念道：“既然有路灯，半路还有扮鬼的人，应该没事。” “墨秘书。” 就在这时，白助理走了过来，“能跟我单独聊聊吗？” “好。”墨念起身，跟白助理离开了客厅，来到外面的院子。 也不知是不是晚上的缘故，外头有些凉。 墨念道：“总裁的轮椅下应该有备用的外套吧？” “嗯？” 白助理没料到会是墨念先开口，说的话题也无关紧要，但他还是点头：“有的。” “那没事了。”墨念道。 白助理反应过来：“你是在担心他会不会着凉？” “是有点冷了。” 墨念抬头看向上空，漆黑一片，别说月亮，连颗星星都没有，时不时有微凉夜风拂过，“今晚天气不太好。” “知道天气不好，怎么没拦着他？”白助理终于进入正题，“如果是墨秘书说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 “是吗？” 墨念闻言，将视线从天空转向白助理，她语气平静：“你确定？” 白助理闻言，眉头微皱：“墨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时盛的确对墨念言听计从。 “没什么意思。” 墨念又道：“我只是感觉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即便我让他不要去，他或许还是会去的。” 白助理不明所以：“那也该劝劝他……” “只会给他增加压力的。”墨念看着白助理，“你没发现他不管是和谁相处，都是一副备受压力的样子吗？” “可只要墨秘书你在场……”白助理不解。 “我只能缓解，起不到解决问题的作用。” 墨念道：“白助理，你平时有什么压力，会因为吃了颗糖就觉得压力消失了吗？” “……当然不会。”白助理隐约明白了墨念的意思。 “他也一样。” 墨念叹了口气，“人人都一样，如果不把压力的根源——也就是把问题解决之前，压力都不会消失的。” “他的压力是……？”白助理不知不觉开始依靠墨念解决问题了。 或许，在时盛、纪青墨的问题上，墨念比谁都有发言权。 “我不知道。” 墨念语气淡淡，她看着白助理的眼中，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两人沉默了一会，墨念忽道：“白助理，为了今后能更好的合作，我必须得跟你说明一点。” “什么？”白助理问道。 “我这个人……” 墨念停顿了一下，才道：“没什么眼力劲。” 白助理：“……”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 “所以有些事不要指望我。” 墨念又道：“我大部分时候看不懂别人的眼色，这应该不奇怪吧？我这种人也不少。” 白助理：“……嗯。”就这么应和感觉有点对不起墨秘书，好像在嘲笑她一样，但这时候貌似也没什么别的话可讲了。 “所以，除了等他给我答案以外，我也做不了什么。”墨念道。 白助理闻言，轻轻一叹：“我明白墨秘书你的意思了，刚才我语气有点差了，抱歉，我不该把什么都丢给你做。” “没什么。”墨念摇头，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用手机跟他联络吗？” “还是不了。”白助理道，“现在用手机找他的话，很容易惹叶小姐不快，我看她刚才追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我也看到了。” 墨念思索道：“这很奇怪，不是吗？” “是啊……” 白助理与墨念想到一块去了，“叶小姐之前懒得理总裁，那是因为她和夏助理的事还没解决，心情不愉快，可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她也重新回到之前想方设法找总裁的状态，可是……” “这是单独跟总裁相处的机会。” 墨念接口，“她却好像不开心。” 为什么？ 这点说不通啊。 “叶小姐注意到了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事吗？” 白助理猜道：“因为那件事，所以不愉快？” “到底是什么事……”墨念不解。 …… “骨碌碌……” 在墨念与白助理讨论时盛与叶柳姝时，这两位当事人正一前一后走在上山的路上。 因为是上山路，道路还是有坡度的，好在纪时笙的轮椅是特殊定制，爬坡不在话下。 “不用我推你吗？” 这时，叶柳姝打破沉默，“要是中途没电了，不会很麻烦吗？这时候就不用跟我保持距离了吧？” “……没什么。” 时盛跟叶柳姝不熟，他想尽量不接叶柳姝的话。 “我虽然也有点不爽，但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居然真的跟我来了。”叶柳姝又道。 “什么？”时盛并不清楚叶柳姝指的是什么。 生气？ 他为什么要生气？ 纪时笙讨厌叶柳姝，已经讨厌到甚至不想一起玩游戏的地步了吗？ 时盛思索着。 “行了，就算生气也不要在这种单独两人的场合里无意义的装傻。” 叶柳姝长长叹了口气，“你是觉得你被我还有我哥算计了吧？”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让我……很烦躁 算计……？ 时盛眉头微微一皱隐约察觉不对。 “不过，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是说句废话吧。” 叶柳姝又道：“我跟你一样，也不知道我哥的安排，今天这件事，是他一个人策划的，你要是想算账，就去找他吧。” 时盛终于明白叶柳姝是什么意思了—— 他之所以所跟叶柳姝一起出来接受“惩罚”，全都是叶北光一手算计的！ 可大家都不知道对方的数字牌，叶北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时盛思考着问题，忘记了回应叶柳姝的话。 叶柳姝只以为他是生气，不想搭理自己，不由得道：“纪时笙，这事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你不用把我哥的账往我身上算吧？” “你哥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吗？”时盛反应过来，冷淡开口。 他对叶北光并无好感，叶柳姝作为叶北光的妹妹，在时盛心里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盛并不喜欢叶柳姝身上那股与叶北光无异的傲慢。 “我要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天天用我的名义给你秘书室里的员工订餐，你乐意你那些秘书们对你说：‘托了您的福，叶小姐每天给我们送吃的呢！’吗？”叶柳姝的比喻很奇特，却让时盛无言以对。 见时盛不说话，叶柳姝撇撇嘴：“我承认这件事有我的原因，但我并不需要为别人做的事负责。” “不过……也真是服了我哥了。” 这时，叶柳姝手中忽然出现一张纸牌，她借着路灯的光，盯着纸牌背面看了一会，发出无奈的叹息声，“居然出老千。” 老千……？ 时盛眼皮一跳，朝叶柳姝伸出手：“那张牌，给我看看。” “用‘请’字我就给你看。”叶柳姝也不是完全没脾气。 “你以为我沦落到大半夜顶着冷风用轮椅爬山是因为什么？”时盛看着叶柳姝，没有退让。 叶柳姝语塞，最终还是把手里的纸牌递给时盛。 “这种狡猾的理由用一次就够了。” 叶柳姝补充道：“说多了就没意思了，纪时笙，我不喜欢钻牛角尖与得寸进尺的人。” 时盛没理会叶柳姝的话，他只是低头看着那张纸牌，最终在纸牌背面的花纹上发现了蹊跷。 “啧。” 时盛眉头一皱，就要将纸牌收起。 “唰。” 可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纸牌抽走，三下两下撕碎，跑到路边的垃圾桶扔了。 “你……！”时盛眼神一冷。 叶柳姝扔完了碎片折回，见时盛冷眼盯着自己，她却露出满不在意的笑容：“我虽然喜欢你，可你毕竟还没跟我两情相悦，能不能谈恋爱结婚又是另一回事了，但我哥哥已经是我哥哥了，关键时刻我到底帮谁，你难道不清楚？” 时盛被叶柳姝噎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了，你要是认真考虑一下你和我的婚事，我倒是不介意在这种小事上偏帮你。”叶柳姝补充道。 “我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用婚姻手段来解决困境。”时盛冷哼一声。 “我们之中有哪家是落魄到靠联姻爬出泥坑的？若是已经到了那种困境，是没法攀上别家的吧？” 叶柳姝似笑非笑，“我们联姻是为了更上一层楼啊，纪时笙。” “不必联姻，我也能靠自己让世纪集团更上一层楼。”时盛冷声道。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 叶柳姝对他不吝啬夸奖，但很快又补充道：“不过，谁会嫌钱多呢？纪时笙，我看你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人，能跟你在身家、外貌上相匹配的适龄婚约对象，一只手是数的来的，我在其中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爬到我头上当第一，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那么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 时盛听着叶柳姝的话，大概明白长大后的他，也就是纪时笙为何会如此讨厌叶柳姝的原因了。 “叶柳姝，你跟我的价值观不符。”时盛淡淡道。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我听腻了。” 叶柳姝似乎并没有把这个拒绝的理由当回事，她又道：“算了，还是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难得的二人世界，如果又像平时那样吵起来，也挺浪费我哥的一番苦心，虽然我并不想在这种受人算计的环境下享受就是了，荒郊野岭黑漆麻乌的一点浪漫氛围都没有。” 说着，叶柳姝叹了口气：“男人不愧是男人，就算是我哥那样懂女人心的，在某些时候也会犯傻啊，这种需要耗费大量体力且毫无任何罗曼蒂克事件发生概率的无聊场所，即便是二人世界又如何？大多数人只会觉得厌烦吧。” “这么讨厌你哥，刚才撕纸牌的速度倒是快。”时盛嗤笑道。 “那当然，兄妹之间不都是相爱相杀的吗？” 叶柳姝道：“相亲相爱的兄妹仅仅存在于男人笔下的YY。” “等到回去，你哥恐怕已经换了一副正常的纸牌吧。”时盛冷哼一声。 “说不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就会对其他人说什么中场休息一下，然后趁机换掉纸牌。”叶柳姝勾了勾唇。 “看你这么熟悉你哥的样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你做这种卑鄙的事了吧？”时盛又道。 “对于你这种不喜欢我的男人来说，那些事确实只能用卑鄙来形容，但在那些对我有些许好感的男人眼里，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叶柳姝挑挑眉，“所以，我哥是第一次做这种‘卑鄙’的事。” 时盛无言以对。 两人又走了一会，已经能看到第一个路标了。 “真难得啊。” 叶柳姝忽然开口，“你居然能陪我说这么多话，往常都没这个机会，虽然我哥这次的手段让我也无语了，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完全让人讨厌。” “对你来说是这样。” 时盛语气冷淡，“于我而言，这种事糟糕透了。” “所以我才说让你找我哥算账嘛。” 叶柳姝摊手，“我哥敢做这种事，大概已经准备好了赔偿你的代价，这不是心照不宣的事吗？反正最后都是你和我哥之间的对决，就不要在只有你跟我的场合破坏大家的心情了，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呢，你也不想气一路吧？” “而且……第一次跟我聊这么多，你大概也发现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了吧？”叶柳姝话锋一转。 “不。” 时盛忽然停下了轮椅，微微抬头看向前方的叶柳姝，他语气疏离：“叶柳姝，我很讨厌你，你让我……很烦躁。” ------------ 第一百九十章 爱情就能特别了？ 你让我……很烦躁。 叶柳姝闻言微微一顿，她也看向了时盛，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与其说面无表情，倒不如说是比平时认真严肃了些，这与她平常给人没心没肺的傲慢印象差了很远。 “纪时笙。” 叶柳姝抱着手臂，“如果是其他人评价你跟我，大多数人或许会觉得我更傲慢，难以沟通交流，不好相处，可实际上你跟我心里都清楚，更傲慢的那个不是我，是你。” “你自信能跳脱出这个圈子的潜在规则，用你自己的能力开辟一条路——你的聪明之处在于，你只破坏了一部分规则，又迎合了另一些规则，所以不会有人把你当异类，大家还是会跟你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背后的世纪集团蒸蒸日上。” 叶柳姝淡淡道：“这是你的处事规则，所以你会讨厌习惯适用那些潜在规则做事的我，拒绝我的理由也是你我的价值观不符，觉得我这样的人太庸俗，与你不是一路，让你烦躁……” “纪时笙，你没有错。”叶柳姝话锋忽地一转。 时盛皱眉。 “可是，我也没错。” 叶柳姝又道：“这些年我追求你，喜欢你的脸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也是真的，认为我们结婚是对两家利益最大化也是真的，我的出发点都是真的，所有的感情也是真挚不掺假的，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对我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羞愧。” “我清楚你是什么人，大概在你心里还在期待什么真爱，所以觉得我这种复杂的感情不真诚。” 叶柳姝淡淡道；“但，纪时笙，感情本来就是复杂多样的，别说外人给你的爱情与友情了，就算是你爸妈给你的亲情，你能自信说那份亲情里没有掺杂其它感情吗？既然如此，你不还是接受了吗？在亲情友情方面可以接受复杂多样的存在，为什么换成爱情就不行？” “在我看来，这种坚持不过是自相矛盾，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叶柳姝不急不缓道：“爱情又怎么样？爱情在亲情友情面前就能被当做特别的，去特殊对待了？” 她嗤笑一声：“问题是，你妈跟你女朋友掉下水，你也没法说先救你女朋友啊。” “……我承认你的话有道理。” 时盛听了叶柳姝的自我辩解后，过了许久才开口，他淡淡道：“不过，你有一个误区。” “误区？”叶柳姝看着他。 “你觉得我不接受你的复杂感情，是我对感情的追求太过纯粹，无法接受带着目的的感情，关于这点，你错了。” 时盛看着叶柳姝，两人对上视线，他缓缓说道：“叶柳姝，我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这个回答比你以往拒绝我的理由要伤人。” 叶柳姝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声音又有点颤抖。 很快，她却露出了淡淡的笑：“不过，看在你少有跟我说真心话的份上，我也没那么伤心了。” “你真是个……”时盛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叶柳姝了。 “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时候，夸我漂亮就好了。” 叶柳姝被夜风吹乱了头发，她抬手轻轻一撩，对时盛颔首道：“我这个人还是很好打发的，比起那些娶回来大概率会跟你勾心斗角的女人，我这种直来直往的会好相处许多吧？——别试图重复你不喜欢我这句话来打击我了，于我而言这并不能算致命一击，我的概念里，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时盛闻言，闭上了刚要开口给叶柳姝发好人卡的嘴。 “我们之间是有可能的，纪时笙，有关这点你没法否认。” 叶柳姝淡淡道，她转过身，缓步朝山上走，背对着时盛说道：“尽管我们的进度条一开始是负的，现在也不一定是正的，但起码多来几次像今天这样的交谈，总会有进展的。在我找到比你更合适我的男人之前，我不介意把我的全部时间花在你身上。” 时盛听着叶柳姝的话，只觉得一阵头疼。 长大后的自己…… 真是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女人啊。 这样难缠的对象，真不知道纪时笙平时是怎么对付的。 起码时盛已经有些无力了。 接下来的路，时盛没有再跟叶柳姝搭话，他真怕叶柳姝一开口又来跟他求婚。 对于叶柳姝这种自信心极强，且目的明确的女人来说，恐怕跟她讲“我有喜欢的女人”这样的话，得到的回答也不会是放弃，而是“反正还没结婚，我还有机会。”。 “哎……”时盛轻叹一声。 “可算是走了三分之二了。” 叶柳姝的声音忽然响起。 时盛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路标。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第二个路标这儿了。 “已经几点了啊？” 叶柳姝说着，抬手看了眼手表，她面露苦色，“已经走了半小时了吗？” “要怪就怪你哥吧。” 时盛说着，环顾四周。 “你在看什么？”叶柳姝问道。 “你哥不是准备了装鬼的人吗？” 时盛道：“都走了三分之二，居然还没人出现……” “想不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啊。” 叶柳姝语气微妙：“我哥怎么可能真在这儿安排人打扰你和我培养感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借此给我创造机会，让我以‘好害怕忽然有鬼跳出来，我能抓着你的轮椅跟你一起走吗？’这种理由接近你。” 时盛：“……”城里套路深，他想回农村。 “行了，还是少说废话快赶路吧。” 叶柳姝有些不耐烦了，她并不能算什么有耐心的人，“今晚天气貌似不太好，我也没带外套，在降温之前回去吧，我可不想感冒。” “和你待在一起太久确实很让人难受。”时盛加快了轮椅行进的速度，要不是这儿有叶柳姝，他都想跳下轮椅跑上山再跑回去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浪费时间。 “喂……” 叶柳姝闻言，感觉自己中了一枪，但也没多说什么，反倒露出了淡淡的笑，貌似心情很不错。 两人又走了一会。 “滴答。” 忽然，时盛感觉指尖一凉。 时盛还以为是错觉。 然而—— “滴答、滴答……” 下一秒，有更多的雨滴落了下来！ “下雨了？！” 叶柳姝惊呼一声，她跟时盛都没带伞啊！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这次……做得好吗？ “这真是……！” 叶柳姝一时间也有些蒙了，她抬起手遮在头上，但雨势渐大，她这么做也无法阻止自己变成一只落汤鸡。 “接着。” 就在这时，一个淡漠的男声响起。 “唰。” 叶柳姝看到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她下意识接住。 低头一看，是一件西服外套。 “你……” 叶柳姝错愕的抬头去看时盛，这西服正是时盛扔过来的。 “等雨下大了也没什么用了。” 时盛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淡淡道：“现在凑合一下吧。” “你在……关心我？”叶柳姝忍不住问道。 时盛露出无语的表情：“不，我只是不想在自己头上盖外套，那样很丑。” 也就是说，只是把多余的东西扔了出去。 叶柳姝：“……”自己在纪时笙心中的定位，什么时候成了收破烂的？ “算了，就当你口是心非在关心我吧。”叶柳姝很乐观，她将西服外套披上，挡住了落在头顶的雨水。 她抽动了一下鼻子：“你的味道？” “电视剧看多了？” 时盛瞥了她一眼，操控轮椅掉头朝山下走，“这外套我根本没穿过，洗衣液的味道还差不多。” 而且，外套还是白助理给他准备的，除了刚才扔给叶柳姝的那一下，他都没碰过。 “你就不能给少女一点幻想的空间吗？”叶柳姝叹了口气，“不解风情。” “我不喜欢外人对我产生多余的想法。”时盛冷淡回答。 “你现在拒绝的越厉害，以后要是跟我在一起了，岂不是会很脸疼？” 叶柳姝跟上了时盛，又道：“现在下山，起码得半小时，而且雨大路滑，你这样子很危险的。” “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有别的好办法？”时盛一瞥叶柳姝。 “这附近有个木屋，早上我听青淮姐提过，十分钟不到的路程，而且还有树叶挡雨，路上不会淋到太多雨，我们先去那儿避雨。” 叶柳姝道：“然后给我哥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们吧。” “也好。” 时盛刚才尝试将手机拿出来打电话，但现在雨势偏大，手机一拿出来就湿透了，根本不好点击屏幕打电话，他只得跟着叶柳姝穿入树林，沿着修好的土路前行。 如叶柳姝判断的那样，因为有树叶的遮挡，他们不至于太狼狈，安全抵达那栋破破旧旧的小木屋。 木屋没有门锁，两人一推就进去了。 叶柳姝被灰尘呛了一下，她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时盛在她后面，见她一直不动，有些疑惑，“不进去吗？” 他们都快被淋成落汤鸡了。 “嗯？啊……这就进去。” 叶柳姝咽了咽口水，手伸向了口袋摸了摸，似乎想拿什么东西。 过了几秒，叶柳姝惊呼一声：“我手机呢？！” “你没带手机出来？” 时盛无奈叹了口气，不愧是叶北光的妹妹，真是有够不靠谱的。 “呃……嗯。” 叶柳姝站在门口，有些尴尬。 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干咳一声道：“用你的手机开手电筒照明吧。” “莫非……” 时盛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他看了眼叶柳姝，“你是因为害怕才不敢进去？” “你开什么玩笑呢！”叶柳姝绷紧了脸，“你没听我哥说吗？我大学时期没少跟人一起玩试胆大会！” “是吗？” 时盛半信半疑。 “走了，再不进去衣服都要湿透了！” 叶柳姝催促道，立刻钻进了木屋。 时盛也跟了进去。 “你有没有打火机？”叶柳姝进屋后发现了屋里居然有火盆，便想生火取暖。 凌晨淋雨确实很难受，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我不抽烟。”时盛没有带打火机，“先给青淮姐他们打电话吧，他们要是开车来，十分钟内就能来接我们了。” 说着，时盛打开了通讯录，刚要拨打电话，他忽然发现了什么问题。 “嗯？”时盛的视线转向屏幕左上角。 “怎么了？”叶柳姝问道。 “没信号。”时盛环顾四周，“刚才来这儿的半路上我还特地看了眼，明明是有信号的，怎么到这儿就没了？” “不是吧？你别开玩笑啊？现在都几几年了？就算是大山深处也有信号啊，这里怎么会没有？” 叶柳姝急了，她可不想浑身湿透在这样脏兮兮的环境下待上个几小时。 “很遗憾，真没有。”时盛叹了口气，将手机屏幕朝向叶柳姝。 叶柳姝看了一眼，发现时盛没有骗自己。 手机真没信号！ “你把手机给我，我出去打电话。”叶柳姝立刻道。 “你一个人？”时盛虽然讨厌叶柳姝，但大半夜让女孩子一个人在无人的山林里乱跑，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外面的山路泥泞一片，你没法跟我一起去找信号。” 叶柳姝道：“我先回大路打电话等我哥他们来，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时盛思忖两秒，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将所有聊天软件删除，通讯记录删掉。 “给。”时盛把手机设置成无密码递给了叶柳姝。 叶柳姝的做法其实是最优解，不过也有别的解决方案—— “我们其实可以多等一会。” 时盛在叶柳姝接过手机的瞬间，又把手机捏紧了，“这条路上也没多少可以躲藏的位置，青淮姐他们要是在大路上没找到我们，肯定会想到这个木屋的。” “我不想等那么久。” 不知为何，叶柳姝的态度很坚定，她用力一抽，将时盛的手机拿走了。 接着，她把时盛的外套盖在头上朝外走去。 “吱呀……” 叶柳姝打开门，一只脚刚迈出去，她又想想到什么，扭头去看时盛，光线不清晰的黑暗中，她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了，我们说不定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合得来呢。” 时盛扶额，有些无力：“又来了……” 叶柳姝到底是有多想跟他结婚啊？ “走了！我很快就会带人来的。” 叶柳姝说着，离开了木屋，顺手将门关上了。 他离开后，屋内就剩时盛一人，虽然没有手机照明，但好在木屋的顶破了一个洞，有微弱的光洒落进来，让这里不至于漆黑一片。 时盛呆呆坐了一会，忽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念念……” 他喃喃，“我这次……做得好吗？”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呢？ “哗啦啦……” 雨下大的第一时间，别墅内众人就听到了声音。 “下雨了？” 夏临夕表情一变，连忙朝外跑去，推开门一看，就见外面的雨势由小变大，最终形成雨幕，倾盆而下。 “我叫人开车去接他们。” 这时，叶北光拿出了手机，给别墅管理员他们打电话。 “不要紧吧？” 白助理也来到了门前，跟夏临夕一起看着外面的大雨，表情凝重。 墨念随后跟来，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叶北光吩咐完，将手机放下，起身拉开窗帘，看着窗户上淌下的雨水，皱了皱眉。 “还以为不会这么早下雨……” 叶北光抬手放在窗户上，手指轻轻敲着玻璃，“应该让他们带两把伞的。” “应该是别做这种多余的惩罚才对吧？” 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叶北光没有回头，语气变得冷淡了些：“这时候就别说风凉话了吧？” “对我生气有什么用？” 林青淮走到叶北光身边，两人看着外头的雨幕，她淡淡道：“这是你自己干得好事，一厢情愿为自己妹妹创造机会，却没想过她到底想不想要那种机会，别忘了阿姝出门时，可不是什么期待的表情。” 叶北光眉头一皱，却没再说什么。 林青淮似乎也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她点到即止，折身回沙发坐下了。 十分钟后。 叶北光站在窗边，再次拿起手机拨通管理员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他直接问道：“怎么还没消息？” “抱歉，总裁，雨下得有点大，我们也不敢把车开太快。” 手机那边响起管理员的声音，“我们已经过了第二个路标，还没发现大小姐跟纪总，正在前往第三个路标，他们或许在那儿等我们。” “尽快找到他们。”叶北光的语气有些冷了。 “是，总裁！”管理员心中一凛。 “手机就别挂了，随时保持联络。”叶北光又道。 “是。”管理员道。 “叶总。” 这时，白助理走了过来，他脸上已经没了平时招牌式的笑容，转而有些凝重，“还没找到人吗？” “已经过了第二个路标了，再过几分钟就能到终点。” 叶北光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在那里等着。” “确定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叶北光与白助理都愣了愣。 开口问话的人，居然是夏临夕。 “临夕？”墨念也有些意外。 要知道，夏临夕作为在场职位最低的，她在其它时候基本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怎么接别人的话，现在居然主动插入叶北光与白助理的话题。 “那个……阿姝不一定会在原地等救援的。” 夏临夕似乎知道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她道：“她很讨厌淋雨，肯定会想办法去附近躲雨，十有八九不会老实待在原地。” “你……” 叶北光闻言，皱了皱眉，他刚想说什么，耳机里忽然响起管理员的声音—— “总裁，第三个路标也没有大小姐跟纪总的影子！他们没有在大路上等我们！” “什么？”叶北光表情微微一变。 “他们没在路上吗？”夏临夕虽然没听到管理员的话，却从叶北光的表情上分辨出情况有变。 “嗯。”叶北光面色微沉。 “山上有个木屋。” 这时，林青淮站起身来，她道：“早上的时候，阿姝就说想去那个屋子看看，她要不想淋雨的话，大概会去那儿避雨。” 叶北光闻言，立刻对管理员他们道：“留下司机，其他人下车去山里的木屋找人，司机开车往回开，看能不能碰到他们。” “随时保持联络，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叶北光沉声道。 “是，总裁。”管理员立刻道。 “……啧。” 这时，墨念看到夏临夕站起身来，又朝大门走去，推开门在门口屋檐下来回踱步。 “临夕，你怎么了？” 墨念跟了上去，她察觉夏临夕十分不安。 “在木屋里不一定能找到小祖宗……”夏临夕有些焦虑的摇咬了咬大拇指。 “你怎么这么确定？”墨念有些意外。 “她不喜欢脏乱的环境，而且那种木屋肯定又黑又窄，以她的性格宁愿跑到外面的林子里，恐怕都不想待在那样的空间……” 夏临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越发焦躁，“这种天气要是随便在林子里跑，如果出事了……” “别总往坏处想。”墨念抓住了夏临夕的手，让她别再咬手指，“总之，再等等消息吧，先进屋等着，在门口容易淋到雨。” 说着，墨念把夏临夕拉回屋内。 被墨念拉住，夏临夕不得不跟着回屋坐下。 屋内众人，除了不在场的郁之涣，还有墨念与林青淮，其他人或多或少情绪不对。 “把手机开免提吧。” 林青淮扫了眼众人，对叶北光道：“一有消息，大家也都能听见。” “……嗯。”叶北光摘下耳机，将手机调为免提放在茶几上，接着坐下，微微弯腰，十指交缠紧握，轻轻抵住了额头。 明眼人都能看见他的烦躁。 墨念看了看叶北光，露出思索的表情。 “总裁！” 就在这时，一直只有雨水声与摩挲声的手机里，响起了管理员的声音。 这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在场众人的心顿时被提了起来。 接着—— “没有人！” 管理员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屋子里虽然有人来过的痕迹，但他们已经走了！不在屋里！” “什么？！” 叶北光“唰”地站起，他一把抓起手机，沉声道：“去找！在附近找！这么大的雨，他们肯定走不了多远！” “是。” 管理员说话，语气有些为难：“可我们只有两个人，林子有些大，不确定大小姐跟纪总的去向，总裁，需要通知市内的保镖队，让他们来这边吗？” “你脑子进水了？！” 叶北光少有在众人面前失态，“那起码得一个多小时才能过来！……我去跟你们一起找！” 说完，叶北光朝大门走去，“你们在屋子附近找找有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我很快就过去，另外通知司机，让他不间断在山路上来回开车、摁喇叭，明白了吗？” “是！”管理员见叶北光发火，也不由得战战兢兢，连忙去通知同伴办事。 “叶总！” 与此同时，别墅那边，白助理见叶北光要去找人，立刻跟着站起，“我也跟你一起去！” 现在可是时盛为主导，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嗯。”叶北光没有拒绝，对他来说人越多越好。 “我也一起去。”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 “念念？” 林青淮闻声一愣，她看向对面站起的墨念，说道：“现在山里路很不好走，你一个女孩子，体力比较差，很容易出事的，不要勉强自己。”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要去 “这个的话……不用担心。” 墨念说道：“我从十几岁的时候一直有坚持锻炼，体力方面比起一般的男性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找人的话，没什么问题的。” 说着，墨念朝外走去。 “我去开车。”叶北光对白助理和墨念说道，“你们等一等。” 说完，叶北光匆匆离开。 白助理与墨念站在门口。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从屋里走出，一把抓住墨念的手腕，就要将墨念拖回屋里。 “嗯？” 墨念下意识反手抓住对方，停住了被拖走的身体，她朝来人一看，“临夕？” 此时，夏临夕的表情不太好看。 “怎么了？”墨念疑惑。 “……你别去救人。”夏临夕紧紧抓着墨念的手不放。 白助理在旁边见情况有些不对，他没有说话。 老实说，他其实更希望墨念一起去找时盛。 这种恶劣的情况下，时盛情况变差的可能性极大，有墨念在的话，起码能让时盛安心一些，起到缓解作用。 “为什么？” 墨念不太明白，夏临夕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在她看来，她必须要去找时盛。 尽管不清楚纪时笙小时候害不害怕下雨打雷，但这个时代与世界对时盛来说还是陌生了些，如果环境也变得恶劣，时盛说不定会很不安。 墨念虽然无法用她的理解解释原因，她只是单纯感觉，由她亲自去找时盛比较好。 “别问那么多，总而言之你不要去！”夏临夕沉声道，她似乎很反对墨念去找人。 “是担心我出事吗？” 墨念道：“没关系的，我的身体素质挺好，这个你也知道……” “不是指的这个……！” 夏临夕有些焦躁，她抬头紧紧盯着墨念，顾不上白助理也在旁边，她忍不住道：“你忘了之前你在古冶团建……！” 说到这里，夏临夕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飞快看了眼白助理后，她顿了顿，又对墨念道：“总之，你就别去了。” “没关系的。” 这时，墨念轻轻拿开了夏临夕抓着自己的手，她低头看着夏临夕，微微笑着：“如果只是因为那件事，你不用太担心。” “你让我怎么不担心？！”夏临夕露出反对的表情，她可忘不了当初那件事后，墨念是怎样被那群家伙排挤！ “总裁那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出事的，至于叶小姐那边……” 墨念看着夏临夕，语气平静：“你不是把她当成朋友吗？我相信你，所以愿意相信她。” 夏临夕瞳孔微微颤动：“可是……” “时间很紧。” 墨念听到了车子驶来的声音，她看了眼不远处，叶北光已经将车从车库里开来了，她道：“得早点找到那两个人才行，多余的话，回来再说吧。” “我跟你一起去！”夏临夕又道。 这倒是个解决方法。 一旁，白助理察觉夏临夕似乎不想墨念单独行动，若是如此，大家一起去也不错，看夏临夕整天追着叶柳姝到处跑的样子，待会一起找人，大概也不会拖后腿。 “不行。” 可让白助理没想到的是，墨念一口拒绝了夏临夕，半点回旋余地都没有，直接把夏临夕退回门后。 夏临夕刚要说什么，墨念先一步开口，她淡淡道：“不喜欢淋雨的人，不止叶柳姝一个，不是吗？” 夏临夕闻言一顿，不知为何，她看起来有些忧郁。 尽管只是一瞬间，一旁的白助理却敏锐捕捉到了那种与平时夏临夕截然不同，十分不符的感情。 只见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嘀嘀。” 这时，叶北光把车开到门口，摁了摁喇叭，催促他们该走了。 “我先走了。”墨念松开了夏临夕的手。 “路上注意安全。” 不知何时，林青淮拿着三把伞来到门口，递给墨念与白助理，“记得别走错了路，山里为了方便散步，修了不少小路，有几条不是朝木屋那边走的。” “谢谢。”墨念接过雨伞，和白助理一起离开了。 “安全带系好了？”叶北光扫了眼后视镜。 “嗯。”墨念坐在后座，白助理坐在副驾驶座。 “坐稳了。” 叶北光一踩油门，飞快发动车子驶离别墅，朝山上开去。 他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很快就到了离木屋最近的路口，将车停在路边后，三人打着伞下车。 “跟紧了。” 叶北光说道：“待会到了木屋，再分头行动。” “好的。”墨念与白助理点头，跟上叶北光，三人钻进了雨幕中。 从车上下来后，人声就变小了，墨念耳旁只剩雨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噪声，以及雨水哗啦落在树叶、地上的声音。 视线也变窄，因为有雨水的影响，即便有强力手电筒照明，也看不清太远的景物。 三人好不容易到了木屋附近，只见管理员与另一名保镖似乎在周围搜了一圈刚折回来，看到他们后，五人汇合到一起。 “总裁，我们在方圆百米的位置找了一下，没有发现人。” 管理员汇报情况，“而且，因为雨太大，也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留下。” “知道了。” 叶北光看着虽然没像之前那样发怒，但现在的他更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让人倍感压抑。 “接下来就从一百米外的位置找吧。” 叶北光指使众人，“为了效率，我们分头找人，另外，阿姝没带手机，白助理，时笙今天带的手机的号码是什么？告诉我们，我们边找边打电话，听到声音的话，立刻去那个方向找人，如果没找到人，就打电话通知其他人，一起朝丢失手机的方向找。” “好的。” 白助理立刻将时盛的电话号码告诉给其他人，众人开始分头寻找。 “墨秘书，需要我跟你一起吗？”白助理还记得之前夏临夕一直反对墨念出来找人的事，他担心墨念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所以有意照顾墨念。 “不用。” 墨念却摇头拒绝，“叶总说的没错，分开找人更效率，我们得在别人找到时盛之前找到他，我先走了！” 说完，墨念朝着之前分配给她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时盛…… 到底在哪里？ 都来读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推断，位置 穿梭在雨幕中，墨念每一步都走的有些困难，好在今天仅下雨，风不算大，不然她想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找人，还真不容易。 不过，尽管如此，墨念的搜索速度也不算快。 “算算时间，他们要是在下雨之初就将木屋作为目的地，就算在中途离开，应该也不会离这附近太远……” 墨念思考着，拿出手机给时盛打电话，“就算叶柳姝是不想待在狭窄黑暗的环境里才跑出来，那时盛又是因为什么离开了屋子？轮椅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行动吧？”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就在这时，墨念听到了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女声。 她挂断电话，直接将手机收到口袋里没有再继续拨打。 “电话关机？没电了？不可能，白助理会在第一时间给时盛将电充满，今天我们一起行动，使用手机的次数并不多，不可能因为没电关机，那么只有一个理由……” 墨念环顾四周，搜寻着那些可能藏人的地方，“时盛的手机坏了。” 那么，手机为什么会坏掉？ “摔坏了？可能性不大……时盛的手机是专门定制，不至于摔个一两次就坏掉，时盛他们也没什么癫痫，不可能把手机摔好几次，而且下雨天的地面偏软，那么……” 墨念若有所思，“手机进水关机了？” 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可是……他们怎么会任由手机泡在水里不捡起来？” 墨念想到这里，一个不好的推测从脑海中浮起，“难道是……出于某种外因，无法再去将手机捡起？” 外因……是什么？ “这片区域早就经过清扫，不可能有威胁人安全的动物，那么也不存在猎人下的捕兽夹等危险陷阱，所以……” 墨念脚步一顿，她抬手扶着旁边的树，将脚从一个泥坑里拔了出来，“他们之中，有人出了意外，十有八九已经昏迷，或是无法行动的状态，而那个人是拿着时盛手机的一方，意外发生后导致时盛手机掉到水里，进水关机。” 那么问题来了，拿着手机出意外的人，是时盛，还是叶柳姝？ “……是叶柳姝。” 墨念不断自问自答，接近着真相，“叶柳姝不会放任时盛拿着手机离开木屋，时盛却能看着叶柳姝这样做，至于理由……” 说话间，墨念从口袋里拿出了许久没用过的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眼左上角的信号栏，那儿只剩下可怜的一个信号，随着她的行动偶尔甚至会变成无信号。 “今天雨太大了，树林里信号很差……木屋又是封闭环境，或许他们到达木屋想要请求救援时，发现手机没有信号，按照临夕的说法，叶柳姝讨厌狭窄黑暗且脏乱的环境，一定不会耐心等一个多小时，恐怕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找时盛要走了手机，离开木屋找信号打电话。” 墨念想了想，“既然树林里的信号不稳定，她应该会选择往大路的方向走，那儿的信号比较好，可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从那条路上发现叶柳姝，也就是说……” 叶柳姝，迷路了。 “林青淮说过，这儿的小路不止一条，白天还好，晚上就容易走错了，叶柳姝很可能在其它小路上……” 说到这里，墨念语气一顿，她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不完全是这样，如果叶柳姝在错误的路上走了一段时间，发现不对头后，肯定会想着折返回去，如果她耐性不够，或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受了惊吓，急着返回，很可能会偏离小路，往她以为能穿回原路的捷径走……” 想到这儿，墨念停下了脚步，她环顾四周，脑海中构建了一幅图形。 过了半分钟过后，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 “叶柳姝不在我寻找的区域，她更接近叶北光等人搜寻的区域。” 墨念并不会拘泥于“我一定要在我分配的地方找”这个思路上，她只求以最快速度找到失踪的两人。 “叶柳姝离开后，时盛一个人留在木屋里，他为什么会离开木屋？因为叶柳姝很久没回来，所以不安吗？” 墨念继续她的推测，“可时盛也该清楚，他必须要伪装纪时笙无法行走，靠着轮椅在这种泥泞的路上不仅难以前行救不了人，说不定还会拖累其他人，那么他离开木屋的理由很可能不是为了救叶柳姝。” 可如果不是为了救人，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恶劣的环境离开唯一可以避雨，且能最快获得救援的木屋？ 墨念虽然能在第一时间推测出叶柳姝的所在地，却怎么也猜不透时盛的行动理由。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先把已知遇险的人救下。 她一只手拿伞，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点开了拨号栏。 尽管没存过叶北光的电话号码，墨念却曾看过叶北光的名片，她很快拨通了叶北光的电话号码。 “……喂？” 叶北光在第一秒就接通了电话，他似乎一直拿着手机等消息，可看到是陌生号码，他也有些犹豫。 “我是墨念。” 墨念没有废话，如果叶柳姝已确定无法行动或昏迷，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找到她，不然很可能会出现意外，“叶小姐遇险的位置，十有八九在你和另一名保镖搜寻的范围内，请重点搜寻这里几条小路附近。” 叶北光一愣，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 “嘟嘟嘟……” 然而，没等叶北光问完话，手机里只剩忙音了。 并非墨念不想搭理叶北光，而是这里的信号不稳定，墨念根本听不到叶北光的声音，干脆把电话挂了。 墨念将手机收回口袋中，朝着她预想的位置跑去。 十分钟后。 “没有。” “没有。” …… 墨念连续找了两个小范围的位置，并没有发现叶柳姝的踪迹，她不解。 难道是她的推测出错了？ 可按照一般的路径来说，叶柳姝应该在这附近才对…… 墨念环顾四周，然而手电筒的光，并不能让她看得太远。 “这里也没有的话……” 墨念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她干脆朝更深的地方走去。 不过—— “啪嗒。” 就在这时，墨念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她脚步一顿，将手电筒朝下方照去—— 是一件外套。 西服外套。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们到底在聊什么废话！ “这是……时盛的外套？” 墨念移开脚，捡起了那条湿透的西服外套，她摸索了一会，没有在外套里找到什么。 是谁掉的？ 时盛？ 还是……叶柳姝？ “是叶柳姝。” 墨念将毫无用处的外套挂到旁边的树枝上，“如果叶柳姝要拿着手机出来找信号打电话，时盛应该会把外套拿出来给她挡雨，那么……” 叶柳姝，就在附近！ 可是…… 墨念将手电筒朝四周照了一圈，她发现附近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而且她刚刚才搜过这儿，并没有看到…… “唔！” 墨念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朝侧边扑去，她连忙丢掉了伞，抱住旁边的树干。 “哗啦啦……” 并不粗壮的树干被她这么一摇晃，积压的雨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墨念却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些雨水，而是紧紧盯着前方—— 那把被她慌忙之间扔出去的伞，在滚落到地平线的位置后，被风一吹，再次翻滚一圈，而后消失无踪！ “难道说……” 墨念稳住了身形，拿着手电筒小心朝前方走去。 “啪嗒。” 墨念在半只脚掌悬空之际，往后退了半步。 接着，她将手中手电筒朝下照去—— 是斜坡。 因为地形的缘故，这个树林里存在一些起伏不平的土坡与泥坑。 墨念前方正好是一个坡度比较平缓的斜坡，但因为雨势过大，土坡泥泞不堪，显得十分危险。 这时，墨念游移的手电筒光芒一晃，她看到了什么，将光柱移回那个位置。 “叶柳姝……！” 终于，墨念找到了一直不知所踪的叶柳姝。 此时，叶柳姝倒在浅浅的水洼里，紧闭着眼，她面色苍白，不知是死是活。 墨念看了看斜坡的角度，犹豫了一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因为下着雨，屏幕上的水怎么都擦不完，墨念很艰难才拨通了叶北光的电话号码。 “墨……秘书？” 大概是信号不好，叶北光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找到叶柳姝了。” 墨念怕叶北光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她大声道：“我把手电筒的光调成绿色往上空打，你在附近应该能看到！” “什么？！你找……” 叶北光又惊又喜的声音响起，然而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墨念看了眼下方昏迷不醒的叶柳姝，不想再浪费时间，她挂断电话，拿着手电筒小心爬下斜坡。 中途，她差点因为脚滑滚了下去，还好她也不是什么讲究形象的人，直接趴在了土坡上，虽然弄脏了衣服，但也免于一劫。 墨念有惊无险到达土坡下面，她小跑到叶柳姝身边，将手电筒的光调成绿色，把手柄插入稀泥里，形成一束的绿光朝上空打去，尽管不是很显眼，但如果没什么太多东西遮挡视线，就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束光。 “叶小姐。” 墨念没有轻举妄动把叶柳姝扶起来，她并不知道叶柳姝伤到了哪里，随意挪动伤员，很可能造成对方的伤势加重。 她只是脱掉了身上的薄外套，垫在叶柳姝的侧脸下，避免她的耳朵进脏水。 与此同时，墨念探了一下叶柳姝的鼻息，很平稳，没什么大问题。 应该没有受什么重伤。 墨念用急救知识简单检查了一下叶柳姝的身体状况，发现她的后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鼓包，看样子是滚落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硬一点的东西，所以晕倒了，但好在没有出血。 除此之外，墨念在检查到叶柳姝的腿部时，发现她的小腿位置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并且持续出血，这大概是叶柳姝面色苍白的原因了。 墨念借着雨水将叶柳姝的小腿伤口的泥巴洗干净。 老实说，用雨水洗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毕竟雨水在从高空落下的途中，会沾染不少灰尘等飘浮的脏东西，虽然古人认为雨水是无根之水十分纯净，但从科学的角度来看，雨水干净不到哪里去。 但眼下也没什么更干净的水源了。 “骨折了……” 墨念为叶柳姝清洗伤口的时候，发现了新的伤势。 她将掉在附近的伞放在叶柳姝的脸边挡雨，然后在泥坑里找来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枝，迅速取下了自己的鞋带，将叶柳姝骨折的腿做了个简单的固定。 “唔……” 就在墨念打着绳结时，她听到了一道微弱的声音。 视线一转，墨念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叶柳姝挣扎着睁开了眼，迷迷糊糊朝自己的方向看来。 然后…… “我【哔——】！” 向来讲究优雅用词的叶柳姝第一次在墨念面前爆发出只有夏临夕平时才会肆无忌惮使用的语气词。 叶柳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从地上弹跳了一下，又因为蹭到了后脑勺的伤口，她“嗷”的一声消停了。 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撑在泥地上，叶柳姝颤颤巍巍的看着墨念，恍惚的眼眸过了两秒才逐渐恢复清明，她声音微颤：“墨……墨念？” “是我。” 相比于叶柳姝的夸张，墨念的反应很平静。 “你……你差点吓死我了……！”叶柳姝牙齿都在打颤，“你怎么跟鬼似的？！” “可能是打光问题吧。” 墨念指了指旁边发绿光的手电筒，她道：“绿光毕竟是在夜晚十分显眼的颜色，这也是红绿灯之所以采用绿色的缘故，不过也有鬼片喜欢用绿光……” “打住打住！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跟你讨论红绿灯的来源跟电影打光……” 叶柳姝惊魂未定，她抬手指向墨念——的脸，“我的意思是，你这一脸笑看起来怪渗人的。” “笑？” 墨念一怔，她下意识抬手抚向自己的唇角，这才发现她一直保持招牌式的完美笑容。 不过…… “这有什么不好吗？”墨念不解。 “有谁在救人的时候还保持笑容啊！你以为你是什么动画电影里那种眯眯眼的人设，必须要保持笑脸才行吗？” 叶柳姝便因为伤口疼痛倒吸凉气边吐槽墨念没有常识，她皱眉道：“这种时候要么该严肃，要么该没表情吧！” “没表情会吓到人的。”墨念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一脸笑容更惊悚好吧！”叶柳姝感觉墨念在这种时候就跟外星人一样，令地球人费解。 “没有表情更糟糕。”墨念反驳叶柳姝的话，“会把人吓晕。” “你怎么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叶柳姝说到这里，感觉有哪里不对，她忍不住道：“等等，我们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她还一身伤躺在脏兮兮的泥水里啊！ 一想到这里，叶柳姝有些崩溃。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线索……？ 墨念闻言，想了想，然后认真问道：“你想聊什么？” 叶柳姝：“……” “现在的重点不是‘聊天’，而是该怎么离开这里才对吧！”叶柳姝的心中，墨念已经完全跟外星人划等号了。 “你的腿骨折了，我一个人没法带你上去。” 墨念很冷静，“所以我们现在除了聊天，也做不了别的事。” “你打电话给其他人了？”叶柳姝闻言，勉强跟上了墨念的脑回路。 “嗯。” 墨念点头，“给你哥打电话了，他就在附近，应该快……” “阿姝！” 就在这时，一束光从上方打了下来。 墨念与叶柳姝抬头朝上方看去，就见叶北光喘着气，站在斜坡上。 “哥！” 在这样的情形下看到叶北光，叶柳姝鼻子一酸，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现在就下来！”叶北光立刻道。 “不要着急下来。” 这时，墨念的声音响起，她站起身，看着上方着急的叶北光，说道：“你是跑过来的？休息一下，起码等气息平稳之后再下来，斜坡的泥巴很滑，注意一下。” 听到墨念的提醒，叶北光这才冷静了些，他现在的状况确实不适合着急行动，关心则乱。 “谢谢提醒。”叶北光扶着树休息。 “没事。” 墨念又道：“能把你的衬衫脱掉系在伞上丢下来吗？” “呃？”叶北光一愣，他现在身上可只穿了一件衬衫啊。 “叶小姐腿上有伤，我已经没衣服可以脱了。” 墨念平静道：“把你的衣服给我。” 叶北光：“……” 叶柳姝：“……”你的口气虽然很正经，但你的表达方式是不是有问题？ “阿姝的腿……” 叶北光虽然呆滞了一秒，但很快回过神，拿手电筒照向叶柳姝，看到那条勉强被墨念止血，但暴露在外被雨淋的伤口后，他表情微变，立刻脱掉了身上的衬衫，系在伞柄上。 “墨秘书，接好，别让衣服脏了！”叶北光道。 “嗯。” 墨念的平静与在场这焦急的气氛完全不符。 地上，叶柳姝多看了墨念一眼，神色怪异。 这时，叶北光将伞扔下。 墨念接住了伞，取下衣服，给叶柳姝重新包扎那条受伤的腿。 等她做完这些事，叶北光也休息好了，从坡上下来。 墨念让叶北光先扔衣服的做法是对的，现在斜坡比较滑，叶北光身上也沾了不少泥，如果让他下来再把衣服给叶柳姝，衬衫早就在半途弄脏不能用了。 “墨秘书，我来背阿姝，你帮忙给阿姝打伞吧。”叶北光道。 “不行。”墨念摇头拒绝。 叶北光一噎，从先前的对话中，他已经能感觉出墨念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顾虑。 “我们两人把叶小姐送上去，人手只能说勉强够，如果还要浪费力气打伞，只会加大出事的几率。” 墨念道：“反正已经淋成这样了，就不要打伞了，你背着叶小姐上去，我在旁边帮把手，避免滑倒之类的意外。” 叶北光闻言，不由得看了眼已经淋成落汤鸡的三人，便明白自己让墨念特地打伞的举动确实有些矫情了。 “也好。” 叶北光没有犹豫，他弯下腰，“那就麻烦墨秘书了。” “嗯。” 墨念帮着叶柳姝趴到了叶北光的背上。 接着，三人勉强爬上了土坡。 得亏这土坡的坡度还算平稳，不然他们只能打电话请警方拿工具来救人了。 “呼……” 叶北光带着叶柳姝回到了平地上后，不由得松口气，“那我们现在先回……” “你们先回去吧。” 墨念打断了叶北光的话，她抹了把脸上的水，说道：“我还要继续找总裁。” “墨秘书，你要不跟阿姝先回去一趟吧？” 叶北光瞥了眼墨念已经湿透的衣服，他移开了视线，说道：“我送你们回车里，代替你去找时笙。” “不用了。”墨念摇头拒绝，“我想叶小姐这时候最需要的人不是我，是你。” 叶北光一愣。 “一般妹妹在无助的时候，会更依赖哥哥。”墨念道。 “我记得墨秘书也有哥哥……”叶北光想到了什么，“这是你……” 自己的经验吗？ “是我哥哥跟我说的。”墨念接口。 叶北光：“……”真想见识一下墨秘书的哥哥到底是朵什么奇葩。 “哥……” 这时，叶北光听到叶柳姝的声音，他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眼趴在他肩膀上的叶柳姝，见叶柳姝脸色苍白，他心中一紧。 “那我先走了。” 叶北光也不想浪费时间跟墨念讨论“谁更适合去找纪时笙”这种问题，叶柳姝的状态已经很差了。 “嗯。” 墨念点头，正要离开。 “等等。” 叶北光叫住了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折叠伞递给墨念，他道：“虽然已经这个样子，打伞大概也没什么用……不过，还是拿着吧。” “谢谢。” 墨念接过了伞，她只是拿在手里，没有撑开。 反正全身都湿透了，现在打伞除了干扰行动，也没别的用处。 “对了。” 墨念在三人分开前，对叶柳姝问道：“叶小姐，你离开木屋时，总裁还在屋里等待救援，对吧？” “嗯？” 叶柳姝闻言，察觉有哪里不对，“纪时笙他不在屋里了吗？” “是的。”墨念点头，“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我没有。” 叶柳姝表情不是很好看，她道：“他怎么会不在屋里？我走之前，他还劝我跟他一起等待救援……” 一个倾向于等待救援的人，怎么会在中途离开了安全的木屋？ “是吗……” 墨念闻言，若有所思，她对叶柳姝道：“感谢你的回答，我先走了。” 说完，墨念转身钻入雨幕中，消失在叶北光兄妹俩的视线。 叶北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很快收回视线。 “我们也走吧。” 叶北光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稳步走去，他说着，轻叹一声，“阿姝，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其实知道今晚会下雨的，但没想到会是你们出去的那个时间……” 叶柳姝闻言，沉默了一会，才道：“哥，你从小就很像爸爸。” 叶北光闻言一愣。 “然后，我发现……” 叶柳姝扭头看了眼墨念消失的方向，她眼神放远，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你们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的愿望，完成了吗？ 首先，搜寻的人没有在屋子里发现轮椅。 那么，时盛大概率是带着轮椅一起离开了屋子。 轮椅虽然能折叠，但说实话并不好携带，再加上是这样大雨的天气，树林里的路也很难走…… 不知不觉，墨念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她站在木屋门口，环顾四周，思索着时盛的去处。 再加上，时盛不管如何，都有在好好遵守约定，他不会在有可能遇见叶柳姝或其他救援者的情况下，大摇大摆扛着轮椅走来走去。 所以，时盛一开始很可能是坐着轮椅离开。 那么范围可以缩小了。 墨念很快将几条轮椅无法在附近顺利前行的路排除，而剩下的选择…… “白助理和我的搜索范围……吗？” 墨念拿出手机，看了眼那偶尔一格，偶尔无信号的左上角，摇摇头，又把手机收起，“暂时无法找白助理确认他的搜索范围里有没有时盛了，姑且先从我的搜索范围里找找吧。” 思考间，墨念再次冲入雨幕中。 时盛在这附近会使用轮椅前行，但等他离远一些后，一定会选择更有效率的步行，距离时盛消失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他恐怕已经离木屋有相当一段距离，甚至有可能穿过树林，回到山下的别墅。 不过，时盛不会做这种令人怀疑的事，他应该还在林子里。 眼下线索太少，墨念除了推断出时盛的大概方位以外，根本无法猜透他到底在哪里，是前进，还是停留在某一处。 “如果我是时盛……如果我是时盛会选择哪个？” 墨念握紧了手电筒，她并不擅长换位思考，因为一般人于她而言都太敏感，心思太多，她机械化的思考方式很难与谁对得上号。 可眼下，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能把自己代入时盛……应该想想时盛……” 墨念思及此处，不禁顿了顿。 她，该想想时盛的什么呢？ 答案是…… “时盛……想要什么？” 墨念有些恍然，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纪时笙的愿望，是消除其他副人格，恢复健康的心理状态，同时能摆脱阴影，站起来。 纪青墨的愿望，是除掉纪时笙，或许接下来还会多一个除掉时盛，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格。 那么…… 时盛呢？ 墨念这才意识到，她也好，李医生也好，庄管家、白助理…… 似乎没有一个人问过时盛，他想要什么？ 时盛从出现开始，就因为打击而自闭，多年来一直寻找她。 找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尽管其他人会怀疑时盛是不是纪青墨，但墨念不会，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现了时盛与纪青墨的不同。 到这里，时盛的目标也达成了。 这仅仅是目标罢了。 后来呢？后来…… 时盛听了由她转述的，纪时笙的愿望，于是一口答应他们，愿意配合纪时笙治疗，平时其他人格不出现时，也愿意扮演纪时笙，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麻烦。 这么一想，时盛出现后，比起他们帮助时盛，时盛帮他们的次数更多。 时盛一直在帮纪时笙完成愿望…… 不，不对。 墨念摇摇头，时盛对纪时笙的印象并不好，与其说时盛在帮助纪时笙，倒不如说…… 时盛是在完成她的愿望。 因为，墨念是帮助纪时笙的那边。 时盛理所当然的把纪时笙的愿望，当成她的愿望，从出现开始，一直在配合她，做她需要时盛做的事。 那么，问题回到原点。 一直无私帮助她完成愿望的时盛，时盛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墨念有些茫然。 说起来…… 时盛一开始跟她讲，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在找她。 这个，算时盛的愿望吗？ “不准确……” 墨念喃喃，“比起找到我，时盛……” 时盛他…… 更希望被她找到。 所以，时盛从一开始就问自己，为什么从他身边离开了？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时盛真正期待的，并非是找到她，而是…… 被她找到！ “是……这样吗？” 墨念隐约明白了时盛消失的理由，她不顾溅起的泥水，飞奔在雨幕中，忽然大声喊道：“时盛——” “轰隆！” 闪光伴随着惊雷声，在墨念开口的下一秒响起。 “！” 树林某一角，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缩在阴影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惊得一抖。 但很快，他平静下来，又一动不动了。 他垂着头，摊开的手掌上，已经积攒了一些雨水。 不断有新的雨滴砸下，落入他的掌心，将先前积攒的雨水挤下，可不过一会，刚停留不到半秒的雨滴，再次被落下的雨滴挤下，形成汩汩流水，从他的手掌侧边溢出，沁入他已经不能再湿的西裤上。 真是…… 安静啊。 他的耳边，只能听到重复不断的落雨声。 今天的雨太大了。 除了雨声，他都听不到其它声音了。 说起来…… 他想听到什么声音呢？ 总之不是那种吓人一跳增添恐怖感的雷声就是了。 那么，他到底想听到什么声音呢？ 他到底…… 在期待什么呢？ 到底因为什么样的期待，对谁的期待，打破了约定，冒着危险，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一步又一步的远离那个安全的小屋呢？ 他…… “啪嗒……” 忽然间，耳旁的雨滴声变了。 之前“哗啦啦”的水流声，变成了噼里啪啦好似砸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 “滴答。” 额前碎发上的水滴滚落，掉在掌心中不知何时平静下的积水，溅起些许水花，泛着涟漪的表面，摇荡着碎光，映照出他惊愕的眼瞳。 这是…… “感冒发烧是很难受的事。” 略带一丝沙哑的动听女声从耳边响起。 他错愕抬头，对上一双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眼瞳。 “念……念？” “嗯，是我。” 墨念举着伞，挡在其实早就湿透的时盛头上，她低着头，俯视呆呆仰望她的时盛，平静道：“抱歉，我来晚了。” “你……” 时盛张了张口，声音哽咽，“来找我了啊……” “嗯。” 墨念点头，“我找到你了。” 尽管只是她自大的猜测…… “你的愿望，完成了吗？”墨念看着时盛，轻声问道。 () 搜狗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所以说男人……哦不，男孩真是好哄的生物啊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时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墨念的问题。 “也不难找吧？” 墨念环顾四周。 这附近并没有什么遮挡物，时盛不过是将轮椅放到了一棵树下，乖乖坐在轮椅上，仿佛幼儿园门口抓在栏杆前等家长来接自己的小朋友。 “我只是走远一点就发现你了。”墨念说道。 “是啊……”时盛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慵懒。 墨念见此，感觉有些不对，她刚要问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等一下。” 墨念对时盛说了一句后，拿出手机，是白助理的来电，她接通电话，白助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墨秘书，你找到总裁了吗？我这边貌似没有。” “我找到了，现在就往木屋那边去。”墨念说道。 “什么？！你找到了？” 白助理又惊又喜，他松了口气：“我马上跟你们会合！” “嗯。” 墨念挂了电话，对时盛道：“我们也走吧。” “好。” 时盛说着，扶着椅子就要站起来。 只是，他还没起身，就被墨念摁了回去。 “啪嗒。” 下一秒，时盛额头覆上一片冰凉，他一愣：“念念，你……” 他视线一转，就见墨念用手捂着他的额头。 “你的手好冰。”时盛担忧道，“是着凉了吗？我们赶快回去吧……” “不是我的手冰。” 墨念收回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道：“是你的额头太烫。” 时盛一愣。 “你发烧了。” 墨念道：“刚才就感觉你的语气不对，站起来的时候也要扶着椅子，果然是发烧了。” 时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是低头玩手指。 “上来。” 可在这时，墨念把伞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蹲在他的跟前。 “呃？！”时盛傻眼，“念念，你这个动作是……” “我背你回去。” 墨念道：“怎么能让病人冒雨走路？你来打伞就好。” “我……我可是男子汉啊！” 时盛不由得强调重点，他道：“让你一个女孩子背我，成何体统！而且……而且你背得动我吗？” “背得动。” 墨念催促道：“得快点离开这儿，大家还在找你。” “我还是自己走吧……”时盛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让一个女孩子背自己。 “你要是让我背的话……” 墨念只能使出杀手锏，“今天晚上我都会陪着你的。” “！” 时盛浑身一震。 “我只问一遍。” 墨念扭头看向时盛，“要我背，还是不要？” “如、如果你强烈要求的话……”时盛把刚才坚持的自尊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脚下。 让……让念念陪自己整整一晚！ 到时候该玩什么游戏比较好呢？ “嗯，我强烈要求背你。” 墨念道：“上来吧。” “那、那就没办法了！” 时盛嘴上很不情愿，但身体还是乖乖的靠向了墨念，“毕竟，完成女孩子的心愿，也是男人该做的事！” “嗯，你说得对。” 墨念的附和不能再敷衍，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哄时盛乖乖听话罢了。 发出一声闷哼，墨念背起了时盛。 纪时笙常年无法站起，虽然有锻炼身体，但效果并不夸张，再加上长年累月高强度工作，较于一般男性，他的体重要轻一些。 尽管如此，这也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承受的重量。 好在墨念没有落下日常的锻炼，先前寻找的功夫虽然耗了不少体力，此刻也能勉强背着时盛前行。 “念念，你没事吧……”时盛有些担忧，他怎么觉得墨念每一步都挺艰难？ “没事。” 墨念道：“暂时不要跟我说话，浪费力气。” 时盛：“……”这个回答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只是，见墨念坚持，时盛也没法在这儿让她放下自己。 毕竟，轮椅已经留在了原地，要是他下地走路的样子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真亏念念你能背起我啊……” 时盛只能说些有的没的转移墨念的注意力，让她不要那么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瘦瘦小小，我随随便便就能把你抱起来了……啊对，我还记得那就像抱着一个枕头似的，轻飘飘的。” 纪时笙小时候抱过自己？ 墨念虽然听纪时笙随口提过，他们的相遇是纪时笙送迷路的她回家，但具体的事还不太清楚。 那时候他们大多聊的是分开之后的事，两人在一起玩的那两年，纪时笙却不太爱讲。 问的话，也只能得到“那么早以前的事，又没什么特别，哪里记得请？”这样的回答。 不过，听时盛这么讲，还有纪青墨对她的亲近，她小时候跟纪时笙大概真的很要好啊。 不知不觉，墨念被时盛带偏了注意力，倒没感觉太累了。 “墨秘书！”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与白助理会合了。 “呃！” 看到墨念背着时盛的样子，白助理顿觉这两人的角色性别反转了，他不由得说道：“墨秘书，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好。”墨念反应过来，也感觉手臂没什么力气了。 时盛虽然不太喜欢跟白助理亲近，但这时候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让墨念一直辛苦吧？ 他只能臭着脸趴在白助理的背上，让白助理背他了。 “时盛发烧了。” 墨念将时盛交给白助理后，拿出手机联系夏临夕她们，告诉别墅里等待的人，他们已经找到了时盛。 他们回到马路边，另外两个一起找时盛的人也会合了。 很快，保镖开着车停靠在路边，他们一行人上车回到别墅。 “念念！” 夏临夕一直站在门口，看到墨念后，冒雨冲了出去。 “小心一点。” 墨念接过为他们打开车门的保镖手里的伞，遮在了夏临夕的头上。 “我来吧。”夏临夕见墨念一副落汤鸡的样子，立刻把伞抢走，“你看起来也挺累的。” “是啊。”墨念对此倒没有逞强的想法。 “时笙还好吗？” 这时，林青淮等人也打着伞来到车边。 只有叶柳姝不在，大概还在洗漱之类的。 “总裁……” 墨念让开了路，白助理与其他人将半路就昏睡过去的时盛挪出车内，然后交由白助理背着。 她对神色微变的叶北光与林青淮说道“他发烧了，半路睡了过去。”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绝不会把女儿轻易交给你这个臭小子！ “什……！” 叶北光闻言，也有些绷不住了，他沉声道：“先送时笙回房间，医生马上就到。” 他在安排救援时，就特地通知了叶家的医生赶来，刚才已经接到了电话，医护人员离这边最多不过十分钟的车程。 “嗯。” 墨念点头，就要跟白助理他们一起安顿时盛。 只是，她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林青淮抓住了手臂。 “念念，我想你现在并不是操心别人的立场。” 林青淮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说道：“关心别人之前，先保护好自己，保证自己的健康吧，不然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墨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湿淋淋的。 “念念……” 一旁，夏临夕叹了口气，不知是哭还是笑，她道：“你只能做一件事的性格真是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啊。” 墨念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专注一件事后，就无法分心做别的事。 现在便是如此，只记着要照顾好时盛，全然忘了她自己也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方。 “总而言之，先回你自己的房间洗个热水澡吧。” 林青淮道：“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转告夏助理。” “嗯……知道了。” 墨念点点头，跟着夏临夕回房间了。 至于时盛，则是被白助理等人先一步带走了。 林青淮目送墨念离开，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她目露思索。 “念念真是……时刻保持状态啊。” 林青淮意味不明地喃喃自语，“都这样了，笑容还跟平时没有任何差别……吗？” …… “你们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啊！” 夏临夕将墨念推入浴室后，开始帮墨念收拾换洗的衣服，她用抱怨的语气说道：“刚伺候完小祖宗，我都没歇口气，就得来伺候你！你们是什么三岁小孩吗？要我帮你们打沐浴露擦背吗？” “不用了。” 墨念的声音从浴室里响起，“别人帮我洗澡，想想都觉得很奇怪。” “我不是真的要帮你擦背！” 夏临夕抬高了声音表达不满，“我是在讽刺啊！” “是吗？”墨念的声音宛如课堂上听老师讲课的好学生，“原来是这样啊。” “你这样让我怎么发火才好……” 夏临夕咬牙切齿，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把衣服递了进去，“说实话你这种时候比平时还让人来气！” “啊，抱歉。” 墨念接过了衣服，“我该怎么回应你才好？” “老老实实闭嘴洗澡挨我骂就行！” 夏临夕轻手轻脚关上了门，恶狠狠地说道：“明明是个惹人喜欢的美女，怎么偏偏就长了张嘴呢！” “脸上要是没有嘴唇的话不是很吓人吗？” 墨念疑惑：“那样子也能算美女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说话的时候很讨人喜欢，但一开口就想让人揍你啊！” 夏临夕恨恨道：“还有，闭嘴！老实挨骂！明明带了伞出去，为什么还淋成那个样子？我以为你只是情商低了点，什么时候智商也下线了？这么大雨就不知道好好打伞吗？就算要救人，也要保护好自己吧！” “你一直问我问题……到底是想我闭嘴，还是想我回答你的问题？”墨念有些为难。 夏临夕一口气哽在胸口，她一把抓住枕头往床上砸了好几下，终于泄掉了些许气愤，没有在墨念洗澡的时候冲进去跟她扭打在一起。 “先回答问题！” 夏临夕道：“为什么不好好打伞？不是让你小心点了吗！” “当时地上太滑，我差点摔倒了，所以把伞扔了，扶着旁边的树。”墨念解释道。 “那就赶紧把伞捡回来啊！”夏临夕道。 “做不到的。” 墨念道：“伞掉进坑里了。” 夏临夕：“……” “有哪个蠢蛋会把伞一把扔进坑里啊！”夏临夕开始毫无道理的发脾气。 墨念感觉此时的夏临夕就像电视里那种让人无言以对的麻烦女友角色。 “把伞扔进去也不算什么吧？” 墨念道：“叶柳姝整个人都掉进去了啊。” 夏临夕：“……” “你居然还学会拖人下水衬托自己了啊……” 夏临夕扶额，咬牙切齿：“这种时候就不要找借口了！你俩就是五十步笑百步！我恨不得现在就到那家伙的房里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打一顿！” “现在也可以吧？”墨念道，“你私底下打她一般不会有什么顾忌吧？” 她可记得夏临夕狠揍叶柳姝的事，整个秘书室的人都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看到过，包括她。 可以想象叶柳姝平时在夏临夕那儿都是什么待遇。 “你想逃避被我教训的事吗？”夏临夕冷哼一声。 “那倒不是。” 墨念道：“不过我待会还要去看总裁。” “你看完了他回来我还会继续教训你的。”夏临夕可不会简单就放过墨念。 “你要熬夜吗？”墨念问道。 “你想被我教训一整夜吗？” 夏临夕的语气听起来一言难尽，“念念，你什么时候变成抖M了？我怎么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谁发你的资源？不会是邵君清吧？那家伙真是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 “不是。” 墨念在误会扩大之前打断了夏临夕的话，她解释道：“我只是要在总裁的房间里待一整夜罢了。” “原来不是看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啊……不对！” 夏临夕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在你们总裁房里待一整夜啊！孤男寡女的，也太不健康了吧！” “不一定是单独相处，白助理中途应该会来的。” 墨念道：“我只是要照顾一下总裁，他不是发烧了吗？” “那种事交给医生不就行了？” 夏临夕仿佛一个“我绝不会把女儿轻易交给你这个臭小子！”的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她道：“你只是他的秘书，又不是保姆？为什么要陪他一整夜？你也很累吧？不行，我不允许你去他房里，我绝不会让我可爱的女儿进那种虎狼之穴的！” () 搜狗 ------------ 今天更新延迟到七点 _(:з)∠)_刚醒，还没吃饭，估计没法按照正常时间更新，第一更最晚七点。 ------------ 第两百章 全副武装 “有件事你大概不清楚。” 墨念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总裁跟叶总的关系，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平。” “你这话的意思是……” 没少看狗血剧的夏临夕已经脑补出了商战情节，男人们的你来我往勾心斗角，不见血的战争拉开序幕…… “所以，总裁不可能让叶总的医生给自己守夜。”墨念说道。 夏临夕闻言，不禁道：“可是叶总要是在这时候害你们总裁，也太蠢了吧？” “嗯，几率很小，近乎为零。” 墨念道：“不过，如果是你，你会安心吗？” 夏临夕一噎，这…… 还真不会。 再加上越有钱的人越怕死，纪时笙选择墨念与白助理给他守夜的行为，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夏临夕并不放心。 “总裁站不起来。”墨念使出致命一击。 “对哦！” 夏临夕忽然就放心了，“也行，那你去吧。” 墨念在浴室里叹了口气，她也不想用别人的缺陷来走捷径，但夏临夕在这方面一直很照顾她，所以显得格外小心。 如果不用一个强有力的理由说服夏临夕，让夏临夕确认自己不会出事，夏临夕绝不可能让她冒险。 过了一会，墨念洗完了澡，换上睡衣从浴室里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不泡会澡吗？” 夏临夕见她这么快洗完，不禁道：“你淋了那么久的雨，不会感冒吧？” “没事，我感觉身体状况还不错。” 墨念道：“泡太久的话会不舒服。” “都降温了，你还是会头晕吗？” 夏临夕无奈，她也没有过多纠结，而是转移话题：“对了，我把你待会穿的衣服收拾好了，需要带的东西也准备了一下。” “东西？”墨念不解，“带个手机和茶杯就好了吧？” “天真！” 夏临夕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她义正言辞道：“你怎么可以不带防狼喷雾呢！我刚刚特地去厨房给你调的，味道保证呛人！” 墨念：“……” “总裁可是高烧中啊。”墨念道，“他打不过我的。” “万事小心为上。” 夏临夕道：“不要把别人想得太好，要知道很多刑事事件都是熟人犯案的几率高于陌生人啊。” 无法反驳。 墨念也觉得夏临夕说的有道理，她点头：“我知道了。” “另外，你带过去的茶杯，要是脱离你视线有段时间，就不要再喝里面的茶了，要是口渴就回房间，我会给你准备新的茶杯跟白开水的，你到时候直接拿走就行。”夏临夕仿佛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力求面面俱到。 墨念想了想，说道：“我只是去给病人守夜，不是去参加什么奇怪的应酬吧？” 总觉得夏临夕过于警惕了。 “奇怪的应酬？” 夏临夕皮笑肉不笑：“那样的话，你今天连这个房间门都别想踏出去。” “我只是去守夜，请让我出门。”墨念十分配合。 “这还差不多。” 夏临夕与墨念认识这么多年，也懂墨念这句话是同意了她的做法，“你坐椅子上，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发。” “我自己也行。”墨念道。 “我刚刚出门去厨房的时候，遇见白助理了，他说你背着你们总裁走了很久？不想明天手臂抬不起来的话，就不要勉强了。”夏临夕的声音从洗手间响起。 墨念不再说话。 接着，夏临夕给她吹完了头发，在墨念换衣服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搜刮来一堆小零食塞到了墨念的包里。 当然，防狼喷雾则是当面塞到了墨念的衣服口袋里，方便墨念第一时间拿出来。 在夏临夕的再三叮嘱下，墨念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其实墨念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时盛的房间就在她隔壁的隔壁，真要出什么事，其他人也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不过，见夏临夕那么严肃，墨念干脆不废话了。 经验证明，夏临夕的建议，在大部分时候都是十分管用的。 “咚咚。” 墨念来到时盛的房间，敲了敲门。 很快，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白助理出现在门后。 “他刚刚睡着了。” 白助理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带着墨念进入房间内，没有直接去卧室，而是跟墨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压低声音说话。 此时，医生护士们早就离开，他们也不用顾忌谈话内容，只需要保证不吵到卧室里的时盛就好。 “情况怎么样？”墨念问道。 “已经吃了退烧药，在打针。” 白助理道：“再过半小时，就打完了，到时候要通知医生来拔针。” “现在体温是多少？”墨念记得她摸时盛的额头时，感觉温度偏高。 “之前是39.5，但现在已经降到38.5了。” 白助理道：“打完针后，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怎么会这么严重？”墨念有些意外，她记得纪时笙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点，怎么会淋了回雨就…… “如果是总裁或者纪青墨，大概不会这样。” 白助理轻叹一声，道：“尽管医生也不明原因，但我猜问题大概出在时盛身上。” “你的意思是……”墨念隐约明白了什么。 “人在压力大的时候，也会发烧。” 白助理道：“是我疏忽了，我一直以为只要有墨秘书在，时盛就不会出问题，完全忽略了时盛在其它方面的压力，这次扮演总裁来别墅的事也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有点勉强了。” 墨念闻言，不禁沉默，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如果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他还是时盛，就带他去跟李医生聊聊吧。” 白助理道：“其它时候就让他好好休养，不再碰那些需要耗费精力的事，保证他不会再增加压力。” “嗯。”墨念点头。 “啪！” 就在这时，卧室那边响起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怎么回事？”白助理立刻站了起来。 “去看看吧。” 墨念也站起身，两人进了卧室，就看到时盛正挣扎着从床上下来。 －－－－－－题外话－－－－－－ 下一章在八点之前 ------------ 第两百零一章 你不会对我感到抱歉，是吗？ “时盛？” 白助理疑惑，上前扶住了行动艰难的时盛，“你要做什么？” “杯子……掉了。”时盛看起来迷迷糊糊。 墨念视线一转，就见地上有个水杯，刚才的动静大概是时盛想喝水，结果弄掉了杯子造成的。 好在杯子的材质是塑料的，不至于弄得满地狼狈。 “我来吧。”墨念道。 “念……念？”时盛听到墨念的声音，立刻努力睁开快要闭上的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墨念的身影。 “嗯。” 墨念点头，弯腰捡起塑料杯，拿来抽纸将地上的水渍擦干。 “麻烦墨秘书了。” 白助理将时盛扶着躺下，嘱咐道：“你还不能勉强自己行动，好好躺着休息吧。” “头晕……”时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谁也不会喜欢生病。 “不舒服的话就睡觉吧。” 白助理也不太会带孩子，他只能用朴实的语言说道：“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 时盛没说话，但看他颤动的眼皮，他还在挣扎拒绝睡觉。 白助理拿时盛没辙了，换成是自己，生病不舒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吃药后睡觉，保证最快速度痊愈。 时盛倒好，该睡的时候不睡，是想病情加重吗？ “白助理。” 这时，墨念处理好了地上的水渍，她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去休息吧。” 白助理一愣：“可是……” 墨念在救援中可是花了不少力气。 如果没有墨念，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快找到时盛跟叶柳姝。 白助理感觉墨念现在应该很累了才是，他甚至希望墨念不来时盛的房间跟他一起守夜，墨念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可没想到的是，墨念居然打算一个人守夜？ “我跟时盛约好了。” 墨念见白助理不解，便道：“今晚我会陪着他的，所以这里就交给我吧，白助理早点休息，不然我们都熬夜，明天谁来照顾时盛？” “这……好吧。” 白助理并非什么矫情的人，他点头：“那我去休息，早上八点跟墨秘书你换班，如果墨秘书你身体不适，随时打我电话换班。” “好。”墨念点头。 接着，白助理离开了。 “你等一会。” 墨念对时盛说了一声，拿着那个水杯去洗手间，重新洗干净后，倒了杯温水来到床边，“给。” 她扶着时盛坐起，将水杯递给时盛。 “谢谢。”时盛没想到墨念还记着他没喝到水的事，不禁笑了笑。 “怎么不睡？”墨念忽道。 时盛一愣。 “看你好像很困了。” 墨念不是没注意到时盛的小动作，“一直坚持睁开眼，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没什么事……” 时盛说完，沉默了一会，才道：“就是觉得，太浪费时间了。” “浪费时间？”墨念一愣，“睡觉吗？” 睡觉怎么能算是浪费时间呢？ 时盛现在的状态，最该做的就是去睡觉了。 “嗯，睡觉很浪费时间，而且……很危险。” 时盛低头盯着手中的水杯，手指不由自主的口着杯子外壁，“我每次只能出来几天，但睡觉就要占据很久很久的时间……每次闭上眼，都会担心第二天早晨太阳出来的时候，睁开眼的人还是不是我……” “我还以为……你不太喜欢这里。”墨念知道时盛对这个时代一直有种违和感，她以为时盛比起下一次睁开眼的人不是自己，更恐惧下一次睁开眼的人又是他。 “事情不是还没解决吗？” 时盛道，“长大后的我没有治好精神分裂的症状，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会有人醒来，不管时隔多久，我都有出现的可能……如果我得一次又一次的出现，那么我希望我每次能出现的时间久一点……不要每次都在惊慌中出现，又在惊慌还没完全褪去前离开。” 他一直都处于惴惴不安的境况中。 墨念见此，忽然觉得白助理说的很对。 他们对时盛的期望太高了，也把时盛想的太简单，认为一个孩子，很好应对，不会麻烦。 实际上，正是因为时盛只是个小孩子，所以敏感脆弱，很容易积攒压力。 今天，时盛的压力忽然就爆发了，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抱歉，我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些。”墨念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 时盛有些急了，他道：“是我自己没有说……再怎么样，都不能怪到你身上。” 是的，两个人之间要是沟通出现问题，大多数时候不是某一方没理解，而是另一方没说清楚，甚至闭口不言。 时盛并不想把他的错推到墨念身上。 “不要着急。” 墨念忽然抬手，摸了摸时盛的头，“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嗯……” 时盛闻言，心安了些，可他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原本就微红的脸，此刻更是一片涨红，他手忙脚乱的放下水杯，将墨念的手从自己头顶拿开，抬高声音道：“你干什么呢！把我当小孩吗？” “生气了？” 墨念露出疑惑的表情，“奇怪了……我哥每次摸我头的时候，都说一般小孩子喜欢被喜欢的哥哥姐姐摸头啊。” “不要被你那个妹控哥哥带坏了啊……” 时盛忍不住吐槽，他又想到了什么，纠正道：“不对！我的意思是别把我当小孩看啊！” “可你还不到十二岁……”墨念指出事实。 时盛无言以对。 他恨！ “是你太大了！不是我太小了！”时盛哼道，拒绝认输。 “一般说女生年纪大不是什么好话吧？”墨念道。 “呃……” 时盛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他露出纠结又抱歉的表情，小声道：“对不起……” “没事，我不在意。”墨念会计较这种事才不正常，她毕竟没有一般人的感情。 见墨念淡然的模样，时盛忽道：“念念你其实……没有心疼过我吧？” 墨念一愣。 不等墨念说什么，时盛看着她，声音暗哑：“刚刚你跟我道歉，说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安，其实你心里也没有半点对不起吧？你只是知道你做错了，但不会对我感到抱歉，是吗？” 墨念闻言，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时盛说这些话的意思。 接着，她问道：“你生气了吗？讨厌这样的我？” 的确，迄今为止有不少人对她没有共情心这件事表示厌恶。 “不。” 就在墨念思考之际，时盛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我只是……很心疼你。” ------------ 第两百零二章 看你很久被没怼过了 “心疼……？” 墨念闻言一愣，她看着时盛，十分不解：“为什么？” 不是该讨厌她的不理解吗？ “就是这个。” 时盛闻言，眼里多了一丝忧伤，他道：“你连我为什么心疼你都不明白，所以我很心疼你。”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墨念实话实说。 “没事的。” 时盛闻言，却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墨念的头，轻声道：“你只是病了，可以治好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些其实也不太重要的东西。” 顿了顿，时盛看了眼自己放在墨念头上的手掌，忽道：“我这样做你也不会开心吧？” “心理上没什么感觉。” 墨念想了想，说道：“不过挺舒服的。” “是吗？那就好。”时盛又笑了，“有时候会觉得念念你挺有意思的……虽然没有感情，但在另一些方面会让人觉得有趣。” “你真的不睡觉吗？” 墨念看了眼时盛在打架的眼皮，跟自己说话的短短时间里，时盛已经闭眼好几次了，但又强撑着睁开。 “我……很害怕。” 时盛闻言，放下了手，他垂下眼，用复杂的语气说道：“念念，明天睁开眼的人，还会是我吗？” “我不是医生，但即便是医生，也没法给出你什么肯定的答案。” 墨念闻言，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给你确定的答案。” “什么？”时盛看向墨念。 此时，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的，困意不断涌来，他其实已经很努力在撑着，可也要到极限了。 “在纪时笙治好精神分裂症之前，你总有机会再出来的。” 墨念道：“以前不知道你会因为无法顺应时间的变化，而跟这个时间格格不入，但现在我知道了，白助理他们也知道了，李医生也好，庄管家也好，他们都会知道了你的不安，等你下次出现的时候，我们会帮助你在最快时间适应那时候的‘现在’，虽然无法保证一定能做到，但……” “我们会尽量让你不在惊恐中沉睡。”墨念平静的声音在此刻给人一种安心感。 “是……吗……” 时盛感觉很困了，他在墨念的声音中慢慢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朝旁边歪倒。 墨念扶住了他，将他放平躺下，给他掖好被角。 “啪嗒。” 就在这时，原本快要睡着的时盛，忽然又一次半睁着眼，抓住了他的手。 “还是不安吗？”墨念问道。 “不是。” 时盛轻轻摇头，他用满是倦意的慵懒声音说道：“念念，我今天……做得好吗？” 墨念一愣，她很快想到了什么，对时盛点点头：“你很厉害。”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时盛反问，低声一笑。 “大概。” 墨念道：“是说你离开我身边，跟陌生人一起去试胆的事吧？” “你真的知道啊……” 时盛有些意外，声音中又带着几分高兴。 “嗯。” 墨念道：“我都没想到，你会选择同意试胆。” “临阵脱逃可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长大后的我，大概也会同意试胆吧？” 时盛的声音已经有些模糊了，“我……不想输给他，他太讨厌了……” 人总会拿自己跟讨厌的家伙做比较啊。 墨念闻言，莫名想到了这个。 “你做得很好。”墨念说道。 “而且……” 时盛又一次开口，但他的眼睛都闭上了，半梦半醒的声音模糊又小，仿佛嘟嚷。 墨念也听不清，不得不俯身靠近时盛，“你说什么？” “不能总是……” “被你……” “保护啊……” 墨念听清了时盛断断续续的话，她微微一怔。 “我可是……男子汉啊……” 时盛喃喃着，终于没了声音。 墨念听着耳旁时盛平稳的呼吸声，极其稀少的，她感觉心脏有些不舒服。 并非生理意义上的不舒服，她也无法理解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 坐回床边的椅子上，墨念看着睡梦中多了一丝乖巧的时盛，她眼神飘远，像是在发呆，又像在思考什么事。 “时盛……开始改变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墨念喃喃自语。 明明是出现次数最少，时间最短的那个，但时盛却是三个人人格中第一个改变自己，朝前方踏出一步的人。 “不到十二岁……吗？” 墨念记不清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她只是在某一刻，脑海中忽然浮起了一个念头—— 小时候的纪时笙，真是勇敢啊。 …… “啾啾……” 纪时笙恢复意识时，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鸟叫声。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不在家里。 以他在市区别墅的地理环境来说，平时极少听到这样频繁且清晰的鸟鸣声。 他在哪？ 纪时笙挣扎着睁开了眼，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房间摆设也是陌生的。 唯一熟悉的…… 纪时笙视线下移，看向床边。 那里放着一把略显宽大的椅子，一名年轻的女人坐在上面，上身微斜靠在椅背上，令人影响深刻的，是她如绸缎般顺滑浓密的长发，以及那张让人看过一眼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不自觉在脑海中浮现的绝美脸庞。 她光是坐在那儿打盹，就成了一幅画。 这幅画，即便不是出自名师手里，纪时笙都有种想将它买下来的冲动。 不过很快，纪时笙从刚醒来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中恢复，他认出了这个如画一样的女人。 “墨念？” 纪时笙眉头一皱，墨念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唔……” 墨念貌似睡得很浅，听到声音后，她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 她带着些许呆滞的眼眸，与纪时笙残留几分惊愕迷惑的眼瞳对上。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在此刻沉默了。 “纪时笙……吗？”墨念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你觉得我是吗？”纪时笙反问，她认出自己的速度还真是快，这样武断，就不怕是纪青墨伪装吗？ 墨念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一会，纪时笙轻叹一声，开口说了一串数字。 这时他变换人格前，告诉墨念的“密码”。 “真的是你啊……” 大概是刚刚醒来，墨念的意识也有些模糊，她懒懒道：“既然是你，刚才为什么还卖关子？太浪费时间了。” 纪时笙：“……”他为什么要在刚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被墨念怼一下？ 我把boss公主抱了 ------------ 第两百零三章 是心虚 “这里是哪？” 纪时笙勉强坐起，他刚醒来，感觉身体就像大病初愈的人一样没什么力气，便懒得跟墨念斗嘴。 实际上，所谓斗嘴，也不过是他一个人在那儿生气罢了，墨念只会像个机器人，给出一句又一句刻板且气人的回答。 “叶北光的郊外别墅。”墨念回答道。 “我跟青淮姐他们出来休息了？” 纪时笙并没有迷糊多久，他听到位置后，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禁皱眉：“我睡了那么久吗？” “不，实际上你沉睡的时间还不到十天。” 墨念抬手扇了扇风，是因为雨停的缘故吗？她为什么感觉有些热？ “因为青淮姐将计划提前，所以你才在这里的。”墨念解释道。 “你怎么也叫青淮姐？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纪时笙闻言，总觉得他不再的几天里，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是青淮姐让我这么叫的，至于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三言两语说不清，老实说我是天亮后才睡的，现在也没什么精力给你讲解，待会白助理就要来了，不如你和他讨论这些事吧。” 墨念的语速比平时慢一些，“顺带一提，我在这儿的原因，是您生病了，让叶北光的人来陪您一整夜不太好，所以是我来守夜。” “才几天不见，你似乎变得很懒散啊。”纪时笙明显是不满意墨念的回答。 他感觉这样也不太像墨念平时的作风，难道是因为太累了？ “……算了。” 纪时笙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但看墨念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疲惫，他也不想落得一个斤斤计较的名声，“打电话叫白助理来吧。” “是。”墨念点点头，接着她伸手打开包，在一堆补充体力的零食里摸索自己的手机。 纪时笙看了她几秒，感觉有哪里不对，不禁开口：“墨念。” “嗯？”墨念抬起头。 “你……” 纪时笙隐约感觉到问题的所在，“你的动作是不是比以前要慢了点？” “大概是因为熬夜的缘故？”墨念说话间，打了个哈欠，“我这几天有点睡眠不足。” “除此之外，你的脸也有点红。”纪时笙指出了另一个问题。 “可能是今天气温上升了吧。”墨念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炎热的天气。” 热？ 纪时笙看了眼墙上显示室内温度的电子表。 24度。 “墨念。”纪时笙明白了什么，他抬手摁了摁眉心，对墨念勾勾手指，“过来。” “容我拒绝。” 墨念抬手交叉放在胸口做防御姿态，“我哥说过，女孩子是不能随便接近躺在床上的男人的。” 纪时笙：“……” “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 纪时笙额上青筋一跳，“仅凭你的姿色，连让我有非分之想的程度都不够！” “是吗？”墨念疑惑，“可临夕她们都说我好看。” 这话并没有自卖自夸的意思，墨念只是实话实说。 “就算是男人也不会认真说自己兄弟长得丑的。” 纪时笙露出写满了“我已经到达忍耐极限”的笑容，“墨念，尽管我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服你过来，但我现在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如果你还信任我的话，过来。” 墨念想了想，放下怀里的包，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床边。 “有什么事吗？”墨念不解，她坐在椅子上，离纪时笙也不怎么远吧？ 为什么特地让她来床边？ 就在这时，墨念忽见一只干净的手掌朝自己的脸伸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冰凉的掌心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墨念感觉先前让她不适的炎热缓解了点。 好舒服。 “果然……” 纪时笙叹了口气，就要收回手，“你被我传……嗯？” 话没说完，纪时笙忽地顿住，他再次抽回自己放在墨念额上的手，却发现动弹不得。 抬眼一看，墨念抓着自己的手，贴在她的额上不放。 “你干什么？”纪时笙的语气稍显窘迫，脸上也泛起了些许可疑的淡红。 “原来你不止能让我心跳加速啊。” 墨念的语气中带着一分新奇，她道：“还能让我舒服。” 纪时笙：“……”你的语文到底是谁教的！不要若无其事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 深吸一口气，纪时笙屈指一弹—— “啪！” “嘶！” 墨念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胀痛的额头低吟。 纪时笙趁机抽回自己的手，用无语的表情看着墨念，说道：“你是烧糊涂了吗？” “烧糊涂？”墨念眼神迷茫。 “你发烧了。” 纪时笙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少有没跟她计较这些细节。 跟病人较真干嘛？ “不是我让你舒服，是你的体温高于正常人，才会觉得我的手冷，可以降温。”纪时笙道。 他之前看墨念慢吞吞的动作，还有发红的脸，就猜她是不是发烧了。 刚才摸过墨念的额头后，他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墨念先前懒散回答自己问题，做事不利索的样子，完全是烧糊涂了。 “这样吗……”墨念后知后觉，难怪她会觉得很热，身体也很重，原来是发烧了。 因为很久不生病，她都忘了这是发烧的表现，误以为只是熬夜的后遗症。 “叫白助理来吧。”纪时笙一叹。 “好的。” 墨念闻言，就要起身去拿包。 “啪。”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墨念一愣，她停住身形，扭头去看床上，“总裁？” 是纪时笙拉住了她。 “……你坐着吧。” 纪时笙对上她满是迷糊的眼眸，不禁叹了口气，“我的手机在哪？” “手机昨晚泡水坏掉了，白助理准备了新的。”墨念指了指床头柜，那儿放着白助理给时盛准备的新手机，不过时盛昨晚发烧，没有用这个手机，所以也没设密码之类的。 纪时笙将手机拿起，划开屏幕点开通讯录。 果不其然，白助理将他跟墨念的号码存了进去，除此之外还有李医生、庄管家等人的联系方式。 纪时笙拨通白助理的电话，待电话接通后，直接道：“立刻来我房间，带上退烧药。” 说完，他挂了电话。 这时，纪时笙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房间内只有他跟墨念，谁再看自己自然不用猜也能想到。 “看我干什么？”纪时笙一瞥床边紧紧盯着他的墨念。 “为什么不让我打电话呢？”墨念开口，声音沙哑。 纪时笙闻言，眉头一皱，刚要说话。 墨念却先一步开口：“看我太累了吗？你在关心我吗？” 纪时笙一顿，下意识想反驳，可一个“不”字卡在喉咙还没说出来，他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心虚。 如果回答“不”，他就是在撒谎。 所以心虚。 －－－－－－题外话－－－－－－ 下一章在六点之前 ------------ 第两百零四章 那个狗男人对你做了什么？！   对比那两个生命不息，撩人不停的家伙，纪时笙的表现就显得很直男，不解风情了。   但！哪都是过去的事了！   总裁已经变了！   他学会在私下撩人了！   看看墨秘书那通红的脸就知道，如果不是总裁对她说了这这那那的情话，怎么可能露出这样娇羞的红晕？   不愧是总裁！   居然能把在纪青墨、时盛面前不为所动的墨秘书，撩得不要不要！   白助理打心底里佩服自家总裁。   “你在发什么呆？”   纪时笙见白助理数次变换脸色，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全然忘记了现在的场合，不由得皱了皱眉：“我已经退烧了，不需要吃药，该吃药的是墨秘书，你没看到她都烧红了脸吗？”   顿了顿，纪时笙露出怀疑的眼神，他道：“还是说……你也被传染，烧糊涂了？”   这种跑神的样子，可不想平时精明能干的白助理啊。   “发、发烧？”   白助理闻言，瞬间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他愣了愣，看了看墨念，又看了看纪时笙，“墨秘书……只是因为发烧才脸红的？”   不是因为总裁你刚刚背着我撩她？   “不然呢？”纪时笙不清楚白助理刚刚到底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然，如果他能读心，知晓白助理的幻想，白助理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没什么。”   白助理好歹跟了纪时笙这些年，应变能力还是有的，他看出纪时笙已经有些不满了，立刻恢复平时的精明，沉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墨秘书看起来烧的很严重啊。”   “把药给她，送她回房。”纪时笙又道，“安顿好她再来我这里，我还有话要问你。”   “是，总裁。”   白助理微微鞠躬，说完，他拿起墨念放在椅子上的包。   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包，结果伸手一拎，包包差点没脱手掉在地上！   怎么会那么重？   墨秘书到底带了什么东西啊？   白助理不解，但还是面带微笑对墨念说道：“墨秘书，需要我扶你吗？”   墨念思考了两秒，想到刚才她从椅子上走到床边，几步路摇摇晃晃，头重脚轻，感觉还是要人扶着比较好。   只是，她刚要点头，一个冷淡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她没手没脚吗？当然不需要了。”   纪时笙冷着脸开口。 ------------ 第两百零五章 担心她 “那个……” 墨念轻轻呼出一口热气，她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感觉你应该误会了，在那之前可以帮忙扶一下我吗？我有点腿软。” “那个禽兽！” 听到“腿软”二字，夏临夕更生气了，她一锤地板，接着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气冲冲就要往纪时笙的房间跑去。 “唰。” 就在这时，一个人拦在她的去路前。 “夏助理，我想您误会了什么。”白助理面带微笑，抬手拦住夏临夕，“我们总裁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男人到了那种时候已经不是人了吧？”夏临夕的反驳让人无言以对。 白助理嘴角一抽，脸上的微笑差点没绷住，他又道：“总而言之，昨晚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你不用担心，至于墨秘书……她只是发烧了而已。” 尽管夏临夕想得有点夸张了，但他在看到墨念的时候，也忍不住想歪，此时此刻也没法笑话夏临夕。 “发烧？” 夏临夕闻言，冷静了一点，她扭头看向墨念。 一脸潮红，表情茫然，眼神迷糊…… “原来是发烧啊……”夏临夕松了口气。 “啊。” 这时，墨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向夏临夕，说道：“放心，我不是吃了春药，只是发烧而已。” 她以为夏临夕刚才的反应，是误以为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噫！” 夏临夕闻言，不禁伸手抱住墨念，她抬手艰难地摸了摸墨念的头，一脸欣慰：“看到你还是这么纯洁我就放心了，这污浊的世界只有天真的你能给我带来如清流般的安慰。” 墨念：“……”她又听不懂夏临夕在说什么了。 “那个……” 白助理看着仿佛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夏临夕，不禁叹了口气：“夏助理，墨秘书现在需要休息……” 所以不要在闹了。 白助理有时候真的想不通，除了情商低点其它地方皆完美的墨念，怎么会跟如此戏精的夏临夕做朋友？ 这两人怎么看都觉得相性不合吧？ “我带了退烧药。”白助理又道。 “好的，谢谢，我先扶念念进房间，你可以帮忙把东西放到桌上吗？” 夏临夕虽然一开始被墨念的样子给惊得失去理智，但现在也恢复正常。 “可以。”白助理点点头。 墨念本就是因为代替他守夜才被传染发烧，亦或是因为昨晚劳累后没休息，身体到达极限的副作用。 无论如何，他都有一定的责任，此时帮忙照顾墨念也是应该的。 “现在沙发上坐着吧。” 夏临夕扶着墨念坐下，“我待会给你拿干净的睡衣，换了衣服再躺下。” “嗯。”墨念点点头，半躺在沙发上，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 “东西就放在茶几了。” 这时，白助理将墨念的包，还有纪时笙吩咐他带上的退烧药放在茶几上，他又道：“对了，夏助理。” “怎么了？”夏临夕从卧室里探出头。 “总裁需要回去静养，我们大概会先离开，所以会在下午给墨秘书安排回去的车，你到时候是跟墨秘书一起回去，还是和叶小姐一起工作？” 白助理道：“如果你没法照顾墨秘书，我会另外安排其他人来的。” “我来就好。”夏临夕道，“不用安排其他人了。” 白助理闻言，点点头：“好的。”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夏临夕又问道。 “没有了。”白助理摇摇头，听出夏临夕的赶客之意，“我先离开了，墨秘书你好好休息吧。” “嗯。” 墨念回房后，也彻底放松下来，困意与倦意战胜理智。 看到她这副模样，白助理也不再打扰，直接离开，回到纪时笙的房间。 “总裁。” 白助理报告道：“墨秘书已经回房休息了，夏助理正照顾她。” “夏助理？”纪时笙顿了两秒，才明白这个“夏助理”不是自己公司的员工，“是墨念的那个朋友？叶柳姝的助理？” “是的。”白助理道。 “这么说……叶柳姝也跟着来了？”纪时笙有些头疼，他理解了白助理看到他回来后，那如释重负的表情。 没想到他不在的时候，这么多麻烦的人物齐齐登场了。 “不仅仅有叶小姐……” 白助理道：“郁二少也在。” “你说什么？”纪时笙表情一变，“他怎么会来这里？” 且不提叶北光，既然林青淮也在这儿，郁之涣怎么会愿意到这边来？ “是郁总的安排。”白助理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时盛和郁二少谈过，他似乎知道原因。” “时盛……？”纪时笙听到白助理话中新的代称，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是的，总裁。” 白助理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他沉声道：“我想现在您得准备离开了，有些事并不方便在这里谈。” “墨念呢？” 纪时笙闻言，却道：“她不是刚回房休息吗？” 白助理闻言一愣，他看着纪时笙，许久没说话。 “怎么了？”纪时笙眉头一皱。 “不……没什么。” 白助理回过神，他又看了纪时笙一眼，说道：“刚刚我还以为您是纪青墨。” “什么意思？”纪时笙盯着白助理，他怎么会像纪青墨？ “我只是有些惊讶，您居然会担心墨秘书。” 而且，还担心的毫无道理。 白助理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专门的司机，下午来接墨秘书回市区，她现在如果跟我们一起走，说不定会加重病情，不如让她留在这儿睡到下午，恢复一些精力比较好。” 纪时笙闻言，一时哑然。 他终于明白白助理先前看自己的眼神为何那么怪异。 如果是平时的他，也会做出跟白助理一样的安排，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刚才，他居然下意识要带墨念一起走，仿佛怕墨念离开他身边似的…… “昨晚我高烧很严重吗？” 纪时笙扶额轻按太阳穴，“没想到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白助理没有反驳，他眼底一闪，说道：“回去的路上好好休息一下吧，总裁。” 现在看来，确实是病得不轻。 ------------ 第两百零六章 你是不是背着我做手术了？ “叫上郁二吧。”纪时笙也没忘记郁之涣。 “郁二少那边，可能会被叶总阻拦。”白助理提了一下当初叶北光强求郁之涣留下的事。 纪时笙眉头一皱，又道：“这次叶北光不敢拦的，他害我病成这样，现在大概心里虚着，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发烧？” 他的身体，他再了解不过，不可能那么容易生病。 “事情是这样的……” 白助理简单解释了国王游戏的事。 纪时笙闻言，他思考一阵后，喃喃：“原来是这样……” 话音落下，他语气淡淡：“这样一来，叶北光更不会拦着我带走郁之涣了，他还欠着我东西。” 白助理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国王游戏的事……吗？” “如果是别人，我只当是巧合，但既然发起人是叶北光……” 纪时笙冷笑一声，“我虽然没有参加游戏，但也能猜出来那副牌有问题，叶柳姝跟……时盛是吧？他们离开后，叶北光是不是把我们先前玩过的牌换了？” “是的。” 白助理点点头，“说是少了一张牌，貌似是叶小姐走的太急，所以把她的数字牌带走了。” “叶柳姝看着没头没脑横冲直撞，但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有分寸，她不会是走得太急才忘了把牌留下。” 纪时笙淡淡道：“她是故意的，以她的性格不会接受叶北光这样的安排，但会配合叶北光收尾，毕竟是兄妹，他们叶家才是利益共同体。” 白助理心中一凛，这些年他帮着纪时笙拦住叶柳姝，也被叶柳姝那副花痴的模样所迷惑，却忘了叶柳姝本身是接受精英教育长大的，就算看着再草包，本质也没那么简单。 再没心没肺的人，把她扔到勾心斗角的场所里待二十多年，也会有所成长。 更何况，叶柳姝本身也不傻，毕竟是做演员的，如果没点文化功底与敏感心思揣摩剧本，也无法演绎好角色。 当然，花瓶除外。 不过，叶柳姝那几座奖杯可不是靠脸跟钱带回家的。 “打电话容易让叶北光钻空子……” 纪时笙想了想，又道：“你直接去找郁二，跟他说收拾东西和我一起离开。” “好的，总裁。”白助理微微鞠躬，离开了房间。 纪时笙拄着拐杖下床，坐到轮椅上，他刚睡醒没多久，还有些不清醒，所以打算去洗把脸。 洗漱后，纪时笙见白助理还没回来，便打开衣柜取下要换的衣服。 “嗯？” 不过，纪时笙拿起一件西服外套时，发现内侧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穿过的？” 刚要把这件穿过的衣服扔到一边，纪时笙却注意到口袋露出了一角。 这是…… “照片？” 纪时笙疑惑，现在这种电子时代，很少会有人把照片洗出来。 穿过他衣服的另一人格，为什么要特地洗出一张照片？ 纪时笙感觉其中有问题，便伸手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画面中，是一男一女，模样亲密暧昧的讲话。 两人的脸出镜了，纪时笙认识他们—— 叶北光，和…… “墨念……” 纪时笙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两个看似无关的人，居然会在一起被拍到！ 是谁把照片给自己的另一人格？ 在他沉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时笙捏皱了照片的一角。 “咚咚。”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人从外敲响，白助理的声音从外响起：“总裁，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纪时笙回过神，他下意识将照片收到自己的口袋，接着道：“进来吧。” “总裁，该准备收拾离开了。” 白助理进屋后，说道：“郁二少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如总裁所说，叶总虽然看到我与郁二少对话，但没有阻拦，反而主动提到他来安排车辆送我们走，不过我已经把这些安排好了，所以拒绝了叶总。” “嗯。”纪时笙微微颔首，“那就走吧。” …… 墨念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她感觉喉咙有些干疼，便从床上坐起，扭头就看到放在柜子上的水杯，想也知道是夏临夕给她准备的，便拿起来小口小口的喝，滋润嗓子。 水刚喝到一半，墨念见卧室门被人从外悄悄推开，一个狗狗祟祟的人影从门缝中探头。 “念念？你醒了？” 是夏临夕，她见墨念已经醒了，也不再特地弓着腰走路，直接推门进来，“感觉身体怎么样？” “头晕，困，口渴，饿了。”墨念简单且高效的表达她此刻的感受。 “少说话，直接打字吧。” 夏临夕听着墨念那跟砂纸磨石头一样的声音，不由得心疼了，“哎，看你这小可怜的样，多久没病过了，你每次感冒发烧，声音都会变得很厉害。” 墨念低头打字：“我也没办法。” 经历火场事件后，她的嗓子被浓烟熏过，正常时候都能听出一丝沙哑，更别提感冒了。 “你这几天少说话。” 夏临夕又道：“公司那边能请假吗？感觉你还得休息一两天才行。” “我前不久刚休息过，估计不行。”墨念的假期安排比较特殊，因为她在纪时笙那儿干“私活”，相比一般秘书，在这方面的待遇已经很好了，如果频繁请假，只会让其他同事不愉快。 “可你现在也不能硬撑啊……”夏临夕担忧道。 “今天不是还没过吗？” 墨念打字：“再睡一晚估计就好了。” “你这什么烂公司，员工因公生病都不能休息！”夏临夕把枪口对准世纪集团了。 “嗡嗡。” 就在这时，墨念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新短信，他点开一看，是白助理发来的。 白助理：“墨秘书，考虑到你现在还发着烧，总裁给你放了两天假，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休息吧，不用太担心公司的事，最近的业务也不算密集，我们几个人会把你的工作分配一下完成的。” 夏临夕也看到了墨念短信的内容，她干咳一声：“仔细想想你的公司也还不错啦……” 墨念打字：“刚刚那个算不算自己打自己的脸？” 夏临夕涨红了脸，朝墨念扑去：“好你个念念！居然还会挤兑我了？说！是不是背着我悄悄做手术恢复感情了？平时少看点乱七八糟的撕X电视剧，看抗日神剧不好吗？！哼！” ------------ 第两百零七章 无欲无求 夏临夕虽然嘴上嫌弃墨念跟着电视剧学坏了，但实际上她也很高兴墨念慢慢学会了这些东西。 “养女儿的感觉其实也挺不错啊。”夏临夕捏了捏墨念的脸。 墨念并没有力气跟她计较这些，也就随她去了。 “你现在很饿吗？”夏临夕问道。 “有点。” 墨念点头，打字给夏临夕发消息：“我今天都没吃东西。” “那等你吃完了东西再回去吧。” 夏临夕道：“白助理准备的车下午就到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 墨念点头，又打字：“其他人都走了？” “你们总裁带着郁之涣走了，叶总下午也有事先离开了，林总跟小祖宗还在这儿，不过她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你跟我一起吃，不用陪其他人。”夏临夕以为墨念是不想跟别人一起吃饭。 “她们还在吗？” 墨念有些意外，但很快猜到缘由：“因为叶小姐骨折的事，青淮姐在这儿陪她？” “是啊，小祖宗不喜欢去医院，就让她在这里休养，反正叶家也有专门的私人医生。” 夏临夕道：“她的腿暂时没事了，也不算骨折，只是错位了，医生帮她复原固定了一下，石膏都不用打，林总因为没什么特别急的事，所以打算留在这儿陪小祖宗两天再走。” 墨念点头，随手打字：“这样啊……” “行了，知道你不关心这些事，别把力气浪费在这种事上了，我又不是别人。” 夏临夕哭笑不得，又道：“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不用，睡了一觉后好很多了。” 墨念打字：“日常行动的力气还是有的。” “那就好。”夏临夕摸了摸墨念的额头，“没之前那么烫了，待会吃完了饭再量一次体温吧。” “嗯。”墨念对这种事还是很重视的。 接着，夏临夕在外面等了一会，墨念换好衣服出来，两人到了餐厅。 夏临夕提前嘱咐过，她们到之后，管理员直接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两位请享用。” 管理员道：“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找我。” “好的，谢谢。”夏临夕点头。 管理员给两人倒了温热的牛奶后，便离开了。 “都是你喜欢的。” 夏临夕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吃吧。” 墨念虽然钟情于鸡腿饭，但她也有不少其它爱吃的菜，考虑到她发烧没什么胃口，夏临夕才特地才管理员多准备了一点花样。 大概是菜品丰富，以及肚子饿了的缘故，墨念吃的比平时多了些。 夏临夕见此松了口气，愿意多吃饭，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她终于安心了些。 “我送你回去后，明天还要来这边。” 吃到一半，夏临夕道：“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时候翘班不太好，你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给我打电话就好。” “嗯。” 喝了不少水后，墨念的嗓子也好了些，她开口道：“你没必要太担心我，我恢复的还可以，倒是叶小姐，她腿上的伤口貌似很严重。” 墨念找到叶柳姝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那条长长的伤口。 “哎……别提了。” 夏临夕无奈，“她手上这事，除了她自己的麻烦以外，我们还得处理其它麻烦。” 首先是工作问题，叶柳姝作为当红明星，档期排的满满当当，这一受伤，推掉的工作要赔不少违约金，而且作为演员，身体上有伤疤可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 “你在担心叶小姐受打击吗？”墨念忽道。 “谁……谁担心她了！她麻烦死了！”夏临夕哼了一声。 “是吗？” 墨念道：“我还以为你担心她受伤影响事业，心情不好。” 夏临夕没说话。 墨念看了眼她，又道：“看来叶小姐的心情确实很不好。” “你怎么总在不该情商上线的时候变聪明呢？”夏临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两人交谈间，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墨念抬眼一看，就见一个熟悉的高挑人影走近。 “青淮姐？”墨念开口。 “声音怎么这样了？” 来人正是林青淮，她听到墨念的声音后吓了一跳，“烧的很严重吗？” “那倒不是，已经好多了。” 墨念解释道：“我的嗓子本来就不太好，小时候遇见火灾，吸入了不少浓烟，所以每次感冒就会这样。” “火灾……吗？”林青淮闻言一愣，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叶总也是来吃饭的吗？” 就在这时，夏临夕开口自然转移话题。 “不是，我已经吃过了。” 林青淮被转移注意力，她摇摇头，“我只是听管理员说你们在吃饭，所以来看看念念怎么样了。” 墨念是救了叶柳姝的恩人，叶柳姝现在行动不便，不能来道谢，她作为叶柳姝的嫂子，自然要来看看，表达一些谢意。 “已经好很多了。”墨念见林青淮是为自己来的，便开口解答林青淮的疑问。 “那就好。” 林青淮笑了笑，又道：“你今晚就要回去吗？不在这儿留宿？病还没好就到处跑，会很难受吧。” “不用了。” 墨念摇摇头，“我已经睡了一天。” 见墨念不想留下，林青淮也没强求，她只是道：“之前你一直忙着时笙的事，我也没机会找你道谢，要不是你发现了阿姝，她大概也不会那么快获救，医生说要是再晚一点，伤口说不定有发炎化脓的危险，还好在第一时间清理了伤口，带回来治疗，才没有恶化。” “没事。” 墨念摇摇头，“我也只是恰巧发现了她。” “恰巧……吗？” 林青淮闻言一顿，她道：“我听北光说，是你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阿姝的大概方位。” “只是猜测而已。”墨念道，“瞎猫碰上死耗子。” “念念你还真是谦虚……”林青淮无奈。 让林家欠一个大人情，可是一般人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 墨念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功劳。 就仿佛…… 无欲无求。 林青淮眼底一闪，她看着墨念，微微一笑：“你现在身体不好，等你恢复了，哪天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正好阿姝跟北光都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可以吗？” 我把boss公主抱了 ------------ 第两百零八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不可爱 墨念想了想，点头道：“好。” 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林青淮的提议。 “你吃过饭就要走了吧？” 林青淮道：“我特地让人拿了些养身体的补品，就放在我书房那边，你走之前跟我说一声，我把东西拿下来，你带回去吃点，味道不错的。” “呃……”墨念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林青淮的礼物，毕竟她不清楚那些东西的价值，轻易接受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墨念想着，不由得看了看夏临夕。 夏临夕对她微微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墨念与林青淮客套了几句。 林青淮考虑到墨念还在吃饭，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墨念与夏临夕很快吃了饭回房间，夏临夕帮她收拾行李，墨念则是靠在沙发上休息。 “你跟林总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夏临夕叠衣服的时候忽然开口。 “嗯？” 墨念刚刚差点睡着，听到这话睁开了眼，“没有啊，我跟她都没说过几次话。” “是吗……”夏临夕皱了皱眉。 “怎么了？”墨念问道。 “没什么，不过……” 夏临夕想了想，说道：“只是感觉有些不对。” “不对？”墨念疑惑，“青淮姐对我吗？” “嗯。” 夏临夕点点头，在墨念面前她不会担心这些话最后被别人听去，她道：“不过只是我个人的感觉罢了，每次林总跟你说话的态度，跟别人比起来，都有些微妙的不同。” “大概这次来别墅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她有关联吧，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墨念说道。 “这么算的话，我在林总眼里，该跟你一样吧？” 夏临夕道：“你是她熟人的秘书，我也只是她熟人的助理，可她对我的态度，和对你的不一样，你真的想不出来到底在哪得罪过她吗？” “没……” 墨念刚摇头，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说起来……” “嗯？你想到什么了？”夏临夕连忙问道，她一直觉得林青淮是个危险人物，如果墨念得罪了林青淮就不好了，所以才这么关心。 “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我被人拍过和叶总的错位照片。” 墨念说道：“照片看起来像我跟叶总关系很亲密，还被寄到了青淮姐哪里。” “什么？！”夏临夕瞪大眼睛，这就难怪了！ 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拍到了那种照片，是个女的心里都会不舒服啊！ “不用担心，误会已经被解除了。” 墨念说道：“因为这件事过去了，我一时间才没想起来，青淮姐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有意见。” 夏临夕想了想，林青淮确实不像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 她对墨念的态度不一般呢？ “仔细想想……” 夏临夕道：“我总觉得林总每次跟你说话，都好像在试探你。” “试探？”墨念不解，“我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她试探的吧？” “谁知道呢？” 夏临夕有些苦恼，林青淮盯上墨念这件事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太真实了，她抓了抓头发：“算了，不想了，再想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总不能去问林总吧？总而言之你记得小心一下她，别被她抓住了把柄。” “嗯。”墨念点头，“再过不久我们公司就和画灵集团开始业务合作了，可能会时不时跟她见面，到时候我会小心的。” “坏事总是结伴而行这句话还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夏临夕闻言，不禁叹气，她很快帮墨念收拾好了行李，“我们也出发吧。” “嗯。” 墨念点头，她们离开房间，走之前通知了林青淮，林青淮拎着一堆东西塞给墨念，热情地送她离开了。 至于叶柳姝，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今天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墨念走的时候也没醒，所以没能来送一送。 …… 深夜。 “可算是到家了！” 夏临夕回到墨念家里，伸了个懒腰倒在沙发上，“别人家的别墅确实大，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还是在你家更舒服啊！在那边总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你倒是不客气。”墨念摇摇头。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你哥都得叫我一声妹妹啊！” 夏临夕哼哼一声，又道：“行李明天再收拾，你去洗洗睡吧，我要缓缓，待会再休息。” “嗯。”墨念点头，拿着衣服去洗漱了。 她从洗手间出来后，夏临夕将手机扔给了她。 “刚刚你哥给你发消息了。”夏临夕说着，扶着腰从沙发上站起，“我也去洗洗睡了。” “好。” 墨念说着，坐到沙发上点开手机。 大概十分钟前，墨宸给她发了两条消息：“刚刚被电话吵醒了，我可爱的妹妹有在好好睡觉吗？最近要开始加班，冰冷的世界只有加班费和妹妹能给我一点温暖。” 第二条消息是：“托了加班的福，再过一个月我就能回去了，这么久没见到哥哥，有没有想我啊？” 墨念见此，打字回复：“还好，没什么感觉。” “嗡嗡。” 不出意外，墨宸秒回：“这个回复太打击人了啊！” 很快，他又发来一条消息：“这么晚怎么没睡？还是刚睡醒？” “说刚睡醒也可以。” 墨念回复：“昨天下暴雨，我忘了带伞，不小心感冒了，今天作息不规律，白天睡了一天。” “感冒了？嗓子还好吗？” 墨宸发消息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明显是心急：“我不是特地发消息提醒过你昨天要下雨吗？怎么没好好看消息？” 墨念这才想起，墨宸好像提到过下雨的事。 两人虽然是异国，但墨宸每天都会查江城的天气，提醒她带伞或戴口罩。 不过，昨天事发突然，她也不是故意不打伞。 “最近忙着补习班的事，小区的阿姨还带我跳广场舞跟聚会，所以没顾得上仔细看消息。” 墨念只能委屈好心的王阿姨背锅了，“对不起。”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道歉的？不过这次确实是你不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墨宸无奈：“要是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这份工作薪酬虽高，唯一的缺点是要经常出差，没法照顾好墨念，这让做哥哥的墨宸时不时自责。 要不是当年那件事，他的妹妹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远在海外某个酒店房间里，墨宸心情阴郁的盯着手机。 都来读 ------------ 第两百零九章 她的问题……很难回答？ “再去补补觉，休息一下吧。” 过了一会，墨宸转移话题，即便抱怨自己无法陪在妹妹身边也没用，只能让墨念困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的心情。 “好。”墨念很快回复，“哥哥也是，早点休息，晚安。” 墨宸回道：“嗯，晚安。” 与墨宸聊完后，墨念便去休息了。 大概是白天睡了一整天的缘故，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墨念又醒了，这次她精神十足，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拿起手机打算消磨一下时间，等五六点时再起床。 “嗡嗡。” 就在墨念刚拿起手机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就好像有谁跟她心有灵犀似的，恰好在这时给没事干的她发了消息。 “邵君清吗？” 墨念时常联系的人并不多，夜猫子更是一只手数的过来，“还是临夕没有睡？” 想着，她点开屏幕，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发件人姓名—— 纪时笙。 墨念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纪时笙居然会在这个时间给她发短信吗？ 带着疑惑的心，墨念点开了消息。 纪时笙：想你这个点也该睡够了，有点事要问你。 墨念眨了眨眼，纪时笙这么了解自己吗？ 居然猜到她这个点已经睡醒了。 墨念回复短信：什么事？ 消息发完，墨念等了两分钟都没有回信，就在她以为纪时笙去休息的时候，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来电人，纪时笙。 “喂？”墨念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纪时笙会直接在短信里说事，没想到直接打电话了。 “发短信太麻烦了，电话里说更方便。” 纪时笙就好像猜到墨念的想法似的，说出了这句开场白。 墨念一怔，她伸出手指轻轻扫过脸颊，随即开口：“好的。”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大概情况我已经从白助理那儿了解了。” 纪时笙又道：“我出现了新的人格……不对，应该说早就出现了，只是一直没被发现——叫时盛，认识你之后，火场事件发生之前的小时候的我，是吗？” “嗯。”墨念应道，“他对你虽然没表现出太大友善，但并没有敌意，也愿意配合我们接受治疗。” “我知道。”纪时笙语气淡淡，光听声音难以判断他对时盛的态度。 “跟我打电话，是想了解时盛的事吗？”墨念道，正好她也有些事要跟纪时笙说。 “是，也不是。” 纪时笙道：“跟时盛有关，但跟你关系更大。” “什么事？”墨念不解。 “我从时盛穿过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纪时笙道：“是你跟叶北光在公司走廊站在一起说话的照片，被人偷拍的，你知道吗？” “那个啊……” 墨念“嗯”了一声，“时盛给我看过，说是青淮姐给他的，青淮姐对我有点误会，但已经解除了。” “没什么别的事？”纪时笙又问道。 “别的事是指……？”墨念没听明白。 “照片，是怎么回事？”纪时笙问道，“发生了什么？叶北光骚扰你了？” “骚扰……大概还没到那个程度。” 墨念将照片的起始经过告诉了纪时笙，她又道：“……就是这样了，我当时很快拉开了距离，但没想到有人会趁机偷拍。” “我知道了。”纪时笙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仿佛他今晚特地打电话来，只是为了了解一件他觉得无所谓的小事。 “很晚了，我先去休息了。”纪时笙又道。 墨念一怔，她还想趁这个时候问问纪时笙一些事，但纪时笙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拉着纪时笙继续聊天。 “嗯。” 墨念说完，又补充道：“等我上班了，可以空点时间给我吗？我有些话要跟你聊。” “到时候再说。” 纪时笙淡淡道：“你现在……好好养病吧，别想多余的事。” 不是多余的事，是很重要的事。 墨念下意识想这么回答，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在关心我吗？” 她话音落下，电话那边纪时笙忽然沉默了。 下一秒——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墨念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有些茫然—— 她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 时间回到四个小时前。 “咚咚。” 纪时笙听到敲门声，没有抬头。 下一秒，门从外面被人推开，白助理的声音响起：“总裁，我要下班了。” 听到这话，纪时笙才抬眼一扫桌上的电子钟，数字已经跳到了。 这么晚了吗？ 纪时笙摁了摁眉心，他回来后，大概弄清了基本的情况，就立刻到公司开始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业务，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没想到已经是深夜了。 “嗯，白助理你先下班吧。”纪时笙道。 “好的。” 白助理说完，见纪时笙又去处理公文，不由得道：“总裁，你的体温下午才刚恢复正常，如果太拼的话，到了半夜说不定又有发烧的危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知道。” 纪时笙也没打算勉强自己，知晓自己身体里除了纪青墨以外，还有另一个时盛人格的存在后，他越发小心身体健康问题。 他很清楚一点，只要他有一点疏忽，其他人格就可能趁虚而入！ “看完这份文件我也要回去了。” 纪时笙摁了摁眉心，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给我解决了不少麻烦吧？” “都是我分内的事。” 白助理说完，又道：“其实，真正辛苦的应该是墨秘书，她这几天因为各种事没睡好，淋了雨后还坚持帮总裁您守夜，希望她的身体早点康复吧。” 纪时笙闻言，眼底一闪，他淡淡“嗯”了一声，又道：“白助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总裁。”白助理也不想打扰纪时笙工作，说完便离开了。 纪时笙在处理完手里的文件后，也坐上回家的车子。 到了家中，他洗漱后，换了睡衣打算回房休息。 只是，在离开卫生间前，他想到了什么，操控轮椅来到脏衣篓边，拿起扔在里面的西服，从内侧口袋中抽出一张照片。 看着上面举止暧昧的男女，纪时笙眼底闪烁。 ：。： ------------ 第两百一十章 过去的就让它留在过去 “……既然不跟我提，大概没什么事。” 很快，纪时笙将照片揉成一团，打算扔进垃圾桶。 只是，他的手刚抬起来，又放下了。 坐在轮椅上，纪时笙眼神晦暗不明，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但很快，他好似不想思考这些多余的事，转而捏着已经成了一个小球的照片回卧室休息了。 躺在床上，纪时笙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那个小球扔了进去，接着一副万事不管的样子，躺下睡觉。 凌晨两点。 “啪。” 黑暗寂静的房间里，一只手摁开了床前灯。 纪时笙“唰”地从床上坐起，看了眼电子钟上2:13的数字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我大概是疯了……” 说完，他再次“啪”地关上了灯，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半小时后。 “啪。” 纪时笙又一次打开了灯，接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话还是对谁说，他有些抓狂的自言自语：“疯了就疯了吧……” 说话间，他翻开通讯录，点开了那个刚才一直在他脑海中跳出来，让他无法正常入睡的名字—— 墨念。 纪时笙点开短信栏，迅速敲击着键盘，熟练地速度，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早就想好了这些话。 “叶北光骚扰你了？” 不过三秒，纪时笙打下这行字，手指朝发送键摁下。 只是，离屏幕还差半厘米的时候，纪时笙猛地停住手指，又将指尖移到了删除键，删掉了这句话。 “这么说不是显得很关心她吗……” 纪时笙语气烦躁，接着又重新打字：你没事吧？ “比起关心怎么感觉更像骂人……哪个都不太好。” 纪时笙“啧”了一声，再次删除这句话，重新打字：我听白助理说，你淋雨后没休息，守了时盛一夜？ “……我是墨念的男朋友吗！什么奇怪的问候！” 删除！ 重来。 纪时笙编辑短信：睡醒了吗？ “这么看好像我很体贴她一样……” 不行。 驳回。 再来。 …… 纠结了不知多久后，纪时笙终于编辑出一条挑不出毛病的短信—— “想你这个点也该睡够了，有点事要问你。” 反复检查几遍后，纪时笙满意地点点头，按下发送键。 只是，短信刚发出去，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纪时笙视线转向右上角，时间，3：28。 就算墨念醒了，可她不是在发烧吗？说不定会昏昏沉沉再次睡过去。 等她白天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短信，会不会觉得自己自我意识过剩，居然傲慢地说出这种话？ 纪时笙下意识点击短信，想要撤回。 然而，短信哪有撤回功能？ 纪时笙“啪”地将手机扔到一边，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早知道就加墨念微信了！ 是啊，墨念是他下属，他加个微信也不过分吧？ 还能撤回消息。 不过撤回消息的通知要是被墨念看到了，会不会让墨念想更多？ 就算补一句“发错人了”，也会被怀疑吧？ 啊啊……为什么和墨念那女人交流这么费脑筋啊！ 因为一条短信，纪时笙的头脑陷入混乱了。 “嗡嗡。” 就在这时，纪时笙听到手机震动声，他立刻抬头，看向扔到床上角落的手机。 这个时间有新消息，莫非是…… 他立刻伸手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发信人，叶北光。 纪时笙脸一黑，眼神不善扫了眼短信内容，大意是关心他的身体，过两天就会亲自上门赔罪之类的场面话。 关掉短信，纪时笙冷笑一声：“凌晨三点多发这种短信，是想侧面告诉我，因为这件事自己担心的睡不着吗？” 虚伪。 纪时笙又把手机扔到了角落。 更烦的是墨念，总让他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费心。 “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纪时笙皱了皱眉，又是叶北光吗？ 不能一次把话写在同一条短信上发来吗？ 也不想想这个点发短信，要是把病人吵醒了怎么办？ 除了惹人烦，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想着，纪时笙也懒得去看手机。 可是…… 如果这条短信不是叶北光呢？ 不是叶北光的话…… 纪时笙不由自主再次伸出手，将手机拿起。 他没有急着点开屏幕，而是停顿了两秒，平时淡漠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紧张。 接着，他解锁手机，点进短信栏。 最上方的未读短信发现人显示：墨念。 纪时笙看到这个名字，唇角一勾。 但很快，他压下唇角，干咳一声，板起了脸。 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他却欲盖弥彰的装着高冷，点开了墨念的短信。 “什么事？” 墨念的回复很简单。 自己想了那么久的短信，她居然只回复一句“什么事？”。 真敷衍。 纪时笙有些不悦，他不由得点开了墨念的名字，拨通墨念的电话。 但很快，他意识到哪里不对。 自己怎么忽然给墨念打电话了？ 一点小事，发短信不就能解决了吗？ 不知怎么，纪时笙心里一慌，可现在挂掉电话已经来不及了，这样更显得他心里有鬼。 “喂？” 这时，手机里响起墨念疑惑的声音。 纪时笙有些懊悔，就知道，自己忽然打电话过去，肯定会被怀疑举止奇怪。 “发短信太麻烦了，电话里说更方便。” 但很快，纪时笙编出了一个像样的借口。 墨念那边似乎停顿了一秒，才接口：“好的。” 话茬又抛到了纪时笙身上，这次轮到他停顿了。 该…… 怎么跟墨念开口呢？ 其实，他也不是想问什么重要的事。 正是因为这件事无关紧要，他才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其实只想问一句：“要我帮你处理叶北光吗？” 可是，不能说。 真要说了，才会将他跟墨念的关系推向难以掌控的地步。 他不能再关心墨念了。 正如墨念不会对他产生感情一样，他也要避免自己对墨念产生感情。 过去的错误，绝不能重复。 他和墨念已经错过了。 仅此而已。 他们的关联在过去的某一时刻，就断开了。 如今建立的新关系，是不容许过去那些遗留问题再来打扰的。 纪时笙沉默的数秒间，脑海中不知浮起了多少思绪。 复杂，带着几分微涩。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在墨念怀疑他前，终于开口：“大概情况我已经从白助理那儿了解了……我出现了新的人格……不对，应该说早就出现了，只是一直没被发现——叫时盛，认识你之后，火场事件发生之前的小时候的我，是吗？” ：。： ------------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不是没有感情吗？ “嗯。” 墨念的声音从手机那边响起，“他对你虽然没表现出太大友善，但并没有敌意，也愿意配合我们接受治疗。” “我知道。” 纪时笙开口应了一声，语气比之前要淡了几分，听不出他的喜怒。 尽管墨念说的这些信息，对自己是有利的。 可不知怎么，在听见墨念帮时盛说话后，纪时笙不由得想起白助理下班之前说的，墨念淋雨后，也不好好休息，硬撑着守了时盛一夜的事。 纪时笙抬手放到心口的位置。 这里，有些闷。 很烦躁的感觉。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纪青墨又试图出来了吗？ “跟我打电话，是想了解时盛的事吗？” 墨念的声音再次从耳旁响起。 时盛，又是时盛。 纪时笙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直接道：“是，也不是。跟时盛有关，但跟你关系更大。” “什么事？”墨念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我从时盛穿过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纪时笙道：“是你跟叶北光在公司走廊站在一起说话的照片，被人偷拍的，你知道吗？” 不知不觉，纪时笙直接说明了他找墨念的目的。 明明之前纠结了那么久，思考该如何委婉提起，让墨念自己说出事情的经过。 可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直接问了。 “那个啊……时盛给我看过，说是青淮姐给他的，青淮姐对我有点误会，但已经解除了。” 墨念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聊什么大不了的事。 纪时笙闻言，却有些不满意。 他想知道的，并非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照片是谁拍的，想拿来做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 叶北光，有没有对墨念做无聊的事。 纪时笙脑海中浮现照片上叶北光看着墨念时那双暧昧不清的眼眸，眉头皱的更紧。 “没什么别的事？”纪时笙不由得问道。 “别的事是指……？” 墨念明显没听懂他的意思。 真是个…… 无可救药的蠢女人。 纪时笙深吸一口气，非得让他把话说明白吗？ “照片，是怎么回事？”纪时笙问道，“发生了什么？叶北光骚扰你了？” “骚扰……大概还没到那个程度。” 墨念终于明白了纪时笙想要知道的事，她将那天的情况一一告诉纪时笙。 纪时笙默默听着，原本焦躁的心，逐渐平静。 原来……什么也没发生啊。 叶北光似乎把墨念当成那种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了，做了一堆无用功。 纪时笙在心中嗤笑一声，随即道：“我知道了。” 没事就好。 他也不必为此烦恼了。 不过，他仅仅是看在墨念正与自己合作的份上，才关心这些琐事。 绝对没有其它原因。 “很晚了，我先去休息了。”纪时笙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松一口气的同时，察觉到了自己的疲倦。 也对，比起墨念，他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他又为了工作没好好休息，回来后还纠结照片的事，现在不累才怪。 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明天他再次陷入昏睡，变成纪青墨出现，他也不意外。 就在纪时笙准备挂掉电话时，墨念的声音忽然从手机里响起：“等我上班了，可以空点时间给我吗？我有些话要跟你聊。” 不是给了她两天休息的时间吗？ 现在就去想上班的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喜欢折腾她的身体？ “到时候再说。” 纪时笙闻言，心中再次涌起烦闷：“你现在……好好养病吧，别想多余的事。” 该养病的时候不养病，要是倒下了怎么办？ 我给你放假两天，可不是为了让你去想我的事，是让你自己好好休息，忙自己的事啊。 蠢女人。 “你在关心我吗？” 就在这时，手机里忽然响起墨念的声音。 纪时笙心中一跳，差点将手机丢出去—— 为什么？ 她为什么…… 纪时笙瞳孔微颤，他立刻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旁。 接着，他关灯躺下盖上被子，动作一气呵成。 黑暗的房间中，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略带抱怨的声音响起—— “不是没有感情吗？” 嘟嘟嚷嚷间，似乎还有一点委屈。 …… 与此同时，墨念听着手机的忙音，有些茫然。 她刚才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怎么感觉纪时笙的反应，像是因为不想回答她，所以逃避了？ “错觉……吗？” 墨念喃喃，下一秒，她打了个哈欠。 明明只是跟纪时笙聊了两句话，居然又困了。 墨念放下手机，躺回床上。 算了，还是不想了。 纪时笙说的有道理，之后的事之后说，现在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也不能辜负纪时笙特地给她放的假期。 就这样，墨念在家中舒舒服服睡了两天。 第三天，她早早到了公司，其他秘书还没来上班。 最近睡得太多，她整个人都快发霉了，不过托了这个的福，她的精神比发烧之前还要好很多。 “也不知道纪时笙有没有来……” 墨念记得纪时笙有早到的习惯，她想着她还要跟纪时笙谈话，便起身离开了秘书室，前往总裁办公室。 白助理还没来，她便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没人回应。 “没来上班吗……” 墨念刚要离开，忽然瞥见茶水间的桌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她不由得上前一看，居然是拆开的纸包，似乎有人在这里拿了些甜点。 白助理离开公司前，都会把这些东西整理好，不可能留下垃圾。 难道说…… 墨念看了眼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走上前轻手轻脚将门打开。 宽阔的办公室映入眼帘，里面摆设并不多，所以显得有些空旷。 正对大门的方向，摆放着纪时笙的办公桌，背对着落地窗，坐在那儿转身就能看到后方耸立的高楼大厦，只属于城市的霓虹光景。 此时，落地窗外清晨的阳光漫入办公室中，却在椅背前方留下了一片阴影。 墨念视线定格在那片阴影中，隐约见到某人趴在办公桌上，安静睡着的模样。 “果然……” 墨念喃喃，她不由得上前，某人的面庞逐渐清晰，她的心跳也开始逐渐加快。 这个病好没多久，本该需要休息，却根本没有时间休息，一直在上班的男人…… 居然在公司留宿了。 不对。 说留宿也太轻巧。 墨念站在桌前，看着男人眼下的青影。 他是…… 熬夜了。 ：。： ------------ 第两百一十二章 你果然……忘记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墨念的视线，纪时笙眉头一皱，缓缓睁开了眼。 “总裁。” 为了避免吓到纪时笙，墨念在他看到自己前开了口。 纪时笙一怔，他从臂弯里抬眼一看，就见一张带着微笑的熟悉脸庞。 “不是说过单独两人的时候，不要摆出这种虚伪的笑吗？”纪时笙声音暗哑，他坐起身摁了摁眉心。 “抱歉，我只是看你刚醒，怕你被我吓到。” 墨念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其实这种样子她更舒服一点，总是保持笑容也有点累。 一天下来，很容易造成脸笑僵了的状况，害她每天中午不得不去洗手间的隔间待上半个小时揉脸休息。 “在你心里，我是那种胆小的人吗？”纪时笙轻吐一口气，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口感让他皱了皱眉。 “外面有热水，我给你倒吧。”墨念朝纪时笙伸出手。 纪时笙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墨念，“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墨念接口，拿着杯子转身准备去外面接水。 只是，刚走两步，墨念脚步一顿。 “怎么了？”纪时笙察觉有异。 “胆小倒不至于……” 墨念忽然开口，扭身看向纪时笙，她用平静的语气，仿佛叙述事实一般说道：“只是觉得，你应该是比较敏感的人。” 纪时笙一愣。 没有等他回答，墨念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她轻轻带上门，发出“啪嗒”一声，纪时笙才回过神，他抬手掩面，将复杂之色藏匿于掌心之下，叹息声紧随而来：“别说的好像很了解我……” …… 墨念将热水倒好送回纪时笙办公室时，隐约感觉纪时笙似乎比刚才要冷淡了些。 大约是一开始醒来，有些迷糊，现在恢复平常了吧。 墨念并不意外纪时笙的冷漠，事实上她与纪时笙相处时，纪时笙在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冷淡，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不管他们如何靠近对方，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不去工作吗？” 这时，纪时笙的声音从耳旁响起。 墨念回过神，发现自己似乎在纪时笙桌前站了一会。 “之前在电话里不是有提到吗？” 墨念开口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纪时笙闻言，放下按揉太阳穴的手，一瞥墨念，道：“什么话？” 墨念见他目露倦色，不由得问道：“你昨晚熬夜了？” “如果只是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你可以回去工作了。”纪时笙淡淡道。 墨念闻言一顿，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纪时笙的反应，纪时笙向来如此，很少向他人展露自己的软弱。 要不是纪时笙跟她在过去发生了那些事，她也不可能看到纪时笙的另一面。 “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和纪青墨，还有时盛聊了一些事。” 墨念转移话题，“在说那些事之前，我得问你一个问题。” “墨念，你今天卖关子的次数比以往要多很多。”纪时笙道。 “你知道绑架我们的纵火犯的身份吗？”墨念又道。 纪时笙闻言一怔，他看向墨念，疑惑道：“我为什么要知道那种人的身份？” 果然。 墨念之前就怀疑纪时笙是不是不知道这点。 以纪时笙的性格，对于“责任”二字极为看重，所以才会无法原谅离开后再也没回来找他的自己，也在察觉纪青墨对她的特别后，怕连累到她辞掉了她。 如果纪时笙知道火场事件的犯人是因他而来，绝不会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可是，现实却没有像这样发展。 纪时笙对此只字不提。 “你果然……忘了。”墨念开口。 纪时笙心中一跳，不知怎么，一股奇怪的感情从心底浮起。 烦躁、压抑、痛苦…… “嘀嘀嘀——” 下一秒，纪时笙手腕上的电子表发出了警报声。 “纪时笙？”墨念立刻止住了后面的话，怎么回事？ 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纪时笙的情况怎么会忽然开始不稳定？ “你等一会……” 纪时笙似乎也不明白情况，他闷哼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两瓶药，各倒了几颗后就水咽下，他一只手抓住心口的衣衫，另一只手扶在桌上，深呼吸着。 即便如此，墨念看纪时笙手腕电子表上显示的心跳数字仍旧起伏不定。 “纪时笙……”墨念下意识朝他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啪。” 这时候，纪时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沉声念出一串数字，接着问道：“记住了吗？” 墨念一怔：“你的意思是……” “以防万一。”纪时笙眉宇间浮起痛苦之色，“明明才刚交换人格不久……怎么会变成这样……” 毫无预兆的，他开始疼痛，仿佛前兆来临一般。 墨念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也觉得纪时笙的变化毫无道理。 “是纪青墨变强了吗？”纪时笙眼底掠过一丝忧色。 墨念沉默不语，她总觉得原因不是这个。 没有理由，只是直觉。 过了好一会，纪时笙才缓和了些，电子表的数字也恢复了正常，不再狂响。 “呼……”纪时笙长舒一口气。 墨念给他递去纸巾，纪时笙愣了愣，没有立刻接下。 “你出了不少冷汗。”墨念解释道。 “哦……谢谢。” 纪时笙伸手拿过纸巾，拭去额上的细密的冷汗。 “刚才的话题……还要继续吗？”墨念看纪时笙的状态不怎么好。 “继续说吧。” 纪时笙看了眼墨念，“不是早就想跟我说了吗？” 是为自己着想，才忍着不舒服听自己说话吗？ 墨念脑海中不由得浮起这个念头，但很快又否认了。 纪时笙对她…… 大概没有这么体贴，吧？ “绑架犯的身份，是纪青墨告诉我的。” 墨念说道：“他知道这个，但我没听你提过，所以有些奇怪。” 纪时笙听着墨念说话，心里的压抑感只增不减，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种情况像人格转换的前兆，但他又能感觉其中有微妙的不同。 视线一转，纪时笙下意识看了眼手腕上电子表的屏幕，数字又在跳动了…… “那个绑架犯……是什么人？”纪时笙忍着不适开口，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是你家公司名下某个工程的工人。”墨念开口，“因为一些事，所以才绑架了你，而我……只是因为刚好在现场，所以被他一起绑架了。” “嘀嘀嘀——” 墨念话音落下，纪时笙终于还是忍耐到了极限，手腕上电子表狂响，他浑身颤抖，砰地一声倒在桌上！ ：。： ------------ 第两百一十三章 你在吃空气吗？ “总裁！” 墨念一惊，她再看向纪时笙的时候，纪时笙已经昏迷不醒，整个办公室内，被电子表的警报声塞得满满当当，刺耳无比。 “砰！” 这时，大门从外被人推开。 “总裁！” 白助理急急冲了进来，看到墨念后，他顿时一愣。 接着，他看到了倒在桌上的纪时笙，立刻拿出手机通知司机接人。 墨念见此，也拿出手机联系李医生，“喂？是李医生吗？您现在……在家里吗？抱歉，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总裁忽然昏迷，待会大概会去医院……您马上就出发吗？十分感谢。” “墨秘书，能帮忙吗？” 这时，白助理走了过来，“我推着总裁，你扶一下他。” “好的。” 墨念也跟李医生说明缘由，挂断了电话，她帮着白助理，两人一起将纪时笙带进电梯里。 “发生什么事了？”白助理这时才勉强分出一些精力询问墨念事发时的情况。 “没发生任何事。” 老实说，墨念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到总裁办公室后，叫醒了总裁，与他说了几句话，他就……” “等等，你到办公室的时候，总裁在睡觉？” 白助理察觉到了什么，“他昨晚没回去？” “嗯，看样子是熬夜了。”墨念点头。 白助理眉头紧皱。 墨念见此，问道：“最近总裁一直熬夜吗？” 看白助理担忧的模样，她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是啊。” 白助理叹了口气，“连着两次人格转换，积累了不少必须得总裁才能完成的工作，总裁的母亲虽然回来帮了点忙，但总裁说他一个人就好，总裁的母亲在海外也有些重要工作，昨天就离开了，所以……” 这几天，纪时笙几乎拼了命的工作赶进度，即便是对加班习以为常的白助理也有些胆战心惊。 谁能想到这么快又出事了。 “这么说……是这几天没休息好的缘故吗？”墨念问道。 “应该是这样。” 白助理道：“不过具体要等跟李医生见面后再说……墨秘书要一起吗？” “我……” 墨念想了想，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工作了，总不能一直依赖同事，我来这儿本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减压，要是变成给他们增加负担就糟糕了。” 既然纪时笙的问题是他没有好好休息，那自己跟着去医院也不会有任何正面作用。 还不如留在公司，帮其他同事做事比较好。 “墨秘书对工作还真是尽心尽力啊。”白助理无奈一笑，有时候他真佩服墨念的责任心。 墨念对工作的看重，甚至高过了纪时笙。 换成其他女孩子，百分百会做出与墨念相反的选择吧？ 也是因此，白助理才无法看透墨念。 墨念到底想要什么？ 真要重视工作，跟总裁打好关系，才能更有利于她平步青云，她却选择了另一条更刻苦麻烦的路…… 不过，也是这样，才更令人佩服。 白助理从不轻视那些脚踏实地的人。 “叮咚。” 这时，电梯门开了，司机在外等候。 白助理对墨念说道：“墨秘书，就送到这儿吧，接下来有司机帮忙。” “好的。” 墨念也没坚持，她目送白助理推着纪时笙离开，才按下了关门键。 回到秘书室后，墨念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梁秘书他们陆陆续续的来打卡，看到墨念后也很高兴，纷纷询问墨念的身体如何，见墨念没有大碍后，才散去工作。 上午的工作很快完成，四人到了食堂吃饭。 墨念吃了一会，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仿佛有几道…… 热切的视线，在盯着她。 墨念回过神，环顾桌边，就见其他三位秘书一直在看着她。 “怎么了？”墨念疑惑。 她脸上有什么吗？ 想着，墨念还摸了摸脸，没有发现什么粘上的饭粒。 “那个……墨秘书。” 梁秘书等人对视一眼，最终是周秘书主动开口，他语气担忧：“你……没事吧？” “我？” 墨念一愣，她道：“是发烧的事吗？我前天就退烧了，休息了这么久，早就好……” “不是这个。” 这时，梁秘书开口，生硬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古怪，“就是……别的方面，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墨念摇头，“没有啊。” 心事……一般是让人纠结的事吧？ 她并没有感情，自然也不会纠结。 “确定吗？”梁秘书又问道。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墨念不解，“直说就好，我不介意的。” “那我就直说了啊。” 周秘书憋不住了，他抬手指了指墨念手中的筷子，然后到：“墨秘书，从刚才你端着饭坐下开始，你已经吃了十分钟的空气了，你知道吗？” “呃？” 墨念一怔，她第一反应是周秘书逗她玩，不由得反驳：“怎么可能？我明明有好好在吃……饭？” 最后一个字忽然变了音调，原因是墨念说话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餐盘，猛然发现餐盘上被商家有意半圆的饭，形状没有丝毫变化！ 她再一看自己的筷子，干干净净，上面也没有任何饭菜的味道！ 难道说…… “我真的……吃了十分钟的筷子？”墨念喃喃，她…… 完全没发现。 “墨秘书，你真的没事了吗？” 梁秘书盯着墨念的额头，道：“确定退烧了吗？” “不会是之前烧坏了脑子吧？”周秘书格外担心。 “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梁秘书在桌下踹了周秘书一脚。 周秘书闷哼一声，捂着腿嘤嘤嘤的倒在王秘书的肩膀上，王秘书嫌弃的推开了他，接着对墨念说道：“墨秘书，你要是还没痊愈，也不要勉强自己啊。” “是啊。” 梁秘书道：“你除了上班第一天，因为键盘的缘故做坏了文件，平时的文件一点错都没有，结果今天交给我的文件上，有十多个错字，我还以为是你刚病好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可看你刚才一直在用筷子夹空气放到嘴里……” 这时，三个秘书都感觉到墨念的异常了。 以往冷静的墨念，今天怎么会屡屡跑神？ 真奇怪！ ：。： ------------ 第两百一十四章 是私事 “这样吗……” 墨念闻言，对梁秘书说道：“抱歉，我检查过一遍才交给你的……是我疏忽了。” “重点是这个？” 周秘书忍不住吐槽：“难道重点不是墨秘书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真的没遇到什么事吗？我们虽然是同事，但私下也能算朋友了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就算你这么问我……” 墨念也对这样的自己十分不解，“抱歉，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理由。” 要不是其他秘书提起，她完全没发现自己这半天里都在发愣。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下午的工作我会努力的。”墨念又道。 “所以说重点不是工作啦……”周秘书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梁秘书在桌下踢了踢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周秘书只好闭嘴。 “这样吧。” 这时，王秘书开口，他道：“墨秘书，我们虽然不清楚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是身体原因，下午的工作不要勉强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开口就好。” “嗯。”墨念想要解释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可看王秘书他们这么担心，也只好暂时把理由推到这方面了。 “吃饭吧。”王秘书笑了笑。 接着，其他几人继续吃饭。 这次，墨念也专注吃饭的事，没有再夹空气了。 下午工作时，墨念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专心做事，只是时不时地，她会忽然发呆，直到其他秘书叫她一声，她才回神。 对此，梁秘书等人很担忧，但看墨念回过神后，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工作，他们也不好再问什么。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秘书室大门被人从外敲响，接着打开。 白助理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大家应该早就知道了，但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再通知一遍吧。” 白助理说着，顺手将文件交给墨念，对墨念说道：“墨秘书，麻烦复印三十份，待会总裁要开会。” “总裁回公司了？”墨念下意识问道。 不过，白助理把文件塞给她后，又对其他秘书说话，完全没听见她的问话。 “明天上午十点，画灵集团会有代表团来公司，与我司进行新的合作案商谈，到时候……王秘书、墨秘书，你们跟我一起去会议室做准备工作，总裁开会时，墨秘书你记得做会议记录。”白助理一一分配工作。 “好的。”王秘书点头。 墨念拿着文件到打印机旁边，被点名后也应道：“好。” “那个……” 这时，周秘书举起了手。 “怎么了？”白助理问道。 “墨秘书刚病好回公司，做会议记录要费不少神，不如让我来吧。”周秘书可还记得墨念中午夹空气吃了十分钟的事。 “墨秘书？” 白助理闻言，不由得看向墨念，明明早上见面的时候，墨念什么事都没有啊。 “我没事。” 墨念知道周秘书是担心自己，但她确实没发现自己的问题，于是对白助理说道：“就让我来做会议记录吧，谢谢周秘书的好意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周秘书说的。 周秘书闻言，挠了挠头后，也不再说什么了。 “嗯。” 白助理见其他人没了异议，便继续安排明天的事。 十分钟后。 “那工作安排暂时就这样定了，还有其它问题吗？”白助理将大概流程讲了一遍。 “没有了。” 众人摇头。 “明天有突发状况的话直接打我手机。” 白助理又提醒了一句，接着道：“墨秘书，会议资料复印完了吗？” “嗯。” 墨念道：“等我整理一下，白助理你先回办公室等等吧。” “好。”白助理点头，离开了秘书室。 墨念整理好会议资料后，抱着一沓文件夹去了总裁办公室，将东西交给白助理。 “麻烦你了。”白助理清点着会议资料。 “没事。” 墨念交接完后，没有立刻走，而是看了眼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怎么了？”白助理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事找总裁吗？” “没什么……” 墨念也不好跟白助理说，她早上跟纪时笙说的话还没说完，只能撒谎：“只是想问问，总裁来公司了吗？” “嗯，半个小时前刚从医院回来。” 白助理叹了口气，无奈道：“总裁在医院里睡了半天，中午吃过饭后，怎么也不肯继续留下来做检查，说是早上做过检查既然没发现问题，就算再检查也没什么用，我们也拗不过他，问过李医生，确认总裁的状况稳定后，就办了出院手续回来了。” “这样啊……” 墨念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墨秘书。”白助理忽然叫住了她。 “嗯？”墨念脚步一顿。 “只是为了问这个吗？”白助理道。 墨念一怔，“‘这个’是指……？” “关心总裁身体的事。”白助理的话似乎夹杂别的意思。 “嗯。”墨念直接点头，她其实也有点好奇纪时笙现在的状态，毕竟早上突然的昏迷，的确很吓人。 “是吗……” 不知怎么，白助理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满意。 墨念没看懂白助理的心思，她摸不着头脑，打算离开时，白助理桌山的电话响了。 白助理立刻接起电话：“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听到白助理提到“总裁”二字，墨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居然在这一刻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好的，我知道了。” 不过两秒，白助理挂断电话，叫住了墨念：“墨秘书，总裁叫你进去。” 墨秘书脚步一顿，扭头看向白助理：“我？” “是的。”白助理点头。 “好的。” 墨念点头，敲了敲纪时笙办公室的大门后，推门而入。 她刚进去，就听到了纪时笙的声音：“你跑过来的吗？这么快。” 他明明才刚打完电话。 “不是，我刚刚就在外面。” 墨念解释道：“白助理让我打印会议资料，我刚整理好送来。” 说着，她走到纪时笙桌前，瞥了眼纪时笙的脸，似乎比上午精神了些。 “总裁叫我来，是有什么工作要交代吗？”墨念没忘记正事。 “不。” 纪时笙放下手里的钢笔，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她：“是私事。” 顿了顿，又道：“我们上午的谈话还没结束，不是吗？” ：。： ------------ 今天第一更延迟到八点之后 _(:з)∠)_下午出门剪个头发，更新大概会延迟到晚上八点之后，不熬夜的小朋友明天再看吧～ ------------ 第两百一十五章 记忆……出错 “那件事吗……” 墨念问道：“所以……你的确不记得那个绑架犯的身份，是吗？” “我没有隐瞒你这些的必要。” 纪时笙说到这里，眼神微微一沉，“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联系过庄管家了，大致情况与纪青墨跟你说的一样，那名绑架犯……确实是冲我来的。” 可是，他不记得了。 他的记忆中，仿佛完全没出现过这件事一样。 明明与他有相同记忆的纪青墨都知道，他为什么…… “也就是说，你的记忆有缺失的部分。”墨念接口，纪时笙的话，完全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以纪时笙的性格，与自己“算账”的那天，不仅提了自己的过错，也没有漏掉他的错误，这样爱恨分明的人，不会刻意推卸责任。 唯一的答案只有…… “我的记忆不全。” 纪时笙的表情有些难看，“而且，不仅是这样，我怀疑……” “纪青墨……吗？”墨念与纪时笙想到了一块。 “之前一直猜不透纪青墨到底为什么讨厌我，想要取而代之，现在看来……” 纪时笙说出了一个对他极为不利的结论：“恐怕，在我与他的记忆中，存在着不止一处分歧，要么是我错了，要么是他错了——简单来说，尽管他是十八岁的我，但我俩那十八年的记忆力，存在不止一处不一样的地方，正是那不一样的记忆，导致他走上了与我相反的道路，成了我的敌对方，也是他为什么坚持要消灭我的关键。” 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 “到底是哪些记忆出了错，是我错了还是纪青墨错了……” 纪时笙摁了摁发胀的眉心，尽管之前他们一直想知道纪青墨如此敌视他的原因，打算从根源解决问题。 可当他们找到“根源问题”后，才知道这件事有多棘手。 “总不能跟纪青墨对一下你们两个的记忆吧？毕竟你们不能同时出现。” 墨念也觉得很为难，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不过……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纪时笙问道。 “你和纪青墨的记忆，是不相通的吧？”墨念道。 “当然。”纪时笙可不会知道他沉睡的时候，纪青墨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如果我们的推测是对的，纪青墨是因为你和他之间那些‘不同的记忆’，才敌视你，可他跟你的记忆又不互通，怎么会知道你们之间的记忆有差别呢？”墨念指出问题的要害。 “你是说……” 纪时笙心中一跳：“他知道的事，我应该也知道？可是……” “可是，你忘记了。” 墨念接口道：“正是因为你忘掉了本该你们都知道的记忆，才造成了现在信息不平等的局面。” “如果我记起那些忘掉的事，或许我也就清楚，我和纪青墨之间，到底存在那些不同的记忆了。” 纪时笙闻言，顿觉头疼。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失忆的人不仅仅有墨念，还有他！ “记忆不可能想恢复就恢复的。”墨念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纪青墨一直不提他敌视我的原因，大概是不想让我察觉我的记忆有问题，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在这点上我算是领先了他一点。” 纪时笙缓缓开口。 接下来，还得看他如何利用好这一优势。 “让我好好想想吧。” 即便是纪时笙，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轻易做什么决定，他道：“不过，不论如何，你都不要去试探纪青墨，别去刺激他。” 墨念闻言，刚要说什么，纪时笙却好像猜到了她的台词，立刻开口：“我不是在关心你，不要自作多情。” 墨念闭上了嘴。 纪时笙头上落下几根黑线，她居然真打算问自己这种问题…… 他已经好几次被墨念问“你是不是在关心我”了，他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 “时盛有没有跟你提关于他与郁二单独聊了什么——之类的话？”纪时笙话锋一转。 墨念摇摇头：“时盛和你一样，很看重郁之涣，所以没有随便将他与郁之涣的话题告诉其他人。” 果然。 纪时笙早就猜到了这点，看来之后郁之涣找他做什么，他得在部分问题上小心了。 “你今天的工作好像不多。”纪时笙再次转移话题。 墨念一怔，不禁问道：“有什么其它工作需要委托给我的吗？” “没有。” 纪时笙低下头不再看墨念，反而拿起笔开始批改文件，他边做着正事，边用随意的语气说道：“只是通知你一声，你今天不需要加班。” “哦……”墨念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你今晚要跟我一起吃饭。”纪时笙的声音再次响起。 墨念愣了愣：“这……有什么关联吗？” 她为什么不加班就得陪纪时笙吃饭？ 不过，她也不会拒绝这种事就是了。 “不愿意吗？” 纪时笙手中涂写的笔微微一停，他抬眼一瞥墨念，道：“我还以为没有感情的话，你对这种事是不会拒绝的。” 墨念闻言一顿，她不知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几秒才开口：“没有不愿意，只是不明白你刚才前后的话有什么关联罢了。” “这不是什么必须要明白的事吧？” 纪时笙淡淡道：“既然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跟我吃晚饭？”墨念虽然没反对，但也没同意。 “我昏迷期间，一直是纪青墨与时盛在和你交流，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除了你以外，和其他人不怎么聊得来，有些关于他们的事，只有你知道，白助理也不清楚。” 纪时笙道：“这么说的话……你能接受了吗？” “嗯。” 墨念这才点头，“那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吧。” 边吃饭边聊。 正好她还有一些疑问想找纪时笙解答。 “我还有工作。” 纪时笙没有再浪费时间，有什么话留到晚上说也一样。 “我先回秘书室了。”墨念也有工作要处理，说完，她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聊完了？” 白助理见墨念出来，打了声招呼。 “嗯。” 墨念点头，“我先去工作了。” “好的。”白助理点点头，他目送墨念离开，眼神有些古怪，不知怎么，他感觉墨念与进去之前，有些微妙的差别。 当然，只是感觉，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嗡嗡……” 墨念刚离开总裁办公室，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夏临夕给她打电话，于是接通放在耳边。 “喂？念念，你知不知……”夏临夕开口，似乎有什么事找墨念。 “临夕。” 然而，墨念却打断了她的话，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最近照顾叶柳姝累吗？” 电话另一头，夏临夕闻言微微一愣。 她倒不是惊讶墨念关心她，她在意的是，从以前到现在，墨念很少会打断其他人说话。 更何况，墨念刚才打断她，并非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更像是为了问她问题强行找话题。 墨念这是…… 怎么了？ ：。： ------------ 第两百一十六章 毫无自觉 “也不是很累，她哥给她送了不少佣人。” 夏临夕虽然感觉墨念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墨念的问题，她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天下楼看到两排女仆向我鞠躬行礼差点吓死了！电视剧果然来源于生活啊……有钱人的生活真腐败！” 说完，夏临夕想到自己找墨念还有事，连忙说回正题：“那个，念念……” “这段时间你还会继续呆在那边吗？”墨念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夏临夕一愣，她张了张口，无奈继续顺着墨念的话回答道：“会啊，我的工作本来就是照顾她，不过有那些女仆帮忙，我只用偶尔陪她聊聊天就行，所以我今天抽空回来整理衣……” “我哥还有一个月左右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要一起来吃饭吗？” 墨念又一次打断夏临夕的话，“我那时候也休息了。” “可以。” 夏临夕屡次被打断，不由得道：“念念，你先听我说。” “好的。”墨念这次乖巧了，没再无理由打断夏临夕的话。 “我今天回来整理衣服，但没看到我经常戴的护身符，我感觉是放在你家了，你今晚能早点回来吗？”夏临夕终于说了自己想说的问题，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差点憋死她了！ “我今晚有点事。” 墨念道：“我尽量早点回去吧。” “好。” 夏临夕说完，话锋一转：“念念，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关系，不用担心。” 墨念语气淡淡：“话说回来……临夕你会好好回答我每一个问题啊。” “呃？” 夏临夕感觉墨念这话有些没头没尾，她道：“会是会……但你今天的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一下子叶柳姝，一下子墨宸的。 “我还有工作。” 墨念转移话题：“晚点见。” “啊……好。”夏临夕也没机会继续问，只能就此作罢。 接着，墨念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夏临夕那边放下电话，目露忧色。 “没关系，不用担心……吗？” 夏临夕喃喃，“看来真遇到什么事了啊。” 而且，好像还是什么严重的事。 要不然，墨念也不会这么反常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夏临夕微微皱眉，虽然大部分时候她和墨念聊天时，都会默认墨念没有感情，但只是因为这么表达比较方便。 按实际情况来说，墨念并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感情太稀薄，就像是把一滴墨水滴入一缸清水中，基本看不到颜色的变化。 可看不到不代表没有。 墨念还是有一点点……一点点感情的。 有时候，遇到一些对墨念冲击较大的事，墨念仍会有所变化。 只是因为她本身感情淡薄，所以难以察觉她的感情变化，但她仍会变得跟平时有些许不同。 墨念刚才的表现，就完全符合那种情况。 夏临夕轻轻一叹，这还真是……麻烦了啊。 因为墨念毫无自觉，所以一旦遇到这种问题，就很难解决。 就像墨念当年知道父母去世的消息，无论别人怎么安慰她，她都不会感觉到安慰，让她感觉陌生的悲伤冲击着她，她无法停下流泪，直到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睡过去。 可墨宸曾跟夏临夕提起，即便是在睡梦中，墨念也没有停止哭泣，醒来后好几个月都不怎么吃饭，再怎么求她，她努力吃下了，过不了多久又会吐出来。 墨念那段时间表现得却很平静，完全看不出她有多难过，可她的身体异状却告诉其他人，并不是那样，她并不平静，反而十分悲伤。 不过，当夏临夕有次忍不住跟墨念讲这件事时，墨念却表现得毫无自觉，甚至忘掉了她在那段时间的感觉，回想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说，“难过？完全没有……可能只是动完手术没胃口吧。”。 夏临夕见墨念那么平静，也不由得相信了墨念的说法，可就在她跟墨念说完那件事后，她发现接下来几天墨念吃的比平时少了，平时会把饭碗里的米一颗都不剩的墨念，好几天都剩了小半碗饭。 直到又过了一星期，墨念的饭量才恢复正常。 而对这些细节变化，墨念却毫无自觉。 哪怕夏临夕提起，她也不会感觉她当时的行为表现奇怪。 那时夏临夕就知道了，墨念不是没有感情，她也会开心或悲伤，只是她自己察觉不到自己微妙的变化。 或许，失去感情，很久没体会过明显喜怒哀乐的墨念，早就忘了感情波动是什么样子吧。 “今晚见面了，好好跟她聊聊吧……”夏临夕也没有其它办法。 …… 下午五点，下班时间到了，其他秘书加班一会后，也陆陆续续离开。 梁秘书走的晚了点，她见墨念还坐在电脑前，不禁问道：“墨秘书，你今天的工作不是做完了吗？怎么还不回家？” 下午的时候，墨念的工作效率不知为何比早上高了不少，而且再没出过早上那些低级的错误。 梁秘书等人这才没有担心墨念的身体健康问题。 “我明天还得负责会议记录。” 墨念随便扯了个理由，“打算留下来看看以前的会议记录，学习一下前辈经验，我还没做过这种事。” “这样啊……” 梁秘书也没怀疑，她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墨念道，“路上小心，最近慢慢降温了，天黑的有点早。” 与墨念打完招呼，梁秘书离开了公司。 墨念坐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很快有人从外敲响了门。 接着，白助理刷卡进入秘书室，跟墨念打招呼：“墨秘书，总裁快下班了，你这边好了吗？” “随时可以出发。” 墨念拿着包站起身来。 “那走吧。”白助理道。 接着，墨念与纪时笙碰面，简单打了声招呼后，三人去了电梯间等电梯。 白助理与墨念站在纪时笙身后，他看了看纪时笙，又看了看墨念。 是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两人的气氛没之前在别墅那边好了？ 可是光看表面，总裁和平时没区别，都是那么冷淡，墨秘书也跟平时一样，满脸微笑…… 大概是错觉吧。 白助理自顾自的想着。 ------------ 第两百一十七章 真的……很奇怪 不对。 还是有问题啊！ 尽管白助理想自欺欺人，可他仍无法在细节上骗过自己—— 按照以往，墨秘书不管在哪里，视线都会下意识投向总裁。 可今天……没有。 墨念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盯着电梯门，没有利用在后方的优势，偷偷去看纪时笙。 他们之间……果然出了问题吗？ 白助理想到下午墨念从总裁办公室离开时，给他的感觉就有微妙的不同。 那果然……不是错觉。 这对不解风情的直男直女，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叮咚。” 这时，电梯到了，三人走入电梯。 白助理摁了一下一楼的按钮。 “我今晚有点事。” 这时，墨念开口，对纪时笙说道：“待会我可以早点回去吗？” “什么事？”纪时笙问道。 “私事。”墨念在这些事上向来分得清，所以没有细说。 纪时笙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但他还是点头：“可以。” “我会尽快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的。”墨念又道。 “嗯。”纪时笙的语气不冷不热。 墨念没有说话了。 两人再次沉默。 白助理在旁边冷汗都掉下来了。 这两个人…… 墨念似乎没有像以前那样找到机会就跟总裁说话。 而总裁…… 还是跟平时一样，态度既不亲切也不疏远，让人捉摸不透，很少主动找墨念，偶尔甚至有点招人烦。 咳，他刚刚什么也没说。 总而言之，总裁这边看起来貌似没什么，问题大概出在墨念身上。 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助理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墨念是那种成熟懂事的类型，就连墨念也承认自己感情淡薄。 无论是温柔贴心款的纪青墨，还是少年纯爱的时盛，墨念也能毫不动心。 唯一能让她特殊待遇的，大概也只有纪时笙。 可即便是对纪时笙，白助理也没见过墨念有太大的感情波动，顶多是在细节上表达出了一点占有欲，但这点完全比不上热烈追求纪时笙的叶柳姝。 要不是白助理还记着墨念与纪时笙第一次见面，公主抱了纪时笙的事，他甚至不会认为墨念喜欢纪时笙。 这样一个女人，此时居然会表达出一种“赌气”的感觉。 白助理很好奇，总裁到底怎么惹了墨念不愉快。 而且，看总裁的样子，似乎…… 毫无自觉。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吗？ 还是在总裁心里，跟他一样，都觉得墨念不是会跟人赌气的性格？ 如果总裁那样想，事情可就糟糕了啊。 单方面喜欢你的人，无论男女，是生气吃醋都会对你笑的卑微存在啊！ “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白助理耳旁响起纪时笙的声音。 白助理回过神朝纪时笙看去，就见纪时笙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没什么。” 白助理意识到自己大概将心理的想法表达在脸上了，立刻掩饰道：“只是想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总裁无须在意。” “是吗。”纪时笙收回视线。 他没有提醒白助理，刚才白助理脸色变化时，一直在盯着他看，很明显是在针对他。 不过，看白助理那欲盖弥彰的样子，纪时笙也没有当着墨念的面问个明白。 很快，三人到了地下车库，坐车出发到餐厅。 白助理与司机留在外面，墨念与纪时笙在包间里共进晚餐。 在等菜品时，墨念就开始讲述有关纪青墨与时盛的事，也向纪时笙坦白，她在纪青墨面前暴露了自己没有感情的事。 只能说纪青墨的直觉太敏锐，也怪她太不小心。 纪时笙闻言，什么也没说，但他见墨念在这里停顿，便让墨念继续讲下去。 墨念见他貌似不在意，便继续说了下去，包括纪青墨知晓她失去感情的原因后，过于激动晕倒，接着时盛的人格出现。 “纪青墨在听说你是因为绑架事件后的手术才晕倒的吗？”纪时笙忽然开口。 “嗯。”墨念点点头，“他大概是因为我受伤的事，非常难过，还十分自责。” “他又不是当事人，有什么好自责的？”纪时笙语气冷淡。 墨念也认同纪时笙的话。 无论纪青墨也好，时盛也好，尽管有着纪时笙过去的记忆，但他们都不是纪时笙，也不曾亲身经历那些事。 真正的当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纪时笙。 这就是他们与纪时笙的最大差别。 “咚咚。” 聊到这里，侍者敲了敲门，菜品已经准备齐全，他们一道道的端了上来，接着离开，将空间留给了墨念与纪时笙两人。 “先吃饭吧。” 纪时笙瞥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嗯。” 墨念点点头，拿起勺子在白瓷碗边沿舀了一小勺粥咽下，接着放下勺子，再次开口：“纪青墨昏倒后，第二天时盛就出现了。” 纪时笙见她吃了一口又继续讲刚才的话题，不禁微微皱眉。 “时盛这些年一直再找我——这些事我都跟白助理说了，他应该也告诉你了。” 墨念问道：“这段应该不用复述了吧？” “没有胃口吗？” 纪时笙开口，却不是回答墨念的问题，他放下筷子，与墨念对视，表情与平常无异，看不出什么，唯有眼神深沉了些，“还是不耐烦跟我讲有关纪青墨与时盛的事？” 刚才聊起纪青墨的事情时，墨念已经有好几次问他，“白助理跟你讲过了吧？这段我就不复述了。”，似乎不想跟他多讲话。 “没有胃口？我吗？还好吧。” 墨念一一回答纪时笙带刺的问题，“不耐烦之类的……你觉得我会有这样的感情吗？” “一般人都会有吧？”纪时笙反问。 “你把我看作是一般人吗？”墨念道，“在这种方面。” 纪时笙一噎，接着又道：“我承认你在这方面有些特殊……”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耐不耐烦？”墨念反问。 “墨念。” 纪时笙闻言，不禁皱眉：“你今天有些奇怪。” 墨念露出不解的神色：“哪里？” 纪时笙却沉默了，他说不上来墨念哪里奇怪，他只是觉得墨念今天哪哪都不对。 说话的方式，给人的感觉…… 都与平常有微妙的差异。 “……算了。” 纪时笙感觉有些头疼，“我们还是不要为了这种无聊的细节吵架了……” “吵架？” 墨念疑惑：“我们在吵架吗？” 顿了顿，墨念又道：“我不会跟人吵架的。” 真要吵架，也是别人和她吵架。 纪时笙闻言沉默，他盯着墨念看了一会。 今天的墨念真的…… 很奇怪。 ------------ 第两百一十八章 让你作！ “就当是我自我意识过剩吧。” 纪时笙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时盛的大部分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你只用告诉我你没有告诉白助理的那部分就好。” “好。” 墨念也没有对刚才的话题纠缠不已，她顺着纪时笙的话继续道：“时盛的事基本没什么好隐瞒白助理的，只有我去找他的那个晚上……不过只是一些无聊的事，对你的治疗没有帮助，你要听吗？” 纪时笙闻言，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 “墨念。”他开口。 “怎么了？”墨念听出纪时笙的语气不对。 似乎有点…… 生气？ “你回去吧。”纪时笙道。 墨念一愣，“你不想听吗？” “你都说没有帮助，那就不用听了。” 纪时笙眼神微暗，他看了墨念一眼，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映照在他的眼瞳中，却无法点亮他暗沉的眸子，“不是说晚上还有事吗？你早点回去吧。” “好的。” 墨念见纪时笙不想听，便直接拿起包离开。 “墨念。” 就在墨念起身走了几步时，纪时笙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墨念扭头看了他一眼。 见墨念一脸茫然，纪时笙眼底又暗了几分，他沉默了几秒，才道：“没什么，你走吧。” 顿了顿，他又道：“路上小心。” “嗯。”墨念闻言，有些讶异。 纪时笙很少会跟她说什么“路上小心”这样明确关心她的话。 真是奇怪。 墨念想着，离开了包间。 纪时笙一个人坐在包间临窗的位置，看着下方如黑点般熙攘的人群，瞳色渐深。 过了许久，他才稍稍回神。 少有的，纪时笙坚定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恍惚。 他只是在想，墨念…… 很奇怪。 尽管表现得与平时无异，可与他说话时，每个细节都仿佛带着“我可以走了吗？”，这样的感觉。 好像不太想跟他多说几句话似的。 但他问起墨念时，墨念却一脸茫然，貌似她没有那样。 纪时笙也相信墨念没有对他撒谎。 可是…… “直接走……吗？” 纪时笙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就在墨念拿起包就要走的瞬间，他还以为墨念会多说一句话。 然而，墨念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走了。 纪时笙见状，下意识的叫住了墨念。 然而，墨念还是没有对他说出那句话。 “再见。” 墨念走的之后，忘了这句打招呼的话了。 一声不吭的离开，仿佛在昭示她有多迫不及待离开这个与自己独处的空间。 纪时笙短而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不知怎么，看到那样的墨念，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奇怪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纪时笙眼神恍惚。 …… “临夕。” 墨念回来之前给夏临夕打了电话，等她到家的时候，发现夏临夕已经在她家门口等着了。 “今晚能在你家睡吗？” 夏临夕拎着大包小包，“这么晚我也不好打车去郊外。” “嗯。”墨念点头，夏临夕跟她是多年好友，在她家留宿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也习惯了。 “我来开门。” 墨念说着，拿出了钥匙。 夏临夕让开了位置，她见墨念低头开门，忽道：“今晚一起睡吧。” “嗯。” 墨念的性格是专注做某件事的时候，就无暇顾及其它事，夏临夕问她话的时候，她正在开门，一时间没察觉夏临夕的话有哪里奇怪。 下一秒，她打开了门，也回过神，抬头看向夏临夕：“嗯？” 她刚刚是不是答应了夏临夕什么奇怪的要求？ “那就这么说定了！” 夏临夕笑眯眯道，没有给墨念反悔的机会，“我今天晚上会洗干净等你的。” “啪。” 她话音刚落，墨念已经闪身进了屋里，直接把门关上了。 夏临夕：“？？？” “喂！！！” 夏临夕猝不及防被关在外头，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她冲到门口哐哐敲门，无奈哀嚎：“我开玩笑的！你别真把我当色狼防着我啊！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可是大部分刑事案件都是熟人作案……”墨念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夏临夕：“……” “不信的话你给你哥打电话问他，这个时间他应该下班了还没休息。”夏临夕扶额，祭出了最后的大招。 不然她没法在短时间内说服墨念。 可让她在楼道里拎着大包小包跟墨念隔着门讨论人生话题，总觉得有些羞耻—— 要是被路过的邻居看到，恰好听到她讲了什么话，她就再也没脸来这儿了！ “嘟嘟……” 这时，夏临夕听到门后响起墨念电话开免提的声音。 “哈啊……”夏临夕无奈叹气，“你说我怎么就上了你这条贼船呢？” “念念？” 这时，门后响起一个略带电子质感的男声，正是通过手机与墨念、夏临夕对话的墨宸。 墨宸的声音如他平时跟墨念聊天时一样，透着一股爽朗的气息，温柔成熟。 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阳光洒落的温暖。 “哥，你赶紧劝劝你妹，她又开始犯傻了。”夏临夕抬高声音。 门后，墨宸的声音响起：“哦？是临夕吗？你在拿念念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吗？你那边声音好小啊。” “因为是隔着门啊。” 夏临夕说完，又将大概情况告诉了墨宸。 “这可真是……” 墨宸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念念在这方面不仅有我教导，也有你的功劳啊！” 为了防止墨念被骗，他与夏临夕可是在这种事情上费了不少力气教导墨念，所以导致墨念遇到这种事，会表达出过于夸张的反应。 “别只在哪儿幸灾乐祸啊你！” 夏临夕气闷，“赶紧帮我解释一下啊！我现在可是拎着大包小包待在楼道里啊，刚才隔壁的阿姨下楼丢垃圾的时候，还用看可疑人士的眼神打量我！” “抱歉，对你的悲惨遭遇我表示非常的……想笑！” 墨宸吭吭闷笑两声后，又道：“好了，念念，放她进来吧，她刚才真的只是开玩笑。” “既然哥哥也这么说的话……” 墨念的声音响起，接着，她打开了门。 夏临夕一脸怨念的看着她，声音幽幽道：“我今晚要把你折腾得睡不了觉！” “啪！” 话音落下，夏临夕差点被门砸到鼻子。 下一秒，门后传来手机扩音器里墨宸的大笑声。 让你作！ ：。： ------------ 第两百一十九章 少女哟！你这是恋爱……诶？不、不是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夏临夕终于进了屋，她第一时间就是“蹂躏”墨念…… 的脸。 十多分钟后才消气。 墨念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这十多分钟里也没反抗，接受命运的rua弄。 “你啊你，反省一下！在分析对方的话语时，也要对照现实来看啊，我会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夏临夕斜睨墨念，冷笑一声：“身高没有一米八还想入我的眼？” 墨念认真想了想，随即道歉：“抱歉，刚刚忘了你的择偶要求。” “光道歉是不够的吧？” 夏临夕道：“你刚刚可是把我关在门外接近二十分钟，还让我被人用看变态的眼神打量，不给点精神补偿说不过去吧。” “那……” 这时，墨念翻开了包。 十秒后。 墨念捧起一沓红票子：“给。” 夏临夕伸出了手：“那我就收下……才怪啊！” 她敲了敲墨念的脑袋，无奈叹气：“真是不好说你……算了。” 顿了顿，夏临夕又道：“今晚一起睡，就当是补偿了，不许拒绝！” 在夏临夕的强硬要求下，墨念只能点头，她也不是猜不出来夏临夕是有话跟她说，才会提这个要求。 不过刚才在门口时没想到就是了。 入夜，经过各种各样的插曲，墨念与夏临夕洗漱后躺到床上。 “那么，属于女孩子的夜谈会开始了！”夏临夕躺倒后郑重宣布。 “我们这个年纪已经不能厚脸皮自称女孩子了吧……”墨念忍不住纠正。 “少废话！我说我是女孩子我就是女孩子！你愿意当阿姨可以一个人独自美丽，不要扯上幼小纯洁的我！”夏临夕在奇怪的地方保持奇怪的“骄傲”。 墨念闭上了嘴。 过了两秒，夏临夕脸上的玩笑之色褪去，她翻身朝向墨念，带着淡淡地、又有些无奈的笑：“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怎么连你也这么问……”墨念露出不解的神色。 中午的时候，她就被秘书室其他三位秘书询问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下午纪时笙也问了类似的话。 现在快睡觉了，她没想到夏临夕也会问一次。 “也？” 夏临夕眼中掠过一丝担忧，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墨念一旦有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事，就会表现出对比平时略显异常的举动，敏感一些的人就会察觉墨念的变化。 “你今天做了什么？”夏临夕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上午的时候有点走神。” 墨念道：“交给其她同事的文件，也有一些错别字，还好她发现了，再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夹空气，被同事提醒了才反应过来……” “这已经不能用‘没什么特别的’糊弄过去了吧？” 夏临夕叹了口气，“念念，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或者说是让你时不时想起的事。” “没有。”墨念果断回答。 “那我换个主语。” 夏临夕没有轻易放弃，“你最近有没有会时不时想起的人？” 墨念闻言，这次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愣了愣神。 有戏。 夏临夕见墨念这副反应，就知道自己问对了。 “是有一个……” 经过夏临夕这么一提醒，墨念察觉到了一件事，“我会在其他与他有共同点的人面前，时不时想到他，把他们作对比，再就是会无缘无故想起那个人……比如我在坐公交的时候，会想要是他也在车上，会不会觉得公交车太晃，很难受……” 夏临夕听着墨念的描述，一开始点点头，可到后来表情变得微妙，她忍不住道：“等一等，念念……你先让我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墨念问道。 “你没有背着我出国做手术，恢复感情吧？”夏临夕道。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钱。” 墨念道：“而且，做完手术至少要一两年的康复期我才能回国。” “好了在这里打住吧，我不想深入去聊与你分隔两地长期不见面的痛苦话题。” 夏临夕故作咬手帕状，但她很快又恢复正经，紧紧盯着墨念，眼神很是认真。 墨念很少见到这样的夏临夕，她愈发疑惑：“怎么了？有话直说吧。” “你说的那个人……是男人？”夏临夕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墨念点头，她在工作时见过纪时笙的身份证，性别一栏的确是填写的男没错。 “你看到他的时候，是不是会心跳加速？”夏临夕问道。 “嗯。”墨念再点头，这点到现在她都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对纪时笙如此特别。 “见到与他相似的人的时候，你是不是会想，如果是他就更好了。”夏临夕又问道。 “嗯。”墨念又一次点头，纪青墨与时盛在工作上帮不了忙，作为下属的担子更重了，从这方面来说她觉得如果是纪时笙在就更好了。 “那你……” 夏临夕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沉声问道：“是不是喜欢他？” “不是。”墨念果断摇头。 “我就知道你喜欢他！你这样的反应完全是恋……诶？” 夏临夕神情激动的说着什么，可话刚到一半，她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错愕的看着墨念：“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他。”墨念表情平静，“临夕，你不是知道吗？我基本没有感情，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夏临夕张了张口：“从这个角度说也没错啦，可是……” “所以，我不喜欢他。” 墨念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像别人那样，在明知道我没有感情的情况下，还要举一些不可能的例子做假设。” “所以说不是这样啦……” 夏临夕见墨念误会了，她道：“只是你刚才回答我的话，让我误会了……等等，别人？在明知道你没有感情的情况下？” 她表情一变，“唰”地坐起，低头盯着墨念，沉声道：“你再说一遍？别人？你把你没有感情的事说出去了？！是谁？” 墨念也跟着坐起，她与夏临夕平视，接着开口：“纪时笙。” 那个她不喜欢的“别人”，就是纪时笙。 夏临夕呆住。 她…… 听到了谁的名字？ ------------ 今天第一更延迟到六点半 _(:з)∠)_如题 ------------ 第两百二十章 只有她能找出答案 “你等一下。” 夏临夕抬手示意墨念暂时不要说话。 接着，她揉了揉脸，又揉了揉耳朵，才开口道：“你刚刚说……那个让你经常想起，心跳加速的男人是……纪时笙？” 最后三个字，夏临夕说的很艰难。 她实在不敢相信。 “嗯。” 然而，墨念却点了点头，将夏临夕最后一丝希冀打碎。 “……为什么？” 说不出来什么轻松的话语，夏临夕只有这句话想问。 为什么，是纪时笙？ “你遇见过那么多人，比纪时笙更好的，更合适你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为什么偏偏得是他？”夏临夕紧皱眉头。 墨念看着夏临夕严肃的模样，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我有点没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不是吗？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会心跳加速。” 夏临夕闻言，她想到了什么：“等等……我记得你有提到过，你遇见过一个让你心跳加速，但因为讨厌你，所以你没有要到联系方式的男人……” “就是纪时笙。” 墨念道：“不过后来我们在公司遇见了。” 夏临夕笑不出来了，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墨念就已经对纪时笙…… “我要是早点知道这件事就好了……”夏临夕头疼无比。 “早点知道……能改变什么吗？” 墨念反问：“我都控制不了的事，你怎么帮我解决呢？” 夏临夕和她认识太久，也因为她的缺陷，帮助她太多。 可有些事，夏临夕无法帮到她。 “不要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苦恼。”墨念道。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 夏临夕有些烦躁，“你不是已经喜欢纪时笙了吗？” “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他吗？” 墨念道：“为什么你非要说我喜欢……” “为什么皱眉头？” 忽然，夏临夕打断了墨念。 墨念一愣，皱眉头？ 她抬起手抚向眉心。 从未想过的，她居然真的…… 在皱眉头。 “以前你遇到大部分事，连表情变化都没有。” 夏临夕道：“可你现在就因为跟我争论纪时笙的事开始烦恼，念念，这已经是很严重的程度了。” 墨念的感情淡薄到近乎为零，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为了某件事皱眉，可想而知她到底烦躁到了什么地步，哪怕墨念本人没有察觉，可夏临夕也无法视而不见。 “我……” 墨念也有些错愕，她舒缓了眉头，可先前指尖的陌生触感仍旧让她难忘，她张了张口，有些无力：“我不知道。”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这件事烦恼。 “纪时笙不适合你。” 夏临夕没有半点委婉的说道：“我一直跟在叶柳姝身边，所以我清楚纪时笙是什么样的人，又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墨念知道夏临夕是很认真在跟自己说这些话，不然也不会改掉对叶柳姝的称呼。 “他最后，只会选择与他各方面匹配的女人，比如叶柳姝。” 夏临夕道：“哪怕不是叶柳姝，可那个答案也不会是你的，念念，这是现实。” “我知道。” 墨念摁了摁眉心，她道：“可是，临夕……有件事，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 “什么？”夏临夕反问。 “我不喜欢纪时笙。” 墨念思考了许久，终于开口：“我对他心跳加速，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大概跟我小时候的经历有关，至于喜欢不喜欢，即便是你问我一万次，拿别人的例子反驳我，我的回答仍是不喜欢。” 是的，心跳这件事，是她无法控制的意外。 比起“她对纪时笙一见钟情”这个解释，她觉得“她小时候跟纪时笙认识，但因为失忆不记得，可心脏仍旧记得这个人”的解释更合适。 “至于时常会想起他……” 少有的，墨念语气有些纠结：“我之所以想起他，是有另一些复杂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能跟你说，抱歉，总而言之不是你想的那种——我知道你的意思，很多恋爱中的男女就连在路上看到一棵奇怪的树都会想起对方，接着将这件事告诉对方，可我想起纪时笙的理由，并非是带着这样的感觉。” 她之所以会时不时想起纪时笙，是因为纪青墨与时盛在工作上会犯错，而纪时笙不会，不需要她帮忙掩饰，仅此而已。 尽管一开始被夏临夕正常人的思维扰乱了思绪，墨念却很快回过神，好好分析了自己的心理。 的确，大部分时候夏临夕与墨宸都是对的。 可有些时候，有些答案，只有墨念本人才能找到。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事。 “那你刚才皱眉头……”夏临夕仍旧不放心。 她真怕墨念以这样的状态喜欢上纪时笙。 那样的话，这份感情该有多刻骨铭心？ 可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正是如此，夏临夕才竭力反对。 “我想，那是因为别的理由。” 墨念说到这里，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看着夏临夕，平静道：“尽管我没有体会到自己的感情，但我想，在我心里……我不喜欢对我明知故问的人。” 夏临夕一愣：“明知故问？” 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我的猜测，你也知道，大部分时候我也不了解自己的感情，那是过于薄弱，于我而言没有太大实感的存在。” 墨念道：“不过，刚才你说我皱眉头，我想了很久，既然不是因为喜欢纪时笙，那答案只有一个了。” 夏临夕没有打断墨念，默默听了下去。 墨念因为感情淡薄，大部分时候只能用理智分析她自己的行为。 “如果在知道我几乎没有感情的前提下，还一直举出一些我如果有感情的可能，我似乎……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墨念得出了结论。 夏临夕微微一怔，她想起墨念之前与她争论时，说出的第一句似乎带着情绪的话是：“我还以为你不会像别人那样，在明知道我没有感情的情况下，还要举一些不可能的例子做假设。” “所以……” 夏临夕隐约明白了什么，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带着些许警惕：“你今天之所以不对劲，是因为纪时笙对你说了这样的话吗？” ：。： ------------ 第两百二十一章 自问自答 “我想……大概是这样。” 墨念道：“但也不至于到不对劲的程度，只是……” 说到这里，墨念一顿，她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夏临夕没有着急催促她，只是等着她想通。 “我以为，他不会这样。” 终于，墨念开口道：“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有分寸的人，虽然性格冷淡，偶尔说话刻薄，但最后都会考虑到对方的人。” 是的，纪时笙一直是这么对她的。 尽管态度冷淡又毒舌，时常不耐烦，可最后却会做帮助她的事。 “所以，我无法理解他说那些话的理由。” 墨念道：“我一直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夏临夕闻言，眼底一闪。 过了一会，夏临夕开口，语气有些复杂：“大概是因为……你对他的要求，或者说期待比较高吧。” “是吗。”墨念懵懵懂懂。 夏临夕沉默了。 她……要怎么开口才好呢？ 墨念明明是习惯他人冷待的性格，只因为她没有感情，所以毫不在意他人态度。 所以，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墨念是不会对某个人产生“期待”的感情，在她眼里众生平等，所以更不会对谁有更高的要求。 哪怕现在夏临夕打她一巴掌，同时让墨念讨厌的人也打她一巴掌，墨念对她或那个讨厌的人的这一举动，是不会有任何差异感情对待的。 顶多只会惊讶夏临夕为什么要打她。 仅此而已。 可是，墨念现在却要求纪时笙别说那些她不喜欢的话。 从这个细节来看，墨念对纪时笙，已经很特别了。 “念念。” 夏临夕轻叹一声，“姑且问一句，你愿意从世纪集团辞职吗？” 墨念摇头：“我还有我要做的事。” “哪怕我强烈要求也不辞职？”夏临夕又问道。 墨念想了想，点点头：“嗯，有些事虽然不能跟你说，但我现在确实不能从世纪集团辞职。” “我知道了。” 夏临夕无奈的挠了挠头，她能拿墨念有什么办法呢？ 墨念一旦决定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 “我不会劝你辞职的，但……” 夏临夕面色一沉：“等你做完了你想做的事，一定要从世纪集团辞职，可以吗？” “就算你不说，到时候我也会俩开世纪集团的。” 墨念道，她想做的事，是完成与纪时笙的交易。 交易结束后，她就要拿着那笔钱去国外做手术了，怎么可能会继续留在世纪集团？ 她虽然想过从国外回来后，再去世纪集团应聘，因为秘书室的氛围让她很放松。 不过，墨念也明白夏临夕的担忧。 “知道了，等我做完那些事后，我不会再跟纪时笙联系的。”墨念说道。 夏临夕一怔：“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不过，她这话说的很没底气。 毕竟，墨念说的，也是她希望的。 “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墨念道：“我知道这件事，你是对的，如果我真的喜欢上纪时笙，那就不太好了。” 当初她帮夏临夕去抓叶柳姝时，尽管叶柳姝误会她喜欢纪时笙，可叶柳姝有些话没说错，她跟纪时笙并不适合。 尽管有很多浪漫的童话，现实甚至有例子证明灰姑娘也能跟王子在一起。 可是，那毕竟是稀少。 正是因为稀少，才被宣扬，尽管表面上看令人羡慕，可细想后才会明白现实有多残忍。 墨念并不会去期待那些不现实的东西，所以她不愿意她喜欢纪时笙。 这是她的意志，也是她选择的答案。 “你能这么想就好……”夏临夕轻叹一声。 夏临夕也有些心疼，她刚才只是让墨念辞职，而不是告诫墨念别跟纪时笙来往，是因为她觉得这么说太残忍。 可说实话，墨念现在的选择才是最理智，最好的答案。 “你今晚留下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墨念又道。 “嗯。” 夏临夕点头，“看你今天状态有点异常，心里放心不下，再就是我也要找我的护身符。” “那个护身符……” 墨念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是你爸爸留给你的吧？” “嗯，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我爸不知道是找哪个高僧求的，貌似花了不少钱，虽然知道他肯定是被人骗了，但是……” 夏临夕笑了笑，带着些许无奈，又带着几分难过：“那毕竟是我爸留给我的东西嘛。” 见夏临夕这副模样，墨念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顿了顿，她又道：“你想说的话说完了，可以回书房睡吧？” 夏临夕无语：“用完了人家就要分房睡？渣男也没你这么无情吧？” 说话间，夏临夕也动作利落的抱起枕头，她确实没有和别人一起睡的习惯，要不是为了打探墨念的情况，她也不会做这种事。 “晚安。”墨念道。 “嗯，晚安。”夏临夕点点头，随即笑了笑。 现在还记得跟她打招呼说晚安，看来已经解开心结了。 夏临夕走后，墨念躺在床上，睁着眼没有立刻睡觉。 这对于作息健康的墨念来说，算是一件比较难得的事了。 “我……喜欢纪时笙吗？” 墨念喃喃，她刚才虽然已经向夏临夕回答了这个问题，可不知怎么，心里还是有点儿在意。 过了许久，她摇摇头，自言自语：“不，我不喜欢。” 她不觉得她这样淡薄的感情会产生什么“喜欢”的情绪。 所以，她不喜欢纪时笙。 尽管这么说过于武断，但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用非感情的方式，来判断自己感情的手段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墨念相信她过去的经验。 所以，这个答案没有错。 墨念停止了这个问题的自我辩论，闭上眼，很快呼吸变得平稳，睡着了。 第二天。 墨念早早到了公司，她今天还要参加会议做记录，得跟王秘书早点做准备工作才行。 不过，好巧不巧，某人也与她同样早到了。 “总裁。” 墨念走到电梯间时，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叮咚。” 纪时笙耳旁响起电梯门开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进电梯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总裁。” 他操控轮椅的手指微微一动，扭头看了眼侧方。 墨念站在电梯间门口的位置，脸上带着与平时无异的淡笑。 纪时笙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操控轮椅进了电梯。 墨念眼看着纪时笙进了电梯关上门，她脸上的笑容一顿。 是错觉吗？ 尽管纪时笙平时看她的眼神很冷淡，但今天…… 似乎比以往更冷淡。 好像是……生气了？ ：。： ------------ 第两百二十二章 不把话说明白怎么能懂你的意思？ “唰。” 就在墨念一头雾水时，先前的关上的电梯门又一次打开。 “不上班了？”纪时笙冷淡的声音从电梯里响起。 墨念一怔，她走到电梯门口，便见纪时笙皱着眉：“还不进来？” “哦……好。” 墨念越发觉得自己不了解纪时笙了，明明刚才还一脸生气不想搭理自己，现在怎么要自己一起坐电梯了？ 想着，墨念还是走进了电梯。 纪时笙随手摁下楼层按钮，关上了电梯门。 接着，两人再没说话，电梯里一片安静。 “那个……” “你……” 不知过了多久，墨念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了纪时笙的声音。 “你先说。”纪时笙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墨念会跟他同时开口。 “关于跟画灵集团合作的事。” 墨念只是想问问工作方面的问题。 只是，当她开口说出这句话时，她忽然察觉纪时笙脸上似乎多了一丝失望。 墨念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她再仔细看时，纪时笙已经恢复如常。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纪时笙发现墨念盯着自己发呆。 “抱歉。” 墨念回过神，接着刚才的话题道：“这段时间我断断续续在休息，所以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其他秘书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既然打算问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纪时笙打断了墨念的解释，他瞥了眼墨念：“怕我拒绝回答？工作相关的事，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墨念闻言一顿，她看着纪时笙，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被墨念盯着，纪时笙有些不太习惯。 “总裁，你好像能很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墨念忽道。 “你想说什么？”纪时笙反问。 “大概是你太厉害了。” 墨念又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才对你要求太高了？” 纪时笙闻言皱眉：“墨念，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墨念说着，就要转移话题询问工作相关。 纪时笙却好像识破了她的意图，直接堵回她接下来的话：“真没那么重要，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提。” “我只是随口说说……”墨念不过是忽然想到了夏临夕对她说的，她对纪时笙的要求，亦或是期待比别人要高。 “任何话都不存在什么‘随口说说’，大部分时候，你只是说出了你想说的话而已。” 纪时笙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他扶额揉着眉心，似乎有些头疼。 “你还好吗？”墨念问道。 “墨念。” 纪时笙放下了手，看向她：“不好好把话说明白，我是永远都不会懂你的意思的，你不过是个公司员工，并非特工特务，既然没有过那种在钢丝上行走求生的生活，那就不存在什么不能说的话，你要对我有什么意见，亦或是想让我做什么，不能总是把话说到一半。” 顿了顿，纪时笙沉声道：“我没有义务陪你玩什么猜谜游戏。” 墨念微微一怔。 原来…… 他对自己这么不耐烦吗？ 也是，自己确实在私事上让纪时笙为难过不少次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墨念也知道纪时笙是好心才跟自己这么说，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昨天与夏临夕聊过后，她也察觉自己对纪时笙的要求似乎较为苛刻了点，大家又不是什么交情很好的朋友，不过是因为相关利益绑在了一起，如果总是让合作伙伴为难，也不太好。 就像墨念不喜欢纪时笙说她讨厌的话一样，她也不希望自己总踩纪时笙的雷。 “我的确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说。” 墨念刚才也只是忽然感慨罢了，她没想到纪时笙会那么在意，“以后我会小心，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纪时笙闻言皱眉。 过了几秒，他别开了脸，“随你。” “还是说回正题吧。” 墨念道：“好像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纪时笙没有说话。 墨念以为纪时笙默认了，便开始讲述有关她对这次工作不太了解的细节。 纪时笙虽然态度较为冷淡，但还是一一回答了墨念的问题，两人从电梯一直在聊，直到纪时笙回了办公室，墨念才将问题完全了解。 “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墨念对这次的工作有几分底了，她刚要离开总裁办公室，又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问道：“对了，总裁，刚刚你在电梯里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已经没事了。”纪时笙拿起一份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 墨念闻言，点点头：“是吗……那我先走了。” 纪时笙闻言，翻看文件的手停了一停，过了一秒才低低开口：“嗯。” 接着，墨念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啪嗒。” 随着大门合上，一直低着头的纪时笙才抬起头朝墨念离开的方向看去，他张了张口，语气莫名：“倒是会好好打招呼了……昨天烦心的事，已经想开了……吗？” 很快，他又皱了皱眉：“不过，还是那么蠢，让你不要再玩猜谜游戏，是让你把没说完的后半部分说出来，不是让你连前半部分都不说……” 说到这里，纪时笙又一次头疼起来。 他真是…… 拿墨念没办法。 他完全不了解墨念在想什么。 墨念说他能很轻易看透别人心思的时候，他真想回答墨念，不是这样的。 他就看不透墨念的心思。 而墨念，也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 他们的关系，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会不会有进展，最后似乎都会回到“仅此而已”的地步。 尽管这是他想要的，可当现实真如此时，纪时笙又感觉自己很…… 失落。 思绪一顿，纪时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神经病。” 他对自己说道。 这样的他，真是个…… 神经病。 …… 到了九点多时，墨念与王秘书去会议室做准备。 “墨秘书，你楼下找找苏经理，把这份文件给他，然后……” 王秘书似乎发现了一点小问题，递给墨念一份文件，交代了几句。 墨念接下文件，离开了会议室到电梯间，准备去找苏经理。 “叮咚。” 就在这时，某间电梯大门打开，从中走出几个人。 墨念等的电梯也到了，她刚要走进去，先前从另一电梯里走出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墨秘书吗？真巧啊。” 墨念脚步一顿，目露疑惑朝对方看去。 一名外貌俊朗，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成熟男人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脸亲近地向她打招呼。 “叶总？”墨念有些意外。 叶北光？ 今天不是跟画灵集团的合作会议吗？ 怎么古冶集团的人来了？ ：。： ------------ 第两百二十三章 曾经的同事 也不仅仅是古冶集团的人。 墨念视线一扫，立刻就看到了一旁的林青淮，仍是那副优雅端庄的模样。 林青淮见墨念朝自己看来，也回给墨念一个淡笑。 “林总，叶总。” 墨念微微鞠躬打招呼，尽管私底下有接触，但这毕竟是公司，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那么客气做什么？”叶北光对墨念的态度很和善，“又不是不认得。” 墨念一开始也有些疑惑，但想到她救了叶柳姝的事，也就释怀了。 不管叶北光在其它地方的表现如何，但对叶柳姝这个妹妹还是很爱护的。 只是，叶北光的想法如何，与墨念无关。 墨念倒是不希望叶北光在工作的场合把私下感情带过来，这样不方便办正事。 “还有其它工作吗？” 似乎察觉墨念不太想接叶北光的话，林青淮开口接过话茬，对墨念说道：“你先去忙吧。” “好的。” 墨念微微鞠躬，“我先走了。” 说话间，她又直起身子，刚要转身去摁电梯门的开关，视线忽然在叶北光的斜后方扫到了什么。 墨念一愣，不由得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叶北光身后右侧，站着一名打扮精致，与墨念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人。 她刚才似乎正在偷看墨念，墨念忽然朝她看来，眼神撞到了一起，她立刻别开脸，这欲盖弥彰的模样，显得十分不自然。 “嗯？” 一旁，叶北光与林青淮都注意到了墨念的视线，还有那个女人匆忙的举止。 “说起来……” 叶北光话锋一转，“墨秘书以前在我公司工作过吧？” 刚想离开的墨念不得不因为叶北光的问话停住动作，她再次转身面向叶北光等人，点头道：“是的，我刚毕业的时候，在古冶集团工作过半年。” “为什么只待了半年？我还以为我对下面的人福利待遇很不错了。” 叶北光语气遗憾：“错失墨秘书这样的人才，看来回头我得找人事主管聊聊天了。” 后一句话明显是在开玩笑。 只是，叶北光说这话时，他身后的女人明显变得紧张了些。 一旁，林青淮瞥了眼那个努力避开墨念方向的女人，眼神深邃。 墨念却没听出来，反而认真道：“不，我辞职并非是因为待遇问题，只是我个人的问题罢了。” “墨秘书的个人问题？” 叶北光愈发不解，“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要不然时笙也不会经常带上你了吧？” “不是这个原因。” 墨念顿了顿，才道：“是我身体不太好，哥哥不希望我太操劳，所以让我辞职在家休养，仅此而已。” 尽管过程有点问题，但总的来说也算贴近事实了。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叶北光叹了口气，“白白让时笙捡了个漏啊。” 墨念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能陪着笑，她见话题结束，便道：“那我先……” 去工作了。 “啊对了。” 然而，墨念话还没说完，叶北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扭过身，看向身后那个从墨念出现后，表现一直不太自然的女人，笑眯眯的说道：“秦助理，你的年纪好像跟墨秘书一样大吧？算算时间，你们应该是同一年进公司的？同期之间应该认识吧？” 被称作“秦助理”的女人表情微微一僵，她飞快看了眼墨念，又很快收回视线。 那瞬间，叶北光敏锐捕捉到秦助理脸上名为“恐惧”，还有“心虚”的感情。 哦……？ 叶北光眯了眯眼，有点意思。 他正是察觉了秦助理对墨念的不对劲，才故意将话题引到了这方面，稍稍试探一下，就露出了马脚。 叶北光眼底掠过一丝失望。 还真是扶不上墙的女人啊。 “认、认识……” 秦助理的语气先是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摆出营业式的微笑，回答道：“刚进公司时，我跟墨秘书是同一个部门的，共事过一段时间。” “这么说你俩挺熟？”叶北光貌似随意地问道。 “啊……嗯……也、也不算。” 秦助理对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避讳，她再次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情，随即道：“不过同事之间，当然会有些交情了。” “那……”叶北光似乎还打算继续说什么。 “你还打算把多少时间浪费在打探下属的过去这件事上？”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个优雅淡然的女声。 是林青淮。 她打断了叶北光对秦助理的穷追不舍，说道：“就算你知道墨秘书以前再多的事，也没法把她挖回公司的。” “啊，暴露了吗？” 叶北光闻言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故作尴尬的笑容。 这举动将在场其他人的注意力，从探究秦助理与墨念的事上，转移到这对夫妻联合讲相声上。 但很快，叶北光又恢复平时亲和近人的笑，他对墨念说道：“看来挖墙脚的计划失败了，抱歉，墨秘书，浪费了你不少时间吧？” “也不算。”墨念选了个折中的回答。 “墨秘书，你去工作吧。”林青淮接口。 “好的。” 墨念打完招呼后，立刻摁开电梯门，没有半点停顿的离开了。 她不想屡次被人打断工作进度。 “我们也走吧。” 林青淮对叶北光说道：“你只是顺带过来谈个小事的，还浪费我那么多时间。” 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外人看来只当是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 至于这话是打情骂俏，还是在警告叶北光，只有他们两人心里清楚了。 “我错了、我错了……” 叶北光笑呵呵的接口，这满不在意的模样，更加坚定了其他人心中这对夫妻档在秀恩爱的想法。 “走吧。” 林青淮转移话题，“你待会不是还要赶飞机吗？” “差点忘了。” 叶北光笑了笑：“还好有你记得。” “只是你刚才在车里提起罢了。”林青淮说着，朝纪时笙办公室走去。 叶北光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毫不顾忌外人的样子，被叶北光身后的秦助理看到，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有些不甘心的盯着林青淮的背影。 就在这时，林青淮忽然侧脸扫了她一眼。 秦助理心中一惊，尽管林青淮很快移开视线，她却低下了头，十分心虚的模样。 在她低头的时候，却没发现林青淮又朝她看了一眼，淡淡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喜怒，更像是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 第两百二十四章 你俩不要得意忘形了！ 另一边，墨念已经找到了苏经理，将文件给他，顺便转述了王秘书的话。 “啊，抱歉，没想到犯了这种错误，还好在会议之前被发现了……” 苏经理也是一脸歉意，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急匆匆道：“我现在就改，要不了多少时间，墨秘书你在这儿等一下吧……小胡，给墨秘书倒杯茶。” 墨念顺势留在会客室，等待苏经理改完文件。 “墨秘书，请。”苏经理的秘书小胡给墨念端上刚泡好的红茶。 只是，他放下茶杯后，发现墨念完全没听到他在说话，好像在走神。 尽管和墨念接触的不多，但墨念对工作的认真可是出了名的，看到这样的墨念，小胡不由得意外，他再次出声唤道：“墨秘书？” “嗯？” 墨念回过神，她对上小胡疑惑的视线，又看了看桌上的茶，立刻反应过来，说道：“谢谢，我会好好品尝的。” 说着，她对小胡礼貌的笑了笑，刚才她走神完全忽略了别人，这种事也不太好。 “啊……没、没事。” 小胡被墨念这一笑晃花了眼，他微微涨红了脸，抱着托盘出去了。 会客室内又只剩墨念一个人，她视线转向那杯泡好的红茶，眼神又一次飘远。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曾经的同事。 秦好。 也就是叶北光口中的“秦助理”。 “只是同事……吗？” 墨念脑海中浮起了她与秦好刚进公司时的画面。 两人刚认识不久，外向的秦好就露出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对她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占战友，朋友啦！一起在古冶集团奋斗吧！” 朋友……吗？ 墨念内心毫无波动。 “现在却说只是同事……” 墨念抬起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是不想提起过去的事吗？那样就好……看来不用担心出现更多的麻烦了。” 她在看到秦好时，脑海中闪过一些大概对她不太好的猜想。 只是，看秦好的表现，她那些猜想似乎不会成真了。 “嗡嗡。” 就在这时，墨念手机振动，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王秘书在群里@了她。 王秘书：@墨念墨秘书，苏经理那边还有多久改完？ 墨念打字回复：说是要不了多久，抱歉，是我这边耽搁了，刚才在电梯间遇到了叶总林总他们，不然就能早点把文件交给苏经理了。 王秘书：没事，离会议开始还有些时间。 周秘书：向两位报告一个好消息哦。 梁秘书：你终于要辞职了吗？ 周秘书：？？？ 墨念：什么好消息？ 周秘书：嘤嘤嘤这冰冷无情的世界只有墨秘书愿意接我的话。 梁秘书：呕吐.jpg 周秘书：无视某人。 接着周秘书又打了一长段消息：我刚刚去总裁办公室送文件，白助理说叶总找总裁有点事，好像是古冶集团的合作，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叶总今天特地赶来了，估计和画灵集团的会议要晚点才能开，所以墨秘书那边不用着急。 墨念：这样啊，谢谢情报。 看着屏幕上周秘书的消息，墨念目露思索：“合作出问题……吗？是因为之前别墅里的事？” 墨念虽然也没证据证明叶北光有没有作弊，但他点名的两人刚巧是纪时笙和叶柳姝，还创造了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确实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有猫腻。 原本到这里还不算什么，问题是后来下暴雨，纪时笙发高烧，叶柳姝也伤了腿，这件事可不是能用“玩笑”带过去的。 纪时笙作为集团的掌舵人之一，不可能将这种事轻易翻篇，不然他以后也没法好好在合作场合压制对方，连锁效应带来的损失可不是纪时笙乐意见到的。 所以，纪时笙一定会反击！ “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墨念也有些讶异纪时笙的办事效率。 不过，一想到那是纪时笙，她也理解了。 “嗡嗡。” 就在这时，墨念手机振动，她点开屏幕一看，是周秘书发来的新消息。 周秘书：也不用特地谢谢那么客气啦！话说回来你们知不知道食堂开了家新店，蛋糕味道很不错啊…… 梁秘书：喂，不要趁机找墨秘书要好处，你要点脸吧。 周秘书：我只是提下蛋糕好吃，怎么了！ 梁秘书：脸呢脸呢脸呢脸呢？ 王秘书：你们工作很闲吗？我快忙死了。 最后一句话怨念十足。 瞬间，秘书室聊天群没了声。 墨念想了想，打字发消息：蛋糕店叫什么名字？中午吃完饭后我请大家去吃吧，正好之前发了工资，一直都是你们请我吃饭，我好像还没请过你们。 周秘书：墨秘书上道啊！ 梁秘书：试问谁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蹭软饭？ 周秘书：你有本事待会一口都不吃！ 梁秘书：女孩子之间的事算什么软饭？ 周秘书：…… 王秘书：你俩不要得意忘形了！有那个空过来我这边给我帮忙！ 又一次，秘书室聊天群没了声。 先前活跃的周秘书与梁秘书在此刻装起了忙碌的哑巴。 墨念看着热闹的群，不知怎么视线又一次飘远了。 说起来，叶北光要是被纪时笙为难，最近不会只来一次他们公司。 如果每次来的时候都带着秦好，不提秘书室的其他人，白助理迟早会接触到秦好。 如果…… 秦好向白助理提起了过去那些事，结果会怎么样？ 甚至，秦好跟秘书室其他人打成一团，提到那些…… 秘书室里的其他人，还会愿意跟她一起吃饭吗？ “秦好……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墨念自言自语。 她无法在秦好接下来的行动上做一个肯定的回答，但她能肯定的是，她现在的工作环境很好，如果秦好将过去那些事告诉给其他秘书，秘书室里的气氛…… “会变成以前办公室里的气氛吧……” 墨念摁了摁眉心，她虽然不介意，曾经介意这件事执意让她辞职的墨宸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可是…… 夏临夕会知道的。 “临夕本就不支持我在这里工作，秦好要是把过去的事告诉给秘书室其他人，重复过去发生的那些事……” 墨念想，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算想留在公司，恐怕也不得不为了其他人着想…… 自觉离开公司了。 ：。： ------------ 第两百二十五章 你们认识？ 这样的结果…… 她不想。 墨念并非是出于什么喜欢秘书室同事之类的感情这么想，她只是不想破坏现在的生活步调。 现在的生活，是最适合她的了。 尽管有欺瞒，但既然这份欺瞒不会造成任何人受伤，她愿意欺瞒下去。 人人都有秘密。 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用欺瞒二字来形容她的做法大概过于严重了。 她只是，想要守住自己的秘密，不希望真相吓到别人，给别人造成困扰。 仅此而已。 “姑且……找个合适的时间跟秦好聊聊吧。”墨念做下决定。 尽管她不觉得她跟秦好接触是什么好事，起码对秦好来说大概不怎么样，但为了她的生活，也为了不离开公司，给纪时笙的治疗造成麻烦…… 考虑到这些负面影响，墨念认为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好。 …… “咚咚。” 过了一会，苏经理敲了敲会客室的门，将改好的文件交给墨念。 墨念拿着文件回到会议室，王秘书已经将大部分准备工作处理完毕，墨念辅助他将剩下小半工作完成后，两人清闲了一会。 “十点十分了。” 王秘书看了眼手表，道：“看来周秘书说的没错，会议要延迟了，我们先回秘书室吧。” “嗯。”墨念点点头。 “也不知道叶总忽然找总裁有什么事，我记得古冶那边的案子只剩收尾了吧？我们这边把最后的资料发过去，古冶那边就能动工了。”王秘书边跟墨念聊着，两人边往回走。 最后的资料……吗？ 墨念隐约明白纪时笙做了什么，其实那份资料不管如何都会给的，拖时间也只是在给叶北光一个讯号。 叶北光当然可以不来，反正合同上的日期摆在那里，纪时笙也不可能违约。 但这次要是闹出不愉快，以后的合作可不好说了。 世纪集团与古冶集团是长期合作关系，世纪集团要是想让古冶集团吃亏，以后有大把的机会！ 叶北光可不是什么蠢货，他知道这次该怎么做，所以才亲自上门来找纪时笙。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叶北光割肉，无论是补偿他在游戏里算计纪时笙，为叶柳姝创造机会，还是他害纪时笙遇险，这两件事他必须要给纪时笙一个说法。 “看来……短时间内是没法开会了。”墨念喃喃。 “嗯？”王秘书疑惑，“墨秘书怎么这么说？” “猜的。”墨念语焉不详。 王秘书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回了秘书室继续工作。 如墨念所料，因为叶北光的到来，十点的会议延迟到了十一点才开。 白助理打电话来通知墨念与王秘书参加会议时，两人出去刚好看到了叶北光。 叶北光正和跟在他后面的秦好下命令，“机票改签的事……嗯？” 他话语一顿，视线转向前方，对墨念笑了笑：“墨秘书。” “叶总好。”墨念停下脚步打招呼。 “去开会？”叶北光随口问道。 “嗯。”墨念点头。 大概是被纪时笙拖了太久的时间，耽搁了其它行程，叶北光这次没有拉着墨念问东问西，他道：“那墨秘书去忙吧，我先离开了。” “好的。”墨念道，“叶总再见。” “嗯。” 叶北光颔首，转而看向一旁的王秘书，点头示意：“王秘书，好久不见。” 他对王秘书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离开了。 秦好紧紧跟在叶北光的身后，经过墨念身旁时，她下意识偷瞄了眼墨念，正好与打量她的墨念对上视线，入眼便是一双淡淡没什么感情的眸子。 这瞬间，秦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抖，慌忙移开视线，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有其它原因。 墨念目送他们离开，接着与王秘书朝会议室走去。 “说起来墨秘书以前在古冶集团工作过，难道跟秦助理认识？”王秘书忽道。 “以前是同一个部门的。” 墨念问道：“王秘书也认识秦助理吗？” 秦好现在这么出名？ 她走的时候，秦好不过刚进公司半年而已，也没什么靠山。 “与其说认识……” 王秘书的表情怪怪的，他道：“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墨念见王秘书的表情有异，刚要问什么，两人已经到了会议室，有其他参与会议的人来了，她便闭上了嘴，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纪时笙与林青淮等人到场，会议终于开始。 因为先前做过准备，墨念做会议记录时，也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 一小时后，会议顺利结束，也到了午饭时间。 纪时笙与林青淮一同离开公司，大概是约着共进午餐。 墨念与其他秘书去了食堂，回来后整理会议记录。 “嗡嗡。” 墨念刚将整理好的会议记录打印出来，放到桌上的手机响了，她上前点开屏幕一看，只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念念，我是林青淮，在公司里没什么机会和你说话，所以找时笙要了你的手机号码，你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还要请你吃饭呢。” 林青淮？ 墨念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仔细一想，林青淮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存下林青淮的手机号码，回复短信：“我的假期安排比较特殊，大概一个月后，我有半个月的小长假，那段时间看青淮姐你的安排吧，提前两天告诉我就好，我能空出时间。” 倒不是墨念故意套近乎，只是林青淮在短信里叫她念念，她也不好叫林青淮“林总”，这样很容易给人留下拉开距离，有些傲慢的印象。 “一个月后吗？我应该不是很忙，到时候提前联系你。”林青淮过了一会给出回复。 “好的。”墨念回复了林青淮的短信，便将手机收起，整理好打印出来的会议记录，去了总裁办公室。 “是会议记录吗？”白助理见到墨念，顺口问道。 “嗯。” 墨念点头，“总裁在里面吗？” “在的。” 白助理说着，拿起听筒给纪时笙打了内线电话，“总裁，墨秘书来送会议记录了。” “让她进来。”纪时笙淡淡的声音响起。 “好的。” 白助理放下听筒，对墨念道：“总裁让你进去。” 墨念点点头，抱着会议记录推门而入。 “总裁。” 她走到纪时笙的书桌前，将会议记录递了过去。 纪时笙抬手接过，他忽道：“青淮姐找我要了你的手机号码。” 都来读 ------------ 第两百二十六章 不放在眼里 墨念闻言，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林总给我发了短信。” 纪时笙“嗯”了一声，又道：“她找你有什么事？” 墨念一怔，她问道：“这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吗？” 这毕竟是她的私事，与纪时笙似乎没什么关系。 纪时笙闻言一顿，他放下会议记录，低头翻看文件，淡淡道：“只是随口问问，不想回答就算了。” 这是在……闹脾气？ “只是约我一起吃顿饭而已。” 墨念忽道：“我救了叶小姐，林总因为这个才想请我吃饭，除她以外，叶总与叶小姐应该也会来。” “叶北光？”纪时笙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 墨念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纪时笙转移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去吃？” “休息的时候。” 墨念道：“还有一个月我就要放假了，那时候也没什么事……” “吃饭的日期，提前通知我。”纪时笙道。 墨念一怔，她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纪时笙好像有些反常，怎么忽然对她的私事这么关心了？ “你以为假期你就没事做了吗？” 纪时笙抬头看向墨念，他道：“人格转换可是无法掌握的事，虽然不想承认，可我两个副人格都很依赖你，纪青墨暂且不提，你不是说时盛必须要你在他身边，他才会安心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是休假……” 墨念一愣，她明显没想到这点，不过她也有她的私人时间才行吧？ “墨念，一千万可没你想的那么好挣。”纪时笙提醒道。 墨念一噎，纪时笙这么说…… 她也没法反驳了。 “我知道了。”墨念点点头。 纪时笙说的也没错，一千万可不是白送的，她也要付出相应的劳动力。 “关于人格转换的事……” 墨念话锋一转，“李医生怎么说？你最近转换的次数这么多，是坏事吗？” “当然是坏事。” 纪时笙话锋一转：“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好事。” “好事？”墨念不解。 “其他人格出现的频率越小，时间越短，我们能沟通的机会也不多，更别提去说服他们，完成我的治疗。”纪时笙道。 “这样啊。”墨念了然，现在纪青墨与时盛出现的次数比以前多，他们能沟通的机会更多，有利于说服两个人格配合治疗，从纪时笙身体里“消失”了。 “所以，越是这种关键时刻，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纪时笙严肃道：“你休假期间，如果青淮姐约你去吃饭，一定要把时间地点都告诉我，避免其他人格在那时候出现，我这边找不到你的人。” “好的。”墨念点头，可她又意识到哪里不对—— 之前不是只说了告诉纪时笙时间就好吗？ 怎么现在还得把地点告诉纪时笙？ 不过，墨念也找不出反驳纪时笙的话，也就闭嘴了。 “去工作吧。”纪时笙淡淡道。 “好的。”墨念一头雾水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她总觉得……她是不是被纪时笙绕圈子给绕进去了？ 墨念离开办公室后，纪时笙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眼墨念离开的方向。 “和叶北光吃饭……吗？” 纪时笙皱了皱眉，尽管他知道叶北光参与饭局是为了叶柳姝的事，可一想到那张照片，他的心情就有些微妙。 果然，他还是不想让叶北光接近墨念。 “叶北光那种人……墨念不好对付。” 纪时笙也不知道是把话说给谁听，他自言自语，“到时候……勉为其难去帮墨念一把好了。” 嗯，他只是看在墨念帮他的份上，勉强去帮墨念，不被那种男人找机会接近罢了。 …… “阿嚏！” 与此同时，坐在赶去机场车里的叶北光打了个喷嚏。 “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一旁，秦好递给他一张纸巾。 叶北光擦了擦脸后，将纸巾扔给秦好。 秦好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挤出微笑，把纸巾扔到了车上的垃圾桶里。 “你认识墨念？” 就在这时，秦好听到了叶北光的问话。 她心中微微一紧，接着对叶北光笑了笑：“当然认识，不是说了吗？我们以前是同一个部门的。” “只是这样？”叶北光瞥了秦好一眼，话中似乎还带着别的意思。 “不然呢？” 秦好微微鼓脸，露出有些不满的表情，嗔道：“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这娇嗔的语气，外人听着完全不会觉得她只是叶北光的秘书，只会认为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 “如果我说是呢？”叶北光似笑非笑，与秦好在乎他的样子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秦好的笑容僵了僵，她盯着叶北光，半晌说不出话。 “那么惊讶干什么？”叶北光语气冷淡了些，“你勾引我的时候，也没问我老婆有没有不舒服吧？” 小三还在意小四吗？ 秦好听出叶北光这句话外音，她下意识反驳：“墨念又不可能勾引你……” 只是，话没说完，秦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抬手掩在嘴边，见叶北光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不由得慌乱了几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差点说了不该说的。 该死！ 都是墨念！ 明明都从公司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当初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秦好眼底闪过一丝怨气。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意思？”叶北光忽道。 “呃……我、我的意思是……” 秦好没想到叶北光会追问，她磕巴了一下，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她见叶北光眼中的不耐越发明显，心里更慌了。 不、不能让叶北光发现那些事！ 秦好迫使自己冷静，接着挤出一个平时的微笑，说道：“我记得墨念有喜欢的人……她挺专一的，所以不会去追求其他男人——我是这个意思。” 情急之下，秦好撒了谎，她偷瞄着叶北光的脸色，心中忐忑。 “哦？” 叶北光闻言，他眯了眯眼：“是这样吗？” “是、是啊！”秦好说的自己都信了，“我还见过那个男人来接她！两人很高兴的样子！不过更多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言外之意，你问再多，我也回答不了了。 “这样啊。” 叶北光“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秦好顿时松了口气，低头坐在叶北光身边，再不敢跟他搭腔。 她并没有发现，在她心虚低头时，叶北光淡淡扫了她一眼，带着轻蔑。 这居高临下的眼神，与前不久在世纪集团时，林青淮看秦好的眼神一模一样。 没有把面前这个人放在眼里。 ——是这样的眼神。 ：。： ------------ 第两百二十七章 有一腿 回秘书室后，墨念继续今天的工作。 下班的时候，王秘书与梁秘书先后离开，周秘书因为有临时工作跟墨念一起加了会班。 “呼……可算是搞定了！” 周秘书伸了个拦腰，他探头看了眼墨念，道：“墨秘书，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也做完了。” 墨念保存了文档，她抬头看向周秘书，见周秘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啊？什么怎么了？”周秘书语气不自然。 墨念疑惑：“你看起来有话想对我说的样子……是我会错意了吗？” “呃……这个……” 周秘书没想到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他挠挠头，道：“好吧，确实有话想跟墨秘书你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墨秘书你就算听了，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这种没头没脑的传闻，当笑料就好嘛，哈哈……” 见周秘书一脸尴尬，墨念越发不解，到底是什么事？ “传闻……吗？” 墨念好奇问道：“跟我有关？” 她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干自己的工作，除了开会跟递交会议记录以外，就没怎么离开过秘书室。 周秘书与王秘书一样，因为负责的东西不一样，所以经常满公司到处跑，是秘书室消息最灵通的人。 莫非是今天去其它部门时，听到了什么传言吗？ “也算是跟墨秘书你有关啦……不过都是些无聊的人嚼舌根！” 周秘书挠挠头，似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话匣子，他道：“我已经帮墨秘书你狠狠斥责过他们了！” “哦……谢谢。”墨念满头雾水，周秘书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墨念见周秘书支支吾吾的样子，只得说道：“周秘书你一直绕圈子，我完全听不懂你的话，既然已经决定要跟我说了，就不要再卖关子了。” “我也不是卖关子……哎！好吧好吧，我说！” 周秘书像是决定好了，露出壮士赴死的表情，他道：“今天叶总他们不是来了吗？叶总的新助理，秦助理，你认识吧？” “嗯，认识。” 墨念点头，怎么忽然提到秦好？ 莫非…… 秦好和她的事，已经传到公司其他人耳中了？ 那在当初的古冶集团里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传开了也很正常。 墨念还想去找秦好商量一下，把这件事掩盖，没想到已经传出来了…… “今天叶总来的时候，是不是还跟你打了招呼？”周秘书又道。 怎么又提到叶北光了？ 墨念还以为周秘书会在秦好的话题上延伸下去，可这一大拐弯，让墨念不禁怀疑她之前的猜测是不是错的。 “是啊。”墨念虽然想远了，但还是回答了周秘书的话。 “哎，就是因为这破事！” 周秘书听到墨念承认了，他道：“现在大家都说你跟叶总有一腿！” “哦……嗯？” 墨念刚要点头附和，可很快察觉有哪里不对：“我跟叶北光？” 这是哪跟哪？ “你也觉得很好笑是吧？” 周秘书见墨念的笑脸上带着些许困惑，便明白那传言百分百是假的了，他道：“我也很无语！所以才不想跟你提这事……” 哪想到被墨念看出来猫腻了。 “为什么……话题会发展到这一步？” 墨念实在是想不通，“叶总只是跟我打了个招呼而已……” “之所以会这样，话题就要回到之前的秦助理身上了。” 周秘书叹了口气，他又道：“真是造孽，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八卦这些？” 很明显，他也不太喜欢聊这种事。 “算了，也不能让墨秘书你蒙在鼓里，毕竟你是被污蔑的。” 周秘书很快想开了，他道：“你跟秦助理熟吗？” “只是前同事而已。”墨念淡淡道。 “这样啊……那我随便说了啊。” 周秘书勉强放下点心结，他道：“你既然跟秦助理是前同事，也该知道她以前不是叶总的助理吧？而且所在部门跟她现在的职位没有半点关系。” “嗯。”墨念点点头，“听到叶总叫她秦助理的时候，我也有些意外，可能是她工作能力还不错，所以被叶总看中提拔到那个位置了吧。” “墨秘书看问题的角度还真是善良啊……” 周秘书干笑一声，又道：“她可不是靠工作能力上来的，她当叶总的助理也有大半年了，跟我们也有过接触，说实话，每次跟她做交流的时候，我都觉得头疼，这个问题你问王秘书，他大概会给出一样的回答，不过他没我这么辛苦，因为他直接把这个任务丢给我了。” 说到最后，周秘书翻了个白眼。 看样子，他对这件事怨念十足。 王秘书不喜欢秦好……吗？ 墨念想到之前王秘书跟她提起秦好时那副异样的表情，当时王秘书只说他们见过几面，具体没提。 现在想想，王秘书大概是委婉了些吧。 “秦助理是靠走后门当上叶总的助理的。” 这时，周秘书的声音从墨念耳旁响起。 墨念一愣：“秦好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吗？” 这件事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不是靠她家里的关系，是她自己，呃……就是……” 面对墨念纯洁的眼神，周秘书说话时都有罪恶感了，他干咳一声，委婉道：“她傍上了叶总这条大腿，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了。” 墨念露出了然的神色：“她向叶总自荐了？” “你懂个鬼啊！” 周秘书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他道：“是潜规则啊！潜规则！” 墨念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意外：“秦好跟叶总……是那种关系？还是我理解错了？” “不，这次你的理解没错。” 周秘书叹气：“他们就是那种关系。” “不可能吧，我记得秦好有男友的……分手了？” 墨念不解：“而且……叶总不是跟林总是夫妻吗？” “墨秘书，你不是平时挺爱看狗血电视剧的吗？这种套路你应该在电视上看过很多吧？” 周秘书吐槽道：“叶总跟林总只是豪门的商业联姻罢了，两人各玩各的，而秦助理，就是那个被叶总‘玩’的。” ：。： ------------ 第两百二十八章 墨念，你真卑鄙！ “你想说的我大概明白了。” 经过短暂的混乱后，墨念接受了这些腐烂关系，她道：“他们之间的事，为什么最后扯到我身上了？” “你也知道，大公司那些精英员工，其实都是跳来跳去的，圈子很小。” 周秘书道：“我们公司不止你一个以前在古冶集团做过的人，今天叶总跟你打完招呼后，当时聊的话，被人听去传开了，有些以前在古冶集团工作的同事，就去跟还在古冶集团做事的前同事打听了一下你的事” “虽然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打听到了你跟秦助理以前似乎有过节。” 周秘书叹了口气，道：“原本到这里还算正常，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你和秦助理在叶总面前争宠，最后你输了，所以从古冶集团离职，接着秦助理上位……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说过那几个乱传谣言的人了，这事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还能这样吗……” 墨念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谣言传的也够夸张，她道：“不过还是谢谢周秘书了，愿意帮我说话。” “小事一件！” 周秘书摆摆手，示意墨念不用放在心上，他只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墨秘书你别为了这事坏心情就行了，我之前也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说吧，怕你心情不好，不说吧，又怕你从别人那儿听到，心情更不好了……” “没事。”墨念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我不在意这种事。” “是吗……？” 周秘书看了看墨念淡然的脸，见她不似作伪，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总而言之，还是谢谢你提前给我‘预警’了。” 墨念说道：“明天午饭的时候，我来请客吧。” “这种事有什么好请客的？”周秘书哭笑不得，“心意我就领了，请客还是免了，这不是膈应自己吗？” 墨念虽然不觉得有哪里膈应，但她也没坚持，只是点头道：“那好吧。” “啊，都这个点了！” 周秘书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道：“墨秘书，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好的。”墨念跟周秘书道别。 周秘书匆匆忙忙地离开。 墨念没有立刻走，她站在原地思考一阵后，从包里拿出手机，不太熟练地输入一个电话号码，没有打电话，而是发短信。 “秦好，我是墨念，很抱歉忽然联系你，但有一些事我得跟你聊聊，可以抽时间和我见一面吗？” 没错，这个号码不是别人，正是秦好的。 至于墨念为什么会记得秦好的电话号码，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嗡嗡。” 让墨念有些意外的是，秦好很快回复了她的短信。 不过，短信内容很冷漠：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别来恶心我。 墨念并不意外秦好这样跟她说话，但还是没有放弃，给秦好又发了条短信：是有关当初我辞职的事，如果你不配合，也许会闹出一些麻烦。 “嗡嗡。” 不过半分钟，秦好就回了墨念短信，她似乎是拿着手机等墨念短信一样。 只是，秦好的短信内容并不友好：墨念，你真卑鄙！居然拿这个威胁我！ 威胁？ 看到秦好的短信，墨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只是希望秦好不要把当年的事说出去，也不是逼迫秦好，怎么就成威胁了？ 墨念刚要发短信问秦好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秦好先她一步发了新的短信。 秦好：最近半个月我都在外面出差，半个月后就回江城，到时候我会通知你见面的时间跟地点的。 墨念见此，删掉了她先前打掉的问话，回复道：好的。 “嗡嗡。” 秦好再次发来新短信：还有，别随便给我发短信！我不想被人看到！ 自己的手机短信，还能被谁看到？ 墨念有些看不明白秦好的话，但她毕竟是对秦好有事相求，便如果坚持己见，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岔子，便回复道：知道了，我等你消息。 接下来，秦好就没了声音。 墨念等了五分钟，确定秦好不会再回复自己后，便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与此同时，江城数百里外，某市中心高级酒店豪华套房的洗手间里。 秦好绷紧着脸，将墨念给她发的短信一条条的删除，犹豫几番后，才存下墨念的电话号码。 不过，她似乎很不待见墨念，给墨念的备注是：前同事。 “……真是阴魂不散！” 秦好咬牙，“不就是想利用跟叶总的关系，威胁我跟你道歉吗？我才不会道歉！明明不是我的错，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这个……怪物！” “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秦好一惊：“谁？！” “这房间里除了我和你以外，还有谁？” 叶北光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后响起，“那么慌干嘛？跟你情夫发消息吗？” 原来是叶北光…… 秦好松了口气，她连忙上前开门，扑进叶北光怀里，撒娇道：“我刚刚发了会呆，你突然敲门，我吓到了嘛……” “那你胆子还真是小。” 叶北光皮笑肉不笑，他推开秦好，冷冷道：“你最好在外面别这么丢我的脸！” 秦好表情微微一僵。 “怎么？心里不舒服？” 叶北光见此，眼神一厉，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觉得我说话重了?” “没、没有……”秦好哪里敢跟叶北光作对？ 她有今天，都是叶北光抬的。 叶北光要是对她不耐烦了，她大概会摔死！ “可我看你很像对我不满的样子啊？”叶北光嗤笑一声。 “我、我……”秦好在叶北光强大的压迫下，说话都结巴了，她吓得快哭出来。 叶北光却半点怜惜都没有，反而有些厌恶的说道：“选了做情妇上位这条路，就乖乖守好你情妇的本分，别贪图不该你拿的东西，动不动这不满那不满！要我提醒你，上一个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女人是怎么被我赶走的吗？” 顿了顿，叶北光又道：“应该不用我提醒吧？毕竟她会被我赶走，你不也出了不少的力吗？” 秦好表情微微一变，她放软了语气：“叶总，我没有，我会乖乖的，求求你……” 叶北光见秦好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再无刚才的不满与僵硬，脸色才好了些，他松开捏着秦好下巴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似笑非笑道：“这才惹男人喜欢嘛，你不是很懂这些的吗？” “叶总……” 秦好装作腿软，趁势倒在叶北光的怀中，尽管心中对叶北光有害怕，但她也沉溺于叶北光这份霸道中。 她知道，无论怎样，起码叶北光能给她想要的，她伺候叶北光这么帅的男人也不会难受。 一言蔽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唯一让秦好忐忑的，并非是叶北光的喜怒无常，而是另一个她无法控制的人…… 墨念！ 必须要封住墨念的嘴，不能让她把当年的事说出来。 要不然，叶北光也容不下她了！ ------------ 第两百二十九章 无论学校还是公司，洗手间都是散布“秘密”的地方啊 从公司回来后，墨念洗漱一番，坐在沙发上点外卖。 墨宸长期在外出差，夏临夕也重新投入工作中，她一个人待在冷清的家中，一时间不太习惯这么安静。 “嗡嗡。” 大概是兄妹之间心有灵犀，墨宸在此时发来了消息：吃过晚饭了吗？ 接着，墨宸附带了一张美食图，大概是他的晚餐。 墨念截了一张外卖软件的图给墨宸，然后打字道：刚刚点了外卖。 远在海外，墨宸点开图片一看，有些意外的给墨念发消息：鱼香肉丝盖饭？居然不是鸡腿饭？ 难得啊，他妹妹居然换了口味。 终于吃腻了鸡腿饭吗？ 墨念回复：只是感觉该尝试一下新的东西，不能总跟过去一样。 看到这条消息，墨宸笑了笑：嗯，你说的没错，我家妹妹长大了啊。 过了几秒，墨宸又发来了新消息：我才离开两个多月，你就有了新的变化，真是不敢离家太久啊，怕我哪天回家，我家妹妹又是一副新的模样。 墨念闻言，没有立刻回消息，反倒坐在沙发上，想起了以前的事。 十四年前，她刚结束手术，失去感情醒来的第一天，因为变化太大，吓到了父母以及哥哥。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墨宸就不太喜欢离她太远，生怕转眼间，她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只是，现实与梦想总是相违背的。 墨宸再不想留下她一个人，也不得不因为要挣钱长期出差。 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转到手术费，送她出国做手术。 “嗡嗡。” 就在墨念想着过去那些事时，墨宸又发来了新的消息：再过一个月我就能回去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给你带，尝尝鲜也好。 墨念想了想，她对墨宸出差的那个国家的美食，也没太大了解，平时只是会看看天气预报，偶尔提醒墨宸注意保暖，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她便回复道：也没什么想吃的，哥哥把你喜欢吃的带回来一些就好，不要买太多，不然回来的时候，搬行李也很累。 很快，墨宸回复：知道了，我先去工作了，你吃了饭后，也早点洗漱休息吧。 墨念回复：好。 放下手机，墨念算着时间，以及最近必须要做的事。 与画灵集团的新合作，他们秘书室只需要在头一个月忙一忙就好，剩下几个月，就是其它部门的工作了，再就是收尾的时候，也需要加班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半个月后她要跟秦好见一面。 这么一想，最近一个月似乎也没什么特别麻烦的事—— 如果纪时笙的副人格不会频繁冒出来的话。 “顺利的话……应该能正常放假了。” 墨念喃喃，放假之后，才是真正的硬仗。 她得在提防纪时笙其他人格出来作乱的同时，保证不让墨宸发现她正在做的事。 墨宸跟她毕竟是多年的兄妹，对她十分了解，有一点异常就会察觉出蛛丝马迹。 这点在平时当然是好事，墨宸靠着这份直觉，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可放到现在嘛…… 是一件让人头大的麻烦事。 “希望那半个月里，哥哥不会发现问题……”墨念已经准备在墨宸回来前，把家里全部打扫一遍，将那些办公用的物品全都藏在她的房间角落，以免被墨宸发现。 在这样算着墨宸回来的日子，提心吊胆避免出错的状态下，墨念安稳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里，她跟平时一样，待在秘书室里工作，偶尔去后勤那里拿点零食点心，以及墨盒之类消耗性物品。 除此之外，便是偶尔做做会议记录。 林青淮来世纪集团时，要是与她碰上面，总会跟她说两句话。 墨念对此倒是一如往常般对待。 直到某天，林青淮忽然邀她去世纪集团的食堂吃饭。 墨念还记得林青淮打算在她休假时，约她吃饭的事，可现在突然找她吃饭，还是在世纪集团的食堂，这一做法让她摸不着头脑。 不过，墨念还是同意了。 两人顶着各种异样的视线，在食堂一角说说笑笑吃午饭。 事后，林青淮请墨念喝了奶茶，墨念顺势送林青淮到公司门口。 “接下来一段时间，谣言大概会不攻自破吧。”林青淮上车之前，忽然对墨念说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墨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林青淮的意思时，林青淮已经坐上她的专车，离开了。 “谣言……？” 墨念喃喃着，回到秘书室。 “墨秘书！” 早一些回来的周秘书端着咖啡，正好跟墨念碰上，他露出愉快的笑：“听说你跟林总一起去食堂吃饭了？聊得还很愉快？” “嗯。”墨念点点头，仍是平时的微笑。 周秘书没有看出她的困惑，自顾自的说道：“这下子，那些传你坏话的人，估计也没话讲了！” “嗯？”墨念闻言一怔，她隐约明白了林青淮的意思。 谣言不攻自破…… 就是指的这个吗？ “原来林总也听说了啊。”墨念道。 “诶？你们不是商量好的吗？” 周秘书一愣，他平时在秘书室里，经常看到林青淮主动跟墨念打招呼，也知道墨念救了叶柳姝的事，所以清楚两人关系还算不错，起码有点交情。 他还以为墨念是主动拜托林青淮想办法对付那些谣言的。 可现在看墨念居然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当然不是商量好的，我也是刚刚反应过来的，原来是这样啊……” 墨念终于明白林青淮话中的意思了，“到底是谁跟林总说那些事？” 她就说呢，林青淮就既然早就约她在放假时一起吃饭，怎么会忽然又要请她单独吃饭。 原来是听说了她跟叶北光有一腿的谣言，所以才主动约她，还将地点定在了公司食堂。 今天之后，那些传谣的人大概也知道了，她跟林青淮关系不错。 小三怎么可能跟正妻玩到一起？ 动点脑子想想都清楚，她跟叶北光的事是谣言了。 这次的事，是林青淮帮了她一把。 “不是有谁主动说的。” 就在这时，一个生硬的声音从墨念与周秘书身后响起，吓了他们一跳，“是林总在公司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 ：。： ------------ 第两百三十章 谁才是最忙的？ 那个生硬的声音刚响起，周秘书“啊”的惊叫着捂住胸口缩着脖子往后瞅。 “梁……梁秘书啊……” 周秘书咽了咽口水，他道：“你走路的时候发出点声音不行吗？吓死个人！” “我怎么知道你胆子这么小？” 梁秘书嗤笑一声，又道：“你看墨秘书，比你冷静多了，在边上一动不动……嗯？一动不动？” 她察觉到什么，绕到前面去看墨念。 墨念的笑脸已经僵硬了。 两人同时想到当初墨念因为背后有人突然说话，差点掀飞了键盘的事。 “……咳。” 梁秘书道：“刚才林总的事……” “为什么到了墨秘书这里你就不嘲笑她了啊！” 周秘书不满的抗议，“太双标了吧！” “墨秘书好看。”梁秘书冷笑一声，“你好看吗？” “我……” 周秘书一噎，他道：“我就算不是什么奶油小生，也算个帅哥吧！” 梁秘书笑得更嘲讽了。 周秘书：“……我们还是来说说林总的事吧。” “梁秘书怎么知道林总从洗手间里听到这些事的？”墨念终于动弹了。 梁秘书平时说话的声音，就跟鬼片里的女鬼配音似的，刚刚突然在后面响起，也让她大脑有些宕机了。 “因为当时我也在洗手间。”梁秘书幽幽道。 墨念：“……”说的也是呢。 “我在最里面，所以其他人没发现我。” 梁秘书道：“林总在我隔壁，也没人发现她。” “所以……是有一些八卦的人到洗手间聊天的时候，你们听到了？”周秘书明白了梁秘书的意思。 “嗯。” 梁秘书道：“我之前也听到过类似的传言，以为这种很容易被戳穿的事，不会被大面积传播，所以没管，事实证明我错了。” 她推了推眼镜框，淡淡道：“大家只喜欢八卦，不太关注逻辑。” “敢问逻辑问题是……”周秘书虽然也知道那些谣言是假的，但不清楚梁秘书是怎么分辨的。 “时间对不上号。” 梁秘书道：“墨秘书毕业后，入职古冶集团也才半年时间，这半年里，前三个月是试用期，那边的合格线掐得很严，但凡有点脑子的新人，在这三个月里都会拼了命干事，讨好直接管理这件事的人，很难分散精力去向上攀附不知道隔了多少个等级的董事长。” “那么这半年时间，就要扣掉三个月，还剩下三个月时间，如果谣言是真的，那么墨秘书就要在这三个月里，首先接近叶总、要到叶总联系方式。” 梁秘书再次推了推眼镜：“当然这两个步骤的顺序也可以反过来，接着跟叶总调情，两人摩擦出火花，然后在秦助理的从中作梗下被叶总冷落，几次尝试无果后，不得不离开公司……” “这么一想墨秘书还真是有够忙的……”周秘书哭笑不得，确实，这么一算，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三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秘书室里。 “不，墨秘书算是三个人里最轻松的。” 梁秘书道：“最忙的人是叶总，我特地查过墨秘书入职的那段时间，古冶集团对外宣布的各大项目，那段时间是最近几年叶总最忙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要在每天六点上班，晚上十二点下班，整整大半年不超过五天假期的情况下，应付完家里的老婆，还要跟两个公司底层员工调情，在其中一个员工挑拨离间后，对另一个员工完成喜欢、冷淡、抛弃、驱逐的工作。” 梁秘书说到最后，喉咙干得咳嗽了几声。 “给大佬递茶。” 周秘书拧开了座位上的饮料，越过隔板递给梁秘书，“这么一想叶总的日子还真是艰难啊。” “除此之外，大部分人也知道，秦助理是最近一年才在叶总身边出现。” 梁秘书道：“可墨秘书离开古冶集团已经有两年多了，一般来说男人对情人的新鲜时间并不长，如果秦助理是两年多前就跟了叶总，不会这么晚才当上助理，叶总没道理把自己的情人放在基层部门一年多，仔细想想这种距离连偷情都很不方便吧？” “等等，为什么话题忽然变成了限制级？”周秘书提醒梁秘书不要太露骨。 “只是单纯分析事实罢了。” 梁秘书虽然反驳了周秘书，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她转移话题：“我在洗手间里等那些人走后，才从隔间出来，刚好跟林总撞上面。” “那场面岂不是很尴尬？”周秘书想想都觉得尴尬症要犯了。 不管墨念的事是不是真的，秦助理的事百分百没跑啊！ 别的细节不说，单论秦助理那糟糕的工作能力，对比一下叶北光平时用的那些精英，就知道差别有多大了！ 林青淮作为叶北光的老婆，听到自己老公跟其他女人的桃色新闻，即便他们两口子觉得没什么，可要是跟那些讨论的人，或是刚好听到的人撞上了，想想就觉得尴尬！ “没有。” 梁秘书淡淡道：“林总只是对我笑了笑。”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如沐春风。” 周秘书：“……”好了别说了，知道你已经被林总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不过，我没想到林总会主动帮墨秘书。” 梁秘书道：“我还以为她那个位置的人，不会管这些小事。” 的确是小事，尽管这些谣言对墨念的负面影响有点大，可对林青淮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没有任何损失，顶多是被人传来传去，被这个同情那个同情罢了。 “是吗？” 墨念闻言，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觉得她会管，只是在于会不会亲自出手的差别。” 周秘书疑惑：“墨秘书很了解林总吗？” “啊不，我跟她不是很熟。” 墨念摇头，“只是这么感觉而已。” 听到这话，周秘书与梁秘书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头雾水。 “闲聊结束。” 这时，梁秘书看了眼时间，立刻坐下，“该工作了，再不工作，今晚又得十点下班了！” 最近跟画灵集团的合作，让整个秘书室忙的人仰马翻，都不敢有半点松懈。 “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吗？” 墨念有些意外，也跟着坐下，准备工作。 “说起来……” 周秘书看了眼日期后，想到了什么，他道：“明天墨秘书是不是就要休息了？” ：。： ------------ 第两百三十一章 少故作清高了 墨念被纪时笙辞退一次后，再回来上班时，休假虽然按照以往三个月休一次来算，但加入了半个月休一天的新福利。 尽管这对其他秘书来说有点不公平，但相应的，墨念的月薪也减了少许，再加上墨念平时工作的内容并不少，所以其他秘书没有太大意见。 而且，因为这段时间太忙，墨念的半月休一没有实现，而是拿来加班了，以此补回她之前病假的空档。 “这次的休假，墨秘书是打算加班，还是休息？”周秘书问道。 最近太忙，如果墨念要休息的话，秘书室明天的工作分配就要提前调整一下。 “看情况吧。” 墨念还记得秦好最近要回来约她出去的事，必须得留一天的假期才行，“我估计会选择调休。” “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周秘书敏锐嗅到了什么，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这个嘛……” 墨念微笑：“是秘密。” 周秘书闻言，却更来劲了，他刚要说什么，梁秘书冷淡的声音响起：“你今天工作要是做不完，别想我帮你。” “别吧！” 周秘书哀嚎一声，立刻将调侃墨念的事抛在脑后，他赶紧坐下装作准备工作的样子，求饶道：“说好的同事友爱呢？我前两天可是帮你一起加班了啊！” “这个月我帮了你五次了，你只回了我三次。” 梁秘书用“亲兄弟明算账”的口气说道：“你还倒欠我两次，欠债的人没资格谈条件。” “现在不都说欠钱的人才是大爷吗？”周秘书试图挣扎一下。 “作，接着作。”梁秘书冷笑一声。 周秘书立刻闭嘴了。 过了几秒，他才道：“我现在就好好做事，要是今天来不及了，那个……梁姐……” “看我心情。”梁秘书道。 周秘书松了口气，这话看来是有戏！ 一旁，墨念也习惯了这两人的斗嘴，她打开电脑屏幕，正要开始工作，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有人发来了新的短信。 墨念点开手机一看。 “明天中午一点，异域咖啡馆见。” 发件人，秦好。 墨念熄了手机屏幕，对其他秘书道：“我明天有点事，应该会正常休息，如果比较忙的话，我上午有空可以来公司加班，中午就得走了。” “行，我联系一下王秘书，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可以顺便调整一下明天的工作。”周秘书应道。 “好的，谢谢。”墨念道。 接着，便是日常的工作。 …… 第二天，墨念上午到秘书室里帮了会忙，顺便在食堂吃了个饭后，就离开了。 等她到了异域咖啡馆的时候，还差十分钟一点，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间咖啡馆她以前跟秦好来过，她并不喜欢喝咖啡，这家的甜点也不太合她胃口，不过秦好倒是很喜欢，所以一有休假就拉着她来这儿。 墨念等了十五分钟，一点钟已经过了，却还不见秦好的踪影，她拿出手机给秦好发短信：“我已经到了，你人呢？” 过了几分钟，秦好才回复：“在路上，快到了。” 墨念便放下手机继续等待。 半小时后。 “叮铃铃……” 随着咖啡馆玻璃门上的风铃响起，秦好终于来了，她一眼看到坐在角落的墨念，却没有立刻过去，反倒在柜台点了些东西后，端着餐盘坐下。 “你就点了杯牛奶？”秦好瞥了眼墨念前面空荡的桌子，皱了皱眉。 “我中午在公司吃过了。”墨念道。 “你不是一点就到了吗？坐了半个小时，就点一杯牛奶……” 秦好似乎想埋怨墨念这样做有些丢人，但想到墨念这次找她，是想要利用叶北光威胁她，只得咽下了后面的话。 接着，秦好不情不愿从自己的餐盘里拿出一个小蛋挞推到墨念跟前，说道：“给你。” “谢谢。”墨念礼貌地说道，但并没有伸手去拿，她虽然吃蛋挞，但仅限于专门的几家蛋糕店，这家刚好不太符合她的胃口。 见墨念光说不吃，秦好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她讽刺道：“你还是那么清高啊。” “清高？”墨念不解。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行了，少装傻了。” 秦好冷哼一声：“当初大家都不理你的时候，你不就摆出这样一副清高样，除了工作基本不跟人说话，每天独来独往，显得自己好像很不在意别人吗？你自己做的事，你难道不清楚？” 墨念闻言沉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段时间，她的确是除了工作，从不找人说话。 因为大家不愿意跟她说话，她并不想给人添麻烦，才有意避免工作之外的聊天。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吗？”墨念道。 被秦好排斥后，她再没跟秦好说话，自然不知道她在秦好心中的形象。 故作清高……吗？ 墨念也懒得解释。 没有必要，也没有什么意义。 “讽刺我吗？” 秦好看了眼墨念万年不变的笑脸，不知怎么抖了一下，她迅速移开视线，咬了口蛋挞后，冷冷道：“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觉得是我害你从公司离职，但我必须要把这话说清楚，我没有害你！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其他人不过是看到了你的真面目，觉得你很可怕，才疏远你的！你可别只把账算到我一个人的头上啊！” 墨念见秦好这副过激的样子，淡淡道：“我知道，我离职的事，问题不在你身上。” “你知道就好！”秦好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她悄悄瞄了墨念一眼，心里有些庆幸。 还好，墨念在这方面跟以前没有太大变化。 只要用道理去压她，墨念就不会反驳。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秦好见自己占据上风，才开口进入正题。 “也不算什么大事。” 墨念道：“我没想错的话，你最近应该会跟着叶总来我们公司。” “所以呢？”秦好确实记得最近她得跟着叶北光去世纪集团，也就几次的行程安排，不算多。 “希望你不要提有关于我曾在古冶集团的事。” 墨念道：“不管什么事，都不要提。” 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如果秦好将那些事曝光，等待她的将会是新一轮的风波。 对比那样的后果，她被传跟叶北光有一腿的八卦，都只能算是小事了。 ：。： ------------ 今天更新会晚点 _(:з」∠)_没睡好，更新大概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左右，抱歉。 ------------ 第两百三十二章 吃瘪 秦好听到这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墨念不是想用这件事来威胁她的吗？ 为什么不让她提？ 莫非…… 秦好眼底一闪，她似随口般问道：“你那几个同事，还不清楚你有病吧？” “是。”墨念点头。 果然！ 秦好心中的大石顿时放下，她之前还担心墨念会不会用那件事威胁她，没想到墨念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对她的危害。 正好相反的是，在墨念看来，这件事曝光出去，危害最大的人，是她自己！ 原来是这样…… 秦好眼神闪烁，感情她之前都白担心了啊！ 一想到这段时间因为墨念的事没睡好，秦好就一阵来气，她忍不住道：“就知道你会瞒着！像你这样的怪……咳，像你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受人待见！” 秦好本想说墨念是怪物，她在私底下也习惯这么称呼了。 只是，一想到墨念跟叶北光有交情，要是把墨念惹毛了，墨念指不定一不做二不休去打小报告！ 秦好也不敢把话说的太绝，她又哼道：“当初看你那副清高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呢！搞了半天只是表面装一装，心里还是很在乎的啊！” “你是不是跑题了？” 墨念虽然对秦好的讽刺没什么感觉，可她也知道，她没有理由任秦好再三嘲笑，于是道：“如果你想告诉我的同事，我也不会拦着你。” 她不欠秦好什么，这件事谈得拢是好事，谈不拢她也不强求。 如果秦好觉得，她是跪着上来求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墨念又道：“我拜托你不说出去，只是觉得那样更合适，对你我都是好事，但这只是请求，并非乞求，如果你想借着这件事，对我发泄当初的不满，那这场谈话也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你……” 秦好没想到墨念会这么直接，她噎住，接着烦躁道：“你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难听啊！” 她还以为墨念是害怕那件事传出去，没想到墨念根本就不在乎！ 想到这里，秦好顿时觉得刚才的自己说的那些话，完全是在搞笑！ 在墨念眼里，恐怕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这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商谈，如果你不这么认为，我也没控制你的行动自由。” 墨念看了眼秦好心虚的脸，她想了想，说道：“你不会觉得，我是因为害怕，才来找你，求你不要把那些事说出去的吧？” “我……我又没这么说！” 秦好磕巴了一下，虚张声势的抬高了声音：“够了墨念！你又没有感情，少拿你的思维揣摩我这种正常人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将店里少数几个客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秦好意识到她失态了，连忙闭嘴。 墨念看着秦好，没有生气斥责她或是什么，但也没说话帮她解围。 秦好本就尴尬，再看墨念那副淡然的模样，显得大喊大叫的她，仿佛一个小丑，心里的烦躁更甚。 她跟墨念还真是合不来啊！ “如果我刚才的话是错的，我向你道歉。” 终于，墨念开口了。 不过，她说话时，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你什么意思……”秦好见她一副要走的架势，心里反而没底了。 尽管刚才一个劲的把责任推到墨念身上，可秦好心里不是没有数，当初的事要是真被说出去了，倒霉的不止是墨念，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起码叶北光不会再留着她了！ 她还没从叶北光身上捞到多少好处，就要被赶走，她这么久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我没有什么意思。” 墨念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人，她很少向别人那样话里带话。 当然，别人怎么揣测她，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只是知道你有多讨厌我了。” 墨念拿起包，走之前对秦好说道：“那些事，你想说出去，就说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她本想跟秦好商量一下，可看秦好从头到尾都没好好说话的意思，她也不想强求。 毕竟，墨念清楚她的话术水平不高，想要说服一个人，对她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 更何况，还是想说服一个对自己有心理阴影的人。 墨念自认为她没那么本事，所以不会把时间花在不可能的事上。 说完这话，她就离开了。 秦好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尽管清楚墨念的话只有表面意思，可落到她耳中怎么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讽刺！ “什么叫我想说就说出去……搞得好像我喜欢害你一样！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好咬牙切齿，“当年的事……明明是你不对！现在却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有意思吗？！” 撕烂了手里的纸巾，秦好啪的一下将碎屑拍在桌上，一把抓起包包，气冲冲的离开了咖啡店。 与此同时，咖啡馆另一角，一个脖子上挂着摄像机的男人探头看了看玻璃窗外墨念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皱起眉，喃喃：“墨念……墨念？” 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男人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立刻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联系人，拖到了最下方。 最下边的微信好友，备注是“周回”。 男人点开周回的朋友圈，迅速往下翻。 很快，他找到一条似乎是几个人聚会的朋友圈。 周回：“想不到最能喝的居然是两个妹子(つД`)。” 配图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有四个人，一个发际线堪忧，看着年过三十，是四人中最大的男人。 一个小麦色皮肤，穿着时尚的年轻男人，他对面的女人很惹人关注—— 大概是不想入境，所以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陪着她穿的那条白色长裙，简直跟贞子没什么差别！ 并且，这贞子的手边放着不下十瓶已经空掉的啤酒，视觉效果十分震撼。 不过，最显眼的，还属四人中坐在“贞子”旁边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很保守的长裤短袖OL装，扎着单马尾，肤白貌美，唇红齿白，巧笑倩兮。 男人的词汇十分贫乏，对这个女人只有两个字的感叹：“大美女啊！” “墨念……” 看着照片上那个无论在哪都吸引男人视线的年轻女人，他想到他第一次在周回朋友圈里看到照片时，死乞白赖去问周回这妹子是谁。 周回只回复了他两个字：墨念。 “居然这么巧吗？” 男人不由自主点开了周回的对话框，他自言自语着，“说起来……另一个女人刚才说墨念没有感情，又是什么意思？” ：。： ------------ 第两百三十三章 不再是秘密的秘密 “啊！” 世纪集团总裁秘书室内，忽然响起一声惨叫。 戴着耳机认真工作的梁秘书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 她摘下耳机，不满道：“周回，你发哪门子癫？” 一旁，王秘书也是吓得不轻，甚至被吓掉了几根头发，他颤声问道：“你怎么了？” 说着，王秘书朝旁边看去。 “我……” 王秘书旁边，周秘书欲哭无泪的转过椅子。 只见他的胸口到裤子中间，湿了一大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 “刚刚有熟人给我发消息，我还没点开，不小心碰掉了杯子……” 周秘书捂着腿间，一脸窘迫。 这样看起来还真像尿歪了似的。 “还好没泼到键盘上。”梁秘书站起身担忧的看了一眼，然后放心的坐了回去。 “喂！你别太过分了！”周秘书差点没被气吐血。 “有空跟我斗嘴，不如去洗手间清理一下更好吧？” 梁秘书镇定道：“你带了备用裤子吗？” “昨天在食堂有人不小心把餐盘泼了，刚好溅到我裤腿上……” 周秘书一脸倒霉相，“我换了之后，忘了拿新的过来了。” 也就是说，他没有备用裤子了。 “王秘书……”周秘书转向王秘书。 “很遗憾，我孩子最近生病，我老婆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没时间给我整理新的备用裤子。”王秘书也没有。 “那我找谁借啊？”周秘书也不好意思顶着这样一身衣服去别的办公室。 “我有。” 梁秘书的语气难得不那么生硬，还带着少许幸灾乐祸，“你要吗？” “喂，不要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啊！”周秘书抱怨，“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我我腿比你长太多了，估计穿不下，算了。” 梁秘书：“……”所以说穿得下你就真穿了吗？ “低估了你的变态程度，真是抱歉。” 梁秘书说完，又道：“刚刚谁给你的发的消息，你找他给你带条新裤子送过来呗。” “对哦！” 周秘书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推卸责任，“都怪会长！没事在这种工作时间给我发消息干嘛！” “难道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吗？”王秘书都忍不住了，他哭笑不得。 “那也得怪他啊！生怕我不知道他今天休息似的，非赶在这时候给我发消息，我得找他赔裤子！” 周秘书说着，就要抄起键盘做大侠。 只是，他还没碰到键盘，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沾着咖啡，真要摸上去了，他估计得花好久的时间清理键盘。 “那个……王秘书……”周秘书刚要找救兵。 “叮铃铃。” 就在这时，王秘书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王秘书立刻拿起电话：“您好，这里是……白助理啊？有什么事吗？那份文件啊，等我找找啊……找到了，我现在给你送过去，二十七楼的会议室是吧？好的，我知道了。” 说着，王秘书拿着文件起身，他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焉巴的周秘书，道：“周秘书，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没事了，你去忙吧。”周秘书心死了。 这一个个都靠不住啊！ “那我先走了啊。”王秘书匆匆离开。 周秘书无奈，只得自力更生去找不知道被他扔在哪的湿纸巾。 “边上去。” 这时，一个生硬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梁秘书？” 周秘书抬头一看，对上一张被粗框眼镜遮住大半的脸，问道：“你干嘛？” 梁秘书懒得废话，翻了个白眼后，把周秘书连人带椅子拉到一边，接着拖动周秘书桌上的鼠标，选中备注为“摄影会会长”的对话框。 “跟这个人说，让他给你送裤子？”梁秘书问道。 “啊……对。” 周秘书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意外道：“梁秘书！你良心发现了吗！” 居然这么好心！ “我去工作了。” 梁秘书立刻扔下鼠标。 “欸别别别！” 周秘书哪敢在这种关键时刻作死，他连忙拦住梁秘书，“梁秘书！梁姐！求求你救救孩子吧！让我穿着这身离开办公室，我会死的！” 被周秘书好声好气哄着，梁秘书这才回心转意帮他给摄影同好会的会长发消息。 当梁秘书点开那个会长的对话框时，她还没来得及打字，就被对话框里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了视线。 “嗯？” 这时，周秘书也看到了，他探头过来看屏幕，“墨念？他碰见墨秘书了？这小子，不会去搭讪……” 只是，周秘书话没说完，忽然停住了，他紧紧盯着会长给他发的那几条消息，皱紧了眉头。 在他旁边，梁秘书也是微微皱眉。 “梁秘书，会长说的这个……” 周秘书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不知持续了多久的沉默。 “你裤子不想要了？” 梁秘书打断了他的话，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很快发给会长一条消息：“不小心弄泼了咖啡，帮忙送条裤子过来，尺码是185的。” “你怎么知道我裤子的尺码？！”周秘书见鬼似的瞪大眼睛看向梁秘书。 “我也不想知道这种无用且辣眼睛的情报。” 梁秘书冷笑一声：“可架不住某人某次喝醉了大吼一声‘我一米八的壮汉还抱不起你？！’，然后把我摔到地上的惨痛经历。” 周秘书：“……” “你说的某人……”周秘书努力从脑海中搜刮这段记忆。 “别想了，就是你。”梁秘书笑声更冷。 周秘书默默闭上了嘴，以他与梁秘书共事多年的经验，他已经能感觉到梁秘书身上的杀气了。 “回消息了。” 梁秘书看了眼周秘书的电脑屏幕，她道：“说是待会给你送过来。” 说完，梁秘书就要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过……” 就在梁秘书刚坐下，准备戴耳机继续工作时，周秘书忽然开口了。 他语气有些深沉：“就算我俩装作没看到、没听见，也不代表这事不存在吧？” 周秘书对会长发的那些消息有点在意。 尽管梁秘书刚才转移了话题，可有些事他们也心知肚明。 墨念的确是个优秀的同事，但她平时在一些方面，也不是没有让其他秘书感觉奇怪。 “存在不存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梁秘书淡淡道：“就算你那个朋友听到的话是真的，墨秘书真没有什么感情，入职到现在，她是不把你当人看了，还是把你当异类排挤你、害你了？” “怎么可能！” 周秘书立刻反驳：“墨秘书怎么会是那种人？” “这不结了？” 梁秘书戴上耳机，“她又不把她自己当异类，也不把你当异类，那这事就没什么好讨论的，再说了，你几岁了？秘书室换过多少个同事，你见过多少人，还没想明白吗？谁都有那么几个秘密的，说不说是他们自己的事。” 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 ------------ 更新时间调整 最近睡眠太糟糕了，每天第一更从下午五点调整到晚上七点以前。 ------------ 第两百三十四章 太关心她了吧？ “就你通透，我是俗人！” 周秘书苦恼的“啊啊”了几声，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无奈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墨秘书既然不是坏人，也不会害我们，她就是她，没什么好去深究的，但其他人不一定这么想吧？公司又不止秘书室一个办公室……” “墨秘书在他们办公室里工作？” 梁秘书反问，“还是他们敢甩脸子给墨秘书看，不跟墨秘书交接工作？” 除非不想干的，谁都不会不长脑子为难秘书室的人，这等于得罪纪时笙！ “你说的也有道理……”周秘书却还是无法驱逐心里的烦躁，“只是……” “这是墨秘书自己的事。” 梁秘书道：“就算有什么隐患，她不开口，我们也不能去问，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哎，我输了！” 周秘书哑口无言，他道：“希望墨秘书别一个人硬扛着吧。” 怕就怕，直到问题爆发了，墨秘书都没开口向他们求助。 …… 休息一天后，墨念第二天准时打卡上班。 她到秘书室时，意外发现她今天居然不是第一个来的。 “梁秘书，早啊。”墨念坐下，向旁边正戴着耳机看手机，还边吃三明治的梁秘书打招呼。 “嗯，早。” 梁秘书态度一如既往平淡。 墨念也没去打扰梁秘书看视频，她放下包后，拿起一份文件看着。 “还有不到一个月，你就要放长假了吧？”梁秘书忽然开口。 墨念一怔，接着点头：“是啊，怎么了？一个月后的工作安排不好做吗？” “不是指的工作。” 梁秘书道：“你不是说夏助理想约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吗？平时你的休假时间跟我不一样，等你放长假的时候，应该有空了。” “那个啊……看临夕怎么安排吧。” 墨念记得最近两三个月，叶柳姝都要休息，夏临夕也没什么特别的工作，“她应该也有时间。” 顿了顿，墨念又问道：“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我还以为梁秘书你不太热心这种社交。” 即便是同一个办公室，梁秘书也很少主动在下班之后约其他人吃饭或干什么，不过其他秘书提议聚餐时，她也不会反对，有空就一起去，但这都是被动的。 “啊……这个……” 梁秘书的声音生硬且不自然，但跟平时好像又没什么差别。 她支吾了几声，才道：“因为我有个亲戚，她是叶柳姝的粉丝，最近聊天的时候，她听说我跟夏助理认识，所以想找我帮忙要个签名照……这样是不是有点为难夏助理了？” “这样啊……” 墨念摇摇头：“那倒不会，很简单的事。” 顿了顿，墨念又道：“只要签名照吗？签名DVD、海报、写真要不要？” 梁秘书闻言一阵头晕：“什么东西？” 她不怎么追星，听到这么多周边的名称，顿时迷糊了。 “应该是粉丝喜欢的东西。” 墨念道：“我家有一堆，我放在床底下了，你那个亲戚要是喜欢，我可以都给你。” “你哪来那么多叶柳姝的东西……”梁秘书忍不住问道。 墨念看起来也不像爱追星的人啊。 “叶柳姝每次都会塞给临夕一堆，临夕家不在市区，也懒得把东西全都搬到她租的房子里，所以把大部分都送给我了。”墨念道。 “叶柳姝还会给员工发这样的福利？”梁秘书吐槽，“福利”二字可不算什么夸奖。 “据我所知只有临夕跟唐经纪人有。” 墨念道：“叶柳姝对关系好的人会这样，但只有工作关系才能拿到。” 某种程度的自恋呢…… 梁秘书在心里默默吐槽。 “你要不要问那个亲戚？” 墨念道：“想要什么随便说。” “也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亲戚，只是有些交情。” 梁秘书连忙道：“不用那么麻烦，给张签名照就好了。” “好。”墨念点头。 其实她要那些东西也没用，尤其是在见过叶柳姝真人后，想想收集自己熟人的周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梁秘书既然这么说，她再坚持下去，就像是在强迫梁秘书了。 “那等你休息，我们出来吃饭吧。”梁秘书道。 “嗯。”墨念点头。 “嘀。” 两人说话间，秘书室大门从外被人敲响，周秘书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周秘书，早啊。”墨念打招呼。 “早……墨秘书？！” 周秘书下意识回应，可他话还没说完，就惊呼一声。 墨念一脸迷惑：“是我，怎么了？” 一副惊吓的样子，她做了什么吗？ “没、没什么……”周秘书磕巴了一下。 “他昨晚出去浪了。” 梁秘书道：“所以见谁都心虚，尤其是好好工作的人。” “这样啊……”墨念似懂非懂，其实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心虚。 “咳，看破不说破啊，梁秘书。”周秘书顺着梁秘书的话说道，接着坐到座位上，一声也不吭。 墨念见此有些疑惑，要知道，周秘书可是秘书室里最活跃的人，今天却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 一旁，梁秘书看了眼墨念，正要说什么。 “叮铃铃……” 墨念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她立刻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 “墨秘书，是我。” 白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 “白助理？有什么事吗？”墨念疑惑，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刻钟。 “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总裁要去画灵集团开会，我看了一下你的工作安排，并不算忙，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吧。”白助理道。 “好的。”墨念今早的工作量确实不多，不分心做其它事的话，十点之前应该能做完。 “那就这么定下了，时间到了我会去找你的。”白助理说完，挂了电话。 “要去画灵集团开会吗？” 墨念刚放下电话，就听到梁秘书的声音，她有些意外：“电话声音很大吗？” 居然被听见了？ “我只是看了眼总裁的工作安排。”梁秘书道。 梁秘书是负责日程安排的工作。 墨念反应过来：“啊……这样吗？” 原来是猜出来的。 “是啊，十点左右出发，我现在得工作了。”墨念又道。 “嗯，加油。”梁秘书道。 “好、好的。” 墨念难得犹豫了一下，她只是觉得，今天梁秘书是不是…… 太关注，也太关心她了点？ ------------ 第两百三十五章 特别的地位 尽管梁秘书仍是摆着平时那副不冷不热的脸，可做的事却比往常要热心一点，无论是主动找她说话，提起一起吃饭的事，还是关心她的工作安排…… 这么一想，确实太异常了。 周秘书也是，真的只是因为昨晚跑出去玩了，所以心虚？ 梁秘书说的这个理由…… 也太像胡编乱造了。 莫非是昨晚秘书室里发生了什么事？ 墨念思忖间，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她虽然也想弄清楚梁秘书与周秘书对她的态度转变，可工作也不得不做。 等到了上班时间，王秘书也来了公司。 墨念顺口询问了一下手里工作的问题，王秘书一一回答。 这么一看，王秘书似乎跟平常没什么差别？ 那么，问题出在周秘书与梁秘书身上？ “墨秘书今天要去画灵集团开会吗？辛苦了。”王秘书忽然开口。 “王秘书怎么知道？”墨念有些意外，王秘书刚到秘书室，也没听到她跟白助理打电话吧。 “原本的安排是让我跟着去的。” 王秘书说道：“不过我最近太忙了，所以担子就落到墨秘书你身上了。” 墨念点点头，她见王秘书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眼底闪了闪，忽然开口：“说起来……昨天下午我没在公司，有发生什么事吗？” “咳咳咳！” 墨念话音落下，周秘书似乎喝咖啡呛到了，忽然开始咳嗽。 王秘书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真发生什么事了吗？ 墨念还以为王秘书什么都不知道，可看王秘书现在的表情，似乎不是这样。 如果是什么秘密，她大概是打探不出来了。 正当墨念以为她问不出什么话时，一旁忽然响起了梁秘书的声音：“周秘书把咖啡泼到自己身上了，还是裤子那里。” “哈哈哈……” 王秘书听到梁秘书一本正经的挤兑人，也忍不住笑了，“昨天墨秘书你下午没在公司，真是可惜了。” “喂！别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啊！”周秘书抗议。 “不止这样。” 梁秘书又补充道：“他昨天还把敲门的人，当成了来送衣服的朋友，结果一打开，是之前他约好要来拿资料的其它部门的人，顺带一提，还是个很可爱的女同事。” 可想而知，到处撩妹的周秘书，在那天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形象大毁啊！ “还有这事吗？”王秘书有些意外。 “嗯，王秘书走之后发生的事。”梁秘书点头。 王秘书忍不住看了眼周秘书。 “看什么看！”周秘书恼羞成怒。 王秘书又乐呵呵的笑了几声。 墨念的视线在这几人之间游移，隐约明白周秘书异常的理由了。 原来昨天发生了那种事啊。 所以周秘书与梁秘书今天才这么奇怪吗？ 不过，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没法解释梁秘书的异常行为啊。 墨念总觉得她漏掉了什么关键。 可她怎么想都无法猜到，到底是因为什么，梁秘书忽然变得比往常还关心她。 等一下。 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梁秘书为亲戚找她要签名照。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不好意思？ 墨念回想了一下梁秘书平时的处事风格，的确是不爱占人便宜。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都说得通了。 “墨秘书？” 这时，王秘书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墨念回过神，“怎么了？” “也没什么，看你一直在发呆，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吗？”王秘书问道。 一旁，周秘书听到这话，立刻道：“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跟我们说的！” 墨念被周秘书的热情吓了一跳，她冷静下来后，淡淡笑道：“我只是想了想今天的工作安排，感觉下午回公司之前，一点空闲都没有，在考虑怎么分配时间，不是什么大问题，周秘书你不用担心。” “这、这样吗……”周秘书干咳一声。 “周秘书你确实太夸张了。”王秘书也不由得多看了周秘书两眼，面带深意。 “我、我这不是出于同事友爱吗？”周秘书掩饰异样。 “不是为了挽回昨天在其他女同事面前丢的面子吗？”梁秘书的吐槽依旧犀利。 王秘书又忍不住笑了。 不过，王秘书很快止笑为周秘书解围：“工作时间，别聊闲话了，赶紧做事吧，你们不会以为今天早上忙的，只有墨秘书一个人吧？” 听到这话，其他秘书也收敛起玩闹的态度，认真工作。 墨念也解除了心中的疑惑，安心做事，她赶在出发前，将今天的文件交给梁秘书。 “要是有什么错误的话，等我回来改。”墨念道。 “问题不大的话，我帮你弄一下。” 梁秘书低头翻了翻文件，她道：“毕竟早点交上去会比较好。” “那就麻烦梁秘书了。”墨念说道。 “咚咚。” 恰好这时，白助理推门而入，通知道：“墨秘书，该走了。” “好的，这就来。”墨念拎着包跟了出去。 “总裁已经由王队长送到地下停车场了。” 白助理与墨念边走边道：“你到时候做一下会议记录就好，没什么特别的工作。” “我知道了。” 墨念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王队长亲自送人吗？” “嗯。” 白助理明白墨念想问什么，他道：“之前的事你也知道，我们都不太安心，所以在这方面加强了警备。” “明白了。”墨念也知道，现在的纪时笙，人格转换情况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从一年难得几次，变成现在频繁转换，不防着点不行。 “最近的工作比较忙，也麻烦墨秘书你辛苦一下。” 白助理道：“等你休息之后，如果有什么意外，也需要你随时赶来。” “我知道，总裁跟我说过。”墨念点头。 白助理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他还以为纪时笙根本不会管这些细节，全都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居然会亲自通知墨念吗…… 看来，墨念在总裁心里，的确是占着不一样的地位。 两人聊着，很快到了地下车库。 让他们意外的是，王队长并没有站在车外等他们，纪时笙平时坐的车也是车门紧闭。 墨念与白助理见此，不禁对视一眼。 这是…… 出事了？ ------------ 第两百三十六章 她与众不同的关心方式 见此场景，墨念与白助理立刻上前，却没有唐突的敲窗户，而是打通了王队长的手机。 下一秒，后车门打开，王队长挡在门前，让人看不到车内的场景，他冷静道：“你们坐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吧。” 墨念与白助理对视一眼，立刻照着王队长说的做了。 他们上车时，王队长也关了车门。 墨念一进车里，就看到后座捂着头，十分痛苦的纪时笙。 这是……人格转换的前兆？ 才过了半个多月而已，恐怕接下来纪时笙的人格转换会越来越频繁。 “总裁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白助理沉声问道。 “刚坐上车不久，因为警报响了，我也赶紧上车查看情况，为了避免有其他人来地下车库听到声音，所以我暂时将电子表取下来了。” 王队长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电子表，他道：“接下来是去医院还是回去？” 纪时笙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妙。 “去……”白助理刚要说什么。 “……我没事了。” 这时，纪时笙放下手，呼吸有些沉重，声音也颇为沙哑，他道：“去画灵集团吧，今天这场会议得我亲自去，纪青墨跟时盛都没法代替我的。” “可是……”白助理有些担心，要是开会中途发作了，该怎么办？ “你和墨念跟在我身边，有突发情况临时应变。” 纪时笙又道：“不过，我感觉我现在状态还好，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转换人格，可过了这段时间就不确定了，所以要在人格转换前，将该处理的事处理完。” 要不然，就会发生上次那种事，一大堆事情堆积，白助理等人能帮上的地方也有限，最后不得不让他远在国外的母亲回来，来回奔波。 “出发吧。” 纪时笙吩咐道：“白助理来开车吧，如果我途中出了事，王队长坐在旁边，也好立刻控制住我。” “总裁……” 白助理想要劝纪时笙几句，可他也清楚纪时笙决定好的事，就不会再改了。 怎么办？ 白助理心里是不同意纪时笙透支身体的做法，他忍不住向墨念投去求救的视线。 如果是墨秘书说的话，总裁或许会听。 “怎么了？” 墨念见白助理看着自己，一副有事相求的样子。 她很快明白了白助理的意思，接着用遗憾的语气说道：“抱歉，我不会开车。” 白助理：“……”对牛弹琴！ 也是，就算墨秘书知道了他想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看墨秘书的样子，似乎是赞同总裁的话。 真是搞不懂墨秘书啊，与总裁相处这么久，总裁对她也不差，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总裁的安全呢？ 这种时候，不劝劝总裁就罢了，反而还支持总裁…… 白助理无奈，感觉自己就像个在联机游戏里玩单机的自闭选手，他心里叹着气，老老实实去开车了。 后座，纪时笙拿出了药，王队长递过水杯。 纪时笙吃了药后，便合上眼小憩。 不过多时，车子到了画灵集团。 “总裁，还好吗？”白助理问道。 “嗯。” 纪时笙此时已经恢复平常。 只是，其他人也不清楚，纪时笙到底是真恢复了，还是伪装成这样，骗他们，让他们安心。 唯一确定的是，纪时笙重新戴上的电子表，并没有发出什么危险的声音，这代表他此时状态良好。 “这个，等离开了画灵集团再戴吧。” 纪时笙在下车前，忽然摘下了手表，“如果在开会时响了，你们再带我走，指不定明天要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 他们这个圈子，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 如果他在开会途中，手表发出警报，秘书助理急匆匆带他离开，其他人势必会怀疑他的身体有大问题。 人格分裂之类的自然没多少人会想，可心脏病之类的可就不一定了。 这种谣言传个两天，他大概就会变成命不久矣的绝症患者了。 “好的。”白助理也知道纪时笙说的没错，所以并未反对，他将车停在了画灵集团的大厦门口。 王队长带着纪时笙下车。 白助理道：“我和墨秘书先去停车，马上就来。” “嗯。”纪时笙闻言，多看了眼白助理，却没说什么。 与此同时，墨念也看了看白助理。 白助理开着车来到停车的地方，停好车后，却并未急着熄火。 “墨秘书。” 白助理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这种事情，如果有下次，你可以帮我一起阻止总裁吗？” 尽管心里有些想责备墨念，可白助理仍记得墨念亲口说的，她感情十分淡薄那些话。 白助理也不清楚墨念口中的“感情淡薄”代表了什么，但墨念既然都开口说出那种自我评价，恐怕也不是什么玩笑话。 所以，白助理想尽量去了解墨念，站在墨念的角度，用墨念能理解的方式和她沟通。 这段时间的相处，白助理也看出来了，墨念对话中话的理解似乎有些捉急，于是在重要的事情上，都是直言不讳。 当然，这也要避开其他人，如果是当着大家的面纠错，就显得很不给墨念面子了。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活动，我会帮你一起阻止总裁的。”墨念在第一时间回答了白助理。 白助理一愣，他有些无奈：“即便是重要活动，也要考虑一下总裁的身体，别由着他胡来啊。” “总裁他……” 墨念张了张口，反问道：“真的是在胡来吗？” 白助理一怔。 “从以前到现在，他虽然会勉强自己，但从未掉过链子吧？这证明他没有说谎，他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如果是真正的危急时刻，他不会硬撑的，他也清楚，那种时候硬撑的话，只会造成更糟糕，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墨念道：“而且，我觉得总裁坚持来开会也没有错，这场会议是近期合作第一阶段里唯一，也是最后一个大会议了，必须要总裁亲自参加，没有人能代替他，而纪青墨与时盛对这些工作了解有限，甚至完全不懂。” “如果总裁这次不去，那么问题就会落在其他人格身上，从而造成更多麻烦。” 墨念很冷静，“如果是其它活动，我可以帮白助理你阻止总裁，但像今天这种情况，我认为总裁的做法是最优解。” 白助理听完墨念的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怔怔，过了会才回过神。 “墨秘书，首先……我得向你道歉。” 白助理开口，语气真诚，“原本我还以为你并不关心总裁，是我错了，想不到你考虑了这么多……” 都来读 ------------ 第两百三十七章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关心？ 墨念听到这个词语，本想回答白助理，你想的也没错。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回答似乎会带来很多麻烦，更何况最近还有秦好作为定时炸弹徘徊在她身边，她得比以前更小心才行。 “这也没什么。” 墨念选择跳过这个话题，“题外话先放在一边吧，我们已经耽搁了，得去总裁那儿。” 纪时笙现在大概已经前往会议室了。 “好。”白助理点头。 两人很快与纪时笙会合。 纪时笙也没说什么，倒是王队长沉声道：“会议快开始了。” “抱歉。” 白助理哪里听不出来，王队长是在教训他们浪费太多时间了？ 墨念也跟着白助理道了声歉。 “坐下吧。” 纪时笙淡淡开口，倒是看不出来情绪。 墨念坐在纪时笙身边，从电脑包里拿出公司专门配的电脑，准备做会议记录。 很快，林青淮等人到场，会议开始。 这次会议的重点颇多，以纪时笙为首的世纪集团的人，与以林青淮为首的画灵集团的人，没少争论，好在最后有两位领头出来打圆场，会议才算和平的过去了。 纪时笙作为世纪集团的代表，发言很沉稳，屡次讲到要害，要不是林青淮坐镇，画灵集团其他人都不太能跟得上纪时笙的节奏。 白助理在旁边看着，心生感慨。 如总裁之前说的，这是他不得不来的会议，谁也没法代替他。 这么一想，白助理越发觉得他之前错怪了墨念。 没想到墨念表面上看起来满不关心，实际上与总裁心意相通，那么理解总裁的想法啊。 很快，会议结束，两方在争论后，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条件，算是双赢的结局。 这时，林青淮走了过来，对纪时笙笑了笑，说道：“还好我来了，不然下面那群人可真不够你一人打的，不是太年轻不敢随意发表意见，就是年纪太大反应慢……” “董事长。” 林青淮身后，一名干练女性适时开口，提醒她不要说的太过。 毕竟会议室里其他人还没完全离开。 林青淮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脸上的笑也是颇有深意。 “快到午餐时间了。” 林青淮转移话题，“我订了家不错的餐厅，你中午还有其它安排吗？” “嗯，还有点别的事要去处理。” 纪时笙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破绽，他道：“说不定连饭都吃不上。” “你也别太逼着自己了，还是身体要紧，不过我这么说也没用吧？不到了一定年纪，总是不能理解这句话。” 林青淮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觉得身体很有劲，熬夜不熬夜也不在乎，直到某天忽然发现自己精力不如以前，才觉得岁月不饶人……嗯，话题有些跑偏了，不过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 “知道。”纪时笙语气淡淡。 林青淮见此只是无奈笑了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说到这里，林青淮也懒得再说什么，有些道理大家都懂，但做不做得到，有没有那个条件，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了，我也不磨蹭你时间了，你这大忙人去忙吧，有空的话还是吃点东西垫一垫。”林青淮说完后，与纪时笙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纪时笙对墨念等人说道。 白助理站起身，刚要推纪时笙离开，可没想到的是，有个人比他更快。 墨念比白助理与王队长都要快，她来到纪时笙身后，二话不说推着纪时笙离开。 动作之熟练，就连王队长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墨念推着纪时笙走出几步，两人才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连忙跟了上去。 “墨、墨秘书？”白助理想要询问墨念。 然而，墨念好似没听见一般，径直推着纪时笙离开会议室，来到了电梯间。 电梯间内还有其他人在等，看到纪时笙后，也自觉让开了位置。 大概是墨念板着一张脸，纪时笙也冷冰冰，其他人没敢跟他们进同一间电梯。 就这样，四人仿佛黑社会一般“霸占”了刚到的电梯，离开了画灵集团。 与来时一样，王队长留在纪时笙左右，以防纪时笙出事，白助理则是去将车开到门口。 很快，四人上车。 “墨秘书，你刚刚怎么了？”白助理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刚才，墨念突然推着纪时笙离开，将他吓了一大跳，差点误以为自己回到了几个月前，刚见到墨念的时候。 那时，墨念不知为何对总裁的好感度很高，将总裁当成了“私人物品”，抱在怀里不放，不容许别人插手。 难道墨念忽然开窍，像之前那样，重新喜欢上总裁，不再坚持什么“我不喜欢他”的论调了？ “不是我的问题。” 墨念说着，抬头看向后视镜，她道：“总裁，您感觉如何？” 后视镜中，反射出纪时笙紧绷着的冰冷脸庞。 若是靠近他细心观察，便会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层薄汗，嘴唇也比之前要苍白一些。 纪时笙闻言一顿，他抬眼一扫后视镜，与墨念对上视线。 他的眼神有些深沉，好似包含许多言语，可他却一句都没说出口。 最终，纪时笙只是道：“去医院。” 比起之前与林青淮对话时的游刃有余，纪时笙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有些艰难。 白助理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他加快了车速，并询问道：“总裁，您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纪时笙没说话，不知道是懒得回答，还是已经难受到说不出话。 “会议中途就开始了。” 这时，墨念接口，她道：“明明没生气，但说话的语速比平时快一些，和林总对话时，也比平常冷淡一点。” 尽管做着会议记录，要认真听所有人的发言，但墨念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纪时笙身上，她得在纪时笙疼痛的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所以，她才知道纪时笙从会议中途开始，就一直在忍耐，只是纪时笙的演技太好，所以大家才没看出来。 白助理听到墨念的话，顿时懊恼他不够细心，他虽然察觉到纪时笙有些异样，只以为纪时笙有些不舒服，却不知道纪时笙的情况严重到这个地步！ 还好墨念看出来了，在第一时间不管其他人的视线，带着纪时笙迅速离开了画灵集团。 想到这里，白助理不由得多看了墨念一眼。 墨秘书…… 你的心到底是偏向谁，对总裁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都来读 ------------ 第两百三十八章 你个憨憨 二十分钟后，墨念一行人到达医院。 有白助理与王队长处理住院等事，墨念倒成了闲人一个，她坐在走廊边椅子上想着纪时笙的事。 纪时笙的人格转换变得频繁，接下来恐怕也会格外忙碌。 如果能在短时间内处理好这些事也罢，最怕的是纪时笙一直没能痊愈，并且在这样频繁的人格转换中，增加暴露的危险，自己和周围的人也跟着受折磨。 不过，仔细想想…… 纪时笙从十八岁第一次出现副人格纪青墨开始，这几年来不是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尽管人格转换不如现在频繁，却也是提心吊胆吧？ “墨念？” 就在墨念专注思考纪时笙的事情时，一道清越的男声从她耳旁响起。 墨念一怔，抬头便看到一名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站在她跟前，男人手里还扶着纤细的金属杆，上面挂着吊瓶。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对方标志性的深栗色头发，细密柔软，碎碎落在额前，有一双狗狗一样无辜的下垂眼，带着些许久病的虚弱无力。 “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语气意外：“之前还说没时间来看我，现在居然一声不吭跑来了？” “邵君清？”墨念看到男人，也有些意外。 “等等，我换了个医院治疗，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你应该不知道我在这儿的事。” 被墨念称作邵君清的男人微微眯起眼，他上下打量着墨念，带着些许幽怨：“哦，我知道了，你是陪别人来的吧？” “嗯。”墨念点头，直接承认。 邵君清露出受伤的表情，他道：“你就不能撒个谎，骗骗我，说你是悄悄问了我妈她们，知道我在这里，专门赶来的吗？不然也太伤人了吧？” 墨念闻言，低头思考了几秒，接着抬头：“其实我是问了你妈妈，知道你……” “喂！你把我当傻子呢！” 邵君清闻言，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他道：“现在说这种话已经晚了吧？” “那你想我说什么？”墨念想不到词了。 “让我想想啊。” 邵君清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眼底的狡黠，却暴露了他早已想好台词的事实，“这样吧，你就说你看到我之后，已经忘掉了那个需要你陪着来医院的家伙，打算跟我走了，怎么样？” “不可能。”墨念果断回答。 邵君清闷哼一声，他受到了来自墨念的十万点伤害。 “喂，我们不是朋友吗？” 邵君清拉下了脸，“有你这样的吗？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也不主动找我聊天，前段时间给你打电话，突然说什么找到工作了，还是背着你哥偷偷摸摸找的，我不问你都不知道这些……一般来说，这种事都会主动跟朋友分享的吧？” “是吗？”墨念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是！” 邵君清理所当然的点头，“朋友不就是分享秘密的存在吗？” 墨念看了邵君清两秒，忽道：“上次临夕告诫我说，你总会在这种事上讲一些看起来很有道理，实际上只是想忽悠我，完成你目的的话，我猜你现在就是这样。” 邵君清：“……”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夏临夕那个家伙，怎么那么多嘴？”邵君清“嘁”了一声，故意摆出一副阴沉的表情，可惜他那双下垂的狗狗眼，让他的杀伤力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呢？” 邵君清话锋一转，问道：“你这次上医院是陪谁来的？我记得夏临夕最近在郊外度假吧？你还有什么朋友，需要你亲自陪她来医院的？不会又是那种娇气公主病上身，事事都要麻烦一下其他人，彰显自己有多柔弱，需要爱护的讨人厌同事吧？” “临夕是去工作。”墨念纠正道。 “天天醒了吃吃了睡，那算什么工作？”邵君清再次“嘁”了一声，看样子他跟夏临夕积怨已久。 墨念对此也见怪不怪，夏临夕对于邵君清也很有意见，认为邵君清总借着自己没有感情的事忽悠自己，夏临夕为此没少头疼过，最后事情演变为两人见招拆招。 而墨念，则是这两人的“战场”。 久而久之，这两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就结怨了。 “我的确是陪同事来的。” 墨念转移话题，“不过，不是你说的那种同事。” “是不是不能由你来定，你哪懂这些？天天吃闷亏的家伙。” 邵君清站了一会，又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是消耗了对他来说比较多的体力，有些气喘吁吁，于是坐到墨念身边，又道：“是不是那种人，我跟你哥，或者夏临夕说了算，你这憨憨就算了吧。” 被评价为“憨憨”，墨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正确做法是扮演生气的样子。 不过那是对不知道她情况的人的做法，邵君清知道她不可能生气，所以特地演一场戏也没必要。 “是我的上司。” 墨念决定跳过演戏的步骤，直接进入正题，“工作结束时，他被我们发现体温偏高，似乎发烧了，所以我跟其他同行的同事送他来医院，事情交给了其他同事，我只用在这儿等着就好了。” “是吗？”邵君清闻言，半信半疑，“真不是你之前工作的公司里，遇见的那种事精女同事？” “不是。”墨念摇头。 “墨秘书？” 就在这时，忙完了各种手续的白助理回来了，他看到原本独身一人的墨念身旁，忽然多了个陌生男人，不禁有些意外：“这位是……？” “嗯？” 邵君清听到陌生男声，目露警惕朝对方看去。 “是我朋友。”墨念向白助理介绍，“叫邵君清。” 接着，她又对邵君清道：“这位是我同事。” “你好，我叫白瑾暄。”白助理上前，朝邵君清伸手。 邵君清站起身，与白助理握了握手，看不出热情，也不算冷淡地说道：“我叫邵君清。” 这模样，倒是跟墨念相处时的随意截然不同，很是生疏。 说完，他看向墨念，道：“那我先走了。” 尽管还想跟墨念说会话，不过邵君清不太喜欢跟不认识的人接触，简单打完招呼后，他就离开了。 走之前，邵君清也没忘凑到墨念跟前，压低声音“威胁”道：“上次说好的，等你休息了，就来看我，你可别忘了啊！” ------------ 第两百三十九章 主动出击 面对邵君清毫无威慑力的发言，墨念很是淡定，她看向白助理，问道：“总裁的情况怎么样了？” 只是，白助理却还在看邵君清离开的方向，听到墨念的话，过了两秒才回过神，他道：“吃过药后，情况已经稳定不少了，只是李医生说，短期内随时随地可能转换人格，让我们小心一些。” 说这话时，白助理坐到墨念身边，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墨念了然，她道：“那待会总裁是跟我们一起回公司，还在留在这儿接受观察？” “今天除了刚才的会议，没有其它要紧的工作，我和王队长劝总裁留下了。” 白助理道：“待会墨秘书跟总裁打完招呼后，就能回公司了。” “好的。”墨念道。 “说起来……” 白助理话锋一转，他扫了眼邵君清离开的方向，又道：“墨秘书的朋友……好像有点眼熟，名字也……” “邵君清吗？” 墨念也没有卖关子，她道：“他以前是钢琴师，说是很有名。” 尽管跟邵君清认识很多年，墨念却对邵君清在这方面的地位没什么了解。 不过教她钢琴的补习老师倒是提过邵君清，言语间尽是可惜，“天妒英才”这四个字，墨念听了无数遍。 “居然真的是他……！” 白助理露出意外的表情，他道：“我先前还以为认错了人，结果听你叫他的名字，才怀疑是不是以前那个经常出现在报纸头条上的少年天才……听说他生病后隐退了，原来是真的。” 说这话时，白助理也有些遗憾。 任谁都会可惜一名前途无量的天才，因为病痛折磨不得不离开舞台。 “现在可以去看总裁了吗？”墨念不知为何转移了话题。 “嗯，过一会再去吧，李医生还没出来。”白助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本就只是个不熟悉邵君清的路人，若是对这种事不断发表感慨，就显得太过虚伪了。 两人在外等了一会，李医生才从病房里出来。 “李医生，情况怎么样了？”白助理站起身问道。 墨念也跟着站起。 “已经稳定下来了，头痛也缓解了。” 李医生说着，示意他们到隔壁的空房说话。 进入空病房后，李医生锁上了门，才开口：“不过，短期内，尤其是最近一星期，转换人格的概率极大，不确定是哪个人格出现，你们要小心对待。” 这个结论跟之前差不多。 “另外……” 李医生看向墨念，说道：“墨秘书，有关于时盛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嗯。”墨念点点头。 “很抱歉，这件事上我有些失职了，没能完全分析时盛的心理。”李医生虽然足够小心，却也有所疏漏。 “也不怪李医生。” 墨念道：“时盛与你们接触并不多，尽管一起谈过话，但他有所隐瞒，李医生你判断出错也很正常。” 谁能想到时盛心里藏着“想被人找到”这样的愿望呢？ 而且，这个愿望的达成条件也十分模糊。 墨念当初在雨中询问时盛，愿望是否完成时，时盛也避开了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其它事。 所以，墨念也不清楚时盛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时盛再次出现，就麻烦墨秘书带他来见我了。”李医生却仍对此事耿耿于怀。 作为心理医生，忽略了患者的内心，这无疑是失职的。 李医生想尽量弥补。 “好的。”墨念点头。 “不过，下次出现的人格，大概率是纪青墨。” 李医生道：“两个副人格的转换虽然没什么规律，但明显可以看出，纪青墨占据了更多的主动权，而且他上次带着不满与遗憾，在激动之中沉睡，想必内心深处更加渴望再次出现，这也是纪先生最近人格频繁转换的一大理由。” “纪青墨上次沉睡前，曾对墨小姐你表达出‘一定要除掉纪时笙’这样强烈的愿望吧？”李医生又问道。 “嗯。”墨念点头，纪青墨对她失去感情的事耿耿于怀，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纪时笙身上。 毕竟，绑架他们的人，就是冲着纪时笙来的。 更为关键的是，纪时笙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纪时笙的记忆也出错了。 这一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墨念虽然想从纪青墨那里打探消息，可纪时笙却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这让墨念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可以说，在纪青墨这件事上，他们这边显得有些被动。 当然，被动的原因是，纪时笙强烈反对她在纪青墨面前表达立场，导致她的行动受限。 如果纪时笙同意她去试探纪青墨，他们也不至于拿纪青墨毫无办法。 不过，这一行动也有坏处，那就是她很可能会遇到来自纪青墨的危险，这也是纪时笙反对的她主动出击的理由。 “墨小姐打算怎么做？” 这时，李医生忽道。 “怎么做？”墨念回过神，微微一怔。 “我们当中最了解纪青墨的人，就是墨秘书你了。” 李医生一直被纪青墨排斥，即便他想去接近纪青墨，了解纪青墨，也没有任何办法，“如今，纪青墨想要出现的意念越来越强烈，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有效阻止他做出伤害纪先生的事呢？” 老实说，自从知道纪时笙的记忆也出现问题后，李医生十分担心。 现在的情况是两边信息不对等，纪青墨明显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与记忆，拿到了优势。 李医生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不知道该选用怎样的办法来阻止纪青墨。 他们手里唯一的牌，只有眼前的墨念。 可纪时笙一直阻止他们利用墨念，李医生也劝服不了纪时笙，所以只能来找墨念谈谈了。 “非要说的话……” 墨念思忖一阵，认真道：“我想要主动去了解纪青墨。” 这是被纪时笙阻止的事。 但也是她能想到，最有效推动事情进展的办法。 “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 李医生虽然也希望墨念这么做，但他也无法忽视其中的危险，“墨秘书你很可能被纪青墨敌视，即便如此，你也要做吗？” ------------ 第两百四十章 决定 “我不认为原地踏步是什么好的选择。” 墨念虽然在大部分时候都是站在纪时笙的角度做选择，但这也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关于对待纪青墨的方法，她不觉得不闻不问是什么好选择。 如果一直担心风险，那她跟纪青墨打好关系，又有什么用呢？ 风险是一直存在的，无论他们关系有多好。 “比起一直在纪青墨面前回避有关纪时笙的问题，不如找个好的机会，跟他认真谈一谈。” 墨念道：“你们虽然一直说这样做风险很大，他会对我做什么，但我觉得，也许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有什么依据吗？”李医生问道。 “没有。”墨念回答道。 李医生眉头一皱：“那……”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呢？ “纪青墨会对我做什么——这个判断，不也是毫无根据吗？” 墨念道：“我们都是凭借各自对纪青墨的印象，去分析他会做的事，既然如此，就代表我们的判断都带着偏见，或许是我把他看的太好，又或是你们把他看得太坏，不是吗？” 李医生闻言，没有反驳墨念的话，他只是道：“你更相信你的判断？” “我认为这值得一试。”墨念道，“如果不踏出这一步，我们对纪青墨永远都不会有更深一步的了解，我们不知道他比纪时笙多的记忆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清楚那些事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才让他如此敌视纪时笙……” “既然不知道，就该去了解他，而不是将他视作怪物，连深究的勇气都没有。”墨念一直觉得纪时笙也好，李医生也好，似乎把纪青墨看得太坏了。 或许纪青墨真做过不太好的事，但在纪青墨看来，纪时笙他们做的事同样也很过分。 双方不过是站在不同的立场，做着符合自己立场，自己利益的事罢了。 墨念则是站在双方中间，审视着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李医生沉吟许久后，终于开口：“我并不赞同你的选择，但我也不能完全否认你对纪青墨的看法，所以……” 他话锋一转，道：“墨小姐，有关于纪青墨的事，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李医生！这怎么可以？” 白助理眉头一皱，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再怎么说，纪青墨都是危险人物，墨秘书只是个女孩子罢了。” “刚才墨小姐也说了，在我们看来，纪青墨是危险分子，但是她接触的纪青墨，却并非如此。” 李医生道：“我们的立场、角度皆不同，或许墨小姐的抉择是对的。” “如果出了事，就不是谁来担负责任的问题了。” 白助理沉声道：“有些损失是无法弥补的。” “我相信纪青墨。” 就在这时，墨念的声音忽然响起。 白助理一愣，他看向墨念。 “白助理，你相信纪时笙吗？”墨念反问。 “当然相信。”白助理立刻回答。 纪时笙是他见过最有能力的男人，无论什么事，纪时笙都能够处理好，从不掉链子，各方面的细节堪称完美！ “既然如此，也许你该试试去相信纪青墨。” 墨念道：“尽管只是拥有了纪时笙前十八年的记忆，但纪青墨在某些方面跟纪时笙是一模一样的，纪时笙不可能对我做卑鄙的事，那么纪青墨也不会那么做。” “可是……”白助理想要说什么，但他又找不到反驳墨念的理由。 的确，纪青墨虽然乖张了些，可他在某些方面，又与纪时笙如出一辙。 “所以，我相信纪青墨。” 墨念道：“他不会做对我有害的事。” 迄今为止，纪青墨都没害过她，甚至愿意接受她的一切，会心疼她过去受过的伤…… 墨念不认为这样一个人，会对她做出极端的事。 倒是她，现在做的事，却是在伤害着纪青墨。 “墨秘书……” 白助理沉默了，他发现他无法劝阻墨念。 或许在他心里，也是认为纪青墨不会对墨念做那种事。 可是没谁不怕“万一”呢？ 正是因为害怕“万一”，纪时笙当初才会在第一时间辞掉墨念，如今也是阻止墨念主动向纪青墨打探过去的那些事。 “如果我们不试，那么接下来的几年，纪时笙的治疗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墨念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她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阐述事实，“我知道白助理你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可我之所以会再次回到公司，难道不是为了帮助纪时笙治疗人格分裂症吗？” 如果他们总是逃避这个问题，那她再回公司的事，也就没了意义。 “墨秘书，你……” 白助理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勇气啊。” 一般人谁会愿意直面风险？ 比起冒着危险去跟纪青墨做直接交谈，还不如老老实实被保护着，混过了这几年，就能拿着一千万走人—— 大部分人，都会这么选吧？ 墨念却与众不同，她走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看来我再说什么，也没法改变墨秘书你的心意了。” 白助理轻叹一声，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架，又道：“不过，我觉得总裁一定不会同意你的选择。” “那就不告诉他。”墨念道。 “呃？” 白助理愣住，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不是一直瞒着他。” 墨念道：“一直瞒着他，也不利于治疗，等我试探过纪青墨，确认不会有危险后，再跟他讲吧。” “这样的话，总裁一定会很生气的。”白助理苦笑。 墨念或许没有这个自觉，但在白助理看来，纪时笙对墨念极为重视，绝不会容许墨念做这种危险的事！ “那到时候就麻烦白助理帮我了。” 墨念道：“有些事我们必须得做，所以承担风险也是必要的一环，无论那些风险是来自纪青墨的，还是纪时笙的，亦或是两者皆有。” “……我知道了。” 最终，白助理也妥协了。 确定目标后，白助理再无犹豫，他道：“我会帮你的，无论是试探纪青墨，还是承受总裁的怒火！” ------------ _(:з」∠)_下一章更新时间会晚点 没想到老母亲叫我吃饭，因为是饺子所以不能放着，我先去吃，待会再来写 ------------ 第两百四十一章 心事 最后，墨念、白助理、李医生三人一致决定，暂且瞒着纪时笙，进行深入接触纪青墨的计划。 “时间不早了。” 讨论完后，白助理带着墨念朝纪时笙的房间走去，“墨秘书打完招呼后，也早点回公司吃饭吧。” “嗯。”墨念点头，接着敲了敲纪时笙的房门。 “进来。”纪时笙的声音响起。 墨念推门而入，就见纪时笙坐在床上翻看文件，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笔记本电脑。 即便是住院了，纪时笙也没忘记工作。 “不休息一会吗？”墨念走了进去，白助理则是在门外守着。 “休息不休息，我也控制不了人格转换的事。” 纪时笙淡淡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能做的只有在事情发生前，把我该做的事做好，免得我沉睡后，你们拿这些事没办法。” 他虽然一开始十分排斥频繁转换人格的事，甚至有些恐慌，但也很快冷静下来，明白其中不仅有坏处，好处也是有的。 正如他对墨念说的，纪青墨与时盛出现的次数越多，那么他们交流的机会也更多，对治疗也有帮助。 接受这点后，纪时笙便不再那么反感人格转换，所以努力做一些有正面意义的事，比如在前兆发生后，人格转换前，尽量将一些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工作做完，以免其他人格上线后，将事情搞得一团糟。 “你还真是坚强啊。”墨念忽道。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有点虚假。” 纪时笙抬眼一瞥墨念，道：“你不是没有感情，不会关心人吗？” 居然还会夸奖他了？ “这与我发现你的优点没有冲突。” 墨念道：“没有感情不代表没有眼光。” “是吗？”纪时笙低下头，“那你怎么还看不懂其他人的脸色呢？” “感情是最复杂的东西，即便是有感情的人，也不一定能完全理解吧？” 墨念反问道：“你能看懂我的想法吗？” 纪时笙微微一顿，又道：“你是特地来跟我玩辩论赛的吗？” “只是来跟你打声招呼而已。” 墨念也没有继续追究，她顺着纪时笙的话题说了下去，“我要回公司了，现在赶回去，午休时间还没过，我能在工作开始之前，吃点东西。” “下次不用这么浪费时间，没你的事就直接回公司，做你该做的事就好。” 纪时笙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很快又拿起另一份文件，他顺势看了眼墨念，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淡，谈不上疏远，但也看不出关心，“你回去吧。” “嗯。”墨念并没有因为纪时笙这显得有些“无情”的话而心里不舒服，她反而觉得纪时笙说的挺对。 与纪时笙简单打过招呼后，墨念就离开了。 白助理送她到医院门口，两人在路上聊了几句。 “最近跟总裁怎么样？”白助理在谈话中忽然插入这么一句貌似无意的问话。 墨念有些没听懂，她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白助理闻言一噎，这回答…… 看样子是没什么进展了。 他就知道，这对直男直女即便是有其他人的助攻，也会轻而易举把优势送出去，打出一个大逆风的操作，更别提平时两人独处了。 大概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墨念与纪时笙的关系进展：“无事发生。” “就是……你觉得总裁对你的态度相较于以前，有没有什么变化？一点点也可以说说。”白助理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非要说的话……” 墨念努力想了想，她道：“也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墨秘书……”白助理无奈，话说一半是最让人难受的啊。 “只是觉得，我好像被疏远了。”墨念不太确定的说道。 “被疏远？”白助理微微一怔。 “嗯。” 墨念点头：“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大概是错觉吧。” 白助理闻言，没有轻易发声评价什么。 墨念在感情方面的确很迟钝，产生什么错觉也不是没可能。 可墨念有时候也很敏锐，就像今天她第一个发现纪时笙在伪装。 所以，即便是白助理，也难以判断墨念说的到底符不符合现实情况。 “总裁不会无缘无故去做这种事的。” 白助理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总裁不会那么无聊。” “嗯。”墨念点点头，“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说到这里，墨念停顿了一下，又道：“就送到这儿吧。”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医院门口，白助理叫来的车辆正停在那儿。 “好。” 白助理点头，他也得回去跟纪时笙一起工作了，“墨秘书路上小心。” 墨念“嗯”了一声，接着上车离开了医院。 回到公司后，墨念投入工作中，又是一番忙碌。 而在另一边的医院中，纪时笙同样在工作，下午还开了视频会议。 结束会议后，纪时笙关掉视频，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早上经过头疼折磨后，他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过。 “总裁，您还是休息一会吧。”白助理端来一杯热茶递给纪时笙。 “今天还有两份关于画灵集团合作案的文件。” 纪时笙接过热茶小抿一口就放到了旁边，他道：“等我看完再说。” 白助理也劝不动纪时笙，只能闭上了嘴。 好在这两份文件并不算复杂，纪时笙很快处理完这些，将文件放到旁边的小桌上，那上面堆着厚厚一沓黑色文件夹。 “总裁，您还是注意一下身体比较好。”白助理提醒道。 纪时笙这么工作，虽然能减少他们这些下属的负担，但想到纪时笙的身体，白助理也很担忧。 “我没事。” 纪时笙说完，忽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白助理一愣。 纪时笙看着他，声音淡淡：“送走墨念回来后，你一直心事重重。” 白助理闻言一噎，他道：“抱歉，让总裁你担心了。” “她说了什么让你在意的话？”纪时笙又问道。 “总裁好像很了解墨秘书。” 白助理闻言，笑容中带着些许复杂，“连我困扰的原因都猜出来了。” 纪时笙一顿，随即转移话题：“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或许只是我多想了……” 白助理沉默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实话：“墨秘书说，您最近有意无意的疏远她，我一开始觉得您不太可能做这种事，可是……” 如果对象换成墨念的话，白助理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墨念对纪时笙来说，就是个变数。 一旦碰到墨念，纪时笙的一切行为，都将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让人无法按照经验去判断！ ------------ 第两百四十二章 他的想法 白助理看着纪时笙，希望纪时笙能给他一个解答。 “我不会这么无聊。” 纪时笙虽然沉默了一阵，但很快还是回答了白助理的问题。 白助理松了口气。 “白助理。” 纪时笙话锋一转，又道：“你似乎很关心我跟墨念之间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在纪青墨与时盛都拉拢墨秘书的情况下，总裁跟墨秘书打好关系没有坏处。” 白助理也没有隐藏他的想法，“墨秘书于您而言，是解药，是生路，若是将她往外推，才是不理智的选择。” 老实说，白助理不太赞成纪时笙对墨念的冷待。 “你觉得我对墨念不好？”纪时笙看出了白助理的想法。 “也不至于说不好，只是有些太冷淡了。” 白助理实话实说，“即便墨秘书无法辅助您治疗，在工作上也是尽心尽力，总裁您对她的过度冷淡，反倒显得特殊对待。” 但不是什么好的特殊待遇就是了。 “特殊……吗？” 纪时笙垂下眼眸，“我不否认。” 白助理一愣，莫非总裁对墨秘书真的…… “不要想太多。” 纪时笙似乎明白白助理的想法，他扫了眼白助理，淡淡道：“我只是不希望重蹈覆辙罢了，保持距离对我对她都是好事。” 说到这里，纪时笙想到了什么，他又道：“短期内我大概会再次转换一次人格，下一个出现的人格，无论是纪青墨，还是时盛，告诉他们，我在他们的房间放了一个新的密码箱，用我的右手大拇指指纹就可以打开，里面有我给他们准备的东西，让他们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找。” “东西？”白助理一愣，但见纪时笙似乎没有说明的意思，便没有再问，“我明白了。” 纪时笙不再说话。 白助理也识趣不多说什么。 又过两天，纪时笙头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白助理与李医生很是担心纪时笙的情况，墨念则是一如既往，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若有需要会陪在纪时笙身边。 晚上七点。 墨念看了眼外面渐黑的天，关掉了电脑，准备离开公司。 “叮铃铃……” 这时候，桌上电话响了。 墨念接起电话。 听筒里没有人声，但有“嘀嘀嘀”的警报声，她立刻挂断电话，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推开纪时笙的办公室大门，就听见了那刺耳的警报声。 墨念走上前，便见纪时笙扶着额头，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他听到墨念进门的动静，抬眼一扫墨念后，便将手上的电子表摘下，警报声这才停止。 先前一直不摘，是怕他晕倒后，王队长办完事回来后，以为他只是在工作。 “其他人呢？” 墨念上前，捡起纪时笙掉在地上的药瓶，倒出两颗药放到他的手里。 纪时笙将塞到口中，勉强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咽下了药。 “白助理下班了，王队长被我派出去办事了。”纪时笙说完，缓和了一会，才算恢复了力气。 墨念闻言，表示理解，她又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你回去吧。”纪时笙看见了墨念手里的包。 看样子，墨念是打算回去了。 听到这话，墨念却没离开。 “怎么了？”纪时笙疑惑。 “这话或许不该你问我，而是我问你。”墨念道，“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帮忙。” “什么？”纪时笙一顿。 “出了事，你大部分时候，第一时间都会选择让白助理或王队长庄管家等人给你处理，我在你那儿的优先度并不高，甚至排在最后，关于这点，我应该没想错吧？”墨念又道。 “你也是最后来的。”纪时笙淡淡道，“我优先选择熟悉的人，只是普通人会做的事罢了。” “可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说我对你最重要。” 墨念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她又改口：“这么说大概有些惹人误会，我换个说法吧——有关于你病情的事，最能帮到你的，难道不是我吗？你当初请我回公司的时候，亲口这么说过，但你做的事，却是把我排到最后，好像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请我帮忙，我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纪时笙以前说的，跟他现在做的，完全不符。 墨念不能理解。 她想了很久都没想通，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后来发现，她的感觉没有错。 “没有什么为什么。” 纪时笙淡淡道：“你也做了你该做的，不用想太多。” “我真的不用想太多吗？”墨念反问。 纪时笙眉头一皱：“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你很关心我？还是你很重视你的职责？墨念，你不是没有感情吗？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用想，做我吩咐给你的事就好，很难吗？” 墨念闻言，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她忽道：“我让你为难了吗？” 又是这样。 “是。”纪时笙毫不犹豫道，“我不想对你说什么重话，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你现在说的这些，做的这些，除了给我带来麻烦以外，没有任何用。” 墨念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了。” 顿了顿，墨念又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吗？” “你可以回去了。”纪时笙淡淡道。 “嗯。” 墨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墨念转身关门，抬眼一扫纪时笙的方向，就见纪时笙正低头翻看文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墨念见此，轻轻带上了门。 “啪嗒。” 大门阖上的瞬间，纪时笙抬起头，朝墨念离开的方向看去，他轻叹一声。 “你什么都别想……就好了。” 纪时笙低声喃喃，有些事，一旦去想了，就想知道更多。 可真相，不一定是你想知道的，更多时候是会让你痛苦的。 想几次，痛苦便会多几分。 平常人痛过几次，就不会再去想了。 可是墨念，你不一样。 “你连自己痛不痛都不知道……”纪时笙喃喃。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通这些事，等他想明白的时候，他已经给墨念造成了伤害。 即便墨念没有感觉，可事实如此。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让墨念避开那些事。 还有…… 警告另外两个人格，不要说多余的话。 “箱子里的信……希望他们能明白吧。”纪时笙垂下眼眸，长长睫毛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 ------------ 大家新年快乐，注意安全 wh的情况比报道的还要严峻，大家一定要遵从医嘱，注意清洁卫生，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不得不得出门一定要戴口罩，出门后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漱，祝大家平平安安过新年。 ------------ 第两百四十三章 她差点害死了人！ 第二天。 墨念照常来公司打卡上班。 只是，今天她却感觉到了一股怪怪的气氛。 她进电梯时，刚好遇到一个曾因工作打过几次交道的同事。 出于礼貌，墨念自然是跟对方打了招呼，那位同事却好像吓了一跳，慌乱中跟她打了声招呼后，便缩到电梯角落，低头玩手机，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起初，墨念并没有在意。 可没过多久，电梯停下，墨念见到一位不认识的其它部门员工站在电梯门口，似乎打算上楼，那人一只脚都踏进电梯了，看到墨念后，立刻收了脚，转身朝别的电梯走去。 而在这时，先前缩在角落里的那名同事，也快步离开了电梯。 墨念看着对方略显僵硬的背影，如果她的记忆没错，这名同事的部门，并不是在这个楼层。 回到秘书室后，墨念刚放下包，就见王秘书摸着后脑勺跟着进来，似乎被什么事困扰的样子。 “早上好。”墨念打招呼。 “墨秘书？你每次都来这么早吗？” 王秘书只顾着想事情，听到墨念的声音，似乎有些被吓到，他很快淡定下来，说道：“早上好啊，吃过饭了没？” “在家里吃了。” 墨念又道：“王秘书，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啊……” 王秘书察觉自己脸上表现得太明显了，他反应过来后，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今天同事们有点怪怪的。” “你也是吗？”墨念还以为只有她是这种待遇。 毕竟，早上遇到的那两个同事，看起来好像很害怕她的样子。 墨念第一反应是，她以前在古冶集团的事，被人传出去了。 可没想到王秘书也是，难道跟她的事没关系？ “也？”王秘书听出墨念的形容词不对。 “嗯。” 墨念点头，她道：“我早上遇到了两个同事，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怕？”王秘书眉头一皱，“我遇到的同事倒不像怕我，更像是有话想跟我说。” 墨念闻言一顿。 “叮铃铃……” 就在这时，王秘书的手机响了，他对墨念打了个待会再说的手势，接了电话放在耳边：“苏经理，有什么事吗？” 说话间，他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了包坐下打电话。 “王秘书，你听说了没？”苏经理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听说？听说什么？”王秘书一脸茫然，今天同事们都是怎么了？ 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就是你们秘书室那个墨秘书啊！”苏经理有些意外，“她不是你招进来的吗？我还以为你会负责审查她之前的事，原来你不知道？” “墨秘书……吗？” 王秘书说话间，看向坐在他对面工位的墨念。 墨念仍是站在那里，淡淡笑着看着他，被点名后，也只是投来一个比较困惑的眼神。 不知怎么，看到墨念着笑容，王秘书感觉怪怪的。 他也没多想，直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啊？我确实是负责面试的，但审查的工作都是白助理做的。” 当初白助理是因为工作太忙，才没有去做面试官，实际上其它的工作，都是由白助理完成。 “那也难怪你没查到了……其实这事啊，当初在古冶集团也只是小范围的传播!”苏经理神秘兮兮的说道。 王秘书越发摸不着头脑：“苏经理，不如你把话说清楚，我还是没明白，是又有人传了墨秘书的谣言吗？” 之前，就有人说墨念跟叶北光有一腿，说的跟真的一样。 结果没过多久，墨念就跟林青淮和和乐乐在公司食堂吃饭，谁都清楚这一情况肯定是林青淮故意做的，为的就是告诉那些传谣的人，少在背后编瞎话！ 可以说，那件事让公司一些传谣的同事，丢人丢到别人公司老总那儿去了！ 苏经理这次打电话，又把话题岔到墨念身上。 王经理第一反应是，又有一些无聊爱嚼舌根的家伙闹事了。 “这次还真不是谣言！” 苏经理道：“是以前古冶集团李，跟墨秘书一个部门的同事亲口说的，我们隔壁的部门不是负责之前古冶集团的合作案吗？前些日子聚会的时候，跟古冶集团的人遇见了，一起吃了顿饭，聊着聊着，就聊到墨秘书身上了……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墨秘书被人传了那种谣言嘛。” 既然跟古冶集团有关，吃饭的时候当然忍不住拿出来当谈资。 毕竟还有人相信林青淮跟叶北光各玩各的，林青淮只是为了保住脸面，才帮墨念下台阶，墨念并非真正清白的。 “巧的是，当时坐一桌的人里头，就有墨秘书在古冶集团时的同事，还是一个部门的！” 苏经理道：“你知道那个人听到墨念的名字后，怎么说的吗？” “……你就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王秘书叹了口气，这大圈子绕的，他都没心情听了。 “好吧好吧，我说。” 苏经理也听出来王秘书不耐烦了，他道：“那个人说，墨秘书是个精神病！” “怎么有素质这么差的人？怎么能骂人呢？”王秘书闻言，眉头一皱。 “不不，这个精神病不是骂人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苏经理连忙解释道。 “什么意思？” 王秘书被气笑了，“那个人不会是想说，墨秘书有什么精神疾病吧？” 他说这话时，是当着墨念的面说的，没有避嫌，他只是不相信这些事罢了。 说话间，王秘书还朝墨念看了一眼，他以为墨念也会跟他一样，觉得这件事太好笑。 然而，王秘书却看到，墨念仍保持刚才的笑容。 不，是保持着与平时无异的笑。 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王秘书愣了愣。 “就是这个意思啊！” 这时，苏经理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墨秘书就是有精神病啊！你知道她当初在古冶集团的时候，为什么干了半年就辞职了？因为她在她们部门团建的时候，差点害死了一个女同事！” 苏经理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又道：“哦对了，说来也巧，那个女同事你应该也认识，就是常常跟着叶总来我们公司的秦助理，秦好！” 都来读 ------------ 第两百四十四章 往事【1】 “王秘书？你有在听吗？”苏经理说了一堆后，发现手机那边没有声音，有些疑惑。 “我这边有点工作，先挂了。” 王秘书说完，挂断电话，他放下手机后，看向墨念。 还在笑着。 明明知道自己被人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却还保持与平时没有两样的笑。 过去，王秘书一直夸奖墨念遇事不惊，还让周秘书学着点。 可现在，看到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墨念，王秘书的心里只有忐忑不安。 “墨秘书。” 王秘书勉强挤出一丝笑，他装作轻松地说道：“你知道吗？刚刚有人跟我说，你是精神病，以前差点害死了秦助理，你说好笑不好笑？现在造谣的人，越来越没底线了，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墨秘书你……怎么会有精神病呢？” 最后一句话，王秘书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他看着墨念。 墨念没有说话，她表情不变，淡淡看着王秘书。 “墨秘书。” 王秘书声音一颤：“这可不是好话，如果这种谣言继续传下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所以你要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反驳啊……你为什么不反驳我呢？” 为什么，要沉默呢？ 难道说…… “是假的。”墨念终于开口。 王秘书闻言，刚要说什么。 忽然，秘书室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周秘书与梁秘书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待会再说吧。”王秘书见到两人，立刻改了口风。 这种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然而，墨念却微微一笑，接着刚才的话又道：“我有精神病的事，和我差点害死秦好的事，都是假的。” 刚进门的周秘书跟梁秘书闻言愣住。 这是……发生什么了？ 墨念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墨秘书……”王秘书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墨念居然不会避嫌。 算了，周秘书消息那么灵通，肯定很快就会知道的，周秘书知道了，等于梁秘书也知道。 他们迟早会问墨念的，既然如此，误会还是早早解除比较好。 “有些事，存在一些误会。” 墨念又道：“我并没有精神病，我只是以前做脑部手术时，出了点差错。” 既然事情已经被曝光，她也没法堵住别人的口。 唯一能做的，是告诉那些当面问自己的人，哪些事情是对的，那些事情是错的。 “做脑部手术……出了差错？” 听到“脑部”二字时，王秘书心中一跳，他看着墨念不变的笑脸，莫名有些不安。 “嗯，当时国内的医疗条件有限，事实上我那个情况就算是放在国外，大概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墨念当时的状态十分危险，能保住命已经很幸运了，对于手术留有后遗症这件事，她并不会埋怨什么。 正相反的是，她会感谢救了她的医生。 尽管没有什么感激之情这种东西存在于现在的她的心里，她却知道这样的道理。 “结果是，我留下了后遗症，失去了正常人的感情。”墨念道。 话音落下，秘书室其他人都愣住了。 “这话的意思是……” 这次开口的，是周秘书。 他之前看到朋友给他发的消息后，一直都很在意，回去后，他特地问了摄影同好会的会长，到底发生了什么，才知道墨念那天从公司离开后，就去见了秦好。 两人吵了一架。 不过，根据会长的说法，与其说两人在吵架，不如说是秦好一个人咋咋呼呼，墨念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通俗来讲，我不会开心，也不会难过，平时基本没有感情波动，医生虽然说我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只是感情微弱到我自己难以察觉，但两者表现出来也差不多了。” 墨念说这话时很平静，自从见到秦好后，她就做好了事情曝光的准备。 她既不会开心，也不会难过，自然也不会恐惧，不会害怕。 尽管她觉得她会更适应先前那种平静日常的生活，但如果因为“真相”将曾经的生活节奏打乱，她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唯一会让她为难的，是因为这件事，闹到她不得不走上曾经在古冶集团的老路，最后离开公司，在纪时笙转换人格时，她就不方便在工作场合陪着其他人格了。 这对于她跟纪时笙的约定，是一件坏事。 “我的前同事……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但哪一位对我的情况都不了解，误以为我是精神病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我的确不是精神病。” 墨念道：“至于我在团建时差点害死秦好的事……” 说到这里，墨念停顿了一下。 这一停顿，让其他秘书心中一紧。 他们都很好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传出墨念差点害死秦好这种流言。 “我相信你。”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王秘书跟周秘书一愣，他们扭头一看，就见一直沉默不语的梁秘书正看着墨念，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僵硬，仿佛不习惯说话，语气十分认真：“我不认为你会做那种危害其他人安全的事。” 顿了顿，梁秘书又道：“墨秘书你不是胆子很小吗？” “这算什么因果关系……”周秘书忍不住吐槽。 梁秘书幽幽看了他一眼。 周秘书立刻闭嘴，他也知道这不是抬杠的时候。 “其次，秦好每次跟你相遇时的态度，与其说你差点害死了她，倒更像她曾经差点害了你。”梁秘书沉声道。 “你发现什么了？”周秘书不禁问道。 “秦好看到墨秘书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回避。”梁秘书道。 “首先声明，我不是抬杠，只是站在秘书室之外的其它部门同事的角度来看你这个回答。” 周秘书又道：“回避的态度也可以被看作，秦好因为当初墨秘书对她做了什么，所以很害怕吧？” “回避这个行为是非常微妙的，单从字面意思，确实能解答出很多可能，但我只是说了我对秦好动作的观感。” 梁秘书道：“秦好回避墨秘书时，看起来有些心虚，如果墨秘书曾对秦好做了什么，秦好不该是心虚，而是怨恨与害怕。” “如果你的观感是对的，这么说倒也说得通……”周秘书道。 “说到底，当初在团建时，墨秘书你与秦助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王秘书忧心忡忡的开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毕竟……” 墨念微微一顿，又道：“我当初确实把秦好吓得昏死过去，害她事后不得不靠心理医生的帮助，才走出了阴影。” ：。： ------------ 第两百四十五章 往事【2】 “墨秘书你……到底做了什么？”周秘书听到这话，不禁咽了咽口水。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墨念以为她到世纪集团后，大概不会再跟过去的同事有交集，却没想到两家公司的关系这么亲密，导致她过去的事情全都被曝光。 “我和秦好刚进公司半年，签下了正式员工的合同，是部门资历最浅的新人，所以平时会被‘前辈’们支使做一些打杂的活，比如一次性带十多个人的咖啡，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墨念道。 她说到这里，周秘书忍不住道：“难怪我们平时让墨秘书你帮忙做这些事的时候，墨秘书你很熟练……” “这不是重点吧？”梁秘书无语，“重点是同部门的那些人，居然拿期数压新人，不过是早一年进公司，有什么了不起？真是落后的公司文化！” “这种事与其说是公司文化……” 王秘书接口，提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头秃的样子，“不如说是哪里都有这种人吧。” “嗯。” 墨念点头，“我进公司之前，临夕已经给我心理预警了，当时遇到那些事的时候，我也有用临夕交给我的办法好好应对，只要不太过分的事，我会帮忙，过头的要求就会委婉拒绝。” 你还会委婉？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脑海中同时浮起了这个疑问。 “久而久之，就没人找我帮忙了。”墨念道。 三位秘书：“……”大概是你的拒绝根本不委婉，所以大家知道你不好欺负，简单来说就是把人得罪光了吧？ “秦好跟我不一样，她人比较好，跟大家关系都不错。” 墨念道：“她也不太擅长拒绝其他人，大家不找我帮忙后，把事情都丢给了她。” “真惨啊……”周秘书对秦好的观感虽然差，但这件事上，秦好也算受害者了。 “她和我是朋友，有时候看她做不来，我也会帮她。”墨念又道。 “我能多嘴问一句吗？”梁秘书忽道。 墨念点头：“嗯。” “你是怎么帮她的？”梁秘书道，“打个比方，如果有人拜托她去带咖啡，你会怎么办？” “这种事经常有。” 墨念道：“因为秦好曾经洒过一次咖啡，她害怕再发生那种事，所以每次买咖啡的时候都会叫上我。” “你见过她洒咖啡了？” 不知为何，在这方面一向不八卦的王秘书，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那倒没有。” 墨念道：“不过那天刚好我和她加班，她主动来找我说了这件事，还哭了，大概是真的吧。” “也就是说没看到啊……” 梁秘书接口：“所以呢？你们一起去买咖啡的时候，如果买十杯咖啡，你会提几杯？” “咖啡是四杯一起打包的。” 墨念道：“我大概会提两个袋子，也就是八杯吧，秦好说过，她因为那次洒咖啡的阴影，不敢在手里提太多咖啡……是不是跑题了？” 梁秘书也好，王秘书也好，再三打岔将话题引到咖啡上，让墨念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和秦好的关系我大概了解了。”梁秘书叹了口气。 “抱歉，你继续说。”王秘书接着道。 一旁，周秘书表情怪异，他在听三人一问一答时，逐渐皱起了眉头。 墨念不明所以，她继续道：“之前也说了，秦好不太会拒绝人，所以总是被其他人欺负，当然也有另一些好心的同事会帮她，但总的来说，她还是被拜托了一些工作范围外的杂活。”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我们第一次参加部门的团建。” 墨念道：“忘了是团建第几天了，时间是晚上，秦好跟同部门的一位女同事吵了起来，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秦好吵着吵着，忽然就哭着跑了出去，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大家也没反应过来，等想到去追的时候，秦好已经不见了，其他人只好折返回来。” “一开始，大家以为秦好气消了就会回来，但没想到的是，直到半夜，秦好都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墨念道：“我原本想要报警，但被其他人阻拦了。” “他们大概觉得这种事闹大了面子上过不去吧……”周秘书也能猜到那些人的想法。 梁秘书冷笑一声。 “于是，我们就离开了别墅，分头去找秦好。”墨念道。 “我猜是墨秘书你第一个找到了秦好。”周秘书道。 “嗯。” 墨念点头，事情确实是这样，“我发现秦好的时候，她躺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草地上，因为草比较深，乍一看确实不容易发现她。” “她在那干嘛呢？” 梁秘书皱了皱眉，“捉虫？” 周秘书没忍住，吭吭笑出了声。 “当然不是，她那时候是晕倒的状态。” 墨念摇头，“我是事后才知道，她漫无目的的跑到那片草丛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蛇，吓得逃跑，一下子踩到了石头，崴到脚摔倒后，后脑上磕到了地上，所以晕了过去。” “我找到她的时候，也发现她的脚扭了，出来找她之前，我也预料到她受了伤，困在某处的情况，所以随身携带了药品。” 墨念道：“因为叫不醒她，我就把她搬到平缓的地方，帮她处理扭到的脚，在中途的时候，她醒了，然后被我吓晕过去了，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话音落下，秘书室内沉默了十多秒。 “……没了？”周秘书猛的回神，一副没料到的样子。 “没了。”墨念道。 “就这？”梁秘书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这。”墨念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 隐约带着嫌弃与不屑。 “你们别闹。” 王秘书叹了口气，他道：“正经点说，墨秘书，可以告诉我们，秦好晕倒的理由吗？” 他混迹职场多年，也算老油条了，墨念这事的重点在哪，他一下子就抓到了。 按照时间线来推算，墨念应该是在团建后不久，就辞职离开了古冶集团，期间还被人传言是精神病，差点害死秦好等等。 其中关键，就在墨念那简单一句“她醒了，然后被我吓晕了”这句话上。 墨念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亦或是秦好看墨念时，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让一件小事，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 ------------ 第两百四十六章 你们……不正常 “因为她看到了我的脸。” 墨念说完，觉得这话有歧义，又补充道：“这件事说来也有我的不对，那天半夜我去找秦好的时候，因为与其他人分开，所以并没有维持平时的笑容，而是恢复了于我而言最正常的表情……那样的表情对于一般人来说，大概很可怕吧？” “实不相瞒，我有个兄弟说他想看看墨秘书你最正常的表情。”周秘书见气氛有些沉重，便开了个玩笑。 经过墨念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还没见过墨念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 如果墨念说的是真的，她失去了感情。 笑容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伪装性的表情。 毕竟，一个不会开心的人，怎么会笑呢？ 那么，对于墨念来说，最正常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周秘书说完，好奇的看着墨念。 就在这时，墨念也看向了他。 周秘书的视线中，墨念那张对公司无数男同胞来说如花的容颜，笑容逐渐淡去。 随时随地保持着笑意形状的眼睛、嘴角、脸…… 仅仅是眨眼间，变得没有表情。 眼睛，无论是形状，还是眼神，都是冷淡的。 不，与其说是冷淡，倒不如说是“空”。 无论是谁看到这双眼睛，都会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一具玩偶，内里存着感情的容器，大概是空空如也的。 老实说，墨念从笑容到没有表情，仅仅是变动了几个面部细节。 可少掉这些细节后，墨念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该摆在案上欣赏的玩偶。 空洞，淡漠。 在她眼里，在她表情透露的信息，仿佛告诉在场所有人—— 她不在乎任何东西。 “这个样子，对我来说就是最正常的。” 在三位秘书呆滞的时候，他们视线中的“人偶”开口了，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说出来的话，语气也与平时也有了微妙的差别。 平时，墨念的语气会有着稍稍抑扬顿挫的感觉，还被其它部门的同事吐槽过广播腔。 现在，墨念丢掉了那些刻意伪装，于是语气也变得淡淡。 “这真是……” 周秘书一时间想不出台词。 在看到墨念这副表情的时候，他大概能明白秦好被吓晕的理由了。 除非是面瘫，不然一般人是很难做到完全“无表情”的，无论怎么伪装，怎么演绎，细节总会暴露自己的内心。 墨念不一样，她没有感情，她的心里空空如也，所以她能做到真正的没有表情。 但一般来说，没有表情的人，只有一种人—— 死人。 安详死去的人，是不会有表情的。 周秘书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但他在第一眼看到墨念露出这副无表情的模样时，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睁着眼的死人！ 再想想秦好还是大半夜看到这张脸，打在这脸上的光也不可能是温暖的阳光，大概是手电筒之类的。 那场景…… 不是活脱脱的鬼片吗？！ “醒来后，秦好受了刺激，我去见她的时候，她就会大喊大叫。” 墨念道：“大概是那副样子被其他同事看到了，所以都觉得我找到秦好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吧，还有人传言说，秦好之所以昏死，不是因为滑倒，而是我推的。” “这话也太过分了！”周秘书不禁道。 “大多是其它部门的人说的，因为大家不是同一个部门，不知道具体情况，消息经过人传人后，就会产生各种误差，最终变成了那种版本吧。” 墨念平静地说道：“我后来特地向秦好解释过我的情况，不过她那时无法好好面对我，在那样的情况下，大概是误解了我说的话，将我当成了精神病……” “所以导致其他同事也误解了吗？”梁秘书接口，她算是知道那些谣言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嗯。” 墨念点头，“我虽然也跟其他人解释过，但刚才也说了，我这种情况，在一般人眼里和精神病也没什么差别，大家很害怕我，觉得我没有感情，与反社会差不多，再加上谣传我害了秦好的事，都怕我对他们做什么，于是疏远了我。” “后来，这件事被我哥哥知道了。” 墨念道：“他很生气，强硬要求我辞职了，他给出的理由是，那样的环境不适合我，不过我个人感觉没什么就是了。” “毕竟墨秘书你没有感情，所以察觉不到那些人的恶意吧……” 周秘书代入墨念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工作氛围，顿觉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腾而起，带着丝丝恐慌，他打了个寒颤，连忙摇摇头，将那种感觉甩在脑后，接着道：“你哥的决定也没有错，我要是知道自己妹妹被整个部门的人排挤，还被当成精神病、反社会人格，也会气个半死，坚决不让她再去那种脑残部门上班！” “你哪有妹妹？大白天不要做梦。”梁秘书道。 “你能不能不要毁氛围啊！”周秘书刚义愤填膺充当好哥哥，转眼就被梁秘书戳破了幻想，顿觉心口绞痛。 “我从古冶集团辞职的前因后果，其实也没传言的那么夸张。” 墨念道：“只是，当时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除了我以外，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帮我解决这件事，大概是因为这样，谣言才会变成今天王秘书你听到的这种夸张版本吧。” “流言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王秘书叹了口气。 “无知才是。”梁秘书冷嗤一声。 “梁秘书，答应我，接下来无论你在哪里听到有关墨秘书的事，都不要上去跟人理论好吗？” 周秘书一脸担忧：“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这之前你先担心一下自己见不见得到明天的太阳。” 梁秘书从包里摸出一个保温瓶，跃跃欲试。 周秘书倒吸一口凉皮，连连倒退，躲在王秘书的身后。 “你们别闹了。” 王秘书不禁叹气，“不是还有正事得讨论吗？墨秘书的谣言似乎已经在公司传开了，得早点把误会解开才行。” “就是说啊，梁秘书，你别闹了！”周秘书拿着鸡毛当令箭。 “等这事过了，你的死期就到了。”梁秘书幽幽说着，不情不愿将保温瓶收回包里。 “你们……” 听到三人的话，墨念露出意外的表情，“不怕我吗？” 为什么……大家没有在第一时间疏远她呢？ 不，应该说，这三个人…… 从听到她的谣言开始，再到听她解释完前因后果……哪怕知道她是个没有的非正常人，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诨，闹着笑着。 这…… 很不对劲。 墨念倒退了一步，道：“你们……不正常。” 都来读 ------------ 今天更新会晚一点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九点左右更新第一章吧。 ------------ 第两百四十七章 所谓气氛 “这话怎么也轮不到墨秘书说吧……”周秘书失笑。 真要论“不正常”，墨念才是最明显的那个。 “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梁秘书道：“不如说……对你印象刷新了。” 原以为墨念是深不可测的腹黑，想不到…… 她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憨憨。 尽管这两个字与墨念的外在形象相差甚远，可听了墨念讲完过去那些事，梁秘书的心里，墨念的形象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这都是什么事……” 梁秘书扶额，“原来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她就是被墨念那张笑脸给“欺骗”了。 谁能想到墨念的内在比纸还白呢？ “墨秘书，要不先坐下说吧。” 王秘书见大家各说各的，那边墨念已经倒退到会议桌边了，作为年长者，他不得不出来主持局面。 “我无法理解你们。” 坐下后，墨念直白的开场，“我以为你们会害怕我，疏远我，一般人都会这么选择吧？” “那是他们对墨秘书你不熟吧？” 周秘书摸了摸下巴，“单论我个人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可能‘没感情’这件事听起来没什么实感吧。” “没感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对一般人来说。” 墨念以为周秘书是没想到其中要害，便道：“我无法对你们的感情有任何共鸣，你们哭的时候，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更不会去安慰你们，即便是说了什么，那也一定是我设计好的台词，是虚假虚伪的话语。” “有一位伟大的先生曾说过，人与人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周秘书摊手：“即便是有感情的人又怎么样？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会对同事的悲欢产生共鸣，即便关系更上一层楼，做了朋友，我也不会强求每个朋友都能理解我某个时刻的感情啊，非得做到那一步的话，还有谁敢交朋友啊？” 那样的话，人际关系大概就会将一个人的精力耗干了吧？ 那还要不要工作、挣钱了？ 除此之外，家人呢？爱人呢？就不分出精力去管了？ “就算是内心没有共鸣也没关系，我经常也是不能理解后勤部的某个家伙为什么天天小美来小美去的，明明公司里好看的姑娘那么多，非得在一朵花上吊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周秘书又道：“可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那么说，我跟他聊起他喜欢的人，从来只是说加油的，社会上的人际关系不都这样吗？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只要你不会当面膈应我，也不会背后说我坏话，你就是个不错的人。” “我的经历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墨念道。 她一直记得她在古冶集团的那些事。 当她向其他人解释她并不是精神病，也没有害过秦好时，大家对她仍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所有人都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有时候连正常的工作交流都无法进行。 墨念并不在意这些事，但她会分析其他人的反应。 古冶集团的是，让她得到的唯一教训是—— 不要轻易告诉别人她的秘密。 她没有感情这件事，对别人来说，就是一个足以引起恐慌的可怕消息。 然而，今天三位秘书的反应，却打破了她在过去经历里得到的经验。 “墨秘书。” 梁秘书忽然开口：“你太执着于过去了，准确来说，你对古冶集团那个小圈子太过执着了，你把一个小世界，当成了整个世界……大概是受了那群人的影响吧。” 说着，梁秘书用手托腮，视线扫向窗外，她道：“想必你过去那些同事，也是跟你一样，把一个小圈子，当成了整个世界，才会造成后来病态的场面。” “我……不明白。”墨念听不懂梁秘书的话。 “墨秘书，这世界上的人有很多，千人千面，一样的人，在不同的环境里，也会展现出不一样的面貌。” 这次，开口的人是王秘书，得知墨念的往事，与她没有感情的真相后，王秘书的父爱爆发，看墨念的眼神，都好像在看自己家里那不谙世事的两岁小女鹅，他耐心解释道：“你以前的同事……大概是被当时的环境与风气支配，所以事情愈演愈烈。” “实际上，在任何一个正常氛围的职场，事情都不会演变成那样。”梁秘书叹了口气。 周秘书隐约明白了什么，他道：“共同的敌人……吗？” “敌人……我吗？”墨念听懂了这句话。 “是啊。” 周秘书也叹了口气，他道：“墨秘书，你之前说过吧？部门的‘前辈’会习惯支使新来的后辈，你和秦好作为资历最浅的后辈，时常被拜托一些不属于你们工作的事。” “嗯。”墨念点头。 “可你们后来的发展变得不一样了吧？” 周秘书又道：“因为知道你不好欺负，敢来拜托你的人越来越少，相反的是，去拜托秦好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大家都默认把杂活交给秦好了。” “虽然杂活还是你们两个人就是了。” 梁秘书不忘补充了一句：“不过名声都落到秦好头上了。” “墨秘书，这件事里，你能看出什么吗？”周秘书难得正经了些。 墨念摇摇头。 “气氛。” 周秘书道：“这是一个看不清摸不着，却能最大程度影响到所有人的东西。” “人会被气氛影响，当气氛愈演愈烈时，人甚至会做出一些比平时出格的事。” 一旁，梁秘书皱着眉说道：“就好像平时在公司里正经的上司与同事，下班聚会到了二轮三轮，喝得烂醉，在KTV里大喊大叫，将气氛掀到高潮，所有人跟着起哄时，就会有些人浑水摸鱼，男人装作顺水推舟占女人便宜，女人装作半推半就倚在看上的男人身边……” “这个比喻太限制级了，就在这里打住吧。” 周秘书及时打断梁秘书接下来的话，他道：“简单来说，你们部门的气氛，在一开始就坏掉了，先坏掉的是那些仗着资历欺负后辈的老人，接着便是潜默移化有样学样的其他人，最后是逆来顺受，答应所有，从不拒绝的秦好……” “于是，靶子立起来了。” 梁秘书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金属打火机，放在了桌子中央。 周秘书瞪大眼睛，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口袋，然后盯着梁秘书，半张着口说不出话。 “那个靶子，就是秦好。” 梁秘书缓缓道：“所有人将自己内心里的虚荣、自大，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 第两百四十八章 仅此而已 “不过，这个靶子拉的仇恨，是有限度的。” 王秘书接口道：“秦好作为董事长助理的业务能力确实很差，但她只做一个普通职员的话，也足够了，一个工作挑不出什么错误，又不会跟自己较真的人，除了偷懒给她多一点的杂活，也做不了更过分的事。” “到这里，事情并不算很严重，唯一的隐患是，秦好的存在，让一部分人习惯了将情绪发泄到某个人身上这件事。” 王秘书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墨秘书你的事情就爆发了。” 说着，王秘书将梁秘书放在桌上的打火机推倒，移到周秘书手边，从旁边拿来一个水杯放在原来放打火机的位置上，“你成了新的靶子……不，比起靶子，你当时的存在，更像是‘敌人’。” “敌人……吗？”墨念喃喃。 这么说其实也不夸张，当时大家都很仇视她。 尽管她没有做任何坏事，大家的反应，却好像她已经干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一样，疏远她、排斥她，同时又畏惧她。 “没有感情这件事，听起来确实很玄乎，较真去讲的话，确实会担心你会不会做什么。” 王秘书又道：“可那时候你已经在古冶集团工作半年了，我见过墨秘书你工作的样子，挑不出半点错误，为人处世也很平和，不会主动招惹其他人……对你这样的人，即便是知道你没有感情，有点怕你，一般情况下，大家也不会联手排挤你。” “说不定还有人觉得你有意思，凑上来问各种有关你病情的事。”周秘书补充道。 “这时候就不要说这种有私心的话了。”梁秘书凉凉看了眼周秘书。 周秘书瑟瑟闭上了嘴。 不过，周秘书的话也没人反驳。 他说的是对的。 “墨念因为小时候手术的后遗症，变得没有感情”这个话题，本来就带着浓浓的八卦味道。 以现在娱乐至死的风气，大家或多或少会受影响，再加上各种网络文学兴起，说句不合时宜的话，大家什么场面没见过？ 就算你能分裂出七个人格，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离你远远的，而是想知道你每个人格都是什么样的。 这才是最普遍的反应。 墨念的事也是如此。 换到一般环境下，谁不会好奇问一嘴？ 没感情，到底是怎么个没感情法呢？ 看到帅哥光着身子也不会心跳加速吗？ “正常来说，同一个部门那么多人，面对你没有感情这件事，反应应该是五花八门的。” 王秘书道：“可按照你的见闻，你们曾经的部门最大的问题是，反应太统一了。” 大家一致排斥墨念，用各种难听的语言，编造许多听着就夸张的谣言，将这些事例强加在墨念身上，给墨念塑造着一个极为恐怖的形象。 “这就是周秘书说的……气氛的影响？”墨念隐约明白王秘书的意思了。 “嗯。” 王秘书道：“大概是谁开了个不好的头吧，将墨秘书你放在了秦好曾经站的位置上，成了新的靶子，又因为你过去拒绝他们不当的要求，不帮他们干杂活，还有你情况的特殊性，大家对你的反应，也比对秦好更为激烈。” “于是，气氛愈演愈烈。” 周秘书少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墨秘书，你是他们为了团结一致，保持虚假同事友爱的‘牺牲品’。” 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基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个目标可以是某件事，可以是喜欢某个人，那么自然，也可以是讨厌、仇视某个人。 喜欢一个人的情况很好理解，只要随便找一个当红小花小生，看看他们粉丝的留言就知道。 而仇视某个人，大家会逐渐被其他人的戾气影响，敌意越来越重，一开始说的大概只是“她有点可怕”，接着变成了“她会不会害我？”，最后他们将自己虚构幻想的推测，当做现实套在了墨念身上。 墨念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在他们的想象中把各种坏事都做尽了。 所以，对他们来说，墨念是坏人。 他们排挤墨念，疏远墨念，又惧怕着墨念。 即便是有清醒一点的人，感觉墨念没做什么，最后也会被这样的气氛影响，心里膈应，也不敢主动接近墨念。 因为，一旦接近墨念，自己也会成为大家的敌人，被仇视，被疏远。 最后，墨念成了这些人为了团结在一起而虚构的靶子，成了…… 牺牲品。 就连墨念本人，也被这样的气氛所影响，认为她没有感情这件事，是罪恶的，可怕的，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一旦秘密被曝光，她现有的生活，将会尽数破裂，不复存在！ “真是难为你了。” 王秘书看着墨念，带着长辈怜爱晚辈的感情，说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还能说出‘这没什么’吗？” “你哥的决定是对的。” 周秘书接口，他道：“墨秘书，你可能一直没有察觉，其实你本人也被那种畸形的气氛所影响了，你的秘密的确不适合被所有人知道，毕竟每个人的接受力不一样，但这绝对不是必须保密的罪恶事情，比如我们，即便是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墨念闻言，犹豫了一下，她又道：“真的……没什么吗？” 她从不觉得这是一件可以用“这没什么”来形容的事。 “当然没什么。” 说话的人是梁秘书，她看着墨念，认真道：“怎么说呢……在我眼里，墨秘书你还是你，唯一的差别是，我对你的了解比以前多一点，仅此而已，就好像我跟你认识一周后，知道了你十分喜欢鸡腿饭，这两件事的本质并没有任何差别。” “我虽然做不到梁秘书那么淡定啦……但我也不会像你以前那些同事，对墨秘书你做那么过分的事。”周秘书挠挠头，笑了笑。 “大多数时候，从众的确是省事、避开麻烦的最好做法，但对我来说，有些事是不能从众的，必须要分辨正确不正确，而不是看人多人少怎么站队。” 王秘书缓缓道：“墨秘书，在这件事上，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论你以前的同事怎么看待你，怎么对待你，又怎么评论你，但在我的眼中，你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同僚，无论你对我、对我们有没有感情，我们仍会把你当做最好的战友，一同在秘书室里奋斗，仅此而已。” ：。： ------------ 第两百四十九章 箱子 “墨秘书。” 梁秘书道：“我们虽然无法保证整个公司的人都能像我们这样，对你的事没有半点恶意，但我们可以确定的事，当初你的事情，是在某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爆发，拥有不同意见者为了不被排斥从众，跟着其他人一起对你散发恶意，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虽然这个不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事。” 周秘书摸了摸鼻子，接口道：“你的事，大概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了，而不是集中在一个小圈子，这一次大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因为处在某个小圈子，不得不选择从众，被气氛影响激发了最大的恶意，所以你不用担心整个世纪集团的人都把你看成什么恶人。” “至于现在流传的谣言，我会找个机会帮你解释的。” 王秘书道：“正好最近我因为工作，要跟其他部门的人一起聚餐，到时候肯定会有人问起的。” “我也是。” 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周秘书，他道：“我平时也有不少聚餐，我会找机会帮墨秘书你说明的。” “你的聚餐太多了。” 梁秘书扶额道：“最近就不要参加什么小团体的聚餐了，尽量选择人多的场合，如果频繁在各种小型聚会上聊这个，在其它场合听过真相的人也会厌烦，最后产生反效果，尽量在人多的场合，一次性解决这件事吧。” “是啊。” 王秘书道：“如果总是被人单独拉住问，很难一次性将所有问题解释清楚，那种场合不如只说答案更好，以免信息不全造成更多误解，解释问题的最好场合，还是将大家集合在一起的时候更好。” “这点我也知道，不要说得我好像那种会帮倒忙的人啊。”周秘书为自己打抱不平。 “暂时就这样吧。” 王秘书说完，苦恼的摸了摸他令人担忧的发际线，说道：“墨秘书以前的同事还真是能添麻烦啊，就算当时大家受到了氛围的影响，头脑不清醒，扭曲了墨秘书的形象，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也该冷静下来，看清事实了吧？” 墨念平时的表现，足以证明她并非传言的那种人。 即便是没有感情，她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伸手相助，努力按照正常人世界的规则走。 这样一个努力的人，却被各种抹黑，王秘书也有些看不惯，只是碍于场合，也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就算心里清楚又怎么样？” 梁秘书冷笑一声：“一旦承认，错的人就从墨秘书变成了自己，承认自己错误可是一件很难的事，对于某些人来说，甚至比要了自己的命还难受，你指望这类人良心发现？” “梁秘书，也别把话说的太黑暗嘛……” 周秘书见气氛不对，在桌子下踢了踢梁秘书的鞋子，他又道：“不过，那个家伙确实太多嘴了，即便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在那时候闭嘴不就好了？非要跳出来说些有的没的，不是害人吗？” 他话音落下，其他人也沉默了。 很明显，大家对那个多舌的家伙，也很有意见。 “时间不早了。” 王秘书也不希望大家处于负面情绪中，他转移话题道：“墨秘书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解决方法，那就等到了时候去做，现在的话，已经到了工作时间，大家收收心，准备工作了。” “嗯。”周秘书与梁秘书点点头。 “谢谢。” 这时，一直沉默的墨念开口道：“大家也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感情，这句谢谢也没有感情在里面，但我是认真谢谢各位，麻烦大家为我的事费心了。” 尽管心中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墨念却也明白事理，这件事上，秘书室的各位也替她费了不少心思，她说声谢谢是应该的。 “墨秘书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我们的话，找个时间请我们大家吃顿饭吧。”周秘书乐呵呵道。 他也是看出了墨念在这件事上十分为难。 如果是以前，大家听了墨念的谢谢就足够了。 可现在，他们知道墨念没有感情的事，便能推测出墨念在“感谢他人”这件事上，心里是有多么不知所措。 周秘书说这话，也是为了消除墨念心中的疑问，给了她一个报答其他人的方案。 “嗯。” 墨念闻言，淡淡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如果今晚大家没什么事的话，那就……” “嗡嗡。” 墨念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响了。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墨念拿出手机，见备注是白助理的，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工作的点。 如果只是单纯的工作问题，白助理不会打私人电话的，直接用公司内线电话更方便。 难道说…… 墨念拿着手机离开了秘书室，站在外面无人的走廊接通了电话，“白助理，有什么事吗？”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周围没人。” “总裁在早上的时候，转换了人格。” 白助理直入正题，“纪青墨出现了。” “这样吗……”墨念没有意外，她也猜出来白助理找她的目的，是为了纪时笙。 “有什么问题吗？” 墨念又道，如果只是单纯转换了人格，白助理直接带纪青墨来公司就好，为什么还要特地打电话给她？ 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总裁在人格转换前，曾跟我说了一件事。” 白助理道：“他说，他在纪青墨与时盛的房间里，各留了一个密码箱，等他人格转换后，无论是哪个人格，让对应人格去打开那个箱子就好，所以在纪青墨出现后，我也照做了，告诉他总裁在他房间里留了个箱子，让他打开看看，那是早上七点的事。” 七点？ 墨念出来之前看过手机时间，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 两个多小时前发生的事吗？ “他打开了箱子后，发生了什么吗？”墨念问道。 “只看表面的话，什么也没发生。” 白助理道：“但他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小时前，我叫他去上班的时候，他也没理会我，只是让我别吵，情绪……似乎不太好。” ：。： ------------ 第两百五十章 自以为是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墨念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纪时笙会给纪青墨与时盛留下信息。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自己想要跟自己其他人格交流，也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只是，纪时笙那么反对她招惹纪青墨，可纪时笙本人却背着她联系纪青墨，这点让墨念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件事呢？ 还是觉得这些事告诉给白助理等人就够了？ 思及此处，墨念微微一顿。 “不知道。” 就在这时，白助理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总裁似乎不打算告诉其他人箱子里的内容，大概是专门为了纪青墨与时盛准备的吧，只是……” 纪青墨的反应太异常了。 白助理都忍不住好奇，纪时笙到底给纪青墨留下了什么信息。 看效果，似乎不是让人心情高兴的东西。 “需要我做什么吗？”墨念问道。 “你去我的办公桌上，把右边最下面的抽屉打开，从里面随便拿一份文件，回来告诉秘书室其他人，你要给总裁送资料，用这个借口脱身来别墅这里吧。” 白助理道：“现在也只有你能与纪青墨交流了。” 纪青墨现在根本就不听别人的话。 “好。”墨念说完。 白助理嘱咐了几句，墨念挂了电话，按照白助理说的，从那个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出来。 墨念翻看了一下，其它文件，这些文件似乎是白助理专门准备的，都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更像是随便凑字数糊弄人用的东西，大概是专门为了这种时候准备的道具吧。 按照白助理说的，墨念与其他秘书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公司，坐出租到纪时笙的别墅。 白助理提前接到电话，在门口等候墨念。 “纪青墨还在房间里吗？”墨念问道。 “嗯。” 白助理道：“接到你电话之前，我尝试与纪青墨沟通，但他并没有理会我，隔着房门，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我试试吧。”墨念道，“不过，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理我。” 毕竟，谁也不知道纪时笙到底给纪青墨留下了什么东西。 对于纪青墨而言，最容易刺激到他的人就是纪时笙了，即便是墨念，也无法想象此刻纪青墨的心情。 墨念来到纪青墨的房间门口，拨通纪青墨的手机号码。 没想到的是，手机刚打通，墨念就看到纪青墨的房门开了。 “进来吧。”纪青墨站在门口，对墨念笑了笑。 墨念注意到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墨念跟着纪青墨进了房间。 纪青墨关上门，说道：“我刚好在窗户边看到了。” 墨念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猜到墨念大概是在他门口。 “是来叫我去上班的吗？” 纪青墨又道：“我收拾一下。” “等一下。” 墨念叫住了打算去换衣服的纪青墨。 纪青墨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墨念，他似乎看出了什么，在墨念开口之前，就道：“纪时笙只是给我留了封信，说了些我早就解决的事。” 墨念一愣，“那你……” 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看不惯他的自以为是。” 纪青墨丢下这句不明意义的话后，转身进了更衣室。 墨念本想再问什么，但见纪青墨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开口。 看样子，即便是对她，纪青墨也不想坦白纪时笙那封信的内容。 纪时笙……到底跟纪青墨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纪青墨靠在更衣室的门后，单手捂着眼睛，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 他的手缓缓下移，露出一双有些阴郁的眼睛。 “居然对念念发脾气了……待会去道歉吧。” 纪青墨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他从白助理那儿知道纪时笙给他留了东西时，就猜到他看过之后，心情一定不会好。 但没想到，纪时笙会让他心情这么糟糕！ 三个小时前。 “箱子？” 纪青墨坐在房间沙发上，听到白助理的话，视线转移到了房间的书桌上，他刚醒的时候，也发现了那儿多了样东西，是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想不到是纪时笙留的。 “他进过我房间？”纪青墨眉头一皱，有些不悦，“记得给我房间消毒。” “好的。”白助理对这种事司空见惯，没有什么反应。 “你先出去吧。”纪青墨又道。 白助理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总裁留下的东西，也没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不过，纪青墨在这点上，倒是跟总裁无意间达成了一致。 白助理想着，总裁之前也是避开了他的问题，不打算告诉他箱子里装了什么。 纪青墨反锁了门，来到书桌边，用指纹打开了手提箱。 手提箱里空荡荡的，只放着一封信。 纪青墨见此皱了皱眉，如果这信是纪时笙写的，他可不认为纪时笙会跟他说什么好话。 不过，按照纪时笙的性格，也不可能在上面写什么诅咒难听的话。 纪青墨想了想，还是将信封拿起，撕开封口后，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与其说信纸，倒不如说是打印纸。 没错，这并非什么手写信，而是打印出来的。 纪青墨冷笑一声，那男人还真是省事啊，是觉得自己不配他费心特地去手写什么信吗？ 尽管有想将信扔到垃圾桶的冲动，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纪青墨还是耐着性子看了纪时笙信上写的内容。 纪时笙平时就不多话，这封信也不长，也没有一句客套话，简明扼要的写下了他的目的。 “既然决定与我走不一样的路，就不要再在墨念面前提任何有关过去的事，那是我与她之间并不愉快的回忆，与你无关。” “撕拉——” 纪青墨看到这寥寥两行文字，面无表情的将信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他面色阴沉的盯着垃圾桶里的废纸，语气微沉：“自以为是！” 不跟墨念提起过去那些回忆，这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事，用不着纪时笙多嘴！ 那种问题，纪时笙能想到的，他怎么会想不到？ 如今却要多嘴一句，是为了跟他找茬吗？ 看完那封信后，纪青墨发现他的心情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一万倍！ 尽管说不上理由，可他却打心底里厌恶纪时笙说的那些话。 真是个…… 自以为是的懦夫！ ：。： ------------ 第两百五十一章 当面询问 墨念在房间里等了一会，纪青墨很快从更衣室里出来，他穿着一身浅色西服，比起纪时笙的不易近人，他满脸的笑容，仿佛童话里的王子一般优雅亲和。 “白助理没有给你准备衣服吗？”墨念看到纪青墨这身与纪时笙风格完全不搭的衣服，有些疑惑。 “准备了。” 纪青墨走上前了，对墨念淡淡一笑：“但我不想穿。” 墨念一时无言。 “不用担心。” 纪青墨道：“每个人不可能永远统一服装风格，更何况我们的衣服大多是下人准备，真要有其他人问起，可以用这个借口略过去。” “嗯。”墨念不再多说，既然纪青墨不想穿白助理准备的衣服，也不好强求，这不过是小事，无关紧要。 “走吧。” 纪青墨又道：“我还不清楚最近公司的业务情况，又得耗一些时间去了解了。” “你今晚要加班吗？”墨念问道。 “当然。” 纪青墨道：“只图轻松的话，不是会给念念你增加负担吗？放心吧，我会尽快掌握那些事的。” 墨念闻言，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纪青墨这话好像是在说，他会快点取代纪时笙的，无论是纪时笙做的事，还是纪时笙的身份。 “走吧。”墨念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两人从房间离开，白助理在一楼大厅等候，三人碰面后，王队长开车送他们回公司。 路上，白助理给纪青墨简单讲解公司最近的重要业务。 好在纪青墨前不久出现过，对于长线业务有一定的了解，不至于一无所知，再加上他对商业的确有天赋，在白助理的讲解下，他迅速掌握着现在的情况。 “最近有跟画灵集团的业务合作吗？” 纪青墨道：“要跟青淮姐接触啊……” “担心露馅吗？”白助理问道。 纪青墨摇头：“我认识青淮姐那么多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在青淮姐提起最近的事时，小心应对就好了，大不了装作记性不好敷衍过去。” 顿了顿，纪青墨话锋一转：“说起来……我最近有跟郁二见面吗？” “忽然问起郁二少，是找他有什么事吗？”白助理疑惑。 “比起工作上接触的人，我更要小心的是有私交朋友，不是吗？”纪青墨的话合情合理。 白助理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道：“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还牵扯到了时盛，具体相关，等我在晚餐时间为您讲解吧，下午还有几个重要的业务要处理，得优先工作。” 纪青墨颔首，表示理解。 三人回到公司后，在半途就分开了，原因是墨念收到王秘书的短信，让她回来时，去别的部门取几份文件。 “不跟我们一起回办公室吗？” 电梯里，纪青墨听了墨念的话后，有些遗憾。 “嗯，我还要跑几个部门。” 墨念摁下了另一个楼层的数字。 “念念还真是大忙人啊。”纪青墨少有抱怨。 与其说抱怨，倒不如说是“撒娇”，在向墨念表达他的感情。 白助理在旁边听了，眼底闪烁，比起时盛那种小孩子对墨念的恋慕，纪青墨才是纪时笙的头号情敌啊！ 见缝插针的撩墨秘书！ 换成一般女孩子，哪里遭得住？ 还好是墨秘书，只有在这时候才庆幸她是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女啊！ 白助理看了眼对纪青墨的话毫无反应的墨念，暗暗松了口气。 “叮咚。”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是墨念要下的楼层。 纪青墨刚要跟墨念说再见，却见电梯门开后，外面正好站着一名其它部门的员工，他冷了脸，装作纪时笙平时的模样，闭口不言。 “墨、墨秘书啊……” 让纪青墨与白助理意外的是，那名员工最先注意到的人，竟然不是他们，而是墨念。 并且对方的反应有些奇怪，看到墨念后，似乎有些惊吓，倒退了一步。 但很快，那名员工注意到后方的纪青墨与白助理，意识到自己被两人注意，表情僵硬了一些，连忙补充道：“墨秘书要出来吗？” 这样接话后，显得他好像不是被墨念吓到，而是为了给墨念让路。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纪青墨与白助理淡淡看着那名员工。 “嗯，谢谢。” 墨念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径直离开了电梯。 “总裁、白助理慢走。”员工鞠躬，他刚才光顾着注意墨念了，忽略了真正的大BOSS，现在赶紧弥补。 “不是要坐电梯吗？” 开口的人是纪青墨，他语气稍显冰冷，让人听后不由得打颤，接着，他又道：“不进来？” 白助理也摁着电梯的开门键，带着“亲和”的微笑，轻声道：“我记得你是设计部的人吧？姓李？” “白、白助理记得我吗？叫我小李就好。” 小李受宠若惊，但他觉得他要是进了电梯，等于进了龙潭虎穴，可被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又被认出了身份，要是不进去的话，恐怕会被记仇！ 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说道：“我正好要去秘书室送材料，谢谢总裁、白助理。” “没事。” 白助理微笑，松开摁着开门键的手后，转而摁下关门键，“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呢……” “唰。” 随着电梯门关上，小李瑟瑟发抖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后。 与此同时，墨念也到了王秘书说的其中一个部门，很快找到了那名送材料的宋姓同事。 “给。” 小宋将两份文件夹递给墨念，他又嘱咐道：“这份贴了红色标记的文件直接交给王秘书就好，贴着绿色标记的文件，你交给周秘书。” “好的。”墨念点头。 说完这话，墨念接过文件正要离开，她忽然察觉到旁边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墨念疑惑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就见不远处几名同事连忙收回视线，装作工作的样子。 “哈哈，让墨秘书你见笑了。” 小宋见此，不禁失笑：“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八卦了点。” 他话音落下，刚才的几人露出尴尬的表情，不过也有人顺势道：“喂，我们这边可都听到了啊。” “我难道说错了？” 小宋调侃了对方一句，接着看向墨念，淡定的笑容之下，带着几分探究，“说起来……墨秘书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最近公司里，有一些奇怪的传言——当然，我们也不相信，觉得太荒唐了。” 顿了顿，小宋又道：“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事传的有些广，想了想感觉还是跟你说一下，让你有点防范比较好，刚才看你的人，大概也是怕你吃亏，才犹豫要不要提醒你吧。” ------------ 第两百五十二章 我那么不值得依靠吗？ 墨念不是听不出来小宋的话中话。 小宋想打探那些事的私心是有，但也不否认小宋是带着善意，也有想让墨念自证清白给别人听的意思在里面。 墨念有些理解王秘书他们说的话了。 或许，她以前确实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小世界里，没能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与人。 “是说我有精神病，差点害死古冶集团秦助理的事吗？”墨念直接道，“我已经听说这些谣言了。” “谣言……吗？” 小宋若有所思，他道：“看来墨秘书的确是被中伤的那个啊。” 顿了顿，小宋对墨念笑了笑，他道：“我们听说那些事后，也是不相信的，墨秘书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都看得见。” “不过……墨秘书你以前的同事为什么那么说你啊？” 这时，先前偷看墨念的几个人中，有人忍不住搭话。 “这么说虽然有点像背后将人坏话的意思……” 墨念想了想，道：“当初的事情概括来说，可以用‘偏见’与‘误会’来解释吧。” 顿了顿，墨念又道：“我虽然也很想告诉各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得去别的部门拿材料，抱歉了。” 被墨念这么一提醒，其他人反应过来现在是上班时间，也不好再拉着墨念问东问西。 墨念道别后，离开了这里。 她走后，先前安静的办公室里，忽然热闹了起来。 “你们刚刚也听到她说的吧？感觉是真话还是假话啊？” “真话吧，我没感觉墨秘书在撒谎啊。” “哪有精神病讲话那么正常啊？” “那差点害死秦好的事……” “又是秦好啊？老实说，我刚听到这事扯到秦好，就觉得不对劲，你们忘了上次不知道有谁传说墨秘书是输了秦好才辞职的？最后还不是被林总亲自打脸了？” “不过林总为什么要帮墨秘书啊？这不是很奇怪吗？总感觉她是为了保住自己丈夫的脸面，才委屈自己干这事的。” “别别别，你当林总什么人啊？她是那种纡尊降贵为小三解围的身份？” “关于林总帮墨秘书的事，我这边有个小道消息，是之前听周秘书说的。” “周秘书？他跟墨秘书一个办公室，应该知道内情吧！墨秘书跟林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前段时间墨秘书不是跟总裁出差，去了叶总的别墅吗？听说墨秘书救了叶总的妹妹，林总为了报恩，才帮了墨秘书呢！” “还有这种事？这么说墨秘书是抱上林总大腿了啊！” “叶总的妹妹……叶柳姝？！说起来叶柳姝的经纪公司发公告说她受伤了，最近在休养，停止一切活动呢！” “时间对上了，原来墨秘书真救了叶柳姝啊！” “等等，是不是跑题了，所以你们觉得墨秘书跟秦好是怎么回事啊？她到底害没害秦好啊？” “你说秦好害墨秘书我信，墨秘书害秦好？别了吧！上次的流言也是，踩着墨秘书捧秦好，这次又来，总觉得有问题！” “难道说……是秦好……” …… 墨秘书每去一个部门，就有人拉着她问情况，她仍是那套不变的说辞，也没具体讲什么，但也留下了让人遐想的空间。 托了这些人的“福”，墨念浪费了不少时间才回到秘书室。 “墨秘书回来了？” 王秘书扭头就见墨念脸上的笑容中带着疲惫，不由得笑了：“被大家拉着问情况了？” 墨念闻言，道：“王秘书是特地让我去拿材料的吗？” 说着，墨念将拿回来的材料分给其他三位秘书。 “没办法，整个公司都在好奇墨秘书你的情况嘛。” 王秘书道：“总得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才行……不过，墨秘书大概会让他们更好奇吧？” 他也能猜出来墨念会怎么应对那些人。 “姜还是老的辣啊。”周秘书看了眼王秘书，摇摇头感叹道。 他就说呢，这种特殊时期，干嘛还让墨念去其他部门拿材料，原来是故意的。 以墨念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好好处理那些人的疑问，不造成误会，同时也会让人更加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就该我们出场去满足那些人的疑问了。”周秘书瞥了眼不断跳动的聊天窗口。 这段时间下班后估计有他忙的了。 “还好。” 这时，一个生硬的声音响起。 不用猜，也知道是梁秘书。 周秘书露出无语的表情，他道：“你当然还好，谁敢约你去吃饭啊？” 梁秘书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触，这点在公司里早就达成共识了。 也就秘书室里的人，勉强能算跟她关系不错。 “当然有人。”梁秘书幽幽道。 “真的假的？” 周秘书瞪大眼睛：“是哪个神经……咳咳，是哪位英雄？实不相瞒我有一位朋友想知道，男的？女的？要是女的那可真是不得了啊，我愿称她为大佬。” “谢谢。” 这时，墨念坐下，顺口对周秘书道。 周秘书：“……？” “约我去吃饭的人，是墨秘书。”梁秘书淡淡道。 周秘书：“……”他输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墨念桌上的电话响了。 墨念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 “是我。” 电话里，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压抑着些许苦闷，“可以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好的。”墨念用公式化的口吻道。 她挂了电话，对其他秘书道：“我去一趟总裁办公室。” 说完，墨念离开秘书室，到了总裁办公室。 “墨秘书，你……” 路过白助理的办公桌时，白助理看到墨念，欲言又止。 “怎么了？”墨念疑惑。 “没什么。” 看到墨念淡然的表情，白助理苦笑，他又道：“墨秘书真是对什么事都很冷静啊。” 墨念隐约明白了什么，她略一点头后，便敲了敲纪青墨的办公室大门，推门而入。 “念念。” 墨念一进门，纪青墨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了一些事。” “关于我在古冶集团时发生的事？”墨念走上前。 纪青墨闻言一顿，忍不住皱眉：“你知道？那你……” 那你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我在你心里……” 纪青墨眼神忧郁：“那么不值得依靠吗？” ：。： ------------ 第两百五十三章 送你回家 “不值得依靠？” 墨念闻言，露出不解的表情：“怎么会？你在工作上能力很强，私底下办事也很有想法，你这类人，无论在哪里都很值得信任与依靠吧。” 纪青墨没想到墨念开口就对自己一顿夸，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心情从苦涩变得别扭。 “那你为什么不提谣言的事？”纪青墨对此还是很介意的，在他心里，墨念的事就是他的事，墨念遇到麻烦，他一定会解决。 可是，墨念与他想的不同，即便是遇到困难，也不会主动向他求救。 要不是今天在电梯里遇到了那名员工，纪青墨都不知道墨念最近被人这样恶意传谣。 “早上也没时间提吧？” 墨念不理解纪青墨的话，她道：“纪时笙虽然在人格转换前将重要工作处理完了，但剩下的琐碎问题也不少，你应该明白，现在要以工作优先……” “你的事比工作更重要！”纪青墨沉声道。 “我的事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墨念淡淡道：“你现在可以专心工作了。” 纪青墨一愣。 “你叫我来，只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墨念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你心情不好，但请你明白，我是你的秘书，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要处理，为了你的事，我从早上开始，已经堆积了许多工作，如果总因为私事浪费我的工作时间，我会很困扰。” “我明白你也是担心我，但也请你分清楚时间与场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墨念认真道。 纪青墨闻言呆了呆，他没想到墨念更注重这种事。 “你的事情……真的有解决方法了吗？”纪青墨问道。 “嗯。” 墨念道：“很快就能解决，你不用担心，好好工作就行，你不是一直想做好这些事吗？” 这么说虽然对纪时笙不太好，不过纪青墨确实很执着取代纪时笙，做好纪时笙的工作。 “你打算怎么解决？”纪青墨又问道。 墨念闻言一顿，她以为她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纪青墨还是这么执着她的事。 “如果下班之后有时间，我会跟你说。” 墨念道：“现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 这些日子，因为忙着各种事，她已经让其他秘书帮忙了很多次。 墨念虽然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感情，但也很清楚，这样下去并不好。 非必要的情况下，她会以工作优先。 “念念！” 见她要走，纪青墨一急，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在生我的气吗？” 墨念脚步一顿，扭头朝纪青墨看去，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语气也是淡淡：“你上次出现时，我已经向你坦白了我的情况，我有没有生你的气，你再清楚不过，我只是觉得占用工作时间讨论私事并不好，仅此而已，不用过度解读我的话，和我的行为。” 说完，墨念离开了办公室。 纪青墨站了一会，缓缓坐下，他抬手捂着眼睛，似乎有些懊恼。 他……做了让念念为难的事啊。 …… 墨念出了办公室后，正好遇见在泡茶的白助理。 “纪青墨问你有关谣言的事了？”白助理也能猜出来纪青墨找墨念的理由。 “嗯。” 墨念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离开。 白助理见此一愣，按照墨念平时的作风，她应该会解释几句相关的事，现在却只字不提…… 是发生什么了吗？ 白助理端着茶杯，视线转向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 真意外啊……纪青墨也有踩中墨念雷区的一天。 他还以为，像纪青墨这样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的男人，会与墨念感情直线上升呢。 “果然暖男不太吃香吗……”白助理喃喃。 …… 墨念回到秘书室后，如往常一般投入工作，纪青墨也没有再找过她，大概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到了下班时间，墨念因为早上与下午堆积的工作，留在公司下班，其他三位秘书则是陆续下班。 “墨秘书，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啊。” 周秘书走得晚一些，他关心道：“你家住的有些远，总是加班走夜路，得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墨念点头。 周秘书见她桌上那沓没处理完的文件，咽下了其它关心的话，默默离开了秘书室。 晚上九点，墨念总算将一天的工作处理完成，她收拾一番，准备回去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折返去了总裁办公室。 不出意外，白助理已经回去了。 但…… 墨念看了眼总裁办公室，上前敲了敲门，等了两秒才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很明显，还有人在里面加班。 能在总裁办公室里加班的还有谁呢？ “念念……” 宽大的办公桌后，纪青墨抬头看到墨念，露出意外的表情，他还以为是王队长，没想到居然会是墨念，“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工作吗？”墨念问道。 “快处理完了……怎么了？”纪青墨不清楚墨念为什么突然找他。 下午的事情过后，纪青墨还以为墨念不会在公司理自己了。 “下午不是说了吗？” 墨念道：“如果你好奇我的事，等下班时间我会跟你讲。” 纪青墨一愣：“我还以为……” 那只是推托之词。 没想到，墨念是认真的。 纪青墨脑海中忽然闪过墨念之前说过的话。 【不用过度解读我的话，和我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吗？ 纪青墨抬手扶额，自嘲一笑：“是我想多了啊……” 是啊，他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墨念啊。 向他坦白过，失去了感情的墨念。 不管墨念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墨念不会开心，也不会难过，更不会生气讽刺他。 “嗯？”墨念没听清纪青墨的嘟嚷。 “没什么。” 纪青墨笑了笑，似乎恢复了精神，没有墨念一开始进门时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到墨念的样子了，他道：“我会尽快完成工作的……念念。” “怎么了？”墨念问道。 “今天太晚了，可以让我送你回家吗？”纪青墨看着墨念，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 第两百五十四章 你有那么想取代纪时笙吗？ “好。” 墨念点头，她说完，又道：“你送我回家，也是帮我。” 纪青墨一怔，他没想到墨念会这么说。 “所以，不要用求着我的语气。” 墨念似乎不习惯纪青墨这样跟自己说话，她道：“普通的提出来就好了，这种事也没什么。” 是她下午说的话太重了吗？ 以至于纪青墨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小心翼翼。 纪青墨闻言，想了一会后，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笑容，像是自嘲，又像是安心。 最终，他对墨念点点头：“嗯。” “你先工作吧。”墨念也没忘记正事。 “念念还真是满脑子工作啊。” 纪青墨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低头翻看手中文件。 墨念则是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安静等着。 她拿出手机，发现邵君清在半小时前给她发了条新消息。 邵君清：“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墨念回复：“几天前的事了，现在才提？” “消息这么滞后还真是对不起啊。” 邵君清的消息里看不出半点抱歉的意思，反倒像闲着没事干罗里吧嗦讲废话，“那天回去之后，忽然就发病了，昨天才从ICU里出来，刚刚拿到的手机。” 墨念看完邵君清的消息后，很快回复：“拿？” “喂，你的重点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不是该关心一下我的身体吗？” 邵君清发了个生气的表情，“我的手机，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弄回我手里的，都叫拿。” 墨念就知道邵君清是偷偷摸摸在玩手机，昨天才从ICU里出来的病人，医生的嘱托暂且不提，他的家人也不可能让他玩手机熬夜。 “不是说不喜欢我演出来的关心吗？”墨念又回复道。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啊。” 邵君清发了个“生活不易，喵喵叹气”的表情包，“算了，无所谓，你哪天要真关心我体贴我，我就删你好友。” 墨念知道邵君清说的是实话，她与邵君清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认识也是因为一场意外，两人的交情也不深。 邵君清也很直接的向她坦白过，之所以一直跟她保持联系，是因为她不会说多余的话，也不会将他们的关系拿出去炫耀。 “不过你的记性还真是够好啊，那句话是你之前出差的时候，我随口说的吧？” 邵君清很快又发来新的消息，“这你也记得住？” “我很注意别人对双方关系的要求。”墨念的回复很正经。 “也是，你要是踩了别人雷区，估计都不知道怎么哄才好。” 邵君清回复：“从根源解决问题也是好事，这大概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是吗？” 墨念回复：“我倒觉得我在这方面偶尔会把握不好尺度。” 她想到了下午与纪青墨的对话，她只是实话实说，却没想到纪青墨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让墨念不得不自省，是不是她说话太重了点。 一般人大概会觉得她这种界限分明的话太“无情”了吧？ 不过，墨念会这么说，也是因为纪时笙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她刚进公司的时候，纪时笙将她视作跟踪狂，命令她不要在工作时间做私事。 墨念还以为那是普通人也能接受的话，原来不是。 “慢慢摸索不就好了？” 这时，手机振动，邵君清发来了新的消息：“俗话说得好，笨鸟先飞，你既然在人情往来上没有半点天赋，那就多努力吧。” 没有感情，也算是没有“天赋”了。 接着，邵君清又发来了消息：“实在不行，你就跟对方开诚布公好好谈谈，你的本意又不坏，一般人也是能理解的，如果谈过了还不能理解你的人，证明你们不适合来往，即便是有感情的人，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放弃部分人际关系，你不用觉得不正常。” 墨念看了几遍这段话后，认真回复：“好，我知道了。” “不聊了，困了。” 大概是刚结束手术不久的缘故，邵君清的精力很差，不像之前几次聊天那样，拉着墨念能讲半天的独角戏，“晚安。” 墨念回复：“嗯，晚安。” “念念。”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墨念收起手机抬头一看，就见纪青墨操控轮椅朝她驶来。 “工作做完了？”墨念问道。 “嗯。”纪青墨点了点头，“很晚了，我们走吧，早点送你回去，你也能早点休息。” 冷静下来后，纪青墨也明白他今天是有些任性了，墨念毕竟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每天工作一大堆，今天也是，加班到了现在。 可想而知，墨念平时有多辛苦。 对自己说出“不要浪费我的工作时间”这种话，也只是在阐述事实吧？ 只是他太想和墨念在一起了，也想帮墨念解决问题，却忽略了墨念本身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并不是依靠其他人才能活下去的小婴儿。 于是，矛盾产生了。 “念念，抱歉。” 两人进了电梯，纪青墨也从思考中回过神，“我今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还算是在掌控之内。” 墨念淡淡道：“能轻松解决的事，也不算多麻烦。” “这是在安慰我吗？”纪青墨还是有些内疚。 “如果我会安慰人就好。” 墨念道：“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你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我下午和你说那些，只是为了避免接下来你真的给我添麻烦。” “念念还真是公私分明啊。” 纪青墨失笑，“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的事？”墨念忽道。 纪青墨一顿，墨念这句话不由得让他想起纪时笙的那封信，傲慢，惹人不愉快。 “是我们刚重逢的时候。” 纪青墨压下心中的不快，他早上已经不小心失控，将对纪时笙的不满，撒在墨念身上了。 他不想犯同样的错误，“可能我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吧，我对你的认知，也只是停留在最浅层，我相信今后我会更了解你的，像今天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今后……吗？” 墨念闻言，她低下头，看着纪青墨，忽道：“你有那么想取代纪时笙吗？” ：。： ------------ 第两百五十五章 你是知道的，对吗？ “是。”纪青墨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从未掩饰过他的野心。 “我还是无法理解你。” 墨念道：“驱使大部分副人格取代主人格的欲望是‘我不想消失’，你却不一样，你的欲望是‘不希望纪时笙存在’，比起你自己，你似乎更在意纪时笙如何，就连你的衣着、喜好，也是专门为了和纪时笙唱反调‘定制’的。” 有关这点，墨念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了。 时盛刚出现时，她陪着时盛去了纪青墨的更衣间，时盛提到过，纪青墨的衣着品味，好似专门为了跟纪时笙唱反调。 那时候，墨念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了。 “你现在做的，真的是你喜欢的事吗？”墨念道，“你对外人的态度，穿的衣服，吃的东西……” 这些，你真的是出于喜欢才去选择的吗？ 纪青墨闻言，他愣了愣。 “念念，你有时候会让我混淆，不知道你到底是有感情，还是没有感情。” 沉默了一会，纪青墨才开口，他抬头对墨念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现在做的，是我想做的事……也许在你看来，本该性情冷漠的我，现在这副模样有些不自然，可如果你想起……不，没什么。” 纪青墨似乎想说什么，可又止住了话语。 墨念疑惑地看着他：“我想起什么？小时候的事吗？” “叮咚。” 就在这时，电梯到达一楼。 “走吧。” 纪青墨顺势转移话题，“我送你回家。” 墨念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强求，她今天已经试探过纪青墨，接着深入的话，只会引起纪青墨的不愉快。 两人到达停车场，王队长正等着他们。 上车后，纪青墨吩咐王队长先去墨念家的小区。 直至车开到路途的一半，墨念与纪青墨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不是想问我一些事吗。” 最后，墨念先开口了，“现在不想问了吗？” “嗯？” 纪青墨回过神，他刚才在发呆，“抱歉，我忘了。” 墨念看了他一会，忽道：“因为我在电梯里的话？” 关于纪青墨分散注意力的理由，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念念，你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纪青墨无奈一笑：“难以想象等你做完手术，恢复感情后，会是什么样子。” 墨念的敏锐超出他的想象。 “我因为没有感情，所以可以撇开其它因素思考问题，但有时候其它因素却是关键，只能说有好有坏吧。”墨念淡淡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做手术？”纪青墨又问道。 “攒够钱的时候。”墨念的回答很朴素。 “我可以借钱给你。” 纪青墨说了一句让人意外的话。 王队长开着车，听到纪青墨的话，手一抖，差点转错了方向，还好及时改正，没被后方纪青墨发现问题。 “男人对女人说‘借钱给你’这种话一点都不帅吧？我也很想跟你说，你差的钱，我可以都给你，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接受。” 纪青墨叹了口气，这是墨念的优点，有时候也是让人为难的缺点，“我能想到的，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只有借钱给你这一个答案了，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能帮你安排好做手术的医院，以及后续疗养的地方，保证你在最好的环境下安心调养身体。” “你希望我离开你的身边？”墨念的重点貌似与纪青墨的话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前方，王队长差点又一次打错方向盘，你们这些小年轻调情的时候不能注意一下外人吗？ 他不应该在车里，他应该在车底。 “是。” 更让王队长意外的是，向来对墨念情深的纪青墨，说出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回答：“我希望你最好从我身边离开几年。” “然后让你在这几年里安心对付纪时笙吗？”墨念反问。 王队长闻言，冷汗涔涔，原来纪青墨是这个意思吗？ 难怪纪青墨会那么反常希望墨念离开他身边！ “你在我身边，也就是在纪时笙身边。” 纪青墨看着墨念，认真道：“我很担心那家伙会对你做什么，他在的时候我不在，我没法在我消失的时候保护你，每次我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我终于又出现了，而是在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受伤。” 无法随时随地出现，是纪青墨最大的弱点。 “尽管你无数次向我表达你与纪时笙之间的差异，但你们总会在某些时候形象重叠，间接提醒其他人，你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墨念与纪青墨对视，她缓缓道：“你担心的事，也是纪时笙担心的。” 纪青墨一愣。 “他也担心，他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对我做什么。”墨念道。 “那个家伙……！”纪青墨眼神一冷。 前方驾驶座，王队长听到墨念的大胆发言，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他悄悄放慢车速，以防纪青墨被激怒后做什么，他也好在第一时间控制住纪青墨。 只是，与王队长担心的不同，纪青墨虽然看着生气了，但他并没有向墨念撒气。 “不要相信他的话，我绝不会做任何害你的事！” 纪青墨沉声道：“倒是他……那个懦夫不值得你这么信任！与其小心我，不如小心他！他是那种在关键时刻捅你一刀的人！” “纪时笙什么时候捅过我一刀？”墨念忽道。 纪青墨一滞，他刚刚激动之下，说多了话，他看着墨念，心里惊疑不定，念念刚才是故意激怒他的吗？ 不，不会……念念可不是那样工于心计的人。 这并非墨念的算计，不如说…… 墨念只是被利用了。 他也是，被利用了。 而将事情推到这一步的人…… 是纪时笙！ 要不是纪时笙留下的那封信，让他的心情一直处于极为糟糕的状态，他也不会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我的脑中，并没有那样的记忆。” 这时，墨念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将纪青墨的思绪拉扯回来，“是我失去的那些记忆吗？我与纪时笙相识的一整年，包括火场事件的记忆……那一年里，纪时笙到底对我做过什么，你是知道的，对吗？” 都来读 ------------ 第两百五十六章 墨念：委婉是什么？打直球不好吗？ 你是知道的，对吗？ 墨念的话语，将纪青墨的记忆一瞬间拉回他醒来的那天，他坐在黑暗的房间中，头痛欲裂，混乱的记忆让他分不清他到底是身处现实，还是沉溺梦中。 如果是现实，那这现实未免也太可笑太残忍。 如果是梦中，他真希望他能早点从这场快要吞噬他灵魂的噩梦中醒来。 “我……” 纪青墨张了张口，他看着墨念，眼神复杂。 像是犹豫，像是畏缩。 墨念还是第一次在纪青墨的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念念，不要再问了，好吗？”纪青墨没法对墨念撒谎，面对这种他并不想回答的问题，除了回避，也别无他法。 墨念见纪青墨的表情有些痛苦，她并不知道那些纪时笙忘记，甚至弄错，而纪青墨记得的回忆中，到底有什么内容。 可看纪青墨的样子，那似乎并非什么愉快的记忆。 “我知道了。” 墨念知道这一次的交涉失败了，她本想问清楚纪青墨恨纪时笙的原因，可结果和前几次一样，纪青墨并不想说。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纪青墨的态度也有些动摇。 或许在某一天，他能坦白说出过去发生的事。 墨念没有把握，她只能等。 “刚才光顾着说我的事，好像偏题了。” 纪青墨勉强扯出一个笑，他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念念，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解决这次的谣言。” “实话实说就好，至于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墨念将她与其他秘书的计划告诉了纪青墨。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计划，毕竟那只是大家自发简易行动。 “需要我帮忙吗？”纪青墨问道，尽管墨念已经拒绝了他，可他还是放心不下。 墨念摇摇头：“你的身份并不适合做这件事，平级的同事聊聊这些八卦无所谓，可一旦有顶头上司的加入，大家心里都会有压力，难保那些压力不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这么说……我还真是一点都帮不上念念你啊。”纪青墨有些遗憾，也有些自责，他明明打算好好保护墨念，可却连这种事都做不到。 “你把工作做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墨念道：“这段时间出了不少意外，老实说，即便纪时笙与白助理做了很多调整，可工作情况还是比计划里要混乱一点，进度也……” “念念还真是注重工作啊。” 纪青墨哑然失笑，这句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因为责任心很强的缘故吗？念念你……一直都放心不下你认为要做好的事啊，无论是失去感情前，还是失去感情后。” 墨念闻言一顿，她道：“小时候的事，大部分我都记不清了。” 她失去感情的时候，还不到十二岁，其实一般大人也不能完全记住十二岁之前的大部分事，而她又经历了手术的艰难，父母死亡的刺激，除了那完全不记得的一整年以外，剩下十年记忆也十分模糊。 对于“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墨念也没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记得她小时候大概被父母哥哥保护的很好，是个不太坚强的孩子，很怕痛，容易哭，一个人的时候，不能做好一件事…… 比起一般的孩子，她貌似更麻烦。 “你觉得我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墨念问道，她很好奇。 “不是说了吗？” 纪青墨的笑容下面，藏着墨念读不懂的情感，“我想和你重新认识，我与你重逢的那天，我更愿意将那视作我们的初相识，我和你之间，我不想拘泥于过去，比起过去，我更想要我们的现在，还有未来。” “所以才想把我送走，找机会创造那个未来吗？”墨念对于纪青墨的目的一清二楚。 纪青墨笑了笑，没有否认墨念的话。 “念念愿意吗？” 纪青墨道：“现在的状态让你很困扰吧？早点治疗的话，对你也好，我不是把钱给你，只是借给你，等你痊愈了，回国再来我的公司工作，用工资来还欠款就好了，所以你不用在钱款上有任何负担。” “很抱歉，这件事我只能拒绝你。”墨念道。 “为什么？”纪青墨知道墨念没有感情，这样无关感情且合理的事，他不认为墨念有拒绝的理由。 “手术费的事，我有我的计划。”墨念并没有将她和纪时笙的合约告诉纪青墨，尽管她冒险尝试与纪青墨做深入对话，可有些话题对纪青墨来说只有负面刺激，没有任何正面意义。 “所以，我不需要其它的计划。”墨念补充道。 “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并不好吧？”纪青墨这话有诱惑的意味，他其实也能猜出来，墨念手术费的事，或许跟纪时笙有关，但他并不会怪墨念什么。 墨念早在和他重逢的那天就说过，如果他想要取代纪时笙，就一定会阻止他。 纪青墨一直清楚墨念的立场，墨念所做的事也没有隐瞒过这个立场，就像今天一直让他注意工作，也是为了让纪时笙的公司正常运行。 “这句话不适用于所有场合。”墨念的态度很坚决。 “念念你还真是……” 纪青墨见自己没法动摇墨念，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墨念有感情就好了，那样她就会知道，自己跟纪时笙，谁更适合她。 “好吧，这种会吵起来的话题暂时放到一边。” 纪青墨也没有坚持，他又道：“有关这次谣言的事，我没法帮到你，但是……念念，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如果遇到问题，不要去过度思考什么公私分明，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如果不是合适的时间与场合，就算我说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吧？”墨念不理解纪青墨的想法。 “怎么会没有任何作用？” 纪青墨看着墨念，表情认真，“起码……我能安心一点。” “知道我遇到问题的你，还能安心吗？”墨念反问。 纪青墨一噎，他莫名感觉脸上发热，“念念，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总是打直球，就算是他，每次都被墨念这么戳破小心思…… 也会不好意思啊。 ：。： ------------ 第两百五十七章 最好想我想到睡不着 “总裁，墨秘书，到了。” 这时，王队长忽然开口。 墨念朝窗外一看，不知何时车子已经停在她家楼下。 “我先回去了。”墨念看出纪青墨已经没有疑问了。 “我送你。”纪青墨却坚持要跟墨念一起下车。 这只是小事，墨念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便点头同意了。 王队长帮着纪青墨下车后，本想跟着两人进入楼道，却被纪青墨扭头时一个冷淡的眼神阻止了，他看出纪青墨眼中的警告之意，为了避免跟纪青墨起冲突，王队长只得停住。 “怎么了？” 楼道口，墨念见纪青墨停下看后方，顺着纪青墨的视线看去，就见王队长站在车边，对两人微微鞠躬，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没什么。” 纪青墨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与平常无异的微笑，“我们走吧。” “嗯。”墨念没有多想，带着纪青墨进了电梯。 看着熟悉的地方，纪青墨忽道：“上次来的时候，就打算到你家看看了。” 没想到遇到了那些意外的事。 不过，正是因为那些意外，纪青墨才知道墨念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也坚定了他要取代纪时笙的想法。 “我家今天没人。” 纪青墨想着那些事时，墨念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 他一愣，抬头看向墨念：“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青墨的心脏跳动不由得加快了些，念念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比方说…… “所以你今天不能去我家里。”墨念淡定说道，“我哥说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一件不好的事。” 纪青墨：“……”说、说的也是呢……念念在那方面跟白纸一样，怎么会说什么暗示的话？ “我送你到门口就好了。”纪青墨知道他不能在这事上得寸进尺，墨念对男女之事的防备非常可怕，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拿顶针对着他的眼珠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嗯。”墨念点头，同意了。 “叮咚。” 墨念家的楼层并不高，很快就到了。 纪青墨送她到门口，墨念对他道：“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特地送我回来。” “没事。” 纪青墨道：“你不也是为了我特地在公司等着吗？所以，我们之间也不用说什么谢谢。” “就算关系再亲密的人，也不能忘记对对方的感谢。”墨念一脸认真，“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哪怕无法理解，墨念也会好好去做。 纪青墨不禁笑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感谢对方……吗？我明白了，这件事，念念你是对的。” “嗯。”墨念应了一声后，她似乎想到什么，又道：“你等我一会。” 说着，墨念拿出钥匙打开门。 纪青墨在门口朝屋里看去，墨念家的布局似乎跟普通的民居没什么差别，厨房在大门口边，往里便是餐厅与客厅，因为是十几年前买的房子，装修方面看起来有些老式，但打扫的很干净，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嗯？” 这时，纪青墨眼角瞥到了什么，他抬眼朝门上看去，这是…… 大门后挂着一块白板。 上面写着几行字。 【念念的手术费进度——两百零六万/六百五十万！ 目标：在念念三十岁之前送念念去国外做手术！ 最爱妹妹墨念的哥哥墨宸留(｀・ω・´)】 【2019.7.28】 纪青墨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倒数第二行，墨宸那端正又带着几分飘逸的签名，和貌似很可爱的颜表情。 “……哼，在妹妹面前倒是挺好。”纪青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这时，墨念也从屋里折返回门口，她见纪青墨盯着门后的白板看，解释道：“我没什么朋友，哥哥也不会把朋友带回家，所以一般也不会有人看到这个。” 墨念会错了意，以为纪青墨是担心白板上的内容被人看到。 “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多想吧？” 纪青墨道：“上面也只是提到了手术费，别的都没说。” 墨念点头，又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纪青墨，“给。” 纪青墨定睛一看，见墨念手里拿着一瓶橙汁，他一愣：“给我的？” “嗯。”墨念道，“你也是特地送我回来，我不能招待你进屋喝杯茶，但是给你一瓶果汁还是可以的。” “是吗？” 纪青墨闻言，低声一笑，眼尾染上一层喜色，他伸手接过墨念递来的橙汁，说道：“只要是你的，我都会好好珍惜的。” “趁过保质期前喝掉比较好。”墨念一本正经的说道。 纪青墨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知道了，你送的东西，我会好好品尝的。” 墨念感觉纪青墨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能懵懵懂懂点头。 纪青墨见此，低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念念，如果可以早点做手术的话，你还是趁早去做吧，你这个样子，太让人……” 说到这里，纪青墨停下了。 “太让人什么？”墨念不解。 “太让人……” 纪青墨盯着她看，目露深意，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痞气，坏笑道：“不告诉你。” 说完，纪青墨操控轮椅转了个方向，就要离开。 “到底是什么？” 墨念无法理解，她抓住纪青墨的轮椅，“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我希望你继续好奇，最好直到入睡前也在想这件事。” 纪青墨扬起下巴侧脸看向墨念，他抬手，握住墨念抓着他轮椅的小手，轻轻地拿开，他低低笑着：“最好想我想到睡不着。” 丢下这句话后，纪青墨操控轮椅离开。 墨念穿着拖鞋，也不可能追出去，她眼见着纪青墨进了电梯，在她的视线中消失。 “我……” 过了许久，墨念关上门，摸着刚才被纪青墨握住的手，她歪着头认真想了想：“是不是被调戏了？” 总觉得，就是这样。 只是纪青墨那张脸太一本正经，半点邪气都没有，才让她放松了警惕，没往那方面想。 “我这样子……到底让人怎么了？” 尽管只是那是纪青墨给自己下的套，墨念却还是想不通，她摸了摸自己失去笑容，只剩困惑的脸，却无法想到答案。 ：。： ------------ 第两百五十八章 幕后黑手？ 第二天，墨念准时打卡上班。 “难得啊。” 周秘书端着一杯咖啡从茶水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墨念说道：“墨秘书你今天居然来的最晚。” 墨念的家虽然住的最远，又要坐公交还要转地铁，但她一般来的最早。 “昨天加班到很晚吗？”王秘书也有些意外，墨念虽然没迟到，但踩点上班还是第一次。 “也不算加班，只是想了点事情。” 墨念打了个哈欠，面带疲惫，“所以睡得晚了点。” “想事？” 周秘书露出八卦的表情：“最近有什么在意的男人吗？” “你以为墨秘书是你吗？满脑子的异性。” 梁秘书在墨念回答之前，就中断了周秘书的问题，尽管其他秘书不知道，可她却知道一点墨念与总裁的复杂关系。 墨念虽然明确表示她不喜欢总裁，梁秘书却能看出来墨念很在意总裁，要是墨念在这时候向周秘书回答了“总裁”二字，整个秘书室恐怕要炸锅。 “喂，我哪有满脑子异性？我也很挑的好吧！”周秘书表示不满。 “我已经连续三次看到你带不同的女孩子回家了。”梁秘书喝了口桌上的咖啡，淡淡道。 “你们住一起吗？”墨念有些意外，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包放下。 “同一个小区而已。”周秘书解释道。 “我已经考虑换地方租房了。” 梁秘书推了推眼镜框，“下班还得面对这只花蝴蝶，辣眼睛。” “喂，别瞎曲解人啊，你看到的三个女人里面，一个是我表姐，一个是我堂妹，还有一个是在我家跟一群人聚会的妹子，她是因为迷路，我才到小区门口接她去我家的，当时我家还有一群人好吧！”周秘书为自己日渐下滑的风评打抱不平。 “你连亲戚家的姐妹都不放过？” 梁秘书少有用震惊的语气说话，她的手离开键盘捂在胸口前，道：“太禽兽了。” 周秘书：“……”他错了，他不该打这场没有胜算的仗。 “好了梁秘书，周秘书要哭了。”王秘书看不下去，帮周秘书说话。 “谁说的！”周秘书吸了吸鼻子，“我是那种人吗？” “别演了，我刚看到你滴眼药水了。”梁秘书放下手，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周秘书停住，不满的哼了一声后坐回座位。 墨念对此见怪不怪，秘书室的气氛大多都是这两人没事吵架唱双簧炒出来的。 “还有几分钟才到上班时间，还是聊点其它的事吧。” 梁秘书转移话题，算是给周秘书台阶下，“你昨天跟其他同事去聚会，结果怎么样？” “能怎么样？跟想的差不多。” 周秘书摊手：“拉着我问东问西，我作为工具人老老实实给他们解答疑惑，知道真相后，他们就一副失望的表情，好像墨秘书不是精神病，没有害过人这件事很遗憾。” 大多数人都喜欢追求刺激的情节。 前提是这些情节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站着说话不腰疼。”梁秘书冷哼一声，倒是没什么意外。 “好在没人当着我面讲墨秘书坏话。” 周秘书又道：“看情况，大家还算能接受墨秘书的情况。” “我今天来公司的时候，遇到认识的同事，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都躲着我了。” 墨念点头道：“有几个已经能正常打招呼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别扭。” “人之常情嘛。” 王秘书接口道：“我昨天也跟其它部门聚了一下，大家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问，中途我主动提起，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会，知道真相后，还有一些人为墨秘书打抱不平，觉得幕后黑手欺人太甚。” “幕后黑手？”墨念闻言一愣，“那个把事情告诉给公司其他人的前同事吗？” “不是那个人。” 王秘书摇摇头，“是秦好。” “秦好？幕后黑手？” 周秘书惊讶，“王秘书也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也？”王秘书明白了什么。 “是啊，我昨天跟他们聊的时候，他们说总觉得墨秘书这事不对，好像有人刻意煽风点火似的，算来算去，秦好的可能性最大，上次墨秘书被传跟叶总有一腿的事，不也是跟秦好绑在一起了吗？” 周秘书道：“我觉得不太可能，看秦好的样子，似乎不想跟墨秘书有牵扯，既然如此，也不可能主动散播这些将她和墨秘书绑在一起的谣言，所以刚才就没提。” “我也觉得秦好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可能性很小。” 王秘书和周秘书是一个观点，他道：“第一次谣言，是将秦好做小三上位的事抖了出来，第二次谣言，秦好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也不光彩，有点头脑的人就能看出来，她对墨秘书做的事，完全是忘恩负义。” “是啊。” 梁秘书也说道：“这两次的谣言，虽然主要是中伤墨秘书，可仔细深入就会发现，谣言也在不知不觉改变大家对秦好的看法，将她的风评变差，秦好虽然算不上聪明，但好歹也是攀上叶总的人，手段肯定是有的，她要是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出来，早就被其他女人从叶总身边挤走了吧？” “那就奇怪了。” 周秘书摸了摸下巴，“这件事难道只是巧合吗？”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而且手法都是一样的。” 梁秘书道：“两次谣言的风向都是先拉低墨秘书的风评，随着事件变化，又把枪口对准了秦好，不是吗？” “这么说……我们公司里有人刻意针对秦好？”周秘书皱眉，被梁秘书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问题了。 “目标或许不止秦好一个。” 梁秘书看了眼一旁满脸困惑的墨念，说道：“两次都拉着墨秘书，如果这两次谣言的背后真有一个幕后黑手，那么对方针对的人，不止有秦好，还有墨秘书。” “是我和秦好的仇人？”墨念听懂了梁秘书的意思。 “墨秘书有什么怀疑的人选吗？”周秘书问道。 墨念摇头：“抱歉，我在古冶集团的时候，对人际关系比较淡薄，我只知道其他人并不待见我，但秦好有哪些仇人，我知道的不多，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在同一个部门，找她做事比较频繁的那几位前辈吧？” ：。： ------------ 第两百五十九章 见不得人 “你记得那些人的名字吗？”周秘书问道。 墨念点头：“记得。” 她的记性还是不错的。 接着，墨念将那几个人的名字写到了纸上，周秘书顺手接过一看。 “钟爱红……姚小尧？” 王秘书看了眼周秘书手上的纸，锁定上面两个名字。 “有点耳熟。”梁秘书皱了皱眉。 “钟爱红是那位吧？就是去年空降的那个，听说一年跳了两级，是一位董事亲自从古冶集团挖来的。”周秘书对王秘书说道。 “记得，我跟她聊过几次，虽然是空降兵，但能力也挺强的，她是墨秘书你以前同一个部门的？”王秘书有些意外。 “不是同一个部门，是上面一层的。” 墨念道：“秦好刚进公司的时候，好像得罪过她，两个人关系不太好，她来我们部门的时候，也经常找秦好茬，秦好试用期过了，准备签正式合同的时候，也有她在中间反对，差点没签上，不过……大概是秦好平时表现不错，最后合同还是敲定了。” “那姚小尧呢？” 周秘书问道：“这个人我知道，不过她在的部门跟我们的业务交集蛮少的，我就见过她几次，没说过话，她好像是一年多前来的我们公司，算算时间，应该在墨秘书你离开古冶集团后不久吧。” “长得挺好看吧？”梁秘书的声音幽幽响起。 “对啊，是不错，眼睛好看。”周秘书下意识回答。 梁秘书呵呵冷笑，“难怪没说过话就知道人家名字啊。” 周秘书：“……”上当了！ “姚小尧跟秦好之间发生过什么吗？”王秘书淡定的转移话题。 “还记得我说的，在团建的时候，有位女同事跟秦好吵架，秦好气得跑出去的事吗？”墨念说道。 “那个女同事就是姚小尧？”王秘书有些意外，没想到就是她啊。 “嗯。” 墨念点头：“让秦好带几个人的咖啡的，也是她，原本买咖啡的事，是她和秦好一起去，不过她说工作太忙，就让秦好一个人去了。” 即便是墨念也能听出来那只是借口。 “看来她挺不待见秦好的啊。”周秘书喃喃，“我之前见她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貌似挺好一人……” 没想到啊。 “看脸就能知道人品的话，娱乐圈就不会那么乱了。”梁秘书的吐槽依旧很犀利。 周秘书这次没法反驳梁秘书了。 “不过……”墨念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 王秘书问道：“有什么头绪吗？关于幕后黑手的事。” “也不算。” 墨念道：“只是忽然想起来，姚小尧一开始跟秦好的关系还不错，我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姚小尧的事，最终都落到秦好头上了。” “之前不是就分析过吗？你们那个部门的风气有问题，姚小尧大概也是受了影响，所以不知不觉偷懒，把事情丢给秦好了吧。” 周秘书说道：“话说回来，这几个人里，就有两个在我们公司，还是我们认识的，我们不认识的，说不定还有别人。” “大公司都这样，基本是同一批人跳来跳去，圈子太小了。” 梁秘书喝了口热茶，说道：“我是懒得跳槽了，我要在这里干到退休。” “现在范围挺小，想要找出到底是谁推波助澜，也比盲目猜测要简单。” 王秘书说回正题，“但也不排除幕后黑手不是这些人的可能。” “慢慢找呗。” 周秘书伸了个拦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他道：“反正现在墨秘书的风评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坏的只是秦好的风评，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们虽然热心，但也只限于自己人，秦好怎么样，就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了。 “嗯。” 王秘书对秦好的问题也是十分冷淡，他看了眼办公室的挂钟，说道：“到上班时间了，先做事吧，闲话等到休息时间再说。” “好嘞！” 烦心事已经解决一大半，周秘书等人心情不错，往日繁琐愁人的工作，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烦心了。 墨念也不再多想，安心工作，中途还给纪青墨送了一次文件。 大概是昨天的交流有了效果，纪青墨今天对她的态度正常多了，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了与昨天类似的笑容，带着深意问她：“昨晚没睡好吗？” 墨念有些意外：“我化了妆，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影，所以少见的化了妆，就是为了掩盖黑眼圈，只要不打哈欠，旁人从她脸上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倦色才对。 “就是因为化了妆啊。” 纪青墨笑了笑：“你平时不是不化妆的吗？因为底子好。” “今天又没什么特别的预定，却突然化妆，十有八九是为了掩盖脸上的什么吧？想来想去，也只有遮黑眼圈这一个答案了。” 纪青墨脸上笑意加深：“我的话就那么让你在意吗？还是说你好奇心太深？” “两者都有吧。”墨念道。 纪青墨道：“不问问我答案是什么吗？”明明很好奇，居然憋住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墨念的回答公私分明。 纪青墨露出“不愧是你”的服气笑容，他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朋友？如果是你那个朋友的话，大概很快就能猜到我的意思了。” 这个“朋友”，自然是指的夏临夕。 根据墨念之前说过的话，纪青墨能猜出夏临夕的角色跟墨宸类似，都是作为“引导者”来教墨念什么叫世故。 纪青墨还以为墨念昨天回去后，转头就把问题扔给夏临夕，没想到墨念又一次让他猜错了。 “问她这种问题，她大概会追问是谁跟我说的。” 墨念当然不可能回答是纪青墨，但也不能撒谎说是纪时笙，她之前已经因为纪时笙的事，跟夏临夕争论过一回了。 夏临夕因为那件事，对纪时笙有了不小的意见。 墨念现在基本不在夏临夕面前提起纪时笙的事。 “也是。” 纪青墨听了墨念的回答，叹了口气，用自嘲的复杂语气说道：“毕竟我现在……还是个见不得人的存在啊。” ：。： ------------ 第两百六十章 前同事 “只是不方便被人知道而已。” 墨念道：“你的身份一旦曝光，被影响的不仅仅是纪时笙，你同样会被找麻烦。” “念念是在安慰我吗？”纪青墨看着墨念。 “如果你不会嫌弃我不带感情的话，那应该可以叫做安慰了。”墨念说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 纪青墨说道：“我好好想过，有关于这种事。” 墨念疑惑的看着纪青墨。 纪青墨看着她，忽然笑了：“确定要现在说吗？我记得你今天有很多工作，现在也不是私人时间。” “抱歉。”墨念反应过来，明明她还提醒过纪青墨，不要在工作时间讲私人话题，没想到这次换她犯错了。 “我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不如说我很喜欢你跟我讨论与工作无关的问题。” 纪青墨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私人时间里约着一起出去吗？如果你好奇我的想法。” 他提醒墨念现在是工作时间，目的只有一个，他想找一个跟墨念私下见面的借口。 “好奇你的想法……吗？” 墨念思考了几秒，说道：“嗯，确实，我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迄今为止，都没有谁跟纪青墨好好交流过，她是第一个有这样机会的人，即便讲的话题与纪时笙无关，墨念也愿意去听一听。 “我会让白助理给我空出日程的。” 纪青墨又补充道：“尽量选在不打扰念念你正常行程的时候。” “好。”墨念点头，“我先回秘书室工作了。” “去吧。” 跟墨念定好了“约会”的约定，纪青墨显得心情很不错。 到了中午，墨念本打算跟其他秘书一起去食堂吃饭，知道她最近在尝试其它菜品后，周秘书他们很乐意带墨念去不同的店吃，而不是之前局限于有鸡腿饭的店。 不过，意外的工作来了。 “墨秘书在吗？” 在几人收拾完准备去食堂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敲开了秘书室的门。 “小宋？”王秘书认出了来人。 墨念看了那年轻男人一眼，也想起来了，前两天王秘书叫她去几个部门拿材料，小宋就是其中一个部门接待她的人，还帮她解了围，避免她被其他同事猜疑。 “难道说……”王秘书看到小宋手里的文件，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实在抱歉，我也不想在这个点来打扰的，只是情况比较紧急，对方下午一点之前就要！” 小宋双手合十，一副抱歉的样子。 “给我吧。” 墨念道：“是我负责的吗？” “对。”小宋闻言，松了口气，墨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说话，难道是没有感情，所以不会发脾气吗？ 即便是这样，也帮大忙了。 小宋见墨念连一句抱怨都没有，就接过文件，看墨念的眼睛都在发光。 “他们那边有什么要求？” 墨念问了小宋一句，又想到什么，对其他三位秘书说道：“我晚点再去食堂，今天你们去吃吧，我随便找家店试试新口味。” “那好吧。” 王秘书几人也就离开了。 墨念与小宋留在秘书室里工作。 半小时后。 “给。”墨念将改好的文件递给小宋。 “真是帮大忙了！”小宋看了眼时间，离一点还差半小时，比想象中的时间要宽裕很多。 “没什么。”墨念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你检查一下文件，确认无误的话，赶紧给那边的负责人吧。” “好的。” 小宋点头，检查文件后，又对墨念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开开心心的走了。 “时间还早……他们三个应该还没吃完吧？” 墨念看了眼挂钟，正想去找王秘书他们，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什么，她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桌上放着一块眼镜布。 好像是小宋跟她工作时，眼镜上面沾了东西，拿出来擦眼镜用的，结果忘在这里了。 “反正顺路，给他送过去吧。” 墨念记得小宋的部门正好在食堂楼上一层，离电梯也不远，不需要她到处跑。 一块眼镜布，还要对方特地来拿的话也麻烦。 夏临夕也跟她说过，偶尔顺手帮别人一下，不管她有没有想法，大多数人也会记得她的人情，平时业务来往上，对她的态度也会好点。 接着，墨念拎起包，带着小宋的眼镜布离开了秘书室，很快找到了小宋的部门。 “咚咚。” 她敲门后，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你好，请问你找……” 办公室内，正好有一个留守的人，听到有人敲门后，下意识站起迎接。 只是，在看到墨念后，那人停住了要说的话。 墨念也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姚小尧……？”墨念看到那名化着精致淡妆，披着卷发，比两年前要成熟不少的女子，露出意外的表情。 姚小尧是小宋部门的同事？ 可她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姚小尧？ 墨念扫了眼这个办公室，面积并不大，因为人数比较少，办公桌也不是拼在一起用隔板隔开，而是单独的桌子，进来的后很容易一眼看到所有人。 “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也在吗？”墨念猜到了什么直接问了出来。 姚小尧表情微微一变，她没想到墨念会这么直接。 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墨念就是这种人。 “什么上次？你来过我们部门吗？”姚小尧反问。 “前两天来的，我想你们部门这两天应该会时常提起我的名字。” 墨念道：“你一定知道我来过，刻意装傻的话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姚小尧闻言，表情有些僵硬。 但很快，她恢复平常，冷哼一声：“是啊，我上次在这里，看到你来了，就躲到茶水间里去了，不行吗？我们以前在古冶集团关系又不好，我不想看到你，跟你打招呼，很正常吧？” “嗯。”墨念也接受这个说法，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之前几位秘书讨论过的，有关谣言背后另有黑手的事。 姚小尧她…… “墨秘书？” 就在墨念考虑要不要直接问姚小尧谣言的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墨念转头一看，就见小宋从远处走来，疑惑问道：“怎么来我这边了？不会是那份文件……？！” 小宋表情一变，那份文件他都给交接的人了，要是出了问题就完了啊！ ：。： ------------ 第两百六十一章 嫌疑 “不是文件有问题。” 看到小宋，墨念就知道她没法继续跟姚小尧聊了，如果姚小尧不是幕后黑手，她说的话只会让人误会姚小尧，“你掉了这个。” 墨念说着，拿出了小宋的眼镜布，“我正好要去食堂，顺路给你送来了。” “啊！这个是……” 小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出意外摸了个空，他连忙接下墨念手里的眼镜布，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抱歉，就一块眼镜布，还麻烦墨秘书你亲自送过来……” “没关系，顺路而已。” 墨念见小宋似乎打算回办公室，便道：“我先去食堂了，午餐时间快过了。” “好的，谢谢墨秘书啊。”小宋笑道。 墨念点点头，她走之前看了眼办公室内的姚小尧，姚小尧似乎不想见她，坐在电脑后面，只露出了一个头顶。 离开后，墨念去了食堂，找到了其他三位秘书，她去的还算及时，三人吃到一半。 “小宋的事解决了？” 周秘书吃了块小酥肉，说道：“墨秘书你也尝尝这个，味道挺不错的。” 说着，他把盘子推到墨念跟前。 “谢谢。” 墨念跟服务员点完菜后，用牙签串起一块小酥肉，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 “说起来，我们刚刚碰到钟爱红了。”周秘书忽道。 墨念一顿，钟爱红是他们猜的另一位幕后黑手。 “真让人意外啊，她居然会来食堂吃饭。”王秘书说道。 钟爱红是公司董事的人，一般可不会在食堂吃饭，大多是去外面的高级餐厅，今天能碰上也是很稀奇了。 “还不是为了陪那位董事体恤下属，体验一下食堂？”周秘书接口，“那两个人关系还真不错啊，听说他们现在都是离异单身，说不定再过不久，我们就能收到请帖了。” “你可以再大点声。” 梁秘书翻了个白眼，让邻桌的人也能听见。 “抱歉，我随口说的。”周秘书察觉自己太过随意，这种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可不好。 钟爱红跟他们虽然不是一个部门，但要是向董事吹枕边风，给他穿小鞋，还是有可能的。 “也不用把他们想的太小气。” 王秘书笑道：“两个人本来就有关系，要是因为别人在背后说几句没恶意的讨论，就跑去使绊子，也坐不稳那个位置的。” “小心一点总没错。”梁秘书瞥了眼周秘书。 周秘书想了想，觉得也是，不敢再随便说了。 “钟爱红还记得你。” 这时，梁秘书对墨念说道：“她似乎也听到了最近的传闻，所以向我们问了一下你的近况，还让我们替她向你问好。” “是吗……”墨念有些意外，她跟钟爱红并不熟，两人在古冶集团的时候，不过是点头之交，没想到钟爱红记得她。 “我见到姚小尧了。”墨念也向其他人报告自己的情况。 “这还真是巧了，我们一边见到一个了？”周秘书忍不住笑了。 “算是吧，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小宋打断了。” 墨念道：“他们是一个部门的，我不确定姚小尧有没有在谣言背后推波助澜，也不好在小宋面前问，免得姚小尧被误会。” “我们也没问钟爱红关于谣言的事，不过……” 周秘书摸了摸下巴，道：“墨秘书你也说你跟钟爱红不熟了，她却好像挺关心你的，看着也有问题。” “你觉得姚小尧看起来怎么样？”王秘书对墨念问道。 “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墨念将她碰到姚小尧的经过讲了一遍。 三人听完后，也跟着点头：“看起来确实有点可疑啊……尤其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刻意躲着你……” “现在看来，两个人都有嫌疑。”梁秘书说道。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墨念点的宫保鸡丁盖饭，四人停止了交流。 “剩下的回去再说吧。”王秘书看墨念一直没吃什么，贴心说道。 午餐后，四人拎着在自动贩卖机买的饮料，一起回秘书室了。 “……钟爱红不太好接触啊，就算她是谣言背后的黑手，想要确认还是挺麻烦的。” 四人仍在讨论这件事。 “姚小尧那边倒是简单，我跟小宋关系还不错，偶尔会参加他们部门的聚餐，顺势说上话要到联系方式也不难。”周秘书道。 “去吧，秘书室交际花之王。”王秘书难得说句俏皮话。 周秘书露出“你不要搞我”的恶寒表情。 “你觉得谁更有可能？”梁秘书忽道，她是看着墨念问这句话的。 “我？”墨念没想到梁秘书会征求她的意见。 她没有感情的事已经被大家知道了，大家似乎并不看好她对人情人心的判断，所以大部分时候才不问她，只是让她在旁边听着。 “嗯。” 梁秘书道：“这毕竟是你的事，作为事件中心的人，你的感受跟我们也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 墨念想了想，道：“我觉得是姚小尧……吧。” 她其实并不擅长将某个人打到“恶”那边的事，毕竟她本身没有什么深刻的认知与感受。 “为什么？我倒觉得钟爱红可能性更大。” 周秘书说道：“她在古冶集团跟你就没什么交集，到我们公司也一样，再加上能抱董事的大腿，业务方面不用愁，就算想跟秘书室的人搞好关系，在不清楚我们对你的态度前，就贸然向你示好，也有得罪我们的可能吧？那时候不如老实跟我们打招呼就好，何必多此一举问你的事？” 周秘书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如果没有这份情商，他也不可能在公司里吃得这么开。 “忽然向我们问起你，还让我们向你问好，本身就是一件很异常的举动了，证明她比较关注你。” 周秘书道：“联合最近发生的事，说不定是心里有鬼才这么做呢？” “我也觉得周秘书说的有道理。” 王秘书道：“姚小尧在公司只是个小职员，就算想在谣言背后加把劲，也缺少人脉，钟爱红就有这样的能力，相比之下，钟爱红的嫌疑更大。” ：。： ------------ 第两百六十二章 我们去约会吧 意见出现了分歧。 “墨秘书应该是理性思考问题的人，姚小尧从大部分条件都不符合幕后黑手的情况，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她？”周秘书抛出了他的疑问。 墨念道：“梁秘书问我感觉是谁……”所以，她干脆靠感觉来回答了。 “大概是因为你只见过姚小尧吧。”周秘书也不意外墨念的回答，“如果见了钟爱红，你大概会觉得，这个人也挺可疑的。” 墨念没有否认周秘书的话，她偏向于姚小尧，可能也有周秘书的缘故。 “我最近找个机会去跟姚小尧接触一下。” 周秘书又道：“到时候就知道是谁有问题了。” “说不定两个人都是无辜的。” 王秘书补充道：“你跟姚小尧聊的时候，也别漏了马脚，要是她没问题，就是你倒霉了，连带着墨秘书的风评都会跟着变差。” 大家现在对墨念的态度还有些摇摆不定，要是知道墨念怀疑这些谣言背后有人，还针对了无辜的前同事，对墨念的印象肯定会变差。 “知道知道。”周秘书点头。 “这个话题暂时放到一边，下午还有不少工作，先做事吧。”王秘书又道。 “啊，我还没休息够呢……”周秘书哀叹一声，但他的通讯工具图标已经开始闪烁了。 大家不情不愿的进行下午的工作。 墨念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好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点开一看，是微信有新的好友加她。 点开一看，新好友的头像是个水彩画的捧花少年，背景则是阳光下的花田，画面很温馨治愈。 他的名字也相当直白—— 寄情于墨。 不用猜，墨念也知道这是谁的微信，她通过纪青墨的好友，见离上班正点还有些时间，便发消息：“你注册微信了？” “看白助理他们都在用这个，听说时盛加过你微信，我就顺手注册了一个。” 纪青墨很快回复：“你是我第一个好友。” “没加白助理吗？”墨念问道。 “加了你再加他。” 纪青墨又道：“不过微信微信办公好像不是很方面，聊天界面虽然简洁，但功能不是很全啊。” “嗯，只是用来通讯的，我们有专门的办公用通讯软件，是公司内部专门开发的。” 墨念回复道：“每个人只能注册一个号，你想用的话，只能登录总裁的账号。” “那算了。”纪青墨很快没了兴趣。 但他又补充问道：“他加过你吗？” “你说的是哪个？”墨念问道。 “微信，还有内部通讯软件。”纪青墨貌似很介意这些小事。 “都没有。”墨念回道，说来也挺奇怪，纪时笙好像一直没问过她的微信号，办公用的通讯也没加她，一般都是让白助理联系她，实在关键的时候，才会打她的电话，或者发短信。 除此之外，纪时笙好像屏蔽了她所有的社交软件。 是不想跟自己有过多关联的意思吗？ “虽然比时盛慢了一步，结果还算能接受吧。” 这时，手机振动，纪青墨发来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墨念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又在跟纪时笙比较了。 纪青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总是很执着啊。 墨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但这也不是她能插手改变的事。 “工作时间快到了。” 这时，纪青墨又发来新的消息：“我去工作了。” “好的。”墨念回复。 “不夸我两句吗？” 纪青墨问道：“我可是有好好听你的话，认真分清工作时间跟私人时间啊。” 墨念见此，想了想，纪青墨好像也没说错，被她“教育”过后，纪青墨就没犯过相同的错了。 “做得很好。” 墨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人，只能发了句干巴巴的话。 “是你教的好。” 纪青墨却好像很高兴，还反撩了墨念一把，“对了，趁着最后一点休息时间问问你，今晚有空吗？” “有是有，怎么了？”墨念问道。 “和我约会吧。”纪青墨道。 “约会？” 墨念还是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的，“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吧？早上的时候我还预告过。”纪青墨回复。 即便是隔着屏幕，墨念也能感受到纪青墨愉快的心情。 早上……？ 墨念立刻想到，纪青墨说找个时间为她解答的事。 那个……叫约会吗？ 墨念感觉纪青墨对这方面的用词比自己还不严谨，但看纪青墨这么期待，墨念也知道这时候泼冷水是很伤人心的事，于是回复道：“好，我知道了。” “你答应了？！”纪青墨的标点符号都透着激动。 “没理由拒绝吧？”墨念说道，“只是一起出去玩而已，不是太晚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我很期待。”纪青墨似乎在强忍雀跃的心情，用的句号显得过于刻意。 “好。”墨念从头到尾倒是很冷静。 接着，两人自觉放下手机老实工作。 想要在晚上顺利出去，下午可不能偷懒。 要不然…… 约会地点大概要变成加班中的办公室了。 好在两人也不是什么恋爱脑的小孩子，该干正事的时候也不含糊，尽管下午的工作较为繁琐，两人还是在下班时间前做完了那些工作。 “啊，难得不加班！” 周秘书伸了个拦腰，道：“今天也没什么事干，要不要一起聚个餐啊？” “我家孩子有点发烧，我跟我老婆得带她去医院看看。”王秘书有些匆忙的收拾着东西，似乎打算马上飞奔回家。 “王秘书你也别太慌了，路上小心点……”周秘书见王秘书离开，又看向梁秘书跟墨念，“你们呢？” “没什么事做。”梁秘书淡淡道。 “抱歉，我有约了。”墨念道。 “那我也……”梁秘书闻言，发现就剩她跟周秘书，刚要找借口。 “喂喂喂！你刚刚还说你没什么事做的！” 周秘书截断梁秘书的退路，他道：“我之前可是为了墨秘书跟其他部门的人拼酒啊，那群畜生知道我酒量不好还灌我，我今天是不敢再跟他们一起聚餐了，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你肯定没人陪，一起吧一起吧！” “我想找人陪还不简单？”梁秘书闻言，不禁冷笑。 周秘书震惊：“你、你能找谁啊？” “你。” 梁秘书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拎着周秘书的衣领，把他拖了出去，“刚刚不是还让我陪你吃饭吗？” “你怎么这样？为了打我的脸，连你自己的脸也一起打？”周秘书无语的声音消失在门后。 墨念目送他们离开，手指尖轻轻扫过下巴，她若有所思：“这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呢……” ：。： ------------ 第两百六十三章 三人行，必有一个大电灯泡 其他秘书离开后，墨念收拾了一下，去了纪青墨的办公室。 “还在工作吗？” 墨念敲门进去后，见纪青墨在整理文件。 “已经结束了。” 纪青墨见到墨念，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他道：“你也忙完了？” “嗯。”墨念点头，“待会要去哪？” “念念想去哪？”纪青墨却反问道。 墨念道：“你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还以为纪青墨是有了计划，才来约她的。 “有是有……” 纪青墨话锋一转，“不过，我更想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 墨念一愣，她趁着纪青墨整理文件的功夫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还是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好。”纪青墨点头，操控轮椅来到墨念身边，“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回去一趟，我要换一身衣服。” 墨念没有反对，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王队长开车送他们到纪时笙的别墅。 纪青墨上楼换衣服，墨念则是在一楼大厅等待。 “墨小姐。” 庄管家端着热腾腾的红茶出现，将华贵的杯盏放在墨念跟前。 说着，他从餐盘上端下来一碟精致点心，“请用。” “墨小姐还有别的需要吗？”庄管家贴心问道。 “不用了。”墨念摇头，她看了眼庄管家端来的点心，有些意外，“红豆味的？” “是啊。” 庄管家和蔼的笑道：“墨小姐不是喜欢吗？” 墨念闻言一顿，抬头直直看向庄管家。 庄管家露出困惑的表情，“怎么了？” “确实是我喜欢的口味，但是……” 墨念话锋一转，“我好像没有跟你提过。” 她这些年吃零食的次数很少，平时只吃正餐，只有在朋友送给她零食的时候，她才会跟着吃一点，知道她喜欢红豆味点心的人，只有跟她关系最亲密的人。 庄管家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这个啊？” 庄管家停顿了一下才道：“您小时候不是认识少爷吗？他为了你，曾让家里的西点厨师做过红豆味的点心，我一直记得，所以……” 原来是这样吗？ 墨念闻言，说道：“原来如此，庄管家对总裁的事很上心啊，我明明只是他小时候的玩伴，您却因为他，记住了我喜欢的东西……” 不得不说，庄管家对纪时笙十分好，这也是纪时笙如此信任他的缘故吧。 “嗯。”庄管家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通往楼上的电梯门开了，一个穿着时尚长袖T恤与白色休闲裤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眉眼。 除此之外，他还戴上了黑色口罩。 如果单看他那优越的身材，还有这副严实的打扮，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什么当红小生，偷偷摸摸出来逛街。 墨念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男人后，有些意外道：“纪青墨？” 没错，这名打扮严实的男人正是纪青墨。 “很明显吗？” 纪青墨拉下口罩，微抬下巴露出含笑的眼睛，“我还以为伪装的不错。” “别墅里也没有其他符合条件的人了吧？”墨念说道。 “说的也是。” 纪青墨走到墨念身边，坐下问道：“怎么样？如果在大街上，会觉得我像纪时笙吗？还是别人？” “总裁不能行走，看到你的时候，即便觉得身形像，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吧？而且……” 墨念又道：“没几个人见过总裁站起来的样子。” 所以，只要纪青墨不露脸，也不被人在近处看清眉眼，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那就好。”纪青墨闻言，似乎松了口气。 墨念闻言，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底浮起。 “你……” 墨念打量着纪青墨，说道：“不会打算就这么出去吧？” “当然。” 纪青墨挑挑眉，道：“每次出去都要坐轮椅，麻烦死了，我跟纪时笙又不一样，他站不起来，我能站起来，工作场合不得已委屈一下自己装成残疾人，私底下我可不打算学他。” “青墨少爷……” 一旁，庄管家闻言，也露出为难的表情，他为了区分纪时笙与另外两个人格，称呼上也做了些改动。 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现在的重点是，纪青墨打算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不可以吗？” 纪青墨瞥了眼庄管家，声音都变得冷了些，但他似乎顾忌墨念在旁边，还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耐心对墨念说道：“我迟早会取代纪时笙的，即便现在露出马脚，被人传纪时笙可以行走也没事。” 一切前提，都是以自己会赢为标准……吗？ 墨念看着纪青墨，尽管纪青墨貌似比纪时笙更好说话，待人也更温柔，可两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自信与骄傲。 纪青墨在纪时笙面前一直没有认输，他这么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我知道了。” 墨念道：“不过，还请让王队长跟着吧。” 他们之前单独出去时，纪青墨经常会支开其他人。 现在情况特殊，纪青墨不想用轮椅。 也就是说，他这次跟自己出去，用的不是纪时笙的身份，而是纪青墨，他本来的身份。 墨念也没法说纪青墨的想法是错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减少纪青墨身份暴露的可能。 如果有王队长跟着，出了意外状况，也能帮着收尾。 “嗯……” 纪青墨闻言，似乎有些不情愿，他拉长了声音，可见墨念盯着他，一副公私分明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不得不点头：“知道了，那就让他跟着吧，远远跟着就好，我不喜欢被人在近处监视。” 本来还想跟墨念过二人世界，看来计划是泡汤了。 纪青墨有些遗憾，他的念念怎么一点私情都没有呢？倒是看看他心里迫切的感情啊。 就这样，纪青墨计划中的二人世界，变成了他、墨念，和远远跟着的大电灯泡王队长的三人行了。 纪青墨虽然有些败兴，墨念倒是跟平常没什么差别。 “我们待会要去哪？” 墨念与纪青墨走在街上，他们是从纪时笙的别墅那儿，坐王队长开的车来的，但这并非终点，纪青墨似乎想卖关子，刻意在街上下车，带着墨念走着。 “像这样大大方方跟你一起并肩走在街上，已经是前段时间的事了吧？” 纪青墨忽然开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避开了墨念的问题。 ：。： ------------ 第两百六十四章 跟我来 “在星城的时候。”墨念说道。 回江城后，纪青墨与她忙着正事，即便是在私人时间见面，纪青墨也不得不保持着纪时笙的身份，坐在轮椅上。 想到这里，墨念不是不能理解纪青墨丢掉轮椅的想法，他能行走，却因为身份受限，在外不得不借用轮椅，的确很麻烦。 “我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对你来说，也是比较久以前的事了吧？”纪青墨说道。 他只是说了句很平常的话，墨念却听出了其中的无奈。 纪青墨并非这具身体的主人，作为副人格，出现的次数、时间有限，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普通的享用全部的时间。 某些平常的事情，对纪青墨来说也变得奢侈了起来。 “还好。”墨念想着，也没有忽略纪青墨，“每天都在忙着工作，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其实中途发生了不少事，但又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墨念看了眼身旁的纪青墨，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小心。” 就在这时，纪青墨忽然握住了墨念的手，将她往旁边拉了拉。 下一秒，有一群学生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路过。 墨念看了眼那群学生，面容稚嫩，似乎是初中生。 “这里……” 墨念环视四周，感觉景物有些熟悉。 “你说你手术后，一直在各种地方辗转吧？” 这时，纪青墨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后来，你和你哥被一个远亲收养，搬到了郊外，在那里的初中上学。” “嗯……怎么了？”墨念点头，她以前住的地方虽然不算市中心，但也不是特别远。 墨书领养了她和墨宸，为了能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将原本的房子卖掉了，搬到了他们并不熟悉的郊外，也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换了新环境后，墨念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又因为失去了感情，变得木讷冷漠，不招人喜欢。 那时候，她遇到了因为单亲，还有其它缘故被排挤的夏临夕。 按照夏临夕说的，比起她，更害怕孤独。 于是，在某个只剩下她和夏临夕的教室的下午，夏临夕主动找她打了招呼。 从那以后，两人变成了好朋友。 夏临夕认识她一段时间后，还颇为遗憾又庆幸的说道：“你明明一点也不可怕啊。” 因为她的话，墨念有段时间出门前，都忍不住站在镜子前面多看自己一会。 想看看她长得到底有多可怕。 “看样子，你确实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哪怕不是那一年的事。” 纪青墨的声音将墨念拉回现实，“也跟这一带翻修过有关吧，和十几年前比起来，确实是大变样。” 墨念闻言回过神，她不禁打量四周，看了一会后，皱起眉，不确定地开口：“这里是……我家以前附近的地方吧？” 不过，说是附近，实际上也不算很近，步行大概要二十多分钟，骑自行车的话倒是会快不少。 “嗯。” 纪青墨道：“如果你不搬家，你大概会读那所初中。” 说着，纪青墨停下脚步。 墨念跟着听了下来。 她倒不是学着纪青墨的动作，而是…… 纪青墨拉着她的手，她不得不跟着停下。 “那个，手。”墨念提醒道。 刚才，纪青墨怕她被路过的初中生撞上，所以一直拉着她的手，但现在周围只有一些零星的学生，道路也比较宽敞，不会有那样的意外发生。 “嗯？” 纪青墨闻言，却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在装傻。 “你还记得那所初中吗？” 不等墨念戳穿他，纪青墨就转移了话题。 墨念思考了两秒，决定还是依着纪青墨。 能怎么办呢？ 都已经牵了这么久，看纪青墨也没有图谋不轨进一步的样子，只是牵手的话…… 还算能接受。 她可是跟时盛单独共处一室一整夜过啊。 墨念感觉自己的底线在被纪时笙的两个副人格不断拉低。 放弃让纪青墨松开自己的手后，墨念顺着纪青墨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了马路对面那所看起来不算很大的初中。 操场、大楼都经过翻修，就是大门有些老旧，但又带着一股岁月沉淀的稳重。 里面的建筑物虽然因为翻修过显得有些陌生，不过在看到初中的大门时，墨念记忆中被尘封在角落的一些画面浮起。 “啊。” 她想起来了，“我哥就是读的这所初中。” 理所当然的，她那时候要是没出事，没搬家，小学毕业后，就会升到这所初中读书。 “我哥还带我来过这里，没想到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真看不出来，我记得我哥读书的时候，操场跑道还是黑乎乎的煤渣，现在已经换成塑胶跑道了啊。” 墨念道：“还有教学楼，以前也是灰扑扑的，墙壁是那种水泥跟小石头混合在一起……现在翻修之后，贴了瓷砖吗？颜色也比以前鲜艳了。” 纪青墨站在一旁，眼里含笑，看着墨念指出这所初中与十几年前的各种不同。 大概是因为缺少感情，没什么事的时候，墨念都是少言寡语，或是直接沉默。 像这样滔滔不绝的样子，纪青墨也是第一次见。 或许，即便是没有自觉，但在墨念心里，这所初中对她也有不同的含义吧。 毕竟，墨念曾经可是拉着他的手，带着他来过这附近，指着初中大门，一脸兴奋的对他说：“我以后要在这里读书！像哥哥那样！” 然而，物是人非。 墨念最终没能去她想去的初中。 “这就是你想来的地方吗？” 墨念说了一通后，反应过来他们今天的目的，她看向纪青墨，“只是为了看我以前要读的初中？” “当然……” 纪青墨开口，话锋一转，笑道：“不是。” 如果约会只是为了看学校的话，就有些煞风景了。 “看来你还没完全想起来啊。” 纪青墨道：“这附近不是有你最喜欢的东西吗？” 墨念一愣。 附近？她喜欢的东西？ 墨念努力搜刮着那些久远的记忆。 很快，她模糊想起一件事。 “我小时候……” 墨念环顾四周，“好像经常来这里找我哥哥，但也不是完全为了找他，而是……找一个小摊。” 然而，无论墨念怎么看，都没有看到小时候那个推着车叫卖零嘴小吃的老人。 也是，都过去十多年了。 “跟我来。” 就在这时，纪青墨忽然拉着墨念的手，带她朝街道对面走去。 墨念被动跟着纪青墨，她抬头朝纪青墨看去，就见帽檐缝隙下，男人因为笑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好似一只吃饱喝足，趴在沙发上轻舔着爪子的猫。 慵懒的动作下，带着对生活的满足。 ：。： ------------ 第两百六十五章 他们不会帮我的 穿过街道，纪青墨带着墨念拐到了一个巷子口。 在巷子出口旁，开着一家小店，油炸的肉香从店里飘了出来，隐约还能闻到辣椒粉与孜然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以前拖着小车卖东西的老人，后来用攒的一笔钱，把他在附近的房子装修了一下，弄成了店铺。” 纪青墨带着墨念走进了这家小店，“就这么开了下来。” 墨念进了店里，顺着香气望去，就见柜台后，有一个比起记忆中要苍老一些，但仍很有精神气的老人站在油锅边忙碌，时不时还让离锅近，眼巴巴看着的小孩子站远一点，别被油烫着。 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老婆婆，帮着他捞起锅里炸好的肉串或者土豆，接着放到一个钢制小盆里，照着那些小客户的要求，撒上辣椒粉或番茄酱拌匀，装到纸碗里递过去。 “想吃什么？” 纪青墨的声音将墨念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墨念侧脸望去，就见纪青墨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对她眨了眨，写满了“我做的好吧？快夸我”这句话，“我请客。” “谢谢。” 墨念说了一句，两人来到柜台边，她点了一些吃的，纪青墨把钱递给收账的老婆婆。 两人沐浴在旁边小学生、初中生异样的视线里。 即便是墨念也能看出来，这些孩子的眼神含义是：“多大的人了？还来吃炸鸡架？” 不过，也有些小男生眼睛发亮的盯着墨念看，尽管平时也能见到学校里的校花，可对男孩子来说，成熟大姐姐也很有吸引力。 纪青墨则是因为蒙着脸，没有小女生发现他的俊脸，所以被大部分人无视，却也有一些馋他身子的人，站在一旁偷偷摸摸的瞄他。 能泡到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想必本人也是个帅哥吧？ “你不吃吗？” 墨念见纪青墨在自己点完之后，就直接付钱，有些疑惑。 “待会走的时候，打包一点吧。”纪青墨指了指脸上的口罩，在这里要是被一些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拍了照片就不好了。 墨念点头，纪青墨考虑的还是很全面的。 很快，墨念点的炸土豆、炸肉串鸡柳等好了，她和纪青墨一人端着两个纸碗，坐在小店角落。 墨念的吃相很斯文，但速度并不慢，很快将数量不多的炸串吃完。 “味道怎么样？” 等她专心吃完，纪青墨才开口问道。 “跟小时候有点差别。”墨念诚实说道。 “除了讨厌的东西，小孩子吃什么都香。” 纪青墨低声笑了笑，“长大之后，吃什么都觉得，好像就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是那些东西真的变了味道，还是自己变了。” “嗯。” 墨念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她又问道：“接下来去哪？” “不休息一会吗？”纪青墨问道，“你刚吃完。” “你不是还要买一些东西打包吗？等的时间也够了。”墨念道。 “你还记得这种小事啊。”纪青墨露出意外的表情。 墨念疑惑：“你不会……原本打算什么也不买吧？” “如果你想换下一个场地的话，我不买也无所谓。” 纪青墨笑了笑。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去柜台那边点了一些东西，让老板炸好后给他打包。 纪青墨回到座位等待。 墨念忽道：“我小时候……带你来吃过吗？” 纪青墨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买不买，但还是去买了。 墨念想，纪青墨或许还是打算吃一些的。 “嗯。”纪青墨点头。 可接着，他的眼里多了一分阴郁。 “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纪青墨又道：“你带过来的人是纪时笙，我的话……是第一次吃。” “大人也会喜欢小孩子的零嘴吗？”墨念本人并不怎么吃零食，所以对这方面没什么概念。 “喜欢吃零食的人，就算八十岁，也会一手薯片，一手可乐的。”纪青墨笑了。 两人聊了一会，老板叫纪青墨过去拿打包好的炸串。 纪青墨对墨念道：“可以走了。” 说着，他去柜台那边拎走了装在塑料袋里的纸碗，两人离开了这家小店。 “重返旧地的感觉怎么样？”纪青墨问道。 “非要说的话……感觉有点陌生？” 墨念对这种事不会有太大感触，她倒是很奇怪纪青墨忽然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便问道：“你为什么会想来这里？” “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抓着以前的事不放，我想和你创造新的回忆。” 纪青墨道：“所以，我才想带你来这里。” 只是想创造新的回忆，去哪里都行吧？ 墨念感觉纪青墨的话里有矛盾，可转念一想，纪青墨或许只是好奇她以前的生活，那些仅仅存在于纪青墨记忆里，却没有真实体验过的地方与事物。 “待会打算去哪里？”墨念想起纪青墨还没回答自己这个问题，还是说纪青墨准备等到了地方才揭晓谜团？ “接下来啊……” 纪青墨看了眼深蓝色的天空，最近气温渐凉，夜晚也比之前早早来临了。 看到这样的天空，纪青墨的眼瞳似乎也被渲染上一层深色，带着阴霾的气息。 “就去明亮一点的地方吧。”纪青墨说道。 墨念一愣，明亮一点的地方？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纪青墨就拉着她离开了。 一小时后。 “这里是……” 尽管对纪青墨说的“明亮的地方”有些不解，墨念却没想到纪青墨会带她来一所公寓。 直到跟着纪青墨来到大楼顶层某间公寓的门口，墨念才反应过来不对，她看着拿出钥匙开门的纪青墨，不禁倒退了一步，与纪青墨拉开距离。 “念念在男女之事上的防备很深啊。” 纪青墨见此，已经不会觉得受伤了，他知道，即便不是他，换成任何一个除了墨宸以外的男人，墨念都会是这副反应。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纪青墨平静地笑着：“念念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这里的定位发给你的朋友，还有庄管家、王队长他们，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是不会帮我的。” 说完，纪青墨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少有的，他没有特地等着墨念，而是自顾自换了拖鞋走到屋里，只是没有关门，以免墨念进不来。 ------------ 第两百六十六章 意料之外 墨念对纪青墨的反应也十分意外，她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跟着纪青墨进了公寓里。 尽管最开始想的是直接离开，可考虑到纪青墨对她做的那些事，还有她前不久下定决心要与纪青墨拉近距离…… 墨念认为，她该多给纪青墨一些信任。 不过，信任归信任，必要的防范工作还是要做的。 墨念在进门之前，将公寓的地址发给了白助理，告诉白助理她和纪青墨在这里。 白助理很快回复消息，让墨念将他的电话设置到快捷键里，方便随时联系。 墨念做好这些后，才进了纪青墨准备的公寓。 似乎是早有带她来这里的准备，墨念看到了玄关放的那双白色小兔的拖鞋，她关上门，换好拖鞋走进了公寓里。 墨念对纪青墨的公寓第一印象是，空荡荡的。 大概是刚买回来不久，这里仅有提供生活基础的家具。 除此之外，什么摆件装饰都没有，给人一种缺少生活气息的感觉。 大概是喜欢简约风格，纪青墨选择的家具大多是以黑白灰为主调，搭配在一起显得很和谐，没有哪一处会让人觉得突兀。 进门的位置是客厅，墨念在茶几上看到了纪青墨打包回来的零嘴，却没有见到纪青墨本人。 他去哪了？ “滋啦——” 就在这时，一道异响吸引了墨念的注意力，这声音就好像将菜丢进了锅里。 纪青墨在炒菜吗？ 墨念感觉有些不真实，她很难将纪时笙那张君子远庖厨的脸跟锅碗瓢盆放到一起。 或许只是声音相似吧。 墨念犹豫了一会后，循着声音朝屋里走去。 走了几步，她闻到了一股类似于奶香的味道。 接着，她看到了…… 跳动的火焰。 橙色与淡蓝色扭曲跳动着，舔舐着平底锅的边沿，远远看着便让人感觉炽热与窒息！ “啊！” 墨念抱着头蹲下，一道连她都无法与自己联系到一起的惨叫从她喉咙里发出。 “念念！” 开放式厨房里，纪青墨正在煎牛排，刚见墨念走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就看到墨念一声尖叫抱头蹲下，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纪青墨连忙关掉火，跑到墨念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着急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 墨念脸上，少有露出了人性化的色彩，但这变化里写满了惊恐。 纪青墨见此只有心疼，他立刻抱紧了墨念，轻轻拍着墨念的背：“没事，不会有事的，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这时，墨念抬起颤抖的手，将他轻轻推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折返回客厅。 纪青墨注意到，墨念起来的时候，别着脸，似乎刻意在躲着厨房的方向。 厨房……有什么墨念害怕的东西吗？ 纪青墨不解，他看了眼摆放着普通厨具与食材的厨房，带着疑惑，追上了墨念，他没有轻易去触碰墨念，以免吓到还没有回神的墨念，但他的手一直虚扶在墨念身侧，以防墨念跌倒。 最后，墨念回到客厅，几乎是以跌坐的方式陷进了沙发里。 “念念……”纪青墨坐在她身边，目露担忧，“你怎么了？是忽然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墨念没有立刻回答纪青墨的话，她只是深呼吸着。 这副模样，就好像被浸泡在水中太久而缺氧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纪青墨见此，拧起眉头，念念到底是…… “不用……” 终于，墨念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不仅如此，墨念的声音也比平时要沙哑许多：“不用去医院，我没事。” “你刚刚的样子可不像没事啊。” 纪青墨见墨念说话了，忐忑的心才放下来一点，他道：“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嗯。”墨念点头，“我只是被吓到了，没什么。” “吓到？”纪青墨不解，“是厨房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墨念摇头：“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是……火。” “火？”纪青墨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他不禁抓住墨念的一只手，“是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吗？” 不得不说，纪青墨很敏锐，只需要一个提示，就能猜出来墨念变得这样奇怪的原因。 “嗯。” 墨念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轻咳一声后，又道：“那之后，我就不敢见到火了，如果看到火的话……就会像刚才那个样子。” 猝不及防，被吓一跳，完全控制不住身体颤抖。 严重的时候，她会忘记呼吸。 当初在火场中，火焰给她的印象，就是窒息！ 导致她在日常生活里见到火的时候，就会想起那时候的场景，不由自主代入进去，接着出现空气稀薄的幻觉……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家只吃便当，从来不下厨的缘故。 不是她不想，是不能。 “这样吗……” 纪青墨闻言，面带歉意：“对不起，我都不知道，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提醒你的。” “这怎么能怪你？” 墨念摇头道：“我当时听到了你做菜的声音，但以为你不是会下厨的人，所以才去看看……” 是她缺少防备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纪青墨听着墨念沙哑的声音，有些愧疚。 “嗯。”墨念也没力气站起来去倒水。 很快，纪青墨倒了温水递给墨念。 墨念小口小口的喝着，慢慢恢复了正常。 “感觉好点了吗？”纪青墨问道。 “好多了，你不用太担心。”墨念见纪青墨一副焦躁的样子，出声安抚，“对了，你刚刚是在厨房里煎牛排吗？” “嗯。”纪青墨点头，他还以为墨念会纠结很久才进来，所以进屋后，去厨房准备煎一下他早就准备好的牛排，等墨念进来了，他或许已经做好了牛排，当着墨念的面摆盘，送到墨念手边，看她吃着自己做的东西…… 但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墨念居然会那么害怕火焰。 “早知道就不耍帅了……”纪青墨摁了摁眉心，他还是觉得有错的人是他。 “很香。” 这时，墨念的声音从纪青墨耳边响起。 大概是受了惊吓，刚刚回神的缘故，墨念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虚弱，多了一点撒娇的味道，“是我们今天的晚餐吗？” ------------ 第两百六十七章 是最让我安心的话 尽管知道现在墨念的概念里绝不会有“撒娇”这个选项，可听着墨念比平时娇软的声音，纪青墨十分不争气的…… 红了脸。 “你怎么了？” 墨念见纪青墨的脸涨红，有些疑惑，她伸手朝纪青墨的额头探去，“发烧了？” “没、没什么！” 纪青墨抓住了墨念的手。 换成平时，他对墨念主动的触碰肯定是一百个愿意！ 可这种时候，纪青墨只觉得丢脸。 明明墨念都没有撩他的意思，他一个人在这里害羞个什么劲啊！ “那个牛排……是我给你准备的。” 纪青墨放下墨念的手，别开脸道：“我本来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 变成了惊吓。 谁能想到墨念居然怕火？ 把墨念吓成这样，纪青墨心里也有些愧疚。 “你还会做饭吗？”墨念有些惊讶的说道。 我想给你的惊喜，不是我会不会做饭，而是我给你亲手煎牛排啊…… 面对墨念的反应，纪青墨心中无力吐槽，他点头：“会一点简单的，有段时间不敢吃庄管家他们送来的东西，总怕下了药，所以就自己学着一些简单的料理，做给自己吃。” 他不肯就医，所以会防备庄管家等人用特殊手段送他进医院。 “怎么说也是纪时笙的身体，他们怎么敢下药啊？”墨念说着，心里却有些理解纪青墨如此警惕。 “后来也想明白了。” 纪青墨无奈一笑：“不过还是有些兢兢战战……” 这些话，他在庄管家等人面前绝不会提起，可在墨念面前，他却愿意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他觉得，哪怕是不好的地方被墨念看到了也没关系。 是墨念的话，就可以。 “这里是你买的吗？”墨念环视四周。 这个家太冷清空旷了。 纪时笙虽然也是喜欢这种风格，但纪时笙在细节部分很讲究，会放一些搭配装修风格的摆件，免得家里看起来像一个未成品。 “嗯。” 纪青墨道：“我虽然跟纪时笙反着来，但也没给他周围的人添麻烦，那些人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也帮了他们，这点报酬是我应该收的。” 他配合白助理等人好好去上班可不是免费劳动。 “这样啊……” 墨念点头，满足好奇心后，她将话题拉回正轨，“说起来，厨房的牛排……” “我已经把火关掉了。” 纪青墨解释了一句，很快明白自己想岔了，墨念应该不是担心牛排烧焦的问题，他问道：“你饿了吗？” “有点。”墨念虽然在小吃店里吃了些零食炸串，但那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还是太少了。 再加上刚才受了惊吓，现在缓和过来，墨念的饥饿感更明显了。 “抱歉，做饭这件事，我没法给你帮忙。”墨念又道。 “你怎么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产生愧疚啊……”纪青墨苦笑不得。 “愧疚？” 墨念摇摇头，她当然不会有这种感情，“只是觉得吃你白食不太好，之前在小吃店也是你付钱的……” “在这种小地方，就让我表现一下吧。”纪青墨反倒觉得，墨念过于完美，没有半点需要依靠他的地方，让他感觉有些受挫了。 能在小事上照顾墨念，纪青墨很开心。 “如果你实在是过意不去……” 纪青墨话锋一转，他笑着对墨念说道：“下次……下次你来请我吃饭吧。” 墨念想了想，点头应道：“好，你想吃什么？下次我来请你。” “比起想吃什么……我听到你说‘下次’的时候，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纪青墨笑意加深，“感觉之前做的所有都值得了。” 墨念不解，“你高兴的地方还真是奇怪啊……” “不，这可不奇怪。”纪青墨轻轻摇头，认真说道：“对我来说，那是最让人安心的话了……下次。” 顿了顿，不等墨念追问，纪青墨转移话题：“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还有不舒服吗？” 之前墨念呼吸不过来的样子，让他十分害怕。 一切仿佛回到了那天。 如噩梦一般。 接下来…… 纪青墨已经不敢想了。 还好，那一天已经是过去式了，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墨念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危险了。 因为，他会好好保护墨念的。 他和纪时笙那个懦夫不一样，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会让墨念平安。 “嗯，已经没事了。”墨念点头。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煎牛排，等好了，我再叫你。” 纪青墨刚要起身，又问道：“对了，你喜欢吃意面吗？我虽然做的不是很好，但也算能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说到一半想起来墨念之前吃了东西，让墨念吃完牛排还吃意面，会不会太过了？ 这样倒显得他为了表现自己，勉强墨念了。 “好啊。”墨念点头，“今天也走了很久，我应该吃得下。” 被看穿了吗？ 纪青墨听墨念这么说，便知道她在体贴自己，于是道：“那好，我少做一点，现在有点晚了，吃太多容易积食。” “嗯。”墨念应道。 接着，纪青墨去厨房做菜。 墨念坐在客厅里等着。 “嗡嗡。” 好巧不巧，墨念的手机振动，有人发来新消息。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邵君清发来的。 邵君清：“明天又要进手术室，感觉没完没了的。” 墨念回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 邵君清似乎有些无语：“十几年前认识你到现在，我都进过多少次手术室了？比起害怕，麻木还差不多吧？” “是吗？我倒觉得无论经过多少次手术，都不太习惯。”墨念回复道。 “你居然会害怕做手术吗？”邵君清有些意外。 “当然不会是我。” 墨念道：“以前辗转去不同医院做手术的时候，看过很多不止一次动手术的人，无论第几次进手术室，他们都很害怕，需要紧紧握着亲人的手。” “真丢人，打死我我都不会做那么丢脸的事。”邵君清毫无同理心的说道。 接着，邵君清又发来新的消息：“你还没放假啊？我感觉我要在医院里长草了。” ------------ 第两百六十八章 奇怪的关系 墨念看到这条消息，想了想，回复道：“为什么总让我找你玩？你不是有别的朋友吗？” “你在讽刺我吗？”邵君清很快回复。 墨念：“讽刺你什么？” 邵君清：“讽刺我没朋友。” 墨念见此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她很快打出一行字发送出去：“你没朋友？怎么可能，你和傅铃不是关系很好吗？” “什么？我和傅铃是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邵君清有些嫌弃的回复：“你也是傻，傅铃跟我不是朋友好吧，我们的关系好，是建立在两边父母关系好，有利益牵扯的前提。” 墨念看到这条消息，喃喃：“我之前误会了吗……” 傅铃这个人她并不是很熟，而且傅铃并不喜欢她，两人没什么交集。 她之所以认识傅铃，是她去找邵君清时，偶尔会看到傅铃陪着邵君清讲话，笑容灿烂，很开心的样子。 墨念一直以为两人关系不错，可没想到邵君清提起傅铃的时候，态度这么冷淡。 “可我看她好像很喜欢跟你玩。”墨念又回复。 只是，这条消息发出去后，过了一段时间，邵君清才回复她：“傅铃不是喜欢跟我玩，她只是抱着过去不放而已。” “抱着过去不放？”墨念看不懂邵君清的话。 “你应该不清楚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吧？” 邵君清回复道：“我认识你的时候，已经病的很严重了，这些年也只是靠着家里钱多，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墨念刚要回复，邵君清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傅铃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她喜欢的是以前那个我，就算过了十几年，我变成了这样，她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邵君清打字很快，大概是这十几年里，他因为身体缘故，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看看书，玩玩手机，“做朋友起码也得放下偏见吧？她一直带着偏见看我，曲解现在的我，这算什么朋友？” “我想她的行为大概不能用偏见来形容……”墨念回复。 偏见是个贬义词。 “用偏见来形容是正好的。” 邵君清道：“你不懂，所以听我说就行了。” 墨念：“知道了。” “所以我才喜欢跟你聊天啊。” 邵君清：“你不会生气，虽然有好奇心，但不会跟我钻牛角尖，你很理智，会直面现在跟废物没什么两样的我，而不是像傅铃，还有某些人一样，看到我之后，只会感慨我从前是什么样，然后说等我好了，就能像以前那样……之类虚伪的话，我都听腻了。” 墨念其实也不清楚她跟邵君清是什么关系。 能被墨念认为是朋友的人，暂时只有夏临夕一个，因为那是夏临夕郑重提起、约定好的关系。 夏临夕承认墨念是她的朋友，也一直在做墨念认为是朋友的事情，所以墨念也承认夏临夕这个朋友。 邵君清不一样，尽管认识了十几年，却没有明确跟墨念提过“朋友”二字。 两人的关系太模糊，也很清晰。 墨念很清楚，只要邵君清哪天不想来找她了，他们的联系就结束了。 他们之间，是邵君清单方面的联系，邵君清将她当成树洞一样的存在，却也会因为给她倒垃圾，过意不去，从另一些方面给她补偿。 夏临夕也知道这件事，还吐槽过墨念就像是淘宝客服。 不过，邵君清听说了夏临夕的话后，用激烈的言语否认了夏临夕的形容，但也没明确说墨念对他来说是什么人。 朋友？ 邵君清自己都说了，他没有朋友。 暧昧对象？ 那就更不可能了。 邵君清跟墨念有次闲聊时曾说过，他和墨念是同一类人，比起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更关注自己本身。 所以，邵君清不提两人的关系，墨念也懒得问。 两人保持着单方面的联系，持续到现在。 “总而言之，傅铃可不是我的朋友，让她来跟我玩，我还不如一个人待着更好。” 邵君清又发来了新的消息，他似乎很不喜欢和傅铃待在一起，“等你放了假来找我吧，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也要来找我……最好是三个月内来，三个月后我就不想见你了。” 墨念见此一愣，三个月后不想见她？ 看来，她和邵君清这持续了十几年的奇怪关系，要结束了。 至于理由…… 墨念的手停顿在手机的虚拟键盘上，最终打出一行字：“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能放假了，到时候去看你。” 她觉得，她还是不要问邵君清有关于“不想见她”的理由比较好。 毕竟，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早点来。” 邵君清发来消息：“再晚一点，我身上大概要长草了。” “一般人形容自己无聊到发霉，不是该说长蘑菇吗？”墨念也是听过类似的话。 “我怎么能跟一般人一样？” 邵君清似乎很骄傲的样子，“我可不会跟那些无聊的人一样长什么蘑菇。” “长草好像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形容吧？”墨念对邵君清骄傲的点完全不懂。 “墨念，答应我在外面千万不要这么跟别人说话好吗？” 邵君清一副体贴的语气，但说出来的话很刻薄：“我怕你被人打。” 墨念：“？” “很晚了，我困了。” 邵君清又道：“睡了，晚安。” “晚安。”墨念放下了手机。 “念念。” 这时，餐厅方向传来纪青墨的声音，“可以来吃晚饭了。” 墨念闻言，便收好手机朝餐厅走去。 明亮的餐厅里，萦绕淡淡的肉香、奶香，还有番茄酱的酸甜味道。 纪青墨站在桌边，帮墨念拉开了椅子。 墨念刚坐下，忽然看到了放在桌边角落的打火机。 “啊。” 纪青墨连忙将打火机收起，他道：“抱歉，我刚才准备点蜡烛……” 烛光晚餐是大部分男女都喜欢的浪漫，纪青墨原想给墨念准备一顿浪漫的晚餐。 不过，等他下意识拿出打火机才想起来，墨念是不能见火的，于是收起了蜡烛，没想到忘了打火机。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 墨念猜到纪青墨的想法，说道：“没法配合你做你想做的事。” 仔细想想，今天一整天，都是纪青墨在配合她，陪着她。 只有来到这所公寓，才是纪青墨主动想做的。 即便如此，纪青墨还是以她的情况为主，去考虑接下来的事。 真要说对不起，也是她说才对。 因为她的特殊情况，导致纪青墨的计划泡汤了。 ------------ 第两百六十九章 共同点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纪青墨听到这话后，却回避了墨念的眼神，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些忧郁，“念念，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怎么配让你对我说这句话？” 墨念一愣：“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饿了吗？” 纪青墨却转移话题，坐到墨念对面，他道：“尝尝我的手艺吧，不过我没什么信心就是了……” 墨念见纪青墨不肯多说，便没有追问，她只是“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刀叉，挑了些意面卷起放入嘴里慢慢咀嚼回味。 将意面吃到嘴里后，墨念才发现纪青墨那句“只是能入口”的形容，完全是谦虚了。 他做的意面，比墨念去的一些餐厅里大厨做的还好吃。 墨念吃过意面后，夸道：“挺好吃的。” 说着，她又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火候正好的牛排入口即化，让人回味无穷。 墨念点点头：“这个也好吃。” 纪青墨看着墨念认真吃下他做的食物，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他道：“念念，你先吃的是意面啊。” 本来还以为，墨念会先试试牛排。 可墨念却先吃了意面。 牛排的味道好不好，主要在于原材料如何。 若是一块上好的牛肉，哪怕是新手，只要谨遵菜谱上的时间与火候，也能烹调出不错的味道。 意面就不一样，做这个讲究的细节更多。 简单来说，比起牛排，意面更能体现纪青墨的手艺。 纪青墨开始十分不自信的对墨念说过，他做的东西只是能入口，还有些担心墨念喜不喜欢。 于是，墨念才选择了纪青墨最为忐忑的意面，吃过后第一时间给了纪青墨反馈，让纪青墨安心。 看着这样认真的墨念，纪青墨不禁笑了，即便知道眼前的女人只是因为遵守为人处世的条条框框，才对自己展现这样细心的体贴，他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怎么了？”墨念见纪青墨看着自己笑，有些疑惑，她做了什么让纪青墨高兴的事吗？ “没什么。” 纪青墨摇摇头，脸上笑意不减，他又道：“不说了，先吃吧。” 墨念看起来有些饿了。 “嗯。”墨念也没有客气，点点头，专心吃着纪青墨为她精心烹调的晚餐。 尽管没有烛光加持的浪漫，两人对坐在一起安静吃饭的场面，也足够温馨。 纪青墨感觉冰凉许久的心脏，此刻仿佛有一股暖流涌过。 无论他在多少人那儿受了伤，只要是在墨念面前，他永远能得到治愈。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啊。 他喜欢墨念，非常非常喜欢。 两人吃过饭后，纪青墨收拾了桌子，准备去洗盘子。 “我来吧。” 这时，墨念却站起身，她道：“这些都是你准备的，我如果什么也不做，也不太好。” “你和我之间不用讲究那么多。”纪青墨理所应当的说道。 墨念却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我和你之间不用讲究那么多？” 他们，关系有那么好吗？ 纪青墨一愣，墨念这话倒是把他给问住了。 有些事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如果非要给个解释的话，反倒让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比较好。 “就是说……” 纪青墨轻咳一声，他放下手里的刀叉，抬头看着墨念，认真说道：“我喜欢你，所以我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你不用想那么多，普通的接受就好了。” “这种说法也太傲慢了。” 墨念道：“这样一来，不就是在说，让我当个傻子，坐在那里收礼，享受你创造的好处，什么都不用管就好了吗？” 纪青墨一噎，有那么一秒他竟然无法反驳墨念。 “而且……” 墨念又道：“我虽然没有感情，也不清楚一般追求者与被追求者是什么相处模式，但从一般情况来说，追求者是希望从被追求者那里得到反馈的吧？这世间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也就没有理所当然的付出，付出后想要得到回报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我什么都不用管，是不是就代表了永远不用给你任何反馈？你喜欢那样吗？” “当……当然不是！” 纪青墨反驳，要是墨念永远对他不冷不热，那也太难受了，“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我也只是不想一味接受你的好，欠你的人情。”墨念认真说道。 “念念你在这时候太一本正经了……” 纪青墨无奈，可他无法反驳墨念的话。 “如果不让我回报你的付出，你的行为就好像在自我满足一样。” 墨念反问：“还是说比起希望我因为你对我好，也会对你好，你更喜欢我无视你的所有，你做你的事，满足你自己的欲望？” “我当然不会是那种人……” 纪青墨举手投降，“好吧，我错了，念念你说得对，我如果强硬要求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接受我的好……这也太傲慢，也过于自我满足了。” “嗯。” 墨念对于她辩论胜利这件事没有什么意外，她道：“你去客厅休息吧，我去洗盘子。” “我可以就在这里看着你吗？”纪青墨却不打算走。 墨念不解：“可我只是洗盘子……” 有什么好看的？ “反正在客厅我也没什么事做，不如留在这里，跟你说说话，不是更好吗？”纪青墨说道。 墨念想了想，点头道：“好，不过我不太擅长抛出话题聊天，你不介意我无聊就行。” 说着，墨念接过了纪青墨收拾好的餐盘，端到水池那边，戴好塑胶手套开始洗盘子。 “我怎么会觉得你无聊。” 纪青墨说道：“我倒是会担心你嫌我无聊，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很多也落后于这个时代……” 墨念闻言一顿，纪青墨这句话有些耳熟，时盛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时盛的情况更严重，毕竟时盛出现的次数比纪青墨少了太多，时盛的时代离现在也过于久远。 只是没想到，纪青墨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你对现在的时代，也觉得很陌生吗？”墨念抬头看向纪青墨。 ：。： ------------ 第两百七十章 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也？” 纪青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时盛跟你说了类似的话吗？” 时盛的存在，纪青墨是最先猜出来的，毕竟大家将时盛认成了他，如果在他面前提到时盛做的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那个被误认为是他的人格，并不是他。 这次苏醒后，纪青墨也发现了自己的更衣间里少了些东西，便猜出时盛又出现了，试探过其他人后，纪青墨对时盛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嗯。” 墨念道：“时盛毕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他记忆中待的地方，离现在有十几年的距离，所以他对这个时代是最陌生的，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我看你适应的那么好，以为你没有。” 没想到，纪青墨也会有这种感觉啊。 “念念心里的那个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纪青墨闻言，低声笑了，“好像很坚强啊。” “不。” 这时，墨念却摇头，她淡淡道：“你和纪时笙、时盛一样，都很脆弱，也很敏感，我有时候会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相处比较好，你们想的太复杂，我很难通过浅层的话语，了解到你们内心深处的想法。” 纪青墨一愣：“我很脆弱……？” 不知怎么，纪青墨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心情又变得十分复杂。 从他出现开始，还没有人用“脆弱”这个词语来形容他。 即便庄管家他们不当面说，纪青墨也能猜出来，自己在那些人心里的形象是恐怖的，难以捉摸的。 却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说成“脆弱”。 那个人还是……墨念。 只有墨念的话，总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去反驳。 这是为什么呢？ “嗯，很脆弱。”墨念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看我？”纪青墨不解，他承认他在墨念面前表现出他敏感的样子，那是因为他害怕失去墨念。 可是……脆弱？ 真是让人意料之外啊。 “因为你太单薄了。” 墨念将洗好的盘子擦干放在架子上，“你的过去，你想的未来，你做的事，你的目的，你生存的意义……都很单薄，因为过于单薄，所以看起来很脆弱，好像随随便便就能摧毁。” “……单薄？” 纪青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靠近墨念，将手撑在大理石台上，盯着站在对面水池后的墨念，“我的全部……很单薄吗？” “不是吗？” 墨念反问：“你的过去，是借了纪时笙的记忆，那些记忆对你的代入感是有限度的吧？就好像看电影的人，和亲身体验真实事件的人那样，有无法跨越的鸿沟，两者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你想要的未来，你做的事，你的目的和你生存的意义……同样是建立在‘纪时笙’这个前提之上，你想要除掉他，占据这具身体，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你正在做的事，你不断对其他人重复提到的你的目的……最终落在外人眼里看来，毁掉纪时笙好像就成了你生存的唯一意义。” 墨念说着，将洗好的刀叉放到一边，她摘下手套，看着呆愣站在对面的纪青墨，她道：“而这些事，组成了你的现在，只是单薄与单薄相加得到的厚度也是单薄……” “念念！” 纪青墨低喝一声，打断了墨念的话。 墨念闭上嘴，没有强硬继续说下去，她只是静静看着似乎有些混乱的纪青墨。 “我不觉得你对我的评价是对的。” 纪青墨扶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受，“我知道，你这样评价我，仅仅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嗯，你并不了解我，我出现的时间太少了，没能给你了解我的机会，接下来我会努力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你有更多的机会了解我。” “所以，不要在不了解我的时候，评价我的全部，得到一个残缺不全的结果了，好吗？” 纪青墨抬起头，他看着墨念，眼神是苦涩的，带着哀求，“这样做……只会伤害我。” 墨念沉默了一会。 最终，她对纪青墨轻轻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提了。” 纪青墨这才笑了笑，只是刚才受到的打击太大，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你去客厅等一会吧。” 墨念道：“我擦了桌子就过去。” 纪青墨似乎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 “好。”纪青墨点头，没有拒绝墨念的好意。 他离开后，墨念在厨房里站了一会，才拿起抹布打湿拧干，绕到餐桌边擦着桌面。 整个过程，墨念一言不发，她的眼瞳比以往看起来要更深沉，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与此同时，纪青墨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休息了一会，却仍感觉头晕脑胀，说不出的难受。 这时，纪青墨忽然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塑料袋，里面的纸碗装着他从墨念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小摊上打包带回来的零嘴炸串。 看了一会，纪青墨伸出手，将塑料袋拿起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串已经冷掉的炸香肠，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最终咽下。 纪青墨怔怔看着手里的炸串，语气复杂的开口：“明明……是差不多的，跟记忆里……” 明明实际体验，和拥有记忆是没什么差别的……明明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念念要那么说…… 为什么？ 在她看来，自己…… “我……” 纪青墨喃喃：“到底算什么呢？” …… 墨念特地在餐厅里坐了一会，才起身回到客厅里。 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辣椒粉与孜然的味道。 墨念一扫茶几上，就看到了只剩几根炸土豆的空纸碗。 纪青墨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认真看着上面的东西。 墨念的角度能看到平板的一角，那熟悉的格式，似乎是公司的报告，她便移开了视线。 “你还要加班吗？”墨念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嗯？” 纪青墨刚才太专心，直到墨念开口，他才回过神，放下手里的平板，他道：“不，已经没什么我要做的事了，我只是刚才太无聊，所以拿来看一看，熟悉一下……现在的工作里，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学习。” “是吗。” 墨念了然，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墨念就要起身。 “念念。” 这时，纪青墨忽然起身拉住了她的袖子，“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 ------------ 第两百七十一章 害怕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墨念从纪青墨手里抽出袖子，看着他说道：“为什么还总说这种话？” “为什么……呢？” 纪青墨笑了笑，“大概是自我感觉良好吧？” 墨念一愣，这话……是在自己贬低自己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青墨见墨念误会了，又道：“我的意思是……我对我的自控力有信心，觉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才敢开口让你留下来。”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墨念幽幽道。 纪青墨：“……”答应我不要再学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了，好吗？ “你不是陪了时盛一晚上吗？” 纪青墨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听着有些酸溜溜，“我都从白助理那儿听说了。” “那不一样。” 墨念摇头：“时盛只是小孩子。” “你不会想说孩子就不会有那种想法了吧？” 纪青墨叹了口气，他略带无奈看着墨念，“念念，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男人啊。” 墨念一时无言，她感觉纪青墨似乎不是在吓唬她，而是说了实话。 “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纪青墨看着墨念，似乎妥协了。 墨念见此，刚要道别准备离开。 “没办法了。” 这时，纪青墨开口道：“那我们来聊天吧。” 墨念一愣：“聊天？” 纪青墨的话，让墨念摸不着头脑。 难道不是该放她回去吗？ 怎么又聊起来了？ 墨念还以为，之前她说了让纪青墨不高兴的话，纪青墨会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没想到纪青墨还打算让她陪着。 真让人猜不透啊。 “嗯。” 纪青墨靠在沙发上，用手托着下巴，侧脸对墨念淡淡一笑：“念念你想知道的答案，我不是还没告诉你吗？” 她想知道的答案？ 不过一秒，墨念就想起来她之所以答应纪青墨出来的理由了。 “我的样子……”墨念摸了摸自己的脸，坐回沙发上。 上次，纪青墨送她回去，留下了一句只有半截的话。 纪青墨对她说：“你这个样子，太让人……” 墨念不明白，她的样子让人怎么了？ 看到墨念乖乖坐下，纪青墨托着下巴的手，不禁上移捂住了眼睛，手掌露出的空隙中，能看到他微红的脸颊。 “你怎么了？”墨念疑惑。 “应该说念念你怎么又……” 纪青墨没有把手放下，他别着脸，声音艰涩道：“又露出那种样子了？” “什么样子？” 墨念头上冒出好几个问号，“纪青墨，你的脖子红了。” “……我知道，能感觉得到。” 纪青墨停顿了几秒，才接了墨念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收回之前那么自信满满的话。” “哪句？”墨念问道。 “我对我自控力有信心……那句话。” 纪青墨深呼吸，放下了手，他满面通红，看着墨念。 就像学生时代，鼓足勇气叫喜欢的女孩子陪自己留在放学后无人的教室里，涨红了脸，准备对那个女孩子说出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话一样—— “念念你……念念你啊，总是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让我觉得有机可乘，这样可不好啊。” 纪青墨认真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哥，还有你那个朋友，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能在喜欢你的男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吗？” “没有。” 墨念不解风情的说道：“而且……我没有毫无防备，那只是你的错觉，我对你还是有好好防备的，毫无防备……只是你的错觉吧。” “就算是错觉也要禁止。” 纪青墨仿佛忍耐到了极限：“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难熬吗？” “那我现在就回去？”墨念难得体贴。 “不行！”纪青墨却好像在闹别扭。 “我留下来会让你觉得难熬，你又不希望我走……” 墨念看着纪青墨，不解地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 纪青墨经历了短暂的慌张后，他很快恢复以往的认真，只是颤动的眼瞳暴露了他还未平静的事实，“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 “不可能。”墨念的回答也很认真。 纪青墨刚才还说他要收回他对他自控力有信心那句话。 墨念能留下来就有鬼了。 “哎……就知道。”纪青墨有些萎靡。 “为什么想我留下来陪你？”墨念问道。 “……” 纪青墨却沉默了。 墨念看着他，也没着急催促。 过了一会，纪青墨稍稍抬眼，偷瞄似的看了眼墨念，他道：“如果我一直不回答你，你会一直坐在那儿等我的回答吗？” 墨念沉默。 接着，她拿起包，起身，走人。 “等等！别走！” 纪青墨知道耍赖是不行了，他慌忙跟了上去，抓住了墨念的手腕。 墨念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纪青墨。 看着墨念淡淡的表情，纪青墨无奈笑了：“我总是……拿你没办法啊，念念。” “我知道。” 让纪青墨意外的是，墨念居然点头承认了，“我有时候也觉得，我这样对你是不是不太好。” 她有自信和李医生等人说，她可以尝试和纪青墨沟通的理由，也是因为知道纪青墨不会对她做什么。 换而言之，她是仗着纪青墨对她的好，才敢做这些事。 “我倒希望你多做一些这样的事。” 纪青墨垂下眼眸，轻声说道：“这样一来，我心里对你的亏欠感……就能抵消一些了，虽然我知道，有些债是还不完的。” “你欠了我什么吗？”墨念问道。 纪青墨看着她，只是淡淡的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墨念也能猜到，这大概涉及到纪青墨记得，纪时笙不记得的那些事了。 “那么，换个问题吧。” 最终，墨念妥协了，她道：“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留下来陪你？每次都是晚上说这种话。” 白天她去找纪青墨的时候，纪青墨不会跟她说，让她留下来这样的话。 为什么？ “因为……一到晚上，大家不是会忍不住想睡觉吗？” 终于，纪青墨坦白，他抓着墨念的手稍稍用力，“念念，或许你无法理解，但我……很害怕睡觉。” ：。： ------------ 第两百七十二章 纪青墨：念念，不、不可以这样…… 我……害怕睡觉。 墨念听到这句话，她看着纪青墨，一时说不出话来。 纪青墨也在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不语。 “我的确不能理解。” 过了一会，墨念开口打破了这略显僵硬的气氛，“不过，我听过这句话。” 纪青墨没有意外，他道：“时盛说的吗？” “嗯。”墨念点头。 “他在这方面和我很像。”纪青墨和时盛都是副人格，时盛年纪小，所以容易将心里的软弱坦白。 纪青墨虽然也不算大，但这些年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将一切都藏在心里，于是过了这么久，才敢对墨念说。 他其实…… 很害怕。 “一旦睡着了，我就不能控制这具身体了，我无法想象在我没有意识的这段时间里，这具身体里会发生什么，是由着我继续占据，还是其它人格从底层浮起占据这具身体。” 纪青墨道：“这话由我来说或许有些厚颜无耻，尽管不想承认，这具身体仍是属于纪时笙的，我一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担心其他人格占据这具身体，确实很……” 说到这里，纪青墨微微一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最后，他叹了口气，道：“可我还是害怕，我不清楚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出现，我讨厌这些不确定，讨厌无法控制的感觉……所以，我害怕睡觉。” 醒着的时候，他还能确认他仍然活在这个世界。 可闭上眼睡着的时候，无论什么事，他都无法控制…… “我知道了。” 这时，墨念开口：“我答应你，今晚我会留下来的。” 纪青墨一愣，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的……？” “嗯。” 墨念点头，她又道：“不过，我陪在你身边，你就不害怕睡觉了吗？” “与其说是不害怕……” 纪青墨笑了笑，“还是会害怕的，但不至于完全不敢睡觉了。” 墨念在他身边，会比他一个人的时候，要安心一些。 “这样吗……我知道了。” 墨念点点头，“你去洗漱吧。” “呃？”纪青墨一愣。 “不是到睡觉时间了吗？你睡觉之前不洗漱？”墨念有些意外。 “……当然会洗漱了！”纪青墨立刻辩解，生怕墨念对他有奇怪的误解。 “那你去吧。”墨念道，“我有些事要跟白助理联系。” 纪青墨疑惑：“念念你……真要留下来陪我吗？” “我也不是很愿意。” 墨念道：“你如果给我反悔的时间的话，我大概会反……” “我去洗漱了。”纪青墨立刻道，他当然不会给墨念反悔的时间。 一小时后。 “那个……念念……” 纪青墨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墨念，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可以……别这样吗？我觉得……有些奇怪……” “不行。” 墨念一脸认真，“这是必须要做的事。” “可是……老实说，不仅仅是奇怪……” 纪青墨红着脸，不敢直视墨念，“你这样做，也很让人害羞啊。” “是吗？我觉得还好啊。”墨念道，“你不舒服吗？要换个姿势吗？” “不，这跟姿势无关吧？” 纪青墨说到这里，感觉有些不对，又摇摇头：“其实跟姿势也有点关系吧，总而言之，很奇怪……念念，一般来说，就算是怕男人对自己做什么，女人也不会……用手铐把男人的双手靠在床上吧？！” 此时此刻，纪青墨躺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被金属手铐束缚在床头上，无法动弹。 再加上，他旁边有个一脸X冷淡的墨念…… 这种少儿不宜的搭配，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肯定会大骂“世风日下，不知羞耻！”吧？ 一想到这里，纪青墨就无法淡定。 “手铐不行吗？”墨念却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行！”纪青墨果断道，如果墨念愿意松开他就好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墨念愿意留下来陪他的前提，居然是这个！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纪青墨洗漱完，换上睡衣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就听到客厅那边有说话的声音。 他循声走了过去，看到墨念站在门口，在跟白助理说话。 白助理递给墨念一个盒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墨秘书，先前在电话里没来得及问，你要我准备这个，是打算和纪青墨做什么？” “他让我留下来陪他。” 墨念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太好，所以我想有这个东西大概会让人放心一点。” “他……” 白助理察觉到了什么，抬头越过墨念，看向后方的纪青墨，“好这口？” “嗯？” 墨念顺着白助理的视线看了眼纪青墨，摇摇头，对白助理道：“我觉得一般人都不会好这口的。” “……我觉得墨秘书你这话说的有歧义。” 白助理道：“你这么说的话，就像你好这口了似的。” “我？” 墨念想了想，道：“非要追究的话，我确实觉得这个还不错。” 白助理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倒退一步，平日里冷静的声音中，似乎夹杂一丝颤抖：“墨秘书？” 还有些不敢置信。 “好像很晚了。” 墨念又道：“既然东西送到了，白助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麻烦你了。” 白助理怔怔说不出话。 墨念一脸没事人，将大门关上，转头看向了一脸不明所以的纪青墨，说道：“走吧，我们去卧室。” “……那时候看白助理的样子，我就该知道不对的！” 时间回到现在，纪青墨一副上了贼船的表情。 墨念叫他去卧室后，让他躺在床上。 到这一步时，纪青墨心里还有点小期待，和可以忽略掉的羞涩。 “把双手举起来做庆祝的样子。”墨念的声音从纪青墨耳旁响起。 已经飘飘然的纪青墨完全没去思考墨念让他这么做的理由，就按照墨念说的举起了双手。 接着…… “咔啦！” 墨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双手拷在床头。 “我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纪青墨心里的小人在流泪。 “手铐不行的话……” 这时，墨念的声音响起：“我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可绳子容易勒住手腕，比手铐要难受一些吧？” 也是考虑到这个，墨念才麻烦白助理送手铐来的。 纪青墨：“……”你就不能考虑一下不绑住我，我们和平共处一室的选项吗？ ------------ 第两百七十三章 能得到墨念的负面评价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很厉害了 想象永远美好，现实总是残酷。 纪青墨双手举过头顶躺在床上，一想到自己被手铐束缚，墨念还在旁边一脸淡定的看着—— 他就感觉很羞耻。 不过，看墨念的样子，似乎没有半点要松开他的意思。 纪青墨只得放弃。 起码这样，墨念还会陪在他身边。 不过…… 只有他一个人受这种苦，似乎很不公平啊。 纪青墨眼底一闪，他开口道：“念念。” “嗯？” 墨念正往纪青墨的手腕与手铐缝隙间塞手帕，以免咯出印子，“怎么了？” “之前不是说过吗？即便时盛只是小孩子，可他的身体毕竟是大人的……” 纪青墨将魔爪伸向了某个无辜的孩子，“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觉得下次你要是遇到和时盛独处一室的情况，建议你也采用相同的办法。” 墨念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很好。 坑走一个。 纪青墨仿佛狼人杀游戏里的猎人，临死之前不忘带走一个垫背的，但他明显不会满足只带走一个。 “而且……” 纪青墨话锋一转，“念念，看你的样子，你似乎觉得纪时笙很安全。” “他的双腿不能行动，相比之下确实很安全。” 墨念实话实说，“即便是我，也能对付。” “念念，你还是太小看男人的力气了。” 纪青墨一本正经道：“你这样想就不对了。” “嗯？”墨念如同一个好学的小学生，坐在床边看着纪青墨，等待他的解答。 纪青墨见此淡淡一笑。 若是白助理等人在现场，看到纪青墨这副模样，大概会觉得眼前这个如同天使般沐浴圣光的男人，实际上头顶长了两个小尖角，背后生出了小恶魔般的翅膀，在墨念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使坏的笑容。 “我也在使用这具身体，所以很清楚这具身体的力量。” 纪青墨又道：“不仅如此，你忘了纪时笙的双腿并非生理残疾了吗？也就是说，这双腿是好的。” 说话间，纪青墨动了动他的大长腿。 “你有想过纪时笙某天会忽然站起来吗？”纪青墨“循循善诱”。 墨念看着他，说道：“等解决了你们的事，他大概就能克服那一关了吧。” 纪青墨闻言一顿，露出讽刺的笑容：“我和时盛？不，他想要站起来，首先得解决他自己啊。” 墨念一愣，她总感觉纪青墨的话里有话：“这是什么意……” “所以，你得考虑他某天忽然能站起来的可能。” 纪青墨却不给墨念提问的机会，他继续道：“那个‘某天’，可能是很久以后，可能是下一秒，所以你不能觉得他是安全的，男人嘛……不管他平时表现得对你多没兴趣，可实际上到底是不是真没兴趣，谁知道呢？” 此时，纪青墨表现的很像一个贴心大哥哥。 墨念想了想，觉得纪青墨说的很有道理，点头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嗯。”纪青墨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点晚了，你早点睡吧。”墨念忽然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你呢？” 纪青墨却没有立刻睡觉，而是看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墨念，“总不能在椅子上睡吧？你要不要……” 睡我身边？ 纪青墨也有借口“哄”墨念这么做，毕竟他现在可是被铐着双手，绝对安全的状态。 “我待会打地铺。”墨念果断的回答掐灭了纪青墨心里所有的小桃花。 纪青墨：“……哦。” 接着，墨念借用了洗手间，拿了干净的洗漱用品，简单洗漱后，看着似乎原封不动的回到了卧室。 “睡不着吗？” 刚进卧室，墨念看到纪青墨睁着眼看天花板，一副毫无睡意的样子。 “第一次这样子睡觉……说实话，是有点难睡着。”纪青墨苦笑。 “要我回去吗？”墨念问道，“那样的话，我可以把手铐打开……” “仔细想想这样睡觉也不错，算是个新的体验啊！”纪青墨露出如沐春风的笑。 “是吗？”墨念半信半疑。 “当然了！” 纪青墨说出这话时，嘴里发苦，“对了念念，床垫放在储藏室的衣柜里了，你要不要给我打开手铐，我帮你去拿？你一个女孩子，可能会抱不……” 然而，纪青墨话还没说完，墨念转身离开了卧室。 “念、念念？” 纪青墨还以为墨念是觉得他太油腔滑调，不想理他，有些焦急，“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念念，你……” 只是，纪青墨反悔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念念！”纪青墨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但由于双手被铐住，他起了一半就被扯了回去，手腕生疼。 “我没事。” 墨念的声音从比较远的地方响起，“只是……这里是谁整理的？乱七八糟的，刚刚我打开柜子，东西都掉出来了。” 纪青墨：“……对不起，是我。” 他本质上也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哪里会这种家务活？ 尽管考虑过叫钟点工来这边打扫，可一想到陌生人进入他的空间，他就有些烦躁，于是一个人动手整理。 结果也很明显，用墨念的评价来说就是：“乱七八糟。” 过了一会，墨念抱着被褥回到纪青墨的卧室，手脚麻利的铺好了地铺。 接着，墨念起身又往外走。 “念念，你去哪？”纪青墨见墨念回来还没两分钟，又要出去，看不到墨念的脸，让他很急躁。 “去储藏室。” 墨念道：“把那里整理一遍。” 说着，墨念刚要出去，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纪青墨那张寂寞的脸，忧郁都快从那双带着渴望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要一起吗？”墨念停下脚步。 “要！”纪青墨立刻点头。 这模样，好像一只晃着尾巴的大型犬。 墨念上前，拿出钥匙给纪青墨打开了手铐。 得到自由，纪青墨立刻坐起，拉过墨念的手，担心道：“没被柜子里的东西砸到吧？对不起，我都忘了这茬……早知道我该好好收拾的。” ：。： ------------ 第两百七十四章 不！你没有！ 纪青墨在听到外面传来响动，自己却无法赶过去救墨念时，就已经后悔了。 他紧紧抓着墨念的手，微微颤抖。 就算不怎么会做家务，他也该耐心一点去学的，不该因为觉得他的时间太少，所以疏忽了他认为“不重要”的事。 有时候，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总会给予人致命一击。 这个道理，他早该在十四年前就明白了才对，现在却犯了同样的错误…… “你的手腕……” 墨念被纪青墨抓着手，忽然看到纪青墨的袖子下，似乎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血痕。 她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掀开纪青墨的袖子一看，就见那里脱了一层皮，溢出很细的血丝。 并不算什么严重的伤，但看起来很疼。 “我都垫了一层手帕……” 墨念道：“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明显是剧烈挣脱时造成的伤口。 “那么不希望被铐住的话，只要让我离开就好了。”墨念以为纪青墨是不想被这样对待。 “其它时候怎么样也无所谓，不仅仅是手铐，就算你想把我捆起来也可以……” 纪青墨的手停不下来颤抖，他低头看着墨念，轻轻吸了口气，又道：“但是在你危险的时候，我如果动弹不得，我会……很害怕，我觉得这样的我，很没用，不如死了算了。” 墨念一愣，她道：“只是几床被褥掉下来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顿了顿，看着这样惶恐不安的纪青墨，墨念意识到了什么，她道：“你是想到了什么吗？想到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安？” 很明显，纪青墨现在这样慌乱，并非因为她差点被砸到大惊小怪，而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事。 那件事，给纪青墨的影响似乎很深，甚至让纪青墨说出了：“如果不能救你，我不如死掉”这样严重的话。 “……不。” 然而，纪青墨并不想告诉墨念，沉默一阵后，别开了脸，“没什么。” “你买了医药箱吗？” 墨念已经习惯了纪青墨逃避话题，她也顺着纪青墨的意思，聊起了别的话题，“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再一起去储藏室吧。” “嗯。”纪青墨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不愉快的事，纪青墨显得有些寡言，比平时要安静了许多，一副一切交由墨念处理的样子。 墨念也没有勉强纪青墨，她带着纪青墨到客厅，找出医药箱，两人坐在沙发上，简单处理纪青墨手腕上的擦伤。 “念念你总是在该小心的时候，反而不那么小心了，是因为太善良吗？” 就在墨念给纪青墨包好手腕时，纪青墨忽然开口了。 墨念抬头，不解地看着纪青墨：“你指的是什么事？” “就是现在。” 纪青墨露出无奈的表情，“先前不是觉得男女共处一室很危险吗？还特地找白助理带了手铐困住我，现在却轻而易举的放开了我，就不怕我做什么危险的事？” “你要是那么容易做危险的事，我一开始进来这里时，就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墨念道：“我相信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而且……” “而且？”纪青墨看着墨念。 “你想要强行对我做危险的事，机会也只有一次。” 墨念淡淡道：“我可能会因为疏忽让你得逞一次，但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尽管这只是举例，还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纪青墨在听到这话时，仍心口一紧。 “我绝不会对你做那些事的！”纪青墨认真的眼神中，带着害怕。 他……害怕失去墨念。 “就这么说让你相信我，可能显得太随便，但是……” 纪青墨道：“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所以，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什么再也见不到……那样煎熬的滋味他已经尝过一次了。 现在再来一次的话，等于说将他好不容易拥有的又剥夺了，比前一次要更残忍！ 墨念感觉到了纪青墨的手在颤抖。 “我如果不相信你，从一开始就不会进来的。” 墨念不会安慰人，她只是在说实话。 可她的实话，在纪青墨的心里，比任何的安慰都要管用。 “……谢谢。”纪青墨红了眼睛。 “这没什么。” 墨念道：“比起我对你的信任，是你先给我足以信任你的认真与态度。” 如果不是纪青墨先朝她走来，放下一切戒备，她也不会接受纪青墨，去相信这个被其他人评价极度危险的男人。 纪青墨没有说话，但他周围的氛围，却从一开始的不安，转为了平静。 见纪青墨冷静了，墨念便道：“该去整理储藏室了，你似乎不常来这里，今天如果不整理好，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本来只是想让你来陪陪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两人来到储藏室后，看着一地狼藉，纪青墨不禁赧颜，“念念你平时睡得很早吧？现在……不困吗？” “要我说实话吗？”墨念反问。 “……我忽然不想听了。”纪青墨选择逃避现实。 “也不是很困。” 墨念淡淡道：“大概是之前吃的有些多了。” “是……是吗……”纪青墨哭笑不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墨念的回答居然是这样。 “你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半小时就能收拾完了。” 墨念说道：“我们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嗯。” 大概是麻烦墨念太多次，纪青墨也有羞耻心，此刻没有再说些有的没的，乖巧帮着墨念做事。 “裤子的话，这样叠就好了。” 在纪青墨的强烈要求下，墨念在整理完大件物品，只剩一些琐碎小东西后，开始教纪青墨叠衣服。 “原来如此……我懂了！” 纪青墨在旁边看墨念叠裤子的步骤，动作麻利，赏心悦目，他不禁笑了：“还挺简单嘛！” 这么简单的事，他之前居然没做好，真是够丢人了。 不过，他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有墨念的教导，他已经知道怎么叠裤子了！ “你试试。” 墨念递给纪青墨另一条裤子，接着继续收拾零碎小物件。 “好。” 纪青墨自信满满的接过裤子。 三分钟后。 纪青墨蹲在地上，他看着跟前叠的歪歪扭扭，跟“整齐”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裤子，满脸写着“怀疑人生”这四个大字。 刚才看墨念叠衣服的时候，他的脑子告诉他：“这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你已经学会了！” 可现在，他的手告诉他：“不！你没有！” 纪青墨蹲在地上画圈圈，发出了幽怨的哼唧声。 “……家务活还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 ：。： ------------ 第两百七十五章 我对你的喜欢 在墨念的努力下，原本凌乱的储藏室，变得井井有条。 “还好你的东西不多。” 墨念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她看向纪青墨，忽道：“你以后还要买东西吗？” “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如果我再买东西，你会帮我整理吗？”纪青墨闻言不禁笑了。 “可以考虑。”墨念点头。 纪青墨一愣，他刚刚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墨念居然是认真的！ “这种小事……”纪青墨的理智告诉他要拒绝，不然太丢脸，可一想到墨念能经常来他的家里，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墨念见纪青墨一脸纠结，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让自己帮忙，便道：“在你学会这种小事之前，我会帮你的。” “为什么？”纪青墨忽道。 “嗯？”墨念不解，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纪青墨不是没有发现，墨念对他的友善度，比之前几次见面还要高。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墨念反问。 纪青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清楚墨念没有感情的事实，那么墨念主动向他示好，恐怕…… 是别人指使。 那个“别人”到底是谁，纪青墨不清楚，也不敢想，生怕在思考的过程中，将墨念与一些讨厌的事物联系到一起。 “因为想跟你搞好关系。” 墨念开口道：“我想和你拉近距离，更了解你，所以对你更好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做的事，到底是让你感觉好，还是让你觉得我添了麻烦……毕竟一切都是出于我自身意志做的事，没有其他人的指导，所以我很难控制分寸，如果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也可以拒绝，你知道的，我并不介意这些事。” “不……！我怎么会觉得你在给我添麻烦？不如说……你做的事，让我感觉……很幸福，因为太幸福了，所以会害怕这到底是你出于你自己想法做的事，还是……别人的指使。”纪青墨看到如此坦白的墨念，也忍不住坦白他的想法。 “起码要教你收拾东西这种小事，是出于我自己的想法。” 墨念说完，又补充道：“还有今晚留下来陪你也是。” 这些，并非有谁“指使”她，都是她认为可以去尝试的事。 “是吗……是吗。”纪青墨露出了淡淡的笑。 “这里也收拾好了，回房间吧。” 墨念道：“记得洗手。” “嗯。” 此时的纪青墨显得比以往要平静一些。 两人清洗了因为打扫而沾染灰尘的手后，回到了房间。 墨念照旧用手铐将纪青墨铐住，只是比上次多包了一层手帕，免得压到纪青墨的伤口。 这一次，纪青墨倒没什么抱怨，乖乖让墨念铐住。 “折腾了这么久，可算是到睡觉的时候了。”纪青墨看了眼躺在地铺上的墨念，低低笑了一声。 “嗯。”墨念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小插曲。 好像在与纪时笙重逢后，她就经常遇到那种不得不晚睡，甚至是熬一整夜的情况，这放到她以前规律到无趣的生活里，完全无法想象。 “念念。”纪青墨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嗯？” 墨念睁开眼，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房间里开了一盏小灯，并非全黑，“有什么事吗？” “我要不要买一些你穿的衣服放在这里？” 纪青墨想着那幅场景，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他轻咳一声，道：“免得你下次来我这边的时候，没有衣服换。” 那样的话，他们算不算……同居了？ “你这个……” 墨念认真想了想，才开口：“叫得寸进尺吧？” 纪青墨：“……” “抱歉，忘掉我刚才说的吧。”纪青墨感觉他是昏了头，才会说那样的话。 “这次是事出突然，我才答应你的。” 墨念也有自己的原则，她要是随便答应陌生男人，去对方家里睡才奇怪了，“这种事，你要自己慢慢克服才行。” “说的也是啊……” 纪青墨叹了口气，也明白他是太任性了，才把一切都推给墨念去承担，“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 无论是睡觉也好，还是……除掉纪时笙！ “感觉怎么样？”墨念忽道。 “嗯？”纪青墨不知道墨念指的是什么。 “有我陪着，感觉好点了吗？” 墨念问道：“还是很害怕吗？” 纪青墨一愣，墨念居然……还想着他很害怕睡觉的事吗？ 真的是…… “越是跟你在一起，我就越渴望能拥有更多的时间。” 纪青墨眼底漾着温柔，“和你重逢后，我才明白，如果失去了你，我的生活该有多苍白。” “你的生活只有我吗？” 墨念的回答并没有任何浪漫可言，但这样的现实反倒让人清醒，“不如说，我现在都不清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三个人格中，纪青墨的喜欢是最让她觉得迷惑的。 真要计较起来，她不过是纪时笙的童年玩伴，两人认识的时间不过一年。 退一万步说，因为那一年的来往，纪时笙对她有些许好感，可按照现阶段的所有信息来看，她和纪时笙小时候并没有进行到谈恋爱那一步吧？ 恋爱都没谈，只是小孩子年少时朦朦胧胧的感情。 说句现实的，那不过是“这种程度的感情”罢了。 纪青墨是十八岁的纪时笙，离她与纪时笙认识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六年。 十八岁的男孩子，真的会对六年前的“初恋”念念不忘，甚至痴迷吗？ 在墨念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不明白，纪青墨到底喜欢她什么，甚至愿意将名字都带上了她。 “我虽然不记得小时候的我和纪时笙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我不认为那时候的感情，能持续到现在。”墨念转过身，看向床上的纪青墨，只是因为角度问题，她只能看到纪青墨抬起的手臂边缘。 只是，纪青墨那边却没有声音，仿佛睡着了一般。 墨念知道他没睡，也不着急催促他，只是静静等着。 “正是因为你不记得，才不清楚啊。” 过了一会，纪青墨才开口，他道：“你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你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承认，我在没亲眼见过你时，对你的感情是虚无的，可在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了，你是我喜欢的人，从内到外，包括你没有感情的部分，我也会毫无保留的喜欢——我对你的喜欢，就是这样的。” 哪怕你自身大概都不会喜欢的地方，我也会喜欢。 纪青墨用他认真的声音，告诉了墨念这一事实。 ：。： ------------ 第两百七十六章 如果…… “这还真是……” 墨念抬手，手指轻轻扫过脸颊，她淡淡道：“让人感觉沉重的爱情。” “就算不接受，也不要说这种打击人的话啊。” 纪青墨的声音却并不像被打击到了，他哭笑不得道：“再者说，你真的会觉得某份感情很沉重吗？” 墨念没有感情，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感触。 “从感情方面来说，当然不会。” 墨念道：“只是从道理上来讲，一般人是很难接受你这样深沉的感情吧？” “为什么？”纪青墨问道。 “因为无法回报等同的感情。”墨念道，“所以会觉得沉重。” “这是以对方喜欢我为前提的假设吧？” 纪青墨笑了：“念念还真是贴心啊，你要是做完了手术，再回到我身边，说不定会喜欢上我的。” “我不知道。”墨念道，“我怎么清楚我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嗯？你不知道？怎么可能，你没失去感情前，难道就没对哪种男人产生爱慕之情吗？”纪青墨却好像不赞同墨念的话。 “就算你这么说……” 墨念刚要否定纪青墨，忽然间，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什么。 “有想到什么吗？”纪青墨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笑着问道。 “我以前跟你提到过吗？” 墨念确实想到了一点东西，“我小时候好像……确实有喜欢的类型。” 以前没特地思考过，所以关于那种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直到今天纪青墨跟她提起，她才隐约想起了那些模糊的记忆。 “忘了是看书还是看电视了……我那时候好像很喜欢温柔的男人。”墨念不确定的说道。 话音落下，墨念隐约听见床上某人得意的哼哼声。 这么一想的话…… 纪青墨迄今为止的表现，确实是很符合她小时候喜欢的完美男人类型，温柔体贴又深情…… 墨念有些混乱，她道：“你是因为我跟你说过什么，才特地变成这样的吗？” “也不全是因为你的话。” 纪青墨道：“我一开始有苦恼过，该成为什么样的人，那时候忽然想到了你，所以朝着你喜欢的方向努力，后来我发现……这样也挺好的，如果温柔对待他人的话，大多数时候，也能得到温暖的回应。” “开始的确是因为你，但后来是因为我自己。”纪青墨诚实地说道。 “是吗……”墨念说完，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她好像又多了解了一点纪青墨。 当一层又一层神秘的面纱揭下后，墨念发现，纪青墨不过是有着普通喜怒哀乐的普通男人罢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像白助理他们说的特别可怕，也不像陌生人说的特别完美无缺。 他只是个很普通的男人罢了。 如果一定要较真找出他身上的什么不同，大概是…… 纪青墨并非完整的“人”，而是不完整的“人格”。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墨念道。 “什么问题？”纪青墨在大多数时候对墨念是百依百顺的。 “你打算怎么除掉纪时笙？”墨念问道。 尽管纪青墨一直信誓旦旦说要取代纪时笙，可纪时笙都没办法对付他，他又有什么办法对付纪时笙呢？ “是纪时笙让你问我的吗？”纪青墨的语气听不出生气，但也没什么高兴。 “不，他没有让我做这种事。” 墨念道：“不如说，他是最反对我做这种事的。” “听着好像念念你很帮着纪时笙一样。”纪青墨酸溜溜地说道。 他与墨念重逢时就发现了，墨念很护着纪时笙。 在那之前，墨念还不知道纪时笙副人格的存在，所以不存在纪时笙给墨念好处，让墨念偏帮某一方的前提，也就是说墨念是出于她自身的意志帮着纪时笙。 关于这件事，纪青墨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与其说是帮着他……” 墨念道：“不如说，我只是觉得我做了我该做的事。” 十四年前的人祸，她与纪时笙两人各有各的错，较真起来的话，他们的错误是可以抵消的，纪时笙还得欠她一些。 可是，如果错误要靠错误抵消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太糟糕了。 起码要有一句“对不起”吧？ 墨念觉得，错误不能用错误抵消，用“弥补”的方式去改过更好。 她认为她现在做的事，不过是在“弥补”她给纪时笙造成的伤害。 至于纪时笙对她是否有做类似的事，去弥补纪时笙对她的伤害，她并不清楚。 准确来说，墨念不在意这些。 别人是怎么行事的，与她无关。 她只用做好她的事就好。 此时此刻，便是如此。 “念念你……” 纪青墨听了墨念那句“我只是觉得我做了我该做的事。”后，眼神变得复杂，他道：“你知道吗？有时候的你，让我感觉很羡慕……不，用羡慕也太简单了。” 顿了顿，纪青墨语气严肃了些：“我很憧憬你，念念。” “憧憬？”墨念不解。 “是啊。” 纪青墨感慨：“你从不怀疑你的信念，且认真去执行，你非常的……坚定，这样的你，让我很憧憬。” 以墨念的智商，绝对清楚，只要附和他，讨好他，他就会沦陷。 只要墨念想，用温柔的方法也好，用强硬的方式也罢，总能逼他说他想藏起来的秘密。 可是，墨念没有那么做。 今天之前，纪青墨也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墨念只是没想到那些方法。 可是今天，墨念对他说了，如果他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会让他再也见不到墨念。 那瞬间，纪青墨就知道了，墨念不是不知道对付自己的方法，只是从不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让他屈服。 迄今为止，墨念对他的态度，对他做的事，说的话…… 全部，全部都是按照墨念的信念实行的。 “纪时笙让你帮他了吧？” 尽管一直逃避这个话题，可在这个坦白心声的夜晚，纪青墨还是没能逃过自己的心，他低声笑着，带着嘲弄：“纪时笙以为是他求着你，你才帮他了吧？他大概不清楚……从一开始，念念你就是站在他那边的。” 墨念从来不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的。 因为，墨念从见他的第一面，就将一切诚实的告诉了他。 “从开始到最后，卑鄙的都是我和他。” 纪青墨淡淡道：“是我们，明里暗里，有意无意，把你扯到了这场，你从一开始说的，‘我们自己的事’里面。” 墨念从一开始，就是站在纪时笙那边的，但对于纪青墨与纪时笙的事态度很明确，她认为这是纪青墨与纪时笙的事，所以她不会去做什么选择，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站队和偏帮，是两码事。 所以墨念不会去帮纪时笙对付纪青墨。 可是，他和纪时笙却从一开始，就在逼着墨念做出选择，将墨念强行扯到了他们的事里。 最后，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如果晚点遇见你就好了……” 纪青墨轻声说道：“如果在事情了结后遇到你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和墨念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所不同？ ------------ 第两百七十七章 当事人都遗忘的事情 “没有什么如果。” 墨念静静听完纪青墨的话，才开口，她平静说道：“而且，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无辜。” 纪青墨的描述里，她真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可事实上，她迄今为止做的事，却担不上这样的评价。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墨念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她并没有感情，她的做事标准，只是她认为的“合适”。 至于是不是真的合适，到底是对是错，她都不清楚。 放在以前，她可以去问夏临夕，可以去问墨宸。 可现在，她只能问自己。 所以…… “我对自己做的很多事，并没有什么信心，只是没有感情，让我即便做错了事，也不会有愧疚感。” 墨念坐起身，朝床上看去。 纪青墨也顺势朝她看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墨念没头没尾的问道。 纪青墨自然是不懂。 “也就是说，我以后说不定会因为没有旁人的纠正，得出错误的判断，最后……” 墨念淡淡道：“做出伤害你的事。” 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对自己就是这么没信心。 “你在害怕吗？”纪青墨问道。 “我不会有那种情绪。” 墨念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那些记忆，把现在的我，和从前的我重叠在一起，那样做，出了自顾自的期待，接着自顾自的失望以外，没有其它的答案了，你最好认清我是怎样一个人，才不会被我伤害。” “就算是被你伤害也可以。” 纪青墨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接上了墨念的话，“我不觉得那有什么。” “所以说，我无法理解你。” 墨念对此十分困惑，“你为什么能接受我对你做过分的事？” “没关系，就算现在不懂也没关系。” 纪青墨却露出让墨念看不懂的笑容，“一辈子不懂都可以。” 墨念怔怔无言。 话题到了这一步，再也进行不下去。 也不知道是几点的时候，两人在沉默中各自睡觉。 墨念只知道，她很晚才睡着。 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尽管之前没有刻意思考过，但她现在忽然很好奇—— 当年，纪时笙对她到底做过什么，给纪青墨留下了怎样的记忆，才会让纪青墨愧疚到愿意承受她给的伤害？ 这一切，当然是没有答案的。 毕竟，连作为当事人的她和纪时笙，都不记得了。 一想到这里，墨念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很不舒服。 难受、非常难受…… 墨念找不到原因，只能忍着不适，辗转睡下。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 睁开眼的第一秒，她掀开被子匆匆跑出了卧室，冲进洗手间。 接着—— “呕！” 墨念扶在洗手台边，胃里翻腾不已，但怎么也吐不出东西。 过了几分钟，墨念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因为用力过度而通红的双眼，眼眶湿润，比起悲伤，更像是痛苦。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己露出这种表情了。 到底是为什么…… 她会这么不舒服？ 墨念想不出原因。 缓和了好一会，墨念才开始洗漱。 二十分钟后，墨念回到卧室，就见纪青墨躺在床上，睁着眼，听到动静后，朝她看来。 “醒了？”墨念问道。 “你身体还好吗？” 纪青墨开口，一脸担忧，“是胃不舒服吗？” “我吵到你了吗？”墨念记得她有特意关上洗手间的门。 “你起来之前我就醒了，后来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 纪青墨道：“是昨天睡地上凉了胃吗？” “不是。”墨念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回家喝点热水就好了。” “你要回去吗？”纪青墨一愣，“可你家不是很远吗？” “嗯，所以要在高峰期之前打车回去。” 墨念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道：“我要走了。” “真要不舒服的话，我给你批一天的假吧。”纪青墨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墨念拿出钥匙解开纪青墨的手铐，她道：“我回去……也只是为了换套衣服而已。” 电视剧里常有一种情节，男女主角因为在外面过夜没有换衣服，第二天穿着同一套衣服上班，被同事看出问题，纷纷起哄。 墨念学到了这个知识，此时也正好派上用场。 “换衣服？” 纪青墨没懂墨念的意思，“衣服脏了吗？” “不是脏了，只是因为……” 墨念时间紧急，匆忙给纪青墨解释了一下，“就是这样了，我先走了，你也要记得回去换套衣服，别穿一样的。” 说完，墨念离开了。 纪青墨坐在只剩他一人的卧室里，呆愣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纪青墨忽然抬手捂住了脸。 “两个人单独在外面过夜……吗？” 手掌下，响起纪青墨略带羞涩的声音。 啊啊，念念，不要总说这种暧昧的话，对心脏不好啊！ …… 早上九点，墨念在迟到的边缘赶到了公司。 “早上……好……” 墨念小跑进秘书室，轻喘着气，扶着腰走回自己的座位。 “墨秘书，你悠着点。” 看她一副累趴的样子，周秘书哭笑不得，“昨晚去哪儿浪了？今天居然踩着点来。” “没、没有……” 墨念一口气喘不上来，打了个结巴，她道：“睡过头了而已。” “可你看起来也不想睡得很好的样子啊。”周秘书调侃道，“都有点黑眼圈了。” 顿了顿，周秘书瞪大眼，“墨秘书，你不会……” 墨念心中一紧，周秘书看出什么了吗？ “你不会谈恋爱了吧？”周秘书一副“我已经把你看穿了”的表情，“说起来你最近踩点来公司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 “咳。” 王秘书在旁边提醒道：“这已经算是骚扰程度的对话了吧？” “嗯。” 梁秘书接口：“利用前辈的身份对后辈进行私生活的骚扰呢。” 周秘书：“……”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啊！你们不要说的我好像已经犯罪了似的！ “不要用‘我只是开玩笑’的表情糊弄过去。” 梁秘书翻了个白眼，“玩笑也要分人的，墨秘书又不会喜欢上谁，怎么可能谈恋爱？” 周秘书用普通社会人的聊天方式调侃墨念，却忘记了最致命的问题—— 墨念没有感情！ 当然不可能谈恋爱了！ ：。： ------------ 第两百七十八章 她的基准 周秘书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 “墨秘书看着跟一般人也没什么差别，也没注意……”周秘书挠挠头。 “你难得说了句好听的话。”梁秘书夸奖道。 周秘书却感觉这是在讽刺，他努力为自己辩解：“一般来说，谁看到墨秘书，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异常吧？而且墨秘书做事也很好，最多最多会在某些时候让人感觉，‘啊这个人的情商是不是有点……’，除此之外，墨秘书也没别的问题啊。” “毕竟只是没感情，也不是反社会。” 王秘书接口道：“不过现在对墨秘书比较排斥的同事，貌似是把这两个混为一谈了。” “这个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差别啊。” 提起这个，周秘书也有些头疼，“之前还有人问我墨秘书在工作遇到麻烦，跟人竞争的时候，会不会对别人动手……难道是看了什么奇怪的剧吗？为什么要把墨秘书归类到那么危险的行列？” “因为不了解吧。” 王秘书道：“如果他们了解了墨秘书，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墨秘书，你怎么看？” “嗯？” 墨念不解，“什么怎么看？” “大家因为不了解你，所以对你误解很深……当然，你大概不太在意这些事，事实上就算别人风言风语传谣，你好好工作，最后也不会怎么样，不过……” 王秘书想了想，道：“你毕竟没欠那些人什么，没有义务做他们的谈资，被放大曲解。” 不能因为不在意，就放任别人伤害自己。 这并不算什么好习惯，无论是对伤害的人，还是被伤害的人。 墨念闻言，想了想，没有立刻答应王秘书。 “这样的理由是没法让墨秘书动心的。” 梁秘书用高深的语气说道：“墨秘书，你看他们被幕后黑手利用，像傻子一样胡言乱语，看着也挺可怜的，大家同事一场，你要不去帮帮他们，省得日后一起工作，你不尴尬他们也尴尬，那样的糟糕工作氛围，你在古冶集团应该深有体会吧？” “从别人的角度出发吗……”王秘书意识到他和梁秘书话中的最大不同，他是从墨念的角度出发，梁秘书却是从那些同事的角度出发。 这样做，对墨念会有改变吗？ “嗯……” 与刚才的沉默不语相反，墨念认真思考了一下，她道：“需要我做什么？” “居然真的心动了……！” 周秘书目瞪口呆，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王秘书，说道：“没想到你也有在情商方面被梁秘书踩在脚底下的一天啊。” 王秘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了一股挫败感。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梁秘书完全不介意在墨念面前提这种话题，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特别顾忌其他人面子的性格，要不然对外交际的事，也不会落到周秘书的头上了。 “墨秘书在对她来说新鲜、陌生的事上，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主见的。” 梁秘书一针见血的说道：“所以你们让她从她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等于为难她做一件她并不擅长，但一定要负责任何后果的事，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点头吧？” “啊，这么一说……” 周秘书反应过来，他看向墨念：“墨秘书，你平时处理事情的基准是……？” “来源于过去的经验。” 墨念实话实说：“不仅仅是我自己的经验，也有临夕和我哥哥帮我总结的经验教训。” 说到这里，周秘书与王秘书已经了解大半了。 墨念虽然在工作上完美无缺，那是因为工作只需要遵循“规则”就好。 而工作的规则，清清楚楚写在大学课程与员工手册上，如果有什么差异，将会有同事提前告知。 与之相对的，工作之外的“人情”，同样有一套规则。 然而，这套规则是非常模糊的，大学课程里没有，员工手册上没有，同样的规则在A同事身上好用，可换到B同事身上说不定就会踩雷！ 导致的结果是，人情的事情虽然可以靠经验去解决，但也要靠非常强大的灵活变通才能得到好的结果。 这对一般人来说都显得吃力的事情，对于墨念来说自然是避之不及。 王秘书最大的错误是把问题丢给了墨念，让墨念去从自己的角度揣摩人情。 墨念当然不可能立刻给出回复。 相比之下，梁秘书就要聪明很多，她从别人的角度出发，直接把利害拎了出来摆在墨念面前。 这样一来，即便是墨念，也可能靠过去那些经验规则去决定要不要做这些事了。 “墨秘书。” 梁秘书说回正题，“今天下班了要是有空，跟周秘书他们一起去参加聚餐吧，我也会跟着去的。” 想要让别人了解墨念很简单，不过是一顿饭的事。 如果一顿饭不够，那就两顿。 在这个世界最能拉近人距离的场合有两个，第一个是饭桌，第二个是床上。 “我知道了。”墨念点头。 “大家要是知道墨秘书你是个好人，不是想象中的妖魔鬼怪，谣言也会慢慢平息吧。”王秘书笑了笑。 “希望如此。”墨念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事，但看秘书室的同事们为她这么烦恼，也希望事情早早解决。 聊完了闲话，大家收拾一番准备工作。 “说起来……” 就在这时，周秘书忽然从隔板后探出了头，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墨念。 不知为何，墨念感觉周秘书身上散发一种母性光辉。 “墨秘书直到今天都对人情来往这么生疏，相比你刚失去感情的时候，生活上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周秘书想到这里，脑海中都浮现出缩小版墨念，在面对学校里各种复杂关系时，不知所措的样子了，“毕竟，你现在是有了经验总结，一开始应该什么也没有吧？” “……嗯。” 墨念没料到周秘书会想到这一层，她有些意外，很快又恢复平常，“我一开始确实让大家很不愉快，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的错，给我当时的亲戚、同学，添了不少麻烦。” 都来读 ------------ 第两百七十九章 巧合？ “万事开头难啊。” 听了墨念的话，其他几位秘书有些感慨。 不得不说，墨念这一路走来也是很辛苦了。 听了他们的评价，墨念却只是道：“更辛苦的是我周围的人。” “墨秘书还真是为别人考虑啊。”周秘书不禁道，这种时候，墨念第一反应仍是照顾别人。 “一开始不是这样。” 墨念摇头，“只是发生了一些事后，哥哥让我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首先考虑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仅此而已。” 周秘书闻言，刚要问下去。 就在这时，秘书室的门别人从外打开。 “早。” 白助理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他一扫秘书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都来了？正好，跟大家讲讲今天来的意外的工作吧。” 秘书室里一片哀嚎，再没人有闲心去八卦工作之外的事了。 一整天的时间，墨念等人忙得脚不沾地，到了下班时间，也没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 墨念刚保存一个表格，准备打印出来的时候，看到微信有人发来新的消息，点开一看，是纪青墨发来的。 纪青墨：今天要加班吗？听白助理说，你们今天很忙。 墨念快速打字回复：嗯，要加班，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纪青墨：其实我也要加会班，要不一起走？ 墨念想了想，拒绝道：今天不行，我答应了王秘书他们，要参加聚餐。 纪青墨：聚餐？秘书室的吗？ 墨念：不是，是跟其它部门的，你也知道最近有关我的谣言，其他秘书帮我解释了大半，但大家因为不了解我，所以还是有些奇怪的揣测，我打算亲自去见一见那些人，解开误会。 纪青墨：没必要管那些人，念念你做你自己的就好。 墨念：会给秘书室其他人添麻烦，他们帮了我不少，如果我在这件事上半点力都不出，对他们不尊重。 纪青墨：明白了，那你聚餐的时候不要喝太多酒，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墨念：知道的，我去工作了。 纪青墨：好。 晚上七点，秘书室终于结束了加班，正好小宋也发来消息询问秘书室的各位要不要参加晚上的聚餐。 “走了走了。” 周秘书收拾东西的动作最利索：“要是这时候不走，说不定会被逮到临时加派工作的！” 听到这话，即便是性情最冷淡的梁秘书，也是用极快的速度将东西塞到了包里。 很快，四人仿佛做贼似的，关了灯后迅速离开秘书室，直到今天电梯里，王秘书才拿出手机，在秘书室里的群里发消息：“白助理，我们下班了，明天见。” “嗯。”白助理很快发了一条消息，表示他知道了。 “姜还是老的辣。”周秘书竖起大拇指，都进电梯了才发消息，就算白助理有临时的任务想要给他们，他们也有借口顺势走人。 “只能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工作了。” 梁秘书一副看破世事的表情，用深沉的语气说道：“要是有什么工作需要人手，就算已经到家门口拿出钥匙了，对方还是会强硬要求你立刻回公司，半点解释的时间与机会都不给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这是什么新世纪恐怖故事？”周秘书捂着头缩到角落。 墨念见此，顺口问道：“你们有遇见过？” 她在古冶集团工作的时间不长，后来一直待业在家，平时最多去参加一下兴趣班，所以对职场的各种黑暗面并不了解。 “亲身经历，数不过来。”王秘书用沧桑的语气说道，“进电梯后才发消息只能摆脱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要是繁忙时期，就算我在家给孩子换尿布，白助理也会要求我立刻回公司的。” “别看白助理每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狠起来是不会给你留半条缝逃跑的！”周秘书深有同感。 几人聊着，与小周他们会合。 这次聚餐，不仅有小周的部门，还有其它部门的同事，加起来也有近二十人。 墨念不习惯跟人打交道，所以站在其他秘书后面当透明人。 可即便站在后方，墨念也能感受到许多探究的视线朝她这边扫荡，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站在后方保持礼貌的笑容。 “嗯？” 忽然，墨念在人群中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姚小尧？ 在小宋那边的人群中，姚小尧赫然站在其中，她正与一个年纪比她小一些的男人说话。 墨念顺势看了眼那名年轻男人，她感觉对方有些眼熟，但不记得是在那里见过面。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那名男人也抬头朝她看了一眼。 男人看到她后，原本的笑容僵硬了些，眼底带着不快，立刻移开了视线。 墨念见此愈发不解，她虽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但这男人明显是认识她的。 到底是在哪里…… “墨秘书。” 墨念思考之际，王秘书叫了她的名字，“跟大家打声招呼吧，这种聚餐你好像是第一次参加。” “嗯。” 墨念被点名，也不好再去看姚小尧和那名眼熟的男人，转而和其他同事打招呼，一行人到了附近餐馆。 餐馆并不算大，他们一群人坐下后，都快包场了。 因为都是熟人，气氛也很热烈，点菜的同时，大家也说个不停。 “嗯？” 就在这时，门外也走进来几个人。 “钟经理？” 王秘书坐在离门口比较近的位置，看到来人后，也是一愣。 这几个客人也是熟人，为首的正是秘书室之前讨论的，谣言的幕后黑手之一，钟爱红。 “姚小尧也在……” 梁秘书小声对旁边的墨念说道：“真是巧了。” 墨念没说话，她看了眼门口的钟爱红等人，似乎也是下了班准备来聚餐，没想到这么巧，都选在了同一个店里。 只是……也太巧了。 按照王秘书他们说的，钟爱红跟公司董事有关系，就算下班要聚餐，会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餐馆吗？ 墨念思考间，王秘书等人与钟爱红几人打过招呼后，钟爱红几人也加入了他们，反正大家都是同一个公司，一部分人还有业务来往，一起吃饭聊天也能促进感情。 ：。： ------------ 第两百八十章 梁秘书：什么叫拼酒啊？ “墨秘书。” 不过多时，钟爱红来到墨念这桌，笑呵呵的打招呼：“好久没见，算起来也有两三年了吧？” “钟经理。”墨念微微点头，站起身与钟爱红讲话。 她们两人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毕竟钟爱红的经历也算世纪集团里的谈资之一，大部分人都知道她是被某名董事从古冶集团挖来的。 墨念以前也是古冶集团的人，她在古冶集团的事，最近又被传的沸沸扬扬。 这两名前同事，也是现同事凑到一起讲话，当然吸引人注意。 “确实很久没见了，之前王秘书代您问好的时候，我才知道您也在这儿工作。”墨念还是会讲几句场面话的。 “我也是前不久知道你来了世纪，刚刚见你的时候，下意识想叫你小墨，要开口了才反应过来，你在这边是总裁秘书。” 钟爱红话语间不动声色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以前在同一个体系，见面也多，到了世纪之后，都没什么来往，叫你墨秘书还有些不习惯，看来以后得找机会多见面，多叫两句，就习惯了。” “钟经理客气了。”墨念不卑不亢的回道。 两人聊了几句后，钟爱红忽道：“你最近应该比较烦恼吧？公司里好像有一些流言蜚语……” 墨念闻言，看了钟爱红一眼，淡淡道：“大部分谣言已经澄清了，剩下一些小误会，交给时间去评判，算不上什么烦恼。” “墨秘书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论面对什么事，都看得很开呢。”钟爱红夸着墨念。 明眼人能看出来，钟爱红似乎很中意墨念。 莫非这两人以前在古冶集团关系不错？ 墨念也察觉到周围人的眼神变化。 只是在这些探究的视线中，墨念感觉有些视线格外刺人，她朝某处看去，就见一个年轻男人心虚似的扭开了头。 那个是……之前觉得眼熟的男人？ 在那男人身边，坐着姚小尧。 两人貌似不是同一个部门的，但关系好像不错？ 墨念扫了一眼后，收回视线。 “怎么了？” 钟爱红十分敏锐注意到了墨念的视线，她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后，脸上浮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原来是小尧啊，还有……小田。” 小田？ 是指的那个年轻男人吗？ 小田…… 这个称呼从钟爱红口中说出时，墨念脑中闪过了模模糊糊的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那根线。 “上菜了。” 这时，钟爱红的声音打断墨念的思考，“就不打扰你们了，墨秘书，我先走了，各位用餐愉快。” 打完了招呼，钟爱红便走了。 走之前，钟爱红对墨念笑了笑。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墨念感觉钟爱红的笑容仿佛是在提醒她什么。 这到底…… 带着疑惑，墨念坐回原位。 “墨秘书认识钟经理吗？” 她刚坐下，同桌其它部门的同事终于找到了话题，向她搭话。 “是啊，以前都在古冶上过班。” 墨念回答道：“她是我们部门上一级的管理，工作能力很强，我与她在工作时接触过几次，不过我只是普通员工，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钟经理记性确实不错，我只是跟她参加过一次会议，后来在公司里遇到，她还叫出了我的名字。”又有人接口。 借着这个话题，墨念这一桌也热闹了起来。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揣着对墨念的疑惑，小心试探着墨念。 只是，酒过三巡后，大家发现墨念除了容貌过于出色以外，性格与说话似乎跟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差别，甚至更平易近人后，也都放松下来，时不时找墨念搭讪聊天。 聊的内容也是天南地北，却都默契地避开了有关墨念的谣言。 他们早就从其他秘书那儿得知了前因后果，当然不会不识趣的又问一遍本人。 墨念对于大家都找她聊天敬酒这件事十分意外。 正如梁秘书所说，饭桌是一个拉近人距离的地方，她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 在她身边，梁秘书也会在关键时刻帮她一把—— 比如帮她喝酒。 不得不说，梁秘书虽然在外沉默寡言，但在拼酒这事上万分生猛，一人灌倒了桌上除了墨念以外的所有人。 “呃。” 看到最后一人啪的一下倒在桌上后，梁秘书扫了眼只剩她与墨念能好好坐着的饭桌，意识到她似乎做错了什么。 “今天好像是……为了让大家了解墨念，才一起吃饭的？”梁秘书压低了音量，声音比平时还有生硬机械。 墨念了解梁秘书这个语气—— 她在心虚。 “嗯。”墨念也不好落井下石，这个局面也是因为梁秘书在帮她。 只是有点做过火了。 “可是大家都倒了……” 梁秘书轻咳一声，“还怎么聊天了解你？” 墨念：“……”我特地避开这个话题的，你怎么提起来了？ 这一刻，墨念总算了解公司每次都把梁秘书和周秘书打包送到酒桌上的决定了。 梁秘书在大部分时候确实不怎么适合跟人打交道。 掉链子的几率太大了。 “唉哟？梁秘书又把大家灌倒啦？哈哈，不愧是你！” 这时，一个带着醉意与调侃的声音响起。 墨念转头看去，就见小宋朝她们招了招手，道：“我们这桌有人刚回去了，有空位，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来我们这边聊天呗？” 小宋记着墨念上次帮他特地拿眼镜布的人情，这次见墨念与梁秘书面面相觑尴尬的样子，也就顺手帮了一把。 “要一起吗？” 只是，小宋话音落下，桌边有个略僵硬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欢迎墨念与梁秘书。 “小尧？” 小宋朝声源处看去，就见姚小尧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想到了什么，“啊……说起来，小尧你以前好像也在古冶工作过吧？认识墨秘书吗？” 莫非两人关系不好？ “同一个部门的。”姚小尧也不可能在这事上撒谎，一查就能戳穿了。 “诶？你们认识啊？那更好了！” 这时，桌边另一个男同事赶紧向墨念招手，“墨秘书，来我们这桌啊！” 其他男同事也连连点头，之前分桌没能跟墨念坐在一起，可是他们的遗憾呢！ “呵，男人。” 桌边，其他女同事看穿了这些男人的想法，暗暗鄙夷。 在一众男同事欢迎墨念来的氛围中，有个年轻男人却低着头，紧紧握住了拳头。 “田蔚，你还好吧？” 在他身边，一个带着担忧的女声响起。 正是姚小尧。 ：。： ------------ 第两百八十一章 你觉得这女人可怜？ 在小宋等人的热情邀请下，墨念与梁秘书只得坐到了他们那桌的空位上。 “墨秘书，你跟小尧以前是一个部门的啊？” 墨念刚坐下，就有人借着这个话题与她搭讪。 “嗯。”墨念看了眼姚小尧，却见姚小尧正低头跟旁边的年轻男人说着什么。 那名年轻男人被钟爱红称为“小田”。 姓田吗？ 墨念若有所思，她怎么也抓不住脑海中闪过的那一丝灵感，但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是认识小田的。 “她是我的前辈。”墨念想要跟姚小尧与小田搭上话，不过看这两人的样子，似乎不想搭理自己。 “是吗？你们以前关系不错？” 其他人见墨念自然的表情，误会了什么。 “都是同事，关系还可以。” 只是这次，不等墨念回答，姚小尧先一步开口，撇清了她与墨念的关系。 墨念见此，便知道姚小尧很排斥自己，也没有强求，她顺着姚小尧的话说道：“见面的时候会打招呼。” 其实只是她单方面跟姚小尧打招呼，出于礼貌。 而姚小尧，大多数时候会无视她。 听到墨念这话，姚小尧似乎想到了以前的事，表情不太自然，却也没否认墨念的话。 其他人见两人间气氛微妙，连忙转移话题。 “说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跟墨秘书聚餐吧，秘书室其他三位秘书都挺熟了，倒是很少见墨秘书参加这种场合，是不喜欢人多吗？”有人问道。 “我家住得比较远。” 墨念解释道：“我进公司没多久，对业务谈不上多熟练，所以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墨秘书你也太谦虚了！” 小宋闻言，第一个为墨念打抱不平，他道：“在座谁不知道墨秘书你的工作效率高？” 墨念虽然进公司不算太久，不过因为她接手的业务杂而广，所以有不少其它部门的人与墨念有工作接触，对墨念工作不满意的，还真没有。 “不过女孩子家住的太远，平时确实不方便参加聚会啊。” 这时，也有女同事对墨念的话露出了感叹的表情，“就怕遇到拼命给你灌酒的家伙，每次喝醉打车的时候，都要把车牌拍下来、司机资料截图发给朋友跟爸妈，怕就怕万一。” “就算没醉，晚上打车也要把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了才敢上车，不然总觉得心里怕。” 另一名女同事接口道：“哎，只怪工作太忙，没时间交男朋友，你说我要有个男朋友，至于为了这种事心烦吗？直接让我男朋友来接我不就好了。” “各位听到没？她急了，多余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与她关系不错的其他同事调侃道。 “喂！” 那名女同事羞恼的打了对方一下。 “确实，平时虽然完全不想交男朋友，但这种时候小心脏那叫一个躁动啊。”又有人感慨。 “感情我们男同志都是你们的工具人了？”小宋玩笑道。 “说得好像你们男人除了关键时刻以外还想让女朋友陪似的。” 其她女同事开口调侃：“你们男人贤者时间的时候，还不是只想一手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哪想管旁边的女朋友？” “咳，大晚上的放飞自我了吗？”有脸皮薄的同事表示他要下车。 “说起来，墨秘书晚上不敢回去，意思是你还单身吗？” 有人想到了什么，忽然把话茬抛给了墨念。 “我吗？” 墨念道：“是啊。” “喂！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旁边的人用手肘捅了捅那个抛话给墨念的家伙，“你忘了墨秘书……嗯？” 被同伴暗示，那个人才想起来，墨念可是因为一场手术失去了感情，怎么可能谈恋爱？ “呃，那个……” 那人有些尴尬，想要转移话题，慌乱中，他忽然看到了旁边的姚小尧和田蔚，立刻道：“说起来，小尧作为墨秘书的前辈，在感情方面也是领先啊，每次聚餐都能看到小尧跟她的年下小男朋友秀恩爱！” 姚小尧跟小田是男女朋友吗？ 墨念闻言，朝姚小尧看去，年下男朋友……小田的年纪比姚小尧要小？小几岁？ “作为我们部门唯一脱单的女人，小尧可是站在食物链顶端啊。”小宋笑道。 “哪有……小宋你也别跟着他们一起起哄啊。” 姚小尧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还是小田追的小尧吧？” 有女同事开口道：“真羡慕啊，我也想体会一下被小鲜肉追的感觉！” “你上次不是还说想要一个成熟大叔包养你吗？” 其他同事调侃道：“现在就换小鲜肉了吗？” “实不相瞒，我馋小鲜肉的身子。”那名女同事也没害羞，一本正经的说道。 “住口！” 倒是她旁边的朋友拍了她一下。 正当大家以为那名朋友害羞了才这么做时，对方开口了，痛斥那名女同事：“你害的老娘也馋了！” 众人：“……”社会、社会。 这两人一唱一和，众人笑成一团。 笑过后，有个微醺的女同事忽然看向墨念，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说道：“像墨秘书这么好的女孩子，要是能早点找到喜欢她的人就好了。” 听说过墨念经历的人，不是只有事不关己或害怕的，也有同情墨念遭遇的。 毕竟，墨念失去感情，是因为手术失败。 这种事，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好受。 有不少人对墨念的印象还不错，听了原委后，只会觉得墨念太可惜。 她话音落下，桌边也有不少与她观点相同的同事露出遗憾的表情。 “呵……” 可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冷笑声响起。 这笑声，仿佛在嘲笑那名同情墨念的女同事。 众人一愣，朝声源看去，就见姚小尧身边一直低头的田蔚抬起了头，他的脸颊微红，大概是之前就喝醉了。 “田蔚……”姚小尧见此，表情微微一变，她拉住田蔚的手腕，似乎想提醒田蔚。 然而，田蔚似乎没有打算听她的话，而是冷眼看着刚才为墨念说话的女同事，他道：“你觉得她可怜？” 说话时，田蔚抬手指向了墨念，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觉得这女人可怜？” ：。： ------------ 第两百八十二章 没感情的变态 “田蔚，你怎么了？” 那名女同事被田蔚有些发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田蔚。 “田……蔚？” 这时，墨念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看向对面的年轻男人，终于明白了那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她的确认识田蔚吗，在很久以前。 那时，她还只是个初一学生。 田蔚是她初一的同班同学，不过两人只做了一学期的同学，田蔚下学期就转学了。 原因是田蔚遭受了校园暴力，精神状况不好，不能在这所学校里继续读下去了。 “你是田蔚？”墨念看着田蔚，有些意外。 她上次见到田蔚，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家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不过仔细看看，田蔚的眉眼倒是跟小时候有点像，还是那么秀气。 “哟，您这贵人还记得我啊？” 田蔚闻言，嗤笑一声，“真是我的荣幸。” “田蔚，你有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啊。” 酒过三巡后，大家或多或少有些醉了，说话也没平时那么谨慎，就有人不耐烦的怼了田蔚一句。 “别阴阳怪气？行啊，那我就直说了。”田蔚冷笑。 “田蔚，你喝多了。” 一旁，姚小尧见势不对，想要让田蔚停下。 只是，田蔚明显是想借着酒劲发泄一下，他死死盯着墨念，咬牙切齿道：“你们真觉得这女人可怜？就因为听了她的一面之词？她可怜个屁！说实话，我听说了她的事之后，只觉得她活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当初既然做了加害者，就要有日后成为被害者的觉悟！” 姚小尧见田蔚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事情不对，也不好再拦，只能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什么加害者被害者啊？你们在吵什么呢？” 田蔚这么一吼，旁边几桌的同事也听到了，纷纷停下了谈话，询问他们这边。 “没什么，田蔚喝多了。” 小宋是这桌里比较有话语权的人之一，他立刻出来圆场，“田蔚，我帮小尧送你回去吧，瞧你，喝多了人也不太清醒……” “我现在很清醒！我就是不爽！” 田蔚“唰”地站起，抬手指向对面的墨念，他道：“大家听我说！你们都被这个女人骗了！” “什么情况？” 田蔚这一手，成功将话题全都吸引到他跟墨念身上，小宋等人完全没法去拦了。 现在就算把田蔚给拉走，大家只会因为胡思乱想搞出更多乱子，所以只能放任田蔚继续了。 “那个人是谁？” 另一桌，王秘书与周秘书也发觉不对，但他们也不好站出来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不清楚，我也不认识。”王秘书看了眼田蔚，摇摇头。 “难道他以前也在古冶集团工作过？”周秘书见田蔚一脸仇恨的盯着墨念，不动声色转向了那边，方便随时制止暴力事件。 “墨念！你敢把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事，讲给大家听吗？！”田蔚将矛头指向了墨念。 墨念平静地看着田蔚，脸上还带着平时的淡笑，这样的对峙显得很怪异。 梁秘书在旁边看了直皱眉，今天的聚餐，本来是为了告诉大家，墨念其实只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特别，不用妖魔化她。 可现在这一幕，却是放大了墨念与常人的不同，让她显得更怪异了。 “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田蔚见墨念一直不理会自己，变得烦躁起来。 “你希望我说什么事？” 墨念看着田蔚，淡淡道：“我的印象里，只有我和你作为同学的普通交集，但听你的话，好像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什么？！” 田蔚听到这话，瞳孔一缩，他下意识越过桌子一把抓起墨念的衣领。 他这一动作太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 “砰！” 在他差点抓到墨念的瞬间，墨念忽然抬起手，反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朝田蔚的脸伸了过去，一把将田蔚的头砸向桌子！ “啊！” 一旁，姚小尧发出了尖叫。 店里其他人也是吓了一跳，酒都醒了大半！ “墨秘书！” 墨念身边，梁秘书见情况不对，立刻抓住了墨念的手腕，生怕墨念因为不知轻重，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没关系。” 这时，墨念松开了田蔚，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田蔚的距离，她又道：“我有控制力度，他不会怎样。” “这叫不会怎样？！” 桌子对面，姚小尧扶起田蔚，看到他额头上的一片红肿，露出心疼的表情，她狠狠瞪了墨念一眼，怒道：“我看你就是个没感情的变态！” “如果我不还手，现在变成那样的人，就是我了。” 墨念平静地看着姚小尧，“你觉得我是个没有感情的变态，不也是在说他吗？” “你……你这是偷换概念！”姚小尧说话间，莫名觉得心虚。 她不是不知道，如果墨念不还手，刚才打人的就成田蔚了！ 可是，田蔚是她男朋友！ 道理她是懂，可谁能不护短呢？ “我只是阐述事实。”墨念神色不改。 看着墨念一脸微笑说出这些话，店里其他人莫名感觉不太舒服。 尽管他们也清楚，墨念说的是实话，可是墨念的表情太…… 用那么大的力度砸了别人的脑袋，还满脸笑容，看着确实有些可怕。 “你现在装的三观挺正的啊。” 这时，田蔚摇了摇晕眩的脑袋，他一抹脸上的汤汁，死死盯着墨念，恨声道：“不得不说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你这种怪物伪装成正常人生活！” “田蔚，你还好吗？”姚小尧扶着摇摇晃晃的田蔚坐下。 “我没事……比起以前我遇到的事，这都不算什么……” 说到这里，田蔚看着墨念，他咬了咬牙：“墨念，你真的觉得当初你对我做的事，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不值得被你记住吗？！” “我并不记得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墨念道：“如果你觉得我以前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不快的事，你大可以说出来。” 如果是事实，她不会否认。 如果是曲解，她会去辩解。 墨念一脸坦荡。 只是，这副模样落在田蔚眼里，却只有面目可憎四个字可以形容！ “原来你觉得那不算什么过分的事……” 田蔚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又是恨，又是心酸：“当初，就是因为你在郝峰面前火上浇油，害我被他打进了医院！在你眼里，那根本就不算什么吗？！” 墨念一愣，郝峰？打进了医院？ 她皱起眉，田蔚说的“过分的事”，难道是初一期末考结束的那天…… ：。： ------------ 第两百八十三章 十一年前的某天 算算时间，大概是2008年6月的某天。 那天对于墨念来说，只是个很普通的下午，要说与平时有什么差别的话，大概是从明天开始，她就要放暑假了。 对于暑假，墨念倒没有什么特别开心或不开心，只知道她放假后，又要频繁去医院复诊了。 那场手术的后遗症不仅仅让她失去了感情，还伴随着其它数不清的小毛病，头疼晕眩等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墨念必须要定期去医院检查、治疗，才能保证那些小问题不会发展成无法收拾的后果。 对此，收养她与墨宸的远方亲戚墨书十分小心，为了让墨念好好治疗，在前几天特地去墨念常“光临”的医院附近租了房子，等墨念放暑假后，一家人就搬去那里，方便墨念每天去医院检查。 等班主任宣布回家的消息，在一片欢呼声中，墨念拎着只放了文具与当天考试科目书本的包，第一个走出了热闹的教室，没有和谁讨论考试答案，也没有跟什么人聊暑假会去做什么这样平常的话题。 就这么，独来独往。 而班上其他同学对这一幕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没有谁特地去跟墨念打招呼。 准确来说，大部分人对墨念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 唯有班上少数几个男同学忍不住多看了容貌姣好，即便是放到整个学校也是一骑绝尘的墨念几眼，至于主动去打招呼之类的…… 还是有的。 “墨念同学。” 墨念是从后门离开的，而坐在后门旁边的一位男同学开口叫住了她，他的声音比起一般男生，要多了几分柔和，听起来有些雌雄莫辨。 “你……” 墨念脚步一顿，朝对方看去，入眼是一张白净清秀的脸。 与那些如皮猴般的同龄男孩子不一样，眼前的男孩看起来瘦弱文静。 “田蔚同学。”墨念认识这名男孩子。 班上的座位是轮换制，田蔚时常坐在门边，墨念离开时，两人偶尔会撞见。 大概是觉得同学之间遇见不说话很不自在，田蔚在这种时候，总会跟她打一声招呼。 整个学期下来，两人打招呼的次数也超过十次了。 又是怕尴尬，所以跟自己打招呼吗？ 墨念其实并不习惯做这种事，手术过后，她失去了感情，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片空白，和其他人相处时，感觉也与以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次与他人谈话时，她会更清晰的发现，她毫无波动的内心，以及不会对任何人喜怒哀乐有共鸣的陌生感，她好像一个局外人。 这个“局”，并非局限于某些人，某个小圈子当中，而是指的整个世界。 她会觉得她被这个世界剥离了出去，表面上看起来是站在繁华旁边，实际上是离繁华最远的那个。 微妙的距离感好似一只手，拉扯着她的神经。 直至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半时间，她仍未适应和他人相处，这样的感觉时刻折磨她的大脑。 尽管不到难以忍耐的地步，可这样无形的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她就会头痛耳鸣，十分难受。 只是，墨宸与墨书教导她，别人与她打招呼的时候，要好好回应，她也不能无视田蔚。 “我先走了。”墨念算是打了声招呼。 “等等！” 田蔚却又叫住了她。 墨念不得不停下脚步，她直直看着田蔚：“有什么事吗？” 原来不是为了打招呼，而是找她有事吗？ “不，也没什么事。”田蔚似乎被她问住了，涨红了脸摆摆手。 “哦。” 墨念不解，没事还叫她干嘛？ 真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 墨念太阳穴开始突突的疼。 又开始了疼了。 难道是最近又积攒了什么压力吗？ 尽管医生说，她时不时的疼痛是由压力引起，可她并不清楚压力到底是从哪里来，又到底是什么压力。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墨念摁了摁太阳穴，打算离开。 “墨念同学，你脸色很难看，没事吧？”田蔚从座位上站起身。 与他清秀的外表、瘦弱的身材相反，他的身形修长，比一般男孩子还要高。 站起后，田蔚还比墨念高出半个头，他担忧的看着墨念，却又因为羞涩不敢伸手扶住脚步虚浮的墨念。 “我没事。” 墨念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让开吗？你挡路了。” “啊……好。”田蔚本想关心墨念，没想到墨念嫌她碍事，不由得尴尬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班上另一个脚步里爆发出一阵嘲笑。 田蔚身体一抖，他朝那个方向看去，就见几个穿着宽松T恤与破洞牛仔裤，头发留的很长，看起来不好惹的男生正朝他这个方向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哈哈大笑。 见此，田蔚沉了脸，又带着些许瑟缩害怕，转身去收拾他的桌子了。 这一切，都没有引起墨念的注意，甚至在那群男生大笑时，她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她走时，那几个像是不良学生的男生中，一个看起来皮肤微黑，刘海遮住左眼的男生盯着她的背影不放，闪烁的眼神，透露着他躁动的心。 直至墨念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看不见了，那名男生才不情不愿的收回视线，接着又朝门边的座位看去，眼神变得不善。 “死娘娘腔，真踏马碍眼！” …… “同学，感觉好点了吗？” 一小时后，初中医务室里，穿着便服的老师递给墨念一个塑料杯，里面装了温热的水。 “已经好多了。” 墨念接过了水，慢慢喝完，她背着书包站起身，对老师说道：“我先走了。” 说完，墨念直接离开了医务室。 墨书当初安排她进这所初中的理由，也是看中了这所初中里准备了医务室。 虽然只是一个不用的办公室里，随随便便放了两张床，和一点医疗用品，就连这里的老师都是隔壁体育老师兼职，但也比没有要好。 墨念不舒服的时候，会来这边躺着养养精神，等好一点后再回家。 刚才在教室里，她感觉头疼时，就赶紧过来了，好在这儿的老师还没下班，她就留下休息了会。 “明明妈妈挺好的人……怎么孩子这么没礼貌？谢谢也不知道说？” 墨念刚走，先前还好言好语的老师垮了脸，嘟嚷道：“换个孩子都知道，起码要说句对不起吧？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从头到尾板着个脸，大人怎么教的？本来可以正常下班的，就因为她耽搁了一个多小时……算了、算了。” 本来还想抱怨几句，可一想到墨念的妈妈经常来学校给他偷偷送礼品跟红包，拜托他关照墨念，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 ：。： ------------ 第两百八十四章 你们挡路了 墨念离开学校，往回家的路走去，脚步仍有些虚浮无力。 她的头虽然已经不怎么疼了，但仍有些胀痛。 “哥哥说……如果有哪里疼，一定要联系他，不能觉得没什么事……” 墨念想到了墨宸对她的叮嘱，从口袋里拿出墨书给她买的小灵通，给墨宸发了条短信。 内容很简洁：“头疼。马上到家。” 发完短信，墨念环顾四周，决定从小道回家，可以节约几分钟时间。 说是小道，其实是两个老小区的高墙相邻留出的缝隙，因为宽度不到一米，来往不太方便，除了偶尔有学生赶时间穿过以外，一般也没什么人路过。 墨念以前有路过这里，还意外看到了同校高年级女生蹲在这里抽烟，对方警告她一番后，才放她走。 “……娘娘腔！挺猖狂嘛！” “心里没点13数，还敢动我们老大的女人？” “找死！” …… 墨念刚进小路，就听到了一阵打骂声，夹杂了呜咽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 在打架吗？ 墨念平静地走了过去，就看到前方的路被几个人堵的死死的—— 与其说对方堵了路，倒不如说因为他们围着某个人打，挤成了一团。 “嗯？” 墨念在这几人几米外停下，她忽然发现打架的人她都认识。 全是同班同学。 “墨、墨念？” 这时候，带头打人的一名男生停下了动作，他看向墨念这边。 “郝峰？”墨念记得这名男生，平时爱挑事，还抢过她的作业本—— 说是借去抄，墨念找他还，他说会帮墨念交作业，结果也确实准时交了，墨念就没管他了。 只是从某天起，忘了是哪天后，郝峰忽然老实了许多，下课后不再跑到她座位边晃悠，也不抢她的作业本了，两人再没什么交集。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呃……嗯。” 郝峰看到墨念后，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收回了踩在地上男生身上的脚。 墨念视线下移，瞥了眼那个男生。 是田蔚。 “你、你平时回家不是走大路吗？今天怎么往这边走了？”郝峰忽然开口，他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墨念。 “省时间。” 墨念淡淡道：“可以让开吗？你们挡路了。” 话音落下，郝峰等人愣住了。 “她、她怎么回事？” 跟着郝峰一起打人的男生见墨念面无表情的说这话时，也觉得心里发毛。 一般女生看到他们打人，起码会问一句“为什么”吧？ 不然就是“你们不要再打了！”、“好可怕！”…… 墨念却一点好奇，或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她的重点居然是—— 你们挡了路。 “呃……好。” 郝峰看着墨念呆了呆，但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脸上浮起莫名的笑容，踹了脚地上的田蔚，仿佛故意在墨念逞能似的，恶狠狠道：“听见没？！滚一边去！你挡路了！” “啊！” 田蔚被踢了肚子，惨叫一声，可身体的疼痛远比不上他大脑的震惊，他从地上抬起头，看着墨念，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他朝墨念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救我？ 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就算行动上帮不了忙，嘴上也会劝一句吧！ 你为什么只关心我有没有挡你的路！ 在你眼里，我不是人，只是块碍眼的石头吗？！ “什么？”墨念见田蔚又朝她搭话，不禁想到了之前在教室里，田蔚一副没事找事的样子，引发了她的头痛。 “你装什么傻？！” 田蔚见墨念反问他为什么，错愕之余，心中涌起愤怒，他从地上爬起来，朝墨念吼道：“亏我看你一个人可怜，找你讲话，怕你落单！你就这么对我吗？！” “我装傻？” 墨念闻言，先前平复的疼痛，隐隐又开始了，“我可怜？我落单？” 她，听不懂田蔚的话。 田蔚为什么要说她装傻？她是不知道才问为什么的。 还有，田蔚为什么觉得她一个人可怜？ 她明明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哥哥，有墨书。 有家人在，她怎么会落单？ 难以理喻。 墨念思考间，那股与周围的剥离感又浮上了她的心脏，仿佛将她的心口狠狠刨了块肉下来，让她的胸腔空了很大一块。 难受。 不知不觉，头疼开始加剧了。 墨念摁了摁太阳穴，她冷眼看着对面的田蔚，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而且，你说的话，都是错的。” “墨念！” 田蔚没想到墨念还在装傻—— 明明是个被全班人孤立的女生！ 平时根本没有谁会陪她！ 就算是三岁小孩也该知道自己可怜、落单了吧？！ 说什么不明白，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只是不想帮我吧！”田蔚咬咬牙，他没想到他平日的好心，根本没有任何好报！ 墨念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好意！ 此时此刻，看他遇到困难，也没打算帮他，一副怕惹麻烦的样子，拼命跟他装傻，撇清关系！ 原来自己一直帮助的，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啊！ “死娘娘腔！说什么屁话！” 就在这时，田蔚感觉背上一股剧痛传来，他整个人无法抑制朝地上扑去，砰地一声倒地！ 接着，郝峰一脚踩到他的背上，不耐烦又带着几分炫耀地说道：“你在这儿自恋个什么？！墨念凭什么帮你？搞笑吧你！” 田蔚感觉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 “可以让开了吗？” 墨念的声音从田蔚头顶响起，“我要快点回家。” 听到这话，田蔚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自己被打成这样，墨念却视若无睹，还嫌自己被打的倒在地上挡了路，碍着她回家了！ 她还是人吗？！ “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郝峰听到墨念的话，似乎心情不错，立刻将田蔚踢到一边，给墨念让开了半米的路，“你回去吧，女孩子也不该看这种血腥的场面，这里是男人呆的地方。” 男人？真可笑！ 田蔚听到郝峰讨好墨念自卖自夸又蹩脚的话，心中只有嘲讽。 也是，如果不是这么浅薄又愚蠢，怎么会喜欢上墨念这种除了脸一无是处又自私自利的恶心女生！ “嗯。” 墨念见郝峰与他的小弟让开了路，便朝空处走去，她要快点回去，头疼越来越严重了，恐怕今天就要去医院，不能拖到明天搬家了。 “啊对了！” 就在墨念走出几米后，郝峰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墨念！暑假的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吧！你手机号给我，我给你打电话！” ：。： ------------ 第两百八十五章 她是怪物！ 空间小的地方有一个常见的问题，当你说话时，声音会被放大。 狭窄的小巷中，郝峰故作爽朗的大声讲话，落到墨念耳中，无异于有人在她耳边敲锣打鼓，大脑神经都被嘈杂的声音扯得嗡嗡疼。 墨念抬起右手捂住一只耳朵，试图缓解耳鸣，她扭头朝后方郝峰看去，先前一直保持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显得有些阴沉。 “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去玩？” 不理解。 她，无法理解眼前这些人。 田蔚也好。 郝峰也好。 这些人，为什么总说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话？ 明明都跟她不熟，明明完全不了解她，明明是这样—— 却要摆着一副跟她很亲近的表情，和她搭话，强迫她给出回应。 “我为什么要把我的手机号给你？”墨念表情阴沉。 她并非生气，只是头疼让她无法抑制自己的表情，她并不想让郝峰等人发现她的痛苦。 墨书对她说过，向陌生人表达自己的弱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件致命的事，极易招致不好的结果。 墨念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最后的结果就是露出这样一张阴沉的脸。 郝峰闻言，顿觉难堪，墨念这么说话，还摆出这副臭脸，简直是在他小弟面前，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喂！墨念，别给脸不要脸啊！” 郝峰的表情也沉了下来，“我可是在帮你教训这个不识时务的娘娘腔！我那么喜欢你，帮你做这么麻烦的事，你不领情就算了，在这儿装什么清高呢？” “帮我教训……？” 墨念视线下移，看着被郝峰踩在地上的田蔚，语气没有半点波动：“不是你自己想打他吗？” “什么？” 郝峰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沉声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看你每次被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小白脸搭讪很烦恼，才帮你——” “我看起来，很烦恼？” 墨念再次看向郝峰，语气不变：“那你还真是厉害，我去医院看医生的时候，他们都无法从我的脸上看出任何变化，只能通过长时间的交谈分析我的情况，你居然能从我的脸上看出我的心思？” 尽管没有感情，墨念却不是傻子，郝峰在撒谎，她看得出来。 至于郝峰为什么要撒谎，她并不知道。 郝峰此时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都是难以理喻的。 “你在认识我之前，就一直在找田蔚的麻烦了吧？” 墨念又道：“不要以我为借口，掩盖你的真实想法，你只是想打田蔚而已，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郝峰表情僵硬。 一旁，郝峰的小弟们看郝峰快爆发的样子，不禁瑟缩，他们跟郝峰走得近，很清楚郝峰狠起来有多可怕。 就算是女人，郝峰也会打！ 老实说，他们虽然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但心里却不太想打墨念，毕竟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子…… “……滚！” 下一秒，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郝峰居然没有对墨念动手，他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对墨念低吼道：“赶紧滚！老子不想看到你！” “嗡——” 郝峰这一吼，墨念本就嗡嗡作响的耳朵里，耳鸣声陡然上升了八个度。 得快点回家。 墨念转身就走。 回忆结束。 那之后，郝峰对田蔚做了什么，墨念并不清楚具体，只是听别人说，郝峰把田蔚打得很惨，田蔚进了医院，父母闹到了警局，郝峰进了少管所。 “想起来了？十一年前，因为和你多说了几句话，班上喜欢你的小混混，把我拖到了小巷子里暴打一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本来该识相点，离你远一些，可每次看你一个人没人理，又觉得你很可怜，所以才冒着被打的风险，向你搭话……” 时间回到2019年，田蔚看到墨念露出沉思的表情，便知道她都记起来了，“我自认为，我作为一个普通同学，已经对你很友好了，可你呢？那天你路过小巷，看到我被打的满脸都是血的样子，你还记得你对打我的郝峰，还有被打的我，说了什么吗？” 田蔚说到这里，露出一个惨笑。 即便过了十一年，他对墨念的那句话，仍是记忆犹新。 “你说，让开，你们挡路了。” 田蔚话音落下，店内不少同事的表情都变了。 一些女同事抬手捂住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墨念—— 她们一直以为，墨念就算没有感情，但除此之外都是个普通人。 可是田蔚这句话，却粉碎了她们的幻想。 没有感情的人，怎么能算普通人？ 她失去感情后，在某些方面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看到平时对她友善的同学落难，心里不仅没有同情，还十分冷血，见死不救！ 这才是…… 真正的墨念吗？ “我很清楚你不过是个女孩子，也没法从郝峰手里救下我，可至少……” 田蔚握紧双拳，死死盯着墨念，“至少不能说那种畜生都不如的话吧？！我都被打成那样了……你明明看到了，却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觉得我被打的站不起来躺在地上是挡了你的路！这是人的想法吗？！” 说到这里，田蔚环视四周，入眼是一张张带着微妙表情，或震惊，或事不关己的脸，他呵呵冷笑：“现在，你们还觉得这个女人是‘除了没有感情以外，其它地方只是个普通人’吗？……太天真了！她怎么会是人呢？她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郝峰！话别太过分！” 这时，一个人忽然站起。 墨念朝那人看去，是周秘书。 周秘书似乎是不能接受郝峰对墨念的贬低，才忍不住出言相助。 “我过分？那是因为你不清楚她后来做了什么！” 田蔚语气激动：“她后来不仅嫌我挡路，让郝峰把我踢开，还说了刺激郝峰的话，害得郝峰把对她的愤怒，都发泄在了我身上！我被打到右手骨折，小拇指到现在都不能正常活动！到现在！我的身上还有当初被打的伤口！” 说到“骨折”二字时，田蔚抬起了他的右手。 离他近一些的人都能看到，田蔚的右手小拇指，有些不自然的弯曲。 这都是当初墨念害他留下的伤口！ “你们觉得她是普通人，那是因为你们还没遇见被她害的时候！” 田蔚冷嗤一声：“走着瞧吧！时间还长着！你们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说的话是对的！她这样的怪物，只会害惨身边所有人！” ------------ 第两百八十六章 回答我的话 郝峰话音落下，整个店内寂静无声。 即便是先前帮墨念说话的周秘书，在听了他的话，看到他的手指后，也没法再说什么。 很难有人能在加害者与被害者之间去谴责被害者。 郝峰见大家不说话，局面已经偏向他，他不禁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可脸上又十分惨淡。 在这种事情上赢过了加害者又有什么用？ 他受的伤，已经无法挽回了！ 即便是过了十一年，他也会做有关那时候的噩梦，如阴影一般纠缠他，折磨他！ “啪、啪、啪。” 忽然，安静得地上落针都能听见的店里，响起拍掌声。 只是，鼓掌声并非从店里响起，而是从…… 店外！ “叮铃铃……” 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映入众人视线中的，是一坐在轮椅上，穿着浅色西服的男人，他微抬起的双手，不轻不重的鼓着掌。 而他的脸上，也带着仿佛在为谁喝彩的笑容，如阳光一般，可融化冰雪。 在他身后，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笑眯眯的年轻男人推着他的轮椅，两人进了店里。 “总、总裁？” 王秘书第一个反应过来。 “总裁好。” 在角落看戏的钟爱红也立刻站起身，朝门口那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鞠躬行礼。 “总裁好！” 接着，店里一片混乱地站起，朝来人鞠躬问好。 墨念也朝门口的方向微微鞠躬，她抬眼朝对方看去，恰好对上了一双深藏不悦的冰冷眼眸，与那张满是阳光笑容的脸截然相反。 是纪时笙吗？ 看到这双眼睛，墨念微微一怔。 不对，不是。 墨念不认为纪时笙会掺和进这种事里，无论是有什么理由，纪时笙都不是那种性格，他有他的原则，在纪时笙眼里，这种事不足以让他亲自出手，太掉价。 所以，是纪青墨。 “加班到现在，让白助理推着我在附近散了会步，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让人大开眼界。” 这时，纪青墨开口，他仍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墨念的方向，轻笑一声道：“原来我的秘书这么厉害啊，居然有本事害了在场所有人吗？我以前居然不知道，墨秘书竟然是有这样大本事的能人，让你做秘书，真是太委屈了。” 什么意思？ 墨念一时间无法分辨纪青墨到底是在表达字面意思，还是话里带话。 是夸奖？是讽刺？ 她呆立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纪青墨把话题集中到墨念身上，大家也在看着她。 接着，大家就看到，墨念一副“听不懂总裁在说什么”的表情愣在了原地。 瞬间，众人的心情变得微妙。 因为田蔚的一番自爆，大家知道了墨念以前做的事，对她的印象下跌。 可那毕竟只是田蔚的回忆，大家听着也没多少实感。 田蔚话中那个冷血无情仿佛怪物一样的墨念，与他们见到的墨念实在是相差甚远。 眼前这个没有感情，所以无法理解话中话而不知所措的墨念，才是他们平常见到的墨念。 无情的，仿佛怪物一样的，和除了没有感情以外，在其它部分表现很正常的……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亦或，这两个都是墨念。 “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终于，墨念开口了。 不出所料，她没听懂纪青墨的话是讽刺，只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她说道：“我也不会去害在场的同事。” “为什么？”纪青墨却仿佛要跟墨念唱反调一般，钻牛角尖似的问道。 “这个‘为什么’该我说才对。” 墨念道：“我为什么要害别人？那是犯法的。” 一本正经的回答。 但又带着搞笑的味道。 尽管知道这并非该笑的场合，可在场仍有些喝醉的同事忍不住憋笑。 这话确实很有墨念的风格，也符合她没有感情，全凭道理来判断事情的做事习惯。 “可刚才我听那位男士说的好像很对，你不也是毫无自觉的害了他吗？”纪青墨微笑道。 墨念闻言，却没有像先前那样立刻回答，反而看了纪青墨一会，她忽道：“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不是。” 纪青墨笑容不改：“可你必须要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不讲理！太霸道！ 听到纪青墨的话，不少同事都酒醒了，平日冷漠的总裁，今天一脸笑容的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也不禁以为总裁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听了总裁说的话后，他们清醒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平时的总裁！ 墨念面对这样“蛮横”的纪青墨，也没有害怕，只是平静地说道：“他说的话里，有很多不正确的地方，所以导致的结果也是错的。” “哦？”纪青墨看了眼田蔚。 “我没有撒谎！” 田蔚听到墨念的话，拍案而起：“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吗？” 墨念忽然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很快，她得出结论：“那么现在的情况，只能用‘立场不同，视角不同，结果不同’来解释了。” “你又想怎么妖言惑众，骗大家信你？！” 田蔚沉声道：“之前借用你在古冶集团干的事，顺势把脏水都泼倒秦好身上，独善其身扮无辜还不够吗？！” 墨念闻言一顿，她盯着田蔚看了一会，视线忽地一转，扫了眼角落站着看着她这边的钟爱红。 钟爱红察觉到她的视线，只是回以淡淡一笑，坦坦荡荡。 墨念收回视线，看着田蔚与他身边低头不语的姚小尧，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吗。” 有些事的答案，原来这么简单。 “你在说什么？”田蔚紧皱眉头，他现在很烦躁。 总裁的出现，是让他最意外的事。 更糟糕的是，总裁似乎在帮助墨念！ 难道……又要重演十一年前的那一幕了吗？ 墨念这个装无辜的狠毒女人，又有强者帮着她来害自己了吗？ “墨秘书。” 这时，纪青墨开口，将话题拉回正轨，他淡淡道：“你刚刚说‘立场不同，视角不同，结果不同’，我想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跟你说田蔚的话有很多错误有关吗？不要再分心去思考其它事情，认真回答我的话。” ------------ 第两百八十七章 无法以和平收尾 原本因为墨念的自言自语，导致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一时间忘了主题是什么。 纪青墨的忽然发言，将重点拉扯回来，让大家有种清醒的感觉，同时…… “这时候说这种话可能不太合适，被总裁那么一说，我现在有点期待在墨秘书眼里看来，十一年前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周秘书低声对王秘书道。 王秘书无奈看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周秘书，庆幸此刻坐在周秘书身边的不是梁秘书，他道：“我劝你不要抱什么期待，无论墨秘书的答案是什么，有一件事是不会变的，当初在那个小巷，墨秘书的确没有帮助田蔚，虽然道理上来讲，墨秘书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正因为她什么也没做，才在道德上落人口舌。” 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静看待问题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只从一个方向思考的。 这件事，注定是不能以和平收尾。 今后无论谁提起墨念，都会引起争议。 王秘书不禁叹了口气，无论他们怎么帮助墨念，可他们也无法控制别人的思维与嘴巴。 “抱歉，刚刚跑题了。” 另一边，墨念被纪青墨提醒后，也回过神来，她道：“姑且先把田蔚刚才话里很明显的一个错误纠正一下吧。” 说话间，墨念看向田蔚，她道：“你刚刚说，我嫌你挡路，让郝峰把你踢开，是吗？” “从结果上来讲，难道不是这样吗？”田蔚有些激动。 “如果所有的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那警察还查什么案？直接让检察院根据结果宣判就够了。” 墨念淡淡道：“首先，我并没有‘嫌’你挡路，我并不会有那种情绪。” 其他人闻言，心道也是，墨念连感情都没有，怎么会嫌弃别人？ 在场也有一些同事知道，墨念因为长得好看，经常被男同事找上搭讪，或是约她吃饭。 尽管墨念谁都没有答应，但她的态度一直很好，从没有不耐烦，或是嫌弃一些长得不好看的男同事不自量力，她对任何人都是微笑应对。 若说一开始只是演技，可墨念一直如此，证明她本身就不会嫌弃谁。 “我在十六岁前，因为手术后遗症，时常出入医院，除了失去感情以外，最明显的一个后遗症，是我会时常头疼，严重的时候会失去行动能力。” 墨念道：“如果你记得初中的经历，应该对我经常去医务室的事有印象。” “呃……” 田蔚听到这话，却露出了不太确定的表情，他努力思考了一会，才道：“好像……是见过你去了医务室几次。” “几次？” 其他同事听到这话，不禁嘀咕：“墨秘书是经常去医务室，他只见过几次？” “很正常吧，你没事会关心不熟的同学吗？” 有人接口：“一般不都是跟自己的朋友玩吗？我以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有同学因为意外做了手术一个月没来学校，我都没发现。” “可田蔚刚才不是说他挺关心墨秘书的吗？说什么看墨秘书没人理，落单很可怜，所以会去找墨秘书说话……” 又有人小声道：“真要关心墨秘书……会连墨秘书经常去医务室都不清楚吗？” “这个嘛……” “嗯……这就……” “感觉有点微妙了……他真的有关心墨秘书……吧？” …… 其他人的议论并未传入墨念等人的耳中，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墨念继续道：“那天也一样，我虽然是第一个离开教室的，但离开学校却很晚，因为我头疼又发作，去医务室休息了一个小时，所以才会在那条小巷遇见后离开的你与郝峰等人。” 原来是这样！ “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 梁秘书皱了皱眉，她完全没有控制音量，仿佛不在意被别人听到似的说道：“如果田蔚说的没错，墨秘书那时候没有一个朋友，照她的性格，放了学该立刻回家，毕竟期末考试都结束了，能有什么意外的事找她？” “一个在第一时间回家的人，怎么会遇见被小混混盯上，还已经打了好一阵的人？” 梁秘书道：“按照正常逻辑，时间根本对不上。” “这么说墨秘书那天头疼发作的事是真的了？” 其他人听了梁秘书的话，对墨念的话也有了几分信服。 之前只听田蔚的描述，他们对墨念的印象跌至谷底，对墨念的话也不是很相信，有了梁秘书的解释，他们也跟着相信了。 “我离开医务室后，头疼虽然缓解，但并不代表结束，所以才没有走大路，而是抄近道走了那条小巷，为的是早点回去。” 墨念淡淡道：“我到那里后，就看到你们在打架……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你被郝峰殴打……” “原来你还知道那不是打架，只是单方面的欺凌啊？”田蔚冷笑一声，“即便是知道，也不救我……” “我为什么要救你呢？”墨念反问道。 这话说出口，众人对墨念的印象又跌了一层。 果然……事实真如田蔚说的那样，墨念没有感情，在某些时候，无异于怪物。 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啊？ 不过，也有些人在心底暗暗同意墨念的话—— 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田蔚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关心墨念。 墨念本来就没有感情，对一个不怎么关心自己，只是同学的对象，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救人呢？ 说到底，墨念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 让那样一个女孩子头脑发热救自己，也太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好……好！” 田蔚听了墨念的话，似乎无语了，他怒极反笑：“也是，救我只是情分，不救才是本分！我没有立场指责你，可你不救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嫌我挡路？！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能说出‘你们挡路了’这种话？！” “刚才我已经纠正过你了，我并没有嫌你挡路，说你们挡路，也只是阐述事实。” 墨念表情不变，“说到这里，正好纠正你另一个错误，你刚才说，我嫌你挡路，让郝峰把你踢开，是吗？事实上在那天，我并没有指使郝峰对你做任何事情，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 第两百八十八章 发出了对死宅暴击的声音.jpg 田蔚闻言一噎，与墨念的辩论中，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墨念对他没有恶意。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如墨念所说，她做的一切，只是阐述事实。 她做的事，全都只有表面意义，至于任何的深层意义，都是别人的解读。 无论是郝峰的解读，还是田蔚自己的解读，都跟墨念做事的本意无关！ 可是……可是…… 田蔚咬咬牙，不甘心道：“从字面意义上来说，你的确没有指使郝峰，可从结果上来说——” 的确，即便墨念也没有恶意，可正是因为她的无知无畏，惹怒了郝峰，才害他被连累，做了郝峰发泄的沙包，被打进了医院！ “刚才我已经说过，抛开过程只看结果，是错误的做法。” 墨念道：“在郝峰踢你之前，我对郝峰只说过：‘可以让开吗？你们挡路了。’这一句话，在你眼里，我是在指使郝峰踢你吗？请问这句话里，哪里有那个意思了？” 田蔚嘴唇微微颤抖，他仍不甘心的重复喃喃：“可是郝峰他、郝峰他……” “是的，郝峰踢开了你，所以呢？” 墨念道：“田蔚，你把郝峰对你的恶意，推到了我的身上，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在这么做吧？十一年前，在那条小巷里，郝峰同样拿我当借口，说是因为我，才去教训你。” “居然是情感纠纷？” 听到这里，有些人十分意外，同时也很无语，他们初中的时候只记得学习了，可没想到其他人的初中生活还挺“丰富”。 不过感慨归感慨，这种“丰富”他们并不想经历就是了。 “可是——” 墨念话锋一转，将所有人的好奇心吊了起来，她淡淡道：“我从周围同学那里听说过一件事，你和郝峰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从小学时，郝峰就在欺负你了，至于原因……” “是因为你的名字和外表吧？” 墨念瞥了眼田蔚的脸，尽管田蔚有意做了美黑，也健身了，可仍能从五官上看出小时候的秀气，“你的名字比较中性化，小时候也长得很清秀，郝峰看不惯，该说是排异还是嫉妒呢？他因此觉得看你不爽，才从小学一直欺负你，直到初中也是如此。” “我小学跟你们不在同一个学校，所以并不存在郝峰是为了我才欺负你的，既然如此，郝峰只是出于对你的恶意，才欺负了你，对你施展暴力。” 墨念道：“而我，不过是他的幌子，他只是想找一个打你的借口，即便是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女生作为替代品，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可你还是把郝峰对你的恶意，解读为‘郝峰只是因为我才对你产生了恶意’，我无法理解你这么做的理由。”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没有感情，所以在某些时候，只是个异类，无法体会你们的感受。”墨念毫不留情揭开了她的伤口。 即便是说这种自我贬低的话语，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痛苦。 只是，这话落入旁人耳中，却有点不是滋味了。 “墨秘书你想知道理由吗？” 忽然，坐在一旁的梁秘书开口了，她坐直了身子，紧紧盯着对面的田蔚，平日就很生硬的声音，此刻更是显得冷漠僵硬：“那就让我作为田蔚口中的‘正常人’，去解读一下他那样做的心理吧——既然田蔚你觉得除了墨秘书以外，大家都是正常人，那让我来说这些话，也很有说服力吧？” “那个女人……” 另一桌上，周秘书看到梁秘书这副仿佛谈判桌上吵架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看了，“她绝对是生气了吧？” 梁秘书是个工作能力很出色的人，唯一被白助理等人诟病的缺点，只有“不太会看人眼色，情商令人担忧”这点。 可这个评价并非是在说梁秘书的思维过于理性不感性，简单翻译一下就是—— 梁秘书过于刻薄，根本不会体贴别人的感受，就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这点，周秘书深有体会。 即便只是平时开玩笑，梁秘书也能把他吊打。 可如果是认真的梁秘书呢？ 如果是认真想要刻薄某个人的梁秘书呢？ 周秘书想要捂住耳朵了，他觉得接下来的场面会很尴尬。 “因为你就是个懦夫！” 就在周秘书抬手准备捂住耳朵的时候，梁秘书置地铿锵的声音响起，穿透了他的耳膜。 周秘书自暴自弃的放下了手，眼神呆滞环顾四周。 不出所料，大部分同事都张大了嘴，他们平时很少跟梁秘书接触，对于梁秘书的刻薄根本没有半点体会，此刻听到梁秘书不顾同事情面如此直白辛辣的话语，也不由得一呆。 “砰！” 下一秒，梁秘书拍案而起，指着田蔚的脸道：“把你拖到小巷里打的人是郝峰！踢你的人是郝峰！把你打进医院的人是郝峰！从小学就开始欺负你直到初中也没放过你的人一直都是郝峰！明明给你最大伤害与深刻印象的人是郝峰才对！你摸着你的手，回忆你身体上曾受过的痛苦，眼前浮现的人影真的是墨秘书吗？难道不是郝峰殴打你时嚣张狠毒的脸吗？！” “你倒好！你从刚才到现在，说了那么多的废话里，有哪一句是在骂郝峰打了你？！没有！半个字都没有！你的重点从来只有墨念路过了那条小巷，对你见死不救！说了半天这些废话，有意思吗？！” “她只是个路人！不是警察！也不是你爸妈！” “哦，这么说也不对，她是你同学。” 说到这里，梁秘书开始呵呵冷笑：“是个你平时觉得落了单，特别可怜，所以出于同情找她搭过几次话的同学……所以呢？田蔚，我问你，所以呢？就因为你跟她讲过几次话，就觉得她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了？” 梁秘书气都不带喘一下地嗤道：“你以为你在玩什么galgame吗？！一句贴心安慰的话就能攻略一个女孩子，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啊……别说这种伤害死宅的话啊……一般宅男听到这种话会想去死的……” 角落中，周秘书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 第两百八十九章 沉默的代价 “说到底，你只是不敢指责郝峰罢了！所以才将对郝峰的仇恨，转嫁到墨秘书身上，把你过去的一切不幸，都归咎到墨秘书身上！” 梁秘书冷笑一声：“就因为墨秘书好欺负，是吧？” “你在说什么屁话！那种怪物好欺负？！” 田蔚涨红了脸，梁秘书的话让他十分不快，“她哪里好欺负了！她可是没有感情的……” “没有感情怎么了？就是因为没有感情才好欺负吧？” 梁秘书用嘲弄的口气说道：“墨秘书没有感情，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和同学们相处，所以才被所有人孤立，她要是那么有本事，会变成你眼里那种‘落单很可怜’的人吗？就是因为没感情，不知道恐惧，路过那条小巷的时候才当着郝峰的面走了过去——” “换成是我，我在看到郝峰打你的瞬间，我会扭头就跑！” 梁秘书冷冷道：“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在那种偏僻的小巷里，遇到一群无知无畏的小混混，鬼知道他们会对我做什么！有点戒备的女孩子根本不会直接走过去，墨秘书完全不懂这些事，才会傻愣愣的走过去吧？” 说话间，梁秘书一把拉过旁边站着的墨念，捏着她的下巴道：“像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介入那种场景之中，在你眼里她是可怕的怪物？错了！她根本就是因为太蠢差点羊入虎口！你不服是吗？那我今天把话说清楚一点——” “你觉得她是怪物那是因为你只关心自己！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站在你的立场！” 梁秘书环视四周的女同事，沉声道：“我问问你们，你们在十几岁的年纪，要是走进一条偏僻的小道，看到一群混混在打人，你们是会勇敢的过去制止那群混混，还是逃跑？” 无人回答。 不仅仅是女同事，部分男同事也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们，会逃跑。 有多远，跑多远！ 梁秘书说话是难听了点，可她说的也是事实。 一些女同事自我代入了一下墨念的视角，她们第一反应是，那群混混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十几岁的小混混，大多无知无畏，仗着“未成年”这个保护层肆意妄为。 像墨念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在偏僻的地方遇到一群小混混，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想想都觉得后怕！ 代入墨念视角的女同事打了个激灵，瞬间就酒醒了。 “梁秘书。”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墨念忽然开口。 “怎么了？”梁秘书听到墨念的声音，语气缓和了些。 “手……可以放开了吗？” 墨念现在歪着身子被梁秘书捏着下巴向众人展示她的脸，先不论她有种自己是玩偶的错觉，单说这个姿势太别扭，她感觉脖子酸。 “啊，抱歉。” 梁秘书反应过来，立刻放手。 “梁秘书先冷静一下吧，你要说的我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再继续下去，就有些跑题了。” 墨念已经明白了田蔚将过错归咎到她身上的理由，她也察觉梁秘书过于激动说了一些出格的话，让许多同事不自在，于是制止了梁秘书。 梁秘书虽然有一肚子的火没发，但还是把墨念的话听进去了。 的确，她要是为了发泄继续说下去，重点只会跑偏。 还是把话语权交给墨念吧。 梁秘书板着脸坐回椅子上。 “田蔚。” 墨念安抚了梁秘书后，又看向对面铁青着脸的田蔚，她平静道：“即便你觉得是我激怒了郝峰，我仍不觉得错在我身上，如果你非要把错误分摊到我身上的话……那你得先清算在我前面，拥有更大错误与责任的人。” “第一个人是郝峰，他是导致你受伤的主要原因，第二个人……” 墨念顿了顿，她与田蔚对上视线，声音仍是那样平缓淡淡：“是你，田蔚。有关十一年前那件事，真要算起错误与责任，你要排在第二名。” “墨念！你什么意思？！” 一旁，姚小尧听到墨念这样说自己的男朋友，有些坐不住了，她愤愤道：“你不会是想搞什么受害者有罪论吧？！” “不，我只是阐述事实，接不接受是你们的事，如果我说的话里有错误，你们大可指出来。” 墨念道：“田蔚你是从小学开始，就被郝峰欺负的吧？在这期间你有把这件事告诉老师或家长吗？” 田蔚闻言，表情微微一滞。 果然……吗。 墨念见田蔚不说话，心里却没有半点意外，她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你在被打进医院后，你的父母闹到了学校，闹到了警局，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制裁对你施暴的凶手，证明他们对你很珍惜。” 事实上，从田蔚初中的衣着外表，还有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他的父母对他很关心。 “如果你第一次被欺负时，就把事情告诉老师或是你的父母，郝峰大概就不会继续欺负你。”墨念道。 “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田蔚声音颤抖：“你知道郝峰小学的时候有多狠吗？他逼着我说，如果我敢把事情告诉老师或者我爸妈，他就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他在学校有很多手下……呵呵，这种事或许放到现在看来很幼稚，你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学校小孩子的恩恩怨怨，在我们这个年纪看起来很好笑，可对当时的我来说，那是十分恐怖的事情！” 田蔚从小被父母教导成为一个温柔的男孩子，性格也比一般男孩要纤细，这是好听一些的说法…… 说难听点，他那个时候很胆小，遇到了暴力事件会不知所措。 郝峰对小时候的他来说，和恶魔也没什么差别！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父母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但学校的老师一定说过——如果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要告诉老师。” 墨念淡淡道：“在你眼里，郝峰的威胁，比老师的忠告还要可怕是吗？如果是，那么你被欺负的事，就无法将责任推卸给你的父母，你的老师……因为他们并不知情，从小学开始，真正有错的人，是欺负你的郝峰，还有被他欺负从不反抗，放任他继续滋长恶意，得寸进尺的你。” 如果将事实说出来，父母不关心，老师不管理，那么错误就是这些不负责任的长辈。 可如果一开始就选择了沉默，那么加害者之外剩下的一半错误，就要落到自己身上。 沉默不语，不敢揭发加害者的自己，和为虎作伥的区别并不大。 ------------ 第两百九十章 送你回家 “站着说话不腰疼！” 田蔚嘲弄地笑了：“被欺负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能说这种风凉话……” “我有段时间一直被郝峰抢作业本，在学校落单时，会被他堵住，也被他抓过头发……” 墨念淡淡道：“还有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我被他跟踪过，我以前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按照一般的定义来说，这也算是骚扰了吧？” 田蔚不说话了。 “这绝对是骚扰了吧！” 不知是谁低声嘟嚷。 “田蔚也知道？” 大家看田蔚不说话，感觉有问题。 “肯定知道吧？别的不说，抢作业本之类的事，或多或少会撞见。”有人猜测。 田蔚听到了这话，没有反驳，的确，他是见过郝峰抢墨念作业本，但只有一次。 那时候成绩不好的学生，经常有找好学生借作业抄了交差的，这种事也没什么特别，他也没放在心上。 至于墨念经历的其它事情，他并不清楚。 “我知道，我经历的事，无法和你在那时候受到的暴力相提并论，不过……” 墨念道：“如果将时间放在‘一开始’，我想你一开始被郝峰骚扰时，他也不是上来就打你的吧？” 坏学生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不会一开始下狠手，而是从小的威胁开始，可能一开始只是多拿了你的吃的，再后来是零花钱…… 一点点的试探你的底线，看你没反应的话，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直到哪天你忍不了想要反抗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根本不把你的反抗当回事，将你狠狠打到听话，威胁你不许把这些事告诉给老师或家长！ 学生时代大部分的侵害，都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 “你一开始遇到这些事时，选择了沉默。” 墨念道：“你刚刚问我，我知道什么，我懂什么……我知道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每次抢我作业本，或是在学校堵我的时候，路过的同学都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哥哥曾经跟我说过，如果遇到了问题，就去找他，所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哥哥。” “后来郝峰就没骚扰我了。” 墨念道：“我说你犯了错，对你受欺负这件事有责任，并不是指的你这个人有错误，作为受害者，你本人并没有任何错，只是你的选择错了，你不该沉默，仅此而已。” 沉默是有代价的。 田蔚直到今天都没能从十一年前的阴影中走出，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这件事里，作为受害人的田蔚没有错，长得秀气不是错，性格温柔也不是错。 他唯一的错，是被人欺负后，选择了沉默，让本可以帮助他的人蒙在鼓里，无法在第一时间将他从郝峰手里救出来。 “我并不想指责你，因为我也有没做好的地方。” 墨念道：“如果是现在，我看到了被殴打的你，或许不会像过去那样一走了之，起码会在远离危险后帮你报警，无论能不能及时救你，我应该那么做，只是那时候我并不清楚该如何应对，所以没能做好。” “即便如此，我也不算做错。” 墨念的思维很清晰，她不会胡乱指责别人，也不会接过不属于她的责任，“你说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或许在正常人眼中，我的确是异类，这一点我无法反驳，其他人怎么想，都是自己的自由。” “可你如果想把十一年前你遇到的暴力事件，全都归咎到我头上……” 墨念看着表情复杂的田蔚，她淡淡道：“抱歉，这并不是我的责任，我并不会承认。” 她说完，田蔚也没接话，店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冷场了……吗？ 因为她？ 墨念对这种场景倒不是很陌生，所以有应对的办法。 “抱歉，今天因为我的缘故，影响到大家了。” 墨念提起椅背上挂着的包，说道：“今天这顿饭我来请客吧，还有人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 她转移了话题，大家终于有机会接话。 “墨秘书大方啊！” “谢谢墨秘书了。” 僵硬的气氛终于有了一分生气。 墨念在大家点完单后，去前台结账。 收银的老板看墨念的眼神不太对，但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顾客就是上帝。 不过，这群上帝以后大概是不回来了。 刚才他们的谈话，老板虽然也没听懂多少，但感觉并非什么好事，气氛也挺尴尬。 墨念对他人怪异的视线也习以为常，结账后，和王秘书等人打了声招呼，表示时间太晚，会赶不上公交，所以得提前离场，没法去二三轮了。 王秘书他们也知道墨念再留下去也不好，嘱咐墨念注意安全后，由梁秘书将墨念送到门口。 “抱歉，之前有点激动了。” 梁秘书冷静后，也反思了她之前说的话，确实有些过火了，“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我倒无所谓……但好像牵连到墨秘书你了。” “不要紧。” 墨念保持一如既往的微笑：“我也无所谓的。” 这是实话。 “我送你到地铁口吧。” 梁秘书道：“我正好也要坐地铁回去，虽然不是同一条线……一起走一会？” “嗯……” 墨念刚要点头，视线忽然越过了梁秘书，看向她的身后。 “抱歉，下次吧。” 墨念又看向梁秘书，说道：“这次大概不行了。” 梁秘书注意到墨念的视线，扭头朝后方看了一眼，就见白助理推着纪青墨从店里出来。 刚才墨念转移话题解开了尴尬氛围后，纪青墨则是和钟爱红等人去打招呼了，现在才抽身。 “啊……总裁好。” 梁秘书立刻打招呼，看来她是没法跟墨念一起走了，总裁像是冲着墨念来的。 “我先回去了。”梁秘书并没有客套什么，她一直都是这样跟人说话。 纪青墨见怪不怪，他只是道：“梁秘书路上小心。” 梁秘书看平时冷脸的总裁，今天居然用温和的语气跟自己讲话，不禁打了个寒颤，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嗯……知道。”梁秘书的生硬都僵硬了几分，她转身就走，跑得飞快，都忘了一开始就陪在她身边的墨念。 “走吧。” 纪青墨的视线重新回到墨念身上，他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我送你回家。” 都来读 ------------ 第两百九十一章 你在害羞？ 墨念并未拒绝纪青墨的提议，倒不是她嫌地铁转公交太麻烦，只是想到今天纪青墨突然出现，或许是有什么事来找她。 五分钟后，墨念坐上了纪青墨的车。 白助理从店里出来后，就回家去了，送他们回去的是王队长。 “你今天……” “你……” 墨念坐上车后，没过多久开口想要问纪青墨找她有什么事，可没想到与她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声音，她一愣，看向纪青墨。 没等墨念再次开口，纪青墨便道：“你先说。”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墨念问道。 尽管纪青墨说是完成了意外的加班后，让白助理带他出来散散步，碰巧路过。 以纪时笙的信誉，说出这话倒不会有人怀疑。 墨念却知道眼前的男人并非纪时笙，而是纪青墨，她不认为纪青墨是“碰巧”路过那家店的。 “有那么明显吗？” 纪青墨还以为他演得很好，“好吧……我确实是特地去找你的，也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怕你聚餐喝多了，不好回去。” 没想到，却看到那些人在欺负墨念！ 纪青墨眼底掠过一丝阴霾，如果可以，他想…… “这样吗……” 墨念了然，她道：“公司同事人很好，没有谁会劝酒，我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喝很多。” 夏临夕也夸过她酒量不错。 “人很好？” 纪青墨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错愕的看着墨念，“念念，你再没感情，分不清别人的态度，也要有个限度！那群人怎么好了？他们扭曲你、误解你，把自己的一切不幸都归咎到你身上——你居然还觉得他们很好吗？” 即便说这话的人是墨念，纪青墨也觉得无法理喻。 他只是作为听众，都忍不住下去，差点爆发了！ 墨念却…… “他们之所以扭曲我、误解我，是因为不了解我。” 墨念道：“我也跟你说过，今天去参加聚会，也是为了让跟我不熟的同事，对我有个大概印象，不至于把我当成什么反社会……而田蔚，那只是个意外，更何况最后我也为自己做了辩解，没有任人向我泼脏水。” 说到这里，墨念顿了一顿，又道：“至于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纪青墨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许久后，才道：“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明明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明明还被人误解，却没有任何埋怨…… “我没有什么满足的情绪。” 墨念道：“非要说的话，我觉得这样就好了。” 她已经尽她所能，把能做的事都做了。 在这之后，大家会怎么看待她，是一如既往，还是疏远，还是有所改观，就是别人的事，不是她的事了。 “念念你真是……” 纪青墨轻叹一声：“真是乐观啊。” 墨念笑容不改：“原来这叫乐观吗？” “对不好的情况还能保持平常心，甚至往好的方向看，这可是相当乐观的态度。”纪青墨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一想到墨念遭受那样的待遇，他…… 很愤怒！ “什么精英公司，都是一群没有判断力，只知道跟风的墙头草！”纪青墨冷哼一声。 “这么说不对吧？” 墨念知道纪青墨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可这话也太地图炮了，“店里的同事们，可不是所有人都站在田蔚那边。” “可他们一开始还是被田蔚给诱导了吧？”纪青墨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墨念说道：“比起我，田蔚跟他们相处的时间更久，他们更信任田蔚，如果我和白助理找到你以不同的角度说同一件事，产生了分歧，你是会相信我，还是会相信白助理？” 纪青墨一噎，他又道：“这不一样，念念你不会误导我的。” “你对我也太有自信了，我自己都不敢那么相信自己。” 墨念知道她举错了例子，“非要说的话，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何况大家当时也喝的挺多，很难保持那么好的判断力。” 纪青墨知道墨念是在客观看待这件事，可他却无法像墨念这样客观，于是只能沉默。 “这不是需要去埋怨谁的事情，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墨念道。 “我认输。”纪青墨叹了口气。 “所以，不要利用手里的权利，做多余的事，这件事到此已经结束了，不需要再去增添受害者了。”墨念忽道。 纪青墨一愣，他看向墨念，“念念，你……” 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还真有过那种念头吗？” 墨念道：“我只是猜测罢了，你很看中我，又很在意这件事……” 所以她猜，纪青墨或许会为了她，对那些同事做什么。 现在看纪青墨的反应，她似乎猜对了。 “本来打算辞掉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只是想想罢了……” 纪青墨心虚似的移开了视线，“没打算真的去做。” 还好她提醒了纪青墨。 墨念心中想道，她可不觉得纪青墨只是想想。 …… 很快，纪青墨将墨念送回了家。 和上次一样，他让王队长在车里等着，他送墨念上楼。 “送到楼下就好了，特地上楼一趟，不会很不方便吗？”墨念看了眼纪青墨的轮椅。 “嗯，是很不方便。” 纪青墨对此也很嫌弃，他跟纪时笙不一样，却要为了配合纪时笙，不得不坐轮椅，“只是……比起不方便，我更想和你多待一会。” 抛开和墨念的时间，他的一天里，不是辛苦就是痛苦，再就是…… 寂寞。 所以，他更愿意麻烦一些，获取能跟墨念相处的更多时间。 “你还真是喜欢我啊。”墨念站在电梯门口，摁下开门键等待电梯下行。 “你……你说什么？！” 纪青墨闻言，涨红了脸，他虽然知道墨念很会打直球，但没想到会这么直白…… 墨念看了眼他通红的脸，用比纪青墨还要意外一些的语气说道：“你在害羞？事到如今？” 别说的我好像什么厚脸皮的人啊！”纪青墨抗议。 ------------ 第两百九十二章 示弱……？ “没有说你厚脸皮的意思，只是……” 墨念道：“你平时对我也没有掩饰过，我还以为……” 你不会害羞。 纪青墨闻言，仿佛哑巴吃了黄连：“我……” 我会啊！ 当然会！ 只要靠近你，我就…… 心跳都跟着不对劲了。 可是，这些话纪青墨不会说的，倒不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而是刚才墨念对他的评价，让他觉得墨念对他有很深的误解。 鉴于这点，纪青墨觉得他还是不要把那些话说出口比较好，以免自打嘴巴。 “嗯？”墨念看他说道一半就停住了，不禁疑惑。 “……没什么。”纪青墨有苦说不出。 “叮咚。” 恰好这时，电梯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不一会儿，就到了墨念家门口。 纪青墨看着拿钥匙的墨念，只觉得对于他来说，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很短。 “如果时间在此刻停止就好了。”纪青墨小声道。 “你说什么？”墨念没听清。 “没什么。” 纪青墨笑了笑，他忽然拉住了墨念的袖子，“念念。” “怎么了？”墨念开门的手一顿，扭头看向后方坐在轮椅上的纪青墨。 “我知道你失去了感情，所以无法体会他人的好意与恶意，在很多时候你只能用相对公平的道理去评判一件事的对错……” 纪青墨话锋一转：“但是，尽管如此，我也希望你可以更珍惜一下你自己，不要再把自己放到容易受伤的地方了。” 因为，他会很心痛。 在店外听到田蔚对墨念的指责时，纪青墨很想冲进去，将那个转移责任的懦夫痛打一顿，可他却不能这样做。 纪时笙的身份，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束缚。 “我很珍惜自己。”墨念闻言，平静地说道。 这是事实。 墨宸和夏临夕就是这样教她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无论她有多大的能力去救别人，在那之前，她必须先救自己，保全自己，别人的事，往后再说。 墨念是遵循这样的规则一路走来的，所以这些年来她过得很好。 “那就好。”纪青墨松开了手，“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 墨念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你等我一会。” 说完，墨念打开了门，往屋里走去。 看到她这样，纪青墨会心一笑，他已经猜到墨念要做什么了。 不一会儿，墨念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饮料，她递给纪青墨，说道：“不能请客人进来喝茶，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作为补偿，给纪青墨饮料在路上喝。 “你做的很好了。” 纪青墨收下饮料，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是……吗？”墨念总觉得不能太把纪青墨的夸奖当真，她倒不是怀疑纪青墨的诚意。 事实上，每次纪青墨夸奖她的时候，墨念都觉得纪青墨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 可问题在于，纪青墨太在意她，对她的要求比所有人都宽容。 所以，不能把纪青墨对她的评价作为标准。 不如说，纪青墨的评价只能是作为例外来听。 …… 从墨念家门口离开后，纪青墨回到楼下，王队长已经在等着他了。 “回去吧。”纪青墨上了车。 王队长平稳驾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纪青墨抱着一瓶市价五块的饮料，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由得无言。 很显然，那瓶饮料是墨念送的。 只有墨念送的东西，才会让纪青墨这么喜欢。 “啪。” 忽然，纪青墨手里的饮料掉了出去。 没拿稳？ 王队长放慢了车速，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纪青墨的脸。 不，不是没拿稳，而是…… “唔……” 纪青墨单手扶着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前兆开始了。 人格转换的前兆。 “要送您去医院吗？”王队长问道。 如果是纪时笙或时盛，根本就不需要问，王队长会直接开车去医院，或回别墅叫李医生来。 可纪青墨不一样，他拒绝看医生，如果不问清楚他的意愿就行事，很容易招来不好的后果。 “……不用。” 不出意外，纪青墨拒绝了王队长，“直接回去吧。” 就算看了医生又能怎么样？医生还能帮着他把即将出来的其他人格摁回去吗？ 既然只是无用功，那一开始就不要付出不要努力，免得徒增期待。 “好的。”王队长加快车速，往别墅的方向驶去。 …… 第二天。 墨念提前来到公司，其他秘书还没来，她整理了一下昨天准备好的文件，去了总裁办公室，放到白助理的办公桌上。 她刚要离开，背后的大门又被人打开。 墨念扭头朝后看去，还没看到人影，就听到了滚轮的声音。 纪青墨？ 墨念刚要开口，忽然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瞳。 这样啊…… 墨念了然，脸上的笑容淡去，恢复她真正的样子，向来人微微鞠躬，面无表情的说道：“总裁，早上好。” “你倒是反应得快。” 纪时笙瞥了墨念一眼，又道：“一大早来这，有什么事吗？” “把昨天整理好的文件交给白助理。”墨念道，“他还没来，所以我就放他桌上了。” 纪时笙“嗯”了一声，又道：“跟我来，报告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我吗？”墨念一愣，她记得这事一直是白助理在做。 “白助理没来。” 纪时笙淡淡道：“我不想浪费时间……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你现在的时间属于我，我有权利让你做这些事。” 墨念闻言，倒没否认纪时笙说的。 她跟纪时笙签了合同，自然要履行合同上的义务，在纪青墨的事上帮到纪时笙。 “还是说……你不愿意？” 纪时笙看着墨念，道：“也是，比起我，纪青墨要更好一些吧？听说他对你很特别。” “呃……” 墨念一愣，她疑惑的看着纪时笙，说道：“你……真的是纪时笙吗？” 这种示弱的话，听起来可不像纪时笙会说的。 如果是纪时笙，对上纪青墨，该更自信一点才对。 纪时笙闻言顿了顿，他抬手摁了摁眉心，过了会才开口，声音沉闷：“当然是我……纪青墨似乎熬夜了，连累我的精神很差，说了些奇怪的话，你不用在意，刚才的话就当没听到吧。” ------------ 今天更新延迟到八点 _(:з」∠)_最近每天睡到下午，吃药都不管用了，叹气。 ------------ 第两百九十三章 更好的做法 “熬夜？”墨念一愣，她记得纪青墨昨天是做完了工作才回去的，怎么会熬夜。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纪时笙眼神略深，他忽道：“前兆出现的时候，我也不想睡觉。” 害怕闭上眼睛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墨念反应过来：“是这样吗……” “你还打算磨蹭多久？” 纪时笙淡淡道：“开门。” “好的。” 墨念为纪时笙打开了门，两人进了办公室内，纪时笙绕到办公桌后，打开了电脑。 “从最开始说起。” 纪时笙顺手拿起桌上一份处理好的文件，抬眼一瞥墨念，毫不浪费时间下令道：“纪青墨做了什么，和你做过什么，最近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简明扼要的讲一讲。” “好的。” 墨念点头，按照纪时笙的要求，从头讲起。 纪时笙听着墨念的讲述，低头翻看纪青墨最近处理的文件，时不时拿起钢笔批改。 “他带你去他买的公寓了？” 纪时笙听到一半，忽然抬起头。 墨念一顿，她之前看纪时笙那么专注地工作，还以为他没在听自己讲话。 “嗯，我去那边住了一晚上。”墨念又道。 “住了，一晚上？” 纪时笙放下手里的钢笔，他盯着墨念，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来喜怒，“你和他？两个人？” “嗯。”墨念点头，“他不希望别人跟着。” “哦？” 纪时笙微微眯眼，他忽道：“墨念，虽说其他人都把纪青墨与时盛当成我的副人格，但你似乎习惯把他们当成单独的个体来看待，我没说错吧？” “是。”墨念没有否认，尽管她也清楚纪时笙与时盛是人格，但日常相处，都是将他们当做独立的人来看待。 “有一点你别搞错了。” 纪时笙语气微沉：“就算你再怎么把他们当独立的个体，从事实来看，他们就是我的副人格，不是人，他们只是占用了我的身体在行动罢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墨念道，“不过，跟我说这个……” 是有什么含义吗？ “听不明白？” 纪时笙又道：“我希望你明确一点，这身体是我的，不是他们的。” “我知道。”墨念当然清楚。 “所以，即便他们胡来，你也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对我的身体做什么不该做的事。”纪时笙冷冷道。 呃…… 墨念的脑袋空白了一瞬，她很快反应过来，纪时笙是在担心她和纪青墨或时盛，发生什么肉体关系吗？ “这点当然不用你说，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墨念道：“你明明知道我……” 没有感情，不会受感情影响，做出格的事。 只是，后半段话，墨念却没有说出口。 纪时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误解她了。 与纪时笙辩解这种事，除了加剧两人间的矛盾，似乎也没别的用处。 墨念在处理人际关系这件事上，已经学会了避开一些矛盾。 “我知道你什么？” 纪时笙微微皱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墨念这样欲言又止了，哪怕他让墨念把话说明白，墨念最后都选择了逃避。 是因为不信任自己，不想讲那些话说给自己听吗？ “墨念，我以前就说过，如果你不把话讲明白，我就永远不可能清楚你在想什么。”纪时笙很少特地将某句话重复地说。 可面对这样的墨念，他认为这是必须要做的事。 “……我没什么要说的。” 墨念不想跟纪时笙闹矛盾，这对她并没有任何好处，反正不说也没什么坏处。 反正，纪时笙了不了解她这件事，对纪时笙来说，十有八九是无所谓的。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深入探讨。 纪时笙见墨念再次沉默，眉头紧皱。 两人沉默一阵后，先认输的—— “你回去工作吧，白助理快到公司了，剩下的事，我会问他的。” 是纪时笙，他拿起刚才放下的钢笔，低头处理文件，不再看墨念。 他也不想勉强墨念去相信他。 “嗯。”墨念也没停留，直接走了。 她走后，纪时笙再次丢下钢笔，扶额轻叹。 真是…… 麻烦的女人。 只知道给他增添不愉快。 总让他忍不住多想那些没有任何益处的事。 …… 墨念回了秘书室后，刚做好准备工作，其他秘书也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周秘书和王秘书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墨念便道：“要我给你们泡杯咖啡吗？” “啊，谢谢……”周秘书打了个哈欠。 王秘书也道：“麻烦墨秘书了。” 说话间，他看了眼墨念，不知怎么暗暗叹了一声。 墨念见此，隐约明白了什么，她起身去茶水间泡了四杯咖啡，分给众人，自己也捧着一杯在手里。 喝完咖啡后，大家的精神好些了。 “抱歉，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墨念开口说道：“你们是在为昨天的事担心吧？” 最近，秘书室的同事，为她做了不少事，可惜田蔚的出现，打乱了众人的计划。 即便昨天的辩论是墨念的胜利，可田蔚的经历，仍会让其他人害怕墨念。 没有感情的人，归根究底是人群中的异类。 “也没什么……我们倒是无所谓，只是墨秘书你……”周秘书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恐怕有不少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墨念。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有人能接受墨念，那么一定会有人不接受她。 即便事不关己的人占大多数，可那少部分仍会时不时给人添堵。 “我也无所谓。” 墨念微笑说道：“我没有感情，在这种时候也是好事，我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倒是你们，不要紧吗？继续和我走这么近，或许会被排斥的。”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幼稚？” 梁秘书淡淡道：“除非哪天总裁失势，或者总裁不给我们当中某个人好脸看，直接把我们辞退，我们才会被排斥。” “她说的虽然很现实，但也是真的。”周秘书接口，少有没跟梁秘书唱反调。 “墨秘书是在担心我们吗？”王秘书问道。 “不能说是担心……只是阐述事实。” 墨念会担心人才奇怪，“我是真的无所谓别人的看法，但一般人很难不去在意别人的评价吧？如果因为我——因为这种无关你们自身的理由，降低了周围对你们的评价，我想在那之前与我保持距离，对你们更好。” ------------ 第两百九十四章 到此结束 “墨秘书，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梁秘书冷了脸。 “别说这种伤感情的话啊……”周秘书见梁秘书生气了，疯狂给墨念眼神示意，让她停住。 “墨秘书，我们在公司本来也不是人见人爱。” 王秘书露出了老父亲的微笑，他道：“所以，即便被一部分人保持距离，也无所谓的，这跟平常没什么差别，只要不影响工作就好，我想墨秘书你这件事的影响，还不到足以让他们影响我们工作的地步。” “简而言之，别把自己的事看得那么严重。”周秘书总结。 墨念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大概明白了几位秘书的想法。 “我明白了。” 墨念道：“这件事我之后不会再提了，抱歉，说了多余的话，让大家不开心了。” “也没墨秘书你说的那么严重啦，不至于不开心……你要真过意不去，今天中午你请客吧！”周秘书笑嘻嘻的说道，气氛缓和，恢复之前的轻松。 “你不打算追究幕后黑手了吗？”梁秘书听出了墨念的话外音。 “与其说不追究……” 墨念道：“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什么？！” 墨念话音落下，秘书室其他三人震惊。 “什么时候知道的？” “到底是谁啊？” “别卖关子了，快说！” 三人连忙问道。 “散播谣言的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 墨念道：“不过我答应了其中一个人，所以不能告诉各位了。” “墨秘书，你这是想让我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啊。”周秘书捂着心口说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答应我少看奇怪的都市言情总裁文好吗？”梁秘书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周秘书。 “既然墨秘书答应了那个人……也没办法，你们也别问了。” 王秘书制止了两人的胡闹，指了指挂钟，示意大家该工作了。 一番折腾后，秘书室又恢复了平时的节奏。 墨念起身去扔空杯子。 “到底是谁啊……居然有三个人……真没想到……” 背后响起了周秘书的嘟嚷声。 墨念自然不可能告诉周秘书这个问题的答案。 其实在昨晚聚餐时，她就被其中一人暗示，猜到了真相。 而今天来上班时，她也在电梯间遇到了那个人。 时间回到早上，墨念刚来公司，她在电梯间等电梯。 在她之前，电梯间已经有一人先在那儿等待了。 “钟经理。”墨念看到对方后，礼貌打招呼。 对方是她认识的人，钟爱红，古冶集团前高管，现在在世纪集团担任要职。 “墨秘书啊，巧。” 钟爱红笑盈盈跟墨念打了招呼。 恰好这时，电梯到了。 “一起？”钟爱红说道。 墨念“嗯”了一声，跟着钟爱红进了电梯。 “墨秘书昨晚平安到家了吗？”钟爱红主动开口。 “嗯。”墨念除了点头，也不知道怎么讲客套话才合钟爱红的心意，昨晚聚餐后，她对钟爱红有了戒心。 “墨秘书有时候不太会掩饰呢。” 钟爱红忽然说道：“你这样子敷衍的回答，我很容易就看出来，你在防备我了。” 墨念闻言，看向钟爱红，她道：“为什么要说这些？” 钟爱红这么说，不是故意提起了她回避的话题吗？ 墨念不认为那个话题会对钟爱红有什么好处。 “我昨晚既然选择告诉你真相，就代表我不介意和你讨论这件事。” 钟爱红笑道：“墨秘书，我知道秘书室的人在查到底是谁散播了有关于秦好和你的事，也知道公司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姚小尧和田蔚吗。”墨念昨晚就猜出来了，钟爱红的表情太明显，仿佛故意做给她看，她想忽视也不行。 “是。” 钟爱红道：“包括我——不过，即便我不说，墨秘书好像也知道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戒备她。 “嗯。”墨念没有否认。 “我不想让墨秘书你误会什么，所以才选择坦白。” 钟爱红叹了口气，又道：“我只是最近没什么事，听着那两个人散播的谣言感觉有趣，所以帮了他们一把，但并非针对墨秘书你。” “因为秦好？”墨念知道钟爱红跟秦好不对付。 “算是吧，但也不是专门为了对付她，在我看来，她现在也挺可怜……居然会想到搭上那个男人。”钟爱红低声一笑，带着嘲弄，“所以我想，要不要把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一点。” “没想到田蔚和墨秘书你有那种纠葛，把事情弄的复杂了。” 钟爱红话锋一转，“我原以为，以你的能力，能清楚破除那些谣言，最终惹麻烦的，只有秦好罢了。” “我担不起你这么高的评价。”墨念没想到钟爱红这么看得起她。 “不，墨秘书你才是小看了你的能力。” 钟爱红有些惋惜地说道：“包括昨晚头脑不清醒偏向田蔚的那些人……因为无关紧要的事，就忽视了墨秘书你的价值，这些人一辈子大概只能如此了。” 墨念没有接话。 “把刚才的话都忘了吧，如果传出去，又会有新的麻烦了。” 钟爱红对墨念微微一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在古冶集团看你被那些蠢货排挤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你本该站在更高的地方，施展你的才能。” 墨念闻言，刚想说什么，可在这时，电梯停下，门开了。 “到了。” 钟爱红似乎看出墨念想说话，但她没有给墨念这个机会，“我先走了，墨秘书再见。” “……钟经理再见。”墨念也不好拉着钟爱红陪她在公司里讲工作之外的闲话，只能目送钟爱红离开，直至电梯门关闭。 有关这件事，她唯一不明白的，是钟爱红向她坦白一切的理由。 墨念虽然不太相信她的直觉，但钟爱红对她的态度…… 仿佛在讨好她一般。 为什么？ 墨念不觉得她有那个价值，让钟爱红这么看重。 钟爱红要真对她另眼相待，在古冶集团时就该表态才对，不至于拖到这么晚，她已经不是钟爱红的下属了，钟爱红就算讨好她，她也不会帮钟爱红做事。 等等。 她不是钟爱红的下属…… 但她是纪时笙的下属。 是这样吗。 时间回到现在，墨念将杯子扔进垃圾桶的瞬间，想通了钟爱红行动背后的理由。 看来这次，她又在无意中被纪时笙帮了一次啊。 都来读 ------------ 第两百九十五章 是谁害我？ 墨念一行人在秘书室里聊天工作时，白助理也早早赶来公司。 “总裁。” 白助理来到纪时笙办公室。 此时，纪时笙已经将纪青墨处理的那些文件重看了一遍，他指了指那些文件夹，道：“分发下去处理吧。” “是。” 白助理看出纪时笙脸上的倦色，说道：“总裁，需要泡杯咖啡吗？” “嗯。” 纪时笙没有拒绝，他又道：“今天上午有什么工作要我处理？如果不是很急，你先跟我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进程吧。” “好的。”白助理昨晚就检查了纪时笙今天的行程安排，上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留着做汇报最合适。 泡完咖啡后，白助理给纪时笙送了过去，开始汇报最近的工作。 一小时后。 “……除此之外，和画灵集团的合作也在稳步进行中，预计下月底完成第一阶段的收尾工作，到时需要举办庆功宴吗？”白助理问道。 “嗯。” 纪时笙点头，“和画灵的合作虽然没断过，但像这样的大型项目，已经很久没有了，姑且办一场小型庆功宴吧，正好公司也需要这样的活动带动员工积极性。” “确实。” 白助理深有同感，“最近公司发生了不少事，尤其是墨秘书那边……” “嗯？” 纪时笙闻言，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白助理，“墨念怎么了？” “还是前段时间那些谣言的事。” 白助理道，“墨秘书以前的事被初中同学挖了出来，虽然过错方不是墨秘书，可从人情上来说，墨秘书的所作所为被部分同事恐惧，事情虽然在昨晚就告一段落，但结果算是两败俱伤。” 纪时笙眉头一皱。 白助理见此，问道：“总裁要掌握详情吗？” 他还以为纪时笙对这种工作之外的事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一开始就没提。 事实上，纪时笙的三个人格里，两个副人格或许会对这些小事上心，唯独主人格纪时笙不会为此浪费精力。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就没必要说了。” 纪时笙沉默几秒，才说出了这句话。 “把今天的工作送上来吧。”纪时笙转回正题，再没过问其它。 “是。”白助理不再多说。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公司里再未发生什么意外的事。 只是，有关墨念的事情，却一直被不少员工当做谈资，版本变得五花八门了起来。 秘书室其他人因为墨念的嘱托，不会刻意与其他人讨论这些，只会偶尔在别人提起时，辟谣一二，至于信或不信，全看个人。 墨念也难得过了一段时间的和平时光，每天投入工作，十分忙碌。 期间，纪时笙的情况貌似稳定了些，没有发生人格转换。 只是，和平在某天结束。 “嗡嗡。” 墨念与其他秘书在食堂吃完了饭，打算回办公室午休，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我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过来找我。” 发信人，秦好。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墨念对其他秘书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好。” 王秘书等人也没过问，与墨念分开走了。 墨念很快找到了秦好说的那家咖啡厅。 “这边。” 她在咖啡厅里找了一会，角落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墨念视线一转，就看到包裹严实的秦好。 还好最近降温，秦好这副打扮也不算怪异，只是在暖气充足的咖啡厅里还戴帽子和口罩，墨念看着都觉得热。 “找我有什么事吗？”墨念坐下后问道。 “我找你的理由，我以为你该清楚才对。”秦好冷笑一声，语气不善。 墨念一顿，她对上秦好帽檐下压抑愤怒的双瞳，隐约明白了什么。 “我们公司里最近流传的事吗？”墨念很快猜到理由，秦好在古冶集团工作，消息落后一些也很正常。 “事情已经解决了。” 墨念淡淡道：“你以后也不用来找我。” “那叫解决了？！” 秦好声音高了八个度，她意识到有人朝自己这边看，再次压低了声音，恨恨道：“对你来说是解决了，对我来说可不是这样吧？！” 她最近才听到那些事，传的十分离谱，她在谣言里已经变成如同故作柔弱，借机迫害墨念，耍心机的绿茶婊一样的形象了！ “那是你的事。”墨念不为所动，“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些谣言是冲着你去的吧！” 秦好咬牙切齿：“我都听说了，是你以前的初中同学看你不顺眼，想要报复你，才整出了这些事！也连累了我！” 完全错了。 墨念闻言，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谁那儿听说的，我知道的情况与你听的不一样，这次谣言之所以会闹大，一大部分原因，是有人针对你。” 田蔚与姚小尧虽然是冲着墨念来的，但也不想放过秦好，这两人的人脉有限，就算在背后嚼舌根，也不会把范围扩大到那种地步。 最终让谣言传成那样的人，是为了给秦好下马威的钟爱红。 “什么？你知道是谁干的吗？”秦好听出了墨念的话外音，她追问道：“到底是谁？” “我已经答应了她，不会说出去。” 墨念淡淡道：“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那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秦好想知道的，是她不能说的。 “你为什么能在我面前理直气壮！” 秦好不满：“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也不会被牵扯进来！” 直到今天，她还会做同一个噩梦，梦见在那个夜晚，她被疼痛折磨，挣扎睁开眼时，入眼却是一张被惨淡的光芒照射，如同恶鬼般无表情的苍白脸庞—— 每一次，她都会尖叫着醒来，如果不醒来，她会觉得这张脸的主人，下一秒就会咬向她沾满淋漓鲜血的腿！ 墨念就是她的噩梦！ 秦好不明白，这样一个害她心理出了问题，神经衰弱不得不看心理医生，吃了一年多药的家伙，怎么好意思对她如此理直气壮，半点心虚都没有？ 但很快，秦好也明白了理由。 “啧，我真是犯傻了，像你这种连感情都没有的心理变态，我怎么会期待你对我有所愧疚？” 秦好讽刺了一句，她重新整理好情绪，冷声道：“墨念，两年多前你害我欠我的债还没还我，就拿这件事抵消吧！告诉我，你们公司到底是谁在针对我，编造有关我的谣言？” ------------ 第两百九十六章 发生了什么？ “我欠你的债……？” 墨念闻言，露出茫然的神情，“你指的什么？” 她什么时候欠过秦好了？ “你装什么傻？” 秦好拧起眉头，露出厌恶的表情：“当初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神经衰弱到靠吃药过日子的地步！” “因为你看到了我的脸，所以被吓到？” 墨念反问道：“那长得不好看的人，被你看一眼，你吓到了，他们是不是都要欠你的债？” 秦好闻言噎住，她脸微微涨红，最后才憋出一句：“你不要偷换概念！” “我怎么偷换概念了？” 墨念感觉秦好有些无法沟通，她道：“我并没有害你的想法，你被我那副样子吓到也只是意外，如果要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也太牵强了。” 说完，墨念站起身，“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下次别再为这种事找我了。” 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这样的谈话毫无意义。 墨念转身离开。 “墨念！” 忽然，背后响起了秦好的声音。 墨念下意识回头—— “哗啦！” 一杯冰咖啡迎面泼来。 墨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浇了个透心凉，她看向秦好，没有说话。 秦好被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心中一紧，仿佛回到了那个惊惧交加的夜晚，喉咙都跟着发紧。 “无意识的害人就不算害人了吗？我要是无意间开车把你撞死了，我是不是也不用负责任？” 秦好冷笑一声，“墨念，你总是把自己放在不相干的位置上，置身事外，仿佛一切问题都和你没关系，你永远是最无辜的那个！我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还有，什么叫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叫你出来了？你上次忽然联系我，要我出来谈事，结果最后却说什么随便我……” “你不也在浪费我的时间？” 秦好很早以前就看不惯墨念了，她恨恨道：“你既然不肯告诉我，到底是谁在针对我，我也不跟你计较，反正最后我都能查出来！你也别把你自己太当回事！这杯咖啡算是你还我的债，反正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价值，帮不上任何忙，没有任何用，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一下我了。” 说完，秦好冷哼一声，径直离开了咖啡厅。 墨念站在原地，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直到看到这一幕的服务生赶紧送来一条毛巾，她仿佛才回过神一般。 “不用了，谢谢。” 墨念用自带的手帕将脸上的咖啡擦干净，她看了眼地上的咖啡，又道：“给你们添麻烦了，请问清洁费……” “不、不用……” 服务生听到墨念这么说，反倒不知所措，这个客人倒是好脾气，“我刚刚在旁边看到了，咖啡也不是您泼的……” 不过，这么好脾气的客人，倒显得很反常了。 被人泼咖啡都不生气，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人不可貌相啊。 服务生心里嘀咕。 “哦。” 墨念见没她什么事，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服务生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她也没多想，赶紧拿来拖把将地上的咖啡污渍擦干净。 另一边，墨念回到公司。 天气变凉后，她也不像之前那样只穿一件短袖衬衫了，而是长袖衬衫搭配深色外套。 咖啡泼在她身上，虽然在白色衬衫上很明显，但外套远看也看不出问题，只有近看是会发现上面有大片深色。 为了不引起注意，墨念将外套的扣子扣上，一路相安无事回到了秘书室。 王秘书与梁秘书不在，周秘书正拿着平板，似乎在看什么动画，听到墨念开门的动静后，赶紧摘下耳机朝门口看去。 “原来是墨秘书啊，我还以为是总裁，吓死我了。” 周秘书松了口气，他刚要戴上耳机，忽然抽动了一下鼻子，他闻到了什么，说道：“墨秘书，你刚刚去咖啡厅了吗？好浓的咖啡味啊。” “啊……嗯。” 墨念点点头，她正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向周秘书解释时，就看到周秘书心不在焉的说了句“这样啊”，又戴上耳机继续看动画了。 看来动画片挺精彩的。 墨念见不用她多解释，便回到自己的工位，翻出她留在公司备用的衣服，放在纸袋里拎着离开了秘书室，去洗手间清理了身上的物资，换上新的衣服。 她将衣服叠好塞回纸袋，看着里面的脏衣服，沉思许久，喃喃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这衣服是以前在古冶集团上班时，墨宸给她买的，花了不少钱。 墨念来世纪集团上班后，穿的正装都是以前在古冶集团时的，至于新的就没了。 理由也很朴素，她没钱。 她来世纪集团的三个月里，发生了不少事，按照合同，她还是试用期，工资不高，再加上缺勤比较多，发下来的钱并不多。 墨宸虽然每个月都会给她打生活费，加上工资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墨念考虑到那是墨宸辛苦赚的，也为了以后的手术费考虑，墨念把那些钱都存起来了，工资留作日常使用，每个月剩下的钱并不多，想要好好买几套新衣服就捉襟见肘了。 在理财方面，墨念是被墨书好好教导过的，所以习惯每个月存一笔钱留作应付意外支出，所以导致她在工作后，抛开日常花销与定期存款，并没有余钱购置什么新的东西。 每当这时，墨念就会想起墨宸，墨宸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半工半读，不找墨书要生活费。 大学毕业后，更是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不仅要养没有收入的墨念，还要给墨念存手术费，又要应付自己在职场的日常花销…… “果然……在社会上生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墨念虽然没有“钦佩”这样的感情，但她也能从种种细节上发现墨宸并不容易。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冒着惹恼墨宸的风险，偷偷出来工作的原因。 有些事，她不能视而不见。 “回头在网上查查怎么洗掉咖啡渍吧。” 墨念不想好好一套衣服就这么废掉了，她拎着纸袋离开了洗手间，穿过长廊准备回秘书室。 忽然，一个人迎面而来。 “总裁。”墨念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纪时笙，不动声色将手背在身后，向他打招呼。 “嗯。” 纪时笙随意应了一声，似乎没有注意到墨念背后的纸袋。 墨念刚要与他错开回秘书室。 “吱。” 忽然，纪时笙的轮椅一停，他抓住了墨念的手腕。 “你换衣服了。”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纪时笙淡淡道：“纸袋里装的是什么？一股咖啡味……发生了什么？” ：。： ------------ 第两百九十七章 他是这么期待的 有那么一瞬间，墨念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紧，她明明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或许单纯因为对象是纪时笙。 纪时笙总让她的心脏变得奇怪。 “没什么。”墨念并没有回答纪时笙的问题，她觉得那只是她跟秦好间的私事。 “墨念，我想有一件事你没搞清楚。” 纪时笙却没有放过墨念的意思：“你是我的秘书，在某些人眼里，你也算我的脸面，如果你丢了脸，也会让我面上无光。” “并非公事。” 墨念道：“私事而已。” 还不至于连累纪时笙的风评。 “从你成为我秘书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公私了。” 纪时笙语气微沉：“即便是私下同人闹了矛盾，也……” “为什么会觉得我和别人闹了矛盾？” 墨念少有打断了纪时笙的话，她反问道：“我的私人时间，为什么一定要和你挂钩？” “你在生气？”纪时笙看到墨念这副模样，有一瞬间的错愕。 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念闻言，她沉默一阵后，才开口道：“你总这么说我。” 纪时笙一顿，他说了什么？ “总问我，我是不是在生气，我是不是不高兴……” 墨念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有那些感情，但你还是这么说了。”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很难理解纪时笙。 以纪时笙待人处事的水平，根本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为什么？ 因为对象是她，不需要上心去在意这些细节吗？ 纪时笙是会做这么明显差别待遇的人吗？ “你说得对。” 墨念道：“我不了解你。” 所以，她才会误会纪时笙，才觉得纪时笙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也是因为这个理由，纪时笙才会嫌在意这些细节的她很麻烦吧。 前不久才刚跟她发过脾气。 明明那时候她就该明白的，可为什么没能明白呢？ 墨念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了，或许是因为没有感情，她才这么迟钝，容易忽略重要的细节吧。 “我先回去了。” 墨念从纪时笙手里抽出了手，“还有工作。” 这一次，纪时笙没有拦住墨念，他只是静静看着墨念离去的背影。 是……生气了吗？ 纪时笙下意识想，可很快，他脑海中又响起墨念刚才说的话—— “你明知道，我不会有那些感情，但你还是这么说了。” 是啊，他明知道墨念失去了感情，为什么总说那种话呢？ 纪时笙默然。 …… “啊……可算是弄完了！做表格做的我眼都快瞎了。” 周秘书伸了个拦腰，他看向墙上的挂钟，见时间已经快转到七点，不由得干笑两声：“看到这个时间，我怎么一点意外都没有呢？” “做秘书的，就该有放弃私人生活的觉悟。”王秘书语气深刻，他也已经习惯了加班生活。 加班没关系，钱给够就行。 “说起来，墨秘书。” 梁秘书也做完了工作，关电脑之前她确认了一下明天各位秘书的安排，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你从明天开始就要休假了吧？” “嗯？” 墨念刚要关电脑，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看了眼桌上的日历，在这天，有红笔打圈的记号。 “啊，已经到这时候了吗？” 对面，王秘书反应过来，他看了眼日期后，说道：“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墨秘书已经入职三个月了吗？” “我倒觉得时间过得挺慢，感觉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周秘书说完，对面梁秘书丢来一记眼刀。 周秘书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可能因为最近工作太多了吧！哈、哈哈……” “明天开始墨秘书就要放假半个月了，休假愉快。”梁秘书无视了说错话的周秘书，转移话题道。 “嗯。” 墨念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再过几天，梁秘书也要放假了吧？要我去问问临夕有没有空吗？我记得梁秘书上次说，你有个亲戚想要叶柳姝的签名。” “墨秘书你还记得这事啊？”梁秘书的笑容僵硬，其实那个亲戚…… 是编的。 她那天是为了关心墨念，才去找的话题。 没想到墨念这么上心。 “嗯。”墨念道，“说好等我放假的时候，一起出来吃饭的，临夕也说她想见见你。” “那就看夏助理有没有空吧。”梁秘书虽然不习惯和陌生人吃饭，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她想收回也难。 “好。”墨念点头，“我回去的时候联系她。” “既然下班了，一起去吃个夜宵吧！” 周秘书道：“我请客！”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王秘书调侃。 “喂，别说的我平时很小气一样啊。” 周秘书说完，得意地哼哼：“前段时间我参加了摄影赛，今天出了结果，我得了个二等奖，奖金有两千块，虽然没多少，但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聊着，四人也关了电脑，带上东西离开秘书室。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总裁。” 白助理进了纪时笙的办公室，发现他还在批阅文件，便道：“已经很晚了，您不下班吗？” “只剩一点了，我打算今天处理完。” 纪时笙头也不抬，“你先回去吧。” “好的。” 白助理刚要离开，又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对了，总裁……” “嗯？”纪时笙拿起另一份文件，仍没有抬头。 看他这副忙碌的样子，白助理想了想，道：“没什么，不是重要的事情，总裁您忙吧，我先回去了。” “嗯。”纪时笙淡淡应了一声。 白助理悄悄关上门。 “墨秘书明天就要开始放假了……” 白助理喃喃，“总裁应该知道吧？” 墨念毕竟是协助纪时笙治疗的重要角色，纪时笙应该不会搞不清这种关键的事。 嗯，那可是总裁啊，怎么会忘记这种事呢？ 白助理没有多想，离开了。 夜渐深。 “啪嗒。” 纪时笙批改完最后一份文件，他放下钢笔，一扫桌上的电子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说起来……中午之后，就没见过墨念了。 纪时笙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他不禁一愣，立刻驱散了心中的软弱。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会期待跟墨念见面了？ 明明打算划清界限，不再有多余的心思…… 可为什么…… 纪时笙看着数字变动的电子钟。 他为什么，会那么期待明天的到来呢？ 即便今天无法见面，明天或许就有机会了。 他的心底，好像是这么希望的。 ：。： ------------ 第两百九十八章 有惊无喜 和周秘书他们吃完夜宵后，墨念就回去了。 下了公交后，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墨念裹紧了身上的风衣，不得不说江城的天气太过两极分化，一年四季夏天与冬天才是常态，春秋的时间十分短暂，转眼天就冷了。 “明天上钢琴课的时候加件毛衣吧。” 墨念喃喃，她又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夏临夕发消息：“明天开始我要休假半个月了，你上次说想跟梁秘书出来，我们三个一起吃饭，梁秘书过几天就休息，你最近有时间吗？” 吃夜宵时她喝了点酒，坐车的时候总想睡觉，直到现在被冷风吹了吹，墨念才想起来这件事。 “好啊，我随时都有时间。” 夏临夕很快回复：“我最近挺闲的，小祖宗的伤快好了，但是医生说会留疤，之后还要考虑医美祛疤，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复工了。” 若是一般明星，可经不住这样长时间的休假，每休息一天，人气都会流失。 叶柳姝的身份特殊，她倒不在意这种事，当明星本就是兴趣，也不是为了讨好谁，一切都以自己开心为主。 “啊对了。” 夏临夕又发来消息：“既然你明天就要放假的话，你哥是不是要回来了？到时候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你可要小心点别露馅了。” “我知道。” 墨念走进了电梯，按了自家住的楼层，她低头发消息，“不过哥哥还没跟我说确切日期，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才回来。” “今天都没确定吗？” 夏临夕有些意外：“他不会改了时间，跟你错开了吧？那就糟了。” 墨念见此，想了想，立刻给墨宸发消息：“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墨宸秒回：“这么晚了，你居然还没睡啊。” “跟临夕出去玩，吃了夜宵，已经到家门口了。” 墨念给墨宸发消息：“待会就睡。” 只是，消息发完后，墨宸那边却没了声音。 难道是在加班？ 墨念将手机收起，待会再问墨宸回来的日期吧。 想着，墨念从包里拿出钥匙，刚要开门—— “唰。” 大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一张俊逸阳光的笑脸出现在墨念眼前，语调飞扬：“Surprise~” 看到忽然出现的脸，墨念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吓到了？” 站在玄关，穿着深蓝色家居服的年轻男人伸手就是一顿揉墨念的小脸，“快来给哥哥抱抱，三个月没见，让哥充点电！……嗯？怎么回事？你好像瘦了？明明之前就没多少肉，不是说跟临夕去吃夜宵了吗？肉呢？都被那丫头吃光了吗？你身上怎么有酒味？她又带坏你叫你喝酒了？让你喝酒居然还不把你送回来，看来得找时间跟她聊聊人生了……” 墨念耳边响起男人絮絮叨叨如同老妈子的声音。 男人说话间，对墨念又抱又捏脸，顺便把似乎吓到不知所措的墨念带进屋里，“外面太冷了，你脸上都没什么热气，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刚回来就泡了银耳，现在应该炖好了，你待会喝一碗，暖一暖身子之后再去洗漱，知道了吗？” “知道了。” 墨念回过神，终于有接话的机会，她站在玄关处，看着那个给她摆拖鞋，又去厨房洗手添银耳汤的男人，讷讷开口：“……哥哥？” 这个出现在她家里，仿佛主人一样忙里忙外的男人，不是外人，而是她的哥哥，墨宸。 “嗯？” 墨宸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听到声音扭头看向墨念，那模样活像一个贤惠的家庭妇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墨念没想到以往都会提前预告时间的墨宸，这次居然突然回家了。 “今天中午。” 墨宸笑道：“昨晚的飞机，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喜是无所谓了，反正惊的效果达到了，你应该换拖鞋去客厅的镜子里照照你现在的样子。” 当然被吓到了。 墨念看到墨宸忽然出现的时候，心脏都停了！ 她满脑子都是她房间里放着公司的文件，还有一些办公用品，要是那些被墨宸给看见了…… 想着，墨念立刻换上拖鞋，打算回房间把东西收拾一下。 还好她平时离开家前，都会把房门锁上，墨宸虽然有钥匙，但从来不进她的房间，不然事情就暴露了！ “啊对了。” 这时，墨宸端着银耳汤从厨房里出来，放到餐桌上，他叫住了墨念。 “怎么了？”墨念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墨宸。 墨宸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怎么忽然想到穿这套衣服？不是你以前上班的时候我给你买的吗？和临夕出去玩，穿这种衣服不方便吧？” “这个……” 墨念其实很早以前就模拟过这种场景，此刻也没有慌乱，她冷静说道：“最近天气转凉，我清理了一下衣柜，就看到了这些衣服，数量挺多的，但穿的次数并不多，一直放着挺可惜，就想时不时拿出来穿比较好。” “我每年都给你买新衣服，你怎么老是惦记那些旧衣服？” 墨宸无奈笑道：“也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算了，你要是想穿的话，就穿吧，也挺好看的，我妹妹穿什么都好看。” 他没有怀疑墨念的话。 毕竟，墨宸怎么也不会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妹妹，居然会背着他出去上班！ 第一关过了。 墨念又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你手里拎着的袋子装的是衣服？” 然而，墨宸却敏锐发现了其它问题，“这包装也不是新衣服……说起来我刚刚就闻到一股咖啡味……” 不愧是她哥哥。 墨念也没有意外墨宸会发现这个，她面色不改：“我和临夕去咖啡厅吃新品的时候，咖啡不小心洒了，所以去附近临夕家里，找了我之前留在她家的衣服换上了，袋子里装的是脏的那套。” “咖啡洒上来了？” 墨宸闻言，道：“放到洗手间里去吧，我待会洗。” “能洗干净吗？”墨念之前还打算自己去网上查怎么洗咖啡渍。 “当然可以。” 墨宸笑眯眯道：“不要小看擅长百般家务活的你哥我啊！” ：。： ------------ 今天更新延迟到八点之后 最近睡眠太糟糕了，小区禁止外出，邻居在家好吵，甚至有人在家跑步，睡个觉能被吵醒二三四五次，我太难了QWQ ------------ 第两百九十九章 反对 打消墨宸疑惑后，墨念第一时间回房将屋里的文件以及办公用品收到柜子里。 还好她明天就要休息，今天没有带什么文件回来，不然被墨宸看到了，她之前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收拾好了东西，墨念换上家居服，给夏临夕发了消息，对了对口风，接着才回到餐厅。 “怎么这么久？” 墨宸正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看新闻，他道：“银耳汤有点冷了，我给你重新添一碗吧。” “不用了，太热的也喝不下去。”墨念摇头。 墨宸关心道：“最近天气一热，身体还是很难受吗？” “嗯。”墨念点点头。 她也检查过身体，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恐怕是心理因素导致。 只是，有关火场的记忆她早已遗忘，就算想试图克服，也无从下手，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很难拔除。 “也不知道等你去国外做完手术后，情况会不会好点。” 墨宸站起身，“走吧，我陪你喝一碗。” “好。” 墨念与墨宸两人在餐桌边坐下，一人一小碗银耳汤慢慢喝着，清甜温软的银耳入口，墨念感觉今天的疲惫也被这甜味驱散了些。 “最近钢琴课进度如何？” 喝到一半，墨宸顺口问道：“要给你换新的课玩玩，还是继续学？” “暂时不换了。”墨念和钢琴老师的关系不错，钢琴老师也帮着墨宸瞒了她最近改时间上课的事，如果换新的课程与老师，墨念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告密。 “嗯？喜欢钢琴吗？” 墨宸道：“之前邵君清在我这儿抱怨你是石头脑袋，对音乐毫无感觉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打算学一年半载就换别的课程。” “不能说喜欢或讨厌，只是想先学下去而已。” 墨念道：“如果只是考个业余八级十级的证书，逮着那几首考级的曲子反复练习就好，但基础会很差，现在教我钢琴的老师说，不希望我那样做，只会拔苗助长，说不定最后证书下来了，哈农还弹不好。” “这样吗……说的也是。” 墨宸作为酒店管理，布置活动会场时，经常和专业乐队接触，墨念说的这些他也明白，“你从小就是这样，做一件事情就会很专心，无论喜欢不喜欢都会做好……你要想好好学，那就继续学吧，才艺不嫌多。” “嗯。”墨念点点头。 两人喝完了银耳汤，墨宸收了碗和勺子，打算去厨房清洗。 “我来吧。” 墨念道：“你不是还要给我洗衬衫吗？” 墨宸虽然溺爱她，墨书却教导过墨念，不要把亲人对你的好看得理所当然，他人对你付出，你也要对他人付出，不然长期不平衡的劳动关系，很可能会出现许多小问题，最终演变成心上的一道坎，怎么都跨不过去。 “洗碗而已……” 墨宸本想拒绝，可看墨念坚持，只得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抢了，我去洗衣服。” 作为哥哥，墨宸很了解墨念，墨念一旦决定好的事，就不会再更改了，谁劝都不管用。 “这一根筋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学了谁……” 墨宸叹了口气，挽着袖子去洗手间把脏衣篓的衬衫拿了出来。 “嗯？” 将衬衫展开后，墨宸眉头微皱，他紧紧盯着衬衫上咖啡渍，眼神微沉。 到底要多“不小心”，才能把咖啡洒的好像迎面泼来一样？ …… 墨念洗了碗后，经过洗手间，她见墨宸在搓衬衫衣领，问道：“能洗干净吗？” “时间过得太久，咖啡渍都干了……应该能洗干净，但不确定会不会留下痕迹，毕竟是白色衬衫。” 墨宸问道：“怎么了？很喜欢这件衣服吗？要是留了痕迹，我再给你买一件一样的吧。” “不用。” 墨念道：“只是觉得……这衣服也没穿多少次，有点浪费了。” 墨宸闻言，眼底一闪：“你不会……还在想以前在古冶上班的事吧？” 说着，墨宸放下了手里的衬衫，对墨念说道：“念念，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墨念看着墨宸不说话。 “我一个人的收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你在家里参加各种兴趣班，生活也很规律，这两年多来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墨宸道：“在你做手术恢复之前，我觉得继续保持这样就好了，你要想上班，等你手术之后，无论你想从事什么行业，我都会支持你的。” “至于现在，我不会同意的。” 墨宸的态度很坚决，“你在古冶集团工作的时候，就该明白偏见多害人，就算你自己毫无感觉，作为哥哥，看着你被人排挤欺负，听说那些事后，我……” 到这里，墨宸有些说不下去了。 墨念能从墨宸的表情上，看出他很伤心。 “我知道了。” 墨念从墨宸的态度上能看出，她决不能暴露她已经出去上班的事。 更何况…… 她在世纪集团里，差点就重蹈覆辙，经历古冶里发生的事。 还好，她所处的环境已经变了，秘书室的大家愿意理解她，也为她说话。 不像在古冶时，没人为她说话，即便她自我辩解，也不会有人相信，导致事情发展越来越糟糕。 只是，对墨宸来说，两者没有太大差别。 即便墨念没有什么感觉，结果都是她又一次受了伤害。 “你明白就好。” 墨宸见墨念没有再提上班的事，他恢复了笑容：“你去休息吧，我洗衣服，等洗好了，再叫你洗漱。” “嗯。”墨念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接着把先前藏好的文件等物，往更隐蔽的地方收拾。 墨念刚把东西收拾好，她就收到了夏临夕的消息。 夏临夕：“情况如何？你哥那边怎么说？没暴露吧？” 墨念回复：“没暴露，不过他还是很反对我上班。” 夏临夕：“这也很正常，要不是我拦不住你，又不想你哥搭飞机回来跟你吵架，我也不想你上班……对了，最近没怎么跟你联系，你在公司里还好吧？我昨天刚听说了一件事，秦好居然当上了叶总的助理！” ：。： ------------ 第三百章 怎么是你？ 夏临夕打字很快：“古冶跟你们世纪合作挺密切的吧我记得？秦好说不定会知道你在世纪上班的消息，她以前害你不得不辞职，肯定会害怕你把以前的事说出来，很可能会先下手为强，你要防着点。” 等夏临夕苦口婆心说了一堆，墨念才打出回复：“我知道，已经见过面了。” 夏临夕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就是消息大爆发：“什么？！你们见过面了？？？她怎么样？还是跟以前一样装白莲把事情都推到你身上吗？你可千万别信她的鬼话，她就是杯绿茶！” “具体的事，有空出来再告诉你吧。”墨念发消息。 夏临夕秒回：“我明天就有空！” 看来是真的很好奇了。 墨念也不意外夏临夕的反应，她回复道：“那你定时间和地点吧，我都有空。” 休假期间，她除了三天去上一次钢琴课，还有每天在家练习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做。 夏临夕很快发来消息：“明天下午六点，小树林见，洗干净点。” 墨念：“？” 夏临夕：“你倒是吐槽一句啊，只发个问号我很尴尬！算了算了，也不指望你有什么幽默细胞了，下午六点，你家小区对面的烧烤摊见。” 墨念：“好。” 和夏临夕聊了一会，墨念听到墨宸叫她，便收拾衣服去洗漱。 “对了哥哥。” 墨念抱着衣服遇到了准备去晒衣服的墨宸，她道：“明天晚上我不在家里吃，临夕约我去小区对面的店里吃烧烤。” “嗯？你吃烧烤吗？” 墨宸有些意外：“啊对了……你说你最近打算尝试一点别的东西是吧？” 过去十多年里，墨念总吃鸡腿饭，就算是墨书也拿墨念没辙。 前不久不知道为什么，墨念忽然改了性子，开始尝试不同的食物，这让墨宸很欣慰。 这样很好，比起困在过去，重复做毫无意义的事，现在愿意接受新事物的墨念，或许会慢慢摆脱过去那些早已忘却的事情。 不过，墨宸仍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转机，让墨念做了这样的决定。 难道是他这些年的说教起了作用吗？ “嗯。”墨念点头。 “要我跟你们一起吗？” 墨宸问道：“我也好久没见到临夕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最近怎么样，听说她负责的明星最近受伤没工作，她的工资还有照发吗？” “嗯，叶柳姝很大方。”墨念点头。 “叶柳姝？她负责的明星？啊，好像是有听她说过。” 墨宸对八卦新闻不是很感兴趣，“叶柳姝……是哪个shu？” “静女其姝的姝。”墨念说道。 “嗯？” 墨宸闻言，有些意外：“居然是那个姝吗……还真是巧啊。” 说着，墨宸想到了什么事，忍不住笑了笑。 “嗯，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挺意外。” 墨念点头：“这个字也不是很常见……妈妈的父母原本是想给她取名叫墨姝吧？结果录入的工作人员弄错了，搞成了书本的书。” “是啊，好好一个文静的名字，变得像男孩子一样。” 墨宸笑道：“她每次提起这事的时候，都很不甘心，有次喝醉了还嘟嚷什么‘要是没搞错就好了，就一样了……一样也不好，还是这样吧……’，不知道是不是想改名的事想多了，净说些胡话。” “我记得成年后可以改名的。” 墨念问道：“真要不喜欢墨书那个名字，为什么没去改？” “谁知道？” 墨宸耸耸肩：“以前我还觉得，妈妈跟你一样，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嫌麻烦的人，可在改名这件事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拖沓，可能她本来也没那么嫌弃自己这个名字吧，毕竟用了几十年，也该有感情了。” 顿了顿，墨宸道：“我要去晒衣服了，免得干了就皱了，你也早点洗漱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聊，这次我会在家呆十天的。” “十天？” 墨念一愣：“不是半个月吗？你的假期怎么又短了？” “特殊时期，本来十天假期都不该给我的。” 墨宸笑意加深：“我可能又要升职了。” 所以，最近格外忙碌。 要不是上司体恤他有个需要照顾的妹妹，也不会在关键时刻让他回来。 “这样吗……那我先恭喜哥哥了。”墨念从不怀疑墨宸的能力。 “八字还没一撇。” 墨宸谦虚了一句，就去晒衣服了。 墨念也去洗漱。 第二天，上午十点。 世纪集团，秘书室。 “墨秘书，我把会议资料发给你，你帮我打印二十份，待会我要去开……呃。” 周秘书顺口说着，忽然发现了什么，他止住话语，干笑道：“差点忘了，墨秘书从今天开始就休息了。” 平时，都是墨念处理这些繁琐的事，每天都有一堆，在这方面来说，秘书室的大家缺她不可。 每次墨念休息，他们都会有些不习惯，毕竟墨念做这些事可是相当利索，比他们的效率高多了。 “真是服了你了，昨天你不是还特地请客了吗？” 王秘书站在打印机旁边，哭笑不得道：“你先别远程操作，我这边还有要打印的东西，昨天墨秘书整理好的资料，我待会要送到总裁室那边。” “OK。”周秘书应了一声。 十分钟后。 “好了，你用吧，我先去总裁那边了，有什么需要我一起带过去报告的文件吗？”王秘书又道。 “没了，今天早上也没什么工作，就墨秘书那份资料要送到总裁那边尽早处理。” 梁秘书检查了一下工作安排，她道：“哦对了，画灵集团把五天后的交接事项改了时间。” “突然改时间干嘛？” 周秘书道：“提前还是延迟啊？” “提前了半天，说上午就要。” 梁秘书道；“好像是林总有什么行程安排吧，下午没时间来。” “都是大忙人，就是苦了我们下边这些人，又要加班了。”周秘书叹了口气。 “我先走了。” 王秘书倒没说什么，这种小意外也不是很影响他们，怕就怕那种工作内容出了大问题，连累整个项目组都要熬夜改错。 很快，王秘书拿着文件到了总裁办公室。 “是贤城那个项目的资料吗？”白助理问道。 “嗯。”王秘书点头。 白助理拿起内线电话：“总裁，贤城的资料送来了……” “让她进来。” 没等白助理说完，总裁室内，纪时笙下令道。 “好的。” 白助理有些意外，总裁早上的工作很忙，他还以为总裁会把这种小项目的报告交给他，没想到居然要亲自处理。 “总裁要你进去。”白助理挂了电话，对王秘书说道。 “好。” 王秘书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两秒才推开门走进总裁室内。 下一秒，王秘书就见宽大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了头，朝他这边扫了眼后，皱起眉道：“怎么是你？” 王秘书：“……”他、他什么时候得罪了总裁吗？ 为什么用一副完全不想看到他的失望口气？ 不如说…… 总裁以为是谁来送文件啊？ ：。： ------------ 第三百零一章 那部剧它又回来了！ 纪时笙见王秘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也回过神来，他道：“把文件给我。” “好的。”王秘书见纪时笙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更是满头雾水，他上前将文件递给纪时笙，报告了项目相关的事情。 纪时笙一一听着。 “……以上就是这次项目需要注意的地方了，总裁觉得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事项吗？”王秘书问道。 “嗯，已经可以了。” 纪时笙并没有挑出什么问题，事实上这份文件已经经过了几次修改，集合了多方的意见与诉求，基本不会再有多余的问题。 “那我先去工作了。”王秘书说道。 “这份文件……” 这时，纪时笙开口，他道：“不是墨念负责的吗？她怎么不自己来报告？”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不想见自己？ 不……墨念在工作上不会做这种事。 那……是有什么意外吗？ 想到这里，纪时笙心跳漏了一拍，他紧紧盯着王秘书，等待答案。 “总裁你不知道吗？” 王秘书闻言一愣：“墨秘书从今天开始放假啊。” 什么？ 纪时笙一扫桌上的日历，这才发现墨念已经入职三个多月了。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他都没感觉。 纪时笙摁了摁眉心，不知怎么，他觉得和墨念重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纪时笙对王秘书说道。 “哦，好。”王秘书没有意外，纪时笙日理万机，不记得这种小事很正常。 不过，很快另一个疑问浮上王秘书的心头—— 既然纪时笙不在意这些细节，怎么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份文件是墨念负责的？ “难道说，总裁他……” 王秘书很快想到了原因，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根本就不关心员工的私生活，只关心工作问题？” 嗯，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哎，被总裁忽略的墨秘书也太可怜了吧。 王秘书忍不住同情墨念。 …… “阿嚏！” 墨念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墨宸立刻起身给墨念倒了杯热水，“最近降温，要注意保暖。” “应该不是感冒……鼻子没堵。” 墨念还是接过了热水，她窝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调台。 墨宸则是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正用平板跟同事聊着什么工作话题。 “嗯？重播吗？” 墨念忽然停下了调台的手，“第五十三集了啊……我上次看的时候才第八集。” 隔了这么多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懂。 墨念盯着电视。 “什么五十三集八集？你在看……嗯？” 墨宸问着墨念，看到电视右下角的剧名后，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的诱惑？” 看名字就感觉不是什么正经剧啊。 “你喜欢看这个？”墨宸问道。 他妹妹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难道说…… “是小区王阿姨跟我说，让我看的。” 墨念道：“说这部剧最近很流行，让我不要落伍。” 墨宸：“……”他就知道！又是那个王阿姨！带他妹妹混入中老年夕阳团跳最炫民族风的广场舞就算了，还教了他妹妹奇奇怪怪的颜文字以及“早上好我的朋友，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这样中老年表情包！ 现在，还让他妹妹看这样奇怪的电视剧！ “妹妹，人不能一味追逐潮流。” 墨宸语气深沉道：“也要有自己的思想才行，不要总是跟风别人喜欢的东西。” “可我没有喜欢的东西。”墨念说道。 墨宸闻言噎住，一时有些鼻酸，他连忙道：“偶尔看大家也看的东西，能轻松和他们融入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啊……”墨念若有所思，“要一起看吗？” “这……好吧。”墨宸原想拒绝，可又怕墨念照着电视剧里的东西学坏了，他还是跟着一起看，把把关吧，要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好教导墨念不要走歪路。 想着，兄妹俩一起看电视。 第五十三集开头是男主角与苏璃玛腻歪在一起的场景，两人互诉衷肠，没什么营养。 墨宸看着无聊，便问道：“这电视剧讲的是什么？” “嗯……” 墨念认真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好像没有主线。” 墨宸：“……”这种没营养的剧到底是怎么流行起来的啊？编剧给观众下蛊了吧？ “非要说的话，就是普通女孩子跟霸道总裁谈恋爱的故事。”墨念又道。 啊，那种经久不衰很俗套但格外受女人青睐，就如同男人喜欢制霸天下收无数女人进自己后宫的剧情一样啊。 “好期待明天的约会。” 墨宸想着，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他一瞥电视屏幕，就苏璃玛似乎回到了自己家里，似乎在跟南诸爵打电话。 忽然，苏璃玛表情微微一变，她闷哼一声。 “怎么了？”电话里响起南诸爵关心的声音。 “没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一只虫子，有点吓到了。”苏璃玛笑道。 “要我去你家吗？”南诸爵立刻道。 “这么晚来我家干嘛？讨厌。” 苏璃玛与南诸爵嗔道：“大流氓，我挂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游乐园呢。” “嗯。”南诸爵低声一笑，“明天……我会陪你一整天的。” “我很期待。”苏璃玛挂了电话。 下一秒，她直冲进洗手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咳……咳咳咳！” 苏璃玛看到洗手台里黑色的血液后，瞳孔微微一缩：“毒？！是谁……” “……这是古装电视剧的套路吧？”墨宸忍不住吐槽。 这时，电视里闪过几个画面—— “璃玛，这是我给你亲手做的早餐。” 南诸爵笑着将保温盒递给苏璃玛。 “璃玛，这是我给你买的午餐。” 南诸爵笑着递给苏璃玛一份豪华便当。 “璃玛，陪我一起吃晚餐吧……要喂我吃你的小番茄？不行，你太挑食了，乖乖吃掉吧。” 南诸爵笑着反手将苏璃玛递给他的番茄喂进苏璃玛的嘴里。 回忆结束，画面回到洗手间。 苏璃玛掩嘴震惊：“这一切……都是南诸爵干的？！” “哈哈哈……那个男人要真有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就在这时，洗手间门口，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南诸爵？！” 苏璃玛扭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十多分钟前刚从她家楼下离开的南诸爵，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愚蠢的女人！不要将我和那个懦弱的男人相提并论！” 那个与南诸爵有着同样面容的男人开口，一脸高傲：“我的名字，叫南沛爵！” “到底是哪个三流编剧写的剧啊！取名的品味也太差了吧！”墨宸听到那男人的台词后，忍受不住尴尬开口。 ------------ 第三百零二章 又想她了 “南沛爵……莫非——” 电视里，苏璃玛听到这个名字，她震惊：“你就是那个被南家藏了二十多年的小儿子？！我原以为你只是传说……” “哼！没想到南诸爵那家伙，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告诉你了！” 南沛爵眼神一冷，“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说罢，南沛爵朝苏璃玛冲了过去！ “喂，都市言情剧播这种情节真的好吗？”墨宸错愕，“情节风格根本不搭调啊！” 明明是你侬我侬小言剧，非得插入打死打活古装剧的情节，违和感也太强了吧！ 电视里，下一秒—— “砰！” 就在南沛爵快碰到苏璃玛的时候，苏璃玛周围居然亮起了一道白光，将南沛爵弹飞！ 墨念：“？”她漏掉的四十多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宸：“？？？”你管这叫普通女孩？！ 等等，这不是都市爱情剧吗？为什么风格忽然玄幻了起来？！ 这个编剧真的不是为了多混稿费瞎写后续的吗？ “唔！” 电视里，南沛爵砸到了墙上，他喷出一口血，艰难从地上爬起，冷声道：“果然，你就是传说中的苏家妖女，我们南家的世仇！只有杀了你，我们南家才能平息动荡，恢复往日和平！” “我不管什么世仇不世仇，那都是长辈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苏璃玛说话间，咳出了好几口黑血，她沉声道：“我苏璃玛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和南诸爵好好在一起，你们谁也别想拦我跟他一起去游乐园！拦我者死！” 墨宸：“……”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游乐园了吧！你倒是找他要解药啊！你喷出来的血浆都快让剧组破产了啊！ 然而—— “预知下回如何，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屏幕定格，开始播放片尾曲。 墨宸：“……啧！” 为什么，这垃圾电视剧一集四十分钟花了三十五分钟描述男女主角腻腻歪歪，只有五分钟的正戏？！ 这就是这部电视剧能水到五十多集的原因吗？ “到底是哪个三流编剧写的，我以后要绕着她走！”墨宸忍不住道。 他说着，看向片尾职员表，编剧：尘归雨落。 很好，又是一个不明意义让人记不住的奇怪花名。 墨宸扶额：“这部剧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糟糕啊，妹妹，你确定这真是最近流行的……妹妹？” 话还没说完，墨宸就看到墨念拿起平板，打开了某视频网站，搜索《BOSS的诱惑》。 “妹妹，你在干嘛？”墨宸一愣。 “想看看我漏掉的四十多集里发生了什么。”墨念认真道，这情节跳跃太过夸张，她都忍不住好奇了。 墨宸：“……”你居然想继续看？！ 快停下来啊妹妹！前方是深渊巨坑啊！ 到最后，墨宸也没法阻止墨念看奇怪电视剧，只能陪墨念一起看。 不过，对墨念来说，跟墨宸一起看电视，时常会发生一些比较麻烦的事。 比如—— “璃玛……” “诸爵……” 电视上，男女主角情正浓时，脸逐渐贴近。 接着…… 墨念眼前一黑。 “妹妹不要看！” 墨宸用母鸡护小鸡的急促语气说道：“会长针眼的！” 又因为这部剧面向成人，相关画面十分多，墨念感觉她看一小时的电视，有半小时眼前是黑漆麻乌的。 “哥哥，请你不要打扰我看电视剧。” 最后，墨念抓住了墨宸的手，认真说道。 “好……好的。”墨宸仿佛一个被大人教训的小孩，乖乖跪坐在沙发上。 下午五点半。 “念念，你跟临夕约的是六点吧？快到时间了，该去换衣服了。”墨宸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 “哦，好。”墨念起身，拿起遥控器打算关掉电视。 “等等。” 这时，墨宸抓住了她的手，说道：“正精彩的部分，我想看看这个三流编剧到底要怎么圆南诸爵跟黑道火拼被阴了关在地下室后，到底怎么逃出水牢的情节。” 墨念：“……”所以你到底是喜欢看还是不喜欢啊？ 有时候，哥哥还真是矛盾啊。 墨念放下了遥控器，去房间换上毛衣，加了一层厚绒大衣，去洗手间洗漱梳头。 扎好了马尾辫后，墨念拎着包出门。 “哥哥，我先出去了，要我给你带烧烤吗？”墨念路过客厅时问道。 “不用，我在家里下碗鸡蛋面就好。”墨宸聚精会神的看电视。 墨念不再打扰他，离开了家中。 “念念！” 墨念刚下楼，就看到站在单元门前，拿手机准备打电话的夏临夕。 “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刚要给你打电话。” 夏临夕收起了手机，上前挽住墨念的手，“走！我们出发！我从昨晚开始就睡不好觉，你最近在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好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吧？赶紧告诉我！” “你不好好睡觉，就是为了想这些吗？”墨念问道。 “那当然！” 夏临夕一本正经：“八卦可是人类的天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吃烧烤？烧烤不是重点，重点是八卦！现在谁只是为了单纯吃顿饭才出门的？还不是为了聚在一起聊有的没的？” “到店里再说吧，路上有点冷。”墨念倒是慢悠悠不着急。 夏临夕白了她一眼，还是妥协了：“好吧。” 两人走在路上，夏临夕问道：“今天在家干嘛去了？我给你发消息，你回的也慢。” “早上去上了钢琴课，下午跟哥哥一起看电视剧。”墨念道。 “现充的丰富生活啊。”夏临夕耸耸肩。 两人到了烧烤店后，夏临夕似乎因为陪叶柳姝休养，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淡食物，点单的时候格外放飞自我，要了一堆肉，还特地嘱咐老板要重辣。 老板给她们拿了大瓶可乐后，就去烤肉了。 “好了好了，快跟我讲讲，最近发生了什么！”夏临夕迫不及待道。 说着，她拧开了盖子，给她跟墨念倒了可乐，一副边喝边聊的样子。 墨念也没有卖关子，她道：“最近确实发生了不少事，不过都已经解决了，你听的时候，也别听到一半就生气……” …… “总裁。” 下午六点，白助理敲门进了总裁办公室，“我先下班了。” “嗯？” 办公桌后，纪时笙回过神，他看了眼桌上的电子钟，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啊…… 也不知道墨念休息在家，一天都在做什么？ 不过，那女人无聊得很，不上班工作的话，估计也是无所事事吧。 想到这里，纪时笙一愣。 他为什么…… 又在想墨念了？ ：。： ------------ 第三百零三章 房子塌了？ “总裁？” 白助理见纪时笙在发呆，以为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故。 “没什么。” 纪时笙回过神，他道：“你下班吧。” “好的。”白助理躬身离开了办公室。 白助理走后，纪时笙看了眼桌上寥寥无几的文件夹，他沉思了一会，拿起内线电话，拨通秘书室的内线。 “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听筒里响起了梁秘书的声音。 “明后天有什么待处理的工作？” 纪时笙淡淡道：“拿到我办公室来。” 梁秘书闻言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好的。” 接着，纪时笙挂了电话，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大概是太清闲了，才会无聊到想墨念，忙起来的话…… 或许就不会想她了。 …… “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墨念家小区对面的烧烤店，爆发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 店门口正在烤架上撒孜然的老板手一抖，香料满天飞，他也没来得及管，朝店里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 墨念冷静的声音从店里响起，“我跟我朋友在聊最近明星有私生子八卦的事。” 老板：“……”你们年轻人对那些明星也太真情实感了吧？ 听那姑娘的吼声，怕不是房子塌了？ 店内。 “你冷静一点。” 墨念看着拍桌而起，一副要打架模样的夏临夕，拉了拉她的袖子，“事情已经解决了。” “这也叫解决了？” 夏临夕眉毛紧皱，“田蔚是吧？那王八蛋把责任都推给了你，自己倒成了白莲花……还好梁秘书帮你说话，不然你无论怎么辩解，大家还是会偏向田蔚的。” 人是感性的动物，大多数时候都处于“道理我都懂，但……”的状态。 田蔚自爆受欺负的往事，将墨念描述为一个平时受他照顾，关键时刻见死不救的白眼狼，无论是谁听了都会觉得墨念不地道。 “这种连凶手都不敢去恨，只敢把气撒到旁人身上的家伙，我只有四个字送他。” 夏临夕扯了扯嘴角：“无能狂怒。” “无论田蔚会不会说那些事，讨厌我、疏远我的人是不会改变他们观念的。” 墨念说道：“田蔚说了那些话后，不过是把之前心里对我有些膈应的人，直接拉到对立面了而已，但这也无关紧要，只要不影响我工作就好。” “你啊……！”夏临夕对墨念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墨念太理智了，理智过头导致墨念根本不会去记恨谁。 “看来下次跟梁秘书一起吃饭的时候，要好好感谢她了。” 夏临夕对墨念说道：“请她吃贵点的，不能辜负她的好心。” 墨念点头：“知道了。” 乖巧的样子，好像一个听话的小孩。 这时，墨念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如果我哥问起你我们昨天做了什么，你记得说我们去喝了咖啡，我不小心把咖啡泼在身上了。” 墨念昨晚没时间跟夏临夕解释这些，“后来我去你家，拿了我放在你家的衣服换上了。” “咖啡泼在身上？” 夏临夕闻言，感觉墨念这话并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你是自己泼的？还是说……” “秦好泼的。”墨念实话实说。 “你说什么？！” 夏临夕又一次拍案而起。 “已经没事了，衣服我哥帮我洗干净了。”墨念安抚道。 然而这话如火上浇油，夏临夕眉毛一竖：“现在是衣服的问题吗？！那个绿茶X凭什么泼你咖啡？！” “她对我心里有怨。” 墨念道：“跟她讲道理也说不通，如果她借这次机会发泄完了，以后也能避免很多矛盾。” “墨念，我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是不想让你吃亏，不是让你牺牲自我保全大家啊！” 夏临夕沉声道：“她心里有怨关你屁事！在古冶发生的事，明明就是她理亏！她凭什么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还记得她手机号吧？把号码给我，我找他出来，她不是想理论控诉吗？我让她说个够！” 墨念很清楚，夏临夕可不像她在辩论上时常因为难以理解而卡壳。 正好相反的是，夏临夕的口才好到可以把人骂哭。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不用再管她了。” 墨念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狗咬了我一口，我也不能咬回去啊。” “那起码要一脚踹飞那个狗崽种啊！” 夏临夕气道：“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懂呢？像秦好那种人，你越是忍让她，她就越得寸进尺！当初在古冶集团，你拒绝了那些不属于你的杂活，她为了博个好名声把杂活都接下了，又装作做不来的样子向你求助，把大部分麻烦的活丢给你做了不说，向别人邀功的时候，根本就不提你的名字，一个人把功劳全顶了！” “你可别把她当成什么好欺负的人，她是阴着狠！” 夏临夕恼道：“以前偷偷摸摸占你便宜让你吃亏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你！真当你好欺负吗？你把她电话给我！妈的！” 见夏临夕气得跳脚，墨念拉住了她的袖子，轻声道：“临夕。” 夏临夕见此，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坐下了。 她明白墨念的意思，墨念认为这样的决定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事实上从某些角度来说，忍让也是维持和平的手段。 唯一的问题是忍让的人受了委屈。 夏临夕见不得墨念牺牲自己的样子，可墨念总对这些事情无所谓，两年多前在古冶集团也是这样。 “如果事情跟你预料的不一样，你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再想着你自己处理了。”夏临夕已经退让到底线了。 墨念点头：“知道了。” 她也不会硬扛着那些难以处理的事。 这时，老板端上来烤好的鸡腿与猪肉串等肉类。 “吃得开心啊。”老板和气说道。 夏临夕哼道：“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情吃！” 老板：“……”他回去要问问他女儿有没有追星，要是追了星一定要叮嘱她别太真情实感，可不能像眼前这小姑娘一样追星追的疯魔了。 ：。： ------------ 第三百零四章 小娘子，我来啦 不过，夏临夕嘴上说的绝，但当她咬下第一口撒满了辣椒粉的鸡腿口，她就饿了。 墨念见夏临夕有了胃口，两人也正常地交流。 只是夏临夕仍介怀秦好泼墨念咖啡的事。 “别让我逮着她！我要是看到她了，绝对会买一瓶咖啡往她头上倒！”夏临夕说道。 墨念只是道：“她也没招惹过你，你要是这么做了，理亏的人就是你了。” “管她呢！” 夏临夕撇撇嘴：“有本事她跟她的叶总吹枕边风，让叶总和小祖宗说把我辞了啊！反正我又不愁找下家！” 尽管夏临夕干的是最惨的明星助理的活，但她本身的学历并不低，而且专业也是热门的，想要养活自己并不难。 当初要不是出了那些意外，夏临夕也不会从她所在的行业里退出来，又无意间被唐姐发掘做了明星助理。 “叶柳姝不会辞退你吧。”墨念感觉叶柳姝并不是那样的人。 她道：“叶总也是，他应该不会因为秦好的话，对你下手。” 叶北光虽然让做他情人的秦好上位，可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来看，叶北光本人在利益方面是很理智的，绝不会做什么为红颜冲冠一怒的事。 “我想也是，小祖宗暂且不提，叶总……” 夏临夕提到叶北光，少有露出了正经思考的表情，她道：“叶总怎么说呢……是个很复杂的人，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很简单，他有他的一套行事规则，且十分坚定他选择的路……秦好恐怕还没看明白这点，如果秦好真要懂了叶总，也不会做出私底下泼你咖啡的蠢事了。” “哦？”墨念看着夏临夕，“如果秦好按照叶总的思考方式，她会怎么做？” “她会把你当姐妹一样，跟你打好关系，就跟在古冶集团你们一起进公司的时候一样。” 夏临夕翻了个白眼，“对叶总来说，不到一定位置的人，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想要往上爬，想要成为符合那个位置的人，就要抛开所有无聊的私怨，若是因为私怨影响了正常收益，那就是蠢货！” “利益至上……吗？”墨念道。 “可以这么说。” 夏临夕道：“他在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什么人文关怀，有也是为了利益装出来的，所以他混得很好，我知道秦好靠爬他床做他助理的时候，也没什么意外，我觉得对他那种男人来说，娶林总回家也只是为了两家的合作更紧密，而且林总更配他的身份，仅此而已。” “至于感情什么的……” 夏临夕说到这里，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再讲。 墨念也明白了夏临夕的意思，她不禁想到了林青淮与郁之涣，那两个人…… “林总在这方面，跟叶总大概是一路人。” 夏临夕话锋一转，“所以秦好能上位……但如果秦好继续这么蠢下去，就不一定能这么滋润了，有钱人的世界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色，最烦的就是没眼色。” 美色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稀缺货，可对掌握大量财富与权力的人来说，这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当你不用做出什么努力，就有无数美人贴到你身边时，你根本不会费心去哄她们半个字，要是心情不耐把气撒到对方身上都行，即便如此，她们也不会离开，还会反过来哄你。 在这种情况下，稀缺货就成了大路货，不值得去耗费什么精力去维持什么。 最后唯一在意的，只有自己开心不开心了。 墨念对夏临夕说的话并没有评价什么，她从逻辑上思考后，认为夏临夕说的大概率是对的。 叶北光并非被美色蛊惑的人，在他眼里看来，美色只是一个能勾起他兴趣的条件，得到了无所谓，得不到也无所谓。 就像当初叶北光被她发现联络小三的时候，叶北光半点惊慌都没有，反而找她搭讪。 那时候，墨念大概明白叶北光是什么样的人了。 “算了，还是别提秦好了，倒胃口！” 夏临夕往嘴里塞了几片烤土豆，“吃烧烤吧！” “嗯。”墨念点头。 大概是吃了太久清淡的东西，夏临夕这次放飞自我，扫荡了桌上大半烧烤，还另外点了许多。 只是，许久不吃辣，忽然猛吃辣，夏临夕刚结完账就开始肚子疼了。 “去我家休息吧，我哥熬了银耳汤。” 墨念见夏临夕叫唤，便扶着她回家，“你下次还是少吃点辣吧，本来就生活不规律，对肠胃不好。” 夏临夕闻言，用深沉的语气回道：“我不后悔！” 墨念：“……”别用壮士断腕的表情说这种其实很幼稚的话啊。 带着夏临夕回家，墨念刚打开门，还没叫墨宸帮忙扶人，客厅就响起墨宸的声音—— “念念，原本以为是苏璃玛开挂救了南诸爵，没想到居然是南诸爵觉醒了血统里的异能，单打独斗闯出来的，还打退了想要阻挠他去见苏璃玛的南沛爵！”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语气。 墨念沉吟两秒才接口：“哥哥你真的很喜欢这部剧呢。” “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临夕？” 墨宸刚要反驳他并没有沉迷这种践踏他智商的剧时，忽然看到墨念扛了个人回来，他站起身，“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你倒是盼着我点好啊……”夏临夕满头黑线， “临夕吃多了辣的，肚子疼。”墨念解释道。 “……就算我想盼着你点好，你也得自己争气啊。” 墨宸听了墨念的话，哭笑不得，他上前帮墨念扶着夏临夕瘫在沙发上，“我给你热碗银耳汤缓缓吧。” “谢谢哥。”夏临夕有气无力。 她跟墨念做了十多年朋友，跟墨宸也很熟，此时也不会客气什么。 一番折腾后，夏临夕肚子也不疼了，但时间太晚，她干脆在墨念家住下。 洗完澡，夏临夕钻到了墨念的被窝里，嘿嘿笑道：“小娘子，我来啦！” 墨念淡定把她的手机扔了过去：“小相公，你家夫人来捉奸了。” 夏临夕抓起手机一看，来电人：叶柳姝。 “你什么时候这么皮了？” 夏临夕满头黑线。 ：。： ------------ 第三百零五章 是“我们”要去哪 “喂？” 夏临夕接了电话，“……嗯对，今天就不去那边了，我肚子不太舒服……现在已经好了，不过太晚了，打算在念念家睡一晚……嗯？” 墨念见夏临夕顿住，看向了自己。 “……啊，好。”夏临夕跟电话那边的叶柳姝说着，把手机递给墨念，“她要跟你说话。” “我？” 墨念不解，接过手机，“我是墨念。” “听说你放假了？”叶柳姝开门见山。 “听说？”墨念疑惑，听谁说的？ “我嫂子不是打算请你吃饭吗？作为感谢。” 叶柳姝察觉不对，疑惑道：“她没跟你说吗？她把五天后的行程空了出来，打算约你吃午饭。” “我还没收到消息。”墨念道。 “呃……” 叶柳姝一愣，但也无所谓：“算了，谁说都一样……你五天后有时间吗？” “暂时没有预定。”墨念道。 “那就看我嫂子那边什么时候联系你吧。” 叶柳姝道：“她毕竟也很忙，指不定改了约你的时间，才没告诉你。” “嗯。”墨念表示她知道了。 “我先挂了，你让临夕注意身体，别我还没好，她先倒下了。”叶柳姝匆匆说完，挂了电话。 墨念将手机递给夏临夕，忽道：“她心情不好吗？” “她向你发脾气了？”夏临夕问道。 “那倒没有，挺礼貌的。” 墨念道：“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叶柳姝向来傲慢，说话的语气高昂，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做作，只会觉得这个人很有精神。 可今天叶柳姝的语气平平，说话也不多，与平时比起来，确实很奇怪。 “这个啊。” 夏临夕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道：“她不是腿伤了吗？刚好9月底又是她妈妈的忌日，时间撞到一起，她没有给去看她妈妈，再加上一直闷在家里，所以心情一直不太好。” 顿了顿，夏临夕想到了什么，她道：“说起来上个月初是阿姨的忌日吧？” 夏临夕口中的“阿姨”，指的是收养墨念与墨宸的墨书。 “嗯。” 墨念点头：“我那天在加班，打算过几天去一下。” “这两天没时间吗？”夏临夕知道墨念是个有什么事会立刻处理的人。 “我要去看邵君清。” 墨念道：“他之前催了我好几次，还说三个月之内要去看他，之后就不会再联系我了。” 夏临夕愣了愣：“他脑子被门夹啦？” 居然说这种小学生一样的威胁。 “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墨念说完，又停住了，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 “没事没事，反正也跟我无关，你也别想了。”夏临夕不希望墨念放假时还为人际关系发愁。 两人吃烧烤的时候，夏临夕就知道墨念这段时间上班为人际关系费了多少心，假期休息一下比较好。 “嗯。”墨念也没有再纠结。 “时间不早了，睡吧，这么说虽然不好，但自从小祖宗受伤后，我难得做了一段时间的正常人。” 夏临夕躺下，说道：“算起来我毕业工作后，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觉。” “那是因为你休息的时候会报复性熬夜吧？”墨念道。 “报复性熬夜……这个形容倒是好。” 夏临夕忍不住笑了：“平时那么累，休息的时候总想抓住一切时间看剧吃东西打游戏，反应过来的时候，留着睡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还是注意一下身体比较好。”墨念道。 “要是睡好休息好也能完成工作，谁不想呢？”夏临夕耸肩。 “赚钱还真是不容易啊。”墨念对此深有体会。 “钱难挣屎难吃。”夏临夕嗤地笑了，“行了，不能再聊了，再聊的话我们都甭想睡了，睡觉睡觉。” 墨念道：“明天送你到车站，我也搭车去看邵君清。” “嗯。”夏临夕应了一声。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 墨念早起给邵君清发了条她上午会去医院的消息，接着和夏临夕在小区附近的面店里一人买了碗粉，吃完后到公交车站等车。 “替我跟那小子问声好。” 夏临夕等的公交先到了，她跟墨念说了一声后，就上车了。 墨念也很快等来了她坐的公交，约莫四十分钟后，她到了邵君清所在的私人医院。 “你到了吗？” 墨念刚下车，邵君清发来了消息。 这已经是他第六遍发同样的消息给墨念了。 “到了，在医院门口，你的病房在哪？”墨念回复道。 邵君清很快发来他的病房位置。 墨念找了护士问路，很快见到了邵君清。 “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墨念刚敲门进去，看到床边穿着高领驼色毛衣，手里还拿着一件厚大衣的邵君清，她一愣，“你要出去吗？” 她刚认识邵君清的时候，就知道邵君清得了病，无法治好，只能拖延。 邵君清的父母为了让邵君清活下来，费了不少钱财，邵君清虽然保住了命，但这些年一直住在医院里，没怎么离开过。 大多数时候，墨念见到邵君清的时候，他都是穿着病号服，很少见到他穿私服的样子。 “嘘。” 邵君清抬起手指放在唇边，他面带笑意，那双尾端下垂的狗狗眼，仿佛一直在向主人撒娇的小动物，却又藏着动物的狡黠，“过来，帮我穿衣服。” 墨念并不意外，邵君清身体比较虚弱，穿衣服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你不会要偷跑出去吧？”墨念上前，帮邵君清穿上了大衣。 “光明正大走出去的事，能叫偷跑吗？” 邵君清低下头，看着帮自己整理衣领的墨念，他笑眯眯，语气愉快：“反正我过段时间就要出院了。” “出院？”墨念有些意外，“你这身体，能出院吗？” 前段时间还做了手术进了ICU，这么快就好了？ “嗯，医生已经同意了。”邵君清点头。 “好了。” 这时，墨念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邵君清身上的大衣，“你要去哪？”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废话的性格。” 邵君清见墨念没有多问他出院的事，笑得更开心了，他轻咳一声，俯身与墨念平视，澄澈的眼中恰好有一缕窗外洒落的阳光漾入其中，熠熠泛光，他轻声道：“不是我要去哪，是‘我们’要去哪。” ------------ 第三百零六章 你要结婚了？ “这里是……” 一小时后，墨念被邵君清带进了一家教堂。 因为是工作日，教堂空着，并没有什么人，可以进来参观。 墨念跟在邵君清身边，踏入教堂，鞋底与冰凉的地板接触，空旷的教堂中，轻轻回荡两人的脚步声。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邵君清笑着问墨念，他环顾四周，时不时满意地点点头，“我特地在网上找的地方，果然，工作日的时候不会有人打扰，环境也不错。” 墨念闻言，认真思考了几秒，然后道：“你要结婚了？” 邵君清满头黑线：“以前总觉得你脑袋转不过弯来，现在你是思维跳跃太大了。” “不是吗？”墨念看着这栋古老的建筑，每一寸都带着厚重的年代感，却又保存精致，带着浓郁的艺术氛围，如果掏出手机随便拍张照，都能做桌面了吧。 她看邵君清夸奖这里环境不错，再加上这里是教堂，自然容易联想到结婚了。 如果不是结婚的话…… “你打算信教了？”墨念又道。 邵君清沉默两秒，叹了口气：“墨念，你的眼睛是用来做摆设的吗？” 说完，邵君清抬起双手，“啪”地一下捧起墨念的脸，将她的视线转到前方某处。 “我发现你对我真的太随便了，难道你忘了我的身份吗？” 邵君清松开了墨念，指着那角落的一架钢琴说道：“我以前，可是钢琴演奏家啊。” 墨念反应过来，她道：“你看上这儿的钢琴了？” 顿了顿，墨念道：“你一开始只说这儿的环境好……我也没注意到钢琴。” “环境也很重要，你不觉得这儿很适合演奏吗？” 说完，邵君清“啊”的大叫一声，回音在教堂里碰撞，他开心地大笑：“你听！回声效果很不错吧！” “我还以为只有歌唱家才会在意回声效果……”墨念对这方面了解并不多，她虽然有在学习钢琴，但对于十二岁就办了演奏会的邵君清来说，她的水平大概只是幼儿园啪啪敲琴键吧。 “算了，听众只用享受就好。” 邵君清似乎心情不错，也没跟墨念计较，只是翻了个白眼。 “听众？”墨念听出邵君清的弦外音，“我吗？” “那当然。” 邵君清绕到墨念身后，仿佛怕她逃跑一般，抬手摁住墨念的肩膀，将墨念往前推，“你该感到荣幸，可以在最前排听我的演奏，你知道我当初在国外开演奏会的时候，一票有多难求吗？” “不用推，我又不会跑。” 墨念说道：“你别摔倒了。” 邵君清的身体还很虚弱，她能看出来邵君清走路时，脚步都是虚浮的，苍白的脸色与正常人相差甚远。 “你真不会跑？” 邵君清放开了她，挑眉道：“我可没忘你第一次听我弹琴的时候，当着我的面打哈欠，你虽然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兴趣，但也不想做无聊的事吧？” “原来你还知道这些。” 墨念道：“那为什么还要我听你弹琴？” “我们不是朋友吗？”邵君清笑眯眯道，“朋友是什么？朋友是关键时刻搬出来帮忙吃亏的人啊！” “我想你对朋友的定义有很大的误解。”墨念道。 “嘴上这么说，你不还是没跑吗？” 邵君清和墨念来到了钢琴边最近的位置，他指了指木椅，道：“坐下吧，这可是已经十几年没有响起的演奏会，感到荣幸吧，我的朋友。” 墨念没有反驳邵君清的话，尽管她认为邵君清不一定把自己当朋友，他们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奇怪，用朋友来概括太不全面了。 不过，看邵君清这么开心的样子，墨念也不会去泼他冷水。 “知道了。” 墨念听从邵君清的话，在椅子上坐下。 这时，邵君清来到钢琴边，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手摸了摸琴盖，先前嬉笑的表情在此刻消失无踪，那温柔的眼神仿佛看情人一般，腻得快要溢出了水。 “你能掀起来吗？” 墨念练过琴，所以知道琴盖比较重，“要我帮忙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邵君清回过神，也没有勉强自己，把这件事交给了墨念，他则是坐在了琴凳上。 墨念起身，上前帮他掀开琴盖，问道：“你现在的体力，能弹琴吗？” 弹琴并非许多作品里写的那般简单，弹奏每一个音节时，演奏者的手指是“敲”在琴键上的，并非那种门外汉摆拍时手指摁着琴键那般随意，只有用力敲击琴键，钢琴才能发出清越的琴声，简简单单的摁下去，只会使得琴音无力浑浊。 如果只是一般的流行乐还好，可如果是演奏会上的严肃曲目，对体力要求大不说，也需要演奏者的精神万分集中，一曲下来极为消耗精力。 邵君清还是病人，虽说要出院了，但也不能随意对待他的身体。 “简单的曲子还是可以的。” 邵君清摊手，道：“而且，你忘了我已经很多年没碰钢琴了吗？说实话，我连自己能不能流畅演奏一首曲子都不确定，怎么会给自己拔高难度呢？” 墨念闻言，脑海中闪过邵君清第一次演奏钢琴曲给自己听的模样，少年飞扬骄傲的神色，如同阳光印在她的记忆中，与隔着屏幕上唠叨的文字相近，与眼前病恹恹的温柔男人相差甚远。 “不要过度。”墨念劝了一句，回到了座位上。 邵君清闻言，低声一笑，接着将手放到了钢琴上，他没有立刻弹奏，而是用指尖轻轻触摸冰凉的琴键。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没想到那么多年不弹钢琴，现在摸到琴键了，感觉会这么陌生……墨念，我说不定会弹的磕磕绊绊，你要是敢笑，你就死定了。” “如果你能逗我笑，也是本事。”墨念不为所动。 邵君清闻言，笑出了声：“说的也是啊。” 笑了一会，邵君清逐渐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的气质陡然变化，认真且严肃，无形之中带着一股虔诚与庄重。 “叮……” 他抬起手指，用力敲下第一个音节—— 演奏，开始了！ ：。： ------------ 第三百零七章 再见 或清脆或厚重的琴音从邵君清的指尖倾泻而出，交织组成一首宁静悠远的乐曲，无形之中安抚着人们心中不可抑制的繁杂念头，最终重归平静。 墨念坐在最前排，在最近的距离观看邵君清的演奏。 尽管不能产生与邵君清共鸣的感情，她却能从邵君清淡笑的表情上，清晰直观看出邵君清演奏时的幸福与开心。 钢琴与邵君清，仿佛被乐声围住，构成了一个外人无法打扰的世界。 那是属于邵君清的世界。 墨念认识邵君清十多年，记忆中的邵君清不是一脸虚弱，就是唠唠叨叨又浮躁的样子，像这样沉浸在愉悦中的专注模样，她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她第一次见到邵君清的时候。 第二次，便是这次。 不过两分钟，一曲罢。 邵君清抬手，轻盈离开了琴键，他从琴凳上站起，朝只有一人的观众席微微鞠躬，久病的苍白脸庞上多了一抹红润，似兴奋，也像是体力不支的潮红。 墨念与他只相隔不到两米的距离，能看到邵君清额上溢出的汗水，她刚要起身去扶邵君清，邵君清却在她起身前开口。 “我很喜欢弹琴，喜欢到如果让我选择死亡的地点，我绝不会希望是在病床上，也不会是家中被家人围绕，我想要倒在钢琴上，在死亡的瞬间在琴键上敲出属于我的最后乐声。” 邵君清看着墨念，像是对墨念说话，又像是对其他人演讲，“我一开始以为，谁对钢琴的喜欢，都比不上我的，后来发现，可能我的父母对钢琴更喜欢吧，每当我想休息的时候，他们却不允许我离开钢琴边，我一度产生过逆反心理，却能被他们一一压制，最后我明白反抗是无用的，所以我对钢琴又爱又恨。” “某一天我忽然明白，可能我从第一次敲下琴键的时候，我就不是因为自己对钢琴的喜欢去触碰它，而是因为父母对这件事的狂热追求，才创造了这一机会。” 邵君清淡淡笑着，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埋怨或气馁，他的语气很平静：“那天之后我就明白了，我所有的演奏，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满足、取悦他人。” “这没什么，因为我自己也在这一过程中获得了快乐，即便是因为喜爱与强迫踏上这条路，我也不能否认我在这一路里获得的满足，人不可能百分百无私，即便是藏着私心，我也不会认为自己卑微。” 邵君清颔首：“在我的领域中，我依然伟大。” 病弱的年轻男人在说出这句话时，笑容中多了骄傲的色彩，熠熠发光。 “墨念，开心吗？” 邵君清笑道：“我这一生都是为了别人而演奏，今天不一样，我是为自己演奏，我是为了我的朋友演奏，而你在此时此地，见证了全程。” 过去，他一直是因为别人的驱使，被大人推动朝前走。 只有今天，他完完全全是出于本意，想要演奏，为自己的朋友而演奏。 这一愿望，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生仅有的一次。 墨念看着满怀雀跃的邵君清，她抬起了手…… “啪。” 轻轻地，鼓起了掌。 尽管无法感受邵君清此刻的欢喜，不能分享他这时的感情，墨念却能从最基础的身份，作为观众，作为朋友，为邵君清精彩的演奏鼓掌。 听到掌声，邵君清仿佛安心了一般，轻轻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朝前方歪倒。 墨念早有准备，她立刻站起冲了过去，扶住了邵君清。 “还好吗？”墨念问道。 邵君清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回医院吧。” 墨念拿出手机叫车，送邵君清回去。 途中，邵君清因为虚弱借了墨念的肩膀，他半闭着眼小憩，忽道：“其实我弹错了好几个地方。” 尽管在小时候是天才，可毕竟十多年没有碰过钢琴，他的手感早就变得迟钝，能一曲流畅弹下来已经不容易，出现错误再正常不过了。 “是吗？” 墨念道：“我没有听过那首曲子，所以没听出来，也没看出来。” “要是被你看出来了，我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了。” 邵君清呵呵冷笑一声：“我可是专业的！” 在这方面，邵君清有不可退让的自尊心。 “嗯。” 墨念道：“是很厉害。” “你的夸奖可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邵君清抱怨道：“也是，十多年前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在这种事上不能指望你听出个什么哆啦咪。” “我没跟你讲过吗？” 墨念道：“我学了钢琴，从几个月前开始，虽然只是学的基础，但也了解了一些指法问题，教我钢琴的老师，曾经给我放过你以前演奏的视频，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很厉害了。” “觉得以前的我很厉害吗？” 邵君清叹了口气：“那你今天岂不是很失望？我都落魄成这样了……早知道就不带你去那儿了。” “不会。” 墨念道：“今天现场看过之后，我越发觉得你厉害了。” “再说几句好听的彩虹屁。”邵君清嘿嘿笑了。 “如果是我，我一个星期不练琴的话，指法就会生疏很多，你已经十几年没碰琴了，还能流畅弹完一整首曲子……真的很厉害了。” 墨念道：“即便是十几年不弹琴，你还是弹得很好。” 邵君清闻言，也不说话，只是低低笑着，似乎很满足。 很快，两人回到医院。 “你回去吧。” 邵君清回到病房，坐在沙发上，他道：“以后不用来找我了。” “平时不是你主动找我吗？”墨念反问。 邵君清一噎，抓起茶几上一个金钱橘朝墨念扔了过去，他力度很轻，所以看起来像把橘子送给墨念吃一样。 墨念接住了金钱橘，拿在手里没说话。 “以后我不会找你了。” 邵君清靠在沙发上，他看着墨念，表情很平静。 “是吗。” 墨念没有去问为什么，她和邵君清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邵君清能和她玩这么久，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她很少追问邵君清不想解释的事情。 “我走了。”墨念将橘子收进了口袋，转身离开病房。 “墨念。” 走到门口时，墨念听到后方传来邵君清的声音，她扭头朝沙发上看去，就见邵君清抬起右手，朝她轻轻挥了挥。 “再见了。”邵君清说道。 “嗯。” 墨念点头：“再见。” 她转头离开，轻轻关上了病房的大门。 “啪嗒。” 大门阖上的瞬间，两人从对方的视线中消失。 就这样，一段难以用朋友概括的奇怪关系，在此刻画下了句号。 ：。： ------------ 第三百零八章 你想对我做什么！ 中午，墨念回到家时，接到了林青淮的电话。 如叶柳姝之前说的，林青淮约她四天后出去吃饭，问她有没有时间。 得到墨念的回复后，林青淮表示她待会会把定好的地点发到墨念手机上。 “需要那天我派人去接你吗？” 林青淮说道：“因为是面向私人的馆子，地方比较难找。”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墨念也不可能让林青淮的人接她，要是被墨宸看到了，肯定会怀疑她的。 “如果到了附近没找到，再麻烦林总吧。”墨念又道。 “现在又不是工作期间，你叫我青淮姐就好。”林青淮笑道，她私下还是很平易近人的，与职场上那个雷厉风行的董事长不一样。 “好的。” 墨念道：“青淮姐。” 林青淮笑了一声，似乎心情不错，她道：“那到时候见了。” “嗯。”墨念等林青淮挂了电话后，放下手机换好居家服。 刚到客厅，墨念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念念，你回来了？” 墨宸拎着两大袋食材跟日用品进屋，他边换鞋边道：“我还以为邵君清那小子会留你在那边吃个午饭。” “没，我在家里吃。” 墨念上前，帮墨宸提了个袋子，兄妹俩整理好这些东西后，墨宸让墨念回房等一等，他去厨房做菜。 回房后，墨念拿出平板，打开了《BOSS的诱惑》。 看完一集后，墨宸也叫她去吃饭了。 只是，两人刚坐下，墨念还没拿起筷子，墨宸的手机响了。 “你先吃。” 墨宸示意墨念不用等着，他道：“是大学同学的电话而已，不是工作的。” 墨念点点头，夹菜吃饭。 “喂？” 墨宸接了电话，听到那边的声音后，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啊，我才刚回来没两天……出去吃饭？现在吗？我刚做好了饭……你们都在？啊……” 说到这里，墨宸有些纠结，他看了眼墨念。 墨念咽下嘴里的饭，说道：“你去吧，晚上再一起吃。” 她和墨宸面对面坐着，也断断续续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貌似是墨宸同寝室的人，当初墨宸上大学时，跟同寝室的几人关系不错，这些年也一直保持来往，只是因为工作原因，大家天南地北，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 如果今天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我去换个衣服，待会就到。”墨宸听了墨念的话，对手机那边的人说道。 接着，他挂了电话，对墨念道：“我可能晚点回来，你要是饿了，就点外卖吧，不用特地等我。” “嗯。”墨念点头。 接着，墨宸出去了。 墨念吃了饭后，收拾了桌子，端着碗进厨房时，她发现垃圾桶快满了，因为墨宸今天特地买了一堆东西，所以拆了不少包装，都扔在厨房垃圾桶了。 洗了碗，墨念将家里的垃圾桶换了袋子，将收拾好的垃圾打包拎下楼。 只是，墨念刚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时，她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路边看去。 一个熟悉的人影背了过去，准备离开。 墨念一愣，追了过去，一把抓住椅背上的扶手：“总裁？” 她说话间绕到了轮椅前，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她视线，心跳随之加快。 是纪时笙。 墨念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会在自家小区里看到纪时笙。 “今天不是上班时间吗？” 墨念道：“找我有事吗？” 纪时笙一阵沉默。 可以的话，他很想找颗可以让人失忆的药塞到墨念嘴里，让墨念忘记他来这里的事实。 “是副人格的事吗？” 墨念仔细打量了一下纪时笙的脸，她道：“你看起来气色不好。” 纪时笙继续沉默。 他当然气色不好，这两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吃药都没用！ 明明过去都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还是有的。 比如他辞退墨念的那晚。 “……最近工作很忙，没怎么睡好。”纪时笙昧着良心撒谎，勉强保住了他的尊严。 “这样啊……”墨念被纪时笙一本正经的表情骗了过去。 “还不放手？”纪时笙瞥了眼墨念抓在他椅背上的爪子，这女人是有多不想放自己走？ 想到这里，纪时笙的心情…… 莫名好了点。 “好的。”墨念松开了手，她倒不是故意的，只是纪时笙刚才远远看到她，转身就走的样子，让她很好奇。 既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你有什么事吗？”墨念看着纪时笙，又问了一遍。 纪时笙：“……”为什么这女人一点都不知道看人脸色呢？刚刚没回答，当然是不想回答。 正常人都不会继续追问吧？ “……也没什么。” 纪时笙拿墨念没办法，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下午预定的一项工作取消了，他发现因为他前两天的加班，导致他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于是出来散散心。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墨念家楼下了。 纪时笙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可巧合的是，碰到了下楼扔垃圾的墨念。 真是糟透了。 “人格转换有段时间没出现了，我有点担心最近会随时发生变化，所以来找你，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纪时笙编了个很烂的借口。 “要上楼谈吗？” 墨念扫了眼四周，大街上往来的人并不多，但因为纪时笙的样子太过吸引人视线—— 穿着奢侈的俊美男人坐在轮椅上，这一幕已经能让人遐想连篇了。 难免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再加上她家附近都是小馆子，没有那种独立包厢，有也不能保证隔音效果，所以还是去她家谈比较合适。 “上楼？去你家？”纪时笙眉头一皱，他道：“墨念，你是被纪青墨他们带坏了吗？居然敢把男人带到你家了？” 他可记得因为墨宸与夏临夕的“教导”，墨念在这方面可是很注意的。 “没关系。” 墨念道：“我现在有应对方法了。” “方法？” 不知怎么，纪时笙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嗯。” 墨念点头，她道：“先去我家吧，放心吧，我对自己的保护还是很到位的。” 说完，不等纪时笙回答，墨念推着轮椅，纪时笙被迫到了墨念的家里。 纪时笙看墨念将他带进屋后，放置在客厅，独自回房去找东西，他心中莫名不安，不禁问道：“你说的保护手段是……” “哗啦。” 就在这时，墨念房里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像是锁链。 纪时笙：“……”你到底想做什么！ ------------ 第三百零九章 我该怎么回答你？ 在纪时笙心中没底时，就见墨念从房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副…… 手铐！ 纪时笙微微一滞。 接着，墨念走到他跟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伸手。” 这瞬间，纪时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服刑的犯人。 “你在做什么？”纪时笙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做防护措施啊。”墨念一本正经道。 “防护措施是指……” 纪时笙眼皮一跳，他看着墨念手里的手铐，“这个？” “嗯。”墨念点头，“之前在纪青墨家里时，我也是用的这个，铐了他一晚上。” 纪时笙：“……”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抬手摁了摁胀痛的太阳穴，纪时笙再次抬头去看墨念，他皱眉道：“你说你去过纪青墨家里，和他待了一晚上……就是这样待的？” 他还以为…… 纪时笙思绪一顿，他看着墨念，有些无语，这女人做事永远超出他的想象啊。 “当然。” 墨念道：“如果不控制他的行动，我怎么能安心和他待一晚上？” 说着，墨念的视线在纪时笙手腕上游移，她道：“所以，手……” 纪时笙沉默一阵，最终—— 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是他最大的容忍限度了。 “啪嗒。” 墨念动作利落将纪时笙的手拷在了轮椅上。 等她做完这些后，纪时笙反应过来，他道：“我又不可能对你做什么，不如说这种情况下，你对我做什么的可能更大，为什么要锁着我？” “纪青墨说你虽然现在不能动，但难保哪天忽然站起来，让我也要注意这个问题。” 墨念实话实说：“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我不能因为你暂时的问题，忽略了你某天克服心理障碍，忽然治愈的可能。” 纪时笙：“……”纪青墨！ 他万万没想到，他还是被纪青墨给坑了。 “……算了。”纪时笙感觉头疼，不愿再想下去，如果他生气了，反而正中纪青墨下怀。 还是不要太在意这种细节比较好。 “你一个人在家？” 纪时笙一扫安静的屋子，道：“不是说你哥回来了吗？” “他跟朋友去吃饭了。” 墨念道：“要是我哥在家，我也不会把你带回来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哥哥知道我在上班的事。” “因为古冶集团的事？”纪时笙虽然没有刻意去了解，但他周围的人也有提起，不知不觉中，他也了解了事情的全部。 尽管很想骂墨念一顿，可现在事情已经了结，他再提的话，也显得他过于在意了。 “嗯。” 墨念点头，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是私人的事，说多了纪时笙大概会不喜欢。 纪时笙跟她似乎只有公事能谈。 “你最近完全没有人格转换的前兆，李医生是怎么说的？”墨念问道。 纪时笙道：“他说这样表面看起来好像情况稳定了，但也不能盖棺定论，只能等下次其他人格出现后，观察他们的出现时间。” “李医生认为其他人格出现的时间会和你一样变长？”墨念听出了李医生的话外音。 “目前只是猜测，但从规律上看确实如此。” 纪时笙并没有害怕，他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淡淡道：“就看下次的变化了。” “我能做什么？”墨念问道。 “李医生应该和你提过，副人格大多是因为我的某种执念产生。” 纪时笙道：“如果能知道他们的执念，替他们解开他们的心结，或许他们会慢慢沉眠，再也不出现。” “执念……吗？”墨念沉思。 “你和纪青墨还有时盛接触的时候，感觉他们有什么过于执着的事情？”纪时笙问道。 墨念想了想，说道：“纪青墨的执念似乎是取代你……但他或许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们，比如被你遗忘的记忆。” 目前，他们知道纪时笙忘记了绑架犯的身份，但不确定纪时笙是不是还忘记了更多。 而这段空白的记忆，纪青墨或许还记得，这也是纪青墨出现的关键，也是让纪青墨消失的关键！ “我会接受催眠，尽量回忆那些事的。”纪时笙道。 “催眠？”墨念一愣。 “人有很多记忆都是藏在潜意识中的，常规手段可能很难使我们想起那些事。” 纪时笙淡淡道：“通过专业医生的催眠与诱导，或许能记起那些事，知道我也有记忆缺失后，我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现在已经联系到了合适的医生，如果没有意外，一周后我就会接受催眠。” “我能去看吗？”墨念问道。 纪时笙闻言，没有立刻回答。 墨念看出他的犹豫，便道：“如果不想我去，我……” “那也是你经历过的事。” 纪时笙开口，他看着墨念，向来冷冰冰的脸上，多了一分难以解释的复杂，“尽管你已经忘了，但仍是你的经历，且给你造成了极大的不愉快……你确定要去吗？” “你在担心我？”墨念这才反应过来，纪时笙刚才犹豫不是不想让她去，是怕她在现场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别自作多情。” 纪时笙移开视线，“我只是阐述事实。” “没关系。” 墨念道：“我不介意的。” “墨念。” 纪时笙闻言，不知怎么，似乎有些生气。 墨念虽然没看出纪时笙脸上有什么明显的怒意，可纪时笙给她的感觉，却像是生气了。 “你总说你没有感情，不会介意这方面的问题，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纪时笙用咄咄逼人的口气质问道：“很多事，并非你不介意、不在意，而是你不知道自己很在意，很介意！” 墨念微微一愣，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纪时笙的脸，发了会呆。 “你让我……怎么回答你才好？” 过了一会，墨念回过神，她用茫然的语气说道：“既然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该怎么回答你？” 纪时笙一顿，他有些烦躁的别开了脸：“算了，别说这些了，我找你可不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 “你觉得我身上存在问题吗？”墨念听出纪时笙的话外音。 这时，她才忽然发觉一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感情，不会有什么情感波动，可纪时笙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是因为这样，纪时笙哪怕知道她失去感情的事实，也将她视作一名“正常人”吗？ 那么先前的那些事…… ：。： ------------ 第三百一十章 墨宸：念念我回来啦！ “如果你执意想去，我也不会拦着你。” 这时，纪时笙开口：“只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责任与后果你自己扛。” “我知道。”墨念当然不会把责任推卸给他人。 “不过，也不要抱太大期望。” 纪时笙淡淡道：“催眠也不过是一步步诱导人想起过去的事，可如果真的忘得一干二净，或是受了刺激被隐藏，催眠也没有那么神奇，不会让我想起来的。” 当初被绑架，被抛弃在火场的事，对纪时笙是一生难忘的阴影。 那是他第一次遭受如此恐怖的事。 即便心智再成熟，他那时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承受的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我明白。”墨念点头，催眠只是一种心理暗示，并没有文艺作品里写的那么神奇，尤其是对于纪时笙这种防备严密的人来说，更是效果有限。 “还是说回之前的话题吧。” 纪时笙道：“纪青墨暂且放到一边，他太警惕，不轻易暴露他的真实想法，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嗯。” 墨念也是这么想的，“时盛那边……老实说，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是怎么出现的，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执念，对于我们这边要求的事，也是一一配合，很难觉得那孩子有什么执着的想法。” “那孩子？”纪时笙听到这个形容，多看了墨念一眼。 墨念这才想起来，时盛也算年少版的纪时笙，她这么形容，纪时笙恐怕会有代入感。 “不过，时盛确实只是个孩子。” 墨念想到了什么，她道：“很容易受伤，也很渴望有人陪伴……” 说着，她不由得多看了纪时笙一眼。 既然时盛也是小时候的纪时笙，那纪时笙是不是也…… “不要把他的情况往我身上套。” 纪时笙察觉到墨念的想法，冷冰冰的打断了墨念的思绪，他道：“纪青墨也好，时盛也好，虽然都是小时候的我，可我们之后的经历相差甚远，自然会变得不同，纪青墨渴望的，不一定是我渴望的，同样，时盛想要的，所求的，不一定是我也需要的。” 这女人，把他当敏感小孩了吗？ “这样吗……”墨念也觉得纪时笙说的有道理。 时盛之所以如此敏感，是因为他第一次出现时，庄管家，以及纪时笙父母的冷待，才导致时盛的变化。 “去叶总别墅前，白助理提到总裁你的母亲会回国帮忙处理工作。” 墨念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道：“那时候……我觉得时盛或许是想见她的。” 纪时笙一愣。 “我知道，那终究只是你的母亲，并非时盛的，但时盛毕竟是拥有你人生前十一年记忆的副人格……他也会有种错觉。” 墨念道：“他把你的父母，也当成了他的父母。” 这是难免的。 纪时笙一时无言，他无法否认墨念的话。 “我的父母……” 沉默一阵后，纪时笙才开口，他说道：“那两人对世纪集团抱有很大的期待，他们几乎将自己的前半生都奉献给了世纪，在等我能独当一面后，就去了国外，拓展世纪的疆土，对他们来说，这是值得去拼搏一生的事业，所以每年能回国与我相聚的日子很少。” “嗯，我也没有勉强你们……”墨念道。 “我的意思是……” 纪时笙看了眼墨念，道：“如果你认为去见我父母就是时盛的执念，与其等时盛出现、我父母恰好回国这种几乎跟中彩票一样的几率，不如带时盛去国外，亲自去见我父母。” 墨念一愣，她没料到纪时笙居然没反对时盛去见自己的父母。 她还以为，将所有副人格和自己划分了清晰界限的纪时笙，会让她跟时盛讲清楚，那并非属于时盛的亲人。 没想到，纪时笙居然妥协了。 “我还不能确定时盛的愿望。” 墨念说道：“不过，如果你同意，也能说服你的父母，等时盛下次出现时，我会询问他的意见。” “嗯。”纪时笙淡淡应了一声。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摸清纪青墨与时盛的执念……或者说愿望，对吗？”墨念明确了自己的任务。 “纪青墨那边不用着急。” 纪时笙仍然不希望墨念做这样危险的事，“他的攻击性太强，别刺激他，等他自己向你坦白就好。” 墨念“嗯”了一声，没有告诉纪时笙，她已经冒险去试探纪青墨了。 这是她、李医生、白助理三人的秘密计划。 等纪青墨亲自坦白，谁知道到时候情况演变成了什么样，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能抓住机会。 结束了这一话题后，两人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下来。 墨念倒是没感觉有什么，纪时笙却有些不自在。 跟墨念共处一室，还这么安静，让他不习惯。 “青淮姐找你了吗？你之前不是说……她要感谢你救了叶柳姝，请你吃饭吗？” 不知怎么，纪时笙想到了这件事，当做话题抛了出去。 说完，他微微一愣。 为什么他要继续跟墨念聊天呢？ 直接离开不是更好吗？ 本来只是巧合才进了墨念的家，他一开始是想赶紧离开的，现在却…… 墨念闻言一愣，她没想到纪时笙还记得这件事。 “找了。” 墨念虽然意外，但还是回答了纪时笙的问题，她道：“四天后中午，在一家私人餐馆，青淮姐、叶柳姝、叶总都会到场。” 叶柳姝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外出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太自由的活动。 纪时笙了然，他淡淡道：“记得把地址给我。” 说完，他又立刻补充道：“免得我忽然人格转换，需要你到场。” “嗯。”墨念明白，纪时笙是为了公事才问她这些的。 说完，两人又沉默了。 “我先回公司了。” 纪时笙这次没有再犯傻，他准备离开。 “我送你。”墨念拿出手铐的钥匙，给纪时笙取下了手铐。 她刚要送纪时笙下楼时，忽然—— “咔嚓。” 大门那边，传来有人开门的声音！ 墨念眼疾手快，将纪时笙的轮椅转了九十度，推着他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 ------------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他手感很好 “什——” 纪时笙瞳孔一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身处墨念的卧室。 这是他第一次来墨念的卧室，第一反应是，这并不像一个女孩子的卧室。 灰白相间的衣柜，同款的床，冷色系格子花纹的床铺，黑色的桌子…… 屋内打扫的十分干净整洁，光线敞亮，配上冷色调的家具，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会收拾的理工科男人的房间。 唯一比较女性化的地方，大概是书桌上放了一面折叠镜。 但镜子的外壳也是黑色的，快与桌面融为一体。 纪时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墨念的房间是好，以他的审美来看，墨念的房间还算不错，但如果作为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是不是太单调冷淡了些？ “啪嗒。” 墨念反手关上房门，她在房间中四处张望了一下，打开了衣柜。 然而，入眼是整齐叠好的衣服—— 占满了衣柜的空间。 这时候，墨念才会反应过来，墨宸太喜欢给她买新衣服了。 关上衣柜门，墨念趴下朝自己的床底看去。 “你敢这么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恐惧。”纪时笙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钻床底的！ 那像什么话！ 墨念闻言一顿，抬头看向纪时笙，她低声道：“我觉得在危险面前还要讲究自尊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纪时笙：“……”别一本正经的这么说，看起来很像在搞笑。 不过，墨念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让墨宸发现墨念在上班，或许会强硬要求墨念辞职，离开世纪集团，甚至不与他接触。 他不能没有墨念。 想到这里，纪时笙思绪一顿，他立刻更改—— 准确来说，是他两个副人格需要墨念。 所以，决不能让墨宸发现他。 “那……”纪时笙挣扎了一会，终于克服了心中的难关：“好吧，我躲床底。” 说出这话时，纪时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快要被正宫捉奸在床，走投无路的小三。 “不行。” 然而，墨念却摇头：“床下的位置不够塞一个人进去，只能把你的轮椅塞进去。” 纪时笙：“……” 你怎么不早说！ 纪时笙摁了摁太阳穴，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念念，你在吗？” 就在这时，墨念房门外响起墨宸的声音。 纪时笙面色一紧。 墨念忽然冲向了他。 纪时笙：“？？？” 下一秒，纪时笙视线陡然抬高，他被墨念…… 公主抱了！ 接着，墨念将他—— 毫不留情的丢上了床！ 纪时笙：“……”如果这是一本总裁文，他大概是被霸道总裁强迫欢爱的柔弱女主。 “唰！” 墨念不管纪时笙难看僵硬的脸色，她将被子抖开，把纪时笙整个人都盖住了。 “不要动，不要说话，从现在起，你是一个玩偶。”墨念低声说道。 纪时笙：“……”他是被命（墨）运（念）玩弄的人偶。 “念念？” 这时，墨宸的声音再次从门口响起，带着疑惑：“我听到声音了……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我没事。” 墨念藏好了纪时笙，这才开口回答墨宸：“我在整理东西。” “整理东西？” 墨宸问道：“我可以进来吗？我想起来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打扫家里，我房间的位置不够，把一些不用的东西放到了你飘窗的柜子里，其中一个是我大学时用过的相机，今天和几个兄弟出去后，想到相机里有我们以前拍的照片，打算拿出来跟他们一起看。” 顿了顿，墨宸又道：“他们就在楼下等我，我得快点拿过去。” 拿相机？ 难怪回来的这么早。 墨宸大学时用过的相机…… 墨念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但东西是墨宸收拾的，她也不清楚具体位置。 只能让哥哥进来了。 墨念道：“好，你进来吧。” 得到墨念的首肯，墨宸才打开了门。 “嗯？” 墨宸一进门，就看到了一把轮椅，他一愣：“这是……？” “临夕找人帮忙送来的！” 墨念面色不改，她道：“你知道临夕负责的明星受伤了吧？得靠轮椅才能走路，最近那个人打算偷偷摸摸出来玩，但又怕被发现，所以让临夕先把轮椅送到我这边，回头用拐杖出来了，再把轮椅拿走用。” “受了伤还不好好调养，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墨宸皱了皱眉，似乎并不赞同这样的方式。 不过，他也没反对，毕竟是夏临夕找他们帮忙。 “我去拿相……嗯？” 墨宸话没说话，又发现了什么异常，他指着墨念床上被子下凸起的人形，问道：“这是什么？谁躲在里面？” “谁？” 墨念装傻充愣，“啊，那里面不是人。” 说着，墨念坐到床上，压住了被子，她道：“是玩偶，临夕负责的那个明星说，让我帮忙也挺不好意思，所以送了个等身玩偶给我。” “送这个干嘛？” 墨宸也没有怀疑，他怎么都不会猜到自家妹妹会把一个大男人藏到床上，他越过墨念，到飘窗边打开柜子门找他的相机，边找边道：“你不是不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吗？因为有时候会踢被子，有东西跟你一起在被子里占地方的话，你很容易着凉。” “啊……” 墨念微微一顿。 “我帮你收起来吧。” 墨宸打开了他装东西的盒子，很快找到了相机，他又开始收拾被他拿出来的东西，“你要是觉得放在房里麻烦，或者不想要，我帮你处理，我今天才知道老二家生了个女儿，你不要抱枕的话，我可以送给他家女儿。” 倒不是墨宸喜欢替墨念擅作主张，只是墨念对于大多数物品没有什么需求。 在墨念的概念里，没需求等于麻烦、不需要，所以墨宸也习惯了帮墨念处理那些不用的东西，要么收起来，要么物尽其用。 “……不用了！” 墨念道：“这个玩偶他、他……” 努力思考了两秒，墨念道：“他手感很好，我打算留下来。” “手感很好？”墨宸扭头看了墨念一眼。 “对！” 似乎怕墨宸不相信，墨念还把手伸进了被窝，一脸正直的摸了一把，接着似乎很不舍的抽出了手，十分认真的点头：“手感真的很好。” 被窝里被摸了大腿吃豆腐占便宜的纪时笙：“……” ------------ 第三百一十二章 比起我，他人失去了本不该失去的 “你说的我都好奇了。” 墨宸还没见过墨念夸奖过玩偶一类的东西，他笑道：“给我也摸摸看？” “不行。” 墨念立刻趴在被子上，压在了纪时笙的肚子上：“这是我的。” “好好好……”墨宸见此，哭笑不得，“你的，是你的。” 还没见过墨念这么“霸道”的样子，看来夏临夕送来的抱枕确实不错。 下次从国外回来前，要不要也去类似的店里帮妹妹试试手感好的抱枕，带回来给她当礼物呢？ “我先走了。” 说着，墨宸把拿出来的杂物重新放回柜子里，他道：“耗了不少时间，得赶紧下去了，他们估计都要等急了。” 话刚说完，墨宸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瞄了眼，指给墨念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我先走了。” “嗯。”墨念点点头。 墨宸离开了。 很快，外面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墨宸走了。 “你还打算压着我多久？” 墨念身下，纪时笙的声音隔着被子响起，她反应过来，立刻起身。 “抱歉，我怕哥哥又折回来。”墨念很小心。 “唰。” 这时，纪时笙掀开了被子，一副氧气不足的样子，呼吸有些急促。 他还以为躲在床上，会比躲在床底要好，可直到墨念把他扔到床上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墨念也不例外。 纪时笙对墨念身上的味道还算熟悉，毕竟墨念与他接触颇多，甚至还抱过他。 落在墨念床上的瞬间，纪时笙感觉他被墨念的气味包裹，仿佛陷入了一大块棉花糖里似的。 实话说，他并不讨厌墨念的气味，可当被墨念的味道包裹时，他莫名不自在。 雪上加霜的是，墨念还拿被子把他整个人都裹起来了—— 纪时笙鲜少从自己的大脑中感知到了名为“紧张”的情绪，他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努力将墨念对他的影响降到最小。 然而，事与愿违。 墨宸进来后，墨念与墨宸的对话间，不是摸他大腿，说什么“手感好”这样奇怪的话，就是压在他身上！ 隔着被子，他都能感觉到墨念柔软轻盈的身体。 纪时笙差点停止呼吸。 不自在，非常的不自在！ 他难以形容，亦或是不想去深究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以免得到什么让他恼羞成怒的答案。 “……扶我起来。”纪时笙想要从墨念的床上逃离。 “先等一会吧。” 墨念摇头拒绝，“哥哥有可能会回来的。” 纪时笙无奈，只得妥协。 他又在墨念床上躺了二十分钟。 其实他对床具十分挑剔，所以在他常出差的一些城市都买了房子，装了同样的床具，以免不习惯，会失眠。 可没想到的是，躺在墨念床上后，纪时笙居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莫名安心。 又带着些许不自在与紧张。 矛盾极了。 “你还好吗？” 墨念的声音忽然从纪时笙耳旁响起，“你脸有点红了，是房间太热吗？” 她房里开了暖气。 不过，因为她的怕热体质，她房里的暖气温度并不算高，每次夏临夕来的时候，都会吐槽她房间比客厅还要冷。 可没想到的是，纪时笙却红了脸。 “火场事件之后，你也怕热吗？” 墨念说着，起身打开了窗户通风。 “……那件事，对你影响很大吗？” 这时，背后忽然响起纪时笙的声音。 墨念扭头一看，就见纪时笙用手肘撑着身体，半坐起来，眼神淡淡看着她。 纪时笙的表情总是如此，很少喜怒形于色，以至于墨念无法分辨纪时笙某时某刻的感情。 就像现在，墨念也不清楚，纪时笙是出于什么感情问她这句话。 纪时笙可能只是随口问她，又或者是带着她也看不透的情感，试探着她。 “当然大了。” 墨念直言不讳，没有什么悲伤，她下半身靠着飘窗，右手食指不自觉掠过有些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如果没有那场人祸，我就不会受伤进医院，在手术中失去作为人最基本的感情，我的父母也不会因为来医院看我的路上，遭遇车祸，我和哥哥也不用变成孤儿。” “其实失去感情后，我对这些事都无所谓了……也不能这么形容吧。” 墨念想了想，改了措辞：“你有句话说的没错，很多事并非我不在意，而是我不知道自己很在乎，例如我听到我父母死亡的消息后，会止不住的哭，心脏也很疼……” “可就那么一阵。” 墨念低着头，食指在大理石上轻轻扫过一下又一下，“过了那么一阵后，我就不哭了，头、心脏，也不会疼了。” “看着我面无表情站在父母坟前的样子，医生、哥哥、长辈，体谅我，什么也没说，反而还来安慰我，只有一个亲戚的孩子，比我大了几岁的姐姐，她私下碰到我的时候说，我那时候，看着好像麻木了一样。” 墨念淡淡道：“我失去感情后，被人骂过冷血无情，没有同理心，是怪物，是心理变态……还是第一个人说我看着好像麻木了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那个姐姐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过去了一年两年……八年九年，我还是记得很清楚。” “……好像跑题了。” 墨念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可能真的麻木了吧，无论遇到对我好的亲戚，还是对我差的亲戚，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要他们带我去医院就好，因为不去医院的话，我就会头疼，流鼻血，腰上、腿上的烫伤也会很难受，一开始是疼，后来是又疼又痒，好像有蚂蚁在爬，我失去感情，可我还残留身体的知觉，这些生理上的痛苦让我难以忍受。” “好在那些亲戚不管对我有什么看法，都会带我去医院治病，也没有动我父母留给我和哥哥的钱，我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问题只出在我身上而已，我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他人的累赘。” 墨念的视线从手指移到了纪时笙身上，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用着阐述事实的口气说道：“一开始，我是亲戚、还有他们孩子晚辈的累赘，接着是领养了我和我哥哥的妈妈的累赘，现在又当了我哥哥的累赘。” “你刚刚问我，那件事对我的影响是不是很大，是挺大的，但比起我……” 墨念又道：“我觉得那件事对我周围的人影响更大，比如被我拖累的亲戚，想要更好照顾我卖掉了房子的妈妈，为了让我顺利做手术拼命工作的哥哥……有的人被我短暂的影响了一阵子，有的人直到死都在被我拖累着，还有的人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扛着重担，直到今天都没有摆脱。” “除此之外，还有我上学时、上班时、私人时间时，因为我而遇到本该一生都不会经历的事情的人，也有不少。” 墨念道：“一开始，我或许只是个单纯的受害者，可随时间过去，我不知不觉成了加害者，这就是我被那件事所影响的地方。” ：。： ------------ 第三百一十三章 错误的开端 墨念说完，她见纪时笙微微低头，看不清表情。 “纪时笙？”墨念唤道。 纪时笙微微一动，接着才抬起头朝她看去，神色如常。 “我该走了。”纪时笙道，“下午还有些工作需要我处理。” 墨念“嗯”了一声，上前想要去抱纪时笙可她刚伸手，却觉手腕一紧，她被纪时笙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墨念问道。 纪时笙垂着眸，盯着她的手，没有回答墨念的话。 过了一会，纪时笙才放开了她，说道：“没什么。” 墨念感觉莫名其妙。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将纪时笙抱起，放到轮椅上，又道：“对了，记得让白助理买个跟你差不多大的抱枕回来，免得我哥回来没看到抱枕，会怀疑的。” “……嗯？” 纪时笙好像在发呆，听到这话愣了愣，过了会才回神，点点头：“嗯，我知道。” “你真的没事吗？”墨念感觉纪时笙的状态不太好。 “没什么。” 纪时笙说完，又强调了一句：“我没事。” 墨念感觉他有些怪怪的，可纪时笙不承认，她也不好说什么。 等墨念将纪时笙推到门口时，纪时笙示意墨念停下。 “我自己回去。”纪时笙说道。 墨念一顿，她感觉纪时笙这一举动是在疏远她，可转念一想，纪时笙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碰他，这样的做法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异常。 “知道了。”墨念思考一秒，还是松开了手。 接着，纪时笙离开了。 墨念也关上了门，回房拆被子去了。 与此同时，纪时笙摁下电梯门，停在门口等待。 过了几秒，纪时笙朝墨念家的方向一瞥，先前淡淡的脸上，笼罩一层阴郁的雾气，他眼神飘远，又在不知不觉中发了会呆。 等他察觉时，是被一声叹息拉回了注意力。 纪时笙下意识张望四周，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那个叹气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这时，纪时笙才发现他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尽管曾与墨念交流过，问过她这些年的经历，可先前在房间里，墨念说的那些他从未听说过。 纪时笙第一次与墨念交流过去的事情时，不是没想过绑架案对墨念有多大的影响，可墨念却用无所谓的口气对自己说，她很快被一位很好的亲戚收养，衣食无忧。 现在想想，他当初想的也太轻松了些。 就算被墨念称作“妈妈”，那毕竟不是墨念的亲生母亲。 并不是说墨书不好，而是墨念本该被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呵护长大，仅此而已。 可一切，都在十四年前的那场绑架案里被撕碎。 墨念失去了感情，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美好。 想到这里，纪时笙感觉胸口发闷。 他想到了指责墨念无情的自己。 尽管他那时候是因为不记得绑架犯的身份，才那么说的。 可他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尽管最开始的错误，并非他犯下的，也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可这一系列连锁事件中，是他比墨念要先犯错，是他连累了墨念跟着他受伤…… 那么后来所谓墨念丢下了他的“罪行”，也就不成立了。 所有的错误，都在他的身上。 是他错了。 “唔。” 纪时笙闷哼一声，大脑阵阵发痛，这并非人格转换的前兆，而是因为内心痛苦而产生的疼。 “电梯下行……” 就在这时，纪时笙面前的电梯门开了，提示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扯回现实。 纪时笙摁了摁太阳穴，他看了眼敞开的电梯门，却将轮椅掉了个头，驶回墨念家门口，他抬起手，想要敲门。 然而，纪时笙手抬到半空，又停住了。 敲了门，给墨念道歉，给墨念赔偿，然后呢？ 纪时笙忽然发现，他刚才冲动之下想做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用处。 墨念因为他的连累，早已失去感情，即便是听了他的道歉，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同样，墨念不会对他的道歉有感觉，是因为墨念根本就无法感受他做的事到底有多恶劣，即便是无知时犯下的错误，那也是错误。 可墨念对这些都没有任何的感觉，内心不会有半点波动。 以墨念的性格，即便接受了他的道歉，也会拒绝他的补偿。 最终，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墨念，他什么都弥补不了。 纪时笙放下了微微颤抖的手。 他沉默许久，最终离开了墨念的家门口，他的眉宇间，带着茫然无措。 仿佛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大人迷路，至多是害怕，孩子迷路，却会演变成绝望。 …… “哈哈哈，老四，看看你以前这非主流的发型！杀马特贵族啊！” 某餐馆内，四名看着不过二十八九的年轻男人围坐一桌，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指着手里相机里的照片哈哈大笑。 在他边上，一名身材瘦小的男人露出郁闷的表情：“靠，我什么时候剪过这种头发了？我都不记得了！” “才毕业几年啊，就把黑历史忘得一干二净了？” 又是一名气质儒雅的男人调侃，他伸手翻了一下大汉手里相机的照片，屏幕上出现一张白净俊逸，带着些许青涩的白衬衫少年。 三个大男人“哦~”了一声，那名大汉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说道：“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老三这些年是真的没变过，咱们那时候沉迷杀马特的时候，他简直是清流！” “人长得好，有什么办法？” 儒雅男人开玩笑酸了一句，他道：“是吧？老三？” “嗯？” 这时，一直没说话，桌上的第四人仿佛刚回神一般，将放在窗外的视线，移回桌边：“你们说什么？我刚刚没注意听。” “你啥情况啊？外面有什么美女不成？”瘦小男人探头朝外面看。 街道上行人零星，也没什么特别。 这时，瘦小男人发现了什么，眼前一亮：“喂，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布加迪威龙的限量款啊？我之前在论坛里看过照片，说是全球发行仅三辆！有一辆居然在咱们江城？车主是谁啊？” 这句话吸引了桌边其他几人的注意力，他们吵窗外看去，就见一辆造型酷炫的银色车子如闪电般朝远处驶去，很快没了影。 “我都没看清那车的样子，你倒是眼睛尖。” 儒雅男人笑了，收回视线，说道：“老三，你认出来了那车吗？你在五星级酒店工作，没少见豪车吧？” “这个……” 被点名的俊逸男人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他道：“我接个电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屏幕上出现来电人的名字—— “念念。” ：。： ------------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噢~是妹妹啊~” 其他三人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 看到这几人“不怀好意”的样子，男人翻了个白眼，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念念，怎么了？” “哥哥。” 手机里，响起了墨念的声音，“洗被褥的洗衣液没了，你买回来的都是洗衣服的。” “我晚点回去给你带。” 男人——墨宸，他道：“家里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不用，哥哥你和朋友们聚一下就好。” 墨念以为墨宸吃完了饭就回来，但听墨宸的话貌似不是这个意思，便道：“我去楼下超市买就好。” 墨宸闻言，刚要说什么，桌边三个朋友听到墨念的声音，顿时闹开了。 “妹妹！是我啊！好久不见！” “哎呀，妹妹真懂事啊！” “妹妹啊，要不要出来一起吃顿饭啊？” 三人与墨宸关系很好，也见过墨念，对墨念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但并没有选择疏远，而是选择理解，他们也把墨念看成了自己的妹妹，这也是为什么墨宸和他们多年一直保持联系的原因。 “你们啊。”墨宸无奈。 墨念也听到了那边热闹的声音，便道：“哥哥，其他人也在吗？帮我问声好吧。” “别理他们，他们就是起哄。” 墨宸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道：“我妹妹让我给你们问声好。” “妹妹乖啊！” 其他三人又笑了，“这次聚的仓促，等回去有时间了，哥哥们给你寄点好吃的！” 顿了顿，其中儒雅男人道：“念念跟以前一样，还是喜欢鸡腿饭之类的吗？” “她最近在尝试别的东西了。” 墨宸道：“说是想换换口味。” 说到这里，墨宸忽然想起他刚才在窗外看到的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莫非…… “念念。”墨宸不禁开口。 “嗯？”墨念疑惑的声音响起，“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 墨宸最终选择讲话收了回去，也许是他看错了，那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他家附近？ 两个世界的人，终究不会有交集的。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把那个墨念早已遗忘的名字说出来，伤墨念的心呢？ “他们说想给你买零食。” 墨宸转移话题，“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用那么客气的……” 墨念知道三人跟墨宸关系很好，她道：“不用买了，心意到了就好。” 顿了顿，墨念又道：“我要洗被褥了，哥哥，你房间的要换一下吗？” “不用，我回来的时候刚换过，还没两天呢。”墨宸道。 墨念“哦”了一声，道：“那我先挂了，我下楼买洗衣液。” “好。”墨宸等墨念挂了电话，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朝窗外看了眼。 尽管认为不可能，但墨宸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 晚上，墨宸和难得一聚的朋友分开，各自回家，手里拎了不少礼物，大多是零食点心，都是送给墨念的。 “念念，我回来了。” 墨宸进屋后，就看到墨念坐在餐厅里吃外卖，他见此，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我不在家的时候，念念你大概会自己做饭吃吧。”墨宸忍不住说道，他的妹妹很优秀，仅仅做饭并不会难倒墨念。 可惜，墨念不能见火。 “那些事？”墨念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墨宸。 “没什么。” 墨宸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他道：“当我没说。” “火场事件吗？” 墨念想了想，说道：“如果当初没发生那件事，大概是爸妈做饭给我们吃吧。” 墨宸闻言，心脏莫名一疼，他坐到墨念对面，问道：“念念你……会想爸爸妈妈吗？” “怎么算想呢？”墨念反问道。 他话音落下，墨宸只感觉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啊啊，他怎么忘了，他妹妹失去感情后，怎么会理解这种由心生出，不禁想念的感觉呢？ “抱歉，哥哥说了奇怪的话。”墨宸道。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话吧。” 墨念感觉墨宸有些奇怪。 今天的哥哥，莫名有些多愁善感啊。 是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只是想起的话……” 墨念想了想，说道：“有的。我在外面看到像我们一家，有四个人的时候，会想起来他们，会思考如果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在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出来，会发生什么呢？” “一家三口的时候会想起阿姨。” 在提起亲生父母与养母的时候，墨念会区分称呼，墨书领养他们的时候，也说叫她阿姨就好。 不过后来，私下墨宸却让墨念一起改口，叫墨书妈妈。 “说起来，阿姨忌日过了，那天我因为有事没去，就想等你回来一起去。” 墨念道：“最近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找个时间一起去吧。” “这几天有点忙。” 墨宸说道：“有不少朋友知道我回来的事，这段时间估计要把时间花在应酬上了。” “等我有空再跟你一起去吧。”墨宸又道。 “好。”墨念点头，她低头吃了口菜。 墨宸看了眼，好像是照烧鸡腿肉，他眼底一闪，忽道：“念念，对于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不算多。” 墨念的记忆力虽然好，可火场事件前后，她的身体状况堪忧，导致她的记忆略微混乱，甚至根本不记得某一年发生的事，“你指的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墨宸似乎放下了心，倒了杯水喝。 这模样，像是掩饰什么。 墨念并没有注意，她专心吃下一口饭后，又道：“说起小时候的事……哥哥，你还记得当初把我从着火的仓库里救出来的事吗？” 纪时笙的记忆出了差错，忘却了绑架犯的身份，和一些关键信息。 而纪青墨大概率记得，可他又不告诉墨念。 墨念只能从其他人的视角找找线索。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墨宸喝水的手一顿，先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想起什么了吗？” 明明这么多年一直忘了…… “不是哥哥先提起小时候的事吗？” 墨念只是顺势想起来了，“哥哥，当初在仓库里的时候，我附近有没有别人存在的痕迹？” 墨宸闻言，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念念，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夏临夕：吾儿叛逆伤透吾心 “又做那个梦了吗？”墨宸试探问道。 墨念以前不是没问过他这件事，全是因为总做同一个梦。 可如果不是因为梦，那…… “嗯。” 墨念点头，她面色不改：“我总觉得，那时候我周围是有别人的。” “没有。” 墨宸一脸认真：“念念，那时候你周围只有你自己，没有别人！” 看墨宸表情异常认真，墨念感觉不适合再问下去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墨念转移话题：“你提回来的东西，就那么放在玄关吗？不用收拾？” 她好像看到里面有奶黄包之类需要冷冻的东西。 “啊，差点忘了。”墨宸也不想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连忙起身去收拾东西。 等墨宸收拾好了东西，兄妹俩默契地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和平时一样相处。 …… 又过数日，到了墨念与林青淮约定的时间。 林青淮早上就打电话询问墨念。 墨念表示她会准时到地方，林青淮放下心，又叮嘱墨念，要是找不到路，就立刻给她打电话，她会派人来接墨念。 挂了电话，墨念离开房间，就见墨宸正好从房里出来，穿着外出的休闲服装。 “今天也要出去吗？”墨念问道。 “中午大概不回来吃了。” 墨宸又道：“对了，我今天下午没事，我们下午去妈妈那儿上坟吧。” “我中午要跟朋友去外面吃。” 墨念就是来跟墨宸说这事的，“不确定之后会不会聊天，如果早点结束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墨宸也不着急，他这次放假十来天，虽然会提前两天离开，但时间还很充足。 跟墨念打了招呼，墨宸就出门了。 墨念也换上衣服，因为是跟林青淮等人见面，即便是私下吃个饭，也不能太随意，但太正式也不好，她挑了一会，最终选择给夏临夕打电话。 夏临夕也没废话，发来视频指导墨念，选择厚薄适中的白色高领毛衣，还有一件纯黑色衣摆配有白色花纹的简约大衣，以及零星配饰。 墨念并没有打耳洞，她对疼痛很拒绝，即便是后来有了无痛的，她也不愿意打，所以配饰只有项链手链等，都是墨宸还有夏临夕送的。 很快，墨念焕然一新。 “等等，你为什么又扎马尾？” 待墨念准备完毕，临近出门，让夏临夕帮忙选靴子的时候，夏临夕看到了墨念略施淡妆的脸后，视线定格在墨念万年不变的马尾辫上。 尽管墨念底子好，就算是扎朴素的马尾辫，不去刻意摆弄那些碎发做造型，也显得很漂亮。 但…… “你今天都特地打扮了一下，怎么发型还那么简单？” 夏临夕叹了口气：“你就算把头发放下来，普普通通披着也好啊。” 她都快看腻了墨念的马尾。 “今天是出去吃饭的。”墨念认真说道。 “对啊，所以呢？”夏临夕闻言一懵，就是因为出去吃饭才要好好打扮一下啊！ “披着头发吃饭很不方便。” 墨念说道：“还要伸手撩头发，会分心。” 夏临夕：“……”不愧是你啊。 “念念，你听我说。” 夏临夕语气深沉：“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在造型面前，效率、方便都是排在最后的词语，只有漂亮才是排在第一的啊！” “好的。” 墨念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所以我穿什么鞋子？” 夏临夕：“……”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换发型咯？！ 最终，夏临夕被墨念打败，还是帮她选了鞋子。 接着，墨念出门。 “你不准备一下吗？” 墨念想到了什么，她道：“今天叶柳姝也要来。” “那个啊，是唐姐负责。” 夏临夕道：“我只是个小助理而已，不会去参加那种私人聚会。” 墨念闻言，点点头：“这样啊……我先挂了，路上视频不方便。” “嗯，我去看会书。”夏临夕放下手机，她也懒得挂断，把这事交给墨念了。 墨念挂断之前，隐约看到夏临夕拿起一本书，封面有些熟悉。 “这是……” 墨念说话间，手指下意识点了挂断键，她过了两秒想起了什么：“专业工具书？” 如果她没记错，夏临夕看的书，应该是她们大学时相关专业需要读的书，而且似乎是相当深化学习才能用上看懂的那种。 墨念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夏临夕在做了明星助理后，就没碰以前专业的东西了，没想到夏临夕私底下还是有继续深造学习的。 “也是，明星助理的工作内容确实……” 墨念并非看不起夏临夕的工作，她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无论是她，还是夏临夕，作为高校高材生，对于明星助理做的工作内容，都认为大多对自身进步毫无帮助。 毕竟明星助理这个名头说着好听，实际上不过是个做杂活的。 对于她与夏临夕来说，这些事除了让体能变好点以外，也没什么帮助。 比起专注明星助理的工作内容，利用空余时间学习以前的专业知识，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墨念想着，但很快另一个疑问浮上了心头。 即便是学了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临夕打算回来继续做这行吗？ 墨念想到这里，默了默。 “临夕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墨念喃喃，不再多想。 夏临夕比她更拎得清，也很有规划，想必也有自己的打算。 离开家中，墨念打车到约定地点。 如林青淮所说，那家私人餐馆的位置确实有点难找，地处偏僻不说，路线也比较复杂。 出租车司机快要抓狂了，才终于到了地方。 “那条巷子我的车进不去。”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指了指马路对面，说道：“看地图，你进了那条巷子，拐弯就到了。” 马路对面是一片风格古朴的建筑，与城市的高楼大厦截然相反，颇为雅致。 “谢谢。” 墨念收回视线，“我下车再给你确认订单。” “嗯。”司机点头，现在年轻女孩都这样，为了安全起见，用打车软件的时候，大多不会在车上确认订单。 墨念下车后，站在人行道上付了钱，收起手机刚要过马路，一个声音从她后方响起：“墨念？” ：。： ------------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用餐 听到声音，墨念扭头一看，就见一名穿着职业装，面带微笑的女性正看着她。 不过，叫她的人并非这名女性，而是她前方坐在轮椅上的人。 穿着厚厚大衣，戴着鸭舌帽、口罩与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打扮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明星出行。 的确是明星。 “叶柳姝？”墨念听出了那声音。 “墨念小姐。” 这次开口的，是轮椅后方的女性——叶柳姝的经纪人，唐雪。 她带着无奈的笑，提醒道：“周围还有人，不要提名字，会被听到的。” “嗯。”墨念点头。 “先去店里吧。” 叶柳姝也不太想被人发现她坐在轮椅上的狼狈样子。 三人一起过了马路，走进巷子里后，周围也没什么人了。 “我还没跟你交换过联系方式吧？” 忽然，叶柳姝开口。 “嗯？” 墨念一怔，她看了眼叶柳姝，“好像是的。” “手机给我。”叶柳姝道。 “柳姝。”唐雪提醒道。 叶柳姝一顿，似乎有些不乐意的哼了一声，才道：“请你把手机借我一下，我把我的号码存给你。” “哦，好。”墨念拿出了手机解锁，递给叶柳姝。 叶柳姝接过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后拨通，待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挂断。 “给，存好了。”叶柳姝把手机还给墨念。 墨念接过手机。 “到了。” 这时，唐雪开口，三人已经到了一家看似民宅，古香古色的屋子前。 由唐雪联系了人，很快就有服务生来开门，迎接三人进去。 快到包厢时，墨念就看到门口有个熟悉的人影。 “秦好？”墨念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秦好也会在场。 “你认识？” 叶柳姝并不清楚秦好跟墨念的关系，她看到秦好后，口罩下的脸黑了，“她怎么跟来这儿了？” 听口气，叶柳姝似乎很讨厌秦好。 墨念倒不是很意外，秦好毕竟是靠勾搭上叶北光才上位，这种有林青淮在场的私人场合，秦好的出现确实让人觉得很微妙。 叶柳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秦好听见，亦或是她故意说给秦好听。 秦好朝声源看去，见墨念跟叶柳姝一起来，表情僵了僵，这两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走到一起了？ “让开！” 叶柳姝到了门口后，对门边秦好冷冷道：“你挡路了！” 秦好的脸色有些难堪，但她还是挤出一个礼貌的笑，说道：“我给您开门。” 叶柳姝是叶北光的妹妹，她作为叶北光的床伴，怎么会不清楚叶北光对这个妹妹的疼爱呢？ 她要是敢让叶柳姝不高兴了，叶北光绝对会毫不留情将她抛弃！ “听不懂人话？谁要你做多余的事了？” 叶柳姝并不吃秦好那套，她眉头一皱：“让开，别挡路！” 她虽然不反对叶北光各玩各的那一套，但并不喜欢在这种场合里看到小三小四，对她来说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不够资格到场！ 被叶柳姝呵斥，秦好也不敢反驳，她只是涨红了脸让到一边，期间她朝墨念看了一眼。 看到自己这么窘迫的样子，墨念应该很高兴吧？ 毕竟，自己前不久还泼了她咖啡！ 墨念幸灾乐祸也是正常！ 然而，当秦好朝墨念看去时，却发现墨念根本就没看她！ 秦好一愣。 这时，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我说怎么外面好像很热闹，原来是我们家小公主来了啊。” 门后出现叶北光儒雅温和的笑脸，他低头看着叶柳姝，“刚刚在跟谁聊天呢？” 包厢的隔音很好，叶北光并不清楚叶柳姝是跟秦好吵架了。 “……和墨念。” 叶柳姝虽然不喜欢秦好，但顾忌林青淮还在屋里，挑开说的话，也是伤了林青淮的面子，她道：“我们刚好碰到了。” 听到这话，叶北光视线一转，这才发现站在叶柳姝与唐雪后方一些的墨念，他有些意外，接着笑了笑：“你们碰到一起了？真巧啊，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说话吧。” 说着，叶北光从唐雪手里接过叶柳姝的轮椅，推着她进去，墨念也跟着他们进了包厢。 唐雪在外面帮忙把门关上了，她和秦好在外面，看也不看秦好一眼，反而拿出手机联系工作伙伴。 作为金牌经纪人，唐雪是靠实力与庞大的人脉站在这个位置的，就算是做了什么错的事，叶北光也会考虑到这些放她一马。 秦好不一样，她的工作能力很一般，能当上董事长助理全靠叶北光一时新鲜的青睐，什么时候叶北光对她没兴趣了，她就完了！ 两者之间是有身份差距的。 即便是秦好不敢得罪唐雪，唐雪也看不起秦好。 外面的氛围很是僵硬，包厢内的气氛却很和谐。 墨念进去后，林青淮站起身拉开了旁边的椅子，笑道：“念念，坐我边上吧。” “好的。”墨念老实点头。 “嫂子，我呢我呢？”叶柳姝表示她受到了冷落。 林青淮有些无奈的笑了：“那你坐这边吧？” 说着，林青淮拉开另一边的椅子。 叶柳姝摘下口罩墨镜一看，乐了：“哥，那不是你的位置吗？我不客气了啊。” 叶北光看了林青淮一眼，接着低头对叶柳姝笑了笑：“去去去，小屁孩一边去。” “嫂子，你看他！”叶柳姝告状。 “别理他。” 林青淮笑道：“过来坐。” 说着，林青淮顺手将放在那个位置上的餐具，拿到了另一个位置上。 叶北光见此，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也没说什么。 很快，四人落座，墨念、林青淮、叶柳姝三人挨着坐，叶北光隔了两个座位，他按下桌上传话用的电子仪器，淡淡道：“可以上菜了。” 说完，叶北光松开了手，对其他人说道：“边吃边聊吧，墨念，今天是私人场合，我就不叫你墨秘书了，你也不用叫我叶总，放松点就好，如果让你不自在了，这顿饭也就没意义了。” “是啊。” 林青淮接口，对墨念笑道：“今天是特地为了感谢你，才整了一桌，别拘谨，放开些。” ：。： ------------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说是吗？墨秘书 “不过墨念的话……” 叶北光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话没说完，又意识到他说了不该说的，补救道：“可能性格太规矩，也不像阿姝，对谁都不客气。” “好端端的，扯上我干嘛？” 叶柳姝翻了个白眼，“你这叫踩一捧一啊，哥。” 叶北光哭笑不得：“你平时都学了什么？” 一旁，林青淮却看了叶北光一眼，她感觉叶北光原本想说的并非这句话。 很快，菜一道接一道端了上来。 四人还没动筷，忽然—— “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 “还有别的菜吗？”林青淮大略一扫桌上的菜肴，似乎已经上齐了。 “不清楚。” 叶北光起身去开门，他拉开门，看到外面的来客后，顿时一愣。 屋内，叶柳姝惊呼一声：“纪时笙？！” 没错，门口的来客，不是别人，正是纪时笙！ 纪时笙与白助理一道站在门外，他仍是平常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多余情绪。 “你怎么来了？”叶北光有些意外。 “这家餐馆每天也不是只招待一桌客人吧？” 纪时笙道：“我也定了一桌，刚看到外面有你的人，来打个招呼。” “是、是吗……” 叶北光半信半疑，他总觉得纪时笙今天来没那么简单，想了想，便邀请道：“要一起吗？我们这边菜刚端上来，还没动筷子。” 他也只是试探一下，纪时笙虽然跟林青淮关系不错，会私下去吃饭，但和他关系一般，再加上叶柳姝在场，按照纪时笙的性格，十有八九会拒绝。 然而—— “恭敬不如从命” 纪时笙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口答应了。 即便是叶北光，也愣了一愣，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进来吧。” 说着，叶北光让开了路。 “嫂、嫂子……” 屋内，叶柳姝拉了拉旁边林青淮的袖子，低声道：“纪时笙他是不是发烧了……烧坏脑子了？” 自己在场的饭局，纪时笙居然会同意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想到这里，叶柳姝感觉哪里不对。 哦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鬼？ 总之，纪时笙今天有些奇怪啊！ 听到这话，林青淮哭笑不得：“你小点声。” 墨念还在旁边，估计听到了。 再怎么说，纪时笙都是墨念的上司啊。 林青淮看了眼墨念，说道：“别介意，你也知道，阿姝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并非出于恶意。” “嗯？” 墨念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她道：“我知道啊。” 林青淮：“……”墨念不记仇是好事，可这话听起来还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阿姝，你在外人眼里的形象好糟糕啊。 叶柳姝也听到了墨念的话，露出微妙的表情。 “白助理也进来吧。”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纪时笙的声音，“那么大的桌子，没人在边上也不方便。” 顿了顿，纪时笙又道：“你说是吧？” 他是看着叶北光说的。 叶北光不清楚纪时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应和：“嗯……是啊。” “那也让唐经纪人和你的助理一起进去吧，只有我一个人带着人，也不怎么好。”纪时笙一副为叶北光着想的样子。 叶北光表情微微一僵，他不由得看了眼秦好。 他今天虽然把秦好带来了，但也是因为意外，他也清楚林青淮在场的情况，让秦好跟着不怎么合适，所以直接让秦好在外面守着。 纪时笙却让他把人放进去，是故意找茬吗？ 只是，纪时笙与他现在关系不错，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小时候的一点纠纷记仇，应该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这个……” 叶北光却还是不想放秦好进去。 “说的也是，让唐经纪人和秦助理进来吧。” 这时，屋内响起了林青淮的声音，貌似在帮叶北光解围。 叶北光的表情却沉了沉，他并不需要林青淮这样的解围。 他们可是夫妻。 “嫂子！” 叶柳姝也皱起眉头，她可不想在饭桌边看到秦好，倒胃口！ “你再怎么袒护我哥，也不能……”叶柳姝碍于纪时笙与墨念在场，用只有她跟林青淮能听见的声音说话。 “时笙，进来吧。” 林青淮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对门口的纪时笙笑道：“最近一直在公司里见面，私下倒是没怎么交流过，趁这个机会一起吃顿饭吧。” 顿了顿，林青淮看了眼身边的墨念，又道：“你来蹭这顿饭，可是托了念念的福，我们原本是为了请她才准备的。” “这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纪时笙嘴上这么说，但却动作示意白助理推他进屋，“有上司在的话，下属也会有些不自在吧。” 他进来的时候，叶北光看了眼外面的两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你们也进来吧。” 说完，他转身进屋。 尽管叶北光面带微笑，看不出什么不悦，可唐雪和秦好不是没察觉他的烦躁。 唐雪倒不会因此担忧，毕竟不是她的锅。 秦好的心情却忐忑极了，她今天其实也不想来的，但没想到公司业务出了岔子，其他助理都在忙着补救，她能力不够，上去了只会帮倒忙，于是今天要跟着叶北光来的助理，把事情丢给了她，她硬着头皮来这里，还尴尬的守在门外，被叶柳姝一顿嘲讽。 这就算了，没想到纪时笙会出现，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把她也给弄到屋里去了！ 秦好虽然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觉得羞耻，她认为叶北光跟林青淮不过是各玩各的罢了，可三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她也免不了尴尬！ 真不知道林青淮怎么想的！ 居然一口同意了！ 秦好咬咬牙，硬着头皮跟叶北光进了屋里，她怀疑林青淮也是故意想给她难堪，才让她进屋的！ 待会等她的，说不定是一场硬仗！ 在秦好担惊受怕时，纪时笙那边的对话仍在继续。 “你说是吗？墨秘书。”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纪时笙将轮椅停在墨念旁边的位置，和墨念就隔了一个座位。 ------------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两难 被纪时笙点名，墨念自然不会无视，她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会，今天只是私人场合。” 她向来将工作与私生活分得很开。 一旁，叶柳姝听到这话，表情错愕，她倒不是觉得墨念这话说错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作为下属，“客气”二字是要留给上司的。 墨念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在这种基础问题上犯傻了？ 叶柳姝不禁看了墨念一眼。 然而，墨念仍保持平时的淡淡微笑，看不出什么异状。 一旁，纪时笙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他又道：“私人场合？是吗？那我叫你墨秘书也有些不合适了。” 这是生气了？ 叶柳姝听到这话，心中一跳，不对，也不太像，纪时笙生气可不是这样的。 “称呼的话，随意就好。” 墨念想了想，说道：“如果觉得‘墨秘书’更顺口的话……” “就叫你墨念吧。”纪时笙打断墨念的话。 墨念一顿，从善如流：“好。” 她倒无所谓。 一旁，叶柳姝听到两人的对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回事？这仿佛老友一般熟稔的口气？ 已经超出了上司和下属的对话范围了吧？ 叶柳姝微微皱眉，她虽然记得墨念一脸平静地说过：“我不喜欢纪时笙。”，只是两人间的氛围…… 好微妙。 叶柳姝的直接告诉她，墨念与纪时笙的关系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在叶柳姝胡思乱想时，叶北光也坐下，派人拿了一幅新的碗筷来给纪时笙。 接着，饭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墨念、纪时笙、叶柳姝、林青淮、叶北光五人边吃边聊，他们旁边站着白助理、唐雪还有秦好。 白助理自然是帮纪时笙夹菜之类，唐雪也帮着叶柳姝夹菜，林青淮和墨念婉拒了唐雪的帮助，她们本来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手边的菜也够她们尝了。 于是，只剩下秦好跟叶北光。 秦好在叶柳姝杀人似的视线中，硬着头皮给叶北光夹菜。 “不用了。” 叶北光也觉得这样很尴尬，他抬手虚挡秦好的手腕，示意她站到一边，“我能夹到。” 秦好松了口气，连忙放下筷子退到一边，虽然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很尴尬，可也比站在桌边给叶北光夹菜要好！ “比起我，叶总还是接地气一些啊。”纪时笙忽然没头没尾的开口了。 叶北光眼皮一跳，他看向纪时笙，“时笙，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先前还以为是错觉，可纪时笙这话说出来，叶北光再看不出来纪时笙在找茬，他就真可以放弃做生意，洗手回家种田了！ “也没什么意思。” 纪时笙似笑非笑看了叶北光一眼，视线又越过了他，看向站在那边面色忐忑的秦好，他忽道：“说起来……秦好？是这个名字吧？” 被纪时笙点名，秦好当然不敢不吱声，她连忙回道：“是的。” “最近，我好像经常听说你这位助理的大名。” 纪时笙又对叶北光笑说道：“她现在在我们公司，大概是位名人了。” 后方，秦好表情微微一变。 叶北光的脸色也是一沉，他看着纪时笙，不清楚纪时笙为什么要提这个。 倒是林青淮，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墨念则有些错愕的看向纪时笙，一旁叶柳姝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在场唯一一个不明情况的，只有她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名人……吗？” 叶北光挑挑眉，他一瞥身后的秦好，秦好打了个激灵，低头不敢说话。 见此，叶北光哪还不明白情况？ 出事了。 而且是惊动了纪时笙的事。 “时笙。” 这时，林青淮开口，她淡淡一笑：“今天是为了念念救了阿姝的事，特地准备的饭局，谈公事不太合适吧？” 林青淮记得，她在世纪集团听说了那个荒唐的谣言，把墨念说成了叶北光的情人，和秦好争宠失败才辞职离开古冶集团。 她当时已经帮墨念解围了，没想到这事还是传到纪时笙的耳朵里了。 “说到墨念……” 纪时笙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微微一笑，看向墨念，“这事也跟你有关，正好是因为你开设的饭局，聊聊你的事，可以吧？” 尽管是询问的表达，纪时笙却用了不容拒绝的口气。 墨念与他对上视线，她不是看不出来，纪时笙没打算善罢甘休。 即便是她劝纪时笙，纪时笙也不可能听劝吧？ “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过，墨念也没打算袖手旁观，她不认为继续聊这件事会有什么好处，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僵硬，“再提的话，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解决了？真的吗？” 纪时笙脸上笑意加深，眼底却带着淡淡的冰凉：“大半夜冒着危险，不辞辛苦救同事的人，被人污蔑成害人的那个，即便是真相大白也没有将这件事解释清楚，该道歉的人也从未说过‘对不起’这句话——在你眼里，这就是将事情解决了吗？”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那你就太让我失望了啊，墨秘书。” 纪时笙改了对墨念的称呼，他敛起笑容，“你处理事情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墨念闻言停住，她无言看着纪时笙。 尽管纪时笙仿佛找茬一样地向她说这些话，可她却隐约察觉，纪时笙…… 是在帮她说话。 该怎么回答纪时笙的问题？ 如果顺着纪时笙，接下来她和秦好间的事，又要被拉出来讨论，而这种情况她已经不止遇见一次了。 第一次是在古冶集团，结果很明显，她被所有人疏远。 第二次是在世纪集团，结果她和秦好两败俱伤，谁都没讨到什么好。 很多时候现实不是比赛，不会有什么胜者或败者，双输局面倒是屡见不鲜，就看谁先扛不住罢了。 所以，墨念才一直强调事情已经结束，不用再讨论了。 即便是讨论了又如何？ 没有谁能给出一个直接的答案。 墨念并不在乎她受过的委屈，因为她从未感觉过委屈，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伸张正义，一定要跟秦好分出胜负。 可如果逆了纪时笙，等于将纪时笙的好心糟蹋。 墨念表情僵硬，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知所措。 “大半夜救人被污蔑害人？”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意料之外的，开口的人不是先前说过话的林青淮，也不是被纪时笙找茬的叶北光，而是…… 叶柳姝！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墨念，拧起眉头，对纪时笙说道：“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柳姝忽然想起，墨念救她的那个晚上，帮她处理伤口时，面带微笑吓到她，被她指出来后，却说不带表情才会吓到人—— 那时，墨念笃定的模样，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幼稚”的他……？ 叶柳姝看到自己腿上的伤口时，偶尔会想到墨念那时候说的话。 她也去问过夏临夕，不过夏临夕明显摆着一副装傻的样子说“不知道”，叶柳姝问过一次得到的都是这个答案，干脆就不问了，她看得出来，大概是涉及到了什么不适合说的事，夏临夕才那么维护墨念这个朋友。 叶柳姝看着纪时笙，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 忽然，一个声音从叶北光后方响起。 众人视线一转，就看到秦好站了出来，向墨念鞠躬赔罪：“之前的事，是我有问题，犯了错，抱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些事在你们公司流传开了，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可我也没你的联系方式，今天以这种方式向你道歉，或许显得有些不够诚意，但我是真心想向你道歉的！” 不等叶柳姝从纪时笙嘴里问出什么，秦好十分干脆的道了歉。 她说完，才抬头，面带后悔：“墨念，你愿意原谅我吗？” 墨念也没想到之前一直说“我没有错，都是你的错！”的秦好，会忽然向她道歉，她愣了愣，刚想开口说什么。 “你有问题？” 纪时笙却先一步开口了，他淡淡看着秦好，不为所动：“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秦好表情微微一僵。 “怎么了？” 纪时笙道：“你刚才道歉不是很干脆吗？问你犯了什么错，怎么就不说话了？难道说其实你什么错也没犯，但觉得惹不起我，所以不得不道歉了？” “我、我……”秦好没想到纪时笙会说的这么直白。 她跟在叶北光身边，也见过不少大佬，爱讽刺的居多，谁都不会直接撕破脸，像纪时笙这样直接把话挑明，让大家都不自在的，还是第一个！ “这可不行。” 纪时笙视线一转，看向墨念，说道：“墨念，你来讲讲前因后果吧，如果秦好在这件事里的确一点错都没犯，那我刚才也显得仗势欺人了，得我向她再道个歉才行。” “总裁……” 墨念犹豫，她感觉今天的纪时笙很奇怪。 按照她对纪时笙的了解，纪时笙可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像之前，纪时笙问她怎么了，她说已经解决的时候，纪时笙就不会过多追问。 可今天怎么…… “你不说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纪时笙道：“我毕竟只是听别人说，很多时候一件事被传多了，意思也就变了，还是听当事人来讲讲最初的版本，更为客观——或者，秦好你来说？” 他将矛头指向秦好。 秦好噎住，她……该怎么说？ 纪时笙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就算她说了，纪时笙也会对她冷嘲热讽吧？ 可让墨念来说，墨念会不会为了报复自己，说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话？ 秦好十分纠结。 “秦助理。” 这时，叶北光忽然开口，他语气比平时冷淡了些。 这也难怪，纪时笙虽然是怼的秦好，但秦好毕竟是叶北光的助理，这让叶北光感觉自己面上无光，自然不悦。 “你来说。”叶北光没有回头去看秦好，只是冷淡下令。 秦好听到这话，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叶北光明显是在为她撑腰！ 如果有叶北光的帮忙，她来说当初的事情，即便纪时笙想要对她做什么，叶北光也不会允许的！ 秦好暗暗松了口气。 叶柳姝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桌上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也没想到会在世纪集团里流传，总觉得是有人刻意那么做，不知道是针对我，还是针对墨念。” 秦好开口，直接将这件事定性为有人想害她和墨念，以被害者的身份讲述事情经过，“那是我和墨念刚进古冶集团时发生的事，我们那时候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 纪时笙少有不礼貌打断了别人的话，他看了眼墨念，直接问道：“我怎么听说你只有一个朋友？叫什么来着？夏什么？” 墨念听到纪时笙这略显幼稚的话，不知道该接口好，还是沉默好。 以纪时笙的记忆力，怎么会不记得夏临夕的名字？这两人还交换过电话号码。 “夏临夕。” 这时，叶柳姝开口了，她道：“我助理，你们也见过，前不久在别墅的时候。” “对，就是这个名字。” 纪时笙难得跟叶柳姝一唱一和，他向墨念问道：“你什么时候多了别的朋友？” 墨念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纪时笙今天好像很喜欢为难她，丢给她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总不能老实回答纪时笙：“当初不过是秦好自称是她的朋友”这种话吧？ 即便是墨念，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场面会非常尴尬！ “那是以前的事了！” 还好，秦好及时开口，她倒不是给墨念解围，而是给自己台阶下，“现在……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如果还自称是对方的朋友……也有点厚脸皮了。” “是吗？”纪时笙语气玩味。 “是、是啊……人际关系就是这样嘛，职场里总有很多无奈。” 秦好乱编了句鸡汤，她继续说道：“我们入职几个月后，部门组织团建，有天晚上我跟一位同事发生了点口角，那时候我刚毕业没多久，性格也比较学生气，太冲动，就跑出去了，原本想在外面冷静一会再回去，但没想到被条蛇吓到，踩到石头摔倒了。” 她那时候确实很倒霉，谁在大晚上看到一条蛇都会被吓得半死吧？ “我磕到了头，晕了过去。” 秦好说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腿很疼很疼，好像断了，朝腿的方向一看，就看到一张被白光打着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伤口……这么说虽然有些矫情，但当时我受了委屈，大半夜跑出来只是想冷静一下，但又遇见了蛇，还摔倒晕过去，这种情况下，我的心灵难免有些脆弱敏感，还看到了那么一张脸……” “我真的被吓了个半死！当场又晕了过去！” 即便是今天，秦好在提起这件事时，也忍不住一抖，她道：“我晕过去后，一直在做噩梦，各种妖魔鬼怪在我梦里横行，我醒来后，精神受到了极大地刺激，一度失眠，靠药物才能睡着！” “那张脸……” 叶柳姝听到“面无表情”四个字，她下意识看向了墨念。 难道说…… ：。： ------------ 第三百二十章 向她道过谢吗？ “我醒来时看到的那个人……” 秦好飞快看了眼墨念后，又收回视线，声音有些颤抖：“就是墨念。” 话音落下，在场中倒没谁惊讶，他们已经猜出来了。 “后来，有同事告诉我，他们遇到墨念的初中同学，说墨念以前就跟反社会一样，看到别人流血或什么，都不会有表情变化，老师在自习课放很感人的电影的时候，全班都哭了，也只有墨念不哭，还一副冷淡的表情盯着电影里的死人……” 秦好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也不是为自己辩解，可我也只是一般人，听到这些事情，我能不害怕吗？所以我再不敢跟墨念来往，而周围同事也因为听说了墨念小时候的事，对墨念有了意见……后来的时候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控制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没过多久，墨念就离职了。” 秦好轻叹一声，说道：“再后来，我也没听说过墨念的消息，没想到我们过去的事，会在世纪集团里流传开来……有关这件事，墨念和我都是谣言的受害者，如果非要找个做错的人，我想那或许不是墨念，是我吧。” 她将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秦好想不出别的方法堵住墨念的嘴，她怕就怕墨念将她泼咖啡之类的的事当众说出来，毁了她的形象！ 所以，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把当年的责任都揽过来了，毕竟是很早以前发生的事，再加上已经结束了，想必在场也不会有谁跟她计较。 只是，秦好话音落下，气氛却变得有些诡异。 不提一直保持淡然的墨念、纪时笙与白助理，一旁叶柳姝与唐雪同时露出了略带嫌恶的表情，她们在娱乐圈里混了那么久，粉粉黑黑乱七八糟的手段见了许多，哪里听不出来秦好这避重就轻的话？ 林青淮则是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一口，继续保持沉默。 “……说完了？”纪时笙打破了沉默。 “呃……说完了。”秦好听到纪时笙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变得忐忑，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她刚才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漏洞可以给纪时笙抓，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 “你向墨念道过谢吗？”纪时笙语气淡淡地说道。 秦好一愣。 墨念也朝纪时笙看了一眼。 她没想到纪时笙听完那些事后，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这件事。 连她都没注意到—— 不，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那件事发生后，秦好一直以受害人自居，其他同事都在批判她的“罪行”，在那种情况下，她怎么会让秦好向自己道谢？ 不是很奇怪吗？ 太不符合“气氛”了。 “我、那个……” 秦好经过一瞬间的慌乱后，很快想到了回答，她道：“我那时候精神衰弱，连工作都做不好，也没精力注意到这种事……抱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纪时笙反问：“你该道谢、道歉的人，不是墨念吗？” 秦好表情微微一僵，她实在想不通，纪时笙作为世纪集团的总裁，为何要这么针对她一个小助理？ 这样的大人物，做这种事，不嫌掉价吗？ 只是，这话她也不敢说出口，唯有咽下这口气，把意见憋着。 “墨念，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秦好说这话时，感觉喉咙里都要冒出血了，她微微咬牙，道:“还有……谢谢，你当初救了我的事。” “没关系。” 墨念从头到尾都没介意这件事，她在一开始还疑惑为什么大家不讲道理，后来就不去想了，因为那些人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真要说那件事对她有什么影响的话，大概是墨宸因为古冶集团的那些人，禁止她外出上班，导致她现在上个班都得偷偷摸摸吧。 墨念大度的模样，让秦好心里愈发不舒服，在她看来，墨念不过是狐假虎威！ 如果墨念没向纪时笙告状，纪时笙会帮她出头，找自己出气吗？！ “墨念。” 纪时笙再次开口，这次他点了墨念的名字，他道：“你当时也在古冶集团上班，应该知道秦助理的情况吧？” “是指哪方面？”墨念也不明白纪时笙为什么要这么维护自己，她甚至怀疑眼前的纪时笙是纪青墨假扮的，可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纪时笙的感觉，这让她很混乱。 “精神方面。” 纪时笙淡淡道：“精神衰弱、睡不好觉、不能好好工作，是真的吗？” 一旁，秦好闻言表情僵硬，纪时笙是不相信她的话吗？ “嗯。” 墨念道：“头两个月情况不太好，请假了很多次，后来才好转，正常工作。” “后来才好转……吗？” 纪时笙听到这里，微微一顿，他道：“你看到她好转了？” 墨念闻言，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嗯，我离职前，秦助理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秦好听到这话，心道不好，她刚要说什么，纪时笙冷淡的视线投到她的身上，刺得她打了个激灵，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是说那时候因为精神衰弱，没注意到吗？” 纪时笙淡淡道：“后来情况稳定了，你难道就没抽空动脑子想想整件事的原委，向墨念道歉？” 这话说得很露骨了。 叶柳姝在旁听了眼睛微微瞪大，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纪时笙会说的话。 “我……” 秦好磕巴了一下，“我那时候对那件事有了阴影，一直不敢去想……” “刚刚不是说经常做噩梦想到那件事吗？”纪时笙的语气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那个……我、不是……” 秦好语无伦次，她没想到纪时笙能从她的话里找出漏洞。 “叶总，这就是你的助理吗？” 纪时笙似笑非笑，看向了叶北光，他淡淡道：“被人救了，就因为被对方的表情给吓到，心灵脆弱到直接把恩人打成迫害者，与整个部门的同事一起孤立救了自己的人，逼迫对方辞职，在那之后别说道谢，一句道歉都没有。” “直到今天，提起那件事，也好意思自称受害者。” 纪时笙的眼底掠过一丝不屑，“看来你年纪也大了，看人的眼光竟然这么差了。”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的气氛急剧下降，直逼冰点！ 我把boss公主抱了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发疯 “时笙。” 林青淮听到这话，第一个开口，语气稍微重了点，她蹙眉看着纪时笙，“注意分寸。” 即便秦好是叶北光的小三，可在这个场合，秦好是叶北光的助理，林青淮作为纪时笙从小玩到大的姐姐，也是叶北光的妻子，她有责任提醒纪时笙。 如果她不开口，气氛只会更僵硬。 纪时笙也没打算和叶北光闹僵，他点到即止。 叶北光也在看着他，神色淡淡，没有笑容，但也看不出生气，唯有眉宇间萦绕一股深沉的气息，让人摸不透。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叶北光终于开口。 “我没打算怎么样。” 意料之外的是，纪时笙高高举起，却轻轻放下，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我只是某天忽然听说了这件事，因为真真假假乱成一团，太过烦心，所以在这样一个合适的场合，来问个明白罢了，至于想怎么样……” 纪时笙视线一转，他看向墨念：“该想这个问题的人不是我，你说是吗？墨秘书。” 墨念闻言，她也没想到纪时笙会这么说，她怔愣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我……” 她，打算怎么样呢？ 其实她也没打算怎么样。 她老早就觉得这件事该结束了，从她离开古冶集团的时候，从她解决谣言的时候，从秦好往她脸上泼那杯咖啡的时候…… 只是每当她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这件事又会阴魂不散的冒出来，打扰她的生活节奏。 如果非要说她想怎么样的话…… “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人提起这件事了。” 墨念并不想一次又一次被打乱生活节奏，影响她的计划，“这样结束就好。” 她其实并不需要谁的道谢或道歉，这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尽管墨宸与夏临夕会教导她，帮助别人的时候，如果不得到别人的道谢，那么下次也不必再伸手，所以道谢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这件事不一样，她能看出来，即便秦好向她道谢，也是极为勉强的。 这种勉强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所以她不需要。 得到或得不到，都无所谓。 “是吗。” 看着墨念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纪时笙忽然笑了，说不上是开心，更像假笑，他看向叶北光，指着墨念道：“刚刚还说你看人的眼光变差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就选了这么个让人怄气的家伙当秘书呢？如果不是工作能力看得过去，真想把她辞了。” 叶北光定定看了纪时笙一眼，终于开口：“是啊，怎么就选了这样的人呢。” 顿了顿，他又道：“所以辞了也是个很好的选择，你说对吧？秦助理。” 终于，叶北光瞥了眼身后的秦好。 秦好听到这话，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叶、叶总？” 她没听错吧？ 叶北光……要辞掉她？！ 明明墨念已经说了不计较了！ 明明这件事早就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 “出去。” 叶北光无情道：“别让我再看到你。” “不、叶总，我……” 秦好终于慌了，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我明明没犯什么错，您为什么……” “没犯错……吗？”纪时笙敛了笑容。 叶北光闻言，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不等纪时笙嘲讽，就冷声喝道：“闭嘴！” 他没想到秦好又掉链子了。 秦好这话说的，不就相当于把她之前向墨念的道谢和道歉都推翻了吗？ 像这种自打嘴巴的蠢货，叶北光只觉得污染视线！ “出去！”叶北光勉强保持面上的平和，但语气隐隐不耐，“看在过去你为我做事的情分上，我不想闹的太难看。” 秦好闻言，感觉天要塌了，叶北光居然是认真的！ 他真的要辞掉自己，将自己从公司赶出去！ “叶总……你真的只把我当成助理吗？” 秦好知道自己前途不保，索性鱼死网破，她心里的委屈登时爆发：“我跟了你这些年，别的不说，这点情分您都不愿意给吗？就为了墨念，你居然要辞掉我？墨念都说不想再提那些事了，您要是为了那些事辞掉我，不就跟墨念的想法相违背了吗？” “真不要脸！”叶柳姝都听不下去了，秦好在提起几年前的旧事时，把墨念一顿踩，什么跟鬼一样的脸，小时候像个反社会…… 现在要丢掉饭碗了，竟然把墨念当救命稻草，跟叶北光杠起来了！ 还说什么“跟了你这些年”，叶柳姝现在感觉纪时笙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她哥看人的眼光真是变差了！ 怎么会选了秦好这种不识抬举的！ 叶北光也是脸色难看，他直接拿出手机，给保镖打电话：“进来，把秦好拖出去，不要闹大。” 秦好听到这话，苍白了脸，她头脑一热，冲了过去直接夺去叶北光手里的手机，狠狠砸到墙上！ “啪！” 秦好这一举动，也让屋里几人略惊。 “你发什么疯？”叶北光微微皱眉。 “我不明白！为什么？！” 秦好涨红了脸，“就为了墨念？” 提到墨念，秦好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她跟墨念同期进公司，两人只能留一个，墨念靠着工作能力过硬，哪怕不太会做人，也留在了公司，她则是忙里忙外，讨好那么多公司前辈，甚至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才被破格录取，勉强留下。 好不容易待在公司了，结果发生了团建那事，她被墨念吓得精神衰弱，一两个月睡不好觉，本就棘手的工作更是不好处理，差点因为业绩太差被辞退！ 一切都是因为墨念！ 好不容易，墨念被她设计逼走了，她在公司顺风顺水，一路爬到了叶北光身边，她知道，叶北光没太把她当回事，也就图个新鲜，过几年她年轻不再，就将她抛弃，但她起码能从中得到后半生衣食无忧的丰厚钱财。 可没想到，墨念又杀了出来！ 墨念墨念……又是墨念！ 秦好快疯掉了，她冲向墨念，一把抓住墨念的衣领，将墨念从椅子上扯了起来，厉声道：“你是故意的吧？！你觉得当初你离开公司是我害的吧？所以才向你的上司打小报告，让他出手对付我！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狠毒的女人！早知如此，前几天我就不该往你脸上泼咖啡，应该泼硫酸才对！” ------------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为什么帮我？ 秦好忽然发疯，谁都没预料。 墨念猝不及防被她抓起衣领，刚要把秦好的手打开，有个人比她先出手了—— “砰！” 离墨念最近的林青淮抓着秦好的手，直接扭到秦好身后，将她摁倒在桌上！ “没事吧？”林青淮担忧看着墨念。 墨念整理衣领，摇摇头：“我没事。” 这时，保镖冲了进来。 “拖出去！”林青淮先前一直没在秦好的问题上插嘴，这一次也忍不住开口了，秦好做的实在难看。 保镖立刻执行，压着挣扎的秦好往外拖。 “放开我！你们别碰我！” 秦好大喊大叫，她感觉自己快疯掉了，在来这儿之前，她还是叶北光最宠的人，手里握着大把资源，她走到哪都有人捧着她。 可没想到，转眼她就跌进了深谷！ 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她肯定再没翻身的机会！ 光试想一想，秦好就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都是因为墨念！ “墨念！” 秦好憎恶地嚷道：“你真以为一切都是我害得吗？你别想把这些都推到我头上！你当初之所以被所有人孤立，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不讨人喜欢！所有人都讨厌你！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到哪里都会是这个结局的！等着吧！总有一天你在世纪也会因为待不下去而离开的！” “站住。” 忽然间，一个声音响起。 拖人的保镖停下了动作。 开口的人毕竟是他们老板的妹妹，叶柳姝，他们自然要听令。 这时，叶柳姝让唐雪推着轮椅来到秦好面前，下一秒，她从轮椅边用来放水杯的地方，拿出一杯咖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泼到了秦好脸上！ “哗啦！”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受害者有罪论呢？” 叶柳姝不屑嗤笑：“加害者不去反思自己做的龌龊事，还怪受害者长得吓人害自己心灵受损，真够好笑的！出去！别脏我眼睛！” 保镖拖着呆滞后开始尖叫抓狂的秦好离开。 大门从外被人关上，秦好的尖叫声渐行渐远，很快消失。 叶柳姝“啪”地扔掉了杯子，一脸不悦回到了座位，她斜睨墨念，语气不善道：“之前见你堵我时倒挺会讲话，居然会在秦好那种货色身上吃亏，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比秦好更好欺负？我不如她？” 找茬？ 好像也不是。 墨念听了叶柳姝话，想了想，才回答道：“你比她讲道理，好说话。” 叶柳姝闻言，微微涨红了脸，她明明说话不好听，本意是跟墨念吵一架泄泄火，哪想到墨念直接夸奖了她，这让她怎么吵得下去？ 她只能冷哼一声，生闷气。 “刚刚没受伤吧？” 林青淮关心着墨念，她又对叶北光道：“让人把这儿收拾一下。” “嗯。”叶北光点点头，叫来服务生收拾残局，让人重新上一桌新的。 林青淮则是拉着墨念坐回座位，体贴整理了一下墨念被抓皱的衣服，说道：“真是抱歉，你今天明明是客人，让你受惊吓了。” “我没事。” 墨念表示不用担心。 见墨念这样“懂事”，林青淮也很无奈，她倒希望墨念表现出那么一丁点儿的委屈，她就能顺势帮墨念处理秦好了。 可墨念表现得跟平时完全没什么差别，这让想出手帮忙的林青淮，也无从下手。 真不知道该说墨念是太聪明，还是太不聪明了。 “你预料到了？” 这时，一旁的叶柳姝忽然开口，这话不是对墨念说的，而是对纪时笙说的，“你今天来就是专门给墨念出气的？” 纪时笙今天的言行举止都太异常，谁都能看出问题。 毕竟，纪时笙以前从不会管这种小事。 今天却管了。 叶柳姝微微攥紧了手，难道纪时笙对墨念…… “我做什么，还不需要一一报告吧？” 纪时笙淡淡道：“为她出气倒不至于，只是觉得面上无光，想找回场子而已。” 墨念闻言，想到那天她在公司被纪时笙发现换衣服的事。 纪时笙也是这么说的。 难道真是因为觉得自己在外面丢了他的人，所以特地查了经过，跑到这儿找场子？ “你最近挺闲啊。”叶柳姝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尽管纪时笙不认，可在她看来，问题就更大了。 “我不觉得你适合这么说我。”纪时笙将问题推了回去。 叶柳姝一噎，她确实没立场说这话，尤其是在她心里不平泼了秦好一杯咖啡后。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墨秘书。” 忽然，沉默许久的叶北光开口了，他对墨念说道：“我不会说什么，你在古冶集团时，我没能发现这种事很抱歉之类的话，这样太虚伪了，毕竟我平日的工作范围，也不会接触到你的部门，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道：“让你有了这样的经历，真是抱歉。”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公司，出了这种事，他不是没有责任。 回去后，他也会整顿一下这种不好的风气了。 墨念与秦好的事情暴露了太多问题。 “没事。” 墨念摇摇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她其实并不想继续翻旧账，每一次翻开旧账，总会两败俱伤。 墨念想到了秦好那句“因为大家都讨厌你”，其实秦好说的也没错，她这样的人，确实不太讨人喜欢。 那种结果，也是预料之中了。 见墨念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叶北光也没强迫她继续与自己聊，毕竟墨念只是个受害者罢了，叶北光无意揭人疮疤。 很快，服务员上来新菜，众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吃饭。 一顿饭结束，众人没有多聊，直接散场，毕竟之前发生了那种尴尬的事，再说什么也只会让座位当事人的墨念不自在。 墨念倒不清楚众人对她的好意，她只觉得早点散场，她就能跟墨宸汇合，去墨书那儿上坟了。 一行人陆续离开，墨念想了想，跟着纪时笙一起到了门口。 “跟着我做什么？”纪时笙瞥了她一眼，不过语气并没有平时那么冷淡。 “为什么要帮我？”墨念问道。 纪时笙虽然一直强调，他只是为了找回场子，可从过程与结果上来说，纪时笙的确帮了她，要回了她之前没能得到的道歉与道谢。 尽管没那么真心，但起码也要回来了。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挺巧的 “不要自作多情。” 纪时笙听了墨念的话，神色不改，他道：“我只是最近睡得不好，心情太差，想找个机会发发火而已，我没打算帮你，你被我利用了还差不多。” “你也帮到我了。” 墨念说道：“应该叫互惠互利？” 纪时笙：“……”还真是乐观的女人。 “你怎么想我也拦不住你。” 纪时笙说完，又道：“白助理，走了。” “是。”白助理闻言，推着纪时笙离开。 墨念目送纪时笙离去，忽然想到她似乎忘了问纪时笙，怎么又睡不好了？ 还记得上次纪时笙把她辞掉后，也是因为睡不好给她打电话发了顿脾气。 睡眠不好大概真的很要命吧。 墨念想着，拿出手机给墨宸打了个电话。 “我已经吃完了，我们在墓地会合吗？嗯，好，我去买束花，可能会晚点到。”墨念说完，挂断电话。 很快，她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花店，走进去一看，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唐经纪人？”墨念看到店内花架前，唐雪竟然在那儿站着挑选。 唐雪听到墨念的声音，也是意外地朝墨念看来，她没料到会在这儿遇到墨念。 “墨秘书怎么在这儿？” 唐雪问道：“外面就不用这么叫我了，不如和临夕一样，叫我唐姐吧。” “好的，唐姐。”墨念道，“我打算去看看我妈妈，所以来买束花。” “哦？” 唐雪闻言，问道：“看来你妈妈很喜欢花啊。” 大多数的中年人，被生活磨平棱角，即便是有爱美之心，也会逐渐麻木，只记得关注柴米油盐。 还记得自己喜欢花朵的人，慢慢变少了。 “嗯。”墨念点头，墨书生前有空时，就会买一束花回来，将新鲜的花朵插在花瓶里。 墨书说过，她喜欢这样有生命气息的东西在家里。 唐雪与墨念一起挑着花，为了避免尴尬，唐雪找话题道：“你妈妈现在住哪儿？” “西郊的雪林公墓。”墨念答道。 唐雪：“……”她不该问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唐雪刚才一直把墨念的母亲当成活人聊天，没想到对方已经去世了。 “嗯？” 墨念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道歉的吧。” 唐雪无奈一笑，说道：“墨秘书脾气很好啊。” 而且，连慌乱都没有，这样的淡然，也感染到唐雪，使得她内心最后一丝尴尬也消散。 “是吗？” 墨念很少听到别人这么说，她说着，很快找到了想要的花，对店员说道：“帮我包一束。” 唐雪看了眼墨念要的花，有些意外：“你妈妈也喜欢百合花吗？” “也？”墨念注意到唐雪的用词，“你要送花的对象也是吗？” “不是我要送。” 唐雪说到这里一顿，看了眼远处包着花束的店员，压低声音道：“是柳姝，她妈妈也很喜欢百合花，柳姝让我再选些别的花作为装饰，她觉得只有百合花的话……主调太苍白，那孩子从小就不太喜欢这样的色调，说看了心烦。” 说着，唐雪无奈一笑，又带着些许理解。 墨念点点头，“这样啊……” 她没多问，看唐雪的意思，这里面大概有故事，开口问的话，大概会让唐雪为难。 墨念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她等店员包好花束后，付了钱，跟唐雪打了声招呼就在店门口拦了辆出租离开了。 她走后，唐雪也很快选好了，她带着包好的花束，到隔了一条街的停车位，找到了坐在车里的叶柳姝，将花束递给叶柳姝后，唐雪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对了，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唐雪随口道。 “谁？”叶柳姝看起来心情一般。 “墨念。” 唐雪道：“她也来买花了。” “送谁啊？” 叶柳姝听到墨念的名字，有了点精神，她皱眉道：“纪时笙吗？” “我想……墨秘书大概不是那种人。” 唐雪苦笑，她道：“是送给过世的妈妈。” 叶柳姝一愣，“过世……？” 墨念也……？ “我也没多问。” 唐雪说道：“对了，墨秘书的妈妈居然也在雪林公墓，真是巧啊。” 叶柳姝闻言，微微一怔：“这确实……挺巧的。” 因为，她的母亲，柳绣雪也被葬在了雪林公墓。 “说不定晚些时候还会遇见。”唐雪说道。 “嗯。”叶柳姝想到母亲，情绪又一次低落了。 唐雪见此，只得想其它的话题哄叶柳姝开心。 …… 另一边，墨念到了公墓，她与墨宸会合，两人去了墨书的墓前，将花束放了上去，点燃了蜡烛与香。 袅袅白烟升起，兄妹俩默默无言。 过了一会，墨宸才开口，讲起了他最近在海外工作的事，大多是些趣事。 尽管谁都清楚亲人离开后，不会再听到自己的话语，可心里总需要希冀与寄托。 待纸钱烧完，墨宸的话也说完了，两人给墨书作揖鞠躬，离开了公墓。 只是在半路，墨念遇到了熟人，正是叶柳姝，她有些意外。 叶柳姝倒不是很意外，她之前就猜到可能会遇见墨念。 “你看完你妈妈了？”叶柳姝倒是不避讳。 “嗯。” 墨念点头，看了眼叶柳姝身后的唐雪，道：“唐姐说你来看你的妈妈……” “嗯，我妈妈也被埋在了这儿。”叶柳姝口罩下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哭过，还是怎么。 墨宸站在一边，还没问这人是谁，手机忽然响了，拿出一看，是自己的上司，他便道：“我去那边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说着，墨宸走远了些。 “唐姐你找个地方逛逛吧。” 叶柳姝说这话时，完全没考虑路两旁全是墓地，她道：“我和墨念聊聊。” “好的。”唐雪有些意外，叶柳姝居然要跟墨念聊天。 但愿不是聊纪时笙。 她真怕叶柳姝为了男人对墨念做什么。 不过，叶柳姝虽然平时花痴了点，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带着忐忑，唐雪站在原地，目送墨念推着叶柳姝离开。 墨宸见此，知道两人要讲话，也没拦着，正巧他的上司找他来是工作的问题，他一时半会也没法抽身。 于是，墨念与叶柳姝独处了。 ：。： ------------ 今天不更_(:з」∠)_ _(:з」∠)_因为疫情原因没法在生日当天订到蛋糕，所以今天提前过生日，就不更文了。 新文发布日期初步定在三月十号，如果有什么意外要延迟的话，会另行通知哒=。=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叶柳姝：好气啊 “我问过临夕，你小时候为什么会被人叫反社会。” 叶柳姝与墨念走了一段路后，她忽然开口：“临夕没告诉我，她只说我要真好奇，就问你，没那么好奇的话，就别开口。” “我其实没那么好奇。” 叶柳姝看了墨念一眼，又道：“但一想到纪时笙，我就忍不住好奇了。” 她今天看到纪时笙护着墨念的模样，心情很复杂。 尽管知道那是纪时笙的事，与墨念本人意志无关，她这样算迁怒，可有几个人能不多想？ 至少她做不到。 “我以前动过一场手术，手术过后我就失去了正常的感情。” 墨念坦荡说道，她过去将这件事当做秘密藏着，可后来还是被人散布得到处都是，再隐瞒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比起那些人，叶柳姝甚至要更值得信任一些，即便说了也无妨。 “一般情况来说，我没有感情，但较真一点的说，我还剩一丁点感情，但薄弱到我本人也无法察觉。”墨念淡淡道。 叶柳姝一怔，沉默了。 墨念看她不说话，也没去催，她推着叶柳姝在墓园的大路上漫无目的的走，无意识走了她熟悉的路。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居然拐到了墨书的墓前，那束百合花静静躺在地上，娇嫩如初绽一般。 墨念刚想推着叶柳姝回去，叶柳姝忽然开口：“等一下。” 她推着叶柳姝的手一停。 “你再说一遍？” 叶柳姝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扭头看向墨念：“你没有感情？” “嗯。”墨念不明白叶柳姝为什么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 “也就是说……秦好在那儿一个劲的批判你没人性、是怪物、变态，都是因为这件事？”叶柳姝又道。 “是，但不全是。”墨念知道，秦好对她如此，有太多因素在里面了。 “……真不要脸！” 叶柳姝语气冷了，“啊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墨念不解：“我没听明白你的话……” 叶柳姝的话对她来说过于跳跃了。 “你救了她对吧？”叶柳姝问道。 “嗯。”墨念点头。 叶柳姝又问：“因为没感情的事，你吓到她了是吧？” 墨念又点头：“嗯。” 叶柳姝继续问：“她既然知道你的情况，不全是找别人打听的吧？你是不是告诉过她你动过手术的事？” 墨念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她的确是向秦好解释过，正是因为说了，她失去感情的事才被秦好曝光，引来更多人孤立她。 “所以说她无耻啊！真恶心！我就不该问的！今晚怕是要吃不下饭了！” 叶柳姝磨了磨牙：“如果你是存心害她，才把她吓成那样，她以牙还牙没问题，可你是生理上出了问题，无意识做了让她觉得可怕的事，可你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际伤害，还救了她！她不道谢就算了，还把错误都推给你，为了让你成为加害者，她将你塑造成一个变态！” 这比农夫与蛇还恶心！ 秦好不仅反咬墨念一口，还嫌这不够，将污水泼到墨念身上，两年过去了，都还揪着那件事往墨念身上泼咖啡！ 蛇好歹没隔两年再偷摸进农夫怀里再咬农夫一口啊！ “你怎么就让她泼咖啡了？！” 叶柳姝骂完秦好，也没放过墨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把我从纪时笙身边拉开的时候，身手不是挺敏捷的吗？你倒是把咖啡泼回去啊！别说咖啡了，你泼开水都是有理的！” “我想泼开水的话，法律上是不会认为我有理的。”墨念不认为互相伤害是什么好事。 叶柳姝闻言，一口气哽在胸口涨得疼：“我就是打个比方！” “好的。”墨念看叶柳姝快气炸的样子，也没再反驳。 “你当时就算把咖啡泼回去也好啊！”叶柳姝还是惦记着这件事，不为其它，只是想想就觉得憋屈！ “泼回去的话，只会引来更多事故吧？” 墨念道：“这件事已经结束很久了，只是因为意外才一次又一次被提起，如果我也参与其中起哄来劲，只会越发没完没了。” “这谁教你的？” 叶柳姝眉头一皱：“你的做法在这件事里根本行不通！确实，忍让在大多数时候是可行的做法，顶多就是自己委屈了点，你不在意你自己委屈不委屈，忍了就忍了，可有些人不是你忍让就会罢休的！你在两年多前忍了秦好，时隔两年她还能再为这事泼你咖啡！这就证明起码在这件事上，忍让无用！” “你越是忍让，秦好就越觉得错在你身上，而不是她的问题！你以为她一个小小助理哪来的底气跟纪时笙吵，还摔了我哥的手机？不是纪时笙步步紧逼，也不是我哥做事不留情面，更不是她胆子大！” 叶柳姝说着说着有些激动，她一把拽住墨念的手腕，迫使墨念弯腰，她抬起手指往墨念脑门上戳：“是你啊！是你从两年多前开始忍让，让没错的人成为有错的人，让做错的人成为无罪之人，是你用两年多的忍让，把秦好给惯成了这副无法无天的扭曲模样！” “很疼，请不要这样。” 墨念被叶柳姝一顿戳，脑袋有些发晕，她抓住了叶柳姝的手，接着又陷入沉默。 叶柳姝急促喘着气，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过了一会，墨念小声问道：“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啊！” 叶柳姝几乎是用吼的，她就没见过墨念这样教不会的榆木脑袋！ “不是我惯的她吗？”墨念反问。 “变成这样，是她的选择！是她的意志！仅此而已！” 叶柳姝咬牙切齿，“别把别人的错揽在自己身上！从一开始错的人就不是你，是她！是她出了问题！你的纵容，与其说是你的意志，不如说是她的算计与扭曲！她是自己害自己！你是太蠢了！这是两码事！” 墨念有些懵。 看到她这样，叶柳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想说什么，可一想到墨念坦白的那些事，她又沉默了。 “……一时半会不明白也没什么。” 叶柳姝松开了墨念，她无奈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你可以慢慢去想。” 她无法因为这件事苛责墨念，不然她和秦好有什么差别？ ：。： ------------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敢 “哦。” 墨念抬手，食指轻轻扫过脸颊，她又道：“现在要回去吗？我不小心带你走远了。” 叶柳姝闻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们好像到了墓地里，她刚要让墨念推她回去，视线被一束百合花吸引。 上坟带百合花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她下意识扫了眼墓碑上的名字，不由得一愣。 “墨书？”叶柳姝语气微变。 墨念看着叶柳姝，疑惑道：“你认识我妈妈？” “她是你妈妈？！” 叶柳姝下意识去看墓碑上子女的名字，的确刻着墨念与墨宸的名字。 “怎么了？”墨念看叶柳姝的表情不对。 “没……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吧。” 叶柳姝轻咳一声，道：“我认识的那个墨书连婚都没结，更别提孩子了。” “我妈妈也没结婚啊。”墨念说道。 叶柳姝错愕：“没、没结婚？未婚生子？单亲妈妈？” “我和哥哥是妈妈领养的孩子。” 墨念摇头：“我们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了，墨书是我们家的远方亲戚，她听说了我们的事后，领养了我们。” “你有她的照片吗？”叶柳姝追问。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墨念不理解叶柳姝对墨书身份的执着。 “我妈妈以前一个很疼爱的学生也叫墨书。” 叶柳姝说道：“只不过……我妈妈去世办葬礼那天，那个墨书没有来。” “只是学生而已，不到场很正常吧。” 墨念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妈妈是哪天办的葬礼？” “……十月六号。” 叶柳姝光彩夺目的脸上，少有出现了黯淡之色，语气也变得忧郁：“去世的第七天。” 她妈妈是九月三十一号走的。 “我妈妈是在十月二号那天，心脏病发作走的。” 墨念拿出了手机，她低头操作着，语气淡淡：“我刚刚想起来，在离开之前，妈妈心情不是很好，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以前很喜欢的一位大学教授去世了。” 如果不是想到了这个，墨念也不会将两人联系起来。 “抱着我和我哥哥的，就是她。” 墨念将手机递给了叶柳姝。 叶柳姝接过一看，墨念手机屏幕上的，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眉目清秀，带着书卷气的温柔女人，伸出双臂揽着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其中那名看着十多岁的女孩子神情麻木，与其说不高兴，倒不如说她仿佛天生没有表情一般，淡淡看着镜头。 叶柳姝的视线定格在中间那名女人身上，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她十月二号走的？” “嗯。” 墨念看叶柳姝的样子，便明白叶柳姝口中的墨书，和她的养母墨书是同一人了，“那几天她心情不好，明明是放假，忽然说要去公司上班，可能是加班到太晚，心脏病发了，因为是休假期间，公司没什么人，等巡逻的保安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是吗。”叶柳姝将手机还给了墨念，她看向墨书的墓碑，忽道：“看来我错怪她了。” 墨念收起手机，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 “嗯？”叶柳姝瞥了墨念一眼。 “虽然只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可如果是妈妈的话，也是那位教授的话……” 墨念说道：“妈妈一定会去的。葬礼。” 叶柳姝怔怔，她靠在轮椅上，不言不语，似乎在发呆想着什么。 “……我只见过她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叶柳姝才开口：“忘了是哪一年了，只记得我还很小，因为很小，所以藏在角落里，没有被我妈妈和她发现。” “在那天的不久前，妈妈说要和她一个很喜欢的学生出去旅游。” 叶柳姝也没管墨念想不想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是和我提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却没有和爸爸哥哥讲，大概是我年纪比较小吧。” “大人都很傲慢，总觉得小孩什么也不懂。” 叶柳姝淡淡道：“我那时候觉得，她好像很开心，我没见过那么开心的妈妈，所以偷偷跟了一段路，我想看看那名学生是谁，会让我妈妈那么开心……后来我很失望……不，不是失望，应该说……安心？我很安心的回去了。” “因为那名学生是个女孩子。” 叶柳姝指了指墨念的手机：“比照片里还要年轻一些，照片一点都照不出她的温柔……还是说因为是那个时候，所以她更温柔呢？总之我看到那名学生不是男孩子的时候，就放心了。” “没过多久，我妈妈就回来了。” 叶柳姝道：“她后来也没再提墨书的事……其实以前也没提过，只有那次旅游的时候，和我提过一次而已。” “你记性很好。”墨念想了想，说道，“只提过一次的人，也能记得。” 她没有讽刺叶柳姝，正相反的是，她从别人嘴里听说她以前不知道的墨书，感觉很新鲜。 “不止一次。” 叶柳姝看了墨念一眼，又道：“我妈妈回来之后虽然再没提过，不过……一三年的时候，因为天气很好，所以我记得那是五月的一天，妈妈的病情在那样的日子里忽然恶化了，大概那时候妈妈就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整天都在陪着我，和我说了好多的话……也提到了墨书的事。” “我妈妈说，墨书是她很喜欢的一位学生，如果可以，她想和墨书再见一面……似乎是在她得病后，她就没再跟墨书见面了，大概是不想让墨书担心吧，我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叶柳姝说道。 “我妈妈也很温柔。”墨念想到了墨书对她的好，虽然无法体会那些举动背后的温暖，但墨书对她的照顾，总让她感觉很舒服。 “再温柔也不会有我妈妈温柔。” 叶柳姝会错了意，忽然跟墨念较劲起来。 墨念只能沉默，静静听叶柳姝讲话。 “所以，我妈妈虽然说了最想和墨书见面，但又说最不敢的，就是和墨书见面了。” 叶柳姝眼底微暗，“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害怕刺激到墨书吧，你也说她有心脏病，我妈妈肯定也知道，直到最后也没有去联系墨书，是我在她去世后，忍不住让管家找到了墨书的联系方式，将我妈妈的死讯告诉她，让她来参加葬礼的。” ：。： ------------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误会 说到这里，叶柳姝停了一下，她看向墨念，忽道：“……抱歉。” “嗯？”墨念不解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我让人通知你妈妈这个消息，她也不会心情不好吧。” 叶柳姝脸上少有出现了内疚的神色，“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你妈妈是我妈妈的大学教授。” 墨念神色不变：“既然如此，我妈妈也该认识其他同学，就算你家那边封锁了向我妈妈这边发散的消息，可别人的嘴，你们也封不了。” 墨书总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悲伤的事情，不会因为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而有所改变。 墨念并不会把这件事怪到叶柳姝身上，连着都要计较的话，她大概会更计较墨书那天没有把治疗用的药带到公司的事吧。 “回去吧。” 叶柳姝不知怎么，语气有些无奈，她忽道：“墨念，你在失去感情前，也像现在这么老好人吗？” “谁知道？” 墨念道：“现在的我，是无法理解过去的我的。” “你……永远只能这样吗？”叶柳姝有些惆怅。 “等我攒够了钱，会去做手术的，虽然有一定风险，不过大概率能恢复。”墨念说道。 “可以恢复吗？” 叶柳姝有些意外，接着又道：“等你恢复了感情，我劝你最好学着刻薄一点，普通人是没有资本做老好人的，老好人是只有生活优渥的人，才能去心血来潮扮演的角色。” “嗯。”墨念点头，“我会考虑的。” “这么说……” 叶柳姝想到了什么：“你当初跟我说，你不喜欢纪时笙……是真的不喜欢？” 墨念没想到叶柳姝还惦记着这件事，她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纪时笙。” 只是，她刚说完这话，叶柳姝忽然笑出了声。 “喜欢……吗？” 叶柳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如果是从外貌、家世这些角度来看的话，我想没人会比我更喜欢纪时笙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我和他是最相配的一对了，如果可以，我不想委屈自己找比他差的男人，他在我这儿是最优解，我在他那儿也是。” “是吗。”墨念无动于衷，只是随口符合，她大约明白了叶柳姝对纪时笙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 “不过，即便我对他那么执着，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事……该说是他太天真呢，还是说伯父伯母真的会对他那么好呢？” 叶柳姝眼底闪了闪：“其实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再过几年答案自然会出来，我也不是等不起，你大概不知道，我哥为了我嫂子，从十几岁的时候，等到了快三十岁，我虽然不至于蹉跎到那个年纪，但短暂的时间还是可以的，毕竟纪时笙也值得。” “叶总对林总？”墨念有些意外，她并不清楚叶北光和林青淮的往事，只是看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难以想象叶北光会对林青淮那么痴情。 “我哥的情况……与其说特殊，倒不如说常见，给你解释了，你现在大概也听不懂。” 叶柳姝一眼看破墨念的疑问，她淡淡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妨碍他们白头偕老，因为有我爸，有我哥，所以我觉得这样挺好，如果不是他们，我大概也不会选择纪时笙……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不会等纪时笙这么久，因为我不喜欢做没有答案的卷子。” 墨念没听懂叶柳姝的话，叶柳姝似乎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 “说说有关你妈妈的事吧——我指的墨书。”叶柳姝转移话题。 “哪方面？”墨念不认为叶柳姝对墨书的所有感兴趣。 “当然是和我妈妈有关的那方面。”叶柳姝理直气壮，没有掩饰她的目的，“你妈妈有提到过我妈妈吗？” “提是提到过……不过我没想过那会是你妈妈。”墨念道。 “你想得到才奇怪吧？” 叶柳姝翻了个白眼，“你以前又不认识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念道：“我的误会和你曾经的误会一样……我一直以为我妈妈提到的那名教授，是个男人。” 叶柳姝一愣。 “也不能怪我妈妈，其实她的言语已经很明确了，她每次提到那名教授——也就是你妈妈的时候，聊的事情，换成女性做主角更合适，温柔，眼睛里好像漾着水光，会在放学后，带她去音乐教室，手把手教她弹钢琴……” 墨念回忆着墨书曾提过的那些事，她道：“关于旅游的事，她倒没跟我提过，我来到妈妈的家里时，她已经不跟那位教授联系了，与我提起的事，都是早就发生，已经过去的事，提起时，也不会刻意去讲，更像是自然而然想到了，无意识说出来了，仅此而已。” 叶柳姝闻言一怔。 “我之所以会弄错那位教授的性别，是在妈妈生日那天，她喝多了，在我跟我哥面前提了一句，她在大学时有位很喜欢的教授，我哥后来跟我说，那大概是妈妈喜欢的人，我们才误会了。” 墨念淡淡道：“按照临夕的话来讲，大概是小孩子总把大人的感情想的太简单，现在想想，妈妈对那位教授，大概是很尊敬的喜欢吧。” 不是她和墨宸以为的感情。 “是吗……” 叶柳姝不知怎么，有些出神，她喃喃：“原来是这样啊……” 墨念见此，刚要问叶柳姝想到了什么，前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念念！” 墨念抬头一看，墨宸站在大路的前方，对她轻轻招手，她便加快了步伐，带着叶柳姝来到墨宸跟前。 唐雪也在一旁，两人似乎已经打过招呼了。 “怎么往回走了？”墨宸没想到他打电话的功夫，墨念就没了踪影，本想打电话问问，唐雪主动上前跟他指了两人离开的方向。 墨宸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等墨念回来。 “不知不觉。”墨念回答。 “这位是？”墨宸其实还不知道叶柳姝的身份，唐雪也没提。 “你好，我叫叶柳姝。”叶柳姝向墨宸伸出手。 “原来是你啊。” 墨宸下意识说了一句，与叶柳姝握了握手，“我叫墨宸，是墨念的哥哥。” “墨念跟我提过你？”叶柳姝听出了墨宸那句“原来是你啊”的话外音。 ：。： ------------ 第三百二十七章 计划 墨宸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叶柳姝说话这么直接。 不过仔细一想，夏临夕平时向他跟墨念诉苦的样子，叶柳姝也不可能是什么温柔的性格。 “你的名字比较特别。” 墨宸说道：“因为这个，我们聊过一次。” “名字？”叶柳姝反问：“不顺口吗？” 其实很多人说过她名字不顺口这个问题，她因为从小听到大，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那倒不是。” 墨宸道：“你名字里的姝字比较少见，我和念念的妈妈，如果当初录入户口没打错字的话，也该和你用一样的字。” “是吗。”叶柳姝一怔，她移开视线，也不知道是看哪里，“真巧啊。” “嗯。” 墨宸感觉叶柳姝的反应有些奇怪，也没多想，他只是道：“天色不早了，今天可能会下雨，还是早点回去吧。” 他和墨念是打车来的，没有带伞。 叶柳姝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她也没拖着两人聊，也不是很熟的关系，没什么话题。 “嗯。”叶柳姝道，“我也要回去了。” 接着，四人走了一段路，在墓园门口分开。 墨宸目送叶柳姝与唐雪离开，跟墨念站在原地等车。 “你们怎么认识？”墨宸知道叶柳姝是夏临夕负责的明星，可他不记得叶柳姝跟墨念有什么交集。 “临夕偶尔带叶柳姝偷跑出来的时候，会让我帮忙。” 墨念道：“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就会去帮一帮，所以见过几次面，虽然不是很熟，但遇见了会聊几句。” 墨宸闻言，这才想起来叶柳姝还送过墨念抱枕的事。 后来他也在书房看到过那个抱枕—— 之所以是在书房，而不是墨念房间，是因为墨念用了一天就说腻了。 墨宸因为好奇墨念说的“手感很好”，收拾抱枕的时候，还特地摸了一把，手感确实不错，不过他也没用抱枕的习惯，只能收进了柜子里。 “这样啊。”墨宸没有多问，他对叶柳姝也没什么意见，再加上叶柳姝和墨念不过是点头之交，所以不至于拦着墨念与人来往。 见墨宸没有怀疑，墨念放下心来，不过她下次还要跟夏临夕对对口供，免得穿帮。 两人回去后，便各自洗漱。 墨念换上睡衣，刚回房间，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她朝窗台看去，就见窗户上落满了雨线。 果然下雨了。 墨念想着，关上窗户，拿出手机给夏临夕发消息，聊了今天发生的事。 “这么巧？” 夏临夕很快回复：“你妈妈居然是小祖宗妈妈的学生？说起来，小祖宗的妈妈确实是很有名的教授，是生了小祖宗后，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没再教书，我在百科上看过她妈妈的履历，挺厉害的。” “是吗。”墨念回复，“妈妈读的大学确实很有名，能在那样的大学里教书，肯定也是很厉害的人。” 这时，夏临夕发来一张截图。 墨念点开一看，是百科界面的截图，照片上是一名看着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着西装，戴着一副银丝眼镜，微微笑着，尽管脸上有岁月的痕迹，却难掩年轻时的风华，经过岁月的沉淀，更是别有一番风韵在里头。 看到照片上的女人，墨念不由得想到了墨书，尽管容貌完全是两种类型，墨书是清秀温婉，照片上的女人则是艳丽大方，可两人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十分相似。 用温柔或书卷气这样浅薄单纯的词汇是形容不清的，只能用模糊的感觉说一句“看到了会觉得很温暖很平静”，仅此而已。 墨念视线一转，看到百科上的文字介绍。 姓名：柳绣雪。 柳？ 叶柳姝随父姓，柳是取了妈妈的姓氏吗？ 如墨念猜的那样，夏临夕很快发来了新的消息：“这位就是小祖宗的妈妈，我在小祖宗那儿看过她妈妈年轻时的照片，不得不说，她妈妈比她更像明星。” 夏临夕对柳绣雪的评价很高：“不过这么说就有点亵渎长辈的名誉了，虽然我补充的这句更像是嫌弃小祖宗_(:з)∠)_” 墨念：“她知道你不是恶意就好。” 夏临夕那边忽然没声了，过了半分钟后：“你怎么忽然对她评价这么好了？” 墨念：“我有对她做过什么坏的评价吗？” “说的也是。” 夏临夕回复：“一般干这事的人是我。” 墨念：“……看来叶柳姝对你真的很好。” 这样都没辞掉夏临夕。 “我对她也很好啊！鞠躬尽瘁啊！” 夏临夕的文字透着血泪的气息，“说起来你接下来的假期有安排吗？小祖宗最近开始接一些访谈的事务了，那个归唐姐管，我可以放几天假了。” 她这段时间比保姆还要贴叶柳姝，虽说没什么体力活，但精神折磨却很可怕，唐雪看她被叶柳姝用各种任性的理由折腾，可怜她给她批了假期。 “你要来我家玩吗？”墨念问道，“正好我哥也在家，你可以不用做饭了。” “你哥知道你把他当保姆的事吗？” 夏临夕忍不住笑了：“也行啊，我也不想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 她住在叶柳姝的别墅里，不过叶柳姝现在在郊外别墅养身体，她只能一个人在市区别墅。 墨念看到消息，也没意外，虽说许多人都觉得一个人拥有大空间是件很舒服的事，但对夏临夕来说很折磨，夏临夕讨厌冷清，喜欢热闹。 “说起来，你要真没事，也可以陪我回乡下放松两天。” 夏临夕很快又发来消息：“你不是喜欢我妈做的红烧鸡腿吗？” 墨念这次打字快了点：“你什么时候放假？” “你这反应太真实了。” 夏临夕笑了，墨念虽然没什么喜好，也不怎么馋嘴，但也不是没有能让墨念惦记的东西，比如她妈妈的厨艺，“想让我在你家玩两天吧，我明天早上就到，我妈这两天不在家，她去我舅舅那边帮忙务农了，等她回去了，我再带你去我家！” ：。： ------------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他不会想我来的 第二天，夏临夕拎着大包小包来墨念家了。 墨宸早早给她收拾好了书房，夏临夕整理了一下行李，就住下了。 “过两天要带念念去你家？” 午饭时，三人围在桌边，墨宸听了夏临夕的话后，有些意外：“你这次的假期挺长啊。” “你也不看看我以前的死亡排班。” 夏临夕翻了个白眼，她又道：“你要来吗？” 墨宸摇头：“虽然很想去尝尝阿姨的手艺，不过这次还是算了，后天我有同学会要参加，免不了人情来往。” “你最近怎么这么多饭局？”夏临夕无语，“我记得你从回来第一天就开始到处应酬了吧？” “毕竟都快年底了，难免特殊了点。” 墨宸也很头疼，他好不容易休假，当然是希望能养养精神。 “少喝酒，注意养肝啊墨同学，你已经不是年轻人了。”夏临夕语重心长，“马上就要步入秃头的年纪了。” 墨宸：“……吃你的饭！” 墨念在旁边听着他们拌嘴，一个人下筷如飞，十分自在。 “嗡嗡。” 这时，墨念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墨念拿起一看。 “谁啊？”夏临夕凑了过去，看到联系人姓名后，她瞪大眼：“她怎么有你微信啊？” “以前加过。” 墨念说道：“不过一直没聊过。” “你们在说谁？”墨宸疑惑。 “傅铃。”夏临夕道，“你估计不认识，她跟邵君清关系不错。” 说着，夏临夕看了眼墨念，说道：“我记得傅铃挺看不惯你吧？忽然发消息，不会是心情不好翻到你的联系方式，特地来骂你的吧？” “你也别把人想那么坏……”墨宸无奈，“你平时不会是这么教念念的吧？” “开个玩笑嘛，你看你，步入中年之后都不懂我们年轻人的幽默了。”夏临夕遗憾地摇摇头。 墨宸抽出一张卫生纸动作利落捏成团投向夏临夕的脑门。 夏临夕正要与他对打时，就听见墨念“嗯？”了一声。 “怎么了？”夏临夕停下动作，“傅铃找你不会真是来骂你的吧？” “不是。” 墨念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她放下手机，对夏临夕说道：“去你家的事，可以延迟一天吗？” “发生什么了？”墨宸听出墨念的话不对劲。 “可以是可以……傅铃找你什么事？”夏临夕也觉得有问题。 “傅铃没什么事。” 墨念摇摇头：“邵君清昨晚进了手术室，持续到今早，刚刚宣布抢救无效走了。” “啪嗒！” 夏临夕手里筷子掉了，她表情大变：“喂，这种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啊！” 她可记得前不久邵君清还吵着让墨念去看他。 “是真的。” 墨念说道：“过两天就是他的葬礼，傅铃让我去看看。” 夏临夕皱紧了眉头，她虽然不至于哭出来，但认识的人忽然走了，心情也很复杂。 “这真是……”墨宸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突然。 墨念仍是一脸淡然，她不是完全没有预料，邵君清与她最后一次见面时，身体就很虚弱了，还做了那些仿佛道别一般的事。 唯一让墨念意外的是，太快了。 明明前不久还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没了。 太突然了。 墨念难以形容这种突兀感，即便是确定了邵君清的死亡信息，她也无法想象邵君清死亡的模样，闭上眼浮现的，仍是邵君清笑着的脸，还有弹钢琴时沉浸其中的快乐模样。 “那就去看看吧，毕竟你们也认识挺久了。”墨宸叹了口气，说道。 夏临夕也道：“要我陪你去吗？” 她有些不放心墨念一个人去那种场合。 “嗯。”墨念点点头。 …… 两天后，邵君清葬礼当天。 墨念按照傅铃给的地址，来到了葬礼所在的教堂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袭火红的头发，如烈焰般在风中飘动。 傅铃本人并不像她名字那样听起来文静，光是那看着极为叛逆的红色头发就能窥见一二，不过除此之外，她只化了淡妆，衣服也是纯黑色，这些地方倒是中规中矩，挑不出错。 墨念走上前，打了个招呼：“你好。” 傅铃转过身，露出一张有些浮肿的脸，似乎是没休息好，眼睛也是红的，她看了眼墨念，一言不发往教堂后走。 墨念与夏临夕跟了上去，夏临夕环顾清冷的教堂，皱眉道：“葬礼真的是今天？” “中午才开始。” 傅铃语气冷淡：“你觉得她适合跟那么多宾客一起来参加君清的葬礼？” 夏临夕听出傅铃的讽刺，她刚要说什么，却被墨念制止。 这毕竟是邵君清的葬礼，即便还没开始，也不适合作为吵架的场地。 夏临夕叹了口气，最终没有与傅铃起争执。 接着，傅铃带墨念到了邵君清的棺木前，只是邵君清家人对邵君清保护的很好，并不像一般葬礼让人瞻仰遗体，而是将棺木合上了。 墨念站在黑色棺木前，仍无法想象里面躺着生机了断的邵君清。 那种画面太难想象了。 或许是她没有感情的缘故，她无法清晰感知生离死别。 “是念念啊。” 这时，一个优雅的女声响起，只是这声音沙哑沉闷，让人听了心疼。 墨念扭头朝后方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裙的中年女性抹着眼泪对她笑了笑。 女人的眼睛与邵君清有几分相似，所以哭起来更显哀伤。 这位便是邵君清的母亲。 墨念与她打了声招呼，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忽然出现的傅铃一言不发的拉了出去。 夏临夕追了过去，三人到教堂外无人的花园中，她压着性子低声斥道：“你干什么？！” “看也看过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傅铃冷冷说道。 夏临夕闻言，她眉头紧皱：“你叫念念来，就是为了给她难堪吗？” 这态度也太差了！ “我叫她来，只是觉得君清想让她来而已，既然来过了，就可以走了！”傅铃态度很强硬，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的内疚。 夏临夕皮笑肉不笑：“你以为你谁啊？有权利对念念呼来喝去？你……” “傅铃，你错了。” 忽然，一直沉默的墨念开口了。“邵君清不会想我来的。” ：。：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是什么让你如此失神？ 傅铃闻言，微微一愣。 夏临夕见墨念说话，也停下了与傅铃的争吵。 “前几天我们见过一面，他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墨念淡淡道。 看着墨念面无表情的样子，傅铃怔怔，不知不觉，她眼圈微红，忽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咽。 看她哭了，墨念不由得望向夏临夕。 夏临夕看出墨念眼中的求助，她无奈揉了揉脸，拉过墨念的手，说道：“走吧，回去了。” 早知道是这种闹剧，她就该在看到傅铃给墨念发消息后，直接把傅铃删掉。 “嗯。” 墨念跟着夏临夕离开，只是才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下脚步，朝傅铃看去。 夏临夕一愣，也跟着停下。 “头发。” 墨念开口，她对傅铃说道：“邵君清喜欢红色，但他也是个注意场合的人，我想……你该注意一下你的仪表。” 傅铃的哭声一顿，她抬起花了妆的脸，与墨念对上视线。 她珉了珉嘴唇，忽道：“墨念，我讨厌你。” “嗯。”墨念没有生气，“我知道。” 夏临夕听不下去，拉着墨念走了。 没想到的是，她们刚出教堂，走在枫叶大道上时，一辆车停在她们身边。 夏临夕看车牌有些眼熟，脚步跟着停了。 这时，车窗降下，一张被墨镜遮了大半的巴掌小脸出现在夏临夕的视线。 “你们怎么在这？”叶柳姝摘下墨镜，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你也来参加邵君清的葬礼？”夏临夕有些意外，但很快想通，印象中邵君清那种书香世家，虽然在财力方面不及叶家，但艺术造诣很高，不少企业家会给他家几分薄面。 “嗯。” 叶柳姝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道：“墨念认识？” 她可不记得夏临夕有提到过邵君清。 “是。” 夏临夕提到这件事，心情有些烦躁，她转移话题：“你代表你家来的？唐姐没跟着？你腿还好吧？” “你放你的假，管我干嘛？”叶柳姝摆摆手，示意夏临夕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 “唐姐没跟着吗？” 这时，墨念开口，她朝车里看了一眼，随行的只有司机，也没保姆之类，也难怪夏临夕会担心叶柳姝这个伤员了。 “我哥有工作交给她。”叶柳姝听到墨念的话，下意识解释了一下。 “你们一起走吧。” 墨念想了想，说道：“我去散散步。” “念念……”夏临夕也挺不放心墨念的。 “嗯？” 墨念一副不知道夏临夕在操心什么的表情，她从夏临夕手中抽出手腕，说道：“我先走了。” 不等夏临夕或叶柳姝拒绝，她直接走了。 “她怎么了？” 叶柳姝皱眉，“心情不好吗……啊不对，她好像也没这种概念……到底怎么了？感觉有些不对劲。” “晚点说吧。”夏临夕目送墨念离开，叹了口气。 …… 墨念与夏临夕分开后，在附近的车站搭车离开，因为一路在思考事情，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换乘路线，全凭习惯。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到了一个意外的地方。 “啊。” 墨念张了张口，仰头看着前方的高楼，她没想到她才上班三个月，就习惯了这条路线。 竟然会无意识到公司。 这时，她身后响起刹车声。 墨念转身刚要离开，那辆停在路边的车降下了车窗。 “有什么事吗？” 冷淡的声音从车内响起。 墨念回神朝声源处看去，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俊脸，她原本死寂平稳的心跳也仿佛苏醒一般，加速跳动。 “总裁？”墨念看了眼时间，发现快到上班时间了。 “你没事做吗？”纪时笙也没想到会在公司附近看到墨念，他记得墨念为了防着墨宸，可是很避讳公司的事。 甚至做出了把他塞进被子里当玩偶的举动。 想到那件事，纪时笙耳根有些发热。 “算是吧。” 这时，墨念淡淡的声音响起。 纪时笙看了她一眼，忽道：“上车。” “呃？”墨念一愣。 “上车。” 纪时笙看着她，“还需要我重复第三次吗？” 感觉要生气了。 墨念想了想，还是听话打开车门，上了纪时笙的车。 “掉头。” 纪时笙对开车的王队长说道：“回家里。” 墨念有些意外：“你不上班？” “你活在十年前吗？” 纪时笙淡淡道：“工作用电脑处理就好了。” 他这些日子睡不好觉，多余的时间全拿来工作，棘手的案子都被解决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在家办公就能解决。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耽搁工作？”纪时笙瞥了眼墨念，拿出平板电脑，开始今天的工作。 墨念一时无言，坐在纪时笙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两人又沉默了。 王队长坐在驾驶座上，感觉莫名尴尬，既然没什么话讲，为什么非要待在一起？ 即便是跟了纪时笙多年，王队长也猜不出来纪时笙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回到别墅。 纪时笙带着墨念到了别墅后的庭院，那儿是花园，似乎是为了喝下午茶，特地建了个亭子，他带墨念到了亭子里，示意墨念坐在椅子上，他则是坐在墨念对面，继续处理工作。 墨念不明白纪时笙想干什么，于是照做，她见纪时笙一心处理工作，也没去打扰，过了一会便发呆想自己的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纪时笙放下平板，看向墨念，打破了沉默：“发生什么事了吗？” 墨念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嗯？” “不要说没什么事。” 纪时笙淡淡道：“你这些日子为了防备你哥花了不少力气吧？你但凡清醒一点，就明白这种时候不该来公司附近。” “是什么让你如此失神，跑到公司来了？”纪时笙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看进了墨念的心底。 “我……失神了吗？” 墨念没反应过来，她认真想了想，才道：“或许吧。” 她忽然想到，纪时笙之前说她会搞不清她自己的情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不开心。 那么，现在的她，也是这样吗？ ：。： ------------ 第三百三十章 是这样吗？ “秦好又来找你麻烦了吗？”纪时笙又道。 墨念摇头：“怎么会？她连我家住在哪都不清楚。” 纪时笙看着她没说话。 “……我一个朋友去世了。” 墨念还是告诉了纪时笙，“其实说朋友也不是很对，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如果有朋友来概括，似乎太简单，但用别的形容，要么太亲密，要么太疏远，仔细想想，用朋友这样客气又熟稔的关系来形容，貌似更合适一些。” 而且，邵君清也亲口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 “那就是朋友吧。” 纪时笙淡淡道：“朋友本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关系，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很多关系。” “是吗？我以前都不知道。” 墨念诚实道：“从以前到现在，我只有临夕一个朋友。” 大多数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与他人的关系，只有像夏临夕这样，给她们之间的关系一锤定音，且这么多年没有食言的，才让她有信心说出“朋友”二字，不会遇到在别的场合被他人否认的情况。 “以后你会有更多朋友的。”纪时笙语气不变。 “你在安慰我吗？”墨念问道。 “我在阐述事实。” 纪时笙话锋一转：“你跑题了。” 墨念这才想起来，他们一开始聊的是邵君清的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感觉不到悲伤。” 墨念想了想，才开口：“去世了就去世了，他之前也向我道别过了，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听到他的死讯后，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连不是他朋友的人都在哭。” 墨念靠在椅背上，看向院子里的花，大概是天冷的缘故，花朵凋零大半，显得残缺，她开口：“我却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 “感觉自己是异类？” 纪时笙眉头一皱，他道：“你大可不必纠结你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怎么会纠结？” 墨念语气淡淡道：“我只是在想，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没了感情之后，我一开始是对别人麻木，无法认清别人，再后来被你说了我连自己的感情都发现不了时，我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也很麻木，我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在无感情的麻木生活中，墨念丢失了太多的东西。 “到了我朋友的葬礼现场时，这个念头忽然就浮起来了——” 墨念将视线放回纪时笙身上，两人对视，她用疑惑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想，我本该为这件事难过的。”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墨念话锋一转。 尽管是这样平静的语气，这样平淡的话语，纪时笙听后，心脏却蓦地一紧。 到底为什么，会让他这么难受呢？ 非常的，不舒服。 “墨念。” 纪时笙开口，声音微沉：“你只用做你自己就好——那个人如果把你当朋友的话，他也会认同我这句话的。” “纪时笙。” 墨念少有叫了纪时笙的全名，她忽道：“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纪时笙微微一怔，他移开视线，语气冷淡：“你的错觉。” “是吗？” 墨念摇头：“我不觉得。” 纪时笙眉头一皱，他看了眼墨念：“你想说什么？” “是从你知道绑架犯因你而来的时候开始的吧？” 墨念道：“你比以前更关心我了，还会做不像你风格的事，比如为我出头对付秦好，还有现在……你只是发现我状态不好而已，你就从公司掉头，把我带到了这里，如果换到几个月前，你不会做这些事的。” “……所以呢？”纪时笙好久才开口。 “你是觉得愧疚，才对我好的吗？”墨念问道。 “为什么好奇这个？” 纪时笙反问，“你不是对别人的事没兴趣吗？” “我不知道。” 墨念知道纪时笙说的是对的，她失去感情后，对别人的事情不会产生任何兴趣，她甚至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思考纪时笙忽然对她好，为什么她想知道纪时笙这么做的理由，“我只是……想到了。” “或许因为那是你的事。” 墨念没有避开目光，“你在我看来，一直都很特别。” 正是因为特别，才会在意吧。 纪时笙一直知道墨念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但这样直白的话语，仍让他感觉猝不及防。 只是，反应过来后，比起莫名的欢愉，更多的是忧郁。 “……是啊，我很内疚。” 纪时笙没有撒谎，也没有回避墨念的问题。 墨念都问出口，就证明墨念的潜意识里，十分在意这件事，才会挣脱那道束缚感情的枷锁，将少量的好奇，推进墨念的心。 “我很后悔跟你做了朋友。” 纪时笙语气淡淡，可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发紧，“如果没有遇见我的话，你不用过这样惨淡的人生，你本该过着更幸福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现在就从我身边离开，因为你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欠了你许多。” “我不会离开的。” 墨念认真道：“我还有该做的事，即便是无法帮你痊愈，我也要努力到最后一刻。” 这是她决定好的事，谁也无法更改她的意志。 “……我知道。” 纪时笙瞥了她一眼，深沉的眼瞳中，藏着墨念读不懂的复杂感情，“所以我不会再推你走了，但我也不希望你离我太近，哪怕你记不起过去那些事，我也清楚，我的存在象征着你的不幸，哪怕不幸的源头不在你和我当中的任何一人，我仍是你这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我希望你与过去的事再无关联，那样就最好了。” 纪时笙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认真。 墨念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脑海中掠过一丝灵光，某个一直让她无法释怀的问题，好似得到了答案。 “你一直拒绝我与纪青墨深入接触，也是这个理由吗？”墨念忽道。 纪时笙呼吸一顿。 “是这样吗？” 墨念追问：“因为他象征了你的过去，他对我的美好记忆来源于你跟我的过去，所以你怕他在我面前提到那些事，所以不希望我与他深入接触，了解更多过去的事，是吗？” ：。： ------------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的罪名 墨念话音落下，等待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你该回去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纪时笙，他道：“在我这里待太久不好。” 墨念见纪时笙逃避，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最终选择不再追问：“嗯。” 顿了顿，她又道：“可以送我回去吗？” 纪时笙一愣，他道：“你哥哥不是在家吗？” 墨念闻言一顿，她的意思只是让纪时笙找王队长送她回家而已，没想到纪时笙理解成了一起去。 不过…… “他出去应酬了。” 墨念并没有纠正纪时笙的误会，她对纪时笙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这些好奇，是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这个时间不会在家的。” 纪时笙闻言，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本想提工作，可他带墨念来时，还说今天的工作基本结束，现在说的话，不过是自打嘴巴。 “……知道了。”纪时笙一叹，没有拒绝墨念。 墨念定定看了他两秒，她想，无论纪时笙怎么说她自作多情，可纪时笙做的事，都是对她好。 很快，纪时笙安排王队长开车，送墨念回去。 他和墨念坐在后座，两人仍是一路无话。 王队长愈发感觉尴尬，这两人既然没什么话聊，为什么一定要凑到一起呢？ 真是无法理解。 …… 很快，王队长将车开到了墨念家楼下。 墨念下车后，王队长习惯性将辅助工具安装好。 “你做什么？”纪时笙莫名其妙看了王队长一眼。 “你要下车吗？”墨念还以为这是纪时笙的意思。 王队长听到两人的对话，明白自己会错了意，他还以为纪时笙要下车送墨念，他刚要收起辅助工具回车上，就听纪时笙打断了他。 “那就聊聊吧。”纪时笙似乎想到了什么，示意王队长让开，他操控轮椅下车。 王队长便回车里等候。 墨念刚要问纪时笙想跟自己聊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从路的另一头响起—— “念念？” 墨念浑身一震。 纪时笙表情微变，下意识别开了脸。 然而，为时已晚。 “纪时笙？！” 不远处，本该在外面应酬的墨宸出现在那儿，他看到两人后，脸色变得难看，大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墨宸失去了平时的淡定，他情绪激动，一把抓住了纪时笙的衣襟，拳头都举起来了！ 墨念见此一惊，立刻拦住墨宸，想要将两人分开：“哥哥，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又在做什么！” 少有的，墨宸向墨念发了脾气，他松开了墨念，眼中带着质问：“我今天去同学会，听说你去世纪集团工作了？还传出了不少流言——我特地赶回来，就是为了问你这件事，现在看来，似乎也不用问了。” 纪时笙是世纪集团的执行总裁，他会出现在这里，就印证了墨念去世纪集团上班的事实。 “哥哥，你听我解释。” 墨念知道是她理亏，欺骗了墨宸，但看墨宸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正常，她试图让墨宸冷静。 “待会回家里说吧。” 墨宸压着并非针对墨念的怒意，他指着楼道口，对墨念说道：“你先回去。” “哥哥。” 墨念见墨宸似乎想跟纪时笙单独聊天，想到墨宸刚才一副要跟纪时笙打起来的样子，她下意识阻止：“不要打架，这不是他的错，是我要去世纪上班的。” 墨宸闻言，瞳孔一缩，先前压抑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他死死盯着纪时笙：“纪时笙，你还要脸不要脸？！” 纪时笙被骂，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眉头微皱：“墨宸，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少在这儿阴阳怪气。” “我阴阳怪气？……哈！” 墨宸怒极反笑，却碍于墨念在场不好发作，他深吸一口气，压着愤怒对墨念说道：“念念，上楼，我不想再重复这句话了。” “别打架。” 墨念还是不肯走，她看了眼下车赶到纪时笙身边的王队长，对墨宸叮嘱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做过激的事情……错不在纪时笙，是我要求留在他身边的。” 听到这话，墨宸额上青筋凸起，他嘴唇微颤，好不容易给墨念挤出一个笑：“知道了，你先上去，我向你保证，不会惹事的。” 得到墨宸的承诺，墨念看了眼纪时笙。 “……我是那种借别人力量报复你哥的卑鄙小人？”纪时笙知道墨念是在意王队长的出现。 听了这话后，墨念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墨宸似乎冷静了些，但眼神仍冰冷无比，与平时温柔平和的他，有很大的差别。 他说完，扭头朝小区外走去。 王队长犹豫看了眼纪时笙，他见墨宸来者不善，并不希望纪时笙跟去。 只是，纪时笙却操控轮椅跟着墨宸离开。 很快，两人到附近一家酒楼的包厢内，纪时笙让王队长守在门外。 “有事我会叫你的。”纪时笙说道。 王队长虽然不想同意，可纪时笙毕竟是上司，他无奈，只得退出去。 纪时笙与墨宸独处，他看向墨宸，淡淡道：“你想我做什么？辞退墨念？” “你想她留在你身边，我也会让她离开的！” 墨宸听到这话，眼中仿佛有火在烧，他声音冰冷：“纪时笙，就算念念不记得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你心里也该清楚！既然如此，你怎么有脸对失忆的她做这种无耻的事？！” “我对她做什么了？”纪时笙皱眉，“是她来我公司应聘的，除了工作，我和她没有任何纠葛。” 墨宸闻言，仿佛被气笑了：“你还真有脸说这些啊！” “墨宸，我再说一遍，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别阴阳怪气不说人话。” 纪时笙的语气微沉：“我知道，是我连累墨念被绑架，受了伤，说严重点，如果不是这件事，你们父母也不会在去医院的路上发生意外——一切起因都在我，但我不觉得我聘请墨念是一件多无耻的事，我只是给了她想要的东西而已。” “你少避重就轻！” 墨宸拍案而起，他越过桌子将墨宸从轮椅上强行拽起，厉声道：“你的罪名只是害她被绑架吗？！你的错在于你本有机会可以救她！可你却把她一个人扔在了火场里！如果你早一点救她出来，她就不会被砸到头！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到哪里都被当成异类的样子！” ：。： ------------ 第三百三十二章 真相 “也不知道哥哥找纪时笙到底有什么事……” 墨念回到家后，发现裤腿不知道在哪里蹭到了灰，便去洗手间打算换掉裤子。 “念念，你回来了？” 她刚脱下长裤，就听见洗手间门外响起夏临夕的声音。 “临夕，帮我拿条裤子来。”墨念没带换的裤子。 “我这刚吃完炸鸡，手上都是油，还想去洗手间洗手呢。” 夏临夕道：“你出来拿呗，都是女孩子，害羞个什么？” 墨念觉得也是，便开门走出洗手间，两条大长腿晃花了夏临夕的眼睛。 “啧啧啧……” 夏临夕砸吧嘴道：“你这腿，去做腿模绰绰有余啊！” 墨念看了她一眼，随意翘起小腿，指了指小腿肚，问道：“你确定？” 夏临夕看了眼墨念的小腿肚，那里有一道横过去的烧伤，即便过了多年，伤疤仍旧凹凸不平，格外显眼。 “差点忘了……” 夏临夕忍不住叹口气，说道：“我记得阿姨以前想帮你做祛疤手术吧？你当初怎么没做啊？好好的大长腿，到了夏天也只能穿长裤，要是我，早就去做手术，然后穿短裤天天到外头秀腿！” “那时候家里存款不是很多。” 墨念说道：“我腿上的疤可以用裤子盖住，但哥哥为了救我烧伤了手掌，那里的疤平时遮不住，妈妈跟我们商量了之后，决定先给哥哥做手术，我的手术推到以后。” 只是，还没等有机会给她做手术，墨书就意外去世了。 “等你工作挣钱了，就去做下手术呗，不然多可惜啊，这腿。”夏临夕走进洗手间洗手。 墨念则是回房拿裤子。 换好了裤子，墨念出来时，夏临夕也洗好手了。 “不能工作了。”墨念忽然开口。 夏临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墨念在接她刚才的话：“不能工作了？啥意思？” “被哥哥发现了。”墨念坐到沙发上。 夏临夕呆了两秒，接着惊叫：“你说什么？！” 她瞪大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淡定的墨念。 “纪时笙送我回来的时候，被哥哥看到了。” 墨念说到这里一顿，摇摇头又补充道：“哥哥去参加同学聚会，从同学那里听说了有关我的事。” 所以，无论纪时笙送不送她，墨宸都会知道这件事。 夏临夕闻言，只觉得头疼：“这世界还真是小……” 想想也是，墨宸也是一流大学毕业，校友分布在国内外高企中，圈子或多或少跟她们有重合，说不定世纪集团里也有墨宸的校友，听说这些事再正常不过了！ “那现在怎么办？” 夏临夕环顾四周：“你哥呢？照理说他应该在家对你进行批评教育，怎么没看到人？不会气的离家出走了吧？” 墨念摇头：“他跟纪时笙吵起来了，说要跟纪时笙单独谈谈。” “什么？！” 夏临夕震惊：“不是，你哥跟纪总吵什么啊？你当初从古冶辞职，他也没找叶总麻烦吧？” 她并不清楚墨念以前认识纪时笙的事。 墨念其实也不知道原来墨宸跟纪时笙认识。 “他们认识。”墨念含糊其辞，“具体的我不好解释，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情况。” “你要不现在收拾东西去我家避难吧？” 夏临夕拉着墨念的手，她战战兢兢：“你哥都已经气到找纪总吵架了，我觉得等他回来，肯定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你觉得躲起来会有效果吗？”墨念反问。 “有。” 夏临夕点头：“会让你哥更生气！” 墨念：“……” “啊啊啊，怎么办啊！” 夏临夕也没辙了：“说到底，你哥为什么要和纪总吵架啊？他们有什么仇怨吗？！” …… “你说……什么？” 纪时笙听了墨宸的话后，不禁愣住。 墨宸抓着纪时笙，却发现纪时笙的身体不断下滑，他察觉不妥，一把将纪时笙推回椅子上，冷笑一声：“你腿废了？真是报应啊！出车祸了？” “墨宸！” 纪时笙闻言，眼睛变红，他冷声道：“我的腿为什么会废！你难道不清楚吗？当初你只把墨念从火场里救了出去，却把我给丢在后面，害我被烧断的木头砸断了腿！你不是都看在眼里吗？！” 墨宸一愣，接着大怒：“你放屁！当初明明是你把念念丢在了火场里！我赶过去的时候，念念的头被砸破，腿也被砸成骨折！我救出她后，消防队就赶了过来，他们灭火后，那仓库里除了绑架犯以外，哪有别人？！” “念念醒来后，一直会做同一个梦，有人和她一起在火场里，叫她的名字——我从那时候就知道了，难怪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残疾工人会绑架她，烧了仓库要跟她同归于尽，那是因为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她！” 墨宸恨恨道：“绑架犯的目标另有其人！但那个王八蛋早就逃跑了！却把本是无辜被牵连的我的妹妹留在了火灾现场！害我妹妹差点被烧死！” 这么多年，墨宸一直小心保守这个秘密，不是为那个临阵逃脱的懦夫着想，而是怕墨念知道那个梦里呼唤她名字的人，居然是个卑鄙小人，又无意识的难过！ 墨宸一直记得，墨念在知道父母去世消息后，茫然流泪的模样，那样子看了让他心痛！ 他绝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可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开了个大玩笑，居然将他妹妹又推到了当年逃跑的懦夫身边！ 墨宸怒不可歇：“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临阵逃脱的王八蛋，没想到你居然把你逃跑的罪名，安在了念念身上！逃避现实！纪时笙，你真以为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你吗？！我也在场！到底是谁逃跑了，我一清二楚！你休想推脱！” 墨宸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震得纪时笙耳膜生疼，他呆滞的坐在轮椅上，表情茫然无措。 他……听到了什么？ 当初从火场里先逃跑的人，不是墨念，是…… 他？！ “……咳、咳咳！” 咳嗽声、火焰燃烧的声音，从墨宸的记忆深处响起，画面在他眼前蔓延开来，那是—— “啊啊啊啊！” 纪时笙头痛欲裂，发出了惨叫！ ：。： ------------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是墨念，是他就好了 “咳……咳咳！” 到处都是火与烟，纪时笙呛得眼泪直流，喉咙也快哑了，只能不住咳嗽。 “咳咳……” 在他身后，同样有一道细弱的声音跟着咳嗽。 纪时笙听到声音，抓紧了那只小手。 “念……咳，念念，别松手，快……咳咳！快到门口了！” 纪时笙擦去被烟熏出的眼泪，勉强从弥漫的烟尘中，分辨出了大门的方向。 还有十几米，只剩十几米，他们就能到大门口—— “扑通！” 忽然，纪时笙抓住的小手重重往下栽去！ 他一时不察，跟着摔倒，本就被绳子磨破的手腕，此时染了灰尘，疼得他龇牙咧嘴。 纪时笙却没空理会这些折磨他的痛苦，他扭头朝后方看去，就见那个一直紧紧跟在他后头的小女孩，已经倒地不起！ “念念！” 纪时笙惊叫，声音已然沙哑，他爬到墨念身边，费力将墨念抱在怀里，就见墨念仿佛睡着了一样，进闭着眼。 “墨念！” 纪时笙急了，他拍打墨念的脸，去探墨念的鼻息，好在墨念仍有呼吸，只是因为吸多了有毒气体，昏迷了。 尝试了几次，纪时笙费劲了力气，都没能将墨念背起，反倒摔倒了几次，下巴、手、膝盖，都被嗑的鲜血淋漓！ 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纪时笙知道，再磨磨蹭蹭，他跟墨念都要死在这里！ “念念，我先去大门口，找人来救你！” 纪时笙小心放下墨念，踉踉跄跄朝大门走去。 然而，到了大门前，等待纪时笙的，不是希望，是—— 绝望！ “啊啊啊！” 纪时笙看着大门上的锁，有些抓狂的踹了大门几下，他试图用手去开锁，却被大火烧成了高温的钢铁烫的皮开肉绽！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纪时笙费力去踹门，他无法用手或身体其它地方碰这扇温度奇高的铁门，只能用鞋子去踹。 即便如此，高温也透过他的鞋底，烧灼他的脚，疼得他眼泪都掉了下来。 纪时笙不敢停下，他必须要把声音弄得再大一点，只有再响一点，才能被人注意到！ 求你们了，无论谁也好，快点来吧——救救他们！ 墨念……墨念还在后面啊！ 纪时笙低低呜咽，揣着门，用嘶哑的喉咙大喊大叫，不过多时，他的声音就变形走调了。 然而，依旧无人。 纪时笙也没了力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茫然无措。 没有人。 没有人。 没有人——没有人来救他们！ 墨念……墨念……墨念你在哪里？ 纪时笙摸着有些烫的地面，他表情呆滞环顾四周，隐约看到了远处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的小人。 “啊……” 纪时笙张了张口，沙哑的声音仿佛电视里的怪物，他动作缓慢，艰难的朝墨念的方向爬去。 墨念。 没有人来救我们。 起码，我们得在一起啊。 至少我要陪在你身边才行啊。 你那么胆小。 肯定，不敢一个人待在这种可怕的地方吧？ 别怕。 不要怕。 我马上就来。 “砰砰砰！” 就在这时，纪时笙身后忽然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少爷！少爷你在里面吗？！” 焦急的男声从外响起。 纪时笙动作一顿，原本死寂的眼瞳里，亮起希望的光芒。 是庄管家！ 庄管家来救他了！ 纪时笙张口，想要回答庄管家的话，却发现他的喉咙已经无法发出完整的音节了。 “啊！” 纪时笙只能费尽力气，大叫一声，声音从他喉咙里哽出，仿佛一把刀子划过他的喉管，他的嘴里满是血腥味道。 “咳咳！”纪时笙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本就被烫破皮肉，沾满了灰尘的手上，又多了几道鲜血的痕迹。 “少爷！是你吗？！” 庄管家听到了那声大叫，他立刻道：“我马上救你出来！” 话音落下，纪时笙听到了砸门声，庄管家似乎是带着工具来的。 有救了！ 纪时笙惊喜，他下意识朝墨念的放下看去，他真想去告诉墨念，有人来救他们了！ 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纪时笙只能勉强自己朝墨念爬去，然而他的手、膝盖到处都是伤口，想要往前爬一寸，都是将血肉在刀子上反复切割，以至于他颤抖而瘦弱的身体，半天也没爬出一米。 “轰！” 这时，庄管家拿着工具撞开了大门，他一眼看到地上的纪时笙，浑身是血，还有烧伤，狼狈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样！ “少爷！” 庄管家大惊失色，他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抱起纪时笙，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等—— 纪时笙瞪大眼睛，他死死抓住庄管家的衣襟。 等一下！ 等一下！ 停下来啊！ 墨念还在里面！ 不要带我一个人走——快救救墨念啊！ 纪时笙张口想要大叫，可他喉咙里滚出的却不是声音，而是鲜血！ 看他咳出了血，庄管家更是心急如焚：“少爷，我带你去医院！” 不行！ 不要！ 快放我下来！ 墨念！墨念还在里面！ 纪时笙死死盯着远离他的仓库大门，他费力摇晃着庄管家的衣服。 庄管家见此，察觉不对，下意识停住脚步，扭头朝后方看去—— “呼！” 一阵风从他耳边掠过，吹进了着火的仓库里，仓库里的浓烟散去了几分，露出了藏在烟尘后，大火后那小小的人影！ 庄管家瞳孔一缩，还有——还有一个孩子！ 即便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纪时笙也看清了那个孩子——墨念，她睁开了眼！ 墨念……墨念！ “墨念！” 纪时笙咳出了血，终于发出了声音—— “墨念！” “不要死啊！” “不要闭上眼睛！” 我现在——现在就叫庄管家去救你！ 纪时笙刚要说话，然而—— “轰隆！” 忽然，烧断的木头从旁边倒下，狠狠砸在了墨念的腿上！ 纪时笙瞬间失声！ 墨念整个人疼的打滚，却因为吸入了太多浓烟，根本发不出声音！ 不要……不要！ 纪时笙朝墨念的方向伸出了手—— “轰隆！” 仿佛是神明在开恶劣的玩笑，又一次的，大量的物品坍塌，掉落在墨念四周，将她吞没！ “啊啊啊！” 纪时笙惨烈尖叫着，几欲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墨念明明……明明在上午还是好好的！ 不应该的……墨念不应该变成这样！ 就算是他被砸断腿，被烧死在火海里，那个人也不该是墨念啊！ 不该是墨念的……不是墨念就好了…… 如果，被丢在火场里的人，被砸断腿的人，不是墨念，是他—— 是他纪时笙就好了！ 是他就好了！ 他就算断了腿也没关系！ 死掉也没关系！ 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没关系！ 只要不是墨念…… 不是墨念就好啊！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凭什么？！ 不是墨念，是他就好了！ ——纪时笙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再次睁开眼时，那个被留在火场中，腿被砸断的人，真的成了他。 2005年7月24日。 纪时笙忘不了那一天，因为从那天起，他再也没能站起来。 无论医生、家人，向他重复多少次，他的腿没有受伤，甚至拿出拍的片子，指着他毫无损伤的腿，努力告诉他，他的腿是好的，他都不相信—— X光片？显示他的腿部骨头完好无损？ 那是别人的片子吧。 我的腿上毫无伤痕？ 因为我睡了很久吧？你们已经给我做过手术了吧？ 没有伤痕？ 不是有祛疤手术吗？有亲戚也做过啊。 日期显示来不及？ 今天的日期是真的吗？ 或者说我记忆中受伤的日期是正确的吗？ 不要骗我。 你们，别骗我！ 我记得很清楚，我被墨念留在了火场里，被倒下的木头砸断了腿。 我是那个不被需要的人，是那个被抛弃的人，是被砸断腿的人—— 这是我的现实，这是我经历的事实！ 我记得很清楚！ 我每天晚上也会梦到我被抛弃在火场的那天！ 闭上眼，我就能看到浓烟与烈火，闻到刺鼻的烧焦味道，喉管被烟尘填充附着的窒息感—— 我很清楚，我很难受！ 所以，别再说了。 你们不是我，你们从未经历过，你们什么也不懂。 我被遗留在火场里的绝望。 我被砸断腿的痛苦。 我被大火包围吞没的死心。 那一切—— “都不是我的经历……” 深夜，纪时笙在医院病房睁开了眼，回顾着日日夜夜折磨他十几年，他信以为真从不怀疑的记忆，他红了眼睛，低声呜咽着。 那一切—— “是墨念……” 纪时笙颤抖着，自责且痛苦，窒息且绝望，“那是墨念经历的事情……” 被抛弃的人。 被砸断腿的人。 被大火吞没的人。 都是墨念。 墨念才是那个真正经历了绝望的人！ 而他—— 不过是无法接受现实，将墨念经历的一切绝望安在自己头上，试图逃避现实的…… 懦夫！ “啊啊……” 纪时笙压低了嗓子，发出仿佛困兽一般的低吟嘶吼，他蜷成一团，仿佛无处可藏无处可去的野兽。 “我到底……” 纪时笙想着他重遇墨念后的刻薄与冰冷，自责与内疚吞没了他。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 他到底…… 凭什么？！ …… 十二个小时前。 “砰！” 王队长还在外面守门，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急急推开。 “带你老板去医院。” 墨宸冷着脸走出来，“他忽然发癫了。” “什……” 王队长也听到了纪时笙的惨叫，他意识到不好，难道是人格转换的前兆？ 想着，王队长也无意与墨宸纠缠，冲进包厢里，带着纪时笙离开。 墨宸目送他们走远，去柜台结过账后，也离开了。 回到家，等着他的，是乖如鹌鹑的墨念与夏临夕。 看到这幅场景，墨宸怎么会不明白？ “你俩串通好的？”墨宸没了平时的笑容，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 他就说最近妹妹的时间安排怎么那么奇怪，吃饭的时间也会不准时，现在想想漏洞太多了！ “咳，那个……”夏临夕心虚的别开了脸。 “我准备好之后才告诉她的。” 墨念把责任全揽了过来，她道：“临夕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去世纪集团面试的路上了，她要么帮我隐瞒，要么告诉你，让你丢掉工作回来骂我一顿，所以这事不能怪她。” “墨念！” 墨宸闻言，气得叫了墨念全名，“你还真是出息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 墨念很平静：“我在做我该做的事。” “你该做的事是老老实实养身体，等过几年我送你去国外做手术！而不是成天熬夜工作伤身体！”墨宸气急，墨念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熬夜工作伤身体，哥哥不是每天都这样吗？” 墨念反问：“如果这是错的事，哥哥能停下来吗？” “不要诡辩！” 墨宸皱眉：“我要挣钱才这么做的。” “我也要挣钱。”墨念没有退让，她从决定好要外出工作事，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了。 “我也没拦着你挣钱，但你现在的状态不合适！你忘了古冶集团的那些事吗？这才过了几年？三年不到，你就忘了吗？” 墨宸感觉头疼：“我只是想等你做完手术后再去工作，不行吗？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只因为古冶集团这一件事就判断我不适合工作，这是不公平的。” 墨念道：“我在世纪集团工作的时间里，和同事相处得很友好，即便是知道了我的情况，他们也接纳了我，王秘书告诉我，我只是经历的太少，将世界的认知限定在那个小圈子里，对外面的世界有了误解，才觉得大家不能接受我。” “实际上，大部分人对我是无所谓的，和我关系好的人会接纳我，不接纳我的才是少数。” 墨念道：“我这几个月的经历，也印证了这一事实。” “不接纳你的是多数！” 墨宸闻言，有些急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大众对你有多难以接受呢？！” “宸哥！”夏临夕表情一变，喝止了墨宸。 墨宸呼吸一顿，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过了会，墨宸低声道：“对不起，念念。” “没事。” 墨念道：“从某些方面来说，哥哥你说的也没错，大部分人对我无所谓，是因为和我不会有交集，或是有什么利益纠葛，所以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传闻中的存在，才无所谓，如果一定要让他们跟我接触，他们或许会不乐意。” 她不是不知道。 正相反的是，这段时间里，她什么都知道了。 “但事实上，没有如果，我和他们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他们会继续对我无所谓。” 墨念话锋一转：“哥哥，我很幸运，在世纪集团里，遇到了一群理解我，包容我的同事，所以……” 让我继续工作吧。 “你辞职吧。” 墨宸打断了墨念的话，不容拒绝：“你如果非要出来工作，我一个大部分时间在海外的人也拦不住你，但是，我绝不能容忍你在世纪集团工作，我绝不容许你留在离纪时笙那个王八蛋的身边！” ：。：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交给他来处理 一旁，夏临夕听到墨宸的话瞪大了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墨宸在墨念面前爆粗。 尽管墨宸也不算什么没脾气的小绵羊，但他在墨念面前很注意用词问题的，从来不会说出“王八蛋”这样骂人的话，还是用如此激烈的口气。 墨念听了，也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墨宸。 但很快，墨念平静下来：“哥哥你……果然跟纪时笙认识吗？”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墨宸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他道：“你在他身边，他迟早会害了你！” “为什么？” 墨念没打算让墨宸跳过这个问题，她道：“纪时笙为什么要害我？” 纪时笙要是想害她，早就动手了。 可纪时笙没有。 “如果我希望你什么都别问，乖乖辞职，你可以答应我吗？”墨宸盯着墨念。 “哥哥。” 墨念语气不变：“你知道的，这不可能。” 如果墨宸不说清楚，不说服她，她是不可能答应墨宸辞职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墨宸的反应很异常，让墨念怀疑墨宸瞒着她什么事，并且是她无法忽视的事情。 墨宸闻言沉默。 这时，夏临夕忽然站起身，说道：“我先回房工作。” 说着，夏临夕离开，客厅内就剩墨宸与墨念两人。 “……你还记得你说的，梦中的那个声音吗？”墨宸终于开口。 墨念道：“那个人就是纪时笙吗？” 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是。” 墨宸眼底阴了阴，“但事实和你想的有出入，他叫你的时候，并非在现场，而是得救了。” “得救了？” 墨念明白了什么，她有些意外：“怎么可能？纪时笙说，我在他之前就得救了。” 她不可能在火场时听到纪时笙的呼声。 ——如果，纪时笙没说错的话。 “所以我说，他就是个卑鄙小人！” 墨念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墨宸满肚子的火，他额上青筋跳动着，冷声道：“纪时笙扭曲了事实！那个懦夫！” “什么？”墨念一顿，她想到了纪青墨。 纪青墨也是这么骂纪时笙的，骂纪时笙是个懦夫。 如今，墨宸也这么骂纪时笙，到底…… “被丢在火场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墨宸看着墨念，沉声道：“是你啊！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当初我救你出来的时候，周围根本没有别人，后来消防队来灭火时，也没找到除了绑架犯以外的人！” “可是，纪时笙说……”墨念大脑有些混乱，如果墨宸说的是真的，那…… “他的脑子有问题！” 墨宸记得纪时笙提起这事后，一副快要疯掉的样子，他冷声道：“我不管他经历了什么，对当初的事情记得多少，记成了什么样，但他说的话是错的！” 墨念沉默一阵，又道：“所以，事实是什么？” 如果墨宸说的是真的，那么墨宸知道的事，恐怕就是纪青墨知道的，纪时笙不记得，或是记错的事情。 “那天，你说你和他约好了出去玩。” 墨宸道：“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很好，再加上我那天要上补习班，不能跟你去……早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我就该跟你一起去的。” 说到这里，墨宸咬了咬牙，拢起颤抖的手指，又一言不发了。 过了会，似乎整理好了情绪，墨宸再次开口：“我下午到家的时候，发现你还没回来，还以为纪时笙又带你到处玩了，于是去找你……可能兄妹之间真的有心有灵犀这么一说吧。” 墨宸深吸一口气，眼圈微红：“我在看到那间着火的仓库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你，不顾一切冲了进去，然后……” 他就看到了，被砸破头，小腿不正常扭曲，浑身是灰蜷在角落，差一点就要被火烧到全身的墨念。 直至今天，墨宸都不愿意回想那天的事。 他差点没认出来那个不成人形的孩子，是他平时可爱活泼的妹妹。 每每不小心记起那天的画面时，墨宸对纪时笙的恨意便又增加一分。 他好恨……好恨那个明明同在火场，却没有救墨念的懦夫！ “他丢下了你，我可以理解为小孩子一时被吓到。” 墨宸冷笑一声：“可是，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提起这件事，他居然说是你把他丢在火场里！他为了假装清白，竟然把他犯下的错，安在了你的头上！” 如果不是纪时笙发疯，墨宸真想把他揍扁！ “他不是为了假装清白。” 墨念听完后，说道：“他只是……记错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记错！” 墨宸抬高了声音：“再不谙世事也要有个限度！念念，别被他骗了！当年你已经吃过他给你的苦头，我那时不在，害你受伤，可这次，我决不允许他再次接近你，害你重复过去的痛苦！” “我……”墨念想说什么，可她大脑有些混乱，墨宸说的真相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就辞职！” 墨宸沉声道：“你想出去工作，可以，我同意！但你决不能做与他有关，会和他有接触的工作！这是我的底线！” “哥哥，我和他还有约定。”墨念说道。 “他当初都没遵守你们的约定，没能保护好你，你为什么要把他的话当回事？！” 墨宸有些急了：“念念！” “我知道。” 墨念明白墨宸的急躁，她安抚墨宸：“我明白……我明白的，哥哥。” “给我点时间。” 墨念少有露出疲色，她道：“说实话，我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你让我冷静一下吧。” “……嗯。” 墨宸看出墨念也在不知所措，他沉默一会后，忽道：“临夕不是要带你回乡下吗？今天你们就出发吧。” “今天？”墨念一愣，她还以为墨宸会有更多话想跟她说。 “嗯，就今天。” 墨宸不想让墨念在家里待太久，他不确定纪时笙会不会把发疯的账算到他头上，如果纪时笙的人来找他，他不希望墨念也在场。 所以，让墨念离开家几天比较好。 剩下的，交给他来处理。 ------------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想做我决定的事 夏临夕听到墨宸说让她把墨念带去乡下玩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她没想到墨宸会不计较墨念背着他出去工作的事。 “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墨宸哪里看不出来夏临夕的想法，他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啊……当然不是。”夏临夕也不敢说是，省得火上浇油，毕竟她可是联合墨念忽悠墨宸的。 “我知道古冶集团的事是各种因素促成的意外。” 墨宸淡淡道：“可是，如果站在我的角度，看到自己的妹妹被人那么欺负，又无力改变现实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只有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接规避所有受伤的可能。” “是啊。” 夏临夕想到当初的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当时，也因为那些同事，念念对人际关系有了一定的曲解，但因为没有实例，你也好，我也好，都没法纠正她的观点。” 墨宸摁了摁眉心，“她去世纪集团上班的事，我根本没想到，不过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她遇到了几个还不错的同事。” 墨念与他辩驳时说的话，墨宸听后就明白，墨念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慢慢趋于正常。 只可惜，墨念在的地方，并非墨宸希望的。 “那……”夏临夕听到这话，眼前一亮。 “我不会让她继续在世纪集团上班的，这个你就别想了。” 墨宸瞥了夏临夕一眼。 “哦……”夏临夕死心了，看来墨念与墨宸的交涉还是输了。 “不过，我可以同意她去别的公司上班。” 墨宸淡淡道：“只要跟纪时笙没有关联就好。” “你让我带念念去乡下，不会是为了躲纪时笙吧？”夏临夕并没有问墨念纪时笙两人到底有什么纠葛，才让墨宸如此避讳。 “差不多吧。” 墨宸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也知道你不好意思问，我的确不方便说，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如果你真的把念念当朋友，为了她好，还是不要让她和纪时笙接触，她已经受过伤了，你这十几年一直看在眼里。” “你……” 夏临夕听了这话，明白了墨宸的暗示，她瞳孔一缩。 自己十几年看在眼里的墨念的伤是指…… 墨念失去感情的事？ 那场人祸…… 纪时笙也参与其中了？ “哥哥，临夕。” 这时，墨念拖着行李箱来到了书房，她刚才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我准备好了。” “啊，等等我把衣服收一收。” 夏临夕刚才光顾着跟墨宸聊天，忘了收拾行李了。 “要帮忙吗？”墨念问道。 “几件衣服而已，很快的，你在门口等我吧。”夏临夕说道。 “好。” 墨念拉着行李箱离开书房，墨宸也跟着离开。 两人到了玄关，墨念忽道：“是真的吗？” “嗯？”墨宸看着她。 “纪时笙把我丢在火场里的事。”墨念道。 “当然是真的。” 墨宸皱眉：“念念，你到现在还不死心，觉得他是好人吗？” “好人坏人我不评价。” 墨念道：“我只是觉得……纪时笙不是那种人。” 纪时笙也好，时盛也好，都不可能是那种会抛弃她的人。 当年的事，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别想了！” 墨宸沉声道：“退一万步说，他没把你扔在那儿，只是去找人救你了，可你因为他受牵连而经历折磨的事也是事实！如果当初你没因为重伤进医院，爸爸妈妈也不会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哥哥。” 墨念打断了他的话：“爸爸妈妈的车祸，应该怪不守规矩的司机。” “道理上是这样。” 墨宸苦笑一声，他看着墨念，说道：“可是念念，这世上的一切并非都由道理评判，有些事即便明白道理，也说服不了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 墨念道：“就像我没害过人，但大家还是会恐惧我一样。” “这并非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事。”墨宸说道。 “哥哥也是因为袒护我才这么说的吧？”墨念回道。 墨宸一怔，无奈摇头：“真是说不过你。” “我来了我来了！” 这时，夏临夕拖着箱子赶到门口，她一扫神色各异的墨念墨宸，又道：“我要再回去吗？” “不用了。” 墨宸道：“走吧，我送你们到车站。” …… 将墨念与夏临夕送到车站后，墨宸叮嘱了几句让两人注意安全，等公交车来了后，便回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 两人到了夏临夕的老家。 这儿说是乡下，其实经过这些年的规划，发展的也不错，算是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镇子，该有的东西都有，顶多不像大城市那样高楼大厦走两步路就是一家星巴克麦当劳。 夏临夕带着墨念来了一家新小区。 “你搬家了？”墨念有些意外。 “去年刚搬进来，你还没来过吧？” 夏临夕说道：“托了小祖宗的福，还有唐姐介绍的那些活，攒了不少钱，不过买完了房子也剩不了多少，留下来的都是不能动的，用来防备意外支出。” “环境挺好的。” 墨念点点头，她道：“等治好了病，我也想买个自己的房子，妈妈以前就说，等我长大了，要另外再买一套房子，毕竟哥哥也大了，总要找女朋友结婚，和妹妹住在一个屋里，怎么都不太像话。” 夏临夕笑了：“说的也是啊，等你的事情解决了，你哥大概能安心去找女朋友了。” 说完，夏临夕察觉说错了话，她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哥没有把你当负担……” “我知道。”墨念当然不会觉得夏临夕是那种人了。 “话说回来……” 夏临夕又道：“你要是从世纪辞职了，打算去哪里工作？我记得你有提到你在做一笔‘生意’吧？离开了世纪，那笔生意还能做吗？” 墨念有跟她提到过，在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就能筹到手术费。 夏临夕虽然不清楚具体，但隐约猜到是跟世纪集团有关，甚至是和纪时笙有关。 “大概做不成了。” 墨念说道：“只是……” “只是？” “我不知道该不该听个哥哥的话。” 墨念停下脚步，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眼神飘远，“临夕，我想做我已经决定好的事，即便是哥哥的请求，我也不想改变。” ------------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念念……” 夏临夕闻言一怔，她刚要说什么，墨念却在此时看向了她。 “临夕，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 墨念有些茫然：“我只是……想这么做。” 仅此而已。 夏临夕一时无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着如此强烈愿望的墨念。 要知道，过去的墨念一直无欲无求。 有时候，夏临夕总觉得墨念失去的不仅仅是感情。 可今天，夏临夕忽然发现，墨念并非她想象中仿佛人偶一样的存在。 “如果真的很想……” 夏临夕拿墨念没办法，她无奈笑了：“我会帮你劝劝你哥的。” “嗯，谢谢。”墨念道。 “咱俩谁跟谁啊？”夏临夕笑了，“走吧，先去我家，做了一路的车，头都要被车里的味道熏晕了。” 说着，夏临夕带着墨念去了自己家里。 夏母早就在家准备好了饭菜，等她们回来后，便招呼她们洗漱吃饭休息，热络的态度，仿佛将墨念当成了她的小女儿。 半夜。 墨念忽然从梦中惊醒，她伸手拿起手机，眯起眼看时间，凌晨一点多，快两点。 她九点就睡了，以往都是一觉到天亮，除非做了噩梦，像这样忽然惊醒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仍旧觉得混乱吗？ 墨念想到墨宸说的话，她仍无法相信。 纪时笙怎么会将她丢在火场中？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嗡嗡。” 忽然，手机振动。 墨念点开短信一看，视线定格在发件人的名字上。 居然是纪时笙。 “你在哪？” 纪时笙的短信简明扼要，墨念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在临夕家里。” 鬼使神差的，墨念将夏临夕家的地址发给了纪时笙。 接着，纪时笙那边没了声音。 墨念怎么也睡不着，她有一种预感—— 纪时笙，正在找她来的路上。 想着，墨念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没有开灯，只是坐在临窗的椅子上，去看楼下小区昏黄的路灯。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带上手机和夏临夕给的备用钥匙，小跑到楼下。 深夜的小区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无聊下楼散步，墨念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她并非是看到了什么人才下楼，只是算了算时间，感觉她现在下楼正好。 ——如果纪时笙真的来找她的话。 墨念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是她认知的纪时笙，不可能在大半夜无缘无故找她的。 可她还是这么想了，特地换好衣服下楼等着。 墨念站在一棵树下，大半身影藏在了树荫中，她陷入思考。 纪时笙说她不了解她自己。 那么，她不了解的仅仅只有自己吗？ …… 不知站了多久，墨念回过神时，感觉手指已经被冻得微微颤抖，毕竟是临近冬日，还是大半夜，不冷才奇怪。 她抬手哈了口气，忽然被一束光照到了眼睛，她眯起眼，就见一辆车从小区外开了进来，刚才照到她身上的，就是车灯。 很快，那辆车停在她的不远处，车后座下来了一个男人。 路灯昏黄的光仿佛油画中的颜料，笼在男人松软的短发上，原本深沉的黑，变成了晕着光的金光。 他慢慢直起腰，更多的光落在了他之前被阴影遮掩的脸上，俊朗的容颜好似天神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只是神子啊，你为何如此忧郁？ 墨念第一次看到如此哀伤的纪时笙。 即便是当初向她坦白过去，没有掩饰将最黑暗、最悲惨一面展示出来，哭花了眼的纪时笙，也没有此刻的他给人半分的悲伤。 向来眼神坚定的他，少有露出了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神涣散仿佛一个丢了魂的空壳子。 他看到了墨念——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墨念，他才在那里下车。 接着，纪时笙脚步虚浮，踉踉跄跄走向墨念。 饶是墨念，表情也变了变。 纪时笙在……走路。 他是纪时笙吗？ 墨念能清楚分辨纪时笙、纪青墨、时盛三人，即便容貌一样，三人给她的感觉也不同。 眼前的男人，毫无疑问是纪时笙。 纪时笙……能走路了。 他克服了那个心理阴影吗？ 在火场里被砸断了腿的心理阴影。 墨念茫然间，纪时笙来到了她的跟前，在一步远的距离时，纪时笙好似双腿没了力气，朝她的方向跌了过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男人全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墨念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步。 纪时笙跟着朝她跨了一步，再次拉近两人距离，紧紧抱着墨念。 墨念愣了愣，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纪时笙略带哭腔的沙哑声音从她耳旁响起—— “太好了……你还活着……” “纪时笙……”墨念一怔，“你怎么了？” 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我还以为你死掉了……我好害怕……” 纪时笙这软弱的话语，差点让墨念怀疑他又出现了新的副人格。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墨念有些困扰：“我当然还活着，我们早上不是还见过面吗？又没出什么事……” “即便早上还好好的人，也不能证明晚些时候她还能好好的，不是吗？” 墨念的话，仿佛挑动了纪时笙心上某根弦，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被刺痛的哽咽。 “你……” 墨念忽然感觉脖子那儿沾染上了湿润温暖的气息，她一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 纪时笙抱着她的手臂力气又大了一分，比起害怕她逃走，更像是害怕她消失无踪，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墨念的存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一秒开口就好了，如果我不那么弱小就好了，如果……你没有认识我就好，不至于被我牵连，不会被留在那个火场，变成这样……” “纪时笙……” 墨念听到这话，微微一顿，她侧脸看着纪时笙的后脑勺，平静问道：“十四年前，你真的把我有一个人留在火场里了吗？” 纪时笙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僵，过了两秒，他松开墨念，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是。” ：。： ------------ 第三百三十七章 墨念，你自由了 “是。” 纪时笙低着头，没有半句辩解。 他向来如此。 记忆错乱时，他认为无论什么理由，墨念将他扔在火场再没管他是对他的伤害，尽管会心疼墨念经历的那些事，但他仍不会改变他的观点。 如今，他的记忆恢复，他也不会因为犯了错的人是自己而宽容。 无论过程如何，他将墨念一个人留在了火场是结果，是事实。 “确定这次的记忆没错了吗？” 墨念忽然朝纪时笙踏出一步，她紧紧抓着纪时笙的手腕，“别低着头，你看着我。” 纪时笙被墨念抓住手腕，他身体微微一颤，最终缓缓抬起头，看向墨念。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露出他来找墨念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精神折磨。 “不会有错了。” 纪时笙口里满是苦涩的味道，他声音艰涩：“时盛应该跟你说过吧？他是在2014年的圣诞节诞生，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因为那件事分开，2014年该是我们相识的十周年，圣诞节那天于我们也是特别的日子……” “在想起那些事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时盛到底为了什么而生，现在我记起来了，他是为了保护我而生，也是为了找到你、被你找到而生。” 纪时笙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因为那天，我想起了一切。” 是的，今天并非纪时笙第一次想起当年的正确记忆。 他曾经记起来一次，就在月25日，那个对他与墨念来说极为特殊的日子。 只是，因为这个“真相”冲击太大，他无法承受，才会严重到诞生了新的人格，保护了当时差点崩溃的他。 那个人格，就是时盛。 记忆停留在一切悲剧发生之前，仍沉浸于当年美好的时候。 那时候的时盛，是他心中最后的净土，也是他最希望回去，但永远无法去到的美好。 “那时候我想起来的记忆，与今天想起来的，是一样的。” 纪时笙低声说道。 也就是说，他这一次，终于恢复了全部记忆，纠正了所有的错误记忆。 “是吗……” 墨念沉默了。 静默忽地席卷两人，纪时笙感觉眼前的墨念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则是快要坠入深渊，唯有墨念紧紧抓着他的手，让他勉强感觉到，他还活着。 “我不相信你会丢下我。” 忽然，墨念的声音从纪时笙耳旁响起。 纪时笙愣了愣。 “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墨念又道：“你不会主动丢下我的，只要你还有力气，就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墨念……”纪时笙看到神情坚定的墨念，他愣了愣。 “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念没管纪时笙的犹豫，她继续追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你才无法带我走的吧？” 纪时笙红了眼睛，他颤抖着手，不由自主抓住了墨念的胳膊，“墨念……” “扑通。” 忽然，纪时笙跪在了地上，他垂着头，嘶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啊……墨念……”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悲伤，头快埋在草地上。 墨念看到临近崩溃的纪时笙，她呆了呆。 两人停止了说话，除了夜风的声音，便是纪时笙的低声呜咽。 “为什么，不解释呢？”墨念再次开口。 她仍是不相信，纪时笙会抛弃她。 可为什么，纪时笙只跟她道歉，而不解释呢？ “对不起……对不起……”纪时笙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纪时笙！” 少有的，墨念的语气激烈了些，沉声道：“别哭了，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她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纪时笙的道歉。 然而，纪时笙仍在重复那句“对不起”。 墨念看着他，感觉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的，准确来说是她失去感情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若是以她小时候经历感情变化的经验，这种感觉大概名为“烦躁”。 她不自觉更用力抓紧了纪时笙的手腕。 “我能……做什么？” 一番挣扎后，墨念终于开口。 “我会……补偿你的。” 终于，纪时笙没有再说“对不起”，或许他早就想说这句话，但找不到找不到开口的时机。 墨念能看出来，此刻的纪时笙到底有多混乱，多脆弱。 即便是她，面对这样的纪时笙，也只能不知所措。 “你不用再留在我身边了，不需要帮我治疗……这本来就是我自作自受，如果不是我为了逃避现实，也不会诞生纪青墨，纪青墨是我自己看不下去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诞生的，理想中的人格。” 纪时笙道：“所以，这一切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你也不需要为了补偿我而做什么，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了你，所以……你不需要留在我身边，我会补偿你医疗费，让你早点做手术的。” 墨念失去感情，是他的责任。 所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会补偿墨念。 尽管很多事情无法挽回，可现在他只想把能做的做到最好。 “可以吗……？” 纪时笙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墨念……至少在这件事上，不要拒绝我……你可以安心收下这笔钱，你本不用受这样的罪，本不会失去感情，都是我害你变成了这样，所以……” “我知道了。” 墨念打算纪时笙自责的话语，她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收下你的钱，去治疗——我做这些，就好了吗？” “……嗯。”纪时笙低低应了一声。 “好。” 墨念没有拒绝，“那你现在……” “我马上回去。” 纪时笙动作缓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抬起脸，没有掩饰自己此时的狼狈，他静静看着墨念，那双忧郁的眼瞳带着湿润的气息，他轻声道：“等我回去后，就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墨念，你自由了。” 不需要再陪着我这个罪人，负你不该负的责任，陪你不该陪的人。 等你收到这笔钱，治好了自己，你就能重新开始本该属于你的正常人生。 而在那个属于你的正确未来里，不会有我的存在。 ：。： ------------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他什么也没说 “念念！你去哪了？” 墨念回到夏临夕家中时，夏临夕已经换好了衣服打算出门，两人在门口撞上了。 夏临夕一脸焦急：“打你电话也不接！” 墨念闻言，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她的手机调了震动，所以没听到声音。 “抱歉。”墨念那时候只顾着看纪时笙，完全忽视了手机，“我刚刚……出去走了走。” “大半夜的，你可真是会挑时间！” 夏临夕将墨念拉回家里，她倒吸口凉气：“手也冷冰了！” 说着，夏临夕带墨念去洗手间接了盆热水泡手。 “临夕。” 墨念忽然开口：“我要走了。” 夏临夕一愣：“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不是现在。” 墨念摇头：“我要去做手术了。” 夏临夕闻言，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的手术费……” “嗯。”墨念点头：“纪时笙待会就打给我。” 夏临夕愣了愣：“纪时笙……你刚刚下楼是去见他了？” 墨念没说话了。 夏临夕看出她的表情不对，皱眉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 墨念说完一顿，又摇摇头了：“我不知道。” 夏临夕担忧的看着墨念；“念念……” “早点休息吧。” 墨念又道：“我明天就回去。” “明天？这么着急？” 夏临夕没想到墨念这次行动这么快，好似在争分夺秒，不知道在急什么，“明天回去准备手术的事吗？” “是。” 墨念道：“我待会给哥哥留言说明一下。” “他会接受纪时笙给你的钱吗？”夏临夕皱眉，她看得出来墨宸对纪时笙很讨厌，说不定不会接受这笔钱。 “他不接受也没事。” 墨念道：“我会自己去联系医院。” 夏临夕闻言诧异，她之前只是隐约感觉墨念很着急，现在墨念这话一出，她确定了—— 墨念真的很着急。 到底在急什么？ “念念，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夏临夕感觉墨念的状态很不对劲，她认识墨念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墨念这副模样。 尽管看起来仍是正常，可给她的感觉却好像…… “不行。” 墨念想了想，摇头拒绝夏临夕，“抱歉，临夕，很多事我还不清楚真相，现在说的话，十有八九是错误的信息。” “错误的也没关系——”夏临夕很担心墨念。 “有关系。” 墨念认真说道：“事关别人的声誉，我不能随意言语。” 夏临夕无奈，她本想再问墨念，可墨念闭上了嘴，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哎。” 夏临夕叹了口气，她这次是真拿墨念没办法了，苦笑道：“输给你了，我不问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找我吧，我会一直给你空出时间的。” “嗯。”墨念点头。 “好了，手暖和了。” 夏临夕摸了摸墨念泡在洗脸盆里的手，说道：“你去换衣服睡觉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车，我就不陪你回去了，今天回来看到我妈又多了些白头发，我想陪陪她。” “好。” 墨念说道：“你确实有段时间没回来了。” 夏临夕虽然赚钱很多，但也付出了相当多的时间，代价是她无法时常陪在她母亲身边。 “嗯。”夏临夕握住墨念的手，“你要注意安全，我会去看你的。” “知道的。” 墨念说完，回了书房，她拿出手机给墨宸留言，接着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墨念睁开了眼，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刚要放下手机去洗漱，忽然有电话打进来了。 来电人，哥哥。 显然，墨宸也在这个时候醒了，看到留言后，第一时间给她打来电话。 “哥哥。”墨念接了电话，不等墨宸问什么，她道：“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请不要阻拦我。” 墨念的话很客气，但也不容拒绝。 墨宸那边一时间没了声音。 “……我并不想你收下纪时笙的钱。” 过了一会，墨宸才开口，他苦笑：“可作为你的哥哥，我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 在妹妹的身体健康问题面前，墨宸选择放下自尊。 “嗯。” 墨念道：“我也不想收纪时笙的钱，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拿他的钱，去做手术。” 墨宸听出墨念话里有话，他皱了皱眉，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昨晚墨念发来的消息并没有太多信息，只说了纪时笙想起了过去的事，为了补偿给了她手术费。 其它的事，墨宸一概不知。 “他什么也没说。” 墨念的声音低了些，不知为何又重复了一遍：“他什么都没说。” 墨宸微微一怔。 “……这样吗。” 墨宸没有多问，“那你回来吧，我现在去安排，其实之前我查到了一些关于你手术的最新消息，等你回来后，还要和你讨论。” “好。” 墨念挂了电话，接着去换衣服。 她拖着行李箱离开书房时，正好看到了夏母。 “阿姨……”墨念打招呼，“我要回去了。” “知道，我昨晚听临夕说了。” 夏母眼底带着担心，她能感觉墨念离开似乎别有隐情，昨晚女儿的反应也不对劲，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追问，只是说道：“待会再走吧，阿姨，给你下碗面吃，空着肚子上车，会不舒服的。” “不用了。” 墨念摇摇头，“我想快点回去。” 夏母一愣：“那……好吧。” 她点头，没有硬留着墨念，“你等阿姨披件衣服，阿姨送你到外面的车站。” “好。”墨念没有拒绝，她毕竟刚拒绝了夏母给她做早饭，再拒绝夏母的好意，有点伤人心了。 夏母是夏临夕的妈妈，墨念对朋友的母亲，还是很尊重体贴的。 很快，夏母换上厚大衣，送墨念到楼下车站。 公交车还没来，夏母就陪着墨念等车。 “阿姨也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阿姨也不问你，省得你为难。” 夏母开口，她拉过墨念微凉的手，拍了拍，说道：“念念，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阿姨眼里，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所以……别再那么苛责自己了，你对身边的人那么好，也对自己温柔一点吧。” ------------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同归于尽 墨念闻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公交车从远处驶来，她便道：“阿姨，现在还早，你回去再睡一会吧，我先回去了。” 夏母露出无奈的笑，她又道：“你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嗯。”墨念点点头。 公交车停下，墨念拎着行李箱上车，坐在车窗边的位置，她看到夏母还站在原地，便向夏母招了招手。 夏母也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目送她坐的公交远去。 视线中，夏母逐渐缩小最终看不见了，墨念才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眼神飘远，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什么。 回到家，墨念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墨宸。 “哥哥。” 她将箱子放在玄关，换鞋进屋。 “昨晚的事……不能告诉我吗？”墨宸仍想知道，纪时笙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对墨念好了。 墨宸很担心这是什么陷阱。 “昨晚也没发生什么。” 墨念闻言，眼神恍惚了一瞬，她平静说道：“没发生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墨念不肯讲，墨宸也很无奈，尽管墨念平时很听他的话，可墨念要是有了自我主张，是不可能改变心意的。 “他给你这笔钱，有什么条件吗？” 墨宸又问道：“比如……让你留在世纪集团，之类的。” 如果纪时笙想用钱留下墨念，墨宸是不会同意的。 墨念摇摇头：“他让我辞职。” 纪时笙对她说，墨念，你自由了。 墨宸一愣：“真的假的……” 难道说纪时笙真的只是记忆错误，才对墨念如此刻薄，现在恢复了记忆，知道错的是他，所以才来弥补吗？ 墨宸一时间有些动摇。 “真的。” 墨念又道：“哥哥，手术的事……” “我正好也要和你谈这件事。” 墨宸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先坐下，我慢慢告诉你。” …… 夜晚。 “总裁能站起来了？！” 白助理收到消息来纪时笙家的别墅时，听到这话，少有失态瞪大了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十几年都没走出的心理阴影……” “不知道。” 客厅中，除了白助理以外，还有李医生、庄管家与王队长。 李医生摇头道：“现在唯一确定的消息是，这件事跟墨念有关，但……” 又是墨念？ 白助理听到这话，已经不那么意外了，纪时笙每一点改变，似乎都跟墨念有关。 只是，纪时笙能站起来这件事，白助理仍旧有些激动。 要知道，纪时笙心理残疾这件事，可是被不少内外部的竞争对手当弱点攻击，如今这一弱点解决，能让他们在公关上取回优势。 “但是……什么？”白助理听了李医生的转折，心里又没底了。 “接下来的，还是让王队长说吧。” 李医生道：“昨晚总裁在医院联系了王队长，让王队长送他去见墨念的。” 白助理看向王队长。 “总裁联系我的时候，看起来很平常，但仔细观察就发现，他已经临近崩溃，我虽然想通知医生，但被他阻止，只能听从命令送他去见墨念。” 王队长说道：“总裁见墨念的时候，我在远处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不过总裁与墨念说完话回来后，就让我联系庄管家，往墨念的账户里打了一笔钱，说是给墨念的手术费，且警告我等，让我们不要再联系墨念。” 也就是说，他们即便想从墨念那儿知道前因后果，也是不可能了。 纪时笙的警告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纪青墨和时盛他们的事还没被解决……” 白助理虽然很高兴纪时笙能站起来，可副人格的事仍需要墨念来解决，现在将墨念排除在外，岂不是断绝了最后的希望？ 总裁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李医生叹了口气：“纪先生既然把钱打给墨念，证明他和墨念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们是无法插手其中的。” 听到这话，白助理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总裁现在……情况如何？” “非常糟糕。” 李医生没有委婉。 “叮咚。” 就在这时，别墅电梯忽然开了，一名年轻男人从中踏出，周身弥漫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 “总裁？”白助理下意识看向对方，可对上来者那双冰冷眼神时，他心中一沉，这个男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来到近前，他举起手中一张信纸，扔到了几人边上，“纪时笙对念念做了什么？！念念现在到底在哪！” 很显然，眼前的男人并非纪时笙，这质问的口气也不太像时盛，答案浮出水面—— 他是纪青墨。 白助理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信纸，随意一扫，他愣了愣。 这时纪时笙留给纪青墨的信，与其说信，不如说是警告。 大意是纪时笙禁止纪青墨再联系墨念，只要纪青墨敢靠近墨念，等他醒来就会毁掉墨念。 看到这些话，白助理第一反应是纪时笙不可能这么做！恐怕只是为了避免纪青墨与墨念接触，才会故意这么说。 不过看纪青墨的样子，貌似完全相信了。 也是，纪青墨向来看不惯纪时笙，相信纪时笙会做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 “纪青墨？” 李医生认出纪青墨，他安抚道：“你冷静一些，纪先生没有对墨念小姐做任何事，纪先生只是……” “少爷给了墨小姐治疗用的手术费。” 忽然，一直沉默的庄管家开口了，他站起身，与纪青墨对上视线，平静说道：“墨小姐现在大概已经出国接受治疗了。” “他——” 纪青墨瞳孔一缩，不敢置信：“他怎么可能会……” “少爷已经恢复记忆了。” 庄管家面色不改，他道：“所以，少爷只是在弥补墨小姐罢了，你不用过度揣测少爷的用心，少爷并没有害墨小姐的意思——如果你不轻举妄动的话。” “你在威胁我？！” 纪青墨眼神一冷，他盯着庄管家，沉声道：“你有什么立场跟我提念念！当年要不是你——” 他的声音不自觉抬高，但话说到一半，他瞥了眼旁边几人，又硬生生止住了。 “我不相信那个懦夫！” 纪青墨冷声道：“我会找到念念，保护她的！如果纪时笙敢对念念做什么，那就别怪我对他做什么了！” “纪青墨！”白助理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表情微变。 “知道怕了？” 纪青墨嗤笑一声，他忽然抬起手，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出现一把折叠刀，他平静道：“虽然不知道那个懦夫什么时候会回来——等他醒了，麻烦转告他一句，念念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他敢对念念做什么，那就做好和我同归于尽的打算！”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墨念！ 所以，他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墨念！ 在那之前—— 他一定会找到墨念！ ：。： ------------ 第三百四十章 我其实……不想离开 时间回到下午。 江城某机场内。 “念念，给。” 墨宸递给墨念一杯豆浆，接着坐在了她身边，喝着买的另一杯。 墨念只是拿着豆浆捂手，并没有去喝。 “嗡嗡。” 忽然，她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一看，是夏临夕发来的消息。 “到了地方记得给我发条信息。” 夏临夕已经知道墨念要出发的消息，但因为时间关系，她已经来不及赶来了，只能跟墨念用手机联络。 “好。”墨念回复完，又将手机收起。 “嗡嗡。” 可她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进口袋，手机再次震动，她还以为是夏临夕又发来消息，还是点开看了。 然而，点开短信，看到发件人名字时，墨念愣了愣。 发件人：纪时笙。 纪时笙：删掉包括我在内所有人格的联系方式，停掉他们能联系到你的所有信息渠道，别再和我们任何关联与牵扯，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到消息，墨念食指不自觉在屏幕上蹭了蹭。 “怎么了？”墨宸看到她的小动作，问了一句。 墨念从小就有一个习惯，一旦感觉不太自在的时候，手指就会扫来扫去。 “没什么。” 墨念摇摇头，接着拿起手机开始操作。 除了删掉纪时笙等人的联系方式以外，她还给列表里一些好友发去消息，告诉对方她因手术缘故，短期内不会再用这些号码，其余的并未多说。 其实，说是好友，也只有夏临夕与秘书室的几位同事。 邵君清虽然也是她的朋友，可人已经不在了。 墨念看了看邵君清灰暗的头像，手指划了过去，她忽然喃喃：“停掉联系渠道……吗？” “嗯？”墨宸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 “哥哥。” 墨念道：“等到了医院，你帮我重新办一张手机卡吧，手机……也再买一个好了。” 墨宸一愣：“为什么？” 顿了顿，他反应过来：“纪时笙要求的吗？” 墨念会这么异常，十有八九是纪时笙说了什么。 “嗯。”墨念没有隐瞒，“纪时笙不想让我再跟世纪有关的人联系，不换联系方式不行。” “那好吧。” 墨宸也不太希望墨念再跟纪时笙有来往，尽管不喜欢纪时笙，但这件事上，他和纪时笙的想法不谋而合。 让墨宸帮忙记了几个关键联系人的号码后，墨念将手机关机。 “他真的要和你划清界限，不再来找你了？”墨宸忽然开口。 对于纪时笙，墨宸说不担心他会对墨念做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嗯。” 墨念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不想再和我联系了，他说到做到。” 墨宸闻言，总觉得墨念的话有些奇怪，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样吗……”墨宸没有多问，“那就好。” 过了一会，大厅响起通知登机的广播，墨念与墨宸起身去办手续。 很快，两人坐上了飞机，好巧不巧，墨念是临窗的位置。 “位置不错，待会可以看看风景。”墨宸能看出墨念的情绪有点奇怪，想让她开心一些。 “嗯。”墨念仿佛瓷娃娃一样，乖乖点头。 墨宸眼底深了深，不知怎么，他的心里有些发闷，却不知道从哪里发泄这些情绪才好。 …… 飞机起飞，经过一小会的颠簸后，很快恢复平稳。 墨宸摘下耳塞，向墨念问道：“念念，感觉还好吗？” 听到声音，墨念将视线从窗外移到墨宸身上。 墨宸表情大变：“念念？你怎么哭了？！” “嗯？” 墨念表情呆滞，听到这话回过了神，她下意识伸手一抹脸颊，入手一片湿润。 她……哭了？ 墨念又抬起另一只手，在脸上擦拭。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泪流满面，怎么都止不住！ “哥哥……” 墨念低声呜咽，“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她怎么忽然就……哭了？ 一开始只是觉得胸发闷，好像有什么堵在那儿一样，心情前所未有的奇怪，看着窗外上升的风景时，比起昨晚看到纪时笙时还不舒服。 她甚至不明白她在刚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只知道墨宸提醒她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居然哭了。 为什么？ 明明没有发生任何事，不是吗？ “念念……” 自打墨念失去感情后，墨宸很少看到她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父母去世那次，墨念哭到崩溃。 比起嚎啕大哭的小孩，墨宸觉得面无表情掉眼泪的墨念更让他心疼。 “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哪里在疼？” 墨宸记得墨念如果感觉身体很疼的话，也会疼得掉眼泪。 是不小心在哪里受了伤吗？ 墨宸有些焦急。 “这里……” 这时，墨念抬手，指向了…… 她的心脏。 墨宸一愣。 “很难受。” 墨念低声说道：“哥哥，我……” 她哽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必须要离开纪时笙。”墨念声音低沉。 墨宸皱眉：“是纪时笙对你说了什……” “至少现在，我不能待在他身边。” 墨宸话没说完，墨念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啊……现在很痛苦，他感觉像是快死掉一样，我在他身边时，他就会更痛苦，仿佛只要我存在，他就会受到折磨，我第一次看到他那副样子，所以我当时就知道了……” “必须要离开了。” 墨念小声喃喃：“我必须要从他身边离开，才能让他好受一些，因为这是他现在想要我做的事，如果我收下他的钱，去做手术，接受治疗，会让他的疼痛减轻一点的话……我只能这么做。” 听到墨念的自言自语，墨宸这才明白他之前陷入了多大的误区—— 墨念的痛苦，并非是纪时笙对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事实或许正好相反。 正好相反，才会让墨念这么痛苦。 “我觉得这样做不是最好的选择。” 墨念抓住了墨宸的袖子，指节泛白，“我其实想和他好好聊一聊，我觉得他弄错了很多事，起码在对我的事上，他搞错了很多……但他已经不能听我讲话了，也不能见我了……所以，我必须要离开了。” “可是……” 此时此刻，墨念终于发现，她到底为什么这么不舒服了—— “我其实……不想离开。” ------------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他一直在找你 墨念并不了解自己。 很久以前，她并不清楚这件事，所以当她因为那微小的情绪而感到不适时，她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直到纪时笙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不在意，而是你没发现自己在意？” 那时起，墨念才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 被医生视为微小到她本身也没察觉到的感情。 在这样的观察中，墨念累积了许多疑惑，与对那些变化的好奇。 直至今日，被纪时笙要求她离开而产生的拒绝情绪，一瞬间点燃！ 这一次，墨念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苦。 她，不想离开。 可她不得不离开。 “为什么……我要做与心情不符的事呢？” 墨念的疑问，即便是墨宸也无法回答，他只能轻轻抱着哭泣的墨念，哄小孩般给墨念拍着背。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他并非当事人。 …… 半夜。 纪青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他的渠道并没有找到墨念的出境记录。 很明显，一定是纪时笙在其中做了手脚。 纪时笙不想他找到墨念！ 纪青墨“啪”地将手机盖在桌上，眼神冰冷。 如果发现我找念念，你就要毁了墨念？ 在那之前，我会先毁掉你的！纪时笙！ …… 转眼，到了十二月末。 墨念躺在白色为主调的病房中，忽然发现电子钟的日期显示。 居然是今天吗…… 她的手术日期。 说起来，圣诞节…… “时盛现在是醒了，还是睡着呢？”墨念想到了那个执着于想和自己过圣诞节的小版纪时笙。 只是现在，即便时盛想跟她过圣诞节，她也没法去了。 他们之间还有约定，也不知道时盛看了她的短信后，会不会失望？ “咚咚。” 这时，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墨念很平静，到手术时间了啊。 …… “要是念念知道了我今天醒了，大概很意外吧？真是太巧了……” 江城，某别墅中。 时盛从纪时笙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拿出密码箱里的手机开机，打算联系墨念，给她一个惊喜。 “嗡嗡。” 刚打开手机，他发现了一条未读短信。 “念念？” 时盛点开那条寥寥几行的短信，细细阅读，看完后，他脸上的笑容淡去，盯着手机屏幕许久没说话，直至屏幕的光熄了。 “这样吗……我睡着的时候……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时盛坐在地上，再次点亮了熄灭的屏幕，他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带着苦笑喃喃：“那就……没办法了。” 今年的圣诞节，明年的圣诞节，后年的圣诞节…… 他都要一个人过了。 早知道是这样…… “应该继续睡的……” 时盛低声喃喃，“如果我能不出现就好了……” …… 手术的过程并不难熬，睡一觉醒来时，就结束了。 术前与术后的最大差别，大概是因为要做脑部手术的缘故，头发被剃掉了。 老实说，墨念还不太习惯自己的新形象。 比起外在形象的变动，她更不习惯的是自己内部的变化。 因为无法适应比过去十多年要清晰无数倍的感情，让她变得极为敏感，很容易因为无法适应而崩溃。 开始几个月，她好不容易出了ICU回到普通病房，又因为崩溃而进手术室。 生理、心理的治疗让她感觉疲惫，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 过去十几年只有数次感觉“难受”的她，在术后几个月里，每天都有这样的感觉。 好在熬过了一开始最艰难的时刻，之后一切慢慢进入正轨。 或许是因为过去十几年习惯了平静待人处事，即便恢复了感情，墨念在大多时候表现得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仍是那么淡然。 不过，表面上看是这样，但墨念本身却清楚，她的心情与以前有很大的差别。 从手术开始过后大约一年半，墨念的情况也逐渐趋于平稳，可以接触家属以外的来客。 夏临夕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请了假，当然理由没告诉叶柳姝。 墨念说过，她的情况要想所有人保密。 见到墨念的第一眼，本来留着一肚子话打算跟墨念聊的夏临夕不知怎么，忽地鼻子一酸，哭了。 “别哭。” 墨念本来很平静的笑，可看到夏临夕在那里抹眼泪，胸口有些发闷，鼻子也是一酸。 如果换成一年多前，她大概会十分不习惯这种感觉而变得易狂躁甚至崩溃。 好在经过一年多的调整，她已经明白了，这不过是正常的感情罢了。 “念念……” 忽然，夏临夕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哭了？！” 说着，夏临夕停止哭泣，赶紧给墨念擦眼泪，然后对墨念左摸摸又看看，“是哪里受伤了吗？” “不是。” 墨念闻言，“扑哧”笑了，“就是看你哭，我也有点忍不住，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她治疗的这段时间里，墨宸有工作要忙，尽管想留下来，却被她“赶”走了，只有在休假的时候才会来看她。 大多数时候，墨念只能一个人待着，聊天的对象也仅限于医生护士。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法跟人好好交流，不敢联系夏临夕。 直到最近，她才重新和夏临夕发消息。 墨念与夏临夕从认识开始，就没断联过这么久的时间。 “我也很想你。”墨念说道。 夏临夕瞪大眼睛：“我还什么也没说呢！” 不过，墨念这话说对了，她确实是因为很想墨念才哭的。 “原来你这么机灵吗？” 夏临夕因为惊讶词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墨念，尽管不陌生，却很新鲜。 墨念笑了：“一开始可不是这样……你坐下说话吧。” “啊，好。” 夏临夕才发现她进了墨念病房后，一直傻傻站在门口。 她跟着墨念坐到病房的沙发上，看着身穿病号服，比一年前还要削瘦的墨念，她有些心疼：“术后复健很辛苦吧？” “嗯。” 墨念点头，“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再过几个月，我应该能出院了。” “真的吗？”夏临夕惊喜，“那就好！” 顿了顿，夏临夕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知道吗，纪时笙一直在找你。” ：。： ------------ 第三百四十二章 他们谈恋爱了？！ 墨念闻言一顿，纪时笙在找她？ 不，纪时笙不会找她的。 找她的人，是纪青墨或者时盛。 “这样吗。”墨念不动声色。 见墨念一副平淡的样子，夏临夕又感觉她像以前了，墨念从来都是一副与世无争与世无关的模样。 不过现在却又微妙的不同，非要说的话，墨念比以前多了几分烟火气，不再给人一种精致人偶的违和感，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更生动，带着属于她的感情。 “算了，提他也没意思，你不知道我憋了一年多有多少话想跟你说！” 夏临夕见墨念不想深聊这件事，也顺其自然换了话题，她道：“说起来，你这头发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留这么短的头发。” 说是短，其实也没短到哪里去，不过比起以前的长发及腰，墨念现在刚刚触及肩膀的头发长度，确实显得短了点。 “做手术的时候剃掉了。” 墨念道：“总不能只剃一个坑吧？感觉那样很奇怪，所以干脆都剃掉了。” 夏临夕闻言，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墨念光头的样子，她道：“虽然很心疼你做手术……但我还是得说，你为什么不留个照片给我呢？” 墨念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夏临夕见她这副表情，倒吸了口凉气，朝墨念伸出手臂，“你看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第一次见你这样子，好不习惯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超有女孩子的样子啊！” 墨念：“……” “我以前在你眼里是男人吗？”墨念无语。 “是机器人。”夏临夕一本正经的说道。 墨念伸手就掐住夏临夕的脸颊：“你说什么？” 她微笑着，语气带着些许杀气。 夏临夕一边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求饶。 两人闹了很久，墨念感觉有些疲惫才停下来。 “你身体变差了？”夏临夕看出墨念的体力不如以前好。 “很久没锻炼了。” 墨念道：“因为术后不能激烈运动，我这一年多都过得挺松散，体力比以前下降了点。” 她以前都会定期锻炼，但来了这里之后，就停了。 “你还真是吃了不少苦啊。”夏临夕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墨念道：“一开始差点想放弃，头很疼，很难受，产生了很多让我陌生的感情，我感觉自己快疯掉了，几次坐在窗户边的时候，都想跳下去……” “呸呸呸！” 夏临夕捂住墨念的嘴：“瞎说些什么呢！” “没有跳啦，我都忍住了。” 墨念拿开夏临夕的手，笑道“而且，就算想跳，医院的窗户也只能打开一条缝，我连手臂都伸不出去。” 夏临夕松了口气，随即道：“说起医院……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在国内的医院做的手术，以前都说要去国外的医院。” “我原本也以为得去国外。” 墨念道：“只是在出发之前，哥哥告诉我，有关我这样的病例，国内的医疗水平已经高于国外，而且康复几率要大一点。” “大多少？”夏临夕忽然想到，墨念做的事脑部手术，这样风险会很大，她以前一直被墨念风轻云淡的模样给唬住，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国外的死亡率是国内的三倍。”墨念平静地说道。 夏临夕差点没背过气：“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你这手术风险那么大？！” “说了也没任何改变吧？”墨念面色不改。 夏临夕一巴掌拍到墨念背上：“这种事要说啊！” 墨念并没感觉疼，夏临夕不过是动作大雨点小而已，但她还是点头：“嗯，我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 夏临夕看墨念这模样，不禁道：“你这样子，说是恢复了感情，但好像看着没太大差别，虽然感觉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再怎么样，一个人的性格也不可能天翻地覆吧？” 墨念只是笑笑：“我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习惯怎么可能变？不过一开始确实有些不适应能体会到感情的新鲜，一直很折磨，整个人很易怒——哦对了，其实我现在有时候也会的。” “你？易怒？”夏临夕意外。 “嗯。” 墨念点头：“现在已经不是易怒了，是情绪剧烈变化的时候，偶尔会发生失控的现象，比如反应激烈之类，但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大多数时候我还是能控制住的。” “那就好。” 夏临夕松了口气，她好奇道：“明明我俩才一年多没见面，总感觉你经历的好多事，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请了五天的假，快给我讲讲你最近发生了什么？” 接着，两人又聊了许久。 “说起来……” 墨念想到了什么，她道：“我从江城离开前，不是和你一起看过一部电视剧吗？我前两天把它补完了。” “《BOSS的诱惑》？” 夏临夕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毕竟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我后来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看就忘了，它的结局是什么啊？苏璃玛和南诸爵在一起了吗？” “嗯。” 墨念点头，有些感叹：“真没想到苏璃玛在被揭开外星人身份后，南诸爵也不离不弃，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后，苏璃玛终于得到了南诸爵家里人的承认……” “等、等等！” 夏临夕满头问号：“外星人？” “是啊，他们还去了外太空和想入侵地球的另一个星球的外星人打仗了呢，过程很热血，苏璃玛他们以少胜多。” 墨念道：“就是特效布景很烂，外星球的大瀑布居然是用透明塑料膜做的，让人看了有点出戏。” 夏临夕：“……”她记得这部剧开头是都市狗血恋爱剧吧？！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夏临夕摇摇头，把违和感甩掉：“添加了再多因素，中心不也还是男女主角谈恋爱亲亲我我吗？团圆大结局就好。” “是啊。” 墨念讲完了自己的事，她问道：“别光说我的，你呢？这一年多过得怎么样？有什么大变化吗？” “大变化……吗？” 夏临夕干笑一声，不知怎么移开了视线：“那个……我脱单了算不算？” “你谈恋爱了吗？” 墨念十分意外：“和谁？” “这个嘛……” 夏临夕别开了脸看着天花板：“和……白瑾暄。” “好耳熟的名字啊，还姓白，和白助理一个……嗯？！” 墨念原本只是感叹一下，她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白助理就叫白瑾暄吧！” 临夕和白助理谈恋爱了？！ ：。： ------------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她想做的事 “咳。” 夏临夕“嗯”了一声。 墨念看了她一会，忽道：“你之前不是说白助理很可怕，还说你们绝对合不来的吗……” “别说了别说了，孩子脸痛痛。” 想到以前自己说过的话，夏临夕就觉得她仿佛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插满了旗。 没事立那些flag干嘛！ “也别说我了！说说你的事吧。” 夏临夕赶紧转移话题，“你出院之后，打算回江城还是到外地工作？” 墨念闻言，眼底闪了闪：“我……”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又聊了许多，墨念也没放过夏临夕，打听了有关她和白助理的事，夏临夕本想忽悠过去，可拥有感情后的墨念可不想以前那样无欲无求，说不问就不问，反而还有点小八卦，愣是从她嘴里套走不少话。 “你……你真是——” 夏临夕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说漏了不少，她恼羞成怒：“想不到你是这种墨念！” 恢复感情后的墨念还真是难缠啊！ 墨念眨了眨眼：“多谢夸奖。” 夏临夕：“……”还我当年那个小白兔墨念啊啊啊！ 眼前这只，完全就是只小黑兔啊！ 太可怕了！ 夏临夕来看墨念的这几天里，完全不是她来之前想的和墨念叙叙旧，聊聊天。 恢复感情后的墨念在夏临夕眼里跟恶鬼没什么差别，把她的感情生活套了个遍，夏临夕感觉自己现在在墨念面前根本没任何隐私！ 假期一过后，夏临夕赶紧收拾包袱走人了。 不过，说是迫不及待，其实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夏临夕走之前来医院看墨念，她叹了口气，“念念，你要赶快好起来啊。” “嗯，我会的。”墨念微笑。 看着她这副形容消瘦的样子，夏临夕又叮嘱道：“记得多吃点饭，瞧你瘦的！” “知道、知道……”墨念哭笑不得，这几天里，夏临夕已经重复了很多遍这句话了。 “那我走了啊。” 夏临夕看了眼时间，再不走她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送你到医院门口吧。”墨念说着，往身上披了件外套。 她送夏临夕到医院大门口，夏临夕拉着行李箱离开前，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地看了墨念一眼，忽道：“念念，你之后真要那么做吗？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我从江城离开前，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 墨念语气不变，“无论是失去感情时，还是恢复感情后，我虽然变了很多，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念头，这是我想去做的事，我已经期盼很久了。” “这样吗……” 夏临夕叹了口气，她拿墨念没办法，只能笑了笑：“知道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帮你的。” “嗯。” 墨念点头，催促道：“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知道了，拜拜。”夏临夕招了招手，接着从路边拦了辆计程车离开了。 墨念目送她远去。 直至看不见了，墨念收起有些不舍的视线，转身回了医院。 她还不能像夏临夕那样离开医院，她还需要继续治疗，稳定情况。 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健康，她才能去做她想做的事。 …… 又是半年过去。 墨念感觉她进医院后，对时间的概念就减弱了很多，经常没注意今天星期几，或许是因为除了定期治疗以外，她也没其它需要注意时间的事务了吧。 上周是她最后一次复查，今天所有检查项目的结果就出来了，如果没有任何问题，就可以随时准备出院。 墨宸也因为这事，特地调了假期赶了回来。 好消息是，墨念的检查结果达标，已经不需要再继续治疗，可以随时出院。 墨宸松了口气，立刻给墨念做安排。 “回江城之后，有什么想做的吗？”墨宸问道，“我的假还有几天，可以陪你。” “我想去爸爸妈妈那儿看看。” 墨念说道：“阿姨那儿也是，我都想去看看。” 在外面两年，她一直没回江城给父母上坟。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不会很介意这件事，直到恢复感情后，她莫名很想去看看。 “好。”墨宸点头。 办完出院手续后，墨宸买了回家的票，至于墨念留在医院的行李，则是托快递寄回去了。 回家后，墨宸本担心墨念的身体，想让她休息一下，墨念却坚持要去父母坟上，好在地方不远，墨宸叫了车，很快就到了。 “明天来也是可以的，爸妈又不会跟你计较这个。” 墨宸怀里抱着一束花，对墨念说道。 “想来嘛。”墨念略带沙哑的烟嗓撒娇时多了一分少女的娇俏。 墨宸怎么可能抵抗得了来自妹妹的请求？ 他只得道：“知道了，走吧。” 都已经来了，再抱怨也不好。 见墨宸不说她了，墨念笑眯了眼。 墨宸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对付’我了。” “那也是哥哥配合啊。”墨念笑道。 “别给我好话听。”墨宸丢去一个白眼，但脸上的笑容却暴露了他不错的心情。 很快，两人来到了墓园一角，两座墓碑并列，正是墨念与墨宸父母的坟墓。 墨念与墨宸将各自带来的花放在地上，双手合十作揖。 直起身时，墨念的眼圈微红。 “我还以为不会哭的……” 墨念抹着眼泪，“原来有些事即便过了十几年，还是会让人这么难过。” 小时候会让人悲伤的事情，长大了也一样。 亲人逝世，无论时间怎么流逝，也无法冲淡心中的爱。 墨宸轻轻拍着墨念的背，给她递去纸巾，也没说话，只是默默陪着她。 因为哭的太厉害，墨念也没能去成墨书的墓前，就被墨宸带回家了。 第二天，墨宸与墨念才去看了墨书，两人对着墨书的墓说了好久的话。 墨书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养母的关系，墨书更是他们的恩人，如果没有墨书，他们更不可能这么健康的成长。 墨念与墨宸对墨书既感激，又敬爱。 “哥哥，说起来……” 墨念眼睛红红的看着坟前放着的第三束花，她道：“除了我们，还有谁来看过妈妈吗？” “不知道。” 墨宸摇摇头：“你走之后，我每年会来两次，每次不知道是谁，比我先来打扫墓碑，还会送花，刚好也是妈妈喜欢的百合花……难道是妈妈以前的熟人？可之前也没见有谁来，到底是谁呢……” ：。：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嫉妒 墨念也想不明白，她道：“人家愿意给妈妈送花也是好事，不管是谁，还是谢谢的。” 墨宸“嗯”了一声，又道：“要去附近吃点东西吗？还是回去再吃？” 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 “不了，我要去另一个地方。”墨念摇头。 墨宸一愣，皱眉问道：“你去哪？” “去看看邵君清。”墨念说道。 墨宸闻言，眉头舒展开来，他道：“他么？也好……要我陪你吗？” “我一个人去就好。” 墨念说道：“哥哥你先回去吧，等我办完了事，还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墨宸莫名不安。 “晚点再说。” 墨念道：“走吧。” 说着，她和墨宸来到墓园门口，各自拦了车分开。 很快，墨念抱着从墓园外买的花，到了邵君清的墓前，她忽然看到有个人比她先到了，一头红发格外显眼。 “傅铃？”墨念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傅铃。 对傅铃，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讨厌的情绪，尽管傅铃当初那么说她，墨念只当傅铃是因为悲伤口不择言，也不会同傅铃计较，不过她倒不会圣母心地原谅傅铃。 说错了话就是说错了话。 听到墨念的声音，傅铃也是十分意外，她扭头朝墨念看来：“你怎么……” 时隔两年，两人再见到，傅铃与两年前的差别并不大，就是形容憔悴了些，墨念的变化倒显得有些大。 恢复感情后，墨念在意的事情也多了起来，不会像以前那样只图方便扎马尾辫，而是将过肩的中短发披下，一部分用精致的发卡挽起，别在一边，化了淡妆的容颜更显精致，比起过去木偶般呆滞的表情，如今她脸上带着更生动更复杂的神情，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因为天气太冷，她穿着白色大衣，更衬她唇红齿白，但也能看出她宽大衣服下，比起两年前更削瘦娇弱的身体。 傅铃还是第一次看到墨念换造型，一时间呆了呆。 “好久不见。” 墨念先打了招呼，走过去将怀里的花放在邵君清的墓前。 时隔两年，她才第一次看到邵君清的墓碑，比起两年前参加邵君清婚礼时，她的心情更为复杂。 对这样一个与自己关系特殊的朋友，在离开之前特地为自己演奏一曲的朋友，墨念很是感慨。 她总想再听一次邵君清的演奏，坐在离舞台最近的观众席。 这一次，她或许能从邵君清的曲子里，听出更多的东西，而不是像那次一样，只能淡淡说一句“好听”。 可惜，已经再没那个机会了。 墨念看着墓碑上邵君清微笑的照片，表情似哭似笑，最终尽数化为无奈。 人们在活着的时候，有无数可能。 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变得不一样了。”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拉回墨念的思绪。 墨念看向一旁站起的傅铃，她“嗯”了一声，说道：“我做完手术了。” “手术？” 傅铃很快反应过来，她又打量了墨念两眼，“你现在……变成正常人了？” “我以前也是正常人。”墨念纠正道。 “那种话不是自欺欺人的吗？”傅铃说话还是那么带刺。 墨念没搭理她。 傅铃沉默一会后，又道：“是我在自欺欺人。” 墨念一愣，看着傅铃没说话。 傅铃没看她，而是看着邵君清的墓碑，语气复杂道：“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正常人，但我一点也不想承认，我觉得你有很多地方很怪异，我无法理解君清为什么会那么看重你，所以我很讨厌你——不，不是这样的。” “我很嫉妒你。” 傅铃这才看向墨念，她珉了珉嘴唇，“你这种人，就好像学生时代那些考了九十九分还说自己考差了的人，虚伪极了。” “我劝你不要跟我找架吵。”墨念淡淡道，“我不会像以前那样随你骂的。” 她现在也会生气。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傅铃却没有退让的意思，“你总说你没有感情，不理解别人，可我第一次染了头发的时候，连我爸妈都觉得我过分叛逆，还找邵君清劝我，只有你——” “你是第一个问我，是不是因为邵君清喜欢红色，我才染了红色头发的。” 傅铃一直记得，那时候她才十四五岁，父母、老师同学，都因为她的发色觉得她是不良少女学坏了，邵君清也对她这一行为感觉莫名其妙。 直到某天她和墨念在医院相遇了，墨念那时还没有伪装失去感情的事，用着漠然的表情问她：“你染发了？红色？说起来……邵君清是不是喜欢红色？” 直到今天，傅铃都记得她那时候听到这句话后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被人戳破了小秘密似的慌张，又带着难以言明的喜悦。 终于有人理解她了吗？ 可她想要的人，不是墨念，而是邵君清！ 自那以后，傅铃就开始讨厌墨念，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复杂的，她并没有因为墨念理解自己而跟墨念亲近，反倒觉得墨念很讨厌，为什么偏偏是墨念看出来了呢？ “我每次想到这件事，都觉得很生气！” 傅铃咬着牙说完这话后，又仿佛泄了气，她紧紧捏着袖子，声音低沉：“我知道，我只是把对我父母、老师……甚至邵君清的气，撒到了你的头上，我一直很嫉妒你，你明明已经很好了，却总是一副失去了所有的样子……” “可你一直是个正常人，所以很让我来气。”傅铃紧紧盯着墨念，“你想和我对骂也好，对打也好，我都奉陪，可我不会改变对你的讨厌！” “那是你的自由。” 墨念听完傅铃的话，好似无奈般叹了口气：“我也不会为了这种幼稚的理由打骂你，不如说……我倒很感谢你一直把我当成正常人，虽然你到现在才承认。” “不过，你用言语伤害过我是事实。” 墨念话锋一转：“我没有义务为你的痛苦买单，如果你再像以前那样针对我，我也会讨厌你，反击你的。” “真是让人害怕的威胁。” 傅铃嘲弄笑了，但又像自嘲。 墨念没有理会她，转身就走。 “喂，你不跟他说两句话吗？”傅铃看她走的这么干脆，不禁一愣。 “你不是刚来吗？” 墨念脚步一顿，扭头看了她一眼，“我还是下次再说吧。” 说完，墨念就走了。 傅铃怔怔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带着不甘心。 “没有感情的时候已经够温柔了……恢复感情后比起以前还要温柔……” 傅铃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直说想让我和君清单独说话就好了……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又没什么自觉，才很讨人厌啊……” 其实，她一直知道邵君清看重墨念的理由，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嫉妒墨念，因为墨念这不自觉的温柔，是她永远都做不到的。 ：。：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是秘密 从墓园离开后，墨念坐了公交车离开，她靠在椅背上，侧着脸，视线斜斜朝外看去。 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反而很暖和，她微微眯起眼，表情淡淡。 就这样，一路半梦半醒，墨念回到了家。 大约是路上的小憩起了作用，墨念下午到家时，精神还不错。 “回来了？吃了饭吗？” 墨宸从厨房探出头，“我正好在试新菜，你要没吃过的话，待会一起尝尝吧。” “好。”墨念这才感觉肚子在抗议。 见墨念点头，墨宸将厨房门关上。 墨念经过治疗后，对火焰的惧怕也没以前那么激烈，但能避免还是避免比较好。 半小时后，墨宸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满餐桌，招呼墨念来吃饭。 “之前你说有事要跟我谈，是什么事？”墨宸想到了什么。 墨念筷子一顿，又道：“吃完了再说吧。” 墨宸看了她一眼，也没追问，兄妹俩安静吃完了饭，一个收拾桌子，一个去洗碗，忙完这些琐事后，又坐到了客厅。 “现在可以说了？” 墨宸的表情并没有平时那般悠闲，他看得出来，墨念要聊的话题，并非什么轻松的闲谈，要不然刚才在餐桌上就该说了。 “我打算回去工作。”墨念开门见山地说道。 “回去？回哪……” 墨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很快他表情微变：“世纪集团？” “嗯。”墨念点头。 “别闹。” 墨宸眉头一皱：“纪时笙的态度你是知道的，他根本不想你留在那儿，他也没立场让你留在他的公司工作。” 要不是纪时笙，墨念和他这些年不至于吃这么多的苦。 纪时笙最后还算良心发现，放了墨念离开，也补偿的墨念。 即便如此，墨宸也没有对纪时笙的印象好转，他清楚纪时笙为什么会这么做，如若不是亏欠了，也不会有什么补偿。 如果可以，他也好，墨念也好，都不愿意要这所谓的补偿，只希望一开始就别发生那些亏欠的事。 只是，没有如果。 悲剧仍旧发生了，悲剧依然存在。 墨宸清楚明白，所以他是最不希望墨念接近纪时笙的。 “我没打算看他的脸色。” 这时，墨念开口，语气淡淡：“哥哥，我早就说过，这只是我想做的事而已，两年前我之所以愿意从江城离开，也是为了今天能回来。” “念念，你……”墨宸隐约明白了什么。 “纪时笙崩溃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墨念道：“失去感情，并不健全的我，是没法拯救他人的，就连安慰别人都做不到。” “所以面对那样的纪时笙，我什么也做不到。” 墨念合上眼，过了一秒又睁开，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我能做的，只有补全自己缺失的部分，接受治疗，只有保证了我自己的健康，我才有余力去帮助别人。”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纪时笙那么执着。” 墨宸已然反对：“你们只是小时候的玩伴罢了！短短一年的交情，你甚至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留给你的只有伤痛与悲剧，即便是两年前重逢后，他不也将你视作仇人？他到底做过什么，让你对他这么念念不忘？” 在墨宸眼里，纪时笙伤害了墨念太多！ 可墨念，却还想着帮助纪时笙。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理由。” 墨念面色不改，面对墨宸近乎质问的话语，她没有慌乱或心虚，只是平静说道：“所以，我会为自己去找到答案。” “如果我反对呢？”墨宸紧紧盯着墨念。 “那我也只能……” 墨念叹了口气，“趁哥哥你守不住我的时候，背着你去找纪时笙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做不到背着我去找他了！” 墨宸被墨念这话气笑了：“你非要跟我吵架吗？” “我不想和哥哥你吵架。”墨念说道，“但我还是想去找纪时笙。” “你……”墨宸感觉很头疼。 面对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妹妹，他打又舍不得，骂也开不了口，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你打算怎么帮他？你确定他还需要你的帮助吗？” 墨宸摁了摁太阳穴，说道：“我这两年也有在新闻报纸上看到有关于他的消息，虽说你刚离开的那阵他似乎状态不好，但最近一年他的工作不仅步入正轨，还蒸蒸日上，哪里像需要你一个小市民帮助的样子？你确定你的想法，在他眼里不是自我意识过剩吗？” 墨念闻言，眼底深了深：“就是因为最近一年他的工作平稳，我才放不下心……” “纪时笙”这一年出现在新闻上的消息，让墨念感觉他并不是真正的纪时笙。 如果是这样，就证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宸感觉墨念话中有话。 “我知道哥哥你是在担心纪时笙对我做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受伤的。” 墨念没有解释，转移了话题：“所以哥哥，让我去找他吧。” 墨宸没想到墨念会这么倔强，他想过用断绝关系的方式去逼墨念，可又心疼这两年在治疗复健上吃了不少苦的妹妹，如果他说那样的话，不就是在给好不容易痊愈的墨念捅了一刀子吗？ 下不了重手，墨宸根本拿墨念没办法。 “去找他可以，我有条件。”墨宸最终还是退让了一步。 “什么条件？”墨念松了口气，她还怕墨宸不肯。 “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 墨宸说道：“如果一周内，他不给你任何是否需要你帮助的回复，你不许再去找他！” 纪时笙当初将一切责任推到墨念身上的样子，墨宸可还记得，即便是因为记忆错乱才造成那样的结果，墨宸也不希望那种男人糟践了自己妹妹的心意。 一周时间，是他给墨念心意的宽容，也是给墨念留的体面。 墨宸可不想看着自家妹妹追在纪时笙后面一直跑。 “一周吗……我知道了。” 墨念忽然笑了：“其实一天就好。” “你哪来的自信？”墨宸感觉莫名其妙，当初纪时笙不是再也不想见到墨念了吗？ 为什么墨念那么有信心，纪时笙一定会见她？ “秘密。” 墨念缄口不言，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坏话请勿当着本人面讲啊 与墨宸聊完后，墨念回房间从带锁的抽屉里找出了她已经两年没碰过的旧手机。 时隔两年，墨念打开了这个旧手机。 “嗡嗡嗡——” 刚开机不久，墨念的手机狂震，手机未读短信瞬间刷到了99+。 点开一看，最新一条短信居然是在数分钟前。 念念，我很想你——发件人，纪青墨。 这超过九十九条的消息，大部分都是纪青墨发来的，这两年来他似乎经常给墨念发消息。 墨念视线下移，其他人的未读短信并不多，以前在世纪集团秘书室的几个同事发来过节日祝福的短信。 除此之外便是纪青墨，还有时盛发来寥寥几条消息，看来时盛这两年醒来的次数并不多，并没有当初李医生预测的，时盛会和纪青墨一样频繁出现。 纪时笙的消息则是一条也无。 墨念没有着急联系他们，而是坐在桌边，一条条翻阅纪青墨这两年来发给她的短信。 一开始，纪青墨是惊慌的，担忧的，反复问她在哪，接着又有些崩溃，文字时常重复。 慢慢地，纪青墨似乎冷静了些，装作正常人似的，每天给墨念发早晚安，节日的时候还会写两句祝福的时候，只有偶尔，在时间跨入凌晨后，纪青墨会发一些悲伤的文字，流露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墨念耐心将这几百条短信看完，才点开了纪青墨的名片，拨通那个单方面寻找了她两年的号码。 铃响第三声时，手机就被接通了。 “念……念念？” 并非什么狂喜，反倒带着小心翼翼，大约怕自己在做梦，轻声细语，生怕从梦中惊醒了。 “出来见一面吧。” 墨念开口，语气并没有她一开始想的那么平静，在听到纪青墨这如梦呓般的声音后，她的心中也生出些许波澜，“问你有没有时间，你肯定会把所有事情都推掉来见我，我就不问了，等你下班后，我去找你。” “现……” 纪青墨终于明白这不是梦，他“唰”地站起，语气有些激动：“我现在就去见你！” 墨念刚要说什么，纪青墨仿佛猜到她的想法，先一步开口：“我这样……还怎么能工作？念念，我想现在就见到你！” “知道了。” 墨念也没太大意外，她看到那些未读短信后，便能猜到纪青墨有多想见她，“我现在去找你，你在公司吗？” “我去找你！”纪青墨更激动了。 “我去找你就好，你不是还有工作吗？” 墨念无奈，纪青墨比她想的还要黏人啊。 “你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纪青墨闻言，停顿了一下，忽然低声笑了：“怎么每次跟我说话，都不离工作呢？明明都跑了那么久。” “有些事不得不让人在意啊。”墨念感叹了一句，“我先挂……” “别挂！” 纪青墨却打断了墨念的话，他声音一颤：“反正……也没什么事吧？就保持联络，好吗？” “我不会再跑了。”墨念察觉纪青墨的不安。 说完，她听见手机那边只有浅浅的呼吸，没有说话的声音。 “……知道了。” 墨念叹了口气，“那就保持联络吧。” 仔细想想，纪青墨这么不安，也有她的责任。 她从江城离开，销声匿迹，是与纪时笙做了约定，却没有问过纪青墨的感受，纪青墨会这样慌乱，全是她害的，她总得负起一点责任来。 “嗯。”纪青墨这才答应了。 接着，墨念收拾了一下，朝墨宸的卧室说道：“哥，我出门一趟。” “又出门？” 过了会，墨宸打开卧室门，与平常不同，他戴着一副细边黑框眼镜，似乎在工作，“有什么事吗？” “嗯。” 墨念说道：“去见一个朋友。” 说着，墨念就走了。 墨宸反应过来：“朋友？临夕吗？念念？念念你走了吗？” 话音落下，墨宸听到了关门声。 “哎，这丫头……！” 墨宸终于体会到了老父亲的痛苦，墨念自从恢复感情后，就没那么听他的话了。 虽说墨念的“不听话”是在正常范围内，可对于照顾了十几年没感情的墨念的墨宸来说，现在的墨念比起以前简直是叛逆期少女啊！ …… 很快，墨念到了世纪集团，登记之后，总裁室那边也给了回复，她顺利拿到访客证。 为了避免其他人混乱，墨念千叮咛万嘱咐，叫纪青墨别来接她，老老实实在总裁室等着。 纪青墨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墨念才放心上楼，到达总裁室所在的楼层。 刚从电梯间转出来，墨念就看到前方不远的秘书室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垂头丧气抱着一个放着个人用品的箱子。 接着，一条令人担忧的发迹线——哦不是，是一名看起来干练的中年男人从秘书室里跟着出来，拍了拍那年轻男人的背，似乎对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年轻男人脸上的忧郁消退了些，跟那中年男人说了两句话后，便朝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中年男人站在原地目送年轻男人离开，顺势就看到了从电梯间方向走来的墨念，他瞪大眼睛：“墨秘书？！” “王秘书，好久不见。” 墨念没想到这么巧，她刚到这儿就遇见了熟人。 “什么？！谁？！” 秘书室内，响起了周秘书鬼喊鬼叫的声音，很快，一个人影迅速蹿了出来，看到墨念后，他惊道：“墨秘书！真的是你啊？” “小点声。” 墨念无奈一笑：“会吵到其他人的。” “我们这层能有什么其他人啊？” 周秘书看到墨念很是激动：“墨秘书，你怎么来公司了？是手术结束了吗？” 两年前，墨念虽然听了纪时笙的话，弃用了过去的社交账号，不再与前同事们联系，但并非不辞而变，而是很诚实的告诉了秘书室的同事们，她要去做手术，所以才离开公司。 时隔两年再看到墨念，王秘书等人第一反应自然是墨念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是啊。” 墨念微微一笑：“我已经好了。” 周秘书看到她的笑容，呆了呆，接着立刻拿手肘去捅旁边的王秘书：“看到了吗？那个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啊！我第一次在墨秘书脸上看到除了面无表情、疑惑、营业笑容以外的表情啊！” 墨念扶额：“这种坏话请不要当着本人的面讲啊。” 说完，她又笑了：“周秘书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原以为许久不见，会和大家生分，可周秘书的反应，让墨念想到了从前一起工作的时光，她心中的忐忑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安心。 ：。： ------------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连他都不在乎！ 看到这样的墨念，王秘书与周秘书都有些愣神。 “我们是没什么变化，不过墨秘书你倒是变了不少啊。” 周秘书感慨了一句。 墨念淡淡一笑，问道：“这样会感觉很奇怪吗？” “当然不会！” 周秘书连连摆手：“不如说这样更好！呃，也不是说你以前不好的意思……” “知道、知道。” 墨念看了眼秘书室内，问道：“梁秘书呢？怎么没看到人？” “她今天休息！” 周秘书说到这里，贼兮兮的笑了：“要是她知道你今天来公司了，跟她刚好错过，肯定要被气死！” 一旁，王秘书无奈：“你啊，就作死吧。” “咳……你可别打小报告啊！”周秘书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墨念闻言，感觉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王秘书好像在暗示什么。 “对了，墨秘书，你今天来公司做什么？”周秘书又问道。 “找总裁有事要谈。” 墨念说道：“先不聊了。” 一听这话，周秘书眼前一亮：“墨秘书你要回来工作吗？赶紧回来吧！你走了之后，我们招新秘书就没一个满意的，不是能力不行，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辞职，真是邪门了！现在大家都说秘书室的第四个位置是被诅咒的，无论谁都做不久，可气死我们了！” 墨念笑了：“回来工作……吗？我倒是想，看待会总裁收不收我吧。” “什么？！”周秘书瞪大眼睛，“墨秘书你真的要回来……” “嘘。” 墨念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别嚷的大家都听到了，我先过去了。” “快去快去！” 周秘书满脸喜色，“我现在跟王秘书一起去收拾你的工位！” “那我提前恭喜墨秘书了。”王秘书好像对墨念很有信心似的。 墨念与他们道别后，就去了总裁室。 白助理提前收到了消息，只是看到笑吟吟的墨念时，仍有些惊讶：“墨秘书，你手术已经……成功了？” 看墨念的表情，似乎是的。 墨念眨了眨眼，调侃道：“临夕难道没告诉你吗？” “咳，提这个做什么？”白助理难得露出一丝不自在的表情。 “我先进去了。” 墨念刚才跟周秘书他们聊了太久，怕纪青墨等不及了。 “嗯。”白助理点点头，他欲言又止。 墨念见此，只是将食指竖在唇边，拿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给白助理看了一眼，接着转身打开了总裁室的大门，进去后反手关上了大门。 “念念！” 装作工作的纪青墨立刻将文件扔到一边，他又是喜悦，又是幽怨。 刚才听到手机里墨念和别人讲了半天的话，纪青墨早就等不及了，看到墨念，他几乎是飞奔到墨念面前，手足无措，一副想抱墨念，又怕墨念拒绝的样子，他只好紧紧盯着墨念，满眼都写着期待。 看到他这样，墨念微微一笑，忽然上前一步，张开手臂抱住了纪青墨。 “好久不见，这两年过得还好吗？”墨念大大方方打招呼。 纪青墨被她抱住，先是呆愣了一秒，继而狂喜，动作僵硬轻轻反抱住了墨念，他先是一阵无言，接着闷声道：“怎么可能好？” 没有墨念陪在他身边，他怎么可能好？ 一点也不好。 疯了一样找墨念的日子，怎么也找不到墨念的日子，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给墨念发永远没有回信的日子，一个人看着墨念以前给他发过的短信直到手机屏幕熄灭的日子…… 纪青墨鼻子微酸：“念念，可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吗？” 他真的好害怕，失去这种滋味，尝过一次就不愿意再尝第二次了。 “嗯。”墨念应了一声。 纪青墨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松开墨念，与墨念对视：“真的吗？不是在安慰我吗？” 从前，墨念根本不会答应他这种事！ “这种事也算不上什么安慰吧，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墨念很平静，“我已经准备好了，在你愿意离开前，我会继续留在这里的。” 前一句话让纪青墨听了狂喜，可后一句话让他心跌到谷底。 “在我愿意离开前……？念念，你在说什么？”纪青墨的手一抖。 “你应该一直清楚我在做什么。” 墨念没有回避，“我希望纪时笙能被治好。” “所以你要帮着他……除掉我吗？”纪青墨声音微颤，尽管他早有这样的猜想，可他一直觉得，墨念是迫于无奈帮助纪时笙。 可为什么，墨念与纪时笙之间已经两清了，她还要站在纪时笙那边？ “不是除掉你。” 墨念道：“只是……想实现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代替纪时笙，夺走他的一切！他不配用这个名字活下来！一个懦夫而已，他不配！” 纪青墨沉声说道：“念念，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吗？是因为他不敢面对现实！他一旦想起是他丢下了你，他就会崩溃、逃避，不敢承认！他将这一切责任都推开，我就是那个替罪羊，继承了那些记忆，扛下了那些责任与痛苦！” “两年前，他想起一切后，还是选择做一个懦夫逃避现实，你大概不知道，这两年间，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是他主动将控制权交给了我。” 纪青墨语气冰凉：“他最终还是选择当了逃兵，既然他不珍惜，我也没必要把这些让给他！他不想活下来，我想！” “他主动将控制权交给了你？”墨念眉头一皱，她之前虽然猜到过，但没想到形势会比她想的更严峻。 “是！” 纪青墨淡淡道：“他已经快半年没出现了吧！不是我有意侵占这具身体，是他主动封闭了他与外交流的意识，想必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完全占据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成为主人格——” “这不可以。” 墨念打断纪青墨的话，她摇摇头：“这具身体并不属于你。” “念念！” 纪青墨瞳孔一缩：“连他都不珍惜、不在乎，你为什么还帮着他？” “他只是——” 墨念只思考了一秒，就得到了答案：“他只是不知道他很在乎，如果是纪时笙，他不会放弃的，除非……他误会了什么。” ：。： ------------ 第三百四十八章 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纪青墨闻言，心中一沉：“念念，你来找我……真的是为了来找我吗？” 不是为了纪时笙吗？ 想到这里，纪青墨心中一痛。 “如果是找别人，我就不会拨你的号码了。” 墨念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那为什么要跟我提纪时笙？”纪青墨反问。 “因为我找完你后，也有要和他谈的事。”墨念坦荡说道。 “别见他！” 纪青墨想到纪时笙给他留下的信件，语气变了：“他对你不怀好心！” “他不会的。”墨念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纪青墨有些无奈。 “我相信他的理由，你不是知道吗？” 墨念道：“你就是他，他是什么人，会不会害我，你是最清楚的，过去他因为记忆错乱，也没有做不利我的事，如今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也不可能对我做坏事，我不清楚他对你说过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说的是真是假？或许是出于某种目的，才编的谎话。” 纪青墨心中一跳，他眼底闪烁：“念念，人是会变的。” “再怎么变，有些东西也不会变的。”墨念肯定说道。 “念念，你……” 纪青墨一时无言，也不知是被墨念气的，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沉默了一会后，纪青墨才开口：“你也见不到他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快半年没出现了。” “他总会出现的。”墨念说道。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呢？”纪青墨反问，语气带着一丝烦躁。 “那没办法了。”墨念叹了口气。 纪青墨一愣，不知怎么心情好了点，他道：“念念，你明白他无可救药就好……” “我只能叫他出来了。”墨念开口，堵住了纪青墨后半句话。 纪青墨呆了呆，他刚要说什么，忽然就被墨念推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念、念念？”纪青墨浑身僵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为墨念也顺势将手撑到了他的侧边，他整个人被墨念圈在沙发上，极近的距离让他也很不知所措。 “纪时笙，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墨念盯着纪青墨的眼睛，她好像在透过纪青墨在看另一个人，她开口，声音比之前大了些：“纪时笙！” “念念，你这样只是徒劳无功！” 纪青墨心中一痛，又带着些许愤怒：“纪时笙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只会逃避现实，这种懦夫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去拯救！他——” “纪时笙！” 墨念一把抓住了纪青墨的衣领，她语气变得有些激烈：“别总是躲在纪青墨还有时盛的背后！他们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二岁，都是比你小的孩子！你是个男人就别躲在他们的身后！丢人不丢人？！出来见我！别把他们推到前面！纪时笙！你听到了没有？！” 纪青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暴躁的墨念，他一时有些慌乱，甚至忘了跟墨念和纪时笙生气，结结巴巴道：“念念，你……你冷静一点……” “冷静什么？！你难道不生气吗？总是把年纪小的你们推出来，他躲在后面不听不闻！明明可以好好讨论的事情为什么要逃避？纪时笙！你以为你知道的，你认为的都是正确的吗？！纪青墨的存在还没有打疼你的脸吗？给我出来！” 墨念对纪青墨的话充耳不闻，“我告诉你，你想的都是错的！你对我的揣测都是错误的！你别拿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凭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你就躲起来了？被误会的人不是你你就不疼是吗？纪时笙——” “念念！” 纪青墨抓住了墨念的手腕，他抬高了声音：“你冷静一点！这样做根本没用的！你怎么了？忽然这么激动……” 被纪青墨吼了一句，墨念一顿，她表情变了变后，似乎冷静了些，抽出了手，她坐到一边揉了揉太阳穴：“抱歉……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给你倒杯水吧。” 纪青墨也察觉刚才墨念是一时失控，他起身去一旁的饮水机边上给墨念倒水，“刚刚是怎么回事，后遗症？我还以为手术后你就好了。” “确实好了，但我失去感情那么多年，现在恢复了，总有些不适应。” 墨念解释道：“我现在大部分时候能控制的很好，但偶尔气上头了，会有点失控，不过也没那么严重。” “那就好。” 纪青墨松了口气，他拿着水杯走向墨念，“喝点水应该会舒服一……唔！” 然而，纪青墨还没把杯子地给墨念，他手一抖，纸杯落在地上，水溅了一地，他捂着头半跪在地。 “你怎么了？” 墨念表情一边，连忙来到纪青墨身边，打算扶他起来。 “啊！” 纪青墨忽然惨叫一声，他捂着头，往地上倒去。 墨念赶紧抱住了他：“纪青墨！你还好吗？” 纪青墨浑身颤抖，似乎在忍受什么剧烈疼痛：“头……好疼……” 墨念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去叫白助理来。” “啪。” 然而，纪青墨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念念，你不是知道吗？没有用的，这只是人格转换的征兆，叫别人来也控制不住……” 墨念沉默数秒，又道：“医生起码能缓解你的头痛。” “也改变不了结果。” 纪青墨有快半年没头疼过了，他明白现在忽然头疼是为什么：“念念，如果下一个出现的人格是纪时笙，你就能满意了吗？是你想要的吗？”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失望，包括你。” 墨念抓着纪青墨的手，她认真说道：“我有想对纪时笙说的话，也有想对你说的话，还有想对时盛说的话——在我眼里，你们三个人都是病人，都需要交流和治疗，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的。” “可你希望的是纪时笙占据这具身体……”纪青墨嘴唇一抖，眼睛忽然红了，不知是痛的，还是难过。 “因为这本就是他的东西。” 墨念看着纪青墨通红的眼睛，心情忽然有些复杂，或许过去她不能懂，但现在她却能感受到心中的悲伤。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对纪青墨。 但有些事，是无可奈何，又必须去做的。 如果非要谁来做这个恶人，她不会逃避的。 因为，纪青墨、时盛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纪时笙，也因为她。 这是她必须要背负的责任。 “不要哭了。” 墨念伸手，手指轻轻拭去纪青墨眼角的湿润，她轻声道：“你本不是那种喜欢夺走别人东西的，不是吗？不要再勉强自己了，暂时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留在这里的，你下次醒来，也一定能看到我。” “真的……不会走吗？”纪青墨声音颤抖。 “嗯。” 墨念点头，认真说道：“真的。” “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 “我不信。” 纪青墨第一次对墨念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又道：“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话音落下，他闷哼一声，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 第三百四十九章 都是我的错 纪青墨昏迷后，墨念叫了他几次也没反应，立刻通知白助理进来。 白助理帮墨念扶着纪青墨躺在沙发上，接着给王队长打了电话，秘密送纪青墨离开了公司。 墨念跟着去了，白助理则因为要留在公司处理纪青墨的事务，不能跟去。 到医院后，李医生立刻安排身体检查，一套程序下来，也排除了危险情况，将纪青墨送到普通病房消息。 “墨小姐，好久不见。”李医生处理完纪青墨的事后，就找上了墨念。 “好久不见。”墨念同李医生打招呼。 李医生打量墨念两秒，忽然笑了：“恭喜，手术成功了吧？” 墨念与以前的神情状态不一样了，李医生还是能看出来的。 “是啊。” 墨念点点头，又问道：“纪青墨的情况如何？” “已经没事了，不过——” 李医生话锋一转：“下次醒来的人格，到底是不是纪青墨，就不清楚了。” 墨念也不意外，她低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李医生主动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过去快半年的时间里，纪青墨的人格很稳定，这让李医生等人很是气馁，怀疑纪青墨已经快占据主动权了，可没想到忽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能让纪青墨受刺激转换人格的人，只有墨念了。 “嗯，我和他说，有事要跟纪时笙谈。”墨念道。 饶是李医生，听到这话也有些呆愣：“怎么能在纪青墨面前说这话？” 想也知道折回刺激到纪青墨啊！ 还好墨念没事，看来纪青墨对墨念还是存在特殊感情，不会对墨念下手。 “当时气上头，有些冲动了。”墨念也知道自己错了。 李医生一顿，他失笑：“墨小姐也会有冲动的时候吗……” 墨念以前给人的印象太过冷静，李医生听到这话也很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墨念也只是个普通人，以前情况特殊，才表现得与众不同，如今墨念恢复了，自然是有自己的情绪。 “希望不会给纪青墨留下什么阴影吧。”墨念说道。 顿了顿，墨念又问道：“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不确定。” 李医生说道：“中午或者下午吧，墨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就在这里等着吧。”墨念说道。 “那个……墨小姐。” 李医生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会回来？” 他记得两年前墨念跟纪时笙达成了什么约定，才离开了江城，这也导致纪时笙在自我放弃后，也没有谁能拉他一把，最终放任了纪青墨的强大。 李医生都以为纪时笙快没救了，没想到墨念会忽然出现。 到底为什么？ 墨念有什么目的？ “我吗？” 墨念对上李医生探究的眼神，她没有回避，大大方方道：“我是来做我想做的事的，两年前准备离开的那天，我就决定好回来的事了。” “纪先生知道吗？”李医生可记得纪时笙拒绝墨念的回归。 “他不知道。” 墨念摇头：“但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李医生皱眉：“会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道呢？”墨念只是笑笑，“我又不是他，他也不是我，我们的思想又不互通，哪里能猜得到。” 李医生深深看了墨念一眼：“墨小姐，我可以相信你吗？” “纪时笙对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墨念道：“我想也是，每个人只是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不可能和他人的期待完全重合，李医生也没必要将希望放在我身上，我回来只是为了完成我的心愿而已，并非帮助别人。” 李医生闻言，有些意外：“是吗……” 转眼，他又笑了：“如果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希望墨小姐能完成你的心愿。” “谢谢。”墨念说道。 接着，李医生因为其他病人的预约被叫走了，墨念留在纪时笙的病房里。 过了一会，庄管家赶来，看到墨念后，他愣在原地。 “庄管家，好久不见。”墨念主动打招呼，免得大家不说话很尴尬。 “墨念小姐……？” 庄管家看到墨念很是意外，他没想到墨念会再次出现在纪时笙身边。 “我做了什么坏事吗？”墨念看着庄管家的表情不对，疑惑道：“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庄管家沉默一阵，又摇摇头：“不，做错了事的人不是墨念小姐，而是……我。” 墨念一怔，她看着庄管家没说话。 庄管家一扫床上睡着的纪时笙，对墨念道：“墨念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吧？免得吵到少爷。” 墨念点头，起身跟着庄管家来到外面，两人到住院大楼后方的花园里，来到了一处没人亭子坐下。 “这里方便说话了吗？”墨念见庄管家一阵沉默，能看出他是在避开行人。 “少爷当初没有抛下你。” 庄管家开口，语出惊人：“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还挣扎着想回到火场去救你。” 墨念一顿：“你说什么？” 她两年前离开时，纪时笙将一切错误都揽了过去，并没有提这件事。 墨念虽然坚持认为纪时笙不是那种丢下自己逃跑的懦夫，可她还没从纪时笙那儿求证，也不敢完全确定。 如今，庄管家的回答，似乎在揭开当年的秘密。 “十多年前的那天，是我救了少爷。” 庄管家轻叹一声，说起了往事：“我撞开仓库大门时，满眼只看到浓烟和火，好不容易找到了少爷，发现他身上多处烫伤，还因为吸多了毒烟发不出声音，我立刻将他抱起就往外跑，那时候我太着急了，没有发现少爷正朝仓库里面爬——如果我发现他的不对劲，或许就能猜到，在里面一些的位置，还有另一个孩子。” “都是我的错。” 庄管家看着墨念，眼中多了一丝愧疚，“我把少爷救出来后，少爷拼命挣扎，忽然咳出了血，叫出了你的名字，我意识到不对，朝仓库里看的时候，就看到你被坍塌的木头砸中，火焰将你包围，我以为你没救了，再加上少爷的情况不能拖延，我只好放弃了你，打了火警电话后，便带着少爷离开了那儿。” 听到这话，墨念终于明白庄管家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为什么反应那么奇怪了。 原来是这样…… ：。： ------------ 第三百五十章 没有变过 “少爷醒来后，对火场的记忆错乱了，医生说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如果告诉他真相，他很有可能支撑不住。” 庄管家垂眼，满是岁月风霜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与自责，“于是我擅作主张，对老爷他们撒谎了，没有提到你的事，而是顺着少爷错乱的记忆，假装他说的没错，只有他被砸到腿的事是他记错了，我原以为这样蒙骗过去，他早晚有天会好的……” 可没想到，事与愿违。 纪时笙不但没好，情况还直转向下，终于在十八岁那年撑不住，第一次出现了副人格纪青墨，随后纪青墨的人格发展至今，就快取代纪时笙的主人格。 庄管家终于明白，他当年自以为是为纪时笙好，却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对不起。” 庄管家看着墨念，言语中满是愧疚：“我知道，我这句话说的太晚，即便你不原谅我，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反过来怪你，一切的错都是从我那个谎言开始的，如果当初我告诉了少爷真相，他绝不会坚信他的记忆没错，将你视作那个丢下了他的人。” “墨念小姐，你无论怎么责怪我都好，即便是想要什么补偿，让我倾家荡产为当初的事情付出代价也没事，我只求你不要责怪少爷，他当年为了出声喊我救你，醒来后有很长一顿时间失声，足足半年才能说话，他也是受害者，吃了许多的苦。” 庄管家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帮他，已经没有人能帮少爷了，他自从想起两年前的真相后，一直封闭自我，任由意识沉沦，不愿意出现，再这样下去，少爷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想到这里，庄管家心中一痛，如果不是他当初疏忽，没能发现火场中还有墨念的存在，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没发现我，没能救我，又有什么错呢？” 墨念静静听完庄管家的话，她轻叹一声：“你欺骗纪时笙，害他在知道真相后打击翻倍，我可以指责你这些，但无法指责你没能救我的事。” 庄管家骗了纪时笙确实是错了，如果当初他狠心告诉纪时笙真相，即便纪时笙一时受不了刺激，起码也不会扭曲真相，一步错步步错。 可惜，没有如果。 可庄管家在救人这件事上，并非不想救她，而是没能发现她，等看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庄管家以为她死掉了。 墨念虽然也想将责任错误都给庄管家背，她也好趁机发一发脾气，可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 “不，如果我当时没那么自私，想快点带少爷走，而是回火场里去找你，或许就会发现你还活着。” 庄管家并没有因为墨念的大度，而回避他当初的自私心理，他不否认他当初想过墨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他看到咳出血浑身烧伤的纪时笙，根本没空去思考一个陌生孩子那一点微小的生还可能。 这些年来，庄管家一直很后悔，可他已经没法再开口告诉纪时笙当年的真相了，只会让纪时笙更折磨，所以他又一次选择了欺骗，也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墨念缄口不语。 没想到的是，纪时笙会自己想起来那些事，事情演变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我知道以我的立场求你也太无耻了，可是……” 庄管家嘴唇一抖，“少爷真的已经到了危急时刻，求你救救他吧，少爷虽然扭曲了记忆，误以为你抛弃了他，但他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他一直在保护你，错在我身上，而不是在少爷……” “不，他也有错。”墨念打断了庄管家的话。 庄管家一愣，他看着墨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用替他说话，有些话不是本人，就不能当真。” 墨念看着庄管家，语气不变：“我会救他的。” 庄管家一喜：“真的吗？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我救他不是因为你求我。” 墨念话锋一转，她没有再看庄管家，而是将视线放到了花园内已经凋零的景物上，淡淡道：“不要把你的话想的太重。” 尽管不计较庄管家没救她的事，可墨念对于庄管家后来装傻的事仍有些介意，她并非什么活菩萨，做不到原谅所有人所有事。 “我……知道了。” 庄管家一愣，释然的同时，又忍不住苦笑。 枉他活了几十年，品行修养却还不如一个二十多的小姑娘。 在墨念面前，庄管家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惭愧。 “无论你怎么求我，我是不会帮你办任何事的。” 墨念站起身来，她看着庄管家，平静说道：“所以，无论你希望我做什么，都不要向我开口，我一开始没打算做的事，即便你开口了，我也不会去做，我现在做的，只是我早就准备要去做的事，不要对我指手画脚，误以为我是在帮你的忙。” 她并不希望自己被不喜欢的人误以为是为了对方做事。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庄管家跟着站起身，没有纠结什么，他低下头，用恭敬的声音说道：“我明白了。” 墨念把话说完后，打算回去。 忽然，庄管家又道：“无论墨念小姐你是不是为了你的意志去做事，我还是要向你说声谢谢。” “你现在只用说对不起就好了。” 墨念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眼庄管家：“而且，不是对我说，是对纪时笙。” 说完，墨念离开。 庄管家看着她的背影，苦笑喃喃：“到这把年纪了，还被小辈教训，真是自作自受啊……” …… 墨念回到纪时笙的病房，纪时笙仍在睡着，她坐在一旁发呆。 她并不清楚下一次醒来的人会是谁，纪时笙？时盛？ 还是说…… 仍然是纪青墨占据着这具身体，已经稳定下来？ 答案是未知的。 不过，有一件事墨念是肯定的，无论醒来的人是谁，她都有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在这点上，从以前到现在，她都没有变过。 ：。：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世界是黑的。 上、下、左、右、前、后…… 这是梦——不，不是梦，是他沉睡后的世界。 他的意识时而会这样清醒，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混沌的，无知的，毫无感觉的。 这并非他所想。 他更希望他永远不会清醒。 这样，他就不需要面对他不想回去的世界。 沉下去吧、沉下去吧…… 他是这么想的，自我催眠着。 “……纪时笙！” 忽然，一个声音，划破了黑暗，钻入他的耳中。 那声音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从平静，到激动，带着愤怒，带着誓不罢休的气势—— “纪时笙！” “纪时笙！” 一声又一声，不管他想不想听，不管他想不想醒，那声音好像一定要将他快要沉底的意识拉扯出来似的，一直没有停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去无视，可那声音却莫名其妙总能从他脑海中响起，他甚至分不清他是真的听到了那个声音，还是他因为太过思念出现了幻觉！ 别再叫了，别再喊了，不要再执着我了—— 墨念！ 那个名字被他记起来的瞬间，周围的黑暗涌动着，仿佛浪潮般挤压着他，他窒息、痛苦，最后—— “唰！” 在这样的挣扎中，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色再也不是黑暗混沌，是正相反的纯白，刺得他眯起了眼。 他这是……在哪？ 刚醒来，他有些茫然。 “咔啦。”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什么声响，像是开门的声音。 门？ 他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朝声源处看去，一张微微怔住的好看脸庞，映入他的视线。 “……醒了？” 两人对视数秒后，门口的女人才开口，似乎刚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会回来？” 他也反应过来了，皱着眉，虚弱的声音一片冰凉：“墨念。” 墨念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关上，她无视男人愠怒的眼神，坐到床边。 “这么跟我说话，证明你是纪时笙吧？”墨念淡淡道。 “回答我的问题！” 纪时笙没有让墨念回避掉他的质问，“我明明让你离开了——” “为什么凶我？” 墨念打断纪时笙的话，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纪时笙见她这样不禁愣了愣，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道：“我不是在凶你……” 说完，纪时笙瞥见墨念眼中的笑意，他话语一顿，皱起眉头道：“墨念，你手术结束了？” 他居然也有上墨念当的一天！ “很早以前就结束了。” 墨念收起脸上那副伪装的委屈，她对纪时笙淡淡一笑：“大部分时间里，我只是在调整自己接受这些阔别十多年，有些陌生的感情而已。” 说完，她看着纪时笙，忽道：“好久不见，纪时笙。” 两年了。 她为了这一天，足足忍耐了两年时间。 “可以的话，我觉得永远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纪时笙冷冷说话，他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住，颤抖着，忍耐着。 “你对我说这种话，我会哭的。”墨念轻声道。 纪时笙闻言，心脏忽地揪紧，但他脸上没有表露出半点挣扎，仍是那般冷淡，说道：“你觉得我还会上第二次当吗？墨念，你别装了……墨念？” 然而，纪时笙话没说完，就看到墨念红着眼睛别开了脸。 “嘁。” 墨念低低哼了一声，她抬手抹了抹眼角，接着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纪时笙看，她一字一顿：“纪时笙，没有谁比你更没良心了。” 纪时笙呆在那儿，一时怔怔，不知所措。 墨念……真的哭了。 纪时笙听她说那句“我会哭的”时候，还以为墨念不过是在唬他。 可没想到，墨念真的会哭，她真的…… 很难过。 因为自己。 一想到这个事实，纪时笙的胸口就堵得慌。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 纪时笙对墨念少有没用那种可以伪装的冷冰冰口气，而是带着悲伤，他沉声道：“你走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不要再见我，我只会让你不开心。” “我知道。”墨念答道。 纪时笙一愣：“既然知道，你为什么……” “还不懂吗？” 墨念反问，又道：“就算知道你会故意让我不开心，我还是想见你。” 纪时笙呆了呆，接着有些慌乱道：“墨念！我看你是疯了！你手术真的成功了吗？还是再回医院待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想想吧！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么奇怪吗？” “你知道我术后康复吃了多少苦吗？” 墨念反问：“要是知道的话，你还会让我回去吗？” 纪时笙呼吸一顿，他下意识看着墨念，甚至连“我不想知道你的事！”这样的狠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无法欺骗自己，他是想知道的。 “你对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总是大放厥词，替我做主……” 见纪时笙不说话了，墨念用抱怨的口气说道：“你以为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乱揣测我的想法，替我下决定，擅作主张地认为留在你身边我会不高兴，想方设法把我推开？你当你谁啊！” “墨……念？” 纪时笙头一次被墨念这么“骂”，他有些懵，眼前这个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的女人，是墨念没错吧？ “是我，你没看错，也没听错。” 忽然，墨念的声音从纪时笙耳旁响起，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似的。 纪时笙心中一跳，他看着墨念，默不作声。 “你以前仗着我没有感情，对我说那些过分的话，还总在工作上为难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没记着？你真以为我永远不会报复吗？” 墨念几个问题将纪时笙问蒙了，她语速飞快：“我都记着呢！我都记得很清楚！一笔一笔记在了‘纪时笙欠我的账’上！你以为你赔我一笔手术费就能把你欠我的都还了？休想！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吧！你欠我的太多了！仅凭那些怎么可能还完？” “所以——” 墨念话锋一转，她脸上激烈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所以纪时笙，你要给我好好活着，别想着逃避，把纪青墨和时盛推到我面前顶包，你欠的债，必须由你亲自还我，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 ------------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要亲自还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墨念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纪时笙藏在被子里的手，她认真说道：“我的手术结束了，我已经好了，你再也没有理由赶走现在的我了。” 两年前，她本身也是个“病人”，所以没有立场去拯救纪时笙。 如今，她已经没事了，这一次，纪时笙不会再有理由将她推开。 “……够了！” 纪时笙抽出自己的手，他撑着坐起，盯着床边的墨念，冷声道：“墨念！你既然恢复了自己的感情！就该明白我对你做过到底多恶劣的事！你要做的不是像个烂好人一样的救我，而是识趣一点离我远点，最好这辈子也不要再来见我！” “你对我做了什么？” 墨念反问：“你总说你对我做的事很过分，那你倒是说说，你对我做过什么我必须要恨你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牵连，一起被绑架，你难道忘了你经历的那些痛苦，都是由我引起的吗？” 纪时笙头一次觉得墨念不可理喻，明明恢复了感情，怎么比以前还说不通？ “那难道不是绑架犯的错吗？你一个受害者在这里揽什么过！” 墨念道：“纪时笙，到底谁才是烂好人？我再怎么烂好人，也不像你，连别人的错都要往自己身上扛！” 被墨念怼了回来，纪时笙有些气闷，偏偏还说不过她，只得转移话题：“火场的事也是我的错，我把你丢在了那里！” “这件事我已经听庄管家说了。” 墨念淡淡道：“他说你到最后一刻都没放弃我，是他以为我死了，才没去救我的，但也报了火警，尽了最后的人情。” “庄管家？！” 纪时笙万万没想到，会被庄管家出卖，一时间有些恼，他又道：“如果把你换成我，就算以为你死了，庄管家也会冲进去救你的！庄管家那时是怕我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才没去救你的。” “庄管家是你的管家，不是我的，道理上我没法指责他的做法，道德上……” 墨念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她淡淡道：“我会一直讨厌他的，直到我气消位置。” 顿了顿，墨念又道：“所以，这个罪名也不成立。” 纪时笙一噎，他没有立刻说什么，因为再继续的话，就要提起墨念家人去世的事情，这等于揭墨念的伤疤，就算想让墨念恨自己，纪时笙也不想再伤害墨念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墨念一眼看穿纪时笙的迟疑，她不知怎么，忽然笑了笑：“纪时笙，那都是你自我意识过剩，自以为的罪名，实际上真正的犯人另有他人，那些人也付出了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当初没有遵守交通规则，撞死了她父母的司机被判了刑，也赔了钱，人生全毁，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墨念并不会认为对方毁掉了人生，就原谅了他。 如果可以倒转过来，用那个人的一生平安，换取自己的父母平安，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惜没有如果。 “不要把不属于你的罪名也揽过去。” 墨念看着纪时笙，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温柔：“我知道，无论换成谁，面对这样的事，都会自责、痛苦，如果是我，我也会觉得没脸来见你……” 纪时笙嘴唇一抖：“既然知道，你又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件事上太极端。” 墨念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你变成这样的呢？是从我们被绑架的时候开始的吧？你从那时候，就开始觉得你连累了，接着你没能从火场里救出我，眼睁睁看着我被关进里面……开始就错了，接下来的错误让你一步步走上绝路，把自己推向深渊……” 纪时笙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他将所有责任、错误，都归咎于墨念遇到了他，才会被他连累这个开头上。 开头之后，无论发生了怎样的坏事，纪时笙都会认为，这是他造成的。 “难道不是事实吗？” 纪时笙反问：“如果你没遇到我，也许就不会……” “你怎么能确定，我不遇到你的话，就能过得更好呢？” 墨念打断了他的话，“纪时笙，人生有太多意外了，你可以因为我经历的那些意外自责，带并不代表错误全都在你身上，也不要再说如果我没遇到你就好了——我从未后悔与你相遇。” 她最后一句话，让纪时笙莫名鼻酸，他哑了嗓子：“可我后悔了。” 如果不是他，墨念这一路走来，也不会这么辛苦。 墨念本该拥有更幸福的一生，无论墨念怎么为他辩解，纪时笙仍这样想。 “所以说，你错了，你一直把你本不用背负的错误都揽在自己头上。” 墨念伸出了手，擦去纪时笙的眼泪，“你以为你是谁啊？拯救全世界的英雄吗？全世界的悲剧是与你无关的，我遇到的悲剧除了一开始被你连累绑架，就与你无关了，你可以为没能救出我自责，也可以为了我被砸到脑袋，失去感情十几年自责……但接下来的事，就不属于你该去负责的范围了。” “你没能救我，哥哥救了我，我失去了十几年的感情，是你补偿了我手术费让我去治好……” 墨念轻声道：“纪时笙，过去你欠我的，早就还清了，别总是停留在过去了，那些事都过去了十六年，你也该长大，向前看了。” “我欠你的太多了……”纪时笙声音沙哑，“不是你说得这么轻巧。” “至少以前欠我的还清了。” 墨念道：“后来欠的，现在慢慢还也不迟，纪时笙，如果你真认为错在你身上，你欠了我，你有责任还，那从现在开始，请不要逃避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再把纪青墨与时盛推到我面前，你欠我的，你要亲自还我，还有——” “你欠纪青墨与时盛的，你也要还给他们。” 墨念认真说道：“他们是因为你被迫出现的，所以，你要对他们负责，将他们送回他们本来的世界，而不是强行把他们留在属于你的世界，让他们承担你的责任！” ：。： ------------ 第三百五十三章 终于清醒 “我把他们强留在自己的世界……？”纪时笙闻言一怔。 “难道不是吗？” 墨念说道：“纪青墨是十八岁的你，因为那时的你无法承受真相，他出现，代替你承受，时盛是十二岁的你，因为你和纪青墨争抢这具身体，精神差点崩溃，他作为保护人格出现……都是因为你需要他们，他们才从你十八岁的世界、十二岁的世界，来到了现在的世界。” 本该停留在过去的“纪时笙们”，因为纪时笙来到了现在。 尽管墨念的理论听起来有些幼稚，却又让纪时笙难以反驳。 纪时笙沉默一阵后，说道：“作为补偿，我会把我的身体交给纪青墨的，至于时盛……” “不要把你的身体当做筹码！”墨念忽然抬高了声音，带着愤怒。 纪时笙被她一吼，也是吓了吓，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情绪激动，易怒的女人，真的是他认识的墨念吗？ “你这样做，和之前你藏在意识深处有什么区别？都是逃避现实，把问题丢给了纪青墨和时盛！” 墨念沉声道：“纪时笙！你是睡了半年睡傻了吗？你的脑子已经被你睡成装饰品了吗？你觉得这样能解决问题吗？这是你要去负责，好好解决的事！给我认真一点！” “墨念……不要得寸进尺。” 纪时笙被墨念吼得一惊一乍，他终于回过神来，不似之前那么浑噩，“别以为我不说你，你就能把我当傻子一样，随随便便骂了。” 墨念盯着纪时笙不说话。 纪时笙带着无奈，仿佛拿墨念没办法：“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说的，我难道不明白吗？我知道的，我该做的事。” “……真的吗？”墨念被之前颓废的纪时笙吓出了阴影。 “真的。” 纪时笙认真说道：“我不会再逃了。” “总感觉不真实。” 墨念珉了珉嘴唇，她道：“你之前看起来那么……” 说到这里，墨念没再说下去。 纪时笙明白她的意思，他道：“是啊，从刚才开始，我的脑子都很混乱，我不想听你说话，也不想去思考关于纪青墨和时盛的事，这些都是我不想面对的事情。” “那为什么现在……”墨念担心纪时笙只是哄住自己，过段时间等其他人格上线后，继续当他的鸵鸟，不听不闻。 “我还是第一次……” 纪时笙盯着墨念，说道：“看到你气成这样，也是第一次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或许是因为太震惊，纪时笙忽然就清醒了，他反应过来他之前到底做了什么蠢事，连墨念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却仍沉浸在自我感动的世界里，自我感觉良好，未免也太可笑。 纪时笙向来不是什么自暴自弃的性格，过去虽然因为那些痛苦无法自拔，可被墨念这样“教训”，他要是再不清醒，他就不是纪时笙了。 听到纪时笙这话，墨念清楚他并非是为了敷衍自己撒谎，而是出于真心说出这番话。 纪时笙终于清醒了！ 墨念感觉有些鼻酸，却又有些欣慰，仿佛苦尽甘来，她微微一笑：“你知道你还有事要完成就好。” 她听说纪时笙半年没出现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 还好，事情没有往最糟糕的地步走。 “墨念。” 忽然，纪时笙叫了她的名字。 “嗯？”墨念看着纪时笙。 纪时笙也在看她，深邃瞳孔中映着她似哭似笑，看着有些滑稽的脸，“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认真问你，你愿意帮我吗？” 过去，纪时笙将墨念推开过许多次，墨念却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他身边，比起喜悦，纪时笙心中更多的是愧疚。 并非恶意揣测墨念，纪时笙只是觉得，他这样的人，或许并不值得墨念的帮助，开口请求墨念时，他的心里总免不了忐忑。 “当然愿意。” 墨念也用同样认真的语气说道，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不是白干活的，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听到这话，纪时笙有些恍惚。 还记得以前，他也对墨念说过：“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墨念有句话大概真没骗他，他以前对墨念做过的事，墨念都拿小本子记着，等着哪天跟他算总账。 “你想要什么？”纪时笙问道。 “现在还没想好。” 墨念眼底掠过一丝狡黠，她道：“先欠着吧，你记着，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一个人情就够了吗？” 纪时笙有些没料到，他停顿了一会，才道：“知道了，那就按你说的吧。” “嗯。”墨念笑了笑。 纪时笙看了她一眼，忽道：“你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哪个以前？”墨念问道，“是你最开始认识我的以前，还是我们第一次重逢的以前？” “当然是后者。” 纪时笙说道：“你小时候，比现在更活泼一点……毕竟那时候，大家都是孩子。” 提到那段时间，纪时笙眼底又是一黯。 墨念知道他仍在介意过去那些事，即便自己说再多，纪时笙作为本人，如果没法释怀，自己的安慰，也仅仅是安慰，起不了作用。 “我已经不记得那些事了。” 墨念说道：“手术之后，我虽然找回了感情，但那些记忆，还是没有想起来。” “你想知道？”纪时笙问道。 “不。” 墨念摇摇头：“纪时笙，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我的人生中已经走过了二十七个一年的时间，即便是失去了一个，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毕竟人生就是一路走，一路丢的过程，包括那些琐碎记忆，也是被‘丢弃’的东西之一，你能保证你把你过去二三十年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记住吗？恐怕遗忘的才是大多数吧。” “所以，我不打算计较那些事。” 墨念语气坦荡：“能让我费心去琢磨的事情，只有现在，以及未来。” 纪时笙看着墨念，眼神深沉，又带着些许恍惚：“比起以前……你真的长大了不少。” 而他，好像真如墨念所说，一直停留在过去，没有长大。 ：。： ------------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眠之夜 三天后，日。 再过一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时盛给我发的短信，日期都是在圣诞节那天，中途虽然有别的日期，不过每年圣诞节，他都会醒来。” 纪时笙家的别墅中，墨念与纪时笙在客厅谈话，除他们以外，厅内没有别人。 墨念说道：“如果没想错的话，圣诞节这个日期对时盛来说，大概是一把‘钥匙’，这把钥匙能打开平时关着时盛意识的大门。” “知道了。” 纪时笙那边也摸清了这个规律，此时也不惊讶，他道：“关于这件事，如果明天我睡着了，醒来的是时盛，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时盛吧。” “这是什么？” 墨念从纪时笙手里结果一封信，她忽然想到了纪时笙也曾给纪青墨留过一封信，把纪青墨气得不轻。 察觉墨念的眼神很微妙，纪时笙猜到她在想什么：“里面不是什么挑衅的内容。” “那是什么？”墨念有些不放心，“时盛就是个小孩子，你可别写什么过激的内容气他。”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 纪时笙嘴角一抽，“你也太在乎时盛了，你和他关系很好吗？哦对了，我记得你还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起待过一晚吧？看来你确实很重视时盛了。” 墨念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对什么事都不懂的感情白痴了，她听到纪时笙这话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吃醋了？” 纪时笙表情一僵。 “怎么会有人吃小时候自己醋啊？”墨念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纪时笙，你也太幼稚了。” “你想太多了！”纪时笙打断墨念的话，他转移话题：“总而言之，信的内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墨念说道。 “你知道？”纪时笙一愣，墨念又没透视眼，怎么知道他给时盛写的信里说了什么？ “玩笑归玩笑。” 墨念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坏人，你和纪青墨虽然经常作对，但我知道你和纪青墨对时盛都很温柔。” “真是想太多！” 纪时笙从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冷淡说道：“我只是懒得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而已！” 墨念眨了眨眼：“刚才一直计较我和时盛关系的那个人又是……？” 纪时笙一噎，他忍不住瞪了墨念一眼，又移开视线。 恢复感情后，墨念简直比以前难缠一千倍，一万倍！ 有时候，他都会在和墨念的辩论中落了下风。 果然是睡太久了，脑袋有些转不过来，才输给墨念的吗？ 纪时笙有些恼。 “怎么了？”墨念开口，明知故问。 “没什么。” 纪时笙将信放到茶几上，“你收着吧。” 墨念也知道再说下去，纪时笙要是认真起来，吃亏的就是她自己了，于是见好就收，她拿起了纪时笙递来的信，忽道：“纪时笙？” “怎么了？”纪时笙听到墨念叫他的名字，看了墨念一眼。 “没什么。” 墨念说道：“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这几天，我感觉我过的有些不真实。” 纪时笙看着她没说话。 “现在提这些好像也不太合适，嗯……” 墨念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停住了：“等事情结束后，我慢慢讲给你听吧。” 纪时笙眼底闪了闪：“知道了，到时候再说，现在还是以纪青墨和时盛的事为主……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了结了。” 他恢复记忆时，其实这件事本该就会很快结束，只是他太过自责，主动退出，才让纪青墨与时盛留到现在。 如墨念所说，他的逃避，让纪青墨与时盛扛起了本该属于他的责任。 现在，他不能再逃了！ …… 夜幕降临，墨念留在纪时笙的别墅住下，因为情况特殊，她才留宿，为此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说服墨宸，才没让墨宸也跟着过来。 毕竟，时盛的存在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纪时笙很早就睡了，墨念则是磨蹭到十一点时，才勉强睡着。 恢复感情后，她时常因为各种原因想七想八，难以入睡，只有等完全解决了她心里记挂的事情，她才能安然入睡。 尽管如此，墨念也没有很羡慕她以前的秒睡。 对她来说，比起什么都不想，还是现在这样，会为各种各样的事牵挂比较好。 凌晨，墨念忽然惊醒，她打了个哈欠，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多。 墨念本想继续睡，可她心里记挂着时盛的事，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过纪时笙大概会一觉睡到天亮吧，现在也不一定能见到时盛。 …… “虽然那么想了，还是忍不住出来看看。” 十分钟后，披着外套的墨念打开了房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的房间和纪时笙是同一层，除此之外这层还有纪青墨与时盛的卧室，还有娱乐用的房间，以及书房等，除了纪时笙和另外两个人格，平时不会有其他人来。 “啊！” 然而，墨念刚打开门，忽然听见门后传来一声惊叫，像是被吓到了。 墨念一愣，走出房间后，将打开的房门合上，就见走廊另一边，一个高大的身影跌倒在地，瑟瑟发抖的样子，和他的外观一点也不符。 走廊的地板有嵌入式圆灯，夜晚散发淡淡的暖光，避免路过的人磕到碰到。 墨念一眼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你……” “念念？！” 她话还没说完，那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惊喜又呆滞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怕自己在做梦，还拿手掐了掐脸，倒吸口凉气了，那人冲到墨念的跟前，一把抱住了她。 “念念！我好想你啊！” 能这么直白表达感情的，除了时盛，还能有谁？ 墨念没想到时盛会这么早醒来，或许纪时笙的内心深处也很不安，难以入睡吧，所以转换人格的时间，也比过去要早。 “我快喘不过气了，你轻点。”墨念被抱了个满怀，头埋在时盛的胸口，感觉到了压力。 “啊，抱歉。” 时盛赶紧放开墨念。 “好久不见。” 墨念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对时盛笑了笑：“我也很想你。” 时盛看到她自然的笑脸，不禁呆了呆：“念念，你……你手术成功了？” ：。： ------------ 第三百五十五章 粉红色 “嗯。” 墨念说着，又道：“我说的没错吧？三年之内，我就会回来。” 两年前，她离开前，曾给时盛发过一条短信，告诉时盛她要去做手术了，这几年的圣诞节不能陪他过，但只要手术结束，她就会立刻回来，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三年。 时盛刚收到短信的时候，并未去责怪墨念在他沉睡时忽然离开，他明白，按照墨念的性格，是不会这样突然将他抛弃的，肯定是发生了很多事，才促使墨念做下这个决定。 无论如何，他都支持墨念。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跟墨念过圣诞节，这可是他从醒来遇见墨念后，就一直期待的日子。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几年都睡过去，一觉睡到墨念回来的时候。 不过，事与愿违，他中途醒来几次，几次都没见到墨念。 今天从空荡的房间醒来后，时盛的第一反应是“又是这样，没有墨念的一天倒计时开始了”，他便从纪时笙的房间离开，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半途在根本不可能有别人的这一层，忽然看见有人从某个房间里出来，吓了他一跳！ 回过神来时，墨念的脸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时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掐自己感知到了疼痛时，他才清晰明白—— 不是梦！ 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墨念！ 墨念回来了！ 时盛不由自主拉住墨念的手，紧紧不放开，仿佛害怕墨念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不睡觉吗？”墨念忽道。 时盛摇头：“不睡了！” 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又睡过去，得多久才能醒来，他不睡了！ “正好，我也睡不着。” 墨念笑了笑：“那就做点事吧。” “做、做什么？”时盛脸一红，这大晚上的…… “纪时笙留给了你一封信，我拿给你看。”墨念拉着时盛到自己的房间。 时盛：“……” “怎么了？脸怎么突然垮了？”墨念看时盛忽然兴致全无的脸，有些疑惑。 “大晚上的，看看书，打打游戏，那么多可以做的事，为什么非得看他写的信？” 时盛抱怨：“我可都听说了！是他把你赶走的！” “算不上赶走……” 墨念想了想，对时盛笑了笑：“你难道不想早点看到这样的我吗？我还以为我这样你会觉得更熟悉一点。” 时盛看到墨念的笑脸，脸上一热，他干咳一声，别开了脸：“也、也不是不想……你这样……挺好的！你也喜欢吧？” “嗯。” 墨念低声一笑：“很有意思，每天都感觉很新奇。” “你开心就好了！” 时盛有些别扭：“算了，我也不跟他计较了！既然你也喜欢的话。” “那信还看吗？”墨念问道。 “回头再说吧，反正我现在懒得看。”时盛可不想把跟墨念相处的珍贵时间，浪费在纪时笙的信上。 墨念虽然想时盛看看纪时笙的信，不过时盛既然暂时不愿意，那也不勉强。 “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墨念说道。 “我们来打游戏吧！” 时盛眼睛亮了，“你不在，我只能一个人玩！但好多游戏都得两个人才能玩，那些游戏商也太过分了，瞧不起朋友不在身边，只能孤独打游戏的人吗？” 墨念笑了：“那好，我们去你房间吧。” 时盛拉着墨念就往自己房间跑，可走了两步，他发现哪里不对，看了眼墨念后，忍不住道：“你……不介意吗？” “嗯？”墨念疑惑看着他。 “这可是凌晨三点！” 时盛道：“去男人的房间，孤男寡女……” “你算什么男人？” 墨念忍不住发出闷笑：“十二岁，也就是个男孩子吧！” “别小看人啊！”时盛恼道，“我也是男子汉！” “是、是……” 墨念看他气恼的样子太可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她停下了笑后，语气温柔说道：“不过，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相信你，所以我不介意。” 对上墨念信任的双瞳，时盛心里莫名开心，像是有一朵朵的小花绽开了花瓣，发出“啵”的一声，在他心底绽放。 “也、也就是我！你才能这么信任！” 时盛哼哼唧唧道：“换成纪时笙跟纪青墨，你可不能相信他们！这两人一肚子坏水！还有别的男人，也不行！不能相信！男人都是狗。” 听到最后一句话，墨念脸差点笑歪了，这台词有点耳熟。 墨宸忽悠她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男人都是狗，那你是什么？”墨念故意调侃。 “我是男子汉！”时盛理直气壮。 墨念笑了：“明明是个小男孩。” 时盛气鼓鼓的看着她。 墨念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一片柔软，“不是吗？” 听见墨念有些撒娇的语气，时盛硬气不起来反驳她，哼哼两声后，他道：“算了！我堂堂男子汉，跟你计较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谢啦。”墨念很配合。 两人到了时盛的房间，时盛拿出两个游戏手柄，一黑一粉，他把粉的塞到墨念手里，说道：“我特地给你挑的！喜欢吧？” 墨念看着手里粉粉嫩嫩的游戏手柄，眼前忽然出现时盛借着纪时笙这样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体，进游戏店，在老板微妙的视线中，拿起一个粉嫩粉嫩游戏手柄的画面，她憋笑点头：“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这可是时盛的一番心意！ 折腾一番后，时盛终于打开了游戏，教墨念怎么操控人物，游戏怎么玩…… 一小时后。 墨念放下手柄，看了眼不知何时倒头睡着，靠在她肩上的时盛，眼神温柔。 之前才吵吵嚷嚷要玩一整天的时盛，在打完两局游戏后，就困得不行，迷迷糊糊，一开始是操控的人物做一些歪七八扭的动作，接着时盛连手柄都拿不住，再后来他歪歪倒倒，眼睛都睁不开。 墨念怕他砸到了头，便将他靠在自己身上，让他好好睡觉。 时盛靠着墨念还没五分钟，呼吸就平稳了。 “哈啊……” 墨念看他睡得香，也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她也休息一会吧。 墨念看了眼窗外还没亮的天，今天还长着呢。 她还有很多要和时盛做的事，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墨念的千层套路 时盛带着惊恐的情绪睁开了眼，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几点了？ 他睡了多久？ 是过去几小时了？ 还是过去一年？！ 他—— 只是，时盛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拿电子钟，就看到床对面沙发上，一个人影揉着眼睛坐起，仿佛被他吵醒了：“哈啊……你怎么了？” 时盛抚上自己因为不安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紧紧盯着沙发上的女人，是…… 墨念。 心跳逐渐安稳，时盛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去看电子钟上的时间。 还好，他只是睡了几个小时，而不是一年。 没有在不知不觉中，跨越那么久的时间。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时，墨念来到床边，伸手去探时盛的额头。 时盛却先一步抓住了墨念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 墨念还没来得及挣出时盛这让她有些窒息的怀抱，就察觉到了时盛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时盛，在害怕。 墨念一愣，接着她反抱着时盛，轻轻拍着时盛的背。 “没事的，我还在。”墨念轻声道，“就算过了一年，两年……我还是会在的。” 时盛开口，牙齿都在打颤，他声音发抖：“那样的话……不就更让人难过了吗？” 墨念微微一默，她露出了复杂的笑容：“是啊。”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才更令人难过吧？ 原来，时盛早就明白了。 墨念又一次觉得，她选择回来，是正确的决定。 时盛抱着她，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时盛的情况才好转，他装作没事人一样，放开了墨念，问道：“我都说了不睡觉，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太香了。” 墨念对他笑了笑：“没关系的，时间还很长，再多睡一会也没事。” 时盛却摇头。 “就那么讨厌睡觉吗？”墨念问道。 “我这种情况，会喜欢睡觉才奇怪吧？” 时盛说道：“无论是我，纪时笙，还是纪青墨……他们应该都不喜欢睡觉吧？” 墨念没有否认，她不再劝时盛睡觉的事，只是说道：“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 时盛闻言，眼前一亮，他看了眼电子钟，“今天是上班日……正好！” “嗯？” 墨念疑惑，上班日正好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时盛在与她吃过已经有些晚的早饭后，让王队长开车带她来了游乐园。 “纪时笙这几年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能站起来了。” 时盛牵着墨念的手进游乐园时，对她说道：“我之前就想来这儿了，可是坐着轮椅一点也不方便！” 墨念看到游乐园，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纪时笙小时候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没想到，纪时笙也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 在曾经。 到了游乐园后，墨念就明白了时盛为什么说上班日正好了。 平时火爆需要排很久长队的游乐园，在上班日时较为冷清，墨念和时盛基本不用等什么，就能立刻玩上各类游乐设施。 不过…… “走吧！念念！” 时盛拉着墨念来到了大摆锤前，墨念倒吸了口凉气，笑容都僵了。 “你喜欢这个？”墨念声音一抖。 兴奋中的时盛没有发现墨念的不适，他连连点头：“对啊！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挺喜欢这种刺激的游乐设施，可以放开声音大叫，还能听到别人的惨叫，可好玩了！” 墨念：“……”想不到你好这口！ 不过，看时盛这么兴奋，墨念也不好给他泼冷水，看了眼让她有些腿软的大摆锤，她干笑一声：“那……就去吧。” 十五分钟后。 “比起十多年前，现在的游乐设施比以前刺激多了啊！” 时盛拉着墨念从楼梯上下来，他精神抖擞：“真好玩！念念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对面那对情侣的惨叫，哈哈哈，我感觉他们要破音了！还是念念你成熟点，从头到尾我都没听到你的声音呢！” 面色苍白的墨念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那当然，我可是大人，倒是你……从头到尾叫个不停，听起来很开心啊。” “对啊！” 时盛确实很开心。 就在这时，又是阵阵惨叫传入他的耳中，时盛听到声音，盯上了远处的大型过山车。 墨念眼睁睁看着时盛的表情又一次兴奋起来。 糟糕！ 墨念下意识想逃，可她没能成功—— “念念！我们走吧！” 时盛拉着墨念就往过山车的方向跑，“下一个项目玩这个！” 墨念的腿阵阵发软，她感觉她不是跟着时盛跑过去的，她是被时盛硬生生拖进了过山车的座位上！ 救——命—— …… 二十分钟后。 “真好玩！” 时盛容光焕发，和早上那个病恹恹的他比起来，此刻的他仿佛得到了新生：“你说是吧！念念！” 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墨念：“……是、是啊。” “我们来拍个照片当纪念吧！” 时盛拿出了手机，犹豫了一秒，然后绷着脸把墨念拉近自己怀里，脸发烫地说道：“我、我们还没拍过合照呢！你走的两年里，我每次想看你，都找不到照片！这、这次我们多拍点照片吧！” “嗯。” 墨念正希望能喘口气，让这混世魔王别再拉着她继续玩这么刺激的项目，拍照片正好是个借口，她用力点头：“多拍一会！拍几百张都可以！” “几、几百张也太多了吧？” 时盛嘴上这么说，但拿着手机带着墨念拍照拍的飞快。 看样子，他也很开心。 拍完纪念照后，时盛本想拉着墨念去玩激流勇进，墨念却忽悠他：“玩刺激性的项目不好在中途拍纪念照，我们不如晚点普通的项目，边玩边拍照吧？” 顿了顿，墨念看时盛犹豫的样子，补充道：“你难道不想和我多拍点照片吗？” 说着，墨念从包里拿出了拍立得：“我们出来的时候，王队长还给我们准备了这个，他给了我不少胶卷，不用完也太可惜了。” “还是说你想我和纪青墨跟纪时笙下次来这儿把胶卷用完？” 墨念最后一句话，让时盛彻底改变了主意。 “我们去玩碰碰车吧！” 时盛立刻抓住了墨念的手，他带着几分醋味说道：“王队长好心给我们胶卷，让别人用不是太浪费了？就由我们两个来拍纪念照吧！” ：。： ------------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为什么最后一定要坐摩天轮呢？ 尽管一开始还有点不乐意玩这种小孩玩的碰碰车、旋转木马、旋转咖啡杯之类的项目，可坐上碰碰车后，时盛则像个五六岁的小学生，盯着墨念的车去撞。 “砰”地一声撞上后，墨念与时盛浑身一震，尤其是时盛，他本来就个子高，两条大长腿在小小的车里更是无处安放，好几次要掉出来，他边惊叫边大笑，接着继续找墨念的“麻烦”。 墨念本来是比较沉静的性格，一开始感觉时盛这样莫名其妙，可被时盛多撞几次，她也闹起脾气来，跟时盛对着来，看到时盛惊叫连连时，她也忍不住笑。 两个大人在小孩最多的碰碰车场地里，比小孩玩的还要开心，笑声不断。 时盛偶尔会坏心眼的在墨念拍照时，忽然撞过来，接着墨念就收获一张只剩两个幻影，或是她惊吓、时盛坏笑的崩照。 为了报复回去，墨念便将拍立得塞给时盛，在时盛拍照时，忽然变卦冲了过去，听到时盛的惊叫声后，她也学着时盛之前的样子笑话时盛。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伤害，在碰碰车那儿玩了快两个小时，要不是笑到肚子痛没力气开车，他们还能继续玩。 到了休息区，墨念给时盛和自己买了两杯奶茶和零食。 “缓一缓，待会再来下一轮。” 墨念坐在时盛对面，丢掉形象在那里揉着肚子，“都怪你，幼稚！笑得我肚子疼。” “你好到哪里去了？” 时盛不满反驳：“我做什么，你不也跟着做？跟屁虫！” 墨念：“？？？” 明明是在休息区休息，然而两个人又开始了斗嘴，吵吵闹闹。 闹了一会，桌上零食和奶茶也被两人扫了个干净。 “接下来去哪玩？”墨念问道。 时盛则有气无力道：“我还想吃……” 墨念哭笑不得，不过仔细想想，他们今天确实玩了很多，但没好好吃饭，被时盛这么一说，她也有点馋，便道：“那在附近找家店吧！” 两人找了家快餐店，点了炸鸡汉堡，坐在床边的位置，恰好能晒到太阳。 冬日的阳光温度正好，不会让人感觉难受，而是暖洋洋像是一头埋进松软被窝里，很舒服。 “拍个照片吧。” 这一次，时盛主动说道，“看起来挺好吃的。” 孩子口味总是偏向这种“垃圾食品”。 墨念点点头，也拿出了手机，想要给桌上的食物拍照。 手机画面定格在桌面炸鸡薯条上。 可不自觉地，墨念的手朝上抬了些，手机里的画面跟着往上方移动，画面中出现一个穿着灰色高领毛衣，外搭白色大衣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相机，小心翼翼找角度拍摄桌上快餐，他嘴角挂着笑，似乎对此时此刻经历的事情感到开心。 “咔嚓。” 墨念摁下拍摄键，将这一画面定格。 “好了！” 对面，时盛也拍好了照片，他将胶片拿出来等显影。 “给我看看你的！” 时盛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看咱俩谁拍的好。” “这也要比？幼稚！” 墨念立刻熄掉屏幕，把手机收起来，“姐姐我让你一步，算你赢。” 时盛闻言，却露出了怀疑的眼神：“干嘛不给我看？就是个炸鸡的照片而已，难道说……你拍的不是炸鸡汉堡吗？” 说着，时盛似笑非笑：“念念，你刚刚不会是在偷拍我吧？” 见鬼！ 这小子怎么鬼精鬼精的？ 墨念心中一跳，她干咳一声，道：“真没想到你这么自恋。” “自恋也得有资本啊。” 时盛理直气壮：“我就是那种有资本的，与其说自恋，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墨念：“……”服了！ “快吃快吃。” 墨念转移话题。 时盛多看了她两眼，见打探不出来，只能放弃，再加上桌上的炸鸡确实香酥勾人，他也加入了大快朵颐的队伍。 两人吃饱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游玩。 游乐园的场地很大，娱乐设施足够他们换花样玩都不重复。 玩腻了简单的设施后，他们便跑去鬼屋和密室逃脱，刺激又烧脑，玩了几个感兴趣的密室逃脱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冬天总是这样，天黑得快。 或许是因为到了下班时间，再加上又是圣诞节，游乐园里的人多了起来。 “排队时间变久了。” 时盛说道：“我们再玩最后一个就回去吧。” 墨念也感觉有些累了，今天疯玩了大半天。 “你想玩什么？” 这一次，是时盛问墨念。 墨念想了想，指着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说道：“就那个吧。” 时盛忽然笑了：“说起来……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很多动画啊、电视剧啊、电影啊，不管是谁来游乐园，最后好像都要坐一次摩天轮，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跟风凑仪式感吗？” 说着，时盛带着墨念去了摩天轮，两人去的很巧，刚好排到了他们。 坐进摩天轮里，时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窗外。 墨念坐在他对面，勾了勾唇。 纪时笙小时候虽然去过很多地方，但碍于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他玩耍的时间比自己少太多，摩天轮大概也没坐过几次吧。 “念念你快看！” 时盛忽然叫了她的名字，抬手指着窗外，“看到了吗？旋转咖啡杯，我们下午玩的，因为第一次坐拍照没拍好，你拉着我坐了第二次，我头都被转晕了！” 说到最后，时盛故意装作责怪的样子看了墨念一眼。 墨念挑眉，她视线一转，指着远处的云霄飞车，说道：“你不也是？非拉着我坐云霄飞车，我头发都被吹乱了，额头上的小头发，全都被吹得倒束起来，害我去洗手间用水弄了半天才捋回去！” 时盛指着自己额前还有一缕上翘的小头发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也有啊！” 说着，时盛好像忽然看到了什么，他一把拉过墨念的手，指向窗外：“啊！那个场馆！是我们今天玩碰碰车的地方吧？” 墨念看了一眼，说道：“那个不是，那个是滑冰的。” “啊……因为念念你怕摔倒所以没去的？”时盛想起来了。 墨念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也不会滑吗？” 顿了顿，墨念又好像看到了什么，她拉了拉时盛的手，指着另一边说道：“那边！那边才是我们今天玩碰碰车的地方！都怪你总捣乱，我拍了好多崩照！” “说得好像你没捣乱似的……”时盛嘀咕。 两人说完，语气一顿，又对视一眼后，忽然双双发出爆笑声。 笑过一阵后，时盛揉揉笑疼的肚子，他趴在窗边，将手掌贴在玻璃上，透过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俯瞰下方整个游乐园，忽道：“念念，我忽然知道大家为什么喜欢在最后玩摩天轮了。” “嗯？”墨念看着他。 “坐在摩天轮上，可以看到整个游乐园，然后和陪在自己身边的人聊今天玩了些什么，回忆今天做过的事，再享受一遍白天的快乐……” 时盛说着，也看向墨念，纪时笙平时冷冷淡淡的脸，被时盛占据后，变得柔和，带着孩子般纯真无垢的甜蜜笑容：“念念，我今天……很开心！你陪我来这里，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 ------------ 第三百五十八章 来到你身边，只为看你一眼【1】 看着时盛的笑容，墨念恍惚了一下，接着露出温柔的笑：“我也是，有你陪着我玩，我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 时盛又转向窗外，留一个淡笑的侧脸给墨念，他忽道：“这样就好了，我已经满足了。” 墨念一愣：“什么？” “因为，再要求更多的话，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吧？” 时盛低声笑了：“所以，我觉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其实我想要的，早就满足了，后来的这些……该怎么说才好呢？就像是买东西附赠的小礼品吧，没有也没关系，给了我，我也会很开心，很惊喜。” “所以，这样就足够了，就在这里结束吧。” 时盛低声喃喃，“念念，或许这是我的猜想，我的错觉……我大概不会有下次了。” 墨念微微一震：“时盛……” 恰好这时，摩天轮也到了最高点，时盛将整个游乐园尽收眼底，他转而看向墨念，露出满足的笑：“也不知道是哪天，我忽然想通了，我为什么会出现，我为什么想出现……大概，是因为纪时笙的愿望吧，他的愿望，在某种程度来说，也是我的愿望。” 尽管被李医生等人称作“保护型人格”，但时盛的出现，不完全是为了保护纪时笙。 每个人格，都有他们出现的理由。 “如果能回到一切没发生的时候，以那个姿态的我，遇见那个姿态的你，就好了。” 时盛缓缓说道：“……他大概，是这样祈祷的，于是我应了他的愿望，出现了，而他的愿望，就是遇见你。” 早在很久之前，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我是为了他出现的，也是为了你而来。” 时盛拉过墨念的手，贴上自己温热的脸颊，他轻声道：“我跨越了十六年的时间，只为看你一眼，确认你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其它和你相处的所有时间，都是你送给我的‘小礼品’，是我出现理由之外的意外之喜。” 他为了墨念而来，又因为留念墨念而停下本该离去的脚步。 可现在，他该继续往回走了。 “你是念念，但你不是我的念念。” 时盛又道：“我本不是生活在这个时间的人，我的生活，我的时间，在十六年前就停止了，我是属于那个停滞时间里的人，而在那个所有时间都停滞在你们过去记忆里的世界，那里有个很小很小的墨念，她爱哭、爱笑、爱闹，她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看我玩闹、自恋都不会惊讶，因为她是属于我的念念，是了解我的念念……” “你不是她。” 时盛对墨念笑了：“你是她以后会成为的人，但对我来说，你和她不是一个人，你们有长达十六年的空白，你已经给这段空白写好了剧情，可她还没有，她的未来仍是空白的，我和她在用各种幻想期待去填充这段空白……” “可我已经离开她很久了，或许她的时间还是停滞不前的，不可能知道我的离开或回归，即便如此，我也该回去了，回到你们记忆中的那个世界里。” 听着时盛的声音，墨念怔怔，她的指尖忽然染上一片湿润的温暖。 “难过吗？”墨念看着红了眼睛的时盛。 “是开心。” 时盛看着墨念，又像是透过墨念，看到了她过去的影子，那个在他记忆里鲜明又鲜活的小姑娘，“我有个很思念的小女孩，现在我终于能回到她身边，终结这段思念了，我很开心。” “那就好。”墨念开口，不知为何，声音多了一丝哽咽。 她原以为她和时盛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 没想到，今晚就是终结。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摩天轮很快到底，他们离开游乐园后，手牵着手，一路没有放开，回到了家里。 “不是说纪时笙给我写了封信吗？” 时盛打破了沉默，“虽然不是很想看他的信，不过既然快走了，那就看看吧。” “在房间里。” 墨念带着时盛去了她的房间，拿出了纪时笙留给时盛的信。 时盛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墨念便坐在他身边，看着时盛拆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意外的是，A4大小的信纸上，只写了寥寥几句话—— “最近爸妈工作不忙，虽然没法抽空回国，但跟你视频通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一旁，墨念也看到了这封信上的内容，她微微一怔，下意识想到了当初听说妈妈要回国时，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的时盛。 她只是跟纪时笙提过一句，却没想到纪时笙会记到现在。 “滴答。” 忽然，墨念看到时盛手里的信纸被一滴水浸湿。 抬头再看，入眼是时盛不知不觉被泪水打湿的脸。 “这家伙真是……” 时盛哭着哭着就笑了，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把眼泪，哽咽道：“明明平时那么不讨喜，说话也难听，怎么到了快分别的时候，忽然就说话好听了？故意的吧？” 墨念抽出纸巾，帮时盛擦脸，她问道：“要打电话吗？” 时盛摇摇头：“那家伙虽然也是好心，不过……不用了。” 意料之外，时盛拒绝了。 “如果是两年前，或者说今天之前，我大概会立刻打过去吧。” 时盛又看了几遍纪时笙留下的这封简短信件，接着折好放回信封里，他转头，对墨念笑了笑：“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因为，他已经收获到了足以让他安心的温暖，不会再去想那些让他忐忑的事了。 “而且，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时盛又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有属于我的。” 无论是墨念，还是父母。 属于他的，都停留在了过去，而今晚之后，他也要回到那个过去了。 见时盛已经放下了执念，墨念也不再说什么，她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抓着时盛的手不说话。 “话说回来，今天还真是玩了一整天，好累。” 时盛又道：“洗漱之后，我们叫外卖来家里，边打游戏边吃吧！” “好。”墨念点头，没有拒绝时盛这个有些“任性”的要求。 洗漱后，两人换上了家居服，坐在时盛房间的地毯上，对面100寸的超大电视，他们开始了昨天没有通关的游戏。 墨念其实并不太擅长打游戏，总是拖时盛的后腿，两个人大惊小怪一阵鬼叫玩着这非常考验他们操作的游戏。 时间逐渐步入深夜，本就对游戏没太大感觉，只是陪着时盛闹的墨念也有了几分困意。 一开始是有些睁不开眼，接着是操控的人物动作变形，最后手柄从她手里滑落，掉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她朝旁边歪倒。 “唰。” 这时，旁边早就在观察她的时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看着睡熟了甚至没有被这大动作吵醒的墨念，时盛露出无奈的笑，他想了想，抱着墨念到床上，给墨念盖好被子，他则是侧躺在被子之外，静静看着墨念的睡颜。 真好看啊。 原来他的念念长大之后，会这么好看。 时盛忍不住找出了他的手机，顺便也把墨念放在一边的手机一起拿了过来，用自己的手机咔嚓咔嚓给墨念拍了好几张纪念照。 欣赏完手机里的纪念照后，时盛眼底掠过一丝狡黠，他悄悄拿出了被子里墨念的手，用指纹解开了墨念的手机，点开了相机。 接着，时盛凑到墨念脸边，抬手比了个“V”，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这模样，好像一个外出的游客，碰到了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开开心心地拍纪念照—— 而墨念，就是那个标志性用来当背景的“物品”。 想到这里，时盛笑的更开心了。 “咔嚓。” 纪念照完成。 时盛美美欣赏了一番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点开了墨念的相册，翻看墨念今天拍的纪念照。 忽然，他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下，点开了某张照片—— 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拍立得，正一脸兴奋地给炸鸡汉堡拍照。 “怎么把我拍的这么傻？” 时盛撇撇嘴，又抱着手机开心打滚，他躺平后，侧脸斜眼一瞥旁边熟睡的墨念，哼唧一声，用带着傲娇的声音低低道：“还说你没偷拍我？” …… 今晚，墨念的梦里，是时盛快乐的笑声。 那笑声并不吵闹，反倒让人觉得心安。 墨念感觉她的梦都变成了五彩斑斓的糖果色。 甜甜的味道，好像时盛今天玩闹时露出的笑容。 灿烂，甜蜜。 真是个好梦啊。 墨念半梦半醒地想。 ：。： ------------ 第三百五十九章 轮到我了吗？ 清晨，墨念睁开眼，她惊慌地坐起身，她睡着了？什么时候？ 时盛呢？时盛他—— 墨念一顿，她忽然察觉到了旁边有一道气息，不禁一愣，她低头一看，就见她身边睡着一个男人。 纪时笙的身子，却不知此刻陷入梦乡的是哪个人格，只能看出他睡着后的模样很安稳，没有过去时常见到的不安。 墨念怔了怔，她抬了抬手，忽然碰到被子上的硬物，摸索拿起一看，竟然是她的手机。 什么时候拿上床的？ 墨念看到手机右上角有绿色的光点闪烁，似乎是有人发来了新消息。 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墨念给躺在被子上的男人，盖上了原本她盖的那半边被子，才打开了手机。 消息是时盛发来的。 他们重遇后，墨念再次加回了时盛。 时盛的留言有两条。 第一条：“晚安，好梦。” 第二条：“我也是。” 墨念还是第一次见到，时盛主动安眠的消息。 “应该再熬会夜的……” 墨念有些遗憾，她晚点睡就好了。 那么害怕睡觉的孩子，她该再陪时盛一会，看着时盛安安心心的睡着。 可惜，这世上也不会让人事事如愿。 “唔……” 这时，墨念听到旁边男人发出低吟声，似乎醒了，低头一看，就见男人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看到近距离的她后，顿时愣住。 “早安。” 墨念对他说道：“纪青墨。” “你怎么会……” 纪青墨看到墨念后，有些慌神，尤其是这地点还是在床上！ 难道说，墨念和纪时笙—— “昨晚和时盛打游戏，我睡着了，应该是他把我抱上来的。”墨念说道，打断了纪青墨的胡思乱想。 纪青墨闻言，悬起的心放下，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念念，我以前不是说过吗？不论是谁，你都要小心，别总是一副没防备的样子，你这样……” “因为是你们，所以才这样。” 墨念面对纪青墨的“训斥”，表现得很平静：“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这么相信。” 从以前到现在，无论是几岁的纪时笙，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坏事。 惯性思维有时虽然会害人，墨念却希望纪时笙不会背叛她的信任。 这样想大概很盲目，很自大，却是她不愿意改的。 纪青墨闻言，他愣了愣，停下了训斥，转而无奈道：“不要说好听的话搪塞我，答应我，以后别这么没防备，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知道了。”墨念笑了笑，没跟纪青墨对着来。 “时盛也出现了吗……我睡了很久？”纪青墨问道。 “没多久。” 墨念说道：“今天才。” 纪青墨有些意外，过去两年他长久占据这具身体，已经很长时间没发生过这样快速转换人格的情况了。 果然，墨念就是一把钥匙。 对应的，是装着他、纪时笙与时盛三人的盒子。 “时盛他离开了。”墨念忽然开口。 纪青墨闻言，先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很快，他明白了墨念口中“离开”的含义。 “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了吗？” 纪青墨垂下眼眸，脸上带着些许复杂：“你送走了时盛，下一个该是我了吧？” “不，不是我让他走的。” 墨念摇摇头：“是时盛自己说的。” 纪青墨一愣。 “时盛说，他想要的东西，早就得到了，剩下的不过是赠送的小礼品，他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他要回到他的那个世界了。”墨念说道。 每一个人格对应的，都是一个执念。 时盛放下了执念，时机到了，就离开了。 “他的那个世界？”纪青墨不解，坐起身来。 “他是十二岁的纪时笙。” 墨念说道：“当然是回到2005年的时间，那个世界了。”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纪青墨闻言，珉了珉嘴唇，“什么回到那个世界……过去只是回忆罢了，又不是实体，他说的那个世界，也是……不存在！” “回到回忆中的世界，也不算自欺欺人吧。” 墨念淡淡一笑：“不如说，留在不属于他那个时间的世界，对他来说才是陌生吧。” 纪青墨一阵沉默，他虽然想要反驳墨念，可对时盛的想法，却不能完全推翻。 他的心底深处，不是没有对时盛的赞同。 回忆中的世界……吗？ 墨念见纪青墨眼神有些恍惚，也不去打扰，只是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过了会，纪青墨反应过来：“我……我先回房间！” 和墨念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纪青墨意识到这件事后，俊脸涨红，他有些狼狈的跑走。 墨念见他“逃走”的背影，不禁抬手，食指扫了扫脸颊。 怎么感觉她就好像个强抢民女的恶少，一夜春宵后，被她蹂躏的“民女”从她房间哭着跑走了呢？ 墨念哭笑不得，她下床，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时盛的房间，收拾着时盛的床被。 她刚抖了抖被子，一只黑色手机掉在床上，她拿起一看，是时盛的手机。 墨念想了想，将手机放到了时盛习惯藏手机的抽屉里，接着将时盛的房间清理整洁后，退出了时盛的房间。 “咔啦。” 墨念关上了房间大门，在大门阖上只剩一条缝隙时，墨念朝那个布置冷清，却残留几分人气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这个留着诸多回忆的地方，也为它的故事，写下了句号啊。 时盛，晚安。 “好梦。” 墨念低声喃喃，将门合拢。 回了自己房间后，墨念换上平时穿的便装，刚洗漱完梳好头发，她就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换上了深蓝色薄毛衣与白色休闲裤的纪青墨站在门外，这幅打扮带着几分家居感。 “多穿点吧。” 墨念说道：“我带你出去吃早饭。” 纪青墨一愣，他难得见到这么主动的墨念。 时隔两年，他也才跟墨念见第二次面。 第一次是在公司里，还没好好看过手术成功的墨念，他就转换了人格。 眼前的墨念，对他仍是新鲜的。 “好。”纪青墨没有拒绝墨念。 尽管第一次重逢，他和墨念间并不算愉快，但眼前的人既然是墨念，他是不会讨厌的。 ：。： ------------ 第三百六十章 这样有什么不好？ 比起小孩子人格的时盛，纪青墨出行就要方便很多，他早就学了开车，也在纪时笙恢复行走后，去考了驾照，两人出门不需要王队长跟着，纪青墨开车就好。 两人来得早，平时人挤人的早餐店里还算空旷，他们各点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后，便端着餐盘坐到角落的位置。 吃饭时，纪青墨时不时偷看墨念，墨念倒是跟没事人似的，吃自己那份早餐，还会把奶黄包推给纪青墨：“这个味道不错，你也尝一下。” “嗯。” 纪青墨夹了一个，“谢谢。” 墨念闻言一顿，忽然放下筷子看着他。 “怎么了？”纪青墨被她看的心里发虚，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客气？”墨念开口。 纪青墨闻言，反驳道：“我没有，我……” 只是，纪青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回忆起自己之前对墨念的反应，确实过于客气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 “在生我的气吗？”墨念问道。 “怎么会！” 纪青墨下意识说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墨念闻言，忽然沉默了。 “念念？”纪青墨看她表情不对，有些担心。 “你好像很在意我的想法。” 墨念叹了口气，才说道：“我在医院两年，偶尔也会想起和你相处的时光。” 纪青墨闻言，心跳莫名加快，念念，也会想他吗？ “我忽然发现，你很迁就我。” 墨念话锋一转，“你的一言一行，都是顺着我来的，生怕违背了我的意思，怕我不高兴，除了和纪时笙争抢以外所有的事，你从来没有跟我对着来过，你好像没有脾气一样……我不是在说你不好，但你面对我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样……不好吗？” 纪青墨紧了紧手里的筷子，他问道：“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那你呢？” 墨念反问：“你顺着我，我确实会觉得很舒服，但你呢？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我所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让你一直配合我，你每一次都会觉得我对吗？” “我……”纪青墨想要说什么，可他意外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墨念的话太一针见血，将他过去的行动剖析透彻，他仿佛被墨念看穿似的。 “每一次都是这样。” 墨念道：“不提纪时笙，就算是时盛，也不会像你这样，事事都顺着我，我说一，就不会说二，想到这些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你好像是刻意这么做的，刻意顺着我，宠着我……” “这样有什么不好？” 纪青墨无法理解墨念为什么会抓着这件事不放，“想要让一个人一直开心，当然要多用点心了，如果不好好思考，怎么会了解对方想要的？”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墨念又问道。 “什么为什么……” 纪青墨无奈，他放下筷子，扶额道：“念念，你今天问的问题好奇怪。” “嗯，我知道。” 墨念没有停下：“那也要回答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是念念啊！”纪青墨说道，“我当然要对你好，因为我从小……我从小就喜欢你啊。” 最后一句话，说得纪青墨脸热。 在吃早饭的时候忽然说这么肉麻的话，即便是他，也有些无所适从。 “我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然而，意外的是，墨念却将他的回答全盘否定。 纪青墨一愣，他看着墨念，半晌没说话。 “……念念，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青墨艰涩开口，眼神也比以往要黯淡：“故意说这种打击我的话，否认我的话，让我难过，失去信心……” “因为时盛走了，所以你迫不及待希望我也赶紧走吗？”纪青墨说出这句话时，心脏微微抽痛。 “不。” 墨念摇摇头，她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不要再欺骗自己，为难自己，折磨自己了。” “我听不懂。”纪青墨茫然，“我怎么欺骗自己，折磨自己了？我所做的事，都是我想做的，我从来没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是吗？” 墨念反问：“你真的觉得，你因为我是墨念，你从小就喜欢我，才对我那么好的吗？” “不是吗？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才是对的？”纪青墨问道。 “从小就喜欢我的时盛可没有像你这样，事事顺着我。” 墨念淡淡道：“他是对我记忆最深刻的人，因为他的时间就停留在我们还未分开的小时候，可他却没有做到你这一步。” 纪青墨浑身一震。 看他呆愣的模样，墨念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本不想说到这一步，可看着纪青墨自欺欺人的模样，她总会忍不住难受。 “……先吃饭吧。” 墨念轻叹一声，她也不想把纪青墨逼这么紧。 纪青墨沉默着，也没再说话，安静吃着桌上的早餐，但那麻木的表情，如同嚼蜡。 …… 吃完早餐后，两人没有回去，纪青墨开着车到郊外兜风。 墨念看出来他是因为太迷茫，才不知道去哪，干脆把车开到了外面，便顺着他的意，任由他漫无目的的兜风。 “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忽然，耳旁响起了纪青墨的声音。 墨念回过神，她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纪青墨，纪青墨一直看着前方的路。 “不是。” 墨念开口回答他的话，“准确来说，我以前一直都看不透你，你平时虽然表现得很简单，可偶尔给我很复杂的感觉，我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人，更无法揣测你的目的，你的想法，至于刚才在店里和你说的那些……是昨天和时盛聊天时，看着他，我就会想起你跟纪时笙。” “你们既是一样的，又不一样，我总会去想你们的不同，接着便想要探究到底为什么不同……” 墨念缓缓道：“然后我发现了——其实也不是一时想到的，以前也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总是串联不到一起，直到最近我才发觉是哪里不对。” “纪青墨。” 墨念看着纪青墨，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心疼：“你好像一直都是为了别人的愿望而活，你为了别人的愿望，甚至会放弃自己的意志，这让我感觉……很难过。” ：。： ------------ 第三百六十一章 从一开始，就是他了 墨念的话，让纪青墨一阵恍惚，他踩下油门，将车停在路边，指尖没入略长的发间。 “念念……你今天总说一些奇怪的话，让我感觉很头疼。” 纪青墨低声道：“可以不要再说了吗？我觉得这都是些很无聊的事。” “真要无聊，你不该是这样痛苦的表情吧？”墨念说道。 “痛苦？”纪青墨一怔。 墨念将后视镜下调，纪青墨看到了一张略显扭曲挣扎的脸，微微抽搐，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疼痛。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呢？”墨念忽道。 纪青墨看着她不说话。 “你不可能没发现的。” 墨念也在看着纪青墨，“你从一开始，就在做与自己意志相反的事，如果没有一定的自觉，是没法做到事事都跟纪时笙唱反调的吧？” 纪青墨无言以对。 他没法反驳墨念，因为墨念说的话…… 全对。 “你从以前开始，就拒绝与我讨论相关的话题，是觉得你很坚定，绝不可能被别人改变自己的意志，还是害怕现实被戳穿后，你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墨念又道：“如果是前者，就和我好好聊聊吧。” 纪青墨语塞，他如果不想跟墨念聊呢？ 那岂不是间接承认他是因为后者，才从不提那些事？ 墨念真是……给他下了个套啊。 “你想聊什么？”纪青墨语气疲惫，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个地步，偏偏眼前的人是墨念，他骂不得，逃不了，只能乖乖困在墨念身边。 “你第一次发现你是副人格的时候，在想什么？”墨念问道。 纪青墨闻言，有些意外。 其实……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他当初是在纪时笙十八岁的时候出现，他也是十八岁的纪时笙，两人除了对于火场的记忆意外，其它事情基本是同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副人格。 再加上.D患者的人格间并不会意识到对方的存在，纪青墨一开始确实混淆了他的身份，后来发现他只是一个分裂出的人格，而不是纪时笙本人时，他又是震惊，心情也很复杂。 “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确实不清楚自己是副人格这件事。” 纪青墨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墨念的话：“直到我沉睡，第二次醒来，才发现事情不对，查了很多资料后，尽管不愿意接受，但我心里还是清楚……我只是纪时笙分裂出的人格，而不是本人，真正的纪时笙，是个不愿意面对现实，于是把真实记忆推到我身上，让我承担痛苦的懦夫。” “我很恨他。” 纪青墨很坦诚，与其说他带着怨气在讲这些，不如说他只是阐述事实，“既然连现实都不敢面对，那为什么还占着这具身体，以主人格自称？他没有资格使用纪时笙这个名字，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很恶心，所以我换了个名字，在除掉他之前，我不想跟他共用一个名字。” “他是我的污点。” 纪青墨语气加重了些：“无论什么理由，他忘却了火场的真相，不愿意相信是他丢下了你，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即便是过去许多年也会被这些事打击到站不起来——他这样的反应，让我感觉很屈辱，真正的我，不该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你觉得纪时笙的反应，和你的理想未来不一样？”墨念问道。 “时盛难道没跟你说过吗？” 纪青墨问道：“他应该也对纪时笙很失望吧。” “时盛一开始确实接受不了纪时笙这个样子。”墨念没有否认。 “我本不该成长为纪时笙那种懦夫的。” 纪青墨说道：“真正的我，该像现在这样，牢牢记得我做的错事，直面我的错误，去克服、去努力治愈自己才对，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推脱责任……那种做法，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这就是纪青墨与纪时笙的矛盾点了。 墨念终于明白纪青墨恨纪时笙的理由，他讨厌纪时笙把责任丢给他与时盛，逃避现实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从一开始就在跟他唱反调，因为我不屑与他为伍。” 纪青墨又道：“他喜欢的类型，我就要去避开，着装品味、家居装修……这些我都不想和他一样，我不想在用某件东西的时候，会想到那个懦夫，倒我胃口！” “包括性格？”墨念问道。 纪青墨深深看了她一眼：“性格不是为了与他唱反调，而是因为念念你。” 墨念一愣：“因为我？” “或许你不记得了。” 纪青墨说道：“你在小时候对我说过，你喜欢温柔的男孩子，纪时笙没能做到，但我做到了，你喜欢的样子。” 墨念怔了怔，她没想到纪青墨这样温柔待人，竟然是因为她小时候的话。 “他一直在逃避你的事，而我不想忘记你的任何事，包括你说的话，我想要对你好一点，我希望你见到我的时候不会失望……我一直在努力。” 纪青墨说到这里，眼神变得黯淡：“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他努力成长为墨念喜欢的样子，可墨念却选择了与他完全相反的纪时笙。 尽管纪青墨一路走来遇到过许多不如意的事，但最让他感到打击的，还是墨念选择了纪时笙这件事。 “与其说选择……” 墨念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句话，但看着对她坦诚的纪青墨，她只觉得她撒谎的话，是在侮辱纪青墨的这份温柔。 “我从一开始，眼里只有他。” 墨念还是说了：“我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我们曾经的相遇、玩闹，无论是悲伤痛苦，还是开心快乐，那些事我都不记得，我对纪时笙的喜欢，与小时候的那一切无关。” 与纪青墨因为小时候的事，一直非她不可不一样，她对纪时笙的喜欢，不带任何过去的因素。 因为，在她的认知中，她从一开始就不认识纪时笙。 “我对他是一见钟情。” 墨念也知道，这个词太过浪漫，不现实。 可这就是她对纪时笙的感觉。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只是那时候我没有察觉罢了。” 直到要离开江城，墨念在飞机上哭出来的前一秒，她都不知道纪时笙在她心里占据了多重要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是他了，我没想过考虑别人，所以你和他之间并不存在选择谁的问题，你是你，他是他，在我心里，从未把你们当成物品随意挑选。” 墨念一直做的，是将两人当成了独立的个体，不属于她的个体，执着的、不曾变过的，追求着纪时笙一个人。 ：。： ------------ 第三百六十二章 那样的未来 “当着我面说这种话，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纪青墨苦笑。 他喜欢的正是这样的墨念，所以他无法斥责墨念，但心痛却是无法避免的事。 “如果对你撒谎的话，才是不尊重你吧？” 墨念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所以我并不想玩弄你的感情。” “我……很厉害？”纪青墨一时不知道墨念是在说反话，还是真心夸奖。 “不是吗？” 墨念说道：“纪时笙都没法承受的真相，是你一直在默默记着，他在记起那些事后，都没法直面我，一度崩溃，可你却一直陪在我身边，就算我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做了让你觉得失望的事，你也没有伤害我、从我身边逃走。” 如纪青墨所说，他一直都在直面记忆中的错误与错事，没有逃避。 “如果我比纪时笙早一点遇见你，你会对我一见钟情吗？”纪青墨忽道。 他怎么能忍住这句话呢？ 尽管只是“如果”，他也忍不住去想。 他明明比纪时笙好了那么多，却输在了时间上，这让他怎能甘心？ 然而，墨念却笑了，她坦荡回答道：“如果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纪青墨闻言一怔，继而露出无奈的笑：“你真是不给我一点念想。” “我不是说了吗？那样做的话，才是侮辱你，我很尊敬你的，没被那样的记忆打垮。” 墨念说着，忽然敛起了笑容，她认真道：“但无论如何，你拥有的，只是记忆。” 纪青墨愣了愣，他看着墨念，有些茫然，似乎没听明白。 “无论你记住了怎样残忍的事情，那些事对你来说，都是记忆，你并非亲身经历这些事的人，你只是一个观众，某天脑海中多了一段别人的记忆。” 墨念一字一顿：“仅此而已。” “……你想说什么？”纪青墨莫名感觉心情有些烦躁，他隐约明白墨念说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想听的，可他又觉得，如果堵住了墨念的嘴，他就像过去一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真正经历了这些，和我一起被绑架，陪我困在火场里，想要救我救不得，眼睁睁看着我被砸到腿、被火海吞没的人，是纪时笙，只有纪时笙，不是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哪怕是拥有那些记忆的你，也不能和他划等号。” 墨念说道：“亲身经历与回想记忆是不一样的。” 纪青墨握紧了方向盘：“刚刚你还说尊敬我，现在又把我全盘否定？” 墨念摇摇头：“我并没有否定你，我知道，即便是回想那些记忆，去面对事实，也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毕竟你刚醒来的时候，并不清楚自己是谁，我不会看轻你的坚强。” “我只是想说，无论是谁，都不能跟纪时笙感同身受。” 墨念轻声道：“他是真正亲身经历了那些痛苦与绝望的人，他所面对的压力，和拥有记忆的你是不同的。” “你没有与他感受一样的痛苦，所以你不能用你的感受，去评价他的承受能力。”墨念说道。 “……你真的不是在偏袒他吗？” 纪青墨抿了抿嘴唇，“你喜欢他，不喜欢我。” “我有没有偏袒他，你应该是明白的。” 墨念没有解释什么，她坦荡的模样，让人无法怀疑她在偏心谁。 “你想让我理解他？”纪青墨又问道。 “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除此之外任何事，都不在于我，而是看你怎么想，怎么选。” 墨念话锋一转：“好像有些跑题了，明明是在聊你的事。” “你总会忽然聊到纪时笙。”纪青墨似乎见怪不怪。 墨念低低一笑：“是啊，有些人的名字和脸，总会忽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一直勉强自己跟纪时笙唱反调，不会觉得累吗？” 墨念问道：“毕竟……有些东西你不是真的不喜欢才选择相反的东西。” 纪青墨沉默了一阵后，才开口：“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累不累的感觉了。” “这样啊……” 墨念话锋一转：“所以才没发现你在面对我的时候，也很勉强吗？” 纪青墨一愣：“什么？” “就算是时盛，也不可能事事迎合我的，明明在时间上，他才是最靠近小时候记忆的那个。” 墨念放轻了声音：“你却什么事都顺着我，哪怕是你讨厌的，你都在勉强自己顺着我，你真的觉得这样不健康的相处方式很好吗？” “念念，不健康这个说法是不是太严重了……”纪青墨的表情有些勉强。 “说轻了才对吧。” 墨念道：“我一直都有在看着你，我很清楚再这样发展下去，你面对我的时候，会越来越痛苦，但你又不会选择离开我，那么你只能自我折磨，一开始即便是我伤害到了你，你还能因为过去那些记忆，笑笑不难过，但总有一天，那些记忆带给你的快乐，会被我消耗殆尽。” “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不会有那样的可能了。”纪青墨知道他说这话也有赌气的成分。 “你确定吗？” 墨念反问：“即便我一开始喜欢的人是你，你觉得我会一直喜欢你吗？” “不会吗？”纪青墨从未想过墨念会变心。 “不会的。” 墨念道：“事事顺从的爱人确实让人很开心，但只要我更爱你，我就会发现你在勉强自己，即便是我劝你十遍百遍，你还是会为了我勉强自己，如果我希望你能变得正常一点，不要这么卑微，不要强迫自己，我会选择离开。” “因为，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我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墨念淡淡道。 “怀疑……？”纪青墨没想到墨念会这么说，“我对你的喜欢……还用得着怀疑吗？” “为什么不呢？” 墨念看着他，语气认真：“仔细想想，你对我好，事事顺着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觉得你亏欠了我——准确来说是纪时笙亏欠了我，你不愿意变成他那样，所以要做出与他不一样的行为，既然他逃避，你就要面对我、补偿我。” “说不定某一天，我会因为你的迁就，怀疑你只是为了赎罪，才欺骗自己你是喜欢我才对我好的。” 墨念道：“你没有想过这些未来吗？” ：。： ------------ 第三百六十三章 他诞生的理由 “没有。” 纪青墨用力摇头，他眼圈微红，咬紧了牙关，每一个字都很用力：“那样的未来，我一次都没想过！有信心爱你一辈子，对你一辈子都好！绝不是为了什么赎罪——” “我相信你没有骗我。” 看到纪青墨慌张的模样，墨念的声音多了一丝温柔，“大部分人在许下承诺的时候，都是真心的，没有半点虚假，他们相信自己说的是实话，他们也的确说了实话，可那一切的前提都有时间限制——当时，他们在当时是那么认为的。”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会改变很多东西，人在当时许下了自以为会遵守一辈子的承诺，在时间的冲刷变迁后，总会在某一刻，不知不觉就变了。”墨念轻叹一声。 纪青墨怔然：“念念，你……”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藏着紧张，声音都多了一丝颤抖：“人在长大后，都会如此吗？” 尽管一直将自己与墨念放在平等、相同的位置，可有一点问题他是无法逃避的—— 他和墨念之间，相差了太多的时间。 “大多如此。” 墨念对他笑了笑：“或许你永远都不会变。” 这话是对他的肯定，又像是对他的安慰。 纪青墨露出苦笑，他有些无力。 尽管得到了墨念的肯定，他却忽然发现，在这一刻，他的心里竟然浮起了一丝不确定—— 在思考了这些未来后，他竟然会对自己不自信，莫名的害怕。 害怕墨念说的事情会实现，害怕他无法完成对墨念的承诺，害怕他与墨念分开…… 纪青墨微微颤抖，他单手扶额，指节泛白，透露出他的纠结。 “不解决问题，只逃避的话，会是什么结果，你已经从纪时笙身上看到了。” 墨念再次开口：“你觉得他那样做是错的，你一直想要推翻他，走正确的道路，可这条路才走几年，你也开始犯了同样的错误……纪青墨，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这个事实。” 人总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纪青墨愣了愣，他紧珉嘴唇不说话。 “既然如此，你还打算逃避这个问题，不与我说清楚吗？”墨念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接着再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纪青墨。 沉默在这个狭窄的空间中蔓延。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打破沉默的，是纪青墨一声叹息。 “……输给你了。” 纪青墨无奈的笑了：“这次，不是为了迎合你，包容你，而是遵从我意志的真心话。” 墨念赢了他。 他承认墨念说的是对的。 “给我点时间。” 纪青墨又道：“有些事情，我还得想想……你说的没错，过去我一直在逃避某些问题，不去解决，最终将裂痕扩大，我犯了跟纪时笙一样的错误，或许我现在的样子……和我的初衷不一样吧。” 他顿了顿，露出迷茫的表情：“可我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他诞生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时盛是因为纪时笙想回到最初什么时候都没发生的模样，又以那个样子遇见平安无事的墨念。 那么他呢？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 纪青墨闭上眼睛，静静回想。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从最初到现在，他经历了太多事情。 正如大人想不起婴儿时期刚出生那天发生的事，他想要找到他第一天出现的全部记忆，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事。 但他必须要想起来。 纪青墨感觉他好像沉入了黑暗之中，四周闪烁着光，那些光便是他一路走来的记忆。 或揪心，或快乐，承载了他太多复杂情绪，他只是回忆起画面，便能又一次体会当时的心情。 这是属于他纪青墨的记忆。 从2012年开始，直至今日。 这些记忆，不是他从别人那里承载的，而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东西。 纪青墨努力翻找着，他不断回想他刚出现时那些日子的记忆，体会当时的心情、细节，去思考他那时的想法。 过了很久很久，纪青墨感觉他什么都没想出来。 他的出现仿佛毫无理由的，只是为了跟纪时笙作对似的。 真的……是这样吗？ 纪青墨恍然，他最初与纪时笙的不同，仅是一段记忆，那段火场的记忆。 他因这个分叉点而生，却不清楚其中的理由。 这段与纪时笙脑海中不同的记忆背后，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呢？ 纪青墨不禁回忆起了那段对他来说也极为痛苦，难以面对的往事。 纪时笙连累墨念一同被绑架，与墨念困在火场中，最后看着墨念被火吞没…… 瞬间，纪青墨睁开了眼，轻喘着气。 即便是他，也不愿多想那些事。 太……窒息。 “你还好吗？” 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旁响起。 纪青墨还没缓过神，下意识被声音吸引朝对方看去，撞入视线的是墨念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或许是刚才想起了那段不快的记忆，纪青墨看到墨念后，不自觉将墨念此时的脸，与小时候的重叠在一起。 刹那间，纪青墨脑海中仿佛掠过了一丝光，他呆滞在原地，怔怔看着墨念，一阵无言。 忽然，纪青墨感觉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汹涌而出。 墨念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抱歉，是我逼你逼太紧了吗？如果想不到的话，就不要想了，时间还很长，不用着急……” “对不起。” 墨念话还没说完，纪青墨忽然开口，带着颤音，向她重复：“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他哭着重复这三个字。 墨念浑身一震，向纪青墨伸去的手停在半空。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两年前，她之所以离开江城，便是看到了纪时笙跪在地上，哭着对她说对不起的样子。 而现在，纪青墨竟然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墨念有些慌张：“突然之间说这个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让王队长来接我们回去吧，请李医生给你看看。” 说着，墨念伸出手，帮纪青墨擦眼泪。 纪青墨抓着她的手，微垂的头用力摇晃：“不，不用……我只是……只是……想对你说这句话而已，对不起……现在才带着那些记忆，带着那些责任，对你说这句话……对不起啊，念念。” 他终于想起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诞生。 理由很简单。 他只是想对墨念说一声，对不起。 仅此而已。 ：。： ------------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他和她的初衷 纪青墨刚出现的时候，还不清楚自己只是个副人格，他想起有关火场事件正确的记忆后，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 向墨念道歉。 这么多年来，他都误会了墨念，将他的过错，安在了墨念的头上。 想想都觉得可笑又可悲！ 还不清楚自己身份的纪青墨自责又内疚，他只想快点找到墨念，为他这么多年来的卑鄙行径向墨念道歉，补偿墨念受过的伤。 尽管他心里也很清楚，有些事是无法弥补的，可即便得不到墨念的原谅，也无法将墨念的伤口复原，他也想去做这些事。 这是他欠墨念的。 欠了债，怎么能不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了这个初衷的呢？ 大概，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不是纪时笙开始吧。 纪青墨开始厌恶无法面对现实，将一切推到他身上的纪时笙。 既然你承担不了，那干脆连你的身份，你的全部都抛掉吧！ 由我来做纪时笙，走最正确的道路，成为更好的人！ 你一个逃避现实的懦夫，不配！ 纪青墨被庄管家等人发现后，便开始与这些人争斗，也与纪时笙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每次出现，便是新的勾心斗角。 在算计之中，纪青墨逐渐忘记了，他第一天醒来时，想的不是跟纪时笙争抢，代替纪时笙成为更好的人，而是—— 找到墨念，向墨念道歉，补偿墨念。 其实，他重遇墨念后，在这些事上做得很好。 只是他却忘了，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和心态这么对待墨念。 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他对不起墨念，想要补偿墨念，所以一直很迁就墨念，无论墨念想要做的事，是不是他喜欢的，他都会笑着接受。 如墨念所说，他这样对待墨念，和墨念相处的方式，已经很不健康了。 正常的关系怎么可能是单方面无脑的迁就呢？ 迁就这个词，本来就是带着贬义的。 纪青墨却一直强迫自己在做这件事。 被这样对待的墨念，并没有那么欢喜，反倒觉得不自在，过去是不清楚理由，如今她清楚了，于是点出来了。 “我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纪青墨这才恍然发现，他后来做的那些事，给了墨念多大的负担，也给他带来了许多压力。 他一直都在忍耐，他以为他的忍耐是最好的选择，可实际上是把他，还有他周围的人，拖进了水下，一点点窒息…… 墨念似乎明白了纪青墨的想法，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抱住了纪青墨，拍着纪青墨的背，好似在哄小孩子。 事实上，纪青墨于她而言，的确是个年纪小的弟弟。 只是因为外貌与纪时笙一样，又把自己放在了与纪时笙竞争的位置上，大家忽略了他的年纪，都把他当做纪时笙的同龄人来对待。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成熟。 墨念少有看到这么脆弱的纪青墨。 纪青墨为了顶住压力与纪时笙竞争，一直将情绪藏的很好，很少在别人面前崩溃，露出这样敏感的一面，放肆的哭。 想到这里，墨念有些心疼，她安静听着纪青墨的哭声，听着纪青墨宣泄情绪，陪在纪青墨身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纪青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墨念发现，他竟然哭着哭着睡着了，为他心酸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于是将他小心靠在椅背上，将椅背放平。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纪青墨这一觉睡到了午后。 他睁开有些刺痛的眼睛，看到了旁边座位上正低头玩手机的墨念。 “醒了？”墨念很敏锐，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嗯。”纪青墨应了一声。 墨念听出他声音有些嘶哑，便给他拧了瓶水递过去：“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纪青墨也没客气，坐起身接过墨念的水，几口喝完了一瓶。 “别那么着急，小心呛到了。”墨念提醒道。 纪青墨喝完了水，长长吐出一口气。 看着他纾解压力的样子，墨念淡淡笑了，将手机放到一边：“感觉好点了？” “嗯。” 纪青墨点点头，一问一答仿佛带着别的意思。 “抱歉，在你面前失态了。” 提起刚才的事，纪青墨也有些脸热，自尊心很强的他感觉有些丢人。 “这有什么？” 墨念说道：“纪时笙想起那些事，跑来跟我道歉的时候，哭的比你还惨。” 纪青墨先是一愣，随即有些酸酸地说道：“你又不自觉提到他了。” “不是，我特意提他的。” 墨念摇头：“我的意思，纪时笙已经道过歉了，他也补偿了我。” 纪青墨怔了怔。 “虽然有点晚了，时间也隔了很久，但他痛苦的心情，还有对我的歉意，都是实实在在的。” 墨念缓缓道：“他已经负了他要负的责任，所以，你不用再把他的错误揽到自己头上，帮他像我道歉了。” “谁帮他了？” 提到纪时笙，纪青墨仍不怎么友好。 冷哼一声后，纪青墨又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是吗，纪时笙已经向墨念好好道过歉了吗，也补偿了墨念…… 原来，他一直纠结的事情，纪时笙已经做过了。 不知怎么，纪青墨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些，尽管还有些混乱，却比最初要好很多。 但随之而来的，也有几分酸涩。 他……又落后了纪时笙一步。 而这一次，他并非是因为一开始输给了纪时笙，而是他不争气，没能把握机会。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墨念忽然开口：“既然已经做过了你最初想做的事，今后是打算继续跟纪时笙争抢身体的控制权，还是另有打算？” 纪青墨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墨念说道。 纪青墨闻言一顿，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自惭形秽。 “你还真是……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没变过啊。” 纪青墨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如果我还是想跟纪时笙争抢呢？” “那就去抢。” 墨念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会继续阻止你的。” “因为这身体本来就属于纪时笙？”纪青墨没有再说墨念在偏袒纪时笙这样的话了。 “嗯。”墨念点头。 “如果你一开始喜欢的人是我，你还会帮助纪时笙‘除掉’我吗？” 纪青墨忽然说道。 只是说完，他又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摇了摇头：“算了，这种假设也没有任何意义，无论答案好坏，都是自我安慰而已。” 他说完，长舒一口气，再次躺会椅子上，透过上方的车窗，看着外头的晴空，再次开口：“再跟我说说时盛离开前的事吧，我想知道他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好想快点长大&你真是我的天敌【大结局】 纪青墨问，墨念就答。 她的嗓音并不如一般女孩子的悦耳动听，带着一丝沙哑，却给人一种平稳的温柔，娓娓道来。 在她的讲述中，纪青墨慢慢了解了时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有时盛的想法。 活在纪时笙身体里的三个人格，本是互不了解的，对对方的经历一无所知。 墨念就好像将他们三人连接的枢纽，让他们了解彼此，不再像最初那般互相仇视、敌对。 …… “……还真是新鲜的说法。” 纪青墨听完墨念的讲述后，低声一笑，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回到他的时间，他的世界，去找那个还在等着他的小墨念吗？” 墨念勾了勾唇：“毕竟我对他来说，虽然都是墨念，但缺少了互相陪伴的过程，他记忆中的墨念只是个小孩子，忽然变成了大人，很不适应吧？虽说他用着纪时笙的身体，可他的灵魂，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罢了。” 所以，在时盛眼里，那个比他还要矮一截，小小的墨念，才是他记忆中最熟悉的墨念。 比起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时盛更想停留在过去稍显老旧泛黄，却是最为熟悉的回忆中。 “念念。” 纪青墨忽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比起别人，更喜欢你吗？” “不清楚。” 墨念猜测道：“因为小时候的记忆？” “那是一部分。” 纪青墨说道：“如果你变成了很糟糕的大人，我就算想喜欢你，也很难喜欢上吧？我承认你说我因为过去那些事情，强迫自己对你好，但我喜欢你这件事，并没有半点强迫的部分。” 顿了顿，纪青墨转头看向墨念，笑了笑：“因为你一直把我当成独立的人来看待，无论是我，还是时盛，比起更为科学准确的‘人格’，你一直坚持在用‘人’、‘独立的灵魂’来形容我们，这让我很开心。” 墨念闻言，她想了想：“是吗？好像是的……毕竟你们确实和一般人没什么差别，有自己的记忆、思想，如果用人格来概括你们这些年的人生，我觉得……稍微有些苍白简单了。” “真希望我是真正的人啊。” 纪青墨忽道，语气感慨，又带着些许羡慕与卑微，“这样的话，我就能用自己的模样来与你相遇了。” 即便无法与你相爱，但能用属于自己的身体、人生、时间，与你相遇，相识，相知…… 光想想，都是一件幸福到足以落泪的事了。 “念念，你知道吗？”纪青墨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嗯？”墨念看着纪青墨，“我在。怎么了？” “十二岁的时盛有小墨念陪着他呢，二十六岁的纪时笙也有你陪着他，可十八岁的纪青墨，如果真的回到属于他的时间，却没有念念在他身边。” 纪青墨开口，脸上带着些许苦涩：“一想到这里，我就很害怕离开，不想回去。” “没关系的。” 墨念语气温柔，她朝纪青墨伸出了手，因为距离关系，恰好是小指勾住了纪青墨的小指，“你不是会长大吗？” 纪青墨一愣。 “留在这里，留在不属于你的时间，你的时间是不会前进的。” 墨念说道：“只有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在你的时间里，你才会长大。” “那样的话……有什么改变吗？” 纪青墨怔怔：“我还是……没有你。” “暂时，没有。” 墨念纠正：“十八岁的纪时笙不也没有我在身边吗？可他长大后，变成了二十六岁的纪时笙，就与我重逢了，所以……不要害怕回到你的时间，等你长大后，也会遇到那个属于你的墨念。” “真的吗？”纪青墨眼睛红红。 “真的。”墨念认真点头。 “一定？”纪青墨又问，语气仍不安。 “一定。我向你保证。” 墨念再次点头：“即便你找不到我，我也会朝着你走去，与你相遇，喜欢上你，陪着你，留在你身边，直到你腻了我为止。” “我一辈子都不会腻的。” 纪青墨的手微微一动，紧紧抓住了墨念勾着他的手，先前的不安如同见光的阴影，逐渐消融退散。 “那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墨念也握住了纪青墨的手。 “从你再遇我开始？”纪青墨的视线不知不觉模糊。 “嗯，从我再遇你开始。”墨念肯定说道。 “念念你……真是会哄人啊。” 纪青墨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用似哭似笑的表情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哄我，我都相信你。” 顿了顿，他侧着身子，将墨念的手拉到自己跟前，贴在额头上，低低的哭腔中，带着几分悲伤，也带着几分期待：“好想快点长大啊，快点遇见你，和你在一起。” 墨念伸出手，轻轻擦拭纪青墨的眼泪。 “与你处在同一个时间的我，也会在世界某个角落，陪着你长大，等到某一天和你再遇。” 墨念轻声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无言的陪伴。 车内静悄悄，只剩纪青墨的抽泣声，和墨念浅浅的呼吸声。 …… 两年后。 纪青墨在想通一切后，没有再执着与纪时笙争抢，而是选择安静沉睡，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出现次数越来越少，第二年后，一整年也没再出现。 纪时笙也不再逃避他要背负的责任，痛苦时也不会躲起来，而是直面一切。 李医生也给墨念打过电话，提到纪时笙的情况已经逐渐稳定，不出预料的话，以后副人格是不会再出现了。 墨念对此并没有任何意外，因为这两年里，她都留在了纪时笙最近的地方—— 她回到了世纪集团的秘书室，陪在纪时笙身边。 纪时笙这两年的挣扎与努力，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她清楚，这一次，纪时笙不会再有事了。 “所以，这就是你辞职的理由？” 总裁室。 纪时笙拿着墨念递来的辞职信，紧绷着脸，“因为我好了，所以就要离开我？” “对。”墨念面对浑身散发压迫力的纪时笙，表现得很是泰然自若。 “我不会签字的。” 纪时笙想也没想就撕掉了辞职信，扔到脚边的垃圾桶，他紧紧盯着墨念：“你说要一直陪我，不会再离开我的！” “这字你不想签也得签。” 墨念变魔术似的又拿出第二份辞职信，她对纪时笙笑眯眯说道：“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会陪着你，至少在你痊愈之前会陪着你。” “你怎么能——” 纪时笙看到墨念又拿出来的辞职信，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辞职，不由得“唰”地站起身。 比起生气愤怒，他这模样更像是不知所措与惊慌，很难想象向来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世纪集团执行总裁，也会有这样失去分寸的一面。 “纪青墨只是一年没出现，还算不上痊愈！谁知道他再过两年、三年，会不会又出现？”纪时笙知道他这样说很无赖，可一想到墨念就要辞职离开，他就慌了神。 哪怕是当无赖，他也想把墨念留下！ “总裁是在跟我耍赖吗？” 墨念一眼看透了他：“李医生可都说了你之后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纪时笙一滞。 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发堵：“可以别走吗？留在我身边……是一件让你这么无法忍受的事吗？”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触到桌后一个抽屉上。 这两年，为了完成墨念的期待，他一直有在努力。 正如墨念想变成一个正常人，完全健康后来找他，治愈他。 他为了变回正常人，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一直想，等他变得正常，不再是患者后，就向墨念…… “这么希望我留下吗？” 墨念的声音忽然从纪时笙耳边响起。 “是！” 少有的，纪时笙没有傲娇或者端着架子，直白地说道：“不仅仅是留在公司，你哪怕不留在公司也可以，但是……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这才是他的真心话。 不让墨念辞职只是个幌子，他真正想要的，是墨念留在他身边！ “那就主动一点。” 墨念语出惊人，她脸上带着泰然自若的笑：“这次换你，来追我。” 纪时笙愣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已经主动很久了。” 墨念轻声道：“可是纪时笙，男女关系可不是只靠一方的主动去维持的，我讨厌单方面的追求，如果你想我留在你身边，或者对我有很多的想法……” “主动给我看。” 墨念认真看着纪时笙：“我要亲眼看到，亲身体会，才能确定这份感情不是单方面，而是双向的，那样的话，我就会留下来。” 纪时笙呆呆看着墨念，愣神了许久。 最终，他发出一声无奈的笑，脸上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 “真是……败给你了。” 纪时笙低声笑了，他拉开了手边的抽屉，空无一物的抽屉中，在中间放着一个被精致包装的小方盒子。 纪时笙看了眼那个盒子，又抬头看向墨念，深邃的瞳孔如星河般带着光，他笑了：“墨念，你真是我的天敌。” 真是…… 一辈子都能吃定我的天敌。 ：。： ------------ 完本感言&新书的事【本章免费】 终于大结局啦_(:з)∠)_ 例行先说接下来的规划。 文中两个副CP，夏临夕和白瑾暄白助理，林青淮和郁之涣，他们的故事会另外再写两本小短篇免费发出来大家看，不过最近没什么时间。 最近是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的忙。 因为作者君有了新的规划，所以一直有在忙那个，时间上略微吃紧，这点还是很对不起一直追更的小朋友的，十分抱歉orz 关于新书，不出意外是四月上旬弄好，如果编辑那边有提出修改意见的话，可能会再延迟一些发布，最晚最晚都会在四月内发出来。 话说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不确定新书的发布时间…… 因为新的规划，作者君最近在写作方面有了新的体会，希望能在新书上将我最近学习到的东西展现给大家看吧，相较于以往应该会给大家更好的阅读体验。 那么就四月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