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 快救人，他们不会游泳！ p.s 错过了与jj的签约，数数还是自由身，就无所谓哪里首发文了。 忘记他 等于忘掉了一切 等于将方和向抛掉 遗失了自己 忘记他 等于忘掉了欢喜 等于将心灵也锁住 同苦痛一起 从来只有他 可以令我欣赏自己 更能让我去用爱 将一切平凡事 变得美丽 忘记他 怎么忘记得起 铭心刻骨来永久记住 从此永无尽期 ――题记 关淑怡《忘记他》 段颜沫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了，惶恐与害怕竞相盛满瞳孔，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能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而空中只有空气在回应着她胡乱挥舞的双手。眼前的一切忽然那么静谧，周围鼎沸的人声都听不见看不见，段颜沫看到阳光夏焦急的叫了一声，却听不到声音，顺着阳光夏的目光微微一低头，蓝色的水池边沿不断涌上的池水，让她恍神的心又紧紧提了起来，赶紧闭上眼睛。 “沫沫！”阳光夏又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段颜沫扑通跌入水中，赶紧扭头说道，“你，快救她上来，她不会游泳！” 阳光夏边说着的时候手上已猝不及防的推了男生一把，而男生竟和刚刚被误推如水的段颜沫反应一样，仓惶入水前还说了一句，“我也不会游泳……” 阳光夏皱着的眉头不知该怎么再皱下去，这真是……乱七八糟的情况，顾不得周围的人认识不认识，悦耳的声音满含着急惶恐：“快救人，他们不会游泳！” 扑通一声一个修长的人影晃了一下便鱼跃入水，阳光夏过了会才知道是谁：“冷师兄……”幸好冷斐然来了，阳光夏的脸上转而不再那么担忧，看着冷斐然朝两人游去，惊讶发现已经有人抓住了段颜沫胡乱扑腾的手。 水里的段颜沫手脚乱蹬，不知喝进了多少水，只听到柔和的男声在头顶上盘旋：“屏住呼吸，不要乱动。” 哥哥！段颜沫惊喜得要张嘴叫出来，又被灌入了一口水，呛得手脚扑腾得更起劲，突然手被有力的抓住，力道之大令她再也折腾不起来，迷糊中觉得身体不再蜷缩着，慢慢伸展开来，也逐渐找回失去的平衡，随着男子另一手划开的水波前行。 这不是哥哥的手。段颜沫的手腕被抓得有些疼，疼痛中只想到了这一点，却觉得空气越来越少，脑袋也开始微微疼痛，嘴不再张大，可想要执行屏住呼吸的命令又力不从心，总感觉源源不断的水冲入口中，还是她一直在水池里产生的幻觉？ 到处都是水，不敢睁眼看，怕也看不清水里的世界。肚子有点涨，是不是喝了太多的水了？呼吸不了，快要死去的感觉――哥哥，当时你是不是也是这样难受？ 水里的段颜沫感觉不到时间，但是岸上的阳光夏看得心急如焚，一个男生抓着段颜沫的手，顾不得她的另一只手扑腾的劲越来越小，拉着向池边靠近，没过几秒就靠近了池边，轻而易举地把段颜沫拉出水面，阳光夏赶紧抓住她还在挥舞着的手，把她拉上岸。 “沫沫！” 男子也爬上岸，听到阳光夏不停喊着“沫沫”，看着嘴唇发紫的人，段颜沫么？那个埋怨他不肯带路的女孩，娇怨的瞪着他，却笑着说――同学，要助人为乐哦！――就是段颜沫！ 眼睛一眨一眨的闪亮着不容拒绝的光芒，此刻却紧闭着，和着紧皱的眉头，诉说着沉浸溺水的痛苦仍在持续。不知为何，男子喊了一声：“段颜沫！” 声音低微却中气十足，让段颜沫捂在肚子上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 …… ------------ 第一章 不用猜啦，我们认识 “表姐，你确定没走错地方？！”颜离沢停住脚步问道，下颚斜向前方。 前方的建筑是典型的中西方混合风格，利落的外观就像古代美男子的刀棱鬓角，现代化简洁的线条让人为之疯狂。 “让你来白吃白喝，那么多事干啥！” 颜离沢一点也不恼怒，看了瞥了他一眼的颜离落，目光转向还未来得及回答他的段颜沫：“表姐，你发奖金了？” “没。” “节目经费？”刚问完颜离沢又立即摇头，“你主持的是体育节目，美食饕餮只是业余爱好呀！哪来的经费？！” “你猜啊猜啊。” 颜离落刚说完，段颜沫就把话接了过去：“猜不到就你买单！” “嗤！”不屑的一声从颜离沢嘴里冒出，“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两人又联手一起欺负我，我还是个学生好不好，这里吃一顿卖了我还差不多！不过我买单也可以，姐，你先借钱给我！” “才不呢！”颜离落笑道，“问爸妈要钱去，我还得留着钱攒嫁妆呢！” “还嫁妆……”才被男朋友甩了——后半句颜离沢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表姐，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要来王府商城消费？” “相亲。” 颜离沢睁圆了眼睛，满脸惊讶：“不会吧，你真的践行姑姑的话去相亲？！” “我都奇怪，写成那样的自我介绍都有人愿意约她相亲！”颜离落一脸唏嘘。 去年过年，段颜沫真正体会了一把剩女难过的春节：“老妈，好不容易春节不用值班，你不用总是让我出去相亲吧！” 段妈妈理直气壮：“你说你工作以来哪个春节不值班啊，好不容易这个春节回来了，我早就给你安排了这七天的行程了！” 这还不如春节在台里值班呢！段颜沫抚额：“老妈，就这个春节我们团圆，就让我陪着你和老爸呗！”相什么亲啊，想着像看商品那样被人盯视，就浑身不舒服。 “我和你爸都陪着你去相亲，正好给你把把关。”段妈妈依旧理直气壮。 oh，my god！段颜沫苦着脸：“老妈，初一到初七都安排满了？我这个身高都打死一片人了，你都还能挑出这么多比我高、条件又好的呀？”老妈真是太厉害了，可是，“你当我这么没有市场啊，还有要不要去看望外婆啊，还有舅舅家呢！” “上午走亲访友，下午相亲。”段妈妈瞥了女儿一眼，“还敢说我安排满了，要不是你总是推脱，又在s城上班，我们管不着，终于逮着你春节不用值班……” “我才26岁！” “老头子，你看你女儿上班都上傻了。”段妈妈有些激动，“这都过年了，过两天你就满27了，还好意思说你26岁！满27岁，按照习俗就应该说你28岁了！我28岁的时候，你哥哥……” 突然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段颜沫没过一会赶紧说道：“哼，不就是相亲嘛，我去，但是相不中不能强迫我！” 接到女儿眼色的段爸爸也把话接过来：“你妈都给你挑好了，去年过年就开始给你挑了。”自从去年看到同样年纪的人都开始抱孙子了，段妈妈眼馋得不行，奈何这个女儿每逢节日大都值班，平常周末回来还没呆够又要走了，回来太频繁，女儿还会堵她——回家这么频繁，怎么约会啊！可这都一年过去了，也没听说她交了男朋友呀！ 段颜沫听到老爸的话，更是苦恼：“去年就开始挑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样春节怎么样也要争着值班啊，她都连续3年春节值班了，劳模一个呀，即使值班也不能回来被相亲，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相亲开始的感情，她段颜沫还真是嗤之以鼻！ 听着女儿的抱怨，知道老伴没有告密，段妈妈脸上的满意一笑而过，继而又对女儿狂空乱炸：“还不是你一年都没有动静，被你急得！”天天催着女儿上点心，时间不等人，过了年纪就是被别人挑来挑去了，她却年复一年的敷衍，做父母的怎能不着急，“把你xx相亲网上的账号给我，我在网上给你挑。” 段颜沫微微一愣，xx相亲网？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就是年初应老妈的强烈要求注册了xx相亲网账号，小嘴一撅：“是我找男朋友，还是你呀，不给！” “我是给你在网上把把关！” “怎么把关？网上都不能太当真啦，我这么挑剔，早筛选得不剩一二了！” 可段妈妈不依不饶：“那你把账号给我，我就是上网看看！” 其实不是段颜沫不给段妈妈账号，而是段颜沫自己都不知道账号和密码——当初被逼无奈，让表妹颜离落给注册了账号，也一直没有登录，所以颜离落大半夜的就接到了午夜凶铃：“落落，把xx相亲网的账号和密码给我。” 还未说话，颜离落先笑了出来：“又被姑姑逼着相亲了？” “真搞不懂他们，从我24岁之后，年年催着相亲、结婚，他们就不嫌烦么，我才二十……六岁，真不知道他们着急什么。”说着说着段颜沫就皱紧了眉头，刚刚老妈还提到了哥哥，哥哥今年也该30岁了吧，爸妈可能是空巢期综合征了。 登录颜离落给的账号，段颜沫又是一愣，这自我介绍也太没有创意了吧！颜离落根本就懒得帮她组织语言，直接按照兴趣爱好生成的自我介绍，普普通通的自我介绍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多得不知道有多少不知名的星星点缀着最亮的那一颗——反正她就是不知名中的一颗。一抹邪笑染上段颜沫的嘴角，既然不想相亲，那就改改自我介绍吧！ 第二天颜离落好奇的登录段颜沫的账号，好样的连密码都没改，让颜离落吃惊的是那张狂的自我介绍，赶紧拨了号码：“自我介绍写成那样，还有人找你聊天啊！” 段颜沫的自我介绍是这样写的： 要求：我不是白富美，但还是要找高富帅。（颜离落：读书的时候皮肤被晒得黄黄的，工作这几年总是坐办公室，没白得凝雪，皮肤也算白皙啦！） 身材：高大威猛，微胖界人士，喜欢骨感美勿进。（颜离落：你是挺高大的，174的身高，超过了许多普通男子！威猛怎么能形容女子，你不就是有点肌肉么，顶多也是用结实来形容呀！微胖界么，虽然你有肌肉，这个倒是实事求是——你一直都有游泳圈。） 相貌：不是最丑的，也不是最漂亮的。（颜离落：你应该用帅气来形容，虽然帅气不适合用来形容女子。工作后留了长发，女人味多了不少。） 嗜好：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一边吃着美食一边看电视。（颜离落：那一直陪伴的游泳圈就是证明，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吃鬼！） “本来就没想着要在网上找啊。” 听到段颜沫无辜的语气，颜离落好气又好笑：“要是姑姑知道了，非宰了你不可！” “所以你要好好替我掩护！” 鉴于这样的自我介绍，段颜沫当然没有把账号给妈妈，但是也没有想到一直替她登录的颜离落会大呼小叫的打电话来：“沫沫，有人在网上和你聊天。” 段颜沫心不在焉回了一句：“我在备文案，这种事你解决就行，就当做是你找男朋友，你和他聊。” 可是我有男朋友啊！颜离落对着挂断的电话无奈一笑。 难得的是这样的自我介绍还有人感兴趣，更难得的是过了年之后，这人提出了见面！ “不行，就说我是见光死那种。”对于网络上的相亲，段颜沫根本没放在心上，更别提见面了。 可是这人锲而不舍的精神让颜离落十分佩服，被回绝之后仍然每天都和网上的段颜沫聊天，而且再次提出见面都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告诉时间地点——虽然段颜沫都没有去，但是她受不了颜离落的催命电话。 “沫沫，我实在是假装不下去了！”每天要扮成段颜沫在网上聊天，喜欢吃的、喜欢玩的都是段颜沫喜欢的，以致颜离落都搞不清楚是段颜沫在聊天，还是她在聊天了，很多时候像是她顶着段颜沫的名在招摇撞骗。 段颜沫笑得不能自已：“说说看你都招摇撞骗了什么，高富帅也没看到一点影子啊！” “我不管了，你自己聊去！”再这样都有可能精神分裂，颜离落很不满，“是你相亲，又不是我！是你老妈逼着你，又不是我老妈逼着我！” “不带这样落井下石的嘛！”段颜沫知道颜离落有些不开心了，“大不了不聊了，你就不要登录了呗！” 可是都网聊了近半年，颜离落又觉得有点可惜：“我和他说了，以后不登录了，他说见一次面。” 段颜沫想了想，难得遇到这样的人，也就答应了。 听完颜离沢笑了起来：“表姐，今年走桃花运哦！到这里相亲，看来那人至少沾了个富字吧！” 相亲吃饭的地点订在王府商城，集购物与餐饮娱乐一体的奢华商城，无怪乎颜离沢会这么吃惊了。 其实段颜沫也很疑惑：“太贵了吧，换个地方呗！” 没过几秒颜离落就回复了：“他说那里的delicious东西很好吃。” 段颜沫一点都没犹豫的答应了，因为她觊觎delicious很久很久了，在爽食天下的专栏里还特别写了这样的一条说说——delicious，做梦都梦到你。因此对方的这个回复太诱惑了！ 段颜沫拍了表弟一下：“让你来吃饭，只是吃饭，你还以为真的是相亲啊，哪个人相亲会带上这么多人啊！” “那你还叫上我们？！”颜离沢问道，这不是明摆着坏事嘛，“还是你要宰人？！” 看着颜离沢讶异的眼神，段颜沫白了他一眼：“aa，我负责我们仨的，你就好好享受吧！记得待会如果气氛不对什么的，要帮忙调节哦！”然后对着颜离落笑了笑，颜离落抿抿嘴也一笑，因为失恋了段颜沫才说破了嘴皮让她出来散散心，段颜沫的好意她怎么能不领情呢，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相亲。 “嗤！”颜离沢撅了撅嘴，“你是靠嘴皮子吃饭的，哪有人说得过你！” 可是段颜沫的回答让颜离沢好气又好笑：“你要知道，我和你姐都是美食第一的人……”都只顾着吃了，哪里还能想着对面坐着个相亲的人呐，所以这活跃气氛的艰巨任务就交给颜离沢了。 没过几分钟三人就坐电梯来到了十五楼，颜离沢扯了扯颜离落的手：“装潢简单利落，用材昂贵，隔间布局良好……” “好啦，不要犯职业病了。”颜离落看都没看弟弟一眼，还没毕业就喜欢对建筑指手划脚了，“delicious定位高端，设计当然也是出自大师之手，你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你们俩不是第一次来！”看到两人同时点头，颜离沢有些气愤，“有福同享，你们两个！”竟然有好吃的不叫上他！ “嘿，一次也不能把这里的东西都吃完啊，这不连相亲都想到你了。”段颜沫笑嘻嘻跟着服务员往预订了的餐桌方向走着，一边附上颜离沢的耳旁，“主要是这里的服务员都很正点，对不？！” 颜离沢受不了一瞥：“谁像你那样花痴啊！”看看颜离落和段颜沫两人的穿着，再看看自己的一身，他有些懊恼，“你们也不早说，我们仨穿得这么……不正式……” delicious的西餐最为出名，虽然不用穿晚礼服这么正式，但是看看颜离落的装扮，简单的蓝色蝙蝠衫，内衬玫瑰红吊带，七分蓝色牛仔裤，配上蓝漆皮鞋，虽然休闲，看在她刚失恋无心打扮的份上，颜离沢暗暗腹诽，还稍微不那么碍眼。可再看看段颜沫的打扮，简单宽松的白色兔爷t恤，宽松的深紫色五分裤，典型的街头篮球的装束，只是汲着人字拖！ “你怎么不穿着篮球鞋，再背着篮球袋呢！”这哪里是来相亲的样子啊，更别说化点淡妆以示尊重、穿上裙子以示淑女、再穿上高跟鞋突出女人味了！更让颜离沢懊恼的是，他穿得和段颜沫一样——为什么她们不提前告诉他吃饭的地点，而是把在篮球场的他直接拉来，根本就没给他更衣的时间？！ 面对颜离沢一脸的愤恨，颜离落不在意的撇撇嘴：“你该庆幸还没上场我们就把你拉来了，不然你……”颜离落脸上很适时的出现惊叹样，好似眼前的颜离沢大汗淋漓、头发身上都是汗臭味一样，她知道弟弟最在乎形象了。 当然回报她的是颜离沢不轻不重的一掌：“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要是姑姑知道你俩这样相亲……”好可怜的姑姑，怎么有这样阳奉阴违的女儿啊！ 三人坐定，颜离沢便拿起菜单：“我先研究待会点什么。” “嗯。”段颜沫应了一声，“我和落落都想好了——我们三个吃什么。”云淡风轻的声音，着重突出了“三个”一词。 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颜离沢仰天长叹，这两人摆明着按着她们的喜好想好了点餐，他只不过是凑个人数，这样就可以吃到较多的品种了！这都是些什么亲戚，是不是投错人家了啊！无奈只好放下菜单，向一脸坏笑的两人投以哀怨的目光。 段颜沫看了看时间，差五分钟到六点，已有食客陆陆续续就坐，与她们休闲得不像样的装扮相比，大多数食客的着装都精心打扮了，所以三人所在的一桌都遭到了大多数疑惑的眼神，不过三人的抗压性极强，颜离落沉默不语，颜离沢和段颜沫随意聊着天。 颜离沢坐在两人的对面，刚好可以看到入口：“表姐，开战！”这是两人的暗语，表明那个他已经来了，颜离沢看到他手里拿着周五才出版的最新一期《篮球公园》——这是他和段颜沫约好的见面方式——颜离沢只得摇头，别人见面都是拿着诗集或是名著之类的，也只有段颜沫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吧！ “是个帅哥！”颜离沢假装喝着水，小声说道，“身高目测180以上，虽然不比你高多少，不过这个身高达到了高富帅的标准啦！” 段颜沫小声一笑：“好啦，安静啦。”其实她并不把这次吃饭当一回事，所以很坦然，毕竟和他聊了这么久的人是落落，或许落落更加期待看到他吧！ 而后颜离沢看到某男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走近他们这桌，看到赫然坐着的一个同类，脸上滑过一丝不为所察的惊愕，再走近几步便看到了起身的段颜沫和另外一个女子。 “不要惊讶。”颜离沢无害一笑，“猜猜她们两个谁是沫沫？”这是之前三人商量好的桥段，故意让男子猜猜哪个是相亲的人，一个是一直与他聊天的颜离落，一个是从未在网上露面的段颜沫，不知道这网上的感觉是否准确呢！ 段颜沫扭头看到靠近的男子，先是微微颔首一笑，但在看到他手里的杂志时，笑容几不可察地凝滞了片刻。 听到颜离沢的问话，原来段颜沫和这么多人一起来，就是为了这样的开场白？很别出新意嘛，男子嘴角含笑正要回答，却被段颜沫笑着抢了先：“不用猜啦，我们认识。” ------------ 第二章 只不过是在七年前 “额……”颜离沢和颜离落同时愕然，搞了半天竟然认识！那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很有缘？！ 看得出两人在想什么，段颜沫的脸上依旧保持笑容：“快坐下啊，这是我的表妹颜离落和表弟颜离沢。” “你们好，我是陈墨。”陈墨一面颔首微笑，一面坐下。 颜离落不着痕迹的扯了下嘴角，段颜沫本来就不上心，当初注册的时候也懒得想昵称，大家都叫她沫沫，所以她的昵称就是沫沫，而与她聊天的他的昵称是墨墨，两人的名字都是同音，怪不得如此凑巧。 互相打了招呼之后，陈墨问道：“我们点餐吧？想好吃什么了吗？” “事先申明哦，要按我们之前说好aa哦，不能因为我们认识就坏了约定！”段颜沫眨眨眼睛，嘴角带着笑。 “难得你这么……重视这次的……聚餐，我也该表示表示啊！”陈墨也笑着应答，看着对面两人的打扮，颜离落虽然休闲但用意不至于像段颜沫表现得那么明显，“你还是和之前一样。” 听得出陈墨话里的揶揄，段颜沫毫不掩饰脸上的尬尴：“带着亲属团来就是为了灭灭对方的威风，早知道是你……” “怎样？” “早就不和你聊了！”更别说什么见面吃饭了，段颜沫装腔作势的样子，让人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 可陈墨却会心一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上网的人不是你，而应该是她吧！”说着对着颜离落加深了唇间的笑意。 这个都知道，肯定是当初聊天的时候落落露馅了，段颜沫搅拌着杯里的奶茶，微微低垂的睫毛遮住了心思，随即抬头笑嘻嘻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沫沫就是我？”网上的资料也没有填写得很完全却都是真实的，可是相亲网上那么多人，为何他能认出她就是段颜沫？ “身高174，会打篮球，播音工作，叫做沫沫的，在s城不会有第二个吧！”即使有第二个，但是陈墨当时却像女人一样相信自己的感觉，这就是他认识的段颜沫，只是和他聊天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为什么叫沫沫？ 网上聊天的回答是——父母就这样取的名字呀！而以前段颜沫的回答是——不想像泡沫那样短暂。而且他认识的段颜沫是不屑于在相亲网站上浪费时间的，因此陈墨肯定不是段颜沫本人在网上和他聊天。 段颜沫看了颜离落一眼，有点咬牙切齿：“你不会说些假话啊，竟然说那么多真实信息，不是和你说了就当你找男朋友吗？！” 颜离落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我当时有男朋友好不好！你又没说不能说真话……还有，是你求着我帮你的，敢反咬我一口，小心我吃穷你！”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段颜沫只能把苦果吞下，家里的老太君不要再发威了，不然她迟早会乱了阵脚，就怕慌忙急乱就把自己给嫁了…… “吃吧吃吧，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段颜沫小声笑道，继而对看着她们耳语的陈墨说道，“你要是敢违反约定……” “怎样？”陈墨发觉他很是喜欢总是威胁他的段颜沫，言笑晏晏，嘴角挂着的那丝警告却那么可爱。 “我带这么多人来白吃会不好意思的啦，因为aa才来的，你坏了约定就不好啦！” “就两个不多啊，要是你带父母来救更好了！” 真是直白，一如既往的直白，段颜沫的脸微微一变：“你知道这招对我没用。” 细小如蚊的声音却让陈墨神色一凛，无意中又犯了段颜沫的禁忌了。 当初对段颜沫开这样暧昧的玩笑，她总是不回应。时间长了，有天晚上他去电台接她，看到突然出现的他的车，段颜沫笑了笑，虽然没有上单位的员工班车，但却坐在后座，而不是副驾驶的位置。 在车上她也不说话，看惯了她喜笑颜开的样子，突然的沉默不语让陈墨不适：“是不是我太唐突了？” “嗯。” 没有想到段颜沫一点都不客套的应答，陈墨却是一笑，直肠子的段颜沫真的很让人喜欢：“然后呢？” “陈墨，这是你第三次来接我，单位会有流言蜚语的，我不敢保证以后你再来我不会坐单位的班车哦！” 虽然她是笑着的，但间接扼杀了他还在发芽的喜欢，陈墨抿了抿唇，他虽然没有富得流油，没有帅得掉渣，好歹也符合高富帅的标准：“有我这样的男朋友不好吗？！” 哪知段颜沫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好不好，太帅了没有安全感，太有钱的男人都朝三暮四。” 如今的女子都喜欢高富帅，可是偏偏有个女子笑着排斥，陈墨的嘴角不禁满上笑意：“沫沫，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呀！” 段颜沫脸上依旧的笑容却让陈墨的笑容凝滞，他对她可谓一见钟情，无奈她始终对他笑意融融，却无男女之爱。 陈墨是两个月前在电台组织的篮球对抗赛上认识段颜沫的。g台文体频道会在周末不定期举行一些活动，如各种体育对抗赛。陈墨记得很清楚，那是周六的傍晚，落日余晖，微风徐徐，一群喜好体育的男性都聚集到了南门体育场的室内篮球馆。 电台的听众里大学生占了一部分，但从更为稚气的脸上看得出也有少数的中学生，当然也有相当多的社会人士——从与清瘦的学生对比的啤酒肚身材就能看得出来。女士数量少得可怜，不用猜就知道是来观战的助威团，只除了一个女子。她没有坐在观众席上，没有参与其他女子叽叽喳喳的讨论，而是站在篮球场上，头发随意扎起，没有刘海的额头光洁透亮，圆圆的发髻露出少许参差的落发，不胖却也不瘦，穿着一套青绿色的夏天运动短装，胸前的哨子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芒引人注目。 由于参赛的大学生较多，电台早与体育群里活跃的斑竹安排好了哪些人负责哪些方面的工作。这不，五人一组的身份登记与核对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抽签的纸箱也准备好了，不断有学生把写有名字或昵称的纸条折好放进去。陈墨是这次对抗赛的赞助商之一，看到场边的女子，向朋友问道：“女子裁判？是谁？” “沫沫啊！”朋友一面登记身份，一面回答，“群里有活动通知，为了以示公平公正，电台dj森林和沫沫作裁判。” “她行吗？” “听节目理论知识很扎实，不知道实际应用怎么样，不过没有两把刷子也不敢作裁判吧！不然你去问问她，我先热热身。” 段颜沫站在场边看着热闹的人群，嘴角带着笑，不少人认出了她，有些兴奋的学生听众围在她身旁，热情的聊着最近的篮球比赛和见到她的兴奋，虽然有粉丝的爱慕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但是她用悦耳清脆的声音说道：“我先去准备准备，你们等会加油哦！” 待转身离开那帮热情的学生之后，陈墨看到段颜沫俏皮的吐吐舌头，然后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停滞了脚步，因为他问了一句：“作裁判，你行吗？” 稍微拖长的尾音透露出来的不信任让段颜沫抬起头来，脸上却不像脚步透露心声，淡淡的笑容呈现着：“我也不知道呢，你看我行不行？” 真是聪明的女子，把皮球踢回来，陈墨笑了笑，用了一句广告词：“我看行。” “咯咯。”段颜沫笑容里有些开心，“其实我也两年没有吹比赛了，有些紧张，你这样一问，我反而不紧张了，谢谢啦！”说着就绕过陈墨去到森林身边。 由于是这次对抗赛报名人数过多，为了不影响大家的积极性，赛程安排不像正规的篮球比赛，而是第一组、第二组先场上练习十分钟，然后打两节比赛，每节十分钟。第三组、第四组也按此规定打完比赛后休息二十分钟，胜出的两组再打两节决出最后的胜者，这样场地的租用费由落败的三组按照4:3:3的比例分摊，因为学生没有收入来源，每组只允许有两名学生。电台负责场地租借联系、裁判等方面的组织工作。 文体频道以前也组织过类似的比赛，但是费用一般都是电台负责，如今经济危机蔓延，这样的比赛组织得就少了，而这样的组织方式既能提高听众的积极性，又不浪费人力物力财力，而且栏目组还取得了一些广告商的赞助，给电台带来了额外收入，体育部的领导就同意了段颜沫和森林的提议。由于策划得力，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陈墨紧紧盯着场上，不是看还没有磨合得很默契的队员们的比赛，目光始终落在即使在十个人高马大的队员里仍然很扎眼的段颜沫身上，一米七几的身高丝毫不落下风，更让人惊讶的是她专业的裁判能力，和森林也配合得默契，一个人负责一个半场，三秒、走步、带球撞人、打手……她都做得利落，吹哨及时，手势正确，那奔跑的青绿色身影，脸上的汗珠闪耀着耀眼的光，让人不知不觉沉迷。 一个小时下来，终于决出了最后的两组。段颜沫坐在场边喝着水，看见围过来的人多了起来，借故上厕所离开了球场。来的女性比较少，所以在厕所里避避最好不过。段颜沫对着镜子一笑，看来太受欢迎也是种苦恼哦！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决赛就开始了，就走出厕所。 “看不出你紧张呀，比赛吹得很专业！”一出门便看到了倚在墙边的陈墨，段颜沫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守着女厕所外面。 “嘿嘿，我是国家二级裁判，有证的哦！”段颜沫调皮一笑，看你还敢质疑不，竟然那么怀疑的问她行不行，其他人即使心存疑问也不敢那样问。陈墨后来分析，向来沉稳的他当时不知怎么回事，会那么冲动的上前质疑段颜沫，可也正是这冲动，让他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冲动是魔鬼，段颜沫给他的惩罚整整持续了两年，他都不能忘记那个虽然有些生气却笑着反驳的女子。 “深藏不露呐，那你肯定是篮球运动员！”没有练过怎么可能单独去考裁判证！ “哈哈。”段颜沫还是笑得开心，“比赛快开始了，不和你聊啦！”一边说着一边向场馆处小跑。 后来哪队获胜免了场地租借费，陈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比赛结束后森林和段颜沫在场地中间作最后的总结，她的鬓发由于奔跑已有些掉落在耳垂，额上依旧有微微薄汗，双颊透着运动后健康的红晕，嘴唇一启一合泻出极富感染力的声音，好似有着魔力，让人陶醉在她的声音里，沉醉在她满足的笑容里。 待人群差不多走散后，电台的几个工作人员和几个学生——网站luntan和体育群里的斑竹还在收拾场地，段颜沫看起来心情很high，一边把篮球收到箱子里，一边和森林说道：“待会我们，”深色的眼珠360度转了一圈，“一起去吃烧烤喝啤酒呗！” 陈墨刚好站在他们附近，听到段颜沫的话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好啊！”森林的心情也很好，然后转向众人大声喊道，“欸，我和沫沫比赛，输了的人多喝两瓶啤酒！” 自段颜沫进入g台的文体频道与森林搭档主持节目，森林就听说这个师妹在学校的时候是个风云人物，一个播音专业的女孩打得一手好篮球，加上174的身高，许多男子都比不上，更是学校女篮的主力得分后卫。传闻太过神奇，虽然平时主持节目她说得很专业，今天与她搭档作裁判，才深信她是深藏不露，就起了切磋的念头。 众人的热情还未消散，听到森林一声喊，也都跟着起哄，段颜沫也大声说道：“男女对攻不公平，我们就比试投篮！” 若是一个170的男子，段颜沫也就毫不犹豫的应战了，可森林身高180，结实强壮，这一对一的对攻是万万不行的，至于投篮嘛，段颜沫偷偷笑了一下，怎么样也不能输得太惨吧？！ 听到段颜沫喊话的陈墨又是吃了一惊，没有点实力是不敢如此应战的，但是再看看森林一脸的自信，这两瓶啤酒是不是喝定了？ 不过怎么比试呢？ “定点投篮？”森林建议。 段颜沫摇头：“这样不好玩，不如……一分钟投篮吧，谁投进的球数多谁就赢？” 森林笑道：“这样你不是输定了？”森林学生时代也是球队的得分后卫，能力当然要对得起“得分后卫”这个位置了哦！ “比了才知道嘛，不就是两瓶啤酒吗？！”段颜沫回以一笑。 确定了比试规则后，众人围到场边，本想投硬币确定哪个先开始，可段颜沫直接回绝了：“森林先来！练习好了就开始，你们计数。” 森林眼眸闪过一丝惊愕，随后点头答应，众人愣了一下之后也都起哄“好”。要知道凡是比赛，先开局的人大都占有优势，压力会倒在应战一方。段颜沫此言一出便是胸有城府，吓了众人一跳，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子？！ 段颜沫的抗压能力实在是强，还站在场边观看森林的投篮，冷不丁的耳边传来一句问话：“这么有信心？” 段颜沫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质疑她作裁判行不行的人，他怎么还没走？不是普通的观众吗？脑光一闪，咧嘴一笑：“要是我赢了，你喝两瓶啤酒！” 还真敢赌，要是她输了，岂不是四瓶啤酒了？这么豪爽的女子真是少见，看来不仅球技了得，酒量也不在话下，陈墨心中微动：“加油！” 一分钟的时间很短，很快森林就投完篮了，段颜沫接过森林手中的篮球，小声说道：“森林，让你看看受过专业训练的一分钟投篮是怎样的！” 刚刚看森林投篮，虽然知道在篮框下投篮，但是一看就知道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过森林也投进了26个球，平均2.3秒一个球。段颜沫最好的成绩是31个球，虽然不像在学校每天都训练时球感那么好，但每周都坚持练习、基本功扎实的她还是有信心赢的，两瓶啤酒，哼，她一杯也不想喝！ 段颜沫话语虽然稍微嚣张，但是脸上温和的笑容让人无法生气，森林被激起了好奇心：“拭目以待！” 陈墨看到段颜沫拍着球走到篮框下，练习了五个球后，示意看表员可以开始了。待看表员一声“开始”令下，段颜沫右手投篮，空心都不擦网，左手在篮框正下方接住，快速转到右手，右手再投空心篮，如此反复，没有一个球漏网，众人在数到“27”后看表员也大声说“时间到”，篮球停在段颜沫掌上，结束投篮。 众人发出阵阵欢呼声，段颜沫抿唇一笑：“森林，对不起哦，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喜欢喝酒，让你可以多喝两瓶。” 计时投篮考验的是球员的基本功和球感，需要有足够的手臂力量，提高篮球入框和出网的速度，不然不到30秒，手臂就累得抬不起来了；同时需要左右手互相配合，提高投篮频率。一般经过系统训练的女子的达标成绩是每分钟28个，男子达标成绩是32个。看完段颜沫的投篮，森林知道传闻并非夸大，于是亲昵拍了下段颜沫的肩膀：“小样，下次要赢你！”继而对大家说道，“走吧，吃烧烤，喝酒！” 紧接着市场部的凝若大声宣布：“绿地公司（数数申明：如与现实雷同，纯属巧合！）负责晚上的聚餐！”刚刚接到赞助商绿地地产公司市场部的电话，竟然连晚上的聚餐都赞助，真是奇了怪了！而后凝若看到段颜沫把球放进箱子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着休闲装的男子，即便是休闲装，也掩盖不了那股凛冽的气质，幸好无框的眼镜遮掩了锐利的眼神，那不是绿地南方片区的销售总监陈总么！ 段颜沫放好球后看到一旁的陈墨，未等他开口就说道：“你输了哦！”说着就跑向凝若身边，拿走自己背包，正要去换衣间，便听到凝若问道：“沫沫，你认识绿地的销售总监陈总啊？” “绿的的陈总，谁啊？”顺着凝若指着的方向，段颜沫看到陈墨正对着她微笑，原来是他啊，段颜沫也笑了，“他输了我两瓶啤酒！” 迫于身份的压力，凝若上前邀请了陈墨一起参加聚餐，陈墨犹豫了一会答应了，想与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子多待一会的念头实在是太强烈。他们选择的聚餐地点是露天大排档，近二十个人一边聊着刚才的比赛一边喝着啤酒，气氛热烈而且愉悦。段颜沫已把运动装换下，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一反刚刚的活跃，巧妙的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到对抗赛上，并没有过多参与他们的聊天，只是专心地吃着烧烤。 陈墨便记下了这个爱吃的女子，可没有想到段颜沫这么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追求。更没想到两年后在网上无意中碰到的沫沫是段颜沫本人，他怎能让这缘分再次从手中溜走？！ 于是再次面对段颜沫的拒绝，陈墨微微一笑：“真是无巧不成书，那我以后换换招数？” 段颜沫笑了笑，是很巧，只是这样的凑巧早已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他说：“作裁判，你行吗？” ——他说：“加油！” 只不过是在七年前。 p.s 猜测男主是哪个，哈哈！还有请相信我的篮球水平，后面还有更多体育方面的东东出现…… ------------ 第三章 爱篮球，更爱帅哥！ 段颜沫若有所思没有回答陈墨，在陈墨看来像似在思考是否同意他的再次追求，心中不由得狂喜。但一旁的颜离落嘴角斜了斜，自从八岁之后，段颜沫就一改以前的任性，变得敏感细腻，极为照顾他人情绪，在这个帅哥面前竟然走神了，真是难得！颜离落心里同情陈墨一把，同时也不忘救场：“沫沫，等会就上餐了，我们去洗手吧！” 推推魂不知飞到哪的段颜沫，颜离落给了她一个离开的眼神，她才抿了抿嘴回了魂，起身和颜离落离去。 “在想什么？”颜离落小声问道。 段颜沫轻轻叹了口气：“在想怎么过了两年还是遇到同一个人。”但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又想起他了。 段颜沫是s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学生会体育部的部长——在这个都是艺术生的学院，女生成为都是男生天下的体育部部长，着实让外系吓了一跳，不过只要了解段颜沫的事迹，就不会再有任何疑问，当然她还顺便在班级还担任女生体育委员。这个学院喜好体育的女生比其他学院的更少，所以段颜沫就更出风头了。 今天段颜沫所在的播音一班与管理学院市场营销一班的联谊，九月的s城依旧阳光明媚，万里碧空，可段颜沫的心情还不是很high，为什么要与市场营销专业联谊，而不是和高一级的冷师兄所在班级联谊？ 阳光夏淡淡一笑：“我们班女生多，管理学院男生多。” “我这么花痴怎么就没发现市营一班有帅哥啊！还不如和冷师兄……”段颜沫还是疑惑不解。 “去年已经和冷师兄他们班联谊了……”阳光夏隐隐有些失落，去年还是她和冷斐然一起主持的联谊会呢，还是新生的她什么都不懂，冷斐然却抽足了时间与她磨合。 段颜沫立即接过话来：“同级联谊不好玩啦，还不如去和新生联谊！” “市营一班从英国来了一个交换生。”阳光夏言简意赅。 原来如此啊！段颜沫顿时醒悟，学校与国外许多大学有合作交流，每年会在大一学生中进行层层考核，最终选出三十名优秀学生作为交换生到国外合作大学学习大二课程，对等的也会有三十名交换生来到s传媒大学学习，这三十名交换生就成了传媒大学的香饽饽了，能与他们所在的班级联谊，是十分新鲜的体验。 段颜沫歪着脑袋问道：“你不是和冷师兄主持了交换生欢迎会么，市营一班的交换生很帅吗？！”有帅哥她段颜沫竟然不知道，真是让她捶胸顿足感到遗憾啊，联谊时一定要抓住机会拼命看帅哥！ 可是阳光夏的回答让段颜沫心神荡漾：“不仅是帅，更是英伦的那种温润儒雅。” “哇塞！你主持提问环节的时候一定要选我，我要和他说话！”段颜沫大喊，惹得阳光夏直摇头，段颜沫篮球打得好是出了名的，但她的花痴也是很出名，凡是帅哥都不放过调戏的机会，尽管只是调戏而已，却让她声名更盛！ 段颜沫有句名言——爱篮球，更爱帅哥！ 虽然其他同学的声音也都不错，但阳光夏声音条件更优越，音色清脆如黄莺，基础功底扎实，每次主持都少不了她，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联谊会上的节目是两个班级的组织、表演人员都排练过的，都是和策划沾边的专业，两个班级写起联谊策划毫不含糊，唱歌、舞蹈、小品、相声也不在话下，可是既然是联谊，当然需要两个班级的同学都参与进来这才好玩嘛！ 这联谊首先从座位开始。除了两位主持，两个班级的学生姓名写在纸条上，放入各自班级的箱子里，由被邀请的市营一班学生与播音一班轮流抽取同桌，至于是不是异性同桌就要看运气了。段颜沫的学号很靠前，由于之前没有被抽到，就轮到她抽签了。 打开纸条，段颜沫微微失落，这是不是个女生的名字啊？！ 看到段颜沫没有念出同桌的名字，站在一旁的阳光夏抽过纸条念道：“沐宸想。”可段颜沫只顾看着市营一班学生的反应，没有看到阳光夏上翘的嘴角隐约着的得意坏笑。 只见一个身穿干净短袖亚麻衬衣的男生走出来，对段颜沫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便走向早就排成圆形的座位上。 原来是他呀，段颜沫咧嘴一笑，上次让他带路惹得他有些生气，怪不得刚刚反应冷淡呢，不过段颜沫大大咧咧惯了，跟着坐到了沐宸想身旁的位置，拍了一下他的臂膀：“嘿，我是沫沫，你好啊！” 只要说起沫沫，学校里的不论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还是新来的大一学生大都会问：“03播音的沫沫？”久而久之沫沫就直接代替了段颜沫的全名，所以段颜沫习惯的介绍自己，忘了说她的全名。 “你好，沐宸想。” “好像女生的名字哦！”段颜沫直言直语，说完才发觉不妥，说一个男生的名字不男人，岂不是找骂吗？！可一般只有女生才会用“想”字作名字吧！ 看到沐宸想抿了抿唇没有接话，段颜沫赶紧又说道：“不过看到你的长相，就不那样觉得了。”段颜沫觉得只要高了她半个头的男生差不多都是帅哥——有着180多的身高就是好啊，不帅也因为身高而变得不难看吧！不过身旁的男生不仅高了她半个头以上，还有着细挑的眉眼、不厚却饱满的唇、好看的脸部线条——和这么养眼的人坐在一起，心情就愉悦！ 可是这枚帅哥属于话少的类型，段颜沫可以忍受烈日下训练，可以忍受每天五十次全场来回运球，可以忍受投篮到手软，就是不能忍受冷场：“呃，那天你迟到了吗？” “差点。”要不是被逼给她带路，他也不至于连交换生的欢迎会都差点迟到。 哎呀，真是个话少的同学啊！段颜沫感叹，觉得没趣就把注意力转到抽签那里，怎么没有看到英国来的老外呢！再扫视一圈，也没有看到如西洋人那样深邃的眼窝啊，不会那个交换生没有来吧？！夏夏怎么都没有告诉她呢，她可是冲着交换生来的！ 联谊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在室外进行的——两班男子篮球比赛。在两位主持人宣布十分钟到南区篮球场集合后，播音班和市营班的男生都比女生快一步走出教室，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段颜沫，沐宸想发现她和作为啦啦队的女生不一样，不是说笑着让要比赛的男生先走，而是与播音班的男生说笑着一起走，众多男生中那抹清新的绿色运动长装，只比耳垂稍长些的短发，染成了暗哑的紫红色，不白但也不是小麦色的黄皮肤，笑眯眯的眼里满溢开心，小巧的唇扬起，露出洁白的牙齿，让沐宸念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篮球场离教学楼不远，大家很快就到了篮球场。要上场比赛的同学在附近的厕所里换了衣服就到各自的半场里联系。段颜沫觉得换衣服麻烦，直接就穿了运动装。在宿舍换衣服的时候，对着衣橱想了想，虽然9月的天气还炎热，但还是穿了运动长裤，作裁判就该有裁判的样子嘛！所以段颜沫就绕着篮球场慢跑。 临近傍晚的时间，篮球场上已经有不少学生在打球，看到慢跑的段颜沫，再看到她胸前的勺子，热心问道：“沫沫，吹假哨？” 无害的玩笑让段颜沫咧嘴一笑，经常有不认识的同学和她打招呼，于是她答道：“你说呢？！” 段颜沫刚好跑到沐宸想身旁，他站在场边观望，突然问道：“作裁判，你行吗？” 篮球赛早就策划好了，作为班委的段颜沫也参与了策划，讨论篮球赛时，市营班的班委问道：“没有裁判的比赛打起来就不好看了。” “我作裁判啊！”段颜沫开口。 市营班的班委没有怀疑段颜沫作裁判的能力，而是担心只有她一个裁判——遍寻市营班和播音班，也找不出能作裁判的学生啊！——而找体育系的同学当裁判，又好像小题大做了，但是一个人跑全场，会不会太累？ “学校每天训练，都要求带球跑全场50圈。”段颜沫摞下一句话，只不过是上下半场各20分钟的比赛裁判，就能累到她吗！难道打满全场不更累！ 于是就定下了段颜沫作为篮球赛的唯一裁判。 原来市营班还有这么不识趣的人啊，看来段颜沫的名气不够响亮，段颜沫有些不服气：“国家二级裁判证没带，下次拿给你看！” “有证不一定代表就能胜任。” 这梁子结大了，播音学院的段颜沫竟然被人质疑不能胜任裁判，段颜沫气得股股的，但是声音却是很婉转，脸上还带着笑：“那你就好好瞧着啊！”只是那笑有点狰狞，看来被气得不轻。 沐宸想微微一笑：“既然生气就不要笑着，何必那么委屈自己。” 一丝错愕在段颜沫脸上飞快闪逝，快得让沐宸想以为眼睛出现了幻觉，然后看到段颜沫没有再说话，扭头继续慢跑。 比赛很快开始了。两班都没有受过训练的球员，打起球来章法有些乱，不过段颜沫吹得比较松，如果按照正规比赛来要求这些业余球员，那这比赛就打不成了。不过也没有偏袒播音班，该吹的及时吹，至少没有假哨的嫌疑。看着球场上来回奔跑的段颜沫，头发渐渐被汗水浸湿，滴落在脸上、脖子上，聚精会神注视着球向，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那一刻沐宸想觉得认真的女人最漂亮。 播音主持专业有身高要求，虽然播音班的男生有身高优势，但是技术上明显不如市营班，段颜沫虽然有着强烈的集体荣誉感，但也只能看着本班被一分一分的拉开差距。 比赛以市营班的胜利而结束，两班的联谊就此结束。不过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双方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更何况有着专业的裁判，比平时下课后打球感觉妙多了，脸上都绽放着满足开心的笑容。虽然本班输了有点失落，但是段颜沫还是微笑着走向洗漱台，打开水龙头，弯下腰，把水敷到脸上。 “你吹得很不错！”回想在教室里的不快，刚刚又质疑她的能力，这个声称自己爱记仇的女生心里应该很不快，因此沐宸想也走向了洗漱台。 听得出是由衷的赞叹，段颜沫不再计较，不过那隐隐不快还没有完全散去，继续敷着水：“下周一校篮球比赛，女子开场赛是播音学院和新闻学院，二号场地。” 看看我是怎么打比赛的吧，看你是不是心服口服！ 突然想起什么，段颜沫接过阳光夏递来的毛巾，扭头问道：“你说的那个英国交换生在哪里？怎么一个老外都没看到啊！” 阳光夏的娃娃脸瞬间僵硬，嘴唇咬了咬却没有回答。 段颜沫感到奇怪，转向沐宸想：“你们班的交换生在哪？” “……我就是英国来的交换生。” 阳光夏终于忍不住嘻笑开来，段颜沫和交换生坐了一个下午，竟然还不知道啊！可是众观市营班，也没有哪个人是这样清冷儒雅的气质啊！这个爱好美色的段颜沫今天的视力是不是为零了？！ 段颜沫也被这个答案惊得一愣：“为什么不是老外？！” “从英国来的就应该是老外吗？”因为这小小的插曲，眼前的这个惊愕的女生在沐宸想眼前突然可爱起来，原来她一直在找交换生？！ 段颜沫狠狠擦了把脸：“你的中文也太好了吧！” 那一年段颜沫二十岁半，生机勃勃，轻狂气盛。 正是那轻狂气盛，才有了她和沐宸想的纠缠，持续了整整七年。段颜沫静静看着流水冲洗着她日渐白皙的手，她已不是被太阳晒的黄皮肤，她已不是当年的短发，她已不是那时的轻狂，但她依然能清楚记得他们说过的话，他清冷的声音，他微微一笑而扯起嘴角的酒窝…… 是不是她剪短头发，是不是她再次被晒黄，是不是她再次轻狂，就能回到旧时时光？可是六年了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站在一旁的颜离落按下了银质水龙头的阀门，流水瞬间停止：“沫沫，你就像失恋了一样。”间歇性走神，沉迷于自己的世界，而忘了还有人在等着她。 失恋？都没还没恋爱就已经失恋了，段颜沫收起异样的心绪：“走吧，我们吃大餐！” “欸，我说这个陈墨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呀，符合你在网上的择偶要求。”比段颜沫高，长得也很好，今天陈墨穿得正式，浅蓝细格子衬衫，修身蓝裤，和她们故意的随意相比，看来较为重视这次的晚餐——虽然段颜沫之前申明是最后的晚餐，不过陈墨可能不是这样想的。至于富这方面，网上聊天的时候知道他是一个公司的高管，具体情况回去让段颜沫从实招来，“而且两年了你们还能遇上，这说明很有缘啊！” 段颜沫嘿嘿笑了两声，早在两年前他就符合要求了，但也只是像颜离落所说的那样——网上的择偶要求——现实中她还来不及有择偶要求，就在不知不觉中把心弄丢了。至于缘分，相见不一定能相守——她和沐宸想就是很好的例子。 “你和他在网上聊得多，比我熟呢，你可以考虑考虑。”段颜沫微微笑道。 颜离落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勉强的笑容：“疗伤期的女人惹不得，我还是恢复了再说吧！何况，他喜欢的是你啦！” 喜欢又有何用，她也喜欢着沐宸想，可是还不是隔着宽阔的大西洋，她不能去，他不能回。段颜沫回以淡淡一笑，朝着餐桌走去。 而这厢的餐桌上，陈墨和颜离沢正聊得欢快——陈墨，并不沉默，段颜沫知道陈墨和自己一样最怕冷场，所以总是能找到话题活跃气氛，更何况陈墨是做销售的，那口才不是盖的，这不，远远就能听到陈墨醇厚的笑声。 为什么是陈墨的笑声，而不是离沢的呢？ 段颜沫一面坐下，一面问道：“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陈墨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离沢说你的房间里贴满了灌篮高手的海报。”听颜离沢的描述，那根本就不像一个女子的房间。 颜离落还是看到了段颜沫眼里闪了闪，嘴快的说道：“你怎么不说她房里还有好几只hello kitty玩偶呢！” 话音刚落，服务员端着餐盘来了：“这是你们的点餐，罗宋汤、四季焕彩披萨、香焗千层马铃薯……”服务员耐心的报着菜名，“请慢用。” “哈哈，先拍照！”段颜沫叫着的同时手已经把背包拿到了膝上。 看到段颜沫手里的专业相机，陈墨吃惊：“吃个饭你也带这么专业的家伙吗？” “这你就不知道啦！”颜离沢笑着，“表姐还有一个专栏……” “阿沢！”颜离落打断了颜离沢，让颜离沢有些莫名其妙，专栏不能说吗？ 陈墨微笑：“是爽食天下吧？”语气有些疑问，更多的是肯定，爽食天下专栏的作者不叫沫沫，而是游泳圈，陈墨斜眸了段颜沫一眼，无奈桌子遮住了她的腰身，难道强健的她有游泳圈？！然后继续说道，“游泳圈说她做梦都梦到delicious。”所以他才定下了delicious，让她梦想成真——不论是游泳圈，还是段颜沫。 “没想到你还关注美食专栏。”段颜沫不断从各个角度拍着相片，轻轻一笑，把相机递给颜离沢，“阿沢，你从你那边的角度拍几张，刚好逆光，拍出来效果就不一样了。” 默认即承认，陈墨不由得想起爽食天下专栏里介绍的美食餐馆和自制美食的相片，这个女子不仅爱吃，也爱自己做吃的，印象分又增加了一些：“在美食网上的这个专栏很出名啊，我的秘书有时候找招待客户的地方，就上这个专栏。” 爽食天下不仅有平民能去的普通馆子，也有街边的特色小吃，还有介绍招待贵宾的高级餐厅，每个餐厅饭馆的特色菜品都被拍得惟妙惟肖，而回复的粉丝也很多，更加增添了专栏的人气。 说到爽食天下专栏，段颜沫微微嘟起了小巧的唇：“本来想在电台开一个栏目的，但是偏偏在文体频道……”又不能转到生活频道，无奈在网络上无心插柳柳成荫，喜好美食的她把多年的美食心得一一道来，倒是引来了不少粉丝，在网络上名气渐响，这也弥补了她的遗憾。接过颜离沢递来的相机，段颜沫又恢复了开心：“好啦，开吃吧！” 只是，爽食天下专栏，是沐宸想喜欢的，是他笑着说：“既然不能在电台播，就放到网上吧，这样我在英国也能看得到。” 他是想通过她眼里的美食来怀念s城，还是想看到她的近况？ ------------ 第四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1） 炎热的七月差不多过半，酷暑让人心生烦躁，也让一向情绪高昂的段颜沫低落起来。这个周六，她起了个早，早早来到车站，买了回泽水的票。 泽水在s城的最南边，离s城差不多五个小时的车程，段颜沫吃了事先备好的晕车药，然后把帽子往下压，差不多遮住整张脸，只露出嘴巴呼吸，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在药效下睡着了。待晕晕沉沉醒来，已是四个小时之后，不久就到泽水了。段颜沫揉揉太阳穴，这一觉补得真值，连午觉都免了。 望着窗外飞驰的风景，天空有些灰蒙蒙，不似之前的骄阳当空，段颜沫睁着眼睛，努力赶走晕车药的后遗症，要在下车前恢复精神。待车刚刚停稳，段颜沫早已背上背包，赶在前面下了车，刚取了行李走到出口处，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爸，妈！不是说了我自己回去的嘛！” 拿过段颜沫手里的两个袋子，段爸爸像似训斥：“你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我们都吃不了！”这才回答刚才的问题，“你妈想一下车就看到你。” 腾出手的段颜沫亲昵的挽着爸爸妈妈的手，朝停车处走去：“哎呀，这才多久没见就这么想我啊，你就不怕爸爸吃醋呀！” 女儿嘴还是那样甜，哄得段妈妈喜笑颜开：“自己女儿，他吃什么醋，赶紧上车回家，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猪蹄！” 段颜沫响亮的在妈妈脸上亲一口：“小心养叼我的胃、养胖我，我就赖着你不嫁啦！” 吃饭前，三人洗净手，分别给厅堂正中供奉的黑白相框上香，之前活跃的气氛变得静谧，看着段颜沫把餐桌上的菜一一挑出夹到一个白色乐扣碗里，段妈妈轻轻说道：“多夹些……” “……嗯。”段颜沫挥动刚才轻轻停滞的筷子，又多夹了一些菜，“好啦，我还要吃呢！”盖上碗盖，“爸，妈，吃饭吧！” 段家的餐桌上，向来像广式早茶热热闹闹，一家人都会边聊边吃。但今天段家父母都比较沉默，段颜沫低头夹了嫩绿的菜心：“爸，有没有听我的节目啊？” “听啊，前几个星期你们不是组织了足球对抗赛吗？听你在节目里笑得花枝乱颤的，幸好止容沉稳……”想起段颜沫主持的足球夜话，止容是段颜沫在足球夜话栏目的搭档，段爸爸沧桑的嘴角滑上笑纹，女儿精力充沛，在节目里总是兴奋的那一个，只是听节目，他就能想象段颜沫手舞足蹈的样子。 段颜沫“哎呀”一声打断段爸爸的念叨，“我和止容之前备文案的时候故意这样的，一动一静，这样节目才不会沉闷嘛！” 一直没开口的段妈妈插上话：“反正别人总认为你是最活跃的那一个，工作虽然要紧，不要累着才行，怎么周末还有那么的活动？！” “没办法啊，为了收听率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电视产业竞争激烈，广播就更受冷落了。”段颜沫无奈解释道，“妈，我就是大力水手啵啵，吃了你做的饭菜就充满了力量！”还抬起左手胳膊，一使劲，胳膊上的肌肉鼓起。 “好啦好啦，”段妈妈露出一个笑容，“多吃些猪蹄，美美你。” 段颜沫赶紧把碗递到中间，接住爱心猪蹄：“妈，晚上我想吃红烧鲅鱼！” 在段颜沫的努力下，段家父母的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段颜沫看得出，他们笑得依然还有点勉强，隐藏再深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他们的那丝悲凉――和她一样。 终于吃完了饭，段颜沫没有像往常一样抢着洗碗，因为段妈妈早就抢先收拾了，段颜沫拿起乐扣碗：“爸，妈，我去给哥哥送饭。” “嗯。”段妈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而段爸爸对段颜沫点头示意后，段颜沫用把碗放进环保袋，再拿上柜子上的另一个环保袋，正要打开门的时候，段妈妈从餐厅里喊了一声，“怕是会下雨，老段给沫沫拿把伞！” 段爸爸给拿伞的同时，段妈妈又说话了：“下雨了就……早点回来，不要和……你哥聊太久了，不要淋感冒了……” 听得出那最后一句有些压抑的哽咽，段颜沫急忙大声回道：“知道了，不会让哥感冒的！”给递过伞来的段爸爸使了个眼色，“爸，今天老虎不发威，你做大王！” 段爸爸明白段颜沫所指的抚慰妻子的心情，点点头：“去吧。”女儿太过体贴，也越发让他们做父母的隐隐不安，如今的段颜沫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段颜沫了，只怕为了他们，她总是隐藏真实的想法，总是委屈自己…… 泽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段颜沫骑着车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和门卫打了招呼，走过整齐的石碑，很快就来到了哥哥所在的位置。把环保袋里的香烛拿出来点上，插在中间，两旁的香烛颜色还很新，段颜沫扯了扯嘴角：“哥，爸妈早上来看过你了。刚吃完饭就催着我来了。” 揭开乐扣碗盖，段颜沫退后几步，修长的身子比石碑高出不少：“妈又给你做了红烧猪蹄，还给我夹了很多，她还做了清蒸鲤鱼，糖醋排骨，当然了，她说不能总是吃大鱼大肉，老爸就给你炒了莴笋尖。” 其实段颜沫不爱吃红烧猪蹄，但是因为哥哥喜欢吃，所以她只是多夹了一块猪蹄，段妈妈就以为她爱吃，为此，才八岁的她就懂得了做哥哥喜欢的事，吃哥哥爱吃的菜，妈妈才会开心。 “刚刚妈说起你的时候，都快忍不住哭了。过了十九年，她依然想着你。还让我带着伞，说不要下雨淋感冒了，是怕我感冒了影响工作，还是怕你感冒了？”哥哥住在石碑里已经十九年，还会怕感冒吗？“妈妈定是想起你小时候了，你为了打篮球，下雨都不怕，她就怕你在雨里打球感冒了……” “哥，我主持足球夜话快一年了，上周又组织了足球对抗赛，对抗赛这个节目很受欢迎呢，我在电台的人气还是很旺，不过我还有主持之前的篮球公园哦！那是你喜欢的篮球，我怎么会丢下呢！照我这拼命三郎的劲头，还有听众的认可，说不定2012电台会让我去伦敦采访奥运会！” “说到2012，我就烦死老妈了！我才27岁――虚实28啦，就被他们说得奔三了，今年再不定下来就嫁不出去了！你妹妹我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好歹174的身高就让很多男子却步了啊，谁让他们怕我长不高，老是给我补钙呀，我跟着你学篮球，体育这么好，这身高……好吧，不说身高了。我长得怎么样也和哥哥一样惹人喜爱啦，又不是没有人追，他们竟然天天逼着我找对象！” 也只有在哥哥的石碑面前，段颜沫才敢表露真实的自己，那个八岁之前就的段颜沫，已和哥哥一起埋藏在石碑里，每年的这一天，也是她最累的一天，父母总是会想起早逝的哥哥，她努力再努力还是抹平不了他们青年丧子的悲恸。如果……如果哥哥健在，是不是桃花不断的帅哥一枚？！十九年了，12岁的哥哥还会认识27岁的妹妹吗？ p.s 本周更新完毕。 ------------ 第四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2） “我跟你说哦，五月份的时候我和网上的那个人见面了，就是落落在相亲网上帮我聊天的那个，竟然是两年前我在篮球对抗赛上认识的陈墨。我之前跟你说过他吗？”段颜沫不太记得了，是不是当时和哥哥说了篮球对抗赛的事，顺道也说了陈墨不明不暗的追求？ 篮球对抗赛上，陈墨只是一个观众，但是足球对抗赛上就是球员了。因为酷暑难耐，对抗赛的时间定为下午五点。由于暑假的缘故，来参加的都是留校的外地学生，或是s城的走读生，那就是高中生居多了，当然社会人士没有暑假，每次参加的人都差不多。只是负责接待的段颜沫看到面前的陈墨时有些吃惊，再看他的足球服，笑着接过他填写的名字纸条：“这次准备上场了？” “那你呢，不做裁判了？”看到段颜沫白色米奇t恤和蓝色短裤的装束，陈墨问道。 一旁的颜离落已经知晓两人第一次见面的状况，不由得莞尔：“她正准备考足球裁判证。”段颜沫对于足球，只停留在评论水平，不像篮球那样有着强大的实践能力。 怪不得群里的通知里，段颜沫的名字只出现在工作人员名单：“原来也有你不擅长的！”看过段颜沫打篮球的陈墨微微找到一丝成就感。后来在g台里搜索段颜沫的资料，这个女子顶着艺术生+体育特长生的光环，奇怪的组合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本来她只主持篮球节目，一年前又兼顾足球主持，每周六上午解说nba篮球比赛，晚上解说欧洲足球比赛。女性体育节目主持人不少见，少见的是专业篮球、足球比赛女解说人。主持节目不一定要对具体项目了解透彻，但是解说就不一样了，足见段颜沫的篮球、足球理论基础、观战经验丰富、扎实。 对抗赛相对正规的比赛有所改革，球场选在体育大学的足球场，两队球员，上下半场各三十分钟，裁判是体育大学的志愿者，一名主裁判，两名边裁，电台依旧负责后勤工作。 由于这次依旧是采取抽签决定组员，虽然参赛的球员都是经常参加比赛的，但是不同球员之间的磨合还是需要了点时间，这样的比赛不像专业的比赛，前锋和门卫的作用更加重要。陈墨踢的位置就是前锋，不断的助攻和进球抢进了风头，引得来观战的女球迷大声尖叫。 “沫沫，他来往你这里看呢！”颜离落嬉笑。 “怎么不说往你那里看！”颜离落和段颜沫一并坐在高低看台上，陈墨投来的目光不管是看她还是落落，反正都落在她们两个这里。 “哎呀，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敢抢了你的人！” “既然是我的人，那就送给你吧！” “哎呀，我可受不起呀！” 球在后卫的脚力捣鼓，空闲下来的陈墨看到看台上言笑晏晏的两个女子，一个故作挑拨，一个受不了两手欺向另一个的腰间。 颜离落连连求饶：“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小女子，非君子也！”在这个年龄相当的表妹面前，段颜沫本性毕露。 在段颜沫连连攻击下，颜离落上气不接下气的缩成一团：“好啦，不要抢镜头啦！” 已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她俩，段颜沫这才放过被挠得眼泪都快笑出来的颜离落：“好点了没？”颜离落与男友分手几个月了，据段颜沫观察，落落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颜离落怔了怔，靠在段颜沫的肩头，段颜沫的肩膀不像她的那样咯人，虽不及男子的宽阔，但枕着也让人舒服：“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 那半阖的眼眸一眨，把陈墨再次投来的目光撇掉，露出妩媚一笑，再看也没用，颜离落很了解段颜沫，她的心里不是有人的话，肯定会接受陈墨的，但是…… 踢完比赛已近七点，大量运动后都饿了，段颜沫和颜离落，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给球员们分发巧克力和士力架，及时补充能量。由于是周日，人数又多，电台没有组织一起聚餐，收拾完场地又花了半个小时。 “落落，晚上想吃什么？”和电台的工作人员道别后，段颜沫和颜离落向校门口边走边说。 吃什么好呢？！颜离落正在沉思，身旁停下了一部车，车窗摇下，看得到陈墨的笑容：“两位美女，上车吧！” 陈墨已经换下了湿漉漉的球服，换上了polo衫，笑容明亮，段颜沫不由得感叹，她这个资深外貌协会的人怎么就是不感冒呢，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解救的机会？！看到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段颜沫的眉头微皱：“刚运动完还出汗不能马上洗澡，血液流量还没有恢复正常水平，有害身体健康的！” “只是擦了擦，两位如果不嫌弃，上车吧！” 两位美女互相对望，都发出一个信号――两人都没有约他，段颜沫微笑拒绝：“不了，我俩正好散步减肥。” “晚上一起吃饭吧，不是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吗？！” 就冲着这句“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两位美女容颜绽放，而且陈墨似乎对美食也情有独钟，提出了去湘翠楼吃湘菜，虽然播音需要保护好嗓子，但是段颜沫从小就吃辣，也就不忌口，湘菜的辣正和心意，就无法拒绝这么好的提议了。 但陈墨眼尖的发觉颜离落听到“湘翠楼”时，眼眸里掠过的情绪让他猜不透，她怔了很短时间，就附在段颜沫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段颜沫就答应了。看来要攻下美人，还得旁敲侧击，从这个与她关系相近的颜离落下手才行哦，陈墨嘴角的笑若隐若无，不知道此刻的好心情是运动过后的身体已经排泄完了废气，还是发现了新大陆。 只是颜离落轻轻对段颜沫说道：“那是我和罗海晗第一次吃饭的地方，就当做是去告别吧。” p.s 还有两更。 ------------ 第四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3） 上了车，段颜沫的脸色暗暗变了变，陈墨身上没有汗臭味，却有着淡淡的香水味，那是阿迪达斯的男士冰点香水，段颜沫无比熟悉的味道。 有一个女孩，对着刚踢完球的他，十分严重的警告着：“运动后血流流量增加，马上洗澡容易供血不足，休克都有可能！” 他斯文的脸上有些不屑：“我以前都是这样的，也没休克到不能考上交换生。” “那是你运气好，至少也要等不出汗了，过了二十分钟才能洗澡！”女孩还有些稚气的脸上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喜欢运动也要懂得些常识嘛！ “出了汗味道不好，那怎么去吃饭？”男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但表情却是欢快的，他就喜欢逗她，她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关心呢？ 当然不是。晚上宿舍的卧谈会上段颜沫先开了头：“出汗后有味道怎么办？” 嵇妍衣咯咯一笑：“你这个体育特长生还问我们啊？！那你都是怎么做的？” 段颜沫的舍友除了阳光夏，还有嵇妍衣和沙纱，四个高挑的女子成了03播音班的靓丽风景线，而且还很有缘分的住在一个寝室。 “训练完了我就回宿舍啊，走回宿舍也差不多不出汗了……”再洗澡，再去食堂吃饭，“我从小就觉得拿着个篮球，穿着湿透的球衣走在路上，特神气！”哥哥不就是这样么，雄赳赳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还一边喝着从爱找茶买来的酸梅汁。 “呵呵，”沙纱就笑得比较含蓄了，“那是小时候，长大了得注意形象，香水不是能掩盖体味吗？！” “好主意！可是……”段颜沫没再往下说。 却被黑暗中的阳光夏发觉了异常：“可是什么？”段颜沫说话很少有上句没下句。 “……总觉得在身上带着香水瓶怪怪的。”段颜沫打了个哈哈，她总不能问她们――给男生买什么香水比较合适吧！ 第二天下午没课，吃完午饭回来，好动的嵇妍衣就提议了：“这快换季了，我们出去扫货吧！” “我想买那件针织外套。”在九月的时候沙纱就看中了bh的蓝色宽袖针织外套。 “……我没什么想买的。”阳光夏生性喜静，但也喜欢集体活动，“或许能碰到有合适的衣服。” “……正好我看看护肤品……”段颜沫小声说道。 逛街的时候四人从不分开行动，从一楼的护肤品专柜，逛到五楼的运动楼层。只是在护肤品专柜，段颜沫支开了其他人：“我们各看各自需要的呗！” 反正是瞎逛，大家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阳光夏却发现了段颜沫的小心思，她没有什么急需的护肤品，看到段颜沫站在香氛台架那里：“这就是你的需要？” 男士香水？ 冷不丁的身后冒出一句话，段颜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你也学会吓人了？！” “是你太专注了。”阳光夏静静回绝段颜沫的指控，“买给谁？” “……随便看看。” “沐宸想？” 段颜沫吃惊：“……你怎么能猜到？！” 段颜沫不知道阳光夏除了敏感外，对情感更是敏感，仿佛与生俱来的能力，能洞悉别人情感的变化，不管是自己，还是好友的。段颜沫大大咧咧的性格，和男生相处得像哥们兄弟，像这样昨晚谈话提到掩盖体味，今天又特地来到香氛台架，眼睛一直盯着男士香水，欲盖弥彰还不够明显么！段颜沫最近和谁走得最近，除了以前的同学、学长，不就是沐宸想吗？！ 既然被发现了，段颜沫也就不再费心思遮掩：“你觉得哪种比较好啊？”琳琅满目的香水罗列着，段颜沫一窍不通。 阳光夏看了看，对于还是学生的她们来说，名牌香水过于奢侈也不适合：“运动品牌的怎么样？”说着拿起一个蓝瓶，“你闻闻味道，看是否适合他？”再拿起相同的女款，打开嗅了嗅，“你也买一瓶，改变下形象呗！味道清淡，很好闻！” 段颜沫嗅了嗅蓝瓶，清雅的气味正适合清冷的沐宸想，不过再看了看红瓶，用情侣款吗？！ 沐宸想没有亲手接到段颜沫送来的冰点香水，而是收到了同城快递。寄件地址和收件地址都是s传媒大学，但是寄件人是空着的，还以为是收到了不知名的礼物，看到邮单上寄件人的座机号，笑着签收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是你送的香水吗，电话不就是你们宿舍的号码吗！ “原来你也用这款香水……”段颜沫呢喃。 “什么？没听到你说什么哦！”陈墨确实没有听清段颜沫的话。 颜离落瞥了一眼低眸的段颜沫，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笑着看向前座的陈墨，希望她的笑容能把他的注意力从段颜沫身上移开，“饿了，赶紧开车吧！” 就让段颜沫失神吧，这样才是不再压抑的段颜沫。 一直在说话，段颜沫不再站着，蹲坐在地上：“他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不说喜欢我，也不说追求我，时不时约我吃饭，邀我参加他们公司的活动。我当然不能去啦，虽然在美食面前我没有丝毫抵抗力，但也就出去吃了两三次。我不参加他的活动，他倒是经常参加电台的活动。文体频道的对抗赛啊，听歌会啊，凡是我参加的他都参加……”避都避不了，谁让他代表的是绿地房产公司？！这不是她能躲避和拒绝的广告商啊！ 说起陈墨，段颜沫在一番诉说下得到释放的心情又被失落一点一点充满，哥哥，我还是很想他，为什么不能忘了他：“我该怎么办？！” 那声“怎么办”懊恼而又哀怨，像是找不到解决难题的办法而苦恼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园里轻声传递。 段颜沫不再说话，这才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空无一人，这不是清明时节，又是午后，几乎没有来扫墓的人。徐徐起身，向脚步声望去，却怔住不能说出一句话。 沐宸想，你怎么会在这里？！ ------------ 第五章 没有未来，不再相见（1） 本已灰蒙蒙的天空不作美，乌云迅速密布，闪电也出来凑热闹，一闪的亮光照在来人身上，那清冷的脸庞似乎隐忍着不高兴？段颜沫的心扑通扑通跳的超速，脚步艰难的往后移了移，眼珠向四周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她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遇到沐宸想的魂魄了？！ 更是被这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段颜沫的脸色微微苍白：“宸想？” 那略带颤抖的声音让沐宸想的脸色变得难看，淡淡应了一声：“嗯。”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有丝害怕，她竟然害怕见到他？ 噢，魂魄的声音和真人一样！段颜沫的右手不知觉捂住了胸口：“你……是人……”还是鬼？ 还没说完，段颜沫就看到沐宸想皱了皱眉，然后笑道：“过来。” 止住后退的脚步，段颜沫的额上竟然被吓得冒出了薄汗，犹豫时听到沐宸想又一声“过来”，而且他还在向她靠近，咬了咬牙，段颜沫也向沐宸想走去。 不就是个幻境么，幻境里有他也好啊！ 看到段颜沫面对面站在身前，抬起头凝视自己，沐宸想也盯着她，她眸里还有掩饰不了的惊慌，乌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嘴唇微微张着，呼吸有些不稳。沉默片刻，段颜沫被沐宸想突然其来的一抱又是一吓，脑子里正要条件反应时听到了沐宸想久违的声音：“我是人，还是鬼？” 脸靠在沐宸想胸前，清冽的男性气息萦入耳鼻，段颜沫的手伸了伸，缩了缩，又伸了伸，抓住沐宸想的手臂，感受到体温的热度，猛的推开沐宸想：“你竟然敢吓我！” 看到段颜沫的脸微红，手捂在胸口一下一下急急拍着，像是平复过快的心跳――刚刚抱住她的时候，他明显听到了她的心跳，好听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呵斥，真是吓到了啊！沐宸想的嘴角带着安慰：“是你一直说话没注意到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若有若无听到女声在说话，还说了挺长时间，沐宸想就往声音处寻去，今天会来墓园的肯定会有段家人，果然是段颜沫。 “你怎么会在墓园？”问完段颜沫才反应过来，当然是来看他母亲了，难得还有可能是寻她来了？！ 时隔五年，沐宸想，我们又在墓园碰面了。 大二的暑假对于段颜沫来说有点晚，因为七月九号才考完最后一门――播音实体与文体，03播音专业很荣幸的成为最后一批考试的学生，段颜沫考完试就立即回了宿舍：“夏夏，衣衣，沙纱，不能送你们了，我去车站啦！” “我送你。”阳光夏把段颜沫的行李箱提起，立刻被段颜沫抢了过去。 “我身强力壮，不用你帮拿行李啦！”阳光夏虽然个子与段颜沫差不多，但是身材纤细，行李不多，夏天换洗的衣服和一些书籍，还有一个电脑包和篮球，“你帮我拿着篮球吧！还有你们，不要送我了啦，我最怕离别！” 阳光夏微微一笑，段颜沫是个很照顾人的女生，总是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心思，为他人着想超过了自己，这一点和自己很像，不然她也不会让自己拿着最轻的篮球袋，她知道自己不似外表那样弱不禁风。 419宿舍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没有回家，都要去给回家的舍友送行，所以三人都没有理会段颜沫的话。和舍友道了别，段颜沫上了车。暑假两个月的分离，她有很多事要做，还要坚持每天训练篮球，和同学的分离倒不是那么伤感。只是暑假，就意味着沐宸想的交换生学习结束了，他要回英国了。今天必须赶回家，她都没来得及和他告别。九月开学，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想到这，段颜沫眉头微皱，吃了晕车药，睡下。都是这该死的考试，之前忙着集训参加大学生篮球比赛，落下了不少课程，让她备考得痛苦，连交换生的欢送会都没有参加……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第二天，段颜沫早早起床，拉开窗帘，初升的阳光倾泻进来，段颜沫看向天空，沉思良久，才伸展了筋骨，哥哥，今天我得打起精神安慰爸妈，赐予我力量吧，你在天堂也不想看到爸妈伤心的，是不？ 早餐吃过后，段颜沫抢着收拾了碗筷，等把围裙摘下，段爸爸和段妈妈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于是三人换了鞋出门。 在墓园里点燃香烛，摆放好哥哥爱吃的饭菜，还有哥哥爱喝的饮料――那时打完篮球哥哥总是要到爱找茶买一杯特制的酸梅汁，解暑又解渴。这么多年来，父母在哥哥的墓前都是极少说话，一般都是段颜沫在告诉哥哥：“我们来看你了。” 段颜沫知道，父母这时不说话，是因为平常想着哥哥的时候，都在那个小小的储藏间里对着哥哥的遗物说完了，而此刻他们心中的凄凉堵住了喉咙，只有她那时还年幼，惟有把哥哥的那一份加在自己身上，她是否越来越像哥哥了？！ 三人站立了良久，看看头上快到中空的太阳，段颜沫说道：“爸妈，你们先回去吧！” 段爸爸点点头，段颜沫都是在他们走后会继续呆在墓园，和儿子说话，于是牵着妻子的手：“今天阳光烈，你早点回去。” “离开时把东西收拾好。”平时嘴巴不停、却一直没说话的段妈妈终于开口。 “嗯，哥哥有午睡的习惯，我知道。” 哥哥喜欢打篮球，暑假的时候央着爸妈把他送到泽水体育中心接受专业的篮球培训，每天上午下午各两小时的运动量大得吓人，午休能很好的补充精力体力，但是段颜沫总是在午休的时候去找哥哥陪着玩，待哥哥去训练后才午休，只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八岁的段颜沫就忏悔，哥哥，如果……我一定让你午睡，而不是这样一直沉睡。 看着父母渐远的身影，段颜沫回过身来，却在墓园的另一侧看到了身影，使劲眨眨眼睛，她的视力极佳，不会看错吧――那不是沐宸想吗？！ “哥哥，我有两个月的暑假，先不和你说话了！”段颜沫对着石碑说了一句，就向墓园的另一侧走去。 慢慢移近，段颜沫很肯定的喊了一声：“宸想……” 沐宸想扭过头来：“沫沫……”那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着吃惊和段颜沫未察觉的喜悦。 没有想到两人会在泽水的墓园碰见。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收声。 最后段颜沫先开口：“十三年前的这天，哥哥……” “我妈妈就长眠这里。”知道段颜沫说不下去了，沐宸想接过话来。 段颜沫走到沐宸想身边，前面的黑白相框里，侧头的女子弯曲的头发遮住了耳垂，嘴角两侧的酒窝含笑，再看沐宸想的酒窝：“你妈妈很漂亮。”可惜那时的她才三岁多，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位柔弱女子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来泽水的？” “昨天到的，回以前住的地方看了看，都变样了……”沐宸想有些感慨，十六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昨天到的？段颜沫想都没想就脱口问道：“交换生的考试不是一号就结束了吗？！”按照规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留下，考试结束后有一个星期的调整过渡时间，交换生就得回母校报到了，她以为沐宸想一声不吭的走了…… 仿若明白段颜沫想要问什么，沐宸想答道：“我给学校报的回去日期是后天。”九号全校考试结束，十号到泽水，十二号上飞机回利物浦。 “哦。”段颜沫低头应了一声，停了一会，“……我先回去了。” 他要回英国，她必须呆在s城，从此水北天南，再无纠葛。 似乎想到了什么，段颜沫蹲下从环保袋里抽出一束百合：“我有记得给阿姨送花！”无论是清明，还是每年哥哥的忌日，还是其他时候，只要她到墓园，都会记得沐宸想当年的话：“我妈妈喜欢百合，你去墓园顺便也给她带束百合，可以吗？” 笑容在沐宸想脸上慢慢展开：“谢谢。” 一声谢谢似乎显得生疏，段颜沫低了低头，没过几秒又抬起头来：“你怎么回来了？！” 专程回来看望母亲？为何要选在这一天？！那语气中有着惊诧，似乎还有着惊喜？ 但在沐宸想听起来却是不一样的感受，她不欢迎他回来么？ 看到沐宸想的眉头一皱，段颜沫也跟着一皱，她说错什么了吗？未等到沐宸想说话，天空已经不满意两人了，电闪的同时雷鸣了，瞬间哗啦啦下起雨来。 p.s 本周更新完毕。回忆的片段，空格两栏，比普通空格多一栏，13800100都显示出来了，嘿嘿。 ------------ 第五章 没有未来，不再相见（2）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段颜沫慌乱中说话都没有逻辑可言，只是怪这大雨让两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赶紧收拾墓前的祭品，“哥哥，改天再来给你送好吃的！” 一旁帮忙的沐宸想不禁弯了弯唇角，配合着一手撑开环保袋，待放好饭盒之后，抓住段颜沫的手腕起身就跑：“你不能感冒了！”嗓子是段颜沫工作的工具，沐宸想一直都很清楚，不能随便就感冒了！ 段颜沫被拉着跑了几步，又赶紧挣开沐宸想的手：“等等！”一边跑回去拿起刚才放在地上的花束，一边说道，“袋子里有伞！” 沐宸想拿出伞的手停了停，看到段颜沫向着他刚才呆过的地方跑去，随即一边打开伞，一边奔跑着到段颜沫身旁，看到头上的瓢泼大雨顿时被遮住，段颜沫还带着雨珠的脸上一笑，灿烂夺目，让看着的人也回以一笑，便又被沐宸想抓住了手腕，一同跑向孤独的石碑前。 轻轻放下百合花束，花也被淋了雨，雨珠饱满而又清新，花瓣温婉而美丽，像极了相片中的女子，段颜沫直起身来对着女子一笑。 阿姨，谢谢你，我和宸想又碰见了，虽然是饮鸩止渴。 “走吧。”雨点密集，丝毫没见转小的趋势，沐宸想抓住段颜沫的手更是一紧，于是两人继续在雨中奔跑着。 这是在墓园的最东侧，离西边出口还有一段距离，段颜沫的腿长，跑得也快，沐宸想还是放慢了脚步，只听到段颜沫说道：“我记得前面拐弯那里有个休息亭的！” 果真过了拐弯处看到了一个古朴的石砌八角亭，两人赶紧冲向亭子，只是沐宸想撑着伞放慢脚步，让段颜沫先到了亭里，才走进亭子。 段颜沫这才发现沐宸想的右肩都湿透了，原来刚才他一手抓着她，一手返回来撑着伞，都遮住她了，而他一直在淋雨，蓝色的衬衣都贴着手臂了：“等会回去要赶紧换衣服，小心感冒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爱照顾人，但是段颜沫忘了沐宸想和她是同一类人：“你才不要感冒了，那还怎么工作！” “正好休息呗！呀，不行，明晚是世界杯三四名比赛，后天是决赛，头儿千叮万嘱不能出差错！哈哈，我体质好，回去喝碗姜丝红糖水就没事的啦！” 因为世界杯在南半球举行，比赛都是半夜，这半个月段颜沫的上班时间调整为晚上六点至凌晨比赛结束，而四强已经决出，休赛一天，段颜沫这才有时间回家，不然连哥哥的忌日都不能赶回来，这比赛的紧咬关头，头儿不一定能批假呢！ 只是听段颜沫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她极富感染力的表情。沐宸想经常听着段颜沫的节目录音，就能看到她变化多端的脸出现在眼前。如今真正看到段颜沫的眉飞色舞，沐宸想一笑，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欢乐：“等会雨停了就赶紧回去吧。” 段颜沫扒拉着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她回去了，那他呢？他们就像萍水相逢那样又变成路人，就像去年他们在利物浦相遇那样？！ “你又剪成短发了。”段颜沫已不是之前的长发，而是剪成了大学时候的短发，极短的头发被雨淋得已经看不出发型了，不过类似蘑菇头的发型还是很适合她，不整齐的刘海突出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听到他的话，那眼眸一低就遮住了灵动。 是的，我下狠心剪短头发，剪断思念，下狠心要与陈墨试试看，可是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段颜沫总是很能掩饰心事：“诶呀，夏天太热嘛，而且有刘海显得年轻些！”抬起头来的脸呈着笑容，“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不再是七年前还有些稚气的脸庞，文质彬彬却成熟的男人味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依旧不怎么喜欢说话，依旧不怎么爱笑，依旧笑起来会扯动嘴角的酒窝，依旧让她迷失。 雨越下越大，斜风大雨都飘进了亭子里，沐宸想把折起的伞再次打开，给段颜沫撑上，这折叠伞有点小，两人的身高在人群中又那么明显：“以后需要买大一点的伞。” 段颜沫想也没想就大声说道：“不可以！”不可以买伞送给我！伞的谐音是散，送伞的意思就是散！ 沐宸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段颜沫绯红的脸颊，她似乎生气了，鼓起了腮帮子，嘴唇都嘟了起来：“为什么不可以？”买把大点的伞就不会被淋着了，这样都不行吗？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雨水打湿了段颜沫的眼睛，她对他念念不忘六年，今天碰见，他就说要买伞给她，既然那么想与她断了关系，为何还要回来？！ “怎么了？”她怎么要哭的样子，沐宸想着急了，伸手想要拭去那眼里的湿气。 而段颜沫把头扭到一边，不想脆弱的一面被沐宸想看到。从来只有在他面前，她不需要想着照顾别人，她可以随心所欲，她可以笑得最阳光，也因为他而哭得最悲惨。段颜沫看不到沐宸想伸出的手一滞，却立即把她拥在怀里，下颚抵在她肩头，遏制了她肩头的颤抖：“你不喜欢就不买，好不好？” 柔声细语让段颜沫不再是隐忍的低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宸想，在利物浦的时候我说过，如果我们没有未来，那就不要再相见。 怎么哭得更厉害了，段颜沫只是哭着不说话，沐宸想有些慌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轻轻拍着她抖动的后背：“我衣服湿了，不要让你着凉了。” “明明是你先抱着我的，好不好？！”段颜沫生气的离开那个想念已久的怀抱，刚哭过的眼睛像水洗过的天空一样明净，就连眼里的抱怨都让人喜欢。 被说得无言以对，沐宸想嘴角有着尬尴，都怪他刚才情不自禁，想一直抱着她，但又怕她着凉了，她最怕打针吃药了！ 夏天的雨都是一阵一阵的，雨势渐小，不一会天空上的乌云过境，露出了明亮的蓝色，瞬间雨停了，段颜沫已经恢复了心情：“我要回去了，你呢？”哥哥不喜欢吃剩菜，下次休息的时候再带着新鲜的美食来看望哥哥。 “明天一起回s城？” “……好啊。”反正是同路，这样安慰自己，段颜沫心里舒服一些，“宸想，去喝喝我妈的姜丝红糖水吧，感冒那玩意肯定跑得远远的！” 即使没有未来，即使饮鸩止渴，也不想此刻错过你。 “阿姨的泽水菜做得很好吃……”沐宸想得寸进尺。 两人走出休息亭，向出口处走去，只听到段颜沫响亮的笑声：“哈哈，待会见到我妈一定要亲口和她说，保证她会折腾一下午给你做吃的！” 只是哥哥听到了妹妹心里的声音：利物浦的相遇，即使重蹈，也不后悔。 ------------ 第六章 为了忘记你（1） 四月至九月是利物浦的旅游季节，平均气温摄氏18度，天气宜人。利物浦位于英格兰的沿海西北方接近苏格兰的地方，受到湾流的影响，英格兰的气候温和而潮湿。虽然位于高纬度地区，但冬季气温却不算非常严寒；夏季的平均温度多在摄氏30度以下。六月到八月的平均高温是摄氏21度，平均低温为12度。英国阴雨绵绵的天气也是世界著名的，随身带着轻便的雨具才能惬意的体会英国式浪漫。 以上是段颜沫在网上查到的利物浦旅游常识，翻看地图册，怎么也找不到自己身处的位置，移开顶上的雨伞，毛毛细雨从阴郁的天空随意飘落，她不是来体会这英式浪漫的。 当她打电话告诉阳光夏：“我想去利物浦。”春节没有值班，五一刚好轮到段颜沫值班，由于之前的比赛一直加班，刚好又可以调休，段颜沫就有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而阳光夏没有问为什么，段颜沫感觉电话那边淡淡的笑意：“跟团？” “不，一个人。”都说独自旅行能听到内心的声音，那么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段颜沫也很想知道，这混乱了五年的思绪是不是也该好好整理了？！ “……谁去接你？” “我一个人呀，哪有人接？！”段颜沫笑了笑，阳光夏不会以为沐宸想会去接她吧，可是沐宸想在伦敦，又不在利物浦。 只不过他是在利物浦读的大学，也是在大二的时候作为交换生来到了s传媒大学。 “在利物浦呆一周？！” “反正不跟团，行动自由啦，到时看看想去哪里再去呗，欧盟的交通很方面呢！我只待四天，回来还要倒时差！” 阳光夏沉默了一会，估计段颜沫想去的只有利物浦这一个地方吧，不然不会这么仓促的决定行程，不过段颜沫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你的英语要长时间旅游还有些蹩脚吧？”如果只是简单对话那还好说，可是一个人在外旅行，看地图、吃饭、购物、观光这些，段颜沫的口语能应付过来吗？ “我帮你订好旅馆，把旅游景点、美食都查好了给你。”阳光夏尽可能的把最详细的旅游资料搜集给段颜沫，还买了一本最新的欧盟旅游地图寄给段颜沫，可是阳光夏忘了，即使在s传媒大学呆了四年，段颜沫能找到的地方只有四个，那就是宿舍、篮球场、食堂、广播站，即使是教学楼，她都找不到。 这不，段颜沫对着地图又迷路了。 临行前阳光夏千叮万嘱：“一定要记住旅馆的地址和名字，要写在纸上、存在手机里！”迷路了还可以打的回到旅馆，可是段颜沫是要去利物浦大学，打算慢慢悠悠的行走，感受沐宸想生活学习过的城市。可是她太高估自己了，还没走到利物浦大学，就已经迷路了。 难不成真要打的去利物浦大学？！看着飘雨的天空，段颜沫仰着的脸露出笑容，还有三天的时间，她总可以去到利物浦大学的，就享受这迷路的风景吧！ 这样想着，脸上的笑靥绽放得更为舒畅，慢慢低下头，把伞重新放正，这次往哪个方向出发呢？！左边？右边？前面？后面！ 转过身的段颜沫却不能再移动脚步，两眼定定盯着对面撑着一把格子蓝伞的男子，典型的英式装束，蓝色衬衣，针织外套，只是不是欧洲面孔，是个东方面孔。 犹如她当年很无辜的回答――谁知道交换生是华裔啊？！ 两人的世界只有彼此，不知是谁错愕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许久，段颜沫轻轻一笑，蹦蹦跳跳向那个身影走去：“嘿，宸想，好巧哦！”无论是声音，还是笑容，段颜沫的一举一动都极富感染力，她经常被专业课老师作为激情的典范表扬，澎湃的感情最易影响别人。 沐宸想也是慢慢一笑：“又迷路了？！” 那个迷路的女孩又出现在眼前了，还是穿着简单，白色t恤套着桃红冲锋衣，牛仔长裤，登山鞋，双肩包，只不过五年前的短发变成了长发。 今晚s传媒大学为新学年的交换生举行欢迎会，沐宸想疾步走在校前广场的路上，突然被拉住了。 “同学，请问九教怎么走？” 动听的声音问完，看到他回头，赶紧放开拉住他衣袖的手，微笑着等待他的回答。 其实沐宸想刚到学校才三天，只是看了看学校手册上的地图，也不怎么熟悉学校地图，但是九教旁边就是交换生宿舍，他刚刚从那里走来：“从这里一直往东走，走到十字路口再向南走……” “同学，”段颜沫打断了沐宸想的指路，姣好的眉形微微蹙起，“我是个路痴，麻烦你带下路，好不好？” 一声“好不好”是上扬的音调，让人难以拒绝这样的笑靥和声音。可是沐宸想例外，他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不方便给你带路。” 说着就要起脚离开，但是又被动听的声音叫住了：“同学，我到九教上外国新闻事业史，这个老师很严厉的，要是迟到了我这个学期非挂科不可！”她又不像阳光夏可以请假主持交换生欢迎会，今天训练结束得有点迟，回宿舍洗了澡就赶紧往九教走，可是妍衣和沙纱等不及她先走了，整个播音班就她被落下了――段颜沫这个路痴上课的时候向来与宿舍形影不离，就怕找不到上课的教室和回宿舍的路。 看着短短的头发还滴着水的女生，既然怕迟到为何不洗漱快点？沐宸想还是回绝：“你可以先打电话给同学帮请下假，迟到了也不至于挂科吧？！” 再次抬起的脚又被段颜沫叫停：“都说了我是路痴啦，没人带路估计下课了我都到不了教室……”要不是这快7点的广场没有什么学生，要不是看见走过的他皮相还不错，要不是路痴严重，段颜沫也不会一直紧咬着他不放，她怎么走到了校前广场了啊？！ 沐宸想再次看了看表，眉头微皱，就听到段颜沫的声音又响起：“同学，要助人为乐哦！”眼睛微微一斜，便看到了她带笑的容颜，脸颊因为他的几番拒绝、她的几番坚持而微红，眼睛一眨一眨的闪亮着不容拒绝的光芒，再犹豫两人估计都会迟到：“走吧。” 走了几步，沐宸想回头问道：“能跑步吗？我的时间真的很紧！” 虽然跑步是大多数女生的噩梦，却难不倒段颜沫：“当然！”说不定你还跑不过我呢！ 这个女生的快跑能力让沐宸想些许吃惊，竟然能紧跟他的步伐，而且跑了五分钟也没有说一句“不能跑”了，还一边跑一边说道：“嘿，改天我请你吃饭啊！” “不必。”跑了五分钟沐宸想有些喘，还得原路跑回去，“这就是九教了，再见！” 看着疾步跑走的身影，段颜沫喘着气，话语堵在胸口始终没有蹦跳出来――同学，我叫段颜沫，改天再谢谢你！ 那一年沐宸想才满二十岁，一转眼就忘记了这段插曲，可命中注定这只是一个开始，他和段颜沫的故事还长着。 长发被挽成简单的头髻固定在脑后，一个淡淡桃红色的发箍把额前的头发整齐的梳理到脑后，段颜沫不好意思的低头，沐宸想便看到发髻上垂落的几缕头发：“我这个路痴就是有gps都不管用。”除非有人带路，所以即使迷路了段颜沫也不会去问路。 “要去哪里？” “利物浦大学。”说完段颜沫就后悔了，她就不会撒谎么，说去基督君王大教堂，或是圣乔治厅，去哪里都可以，为什么要说利物浦大学！ 低着头的段颜沫看不到沐宸想的眼眸闪了闪，那闪过的情绪连他都有点捉摸不透：“你已经到了church street，就在大学附近，走吧。” 段颜沫吐了吐舌头，即使身在利物浦大学，估计她也不知道她已到达了目的地。那声熟悉的“走吧”让她又赶紧低下头，沐宸想，为什么我总是迷路，为什么总是你出现给我带路，是上帝让你来的吗？ “你不是在伦敦吗？怎么会在利物浦？”段颜沫跟着沐宸想，边走边问，“诶，怎么不走了？” ------------ 第六章 为了忘记你（2） 沐宸想盯视着微微仰起的脸庞，不如二十岁时青春洋溢，渐渐爬上的成熟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活泼，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清冷，只有那超速的心跳泄露了他内心的涌动：“你怎么知道我在伦敦？” 结束交换生的学习沐宸想回到了利物浦大学，与段颜沫的联系随着时间渐长而渐少，渐渐的两人的联系也只限于节日的问候，如“圣诞快乐”、“新年快乐”和“生日快乐”，像似群发的问候，与其他人的没有区别。他不问她的生活工作，她不问他的近况，他们不发邮件，在网上不聊天，在网下不打电话，就如同那一年的喜欢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得无影无踪一样，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有去你的空间里啊！”段颜沫大方承认，也更疑惑，“你还没回答我呢！” 想要转移话题的意味明显，而且话语里还有着些许撒娇的求饶，沐宸想微微一笑，似重复又似回答：“我有去你空间里啊！”也只有在段颜沫面前，他才不是那个压抑的沐宸想，他也会开玩笑，也会有发自内心的开心。似乎这么多年过去，这开心离他越来越远，如今正慢慢笼罩在四周，让人愉悦。 揶揄的回答并没有让段颜沫认为是开玩笑，低声呢喃，“原来你也删除了痕迹？”两人还是那样默契么，连去了解对方的近况都要抹掉痕迹。 虽然段颜沫说得很小声，小声到她都以为是自己在心里说的，但那弱弱的声音却落在沐宸想心里，像雨滴轻轻落下，却有着滴水石穿的功力，在心湖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滴到心底，让沐宸想的心瑟缩一疼，抓住了段颜沫的手腕：“为什么来利物浦？” 声音沙哑而且急促，抓住的手劲有点紧，段颜沫微微吃疼的眉头一皱，沐宸想立即松了手劲，但没有松手。右手的伞向身后一垂，整个人又置身雨中，迎上那沉如深海的眼眸，映出她被雨水湿润的面孔，视线稍微偏移，便看到他乌黑的头发，挺俊的剑眉，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好像如果她的回答不令人满意，他就不准备放过她。 轻轻一笑，段颜沫说道：“为了忘记你。” 语气里轻飘着不能忘记的无奈和想要忘记的决心，让人的心紧紧缩成一团，沐宸想一使劲把段颜沫拉到胸前，她便进入到他的伞里，不再被细雨淋着：“那你忘记了吗？” 忘记他在泳池中救了她；忘记联谊会上没有得到的大嘴猴；忘记他在足球场上，她在场下；忘记她在篮球场上，他在场下；忘记他被辣椒呛得瞥了她一眼；忘记他清冷的身影在她眼里模糊，还是离开了泽水，离开了s城…… 忘记他，怎么忘记得起？ 一抹哂笑爬上段颜沫的唇角：“宸想，我们都清楚，”顿了顿，正要继续说――我们没有未来。 她有她的责任与负担，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一万三千公里的距离，十一个小时的飞机，八小时的时差，两人的心再贴近，也不可能在一起。不然四年前，他不会那么绝然的不回头离开，她不会任泪水模糊眼睛，咬破嘴唇也不肯说一声“好”。 话语却被沐宸想吞入口中，段颜沫吃惊得右手上的伞一放，想要推开如此贴近的沐宸想，而沐宸想干脆直接一只手紧紧拥住了她，纵然她是体育出生，但也敌不过他，还是她呆呆的根本就没有使力反抗？ 他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仿佛很不满意她，闭着的眼睛眨了一下，便把伞放到她的手里，而段颜沫似乎还怔仲着，顺从的接过伞，沐宸想腾出的一只手覆上她发愣的眼睛，不让她再睁着眼睛看着他。 似乎感觉到段颜沫阖上了眼眸，沐宸想满意的放慢了速度，渐渐吻得温柔，也给段颜沫调息的时间。 在细雨漫飞的利物浦街头，一把伞还在地上打着旋，一对相拥的人在伞下轻吻着，浪漫而唯美，忘记了周围的人群，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隔阂在他们中间的一切不可能。 开始段颜沫的意志还很清醒，可是心里的声音却让她不再挣扎，顺从闭上眼睛，情感终究战胜了理智。大二的那一年，他们像同学一样吃饭、学习、散步，甚至约会――虽然两人都不认为那是约会，沐宸想没有说过他喜欢她，她也没有告诉沐宸想她喜欢他，他们没有牵手，他们没有接吻，他们就如同普通同学。可是这第一个吻却那么熟悉，仿佛他们早已融为一体。渐渐的段颜沫迷失在舌尖的爱恋中，他对她的喜欢，他已经告诉她了。 许久沐宸想把段颜沫拥在胸前，轻抚着她起伏的后背，轻轻地告诉她：“我们都清楚，不能忘记……” 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你给予的快乐，不能忘记你的笑容，不能忘记你生气了还假装高兴，不能忘记你对我的喜欢。 “……你变了好多。”沉默一会后，段颜沫才在那个同样起伏的胸口发出闷闷的声音，“以前的你很克制，刚才……”刚才很霸道、很狂野，似乎隐忍了几年之久的感情终于隐藏不住的爆发了。 娇俏的埋怨引发沐宸想轻声的笑出来，他还可以变得更不一样：“喜欢吗？”只有面对段颜沫，他才会失控，应该说才会露出真正的自己。 低头一瞥，便能看到绯红窜到了段颜沫的脖子，似乎今天的两人都格外的大胆，敢于说出五年来都不敢说出话语：“喜欢……你。” 发丝随着说话的律动掠过光滑的脖颈，她白了许多，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因为打球而被晒得黄黄的段颜沫，沐宸想靠着她的肩，轻轻说着：“喜欢……你。” 那话语里的笑意有着满足，有着欢喜，还有着对应的喜爱，似重复又似回应，段颜沫一直埋着的脸上也勾出了笑容。即便不能在一起，也欢喜着当初的喜欢，何况还一直喜欢着。 或许分开的四年让两人受尽了相思不能言的痛苦，或许理智被情感打败得落花流水，两人享受着相拥的安静，享受着坦白后的愉悦。直到不断听到口哨声，段颜沫才反应过来，都是在嘘他们呢！赶紧挣开沐宸想的怀抱：“我们还去学校吗？” 沐宸想把段颜沫拾起的伞收起，右手拥住她的臂膀，左手撑着伞，笑容温暖：“去看看我的母校吧！” 渐行渐远的离开church street，还能听到两人的声音里满含着的喜悦。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来利物浦？” “我说了啊，我去过你的空间，你的空间写着5月14日―18日，利物浦。” “哎呀，我写着要来利物浦，你为什么也要来？” “工作。” “你工作这么悠闲？！能抽空做导游？！宸想，你不说实话！”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也忍不住来到了这里，就怕你迷路，就怕你人生地不熟，最怕你看不到我而伤神，就怕错过你…… ------------ 第七章 留下来，好吗？ 英国多雨，西北尤甚，连绵的阴雨一直不停，段颜沫不由得感叹道：“在s城都开始热了，这里还像春天一样，真舒服！” 牵着的手被握得更紧，段颜沫听到沐宸想跟着她的话音问道：“留下来，好吗？” 话语里太多的期待被无情打破，段颜沫只是笑了笑：“宸想，我们二十岁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问题了。”又何必在二十六岁的时候再问这个问题，答案会因为时间而改变吗？ 握着的手劲松了松，之后是段颜沫不明白的又紧了紧，沐宸想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这里是st jones图书馆。” 五月的利物浦还未放暑假，来往的学生还很多，两人也像极了学生中的情侣，手牵着手在校园里漫步，只是心态已经改变，段颜沫又是感叹：“我也想回学校读书……” 回到那个青葱的岁月，可以大声的笑，可以肆无忌惮，可以嚣张，可以看到他。 “电台不是有进修的机会吗？”两人的谈话完全不像五年不见的人，而是非常熟悉对方的境况。 “公费进修的名额很少啦，而且文体频道一般都比不上新闻频道、生活频道。”段颜沫撇撇嘴，免费的午餐大家都想吃，竞争激烈，“我还是考研吧！免得我妈整天叨叨，说我有时间也……” “嗯？”明明一副滔滔不绝的样子，突然的停顿让沐宸想疑惑。 “呵呵。”段颜沫一笑，“说我有时间总是去旅游。”也不找男朋友，“哎呀，没有学生证也进不了图书馆，我们去其他地方吧！”沐宸想却没有移动步子，段颜沫拉了一把，“走啊！” 沐宸想还是没有动：“沫沫，你习惯了掩饰自己，但你真的不适合撒谎。” “我没撒谎啊，我妈确实这样说我的！” “她不止说了这一点。”沐宸想用的是肯定语气，“这几年你拒绝了很多人吧？！”他一直相信，灿若明星的她，周围总是少不了爱慕的人，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工作后，可她一直单身。 不再维持假装的笑容，段颜沫的脸色突然一沉：“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和谁都可以，但是为什么要和喜欢了六年的他讨论她还单身的问题！ “还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他从未透露过这方面的信息，还是隐瞒了？这个想法让段颜沫的脸色渐渐难看，“还是结婚了？我给你带来困扰了？！” “是困扰，但不是你带来的。”她只想着独自旅行，或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希冀，希望能在利物浦遇见他，是他跟着她来利物浦的。看着段颜沫依旧难看的脸色，沐宸想心里不忍，“我没有女朋友，没有结婚，我和你一样。”一样忘不了你，一样一直喜欢你。 段颜沫低下头踢着跟前的石子，未几才说道：“请我吃冰激凌吧。” 西洋节日在s城渐渐流行，不管是西方情人节，还是圣诞节。考虑到交换生都来自国外，学校为此在圣诞节前夜举行了圣诞晚会，主持人还是冷斐然和阳光夏。但是段颜沫这次不再因为比赛而缺席了，419宿舍的人都来捧场，除了前两排的座位是固定的，其他的都是随意的，三人坐在一块，看着舞台。 “呀，冷师兄真是帅呆了！”沙纱对着旁边的两人说道。 “可惜老早就名草有主了。”嵇妍衣不在意的回答，冷斐然的帅气是众所周知的，他和倪师姐的爱情也让众多女生芳心破碎，“沫沫，你和夏夏不是老给倪师姐写情书吗，有效果没？” “哎，”段颜沫叹了一口气，这是她和阳光夏的恶作剧，看看冷师兄和倪师姐是不是情比金坚，所以就仿冒男生的笔迹天天给倪师姐写情书，当然是阳光夏写啦，她画画写字都好。可那天夏夏和段颜沫说，在广播站的时候，她有拐着弯问冷师兄，倪师姐是不是很受欢迎，有没有危机感。冷斐然只是笑了笑，说倪师姐喜欢他，那么喜欢倪师姐的男生就该知道怎样的倪师姐才是快乐幸福的，“我们坚持了一个月，一点效果也没有。” “早就说过了，你们还这么坚持！”沙纱嗤之以鼻，“幸好这样，不然倪师姐变心了，看你俩怎么办！” “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啦，不过试试也好玩嘛！”难得她们玩心大发，不过也带着罪恶感，阳光夏最后还向冷斐然坦白了，就是她们写的情书，冷斐然也是一笑而过——想不到阳光夏也会这样胡闹啊！说得阳光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大学里就这一次大胆得这么离谱——不过，肯定是段颜沫的主意！ 说起03播音，同学们都会想起播音双姝，段颜沫和阳光夏。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安静少言；一个笑容灿烂，一个淡若兰花；一个极富激情，一个沉稳有度；一个健康结实，一个纤细若骨；一个短发精神，一个长发飘扬；都是高挑的身材，都是各有特质的声音，都是在同一个宿舍，是最好的朋友。在校园里经常能看到她们的身影，一个蹦蹦跳跳，一个静若止水的跟着。除了段颜沫，还会有谁能说动阳光夏做这么不靠谱的恶作剧呢？！ 可是也只有段颜沫知道阳光夏喜欢看着冷斐然出现在广播站，知道阳光夏默默关注着冷斐然和倪师姐，知道阳光夏只是在角落里暗暗喜欢。但段颜沫说了，喜欢就告诉他呗，反正也没有想过要取代倪师姐。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段颜沫连自己的喜欢都无法说出口。有时候想起来，段颜沫还会自嘲一番，她劝说阳光夏的时候，自信得张扬，可面对自己的感情，她和阳光夏一样，选择了沉默。阳光夏暗暗喜欢都足以满足，可段颜沫却想要多一点，多一点都不可能，即使沐宸想不像冷斐然，他没有他的倪师姐，他对她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但结局还是一样。 “反正冷师兄和倪师姐都知道了，”阳光夏非领着段颜沫给他们道歉，“他们也没有生气啦！”突然手机有短信提示，段颜沫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出去一下。” “晚会马上开始啦！”沙纱小声提醒，可是段颜沫已经起身飞快走了，估计没有听到她的话。 嵇妍衣习惯的一笑：“她向来风风火火的啦，我们看冷师兄和夏夏吧！” 圣诞晚会在留学生教学楼举行的，楼外已经被学生会布置得节日气氛浓厚，树上的彩灯一闪一闪，照亮了树下高大的身影。 “嘿嘿，”显然短信让段颜沫很高兴，沐宸想让她出来，不知道是做什么，“什么事啊？晚会就要开始啦！要看冷师兄呢！” “冷斐然有女朋友。”显然从段颜沫口中听到另外一个优秀男生的名字，让沐宸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人人都爱看帅哥的啦！快说什么事啦！” “……你明晚有空吗？” “没空啊！” 难道圣诞节晚上她已经有约了？！沐宸想有些失落：“哦。” “什么事啊？”让她出来就是这样“哦”一声就没有下文了，段颜沫有些不开心了。 “没事了，进去看晚会吧。” “喂！”段颜沫拉住了起脚离开的沐宸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那股不开心就这样蔓延开来。 很明显的从段颜沫的眼里看到了生气，沐宸想也跟着不开心了，拂开段颜沫的手：“进去了。” “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叫我出来又说没事了！” 沐宸想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你明晚没有空，那还有什么事！” 过了好几秒，段颜沫才明白明晚没有空和今晚的关系，绕到沐宸想身前：“明晚我要和宿舍一起过圣诞节啦，很早就说好了！”不过宿舍卧谈会的时候还定下了，如果谁有约就可以弃她们而去，男人最重要嘛！但是段颜沫不行，她要陪着阳光夏。 “你要约我？”段颜沫问得开心，之前的生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得不到沐宸想的回答，又开心的重复一遍，“你要约我？”约我做什么啊？压马路？明晚人太多了。吃饭？馆子都被挤满了…… 沐宸想抿着嘴唇，闷出一声：“明天很多餐厅推出圣诞特别套餐。” “是呀，所以宿舍一起出去，都订好了座位了……” “明晚你们宿舍要去哪里玩？” “打算到星海广场一起狂欢，衣衣精神劲特足，非要听12点的钟声。”正说着就听到楼里传来的歌声和鼓掌声，得赶快回去了，不然沙纱和衣衣就要找人了，“下次我们再一起玩啦！” “嗯。”下次要记得提前，而且不能是节庆日，不然她又是宿舍第一。 两人一边往教学楼走，段颜沫还一边说道：“沐宸想，我刚刚生气了，你要请我吃东西！” 谁也没有发觉段颜沫开始任性，自八岁以后都不曾出现的任性，而谁也没有发觉沐宸想宠溺着这样的任性：“想吃什么？” “冰激凌！”这么冷的天吃冰激凌，冻得牙齿都咯咯响，那滋味真不是普通的爽。 “下次吧。” “今晚就要吃！” “你还看冷师兄吗？不看的话我们就去买冰激凌。” “……看冷师兄吧，不过你不能忘了啊！” 段颜沫没有想到沐宸想说的“下次吧”到得那么快，快得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圣诞节的晚上，星海广场很热闹，有本来就喜好圣诞节的欧美面孔，最多的还是青春年少的脸庞，也有看着孩子疯狂的父母们。二十岁的419宿舍很张扬，连安静的阳光夏都能一起疯闹。那时的她们喜欢热闹，而不是如今的沉静。大冷的冬天，穿着的羽绒服敞开了，脸蛋因为跟着大家一起蹦跳而通红，甚至还冒出了薄汗，段颜沫瞥见阳光夏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休息，手里拿着她们的包，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段颜沫蹦跳着向阳光夏走去。 兜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响，段颜沫拿出来一看：“圣诞快乐！” 声音里传达的笑意通过电波直抵对方：“礼物呢？！” 而回答的是娇俏的女声：“你的礼物呢？！” 很明显能感受到对方唇角间的笑意：“到新华书店来。” 挂了电话，段颜沫雀跃的向着阳光夏的反方向走去，沐宸想昨天没说他也来星海广场呀！不过他也没说不来。乱想间段颜沫已经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新华书店门口，这里与广场中心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人群稀疏。 新华书店的门口有两个红漆的圆形大柱，撑起整栋知识殿堂，段颜沫一眼就看到沐宸想靠在柱子一侧，穿着深蓝的短款羽绒服，显得腿更修长。 看到段颜沫蹦跳着跑过来，未等她把脸上的笑容化成言语，沐宸想已开口：“礼物呢？！”虽然是华裔，但在国外在圣诞节他们也入乡随俗。在s城，他却那么渴望能收到一个人的礼物，但这个人今天除了和他说了声“圣诞快乐”，什么表示都没有了！ “礼物不方便带着的啦，改天再给你！你也来玩啦？！” 她的脸上有着闪瞬的神色，被沐宸想捕捉到了：“是不是没有准备礼物？” “没有啦！”段颜沫依旧是躲闪的神色，“不能折起来，所以没有带啦，明天给你啦！” “这么冷的天都出汗了，小心不要感冒了。”看到段颜沫连帽子都没有戴，近午夜的气温又低得很，沐宸想不由得担心。 “刚刚和大家一起跳兔子舞，都热得不行了！”说起广场的狂欢，段颜沫的眼睛闪闪发亮，“哇，宸想……”看到沐宸想的手从身后伸出来，段颜沫又是惊讶，又是惊喜，“冰激凌吔！” 暗红的盒子里装着冷艳的冰激凌，冰激凌属于xx蛋糕，这个蛋糕的广告语是——爱她，就请她吃xx蛋糕。而段颜沫偏爱xx蛋糕的冰激凌，五颜六色的色彩让心情也五彩缤纷，细细的冰雪里渗透着蜜甜，爽口而不甜腻。 接过冰激凌的手并没有因为气温的差别而被冷却，段颜沫的心狂跳得厉害，不是第一次吃这个冰激凌，为何这次这么激动？！不小心碰触到他还未收回的指尖，又很意外的被来往的人碰了一下，段颜沫有些站不稳，沐宸想想要拉住她，却一把就把她拉到了怀里。 四周的空气依旧寒冷，体温的温暖让血液涌上脸颊，谁也看不到谁的脸红了，只觉得怎么这么热呢，而又不想离开这热度？！ 原来第一次拥抱这么紧张，这么高兴，这么短暂。 在沐宸想的胸膛停留不到两秒，段颜沫赶紧退后：“额……谢谢……”没有想到他把她的话这么当真，昨天才说的，今天就请她吃冰激凌了。 虽然留恋她温热的气息，虽然失落她灵巧的敏捷离开怀抱，沐宸想淡淡一笑：“再不吃就化了。”他在广场那里看了不短的时间，找到了人群里笑容明艳的她，才去买的冰激凌，等着她到来。其实午夜拿着冰激凌等人真的很冷，不过她的笑容把寒冷都融化了。 段颜沫低着头打开盒子，发觉手有些颤抖，天，一个拥抱的后遗症这么强烈么！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冰激凌的冷气才稳住了气息和声音：“其实我开心的时候，也喜欢吃冰激凌！” 沐宸想不可置否的揶揄：“不论什么时候，你都喜欢吃吧？！” 思绪回到眼前，不再是担心的表情，笑意渐渐染上沐宸想脸庞，段颜沫想要吃东西，说明还不是很严重，最怕的是段颜沫不想吃东西了，那就没招了。 还记得段颜沫说过，无论我生气还是高兴，都喜欢吃东西，如果我不想吃东西了，那我肯定是伤心了，哥哥离开的时候，我就瘦得不成样子…… 离开st jones 图书馆，他已经带她看了许多他呆过的地方：“canteen那边有个冰激凌小店，味道还不错。” “你吃过？”印象中他不是很喜欢冰冷的东西，而且大部分男生都认为拿着冰激凌走在街上的这个形象只适合女生。 “从s城回来后，有时买过。”想象着是买给她吃，想象着她嘴角抹上冰激凌的笑意，想象着她能站在他面前，如同现在一样。 原来梦想成真是这般甜蜜。 如果她能留下，买下冰激凌店，他也愿意。 气氛压抑，就似阴暗的天气，不像二十岁的天空，明亮得一塌糊涂，但是谁也回不去那时的时光了。段颜沫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明天曼城下雨吗？” “要去曼城吗？” “想看曼联和阿森纳的比赛，不过买不到门票了。”阳光夏说门票都卖完了。 “怎么突然要看足球比赛？” “前阵子开会，我的工作有变动。”段颜沫毕业后在g台文体频道，慢慢做到了篮球公园的主持人，“头儿想让我9月开始也主持足球节目。”就因为她和止容多聊了几句关于足球的话题，被头儿听到，觉得她的足球知识也很扎实，台里就想按照篮球公园的做法，一男一女主持足球节目，“欧洲的联赛都是晚上十点以后，周六解说好麻烦的，早上解说nba比赛，晚上解说足球，下班都是半夜了……”也不能周末休息了，休息时间会调整为周日、周一。也不用主持综合体育了，她就成了篮球和足球的专项主持人了。 “不喜欢吗？” 不，喜欢，因为你喜欢足球。 p.s 下午还有一更。 ------------ 第八章 他们只是同学（1） 利物浦是著名足球城，这里拥有世人皆知的利物浦和埃弗顿足球俱乐部，每当周末，人们便会来到著名的安菲尔德球场观看比赛。利物浦大学的足球研究中心与公共行政管理学院共同开设了足球mba课程。沐宸想也不例外的喜欢利物浦俱乐部，和段颜沫截然相反。 段颜沫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体育运动是篮球。除了篮球，她对其他体育运动并不感兴趣。但是沐宸想喜欢足球，她学会了全攻全守，也学会了越位……可是她最喜欢的是曼联，因为万人迷贝克汉姆在那里。 5月16日，英国当地时间12:45（北京时间19:45），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第37轮一场焦点战在老特拉福德球场展开争夺。曼联的积分已经达到86分，领先次席的利物浦达到6分。这样的话，利物浦想要夺冠，只能盼望曼联连续在阿森纳和赫尔城身上全失6分，而红军全胜才能凭借净胜球优势夺冠。如今形势下，可以说弗格森（数数：这是曼联老帅，不熟悉足球的美眉可以忽略这些人名）已经摸到了冠军奖杯的边缘。只要在死敌阿森纳身上拿到1分，曼联就将加冕为本赛季的英超联赛冠军。 “虽然小贝去洛杉矶银河了，”虽然不能亲眼看见他的圆月弯刀，“还是想看这场焦点之战。”段颜沫爱帅哥，怎能不喜欢万人迷呢？！以前沐宸想还因为这与她争执过。 “小贝有什么不好的！圆月弯刀的脚法全世界就他一个，你看看他的任意球，那个命中率，那个姿势，超帅啊！人长得那么帅，还那么爱老婆，二十四岁就有小孩了！” “原来你是羡慕他有小孩了啊！” “胡扯！”段颜沫因为争执脸上嫩红，沐宸想故意曲解她，“你喜欢利物浦，不能不准我喜欢小贝啊！” 曼彻斯特和利物浦两个城市之间的仇恨早在俱乐部成立前英国工业革命就种下了。两个俱乐部的仇恨关系在世界足坛都众所周知，两队不直接交易球员，球迷也互相讨厌对方。 沐宸想倒没有那么偏激，只是段颜沫整天嚷着喜欢帅哥，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点吃味，尽管她喜欢的是一个看不到、摸不着的偶像，他还是不舒服。 徐志摩说，一个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那时的段颜沫还憧憬着能像维多利亚一样，在最美的年华遇到自己的贝克汉姆，结婚生子，像童话里的王子公主一样幸福的生活。她是遇到了沐宸想，可是却要忘却一切。 “小贝也老了，你还喜欢他？”虽然这个纠结很幼稚，沐宸想还是继续幼稚着。 “……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时间、不会因为他变老而改变。” 其实段颜沫也没有表现的那么喜欢贝克汉姆，她只不过喜欢看到沐宸想因此的皱眉，喜欢看到他的隐约不满，喜欢看到他的在意。 喜欢，不会改变，说的是对贝克汉姆，还是对沐宸想？模棱两可的话语，对于暧昧的人来说，却更爱。对于已经明了的两人，无异于心口被扎了一刀，欢喜被蔓延的痛苦冲散，只有苦涩。 “宸想，不要因为我的话而有负担。就让我任性这几天，18号我就回去了。” 抚上段颜沫柔顺的头发，沐宸想说道：“没有负担。你想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只是五年前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只是觉得幸福太短暂。”短暂得还没有好好体会，就要说再见。 沐宸想没有回伦敦，而是在段颜沫的旅馆住下了。第二天两人就去了曼城，曼城与利物浦之间坐火车只需要40分钟的时间，开车就更快了。 没有门票，只能在老特拉福德球场外的大屏幕观看比赛，和许多球迷一样，段颜沫和沐宸想也穿着球服坐在球场外。 两人在附近的店里买了球服，曼联的7号已经换成了c罗，段颜沫在店里转了一圈：“虽然7号不是小贝了，不过号码还在嘛！”段颜沫就拿了曼联7号c罗的球衣。 可是沐宸想发愁了，他不是阿森纳的球迷，也不是曼联的球迷，但他不能穿着利物浦的球衣出现在曼联与阿森纳的比赛里呀！ “我穿几号球衣？”沐宸想跟着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号码。 看到沐宸想发愁的脸，段颜沫就想笑：“前锋？中场？后卫？” 沐宸想一直摇头：“这些后卫我都不喜欢。” “那我们去米兰吧！”段颜沫笑得张狂。 不同于陈墨，沐宸想踢的是后卫，而防守最好的是意大利国家队，沐宸想喜欢的俱乐部是利物浦，喜欢的球员却在意大利的ac米兰，因为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后卫马尔蒂尼，卷曲的头发，精湛的脚法，超强的防守意识，也让段颜沫为之疯狂――她曾说过，意大利的球服是世界上最性感的球服――当然，沐宸想对此也是很不舒服的吼了一句――段颜沫，你这个色女！ “马尔蒂尼也退役了呀！”有点可惜，怎么两人喜欢的球员不是退役就是快要退役了呢，原来时间恍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要不穿守门员的衣服？”段颜沫拿了一件1号球服，沐宸想的身高去做守门员也还凑合啦，“就要范德萨的球服吧！” “不要！”沐宸想拒绝道：“就要两件c罗的球衣。”说着就到柜台结账。 段颜沫的篮球服是7号，沐宸想的足球服是7号，曾经段颜沫穿着篮球服到足球场看沐宸想踢球，因为刚训练完来不及换衣服。正好是中场休息的时候，看到段颜沫的沐宸想微勾唇角，只是她怎么离他那么远，便朝着正要走向观众席的段颜沫招了招手。 不过段颜沫背着沐宸想，正担心她看不到他招手时，段颜沫忽然扭头，像似感应到他的呼唤，看到他的招手后粲然一笑，快速跑向他：“什么事？”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训练后的汗珠，不断有细小的汗粒涌出，肯定是急急赶来足球场，这个认知让沐宸想嘴角愉悦：“我想喝酸梅汁。”其实就是想在这间隙听到她的声音。 传媒大学校园里有一家叫stay的奶茶店，酸梅汁做得和爱找茶的一样美味，段颜沫最爱喝那里的酸梅汁了。可是足球场离stay有段距离，这一来一回估摸着下半场已经开始了。 看到段颜沫好看的眉形一蹙，沐宸想微微凑近她：“比赛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就想比赛时能看到她，比赛结束她能跑到他跟前。 “好。”段颜沫笑着答应，接过沐宸想递过来的水，在他――赶紧喝水――的声音中走回观众席，那颗因运动跳得过快的心竟然超速得厉害！ 比赛结束后，两人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路人不断投来的目光让段颜沫疑惑：“他们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她经常拿着篮球和男生一起走啊！ “我们都穿着7号球服。” “呀！”段颜沫叫了一声，她从未与男子篮球队的7号苏起单独走过，这才发觉一个篮球服、一个足球服的两人，像极了校园里的情侣，红晕顿时染上脸颊，低着头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时的段颜沫，让沐宸想唇角的酒窝陷得更深。 可哪有一身臭汗的情侣呀！何况他们并不是情侣…… 因为五月的英国还比较清凉，段颜沫和沐宸想只套上了球衣，看着橱窗里映出的两个7号，段颜沫心里默念道，这样才像是情侣装嘛！ “亲临现场和看电视感觉就是不一样！” 坐在人群涌动的球场外，段颜沫感叹，要是能坐到里面的球场估计气氛更high了。 “你不是去过篮球现场解说么，都差不多吧。”一样的癫狂，一样的紧张。 “篮球是每一秒钟都在变化，时时刻刻都牵动人心；而足球是在漫长的九十分钟里等待为数不多的破门时刻，它的吸引之处就是不知道变化的那一刻会出现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段颜沫就谈起了对着两大球的看法，“你猜哪队赢？” “你呢？” “每次都是我问你，你就反问我！”段颜沫不满意了，可是每次她都是最先回答的那一个，“你先回答我！” “曼联。”沐宸想迅速说出一个答案，“我猜对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 第八章 他们只是同学（2） 段颜沫故意垮着脸：“你抢先说了，我不就吃亏了，我也想着是曼联赢呢，至少平分！不过这样利物浦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哦！” “是你让我先说的。” 无辜的眼神让段颜沫咬牙切齿：“让你先说，可没有说要下赌注啊！”谁知道他要她答应什么呢，段颜沫只当是玩笑话，“哎，要是能进去看就好了。”现场的气氛和看电视完全不一样，从场外兴奋的球迷都能看出来，如果是坐在（一般都是站着）球场里，看完一场比赛也筋疲力尽，但那种愉悦却是无法言说的。 “……下次来提前和我说，这样还能订到票。” 盯着大屏幕的段颜沫微微一愣，哪里还有下次？ 阿森纳本赛季战绩不佳，欧冠负于曼联，足总杯和联赛先后惨败于切尔西。温格的赛前动员也显得苍白无力，居然跟曼联比拼火力，还叫嚣在老特拉福德终结曼联的夺冠梦想――我们可以推迟曼联的夺冠庆典，我们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枪手需要为荣誉而战。 结果却不是这样。上半场两队颗粒无收，下半场第72分钟，朴智星同c-罗纳尔多连续配合后破门，裁判判罚葡萄牙人越位在先。 “不对呀，c罗和萨尼亚是平行的呢！”看到回放镜头，和所有曼联的球迷一样，段颜沫发出疑惑，可是裁判维持了原判。最终曼联主场0比0战平阿森纳，曼联卫冕成功，这是他们在17年英超历程中第11次夺冠，也是第18次夺取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追平了利物浦的夺冠次数。 比赛虽然结束，但曼联的球迷始终不肯散去，在场外欢庆着胜利，沸腾的海洋让人为之癫狂。为了段颜沫不被兴奋的球迷伤到，沐宸想护着她远离球场。 “嗳，去哪里？！”天生的热闹分子不让离开，段颜沫拽住沐宸想。 “曼联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是平局呢！” “平局也是曼联赢了啊！”反正没有输，沐宸想把段颜沫拉上车。 却是害怕他说的一件事，尽管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段颜沫喊道：“我肚子饿了！” 沐宸想扶着方向盘，停顿不到一秒就发动车子：“那先喝下午茶。” 英国的下午茶举世闻名，虽然在s城也有类似的下午茶，但是正宗的下午茶确实美味得不一样！照例拍完照，段颜沫开动刀叉的手却不是那么迅速，什么时候美食都对她没有吸引力了？！ 一壶茶，一份三明治、一份奶油松饼、两块小蛋糕，简单的藤椅小座，慵懒的午后阳光从云缝中悄悄泄露，洒落在身上，温暖而又美好。慢吞吞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沐宸想也不催，等段颜沫擦了嘴才说道：“走吧。”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个小时后，段颜沫知道沐宸想带她到哪里了：“我没想过要到伦敦呢！”只是更让人惊讶的是，这遍路的乡村景色还未欣赏完，沐宸想便驶入了一栋乡间别墅。 “下车吧。” “……这里是哪里？”天色渐黑，难道今晚要住在这里？！ “我家。” 难怪今早上沐宸想坚持她退房，理由是有可能住在曼城，根本就是胡扯！ “嗳，说过我不想游伦敦！”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她，段颜沫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他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人，沐叔叔在吗，沐宸念在吗…… 沐宸想停住脚步，只淡淡说了一句：“沫沫，只是在英国尝尝中国的便饭。” “就我俩？” 沐宸想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没有通知他们，”想带她回家是看球时的临时决定，当时只想着这次不带她来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还是，你害怕？！” 蔑视的语气格外明显，段颜沫立即回道：“怕什么？！”怕里面有沐家的家长，怕她怎么都有点丑媳妇见公婆的心理？！他俩算什么，恋人都不是，可为何还牵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其实家里人都在让沐宸想也微微吃惊，前天离开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今天突然聚齐的运气让他的嘴角扬起：“爸爸，柳阿姨，这是我的……同学沫沫。沫沫，这是我爸爸，你小时候见过吧？这是柳阿姨，这是我妹妹雪映。” “嘿嘿，你们好！”段颜沫的应变能力还算强，如同在球场上运球变线一样迅速，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想要偷偷抽回被握着的手却被紧紧抓住，被拉着愣住的双脚向客厅走去，又不敢望向沐宸想，只得斜眸瞪他一眼。 淡淡收下埋怨的一眼，沐宸想对着沐展扬他们说道：“沫沫从s城来，特别想吃中国菜，快开饭了吧？” 段颜沫看到沐展扬身边的女子淡淡一笑，竟觉得似曾相识，怎么和阳光夏这般相像，一样的长发，一样的娃娃脸，一样的淡笑，竟连声音都像极了！只听到她站起来说道：“沫沫喜欢吃什么菜，我再去做几道。”似乎没料到有客人来，菜量不够，边说着边站起来欠身微笑着走向厨房。 “我什么都喜欢吃，不挑食。”段颜沫甜甜一笑，这才确定沐宸想也是突发奇想带她回家的。 “大哥，快让她坐下啦！”一旁的沐雪映招呼着段颜沫坐下，而沐宸想放开段颜沫的手，跟向柳如，段颜沫坐下还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她喜欢吃辣，特别是辣子鸡、水煮鱼…… 听着沐宸想刚才的介绍，沐展扬在段颜沫坐下后问道：“我见过小时候的你？” “……不怎么见过吧。沐叔叔，我是段颜沫，小时候住得离你们不远，在泽水。”当时的沐宸想和妈妈一起生活，后来沐宸念出世，那个女子因为难产而一直呆在墓园，印象中沐展扬很少在泽水，才五岁的段颜沫几乎很少见过他。 听到泽水，沐展扬眉头瞬间一凛，似乎那段回忆被尘封已久：“是段颜沫呀！你和宸想……”怎么那么多年后还能遇见？ 生怕沐展扬问她和沐宸想的关系，段颜沫赶紧说道：“宸想大二时候是我们学校的交换生，我们很偶然认识了。” 插不上话的沐雪映不愿意了：“你和大哥在恋爱吗？” 这就是沐展扬和柳如的女儿吧，以前听沐宸想说起过，约摸十八九岁的样子，扎着马尾，凌乱而又清新，长得娇俏可爱，问话却是吓人一跳，而端过茶来的沐宸想只是把茶杯放在段颜沫面前，并不搭腔。 好你个沐宸想，段颜沫暗暗腹诽，脸上却挂着笑：“同学，只是同学。” 沐雪映咯咯一笑，靠近段颜沫的耳边：“你见过牵着手的同学么？大哥可从没有带过女孩子回家。” 那揶揄和善意的嘲讽让段颜沫的脖子都红了，可也只是低低回了一句：“真的只是同学。” 虽然那句“从没有带过女孩子回家”轻轻落在段颜沫心里，泛起愉悦的涟漪，可马上又被惆怅湮没。不管是否牵手，不管是否接吻，不管是否拥抱，他们只是同学，而已。 p.s 今天还有两更。 ------------ 第九章 与其忘记，不如铭记（1） 乌云渐渐褪白，露出被雨水冲刷过的湛蓝天空，偷懒够了的太阳也跟着跑了出来，温柔的阳光暖洋洋的不像是七月的仲夏，树木和花草上的露珠反射着五彩的光彩。 “哈哈，彩虹！”有时候段颜沫很容易感染好心情。 顺着段颜沫手指的方向望去，沐宸想看到洗去阴霾的雨后天晴发出五彩光芒，像极空中的鹊桥，煞是漂亮。人说遇到彩虹，就会遇到幸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来泽水的？”其实段颜沫想问的是沐宸想为什么回来，但估摸他会以工作回答她，与其听到这个答案，还不如不问。 “早上坐直达大巴到的。” “几点的呀，我坐的7点的大巴呢！” “一样。” 与段颜沫的惊讶相比，沐宸想镇定多了：“我的座位比较靠后……”其实上车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段颜沫，压得低低的帽檐，知道她晕车，可能吃了晕车药，反正在墓园能碰见，也就当做错过了。 可是段颜沫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为何他们明明能见面，却要一直错过，难道是天意么？！ 很快就走到了出口，段颜沫和警卫打了招呼，拿出钥匙：“宸想，载我！” 灵动的眼睛满是淘气，甚是可爱，沐宸想笑着接过钥匙，把底座下面塞着的毛巾拿出来把雨水擦干，不禁让一旁的警卫百思不解，这两人是分别进去的，现在一同出来，怎么看这男的拿出毛巾，好像很熟悉似的！ 段颜沫很轻松的一跨，便坐到了后座上。还是那辆自行车，只不过她不会再犹豫的扯着他的衣服下摆，不会再把手绕到他的腰间。 五年前，是她带着他重游泽水，是他载着她，给了她最后的回忆。 看到沐宸想跟在段颜沫后面叫着“叔叔、阿姨”，段妈妈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都淋湿了，赶紧进屋呀！”转身到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毛巾，和老伴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成年后段颜沫只带过一个男人回来，五年前也是沐宸想。 段颜沫以为在墓园碰见就是她和沐宸想的最后一面了，哪知沐宸想叫住了她：“沫沫，我后天才回去，明天带我游游泽水？” “你昨天不是游过了吗？” “只回去了以前的住处，还没有去以前的幼儿园、游乐场……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说得自己多可怜一样！段颜沫瘪瘪嘴，心里却开心着，原来是那么不舍得他离开，即使只是一天。 于是21岁的段颜沫第一次带异性回家了，吓了段爸爸和段妈妈一跳，段颜沫只是轻描淡写解释：“他只是回来看看家乡，妈，宸想说了想吃家乡菜呢！” “沫沫说阿姨的泽水菜做得特别好！” 嘴甜的孩子家长都喜欢，但是段妈妈还是有些不安，给老伴使了个眼色，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叫道：“沫沫，你过来帮帮我。” 看看时间，这个点老太君应该都做好饭了，还让她帮什么忙？段颜沫歪着头：“端菜出去？” 段妈妈挡住了正要端盘子的女儿：“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有。” “真没有？！” “妈，你想太多了，他后天就回英国了。”回英国完成他的学业，完成他的人生，而他的人生里不会再有她，他们只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 “……沫沫，我们也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只是他在英国，太远了。”段妈妈凝了凝眉，而后转笑，像是安慰自己，“赶紧吃午饭，你刚刚不是说要带他游泽水吗？” 段颜沫低低应了一声，端着老太君刚盛好的酸菜鱼，转身垂首往饭桌那边走去。 妈妈说的，她怎么会不懂，他怎么会不懂？！ 午睡过后段颜沫来到了沐宸想的旅馆，看到段颜沫靠在自行车旁，沐宸想的酒窝立现：“你的宝马？” “载我！”段颜沫都很奇怪，哥哥不在后，她极少撒娇任性，但在沐宸想面前，她又像小时候那样，可以无底线的任性。 “去哪里？” “游乐场！不过初中的时候被拆了，建成了whole happy 主题公园……” 其实五岁之前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段颜沫只记得一些依稀的画面，有时她会感慨，为何小时候对沐宸想的印象那么浅，浅得知道他的名字后，她依旧没有想起他。 幼儿园、水街的小商店、泽水小吃一条街……一个男生载着一个女生转遍了泽水，她放肆的双手搂着他的腰：“我怕掉下去啦！”天知道她174的身高，只要轻轻一踮脚就能着地。 她在过山车上尖叫：“太喜欢了，太刺激了！” 她添着冰激凌，重复着圣诞节说过的话：“我生气的时候喜欢吃，高兴的时候也喜欢吃！” 她吃着泽水的小吃肠粉：“好喜欢吃这个呢，你快尝尝！” 她在排队的时候压低声音：“爱找茶的酸梅汁是泽水最好喝的夏饮了，比stay的要好喝！” 她的手修长：“这是我训练的篮球馆，说不定师父正带着小师弟、小师妹在训练呢！” 他记得她放在他腰间微微颤抖的手，他记得她唇边沾着的冰激凌，他记得她把她爱吃的、喜欢的全都告诉他，他记得她灿烂的笑靥。 他记得他听她一遍一遍的说着喜欢，都不知道他的话语有多宠爱：“还有你不喜欢的吗？” “有啊。”不喜欢你回来，不喜欢遇到你，不喜欢竟然喜欢你，不喜欢你要回去，不喜欢就这样分离，还未来得及开始。段颜沫做了一个鬼脸，“才怪呢！” 七月十一号，段颜沫不会忘记这一天，沐宸想要回s城了，然后第二天飞回英国。在段家吃完午饭，谢过段家父母，段颜沫送沐宸想去车站。 都说相见时难别亦难，从此他们想要相见都难了。一路上两人几乎无语，只默默走完这最后的路程。快到车站的时候，沐宸想停下了脚步：“沫沫，我们在一起，好吗？” 突来的话语让段颜沫有些哽咽：“你会回来吗？” 她知道远洋，知道沐宸想身上的重任，知道他的父亲不会让他回来的，他作为交换生回来，都和家里吵了很久，她知道他们殊途不同归。 沐宸想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那抹离别的悲伤无限蔓延开来：“再见。” “再见。”亦或是再不相见了。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把对方的容颜刻进心里都无济于事。片刻，沐宸想给了段颜沫最后的无声拥抱，这是他们第二次拥抱，段颜沫能感受到他的颤抖臂膀，在诉说着和她一样不舍。然后沐宸想狠狠用力，想要把段颜沫融进血液里。 随即他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回头，也看不到段颜沫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其实好想答应他，好想说一声“好”。 可她留在他衣服上的泪珠，他怎会不知道呢？！ 段颜沫进房间换下干净的衣服，冷不防会有人推门进来，吓了一跳：“妈！”那一声娇唤让段妈妈的神色缓了缓，这么好一个女儿，怎么带回来的男人都是一个不可能的沐宸想呢！ “宸想……”段妈妈略停一会考虑措辞，“回来了？” p.s 还有一更。 ------------ 第九章 与其忘记，不如铭记（2） 过了几秒，段颜沫才明白妈妈那句“回来了”的真正含义，整理好衣服才回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在墓园遇到了，又淋了雨，喝碗姜丝红糖水比较好。妈，你怎么还不去煮红糖水啊，小心我感冒了！” 被女儿半推半就的段妈妈还是隐约不安，这个女儿最会打马虎眼了：“你和他？” 那怔仲的手过了会才继续推着她：“妈，你多想什么呀！是不是每带个男人回来，你们都要这样怀疑啊？！” “你有带过其他人回来吗？！” 无法回答妈妈的反问，段颜沫推开门：“爸，你夫人不给我煮红糖水！” 娇俏的撒娇就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在告状，让擦着头发的沐宸想稍微一愣，若有若无的笑痕隐匿唇角。 未等老伴开口，段妈妈就挤出了房间：“我哪敢让你老爸的心肝宝贝感冒呀，这就给你们煮红糖水，待会不喝完我就饶不了你们！” 你们，多么美好的字眼，沐宸想回想这一年来与家人的争执，笑意消失在唇间，似乎自从妈妈去世之后，他和爸爸沐展扬总是在争执。 为什么要离开泽水，为什么要去伦敦？ 不到五岁的沐宸想拉着不到三岁的沐宸念，另一只手死死抱着妈妈的牌位，任沐展扬怎么使劲都没有用：“宸想，这件事情很复杂，等你长大一点就会明白的。” “可是妈妈在这里！”想到妈妈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沐宸想小小的心灵就很受伤，眼里噙着泪珠硬是不让泪流下来，妈妈说过男子汉不能哭！ 沐展扬的眉峰拢了拢，没有想到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对母亲的印象如此深刻，竟如此依赖已经过世两年的母亲。 “宸想，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她很爱你们？” “嗯！”狠命的点头。 “你们去了哪里，妈妈那么爱你们，她会跟着你们的。” “……那她也会坐飞机去伦敦吗？”不再那么抱紧牌位，沐宸想嗫喏地问道。 “……清明的时候我们给妈妈送一架飞机，这样她就能到伦敦了。” “妈妈没有机票！” “……” 只是沐展扬食言了，他们不能回来。不论是清明，还是妈妈的忌日，他只能在遥远的大西洋给妈妈的牌位上香，只能对着那仅有的相片回想那个笑起来就有两个动人梨涡的女子。每当这时，那个娃娃脸的柳阿姨就会一脸的歉意：“对不起。” 她没有什么不好。她像妈妈一样晚上给他们捻被子，他们发高烧生病了，她就日夜陪伴在身旁。她给宸念讲故事，她给春游的他做便当。还有那个多出来的妹妹，总是喜欢在睡前缠着他：“大哥，讲故事！” 只是，她笑起来没有酒窝，她没有微曲的卷发，她不是妈妈，她代替不了妈妈。 他不像宸念那样明目张胆的叛逆，他的叛逆是骨子里的。 十八岁，他考上了利物浦大学，雪映当时还抱怨了一番：“大哥，为什么要去利物浦，我要是被欺负了，你要坐两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回来！” “不是还有二哥嘛！”这个妹妹真是淘气任性得惹人怜爱。 他不能自主的选择专业，但是学校就由不得爸爸沐展扬坚持了。大一下学期，他考上了交换生，将在8月底飞往s城，沐展扬才明白为何他要选择利物浦大学，只有这个大学与s城的大学有交流合作关系！ 为此，家里吵闹了好久！ “非要回去吗？”沐展扬疲倦的摁住眉峰，似乎这两个小孩总是不能体谅他和柳如的辛苦。阳光耀是知道沐宸想的，一旦回s城被阳光耀发现，那么这十几年在英伦清净的日子就可能结束了……那个痴狂的人啊，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良久沐宸想才答道：“妈妈在那边很孤单，让我回去看看她。”这么多年，不知道她墓前的草是不是疯长得茂盛，不知道她是否能认出已经长大的儿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如淡淡笑了：“有孩子想念的母亲是最幸福的。展扬，让宸想回去吧，可怜天下孩子心。” 其实，对于柳如，他是怨恨的。他不像宸念，对妈妈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他记得妈妈的一切，记得她的笑脸，记得她的眼泪，记得她对爸爸的爱得不到回报，虽然在那时的他看来，爸爸只是很忙很少回家，可对妈妈还是很好的。后来他才明白，爸爸看柳阿姨和妈妈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他对妈妈好，但是少了妈妈要的爱。有时候他都会怀疑，给他和宸念取的名字，一个“想”，一个“念”，想的是谁，念的又是谁，应该就是柳阿姨吧，不然妈妈也不会眼里藏不住伤感。 他讨厌柳阿姨独占着妈妈没有的爱，直到柳阿姨被他故意弄得湿漉漉的地板滑了一跤，差点早产，柳阿姨只是对爸爸说是她不小心。 柳阿姨摸着肚子，对着他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这个即将到来的弟弟或是妹妹是无辜的。”看到他眼里的懊悔，柳阿姨仍旧淡淡地笑着，“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想着你妈妈。因为我的原因不能让你们回去看她，你们的爸爸也不是不想回去。所以，对不起。” 她的道歉让他手足无措，不过是六岁的孩子，时间渐渐抹平了对她的厌恶，但是抹平不了对妈妈的无尽思念。 作为母亲，她懂得孩子对母亲的思念，那一刻，他完全放下了对她的厌恶，也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结束了与父亲的争执，阔别十四年后，他回到了s城，第一件事就是回泽水给妈妈献上她最喜欢的百合。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传媒大学遇到这个路痴段颜沫，明知道他们只有一年的时间，可就如歌里唱的，当初交会时没能忍住激动的灵魂；只是没有想到在两人分开五年后，她会突然跑到利物浦，她说为了忘记他，笑容里有着难言的悲伤，他竟然那么心痛。 “为什么要回国？远洋主营集装箱运输，即使金融危机，也不应该回中国开展运输业务，这样的转型一点关系都没有！”沐展扬完全不同意沐宸想提出的公司转型方案，这简直就是一个外行人在天方夜谭，可沐宸想是利物浦商科的优才生呀！ “远洋一直在做中国和英国的海上运输业务，如今人民币升值压力一直都在，中国的出口受到极大影响，英镑也在贬值，进口量也受到影响。不转做国内物流，远洋这样不大不小的公司没有强大的资金流就是死路一条。做英国国内的物流，竞争压力可想而知，欧美的物流这么成熟，fedex、ups、dhl、tnt、maersk，等等这些，我们根本竞争不了。而中国的物流还处在初始发展阶段，混乱的时候正是进入的好时候。这是analysis的分析报告，你自己看看。”面对沐展扬的激动，沐宸想一如既往的镇静，仿若这是预谋许久的计划。 沐展扬一边翻看市场分析报告，这才有点相信沐宸想不是为了想要回国才这样提议的：“说了不能回国的……” “我做交换生一年，出了什么事吗？宸念回c城都差不多4年了，出了什么事吗？雪映每年放假都跟着宸念回去，出了什么事吗？” 沐展扬说不出话来，宸念更让人头疼，不帮忙公司的业务也就算了，刚毕业就跑回c城独自开了酒吧！他明明对国内没有什么印象，但偏偏要回去，叛逆得根本一点都不像他！而雪映被娇宠惯了，一放假就跑去找二哥，说是当度假，他们都不知道阳光耀在c城么！柳如最怕的就是提到c城，虽然她痛恨阳光耀不守信用，但是那里还有一个女孩，让柳如这些年过得很痛苦。 思考了良久，沐展扬似有妥协：“要以之前的航运为主……” “远洋的资金不全部投入新开发的中国国内物流市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争执不下，于是闹翻了。转战中国市场的计划就此搁浅，沐展扬气得偏头痛犯了。柳如照顾沐展扬吃药睡下，走出房间就看到了沐宸想。 “我爸怎么样了？” 看着沐宸想倔强的嘴角，柳如笑了笑：“你和你爸真是一样的犟。”她不懂得做生意，只要衣食温饱就可以，即使没有了远洋，他们也可以另求别路，也不会露宿街头，只是远洋是沐展扬到英伦后的心血，他放不下这块心头肉，而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发犟得偏执，“宸想，想回去就回去，不要等到回不去才后悔。” 柳如只以为沐宸想还想念着妈妈，其实当时的他已经换了心思：“阿姨，忘记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柳如愣了愣，这个孩子竟然这么想念母亲么？是不是夏夏也想念着她，还是恨着她？柳如苦涩一笑：“书上说，只要一分钟就可以碰到一个人，一小时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一天就可以爱上一个人，但需要花尽一生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 与其忘记，不如铭记，这就是沐宸想的决定。 没过多久，得知沐宸想的坚持，看着沐宸想孤傲的站立在一旁，眼神清远明澈，嘴唇微微抿着，带着的那抹倔强像极了他的母亲，那个隐忍而执着的女子，他过世的妻子，沐展扬轻叹一声：“你真舍得丢下远洋？” “反正我从来都志不在此。” “你！”沐展扬气得发抖，拨了一个电话，“宸念，回家！” 沐宸想看着换了一身t恤的段颜沫，她依旧没有变化，始终是简单的打扮，剪回六年前的短发，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有的小女儿撒娇，只是她有些躲闪的眼神让他心生不安。 六年后归来，她六年前未说出的答案是否未变？ p.s 本周更新完毕。 ------------ 第十章 沐宸想的沫沫（1） p.s 开始连更，下午还有两更。 可是归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沐宸想看着电话号码，不由得眉头微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话语，明显生气了：“胡闹！不可以和那个男人结婚！”又听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沐宸想的声音沉了沉，“我明天回伦敦。” 挂断电话，沐宸想转身往回走，又拨了一个电话：“candy，最快到伦敦的机票。嗯，我马上回s城，五个小时，机票信息尽快告诉我。” 很快就到了前台接待处，沐宸想把房卡一放：“退房。” 沐宸想今天来的时候并没有订旅馆，随身携带一个小小的牛皮包，带着去段颜沫家里，如今吃过晚饭，段颜沫送他去旅馆后回去了。 “先生，你都还没住进去呢！”前台接待不解，他不是才拿了房卡，怎么就要退房了。 “麻烦尽快退房。”看到接待迟疑了一会还是给他办了退房手续，沐宸想瞥了一眼手表，已是6点多了：“现在车站还有回s城的车吗？” “最后一班车是7点，不赶快就误事了哦！”接待把余钱和票据递给客人。 疾步走出旅店，沐宸想拦了一辆的士：“师傅，车站，尽快，谢谢！” 接待看着绝尘而去的的士，摇了摇头，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咦，这不是刚和那位客人一起办入住手续的女子吗？！ “小姐，你朋友刚刚走了呢！” 段颜沫点点头：“我知道，谢谢。”看着门外渐暗的天色，段颜沫的心情如同天色一样难受，想到明天要一起回去，而他们都没有对方的手机号码，段颜沫又转回旅店，在电梯处却听到沐宸想带着怒气的声音，他忙着说电话，根本就没看到返回来的她。 他不准谁和那个男子结婚，那个女子是谁？ 印象中沐宸想一副淡然的样子，温柔儒雅，声音低沉而充满安神的力量，从来不会像刚才那样生气，除了利物浦那次。 在沐家吃过晚饭，沐雪映带着段颜沫来到三楼的客房：“一个人睡不怕吧，我就在隔壁。要不然，你和我大哥一起……” “小丫头，”段颜沫笑着打断了沐雪映的胡思乱想，是不是在国外生活的人都胆大得不行，可沐宸想和沐雪映的性格是两种反差，一个内敛，一个张扬，小姑娘眼睛咕噜咕噜转得闪亮，段颜沫强调了重音，也放慢了节奏，“我一个人睡不怕。” “哈哈，房内有浴室，我在隔壁，有事就叫我啦！” 看着活蹦乱跳的沐雪映离去，段颜沫无奈摇头，是不是十九岁的她也这么肆无忌惮呢？ 待洗完澡出来，看看时间还早，段颜沫走出客房却看到一旁的房间是打开的，只瞄一眼就看到柳阿姨在调颜料，而沐雪映乖乖的站在一旁，像极了一个小公主。而她看到人影，回眸叫了一声：“姐姐，快来看我妈妈画画。” 柳如也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随便画画，小孩子就爱热闹，沫沫不要见怪了。” “看阿姨调颜料，应该是经常画画，而且技艺很棒才对！”怎么看都觉得熟悉，是不是在学校的时候看阳光夏调颜料看多了？ “我妈最擅长人物肖像了！”沐雪映得意的炫耀，“怎么晚上想要画画哦，平常不是白天画的吗？” “有朋自故乡来，就想起了往事。”看到从s城来的段颜沫，柳如不由得想起c城的那个女孩，她也该二十六岁了，不知道是不是已谈婚论嫁，自嘲一笑，“都不知道画什么了呢。”只是胡乱调着颜色。 “妈妈，画我啦！”沐雪映便说着便坐到画架前面的凳子，“把我画得美美的！” “你本来就生的漂亮。”段颜沫都忍不住笑了，真是活宝一个。 “噢，妈妈，我一直忘了问你，大哥房里的那幅油彩，是你画的吗？” “那幅啊，是他的自画像吧，不是我画的。” “从来不知道大哥也会画画呢！咦，姐姐，你去哪里？” 段颜沫仓惶下楼，沐宸想是住在二楼吧，可哪个才是他的房间？段颜沫想也没想就推开了第一间门，不用猜了，这就是他的房间，因为她看到了那幅油彩。 还是简单的装帧，画里的男子轮廓分明，有着挺俊的眉形，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那若隐若现的酒窝，这幅画漂洋过海，从s城来到了伦敦，他竟然带回来了！ 那是段颜沫送给沐宸想的圣诞礼物。送过香水之后，段颜沫不知道要送什么了：“夏夏，怎么办？” 犹记得接到沐宸想打来的电话――宿舍的座机，而他明明有她的手机号。嵇妍衣喊叫道――沫沫，男生找！――谁呀？――不知道，接不接？不接我就挂了。嵇妍衣以为又有喜欢段颜沫的男生打来骚扰电话了。 段颜沫接了电话，对方没报姓名，只是说――谢谢你的冰点，我很喜欢。 他是否知道她的脸红了呢――……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呀，我手机响了，不和你说了。赶紧放下电话，他怎么能这么准确猜到是她送的冰点呢？！ “送你的心不就得了。”阳光夏不理会段颜沫的鬼哭狼嚎，这家伙从起床到现在就一直在重复送什么给沐宸想这个问题。 “哎呀，我还想做千年老妖呢，怎么能没了心呢！”段颜沫躺在床上打滚。 “那就管好你的心，不送了！” “可是西方不都流行圣诞节送礼物么，要是他问我要礼物怎么办？！” 阳光夏很怀疑：“他会主动开口要礼物吗？！”她和沐宸想没见过几次，只是在交换生的欢迎会上、与市营一班的联谊会上，还有就是泳池那一次见过，直觉这个男生少言寡语，和同学的交流不多，但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人，只是在和段颜沫说话时，那酒窝出现的次数特别多。 “……不知道呢，就怕他问起，我又没有准备……” 阳光夏没好气的笑了笑，这样杞人忧天还说不送自己的心：“你自己想啦，我要画画了。”周末如果不回c城，阳光夏除了看书，偶尔也会画画。 “画画？夏夏，你教我画画吧！” 阳光夏思维果然异常敏捷：“画沐宸想？！” 段颜沫在床上坐起来，微微脸红：“难道还画我自己，然后送给他啊，哪有这么花痴的！” 只能摇头，阳光夏感叹，段颜沫呀，你还嫌你不够痴吗？都给他画画了！ 虽然段颜沫是艺术生，但是播音专业并不要求考生懂得绘画，而粗线条的体育特长生自从高二不上美术课后就没碰过画笔，这可难倒她了：“素描？不要啦，换一种！”素描放在房里，就好像灵相一样…… 在阳光夏的耐心教导下，段颜沫完成了这幅笨拙的油彩，阳光夏安慰她：“不错啦，能看得出是沐宸想。” 对于这幅作品，段颜沫怎么看都不满意：“我怎么看都不像！” “酒窝能画出来，已经很不错了，除了他有酒窝，还有哪个有呀！而且他肯定会喜欢的！” “真的？” “煮的，炒的，炸的！哎呀，不要往我身上涂颜料……” 段颜沫没有想到沐宸想在圣诞节主动开口问她要礼物，也没有想到过了圣诞之后他还没有忘记这事，还不忘发短信提醒她――都快考完试了，你的礼物呢？ 因为是年底，装裱花了点时间，主要是段颜沫扭捏了起来：“怎么包装呀？！” 和段颜沫去取画的阳光夏真的很无语了：“装裱店旁边就是礼品店，就可以包装，还是你有特别的想法？” “没有主意才问你的啦！”段颜沫被阳光夏盯得不好意思。 索性只选择了很简单的包装纸把画帖打包，而沐宸想似乎也喜欢这样的简单。礼物是在考完试后送出去的。 “去送我吗？” “不去。” 那股隐约的期待被无情的打散，沐宸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寒假虽然不到一个月，但是他竟然不想回英国，八个小时的时差真是让人有些不爽。 “哎呀呀，我最讨厌离别啦！”段颜沫说出不去送行的理由，虽然她也有那么点点点点不舍，但是寒假也不到一个月，估计也不是那么难熬吧！ 可沐宸想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段颜沫歪着脑袋：“学校不是有外协会给交换生送行么？” 这个女生怎么这么不开窍，沐宸想无奈笑了笑，他想她去送他呀！于是抿了抿唇：“我十号中午的飞机，去送我。”看到段颜沫正要说话，怕她又拒绝，赶紧问道，“礼物呢？”还加重了语气，似乎不太满意这么迟还没收到礼物。 稀里糊涂又被糊弄过去了，段颜沫赶紧把简单的包装递给沐宸想，随即挡住他正要解开包装的手：“说好了不可以笑！还有回去再打开！不喜欢就还给我！” 有时候她就任性得像个孩子，而沐宸想依然记得打开包装后的惊喜。 “mu,a gift again?”交换生按照国籍住在一起，舍友看到沐宸想拎着的东西又笑了，虽然只有一个学期的时间，但是沐宸想还是很受欢迎。 沐宸想只是颔首微笑，这礼物和其他礼物不一样，这是他亲口要的礼物。打开来一看，着色虽然不均匀，却是费了一番心思，难得那双投篮灵巧的手……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熟悉的气息让段颜沫难过：“画后面有字，你知道吗？” ------------ 第十章 沐宸想的沫沫（2） p.s 还有一更。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熟悉的气息让段颜沫难过：“画后面有字，你知道吗？” “for you,more.”还有落款的日期，已过了差不多六年，那时的欢喜已被忧伤取代，沐宸想问道，“more for me,isn’t?”她当时想要表达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沫沫的英文名是more，沐宸想的沫沫。 “yeah.” “always for me,always?” 很想回答yes，可是段颜沫却很理智：“宸想，我已经二十六岁，家里一直催着相亲，哥哥不在了，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我，我始终要嫁人成家。” “我娶你，嫁给我。”似乎过于明白段颜沫的意思，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我不可能离开s城。”如果不是她工作量增加，老太君会每天一个电话给她；一个月不回家，老太君就会让老爸接电话，拐着弯说想她了。当初选学校，只要还在省内就可以商量，省外免谈。毕业工作，留在s城的g台，段颜沫还记得老太君欲言又止的神情，被老爸轻描淡写一句――孩子有自己的发展――拦住了。 青年丧子，他们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了，亲欲养而子还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安慰。 段颜沫记得沐宸想生气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生气，而对于她说的话，他又无可奈何。那眼里还有懊恼和不甘，连同他的吻都那么不甘，让段颜沫眼睛发涩。 轻轻擦去段颜沫眼角的泪水：“是不是弄疼你了？” 泪人只是摇头：“如果我们没有未来，那就不要再相见了，我不会再来英国，我不会再想你了……我会找个男人结婚生子，你也……” 可惜话语被沐宸想再次吞没，没有让她说出来――你也一样，你也会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他生气了，舌尖传递的怒气比之前更甚，他气她要结婚生子，气她要与别人共渡余生，而他有什么理由生气？！他们不是情侣，没有私定终身，可他如何能不生气！ 他曾想过，只要不再联系，只要看不到她，就能忘记过去，哪知道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已刻在他心里，此生都不可能再被抹去。她突然来到利物浦，看到在雨中淋雨的她露出的笑靥，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想她。很高兴看到她，很高兴她说喜欢他，苦涩却蔓延，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 “很想你的时候，我就把下载的篮球公园录音一遍一遍的听。”在g台的网站上，篮球公园的节目录音下载率排名一直靠前，“爽食天下里能知道你又去了哪里淘美食，看你写的美食评论能知道你心情好不好，还能看到你自己的手艺。你很狠心，一张自己的相片都不传到网上，我都不知道你留长发了。”她只更新心情和日志，偶尔更新照片也只是风景或是其他人，就是没有她，就连对抗赛也没有她的照片！轻轻摩挲着她有些微肿的唇，沐宸想的语气难掩悲凉。 “你更狠心，我都不能听到你的声音。”段颜沫不再哭了，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用上播音的发音专业知识一字一顿控诉，“没有相片，没有声音。” 从来没有想过只会笑的段颜沫也会哭，沐宸想的心都疼了，那是为他流的眼泪：“沫沫，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段颜沫似重复又似让沐宸想也忘了她。 五年前他走得绝然，一年前相约互相忘记，如今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像梦幻的泡沫一样不真实，仿佛轻轻一戳就会破灭。 段颜沫对陈墨说过，因为不想像泡沫那样短暂，所以取名沫沫，其实这不是她的本名。 湘翠楼吃完饭后，陈墨先送颜离落回去，再送段颜沫。颜离落住在s城的南边，段颜沫住在东边的g台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陈墨曾经说过他住在南城绿地，对于这样绕远的心意，段颜沫低头笑了笑。 “笑什么呢？”陈墨一直关注着后视镜。 “陈墨，墨墨，你的小名是不是也叫墨墨？” “是叫墨墨，等等，也叫墨墨，什么意思？！”是因为墨与沫同音吗？ 看着镜子里陈墨吃惊和疑惑并有的眼神，段颜沫轻轻说道：“以前我不是泡沫的沫，而是和你一样，书被催成墨未浓的墨。” “为什么改名？”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对陈墨说起尘封已久的往事，或许是席间陪落落小酌了几杯，让她话多起来吧，陈墨只能看到段颜沫半垂的眼睑微微一颤：“我哥哥在十二岁那年夭折，他叫做段颜书，书被催成墨未浓的书。” 所以她才会说，不想像泡沫那样短暂，所以她才把名字改为段颜沫。而坚持改名时她对爸妈说的原因是――有墨也没有书了。 陈墨不明白段颜沫说这一番的原因，因为这个墨字，他只能做个兄长，而不是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吗？ “我是不是能理解为，我们很有缘？” “呵呵。”段颜沫低低的笑着，因为喝了酒而微红的脸颊明艳动人，慵懒而娇俏，“你说呢？” 陈墨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这一句不答反问让他顿时欣喜，她不是像往常一样的逃避，也不是一味的默不作声，他说呢，他说有缘就有缘！ 嘴角的笑痕是不是泄露了他的兴奋？段颜沫关车门的时候说了一句：“以后不要这样绕远啦，你这样的人时间最宝贵了。” “这样与你独处的时间最宝贵。” “这么露骨的话，让人听起来就脸红。”段颜沫很不争气的脸更红了，明明是熟女的年纪，还经不住异性的打量，像朵娇艳的花，醉了陈墨的眼，“别看啦，路上小心，bye！” 喝了酒的段颜沫越发的小女人，连声音都不似平常的高昂，而带了点娇柔的妩媚，陈墨不由得拉住了段颜沫的手腕。 “嗯？” 她竟然没有挣开，陈墨突然有些惊慌，一点都不像一个经常与客户谈判的销售总监：“……没事，早点休息。” 不着痕迹地甩开手，段颜沫道了声晚安。 “小姐？”看着段颜沫站了良久，接待小心提醒。 朝接待点头笑了笑，段颜沫走出旅店，难道改名还真改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泡沫么，她和沐宸想牵扯的七年是不是该结束了？ 只有夜晚的徐徐微风听到了轻轻的叹息。 ------------ 第十一章 怎么能错过呢（1） p.s 昨天有事没有更，今天补上。 世界杯终于落下帷幕，段颜沫也结束了夜猫子的工作时间，头儿给足球栏目组两天的调整假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落落，晚上有空咩？好久都没出去觅食了……”都是这世界杯害的，神经整整紧绷了一个月，篮球、足球两个节目组轮流转，那个压力不是普通的大啊，如今真是轻松极了。 “晚上还得加班，马上就要出7月下旬的杂志样本了，广告协议还没完全定下来。”还能听到颜离落那边的打字声，“沫沫，这次的美食美刻，主编又邀稿了呢！” 说到美食，段颜沫的脸都垮掉了：“我都一个月没有吃到美食了……” “7月创刊号的美食美刻，主编说反响良好，你再写一篇呗！你刚刚不是说晚上出去吃饭？你寻了好地方，赶紧写了给我！呀，不和你说了，经理叫我了！” 面对忙音，段颜沫无奈，看来压力大的不止她一个啊！ 在delicious吃完饭后，段颜沫才知道颜离落辞了工作，只当是不再触景伤情，她也没再多问，反正以落落的勤奋和能力，再找一份工作也不是难事。其实换换环境也好，或许就能忘记罗海晗。 段颜沫之前没有见过罗海晗，但是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因为没确定恋爱关系之前，颜离落十句话就有九句提到这个人。 “真是混蛋！”颜离落气得脸颊微红，“竟然敢把我的文案全盘推翻了！” 虽然颜离落只是公司的二号高级文案，但偏偏健康药业指定了由她来写这次好乐音的广告推广方案，如今在会议上直接说她的文案完全没有领会好乐音的妙处：“他在会上说，让我重写！” “他？”接到颜离落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了她的狮子吼，说的都是莫名其妙的话，段颜沫更加莫名其妙了。 “健康药业的广告总监，罗海晗！”偏偏公司的一号文案手文歌也在会上，颜离落明显看到了她嘴角的哂笑，“既然看不上干吗还要指定让我写，摆明让别人笑话我！” “是你多想了。”段颜沫瞥了眼桌上的钟，还不到十点，颜离落这么火气就这么旺呀，“选定你当然有他们的理由，好乐音是什么药啊？” “治疗声音的新药，及时修复受损声音。” “哦……如果是我们这些靠声音吃饭的人，最怕声音受损说不出话了。我大学的舍友沙纱就是这样，没有了好声音就不能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了……”还有阳光夏，不过回想不仅声音变了的阳光夏，她整个人比大学时更加沉默寡言，更加不合群了。 那是段颜沫第一次从颜离落那里听到罗海晗这个名字，后来还特意搜索了一下健康药业的好乐音，因为是刚通过审核的新药，还未上市，网上只有一些药物研发等方面的相关消息，倒是搜出了不少罗海晗的新闻。 “落落，罗海晗不是健康药业的广告总监啊！”怪不得初听时有些熟悉，罗海晗不是上过财经新闻么！ “还说呢！那天开会他们的广告公关部长一直没说话，都是罗海晗在说，我还以为孤陋寡闻，在广告界也没听说他的名号啊，哪里知道他就是健康药业的一把手！”偏偏颜离落当时气极了，根本就没多想，闹出了大笑话。 听颜离落的语气，好似有些后悔，段颜沫笑了笑：“是不是那天开会你顶了他？”以颜离落的脾气，在会上大声嚷嚷是极有可能的。 “我倒希望顶了他！”偏偏那天她忍气吞声，别人说她做得不好，她偏要做得漂漂亮亮的，所以颜离落直视罗海晗深沉的眼睛，毫无畏惧，掷地有声的说——我会做得更好的！ “这事他们广告公关部也有责任，之前的文案都是和他们确认了的，哪里知道罗海晗会有这么大意见啊！” 被批评得冤枉，颜离落很是委屈，因为是越过文歌直接指定她，这次的文案她费了不少心思，却被罗海晗批得一无是处——虽然他没有直接说，但是他盯着她的文案书，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说了两个字——重写。天知道听到这两个字，她的心都滴血了，这些天的忙碌都是无用功，而她只能望着罗海晗，只能压住眼里的两团火和渐涌的委屈，只能咬牙重写，职场上只有更好的，得不到客户的认可，任何心血都称不上心血。 “现在文案怎么样了？” “现在让我直接对口罗海晗！”直接跳过了健康药业的广告公关部，直接跳过公司的创意总监，文案直接向罗海晗汇报，“这人一点都不懂得广告的流程！” 对于颜离落的抱怨，段颜沫笑得不可自已：“看来他对好乐音新药很重视，是不是有什么私人理由呀？还有你还不改口，老是说罗海晗说习惯了，小心别人认为你当面都不尊重他。” 段颜沫没有想到她一语成谶，在第三次写的文案被推翻后，颜离落真的怒了。 “小姐，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罗海晗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怒容的颜离落，向来不及阻拦的王子睿点头：“子睿，你先出去。” 未待王子睿关上门，颜离落就开炮了：“罗总，如果你一直不满意我的文案，请你换人！”早上的邮件得到回复了，依旧是两个字——重写，顾不得其他，颜离落直接打的来到了健康药业的总部。 看着一身风衣的颜离落，斜落的亮丽丝巾半遮住白色衬衣，衣服搭配得很有创意，但是她的文案始终不能贴近他的想法，罗海晗过了一会才放下手中的笔：“颜小姐是认为自己不能胜任吗？” 由不得颜离落讥笑：“我认为有用么？重要的是罗总不认为我能胜任。贵司之前的文案都是文歌负责，罗总对我不满意，可以考虑文歌。” 罗海晗微微皱眉：“好乐音想要传达及时恢复声音的美妙和持续保持好声音的疗效，颜小姐是不是对好乐音的市场定位理解有所偏差了？” “罗海晗！”颜离落估计当时她都失去理智了，“市场定位要从客户的角度出发，我的文案重写了三遍，不知道你不满意哪里了，能不能说具体些，而不是每次只有那两个字！”重写这两个字再多出现几遍，颜离落不敢肯定她不会对这两个字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 似乎很长时间内没有被直呼姓名，罗海晗微微一愣，也只是些许时间，随即重新执起笔，低下头不看颜离落因为生气而绯红的脸：“意见会发到你的邮箱，希望颜小姐能更好的理解我的想法。” 真是风度好到了极致，颜离落气得胸口都微微发疼，而罗海晗只是淡淡一句话，就这样一句话把她打发走了。 可罗海晗也没有说出他的具体意见，只是还不满意颜离落的第四次文案。 “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很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段颜沫给颜离落支招，“还是对你有意思，觉得这样捉弄你很好玩？！” “拜托，如果有个男的喜欢你，要这样变态的接近你，你会有好感吗！何况他那样身份的人，倒贴的女人多得是，还不至于看上我这种无名小卒，我还没自恋到这种程度！呀，都说到哪去了！沫沫，我真的那么差吗……”文案接连被退回，严重打击颜离落的自信心。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要不是相信你，他们也不会选定你。”忽然想起了什么，段颜沫说道，“我联系下夏夏和沙纱，她们的声音都是受损了的，看看患者的想法是不是对你有益。” 只是阳光夏和毕业时一样，对于声音突变闭口不谈，她躲闪的话语让段颜沫不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向沙纱求救。 在颜离落向弟弟颜离沢抱怨的时候，颜离沢也给了颜离落灵感：“姐，广告和我们建筑一样，将最终消费者而不是顾主置于策划的中心。” 过了一个星期，刚发出的邮件立即有了回复，速度之快让颜离落难以置信：“王秘书，我是wpp的颜离落，麻烦转接罗总。” “你好。” 罗海晗的声音响起，颜离落还是恍惚：“罗海晗，你同意了？！” “……似乎颜小姐对自己的文案不满意？” “啊？就是很难相信这次这么快就通过了……” “颜小姐对好乐音的理解，以及这次的广告文案，都符合我的想法。” 直到挂断电话，颜离落还没回神，这种被否定的日子结束了？！好像刚才她又直呼了罗海晗的全名，天呐！ 颜离落听了颜离沢的话，又听了段颜沫转达的沙纱的话，就找到了创意总监提出新的文案方案，其实接连几次的创意都被否决，这也很影响团队的士气。没有想到总监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但因为罗海晗之前的态度，也变得谨慎：“让市场部先做市场调查吧。” 颜离落马不停蹄地与市场调查部门的同事协商新的调查方案，跟着他们花了两天的时间走访s城的音乐学校和传媒大学，与很多声音相关专业的学生交谈，记录了他们对于声音突变的恐惧和药物的看法，整理完市场调研，她才完成了第五份文案——can you hear me？说的是一个女孩子在歌唱，只是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实际上她也不能发出声音，后来她可以放声歌唱，观众也给予了热烈的掌声，画面定格在她最后的笑脸上，她把手放到耳边，做出一个听的手势，嘴型很清晰的问——can you hear me？ ------------ 第十一章 怎么能错过呢（2） p.s 9月最后一更，祝大家中秋、国庆快乐！ 虽然过程比较曲折，但是颜离落总结，她也学会了挺多东西，这样的成长也是宝贵的经验。她一直以为第一次否定文案的会议是她和罗海晗第一次见面，其实她错了，罗海晗告诉她，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湘翠楼。本来一直是文歌负责健康药业的广告文案，那次阴差阳错文歌出差了，而由颜离落代替文歌参与饭局，她负责把好乐音的资料、健康药业的要求整理给文歌，谁知道后来点名让她负责这个文案了，文歌因此对她的意见大极了。 “你安静的坐在角落，闷闷的夹菜，喝着温水，一点都不像个广告人。”这就是罗海晗对颜离落的第一印象。 “我那天来例假，肚子不舒服，不能喝酒，不能喝茶，就只能喝温水了，也没精神凑热闹，就是去帮文歌聆听要求的。”要是平常的颜离落，席间还不把气氛调节得high高了呀！ “但是做文案的你就不一样了，火气很大，很……桀骜不驯，很不服输。”罗海晗似乎沉浸在颜离落生气的面容里，都不知道他的眼里有着难得的褒奖。 “其实我面对客户也没有火气那么大啦，只是文案一次次被退回……”那种自信心被打击到崩溃边缘的经历真的难以忘怀。 到了冬天，就听到颜离落和罗海晗谈恋爱的消息了，段颜沫取笑道：“这次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前几个月，夏天都还没到来，段颜沫半夜接到颜离落的电话：“沫沫，有觉得我像谁吗？” “你像舅舅呀！” “我是不是像你的同学沙纱？” 颜离落没有见过沙纱啊，还是看过她们宿舍的相片？段颜沫笑道：“五官有点像，可是她属于腼腆型的，你这么活泼开朗，我觉得不像呢！怎么了，半夜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然后颜离落和谈恋爱一样突然的恢复单身，也不说明原因，只一句淡淡的分手了。段颜沫只得有空就拉她出去散散心，平常罗海晗不离口的一个人，变得都不爱说话了，人都瘦了一圈，看得人心疼。 还记得颜离落换了新工作：“沫沫，新杂志创刊，美食栏目还没定下来呢，我推荐了你，主编同意了！” “向我邀稿的人多着呢！”听到颜离落的话语又充满了朝气，段颜沫顿觉心安。 “哈哈，他们都没我这样的雄厚背景呀，谁让我是游泳圈的表妹！说真的，稿子过两天给我哦，还得主编审核。告诉你呀，我们的人物主编帅呆了！” “写成故事型的美食评论，可以吗？”段颜沫突然灵光一闪，播音专业对文案有相当的文字功底要求，她写文案的水平在专业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当然大部分都是体育文案，而爽食天下专栏大部分是图片+少数文字描述的形式，写成故事说不定更能吸人眼球呢！ “当然可以啦！要破除陈新，不要像其他美食文章一样千篇一律，这样就没有意思了，我相信你的水平！哈哈，你最好再出名些，这样我们的人物主编就会把你列入采访对象，你就能看到帅哥啦！” 这丫比她还贪恋男色呢！不过听口气已经从失恋阴影里走出来了？段颜沫微微一笑：“你们人物主编是谁啊，是不是我们传媒大学的呀，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他和你一个学校的，刚从美国回来，叫冷斐然。” “原来是冷师兄呀！”怪不得颜离落花痴成那样，“你和他说我是段颜沫，他肯定认识我！”他怎么回国了，“他早就名草有主了，你不要痴心妄想啦。你告诉他，为了他，这篇稿子我段颜沫义不容辞！” “哈哈，你比我更花痴！” 后来段颜沫把delicious相亲的那次饭局修改成了一个故事，搭配精美的菜肴图片，圆满完成了交稿任务。 想到这次的邀稿，段颜沫有些头疼，难得她这么久都没外出觅食，这稿子要怎么写呀，而且《浪潮》7月下旬刊辅栏目的主题是暑期狂欢，写的美食文还要配合这个主题。 正发愁的时候手机响了，这个时候怎么陈墨打来电话？ “沫沫，不知道能不能约到佳人共进晚餐呀？” “佳人正苦恼着去哪里进晚餐，帅哥有没有好的建议呀？” 话说就是答应了呗，陈墨忍不住笑：“客随主便，世界杯刚结束，你想吃什么，也好放松一下。”这美食还是段颜沫比较有经验，而陈墨知道的几个地方无非就是什么西餐厅、大饭局适合的饭店，这种小范围饭局还真是难倒了他。 世界杯？暑期？狂欢？段颜沫突然有了好主意，就写一篇世界杯后的美食文吧！ “广粤点心？”世界杯激情过后的小点心和冰镇甜品，最能缓和之前的激动了，也适合燥热的夏天消暑。 “好啊。” 还没说完话就被段颜沫打断了：“就怕你吃不饱呀！不过煲仔饭很好吃的，可以要一份煲仔饭！” 说到美食，和说到篮球、足球一样， 陈墨能想象段颜沫此刻眉飞色舞的样子：“嗯，我也喜欢广式煲仔饭。” “哈，那我想想其他菜品。呀，你怎么知道我想出去吃饭啊？” “不是快到饭点了么，半个小时后我到你楼下。”陈墨挂断电话，要让他怎么说，是颜离落给他打来电话，说段颜沫愁着没人陪她出去吃饭么！ “可别说我没帮你啊，她忙了一个月了，又不想在家做饭，机会要好好把握！” “她倒是经常拒绝我。”陈墨倒是经常约段颜沫出去，但是五次有三次她都是拒绝的。 “我敢保证今晚她不会拒绝。”颜离落轻轻笑着，她很了解段颜沫，不是很想出去吃饭的话，段颜沫不会特意打来电话找她的，“这一个月她的胃都闷慌了，赶紧给她打电话吧，不然就被别人抢先了！” 这么好的机会，陈墨怎么能错过呢！只是段颜沫刚结束与陈墨的通话，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我是小番外分割线（1）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小番外（高兴）：我以为数数不写小番外了呢，还好我还有出场的机会！ 众配角（苦着脸）：这次配角的戏好少啊！看看前十章都是主角的戏！ 冷斐然（淡淡抱怨）：虽然数数在盛夏里说我是这本文的配角，不过我出场的机会真的很少。 沐宸想（淡定）：慢慢等待，我就是个意外。 数数（澄清）：配角的戏马上就开始了！ ------------ 第十二章 从忘了你开始 颜离落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不知不觉已是晚上十点，空调还一直开着，向四周望了一眼，只有她这里还有灯光，今天的工作该告一个段落了！ 炎热的夏日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凉快一些，这是颜离落走出写字楼的第一感受。时间不早了，逛街游玩的人不太多，估计都躲到空调房里了。 “嗳，等等！”颜离落一边喊着一边叫道，“给我一杯芒果冰沙，谢谢！” 微笑的脸庞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水吧的小弟迟疑了一下，打开已经整理好的冰柜：“你今晚又很晚哦！” “还好能赶上你们的末班车。”接过颜色鲜橙的冰沙，清透的凉爽从指尖传递到心间，颜离落依然微笑，“谢谢啦！” 找了一处寂静的座椅，颜离落一勺一勺吃着冰沙，忽然觉得这透心凉冷得有点受不了，微风吹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大热的天，她这是怎么了？ 自嘲忍不住爬上嘴角，颜离落的体质偏寒，不宜多吃生冷的东西，还记得罗海晗一点都不宠溺她，从不让她任性吃生冷东西，仿若他假装的厉声警告还在耳边徘徊。 “这么冷的天，吃什么冰糕！” 他作惯了兄长，说起话来眼里的威严丝毫不逊于工作上的严厉，只是深沉眼眸里的温柔也隐藏得不深，所以颜离落咯咯笑着晃动罗海晗的手臂：“就一次嘛，吃完了就喝热水，应该没事的！” 颜离落本是娇媚的相貌，虽然性格与表相天差万别，这番娇媚的美人，慵懒而又轻佻的半睁眼眸，配上颇为撒娇的语气，酥酥麻麻的让人不忍拒绝，可罗海晗只是淡淡说道：“一冷一热，更容易吃坏肚子。” 颜离落忘了罗海晗是做什么工作的，根本忽悠不了他，可是她真的很想吃冰糕，又很想看到他眼里的疼惜：“就是要吃啦，好不好吗？！” 望着那一眼的无辜，罗海晗很是镇定，但嘴角的莞尔还是泄露了他的温柔：“这般大的人了，不害羞么？”他知道颜离落是长姐，一般长兄长姐都是不太会撒娇的，而颜离落这般任性也太突破她本来的性格了。 刚说完颜离落就忍不住噗哧一声破功了，她都受不了自己这么做作撒娇：“算啦，不吃啦。”又悄悄小声的补了一句，“等你不在了我再吃。” “嗯？”淡淡的斜眸饱含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呵呵，我什么也没说。”典型的掩耳盗铃，“你什么也没听见！” 拿开捂住双耳的颜离落的手，罗海晗微微眯了眯眼：“你体寒还要吃冰冷的东西，看你的手都冷得……”让人都忍不住给她搓手！ 可颜离落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容丝毫不因寒冷而减少半分，眉眼都弯了：“好希望有沫沫那样强大的胃呀，冷热酸甜想吃就吃！”无奈她的身体比不上段颜沫的强健，而常常这颗贪吃的心也是有心无力。 语气里的委屈让罗海晗不由得唇角上扬：“只可以吃一支，这个月都不可以再吃了！” “oh，yeah！”颜离落高兴跳起来在罗海晗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要吃芒果味的！” 原以为他眼里的温柔是为她而展现，原以为他的疼惜是为她而毕现，原以为他的笑容是为她而绽开。如今没有人会阻止她吃冰冻冷饮，没有人会霸道而温柔的任着她胡闹任性，没有人给她买冰糕，还一边捂着她的手渡给她温暖。颜离落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冰沙，甜美的芒果却那么苦涩，涩得眼泪都忍不住掉落。 过了三个月了，还是不能忘记他么？还是忍不住回想起在一起的片段么？不再是以前的办公室，不再是以前的同事，不再是以前呆过的广场，不再是以前吃过的馆子，为何记忆如此鲜活，随时都能蹦出来刺激已疼痛不堪的神经？ 广场上稀稀落落还有人走过，颜离落把杯子放到一旁，蜷起腿来，把头埋在膝盖间，再也看不到清晰的泪花。 “颜离落，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只可以哭一分钟！”颜离落小声的嘟哝着，哭腔是那么明显。 罗海晗不由得感慨，这个好强的女子，连哭泣都不给多一点的时间，要强得让他……心疼。眼睛扫过她身边的杯子，还有未化掉的冰沙，罗海晗的眉头微蹙。 借着膝盖遮住了一切，过了一会肩膀才不再颤动，颜离落轻轻拍着脸庞，擦掉泪痕：“颜离落，不哭，回家。”想到了明天的工作，颜离落不由得苦笑，不管怎么逃，她还是要和健康药业打交道。 抬起头却愣住了，看着眼前站着的人，颜离落怔了片刻，他来了多久了，他是不是看到她流泪了？他来了又怎样，他看到她流泪又怎样，都与她没有关系了，不是么！ 夜晚的绿地广场其实人群不多也不少，可两人眼里只有彼此，也没有彼此，谁也没有说话。这要是在以前，颜离落早就忍不住开口了，可如今两人之间还需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罗海晗能理解颜离落不说话，可她为何一直不起身离开？ “妆花了。” 片刻之后才明白罗海晗指的是她的妆因为刚才的眼泪而花了，颜离落嘴角一扯，看来以后得买防水的化妆品，可为什么以后还会哭呢？！ 见颜离落还是不说话，罗海晗继续说道：“换发型了。” 颜离落微冷一笑，是换发型了，如果能像段颜沫那样狠下心，估计现在的她也是短发了。 六月是作为学生的颜离沢最忙碌的一个月，因为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可这紧要关头偏被两个美女拉了出来：“阿沢，是吃饭，还是看书画图纸啊？” 听着颜离落慵懒的声音，颜离沢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姐姐故意用这样毫不在乎的问话诱惑他，明知道他和她们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家，是美食家，而不是吃货！所以颜离沢当然选择吃饭了，至于书籍什么的，吃饱了才有力气看嘛！ 可除了吃饭，他还有一样重要的任务，段颜沫一本正经地说道：“等会我要剪头发，不管我犹豫还是怎样，你们俩一定要坚持让理发师把我的头发剪短！” 听到这话的颜离落神色一变，都说头发如感情，剪短头发，剪断感情：“都留了好几年了，怎么突然想要剪短发？” 段颜沫是从大四开始留长发的，当时他们都觉得奇怪，从小到大段颜沫都是短发，这突然蓄发吓着了段妈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为什么这么问啊？没有啦！” 都说女子为心爱的人留长发，所以段妈妈才有此担心，但是段颜沫对于这样的猜测只是嗤之以鼻：“我换换形象不可以呀！” 可段妈妈并没有错过段颜沫眼里的迟疑，而段颜沫也把心里话埋藏着，是的，女子为心爱的人留长发，而她只是想要换了形象，看她能不能忘了沐宸想，他回英国一年了，为何她还记着他，他是否已经忘记她了？真想不到她还是个痴情种啊！ “沫沫……” 老妈犹豫的叫唤让段颜沫很快打断了：“每天不是上课就是打球，哪有时间谈恋爱啦！安心啦，谈恋爱一定提前告诉你们！” 面对颜离落的质疑，段颜沫低着头回道：“夏天太热啦！”她留长发忘不了沐宸想，那么剪短头发是不是就能忘记了？ 他说忘了他吧，那么她就忘了他，从剪短头发开始。怕自己决心不够坚定，所以叫了颜离落，又叫了颜离沢一起，总之她这次非要剪短头发不可，非要忘了他不可！ 哪知颜离落也说了一句：“我也想剪短头发。阿沢，你也要看住我！” “……两个人又发什么神经！”颜离沢似乎明白什么，也似乎不明白什么，“我要剪头发，你们一定要让理发师把我头发剪短，不能留长了！”颜离沢看着颜离落，心里隐隐心疼，若是让他碰到罗海晗，一定要替姐姐出口气，这个人竟然胡闹着要剪短头发！ 到了曼舞轻剪，熟悉的理发师eric比较赞同段颜沫的想法：“一般短发都不适合你这么高的女生，显得脖子很长，看起来人就更高了，”eric的双手在脖子和下巴上做了一个比较，“但是你不是瘦弱型的，短发显得更英气。”不过这个年龄太英气了也不太适合，eric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这样吧，剪得又带点女人味，好不好？” 段颜沫呵呵一笑：“要剪得我像十八岁！”还是像二十岁吧，遇上沐宸想的那个年纪，想想不对劲，段颜沫垂了垂眼睑，是为了忘记他才剪头发的，怎么还想着他！ 真正剪的时候，段颜沫闭着眼睛没有一丝犹豫，根本不像她说的可能会迟疑。相反颜离落却没有剪短。eric的剪刀快要落下的时候，颜离落头一偏，小声嗫喏：“等等……” 面对顾客的eric极有耐心的看着颜离落，颜离落喉咙动了动：“……突然有点不想剪短了。”颜离落从小就留长发，突然要剪短，心理准备还没做好。 本来eric就不赞成颜离落剪成短发，像她这样娇媚的人就应该配上长发，才能越发突出娇媚的气质，短发显得既不够帅气又没有味道，可是颜离落一直坚持，eric在她苦苦央求下才答应主刀，幸好她临阵反悔了。 而颜离沢也松了口气：“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何必剪了头发。” 他说得小声，但还是被段颜沫听到了，看来段家、颜家的两位千金都在爱情的路上摔跤了，还摔得不轻啊。 eric象征性给颜离落修剪了头发，可这姑娘还有些不甘：“把我剪得像十八岁的！” “不行，不能剪得那么嫩，比我还小了，我不要做哥哥！”颜离沢侧头喊道，“我是最小的！” 真是被这三个活宝打败了，eric笑得开心，对着给颜离沢剪发的理发师说道：“给他剪成西瓜太郎，这样就像小孩了！”对着椅子上的颜离落说道：“把刘海也修剪一下，夏天了往上梳起，随意一些，这样既清凉又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啊，女为悦己者容，她也只能悦自己了，颜离落也像之前的段颜沫一样闭上眼睛：“嗯，你自由发挥。”她和段颜沫的头发都是找eric剪的，所以她们都相信他的专业水准。 得令的eric剪刀挥舞，把颜离落的快及腰的长发剪成了过肩长发：“好了。” 颜离落睁开眼睛，左侧面看看，右侧面看看，右手再一摸：“……怎么这么短？” eric把她的头发随意扎起，再把刘海随意往头上一梳，一个发卡别住：“这样就像十八岁了。” “可是上班都要打扮得成熟些……”颜离落想想也罢，一般广告人没有那么规矩的打扮，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也挺好看的！ 于是三个换了新发型的人在街上大喊：“一切从头开始！” 从忘了你开始。 “我想罗总很清楚，我妆花了，我换发型了，都不劳您费心。” 每句话都带刺，罗海晗在心里轻声叹息：“我送你回家。” 而颜离落并不起身，嘴角的奚落显而易见：“不敢劳罗总大驾。” 听到这声声正式的“罗总”，罗海晗不由得眉头微皱，从开始认识颜离落，她都直呼他的名字，除非在公司的公众场合。初见她生气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叫他罗海晗；她惊讶的时候，飘忽的喊他罗海晗；后来她高兴的时候，亢奋的声音让听着的人也兴致高昂；最听不得低落的时候她叫他，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引他的情绪，他强大的自控力，只是他发现得太迟了，迟到她都等不及他发觉，就已经离开了。 推开罗海晗伸向前想要拉起她的手，颜离落的声音似乎也感染了冰沙的凉意：“罗总，大街上对一个单身女子拉拉扯扯，有失身份吧？” 哪知罗海晗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晚了一个女子还不回家，很不安全。”很明显把“单身”两个字去掉了。 “我的安全，也不劳罗总挂念。”依旧面无表情，依旧是凉得很的语气，可颜离落微微皱了皱眉，他怎么还不走？！ “落落，不闹了。” 三个月的痛苦就换了罗海晗一句“不闹了”，脑子里回响着这句“不闹了”，颜离落的眼睛不禁氤氲，却咬紧了牙关，片刻之后露出了极冷的笑容：“我胡闹了？！罗总，我是颜离落，不是别人！还有请你清楚一点，我们分手了！” “我没有同意。” “你也没有不同意！” 看到了那张和自己相似的照片，颜离落的手抖了又抖，把相片轻轻放回罗海晗的钱包，轻轻笑了笑，那照片和自己很像，可是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子，腼腆的微微低头笑着，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笑容，那么腼腆，那么娇弱，那么惹人怜爱。 而罗海晗看着她的一切动作，只眼眸里闪过不为人知的情绪，却没有一句解释的话。 颜离落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罗海晗，我们分手。” 说完颜离落低下头，自嘲笑了笑，没有看到罗海晗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看着她低着头离开，头也没回。 其实只要罗海晗叫住颜离落，只要他看到她的脸，就能看到她止不住的泪水，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她始终是别人的替代品。 “而且，”颜离落继续说道，“分手三个月再来找人，这算什么！”她就缺爱到这种程度么，她就不能得到别人的爱么，“罗总，我是颜离落，不是别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颜离落的激动相比，罗海晗显得平静多了，只是手再次被颜离落打回来，罗海晗定了定声音，“我找的就是你，颜离落。” 被打回的手没有老实回到原处，而是再次向前，把颜离落抱了起来：“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真是囧大发了，他怎么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刚才吃着冰沙的时候，颜离落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阵子都忙晕了，都不知道提前做些措施，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月事！她今天穿的淡黄银色短袖丝绸衬衣，及膝的修身五分裤，把衣服贴透扎在腰间，和衣服同色系的长袜，踩着高跟鞋，干练时尚，这突发事件还让她微微犯愁了一会，这样就不能坐公车回去了，可是打的又怕弄脏了座位，只能回办公室了——让沫沫给她送裤子…… 她才不要罗海晗送回去，可是罗海晗紧紧抱住了她往路边停着的车子走去：“身体不舒服，还吃冰的东西。” 依旧是责备带着疼惜的语气，却让颜离落停止了挣扎：“罗海晗，不要这样，我们……” “分手了”三个字被罗海晗堵在了嗓子眼里：“以后不可以叫我罗总，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比公司的下属还要生疏，像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罗海晗再次重复，“我不喜欢。” 颜离落偏了偏头，紧咬着嘴唇，你都不喜欢我，还在乎我怎么叫你？！ ------------ 第十三章 等我回来 p.s 长假归来，更新！ 陈墨记得，颜离落告诉过他，段颜沫是典型的水瓶座，如果要追段颜沫，先去看星座攻略。 水瓶座的人是个个性极强的人，她向往人之间美好的情意，但绝不愿意受感情上的丝毫束缚。如果某件事引起了她的兴趣，她能为之付出巨大的努力，单调无味的生活会使她心烦意乱，甚至能产生一种使周围的人都无法忍受的变态心理，她时而异想天开，幽默过人，时而又冷若冰霜，令人费解，这常常是一个不易相处的人。她不能生活在谎言之中，过分耿直坦率，会被人认为是个怪人，其实人们对你并不真正了解。实际上，如果真正涉及到钱财的问题，她并不动心，贫穷还是富贵你都觉得无所谓。 她容易走极端，可能有一颗最纯洁的心、最理想的爱情，也可能变得完全冷漠无情。一旦她真正发现了自己的爱，那么她会把自己全部的智慧、全部的真诚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献给自己所热爱的人。 她的爱情生活是浪漫的，比传统的程式更自由，她希望在友谊的基础上去发展永恒持久的爱情关系。 陈墨笑了笑，段颜沫确实很符合这些描述。段颜沫坦率幽默，偶尔冷若冰霜，虽然神色变化得快，倒不是难相处的人。段颜沫不在乎钱财，他是真正体会到了，放着他这么好的人选，两年前到现在，她一点都不动心。 至于最后一点，颜离落特别强调：“不能给她压力，一定要从朋友做起，不然她会心生反感，她对于这样的追求者都置之不理！” 像朋友这样吃饭散步聊天，和段颜沫相处永远都不会无聊，她总是能找到有趣的东西，让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愉悦，可陈墨要的不仅仅是朋友这样的关系，他总是想起她的笑容，听着收音就仿佛看到她生动的表情，他想着能牵着她的手，他想着能抱着拥吻她，他想她成为他的妻。 如今这个他想着的人，穿着短袖小花长衫，腰间的细皮带勾勒出腰身的线条，衬衫下摆很长，刚好露出短牛仔裤的一小截，更显得她的腿长，不过这秀美的街头美女却在想着什么事，出神的望着微蓝的天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连他的车到了跟前都没有发觉。 陈墨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街头美女图，修长匀称，裸露的肌肤透着健康的色彩：“游泳圈，怎么不见你的游泳圈？！”想起段颜沫在相亲网上介绍自己是微胖界人士，真是有些夸大了，虽然她不纤细若骨，但是这匀称更是让人舒服，即使微胖界、游泳圈，那又怎样呢，他还是喜欢！ 段颜沫才回过神来：“呀，这么快啊！”说着已经上了车，想到陈墨刚才的打趣，脸微微一红，“衣服修饰了身材，哈哈。” “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段颜沫系安全带的手轻微一滞，她在想，能否看到伦敦到s城的飞机划过天空？ 以为是陈墨打来交代什么的电话，段颜沫嘴角带笑，刚看到电话号码，还未来得及加深的笑容就凝滞了，号码地显示这是国际长途，是伦敦打来的。 六年来段颜沫想过从伦敦打来的电话，却一次都没有，她只有在大二的寒假接到过伦敦打来的电话。 生日对于青春年少的人来说是件极为兴奋的事情，庆生更是热闹得不行。段颜沫的生日在二月，一般都是过年的前后，所以大学后庆生的晚饭都不会出现同学的身影，其实大学前段颜沫也不和同学一起过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当然是在家里和爸妈、亲戚一起啦！ 二十一岁的生日，段颜沫还没进入梦乡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其实段颜沫的作息都很正常，晚上十点一般就躺下了，可是生日前一天的晚上她辗转反侧，数星星数绵羊，就是没有睡意，谁让她心里竟隐隐期待呢！ 十二点一到，手机里陆续收到短信提示，段颜沫一条一条的查看，夏夏发来了短信，衣衣、沙纱紧接其后，落落和阿沢也没落下，还有一些其他同学朋友的，可是没有沐宸想的！他明明知道她的生日，还是她不应该期待，难道她感受错了他对她的好感？！ 直到短信提示结束，也没有沐宸想的短信，段颜沫很是失落，自言自语道：“算了，关机睡觉吧。” 放在关机键的手指停了又停，段颜沫竟然不舍得关机，生怕错过了什么，咬咬牙下定决心关机。还没关灯床头的时候电话就响了，赶紧接起来，这么晚了不要吵着了爸妈，可是谁这么晚打来电话？段颜沫房里的电话是分机，没有来电显示，所以她看不到号码：“喂，你好，哪位？” “沫沫，生日快乐。” 期待的声音传来，让段颜沫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别人都比你快！” 就是这样一个女生，不说谢谢，而是埋怨他的电话迟了，沐宸想嘴角抹上笑容：“你的手机网络繁忙，打不通后就是关机了。”其实沐宸想一直在等着十二点的到来，想要第一个送给她祝福，不过以她的受欢迎程度，要做第一个有点难度，这国际长途网络竟然不给力，他只能打到她家里了。 “可是我还是不开心吔！”段颜沫也觉得奇怪，她和沐宸想不是男女恋爱关系，两人又似乎心有灵犀，知道对方可以不用像普通同学那样拘礼，可以超越朋友关系。在他面前，她才不会压抑自己，她又是那个可以任性撒娇的孩子了，而他总是淡淡笑着看着她，答应她的一切要求，虽然有时那些要求都很无理。 “礼物从伦敦带去，好不好？”细听之下，沐宸想的语气像是在哄着段颜沫，又带着些许宠溺。 “那……”段颜沫故意拖长了声音，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 沐宸想闭着眼睛都能想象段颜沫调皮的样子，因为是凌晨不方便多聊，沐宸想结束了通话：“明天在msn上语聊吧，早点休息。” “嗯。”段颜沫竟然有些不舍。 虽然是寒假，但是段颜沫每天都要安排两个小时到体育馆训练，白天的时候伦敦是晚上，晚上的时候伦敦是白天，两人经常时间不能凑到一起，语聊的机会极少，收到的大都是离线信息，而这样的国际长途也仅此一次。 说好了挂电话，可谁也没有行动，沐宸想轻轻咳了一声：“more，miss。” 段颜沫听着就笑了，她曾经研究过沐宸想的名字——你叫沐宸想，从英国来的，那你的英文名是什么啊？想？想念？英文是miss？还是思考consider？think？没有这样的英文名呀！ 那还是两个班级联谊会的篮球赛结束之后，沐宸想看着段颜沫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听着她的这一番说辞头都大了，这女生真是太……特别了！ 所以段颜沫一听沐宸想说miss就明白沐宸想说的是什么了——想，想念，more，miss， miss more。心中像是打翻了糖罐，蜜蜜甜甜一层又一层，挂断了电话嘴角还带着笑。 太过激动的她没有发觉在她接起电话的时候，主卧里的段妈妈也接起了电话，而这两分钟的国际长途被段妈妈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那个晚上段妈妈再也没有睡着。 段颜沫提前了几天结束了寒假，面对段妈妈的质疑，段颜沫低着头说道：“这个学期轮到我打扫卫生，所以我提前去。” 这个理由在段妈妈眼里有些牵强，联想到那通国际长途，她只能在心里叹气，是不是该找女儿谈谈了，沐宸想始终要回英国，如果这时不克制，后面就有苦头吃了。 不敢看爸妈的眼睛，段颜沫最不擅长撒谎了，可她低着头的样子也让段家父母更为担忧，他们都知道她没有说真话。 段颜沫就这样提前来到了学校，可她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打扫卫生，而是去机场接沐宸想，如同她期末送他回去一样，又一次来到了机场。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眼前还浮现着年初送行的场景，默默无语，没有拥抱，就这样看着沐宸想走进候机室。 相比之下，段颜沫更喜欢此刻的接机，不似离别的淡淡忧愁，期待的心情如此忐忑雀跃，一颗心蹦跳得都快离开了心窝，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举着接机的纸张或标牌，沐宸想能不能看到她，要是她长到一米八几就好了！ 怎么会看不到她呢！沐宸想一走出来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那抹熟悉身影，短款的皮衣，修长的她还穿着短靴，那俏丽的短发比年初要长了些，已经遮住了耳朵，眼睛都笑弯了，她也看到了他，在向他招手。 其实太过激动，这么久没见面后两人竟和送行时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两人都多么想用拥抱来宣泄此刻的心情，却都克制着，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他眼里只有她娇俏的笑靥，她眼里只有他浅浅的酒窝，仿若天荒地老。周围的旅客逐渐散去，沐宸想拉起段颜沫的手腕就走，却不是出口的方向。 “去哪啊？” 在一个咖啡店里坐下，沐宸想还没有回答段颜沫：“……来这里干什么，不回学校吗？” “我怕等不及。”沐宸想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段颜沫，笑着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生日礼物。”给段颜沫的生日礼物没有托运，而是贴身放在包里，就想一见到她就给她，哪里还能等回到学校后！ 惊讶过后是惊喜，段颜沫难掩颤抖的声音：“可以现在拆吗？” 哪知沐宸想的脸竟透出了一丝红晕：“嗯。” 礼物包装得很简洁，一下就打开了，是一块香草白巧克力，最上面写着三个英文单词——for more，miss。多么美好的三个单词，段颜沫不由得一笑：“很喜欢，可是吃了就没有了……” “保质期就几个月，吃吧！” 多年以后段颜沫才明白，真正喜欢的东西，是不管时光怎么流逝，不管是吃了还是丢了，都还会记得，因为一直都放在心里。她一直记得沐宸想略微羞涩的脸庞，记得他笑着的两个酒窝，记得那块巧克力的味道，甜蜜得不像样，两人根本就不去想大二结束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苦涩。 在伦敦的时候，沐宸想带段颜沫去过那家巧克力店hotel chocolate：“当时就是在这里做的巧克力。”定制的巧克力，定制的三个单词，还有一颗一直不变的心。 沐宸想牵着段颜沫的手走进店里：“这里的液体巧克力味道很好，可以看到柜台后面的热气翻腾。” 顺着沐宸想指尖的方向，段颜沫看到了翻腾的诱人，空气中弥漫着巧克力柔滑细腻的浪漫气息，怪不得他们会贪婪眼前的美好，而不去想分开之后的痛苦，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蜗牛啊，那颗心始终是一样，那么不想错过对方。 品尝了许多巧克力，段颜沫也买了不少：“带回去给夏夏尝尝，她也想着来伦敦呢！” 段颜沫最后定制了一块香草巧克力，和五年前的一模一样，只是做成了心形，只是改了单词——hmily：“宸想，送给你。” 沐宸想也送了一块一样的巧克力给段颜沫：“带回去吃吧。” how mucwww.13800100.comiss you，how mucwww.13800100.comike you，how mucwww.13800100.comove you，how mucwww.13800100.comanna fcomet you。 看着电话号码，段颜沫的手不由自主的发颤，连说话的声音也泄露了她的紧张：“喂？” 真怕不是沐宸想的声音，幸好这担心是多余的：“信息、邮件看到了怎么不回？” 由于没有对方的电话，沐宸想只得在msn、qq上给段颜沫留言，可是一直没有回复，又发了邮件，邮件通知显示她没有查看邮件，于是他把要说的话写在了邮件主题上，段颜沫的工作邮箱是需要时刻更新的，但还是显示没有查看！ 沐宸想的邮件主题写着——急事回伦敦，不要生气。可是段颜沫能不生气么，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两人一起回s城，而他接了那通电话，不让那个女子和别人结婚，然后急着飞回伦敦了，她不气闷么！ 颜离落很了解段颜沫，但是她还忘了一点，一定不要使水瓶失望，否则将无法挽回地失去水瓶。对于突然出现，又因为一通电话突然消失的沐宸想，段颜沫伤心失落又失望，她守了六年的相思是该结束了。她心里却还有气，她为什么要回复他的信息，她看到了邮件标题，可她就是不点击查看正文，她更不会回复。 最怕沉默的段颜沫，沐宸想知道她生气了：“沫沫，家里有急事，等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是回哪里？又是去哪里？段颜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 “等我回s城。” 这是沐宸想第一次这么肯定的说他要回来，段颜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句话，她等了六年。可她记着他让她忘记他，她已经剪断了思念，她已经决心要接受另外一个男人，他说他要回来，他让她等他回来。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段颜沫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斐然前几天去电台找你要了号码。”沐宸想那边忽然有些杂音，之后他说道：“沫沫，等我回去。”就挂断了电话。 原来冷师兄是为了沐宸想才来找她要的号码呀！那天段颜沫和止容在对比赛前的资料，突然接到楼下保安室的电话：“沫沫，有一个叫冷斐然的人找你，是个帅哥哦！” 冷师兄当然帅啦，只是段颜沫奇怪，一直在美国的冷斐然怎么突然回来了，又怎么会突然来找她？ 冷斐然面对这个问题，显然是想好了措辞：“看看这么多年都没见的沫沫都不行吗？！” “冷师兄，真让我受宠若惊呀！”段颜沫就这样被忽悠过去了。 “我来是要你的号码。” “这么……特地来要号码？！” “这样显得有诚意呀！” 冷斐然也不愿意这样来电台直接找人要号码，通过其他同学或是校友网或许就能找到段颜沫的号码，不过沐宸想似乎更了解这些：“她都没有留下号码，去电台找她才行。” “宸想，7月下旬刊马上就要物流铺货了，最终文稿还没有定下来。”竟然让他花费宝贵的时间去电台找人！ “斐然，如果不能和她联系上，我会后悔一辈子。” 那语气里有着破釜沉舟的力量，让冷斐然微微一愣，不由得想起了他在伦敦遇到沐宸想的情景，当时他也是这样的语气——如果不回去做杂志媒体，我会后悔一辈子。 当时只以为沐宸想厌恶了家族生意，想要转行，冷斐然还有些犹豫：“你了解国内的杂志媒体吗？” 如果没有记错，沐宸想在传媒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不过后来冷斐然查了一下，才知道沐宸想在利物浦主修的是商业管理，可硕士修的是传媒学，不怎么相关的两个专业，或许能解释哪个才是他的兴趣所在吧，也不奇怪沐宸想会对国内的杂志市场有深刻的见解了。 一年的市场营销学习在沐宸想身上落下了烙印，选准细分市场，杂志市场定位准确：“中国的中产阶级正在兴起，他们是市场经济的组织者、支撑者，也是消费主力，他们既不像有钱的瞎消费，又不像没钱的消费不起；文化上，他们既是文化的创造者，也是文化的消费者。” 最难得的是一直在国外的沐宸想递给冷斐然一本书——《当代中国社会结构》，还有一份《当代中国社会各阶层研究报告》——看到这份2002年的报告，冷斐然吃了一惊，当时沐宸想都还没上大学吧！估摸他看过不少这方面的研究报告和书籍，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不会冒然回国开创新天地。 “宸想，传统杂志市场受到互联网的冲击较大，盈利模式方面……” 话还没说完已被沐宸想截去了：“如果只靠传统的物流铺货，当然不行。既然受互联网的冲击较大，就好好利用互联网的优势。电子刊物能提供部分盈利，但是中产阶级的阅读习惯还是纸质书版。”说着沐宸想浅浅一笑，再递给冷斐然一份调研报告。 这让冷斐然忍不住惊呼：“这就像你一直呆在国内一样！”这是一份关于中产阶级生活、娱乐、工作方面的调研报告，实地调研地是s城，其余城市均为网络调查，“为什么是s城？” 想到这里冷斐然会心一笑，不是因为当年在s城呆过一年，不是因为s城在国内的经济地位，不是因为s城的中产阶级符合杂志的市场定位，而是因为段颜沫。不然沐宸想电话里的语气也不会那么着急和肯定。 他怎么没看出当年读书的时候他们……有这种想法呢？！沐宸想一直都是温和的人，不管是读书的时候，还是面对面和他谈起杂志的想法，冷斐然从没听过他那样的语气，显得那么在乎某个人。 后来两人在网上多次讨论杂志的创刊、版面等详尽问题，浪潮就这样确定了下来。可是浪潮的创刊还是延迟了一段时间，原计划5月创刊，因为沐宸想方面的资金问题，最后七月才发行第一期。而浪潮的人员招聘也滞后了，幸好他们的人脉关系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终于挺过了最难过的6月筹刊期和创刊号发行。 虽然如今也是艰难的时刻，杂志的销量、广告、效益都还没有达到预期，不过想到沐宸想坚定的嘴角，冷斐然笑了笑，他从来不知道沐宸想是这么坚持和坚强的人，沐宸想说：“我只能成功。” 他说的时候还带着微微的笑意，根本就不惧怕资金突然被沐展扬抽离，不惧怕杂志是否迎合了市场，不惧怕杂志社人员的极度短缺，不惧怕他发动下属积极寻找各版块的优秀作者为浪潮写文章，不惧怕他为了获得广告亲自与客户的广告经理面谈，不惧怕为了宣传杂志他一次又一次的与同行砍价，不惧怕不能吃到习惯的下午茶，不惧怕每天就休息那么几个小时，他还得监控远洋的部分工作。为了这份杂志，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冷斐然只回答了沐宸想一句：“我们只能成功。” 其实沐宸想挺有营销天赋的，想起为了推广杂志沐宸想想出的那招营销方案，冷斐然就忍不住想笑。 沐宸想一直住在酒店里，向来不爱说话的他说服了酒店经理，在大堂休息处免费放阅浪潮的创刊号，整个s城三星级以上的酒店以及中高档的快捷酒店都免费赠阅，但只免费放阅一期。7月的中旬刊就有酒店打来了订购电话，因为沐宸想示意广告部的人联系了托儿，每到一处酒店住宿，就问有没有浪潮这本杂志，如果没有就表现得很失望，还会说这本杂志很不错，某某酒店会赠送这本杂志云云。 用消费者的名义为商品打开销售之路，沐宸想真是深喑营销的精髓。这种营销方案还需要执行到8月，且要扩展到最直接的书店、街边报刊亭，加之超市、高铁、动车、航空及高档餐饮客户的谈判渐近尾声，到时浪潮的物流铺货肯定要顺畅许多，人员也会满足需要，他们定能熬过最艰难的三个月。 沐宸想要成功的不止是浪潮吧？他不想后悔的不止是浪潮吧？ “宸想，我只能明天去，今天必须定下财经栏目的终稿。” 可沐宸想不答应：“今天去，晚上给你算三倍加班！” “我也是股东之一，好不好？！”这三倍加班费有三分之一是从他的股份里拿给自己！ “她之于我，就是倪师姐之于你，一辈子。”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冷斐然就很有诚意在下午6点在电台堵人了，他真的很佩服沐宸想，连段颜沫什么时候上班都这么清楚，竟然没有段颜沫的电话号码！ “这诚意真的很诚意呀！”段颜沫笑着把号码给了冷斐然，“冷师兄，要我的号码做什么啊？” “……有个校友会需要知道联系方式。” “用qq问就行了呀，还亲自跑一趟！不过有帅哥找的感觉真是超棒！冷师兄，改天一起吃饭啊，这么养眼的帅哥坐我旁边，肯定羡煞旁人！” 冷斐然觉得段颜沫还是和以前一样调皮，“等这段工作忙完。”不过可能不是我请你吃饭了，那样沐宸想可会生气的，温润儒雅的沐宸想生气了会是什么样，冷斐然很想知道，可眼前最重要的是工作，所以没有多说什么他就匆匆告别了。 他轻轻一句话就扰乱了她的心湖。他回来，为了什么？要做什么？心里竟然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是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吗？是继续六年的等待？还是与陈墨从头开始？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心绪竟乱得不行！ “呵呵。”段颜沫笑着继续系安全带，“在想菜谱呢！” “之前不是想好了吗？”说好了吃广粤点心和煲仔饭的呀，“不过你既能吃辣，又能吃清淡，很难得。” 段颜沫笑开了花：“我是美食家嘛！”谁都知道她有一句名言，爱篮球，更爱帅哥，最爱美食！ “一般美食家做菜的水平都很不错的哦！”爽食天下里有一个叫做“手痒痒”的小专栏，放了不少游泳圈自己做的美食相片和做法说明，有西式的面点，也有家常菜，还有尝试的各地的名菜，更有各地出名的甜点，像台湾烧仙草、广式双皮奶呀，分门别类种类繁多，看图片的样子不比餐饮店里的差，跟着实践的粉丝超多，“什么时候能尝尝你的手艺？” “呵呵，我很懒的啦，一星期自己做饭不超过四天。”而且一个人的饭菜最难做了，只是段颜沫目前还没有找到能长久在一起吃饭的人，或许是她不愿意再找吧。可是既然陈墨已经提出来了，段颜沫也不好没有回复，“最近休整期，改天叫上落落，我们一起做饭吃！” 也把止容叫上，或许叫上森林更好，段颜沫想到这眉头蹙了一下，沐宸想的电话之后，她还接到了止容的电话：“沫沫，世界杯结束了，一起吃个饭吧！” 世界杯结束的那个凌晨，整个节目组都松了一口气，也发觉这个月累得不轻，所以不像其他球迷的兴奋庆祝，他们都急忙回家睡觉了，头儿看着耷拉着的下属，说了一句让大家欢呼的话——休息回来后我们再庆祝！ 所以这单独两个人吃饭不太适合吧，段颜沫歉意说道：“我约了其他人啦！” “那改天。” 改天？还有一天休息的时间，后天就上班了，就不需要两人吃饭了。挂断电话了段颜沫叹气再叹气，今年的桃花真旺啊，但愿是她想太多了！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我是数数有话说分割线（1）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1、hotel chocolate是不能定制巧克力的，为了小说…… 2、《当代中国社会结构》、《当代中国社会各阶层研究报告》的主作者都是陆学艺，以职业分类为基础，以组织资源、经济资源和文化资源的占有状况为标准，将当代中国划分为10大社会阶层，但是在文中没有提到中产阶级这个词。 3、颜离落之前在的wpp现实中是国际著名的广告公司，关于广告创意的一段有可能会修文。 4、文中说的沐宸想推广浪潮的营销方案，学营销的同学应该知道，记得我的老师说过旺旺集团在湖北用过。 ------------ 第十四章 伤心相思，六年足矣（1） p.s 还有两更。 段颜沫没有想到她说的一起做饭吃第二天就实现了，因为颜离落还不到三点就给她打来了电话：“沫沫，我不舒服，给我做饭吧！” 颜离落肯定有事！她的声音很低，没有什么精神，让段颜沫有些担心：“怎么了？” “……来月事了，不舒服。” 当段颜沫从便利店回来看到罗海晗给颜离落开车门，而颜离落一脸的怒气时，她真是庆幸，幸好她下午去买菜的时候忘记买醋了，幸好她刚好买了醋回来，不然就错过这么精彩的画面了。 只见颜离落拿着包也不多看一眼罗海晗就往小区里面走，段颜沫摇头笑了笑，颜离落的脾气直得要命，罗海晗没有马上离开，一直目送着颜离落走入拐角的电梯直至没了踪影，可是罗海晗还是没有离开的样子，一直矗立在车身旁。 段颜沫只好往前走去：“落落她？”他们之间的情况真的很奇怪，分手几个月了怎么又在一起了？ “她生气了。” 这么简单的回答让段颜沫莞尔，听罗海晗的语气，两人之间不像是无可挽回，话语里的疼惜和无措一样明显，可终究是他们俩的事：“落落在等我做饭。” 正要向前走的脚步被罗海晗叫住了：“沫沫！她体寒，身体不舒服……” 段颜沫怔了怔后轻轻说道：“知道。” 既然如此关心，又何必当初分手？为何总是伤害之后才后悔莫及？ 由于单位的住宿补贴较为可观，段颜沫在电台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住就是五年。放了一套钥匙在颜离落那里，所以段颜沫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的颜离落，明显的一脸不高兴，段颜沫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确实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了：“桌上有山竹，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因为颜离落身体的关系，尽管是夏天，段颜沫只拌了一个凉菜洋葱木耳，还有黄澄澄的黄酒炒蛋、绿油油的蒜蓉菜心、清蒸武昌鱼，最美味的当属莲藕芸豆猪蹄汤了，主食是黑糯米桂圆粥，段颜沫戴着手套把汤端到桌上：“当当当当，开饭啦！” 把手套放回厨房，段颜沫无意瞥了一眼窗外，有些惊讶：“天，罗海晗还在下面！” 正尝着菜的颜离落放下碗的声音有点大：“在下面又怎么了？！” 火气还是大得很呀！段颜沫心里感慨：“你俩到底怎么了？” 颜离落也想知道她和罗海晗是怎么回事！ 昨晚就被那样强抱着坐上了车，结果还不是回她家：“罗总，”结果后面的话被罗海晗一记犀利的眼光给堵住了，“罗海晗，我可以告你非法绑架！” 很满意颜离落及时改了称呼，罗海晗只回了两个字：“随便。” “我会弄脏你的车的！” 罗海晗依旧是两个字：“随便。” 无法与他再沟通了，颜离落把头偏向一旁，看着窗外或明或暗的灯光。让颜离落惊讶的是，车并没有开向罗海晗的住处，而是在城中的夜夜夜粥店停下了，罗海晗没有下车，对着司机说了一句：“桂圆红枣粥。” 待司机返回来，车才开往南边。回到小区楼下，一听到车解锁的声音，颜离落立即打开车门离去，可是没走两步就被罗海晗拉住了，他的脚比她的长太多了！ “不要忘记喝粥。” 被迫拉回头的脸满是泪水，颜离落拼命忍住泪：“我有吃过晚饭，不劳费心。” 却骗不了罗海晗：“以前加班你都忘了吃晚饭。” 颜离落一甩手狠狠打掉了粥盒：“我这三个月都没有好好吃饭，你在哪里！罗海晗，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分手！我们没有关系了！我吃不吃饭和你没有关系！”起伏的胸脯显示着说话人的激动，“罗海晗，你该管的是沙纱，不是我！” “她是她，你是你，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的钱夹里放的是她的相片，你喜欢的是她，我只不过一直蒙在鼓里，太天真！”颜离落问过他――你喜欢过我吗？而罗海晗却没有回答，连那么一丝喜欢都没有，而她竟然无知了那么长时间！ “不，”罗海晗给颜离落擦眼泪的手被挡了回来，“我曾经也像你那样以为我喜欢的人是她，只是……你离开的这三个月，我想念的是你，不是她。”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明白喜欢的是我，所以才回来找我。你以为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三个月，我并没有离开你。”罗海晗依旧紧抓着颜离落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毫不犹豫地跑了，“你离职得突然又坚定，wpp的高层也没能留住你。”尽管罗海晗以健康药业的名义威胁wpp――健康药业的文案只能是颜离落，可她舍弃了光明的前程，舍弃了优渥的薪资，对创意总监强调了一句――我如今的状态写不出好的文案，就当是休整，以后再回来――创意总监在那个时候维护了他的下属，只能告诉罗海晗――无能为力，悉听尊便。 “你以为冷斐然是那么容易就得到健康药业新药的专访吗？”除了冷斐然的能力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颜离落在浪潮的广告部，她选择了这家新兴杂志社，上司只有一个广告经理，部门成员就她一个，起早贪黑，既负责具体的广告文员事宜，又负责客户维护，加班是常事，“那里太小，还是回wpp吧！” “不是什么事都能回去的。”她可以回wpp，她可以再接健康药业的广告，可是他们还能回去吗？颜离落笑得凄然，“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糯香的桂圆红枣粥洒落了一地，在每个月的特殊日子里，罗海晗都会带颜离落喝这些补血的粥，如今已不复那时的甜蜜，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颜离落回到房里靠在门后哭得凄惨，为何眼泪一直都流不完？为何他放开她的手离去的时候她竟然丝丝恐惧？为何她的心里还有那卑微的期待？！ 原以为她的伶牙俐齿、她的嘲讽会让罗海晗退步，可是第二天颜离落还是不得不碰见了罗海晗。 ------------ 第十四章 伤心相思，六年足矣（2） p.s 还有一更！ 浪潮7月下旬刊的人物栏目写的是健康药业的罗海晗，一个只上过财经类节目、只有名号的人物，鲜少在媒体上露面，向来都是企业的各个副总或是部长担任发言人，这次却答应了新兴杂志浪潮的专访，主要为了推进保健新药的推广。想必这期杂志面市后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虽然健康药业提供的罗海晗的照片依旧是百年不变的那一张，但已足够噱头，足够为浪潮带来无数商机和生机。而颜离落今天的任务就是和健康药业的广告部确认这次保健药品的推广产品和页面，并且签订广告协议。 虽然之前在邮件里已多次沟通了，但是还没出发就出了问题，健康药业广告部打来电话，面谈时间改为了下午4点，而不是早上10点。客户是上帝，颜离落只得把其他工作提前到上午。可签协议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健康药业的广告部刘部长说道：“颜小姐，关于这次的推广页面，我们罗总想听听你的陈述。” 这样的小事根本就不需要罗海晗出面，一个广告部经理就能决定的事情，为何又要牵扯到罗海晗！颜离落眼里的火冒了又灭了：“好的。” 没有办法的颜离落被带到了罗海晗的办公室，除了那次气冲冲地冲进来，颜离落这是第二次进入罗海晗的办公室。上次都没顾得上看他的办公室，这次颜离落多的是时间了，因为罗海晗抬头看着她：“给颜小姐一杯温开水。” 颜离落身旁的秘书王子睿得到示意还没走出罗海晗的办公室，就听到了颜离落很不客气的话语：“我说的时间不会很长，没必要喝水。” 也就只有颜离落敢这样对罗总说话，王子睿腹诽的同时掩上了门。 “坐。”对付带刺的人罗海晗向来言语简单，“坐到这里来。” 看着罗海晗下颚指着的方向――他办公桌前的椅子，颜离落正要在向阳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的臀部就那么一停，好吧，客户至上，不情愿的移到了罗海晗前面的椅子处。 温开水很及时的端了上来，王子睿退出去的时候又听到了颜离落很不客气的声音：“健康药业这么抠门么，连茶都不请，只让喝温开水？！” 这正是王子睿奇怪的地方，不过罗海晗的答案让他诧然：“你身体不舒服，不宜喝茶。”关上门的时候王子睿还在疑惑，这位女子和罗总什么关系，他这个机要秘书竟然不知道！ 视线从水杯上移开，颜离落深吸一口气：“罗总，”又看到了罗海晗那种警告的眼神，好吧，它确实起了作用，“需要我向您陈述什么？想必贵司的广告部长已经汇报过了。” “再说一个您字，再用一次敬语，这次的访谈我会通知冷斐然不可以发表。” “……公报私仇！”颜离落忿忿不平。 “如果不是因为你，也不会有这次的访谈。” “……那为什么不向主编说明，把资源提成给我！”真是令人气愤，什么都能扯到她身上，颜离落忍不住就生气。 “医书上说，女子时而暴躁气急，多为月事不调。” “你！”颜离落气结，都是因为他，她才如此气闷！ “我还有文件要批阅，你等我一会。” 哪有这么不尊重人的！颜离落又是一阵气愤，可是想到方才医术上说那一句，眨了眨眼，时间多得只能看着罗海晗的办公室了，简单的装潢就像主人的风格，但又不失风雅。可颜离落没有那么多心思欣赏风景，这都过去十分钟了：“我还要回公司交协议，不知……”不知您的文件批完了没？ 耳边回响起罗海晗刚才的警告，颜离落立即停下来准备换措辞，就看到罗海晗拨了一个分机号：“刘部长，告诉浪潮的广告部协议明早送去。” 罗海晗不是那种滥用职权的人，可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了，颜离落把协议放到桌上：“我走了。” 离开的脚步还没迈开就被罗海晗制止了：“你可以试试。” 愤怒和容忍先后在颜离落脸上出现：“罗海晗，我还有很多工作！” 瞥了一眼手表，罗海晗看着颜离落说道：“过几分钟就五点，浪潮的下班时间快到了。” “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走？！” 放下手中的钢笔，罗海晗稍稍往椅子后背靠着，眉间染上一层疲惫：“现在说说这次选择企业主广告而不是具体产品广告的原因。” 其实广告部已经汇报过原因了，对于健康药业这样全国性的广告主，面对中产阶级以上的消费者，利用浪潮的平台，保健板块的业务最好以广告主广告为主，辅之为数不多的新品介绍，这样的广告效果会更好。 可是罗海晗心里的邪恶因子就是不想让颜离落这么轻易离开健康药业的办公大楼，没有了wpp的关系，只这一期的采访，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会再次踏入他的办公室。说完后罗海晗的嘴角有着似有似无的嘲讽，与其说他邪恶，不如说他只是很不温柔的留着她，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他，这么没有风度的罗海晗啊，只有颜离落能够见到，也只有她会让他这样。 罗海晗记得颜离落噙着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当时的他不知道答案，也没有回答她。他看得见转身离去的颜离落飘落的泪滴，可是他确实需要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初见颜离落，罗海晗暗暗吃了一惊，她的面孔和沙纱相似，席间默默无语，淡淡看着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偶尔笑笑回应，可直觉不会有和沙纱一样的人，所以好乐音的文案指定颜离落负责。 好乐音是为了沙纱研发的新药，虽然已经为时已晚，不过她一定能知道他的用心，一如既往的关心呵护她，虽然在她的身边关爱她的人是另外一个男人。 对于沙纱而言，罗海晗始终是哥哥，从前至今。 ------------ 第十四章 伤心相思，六年足矣（3） p.s 该死的网又断了…… 对于沙纱而言，罗海晗始终是哥哥，从前至今。 颜离落和沙纱是两种不同的人，罗海晗在她身上一点也找不到沙纱的影子，除了长相。颜离落气愤地冲进他的办公室，直呼他的名字，耿直又要强。后来才知道，其实她很小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撒娇，还说是做长姐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像弟弟那样的待遇，真是会编借口。 他也以为他是喜欢沙纱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喜欢什么时候变成了哥哥对妹妹的爱护，只是不知道他的喜欢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从什么时候喜欢颜离落的？罗海晗都不清楚。在颜离落离开的三个月，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什么时候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给颜离落的答案是肯定的，迟了三个月的答案。 她含泪一字一句的说：“罗海晗，我是颜离落，我不代替别人。”也代替不了――最后一句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话音犹然在耳，动机不纯，伤了颜离落的心。 颜离落不屑的解释着为何她推荐企业主广告的原因，罗海晗的神思飘渺，一句也没听进去，又看了一下时间，在颜离落愕然的眼神下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 “我饿了，陪我吃饭。” 依然是没有询问，习惯了下命令的人，只是语气不似在下命令，很温和。但颜离落嘴角带笑：“我约了人了。” 笑里的嘲讽显而易见，她不再是那个围着他转的女子，傻得可怜。太过依赖，失去时会更痛彻心扉。 罗海晗微愣片刻：“那我送你。” 不问她约了谁，只说送她，嘴角的嘲讽渐渐加深，不知是在笑谁，颜离落说道：“不必。” “拒绝无效。” 就这样她被带到了地下车库，被带上了车，被迫绕了几圈无聊的路途之后――罗海晗必须等到她约的人出现才肯放她下车――颜离落被迫说出来段颜沫的名字，到段颜沫那里都已过了7点，然后段颜沫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脑子里烦乱得就像一团浆糊，心情也跟着烦躁，颜离落甩甩头：“不理他，我们吃饭！沫沫你的手艺真好，谁娶了你真幸福！要不要拍照呀？！” “都是些家常菜，拍什么照。”对于颜离落的逃避，段颜沫可不答应，“你没让他走吗？” 颜离落放下筷子：“我又没绑着他的手脚。” “他没吃晚饭。”段颜沫边说边走回餐桌，“电话给我。” “什么？”颜离落一头雾水。 “你的电话给我，打给罗海晗。” “不要！” “只是让他回去。” 在颜离落百般不情愿的表情下，段颜沫拨了罗海晗的号码，用的是自己的手机，因为颜离落说――我不打电话给他，他的号码删除了。 删除电话里的号码，删除不了心里的记忆，所以即使三个月了，她还是能说出罗海晗的号码。 “罗海晗，我是段颜沫，落落在我这里，你走吧。” “等她吃完我送她回去。” 未几罗海晗听到电话那边颜离落的喊叫声，然后段颜沫转述了她的话：“她说今晚住我这里。” “……她说过她认床。” 这个男人的坚持让段颜沫好气又好笑：“我是她表姐，她认得我这里的床。”回答段颜沫的是无尽的沉默，“喂？我们要吃饭了，挂了。” 正当段颜沫要摁断电话的时候，罗海晗的声音让她的手微微一颤：“我不想再错一次，我知道她生气，就让我这样陪她一会，有时候见她一面……挺难的。”颜离落早出晚归，埋头于工作中麻醉自己，罗海晗的工作向来安排得紧凑，偏偏她又故意远离了熟悉的地方，经常她在办公楼里，他在楼下的车里，她在小区楼里，他在楼下的树荫下，说近但是却很远。 不是不想错过就不会错过，段颜沫轻轻叹了一口气，沐宸想啊，我们都错过了六年了，是不是错过了一生？ “十楼1008号，饭菜刚做好。” 过了几秒罗海晗才反应过来，赶快开车门向楼道里走去。 而楼上正爆发着大战，颜离落很不满意：“你干吗让他上来？！” “他在楼下，你吃不好；他上来，如果你还是吃不好，那么楼下楼上都无所谓，如果你能安心吃饭最好不过。”段颜沫一语中的，让颜离落哑然，“落落，如果他是爱着你的，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接近我，是因为我长得像沙纱，他并不喜欢我。如果是你，你会原谅他吗？” 如果是沐宸想，她会接受六年后归来的他吗？这便是这两天一直困扰着段颜沫的问题，虽然两人相互喜欢，可是这段他们都知道没有结果的感情，他们都受了六年的折磨，在她认为该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决定，让她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她本该欣喜若狂的，她本该满心期待的，可她之前的决定全都乱了，可他是回来一阵子，还是回来一辈子，一辈子可能吗？ 他如七年前突然闯入她的生活，六年前按照计划离去，又突然说要回来，那他还会离去吗？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六年，她身上的重担不会再给她一点多余的时间。 刻骨铭心，一年足矣；伤心相思，六年足矣。得不到便不再妄想，得不到便放下，不想再苦了自己，苦了他人。 想的时间太久，以致门铃响了段颜沫才回答颜离落：“可惜没有如果，你真的忍心他一直呆在楼下，我就不开门。” “他会一直等吗？”颜离落不确定的问。 “问你自己。”只有颜离落才知道答案。 罗海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颜离落最清楚不过了。他不轻易许诺，但是他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他说想多陪她一会，那……颜离落低着头说了两个字：“开门。” 打开门的是明亮的心情，罗海晗微笑颔首：“谢谢。” “谢我没用，如果落落不想你进来都白搭。”段颜沫可不邀功，到厨房拿了一副新碗筷，返回来看到桌上的菜，淡淡一笑，“都是补血的菜，将就一下吧。哦，厨房里有辣椒酱！” 正要返身回厨房的段颜沫听到颜离落的话停了下来：“他不吃辣椒！” 低着头的颜离落仰起头说完话，恨不得把舌头都咬了，立即又低下头假装吃菜，当然看不到段颜沫对着罗海晗无奈耸耸肩，也看不到罗海晗上扬的嘴角。 和沐宸想第一次单独吃饭的时候，段颜沫才知道沐宸想吃不了辣，可是那次他却一声不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曾几何时，她也对着服务生说――他不吃辣椒。曾几何时，她熟知他的一切喜好。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我是小番外分割线（2）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众马甲（不满）：怎么颜离落和罗海晗的戏这么多，不都是配角吗，怎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数数（沉思）：正在考虑是不是写成双主角，他们的戏还没完…… 沐宸想（气淡神闲）：你们别气愤，我是主角，戏也少得可怜！ 从远古来的荻骥、从c城来的寒盛：作为男主，你的戏比我们都多！ 被众人敌视的数数只得逃之夭夭：男主的独角戏在第十六章…… ------------ 第十五章 太多的不该，太多的不能控制（1） p.s 从19号开始，日更6000。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曾经。想念最伤心，但却最动心的记忆。 ――黄小琥《没那么简单》 第一次单独吃饭是段颜沫看完沐宸想踢球之后，沐宸想入选了管理学院的足球队，看完段颜沫的播音学院与新闻学院校级篮球比赛，这个女生确实如她放出的狂言――她的篮球打得很好。作为队里的组织后卫，她流畅地带球来到前场，大声喊着：“拉出空当！” 新闻学院的女生个都不矮，播音学院也不相上下，但都是一群有着出众身高和相貌却不会打球的女生，所以既有超众身高、又会打球的段颜沫在十个人中极为惹人注目，只是小组循环赛，但是除了两个学院的啦啦队，到场的观众也不少。 可以看得出段颜沫作为播音学院篮球队的队长，对于比赛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别看播音学院的其他女生对球性不熟悉，但听听段颜沫的叫唤，就知道她们的战术了：“跑动！传球！” 团体比赛单靠一个人不一定能赢得比赛，不论是科比，还是乔丹，都不能保证场场都赢球，个人能力出众固然能提高成绩，但还要依赖团队协作。段颜沫接过队员的发球，运球来到前场，叫喊着让队员们积极跑动，传球到右边，同时已向篮框下跑动，队员马上反应过来，把球回传给她――这肯定是场下练习过的，不然不会配合这么娴熟，她偶尔跳投，偶尔三步上篮，偶尔定点投篮，赢来阵阵欢呼声。 只是靠段颜沫一个人得分，肯定把她累得半死。在三分线处分球时，段颜沫会大力传球：“投篮！”前几次队员还因为没有接到她的球而错失投篮机会，之后段颜沫收了一些手力――这些同学不是篮球队的队员，手劲太小接不了她的大力传球，得到球的队员在段颜沫的呼喊下尝试着投篮，投不进不要紧，段颜沫已经跑到篮底下了，一手揽过篮球，另一手及时抱住篮球，补篮得分！ 真是既当后卫，又当中锋，出尽了风头！听听场边的欢呼声：“沫沫！沫沫！” 女生打球，能得分又打得好看的极少，长得好看的女生打球就更少，所以场边不乏众多和沐宸想一样的男生，但是他们似乎已经习惯段颜沫的精彩球技，不像他是初次见到。 当然段颜沫不会一直担任两个角色，她只是偶尔抢篮板补篮，有篮板保证的队员就放心投篮了，段颜沫会在中线旁提醒播音学院的中锋：“篮板！” 放任队员的出错，段颜沫需要努力的补分，她的腿长，跑得飞快，带着球三步上篮，还能在空中变幻假动作，还能在空中停留然后递篮。她累的时候就直接在三分线附近出手了，两分入账，三分也不例外！ 都是不会打球的女生，平常运动的也不多，开场没几分钟就被段颜沫的快节奏累得气喘吁吁，两个学院不得不换人，而播音学院的战术――尽量不带球，多跑动传球――不会受到换人的影响，但新闻学院就不一样了，主力累得跑不动了，这可给了播音学院机会了。 本来新闻学院也没有胜算，谁让播音学院有一个校队的段颜沫呢！这真是一场段颜沫的个人表演赛，普通男生都不能打赢她。她的短发在风中飞扬，她的汗滴灼艳，她的微笑迷人，她的呼喊动人，让人深深着迷，沐宸想不由得跟着啦啦队一起喊着：“沫沫，加油！” 比分拉开后，段颜沫就放开手来，只负责传球、分球的组织进攻和防守，她们的防守也在段颜沫的督促下让新闻学院一筹莫展：“双手张开不要动，拦住她！” “跳起来挡住她！”段颜沫让队员跳起来封堵对方的投篮视线。 受过专业训练的球员和业余同学，水平差别真是大极了。比赛很快就呈一边倒的形势，播音学院的球员虽然也是业余的，但是在段颜沫的领导和鼓励下，也都放下包袱，放心投篮。 比赛以播音学院胜出结束了。同样是学院体育部的段颜沫还要安排部员把水、篮球收回去：“大家辛苦啦，自行解决晚餐啦，明天下午5点继续在七号场地训练，记得哦！” 段颜沫其实没有出很多汗，因为这样的比赛强度对于她这样的球员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是部员都很体贴：“部长，我们收拾好放回学院办公室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有副部长在一旁，段颜沫就答应了，一转身就看到了沐宸想：“嘿嘿，你来啦？！” 意外沐宸想记得她的话，记得来看她的比赛，更多的是高兴吧，不知道是胜利的喜悦，还是什么莫名的喜悦？比赛的时候段颜沫很专注，眼里只有整个篮球场，只有裁判、球员、篮球，后来段颜沫说过――在场上根本就听不到场下的声音――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众多同学中的沐宸想。 何时她能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的他？这个念头在沐宸想脑中一闪而过，他笑道：“这么厉害，是不是可以做专业球员了？” 回答他的是一笑了之：“专业球员更厉害，身高一般都在180以上，只是在那些不会打球的女生中对比我比较厉害而已，在校队里每个人都很厉害的。下个学期有校际篮球比赛，每个学校的球员都是精英，到时你再看，就不觉得我厉害啦！呀，不用等到下个学期，淘汰赛就会碰到管理学院，就是你们学院，两个校队的球员，播音学院只有一个我，赢不了啦！”段颜沫说着的时候笑容可掬，最后还淘气的眨眨眼，“不过我们至少是在半决赛的时候碰到！我是校主力后卫，就看她们能不能拦得住我了！” 既能分清形势，又保持适度的信心，这个女生全身都在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光芒！ “十月的校足球比赛，你来看我比赛吧！”不知为何，低调的沐宸想做出了邀约。 “哇塞，我一定去，记得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其实段颜沫对足球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对于很多男生的邀约她都以训练等原因推脱了，但是这次却一口答应了，速度之快令段颜沫自己都吃惊，她这是怎么了？！ 两人第二次见面就交换了手机号码，礼尚往来的看对方的比赛。之后，只要有段颜沫的比赛，沐宸想都会出现在篮球场，看着那个高挑的身影，看着优美的抛物线，不论是球，还是人，都那么赏心悦目，都那么牵动人心，牵动他的心。 ------------ 第十五章 太多的不该，太多的不能控制（2） 段颜沫按照约定来看沐宸想的足球比赛，只是来得较迟，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段颜沫在场边和沐宸想的目光相遇，笑着和他点头打招呼。 仿若这笑容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沐宸想的笑容里满足渐溢，把注意力都放在比赛上了，原来一直落落不安是因为场边没有她的身影么？ 这时的段颜沫还不怎么懂得足球，但基本的位置还是懂得的。沐宸想踢的不是出风头的前锋，而是在本队的后场，他踢的是后卫！在足球里，后卫向来是默默无闻的位置，不似前锋能以进球疯狂庆祝，不似中场能组织进攻和防守，不似守门员能挡出对方的进攻。 想到这里，段颜沫轻轻笑了一下，似乎这更符合沐宸想的性格，低调而稳重。而张扬如她，更适合得分后卫的位置。 球场边的男生比女生多，而他们一眼就发现了穿着篮球服一头湿发的段颜沫：“沫沫，你也来看足球？”真是难得啊，在足球场上看到篮球队的段颜沫，而且还不是播音学院的比赛，这可是爆炸性新闻！ “你是来看球，还是看人？！”某马甲男生激动的问道，段颜沫和阳光夏一样没有男朋友，“来看谁？！”声音大得让周围的人都望过来，等着段颜沫的回答。 此男生真八卦啊！段颜沫赧然：“看比赛啦！我要考足球裁判！”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堵住了这个男生的嘴巴和众多男生等着看好戏的眼神――打篮球的段颜沫要考足球裁判证，真是难以置信啊！ 这段插曲让段颜沫的心里砰砰跳得厉害，更为尴尬的事在后面。第一次看球，又来得晚了，段颜沫是站在场边看球的，踢足球的同学都比较高，虽然她的身高让她的视野开阔，可是足球场不比篮球场，把偌大的足球场从头扫到尾，还是比较困难的，下次一定要坐到阶梯看台上！ 那时的段颜沫已经无意中期待着下一次了。 沐宸想的脚法在小组循环赛中还是很出众的，利落的出脚及时化解了对方的进攻，及时的回撤不给对方的前锋一丝机会，偶尔的斜插助攻吓了对方一跳，俊朗的身影在球场上穿梭，接连引来啦啦队的尖叫，让段颜沫有些不舒服的尖叫。 比赛结束后，段颜沫犹豫着是否要和沐宸想打个招呼，虽然之前他已经看到她了，但是对于众人八卦的嘴巴，她心有余悸。 用不着她犹豫，沐宸想径直走了过来：“你差点迟到了，不会迷路找不到足球场吧？！”这个路痴的人，只认得篮球场，真想知道她是怎么从篮球场来到足球场的！ 沐宸想没有看到是段颜沫的篮球队队友带着她来的：“刚训练完就来了！”一路飞奔而来，把队友笑得――是我们管理学院比赛，还是播音学院比赛啊？！ “走吧。” “啊？去哪里？”段颜沫一头雾水。 “吃饭。”沐宸想说得自然，好像两人无比熟稔，好像这样去吃饭是多么自然的事情。 没说过要一起吃饭呀！虽然不是第一次吃饭，却是第一次单独两人吃饭。 就这样第一次吃饭都没有像样的邀请，可段颜沫就这样跟着沐宸想离开了足球场，留下一帮受伤的男生――播音学院的段颜沫是不是在和沐宸想谈恋爱？！ 路过广场前的stay，段颜沫乐呵呵地跑去买了杯酸梅汁：“你喝什么？” 沐宸想已经把钱放到了柜台上：“两杯酸梅汁。” 是她告诉他stay的酸梅汁是什么味道，是她让他在伦敦想念酸梅汁的酸甜，如同他们的初恋，甜蜜得无法忘记，酸涩得不忍回忆。 怎么会忘记所有的第一次呢！沐宸想对于吃饭没段颜沫这么热心和在行：“想吃什么？” “筱园的水煮鱼味道最正了，辣得爽爽的！上菜速度还超快！” 沉默了一会，沐宸想有些为难：“能不能不吃辣？或是点些不太辣的菜？” “啊？”过了会段颜沫才反应过来，“你不能吃辣吗？！那上次你吃了那么多辣椒！” 那是因为当时还不太熟，那是因为段颜沫的爸妈都在场，那是因为她笑得那么不能让人拒绝：“这个辣椒盒子很不错的，你尝尝呀！” “沫沫！”对于段颜沫夹菜给沐宸想也未经他同意，段妈妈颇为不满，说不定沐宸想讲究这些，更何况是国外生活的人，可能不习惯她的热情，反倒觉得她不讲究公共卫生呢！ 看到段妈妈皱眉的轻哼，段颜沫掩饰又是一笑：“介意的话自己夹，不好意思啦！” 沐宸想不是介意夹菜的公共卫生，而是介意碟子里的灯笼椒盒子。沐宸想的生母不吃辣椒，柳阿姨也不怎么吃辣椒，辣椒在他们的菜谱里就是装饰性的配菜。在段颜沫“很好吃”的话语中，沐宸想轻轻咬了一口，这不是普通的灯笼椒，而是段颜沫特意选的餐馆，这个餐馆的灯笼椒是辣的！ 可那时的沐宸想的心里就想着不要扫了段颜沫的兴致，就想着既然她喜欢，那么再辣他也会吃下去，因为她的笑容真的是太迷人了：“好吃吧？！” 她的声音极富感染力，她的笑容极易感染人，她让人难以拒绝，她让他难以抗拒。 装作细嚼慢咽的样子，沐宸想轻轻咳了一声，望了段颜沫一眼：“嗯。”然后马上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默默吃完了一整个辣椒盒子。天知道他的喉咙像火烧一样，嘴唇都发麻了，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因她一直笑着。 只有席间的段妈妈低头笑了笑，明明是不能吃辣的孩子，却被女儿逼得咽下了那么多辣椒：“沫沫，还有其他菜呢，让宸想自己选。”转而对着沐宸想说道：“宸想，想吃什么就自己夹，不要客气了！” 恍然大悟的段颜沫细声说道：“原来你不能吃辣啊，怎么不早说？！” 其实只要你喜欢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沐宸想看着一脸懊恼的段颜沫，她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了，不由得一笑：“以后我会慢慢学着吃辣的。不过播音不是最需要保护嗓子的么，你以后少吃点辣椒。” 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关心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从小就吃辣，没有影响的啦，只要生病的时候忌口就行，那我们去吃面吧！晚上还有课，我估计赶不及回去洗澡了，得直接去教室。” 盛面的碗再大，也盛不下沐宸想的开心，因为在老板问要不要加辣椒时，段颜沫想也没想就说：“他不吃辣椒！” 沐宸想喜欢段颜沫在吃饭的时候特别交代服务生他不吃辣椒，喜欢她很自然的就说出来，可是不喜欢为了迁就他而放弃她的最爱，所以他试着慢慢习惯辣椒。两人吃饭的次数也不多，但是每一次段颜沫都会有惊喜：“哈，你能吃微辣了！” “呀，中辣也不会呛着啦！” “还是不要尝试最辣啦，能吃中辣已经很不错了！沐宸想，你这么有潜力，下次尝试能不能吃川味的麻辣吧？！哈哈，不要吓着啦，开玩笑的啦！” 可是段颜沫，你是否知道，只要你喜欢，我都愿意尝试。 可是沐宸想，你是否知道，只要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妥协。 懵懂的岁月里，满是他们的欢声笑语，满是让人回忆时忍不住流泪的画面，满是他们相互看着的眼里不敢言说的欢喜。 后来，段颜沫知道沐宸想最喜欢的是利物浦球队，最喜欢的球星是意大利的马尔蒂尼。段颜沫知道沐宸想最想读的是传媒专业，可是由于爸爸的压力只能选择了商业管理。段颜沫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知道不该总是在他比赛的时候出现在足球场，知道不该收到巧克力的时候心动不已，因为沐宸想始终要回去，因为他从来就不属于s城，因为远洋绑住了他。 沐宸想知道段颜沫喜欢篮球是因为段颜书，所以拼命的练习。沐宸想知道除了篮球，段颜沫喜欢帅哥，更喜欢美食。沐宸想知道段颜沫不仅喜欢吃辣，也喜欢吃甜食。沐宸想知道段颜沫不论何时都喜欢冰激凌。 沐宸想知道他们不该一次又一次的见面，不该想看到她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不该送她回宿舍，他不该总是在她比赛的时候出现在篮球场，不该买好了酸梅汁等着她比赛结束就能喝到，不该收到她的礼物而开心不已，不该满大街的寻找适合她的生日礼物。 不该回来，不该遇到她，不该喜欢她。 太多的不该，太多的不能控制，太多的不能忘记。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拍打着受伤的心，不知模糊了谁的眼睛。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我是数数有话说分割线（2）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我能自豪或是弱弱的告诉你们，我连续练习了六个暑假的篮球，我连续三年是学院篮球队的队长，我曾经带领学院球队获得校篮球比赛的第二名么？所以，相信我的篮球水平，相信我的足球水平，相信我的体育能力，这章写得真畅快啊，哈哈！ ------------ 第十六章 不想也不能再错下去——沐家大聚会（1）（1） 没那么简单，就能去爱，别的全不看，变得实际也许好也许坏各一半。 ――黄小琥《没那么简单》 “雪映，开门，好不好？” 房内传来敲门声和柳如温和中略带急切的声音，但是回答她的是沐雪映依旧生气的声音：“不好！” 柳如愁眉不展的看了一眼沐展扬，沐展扬的脸庞同样也染着生气，在柳如的注视下渐渐柔和，贴近房门：“雪映，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尽管有着房门的隔音，但是沐雪映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的传来：“等大哥和二哥都回来再谈！” “你总该吃饭吧！”这个孩子都闹了一天了，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出来，也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回来也是明天的事了，开门吃些东西？” “不吃！” 柳如突然笑了，孩子气十足的孩子啊：“出来吃饭又不是要绑着你嫁人。”何况真正的当事人寒盛还没有回复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是生爸爸的气！” 沐雪映能不生气么！在c城的时候，寒盛的玩笑话让她只是当时担心了一下，可后来电话里才知道这么荒唐的事真的发生了！沐展扬联系上了二十多年没有联系的寒冷锋，突然提起了两家娃娃亲的事情，本来就当玩笑的事情，却因远洋的资金链短缺而变得复杂起来，沐展扬竟然坚持要两家结为亲家！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情，而且还发生在现代化的伦敦！ 更气人的是，在她这么无比的坚持下，还是耐不过沐展扬的顽固。所以沐雪映给才回s城的沐宸想打了电话，给c城的沐宸念打了电话，向学校请了假，只等着他们回来，共同对付这家庭危机。 沐雪映从来没有怀疑过沐宸想和沐宸念对她的疼爱，虽然他们同父异母，但是他们如兄长般爱护她，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而她的一个电话，他们两个就立刻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了！ 沐雪映先是给沐宸想打电话，委屈的声音让沐宸想生气：“大哥，爸爸还是坚持要我嫁给寒哥哥！连若水都说她哥哥花心得不行！” “大哥，你快回来，我怕扛不住爸爸的悲情攻势，我不要嫁给寒哥哥……”略带哭腔的声音让沐宸想赶快挂了电话，赶紧赶回s城，赶紧飞回伦敦。 沐宸想不知道沐宸念在他之后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当他在回s城的途中给沐宸念电话时，只提了雪映的名字，沐宸念就说道：“大哥，我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回伦敦。” “我比你晚三个小时，你下了飞机先回家吧。” 沐宸念揉揉眉心，他离开伦敦很久了，前阵子沐展扬一个电话急召他回家，因为沐展扬和沐宸想在远洋的转型战略上的分歧，因为一向听话的沐宸想决定要回s城！ 其实沐宸想不像表面那般听话，沐宸念知道他们两兄弟的明显差别，他是明目张胆的叛逆，而沐宸想则是在沐展扬以为的顺从中坚持他自己的原则和想法，例如他按照沐展扬的意愿选择了商业管理，可他悄悄的考上了交换生；例如从s城回来的六年后，他坚持把远洋的重心转向国内，而闹翻后他一边忙着远洋的事务，一边进入了他一直喜欢的传媒行业。 这一举颠覆了沐宸念之前对大哥的看法，沐宸想骨子里的执着，一点都不输于他，像极了沐家人。可沐宸想为何要坚持回到s城，是因为他从未谋面的妈妈在s城长眠吗？ 而沐雪映的坚持，也像极了沐家人，但是她身上有着柳阿姨的柔软，就怕沐展扬的悲情攻势会让她心软。 沐展扬舍不得远洋，越来越年迈的他放不下这块心头肉，就怕沐雪映看不得沐展扬的偏头痛因此作犯，就怕沐雪映看不得沐展扬因此的伤心。 回到伦敦都来不及倒时差，沐家大有开家庭会的气势，却被柳如轻轻一句话制止了：“大老远的，先吃饭休息好了再讨论，又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雪映不肯开门下来吃饭，你们谁叫她下来吃饭啊？” “大哥刚回来，我去吧。”其实回来的时候沐宸念已经去看过沐雪映了，小女孩非要等到全家人聚齐了才肯开门下楼来。 柳如点点头：“和雪映说，只是全家人一起吃饭，事情明天再讨论。” 其实夹在沐展扬和沐雪映中间，柳如也不好受。一边是相濡以沫的爱人，他的脾气她最了解不过了，倔强与坚持，当年他就是坚持了五年，坚持寻找她，坚持与阳光耀争斗，坚持爱着她，才带着她和沐宸想、沐宸念来到了伦敦。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远洋，从一无所有到稳稳立足，她看着他醉心于远洋的发展，她看着他为远洋付出的青春与年华，她看着他投入的心血，他怎么会轻易就放弃啊！ 一边是还在读大学的女儿，娇俏可爱，却偏偏被当年的娃娃亲受累，没有爱情的婚姻怎么可能幸福，她是切身体会过了的，一点都不想女儿走当年她那条路。两边都是心头肉，柳如只得叹气，看沐宸想和沐宸念怎么处理吧，希望能得到皆大欢喜的结果…… 看着两天未见的沐雪映，柳如的眉头皱得更甚，这孩子眼睛微肿，不知是这两天没有睡好，还是哭肿了？ “大哥！”看到沙发上的沐宸想，沐雪映飞奔过去拥住他，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就不怕你二哥吃醋呀！”沐宸想揉揉沐雪映的头发，淡淡笑着说道，“赶紧吃饭，养好精神明天和爸爸决斗！” “二哥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抱过他啦！”沐宸想的话让沐雪映多天来阴暗的心情转好，露出多天来的笑容，“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柳如也跟着一笑：“就属你魅力最大了，能让两个哥哥同时回来。雪映，叫爸爸一起吃饭。” 看着雪映不情愿的脸，沐宸想笑道：“有异议可以开家庭会讨论，但是礼貌不可缺。”这是沐家的规矩，不管是否有不同的想法或意见，依然要有基本的礼数，不可以冷战。 沐雪映转向一旁的沐展扬，嘟着嘴：“爸爸，你的宝贝女儿饿了，可以开饭没？” 一直紧抿着嘴唇终于缓和了一些，沐展扬又气又拿沐雪映没有办法：“你还知道饿啊！” 但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祥和，真正的暴风雨来得猛烈，让沐家的心情如同冬天的伦敦，阴霾且寒冷。 沐家的孩子都不明白，向沐展扬借钱为何要以婚约为条件？ ------------ 第十六章 不想也不能再错下去——沐家大聚会（1）（2） p.s 阳光夏和寒盛的文在《盛夏光年》里，亲们有兴趣可以去踩踩，这本文预计今年底上传最后的4万字和番外。 对于资金的形势，沐宸想最清楚不过，只是：“以婚约为条件，他们就同意借资了吗？” “寒冷锋说现在寒家的生意都是寒盛掌管着，不论是之前的珠宝行，还是寒盛自己创立的乐淘，钱都在他那里。” 沐宸念忽然笑了，他是见过寒盛的，如外界传言的阳光俊朗，心思却无比缜密，喜欢开玩笑，说话却滴水不漏：“那寒叔叔的意思是直接和寒盛谈？” “寒冷锋说，这十年来寒盛把生意打理得很好，他们也管不了寒盛，如果结为亲家最好不过了。言下之意就是两家的旧情还在，有着结亲这层关系，寒盛更容易鼎力相助。”沐展扬说话时的脸庞泛着喜光，多年来的疏远并没有影响到他和寒冷锋的关系，寒家强劲的资金流一旦注入，像似看到了远洋的希望。 “说得轻巧，在国内谁不知道寒公子贴着花心大少的名号，换女朋友比换车还快，从没听说他有结婚的打算！”沐宸念觉得沐展扬想得过于简单了，是寒盛掌管着资金，而不是寒冷锋，虽然作为父亲的寒冷锋说话还管用，但是想起寒盛的作风，极为有可能与寒冷锋意见不同。 沐宸念还补充了一句：“先不说寒公子是否同意结婚，即便雪映嫁到寒家，难不成要整天听着自己丈夫在外面鬼混的流言蜚语吗？！哪有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连寒公子的亲妹妹寒若水，是雪映的同学，都不同意雪映嫁过去，她都说自己的哥哥是个风流大少！” 这一连串的话语就像石子投湖，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惊起层层不安的波纹，沐雪映接着沐宸念的话音说道：“豪门怨妇深似海。” 沐雪映从小在英国长大，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中文十足的句子，让在场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可那语气有着淡淡的哀怨，又含着似有妥协的不甘，让柳如未漫开的笑容顿时凝滞了：“展扬，孩子有选择的权利。” 沐宸想看着沐展扬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于是问道：“你和寒盛谈过了吗？” “还没有，我还是和寒冷锋直接谈比较好，寒盛那里，你和他谈谈？” 回答沐展扬的是沐宸想淡然的话语：“融资方面我可以和寒盛谈，但是结婚的事就免谈了，我不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如果雪映喜欢寒盛……”那还可以谈谈。 不过沐宸想的话没说完就被沐雪映打断了：“我才不喜欢他！” 她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从不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自怜，反而处处散发着自信乐观，他说他叫凌越，他总是帅气的笑着，他抢走她手里的烟，他说――你买的衣服太贵了，如果你觉得不值，就再吐我一次吧！只是他淡淡拒绝了她。 可是她也不要嫁给寒盛，可是爸爸最好不要用远洋逼她。 “……如果你能直接和寒盛达成融资的协议，那最好不过了。”沐展扬也希望是这样皆大欢喜的结果。 “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这样我才能去和寒盛谈。” “什么事？” “同意远洋转型为国内的快递物流，不然我没有把握。”看着沐展扬犹豫的神色，沐宸想继续下猛药，“我之前给的分析报告里说得很清楚，国内的经济发展形势和目前的物流市场群雄乱战的情况，很适合我们切入。大宗物流运输需要的固定资产投入过大，我们一来不熟悉，二来受资金困扰。二是，国内快递物流门槛低，配合寒盛的乐淘电子商务物流，借助这么好的电商平台，快递物流更容易在国内站稳脚跟。只有这样，我才能和寒盛谈融资的事情，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借个几千万给我们。” 看得出沐展扬还是放不下之前的海运，沐宸想又说道：“转型做快递物流，也不是要完全放弃我们在航运方面的优势，只要快递物流做顺了，我们再继续做航运，只是现在的情况只允许选择其一。” 看着沐展扬有些动摇的面孔，沐宸念也帮了一把：“不然就完全放弃远洋，大哥做他的传媒，我继续经营我的酒吧，雪映读书和你们养老都没有问题。” 只是帮了倒忙，沐宸想一听到就皱了眉头，在对付沐展扬方面，沐宸念还是缺乏经验啊！远洋是沐展扬的心血，怎么会轻易放弃。 果然听到沐展扬颤抖的声音：“不行！不可以放弃远洋！”沐展扬看着两个儿子就更生气，“你不帮忙就算了，一毕业就跑走了！还有你，”连带着沐宸想也逃不了，“你也非要回s城，两边你顾得过来吗？！还是你也想放弃远洋？！” “展扬，不要激动！”柳如给沐展扬顺着气，就怕他一激动偏头痛又犯了。 看着战火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两个哥哥那里，沐雪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哥，我相信你。” 即使是相信他，但沐雪映脸上还有掩饰不了的担心，沐宸想笑了笑：“我可不敢打包票，如今金融危机，寒家的家底再怎么坚实，对于这么大的融资也会慎重考虑，而且还需要他们的董事会通过才行。”虽然沐雪映聪明的转移了沐展扬的怒气，但是沐宸想还是想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他的脸上写着郑重，“爸爸，在你没有放弃远洋之前，我也不会放弃远洋，但我会一直呆在s城。”看着家人脸上的疑惑，沐宸想重申道，“不论我的杂志是否成功，不论远洋的重心是否转回英国，我不再离开s城。” “……是为了你妈妈吗？”在泽水的时候，沐展扬很少回家，沐宸想极为依赖母亲。 “不，”妈妈已长眠，即使他没有给她扫墓，她也知道他爱着她的心一直没变，而他一直不变的还有那颗不能忘记段颜沫的心，“是因为我深爱的女人在那里。” 虽然沐家对于孩子的感情都是极其放松的，但是从一直很听话的沐宸想口中说出的话还是让众人花了点时间消化，沐宸念更是吃惊不已，一直没听说过大哥有女朋友，怎么这么快就多出一个“深爱的女人”？！所以他问道：“是谁？” 还是沐雪映反应快：“是去年的那个沫沫姐姐吗？”沐宸想只带过这一个女生回家，还是在s传媒大学做交换生时的同学。 “对，段颜沫。”只是这几天她生着他的气，不回讯息，不看邮件，气他突然离开。不知道回去的时候她会不会让他请吃冰激凌，这样她才能解气？说到心爱之人的名字，沐宸想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还有显而易见的幸福。 六年了，他那颗夜思梦萦的心，终于找到了方向。即使是迟了六年的回归，他也义无反顾，他也不枉一试，他也势在必得。 震惊过后是难掩的悲伤，沐展扬看着柳如变幻的脸色，吃痛的问道：“你们就不能为柳如考虑一下吗？她虽然不是你们的亲母，待你们和雪映没有不同。她害怕c城，所以我们才来的伦敦。你们一个一个的回去，置她于何处？！”只有他明了当年的心酸，只有他明了当年她所受的苦，至今都未曾散去。 沐宸想也不愿意看到柳如变得灰白的脸，可是他只能满脸歉意：“我已经错过了六年，不想也不能再错下去。柳阿姨，对不起。” 虽然不明白其中个理，沐雪映却不愿意看到妈妈那样的惨白，只得安慰道：“妈妈，二哥都回c城四年了，我也经常回去，不也没事么，你不要担心。” 握着妻子的手，沐展扬能感到那苍白的颤抖，心里疼得厉害，这么多年了，c城依然是柳如心里的痛，不仅是因为阳光耀，还因为那个二十二年未见的阳光夏，她的愧疚让她过得很不好：“就怕有那么一天……”听到阳光耀的名字，柳如还会忍不住害怕，就怕有那么一天，阳光耀会再找到她，就怕面对那个女孩，心理医生也无济于事。 可是他们有他们的未来，他们怎么能理解柳如的害怕呢！可是柳如理解他们的心：“这就是命吧，始终逃不过。孩子们，放手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就像当年他们坚持着他们的爱情一样，从没有放弃过希望，从没有放弃过努力，虽然伤痕累累。 如果命运不能改变，那么就让她们相见吧！其实，她也很想那个女孩……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我是小番外分割线（3）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沐雪映（无奈）：马甲始终是马甲，改变不了命运啊！ 数数（也无奈）：你和凌越的戏都写在了盛夏的番外了嘛！ 沐宸念（追问）：那我呢？！ 数数（只有声音）：暂时没有考虑过你的戏……（远远看见沐宸念变得苦瓜的脸） ------------ 第十七章 他撒了很大的网——沐家大聚会（2）（1） 关于沐雪映的婚事讨论暂告一个段落，但是远洋的事情却还没有结束。柳如吃了安神药后终于睡下，沐展扬一直拢着的眉峰这才慢慢舒展，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客厅里还在等着的三个孩子，脸上有着一样的担忧。即使不是亲生，但是沐宸想和沐宸念的关心，说明柳如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为此沐展扬略感欣慰。 沐雪映首先问道：“妈妈睡下了？” 看到沐展扬点头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沐宸想，没有想到他们坚持回国会引起柳如这么大的反应，虽然不清楚个中缘由，但也能猜到之前的经历对她而言就像噩梦一样。 可是，犹豫了六年，他不能再犹豫了，不然就会真的失去段颜沫。 沐展扬坐下后，顿了顿问道：“你什么时候联系寒盛？” “融资的事还是面谈为好。”沐宸想答道，“雪映和寒若水是同学，可以要到寒盛的号码，回国后我就联系他，就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面了。” “寒冷锋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沐展扬说得肯定，但心里却在打鼓，毕竟两家疏远太长时间，他对寒盛一点都不了解，“你什么时候回s城？” “远洋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处理完了我立刻回去。”其实沐宸想很想说越快越好，因为他心中的隐隐担心一直萦绕，从段颜沫不理会他开始，但他不得不回伦敦，而远洋和浪潮两边的工作几乎把他压垮了，都是焦头烂额的时刻。 “远洋的资金流最多最多再撑两个月。”形势很是严峻，沐展扬强调着“最多”两字，眉峰又聚拢起来，“你拿走的资金要全部抽回来。”6月底的时候只抽回了一部分资金，可现在已没有余钱让沐宸想做其他的了。 浪潮的成立及初期的推广，大量的广告及其他营销战略的展开，营销费用巨大。目前只出了三期的浪潮，还未度过刊物的前三个月，正是营销持续的重要时期。此刻抽回资金，无异于乳臭未干的婴儿被断奶，这让沐宸想面露难色，但也只是那么短短的片刻：“我回到s城就把剩下的资金都还回来。” 沐宸念说话了：“大哥，远洋的缺口我没有办法，浪潮我倒还能赞助一些，困难时刻能解解燃眉之急。” “我已经申请了贷款，不过在s城我没有固定资产，抵押方面还有些麻烦。”沐宸想说道，“但是会解决的。” 他说过浪潮只能成功。为了浪潮，他准备了许久，但也只是停留在调研分析的程度，而段颜沫是真正的催化剂。他发现去年过年时她的心情是――过年相亲七天乐。看到大年初一她心情的更新，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可是他并不能做些什么。他不该也不能阻止她寻找真正属于她的幸福。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去利物浦，彻底消除了他的难受，却让他有一种更为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忘不了他，他更忘不了她，可哪又能怎样？！她的眼泪灼伤了他的手，他们就像恋人一样牵手漫步，那也只是自欺欺人。 今年年初，她的网络心情更新得让他不敢置信――这样的自我介绍，都有人愿意和我相亲。他查找了国内知名的相亲网站，找到了叫做沫沫的自我介绍。除了段颜沫，还会有人写出那样的自我介绍么！因她的毫不在乎，他只笑了那么不到一秒，最终漫延心里的是苦涩。他们的七年就这样要被埋藏心里了吗，他就要失去她了吗？ 多少个夜晚，她的节目录音伴着他入眠。她一直都是快乐的、高昂的声调，节目里听不到她的一丝不快。她依旧删除网上看过他的痕迹，或是她不再关注他了，这让他无比的慌张，那种就要失去最珍贵宝贝的心情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多少个梦里，她时而朦胧、时而清晰的面孔，不再灿烂的对着他笑，而是静静看着他，在他想要抓住她的时候突然像风似的消散，她说――再见，永不再见。 相聚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离别的日子渐近，沐宸想知道段颜沫18号离开英国，可是她是从利物浦回去，还是从伦敦回去？ 从哪里回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去就不再来了，段颜沫半垂着眼睑，低着头说道：“宸想，你知道我最讨厌离别了。” “沫沫，你撒谎的时候最喜欢低着头不看对方。” 这话听得段颜沫愣了愣，原来他这般熟知她，可她却很执拗：“我就不要你送行！” 看着像似生气的面孔，沐宸想揉着她刚洗过的秀发，片刻之后才慢慢说道：“以后想要见面都困难了，也不让送行么？” 这一点都不像牛郎织女每年的七夕相会，至少牛郎织女每年都能见上一次，而机场送行怕是此生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凝重的气氛有种窒息的感觉，让呼吸都不顺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段颜沫打着马虎眼：“到时再说啦，明天带我去哪里玩？” 又是这种逃避的态度，沐宸想无奈笑了笑，手里的发丝还很湿润，挺俊眉头一皱：“怎么不吹干了头发，这里不比s城，晚上气温还很低，小心着凉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不忘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明天你想去哪里？” 没有了怀抱让段颜沫有些失落：“我都没打算来伦敦……”所以对景点一无所知，但是只剩下一天的时间，段颜沫歪着脑袋想了想，“去白金汉宫吧！” 沐宸想打开抽屉，拿出了吹风机：“那得起早，快中午的时候有禁卫军的换岗仪式，下午去大英博物馆，晚上游泰晤士河？” 原来他是拿吹风机了，段颜沫开心一笑：“嗯。” 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接到吹风机，因为沐宸想没有给她，而是插好电源，站着给她吹起了头发，明显能看到段颜沫因此的一怔，沐宸想嘴角抹上笑，她的头发快及腰了，没有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缕一缕的头发被吹干，从发根至发丝，而段颜沫的心却渐渐湿润。 关掉开关，把吹风机放在一旁，沐宸想坐到段颜沫前面，长发的她有着不一样的味道，既有着二十岁短发的热情，还有着淡淡的成熟韵味：“是为我留的长发吗？” 段颜沫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眼角的氤氲逼回去，不回答他的问题：“你刚才的手法好笨拙哦！” “你是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人呐！” 双手攀上沐宸想的脖子，段颜沫收起不想要的悲伤，换上娇俏笑靥：“以后只可以给我吹头发！” ------------ 第十七章 他撒了很大的网——沐家大聚会（2）（2） 双手攀上沐宸想的脖子，段颜沫收起不想要的悲伤，换上娇俏笑靥：“以后只可以给我吹头发！” 即使都知道这要求是多么苍白无力，可都不想戳破美丽的泡沫，沐宸想宠溺的应道：“嗯。” 记忆只为你保留，宠爱只给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 没有想到沐宸想答应得这么爽快，看到他眼里渐涌的情意，听到他无声的承诺，段颜沫的唇愣得微微张开，说话的声音都小声柔软：“宸想……” 饱含情意的叫唤轻轻拨动着心弦，震得心窝阵阵柔软，沐宸想把段颜沫搂在怀里，低下头攫取甜蜜的唇汁。 早已品尝过她的甜美，而她的回应比之前更甚，竟学会了绕动舌尖挑逗他，撩拨他敏感的神经，沐宸想拿了一个抱枕放在腰前面，然后把段颜沫抱到腿上，唇舌一刻也没有离开，越发的欲罢不能。 急喘的呼吸声是静谧屋里的唯一声音，段颜沫靠在沐宸想的肩膀上，透出的鼻息轻轻碰触着他微热的皮肤，而沐宸想双手环抱着她，感觉到她细腻的皮肤渐渐灼热，低头瞄了一眼随即赶快别开眼。 段颜沫穿的一件白色棉纱v领短袖，宽松的设计如今风光无限，能看到白色胸衣露出的一角，只一眼便让沐宸想血液循环加速。感觉到沐宸想突然提速的心跳声，段颜沫疑惑的望着他，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了无辜，她这一动使得风光泄露得更多，那柔软似乎要冲破阻碍跳出来，体内血脉顿时喷张，沐宸想不忍的闭上眼。 顺着沐宸想闭眼前的视线望去，段颜沫的脸烧得厉害，眼里掠过一个决定，接着沐宸想便感受到柔软的唇贴到了唇边，还有她胸前的美好，在他的胸口乱蹭。 她知不知道在干什么！沐宸想抓住段颜沫的手――她竟然拿着他的手放到她胸前！ “不要胡闹。” 他的声音沙哑，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可回答他的是她充满着电流的唇，轻轻摩擦着他的唇，他的唇角，他的酒窝，他的耳垂，惊得他微微一颤，想要把她火热的身体拉开一点距离，却被她使劲贴上来，她的手劲极大，仿佛用尽了力气：“我想把第一次给最爱的人。” 段颜沫的声音极轻，不太清晰却带着从没有过的蛊惑，重重的搅动沐宸想的心弦，让他深深摄动，趁着他发愣的瞬间，段颜沫拿开了隔在两人中间的抱枕，轻轻甩开他的制钳，正想要覆上那明显的男性特征，却被沐宸想一把抓住了手。 “不可以。” 他的眼里充满着矛盾，段颜沫一看便知，漂亮的眼睛一眨，似乎要眨出水来：“可以。” 又是轻声的诱惑，她真是把发音知识运用到极致，可却是此时此景的本能声音，正要再次进攻的唇却找不到了目标，沐宸想用尽力气别开脸，再次重申：“不可以。” 他的声音里压抑的痛苦让段颜沫愣了愣，红艳的唇嘟了起来，他明明有反应，他明明已动情动心，不管她怎么引诱，却坚持不要她！ 潮红满布的脸上是委屈浸满的眼眸，让沐宸想不忍地解释：“因为太爱你。”所以要保护你，所以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你。 不让她吻他，那么段颜沫就寻找另外的目标，在沐宸想的脖间游离：“不要拒绝我。” 她保证，只一次这么疯狂，只这一次不顾后果，他错过便不可能再见到这样的段颜沫。 她始终抵不过他的坚持，他宁愿放下娇媚人儿，仓惶且飞快地躲进浴室里，除非她答应他不再做过火的事他才出来。等段颜沫答应了，便听到稀里哗啦的水声。 段颜沫敢保证，那一晚是她最出格的一晚，再也不会有其他男人会让她那么大胆，那么放肆。 沐宸想打开浴室的门，便看到斜倚着的段颜沫，修长的腿跨越了整个门框，拦住了他的出路，更让他无奈的是段颜沫轻轻挑着眉眼，妩媚至极的凑近他的脸庞：“是热水，还是冷水？” 无比轻佻的话语让沐宸想脸红了，可这个女子还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答案，无辜天真的表情似乎问的话是多么的纯真，沐宸想手快的抱起她，瞬间听到她的一声惊呼，斜眸责怪他这么突然吓着了她，把她放到沙发上：“再这样就不让你走了。” 他的威胁根本不起作用，反而让女子言笑晏晏：“求之不得呢！” 似乎刚刚浇灭的火又有复燃的趋势，沐宸想微微皱了皱眉：“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起。” 再让她待下去，再听她言语挑逗，他拒绝得了一次，就怕拒绝不了第二次。 只是她离开他房间的背影那么失落，让他的心狠狠瑟缩了一下。爱得太深，而不能要了她，而不能伤害她，可放了她不也是种伤害么！不该拥有的感情，无论怎么做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痛彻一生的伤害。 ------------ 第十七章 他撒了很大的网——沐家大聚会（2）（3） 第二天两人一早就去了白金汉宫，虽然这是伦敦的著名景点，沐宸想还是奇怪：“为什么指定要来这里？” 段颜沫回过头来：“因为这里有着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温莎公爵。”她并不想看伊丽莎白女皇的住处，她对禁卫军的换岗仪式也没有兴趣，她只想看看为了美人而被爱德华八世放弃的白金汉宫。当年即位不足一年的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为了和离异两次的美国平民女子辛普森夫人结婚，毅然宣布退位。究竟是有多爱一个人，才会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不是辛普森，他不是爱德华八世，横亘他们之间的大西洋却不会干涸，他们的爱有太多的羁绊，只能埋藏在记忆里，只能在余生里回味。 禁卫军的换岗仪式在上午11:30至12:00举行，之前两人就把白金汉宫的其他景点游览了。刚来到宫殿，在大门外的铁栅栏前，沐宸想拉住要往里走的段颜沫：“这里是观看北翼宫殿的最佳角度，”段颜沫顺着沐宸想手指的西北角方向看去，“英国女王的私人套房。” 女王的个人套房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其日常工作区域：“窗户是圆拱形的那里是女皇的接见厅和办公室。”另一部分是私人餐厅、卧室、浴室和藏衣室。这间藏衣室又通过一座内部楼梯与三层楼上的一处储藏室相连，那层楼上还有许多盥洗室。 段颜沫惊叹房间连接的奇妙，也惊叹女皇的生活并不奢华：“这宫内的家具摆设相当简单呐！”家具没有包金，也不带著名红木家具商的印记，而是些很实用的家具。 沐宸想为她解疑：“墙壁上悬挂的油画笔触高深，这些画作不仅拥有欧洲绘画大师的署名，而且经常从王室收藏的名画中轮换悬挂，女王财力很雄厚的！” 段颜沫也没有错过位于宫殿南侧的女王美术馆，馆内收藏王室的艺术珍品，真的可见皇室的雄厚财力和高雅的艺术品位。 两人还游览了皇家马厩。熟知体育的段颜沫笑道：“皇室里有不少马术高手，马克・菲利普上尉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上得到了一块马术团体金牌，在1988年奥运会上又斩获了一枚银牌，他的女儿扎拉・菲利普是英国代表队的成员呢！” 说起体育她的眼里就炯炯闪光，沐宸想刮着她的鼻尖：“就你知道的多！” 在军乐和口令声中，皇家卫队作各种列队表演，并举行的举枪互致敬礼，欣赏完一派王室气象的换岗仪式，直至中午两人才出来，段颜沫说道：“宸想，我想吃冰激凌。” “等会就吃午饭了。” “就是要吃啦！” 这说明她刚刚游玩得很开心吧，沐宸想的嘴角现着浅浅的酒窝，环视一圈：“我们去那边买。” “我走不动啦，你去买，我在这里等啦！” 撒娇的孩子真是惹人怜爱，沐宸想笑着答应了。看到意大利冰激凌里还有猕猴桃口味，绿色得鲜艳漂亮，她肯定会喜欢！拿着冰激凌回到白金汉宫的出口处，却找不到段颜沫。心里似乎闪过不好的念头，沐宸想掏出手机，才赫然发现没有她的号码！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同时也焦急不堪，他买冰激凌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她是不是又走丢了？她是个路痴啊，这还是在国外！ 顾不得其他，沐宸想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门卫那里：“didyouseeachinesegirl？longhair……”沐宸想形容着段颜沫的外貌穿着，可是一个“no”让他连珠带炮的话语戛然而止，“thankyou。” 她到底去哪里了？！沐宸想回到段颜沫曾经站着的地方，左右前后看着周围，突然一个小女孩叫住了他，说是一个叫沫沫的人给他一张纸条。 沐宸想急忙打开纸条，看着纸条上的字，才知道她不是走丢了，是不告而别。纸上是她隽永的笔迹――再见，永不再见。 她早已打算好了在白金汉宫和他说再见，她早就打算好了不让他去机场送行。她选择在温莎公爵放弃的白金汉宫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那一刻无措的情绪占满了整个身心，沐宸想看着手中慢慢融化的冰激凌，眼里只有她最后撒娇的容颜，笑得美丽，声音娇俏。那一刻她的心里是苦的吧？ 段颜沫，猕猴桃味的冰激凌很苦涩，你知不知道？ 那一刻，他知道他们结束了，结束五年的牵挂，结束六年的喜欢，结束没有结果的爱恋。可他的心在说话，他不愿意失去她，特别是看到她不断更新的心情――delicious相亲记，竟然是熟人！墨墨。――帅哥，美食，大美事！――足球，墨墨。 沐宸想是知道段颜沫小时候的名字是墨字的，可是频繁出现的“墨墨”却让他有种不安的预感，这像似在提醒着段颜沫不可能离开s城，但她几乎不对外提起段颜墨这个名字，墨墨在他看来更像似另外一个男人的昵称？！ 看着一脸凝重的沐宸想，那种被婚约压迫的感觉又回到了身旁，沐雪映甩甩头，想要甩开这种不喜欢的感觉：“大哥，你要和沫沫姐姐结婚吗？” “我回s城只见了她一面，她还不知道我要一直呆在s城。”回去后首先得让她吃冰激凌，首先得让她消气。 同样身为女生的沐雪映明显不满：“你这个样子，是我就不理你！” 沐宸念看到沐宸想因此的一怔，看来沐雪映说到他的心坎上了，大哥的求偶之路还不平坦啊！于是沐宸念笑着添了一把火：“嗯，是我的话，也不理你。” 还是沐展扬体贴儿子，安慰他道：“段颜沫喜欢你，便是你最大的优势。”那个女孩应该是喜欢宸想的吧，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英国，也不会看到他们的时候像见家长那般局促与紧张。只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是沐宸想作交换生的那一年，隔着大西洋，隔着六年，是不是早已不是当年的心境了？ 末了沐展扬补了一句：“坚持吧！”如同当年他和柳如的坚持，只要他们相爱着，阳光耀始终也抢不走柳如，“可是我不想你们都回国，留下我和柳如孤苦伶仃的。”说着沐展扬转向沐宸念，“你什么时候回伦敦？” 如果有一个深爱的人要求他留在c城，那么沐宸念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惜他坚持了四年，也没有一丝回应。想起阳光夏在沧海一粟的走神，她突如其来的歌前自白，或许他始终只能站在柜台旁，看着低头吟唱的她。无奈笑一下，沐宸念答道：“不知道，c城世道不好了就回来啃老。” 言下之意暂时不会回来，沐展扬轻轻叹了一口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希望享有妻儿团聚的天伦之乐，可是两个儿子都坚持离开伦敦，只有沐雪映还没毕业：“还好有雪映陪着我们。” 可是沐雪映低头躲闪的眼神没有逃过两个哥哥的眼睛，一个在猜测她是不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另一个在猜测她喜欢的是谁？ 看着不似平常急着回应的沐雪映，沐展扬问道：“是不是，雪映？” “……是。”至少在凌越一直拒绝她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国，想到这里沐雪映不免有些黯然失色，所幸她是个很会转移话题的人，“大哥，加油哦！” 淡淡的酒窝印出深深的自信：“未来你的大嫂只会是段颜沫。” 为了回去，浪潮只能成功；为了回去，他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为了回去，他撒了很大的网，再也不给她欺骗的机会，再也不让她逃走！ ------------ 第十八章 放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1） 段颜沫有些失神的刚坐下来，就听到颜离落掩饰性极为明显的声音：“快吃饭啦！” 只是罗海晗的话使她只是把鲜嫩的鸡蛋夹到碗里而没有了进一步动作：“饭前先喝汤，怎么还是没有记住？” 很自然的罗海晗盛了一碗汤放到颜离落面前，又给段颜沫和自己都盛了一碗汤：“怎么不喝汤？”尝了一口，“不烫，刚刚好，沫沫的手艺很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汤气蒸腾熏到了眼睛，颜离落的眼里有些湿润，看着罗海晗示意她可以喝汤的眼睛，难受和难过同时在血液里徜徉，赶紧低头垂下眼睫，装作喝汤的样子。 颜离落虽然也是美食爱好者，可惜没有一副强大的胃，最要命的是饮食习惯很不健康，不是因为工作随便解决吃饭，要不根本不吃，待工作完成才发觉饥肠辘辘。这当然要受到药业出身的罗海晗的严厉批评了。 “不按时吃饭，公司为你的身体买单么？！” “不养好你的胃，以后就只能吃流食，不然就是天天打葡萄糖！” “吃饭的时候不要喝饮料，也不能喝水，会稀释胃酸！” “饭前先喝汤，记住没？饭后喝汤不仅容易发胖，还不易消化！我不是觉得你胖，是你这样的胃，根本就吃不胖！” 明知道是关心，有时候颜离落受不了不能按照陋习自由的吃饭：“嘿，罗海晗，我觉得你像个德国人。” “为什么？” “德国人以严谨著称啊，厨房里都放着秤和量具！这样吃饭不累得慌啊？！”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羡慕段颜沫的胃了。”罗海晗一字一顿的淡然说道，“你这样永远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让你们的研发中心研发一种万能的胃药！” “治标不治本。落落，你要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 颜离落是个工作狂，但是罗海晗能自由支配的时间比她少多了，两人见面的次数比起其他恋人少得多，原来他们在一起吃过那么多饭么？句句严词回响耳边，声声震击着脆弱的心房，颜离落吸着鼻子，不能掉眼泪呀！ 段颜沫可不能让这美好的晚餐丧失在眼泪中：“罗海晗，食不言。” 你要是再说话，保不定颜离落的眼泪就真的流下来了。此刻的段颜沫能完全理解颜离落的心情，就像沐宸想说买伞给她，她就忍不住哭了一样。 罗海晗似乎不明白段颜沫的话语，但是主人的话还是要听的，可是主人却不遵守这个规定：“落落，有空陪我去书城吧。” “要买书？” “嗯，9月就开学了，需要买些书籍做些准备。” “这个月都没有空呢，杂志的前三个月是最难熬的，广告客户都没固定下来。”颜离落吃着芸豆，一副享受的表情，“8月份吧，那时人员也到位了，我就可以休息了。” 看着聊得正欢的两人，罗海晗皱了皱眉：“浪潮没有周末吗？” 沉默了一会，颜离落终于回答了他：“度过了前三个月，就能稳定下来了，现在大家都在为杂志努力。”她当然也不例外了，“主编他们都是把工作带回家了，冷斐然不仅是人物主编，还兼着财经版块，我的经理不仅是客户经理，也做着和我一样的工作。听说老板还自己去做杂志的推广。”她更不能放松了！ “冷斐然不是浪潮的老板？”罗海晗疑惑。 “是投资人之一，最大的股东不是他，不过我也没见过。”这个最大的股东都没去过办公室，颜离落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反正她有一颗热爱工作的心就足够了，“沫沫，要是急的话，让陈墨陪你去呀！”放着那么好的人不用真是浪费啊！ “……不急，离开学还早，你休息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嘿嘿，你要请我吃饭！”餐桌上的美味似乎让颜离落的心情慢慢变好，又恢复了调皮，“段式纯手工做的！” “做菜没问题。”这一点难不倒段颜沫。 倒是一直出现的“开学”两字难倒了罗海晗：“你要回校教书吗？” 段颜沫笑了：“是回校念书！” 看着罗海晗脸上还写着不解，颜离落解释道：“沫沫考上了传媒大学的研究生，下学期研一。” 回答她的是罗海晗的赞扬：“很上进。”难得工作了五年还能回校深造。 颜离落却笑喷了：“她是为了躲避姑姑逼她相亲才要读研的，这样就可以借口没有时间相亲了！” 这个段颜沫，为了逃避痛恨的相亲，是什么办法都想出来了！犹记得去年才过了中秋，就接到了她的抱怨。 “你姑姑真是疯了，我好不容易国庆加中秋连休几天，竟然又给我安排相亲！”段颜沫为了连休，中秋抢着值班，可这回家一趟等着她的是和春节一样的天天相亲！ “看你把姑姑急的！”颜离落偷着乐，“姑姑还和我妈妈抱怨你不找男朋友呢，要发动娘家人的力量为你寻觅夫婿！” 得知此噩耗的段颜沫写满了无奈：“我最讨厌相亲了！”她喜欢的爱情开始是从朋友发展，而不是坐在餐桌前任别人查户口似的了解她的信息。 “姑姑不是怕你嫁不出去嘛！”这般人儿怎么可能嫁不出去，颜离落赶紧改口，“是怕你耽误了嫁不出去！” 颜离落只听到段颜沫愤恨的声音：“我一定要忙得没有时间回家，才能杜绝了她安排相亲的念头！” 没有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读书，这么上进的想法，家长怎么能不支持！ 段妈妈就是不支持：“网上不是说本科生是黄蓉，硕士生是李莫愁，博士生是灭绝师太，金庸写的李莫愁多可怕！” “妈！”段颜沫真是服了老妈了，她的想法也太与时俱进了吧，“现在工作看文凭，再说我的研究生方向是传媒学，我总不能播篮球和足球几十年吧！”能想象即使不被后起之秀淘汰，而她一直主持这两个节目，一把年纪了还得活泼乱跳的在节目里耍疯吗？！“到时转为幕后就更容易了。” 其实段颜沫的压力也挺大的，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虽然有养老金，但要好好尽孝就需要努力赚钱，有时候她也幻想着能一夜暴富，但也仅仅是幻想。工作四年了她也没在s城买下一平土地，除了必要的开支，钱都定时打给爸妈了。这是保持工作竞争力的一个动力，但是她总不能告诉他们，读研了为了忙得没有时间相亲吧！ 段爸爸及时开导了妻子，虽然她也没有要真正阻拦段颜沫如此上进的决定：“不要有压力，考得上就去，考不上就等着单位的推荐名额。” 单位推荐倒是有希望，可是段颜沫等不及了：“推荐竞争太激烈了。”虽然在文体频道小有名气，但是过独木桥的人太多，“我还是自己考吧。” 段颜沫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考上，虽然通过g台的关系，很快就联系好了导师，但是工作繁忙的她要抽出时间静下心来看书，还是费了一番功夫。至于英语方面，有阳光夏的帮助就不成问题了：“考研英语不难啦，你肯定行！”阳光夏觉得段颜沫对自己的英语太没有信心了，“你在英国呆了一个星期不也没问题吗？！” 那是因为沐宸想一直在身边啊，而且简单的对话她都能应付，但是考试都是专业英语呀！ 阳光夏认为段颜沫小题大做了：“你连espn的解说都能听懂，相信自己啦！”不过阳光夏还是抽出时间给段颜沫加强英语。三个月非人的准备终于有了回报，段颜沫顺利通过了笔试，对于实战经验丰富的她来说，面试就更不成问题了。 于是段颜沫既以考研需要准备为由推脱了很多相亲，又因为9月要开始读书更没时间相亲为由，以为堵住了碎念念的段妈妈的嘴：“那你在研究生同学中物色个好点的吧，学历也高，是同学知根知底，在一起读书也有时间培养感情！” 段颜沫彻底无语了。 “段颜沫，我很严肃的警告你，不要因为读书影响了终身大事！”段妈妈语气真的很严肃，一读就是三年，三年后段颜沫就三十岁了，“今年你给我带男朋友回家过年！没得商量！老段你干吗，别拉着我，不可以给她说情！” ------------ 第十八章 放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2） “……老妈，欲速则不达啊！”段颜沫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她这个广播专业出身的人在老妈面前，完全没有了节目中的伶牙俐齿、反应敏捷。-< 情 人 阁 >-www.13800100.com “这么多年你都没带过一个男人回家！”段妈妈越说越激动，“别跟我提沐宸想，他在英国，英国！你不能去英国！” 这叫什么，段颜沫哑口无言，母女连心？妈妈怎么知道她要说沐宸想去过他们家啊！ 似乎发觉自己太冲动，段妈妈在段爸爸不断的抚拍后背下慢慢找回了理智，语速放慢了一些：“沫沫，再喜欢也抵不过你们相隔那么远，我们不想你离得太远。”失去出色的儿子已让他们伤心至今，女儿再离得遥远，他们的心如何能承载更多的悲伤离别！ 因为曾经失去，所以更为珍惜。 他们把不能给段颜书的爱都给了段颜沫，包括所有的担忧。段颜沫坚持要练习篮球，可惜第一天就扭伤了手腕，看着贴着止痛膏的细嫩手腕，他们都说：“沫沫，不练了吧？” 可段颜沫一脸倔强：“不！” 段颜沫练习篮球的时候才小学毕业，篮框对于她来说太高，练习的小朋友也多，经常投了篮还没拿回自己的球，就被不知是谁的球砸到了脑袋，引得他们在场边频频惊得站起来。 可段颜沫说：“你们不要来看我练习了，等我长高一些，等我练久了，就不会这样了。”她咬着嘴唇一脸的坚定，始终不肯把手里的篮球放下。 段颜沫确实如她所说的长得很高，球打得极好，可当听到她溺水的消息时，让他们吓出了一身冷汗，段妈妈几乎晕眩过去，真怕再次失去珍宝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会重演。 其实段颜沫的声音条件并不是很出众，只是她极富感染力的表现得到了传媒大学广播学院老师的肯定。但在高二分班的时候，段家为了段颜沫的分科选择还开了家庭会。 “你理科的成绩也不差，一定要考艺术生吗？”段妈妈不明白为何段颜沫始终坚持要成为艺术生，虽然她的体育生能为此加分，但是段颜沫对于唱歌、绘画都不擅长，还不如直接考体育特长生更有把握。 段颜沫的话堵得段家爸妈无言以对：“哥哥的梦想是能到nba的现场打球。我省队都进不了，不能作为球员出现在nba球场，作为一名普通的观众，哥哥肯定心有不甘。” 那时段颜沫恨不得能疯长，能长到180甚至190以上，恨不得一天能有48小时练习篮球，恨不得能像樱木花道那样不怕苦不怕累，恨不得能像流川枫一样百投百中，恨不得她成为女版的迈克尔.乔丹。没有出色的天赋，她练得刻苦，可她始终不能完成哥哥的梦想。所以她选择了广播，至少她可以给哥哥解说比赛，至少她能通过努力获得到nba现场解说比赛的资格，至少她可以代替哥哥参与每一次激动人心的投篮。 哥哥对她的宠爱，对她的溺爱，段颜沫从来没有忘记。哥哥为了她而打架，不管她对与错，他替她欺负沐宸想；半夜她饿了，哥哥偷偷跑出去给她拿零食；爸妈不在家，她生病了，是哥哥背着她飞奔到舅舅家，匍匐在他汗湿的后背的情景总是出现在她梦里；她打翻了家里的花瓶，哥哥说是他打破的；妈妈买了冰激凌，哥哥都是让她先挑口味，他说妹妹爱吃就多吃些；他说以后要是妹妹嫁人了，一定要找个比他还疼她的人。只是那天哥哥再也没有回来…… 她所付出的努力，哥哥能看到吧，不会怪她吧？ 段颜沫对哥哥的爱一点都不比段家爸妈的少，所以才着魔的练习篮球、喝着酸梅汁，所以段家爸妈更担忧。纵然他们也想念着早夭的儿子，但段颜沫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总是活在段颜书的影子里。 没了哥哥的庇护，八岁后的段颜沫彻底变了，所以她不能去英国，她的脸上浮现笑容，想要抹去爸妈的担心：“我怎么可能去英国！” 她和沐宸想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只是默默想念，所以只是无法忘怀，仅此而已。 段家爸妈虽然从五年前的那通越洋电话，从段颜沫提前回校，从暑假突然出现的沐宸想，猜想到了两人的感情，但是段颜沫毕业后一直单身，没有看到听到一丝恋爱的蛛丝马迹，难得女儿还想着沐宸想么？！这么多年，女儿也该走出来了！段妈妈下了最后通牒：“今年你给我带男朋友回家过年！”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段颜沫满脸无奈：“姜还是老的辣。”家有老太君一声令下，老太君夫君也救不了她，老爸后来还特地给她打了电话――沫沫，妈妈也是为你好，有些东西该放下就放下，不要耽误了其他。爸爸说得很隐晦，但足以让段颜沫听明白，只是放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半年都过去了，你得加把劲了！”颜离落提醒着，“不行过年就带陈墨回去。” “你是不是被陈墨贿赂了，老是给他说话？！” “贿赂倒谈不上，只是这人没有什么不好的啊，不是符合你的标准么？” 段颜沫笑得有些苦涩，不是标准的问题，是她的问题。她虽然挑剔，但也不至于挑剔到什么人都看不上眼，这颜离落不是也有同样的问题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句话让颜离落不再说话，瞥了一眼罗海晗，埋头好好吃饭前小声嘟哝了一句：“我看你是被某人行贿了……”总是帮忙罗海晗说话！ 淡然受了那饱含不满的一记眼神，罗海晗的嘴角隐隐噙着笑，这两个表姐妹还真是活宝一对，最重要的是两人谈话一点都不避嫌，难道是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外人？！ 一边聊一边吃，吃完饭都差不多九点了，段颜沫熟练的戴着胶皮手套：“不用你收拾啦，吃饱了走人吧！” 颜离落瞪着段颜沫：“不是说了我今晚住这吗！”段颜沫之前在电话里明明这么告诉罗海晗的，如今刚吃饱就赶她走了，继而看着罗海晗，用眼神质问他――你给了她什么好处？！ 罗海晗很淡然的一笑，掸走那质问――我什么也没做。 “我可不敢留着你这尊大佛。”段颜沫把碗筷放到池子里，“罗海晗，送落落回去。” 一听这句话，颜离落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拿了包就往外走：“不劳大驾！”只是才迈开的脚步在听了段颜沫轻轻的一句话后再也迈不开了。 她没有回头，看不到段颜沫系着围裙，对着罗海晗说了一句：“不要让女人伤心两次。”段颜沫都没有转身，洗着碗筷的手只轻轻一停，轻飘的话语略带一丝警告。 她也看不到罗海晗微怔之后点了点头，只知道罗海晗上前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段颜沫家里。而颜离落似乎还恍惚着，根本就忘了挣开，默然进了电梯，上了罗海晗的车。 罗海晗给还没回神的颜离落系上安全带的手蓦然停住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面，渐渐晕湿他的皮肤，晕透吃疼的心，还未来得及反应，掉线的泪珠如雨下滑落颜离落瘦削的脸庞，她低低说了一句：“破碎的瓶子再怎么修补，都是有伤痕的。” 伤心一次，就像失去了光和热，像似不能呼吸，那痛即使在时间的疗效下能渐渐平息，可是疤痕犹在提醒着曾经的伤痛，再也不能忘却。 抹去颜离落的泪水，罗海晗说道：“我会重新给一个瓶子。” 把爱重新给你，覆盖之前的伤害，让爱把伤害蚀没，只记得爱。 ------------ 第十九章 你男朋友不高兴了？（1） 恢复正常作息的段颜沫是下午4点上班，每周三、五的晚8点主持篮球公园，周二、四晚8点主持足球夜话，节目时间都是两个小时。周六上午8点上班，解说早上10点的nba 比赛，下午休息，晚上7点上班，解说晚上10点半的欧洲足球比赛，周日、周一休息。因为世界杯，段颜沫缺席了一个星期的篮球主持。今天她比足球栏目组的同事提前一天上班，因为晚上要主持篮球公园。 “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想不想我啊？！” 在办公桌旁的森林听到段颜沫的呼声转过身来，真的是先闻其声再见其人，松垮的粉色圆点上衣，青草绿的修身五分裤，穿着红色帆布鞋，真是懂得她自身的优势在哪里，很会穿衣。段颜沫灿烂的笑容感染着每一个人，不仅仅是他，还是编辑、助理工程师等等在办公室的人都看向门口，都回以一笑和起伏的声音：“沫沫回来啦！” 恰巧市场部的凝若也在：“呀，沫沫你提的什么？” 好大的一个纸箱啊，上班为何带一个这么大的纸箱？只见森林已经起身上前接过段颜沫手里的纸箱，怎么有点沉？ “放到公共桌上。”段颜沫说着，然后打开纸箱。 闻声走过来的凝若瞥见箱子里的东西：“哇！” “当当当当！”典型的段式开饭声音，“段式纯手工双皮奶和珍珠奶茶！” 在场的人一听到吃的马上一窝蜂朝桌子处涌过来，段颜沫赶紧让出位子，她还没说完呢：“限量供应。”可是大伙都没理会她了，美食第一啊，况且下午4点正是下午茶的时候，大伙的肚子都在抗议了呢！ 森林也被挤出了美食中心，段颜沫朝他眨眨眼，指指她的背包——给你单独留啦！ 众人品尝着段颜沫的手艺，得了便宜还不满：“沫沫，你好久没做小吃了啊！”以往段颜沫十天左右就会尝试一些小吃或是甜点，因为买的食材分量太少不合适，所以她做的分量至少是四人份以上，做得少就只给篮球公园、足球夜话节目组人员尝尝，做得多就见者有份。而这一个月的世界杯让她紧张得不行，自己都没吃好，更无暇做小吃了。 有人还附和：“要是有蛋糕，就更好了！” 对于这种调调，段颜沫早已习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森林紧跟其后，段颜沫把背包里的奶茶拿出来：“知道你不喜欢甜食，就只留了奶茶，这是抹茶味的，我的最新力作！” 森林接过奶茶：“休息好了？” “没休息好也要上班呐！”段颜沫笑着，“安啦，晚上的节目没问题！老规矩，6点对文案！” 森林点点头，两人搭档了三年，已十分默契：“味道很清新！抹茶凉爽，与奶茶的甜味融合，一点也不腻，比起街头那些水吧要好喝多了！” 森林和颜离落、颜离沢一样，经常充当段颜沫的小白鼠，所以不像一般人只是吃完走人，而是给出评价，让段颜沫的手艺一直在进步，段颜沫很开心新品种得到认可：“可惜比不上delicious。” 突然从森林背后冒出一个人影：“沫沫偏心，我的份呢？” 原来是止容，段颜沫早有准备：“明天给足球夜话的栏目组带去，不过不是奶茶了哦！”难得放下了压力，她心情大好，买了很多食材，大干这三天，顺道也更新了爽食天下里的美食饕餮和手痒痒专栏。 看着已被哄抢一空的纸箱，段颜沫打开背包，拿出了一个餐盒：“给你。”这是段颜沫给自己留的晚餐，也是明天给足球夜话的同事做的美食。 止容打开餐盒，一旁的森林大叫：“沫沫，不公平！”餐盒里整齐排放着嫩白柔滑的椰汁奶香软糕、翠绿清新的抹茶奶香软糕、甜美可口的红豆奶香软糕、明亮鲜艳的橙汁奶香软糕，四种颜色，不同的口味，球打得这么好的一双巧手做得出这么让人有食欲的美食，真是难得！ “你不喜欢吃甜食嘛！”段颜沫叫屈，“下次给你炒菜吃？” 怕被别人抢了的止容拿起一块抹茶软糕，边吃边说道：“沫沫，这不公平！”为什么要给森林做菜！ 天呐，这两人真是太喜欢捣乱了，段颜沫揉揉头：“那谁也不许说我偏心啦！” 尝了一口橙汁软糕，森林问道：“这看起来满难做的吧？要做得味道可口，还要颜色好看。” “不难的啦，用清水拌匀粉子、牛奶、白砂糖和橙汁这些材料，不要煮糊了，倒到磨具里凉透了就放到冰箱里，经常做就能掌握好味道，就像打球一样，练久了就有手感了！” 真是事事不离本行，止容笑了笑，再尝了一块红豆软糕，把餐盒还给段颜沫：“下午茶时间结束，为了表示感谢，晚上请你吃宵夜。”说完也不给段颜沫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嘿嘿，我晚上不吃宵夜，会发胖的……”段颜沫不知是对着已经离去的止容的身影说道，还是说给一旁的森林听。 而森林只是对笑得有些尴尬的段颜沫说道：“晚上的节目资料我发你邮箱了，过会我们核对一下资料，6点再对文案。” 等到森林离开了，段颜沫才反应过来，她今天要上班，可是止容为什么会在电台？！她很清楚记得搭档森林和止容的排班，止容是周一的班，而不是周二！ 段颜沫很快就忘了这事，因为工作第一，和森林核对节目前的资料、对文案也让她忙得没有时间，对于回到阔别了一周的篮球公园，听众和段颜沫一样兴奋，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拿出抽屉里的手机，段颜沫“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惹得一旁的森林叫道：“怎么了？” 从6点开始就有未接来电，段颜沫记得当时她和森林在忙着，手机就一直锁在抽屉了，后来进了直播间，一直都没有查看手机，如今除了显示十个未接来电，还有两条短信——下班后我去接你——不回复当做默认，好好上班吧！第一条是6点50分发来的，第二条是7点半发来的。 还没来得及回答森林，手机就振动了，看着显示的号码，段颜沫摇了摇头：“喂，我忙着都没看到短信。你到楼下了？！好的，我一会下去。” 挂断电话的段颜沫忽然想起来止容说晚上一起吃宵夜，不过是不是玩笑啊？！段颜沫拿起背包，手机又响起：“oh,god！” ------------ 第十九章 你男朋友不高兴了？（2） 这一声抱怨在森林听起来有些烦躁和无奈，便很有兴致的坐了下来。 “喂，你在楼下？！好的，我一会下去。” 是止容的来电，再次挂断电话的段颜沫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到森林还在，脸上的烦躁被笑容取代：“森林，晚上一起吃宵夜吧！” 森林笑着挑了挑眉：“和止容？是他邀了你，没有邀请我哦！” “不，还有我一个朋友，他，止容都在楼下了……” 森林有些不确定：“他？她？” 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段颜沫解释道：“我的一个男性朋友，我们四个一起吃宵夜吧，双数多吉利呀！” 未接来电和发短信的都是陈墨，如今他和止容都在电台大楼下等着，只要想到这样的情景，段颜沫就快发疯了！ “嘿，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宵夜，你不是爱吃面么，那家的肥肠面超赞！”段颜沫好担心森林不为所动，“大哥，好歹搭档这么久，请你吃宵夜都不给面子啊，错过了这次，以后都不请你啦！” 正当段颜沫想说“帮帮忙”的时候，森林答应了：“我盛情难却地去吧！”过来人的他看得出段颜沫的为难，所以就帮帮忙啰。 当看到段颜沫和森林一起走电台大楼的时候，陈墨脸上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过在段颜沫说止容也一起的时候，他低下头的嘴角似有若有若无的笑痕。 幸好止容神色正常，段颜沫轻轻松了一口气，都不是她的错造成的这番闹剧，为何她要笑着圆场呢？！幸好森林很帮忙：“夏天吃宵夜人多热闹好，所以才让沫沫叫了你们。”他倒反客为主了，接受段颜沫感激一笑，森林问道：“想好吃什么了吗？” 回答他的是陈墨和止容的异口同声：“沫沫决定。” “……呵呵，就去牛牛小吃店吧，那家的面食很不错，牛肉面的牛肉很嫩，很入味；肥肠面全是红油，都分不清肥肠了。森林你载止容吧，我和陈墨在前面带路。” 在陈墨看来，段颜沫坐他的车，无异于暗示他和段颜沫的关系要胜于止容和森林，想必他们是明白这一点的，可是开着车的他心里的不高兴竟还未散去，这个女子怎么这么受欢迎？！ “陈墨，墨墨？”似乎能感应到陈墨的不开心，段颜沫上了车就叫道，“下午上班的时候，止容就说了晚上一起吃宵夜，我一直忙都没看手机……对不起啦！”她也很不喜欢应付这样的场面。 “止容单独约你？”陈墨抓住了重点。 这怎么越解释越乱啊！段颜沫只好点点头：“前几天，就是吃煲仔饭那天，他也打了电话，被我拒绝了。” 这么一说陈墨心里好受些，可一会儿又难受起来。颜离落强调过，段颜沫喜欢从朋友自然而然的发展，她和止容是搭档，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呀！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进一步，陈墨也不好深追究止容的事：“那森林呢？”他们一起主持了三年的篮球公园，陈墨是知道的，但是森林好似结婚了吧！ “他救场的呀！”段颜沫很直白的告诉陈墨，“牛牛小吃店在海燕路，你先到海燕路。” “是海燕路东边还是西边？” “墨墨同学，我是路痴……”分不清楚东西南北，“是一家很小的店面，在梦回唐朝对面的，你先找到梦回唐朝。” 陈墨笑了：“你以前都是怎么出来觅食的？” “让落落和阿沢带着啊，不然就打的。”段颜沫是不坐公车、地铁的，不能为了省钱而弄得晕头转向，她有过做错站而花了更多打的费的经历，所以她的出行工具一般都是的士。段颜沫的记忆力很奇怪，能有选择的遗忘，她总是不记得路名、站名，所以她自己做了一本地图名录，每次出门前查好地名路线，然后一定记在纸上。有时迷路，她在路上徘徊的时候，就会嘲笑自己，为什么记忆里不能删除沐宸想，为什么不能像迷路一样忘了他？ “怎么不学车呢？自己开车了说不定就认得路了。” 段颜沫恍惚了一会才答道：“没有时间呢。” 其实，是因为一切有生命危险的东西，段颜沫都不会靠近。 她也想过要学车，那还是在大二的时候：“说不定会开车了就不这么路痴了。” “你的路痴估计治不了了。”沐宸想笑着，其实路痴到这种程度，是不是上天的特意安排，要一个人作她的指路人，带着她翻山越岭，带着她领会旅途的美好，真希望那个人就是他，“不过学车，你家里是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不同意？！”段颜沫很惊讶沐宸想竟然猜得这么准确。 斟酌了一会，沐宸想说道：“他们太爱你。”因为段颜书的溺水，一切对生命有影响的活动他们都会制止，他们不能再失去段颜沫。 段颜沫笑着应和，只是笑里略带苦涩。沐宸想说得没错，当初爸妈也不同意她打篮球，说篮球很危险，很容易受伤，可她的坚持让他们苦恼，段妈妈征求了老伴后说道：“羽毛球，好不好？羽毛球是最不容易受伤的运动。” 他们以为她是喜爱运动才要打篮球么？！ “不，就要打篮球，哥哥喜欢打篮球。” 他们看到了段颜沫眼里的倔强，还有和他们一样的伤心，所以最终答应了。但是他们对她的担心才只是个开始。 如果晚上段颜沫回来晚了，段家父母定会在客厅一直等着。自从初中那次晚归——也不过是11点才回家，因为大家在游戏厅玩得不亦乐乎忘了时间，回家后看到爸妈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担心，段颜沫就知道一切不一样了，他们一如以往那样担心她，只是多了一份哥哥的担心在她身上。 待到高中毕业的聚会，虽然段颜沫提前说了会玩通宵，但当她早上打开门的时候，妈妈的黑眼圈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虽然问她吃了早餐没，虽然装得一切正常，虽然装作刚起床的样子，但是妈妈微微颤抖的声音，爸爸轻轻松的一口气，她都听在耳里，看在心里。至于学车，段颜沫都没有和他们提过。因为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东西，不用问都知道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他们的爱，太过沉重，以至于段颜沫有些时候觉得喘不过气来。 正是那时，沐宸想开始了解段颜沫的内心，她在段颜书的回忆里醒不来，她承受着父母对哥哥的爱，她小心翼翼察言观色不让父母忧心，她即使委屈也隐藏自己的感情，把笑脸给别人。他心疼她，也明白她不可能离父母太远。 陈墨笑了：“以后都需要一个司机啰，我这个司机能胜任吧？！” “大材小用呢！” 陈墨的余光瞥到段颜沫俏皮的张开嘴巴，拖出她标志性的尾音，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这想当司机的人还挺多。 其实，沐宸想也遇到过类似陈墨如今遇到的境况，而他的运气还没陈墨好。 ------------ 第十九章 你男朋友不高兴了？（3） 其实，沐宸想也遇到过类似陈墨如今遇到的境况，而他的运气还没陈墨好。-< 情 人 阁 >-www.13800100.com 那是明媚的阳春三月，篮球队为了照顾队员，周五的训练提前到下午3点，这样晚上队员就可以和普通学生一样安排时间了。段颜沫照例训练完回宿舍洗澡。 “……呃，我走啦！”段颜沫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背上背包往楼下走去。 419宿舍一般周五都有一次聚餐，有时候不能凑齐就延迟到下一周，平均一个月至少一次。今天的聚餐又被延迟了，因为沙纱不能去，段颜沫也不能去。只是自从去年11月开始，段颜沫就经常不能参加聚餐，已经严重引起了宿舍成员的不满了，所以走的时候段颜沫还有些心虚。 这可不能怪她啊，篮球队早就说好了周五聚餐，光明正大的理由呢！到了宿舍楼下，段颜沫笑开了花，沐宸想怎么会在女生宿舍楼下？他挺拔的站在栏杆旁，一身英伦的格子衬衣直板而妥帖，v领薄背心更添温润儒雅，遗世而独立的气质从一群等待的男生中脱颖而出，不理会来往众女生猜测的眼光，眼睛紧紧盯着女生宿舍门口。等人？等的谁？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不是等她！可这男生在向她靠近，段颜沫没有停住往前的脚步，匆匆打了声招呼：“嘿，宸想。” “你去哪啊？！”看着想要离自己远远的女生，沐宸想赶紧跟上前去。 被叫住的段颜沫还在疑惑，是在问她吗？ 沐宸想觉得好笑：“我发了短信，说在楼下等你。” 短信？oh，天呐！段颜沫赶紧打开背包，训练的时候手机就好好的躺在背包里了，振动模式，训练完她都没看手机。沐宸想的短信显示未-< 情 人 阁 >-电影？5点半楼下见。还有训练结束后的几个未接来电…… 原来他在楼下是在等她！一扫刚才的阴霾，可是段颜沫又发愁了：“宸想……” “沫沫，走吧！” 沐宸想循着声音下颚一抬，一个身高比他还高的男生走了过来，精神的板寸头，白色t恤，蓝色运动外套，正对着段颜沫笑。 看着沐宸想疑惑的询问，段颜沫笑不出来：“苏起，等一会。”然后拉着沐宸想的手臂往一旁走去，“篮球队今晚聚餐……我没看到短信……” 苏起看到段颜沫小心的踮起脚跟靠近沐宸想的颈边，沐宸想细心的低下头倾听，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多么温馨美好的一幅告别图！ 她的声音微颤，带着歉意，在他颈边轻呐吐兰，还有些许懊恼夹杂其中，明白情况的沐宸想也懊恼着：“you’realwaysinvited。”所以她总是很忙碌，学习、篮球、学生会、广播站等等围绕在她身边，想要约她总是那么难，“为什么苏起来接你？” “我们都是7号呀！”篮球队的队员们想出来的恶搞，同样号码的男生去接女生，也有号码不匹配的情况，那剩下的男生挑一个女生，反正要成双成对的出现。 这个答案让沐宸想眉头微皱，高大的苏起和修长的段颜沫走在一起，肯定吸引着路人的关注，眼前立刻浮现两个人在校园里漫步的画面，一股不舒服暗由心生。 似乎感应到他的不爽，段颜沫补充了一句：“我们在筱园门口集合。” 从女生宿舍到筱园就五分钟，那他们一起走的时间不长，这个答案让沐宸想稍微舒服些：“去吧。” “……那电影？” 她的嘴唇轻咬，语气忐忑，眼里含着期待，让沐宸想嘴角的酒窝隐现：“明天？” 回答他的是段颜沫轻松和高兴的笑容：“嗯！” “不可以不看手机了哦！” “嗯！” 只是沐宸想看着苏起和段颜沫一起离去的背影，那抹不舒服始终郁结心中，久久不曾散去。 苏起回头看了一眼沐宸想：“你男朋友不高兴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呀！” “啊？！”苏起很惊讶，看他们俩的眼神，那么契合，就像恋爱中的男女一样，“据说他经常等你训练结束？” 其实段颜沫不喜欢训练结束后和沐宸想走在一起，那时的她多半汗湿湿的，头发一团糟，脸因为运动而红通通的，形象一点都不好！可沐宸想哪里会在意这些，他只知道当时很想看见她，所以才会等她训练结束，只为两人一起喝一杯酸梅汁。幸好体育馆到stay的路程较远，两人可以走上十多分钟。 其实她湿透的头发经常出现在沐宸想梦里，带着她灿烂的笑容，英气的眉眼，上翘的唇角，在伦敦的他只能回想她的一颦一笑，两人唯一能见面的时候就是在梦里。 不是男女朋友，却像男女朋友一样心灵契合，他懂得她的难处，她明了他的压抑，这就是soulmate？ 陈墨对路况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梦回唐朝，停好车后段颜沫的话让三个男人愣住了：“就在对面的巷子里，我不记得门牌，慢慢找吧！” 原来她路痴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啊！怪不得租的房子离宿舍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怪不得出行都要人陪着，怪不得去市场买菜都要来回打的……怎么篮球、足球资料记得那么清楚，节目中经常能说起之前的比赛情况！ 于是三个男人在前面寻找牛牛小吃店的招牌，既有正式的蓝色竖纹衬衣西裤上班装，又有polo条纹衫和及膝短裤的休闲装，还有半正式半休闲的刺绣衬衣装，一个高挑的女子跟在后面，四人东张西望，十分引人注目。 “我闻到了牛肉面的味道！”不认识路的罪魁祸首叫道，得到的是三个男人同时回头射出的利光，这都快11点了，还没找到吃宵夜的地方！段颜沫瑟缩着赶紧噤声，垂下眼睑的时候腹诽道，闻到味道说明快到了嘛，这几个人有这么饿么！ 不过段颜沫猜测得没错，很快就到了，不过不是因为看到了招牌――牛牛小吃店的招牌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三个男人都没有看到，而是段颜沫站在那里叫道：“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里！” 陈墨环视了一圈，才看到门口右侧挂着块不起眼的标牌，写着牛牛小吃店，这样的地方都能被号称为路痴的人找到，真不知道是不是她迷路的时候找到的美食？想象着段颜沫一脸迷糊左顾右盼的样子，陈墨嘴角抹上笑容，这个女子太令人喜欢了！ “不要看店小，味道很正的！”段颜沫率先走进去坐下，“肥肠面，小碗！建议你们都要小碗，这样还想吃就可以尝试其他口味！” 陈墨和段颜沫坐在一边：“你还想吃什么？” “鸡杂面！”段颜沫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又立即后悔了，陈墨怎么这么了解她…… 四人点餐很快，面食也很快做好了。陈墨多要了一个小碗，把鸡杂面挑了一些到小碗里给段颜沫，森林笑了笑，也要了一个小碗：“我的牛腩面，你也尝尝。” 段颜沫送给森林轻轻的一瞪，这人嫌情形还不够乱么，竟然还添乱！幸好止容没有效仿他们的做法，而是享受着他的杂酱面。 可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被段颜沫看出来了，为了避免下次单独邀约，段颜沫豁出去了：“止容，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陈墨低着头隐隐的笑了，段颜沫这么直接如同两年前对他一样，干脆利落，不留一丝希望。 面对众人的注目，止容的喉咙动了动，最后说道：“你不是说你表妹是做广告的吗，我想找她帮帮忙……” “这点小事直说就行了嘛！”用不着大动干戈的多次邀她吃饭啊！ 埋着头懊恼的段颜沫没有看到陈墨嘴角加深的笑容，也没有看到森林一脸看好戏的嘻笑。 止容啊，为何你不早说！！！虚惊一场！大惊小怪！自作多情啊！！！ ------------ 第二十章 如果走失了，记得在原地等待（1）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颜离落很不客气的、很没形象的大笑，“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闭嘴！”段颜沫没好气的说道，她是想男人想疯了，离上次伦敦来电过了一个星期了，沐宸想就那么一句话，然后又和以前一样音讯全无，有时她都怀疑那通电话是不是她恍惚做梦了！ “公共场合注意点，看到标识没有！”段颜沫小声的说着，指着一旁的标识牌――保持安静，这个颜离落太肆无忌惮了。 颜离落言归正传：“我说你挑好书了没？”好不容易她能在7月的周日休息一天，就赶紧陪着段颜沫到书城买书，这个人真是磨蹭，每拿一本书都翻看许久，从前言到目录，还翻看后面的章节，都好半天了还没选好！ “我说你就在这里-< 情 人 阁 >-，正好学习新知识。”段颜沫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书放进书架，“我再去电脑那里查查适合的书。”之前查找的书都不太符合她这个即将攻读传媒学专业的准研究生。 本来想美美睡上一天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变成了周日努力学习，颜离落无奈：“我去那边看广告学书籍，你记得到那里找我，找不到就打电话。” 书城比以前发达多了，每一层楼都有查询电脑，不像以前只有一楼才有，尽管如此周日的缘故，排队等候查询的人还是很多。段颜沫看着左右等候的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这一上午都打算在书城度过了，那就去楼上看看最爱的漫画吧！ 按照楼层提示，段颜沫来到了五楼的少儿书籍楼层。不要小看这个楼层，因为卡通漫画都在这一层，所以也有不少青春面孔。由于动画产业的发达，看纸质漫画书的人没有以前多了，段颜沫既庆幸不用和别人抢书看，也感到些许悲哀。她最喜欢的还是纸质漫画书，最能反映作者的画技，还考验作者的布局能力，比起动漫的科技要难得多。 来到喜欢的漫画书架前，段颜沫拿出最爱的灌篮高手，一股时光飞逝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如朱自清的感叹一样，时间悄悄地从她的指缝中溜走了，上一次到书城看灌篮高手是什么时候了？ 翻看熟悉的漫画，井上雄彦朴实的画风跃然纸上，烂记于心的比赛画面，让段颜沫一目一篇，突然听到一个幼稚的声音：“姐姐，你在看什么？” 朝着声音低头看去，一个超酷的小正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段颜沫，酷酷的个性发型，萌翻了眼神，嘴唇还略带女孩中性的娇美，真是太帅了！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漂亮么？！外貌协会资深会员段颜沫就快流口水了，oh，这可是据目测不到五岁的小孩啊！她真是想男人想疯了，连小孩都存有幻想！ “是在问我吗？”为了配合小正太的身高，段颜沫蹲了下来。 “问的就是漂亮姐姐啊！” 小正太的嘴也太甜了吧！段颜沫把书摊到小正太面前：“这漫画叫灌篮高手，是讲一个不会打篮球的人为了集体荣誉，经过刻苦磨练，成为高手的故事。”虽然段颜沫的专业方向不是少儿节目，可也经过系统训练，她放低了声音，柔缓温和，像极了少儿节目中的姐姐。 小正太歪着脑袋：“好看吗？” 真是太萌了！段颜沫的心被击中了，什么天理啊，小孩子都长得这么好看，长大了还得了！ “姐姐，这漫画好看吗？” 天呐，要是落落知道她被一个小孩迷了心窍，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再次问话让段颜沫从美色中回过神来：“姐姐最喜欢这部漫画了！” 小正太把书拿过来瞄了一眼：“这是第五集，姐姐给我拿第一集，好不好？” 小正太的身高还够不着在书架上端的书，所以只得要求段颜沫帮忙了。段颜沫起身抽出第一集：“你多大了，识字了吗？可以看动画的，不过动画很慢的，一场比赛拍成二三十集！”段颜沫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了，所以她是纸质漫画书的坚决拥护者。 “谢谢姐姐！”接过书的小正太咧嘴一笑，露出未长齐的牙齿，“我三岁半，已经识字了。” 三岁半的小孩就识字了，这是哪家的天才啊！想想自己读小学前只认得几个大字，段颜沫脸上就臊得厉害，如今的小孩都这么聪明么，让她自叹不如啊，幸好考了研究生…… “你这么小，该叫我阿姨哦！” “栩栩说漂亮的女人都可以叫做姐姐，只是姐姐比栩栩高好多啊！” 哈哈，在小正太眼里她是漂亮的，段颜沫心里高兴一把，很少有人称赞她长得漂亮，还是小正太识货！段颜沫飘飘然，忍不住捏了一把小正太嫩嫩的脸颊：“栩栩是谁呀？” “我妈妈呀，她比姐姐漂亮哦！” 真是可爱的小孩，在他眼里妈妈是最漂亮的吧！段颜沫的嘴角弯得不能再弯了：“妈妈带你来的？你妈妈呢？” 小正太又翻了一页：“姐姐，这个字怎么念？” 段颜沫瞟了一眼，赤木刚宪出场了：“宪，跟现在的现是一个音。” 小正太给了段颜沫一个谢谢的笑容：“栩栩没来呢，是大舅带我来的。” 段颜沫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小正太所谓的成年男人啊，面孔青春稚嫩的高中生、初中生倒多得是：“你大舅呢？” “大舅接电话去了，我就自己过来看书。姐姐，作者把这个哥哥画得好帅哦！” 小正太说的是流川枫，可段颜沫没时间看流川枫：“你和大舅约好了在哪见面了吗？”怎么听都感觉是丢失的小孩啊？！ “没有。”小正太继续看书，头都没抬一下。 “你身上有手机？” “没有，栩栩说有辐射，不让我带手机。” 这是神马情况？！段颜沫的脸色都变了：“那你怎么联系大舅，你怎么回家？你认得回家的路？”段颜沫盯着小正太，他的脖子上、手上都空空的，没有什么孩儿锁链，不是一般都会把家庭地址、联系方式写了放在锁链里以防走失的么！ “姐姐，你好吵哦！”这漫画对于三岁半的他来说有些难，小正太正用心看着，可高个姐姐一直在说话，他抬起头来，“大舅很忙的，接电话时间很长，我看会书就去服务台，广播台就会广播我在那里，大舅就可以找到我了。” “……”现在的小孩真的是好聪明、好镇定啊！段颜沫咽了咽口水，“你记得大舅的号码吗？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在这里。” “我背不下他们的号码。”小正太一个回答把段颜沫想要继续问的话也答了，他同样不记得妈妈的号码。 “那大舅的名字？” “不知道。”平常栩栩把大舅叫做大哥，小正太没什么机会知道大舅的名字。 “……那广播要怎么找你大舅？！” “姐姐你好笨哦！我知道栩栩的名字，大舅也知道栩栩的名字，只要广播栩栩的名字，大舅不是知道了吗？” 这不是三岁半小孩的智商！段颜沫愣得说不出话来，走失了都还这么冷静，是她早就哭了！ “要是大舅没有听到广播呢？！” “栩栩说过，走失了就在原地等待。” 段颜沫沉默了，连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为何她却不知道？ 周六的电影院显得拥挤，带着小孩的幸福家庭和成双成对的情侣居多，这其中也有沐宸想和段颜沫两人出众的身影。沐宸想一边排队一边问道：“想好了看哪部电影了吗？” “午夜凶铃2？” 虽然约会看鬼片是爱情片之外的最好选择，但是第一次看电影就看恐怖的午夜凶铃，沐宸想犹豫了一会：“这么喜欢鬼片？” 舔着冰激凌，段颜沫再仔细看了一遍屏幕：“没有很好看的电影啊，喜剧没有特别爆笑的，武打片没有李连杰，爱情片没有大明星，一部文艺片也没有……” 3月在2月的情人节之后，刚好过了寒假、情人节的电影高峰，所以一般大片都不会选在3月上映，所以3月的电影市场略显萧条。但在沐宸想听来，段颜沫不怎么喜欢看电影这个提议：“不看了？” 好不容易周末约会，怎能轻易放弃！段颜沫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咽下：“看啊，鬼片多刺激，还是你害怕？！” 对男子气概的质疑被沐宸想的笑容撵走：“到时候你可不要不敢看！” 两人来的正是时候，电影还有十分钟放映，沐宸想拿着票：“要不要爆米花饮料或者其他零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段颜沫最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视，如果没了美食她肯定不干。 “我想一直吃着冰激凌……” “刚刚吃了一支了，不可以再吃了。”这才3月，天气才刚开始转暖，怎么能吃太多冰凉食物，看到段颜沫不情愿的表情，沐宸想笑得宠溺，“换其他的。” 这个女生整天喊着有游泳圈要减肥，但一看到食物就忘了口号，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真是太爱吃了！ 段颜沫在零食柜台前转了一圈：“爆米花和橙汁吧！宸想，晚上我们去吃鸡公煲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鸡公煲！” 这才下午，这个女生已经很有食欲地安排好晚餐了，沐宸想脸上的笑意不减：“好。” 检票的时候段颜沫问道：“你看过午夜凶铃1吗？” “看过。” “好看吗？”段颜沫显得很兴奋，“日本的鬼片拍得比港片要恐怖呀，在那个木屋的井里，营造的气氛真是……太好看了！” 原来她不怕看鬼片，所以一般都会出现的女生害怕得往男生怀里缩的情形不会出现了，沐宸想很俗套的微微失落。 可惜段颜沫在买票的时候没有看到午夜凶铃2是梦工厂出品的，美版的午夜凶铃虽然接续了上一步的剧情，但是演员都换成了欧美人，段颜沫需要一边看字幕一边看画面，编剧也不给力，恐怖气氛比不上第一部，诚如上映后的影评――该部沉闷的续集证明该系列影片不该再有续集了，所以段颜沫连吃爆米花的兴致都没有了。 已经开场二十多分钟，周围开始发出阵阵惊呼声，向来好动的人是因为不怕看鬼片一点动静也没有么？有些不习惯她的安静，沐宸想微微向段颜沫靠近一些，轻轻问道：“不好看？” 从来都是生动表情的脸恬静柔和，短俏的刘海在好看的眉上，乌溜溜的眼睛安静地闭着，均匀的呼吸声轻轻从饱满的唇中吐出，原来段颜沫睡着了，右手还靠着爆米花的纸杯，沐宸想先是微皱了眉头，而后执起段颜沫的左手。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牵手。 ------------ 第二十章 如果走失了，记得在原地等待（2） p.s周六停更一天，周日日更6000以上。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牵手。 因为长期练习篮球的缘故，段颜沫的手掌上有着薄薄的一层茧，手指修长而没有留指甲，指节分明，小拇指的指节处还突起了，估计是练球受伤导致指节变形。轻轻摩挲着她手指上的突起，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递，一股无法言明的安宁从心中蔓延开来，真希望时间能够静止，能在那一刻停下来。 那一刻，天荒地老。 电影到底讲了什么沐宸想不知道，段颜沫更不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长睫眨了眨，沐宸想飞快松开了手，像做错事般心跳得厉害。段颜沫睁开眼还迷糊了几秒，看到沐宸想盯着她的脸，幸好电影院的光线不足，看不到她的脸红了：“我睡着了？” 嗫喏的声音像做错事的孩子让人不忍责怪，沐宸想轻轻一笑：“怎么这么累？”难得有看鬼片都能睡着的人啊！ 段颜沫揉揉眼睛，嘴都嘟起来了：“他们比我还能闹，昨晚吃完饭又去电玩城，半夜了还去唱歌！”可她想着第二天的电影，想着精神奕奕的约会――就让她用约会这个词呗，竟然心不在焉。一个通宵熬下来，这帮人还嚷着去吃早餐，绕远吃了早餐回到宿舍都已经9点多了，段颜沫赶紧爬上床，倒头就睡，没睡两个小时，沐宸想就来了电话。 纵然那时年轻朝气逼人，也经不起两个小时的训练再折腾一个晚上，所以她才要吃冰冷的冰激凌刺激精神！沐宸想的眉头揪紧：“累了就不要勉强，下次还可以看的。” 下次，哪有那么多下次。这已经3月了，他们能够在同一个大学的时间仅仅剩下不到4个月。才开始萌芽的爱恋，来不及茁壮成长就不得不被掐断，被时间、被空间生生掐断。 段颜沫回了一个笑容，发挥她的播音专业优势：“一点也不勉强。”因为喜欢，喜欢与你在一起，所以才一定不能再爽约。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刻，就怕错过了会后悔。 接着段颜沫被沐宸想的动作吓得一愣，他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头靠在他肩上：“睡吧。” 话语里的疼惜让段颜沫嘴角抹上笑意，宽阔厚实的肩膀让人心安，段颜沫厚着脸皮再往里钻了钻，舒服的继续睡觉，他应该没看到她脸红了吧？ 电影结束，段颜沫补眠得也差不多了，两人都默契的对刚才的事闭口不谈，就像刚进场一样若无其事的随着人潮向出口走去。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沐宸想问道：“等会去哪？” 他们是在星湖广场，圣诞节见面的星湖广场，有着他们珍存的忆记。段颜沫想到这，说道：“去书城吧，想买书就买书，不买也可以免费看书。” 书城临街的一面是一整片的落地窗，s城的三月阳光温暖，段颜沫把背包垫在地上，背靠着窗户，她今天穿得很简单，白色涂鸦t恤，牛仔短外套和小脚牛仔裤，把书放在蜷缩的膝盖上，阳光从外面照射在她染成了深紫色的头发上，晕出一层异样的光芒。不同于平常的活泼好动，在沐宸想的眼里，安静的段颜沫有一种别样的美，像个小女孩，不是小时候总是任性喊闹的小女孩，而是女大十八变后的公主，少女的纯真、小孩的可爱都集于一身，总是吸引着周围的人，吸引着他的目光。 看到沐宸想走近，段颜沫正想腾个地方给他，随即被他制止了：“喝什么？我去饮料台买。” 真是深知她的喜好，这么美好的时光怎么能没有美食相伴呢：“原味珍珠奶茶。” 书城除了改善查询服务，还人性化的改变了之前不可以携带饮料的规定，书城本身设置了一个角落饮料台，售卖饮料的同时会善意的提醒――书本怕脏哦！所以人们既可以边吃零食边看书，也自觉爱护书籍的干净。 沐宸想拿着两杯奶茶往落地窗走去，是不是阳光太耀眼，他怎么找不到段颜沫？沐宸想再巡视一遍，攥紧了手中的奶茶，段颜沫去哪里了？！ 此刻的段颜沫在五楼的少儿楼层。方才听到一旁有个小孩跟家长说要到楼上看漫画，段颜沫想起很久没有看漫画了，灌篮高手还是在那层书架吧？！未休息好的迷糊脑袋什么也没想，拿起背包就往五楼走。 其实段颜沫看过好多遍灌篮高手，樱木花道的台词记得一清二楚，但是这部漫画有着太多不忍的回忆，如今她翻看的手经过时间的洗礼才不会颤抖。这是哥哥最喜欢的漫画，他梦想着能成为流川枫，井上雄彦的流川枫原型是迈克尔.乔丹，他梦想着能和流川枫一样得到nba的邀请，梦想着能在那片热土上打球。哥哥的房里贴满灌篮高手的海报，之后那些海报就贴在了她房里。 还未长身高还矮矮的她，指着哥哥墙上的海报，对着爸爸说道：“这些，这些，都贴到我的房里。” “沫沫……”小女孩的倔强让段爸爸心酸，“就贴在这里吧。” “不！你们要把哥哥的东西都收起来，海报也会撕了！” “不撕海报，我们把海报放到存储间。” “那给我买新的，一模一样的，爸爸给我贴上去？！”小女孩的眼里噙着泪，生怕爸妈又不答应。她不能哭，哥哥不会再给她擦掉眼泪，不会捏着她的脸颊笑着说――谁欺负了我家墨墨？哥哥揍他！ 那个快要哭出来要海报的小女孩似乎就在眼前，过了几分钟段颜沫猛地抬头，糟糕！她突然跑到五楼也没跟沐宸想说，他会不会着急？早上出来的时候她还没睡醒，没带手机！心里一急的段颜沫快速冲向扶梯处，电梯也不坐了，直接加速跑下楼。 周六的书城人很多，看着人群攒动的书城，沐宸想心里的难受渐增，在书架旁看书的人里没有段颜沫，促销书籍旁盘腿坐在地上的人里没有段颜沫，四楼没有段颜沫，二楼没有段颜沫，一楼没有段颜沫，她是个路痴啊！又没有带手机！ 站在书城门口的沐宸想紧抿着嘴唇，额上冒着汗，或许段颜沫还在书城里，深呼吸平静了一会，沐宸想转身往书城里走，前台的广播台或许能帮上忙！ 熟悉的短发正往外冲，脸上是一样的焦急，眉头皱得好似快要哭出来了，在看到沐宸想的那一瞬愕然悬住脚步，他的手上还拿着两杯奶茶，一杯原味，另一杯是她也喜欢的香芋。时间就在那一瞬间静止，人来人往的人群他们看不到，她看到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看到她脸上绽放的惊喜。 能够转身遇到爱，能够走失后在茫茫人海这样遇见，这样的惊喜让两人的内心翻江倒海。沐宸想停住的脚步过了没几秒又加快步伐，把段颜沫拥到怀里。 谁也忘不了在书城门口的拥抱，两颗心砰砰地跳在一起，手臂都轻轻的颤抖，可还是紧紧抓住对方。他们的第二次拥抱，拥抱着喜悦，拥抱着感动，拥抱着难受。即便在人群中找到，即便再深的缘分，他们无可避免的还是会分开。 相拥的俊男靓女格外引人注目，在听到一些轻微的议论声后，分开的两人脸上都有些臊红，沐宸想的语气还颇为紧张：“刚才去哪了？！” 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说话都小声起来：“到五楼看漫画了……” 他并没有一丝责怪：“现在还要看吗？”把奶茶递给段颜沫，“都凉了。” 温温的奶茶不似刚做出来的热乎，也不像夏天的冰爽，而这温和却温暖着两人的心，段颜沫吸了一口：“要。” 两人又往书城里面走，对于刚才的几分钟沐宸想还心有余悸：“以后不能乱跑了！” “我怕……找不到你。” 那是段颜沫永远都不会忘记沐宸想的回答：“沫沫，如果走失了，记得在原地等待，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他轻轻却肯定的话语犹然在耳边回响，让段颜沫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直到一旁的小正太发觉她的异常：“姐姐，你怎么了？”姐姐怎么像要哭的样子，他没有欺负她啊！ “……我们去服务台找你大舅，好不好？” 小正太点头，看到段颜沫起身后侧了侧身子，手抬起揉了揉眼睛，似乎偷偷地抹着眼泪。然后看到段颜沫叫了一声：“我还有一个朋友在三楼，叫她带着我们去服务台！” “为什么要另一个人带我们去服务台？” “……我是路痴。”即使去服务台都要人带着，不然她肯定在书城里转晕了都还找不到服务台。 颜离落被段颜沫一个电话叫到了三楼的扶梯处，看到段颜沫抱着一个小男孩：“哇塞，哪里来的小帅哥？！” “姐姐好！”小正太不仅嘴甜，还很懂礼貌。 颜离落开心大叫：“哇塞，他叫我姐姐呢！” 段颜沫一边给颜离落解释，一边跟着颜离落来到一楼的服务台，没过一会就听到书城的广播响起――罗栩栩，请速到一楼服务台，你的小孩在等你。 广播连续响了几遍，没过两分钟段颜沫就看到有个人朝服务台匆匆走来，有些惊讶的望着颜离落：“你约了罗海晗？” 可颜离落与段颜沫一样惊讶：“没有。” 罗海晗的目光在颜离落身上停留不到两秒，就转到了一旁的小孩身上，小孩看到他就笑了，飞快从凳子上起来跑向他：“爸爸！” 童声稚嫩却惊起了滔天大浪，段颜沫更惊讶了，头很快转向颜离落：“罗海晗有儿子？结婚了？！” 颜离落看见罗海晗弯下腰把小孩抱起，脸上的焦急松懈下来，好一幅温馨的画面啊：“媒体都说他未婚。”而后嘴角有些苦涩，“有可能是私生子。” 罗海晗轻轻捏着小孩的脸：“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小孩一脸的无害：“我不是找到大舅了吗？我知道到服务台找人哦！” “栩栩说的走失了在原地等待，不记得了？” 好似栩栩这两个字对小孩有着无形的威慑力，小孩眨了眨眼睛：“我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了……而且那个姐姐好高呀，拿着的漫画很有趣……”最主要是后面那个原因。 循着小孩指着的方向望去，原来小孩说的是段颜沫，可罗海晗转念一想：“你叫她姐姐？！” “栩栩说漂亮的女人都可以叫姐姐呀！”小孩把手指向颜离落，“旁边的那个姐姐更漂亮！不过都没有栩栩漂亮哦！” 这个栩栩都教了小孩什么啊！罗海晗头微微一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在服务员的示意下抱着小孩走到服务台。 虽然小孩子认识前来认领的人，但是服务台还是要执行程序：“请出示有效证件，请问小孩叫什么名字？你和小孩是什么关系？” 罗海晗把证件递给服务人员：“他叫罗曾，曾经的曾，我是他大舅。” 段颜沫的小心脏受不了了：“他刚才叫你爸爸！” 罗海晗瞥见颜离落有些苍白的脸色，她是不是也误会了？于是淡淡一笑：“曾曾，给阿姨解释。”叫姐姐岂不是乱辈了！ 罗曾无辜撇撇嘴：“其实走失的时候我有点怕啦。”罗曾向段颜沫强调，“只是一点点哦！刚才看到大舅就忍不住叫爸爸了。”在小孩的心目中，爸爸永远是英雄，在最需要的时候都会出现。 为了颜离落没有一丝误解，罗海晗补充道：“曾曾没有见过亲生爸爸，所以……”即便是慌乱的时候，小孩的天性使然，也会想着从未谋面的爸爸。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线（4）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沐宸想（哀怨）：我不想一直生活在回忆里，我想和沫沫在现实中见面。 数数（抹汗）：快了，快了，还有很多回忆没有写啊…… 沐宸想（期待）：这像是披着都市的皮的校园小说……什么时候？ 数数：做梦吧……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线（5）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段颜沫（疑惑）：为什么女主的手掌都有茧啊？ 从远古来的冷澈跳出来――因为长年习剑的缘故，她的手掌有层厚厚的茧。 很久没有出场的阳光夏――因为弹吉他的缘故，她的右手手指有着一层茧。 段颜沫总结：事实证明数数偏爱手上有茧的女主。 数数：纯属巧合啊！下一本的女主，怎么写也要没有茧！ 段颜沫（不屑）：事实还证明数数偏爱高个女主，冷澈170，阳光夏172，我174！是不是下一本女主176？！ 数数（抹汗咬牙）：……下一本女主不超过160。 ------------ 第二十一章 我想负责一辈子，就怕你不同意（1） 办理完认领程序，罗海晗想起两人在吃饭时候的对话，想必颜离落是陪着段颜沫买书来着，便问道：“书买了？”看到段颜沫摇头，罗海晗眼珠一转，“请稍等一会。”说着就抱着罗曾往一旁走去。 看着一大一小在耳边互相嘀咕，段颜沫很是怀疑：“你确定他未婚，没有孩子？！” “……不确定。”颜离落突然发觉她对罗海晗知之甚少，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是沙纱，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不过他向来说一不二。”在心底里，颜离落不愿承认她纵然也怀疑，但却更相信罗海晗，“他喜欢的是沙纱，沙纱不答应他，他不会傻到弄出个孩子来。” 不一会罗海晗抱着罗曾回到她俩身旁，不过用的是正太攻势：“姐……大舅非要我叫你们阿姨啦！”还无辜的瞪了罗海晗一眼，非要把利害撇干净，“阿姨陪我一起看漫画，好不好？” 世界上最无法拒绝的就是孩子的纯真，段颜沫正要考虑是不是买完专业书籍后再陪小正太看漫画，颜离落已先她一步拒绝了：“不！” 罗曾没想到会被拒绝，而且这个阿姨说话好大声，孩童的眼睛立即蓄满了委屈：“大舅，阿姨讨厌我……” 快要哭的小孩让两个女子乱了阵脚，颜离落更是口吃了：“我，我没有讨厌你。”她讨厌的是抱着小孩的那个人！ 段颜沫赶紧帮腔：“落落阿姨是想陪阿姨先买书……” “真的吗？” 段颜沫当然点头了，可罗曾得不到颜离落的认同就不罢休，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颜离落：“落落阿姨？”小孩子的记性真是好，只听了一次就记得这个阿姨的名字。 看着颜离落窘迫的样子，罗海晗的嘴角隐隐上扬，而颜离落果然没怎么犹豫就给了肯定的回答。 “大舅，我们先陪……阿姨，你叫什么呀？”在听到大舅说的沫沫后，罗曾咧嘴一笑，“我们先陪沫沫阿姨买书，然后一起去看漫画，好不好？” 段颜沫直觉不妥，一来她选书需要时间，二来这一男一女还带着个小孩等着她，怎么看她都像是个超级无敌的大灯泡啊！所以段颜沫摇头：“你先去看漫画，阿姨买了书再去陪你，好不好？” “那落落阿姨呢？”没给颜离落开口的机会，罗曾又说道，“大舅和落落阿姨陪着我到五楼？” 段颜沫恍然大悟，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也不等颜离落说话：“那阿姨先去三楼了，呆会再去找你们。” 立即行动的她当然看不到颜离落射出的怨恨目光，可颜离落也发作不得，只得满腔怒火朝着始作俑者望去，而罗海晗只是笑着：“走吧。” 最主要的是他还若无其事的牵着她的手，让她措手不及：“喂！” 两个男人同时侧着头看着她，小男孩是一脸茫然，但是罗海晗的眼里闪过一丝警告，颜离落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叫他罗海晗！ “……罗海晗，你故意的！”颜离落实在气不过。 “是你说谎在先。”无怪乎他治人在后，谁让颜离落说她今天加班，而他只得答应罗栩栩的要求看着罗曾，而罗曾嚷着要来书城玩，而被他看到了陪段颜沫买书的颜离落。 “我确实没时间！” “但你不是在加班。” 一旁的小孩看不过去了：“大舅，你想约落落阿姨要直说，不能像这样，不温柔。”轮到两个大人愕然了，罗曾伸出一只手蹭着颜离落，“落落阿姨不要生气，大舅不会说话哄女孩子，他是想和你约会。” “……谁教你这些的？！”三岁半的小孩嘴里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罗海晗真的是吃惊，不用猜肯定是栩栩，“以后不可以听你妈妈胡说！” “……栩栩又没有说错，落落阿姨不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的话，大舅也不开心，大舅就没心思理我了……” 这小孩真是让人无法拒绝，颜离落质问：“你确定他不是你的小孩？” 罗海晗失笑，罗曾已经很严肃地回答了：“落落阿姨，我有爸爸的，栩栩说爸爸暂时没有出现而已，但不是大舅，栩栩把大舅叫做大哥，如果大舅是我爸爸，那不是乱伦了么！” 肯定又是栩栩教的！小孩的童言直让罗海晗摇头，罗曾又爆出了惊天话语：“落落阿姨要是喜欢我，就和大舅生一个！” 一连串的童言让颜离落都忘了挣扎：“这小孩……太厉害了！”都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了！想想她三岁半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连记忆都寥寥无几，如今的小孩都懂得乱伦、都懂得生小孩了！ 只是一直攥着她手的大手更是一紧，言语里充满笑意：“嗯，这个主意好，这样曾曾就有伴了。” 好什么好！颜离落翻着白眼，可罗曾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呀：“那我想要个妹妹！” “为什么？” 这两人当她是隐形的啊！颜离落极为不满，只感觉到大手又一次攥紧后微微放松的安抚她，只听到罗曾回答：“妹妹漂亮啊！是个妹妹的话，我把好吃的零食都先给她吃！” 天，这么小的小孩都知道食色性也了……这罗家的家教真的太先进了！颜离落光顾着吃惊，都插不上话，又听到罗海晗问道：“要是个弟弟呢？” “弟弟的话……”罗曾转着眼珠想了一会，“那我就不能独占大舅了，我要栩栩给我找个爸爸……” 即使大人怎么把道理告诉小孩――由于种种原因，父母不能在一起生活――在小孩的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是为最亲近的家人留着的。 孩童无意流露出的感情让罗海晗的脸色柔和：“大舅会一直疼你的。” 小孩似乎早已学会隐藏情绪，立即转了笑脸：“落落阿姨呢？”俨然把颜离落当成了家庭一份子。 “啊？”反应过来的颜离落脸上渐渐烧起来，这书城的中央空调似乎不给力呀，“……阿姨也会疼你的。” “阿姨，说谎会鼻子长的哦！”罗曾稚气地斜了斜身子，刮着颜离落的鼻子。 罗海晗及时解了围：“阿姨没有说谎，我们都会疼曾曾的！” 到了五楼的漫画区域，罗曾叫道：“我要接着看灌篮高手！”罗海晗把他放下来，他没有错过大舅和阿姨一直牵着的手，眼睛里精光一闪，“大舅，我想喝饮料！” “阿姨陪着你看书，我去给你买。” 正想问颜离落想喝什么饮料，罗曾就制止了他：“你和阿姨一起去，我保证不乱跑，乖乖地呆在这里！” 小脑袋还挺鬼精灵的，罗海晗第一次对栩栩的教导认可：“喝什么？还是旺仔牛奶？” “嗯，第一集，我还没有看完。”接过颜离落递来的书，罗曾给了一个谢谢的笑容，就坐了下来安静的看书了。 被罗海晗拉着走的颜离落还在吃惊：“他那么小看得懂吗？” “他认识的字不比我们少多少。”不知道是罗栩栩教导得好，还是遗传了某人的基因？竟然和亲生爸爸一样喜欢认字看书，而不是玩具和动画片。 “……天才啊！”颜离落只能感叹，“我读书了才识字……” 罗海晗淡淡笑了笑：“这么喜欢，我们也生一个？！” ------------ 第二十一章 我想负责一辈子，就怕你不同意（2） p.s昨天停电未能更新6000字，今天补上。 罗海晗淡淡笑了笑：“这么喜欢，我们也生一个？！” “……”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进步到生一个的程度了？！ 沉默是拒绝，还是犹豫？罗海晗不去猜想，很快转移了话题：“沫沫一个人在三楼没问题？”听说她路痴得很严重。 “没问题。”颜离落倒是回答得很爽快，“我叫了人陪着她。” “谁？” “陈墨。” 罗海晗沉思了一会：“绿地南方片区的销售总监陈墨？” “你认识他？” 竟真的是陈墨，罗海晗微微惊讶：“栩栩的房子是他负责买的，工作能力很强的一个人。”挑选的地段、楼层、价格都符合栩栩的要求，专业水准没得说。 可是在爱情的路上却不如工作那么一帆风顺，那么容易度过难关。 虽然路痴，段颜沫还是知道在三楼的扶梯处停了下来，按照指示牌的提示来到了传媒专业书籍前，可是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陈墨！你怎么也在书城？真是太巧了！” 一点也不巧，他不看销售书籍而是站在了传媒书架前，陈墨扶了扶眼镜：“你要买书？” “嗯，9月份开学，买一些辅导书。” “你一个人？也不叫上我，你不是不记得路么？”陈墨的语气里有着些许责怪，不明了的人还以为是真的，要是颜离落听到了肯定得大笑！ “和落落一起来的啦，她在五楼。” “……她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呢！” 段颜沫装作不开心地皱皱眉头：“说得我就是一个不能自理的人啊，有手机的啦！” 你太独立了，所以才不给别人照顾的机会――这才是陈墨真正想说的，只是在心里而已：“呆会活动都安排好了？” 抽出一本书的段颜沫顿了顿：“是都安排好了，不过可能会有变动。”多了一个罗海晗和小正太，她俩的小吃特吃活动可能就得改变了。想象着那两个闹别扭的大人，加上一个漂亮的小孩在一旁，真是美妙极了的画面！ 看到段颜沫嘴角逸出的笑痕，陈墨问道：“笑什么？” “陈墨，墨墨，帮我选好书，我请你去吃小吃！” 一旦有求于他，段颜沫就会叫着“墨墨”，他喜欢听她拉长了声音叫他墨墨，不同于沫沫的发音，而是第一个墨的音节拉长，后面一个音顿时停住，她的声音似乎有着特殊的魔力，陈墨嘴角微微上扬：“你还说过要亲自下厨的。” 他可记得真清楚……段颜沫撇撇嘴：“去不去哦？过期不候哦！” 颜离落就这样撇了下来，接到段颜沫电话的她听着段颜沫说了一大串：“我跟陈墨去吃小吃了，我会帮你多吃一点的！你就好好玩哈！”而她连一句话都说不上，甚至不需要告别，段颜沫直接挂了电话！ 不死心的颜离落拨了段颜沫的电话：“你明天得给我做吃的！” 段颜沫的声音很冷静：“……明天是周一，你确定你有时间？” 罗海晗看着一脸怒容又很无奈的颜离落，这个女子迁怒于人了，声音小声却很有力道：“放手！”为什么要一直牵着她的手，坐在落地窗旁边装模作样地看书，单手翻书都困难，而他很厚脸皮的说――那就只看一本书。书卷放在两人的膝盖中间，他翻左边的页码，她翻右边的页码，她接个电话都困难！ 她的身体应该恢复正常了，为何火气还这么大：“落落，我不再放手。”看着对面在书架前坐着看书的小孩，他说出了让颜离落无法回答的话，“今晚去我们家吃饭吧！” 许久颜离落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要。”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 “……你见过耍流氓自己伤得这么重的吗？”颜离落垂了垂头，刘海垂下遮住了脸颊，“罗海晗，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对于你的家庭情况，你以前的感情情况，我一无所知。” “傻丫头。”罗海晗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把颜离落拥入怀里，“我的家庭情况，你今晚就可以了解；我的感情情况，之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要什么，我爱的是谁。” “你在做什么？” “重新追求颜离落。” “你想要什么？” “想让颜离落按时吃饭，想让她养好胃，想让她不再流泪，想要她不再伤心，想让她快快乐乐，想要她的爱不走，想一直拥有她。” 有说情话这么顺溜还不带脸红的吗，就像平时开会发言总结一样，听得颜离落哑口无言，而罗海晗不满意了：“继续问啊！”他一直在等着她的最后一个问题，他一直在等着给她答案，让她不再逃避的答案。 直到眼前的衣服润湿，罗海晗把手覆上那被刘海遮住的脸庞：“不哭了，很多人看着呢。” 因为太在乎，都不敢问出口，回答罗海晗的是更为凶猛的抽泣，虽然听得出颜离落极为压抑着哭声，但一抖一抖的肩膀和嘤咛的声音还是惹来周围异样的关注。罗海晗微微一笑：“罗曾聪明得很，一会就看得出你哭了，羞不羞？” 女子噗哧一笑，但还是能感觉泪滴继续滴落在衣服上，罗海晗又说道：“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哦！” 周日的颜离落没有化妆，清清爽爽的素颜，把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短袖的大v领碎花可爱衬衫，紧身小脚长裤，清纯中又不失女人味。其实不论怎样，她都是漂亮的，但是他不喜欢她的眼泪，不论是伤心的还是高兴的。 罗海晗有节奏的轻轻拍着颜离落的手臂，许久才听到颜离落说话：“我的眼泪都是你惹的，你要负责！” 声音很小，但他听得仔细，一字不漏，听完后更是笑意布满脸庞：“我想负责一辈子，就怕你不同意。” “就怕……你后悔，又去找……” “你是颜离落，不是别人。”罗海晗制止她要说的话，“我爱的是颜离落，不是沙纱，不是别人。”一字一顿，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细说，要让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终于不再有新的泪滴，终于胸前的湿润在空调作用下渐渐风干，终于看到了夏日的阳光，只是短暂的一会：“罗海晗，我还生着气，我没原谅你！” 没想到女人的脸变得这么快，而且颜离落还没有说完：“这三个月我都是怎么过来的，你几句话就没事了？没那么容易！而且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竟然是这么厚脸皮的人！” 厚脸皮的人笑了：“那是因为对象是你，你有看过我对别人厚脸皮吗？那今晚？”择日不如撞日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面对无声的询问，颜离落脸上带笑：“我说过没那么容易！”其实是她都没做好准备，原谅她口是心非吧！ 她的笑容邪气放肆张扬还略带羞涩，罗海晗淡淡瞥了一眼：“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你敢？！” 罗曾瞄了一眼前方旁若无人的两个大人，在一群孩子中间格外引人注目，看两人的脸色，看阿姨靠着大舅，好像两人不再吵架了？于是笑着跑向他俩：“有些字我不认识……” “这样可不好，不爱护书籍哦！”罗海晗把折起的书页展开，准备给罗曾解读不认识的字。 这两人真是影响了他宝贵的看书时间，不认识的字书页都被他折起来了，所以罗曾委屈的翻了翻眼睛：“知道了。”娘亲舅大，大舅永远是对的！ 小家伙站着都没有罗海晗坐着高，于是踮起了脚跟附在罗海晗的耳边：“大舅，我想吃麦当劳的派……” “垃圾食品。” “你明明答应了的！你说只要我让阿姨一起看书，我想吃什么都满足我！”小孩还懂得隐忍，这番话说得小声，可也充满了委屈，“不然我向阿姨告密！” “你可以试试。” 看着大舅一脸的挑衅，罗曾反而犹豫了，咬了咬嘴唇：“大舅……要言而有信！” “无奸不商。”看到小孩眼睛眨巴眨巴的蓄着委屈，罗海晗终于不再逗他：“好了，只要你说服阿姨一起去就没问题。” 那还不简单，罗曾笑得开心，向颜离落发出正太攻势！正太出马，所向披靡！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线（6）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陈墨（无奈）：作为一个备胎，罗海晗是不是更适合作男二号？ 数数（也无奈）：这样写书城的事情，之前构思的某些情节就不能写了，哎！这章真像挤牙膏一样！罗海晗和颜离落的戏份没多少了，你和沐宸想还有对手戏呢！ 陈墨（微微得到安慰）：什么时候？ 数数（嚣张）：沐宸想还没见上沫沫呢！ ------------ 第二十二章 他想做她的男人，一辈子的男人 p.s从27号开始，整章上传。 虽然决定了要回去，但是真正的归期一再被拖延，那种期盼被焦急一点一点浇灭，心里是无比的难受，而沐宸想也知道，此行回去不那么容易，因为段颜沫真的生气了。 他的生日，她明明知道了他的号码，却让他一直等待，也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 沐宸想从没经历过段颜沫生气。真正认出段颜沫的时候，沐宸想还很吃惊，小时候那个任性无理的小女孩，何时变成了敏感知人心思、总是从别人角度着想的女生？那时候段颜沫有无数人宠着，因为是幺儿，既是颜家唯一的外甥女，又是段家三代唯一的女孩，上有爸爸妈妈、舅舅舅妈爱护着，上上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宝贝着，还有一个段颜书不顾一切地宠着，本来很好的一个小女孩，变得娇里娇气、蛮横无理、任性取闹，总是在闯祸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哥哥，怎么办？小时候的段颜沫倒是经常生气，但那时段颜书总有办法哄得她开心。 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时她的变化如此大。由于他的不配合，她失去了大嘴猴，而她只撅了撅嘴，什么话也没说。他对她球技的质疑，她明明生气，却还装着笑脸。后来段颜沫就没有生气过，他记得的总是她极富感染力的笑容，在他没有参与的十五年里，她已学会隐藏真正的想法，她已学会为别人而活。 她总是以她生气了威胁他，沐宸想怎么会忘记呢！她生日的时候，等不到他的电话，她说她还是不开心。圣诞晚会上，她不明了他的心思，说她生气了他要请她吃冰激凌。她佯装生气的样子，她微撅的嘴唇洋溢着隐藏的偷笑，她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会说话――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哦！如今的情况，冰激凌能解决就好了…… 段颜沫不会忘记他的生日，她是故意不联系他。伦敦是著名的雾都，一般难得见到阳光，就和沐宸想现在的心情一样，多么需要她的笑容驱散阴霾，她是他的阳光，从七年前开始，始终没有变过。 伦敦还是中午，但s城已是晚上8点，她的工作已开始。让秘书带一份外带午餐，沐宸想打开熟悉的g台网页，收听直播的足球夜话节目。世界杯刚结束，球员正在休息，欧洲赛事8月底才开始，这段时间的节目都是世界杯各项总结。这期节目讲的是因伤病等原因未能参加世界杯的优秀球员，节目较为伤感。没有以往的动感，段颜沫沉下心来的声音也那么动人，读完了一串没能出现在南非的球员名单，段颜沫特别提到了内斯塔。 听到这里沐宸想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痕。段颜沫第一次知道内斯塔，是沐宸想告诉她的。2002年8月31日，转会市场即将关闭的这一天，先是ac米兰官方网站正式宣布已经签下了内斯塔，当天下午拉齐奥官方网站确认内斯塔已经转会ac米兰。内斯塔在转会到ac米兰之后，与米兰的老队长马尔蒂尼组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强的中卫组合。 后来不用沐宸想告诉她，段颜沫就知道04-05赛季，ac米兰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又买了荷兰中后卫斯塔姆，这样内斯塔与斯塔姆、马尔蒂尼、卡福组成了当时欧洲最强大的后防线，沐宸想心神向往的世界最强后防阵容。 段颜沫的叙述娓娓传来：“和菲利普.因扎吉一样悲情的内斯塔，都经历了梦一般的2006年，在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意大利6:4击败法国，第四次夺得大力神杯，但内斯塔遗憾的因伤未能在淘汰赛中出场。之后内斯塔一直被伤病困扰，但是健康状态下的内斯塔还是给米兰带来了不小的帮助，07年正是内斯塔及时的复出，帮助ac米兰复仇利物浦，重新获得欧洲冠军联赛的桂冠，内斯塔在比赛中成功的冻结了杰拉德是米兰获胜的关键之一。” 下面一段是止容的声音：“经历了又一次重伤之后的内斯塔在09年夏天返回赛场，随着老队长马尔蒂尼的退役，内斯塔必然要接过马尔蒂尼手中的旗帜。从伤病中恢复过来的内斯塔虽然33岁了但是状态依然，他与蒂亚戈.席尔瓦的中卫搭档表现非常出色，让米兰球门得到很好的保护。出色的状态让南非触手可及，可是34岁的内斯塔始终是悲情的，2010年3月内斯塔进行了膝盖跟腱断裂手术，除非出现反常的奇迹，否则内斯塔不可能参加本赛季ac米兰剩余的任何比赛。而他的受伤，也将使得他去参加南非世界杯的希望彻底破灭。”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如平常主持一样专业，完全听不出内心的波动，她已经像他去年要求的那样忘了他了么？！忘了他那又怎样，他能叫她忘记，也能让她再次记起他们的点点滴滴，也能让她的生活里再一次出现他的名字，再一次，没有时间限制，不会是短短的一年，而是他的余生。 段颜沫和止容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她的足球功底不比篮球弱，沐宸想知道那没有他的六年，她没有忘记足球，没有忘了他喜欢足球。今天的节目不止两个主持人，还有一个实习女主持巧凝，虽然段颜沫和止容很努力的帮这个新主持搭话，但是能听得出她的紧张，幸好功课做得很足，而止容和段颜沫的沉稳及经验都能掩饰她的不足。 看来体育部又有变动了。新来的同事会不会让段颜沫感到不安，尽管她已经足够努力足够有实力，但是沐宸想怎么会不知道她脆弱的心理呢！她也曾感到那么一丝不愿承认的不安吧？只是她还需要再等一等，他才能回去，才能陪在她身边。 时间很快过去，足球夜话的结束歌曲已经在播放，看着桌上放着的便食盒，沐宸想一点食欲也没有，一直不停地把玩手机。如果不出意外，段颜沫会在半小时后回到家。她允许她忘记他的生日，可是他不允许。 等待是一种煎熬，沐宸想终于拨出了号码，冷斐然只说了一次他就记住了，似乎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记得那么容易，那么清楚。她喜欢的美食，她喜欢的零食，她爱喝的饮料，她爱看的漫画，如同她英气的面容，他不曾忘记，越想忘记却记得更清晰。 没有人接听。沐宸想微微一笑，段颜沫看到这国际长途，看到显示伦敦的号码，是不是和上次一样犹豫？她难道忘了么，他是最有耐心的了。 继续拨打，还是无人接听。虽然沐宸想心里冒出了些许着急，但是他有足够的自信，因为有谁比他更了解段颜沫呢！放下电话，沐宸想打开便食盒，喂喂早已饥肠辘辘的五脏六腑。习惯了细嚼慢咽的他，只用了十分钟就解决了午餐。然后才拿起手机，按下回拨键。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了，只不过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 嘴角带笑的沐宸想先开口了：“不打电话我生气了。”就知道被晾了十分钟的段颜沫肯定会在第三次拨打的时候接电话，她也害怕他不再打电话，不是么！而响了三声才接电话，一是告诉他，她还在犹豫，二来也泄露了她害怕的心理，要是他挂了电话不打了怎么办？！ 依旧没有回答，沐宸想取笑着：“是谁说生日的人最大的？！” 最大的人都开口了，所以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生日快乐。” “可是没有你的电话，没有你的礼物，我一点都不快乐，怎么办？” “……你早该不快乐六年了。” 沐宸想从没有听过从段颜沫口里说出的生日快乐，也从没有收到过她送的生日礼物，因为他生日的时候，他们已有八个小时的时差，而且是不可逾越的每天八个小时，每天。她有送他圣诞礼物，有送他没有节日为借口的香水，有五年后送他的香草巧克力，惟独没有生日礼物。只有她的礼物让他期待，让他心动。如果他在s城，她会送什么给他？ 第一次生日快乐的祝福信息是沐宸想结束交换生学习回到伦敦的暑假，看到信息发送的时间是s城的凌晨，沐宸想笑得满足，他知道体育生的她作息很正常，她肯定是一直等到12点一过就在网上给他发信息。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女子在等待，让沐宸想又笑得苦涩，或许时间能冲淡一切，或许他们都会忘记那一年的青葱和心动…… 而沐宸想的心意也足够明显，他不说谢谢，只说――more，miss。 虽然他们不再继续聊天，虽然两人都避而不谈的开始冷淡，但是每一年她的生日快乐都是第一个到达祝福，而他的回答从来没有变过，missmoresomuch。 相应的沐宸想不能再送出生日礼物，段颜沫唯一收到的生日礼物就是那块已经吃掉的巧克力。没有礼物，却一样能收到沐宸想在s城的凌晨发出的祝福，不是伦敦的时间，s城比伦敦快了八个小时，他真怕不能做第一名，他真怕落在了别人后面，特别是落在他不知道的某些男人后面。而段颜沫收到祝福的回答是空白，没有回答。她不再多言一句，让他以为她忘了他，可半年后他的生日，她总是第一名，有谁能比快了八个小时的s城时间快呢！那时沐宸想又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有他。 即便没有未来，还是自私地想她一直喜欢他，或许他爱得太自私，以至于两人都痛苦。她悄悄来到利物浦，她都没打算到伦敦找他，是害怕，还是真的为了忘记他，还是她相信他看到了她的说明一定会到利物浦找她？沐宸想宁愿段颜沫是害怕，是为了真的忘了他，不想再看她痛苦的面容，不想她为他而流泪，不想她大好的二十年华因她而错过，所以他说了让他都伤心的话――忘了我吧。 可她若真的忘了他，又不是沐宸想希望的。是他爱得不够深么，是他爱得太自私么？他不想是别的男人给她幸福，他不想是别的男人牵着她的手，他不想是别的男人为她带路，他不想别的男人拥有她动人的声音。他做得不到忘了她，也做不到祝福她与别的男人幸福。既然如此，二十岁开始，二十一岁分开，二十七岁回去，即便是迟了，他也想做她的男人，一辈子的男人。 强大的信念给了沐宸想强大的心：“那你要好好补偿我六年的不快乐，你得准备六份生日礼物。”其实把你的心给我，便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段颜沫可不乐意了：“那你也欠我六份生日礼物呢！” 终于恢复正常的段颜沫了，沐宸想笑得宠溺：“回去都给你。” 又是回来，让段颜沫不敢置信的回来，让她胆怯的回来，她懦弱得失去了语言。是谁唱的，因为太珍惜所以才犹豫？即使看不到他的笑容，也能听到他甜腻的宠溺，脑子一直回响着第二次听到的回来，段颜沫咽了咽喉：“现在呢，现在想要什么？打电话来只是想听生日快乐？” 她选择了逃避，她选择了听而不见，她选择了不去相信，就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多，而她已经不起六年的相思神伤。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恋，一次就能一辈子记着。如果她未来的伴侣知道她有这么长的七年爱恋，会是何感想？谁会那么大度的让自己的伴侣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陈墨是否会介意？ “想要你的笑容。”为他而绽放的笑容，只为他，只属于他。 “可是你看不见。” “我能感受到。”你快乐与否，牵动着我的心，他因你快乐而快乐，你知不知道。 可惜段颜沫笑得有点勉强，遥远的勉强，不知沐宸想能否感受到？ 又是沉默，沐宸想的眉头皱了皱，他的段颜沫从来都是个话痨，每一次吃饭，每一次见面，每一次活动，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她很少沉默，让他觉得播音专业的人都很能说。 可沐宸想，你知不知道，那是因为以后你不会再听到我的声音，不会再听到我对你说的话，所以每一次我都不停的说话呀！ 门口传来秘书的敲门声，那是提醒他下午的会议马上就开始了，沐宸想说道：“我还有工作要忙，最近工作会很忙。”以至于打电话的时间都可能没有。 “……嗯。” “先挂了。” “嗯。”却是段颜沫先挂了。 他们都有默契的不去说再见，那个白金汉宫门前段颜沫说的――再见，永不再见。他们只是挂了电话。段颜沫不问沐宸想什么时候回来，就怕得不到答案，就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而她其实也不想要答案，本来已经走上正轨的生活，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搅乱，段颜沫其实很讨厌这么混乱的状态，她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和陈墨在一起，为什么要在她动摇的时候回来？！ 沐宸想不说什么时候回来，是因为工作的不确定性太多。虽然已经联系上寒盛，但是寒盛的工作安排已经排满，沐宸想只预约到了8月的时间见面，从这和其他人一样的预约程序看来，沐展扬和寒冷锋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融资没有什么希望，至少寒盛没有表露出很大的兴趣。浪潮的7月下旬刊已经出来了，美食美刻又是游泳圈的文章，其实她离他并不远，是不是？想当初，冷斐然还问美食美刻要选谁的文章，在s城，舍游泳圈其谁！没有想到的是，游泳圈很爽快很高效的寄来了文章及图片，只是文章里说的相亲让沐宸想不舒服。虽然杂志在步入正轨，但是不可掉以轻心，最艰难的时候还没有度过。即便在伦敦，他也在忙碌着杂志的融资工作。 工作真的如一座大山，压得沐宸想喘不过气来。资金的压力让他睡不好，让他面对银行高管之前做足了准备，材料上的分析，口才上的练习，每天都要像打鸡血一样斗志昂扬，回到床上已身心疲惫。每每快要临近崩溃的边缘，是她的笑容给他以力量。为了回去，沐宸想做出了最大最大的努力，为了再次留住她的心，他坚强得像个斗士。对于段颜沫而言，他不允许失败出现。 沐宸想没有段颜沫的照片，可她的面容深刻心里。只要闭上眼睛，她短发的样子，她长发的样子，她又剪短的短发，是那么的清晰而遥远。其实他是多么想尽快结束远洋的工作，有时候他真想不负责任地放弃远洋，真想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浪潮，真想快点回到s城，真想陪着她吃饭，真想送她去上班，真想接她下班，真想吃到她做的甜品，真想与她一起看日出日落。可他太忙了，在s城的两个多月，他竟然没有时间去看她一眼，连偷偷看上她一眼都不允许。 沐宸想告诉自己，艰苦的付出，艰难的等待，是为了能给她幸福。所以不告诉具体的归期，他希望看到她突然见到他的惊喜和激动。他说过，他的网很大，她这条美人鱼跑不出他的网。 小鱼儿，诱饵太美味，你就等着上钩吧！ ------------ 第二十三章 你在那里，便是安好 自从本科毕业之后，段颜沫就鲜少回到s传媒大学。再次踏上这片呆了四年的土地，段颜沫依旧心潮澎湃。不仅有离校进入社会后对时间流逝的感慨，更因为记忆里满是红黄相交的梧桐树，满是篮球场上奔跑的队友，满是419宿舍的亮丽四人行，满是沐宸想的身影。 只不到一年，从9月到次年的6月，10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走过了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竟然尝遍了周边的小吃店，原来他们拥有的记忆可以让她回味六年。 不知不觉竟是六年后的9月，由于工作的关系，段颜沫的研究生课程都安排在上午。为了不因迷路迟到，尽管前一天正常上班到晚上10点，段颜沫早早的8点就起床了，习惯了9点才起床的人抱怨着：“读书生活不好过啊！”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在的士司机的帮助下，9点开课前段颜沫顺利到达了教室，她选修的传媒学是小班上课，今天的课程是广告与公共关系的广告学，已有两个同学坐在里面了。段颜沫点头招呼与他们一起坐下：“吃早餐了没？” 两位男同学都吃过了，段颜沫径自拿出包里的面包和牛奶，她不习惯在的士车上吃早餐，还是喜欢课桌上吃早餐的感觉。 其实课桌上吃零食的感觉也很不错，为何连教室里都少不了沐宸想的影子？ 传媒大学有要求学生必读的名著，即使是学生时代的段颜沫时间都安排得很紧凑，所以她没有太多时间看大本头，冷斐然给她出了一个好主意：“有一门世界名著的选修课，老师花十五分钟介绍名著，之后的两节半课都是看电影。” 看电影可比看书节省时间了！段颜沫高兴得大叫，立即又被冷斐然泼了冷水：“像你这样的人太多，所以选修的同学很多，一定要早点抢到名额！”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原因吧？！” “考试很简单，写一篇观后感。” 这才是重点嘛！只要选上这门课，每周写观后感都可以！这样还能把学校强制的读书笔记任务也一并完成了！可惜选修系统启动时，段颜沫在篮球馆练习，因为选修网络繁忙，她特意把手机放在了篮柱下。 这不，阳光夏打来的电话准不是好事：“沫沫，宿舍的网络登录不上学校的选修系统！” 那怎么办？！ “衣衣说去网吧，网速会快一点吧……” 还能有其他办法么？！段颜沫无奈挂了电话，咦，沐宸想怎么会打来电话：“喂？” “选修课选好了？” 交换生也要上选修课吗？段颜沫心里疑惑着：“还没呢，学校这破系统，几万学生同时选课，系统不崩溃才怪！” “要选哪门课？” “世界名著电影赏析，呀，你能登录选修系统？！” “交换生宿舍的网络比较不同，你的学号和密码给我。” 真是羡慕有特权的学生啊！段颜沫没来得及多羡慕几秒钟，赶紧把学号和密码告诉了沐宸想：“那个……阳光夏、衣衣和沙纱也没选上……” “学号、密码、课程一起告诉我。” 真是知她的意呀，都不用她明说，段颜沫心里乐开了花，急忙给阳光夏打电话：“宸想的号码是xxxx，你们让他帮忙选课啦，我先练球啦！” 那还是国庆之前的事，国庆之后选修课才开始上课，世界名著电影赏析是周三晚上的课，第一次上课可不能迟到了，段颜沫练完球赶紧往宿舍跑，手机又响起了：“宸想，什么事？” 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的喘气声，夹杂着路人说笑的声音，沐宸想猜想段颜沫心里着急得不得了，所以说话的声音很柔和：“6点40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 “啊？去哪？晚上我有课呀！” “七教3014。” “七教3014？”段颜沫过了会反应过来，沐宸想也知道她没人带着就难以找到教室么！心里的暖流瞬间徜徉得欢快，“你也选修了这门课？好啊，6点40见。不行啊，那么晚占不了好位置了！” 选修课一般都在阶梯教室上课，人多就难以坐到最佳的座位――想听课的就要坐中间，不想听课的就坐在走道旁边的座位上。第一次听课，反正是看电影，段颜沫当然想找个中间一绺的靠过道位置了！可是由于练球的缘故，专业课还好，衣衣和沙纱会提前去占好位置，阳光夏会等着她，而大一下学期的选修课段颜沫都是坐在最后几排，去得太迟了嘛！ 沐宸想的话语让段颜沫安心且开心：“座位已经占好了。”虽然在英国没有遇到过占座这种情况，但已经在传媒大学一个月的沐宸想已经习惯了把书本放在桌上以示“主权”的行为，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为了一个短发女生。 “哈哈，太好了！”既免了找教室的麻烦，还能有最佳视野，段颜沫笑得不由自已。 那是沐宸想第一次到女生宿舍楼下，第一次和其他不认识的男生一起等在楼下，众目睽睽接受其他女生的小声非议，第一次等段颜沫。 段颜沫是个守时的人，不到时间她便下楼了。蹭蹭的跑步下楼声音有些熟悉，那时沐宸想都能辨别段颜沫的脚步声了么？沐宸想一抬头，便看到了楼梯处同样伸头张望的段颜沫，她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像是在说――你在那里，便是安好。 她的笑容维持了几秒便迅速收回，接着便是蹭蹭的跑步声。段颜沫到达楼下的时候都不带喘息，她一身特别的长衫套马褂――里面是白色的长袖t恤，外面是鲜亮的蓝色格子短袖衬衫，笑着奔向沐宸想，可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沐宸想蹙了蹙眉头：“怎么不吹干头发？” “头发短，一会就风干了。” 10月的s城已立秋，早晚温差十度左右，竟然还风干！沐宸想的语气略有责备：“女孩子要注意身体，夏天还可以这样，现在温度不高，以后吹干了头发再下来。” 不知不觉都说到以后了。 有着沐宸想的带路，段颜沫很快就来到了3014教室，听声音果然已来了不少同学，快进教室的时候段颜沫忽然停住了，沐宸想侧过头问道：“怎么了？” “……你先进去，我去下厕所。” “能找得到厕所吗？”虽然在沐宸想看来，3014转个弯再直走30米就到厕所了，但这个在传媒大学呆了一年都找不到九教的人，要找到厕所，再返回教室，估计够呛！ 这确实是个问题，以往独自上选修课段颜沫要么不上厕所，如果憋不住就厚着脸皮让一旁的女生带着去，可是…… 犹豫明显写在女生的脸上，沐宸想微微一笑：“走吧，我也想去厕所。” 可是从厕所再次回到教室门前，段颜沫还是停住了脚步，面对沐宸想的疑惑，她深深吐了一口气：“你先进去。” 沉默了几秒，似乎明白了段颜沫的犹豫，沐宸想淡淡一笑，扫除她的担忧，径直走进教室。段颜沫，等会坐在一起，你还会担心别人的看法吗？ 突然要一起走进教室，段颜沫的脑子里一闪，这样好像是情侣一样，心扑通加速，就觉得不好意思了，所以才要上厕所，所以才让沐宸想先进教室。她哪里是担心别人的看法，而是担心自己的看法，这种感觉……太要命了！他们只是选修了同一门课而已，段颜沫安慰自己，在教室外站了一两分钟才进去。 段颜沫视力极佳，一眼便看到了走道旁的沐宸想，他总是喜欢穿着格子衬衣，是不是英国的学生都这样穿？可只有他才穿得出那种淡淡的清冷及儒雅，一眼便让人沉迷于他散发的气息，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来。他选的位置刚好是段颜沫喜欢的，中间走道旁边的位子，不用进出的时候麻烦别人起身，而两人比同类平均长度都长的身子也不那么委屈，能有相对多点的空间伸展开来，不至于三节课下来身体不舒服。 第一节课和最后一节课老师都会点名，这才是教室满座的原因。点完名后老师如同冷师兄说的开始介绍电影内容，过了十分钟就开始播放电影，然后老师离开教室，教室不像之前的安静，马上就有了嗡嗡的说话声，当然也有段颜沫的声音：“你没选这门课！”刚才点名结束了，段颜沫也没听到沐宸想的名字，而沐宸想也没有开口答“道”。 交换生根本就不需要上公共选修课，沐宸想斜眸的眼睛把段颜沫的惊讶尽收眼底，却一直盯着投影屏幕：“电影开始了。”不选修这门课那又怎样，他一样可以去宿舍楼下等她，一样可以提前占好座位。 那一次放的是《德伯维尔家的苔丝》，段颜沫发觉她此刻就和苔丝初见安琪尔动心的模样一般，脸微微绯红，幸好为了效果关上了教室的灯，幸好沐宸想看不见。电影讲述的是纯洁的农村少女苔丝，为了全家的生计到远亲家打工，却因年幼无知而被假冒德伯维尔家族成员的阿历克骗去了处女的贞操，后与安琪尔，因新婚之夜坦诚有污点而被遗弃。这时苔丝家发生了变故，父亲猝然而死，全家栖身无所，阿历克乘虚而入，用金钱诱逼苔丝和他同居，不料，就在这时，她的丈夫回来了，苔丝为了自己真正的爱，毅然杀死同居的阿历克；在与丈夫度过了几天逃亡的欢乐生活后，走上了绞刑台。可苔丝的命运太悲惨了，虽然坚持所爱，但道路太艰难。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苔丝都放不下真爱？ 重新回到教室的段颜沫回想起苔丝，她不和苔丝一样么，当初她还质疑那份爱有多么沉重，才让苔丝坚持毕生。六年了，段颜沫才明白这份爱有多么沉重，只是她不想再坚持了，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突然的电话突然的和以前一样没了音讯，患得患失的苦已经吃得太多，再也不想承受。 苔丝漂亮而魅力十足，因为她的善良和对爱的坚持，段颜沫被电影深深吸引，可是每一节课的课间老师都会把电影暂停，上课的时候再继续播放，想立即看下面情节的段颜沫趴在桌上无聊等待：“要是有零食就好了。”忽略音响效果，就和影院差不多了！ 沐宸想没有错过她的嘀咕：“喜欢吃什么零食？” “嘿嘿，你该问我不喜欢吃什么，这世界上我不喜欢的东西屈指可数，喜欢的东西数都数不清楚！”吃货哪有不爱吃的东西呢！段颜沫在沐宸想的诱导下说出了一串名词。 “干货呀，葡萄干、地瓜干、紫薯干、猕猴桃干……现在的什么干都有，盐津葡萄干最好吃！” “干果呀，杏仁、腰果、开心果……榛子不行，核太硬发出的声音很大啦！瓜子也不行，这是教室不是真正的电影院啦！” “话梅、乌梅、各种果脯呀！现在的零食品种真多，都数不过来了！” 段颜沫，你说了这么多，还数不过来么！沐宸想的笑里有着揶揄：“你不像是来上课的，倒像来吃东西的。”可那笑里还有着两人都未曾察觉的疼爱。 段颜沫嘟着嘴反驳：“趁着现在牙好胃口好要好好吃啦，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想吃都吃不动了！” 才二十岁就开始担心老了牙齿吃不动，这个女生有趣极了！沐宸想嘴角一直上扬：“总有胃口不好的时候吧？” “哎，我一年也难见有几天胃口不好，真是羡慕那些吃不下东西的女生，这样就可以瘦瘦的了！”无奈她即使没有胃口――虽然没有胃口的记忆几乎没有，也要为了练球而保持体力不得不吃呀！ 趁着课间开启的灯光，沐宸想上下打量段颜沫，其实她很匀称，有着和瘦弱女生不一样的健康体型：“说不定她们还羡慕你这么好的胃口呢！” 这倒是实话，阳光夏就很羡慕段颜沫能吃能喝的，像似从没有烦心事能阻挡食欲，可是这样吃的后果就是即使每天打球消耗了那么多卡路里，肚子上还是有一层多余的肉：“我在宿舍有个外号叫做游泳圈。” 即使是细如蚊声，沐宸想还是听见了，若无其事地说道：“在欧洲，有一点肉感的女性最受欢迎。” “说是那样说，可模特呀、演员呀、明星呀，都是瘦的啦！”为什么她就不能抑制自己的食欲呢！为什么她总是说得到做不到呢！ 课间十分钟很快就结束了，三节课很快就结束了，有了第一次女生楼下等人，当然要有第一次送段颜沫回宿舍。不知为何，总想两人呆的时间长一些，沐宸想问道：“吃宵夜吗？” “不吃不吃！”课间的谈话在耳边提醒着，段颜沫这次回答得太快，快得比不上沐宸想瞬间闪逝的失望。 条条大路通女生宿舍，而跟着沐宸想走的段颜沫慢慢明白，他们走的就是传说的情侣大道？！这是离女生宿舍最远的一条路，需要绕一个大弯，距离远就增加了相处的时间，所以校园里的情侣都喜欢漫步这条路，故而民间俗称情侣大道。白天的时候，要是兴致好，419宿舍会一起走上这条路，晚上段颜沫是不会走这条路的，不管是否和419宿舍一起，一个人更不敢走了，孤零零一个人太突兀了――尽管阳光夏嘲笑说那些情侣你侬我侬的哪里会注意你。 原来晚上这条路的风景是这般……几乎每一颗柳树下都有一对情侣，或坐在一起，或靠在一起，或相拥在一起，更有在一起kiss的！这些人都旁若无人，忘我投入，尽管两颗树之间不到五米的间距。段颜沫赶紧别看眼，低头看路吧！ 不同于段颜沫的不好意思，国外来的沐宸想见惯不怪，却对自己选择这条路而淡淡笑了笑，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么！即便爱情像花火那样转瞬即逝，也想紧紧抓住那片刻的灿烂。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时的放纵会在心里种下了种子，会生根发芽，会灼灼成长，像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谁也没有想到等待的是六年的念念不忘。灿烂是短暂的，瞬逝是长久的。 由于周边的风景与此时两人的情况不搭，段颜沫变得沉默，沐宸想也没有说话，只静静享受两人漫步的时刻。原来听到同学说选课困难是真的，原来打电话给她是不由自主的，原来帮她选好课后记下了课程地点和时间，那时就担心宿舍四人的选修课都不一样，那她怎么去上课？原来下课后就去3014占座是为了此刻一起走在情侣大道上，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喜欢她了。 其实这条最远的路也不是很远，用不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宿舍楼下，楼下还是和平常一样有着依依不舍的情侣，在相拥，在悄悄耳语，在嘻笑，以往段颜沫看都不看一眼就往楼上走，今晚只淡淡瞥见一眼，就觉得心惊胆颤，似乎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楼下的路灯应该再暗些的，就照不出她发烫的脸颊了。像似不习惯有异性送回宿舍，像似不习惯也成为那些恋恋不舍情侣中的一员，段颜沫停下脚步：“今晚谢谢啦，再见。” “再见。” 怎么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语？！段颜沫转身走进宿舍大门，那颗异常骚动的心竟在说不舍，这是昙花一现，还是会有下一次占座、一起听课？和下楼时一样，段颜沫忍不住在楼梯拐弯处偷偷伸出头往下望，沐宸想还在楼下。 他也在看着她，他也期待着她能伸出头来，真正看到时心里在说满足，于是满足写在脸上，沐宸想笑着对那个短发女生轻轻挥手，示意她回宿舍。原来看到她，竟是那么心安。 让段颜沫惊喜的是下一次一直持续到选修课结束，周三晚上的6点40沐宸想都会在楼下等她，而第二次上课开始，他的背包里就像个百宝箱，总有不同的零食出现。 “啊呀，薯片！海苔味的！”或许是声音过大影响了其他同学，段颜沫吐吐舌头，也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我还喜欢吃薯片呀？宸想，你也吃呀，让我们一起膨化吧！” 段式幽默让沐宸想嘴角的酒窝久久不曾消散。 “哇塞，糖炒板栗！”热乎的栗子比不上热乎的心，段颜沫发觉那时的板栗最美味，可是她也有烦恼的时候，“宸想，再这样下去我每天要训练三个小时才能消耗这么多的卡路里了……” 没有想到沐宸想的百宝箱变了花样：“这次是水果了？” 看着接过已经掰好的柚子的女生，沐宸想笑着：“不能总吃零食，还要多吃水果均衡营养。”她不是爱吃又怕胖么，水果不是更好的选择！如果不是因为在教室，很多零食和水果的味道过重，他真的很想买很多很多的东西。每次舍友看到他采购那么多食品，都笑他吃了这么多怎么没见长胖，他们哪里知道他都是买给一个看到美食就两眼发光的女生，她开心吃东西的样子都美丽无比。 黑暗中除了零食的美味，还有那颗异常激动的心。课间的时候他会带着她到厕所，而他总是会说他想去厕所她要不要顺便也去？上完课的情侣大道会有两人的身影，他在楼下凝望，她探出头的笑靥，深深刻在了脑里，怎么都擦不去。 一边吃着早餐的段颜沫听到一旁的议论声：“听说广告学的老师是英国回来的高材生，好像是利物浦大学毕业的。” 段颜沫不小心呛了一下，舔着嘴角喷出的牛奶：“额，你们继续。”如今听到利物浦她都反应这么明显么！ “我搜索过他的研究生论文，研究方向竟然是两个！营销策略和广告，论文写的是比较广告，很有争议的题目，得分很高！” 这次导师只招收了五个学生，瞄瞄手表还有五分钟就9点了，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估计另外两个今天不来了，段颜沫把脸面收拾干净，嚼了一颗口香糖，起身走向门口的垃圾桶，准备把垃圾扔掉的手顿时定住。 沐宸想，时隔差不多两个月，你终于又出现了！ ------------ 第二十四章 怎么会不记得，怎么能忘记？ 站在门口的段颜沫不再嚼动口香糖，定定看着也停住的沐宸想，还不到10月的s城白天略热，他依然是简约不简单的长袖衬衫，袖口处利落妥帖的金色袖口在段颜沫看来十分刺眼，没有说话，她把利乐包丢入垃圾桶，转身走回座位。 可沐宸想的脚步声跟着她走进了教室，不是在她座位旁边，而是在讲台上：“你们好，我是你们广告学的老师沐宸想。” 如果此刻喝着水那桌上的书肯定被段颜沫呛湿，如果此刻嘴里吃着东西那段颜沫肯定会噎到，而这粒小小的口香糖就黏住了她的舌头，老师！沐宸想老师！她的广告学老师！从来没有想过沐宸想的回来是这般的意外！ 研究生课堂不同于本科，大都是开放式的课堂，不似填鸭式的讲课，更能彰显讲师的学识广度和深度，抛开此刻的心情，沐宸想的课讲得挺好，既能激发学生的热情参与讨论，又能很好地诱导学生思维的联想，可段颜沫这两节课都比较沉默，甚至有点心不在焉。 课间休息的铃声响起，已经上过几次课的段颜沫知道两位男同学要离开教室活动活动，她立即也起身跟着出去，尽管她一般都是呆在教室里，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还在讲台上的沐宸想，他似笑非笑，段颜沫，你就不怕迷路吗？ 段颜沫当然害怕找不到教室，早上就是一个学生带着她的，对于自己无法根治的路痴，段颜沫的办法是厚脸皮让人带路，可是她更怕单独面对沐宸想，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逃得了课间休息，却逃不过课后结束，眼看马上就11点了，沐宸想低着的头抬都没抬：“段颜沫留下。”这叫做下有对策上有政策，连跑的机会都不给。 只能看着另外两位同学离开，段颜沫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遇到沐宸想会这么担忧，而这个男人把书本一收，把她的书本放进一旁的背包，动作娴熟得就像六年前，似乎这六年的空白都是虚无：“走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涓涓溪流轻轻滑过心田，细细滋润着心里的伤痕。段颜沫原以为有什么作业要求：“……你滥用老师的权利！” 而沐宸想已经拿起了段颜沫的背包往门口走去，段颜沫赶紧跟上：“哎，你拿我背包去哪？！” “吃饭，送你回去，不是下午4点才上班吗？” 段颜沫愣了一下：“我几点下班？” “10点。” “……宸想，我约了人了。”他熟悉她的上下班时间，可是其他人也一样熟悉她的时间，“我中午约了人。” 轮到沐宸想沉默了一会：“那现在送你去哪？” “他到学校接我。” “……学校哪里？” 拿过沐宸想手里的背包，段颜沫回答了两个字：“体育馆。”陈墨似乎比段颜沫更熟悉传媒大学，他说――你在的研究生学院大楼离体育馆很近，如果找不到体育馆，就在教学楼等着我。 沐宸想看着段颜沫，良久都没有说话，她的短发依旧精神，不过多了一分女人的韵味；她的眼睛依旧乌黑，不过多了一分时间的躲闪；她的唇依旧好看，不过多了一分淡淡的决心。 “我送你到体育馆。” 两人没有并排走，段颜沫始终离沐宸想半步的距离，沐宸想眼角稍斜地不时看着她，依旧怕她在人潮中突然消失。 体育馆旁边就是游泳池，段颜沫听到沐宸想幽幽的声音：“还记得游泳池的事吗？” 怎么会不记得，怎么能忘记？ 传媒大学大二的学生在9月的体育课里必学的是游泳，一到9月的游泳课，游泳池上方的楼层都会围满学生，有看美女的男生，也有看帅哥的女生，所以泳池里的学生就更为紧张些。 阳光夏也紧张，因为她不会游泳，而游泳是必考科目，嵇妍衣笑道：“慢慢学就会了！我看沫沫比你更紧张！” 没有人比段颜沫更紧张，从买泳衣开始。虽然419的平均身高差不多170，但是与其他三人的纤细不同，宿舍人听到段颜沫在床上发出的惨叫：“有游泳圈呀，怎么办！” 对床的阳光夏瞥了一眼：“什么游泳圈，只是……”只是肚子上不是平平坦坦的。 嵇妍衣也看到了：“你知道什么叫游泳圈吗？！乱用词！” “那也不能和你们比！”段颜沫深深自卑了，她们是美貌和身材兼备啊！“我要选能遮掩的裙装的泳衣！” 于是419的四人集体出动挑选泳衣，如今的泳衣款式繁多，段颜沫很快就挑选了一款连衣裙式的泳衣，在胸口下的韩版设计满足了她的要求，可是她还是发愁：“我不会游泳……” 在众人认为体育全能的段颜沫竟然不会游泳！她打得一手好篮球，其他体育项目都略知一二，就是不会游泳。所以阳光夏和段颜沫这两个不会游泳的人就和妍衣、沙纱分开了，两人从换衣间出来就朝着看台走去，出于未知的恐惧，两人决定这第一节课先观摩。 游泳池上方除了观看美丽风景的学生，游泳池里还会上演男生教女生、实则加深沟通的戏码，甚至还会有表白的戏码。 不过不是向段颜沫表白，而是阳光夏。娃娃脸的童颜，乌黑的长发，高挑的身材，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正是美女的标准么！阳光夏看着迎面走来的男生，怎么让都错不开，只好停了下来：“同学，借过，谢谢。” 更何况是个声音如黄莺般清脆的女生，只见男生有些羞涩，引得段颜沫偷笑，既然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还羞涩什么！ “阳光夏，我，我喜欢你。” 男生说得声音不大，足以让阳光夏听到：“嗯。”似乎是这样的情况见多了，阳光夏的回答很简单，段颜沫在一旁低下头笑，其实阳光夏比对面的男生更紧张！ “听说你还没有男朋友，我！”段颜沫依旧低着头，不过听声音能知道男生渐渐激动起来，她看不到男生说着就伸手朝阳光夏的手抓去，而阳光夏何其灵敏的一闪，她是闪开了魔爪，只不过她是向右边移动步子，而段颜沫刚好在她的右边，段颜沫的一旁就是偌大的泳池，被触不及防的一撞，她还来不得反应就跌入池里了。 本来三人站在泳池边上，就像是同学遇到了说几句话一样平常，却因为这扑通的突然入水而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段颜沫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了，惶恐与害怕竞相盛满瞳孔，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能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而空中只有空气在回应着她胡乱挥舞的双手。眼前的一切忽然那么静谧，周围鼎沸的人声都听不见看不见，段颜沫看到阳光夏焦急的叫了一声，却听不到声音，顺着阳光夏的目光微微一低头，蓝色的水池边沿不断涌上的池水，让她恍神的心又紧紧提了起来，赶紧闭上眼睛。 “沫沫！”阳光夏又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段颜沫扑通跌入水中，赶紧扭头说道，“你，快救她上来，她不会游泳！” 阳光夏边说着的时候手上已猝不及防的推了男生一把，而男生竟和刚刚被误推如水的段颜沫反应一样，仓惶入水前还说了一句，“我也不会游泳……” 阳光夏皱着的眉头不知该怎么再皱下去，这真是……乱七八糟的情况，顾不得周围的人认识不认识，悦耳的声音满含着急惶恐：“快救人，他们不会游泳！” 扑通一声一个修长的人影晃了一下便鱼跃入水，阳光夏过了会才知道是谁：“冷师兄……”幸好冷斐然来了，阳光夏的脸上转而不再那么担忧，看着冷斐然朝两人游去，惊讶发现已经有人抓住了段颜沫胡乱扑腾的手。 水里的段颜沫手脚乱蹬，不知喝进了多少水，只听到柔和的男声在头顶上盘旋：“屏住呼吸，不要乱动。” 哥哥！段颜沫惊喜得要张嘴叫出来，又被灌入了一口水，呛得手脚扑腾得更起劲，突然手被有力的抓住，力道之大令她再也折腾不起来，迷糊中觉得身体不再蜷缩着，慢慢伸展开来，也逐渐找回失去的平衡，随着男子另一手划开的水波前行。 这不是哥哥的手。段颜沫的手腕被抓得有些疼，疼痛中只想到了这一点，却觉得空气越来越少，脑袋也开始微微疼痛，嘴不再张大，可想要执行屏住呼吸的命令又力不从心，总感觉源源不断的水冲入口中，还是她一直在水池里产生的幻觉？ 到处都是水，不敢睁眼看，怕也看不清水里的世界。肚子有点涨，是不是喝了太多的水了？呼吸不了，快要死去的感觉――哥哥，当时你是不是也是这样难受？ 水里的段颜沫感觉不到时间，但是岸上的阳光夏看得心急如焚，一个男生抓着段颜沫的手，阳光夏定睛一看，那不是市场营销班的交换生沐宸想么！只见沐宸想顾不得段颜沫的另一只手扑腾的劲越来越小，拉着她向池边靠近，没过几秒就靠近了池边，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出水面，阳光夏赶紧抓住她还在挥舞着的手，把她拉上岸。 “沫沫！” 沐宸想也爬上岸，听到阳光夏不停喊着“沫沫”，看着嘴唇发紫的人，段颜墨么？那个埋怨他不肯带路的女孩，娇怨的瞪着他，却笑着说――同学，要助人为乐哦！――就是段颜墨！ 眼睛一眨一眨的闪亮着不容拒绝的光芒，此刻却紧闭着，和着紧皱的眉头，诉说着沉浸溺水的痛苦仍在持续。不知为何，沐宸想喊了一声：“段颜墨！” 声音低微却中气十足，让段颜沫捂在肚子上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阳光夏看着面容青紫的段颜沫：“她的手真冷！” 岂止是手冷，她全身都是冰冷的，像似跌入了寒窖，沐宸想弹开段颜沫的瞳孔，竟然散大，不由得皱了眉头。阳光夏看到冷斐然也把那个告白的男生拖上岸，而那个男生只是被水呛到了，情况不像段颜沫这般严重，冷斐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她喝了太多水了！” 沐宸想说道：“把她的身子拉直，仰卧！” 阳光夏赶紧照做，可段颜沫似乎潜意识里更喜欢蜷缩着，似乎那样才更安全，冷斐然也过来帮忙，沐宸想在段颜沫耳边说道：“墨墨，别怕。” 轻轻的安抚似乎起了作用，段颜沫紧皱的秀眉渐渐舒展了一些，沐宸想把双手交叉放到她的肚子有节奏的按压，段颜沫呛了一下，嘴角便溢出水来，随着他不停地按压，她的肚子不再是刚上岸时的鼓涨，慢慢瘪平。可是她的眼睛还不能睁开，手脚有更冰冷的趋势，这是怎么回事？！待段颜沫的嘴角不再有水溢出，沐宸想把段颜沫的手拉起，把段颜沫背到身后：“去医务室！” 阳光夏比初来乍到的沐宸想更熟悉医务室在哪里，连忙起身赶到沐宸想前面：“跟我走！” 随即被冷斐然拉住了：“我带着他们去医务室，你把沫沫的东西拿到医务室。”还是冷斐然想得周到，照阳光夏泳衣的这身打扮，在校园里定引起不少人都的注目，阳光夏转身往换衣间跑去，看到坐在地上的男生，只得送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什么时候表白不行，偏偏要在泳池，害她把段颜沫撞到池里溺水了！ 校园里的奔跑的两个男生格外引人注目，平角的泳裤，湿漉漉的头发，当然男生背上的女生修长的腿更吸引人的目光！沐宸想背着段颜沫，似乎感觉不到背上的重量，跟着冷斐然向医务室跑着。冷斐然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要不要换我背着沫沫？” “不用。” 到了医务室，沐宸想按照医生的指示把段颜沫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正要让出位置给医生时，发现段颜沫的手从被子伸出来，沐宸想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把不安分的手放进被子里，却被反抓住了，同时听到了轻微的声音：“哥哥，别走。” 她的脸依然青紫，眉头依然紧锁，语气却是急切的，抓住他手的力量十足，却不肯睁开眼来，沐宸想转向医生：“为何她不醒来？！” 医生用手灯看了看段颜沫的瞳孔，双眼充血，再撑开她的嘴查看是否有阻塞物，食指在她的鼻下一探，呼吸浅表，面部有些肿，而手上的脉细弱：“马上做心肺复苏术，你先让一下。” 而沐宸想的手却甩不开，转念一想，沐宸想附在段颜沫耳边说道：“段颜书在门口，快起来！” 没有想到段颜沫眼珠转了转后就睁开了，伴随着一声弱弱的呼喊：“哥哥？” 门口没有男子的身影，而是阳光夏拿着衣服进来了，原来是梦一场么？段颜沫的神智还没恢复，只听到沐宸想抽出了手：“医生，她醒了！” 呀，她为什么抓着男生的手？！段颜沫心里狂喊的时候，听到了阳光夏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沫沫，你妈妈刚才打了电话来。” “啊？”为什么妈妈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她说什么了？” “……她说感觉你出事了。”原来家人之间竟是如此心有灵犀，是不是她伤心时，远方的妈妈也能感受到？ 段颜沫着急：“你说了什么？！” “我一时着急说你落水了。”当时阳光夏正在奔跑的路上，心里挂念着段颜沫，条件反射就说了出来，“我告诉他们，你被救上岸送往医务室了。”听到落水的时候，段妈妈突然没了声音，接着是段爸爸接的电话，所以阳光夏用的是“他们”。 段颜沫注意到阳光夏说的是他们了：“把手机给我！”接过手机急忙回拨，“妈？爸，我妈没事吧？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嘛！什么，你们已经开车来s城了？！” 这时医生斜了斜唇，那股不屑无须隐藏：“你爸妈真是心疼你！” 哪知段颜沫竟笑了，微微略带苦涩：“我哥哥十二岁的时候溺水死了。” 那是盛夏的中午，段颜沫热得睡不着，缠着段颜书买冰糕，不让他睡觉。和段颜沫不同，段颜书虽然有爸妈宠着，但不像妹妹的娇惯，有着成绩却不骄傲，十分讨人喜欢。而段颜书的脾气极好，只要是妹妹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虽然下午还要去球馆打球，段颜书还是从床上起来给段颜沫买冰糕。 街头转角的士多店里有着妹妹最爱吃的红豆冰，为了不让酷暑热化了冰糕，段颜书买了两支红豆冰就飞快跑回去：“墨墨，红豆冰来啦！”看着兴喜舔着冰糕的妹妹，他的脸上浮着宠爱，“以后要是墨墨嫁人了，一定要找个比我还疼你的人。” “哥哥，你也吃呀！”段颜沫把另外一只红豆冰递给段颜书，“没有人比哥哥更疼我了！” “哥哥不吃，都给墨墨吃！等会哥哥去打篮球，你去吗？” “不去。”那时候的段颜沫不喜欢打篮球，个子还太小，只能呆在场边看男孩子们玩，而且这么热的天随便一跑就是一身的汗，“我要睡午觉！” 刮着小巧的鼻子，段颜书笑道：“你是可以睡觉了，那哥哥去打球了。”被妹妹这么一闹，他的睡意全无了，而且也快到了练球的时间。 泽水的体育文化浓厚，除了送孩子参加各类文化补习班，家长都有意识的锻炼孩子的体格，所以到了暑假参加体育训练班的孩子很多，泽水体育馆有各类体育训练班，乒乓球、篮球、羽毛球、射箭、举重、体操、田径……几乎涵盖了奥运会的大项项目。后来还与时俱进的开了网球训练班。段颜书参加的是篮球训练班，段家爸妈本来打算把段颜沫也送进去玩玩的，有段颜书照顾着他们也放心，可是段颜沫死活都不去，宁愿多写几篇书法。 十二岁的段颜书遗传了段家父母的优良基因，已经差不多一米七，除了身上纤瘦，其余和初中生没什么两样。段颜沫看着哥哥右手挎着篮球准备出去，就嚷道：“哥哥，晚上我还想吃红豆冰！” 段颜沫有个习惯，喜欢的东西就一直吃，直到吃到不想吃为止，她看到哥哥的背影在门口的阳光里闪耀，晃眼得只能看到轮廓，有些高大有些瘦弱，他没有回头，只大声回道：“好的！” 那便是段颜书留给段颜沫的最后一面，一个背影，一句“好的”，可是他再也不会给妹妹买红豆冰了。 段颜沫的午觉睡得不好，一会热醒了，一会又睡着了，总觉得胸口不舒服，是不是吃多了冰糕呀！她睡睡醒醒到下午4点，哥哥早已训练结束，再过半个小时就回家了！可惜再也等不到哥哥回家，回来的是舅妈，抱着段颜沫就走：“舅妈，带我去哪？” 去的是医院，段颜沫没能看到刚被从水里救上来的哥哥，而是在医院里看到了被遮住白布的哥哥，抬头问着一旁的爸妈：“哥哥为什么躺在那里？哥哥怎么不说话？”她还太矮，不能掀开白布看个究竟，可是她能扯到垂下的一角，段颜书肿起的脸和扭曲的表情吓着了她，“啊！哥哥为什么变成这样？！” 段颜书练完球后去游泳了，刚出了一身汗的毛孔是张开的，碰到河水使得毛孔收缩，身体随即感到不适，当时脚下被水草搅住，一起去游泳的都是一般大的孩子，个子都不及他高，在叫到大人救人时，他已经喝下了太多的水，已经无法呼吸。段家爸妈跑到河边，看着湿透的孩子，痛苦的面容，鼓涨的肚子，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段妈妈顿时就晕眩了。 无法向只有八岁的孩子解释溺水的情况，段爸爸忍着悲痛说道：“哥哥不会回来了，哥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哥哥还答应了晚上给我买红豆冰……” 一天没有哥哥的日子还能习惯，两天，三天……段颜沫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的路，每次哥哥训练完回来的路，渐渐明白爸爸说的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了。再也没有人哄她睡觉，再也没有人把她举过头顶吓唬她，再也没有人帮她打架，再也没有人担心她路痴而总是牵着她的手，再也没有人在她闯祸后揉着她的眉头――墨墨，别怕，有哥哥呢！ 和段颜沫的劣性相比，段颜书是一个典型的好孩子，所以段家父母伤透了心，所以段颜沫害怕水，所以她不敢到河边，即使路痴她都知道到了那条近河的路要绕道走，所以她不会游泳，所以她溺水对于段家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消息。 “夏夏，我们回宿舍吧！”既然爸妈已经在路上了，她还是回宿舍梳洗一番，免得他们看到她又担心不已。 医生按住了她想要掀开被子的手：“先休息观察半个小时再回去。” 从阳光夏口里知道医务室里的两个男生是什么原因而来，段颜沫显然恢复了精神，咧嘴一笑：“多谢救命之恩！” 沐宸想和冷斐然待段颜沫观察结束就走了，因为段颜沫蹦蹦跳跳地表示她没事，就由阳光夏和她一起回去了：“什么，他给我挤出肚子的水！那他不是证实了那层多余肚皮的存在！” 阳光夏挺无语的：“那时情况那么危急，谁还能想到这些！你精神恢复得挺快的嘛！” “呵呵……身材不好的人都自卑，懂不懂呀！体质好当然恢复得快了！” 上下把段颜沫打量了一遍，阳光夏的语气很郑重其事：“段颜沫，你一点都不胖！要是再说胖，就不要整天吃那么多东西！” 在校门口接到爸妈的时候，段颜沫特意轻描淡写：“看看，这不没事了嘛！我才下水不到两秒，就被人拉上来了！夏夏，是不是？！” 看到阳光夏点头后段妈妈的担心消散不少：“谁救的你？谢过人家没？” “当然谢过啦！一个叫沐宸想的男生。” 段妈妈重复着：“沐宸想？沐宸想？小时候隔壁沐展扬的大儿子不是叫沐宸想吗？后来搬走了的沐家！你小时候打不过他，还让……”还向段颜书告状，段颜书一听就说――墨墨，别怕，哥哥揍他！ “……怪不得……”怪不得在医务室恍惚听到了有人说哥哥的名字，段颜沫后来还疑惑冷斐然、阳光夏、沐宸想是不可能知道哥哥名字的呀！ 段家爸妈坚持要亲自答谢救了女儿的沐宸想，和新闻学院比赛时留下的号码派上了用场，但是沐宸想推辞呢！可他哪里说得过口舌如兰的段妈妈，因此以感谢+叙旧的名义应下了饭局。 “宸想，都长这么高了呀！”段妈妈感叹时间的流逝，一晃都十五年过去了，“还记得阿姨吗？你跑到家里说沫沫打不过你就让……就找人欺负你……” 往事哪堪回首？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段家家长，竟有着别样的紧张，那是他第一次若无其事的吃下辣椒，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法抗拒。七年后，他们站在体育馆前，一旁的篮球场上有着零星的学生在打球，段颜沫弯腰捡起滚过来的篮球，起跳，投篮，耳垂边的头发在空中扬起好看的弧度，一如七年前一样命中，引发男生的感叹：“哇塞，太准了！”竟然是一个女生！命中了nba赛场上难得的场边投篮！ 段颜沫腼腆笑了笑，又有着些许自豪：“运气好，运气好。” 曾经在篮球场边，沐宸想的眼里只有段颜沫，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起跳，每一次投篮，不管是后来输给了管理学院，还是第二学期的大学生篮球赛主场输了，她始终是他眼里的明星，每一次大声喊叫，每一次运球，每一次指挥，她奔跑着回防，她滴在地板上的汗水，她总是那么引人瞩目。六年后她的球技没有丝毫退步，那么她的心是否没有一丝改变？ 只想这么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的笑容，却被突如其来招呼打断了：“mu,youarehere！” 嘴角边的笑容因娇脆女声说出的纯正伦敦腔英文而停滞，段颜沫回过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真漂亮啊！”金发美女！曲线姣好！正点！ “谢谢。”金发美女笑着，竟然听得懂中文！但是她和沐宸想的对话还是英文，“yourstudent？”得到沐宸想犹豫了一下后的点头认可，金发美女又继续说道，“ididn’tfindyouafteryourclass。where’sboiledfishdeliciousyourecommendedbefoer？let’sgotogetherforlunch！” boildfish段颜沫没听懂是什么菜，但是其他的她听懂了，这个金发美女在邀约沐宸想，更让她惊讶的是金发美女略微撒娇的语气，情人般的语气。 幸好她约的人来了，一身的正装表明才结束上午的工作，即便没有无框眼镜遮掩工作时的锐利，他此刻的眼神也无比柔和：“沫沫！”陈墨很快走近，以为旁边的两位是段颜沫的同学，颔首微笑又看着她，“等久了吧？” 那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语气，沐宸想听得出来。 很好，她约的人来了，他也要和金发美女去吃午饭，段颜沫礼貌性的微笑：“再见。” 陈墨却没有错过段颜沫转身时被突然拉住的手，而段颜沫也没有错过金发美女瞬间拉住沐宸想的手，她的反应极快，一扭头比谁都提前说了话：“宸想，先解决好你自己的事。” 那个金发美女就是他说的不可以和别的男人结婚的女人么？ 这是回校后第二次与异性走在校园的路上，同样的沉默不语。段颜沫与陈墨并排走着：“陈墨，为什么不问我？” “你想我问你什么？” 段颜沫忽然笑了，自从五月见面后，陈墨没有说过喜欢她，只是每周必拉着颜离落在一起吃一次饭，每周不管是否预约必到电台接她一次，偶尔也周日出去玩，除了他出差，除了她没有时间，除了世界杯那一个月，偶尔周一她休息的日子他上班的日子他会在下班时间找她，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可自嘲瞬间停住了，陈墨问道：“那个男人是谁？”那个男人看段颜沫的眼神，段颜沫看着那个男人说的话，都让陈墨内心抓狂，就怕像这样忍不住逼她，就怕她又像两年前那么云淡风轻的说她也是认真的不想和他进一步发展。 陈墨的车停在校前广场，此刻快到吃饭的时间，他很突兀地抓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里柔情肆涌，虽然段颜沫没有立即抽开手，她的回答却毁了这看似美好的画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是我前男友也不对，我们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过，这里，”段颜沫指了指学校，“到处都是回忆，我们喜欢对方……”段颜沫想了一下，才说道，“很久。”久得不知道是六年，还是七年。 “他是华裔，我大二那年的交换生。”明知道不该开始，却不能自已的联系，却忍不住想着他的下一次邀约，除去去年伦敦的三天，“我们几乎六年没有见过了。” “你还喜欢他？” 回答的是一抹苦笑：“至少做不到完全忘了他，所以，我不想让另外一个人代替他，不想用另外一个人来忘记他。我有情感洁癖，做不到全心全意爱一个人，那么就不去爱。呵呵，我怎么说了这么多，或许……”后面的话有些小声得让人听不到，“或许是我多想了。” 抓着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只是用了点力道：“我做得不够明显吗？我比两年前更喜欢你。” “陈墨，这对你不公平，我不允许。”段颜沫不允许她践踏一颗真心。 所以，她还是像两年前一样拒绝了他？陈墨的手还是放开了：“如果他不回来，你选择谁？” 段颜沫低低一笑：“没有如果。”事实是他回来了，很突然。 陈墨难得严肃：“沫沫，回答我。” 她低着头只说了一个字：“你。” 然后段颜沫的手又被抓住了：“沫沫，你忘不了他，我也忘不了你，如果放弃两年前就该彻底放弃了，所以，我不放弃。” “……”似乎有点激动，段颜沫的声音有些抖，“我不允许。”他这么好的人，不能被伤害，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管不了自己的心。” “我也管不了自己的心。”不然也不会在七年前飞蛾扑火。 “如果我也要等六年，那还差四年。” 他真的很固执，段颜沫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走吧，吃饭。”可是手却抽不回来，“陈墨。” 一个淡淡的眼神警告他的逾越，可那又怎样：“就这一次让我牵着你，好不好？” “不好。” 她不再使劲挣脱，而是淡淡地看着他，她的眼睛清澈而单纯，不能给他至纯的感情前，她不允许一切胡来，真是应了星座书上说的，有一颗最纯洁的心、最理想的爱，一丝妄想都不给。她的眼神逼着他轻轻放了手：“想吃什么？” 其实段颜沫的心情糟透了：“这次你作主，我其实都不怎么想吃。”莫名的遇上了难得的没有食欲。 还是耿直得让人喜欢，陈墨点头上了车。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线（7）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陈墨：我抗议，我的戏就这么完了？！ 数数（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写成这样了，还没完啊，但是…… 陈墨（紧张）：但是什么？！ 数数：你尽量争取上位吧……（小番外不代表正文……） ------------ 第二十五章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此生都是我的 p.s下午还有一更。快更完了，下周就不更了。 “沫沫，还不走？”森林瞄了一眼时间，“不快点就赶不上班车了！” 段颜沫抬起头一笑：“你先走，我再忙一会。” 森林楞了一下：“足球夜话来了新主持，有危机感了？”好端端的节目偏偏变成了三人行，而且是临时通知变动。 “是呀，就怕篮球公园再来一个新主持呢！”段颜沫笑得无害，“开玩笑了，快回去吧！”说完低下头，手上的笔又动起来。工作的事她倒不是很担心，也没有太多心思担心。笔下的稿纸上已经写满了字，只三个字：沐宸想。从小就练习书法的段颜沫写得一手神采飞动的颜体行书，可是那满篇的字毫无章法，乱得难以辨认，如同今天混沌的心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少分钟，段颜沫把东西收拾好，背上背包走下楼去。除了还在直播间的同事，电台空无一人，还未来得及和熟悉的门卫打个招呼，段颜沫就发现了门口屹立的身影，还是上午的装束，加了一件休闲式的西装外套，看着她愣在台阶处。 门卫朝段颜沫喊道：“他等你满久了！” 朝门卫点头致谢，段颜沫走下台阶，来到沐宸想跟前，她等了他六年，算不算久？太多的话等了六年却说不出口，惟有相顾无言。 沐宸想看着段颜沫，许久才说道：“我饿了。” 只一句话，只三个字便让段颜沫的心软了：“吃什么？” “你做的面。” 沐宸想知道段颜沫晚上十点左右休息，一般那个时候他们都结束了短信，419宿舍今晚也没有卧谈会，但是段颜沫却怎么也睡不着。 大二下学期有大学生篮球比赛，段颜沫这周的书法选修课都没去。教书法的高老师对这位学生印象很深刻，一手漂亮的颜体行书，却要改练赵体，说是如果功力再深厚还想练习瘦金体。让高老师印象更深刻的是每次和段颜沫来的一个男生，斯斯文文的男孩，多次点名后才知道：“你没选修我的课？” 哪知这个男同学反应极快：“对高老师书法的喜欢不妨碍我旁听。” 怪不得每次交作业的时候都没看到他的字，但每次上课都带了笔墨和其他同学一样练习，高老师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年级的？” “沐宸想，03市营。” “陪女朋友来上课吗？”高老师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段颜沫，只见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抿嘴笑道，“以后记得交作业。” 沐宸想的脸顿时苦了，他可没有段颜沫的书法功底，哪里敢献丑：“沫沫，怎么办？”当初选课的时候段颜沫非要选修书法，说即使没有时间练习也容易通过，可哪里想到上书法课的都是对书法有着极大兴趣的，不然不会才三十多个学生选修啊，不像其他选修课都有差不多上百学生，所以沐宸想这个旁听生很容易就被揪出来了。 段颜沫笑得没心没肺：“正好让你熟悉祖国的书法嘛！安啦，高老师是看进步打分的！”第一节课的时候高老师就要求学生写一幅字，最后一节课再交一幅字作为期末作业，顺便赎回第一节课的字，两者比较看出这一学期的进步。 算了算她和沐宸想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有时候段颜沫竟然走神，忽然很想念他的脸。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完了，段颜沫。手机传来震动，她还没有关机！打开一看，笑意染上脸庞，是沐宸想的短信：睡了吗？ 段颜沫今天才回到学校，419宿舍当然要大聚餐了，所以沐宸想根本就没能预约上，段颜沫把手机放进被子里：没有。原来那颗不愿意睡觉的心一直在等的就是沐宸想的短信……你彻底完了，段颜沫。可完蛋的人不止是她，看着沐宸想的短信，段颜沫嘴角抹上蜜：more，miss。 那是段颜沫少有的晚睡，其实怎么睡着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聊着聊着沐宸想回道：我饿了。 那怎么办？你宿舍有余粮吗？ 没有，想吃面…… 肖记牛肉面？明早才有――应该说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能吃到面了，段颜沫后来查看时间才知道当时已过了凌晨。 而沐宸想的回答却让段颜沫笑得更甜蜜：你做的面。 我的手艺很差的哦，怕你的胃不够强大。 真的吗？ 沐宸想始终没有等到段颜沫的回复，因为她已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段颜沫查看昨天的短信，笑得很浅，浅得略微苦涩，宸想啊，我们俩都没救了，想吃我做的面，就像想要两人在一起一样天方夜谭。 而段颜沫亲自做的面沐宸想等了六年才能吃到，她轻叹一声：“走吧。”让段颜沫惊讶的是沐宸想竟然开了车，而且是她喜欢的cc！难道沐宸想上个月在qq上问她喜欢什么车是这个原因么？！ “你买车了？！” “没有车工作不方便。” 只是去大学里教个书没有车就不方便么！段颜沫的疑惑随即被忽略了，坐上车的她很是开心：“这是我最喜欢的车了！”虽然不会开车，虽然不能买车，但是不妨碍她爱车的心。 “所以才买了这款。”沐宸想的话很直白。 “……宸想，我说过，再见，永不再见。” 而沐宸想的回答让段颜沫顿时接不上话：“沫沫，我回来了。” 段颜沫很久才鼓起勇气：“回来多久？”一年，两年？ “一辈子。” “远洋呢？你爸妈呢？” 说到远洋，还真是件头疼的事。 沐宸想通过寒若水联系上了寒盛，他虽然像外界传言那般笑意融融，说话却是谨慎至极，他要求见面详谈。而寒盛的行程紧凑，直到8月中旬沐宸想才见到这位寒公子。 两人约在c城的茶香万缕，沐宸想早到了十分钟，哪知寒盛比他更早。只见一个旗袍女子正优雅地轻拿白瓷壶，壶里的茶叶扁平直滑、翠绿显毫形，茶叶上下翻滚，舒展开曼妙身姿，茶烟从壶口徐徐曼舞，茶汤渐渐呈现翠绿色。如此经过三次高冲，沐宸想虽然依旧站着入口处微微一笑，寒盛一直不说话却以凤凰三点头的冲泡来表示礼节和欢迎。随着茶水倾泻，一股浓郁的竹叶青香气在屋里蔓延，女子把公道杯里的茶低斟到一旁的两个品茶杯里，一直静坐在红檀矮桌前的寒盛在欣赏完女子一系列洗茶、冲泡、奉茶后，才缓慢开口：“沐家大少，不坐下来喝茶？” 沐宸想坐下来，轻轻捏起白瓷品茶杯，便闻到清郁的香气，只饮一口，茶叶的甘甜便回荡在嘴内：“唇齿留香。” 寒盛放下杯子一笑：“你在国外不常喝茶吧！” “家父沐展扬极爱喝茶，不过这上好的静心竹叶青不是普通人能喝到的。” 寒盛好看的嘴角一斜：“这是论道竹叶青。” 而沐宸想并没有一丝尴尬，心里却很高兴，论道竹叶青为峨眉山高山茶区之特定区域所产鲜嫩茶芽精制，再经精心挑选而成，深得峨眉山水之意趣，品之，更能体会“茶禅一味”之要旨，因产量有限，故极其珍罕。寒盛用最顶级的论道竹叶青招待他，用意何在？ “家父最多也是喝静心竹叶青，每年清明时候就常念叨国内的茶叶开始采摘了，这论道竹叶青他是喝不到了。” “为何？” “余钱不足买茶也。” 寒盛的嘴角抹上一丝笑意，借着茶叶暗指远洋资金问题，却句句不提正事，沐家大少和二少确实不一样：“家父知道两家孩子要见面，特别提醒我，说令尊最爱喝茶，这里还有一些今年清明前竹叶青，请代为交给令尊。” 每一句似在说着普通的叙旧，又似在暗指可以帮助远洋渡过难关，却始终不言明，不是普通的精明！沐宸想揣摩着寒盛的话，暗暗称赞，说道：“替家父谢过。” 这时一直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寒盛看到手机显示的来电，示意他要接电话，沐宸想点头后他按下通话键：“……嗯，我知道了，表格发到我邮箱。”只是末了他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晚上唱完歌我去接你。” 待到寒盛放下手机，沐宸想都很恍惚，寒盛话语里有着掩饰的轻微宠溺，那双灼灼桃花眼里不经意一瞥竟是盛着柔情，打电话来的是个女子吧，可为何说的是工作的事？沐宸想微微一笑：“想必寒公子晚上接某女子的新闻又可以上娱乐版头条了，不知道寒公子能否把这个头条给我的杂志？” “外界不是说我女朋友太多么，这样的新闻不够新颖了。”这个沐家真是有趣，沐宸念在c城经营沧海一栗，沐宸想在s城开创新潮杂志，留下沐展扬在伦敦苦撑远洋。 沐宸想注意到寒盛用了外界这个词，那么真实的寒盛并不如外界传言了？不管怎么样，关于雪映的婚事是一定要说清楚的，而沐宸想也没有错过寒盛中指的戒指，寒盛虽然女朋友换得勤快，但是从来没有戴过戒指：“我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寒公子订婚了？” 寒盛却是邪肆一笑：“最近外界传言很甚。”如果沐宸想能看得更仔细些，就能看出那一贯的邪肆笑容里有着一抹难得的无奈，自从中指戴上戒指，传言就甚嚣，而那个女子却始终缺少了那份勇敢，以至于不能让传言变成真实。这一生，与一个女子结婚的念头是那么强烈地冲击着内心。 “那么雪映？” “胡闹之事你也担心？”寒盛一笑解了沐宸想的担忧。 玩笑话让沐宸想安下心来，终于可以给雪映一个交代了：“浪潮年末刊希望能邀到寒公子的专访。” “才过8月就定下年末期刊安排，是不是太早了？” “要约寒公子不容易啊！”最重要的是，“乐淘今年的改革着实引人注目，才年中就看到成效了。”才出的浪潮半年度报表成绩超过预期，不论是盈利率，还是声誉率。 终于开始进入主题，在听完沐宸想有关远洋变革的计划和方案之后，寒盛依旧是那副笑脸：“方案书发到我的邮箱。” “寒公子，远洋的资金撑不到10月。” “10月就是海洋的冬季，本身就是航运的淡季。” 就连9月份再次联系，寒盛也是含糊其辞，说什么董事会正在审核。其实寒盛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可他不表明态度，既不是放弃也不是答应，情况并不明朗，而目前沐宸想能做的就是等待，看着段颜沫询问的眼神，他答道：“都很好，他们在伦敦。” “宸想，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在s城，他们怎么办！ 而沐宸想只说了一句话：“沫沫，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我回来了，不走了。” 把头偏向车窗，窗外的景色在夜色下模糊，脑子里始终盘旋着沐宸想的声音，他回来了，他不走了…… 沐宸想没有吃到段颜沫做的面，而是米粉：“冰箱里没有面，只有今天买的米粉。”是明天段颜沫的早餐，“你坐会，一会就能煮好。” 因为是晚上，汤水很清淡，也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段颜沫不熟悉沐宸想的口味，米粉放在漏筛里烫熟，再放入盛着汤水的碗里，段颜沫端着米粉来到沙发前，却不出声。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段颜沫知道沐宸想睡着了。把碗轻轻放到桌子上，又轻轻蹲在沐宸想面前，段颜沫端详着这个男人的睡颜，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让她仔细看着他。没有笑容的脸看不到标志性的酒窝，没有了二十岁的稚气，成熟的脸庞透着这个年龄才有的沉稳和淡然。时间一晃都过去七年了，那个头也不回的男生如今躺在她的沙发上…… 她已经不记得他的手是怎样的，两人牵手的次数太少了；她已经不记得他拥抱的温暖，远离温暖已经许多年；她已经不记得他唇舌的味道，两人在伦敦只不过三天时间。而他总是会在梦中出现，六年前到现在，多少次在梦中看到他，他的脸模糊不清，只是嘴角的酒窝在说他在笑着，笑着看着她。梦总是要醒的，只不过一年的爱恋，她却始终忘不了，醒来只有空空的房间和越发难受的心。 似乎感觉到周围的氤氲，沐宸想睁开了眼睛，眼前渐渐清晰的脸庞挂着无声的泪水，他坐起来把泪人拥入怀中：“沫沫，不哭。” “宸想……”哭腔浓重的鼻音轻轻呼唤着夜思梦萦的名字，“宸想……” “我在这里。”沐宸想拍着段颜沫的背，不轻不重的力量诉说着抚慰。 “宸想……” “我在这里。” “宸想……”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宸想……”似乎此刻失去了其他的能力，这嘴里只会说这两个字。 “我不走了，永远不走了。” 回应沐宸想的是更为颤抖的肩膀和终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还有那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呼唤――宸想，宸想，宸想……声声触动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这个女子是多么思念他，才会如此失控声声控诉，这么多年，她叫了多少遍他的名字？ 长大的段颜沫总是能伪装自己的情绪，总能隐藏她的真实想法。面对他的质疑，她明明不悦，却佯装笑脸，邀着他来看她的篮球比赛。面对段家爸妈的担心，她当时溺水明明害怕得要命，在父母面前却一脸无害，硬是拉着他为她作证。面对五年后的他，她在白金汉宫门口撒娇要吃冰激凌，却狠下心只留给他一张纸条。像这样哭得肝肠寸断，让他都有些失控。 许久段颜沫才找回控制的能力，而沐宸想的衣服湿透一大片，段颜沫低着头：“这碗米粉不能吃了，我再去重新煮。” 段颜沫先去洗了一把脸，秋日略带清凉的水敷在脸上，渐渐消除了之前的赧然，也平复了心情，这才回到厨房重新煮米粉。 很快再次煮好米粉，看着沐宸想的样子，段颜沫蹙了蹙眉：“你没吃晚饭？” “嗯。” 眉头不由自主地又蹙在一起：“为什么？” “太忙了。” 教师这么忙？！段颜沫斜着脑袋想了想，可能是远洋的事吧，八个小时的时差，s城的晚上正是伦敦忙碌的时候，可是晚上九点伦敦那里才开始工作呀！正想着就听到沐宸想的声音：“等会还要和远洋那边视频。” 与其这样辛苦，又何必选择这条路？总不能白天黑夜都上班吧！ 沐宸想并不知道段颜沫心里微妙的变化，把碗放到一旁：“上午的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男人还是女人？女人我不认识。” 又开始淘气了，沐宸想笑着：“那男人呢？” “陈墨。” 沐宸想脑海里瞬间出现“墨墨”两个字：“哪个墨？书墨的墨？”段颜沫的应声肯定让沐宸想紧接着问道，“一个爱慕你的男人？” “就许你有其他女人喜欢，不许有其他人喜欢我？！” “其他人是否喜欢你是其他人的事。”沐宸想看着段颜沫，眼里的坚定是那么明显，“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此生都是我的。” 许久段颜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呵，宸想，我本打算和他交往的。”有好几次，看着陈墨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何尝不是另一个段颜沫呢！段颜沫就有股答应陈墨的冲动，可是每次都那么凑巧被破坏了。第一次是沐宸想突然出现在泽水，第二次是沐宸想突如其来的电话，第三次就是沐宸想成为了她的老师。每一次都刚刚好，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就这样又回到原点，又或许是她的决心不够坚定？ “你喜欢他？”沐宸想并不需要段颜沫的答案，又说道，“我说过，如果走失了，记得在原地等待，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你也说过，忘了你。” “沫沫，”沐宸想抚上铭刻心里的容颜，“如果不能忘记，那么不会再错过。无论你去到多远的地方，无论你的心在谁那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这是错过六年需要付出的代价，即使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只能是他的段颜沫。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线（8）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众马甲：结束了？没有我们的戏了？ 数数：就怕你们看到下一章的标题以为结尾了，磨难还没结束呀…… 众马甲（高兴）：哈哈，那我们还有戏份！ ------------ 第二十六章 有一种爱，叫做执念（段颜沫之番外 一） 一旦她真正发现了自己的爱，那么她会把自己全部的智慧、全部的真诚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献给自己所热爱的人。——摘自新浪星座频道水瓶座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开朗乐观的人。从小我就无忧无虑，不需要担心闯祸了没人善后，不需要担心好吃的没有先吃到，不需要担心被欺负了没人帮忙。哥哥的离世让我一夜之间长大，虽然爸妈加倍疼爱我，但我知道很多事需要自己承担，可这没有改变我乐观的天性。 我很少有失落的时候，除了八岁那年，还有就是大二之后的六年。我一直都是充实忙碌的人，不允许有太多的时间伤神，但是一旦静下来就显得平静的可怕了。 大二的暑假，虽然大学生篮球赛结束了，我却回到了泽水的体育馆，来到以前的教练那里，帮忙带着一帮小朋友打篮球。时间太多无法打发，会让我崩溃的，因为每天闭上眼，沐宸想头也不回的背影就会出现在眼前。我去舅舅家找颜离落，我们带着颜离沢去远足，就怕单独一个人。 书法能让心静下来，这是老师说的，但对我却没有用。在家里，我重新打开宣纸，拿出羊毫，爸爸在一旁笑着：“沫沫怎么又有雅致了？” 我可不想让爸爸看出我心绪烦躁，赶紧把他打发走了。我确实写不出流畅的行书，只因为身边没有了熟悉的气息，他不会在傍晚在宿舍楼下等着我，带我到教室上书法课，不会坐在我旁边，假装也是书法课的学生，在废旧报纸上练习他不熟悉的楷书。曾有一度，我都以为他也是书法课的学生，我带着他去书市买毛笔，我告诉他怎么区分软笔和硬笔，我教他怎样选毛笔。 “笔有四德，尖、齐、圆、健，笔毫要坚而尖，多而齐，颜色紫色偏深，而且要紧束饱满……”我拿着笔一边比划一边讲着，“其实这些都是老师教我的！” “刚开始练习毛笔，就像老师说的用报纸就可以了，不然太浪费，小时候我就是用报纸练习的，我家订的报纸都被我练字了，小时候好讨厌报纸，都不能作弊！” “因为报纸都有日期？” 他想象着我小时候偷懒的样子，眉眼带着笑意，露出浅浅的酒窝，温暖极了。 其实我上书法课的时候也不怎么认真，因为他坐在我旁边，我总是偷瞄他握笔样子，他坐得端正，一笔一画写着欧阳修的楷书，我知道他写得一手漂亮的英文，对于一个在国外长大的孩子要在二十岁练习书法有些困难，但是他认真的样子，但是他在楼下等我的身影，但是和他漫步情侣大道的那十几分钟，让我不可自拔。 我知道我不能喜欢他，我知道我比他大，我也知道他要回英国，我更知道我管不了自己的心。 有时候我还会自嘲：“大不了等他回英国了，我就会忘记他。” 青春年少的轻狂，却使我的二十年华大都是在思念中度过。思念是怎样的东西？我该怎样形容它？它一点一点啃噬我的心，我的心缺了一角，被沐宸想带去了英国，这个事实残酷得让我瘦了下来。 最难受的是大二暑假，不，其实他走后的每一年我都很难受。大三学期伊始，阳光夏看到我吓了一跳：“沫沫，你在减肥？！”我摸摸肚子，好像游泳圈瘪了不少，这就是古人所谓的为伊消得人憔悴么？ 回到校园，到处都有他的影子。他在宿舍楼下的影子，他在筱圆陪我吃饭的身影，他在足球场上奔跑的脚步。可到处都没有他的存在，我只是一个抱着回忆难捱日子的人。于是我比之前更忙碌。学校广播站里有我协助阳光夏的身影；大三了我也没有退出校篮球队，我带着师妹们在球场上挥汗如雨；专业课我更努力，不再有练球或是其他的借口。 可空闲的大四让我再一次崩溃。退出了广播站，离开了篮球队，结束了专业课，剩下的大把时间里，那个身穿格子衬衣露出酒窝的男生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一年过去了，我竟还没有忘记他么？ 我对阳光夏说：“夏夏，我们去游乐场吧！” 阳光夏剪了短发，声音变得沙哑，推了g台推荐生的名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愿意说定有她的苦衷，如同沐宸想走后，我再也没有提过他一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秘密是见不得光的。 可是在游乐场里我都能想起在泽水我和沐宸想一起玩的情景！我和夏夏疯狂的尖叫，我们互相拥抱，眼泪都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我擦着眼泪：“夏夏，你真胆小！” 阳光夏哭得凄惨，笑得难看：“沫沫，你也很胆小！还是个练体育的！” 体育生也可以有文艺生的别扭，也会偶尔露出她的害怕和脆弱，更可怕的是体育生的毅力，倔强得让人心疼。小时候我很懒惰，长大后的我无比勤奋，就连感情都一样，不曾一丝偷懒，一颗心毫无保留的给了沐宸想，却没有想过后果，真的很傻。 我们很少联系，遥远的距离和时差让我们无比清醒，在他扭头离开的那一霎那就该结束了，或许我们从未开始过。我们从未表白过对对方的喜欢，或许是在不由自主的那一刻我们都明白结果是怎样，所以我们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逃避。 我如愿到了g台，却经过了差不多一年的努力才成为森林的女搭档，终于可以让我的声音在s城的夜空中飘荡，终于能离哥哥的梦想近一些。篮球公园是文体频道的王牌栏目之一，这样才能在网上直播和上传录播信息，不知道远方的沐宸想会不会听到我的节目？ 这样的念头，让我只能笑自己，都过去三年了，难道这一生我都忘不了他么！ 我没有忘记爽食天下，他知道我好美食，曾经建议我把美食心得放到网上。在g台的第一年，我有很多的时间来做爽食天下，不知道他是否会看到？或许我写越多的心得，我上传更多的图片，我做更多的美食，能说明我过得还可以，这算是自我安慰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暴饮暴食，我开始失眠，似乎他离开的时间越长，思念越疯长。为什么是这样，不是思念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吗？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其他男人，可与他们在一起，我总是会拿他们和沐宸想比较。他们笑起来没有酒窝，他们不像他那样温暖，他们吃饭不像他那样慢慢的。我知道不该这样比较的，我知道我应该放下那段回忆，我知道他也希望我能快乐，可是他知不知道他回英国也带走了我的快乐？ 我笑得更夸张，连眼角的皱纹都纹络清晰；我吃得更多，却不复以往的美味；我哭得厉害，只因我困在自己的围城里，迷了路，怎样都走不出来。 有一种爱，叫做执念。 从没有想过我会那么失落，实在忍不住的晚上，我给阳光夏打电话，与她闲聊，和她开玩笑。也只有她最了解我这种声东击西的性格，第二天就坐车回到s城，约我一起吃饭：“顺便带上我弟弟凌越，帅哥一枚，保证你有食欲！” 可惜我已经过了喜欢青春帅哥的年龄，以我这个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眼光：“嗯，皮相很好！” 凌越就这样被我们逗笑了：“姐，没想到你读书的时候这么疯狂……”可惜现在性情大变，或许是因为阳光夏那天笑得很多，凌越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很安心的笑。 “怎么突然回s城啊？” 阳光夏回答得自然：“想你啊！” 后来我才知道，阳光夏带上凌越是因为他是学心理学的，而她确实也从一场饭局里看出了我的毛病，阳光夏问我：“沫沫，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不就是五年了还忘不了一个人么。 凌越对阳光夏说，没有看出我有特别的症状，希望我能进行正常的治疗。我不想告诉别人这么多年的执念，尽管对方是专业医生。我不愿意配合凌越，我不接受治疗，阳光夏只得悻悻然回c城了。 没过几天，我就给阳光夏打电话：“我想去利物浦。” 敏感如她一听便知道了我的问题所在。凌越说：“这样也好，既然不愿敞开心扉接受治疗，让她自己去解开心结，反正过程都是痛苦的。” 我在空间里写了日程，不知道沐宸想会不会看到，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他能看到，他能到利物浦。我不敢抱有希望，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或是已经结婚了我都一无所知。他是不是也忘不了我，我更不敢猜想。出发前，我安慰自己：就当做是旅游呗，见不到就算了，回来后要做回真正的段颜沫！大不了接受凌越的治疗！ 可这本身就是旅游，见到了又能怎样？！我很高兴他出现在利物浦街头，那满心的喜悦无法言明，思念了五年的人特意来到利物浦，说是怕我迷路……那一刻如同梦境，真实得让我想哭，我记得全身激动的轻颤，只有紧紧抱住他才能得到平静。 我们又犯了大学时的错误，短短的三天，我们就像恋人一样你侬我侬，我真的无可救药了。时间过得太快，我不愿意告诉他我是从利物浦回去，因为当初我倔强的想——如果他不去利物浦，那么回去我就斩断情丝！可他去了利物浦，结果还不是一样！我不告而别，我想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我的心里并没有因为去了一次利物浦而好受多少，但至少沐宸想说了忘了他，虽然不是我们的心里话，却让执念能喘口气。回到s城，开始足球夜话栏目的主持，醉心于工作的我不会像以前那样频繁想起沐宸想，都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不是么？ 我是因为足球才得到止容的关注，他向领导推荐了我。而我是因为沐宸想才真正了解足球的。他给我解说，给我讲解专业名词，告诉我经典的球赛。他的眉梢染着笑意，他的嘴唇张张合合，他的眼睛明亮透澈，有着暖暖的情意。还记得他带着我穿越半个s城，转公车和地铁，我们一起去看现场足球比赛的情景。他用胸膛护着我，不让我被车上的人挤到，我偷偷瞟道他的手伸开又收回握起，反复多次，那时他的手是想握住我的手么？我真是笨，应该假装站不稳的……他的胸膛，也是我心向往的地方。 那时的我无可救药，他病得也不轻。 27岁的生日愿望是：忘记沐宸想。 所以我不再任性地让爸妈担心，所以我不再那么反感相亲，虽然我选择读研来逃避老妈安排紧密的相亲，但我告诉自己：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我给陈墨机会，也给自己机会，我试着去重新喜欢别人，我试着不拿别人和沐宸想比较，我试着忘记他。 还没来得及开始新的恋情，却在哥哥的忌日那天看到沐宸想，吓得我以为遇到了鬼。我不问他为什么回来，也不问他什么时候走，我只知道看到他的那刻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原来我还是那么执着，可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在提醒——不要这样，不要再重蹈覆辙。所以看到他接了电话就立即退房离开的身影，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确实不该再有一丝的希冀。 我还不是普通的顽固，不是普通的转不过弯，不是普通的傻。 那一天我本想答应陈墨的，我想说要不我们试试看，可沐宸想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我所有的阵脚，他说等他回来。我脑子一片空白，也不敢细想，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他不回来也罢，这么多年我还不是捱过来了。 可要是他真的回来了呢？他真的能放下年迈的父母，能放下他父亲的心血远洋吗？要是真的一切都不顾，那么就不是我喜欢的沐宸想了…… 爱没那么简单，什么都不顾，可是开始了就无法回头。 我切身体会过亲人不在身边的痛苦，我更能理解爸妈失去了哥哥的悲恸。既然沐宸念不在他们身边，沐雪映最终要嫁人，总归要有一个孩子照顾他们，那便是一直听话的沐宸想。曾经我也幻想过他能回来，我们能什么都不去想的在一起，我们能真正的谈一场恋爱，即便那样最终不能在一起我也无憾了。可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因为我而让他的父母老无所依。无论沐宸想回来与否，都不是我最终想要的结果。 什么时候我这么畏缩，想爱却不敢爱了？ 所以他的生日，我不敢打电话。我怎么会忘记他的生日！即便没有一张他的相片，他的脸依旧清晰印在我的脑里；即便六年没有听过他说话，我依然能在人群中辨出他的声音；他如不毁的敦煌壁画，深深刻在了我的心墙上，任凭风化，依旧刺痛着曾经为他动情的心弦。 他用一通电话、几句话告诉我，他说的回来不是假的。那一年他从来没有承诺什么，如今再三的电话让我既惊讶又惶恐，他真的不顾一切回来了吗？二十岁的时候我们就明白我们的爱有太多羁绊，难道二十六岁的沐宸想疯了吗？ 他说因为太爱我，所以在伦敦的时候拒绝要我。而我想说，因为太爱你，所以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不想让你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不知道这执念在余生能否消除，如果有个男人愿意我的心里有着沐宸想，却还是想要与我共度余生，我就把自己嫁了。以前看过一句话，大意是和自己生活的人不一定就是最爱的人，那和次爱的人在一起便是最佳选择了。八岁之后，我就不能再任性，我不能让爸妈担心，我不能随心所欲。把执念深埋心中，继续我的生活，或许对我和宸想都是最好的选择。 那一年，我轻狂不顾一切，因为他的喜欢而欢喜，任由喜欢滋生、蔓延、疯长。这六年，我品尝着青春的苦果，思念随年龄渐长而控制不住，却从不后悔那时邀请他去看我比赛，不后悔跑去看他踢球，不后悔一次一次想着下一次约会什么时候来到，不后悔一次一次答应他的邀约。我想，沐宸想也是一样的心情，这六年的忧苦，和那一年的忆记相比，又算什么呢！ 他说——more，miss——甜蜜过多少次我的心。只要他一句话，我便高兴许久。只要在校园里看到他，我便心生欢喜。只要他一年的喜欢，我便喜欢一生。 余生，执念。 ------------ 第二十七章 我爱不爱你，爱久见人心 “你在楼下了！啊，我都忘了时间了，我马上下去！”颜离落的手机夹在左耳和肩膀之间，一边说着电话，双手一边不得闲地收拾着桌面，说完赶紧挂了电话，拿着包就往门口冲去。 看着向来都是加班狂人的颜离落准时下班，广告部的经理笑道：“落落，有约会啊，跑这么快！” 来不及解释，颜离落只是摆手笑了笑，向电梯走去。 下班时期的高峰期，电梯停停走走，到楼下已是五分钟之后，看到坐在大堂沙发上的陈墨站起来，颜离落不好意思的一笑：“等急了吧？” “没有，只是提醒你不要加班了。”陈墨回以无碍一笑，“走吧。” 颜离落耸肩：“你不是等急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大厦的玻璃门走去，“你是心急了。” 被看穿了的陈墨顺着颜离落的话：“所以着急求助你了……” 两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着，渐行渐远，看两人的肢体动作，一路有说有笑，而且旁若无人，所以站在玻璃门外不远处的罗海涵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 同样看着两人上了车的还有沐宸想，他刚从外面回到大厦，就看到颜离落，不过他的目光完全落在颜离落旁边的男人身上，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段颜沫口中的陈墨，那天去学校接她的男人，那天晚上段颜沫说是她男朋友的男人。 听完沐宸想的一番话，段颜沫的眼睫垂了垂：“宸想，我已经不是七年前的段颜沫，你也不是七年前的沐宸想。你喜欢的是七年前的段颜沫，而不是如今的我。” 沐宸想不答反问：“你呢？你喜欢的是七年前的沐宸想，而不是如今的我？” “……陈墨是我男朋友。” “刚才不是说本来打算交往的吗，才不到一分钟就成了男朋友了？”沐宸想抓住了段颜沫语句的矛盾，并不把她的话当真。 “……那是今天之前的事，今天中午我答应了他。” 随后段颜沫听到沐宸想哼笑一声，沐宸想把段颜沫的手展开放在他的心窝旁，隔着衬衣能感受到有力的心跳：“只喜欢七年前的你，为何忘不了七年后的你？为何要回来寻找七年后的你？你说过的，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他的心跳很平稳，一点都不激动，很平静地反驳着，“沫沫，同理可证。”同理可证明段颜沫也是喜欢他的，不管是七年前的他还是七年后的他，所以沐宸想最后说道，“我爱不爱你，爱久见人心。” 这是梁静茹的新歌，段颜沫在节目里插放这首歌的时候说――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特别是“我爱不爱你，爱久见人心”，想来那期的节目沐宸想听到了。 显然听到这句话的段颜沫微微震惊，沐宸想还是和以前一样，说严肃的事情都能用温和的语气，但他又有些不一样，每一个决定是那么郑重，句句冲击着段颜沫的心房，她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他摁住她手的心窝处，她扬起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锃亮，在她眼前没有商人的锐利，依旧是七年前的纯净，让她连说谎的勇气都没有。 沐宸想只是静静看着段颜沫，她脸上微妙的变化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良久才见她乌黑的眼珠稍稍一偏：“可是我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你再迟些回来，我可能就是某某的太太了……” 只见沐宸想嘴角勾起淡淡笑容：“如果是那样，你也不会等六年，也不会去年特意去利物浦。即便是那样，你心里有我，我就不能让你成为别人的女朋友。”更遑论别人的妻子了！ 他的口才太好，句句反驳她，段颜沫有些无奈，她这个广播专业的都比不上他，可她的决心是那么坚定：“如果不是现实这么残酷，我们也不会错过六年。”所以，一切都该彻底结束了！ “我既然决定回来，就会安排好一切事情，不会再让任何事情牵绊我们。” “事实是一切事情都没有安排好。” 段颜沫句句否定他的决定，犹让沐宸想皱眉，而看到陈墨的车驶进车流，沐宸想更加皱眉，为何陈墨会和他公司的颜离落在一起，他们是普通朋友还是？即便段颜沫铁了心拒绝他，那么他也要保证陈墨是个可靠的男人才行，不然他坚决不会放手。沐宸想试着舒展揪在一起的眉头，一边往大厦里走，没走两步就停住了：“罗总，这么巧在这里碰见。” 罗海涵是浪潮7月下旬刊的封面人物，沐宸想当时在伦敦，没有直接接触过健康药业的当家人，但是那一期杂志收效良好，沐宸想更不可能忘记这个有着深刻面容的男人。 罗海涵礼貌颔首：“你好。” “我是浪潮的沐宸想，冷斐然的……领导。” 沐宸想紧接着的话语让罗海涵想要离开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真是个眼精的人，竟然能看出他并不认识他，罗海涵微微一笑，冷斐然是浪潮的投资人之一，那么他的领导就是最大的投资人了：“幸会。” 两人握了手，沐宸想眼光一扫又与罗海涵对视：“罗总有空不妨光临寒社喝喝茶或是一起祭祭五脏六腑？” “不了，我还有事，有空再约。”说完罗海涵不再给沐宸想寒暄的机会，转身离开。 看着罗海涵走向停车场，他左手提着的布袋晃现的字――靓汤坊，看形状里面是盛着汤的保温壶，刚才握手的时候沐宸想稍微靠近了一些，还能闻到隐约的汤味，好像有花生的香味，沐宸想思索一番，这座大厦里没有靓汤坊分店呀，那罗海涵是给谁送汤？怎么又返回去了？ 这厢颜离落对于陈墨说的话吓了一跳：“什么？！沫沫说她喜欢以前的同学？！”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没听姑姑姑父提过？！都以为段颜沫或是太挑剔或是没有遇到对眼的人，哪里知道她早就有中意的人了！颜离落还关心一个问题，“现在呢，现在她还喜欢那个同学吗？！” 陈墨一边开着车一边回道：“她只说喜欢了很久。”很久是多久，他也很想知道。 颜离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一般女人说喜欢一个人很久，时间肯定不会短，段颜沫不会是一直喜欢着那个同学所以才一直单身？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颜离落随即又否定了：“按照她的性格，喜欢早就行动了，不要担心啦！” 陈墨嘴角的笑容带着无奈：“她不接受那个同学，但是也不接受我。” 她要纯粹的爱，他能给她，她却给不了他。可是只要她答应，只要她在他身边，陈墨相信总有一天她的心里会被他占满，她能给他的爱不会比那个男人的少。可是没有可是，她坚定无比地重复“我不允许”，脸上的悲戚与决然让他心疼，她连一丝犯错的机会都不允许。 “哎。”颜离落叹了一口气，“她就是那样的人，而且脾气一上来就倔得要命。” 小时候是任性得无法无天，八岁之后是懂事得让大人心疼。段颜沫坚持打篮球，坚持只喝酸梅汁，坚持吃猪蹄，一切段颜书的喜好，她都倔强地坚持着。但是一般情况下段颜沫都不睡午觉，她说――当年是她缠着段颜书买红豆冰，不让他睡午觉，如果他休息好了，说不定就有足够的力气挣脱水草――听到这话的段家爸妈只是唇动了动，眼泪涌上来，这个孩子怎么这样责怪自己。所以段颜沫再也没有吃过红豆冰。 颜离落忘了一点，段颜沫能坚持近二十年不吃红豆冰，那么喜欢一个人长达七年而无果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的倔强有时候就是顽固，连段颜沫自己都无法化解的执念。 “她能为你着想，说明她把你当成朋友的。”颜离落安慰道。 陈墨无声一笑，两年前是当做路人对待，两年后是朋友，或许真的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走进段颜沫心里，四年时间够吗？但是那个男人回到s城了，他等不及四年，段颜沫或许也不会给他四年的时间…… 职场上的雷厉风行，对于这个女子没有用；职场上的持久战，对于这个女子也没有用，陈墨突然觉得无能为力的苍白，为何万千人群中，他不过是和段颜沫多说了一句话，就丢失了自己的心？ 看着低落的开车人，颜离落说道：“她喜欢自信的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可是掌控他是否自信的是段颜沫的态度，工作上再大的困难他都能挺过去，但是段颜沫的心，却是那么遥不可及，何谈信心？但是他说过他不放弃，所以陈墨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顺其自然吧，感情的事没有绝对把握。” 那笑容在颜离落看来并不像是在笑，更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是啊，没有谁能绝对掌控感情，罗海涵对沙纱的感情那么多年而无果，她因为怒对罗海涵而走进他的世界，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迷失，才在知道沙纱的时候心痛得不行，罗海涵重新找回了她，她能感受到如今的罗海涵和去年的罗海涵是不一样的，他的眼里有着爱。 没有人能掌控自己的心，更不用说别人的心了。所以颜离落只能给陈墨打打气、根据段颜沫的脾性出出对策，是否有效就只能看陈墨和段颜沫的缘分了。尽管在感情方面陈墨比较受挫，但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席间与颜离落谈笑风生，如果不是在车上的一番对话，根本看不出他遇到强大的困难。颜离落不由得感叹，如果陈墨不是这样喜欢着段颜沫，如果陈墨不是这般好的男子，她才懒得搭理，最重要的是她希望段颜沫能幸福，这个能给段颜沫幸福的男人，就看段颜沫怎么选择了。 “如果那个同学没有回来，我猜沫沫会选你！”颜离落一边夹菜一边说道。 这个表妹倒真的了解她的表姐，陈墨微微一笑：“她也是这样回答，不过现在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处理她这几年的感情，而他能做的除了加倍对她好之外就是等待，她连他表现的机会都很吝啬。 还记得前几天到电台接段颜沫，她眼里除了吃惊还有一丝动容――希望不是他看错了，而段颜沫没有上车：“陈墨，不需要这样，我需要时间，而且我最终的答案不一定让你开心，所以这段时间不如给其他女子机会，或许你会……” 段颜沫还没说完就被陈墨打断了：“我等你。” “……哎呀，这样压力山大啊！”段颜沫给了陈墨一个笑容，想缓和有些凝重的气氛。 她笑容里隐藏的那丝勉强陈墨怎会看不出来，而她也是真心对他好，才会这样强颜欢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要的那种好：“不要有压力……” 同样被段颜沫打断了：“那你回去，我自己回去啦！” “……他来接你，也是这样的待遇吗？” “不是。”看着陈墨脸色一沉，段颜沫得逞一笑，“他没来接过我下班。” 陈墨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觉得不对劲，为何那个男子没有一丝动静，还是段颜沫有所隐瞒？ 可段颜沫没给他多一点的时间思考：“我走啦，开车小心点哦！”转身离开的段颜沫这才松懈下来，沐宸想是没来接她下班，而当她回到家，就会看到浅浅的酒窝立在她的家门口――他直接堵住了她，几乎每天如此，无法让人拒绝。 过了两年，还是喜欢段颜沫甚过其他人，那么再等一段时间也愿意，只是陈墨总是有种不妙的预感，似乎他该为退出做些心理准备――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而这信心需要段颜沫给予啊！ “怪不得我提议去沫沫家吃饭的时候你拒绝了。”颜离落说道，陈墨竟然这么体贴给段颜沫时间，“其实我本来打算叫上我弟弟，这样活跃气氛嘛，好像你没有吃过沫沫的菜吧？她做菜很棒的哦！” 陈墨只是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机会吃上她做的饭菜？” “哎呀，给她时间又不是不见面，下次我约好她了就给你打电话！” 这个提议让陈墨的心情忽见阳光，看来他找颜离落这个军师是对的，而军师更是出了一个狠招：“其实你不该那么听沫沫的话，你该像以往一样做的，去接她下班，约她吃饭，打电话聊天……” “就怕她拒绝，不想她有压力。” “唉！”颜离落叹道，“她那个人心最软了，拒绝一次不会拒绝第二次的，只有你一直出现，压力才能转换成动力！” “她的心可硬着呢！”陈墨回道，在感情方面段颜沫强硬的坚持令他刮目相看，不浮躁不物质的只要求纯净的爱，27岁的女子一点都不世故。 “她和我姑姑一样都是吃软不怕硬的人，你试试看哦！” 吃完饭后，他没有送颜离落回去，因为颜离落被罗海涵接走了，看到健康药业的罗海涵出现，陈墨心里暗暗吃惊，颜离落的男朋友是罗海涵！而罗海涵似乎并不避讳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对他颔首招呼，就带着女朋友离开了。 “不是明天回来吗，怎么提前了？”坐上车的颜离落问道。 “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好似重新追回颜离落之后，罗海涵说话就越来越直白了，“可是回来就看到你和其他男人约会。” 这醋味好大哦！颜离落笑道：“你不是认识陈墨吗？上次在书店的时候提过的呀，他喜欢的是沫沫啦！” “靓汤坊的汤浪费了。”本来想给颜离落一个惊喜，倒是罗海涵被“惊喜”到了，虽然知道实情，可奈何心里的酸味一直存在呢！ 颜离落不无失望地叫道：“靓汤坊！你怎么不早说嘛！” 就是舍不得她不开心：“明天带你去，好不好？” 可是这个女人就是那么不识相：“还要看工作忙不忙，国庆特刊就要定稿了……”今天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不加班的，看到罗海涵微微一变的脸色，颜离落笑得灿烂：“好啦，骗你的啦！” “越来越淘气了。”不过还是淘气的她让他更喜爱，那个黯然神伤的样子还是不要再出现为好，“回家吗？” “不，我要去找沫沫！” “这么晚了还去？”虽然才刚9点，可是如果罗海涵没有记错的话，段颜沫是晚班，下班时间很晚了吧！ “嘿嘿！”颜离落把段颜沫的事告诉罗海涵，然后说道，“我要问问那个同学到底是谁！” 看着眉飞色舞的女朋友，罗海涵眼里忍不住浮现疼爱：“就你好奇心最强了！现在还早，去哪里？” “你才回来不休息呀？你把我送到沫沫家楼下就行了。”他的眉间略带疲倦，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竟然不回去休息！ 这个女子真的不懂察颜观色，罗海涵睥睨一眼：“可我更想女朋友陪着，怎么办？” 结果是颜离落跟着罗海涵回到了住处，颜离落在罗海涵唇边轻轻一吻：“明天见。”他真的是累极了，回到住处没多久就在睡着了，颜离落轻声话别，而后由司机送她到目的地。 随着路程渐近，颜离落渐渐兴奋，和司机道别后赶紧跑进电梯，只留下司机一脸疑惑，什么事让颜小姐这么激动，跑得那么快，像发现什么大秘密一样蠢蠢欲动？ 颜离落熟练的用钥匙打开门，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原本想要段颜沫的坦白，却变成了心脏都差一点无法承受的震惊：“……老板！” ------------ 第二十八章 她只需要勇敢，其余的有他在 p.s下午再有一章。 这是沐宸想连续第三天的晚上十点半出现在g台楼下，段颜沫看着清朗的身影，看到她走下台阶，他露出浅浅笑容，等着她走近。其实第一天看到沐宸想来接她时，段颜沫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宸想……”今天不堵在家门了，虽然改换了地方，却依然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段颜沫坚持着她的决定，不与沐宸想发展，哪知沐宸想也坚持着自己的决定――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段颜沫忘了，分离的那六年，她有着无法解开的执念，沐宸想不是也一直在坚持么？ 沐宸想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的眉间：“回家吧。”不由分说地把段颜沫的手握住，走向停车处，感觉到手心的挣扎，沐宸想只轻轻一句话就化解了，“乖，同事都在看着呢。” 完了，段颜沫暗暗苦叫，晚班的班车还没走，明天必定少不了一阵言行拷问……都怪他，为什么要牵住她的手，为什么她无法拒绝他！ 看着哀怨的眼神，沐宸想笑了笑：“好了，周末吃冰激凌？”虽然s城与伦敦有时差，但是周末都是休息的，这样沐宸想就有了白天与段颜沫在一起的时间。 当年太无知，把自己的一切喜好都告诉了沐宸想，如今被制得没有还手之力，段颜沫只得安慰自己，在帅哥和美食面前，她今晚就忍一忍吧！ 他还像两人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地问道：“中秋国庆排班了吗，你是怎么安排？” “中秋值班，国庆前三天足球夜话值班，后四天篮球公园值班。”组里本着照顾已婚人员的原则，单身的段颜沫就中秋值班，森林为了错开国庆高峰，前三天值班，犹豫了一会，段颜沫头偏了偏，“你呢？”中秋不回伦敦？！ 段颜沫刚好能看到沐宸想对着车窗镜子一笑：“我陪着你。” “据说华人很重视两个节日，一个是春节，一个是中秋。” “所以才要与家人在一起。”沐宸想接得很顺口，他的家人除了沐家，最重要的是段颜沫。 “宸想，我不想你太累。” “中秋只有三天假期，时间都浪费在飞机上了，而且……我爸妈可能十月要回国，还有就是，我不想再错过与你在一起的任何一天。”一年365天，六年就是2190天，他去哪里找回这失去的六年？惟有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 “这样你累，我也累。” “放下你的忧虑，一切交给我，就不会累了。沫沫，你总是为别人想得太多而忽略内心的真实想法。”所谓同道中人，所以沐宸想一眼就看出来大二的段颜沫生气了还委屈自己，“有些时候你要自私一些。” 这一点都不像书中说的水瓶座，水瓶向往的是梦想和自由，由于家庭原因，段颜沫只能把放纵的念头和对哥哥的爱一起埋藏，她如何能自私只想着自己！ “……今晚还吃宵夜吗？”被看得透彻，段颜沫无言以对，只得转移话题，“家里没有宵夜了。”前几天沐宸想故伎重施，总不能让一个饿着的人一直站在门口吧，或许是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他那么累却饿着肚子，晚上还要和伦敦远洋视频，段颜沫只能给沐宸想煮好宵夜，他才肯离去。 “我不想花更多的时间健身。”宵夜只是个借口，沐宸想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极少，更别提健身了。 “那……”那干吗要来接我，那就可以不让你进门了！ 沐宸想比她的嘴更快：“免谈。” 而更让段颜沫愣住的是沐宸想在进了家门后说的话：“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了。” 怪不得下车时候他从后备厢里拿出了行李箱，问他还不回答！段颜沫咽了咽口水，十分艰难问道：“老师不是有宿舍吗？” “我住哪个房间？这间？” “另外一间！”那可是她的房间，两人还没到同居的程度吧！段颜沫叫完后追悔莫及，这不是变相答应了沐宸想的要求了么？！ 得逞的沐宸想嘴角抹上笑容，把行李箱拎进房间，更加得寸进尺地说道：“来帮帮我啊！” 竟然还敢让她给他整理衣柜！段颜沫一脸不高兴：“你还没回答我！” “我是外聘教师，只教广告学，没有宿舍。也不能总是住宾馆啊，周末我们去买房子！”宾馆费用大也不方便，还是固定资产比较合算，况且总是要买房子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知道段颜沫回校进修，沐宸想也不会应聘传媒大学的老师。而他一心想教的学生只有段颜沫一个，这样他们能相处的时间就多一些：“如果你选择研究方向是营销策略，我还可以试试再教你。” 震惊一波又一波，段颜沫脑里回响沐宸想的话：“我们买房子？是你买房子吧？你要买房子？！” 是他买房子，买他俩的房子，沐宸想看着段颜沫眼里的惊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把衣服一件一件放到衣柜里，笑着应了一声：“嗯，明天再去买些衣架。”衣架不够用，除了正装，其余的衣服只能叠放了。 “……买完房子之后呢？”问完真想咬自己的舌头，段颜沫懊恼，这样问岂不是很有歧义！ “现房装修至少也要一个月，要赶在年底之前装修完，不然天气太冷不宜装修了，这之前我就住这里。” 怎么听都像这房子是他租的一样，控制权始终掌握在他手中，段颜沫偏偏不让沐宸想如愿：“不行，我不要……”不要同居。 “不要什么？”明显的戏谑，“反正你这间房一般都空着。”其实沐宸想还有些奇怪，为何段颜沫要租两居室的房间，明明只有她一个人住！ “哦，小抠门，房租不会少了你的。” 明显的调笑！段颜沫摇着头，她不是因为房租而不让沐宸想住呀，而是她明明想两人形同陌路，如今却恰恰相反了呢！ 这一战，沐宸想再胜。 他说过，她心里有他，便是他最大的优势，她不能看到他受累，不能看到他流离失所，不能看着他起居糟糕，最重要的是她拒绝不了他，她如何逃出他撒的网！ 胜利的男人在浴室摆放自己的物品，宣示主权，但是他还记得一件事：“钥匙呢？” 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了，段颜沫浅浅一笑，摊开双手：“颜离落偶尔会来住，钥匙在她那。” “颜离落？” “我表妹，嘿嘿，我没有多余的钥匙了。” 沐宸想走出浴室，把放在沙发上的背包打开，就听到段颜沫箭步一样跑过来：“不要！”那是她的背包，钥匙放在里面！ 沐宸想身体只稍微移动了不到一厘米，就躲过了段颜沫的冲击，却没想到段颜沫那么着急，都来不及收回力量，眼看就要跌趴到沙发椅背上，沐宸想伸手一搂，借着她的力量跌入了沙发里。 这便是颜离落打开门看到的景象，一个男人搂着段颜沫坐在沙发上，两人的姿势还颇为暧昧，段颜沫一只手搂着沐宸想的脖子，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这坐姿又太懒散，更像是半躺着……这两人都在干些什么？ “……老板！沫沫！” 听到颜离落的声音，段颜沫才从刚才的缓冲中回过神来，立即放开不知所措的双手，站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我……” 沐宸想也站了起来：“你好，颜离落。”刚才听段颜沫提到颜离落时沐宸想还吃了一惊，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显然颜离落比段颜沫更加无措：“你……你怎么在这里？沫沫，他是谁？！” “我是沫沫的男朋友。” “他是我……”为什么沐宸想要比她快一步，听到他的宣言，段颜沫真是讨厌上学时没有好好练习快嘴，“他是我大学同学！” 沐宸想就是陈墨所说的段颜沫的同学吗？！这真是让人无法消化的消息，颜离落说道：“他是我老板！” 轮到段颜沫吃惊了，颜离落的老板，浪潮的老板！颜离落是几月去的浪潮了？六月？这么说在这之前沐宸想就在准备浪潮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沐宸想只是淡淡地笑：“浪潮的事，直到去年才最终确定下来，斐然比我提前回来，我是五月底回来的。”除了杂志的事，“还应聘了老师。” 颜离落听得很糊涂，看着她一脸的不明，段颜沫只得把她往门口推：“太乱了，改天再向你解释。” 送走了颜离落，还有一尊大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段颜沫把头埋进沙发里，良久才有嘟哝声发出：“七月在墓园是巧合吗？” 揉着她细碎的短发，沐宸想的声音让人安定：“我是特地去找你的。” “之前呢？为什么回来了都不出现？” “原本打算浪潮进入正轨了，九月再以老师的身份出现，可是我等不及了。” 她的空间心情更新为：短发――让他在七月回了泽水，在伦敦时候她说过是为他留的长发，那么短发意味着什么？ “累么？” “因为你，不累。” “因为我，你更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做杂志传媒，为什么要应聘老师，但我知道远洋不能没有你，沐家不能没有你。” 哽咽的声音让沐宸想的心微微一瑟：“我也知道你不能离父母太远。沫沫，你想得太多了，一切交给我。” 可是她的肩膀抽搐得越发厉害：“沐宸念不回伦敦，远洋只要运营一天，你还需要白天黑夜工作多久？你又能坚持多久？” 浪潮的事还能应付过来，毕竟是一直的向往，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前三个月，国庆期刊也快定稿了，广告客户源不断在增加，公司内部人员齐备，也渐趋稳定，订阅量一直在增长，如今最大的挑战就是第一次年底策划，还有两个月时间挑选命题和寻找资源，这一切都难不倒沐宸想，而段颜沫句句切中要害，问题是远洋。 寒盛虽然以私人方式注入了1000万资金，可是治标不治本，偌大的资金缺口如黑洞，对于转型方案，寒盛一直言辞闪烁着不明确，他已经不想和沐宸想直接面谈了，他邀请沐展扬、柳如回c城面谈此事，看来远洋能否成功转型的压力都在柳如身上了，她愿意回c城吗？ 和两人在一起相比，这些艰难困苦又算得了什么，曾经沐宸想也想过扫除一切障碍才回来，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段颜沫和别的男子约会，不能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而无能为力，不能看着她只是把他当做回忆，他要告诉她，他不是过客，他是归人。 “多久我都会坚持。”沐宸想把段颜沫的脸扳正，轻轻摩擦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其实你不用这么美丽，有你的智慧就足够了，其实你不用这么智慧，有你的勇敢就足够了。” 瞿秋白对杨之华的告白，沐宸想借此告诉段颜沫，她只需要勇敢，其余的有他在。 二十一岁就明白两人的结局，为何这般费力改变却让段颜沫眼泪掉得更凶：“不要！”不要看见他两地奔波，不要看见他白天黑夜轮轴转，不要看见他身上的担子越发沉重，她不要成为他的负担，他们的感情不应是负担。 手指被泪水浸湿，掌心里全是心疼的湿润，沐宸想只能用纸巾擦掉她汹涌的泪水：“你的心是我在哪里都惦记的地方。” “我的心已经给了你，你回去，你回去！”段颜沫推着沐宸想，似乎失去了理智，站起身来把沐宸想向门口方向推去。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沐宸想费了劲把她禁锢在怀里：“正因为你的心在我这里，所以我才要回来！”听到这句话段颜沫似乎有些动容，沐宸想接着说道，“我的心在你那里，所以我才要回来！” 给出去的心六年了都收不回来，段颜沫面容凄然：“为什么当初要喜欢你……”为什么当年不拒绝他，为什么明知道结局还要喜欢，为什么不能那么洒脱说放下就放下！ 不忍心再多看一眼泪容，沐宸想把段颜沫的头靠在他的胸前：“我们不要再推开对方，好不好？”不要知道不可能，就一句以后的话都不提，不要他离开都听不到她的叫唤，只能隐隐听到身后泪水滴落的声音，不要那么体贴对方，六年来不问对方音讯，不与对方联系，生怕打扰了对方的生活，却忍不住在夜里默默关注对方，能知道的点点滴滴都反反复复看着、听着、想着。 第一次去看她打球，段颜沫的名字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任凭时光流逝，始终不曾抹去。 段颜沫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我好怕……好怕你回来又离开……”突然闯入她的生活，突然回来，是不是又和六年前一样会离开，这次的归期又是什么时候？脆弱的心房如何经得起再一次折腾？ 她已不是二十岁的年少，不顾一切以为只要不提，拥有一年的美好也愿意。那时的放纵，后果是六年的无法忘记。很想他的时候，段颜沫会打开封存的纸箱，那里存放着沐宸想送给她的所有东西，他用英文写的情诗，他在书的扉页写着“tomore”，hotelchocolate的包装，他发的短信……纸箱封了又被划开，又被透明胶封上，反反复复却狠不下心扔掉，那种难受是动不动就会流泪，四肢百骸揪着心，苦，痛，却不能让他知道。 爱他，才会让他远走高飞。 其实沐宸想也怕没有处理好远洋的事情而不得不回伦敦，可他宁愿两地奔波，也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如今他还不能给段颜沫一个肯定的保证，但他可以决定的是：“不会离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爱她，才不会再让她担惊受怕。 浪潮是第一步，老师是第二步，房子是第三步，步步紧接，为的就是与她在一起，即便没有了远洋，即便浪潮没有成功，即便回国让他头破血流，他也不会后悔，如果就此错过那才该后悔一生！ 她乌黑的眼睛被泪水洗涤着，晶莹透亮，一如既往的纯净，只是那眼里的坚持却不复从前：“你回去！” 紧咬着下唇的她让人心疼，瞪大的眼睛拼命睁着，不让泪水涌出，却在听到沐宸想的话后功亏一篑：“沫沫，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一如轻轻的话语饱含着无人能撼动的力量，他要么不给承诺，像七年前不谈将来，像六年前只是默默狠心转身，要么承诺了就不会改变，像六年后他说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泪如雨下，似乎为这个男人哭泣得太多了，段颜沫微微一笑，美丽而又决然：“你可以住在这里，房子装修好了就搬走。我答应你住下来，并不答应与你在一起。”在身心疲惫后，他必然会回去。 沐宸想嘴角微微上扬，还是不能拒绝他，他会用行动来证明什么叫做回来，所以他点了点头：“不哭了……”疼惜的语气一如之前，就像两人根本没有发生过争吵一样。 许久段颜沫才停止了哭泣，沐宸想看着那肿着的眼睛：“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难看了！” 语气里的心疼十分明显，让段颜沫破涕为笑：“谁说我不好看了？追我的人多的是！身高低于一米八的我都看不上！” “是，是。”沐宸想的笑里溢满了宠爱，那么高挑的女子，短俏的头发，拿着他的名字纸条，低着头思索，他一眼就看到了，从此再也忘不了。 ------------ 第二十九章 沐宸想从没有想过段颜沫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撇下他 p.s 断网了 ，手机传了半小时，明天再调整。 p.s 这是12月10号调整好的。已经写完本文，正在写番外。 前一天晚上解说欧洲联赛到一点，段颜沫在周日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自然醒，穿着睡衣打开门，赶紧退回来关上门，差一点忘了这个家不再是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 段颜沫一边换上便装，一边回想昨晚没有让沐宸想去接她下班――半夜一点多，公司的班车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电话里的沐宸想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他淡淡的笑意。只有周末他才不用晚上加班忙远洋的事情，段颜沫知道。回到家她还特地放轻了开门的声响，打开门看到沙发旁矮桌上的台灯透着鹅黄的亮光，微弱，刚好能看到过道的地板，温暖至极，眼眶渐渐湿润，多少次她幻想着沐宸想坐在沙发上对着她笑，原来梦已成真，真实到残忍的地步。 有点不习惯蓬头垢面的样子被别人看到，特别是心仪的男人，据说女人早上起床的样子是最丑的，前几天她起床的时候沐宸想早已上班了，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出。段颜沫重新打开门，背对着沐宸想做着篮球基本功里的滑步：“不许看我！” 他肯定嘴角淡淡笑着，一动不动看着她哧溜进了浴室！段颜沫一边刷牙，一边描绘着沐宸想嗤笑的样子，他面前放着电脑，看到她冲出来又赶紧退回去，关门时她没有错过他可恶的酒窝！哼，要不是她好心收留他，她也不至于在自己家里还要注意他的存在！ 他确实无处不在，洗漱完毕段颜沫来到厨房，看着桌上的早餐，始终挪不开脚步。用微波炉烤过的燕麦面包片，煎蛋，透明的水晶蒸饺，五谷豆浆，除了切成片的苹果，都冒着热气，应该是她洗漱的这几分钟用微波炉热好的。一个人住了四年，除了在外面买早餐，都是自己一个人煮米粉、煮面条，或是几片面包打发了早餐，曾几时会有人准备中西合璧的丰盛早餐了…… 沐宸想走近：“蜂蜜水泡好了。”哦，桌上还有一个玻璃杯，泛着淡淡的黄色，是段颜沫每天必喝的蜂蜜水。 蜂蜜水养颜排毒还润喉，广播学院的女生大都爱喝蜂蜜水，这是段颜沫告诉沐宸想的――她们都喜欢喝很甜的，我喜欢喝淡淡的！――为什么？她很爱吃甜食，为何喜欢淡淡的味道？――就是喜欢淡淡的呀！她的笑靥如花般灿烂，只是闪过了一丝惆怅，是因为不能甜蜜得太满，不然失去时会承受不了，如同哥哥，如同他。 未几段颜沫深深一呼吸：“太多啦！早餐要吃好，中午才能吃饱！”坐到椅子上，转而问道，“你吃了吗？” “吃过了。你睡好了？”沐宸想坐下来看着段颜沫吃早餐。 段颜沫爱吃，说不挑食也挑食，对食材味道极为讲究，咬了一口煎蛋，蛋黄流质而不稠，流窜到她的嘴角，接过沐宸想递来的纸巾：“自己做的？” 细听之下竟有丝怀疑，沐宸想笑着：“跟柳阿姨学的，不过也就会做蛋类的菜，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炒西红柿。” 段颜沫噗嗤一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呵呵。” 傻丫头，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巧妇，所以才不需要他精于厨艺啊！ “在国外很难买齐国内的食材吧？”像四川麻椒这些辅料更是稀缺了，“柳阿姨都做中国菜吗？” “也会尝试西餐，部分食材从国内运过去。”刚好用到了远洋的便利，“刚去的时候特别想念米豆腐，柳阿姨学了好久才做出一点泽水的味道，样子也没有你做的好看通透，不知道你做的味道是不是和泽水的一样？” 手痒痒的专栏贴着段颜沫尝试的米豆腐照片，糯白的小方块，盛在青花白瓷的小碗，拇指般大小，淡黄色的鸡汤，几颗葱花飘荡其中，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段颜沫在心里腹诽，沐宸想果然去看了爽食天下，把豆浆喝掉：“和泽水老字号相比还差得远，顶多是形像，那老伯不肯把秘方给我。” 看着瘪嘴的女子，沐宸想怎么看都喜欢，眼前能浮现她缠着老伯央求秘方的娇颜，仔细品味其间的味道有哪些食材，眼里的宠爱不由得加深，她在毕业后开通爽食天下专栏，让他一直能了解她的美食喜好，只是她每传上的一道美食，都让他想尝一尝，那是她做的菜。 碗碟被扫得一空，段颜沫拍拍肚子，游泳圈又充气了：“吃饱喝足了，中午都可以免了。” “那出去走走？” “去哪？” 沐宸想起身拿起外套：“买房子。”由不得段颜沫犹豫，沐宸想走向她的房间，“穿哪件外套？” 噢，他有没有意识那是别人的房间，一个女子的房间，是不能随意出入的！段颜沫飞跑到他面前：“宸想！” 叫喊声里含着微恼，张开双手拦住他，沐宸想转身：“赶快换好衣服。”段颜沫怎么可能看到他嘴角的偷笑！ 于是段颜沫和沐宸想出现在各大楼盘售楼处，到了下午两点两人手里已是一沓资料，坐在露天的咖啡店，秋日的风在阳光下沐浴着温暖，舒服清透，段颜沫也不理会被吹乱的头发：“选好买哪里的吗？”其实两人也没有瞎看，房源都是在g台一带，“去其他商圈中心附近看看？” 沐宸想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之前就查好了房源，经过地理位置、户型、环境的初步筛选，这才到售楼处进一步了解情况，再次比较之后就可以看房了：“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近。”开车十分钟左右，都在沐宸想的计划之内。 似乎已经习惯从沐宸想口里听到这样的话语，越来越明确的肯定语气，段颜沫学会了忽略：“有特别喜欢的楼盘吗？” “水蔚雅澜的户型挺好的？”沐宸想征求着段颜沫的看法。 把水蔚雅澜的资料抽出来一看，段颜沫晃着头：“三室两厅，130平呢！”他一个人住得了这么大房子么？“如果你家人过来住，还不够哦！”沐家兄妹三人，加上叔叔阿姨，想来就是热闹啊！ 真是会装糊涂，看着低着头的女子，沐宸想只是笑，笑里有着包容，还有坚定：“可以吗？” “你喜欢就行。”似乎逃避得太过明显，段颜沫又补充了一句，“户型和价位的性价比都比较高，绿地地产的物业也不错，而且是现房。” 两人休息好了就立即向水蔚雅澜出发，周日看房的人较多，两人在休息处等候。翻看着无聊的资料，四周的置业顾问向客户介绍房子的声音、客户悄悄交换看法的声音不时传入耳里，段颜沫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沐宸想并不是说着玩，执行力过强，一时让她喘不过气来，似梦还真，似有心还无力。 陈墨一眼就看到了失神的段颜沫，秋日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深褐色的短发荡漾着温暖，她托着下巴，手指修长纤细，唇微微张开，眼睛一眨都不眨地出神望着外面的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自主地走近，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沫沫。” 回头看到陈墨的段颜沫惊得一愣，这是绿地地产的水蔚雅澜呀，偏偏在周日遇到陈墨，段颜沫站起身来：“真巧。” 段颜沫不明白陈墨为何脸色变了变：“你来看房？” “陪朋友看房子。” 段颜沫是背对着展厅的，而陈墨刚好从里间工作室出来，就看到从展厅入口处走进来的沐宸想，原来是陪旧情人看房子！沐宸想是一身休闲打扮，棉布长袖衬衣，而段颜沫竟也穿着长袖衬衣，在陈墨眼里看来就像是情侣装。 上午换衣服的时候，面对衣橱段颜沫发呆了，穿什么好呢？想来想去就选了一件棉布格子衬衣，秋天穿刚好合适。似乎自从沐宸想离开之后，段颜沫的衣柜里每一季都有一件格子衬衣，春天的长袖，夏天的短袖，秋冬的棉布。可她哪里知道沐宸想也换了衣服，看着两人的棉布衬衣，段颜沫真的无语，这真的叫心有灵犀么？ 认识以来陈墨都是极其风度的男子，他突然一声不吭就离开让段颜沫摸不着头脑，他离开还带起一阵微风，似乎还夹杂着不愉快的气息，转身看着陈墨的背影，当然也看到了沐宸想！段颜沫顿时如石化般屹立不动，直到沐宸想走近：“甜筒。” 看到外面的甜筒售卖，沐宸想就出去给段颜沫买甜筒了。看到沐宸想递过来的甜筒，段颜沫没有接，语气有些急：“宸想，我出去一会！” 疾步跑出来还能看到陈墨的影子朝地下停车场方向走去，段颜沫跟着跑进停车场，在他身后大喊：“陈墨！” 可陈墨只是身形一愣不到两秒，随即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没有看段颜沫一眼。段颜沫停下脚步，还喘息着，陈墨并没有发动车子，站在车旁的她迟疑片刻，走到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陈墨……”段颜沫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声叫唤里有着什么情绪，似怯懦，似愧疚，可她的尾音似乎受到了惊吓，陈墨扭转身子，锁了车锁，一手抵住她的头，探入她吃惊的口中。 片刻段颜沫反应之后使劲力气，双手撑开陈墨贴近的身躯，可是毕竟敌不过一个男子，口舌也是早已无法紧闭，而陈墨越加狂野，我行我素。唇间传来阵阵疼痛，陈墨太用力，似乎有着难言的怒气和失望，段颜沫吃疼的唔噫，手上挣扎得更为厉害。 肆意的啄吻终于松动，陈墨滚烫的唇贴近她的面颊：“为什么追过来？” 段颜沫第一次从陈墨口中听到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觉得他生气了，所以就追了过来。 他炽烈的湿热萦绕在她四周：“这就是你所谓的――我不需要做什么，你需要时间？” “我……”段颜沫哑口。 “是不是你说不允许的时候就做了决定，是他，不是我？” 段颜沫看得见陈墨嘴角淡淡的自嘲，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冷峻面容，他的双手抓得她的臂膀有些疼，可是段颜沫却笑了，一点一点的笑，慢慢绽开，那是对她自己的嘲笑，不可抑制。 “我看见他晚上接你下班，如今你陪着他买房。”陈墨听从颜离落的建议，虽然之前去接段颜沫下班被拒绝了，还是在晚上的g台门口等着，可没等到他下车，就看到了沐宸想的身影，沐宸想静静站在台阶下，等着她一步一步走近，两人不曾言语一句，她坐上了沐宸想的车。似乎他应该像沐宸想那样站在外面等待，而不是在车上，陈墨看着沐宸想的车离去，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段颜沫还是笑，似乎眼角都快笑出泪了，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陈墨紧紧盯着她，想从段颜沫眼里看出些什么，可向来直白的眼睛里掩藏得很深，他读不出什么，许久段颜沫止住笑，才回答他：“我不想说话。” 不想为此解释什么，你想怎么认为都可以，陈墨被段颜沫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猛地松开手，解开车锁：“下车。” 这次段颜沫没有丝毫迟疑，似乎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推开门下车，却立在车旁不走。从车窗镜子看着段颜沫垂着的眼睑，陈墨的目光在这张让人留恋的脸上停留几秒，发动，离开。 车速对于起步有点点快，但不会让陈墨错过段颜沫在他的车子离开后，后视镜里的她紧咬着嘴唇，蹲下来，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着，她是在哭吗？ 沐宸想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段颜沫撇下他追了出去，就在这恍神的光景，沐宸想走出展厅却找不到人影了。看着甜筒逐渐融化，流到手指上，沐宸想舔了一口，竟觉得微微苦涩，或许段颜沫不会再吃这甜筒了，把甜筒丢到垃圾桶，拿出手机。 段颜沫关机了。 眼前净是段颜沫蜷缩的身影，一股烦躁伴随着血液流窜全身，陈墨不由得踩了油门，窗外的建筑哗哗掠过，可是电话响了，陌生号码，不理会还接着打来，陈墨接通电话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喂，你好。” “你好陈墨，我是沐宸想，沫沫在你那里吗？” 陈墨记得很清楚，只听过一次的声音，原来他叫沐宸想：“……她没有和我在一起。” “……她追出去就没回来，手机关机了。” “或许手机没电了。”是担心他把她带走，沐宸想才打的电话么？ “她手机早上才充满电，之前她还接了落落的电话。”沐宸想正是从颜离落那里要了陈墨的号码，“她……真没和你一起？” 陈墨笑，难不成他还能骗沐宸想？他还不是那么不光明磊落的人：“不相信何必再问。” 沐宸想着急了：“那她去哪里了？” 似乎是自顾嘟哝，但是陈墨还是听见了：“她那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可他的心里怎么竟有担心的感觉？ “陈墨，”沐宸想的语气听起来很严肃，“她是个路痴，而且她的包没带，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段颜沫练球的时候，东西杂物都放在背包里，就养成了身上不放东西的习惯，除了手机其余一切物品一般都放在包里，陈墨不知道，但是沐宸想知道。 “这是我的百宝箱！”段颜沫把手放到背包里，言笑晏晏，“我就是哆啦a梦，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都放在包里，就不怕没带包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啊？” “有手机呢，如果那样就给你或者夏夏她们打电话，快猜啦！” 细听之下她的语气竟有难得的娇气，就是喜欢她高兴的笑脸，沐宸想配合着支着下巴：“吃的？”猜对了还要继续，“酸梅汁？” “不是液体的啦！”她斜着脑袋，想了一会，“算是固体的，再猜！” 不过一个周末的时间，她买了什么好吃的？沐宸想可猜不到，那么应该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可她喜欢吃的太多了，到底是什么呢？ 看着沐宸想愁眉不解的样子，段颜沫真想抹平他的眉：“猜不着吧？当当当当，”段颜沫的手从包里掏出来，“花好月圆的……饼。” 沐宸想看着花好月圆的包装就露出浅浅的笑，是老公饼和老婆饼，打开来刚好两个，一个脆脆的咸酥，一个带着淡淡的甜，而段颜沫笑得有些羞涩：“陪夏夏去画画的时候刚好路过花好月圆，就买了，好吃吧？他们家除了月饼就是这个最好吃了！” 原来那时她已经不自觉看到美食就想到带给他尝，如同沐宸想一样，看见好吃的都多带一份给她，可当时段颜沫还自欺欺人，沐宸想，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喜欢就买了，你不要误会呀！ 段颜沫，你的心意，我怎么会不了解？！我怎么会不开心？！我怎么会不回应？！ 沐宸想没有多说挂断了电话，陈墨沉思几秒，拨了段颜沫的电话，果然关机。手机不自觉的被攥紧，陈墨猛地踩油门，在回转处转弯，回到刚才的停车场，绕了好几圈，可哪里有段颜沫的影子！ 站在段颜沫站过的地方，难受涌上陈墨心头，地上的湿渍还未干，巴掌大小的地方，鞭打着他的心，这是她的眼泪吗？ ------------ 第三十章 因为我最懂你 p.s 下午还要一章过万的…… 水蔚雅澜虽然是新开发的商圈，但是配套设施齐全，餐饮、娱乐、购物相得益彰，周日的人群也不比固有的商圈少。陈墨从停车场走出来，看着从他身前走过一个又一个路人，段颜沫是不是也在人群中，为什么看不到她？ 这么短的时间，能离一个人就是唇贴唇的距离，也能是海角天涯相隔的遥远。 他太生气，他太失望，他太失落，才会对段颜沫发火。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她说过不接受他，在学校的时候明明白白的说过，她只不过是没有上他的车，只不过是坐了沐宸想的车，即便她说沐宸想没来接过她下班那又能说明什么？她不是喜欢暧昧的女子，不然止容约她的那次她不会那么紧张。她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虚荣女子，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接受他。可她为什么陪沐宸想买房？ 他为什么就对段颜沫发火了！他不曾牵过她的手，却强吻了她，她的唇舌无比抗拒。他从未走进她的心，如今离得更远了。 一抹凄凉的笑在陈墨嘴角似有似无，再打段颜沫的手机，还是关机。陈墨茫然走了几步，她是不想别人打扰么？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沐宸想赫然立在展厅前面。 沐宸想一直低着头看手机，似乎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他抬起头就看到了陈墨，微微点头招呼。 陈墨走近，确实没在沐宸想脸上看到一丝生气的迹象，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沐宸想先开口了：“那天晚上，g台门口，我看见你了。”看见段颜沫和他说了几句话，却坐上了大巴。 “沫沫还说你从没去接过她下班。” 沐宸想微微一笑：“之前是，那晚是我第一次去，就看到了你。” 原来他也有危机感，所以他才在之后每晚都去接段颜沫下班么？陈墨扯出一丝笑容：“她拒绝我很彻底，但是却肯坐上你的车。” 他与她牵扯的七年，不是一个普通男子随便就能介入的，沐宸想只是想着，却没有接话。 陈墨顾自说道：“她说大学就喜欢你了，说不能忘了你，那天在学校，是她第一次谈起你。”若不是被他撞见，段颜沫是会一直埋藏在心里吧？相处这么久，他知道她喜欢美食，知道她路痴，知道她篮球打得好，知道她节目很受欢迎，知道她爱笑体贴，知道她做得一手好菜，却不知道原来她心里住着一个人。 原来，他那么不了解她。 沐宸想的嘴角不禁弯了弯：“她也提过你，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有能力，有风度，有耐心。”竟在两年后继续追求她，很痴情的男人，只是选错了对手。 接过话的陈墨难免笑得不太好看：“一般女子说一个男子是一个很好的人，潜台词就是没戏。” “她把你当朋友，这已是难得，她这人很挑剔，不论是吃饭，还是交朋友，什么都看眼缘和感觉，能做她的朋友，她都会倾心对待。”沐宸想顿了顿，“所以，她才会追出去，才会关机。” 沉默了一会，陈墨才说道：“你就不担心她是喜欢我才追出去？” “陈墨，事实很残忍，她的心在我这里。”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也没变。 “为什么这么笃定？” 陈墨像是喃喃自语，话语声略小，沐宸想却听得一清二楚，言辞也越发犀利：“我们从小认识，大二开始相恋，我比她都了解她。”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他与她相处不到一年，足以让他了解段颜沫，知道她的脾性，知道她的倔强，知道她忘不了他，却更担心她忘了他。 似乎是回味沐宸想的话，陈墨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们相恋过，这是他和段颜沫之间没有的。眼前的男子眼神清亮，淡淡的话语捍卫着自己的感情，只有刚才电话里透露出着急，此刻竟与情敌淡然对话，或者他根本就算不上他的对手？许久陈墨问道：“沫沫还是关机，怎么办？” “你们刚才去哪了？” “停车场，我开车走了，她留在停车场。” 沐宸想抬脚欲走：“她可能还没走出停车场！” 可是脚步被陈墨的声音勒住：“我刚才回去找了，她不在。” “她没有方向感，应该不会走太远。” “那……怎么找她？” “她关机，就是需要时间。”而他能做的就是等待，原地等待――如同他告诉她的，如果走失了，在原地等待。 “只能干等着？”对于这个提议，陈墨讶然。 沐宸想的唇轻轻扬起：“她心情不好就喜欢吃东西，如果你着急，可以去附近的餐饮店找找。” 可是这周边这么多餐饮店，一家一家找就像大海里捞针一样困难，从何着手？火锅店这些需要多人就餐的地方，她不可能一个人去，那去西餐厅、咖啡厅？ 看着陈墨紧缩眉头沉思的样子，沐宸想淡淡一笑：“你回去吧。”迎上陈墨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她是很固执的一个人，既然关机，就是不想被找到。”她并不像表面的那样完美，她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可爱得令人无法生气，只得淡淡的忧心。 给她压力，又适度给她空间，这是了解她才能做到的。 可陈墨没有走的意思：“她是不是生气了？”生他的气？他让她生气了，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沐宸想浓密的眼睫垂了垂，似乎在想些什么，而后才说道：“我猜不是，不过还是要问她才行。” 而要知道答案，起码要找到段颜沫。陈墨无奈笑了笑，不管他有多着急，不管他有多后悔，他也找不到段颜沫。迈开离开的脚步，陈墨突然回头说道：“水蔚雅澜的房子，我可以打个九折。” 暂且不论是谁买的房子，不论是买来何用，陈墨对这个淡然儒雅的男子没有一丝怨恨，有些事实很残忍，却改变不了。比如他迟到了五年，比如段颜沫先喜欢沐宸想。 突如其来的的话语让沐宸想稍微一愣，他并不了解陈墨的背景，不过绿地的名号在全国都很响亮，几百万的房子打九折，能做此决定的不是普通职位，沐宸想只是笑了一下，并不回答，看着陈墨转身离开。 广场的时针渐渐指向五点、分针指向半点，水蔚雅澜的售楼中心已没有多少人，太阳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躲到了云层里，只留下蓝色的天空静等着月亮来接班，如同沐宸想一直在水蔚雅澜门外等待，这是沐宸想第四次拨打段颜沫的手机，找不见她之初打了一次，以为是信号问题，再打了一次，后来知道段颜沫是真的关机了，就每隔半小时打一次，她还是关机。 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她还没有调整好么？沐宸想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收紧，段颜沫的调整能力不强，可她却一直关机封闭自己，连他都不想见吗？她没有钥匙，不会回家，也没有和颜离落一起，可他却不敢走半步，生怕她回来看不到他。身无分文的她会在哪里？沐宸想环视着不知观察了多少遍的周围的餐饮店，结果还是一样，他只能打开手机，是不是该再给她发条信息？ 沐宸想低下头，只听到一声弱弱的“宸想”便猛地抬起头看向左侧，松了一口气，不用发短信了。段颜沫立在五步之外的距离，沐宸想盯着她的眼睛，大步靠近：“终于回来了。” 被拥入怀里的段颜沫，听着沐宸想在耳边的细语，他松了口气的气息萦绕在身旁，段颜沫张开手轻轻拥着他，能感觉到他背脊的僵硬。自从学校见面后，两人除了牵手不再有过更为亲密的行为，段颜沫主动拥着他，沐宸想不得不愣住，嘴角旁的酒窝若隐若现，不难看出一丝勉强和难过。 他能不难过么，他那么了解段颜沫，当然知道这样的拥抱意味着什么。之前陈墨还自嘲说经过此事段颜沫的选择定是偏向他，当时他的回答是――不，沫沫最有可能就是谁都拒绝，不会选择任一人。而她的拥抱，默默透露了她的决定，肯定了他的猜测。本来她一直在拒绝他，如今这意外却让他离她越来越远。 感受到沐宸想力度的加大，似乎怕她再次跑掉，可他却一言不发，良久段颜沫的声音从他的胸口闷闷传来：“还买房子吗？” 沐宸想答非所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不知道。” 相处的大二时光，对于去哪里吃什么，段颜沫从没给过这样的答案，沐宸想把段颜沫的手握在手心里：“沫沫，尝尝我的西红柿炒鸡蛋吧！” “只有一个菜，不好吃！” 能开玩笑，沐宸想悬着的心微微安定一些：“那想吃什么？” “我想回家。” 她还在失落中，沐宸想看着段颜沫有些疲倦的脸，牵着她往停车场走，语气里有难言的怜惜：“我们回家。” 这么沉默的段颜沫是沐宸想不熟悉的，不过她的喜怒哀乐都是他希望清楚的，从见她的第一次，他就知道她并不如表面那么乐观，那一年她给了他所有的欢乐，惟独没有生气和悲伤。沐宸想端着鸡蛋打卤面敲着段颜沫的房门：“沫沫，吃面。” 回家后段颜沫一直呆在房间里，沐宸想一边做着打卤面，一边看着她的房门。紧闭的房门如同紧闭的心，让他的心不由得揪在一起，是不是他过于坚持，让她太为难了？听不到回应的沐宸想没有犹豫，随即推开了门，还好段颜沫没有锁门。 看着沐宸想把面碗放在桌上，段颜沫说道：“做好了？我来检验味道怎么样！去餐桌吃吧？” 刚起身的她却被走过来的沐宸想抱住了，无言的拥抱传递着无言的安抚，还是他懂得她，知道她强颜欢笑，明明心中满是疑问却只字不提，只给她安定的笑容和握住她手的温暖，段颜沫不由得眼眶一红：“宸想，离开我吧！” “六年前没有说过再见，去年我也没有答应你的再见，如今也不会离开。” “……可是我好难受。”隐隐听得到抽噎，“我没有骗他……” “他误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晚上要去接我下班，我在学校的时候拒绝他不是因为选择了你……” 沐宸想的声音有些抖：“你有多在乎他？” “他那么好，你不回来我就准备答应他了，可是他生气了……”更多的是伤心吧，他的车开得那么快，估计都看不到她脸颊上的泪。为何要这样伤一个人的心，才能彻底拒绝一个人？ “你喜欢他吗？” “喜欢。” 沐宸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幸好段颜沫接着的话让他安心：“我们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喜欢并不等于爱，这是段颜沫在陈墨车里唯一想到的话，当时的她脑子一片空白，对于陈墨的质问更是不想解释，就让他误会吧，他会找到更好更适合的女子，而不是她。 她喜欢他明明喜欢却不强求，她喜欢他不期而至的到来，她喜欢他的体贴周到，可是她并不了解陈墨，生气的陈墨多么陌生，他声声质问像一把利剑，划开了他们之间美好的友谊――都是假象的友谊。他要的不是友谊，她能给的只是一份友谊的喜欢，而不是对沐宸想那样的沉淀的爱。 他开车走的那一刻，段颜沫知道，从此她失去了一位朋友。 沐宸想知道得很清楚，在段颜沫的心里，朋友是贴心的知己，宁可把爱人放在一边，也不能丢下朋友，像圣诞节不答应他的邀约，像周末除了陪他，她还有阳光夏的419宿舍，还有篮球队的队友。她可以陪阳光夏去游乐场而拒绝他，她可以和队友狂欢而让他等待，在她的心目中，朋友甚至更重要。所以，失去一个相诚以待的朋友，她会很伤心。 只是为失去朋友而伤心，沐宸想顿时觉得他有些可恶，此时竟还笑得出来，不过段颜沫看不到，他轻轻拍着她抽搐的后背，无言安慰她。 可是段颜沫伤心还有一个原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看着你一直站在售楼中心的门口，为什么不走？！” 段颜沫走出了停车场看到了张望的沐宸想，可她谁也不想见到，就偷偷跑到了售楼中心旁的麦当劳里，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看着他和陈墨说话，看着他一直等着她，始终不曾离去。他知道给她时间，只打了四次电话。期间她有开机，除了未接来电提醒，还有短信，陈墨的、沐宸想的。不用打开就知道陈墨的短信写的什么，但是沐宸想的短信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我等你。 他不问为什么陈墨和她说了什么，不问她为什么关机，不问她为什么消失，他只是等待，在售楼中心门外，任秋风吹着他的头发，任他身边人来人往，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一直握着手机，虽然脸上的焦急越发明显，但是他不催她。看着等待的沐宸想，期间他接了几个电话，说了挺长的时间，估计是工作方面的事，段颜沫更加难受，从没有想过沐宸想会回来，也没有想到他那么懂得她，原来放不下的不是青葱年少的青涩，而是爱。 爱得越深，越不能不爱。所以分开的这六年，是如此的痛苦。爱很容易，不爱却是那么困难。 把下巴搁在段颜沫的头上，沐宸想柔声回答：“我的沫沫还没回来，我怎么能走？”听着段颜沫哽咽的哭声，他的心都化成了水，“不哭了，你为了别的男人追出去，又关机，让我担心，而且，我也生气了。”不就是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么，至于伤心成这样吗？！ 段颜沫擦着眼角的泪：“人家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啦！”她是人，不是神，面对一个那样的男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可那一丝喜欢，在对沐宸想的爱面前，不堪一击。若是以后她与别人结婚生子，在心里都有一个位置属于沐宸想，那是任时间也改变不了的事情，那叫做经历。 沐宸想正想发作，裤袋里的手机响了，看着号码不由得眉头轻轻一皱：“陈墨你好……她回家了。”沐宸想把手机递给段颜沫，“你手机还没开机，陈墨想和你说话。” 泪珠还挂在脸颊，段颜沫把手机推回去，摇了摇头。 “陈墨，她说她没有生气，只是不想说话……再见。”挂断电话的沐宸想略为吃醋，“他还真是担心你，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是不是打算拒绝我之后就答应他，嗯？” 听着略带威胁的问话，段颜沫轻轻一笑：“没有。”或许之前还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经过此事，段颜沫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她无法爱上别人了。她可以对别人有好感，可以喜欢另外的男人，但是不会再有对沐宸想那样的爱。 “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不知道要说什么，不想应付。”不过沐宸想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生气？” 所以她难过的时候就消失了，也不想应付他，可他怎么需要她应付呢！难得段颜沫再现小时候的随性，而不是处处为别人着想，沐宸想笑着：“因为我最懂你。” ------------ 58 第三十一章 姐弟恋+师生恋+突袭1+突袭2 中秋之后就是国庆，段颜沫连续上班半个月，国庆之后才能调休两天，这样就无法回泽水了。虽然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段颜沫还是觉得不舒服，留下两个空巢老人在家，孤独的他们定会在中秋去墓园看哥哥。 小时候哥哥总是把月饼让给她吃，因为她喜欢甜食——墨墨，白莲蛋黄的都给你吃！伍仁的要不要？——我才不喜欢伍仁的呢！——那伍仁的哥哥吃，其余的墨墨都吃完哦！ 哥哥，如今的月饼味道比以前丰富多了，各种水果味、紫薯、红豆……都没有你给我的白莲蛋黄美味。 沐宸想看着段颜沫对着月饼发呆：“怎么了？” “这个，”段颜沫晃了晃手里的白莲蛋黄月饼，“国庆之后带回去给哥哥。” 低得不能再低的语气让沐宸想轻叹：“你都这样，打电话的时候怎么安慰你爸妈？”看着段颜沫的眉毛要蹙起来，沐宸想叫道，“我家人想看看你。” 天呐，为什么沐宸想要在客厅视频？他什么时候开始和沐家人视频的？而且她怎么都没注意听他说话？ 她夸张的惊恐让沐宸想不由得发笑：“他们早就看到你了，让他们等久，”他佯装皱眉，“可不礼貌哦！” 送给沐宸想饱含哀怨的一瞥，段颜沫走到电脑前，沐展扬和柳如的脸出现在对话框里，把耳麦戴上，段颜沫送上中秋祝福，和他们闲聊了几句，正愁着怎么结束时，对话框里一阵晃动，没过一会就换成沐雪映青春盎然的脸庞：“沫沫姐！大哥有没有欺负你？” 段颜沫忍不住噗哧一笑：“他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吗？”想想小时候，那个被欺负的人是沐宸想呢！他去向哥哥告状，哥哥的回答是——能被我妹妹欺负是你的福气。长大后的他儒风清雅，都没见过他生气，更何谈欺负人。 “那你原谅他了吗？”见段颜沫没有立即回答，沐雪映会心一笑：“沫沫姐你可不要那么容易原谅大哥！哪有回去两个月都不告诉一声、也不见一次面的！让他好好给你赔礼道歉！” 那是因为沐宸想真的很忙啊，7月初见时他瘦得令人心疼，如今才渐渐恢复体重，段颜沫笑了笑，沐雪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声东击西，她越是这样说沐宸想，段颜沫就越能体谅他的难处。 沐雪映很活泼，把段颜沫逗得咯咯直笑，引来沐宸想靠近，看着眉飞色舞的沐雪映只是笑，待段颜沫结束了视频才问道：“是不是雪映说我坏话了？” “她才舍不得说大哥的坏话咧！”段颜沫转过身来，“不过，我的礼物呢？”刚才沐雪映眨着眼睛——大哥可是托运了很多礼物回国哦，说都是给你的！可他都住进来一个星期了，也没见什么礼物呀！那颗好奇心痒痒了，明知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 而沐宸想反问道：“我的礼物呢？” 段颜沫微微一愣，随即明白沐宸想是说他的生日礼物，那天他从伦敦打电话来，亲口要礼物。 “没有？” 看着沐宸想挑着眉等着好戏看的笑容，段颜沫就不服气：“你等着！”说着就起身走向房间。 沐宸想好整以暇地看着段颜沫打开衣柜最上层，拿出一个正方形盒子走到客厅，可她打开的手顿住了，沐宸想正寻思她是怎么了，走近一看，竟也愣住了。而后沐宸想转身回到房间，没过一会又回到客厅，段颜沫已经坐在了地板上，看着沐宸想手中的巧克力，本来就已经湿润的眼睛不由得涌出清澈的泪水来。 两块一模一样的心形香草巧克力，上面的咖啡色字母HMILY赫然刺目，提醒着去年的Hotel Chocolate里，两人信誓旦旦——回去就把巧克力吃了！原来谁也没有吃，宁愿过了保质期也保存着，他们的爱情过了保质期了吗？他们都信誓旦旦要忘了对方，只不过自欺欺人，只不过自欺欺他/她。 沐宸想也坐在地板上，从身后抱住段颜沫，段颜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抖动的声音微微动情：“这是你离开那年的礼物。”把书卷展开来，那是她写的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用的赵体，他们一起上书法课她练习的赵体。她的赵体不如常写的颜体熟练，朝朝暮暮四个字笔锋突然转折，能想象当时她的手抖了。写下这样的诗句，也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而已，他们哪里还有朝朝暮暮？ 第二年的礼物还是一幅字，写的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白落梅为林徽因写的诗，用的是段颜沫熟悉的颜体，神采飞动的字里行间多了一份少有的情意。经过一年的分离，段颜沫不能不承认沐宸想真的离开了。想象着他的笑容，他在球场上的飒爽，他在利物浦是不是依旧带着浅浅的酒窝？他是否会继续尝试麻辣美食？天涯相隔，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第三年的礼物是一本相册，沐宸想打开的手越发颤抖。那一年段颜沫毕业，终于要离开传媒大学，她又爱又恨的广播学院，心中百感交集。有什么恨呢，只是因为沐宸想只呆了不到一年时间，没有爱哪来的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校前广场、联谊会的教室、他第一次看她打球的篮球场、她第一次看他踢球的足球场、stay的酸梅汁、肖记满是红油的牛肉面、筱园食堂的餐桌、放在课桌里的薯片、令她后怕的游泳池……还有女生宿舍楼下他最喜欢站的栏杆处，她都拍了下来。告别学校，告别同学，告别曾经的爱恋。 第四年的礼物还是一本相册，换成了美食，只听到段颜沫轻轻的话语：“做给你吃，你又吃不到，又不能留下来，就拍成了相册。” 沐宸想一看便知都是爽食天下专栏里的美食，有一些没有传到网上，但都专栏里的图片都多了一行字——for miss：“洗相片的时候让冲洗店写上去的？” “嗯。”冲洗店的小妹笑得暧昧，而段颜沫却笑不出来，只有不在一起才会想念，所以每多写一句for miss就是煎熬。从那年开始，他们在网上不再联系，生日也等不到对方的祝福，以前都是第一个祝福，而今是没有祝福。有空的时候段颜沫尝试了很多美食，可是都没有那个有酒窝的男子来品尝，索性放到了网上，竟不知道他真的有关注她…… “现在我有足够的时间吃到游泳圈的手艺。”沐宸想的话语飘到段颜沫耳里，看着她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忘我地陶醉在食材中，有时她还会哼着歌，就有一种无言的幸福。 段颜沫的嘴角带着俏皮：“我可不想被油烟熏成黄脸婆。” 第五年她从伦敦回来，还是买了礼物，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把礼物放进专门的储藏箱。那一年的礼物是算不上礼物的一张纸条，是她在伦敦写的——再见，永不再见。那天晚上从沐宸想的房间出来，她赶紧捂住嘴，生怕哭出声来。他说因为太爱她，所以不能伤害她，怎样才不算伤害？从笔记本撕下来的纸上密密麻麻都是这几个字，乱如她的心。最后形成的就是在白金汉宫门口给沐宸想的那张纸条，说明了她的决定。 如今依然能感受到她那时写出那几个字的难受和给出纸条的难过，沐宸想的眉头微微蹙起，把纸条放下，拿起第六份礼物。今年的段颜沫原本不想准备礼物的，可是他一句回来扰乱了所有的打算。沐宸想生日那天过后，她才准备了礼物。可是之前的礼物因为都不会送出去，所以没有限制，如今她却没了主意，不知道该送什么好。世界杯专用球在盒子里显得突兀，普天同庆的名字，是否她也能为他的回来庆祝？色彩缤纷的设计和其他礼物融为一体，段颜沫说道：“这是奖励给主持人的世界杯比赛用球。”送给沐宸想，她是因他才真正了解足球。 和其他礼物相比，这个足球没有那么让人心疼，沐宸想把一旁的纸箱打开，他刚才回房里拿巧克力时一起拿过来的纸箱：“你的礼物，一份也不少，都在里面。” 段颜沫的手和沐宸想打开她的盒子一样颤抖，礼物都被沐宸想细心的标明了年月日，段颜沫过的农历生日，每一年的阳历日期都不一样。首先打开的是2006年的相册，相片里全是冰激凌，地点味道都在右下角的贴纸上，整个欧洲的冰激凌都被沐宸想拍了下来，她是那么喜欢吃冰激凌，他去哪里一眼就能发现冰激凌店，惹得别人怀疑——一个男生这么喜欢冰激凌？最后一张冰激凌的拍摄日期是去年的5月17号，比其他相片尺寸要小，是用手机拍的，沐宸想指着这张相片说道：“白金汉宫门口买的猕猴桃冰激凌。” 段颜沫嘴角的笑容没有什么笑意：“好吃吗？”相片里的冰激凌被咬了一口，上面开始融化，显得翠绿欲滴。 只听到沐宸想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很苦。”他只吃了一口，只记得全身的苦涩蔓延，或许那并不是冰激凌的味道，“下次你去再尝尝。”一定要尝尝，一定不再是苦涩的味道。 第二份礼物还是相册，全是欧洲的美食，英式早茶、法式大餐、意大利面……他用相机记录她贪吃的心。他是那么纵容她，在学校的时候给她买零食、陪她去淘吃、尝试各地的奇味，离开后也没有忘了让她一饱眼福。可段颜沫冷不丁地问道：“你都和谁去吃这些的？”帅哥美女？ “金发美女？” “有和朋友一起去的，也有和客户吃饭时拍的，有些是一个人的时候拍的。当然也有和美女吃饭时拍的，”沐宸想顿了一顿，看着段颜沫嘴角向下便微微一笑，“告诉她们这是拍给我女朋友的。”这样就避免了她人的遐想。 段颜沫抓住了重点：“和金发美女？学校遇见的那个？” 沐宸想笑出声来：“不太记得了。”他哪里用心记过别的女子的面容？“学校遇见的是vivi，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如今在传媒大学做外教。” “为什么她也是老师？”还是一样在传媒大学！ “不知道。” 段颜沫撇撇嘴：“不死心都追到传媒大学了，还说不知道。” 明显的酸味让沐宸想的酒窝透出深深的满意：“年初的时候在为回国做准备，被她追问不及，就说了回国教书，哪知她很当真，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她也是老师。哪天介绍你们认识，好让她下个学期就回英国？” “哼，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还敢让我帮忙，想得美呢！”犹豫了一会，段颜沫低着眉眼，声音微弱，“她……就是你不许的和其他男人结婚的人？” 段颜沫问得忐忑，可沐宸想听得糊涂：“她和谁结婚？”在沐宸想的再次追问下，扭捏的段颜沫才把泽水听到的电话告诉他，沐宸想听后笑得疼爱，“那是雪映的事，你搞错了。”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很开心。 继续看第三份礼物，是沐宸想写的一幅字，书法课学习的楷书写着元好问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回到伦敦沐宸想还保留着段颜沫为他选的毛笔，舍不得用，却经常拿着抚摸，回忆她写字的模样，安静低着头，刘海遮不住的乌溜溜眼睛偶尔还偷瞄他几眼，俏皮捣蛋得让他欢喜。 段颜沫看着他的字：“疏于练习，连基本的楷体都写不好了。”这几个字写的不如读书时端正，颤抖的痕迹却更像是情动的留痕，所以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批评，更多的是掩饰她的感动。她难过不能忘了他时，他不也在想念自己么？ 第四份礼物是段颜沫的画像：“我不知道你会画画呢！” “我们三个小孩都跟柳阿姨学过画画。” “那柳阿姨是专门学过画画的了！”他画得比她好！一本厚厚的素描，有运球的她、投篮的她、吃东西的她、偷笑的她、大笑的她、喝着饮料的她、正面的她、侧面的她、在圣诞树下佯装生气的她、摆弄着足球的她……看着落款——More，miss和日期，眼泪似乎又回到了眼眶，过了那么久他还记得她的音容笑貌，清晰的记忆让段颜沫吸了吸鼻子，指着其中一幅说道：“那时候我是长发了。” 那幅画里的她短发还滴着汗珠，脸上是运动过后的红，穿着篮球队的7号球服，站在足球场边，是第几次训练完去看他踢球了？沐宸想搂紧了段颜沫，直到她去了利物浦他才知道她的头发已那么长，他们竟然蹉跎了那么多年。 最后一份礼物是很多小东西，她写的永不再见的纸条，只不过多了沐宸想漂亮的英文——never say goodbye，这便是他的回答。还有他五月回国的机票，被他写着——come back for More。也有写着wait for miss 的九月伦敦至C城的机票。 “为什么去C城？” “和宸念见了面，约见了寒公子。” 段颜沫歪着头：“寒盛寒公子？” “嗯，谈谈远洋的事。”似乎不愿多谈工作的事，沐宸想抽出那两张机票：“这是后来补上的。”真正的礼物是那张被改动了的纸条。 段颜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怎么只有五份礼物啊？”她送给他的是六份呀！忽然明白了，她的生日是年初，而沐宸想的生日是七月，段颜沫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有些失措，“宸想，我比你大……” 她也会纠结年龄的问题？沐宸想的唇角弯着：“读书的时候就知道了呀。”她是特立独行的水瓶座，生日在冬末春初，留着短发，身高直逼全国男子的平均身高，篮球打得比普通男生都好，英气的眉眼有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段颜沫拍着额头：“Oh，no，姐弟恋外加师生恋……”她也忒大胆了！当时怎么就那么蜗牛，不仅逃避了年龄问题，还逃避了距离问题！ “如果介意老师的话，下个学期我申请教别的研究生。” “为什么一定要做老师啊？” 沐宸想笑：“我一直喜欢的是市场和传媒，做老师是主业，浪潮是副业。” 因为这主业副业的分别，段颜沫轻轻一笑，可笑容还没展开就凝注了，师生恋可以解决：“年龄却是不能改变的……” 她的声音微弱，似乎他的年龄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沐宸想淡淡的话语解开她的心结：“我们没有因为六年的分开而改变，更不会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年龄改变。”手背上滴落的眼泪让沐宸想疼惜，怎么她越哭越凶了？可他还是要说，他的唇若有若无贴近段颜沫的耳垂，他的声音轻轻的，他的情感深深的，“沫沫，我爱你。” 虽然都知道对方的爱多么深，可从没有这么正式的一句告白让人的心如同暖流经过，明媚，温暖。段颜沫正要说话，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门开的同时段颜沫惊恐得忘了有所反应，除了颜离落有她的钥匙，那就是段家爸妈有钥匙！工作忙的时候不能每月回泽水，段家爸妈有空就来S城陪上段颜沫几天，这就是她为何租两居室的主要原因。 段家爸妈被打开门看到的景象惊住了，脚步愣在门边凝住。段妈妈看着出现在段颜沫屋里的沐宸想，看着沐宸想抱着段颜沫，两人贴得那么近，看着他们那么让人误会的姿势，看着段颜沫脸上的泪珠，一时忘了言语。而听到段爸爸一声示意性的咳嗽，沐宸想随即反应过来，拉着段颜沫起身：“伯父伯母好，快进屋。” 搞得他就是这屋的主人一样！段颜沫赶紧抹掉脸上的泪，可是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痕迹：“爸妈，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段妈妈还处于内心活动中，段爸爸拉着她进屋，换上段颜沫拿出的鞋子，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递给沐宸想：“你妈妈做了红烧猪蹄，煲了汤，带了些特产和月饼，”早上去墓园看了段颜书，命令他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赶来，“正好吃了你再去值班。” 怪不得她打电话说中秋安排时老妈一点往常的伤心都没有，原来是有这样一出惊喜！真是惊喜至极呀！看着沐宸想熟悉地出入厨房，把汤碗拿出来，段颜沫看到老妈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由得看向老爸——老爸救命啊！ 果然老太君开始发威了：“中秋也不开火？！”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段颜沫就这样忽悠他们说会吃顿好的？！ 段颜沫收拾着客厅里的东西，赔着笑：“菜都买好了，本来打算做的……”哪知看礼物都忘了时间，竟然都是下午3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她就要上班了，“这不你们送来了好吃的嘛！” 把盒子都放进房间，出来已看到沐宸想把爸妈带来的菜都摆到桌上了，老妈真是贴心啊，凉拌猪肚、海蜇都准备了，还做了几个热菜，满满一桌，段颜沫拉着老妈的手：“真是辛苦老妈了！老爸，你怎么让我妈做这么多菜呢！” 段爸爸笑着坐下来，开了这么久的车累了乏了也饿了：“老伴，开饭吧？”看着进屋后一直没说话的沐宸想，“宸想，坐我旁边。” 四个人就坐下来吃饭，果然老爸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段颜沫朝老爸眨眨眼睛：“爸，开车累了吧，我给你盛汤。” “先给你妈妈盛汤。” 段颜沫依言把汤先放到了老太君跟前，平时叽叽喳喳的人突然沉默下来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假装沉醉于美食的段颜沫偷偷瞄了沐宸想一眼，他嘴角的那抹安心是怎么来的呀！ 什么最大？老婆最大！段爸爸很体贴老伴这时的心情，其实他也很焦急，不过事情需要一步一步查清楚：“宸想，什么时候回国的？” 沐宸想状似漫不经心的头一抬：“五月回国的，七月的时候因为工作回伦敦呆了一段时间，八月又回来了。” 似乎老爸的眉头蹙了一下，只一下，快得段颜沫以为看花了眼：“以后……也要这样往返伦敦和S城吗？” 可沐宸想没有看花眼：“今年还需要回伦敦处理远洋的工作，以后……应该是常呆S城。” 只是沐宸想的那一停顿让段妈妈抬头看了段颜沫一眼，段颜沫也不知怎么的赶紧低头吃饭，又突然觉得不对劲，她是下了决心不和沐宸想交往的呀，老妈误会了！这顿饭吃得胆战心惊，大部分都是两个男人在说话，段妈妈只是听着，段颜沫更是不怎么抬头，风卷残云般扒完饭，放下碗筷：“我去上班了。” 沐宸想也放下筷子：“伯父伯母，我送沫沫去上班，回来再陪你们。” 这次，段家爸妈他们都注意到沐宸想不再叫他们叔叔阿姨，这称谓的变化含义让两人对望了许久。 出了门段颜沫就叫起来：“宸想，怎么办？！我妈误会了！” “他们没有误会。”他俩就是在谈婚论嫁，沐宸想看着着急的段颜沫就不由得发笑，“好好上班，不要分心。”段颜沫的性格他还不了解么，遇到事情就胡思乱想，说不定就影响了工作，虽说是值班，但也要对得起听众。 “哎呀！”段颜沫还是叹气，“我妈最爱胡思乱想了！等会你回去他们肯定对你狂轰滥炸，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能告诉她，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了吗？！ “那你得保证不乱说！” 段颜沫都不知道她情急中抓住了沐宸想的胳膊，于是沐宸想把她的手拿着握在手中：“嗯。”绝不乱说，绝对实话实说。 “如果他们追问太多，就等我回来再说。啊呀，晚上怎么办？！你住在我这里！”这个要向爸妈怎么解释，段颜沫头都大了！ 烦躁都写在脸上的女子抓着头的手被靠近的俊脸吓了一跳，沐宸想直接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她的嘴里还有刚才刷牙的薄荷味，清凉的气息让人着迷，他记得很清楚，这是回国后第一次吻她，其实他们接吻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沐宸想良久都不肯放开她。尽管段颜沫反应开来就挣扎着，这可是在地下停车场，到处都有摄像监控！可是他的唇舌无比的耐心，舔舐她的蜜汁，邀请她的舌尖与他共舞。他闭着眼睛，睫毛长而浓密，看不见段颜沫睁大的眼睛逐渐涌上异样的情意，似乎心里真正所想与脑子下的命令不一致，最终还是心里战胜了脑子，段颜沫的身体不由得一软，睫毛遮住了眼前的风景，迷失在唇情蜜意中。 待到沐宸想的唇似有似无地贴着她的脸颊，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血液瞬间涌到了脸上，段颜沫不自觉的往沐宸想怀里靠去，不让他看见她烧得异常的脸，可是她忘了，她的体温出卖了她，而沐宸想的体温也热得出奇，紧紧抱住了她。 待到呼吸顺畅，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段颜沫小声说道：“宸想，上班……” 她的声音还残留着一丝羞涩，沐宸想淡淡一笑，拉着她上车。开车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下车的段颜沫被沐宸想迫不及防地拉了一下，唇舌又被吞没。不过这次的时间不长，沐宸想只是轻轻回忆了一遍她的味道，她怎么连告别吻都忘了呢：“好好上班，嗯？” 他的声音像气息一样吹进段颜沫的耳里，轻轻的带着那么一点微热的暧昧，段颜沫别了别脸：“我担心爸妈……” 沐宸想打断她的话：“相信我，好好上班，下班我来接你，嗯？” 她怎么敢相信他！可她又是那么相信他！竟点了点头，段颜沫看着沐宸想开车离去，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的身体竟然不听大脑的命令了！ 沉迷于他的吻，听命于他的话，完蛋了…… 竟然觉得正常的上班是那么难熬，终于到了下班时间，看着沐宸想如约在G台门口等她下班，段颜沫竟然有些忐忑：“我爸妈？” 沐宸想边开车边笑：“都等着你回家吃月饼才肯休息。” “……真的搞定了？”段颜沫半信半疑。 “今晚你口误了几次。” 段颜沫吐吐舌头，虽然有沐宸想的保证，她还是分神了，那颗担心家长质问的心异常骚动：“你还有时间和心情听节目？” “和你爸妈一起听的。” Oh，天呐！他们居然这么和谐？待她回到家看到爸妈坐在沙发上，桌前摆着超多月饼，段妈妈问道：“沫沫，吃什么口味的？”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最后选了一个蛋黄莲蓉，小包装正适合晚上吃，只是吃完后休息的安排让段颜沫吃了一惊，似乎已经安排好了，洗漱完毕后，沐宸想和段爸爸走进了副卧，段妈妈走进了她的卧室。正在刷牙的段颜沫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就觉得诡异，沐宸想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爸妈这么平静地接受了他们住在一起的事实？ 厕所门被敲了一声，段颜沫一声“进来”，还以为是老妈，哪知是沐宸想，看见她满嘴的泡沫，笑着靠近她耳边说了一句：“放心，好好休息。”他太了解她，和妈妈一起睡觉，能不紧张么！看着她微怔，难得他那张斯文的脸上露出坏笑：“我喜欢薄荷的味道。” “……我喜欢你出去！”段颜沫的泡沫喷向沐宸想，让他赶快逃离，当然是带着笑容离开的。 磨蹭了一会，段颜沫钻进被窝，被窝里已是温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段颜沫移了移身体：“妈，生气了？”回答她的依旧是后背，段颜沫张手抱住了老妈：“不生气了……” “沫沫，妈不是生气，而是……”段妈妈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的感受，“你和宸想在一起为什么不说？” “……这是宸想告诉你们的？！”这就是沐宸想保证的不乱说？！ 沐宸想送段颜沫上班后，段妈妈也没了食欲，这突然的惊喜让胸口憋了一口气，便走到阳台透透气，可是这更气了：“他们竟然同居！这就是她答应的过年带男朋友回家？就是沐宸想？！” 段爸爸循着怒喊走到阳台，顺着老伴的视线望去，男式衣服和段颜沫的衣服一起晾晒在阳台上，段爸爸有些迟疑：“只是衣服也不能说明他们住在一起。” 那就寻找确凿证据吧！段妈妈闻言就冲向段颜沫的房间，翻看她的衣橱，随即走进副卧：“这里全是男人的衣服！” 只让老伴看了一眼，段妈妈嘭的一声关上了衣柜，看到这些各式的衣服她就头疼！可恶的是，去趟厕所还看见了两套洗漱用品，段妈妈无奈阖上眼睛：“老伴，我受不了了……” 段爸爸只得好言抚慰：“等会宸想回来问他吧。” 沐宸想一回来就看到坐如针毡的两位家长，微微一笑：“我买了些苹果和香梨，给月饼解解腻。” 把洗净的果盘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沐宸想坐了下来：“伯母，吃个苹果？” 段妈妈摇头，如今她什么都吃不下，胸口堵得慌，只看到段爸爸接过了沐宸想递去的苹果，未咬下之前问了一句：“你和沫沫……” 沐宸想淡淡一笑：“大学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不该喜欢对方，只因为她只能留在S城，不能离你们太远，而我不得不回伦敦。但是……” 听着沐宸想把他和段颜沫的事娓娓道来，段妈妈百感交集：“你们……住一起了？” “我们住两个房间。”这样能解释清楚了吧？“周日去看了房子，时间太紧还没来得及办理购买手续。” “房子？”段妈妈的声音拉得很长。 “她不能离开你们，那我就回来。房子装修好也到年底了，到时才能搬过去，这段时间我就住在沫沫这里。”沐宸想笑了笑，“其实我打算房子做婚房用的。”希望是结婚之后搬进去。 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可是沐宸想的话冲击力太强，段妈妈暂时失言，段爸爸则问道：“你爸妈呢，他们怎么办，他们知道吗？” “他们是留在伦敦还是回国要看远洋的融资转型结果怎样，但是他们都同意我留在S城。去年在伦敦他们见过沫沫，今天还视频了。” “伦敦……见过沫沫？”段妈妈口吃，“她不是去了利物浦吗？”这个好女儿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沐宸想恍然明白：“被我带到了伦敦。”赶紧转移话题，“我家人都很喜欢她。”顿了顿，“伯父伯母，我想与你们的女儿度过余生，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同意。” 两人都沉默着，一直放松着的沐宸想顿时紧张起来，盯着两位家长的眼睛：“我会好好照顾她，我对她的爱，不会比任何人少。” 段家爸妈对沐宸想谈不上熟悉，还需要时间了解他的秉性，但这是女儿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最后段爸爸开口了：“你先让沫沫答应了再说。” 笑容在嘴角缓缓展开，不否定就是半同意了。 听完老妈的转述，段颜沫轻轻一笑：“宸想是说的没错，但他没说我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 段妈妈立即转身：“为什么？” “他不能丢下远洋，不能丢下爸妈。如果他家人有个病痛却无人照顾，三个孩子都不在身边，怎么说得过去？”这就是身为长子的责任，“他这样白天处理浪潮的工作，有时还要去教书，晚上还要加班和伦敦视频，总有一天会累垮的。” 段妈妈握住了女儿的手，语气里有着难言的辛酸：“你到底喜欢他多久了？”以至于处处都为他着想，以至于可以对自己的感情不管不顾？ 段颜沫没有回答：“妈，我不告诉你们是有原因的，我想处理好我和他的事之后就带个男人回家的……” “傻孩子啊！”段妈妈的叹息打断了段颜沫的话，“是不是觉得爸妈束缚你太多了？” “哪有啊！”段颜沫赶紧反驳，“我巴不得呆在你们身边呢！” “我看沐宸想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追回来，而且还过了六年，“你也倔强得要命，因为……你哥哥的事，你束缚自己太多。感情的事，顺其自然，不要让那么多羁绊遮住了自己心，你的心最想要什么，其实你最清楚不过。” 她最想要什么？段颜沫扪心自问，嘴角不由得抹上苦笑，她既想要呆在父母身边，又想要与沐宸想在一起，还想要他不必白天黑夜的忙碌，更想要他也能在自己父母身旁尽孝，是不是太痴心妄想了？ 这一夜段颜沫睡得不好，妈妈在一旁又不能随意翻身，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很浅眠，半夜还觉得口渴，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保温杯，拿起来又放下来，保温杯空着。她的眼睛在黑夜里分外明亮，定定看着保温杯。 今晚忘了给保温杯加水，从沐宸想住进来的那一天开始，这就变成了他睡前的功课之一。总是赶在她之前把水加满，不太热的温水，喝着有丝微甜。她已经渐渐习惯他所做的这些了，这么快就习惯了么？ 琢磨了一会，段颜沫的动作很轻，起身拿起保温杯悄悄走出房间，这混沌的脑子里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厨房里的烧水壶开始冒着热气。水很快就沸腾了，在保温杯里加了些凉的矿泉水，再把开水灌满，段颜沫拿着保温杯走回房间，却在客厅的沙发旁停住了脚步。 沐宸想竟然是睡在沙发上。 他似乎有种魔力，让她的脚步为他停留，让她的眼里只有他，让她的心始终如一，不，是让她爱得更浓。段颜沫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跪坐在沙发前面。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十五的月亮依然散发着迷人的亮光，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他的眉眼在银白的月光下隽秀无比，段颜沫会心一笑，原来这样静静看着他，心里是那么的满足，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油然心生。 段颜沫一直觉得她是幸福的。小时候被宠得无法无天，却失去了至亲的哥哥。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让她越发觉得沉重。阳光夏说这是有得必有失，越长大越不是为自己而活。是啊，从哥哥没有回来的那天起，她就不再是一个人，她还需要把哥哥的那一份也活着。看着爸妈渐白的耳鬓，总有一种心酸的感觉。而沐宸想看着渐老的父母，不是一样的感受么！一直都觉得他们之间是苦恋，可他不也忘不了她，他还努力回来，有一个人爱着这么多年，不论开始是否应该，都是一种幸福。 幸福的人忍不住轻呓：“Do you know how much I love you？” 她的尾音才从嘴里逸出就被沐宸想吞没，他轻轻勾画着她的唇形，轻飘飘的三个字飘进她的耳里：“I do know。”他的唇似乎划过她的脸颊，又回到了她的口中，轻挑慢捻，品尝着属于他的甜蜜。最后沐宸想不舍的不知是多少次印上她的唇，才结束了漫长的吻。 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段颜沫问道：“怎么睡沙发？”发现气息还有些不稳，脸竟微微红了。 “副卧的床太小。”两个男人的体积过大，如果是一男一女倒还可以，想到这沐宸想不禁一笑，拿起段颜沫放在茶几上的保温杯，其实她烧水的时候他就醒了，他猜得没错，她看到他必定会停下来，“口渴了？” 段颜沫点头，其实经过刚才一番已不觉得口渴，却在听到“口渴”之后条件反射地舔了唇舌，却没看到沐宸想因此喉咙一动，段颜沫只看到沐宸想打开杯子呷了一口，随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欺入她的口中，把水度给她，一点一点，不急不躁，温热的水流窜到腹中，滋润着柔软的心田。 沐宸想重复了一次，然后问道：“还要吗？” 要，也不要，段颜沫没有回答，似乎在纠结着，沐宸想笑着轻吻她的眉心：“睡觉喝太多水眼睛会肿的，去睡吧。” 似乎还期待着什么，心里竟有些失落，段颜沫接过沐宸想递过来的保温杯，起身走回房间。一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跳动得异常，还能感到下身异常的微胀和湿润，段颜沫猛地捂住了嘴巴，她的期待……彻底没救了…… 扭头看着黑暗里被月光沐浴的沐宸想，他在对着她笑，笑里有着以往的温柔，还有七年前没有的自信。 这样反而更加睡不着了，最后段颜沫不知道什么时候模模糊糊睡着，连妈妈起床都没有察觉。段妈妈本来以为她起床算早的了，哪知沐宸想比更早，看着他对着打开的冰箱发呆，看见她之后嘴角都向下垂：“伯母，我不知道你们早餐喜欢吃什么……” 看着隽秀脸上的烦恼，段妈妈忍不住一笑，把沐宸想手里捏着的围裙拿过来：“我们带了米豆腐，我来做早餐。” 段妈妈套上围裙，熟练的在厨房里忙乎，一瞥就看到沐宸想立在一旁，又是忍不住一笑：“宸想，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是。”沐宸想明白段妈妈的意思，也笑了，“我去客厅，有需要就叫我。” “宸想，”段妈妈叫住了他，“你，你给沫沫做早餐？” “她起床比我晚，我在家里吃早餐就一起做了，有时候来不及就是她自己做。”沐宸想顿了顿，“不过晚餐都是她做。”他下班回来用微波炉一热就可以吃了，“她得了阿姨的真传，手艺很棒。” 这招马屁拍得好，段妈妈笑了：“她应该不会天天下厨，她也很喜欢出去吃。” 段颜沫一周下厨不超过4天，美名其曰要出去品尝新菜品，这样才能进步，真是知女莫如母。嘴角蔓延着淡淡的笑意，沐宸想说道：“她比较忙，经常需要应酬，在家下厨的时间不多。”每周的篮球协会训练后一起聚餐，每周和同事聚餐一次，还有颜离落和颜离沢，还有一些其他朋友，更有体育频道的周日对抗赛，每月回泽水一次，如今每周抽三天时间上课，让沐宸想心里小小抱怨——似乎从读书认识开始，她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不过，“她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伯母不用担心。” 段颜沫一般都不熬夜，积极锻炼，生病的几率很小，海吃胡吃也很好的把握分寸，从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八岁之前她不是这样的，虽然这样很好，可如果这样的行为出现在其他方面，比如生活习惯，从不允许一丝放纵，比如读书，比如找工作，比如游玩——段颜沫最长的一段游玩时间就是去利物浦的一周，仅此一次，比如结婚……这才是段家爸妈担忧的：“她……太压抑自己。”而且这样的压抑还成为了一种习惯，这就是心理学所说的强迫症。 “我会照顾好她，伯母放心。”恰巧段爸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沐宸想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落在耳旁，他也看到了段爸爸，“伯父，早。” “昨晚睡沙发怎么样？” 沐宸想幽默一笑：“还好。”能遇上口渴的公主，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段妈妈这时也做好了早餐，把米豆腐盛好，沐宸想赶紧接了过来，端放到桌上，糯白的米豆腐，昨天的鸡汤，飘着几粒葱花：“泽水的米豆腐真是让人怀念！” 段爸爸拿起勺子的手微顿，嘴角是一抹了然：“沫沫前些天还说特别想吃米豆腐。”原来如此啊！ 段妈妈已经盛了三碗米豆腐了：“要叫沫沫吗？” “让她睡吧！”发觉自己答得太快，沐宸想的头略微低了低，“她……可能没睡好。”说不下去了，还是吃米豆腐吧！ 不过段家爸妈都是会心一笑而过，段妈妈吃了几块米豆腐，还是忍不住接回之前的话题：“宸想，你知道沫沫为什么不答应你吗？” “因为爱。”她不想他牺牲太多，“还有害怕。”就让他来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不再离开，这样她才能做回自己。 “虽然我只允许自己成功，但是却不能保证不失败，我尽最大的努力寻找适合远洋发展的可能，我回来创办杂志，我到学校任教，都是希望能和沫沫在一起，不穷困潦倒，而是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和幸福。我也希望常在父母身边，但是他们都特别支持我的决定，他们还说，我们沐家可不只我一个孩子。”说到这，沐宸想笑了笑，“或许一时会很辛苦，但都是值得的。” 眼前的男子，能处处为他们的女儿着想，宠爱却不溺爱，既看到沫沫的优点，还清楚她的缺点，人生已过半的段家爸妈越看越满意，不过最终的结果只能由女儿决定。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我是小番外分割线（9）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段颜沫（惊叹）：这么长的一章…… 数数（苦恼）：写着写着就这么长了，很多32章的都贴到这章了，就不知道要怎么写32章了…… ------------ 59 第三十二章 I’m waiting for you fo 世界末日，偶也凑凑热闹，更新吧…… 段颜沫也没有多睡，只是一出房门就看到三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景象有些吃惊，才一个晚上就这么大的变化，早上她错过了什么？段家爸妈下午就回泽水，段颜沫就拉着爸妈出去逛街，说是好久没给他们买衣服了。四人在外面吃了饭，之后段家爸妈顺道送段颜沫上班。 很普通的一天即将过去，只是段颜沫没有想到会在中秋小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看到陈墨出现在G台门口，段颜沫一边走下台阶，一边说道：“休假结束了？” “一般情况下，别人休假正是我们房地产最忙的时候。”陈墨看着段颜沫的笑脸，竟有些忐忑，“今晚我送你回去，可以吗？” “我得先打个电话。” “打给沐宸想吗？”陈墨看见段颜沫拿手机的手一顿，“我刚才和他说了。”很不意外在G台门口看到沐宸想，却很意外沐宸想那么自然的和他打招呼，得知他想约段颜沫，笑着点头离开了。 段颜沫停顿还有一个原因，未读短信里有沐宸想发来的——Be yourself，I’m waiting for you at home。不禁莞尔，把手机放入包里，段颜沫说道：“陈墨，喝粥吧？！” 走到停车处的陈墨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段颜沫是否还介意副驾的事，可她好似没发生过一样，见车门上着锁，一丝苦恼写在脸上：“走着去？” 她的玩笑把他心中的阴霾淡淡扫去，陈墨开了锁，开车前往夜夜夜粥。路上段颜沫不说话，静静听着电台的节目，这是文体频道的调频，似乎之前陈墨在听她的节目：“听过以前的篮球公园吗？只有森林一个人主持的篮球公园？” “偶尔听过，足球夜话听得比较多。”陈墨顿了顿，“其实一般都是在路上才听广播。” 段颜沫明白陈墨的意思，晚上八点的节目，像他这样的上班族是很少听广播的：“什么时候开始听我的节目？” “两年前。”两年前看她和森林比赛投篮之后，他开始记住这个节目，偶尔在路上听到段颜沫的声音，都会不自主的笑，那个假装不自信的女子在篮框下一手投篮一手接球的身影就会浮现在眼前。自从相亲网上知道她就是段颜沫后，就会不自主地听她的节目，可怕的习惯就此养成。 段颜沫一笑：“不过你不打篮球，那时我还没开始主持足球夜话呢。” 第一次在足球夜话里听到段颜沫的声音，一股无名的惊喜蔓延全身，不用刻意去听篮球公园就能听到她感染力极强的悦音，还有解说赛事的激动，她是那么喜欢蓝色意大利：“当时没想到你还懂得足球。”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了，段颜沫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是不是我不主持足球夜话，你，就可以忘了我？” 笑里略微含着自嘲，陈墨从车窗镜中看到了，不答反问：“沐宸想离开这么多年，你忘了他吗？”说完陈墨一沉思，身为优秀职场人的敏感觉得蹊跷，“你不主持足球夜话？！” “假设而已。”段颜沫淡笑着看着窗外，似乎真的在说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夜夜夜粥的夜宵在S城名声远扬，途中段颜沫电话订了位，避免了等待，两人到了就直接进了雅间。段颜沫没吃晚饭，要了一份鱼粥，鱼骨做成一道菜，另外点了青幽幽的蒜蓉菜心。陈墨显然没有她这样的好胃口，都随着她点餐。 服务员下了菜单就离开了，静静的雅间只有段颜沫喝水的微弱声音，静谧得不正常。这种不正常一直延续到菜点都上齐，段颜沫径自盛了粥，埋头喝着美味的鱼粥，只是陈墨看不见她一侧微微扬起的嘴角，陈墨不是个沉默的人，但她不说话陈墨也不说话，沐宸想的话少，但她不说话沐宸想会一直说，工作的事，生活的事，还有笑话，只为了不让气氛凝重，确实不一样——她又忍不住比较了。 当然最后还是陈墨开口了：“今天你们去了星海广场？” 段颜沫一听就明白了：“陪我爸妈买些东西。” “和沐宸想一起？” “你应该都看到了。”还是以为眼花，需要她确定说出她和沐宸想陪她爸妈逛街？ 陈墨并没有眼花，小长假的广场人潮涌动，但是陈墨一眼看到沐宸想紧跟在段颜沫和段妈妈身后，他旁边还有段爸爸，陈墨的心觉得凉飕飕的。他们有说有笑，段颜沫挽着段妈妈，一会儿指指这里，一会儿指指那里，时不时回头问问后面的两个男人，沐宸想和段爸爸聊着天，好似他和她家人的关系不错，还有沐宸想看她的眼神，温柔又疼爱。另外，陈墨并没有忽略沐宸想为段颜沫隔住人流的手，这个男人还很细心，可只有对待至爱的人，才会如此用心。段颜沫对沐宸想露出的是灿烂的笑容，笑容里有着不曾给过他的柔情和娇气，或许连段颜沫都不曾察觉她的眼神是那么不一样。 听起来段颜沫的语气仿佛有些不耐烦，似乎不喜欢被这么质问，陈墨也不喜欢这样的气氛，转而问道：“你，还生气吗？” 段颜沫抬起头来，撞上陈墨深沉的眼里：“没有生气。” “不接电话还不是生气？”段颜沫不接他的电话，偶尔他打的未接来电多了，她会回复一条短信——没事，勿念。多么让人抓狂的短信！ “……不接电话不是因为生气。”段颜沫顿了顿，“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因为你生气了。” 陈墨嘴角的笑有点勉强：“我生气了，你在乎吗？”在乎的话会几天都不接电话？ 段颜沫的笑让陈墨捉摸不透：“我的事，我不想解释，你怎么想都可以。我只想说，我没有骗你，我也在乎你是否生气，所以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解释，这就是你所谓的在乎？” “我在乎，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 仅仅是朋友，陈墨苦笑：“这么说你已经选择沐宸想了？” 段颜沫抚了抚额头：“这不是二选一的必选题。” 倒是陈墨不明白了，不是必选，那她打算干耗着？ 看着对面的眉眼转动不思其解，段颜沫浅笑：“你是商人，但不是所有的事不是利就是弊，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个对立的结果。” 陈墨有些不服气：“沐宸想不也是商人吗？” “哎。”段颜沫轻叹一声，欲言又止，“陈墨，你犯了一个错误。” 陈墨回了一个愿闻其详的眼神。 “小时候爸爸给我讲愚公移山的故事，他问了一个问题，假如愚公并没有成功，那怎么办？”段颜沫轻轻一笑，“当时我练球太刻苦，超过了自己能承受的范围，爸爸借这个故事告诉我，只要尽力了，即使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也无须后悔。人的能力有限，可以努力，但不能强求。” 所以重要的不是沐宸想怎么样，也不是她的想法，而是陈墨自己，他是否能够看清三人之间的感情，是退出祝福，还是执着付出，即便结果不如他所想。 似乎陈墨正在回味她的话，段颜沫继续：“青春年少的喜欢，即便后来痛苦多年，我从没有后悔过，也没有奢望沐宸想能够回来，能够改变早已注定的结局。他回来，我也很意外。”当然还有惊喜和慌乱，她彷徨犹豫，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所以，在感情方面，我不能给你任何决定和建议。但在朋友方面，我，”段颜沫一狠心，“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看着陈墨正要说话，段颜沫比他快了一步：“听我说完。我不习惯与喜欢自己又没明确关系的人相处，我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不知道说什么尺度合适。”况且，即便与你在一起，我也不能保证付出所有——不过段颜沫没有说出来，只是放在心里。 “……沐宸想呢？你能够应对，你知道怎样相处？” 段颜沫思索一会才回道：“我也不知道。”沐宸想比六年前强势和自信，没有再给她选择的余地，步步紧逼，她只能被动接招，“但是他和你不一样。”他们之间有着陈墨没有的七年，是谁也跨越不了的时间。 “你只看到了我的好，却不知道我的缺点。在感情上，不要固执认定一个人，就错过了别的风景，选择适合自己的。” “这句话，我也想说给你听。” 段颜沫先是一怔，然后微笑，陈墨啊，还有一个成语叫做义无反顾呀！ “不要对我抱有希望，不要期待我能回头，如果要一句拒绝，你才能死心，那么我就正式拒绝你。”等待耗尽的不仅是时间，还有心。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值得有人对他更好，不是像她这般暴殄天物。 “拒绝我也不是选择沐宸想？” “目前是。” “那也不至于朋友都做不成啊！” 看来陈墨对水瓶座还没研究透彻，段颜沫俏皮一笑，席间终于不再是压抑的气氛：“我也有虚荣心，看着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人找了女朋友，心里总会有点不舒服。” 陈墨扯了扯嘴角，镜片后的眼光却依旧犀利，他清楚只有彻底没有来往，才能断了他的期冀，而段颜沫也知道。 粥没有喝多少，菜也没有吃多少，偶尔说说话，不知不觉已快12点，再怎么想拖延时间，陈墨还是要送段颜沫回家。 或许这就是段颜沫最后一次坐他的车了，陈墨的车速并不快，虽然半夜路况极好，可是半个小时后车还是停在了段颜沫的小区里。只是让陈墨很惊讶的是段颜沫的拥抱，她的双臂轻轻拥着他：“作为朋友，我真的喜欢你。”对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想不喜欢都难。 但是喜欢并不是爱。 她的气息还带着清淡的鱼粥味道，她说完话就退后，带走她的拥抱，带走她的气息，陈墨看着段颜沫甜美一笑：“再见。” 不像她在节目中高亢的结尾，她轻淡的气语似乎在说，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陈墨不会那么容易让段颜沫结束：“沫沫，我没有刻意喜欢你，也不会刻意忘记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希望我能等到你，而不是你与沐宸想的婚帖。” 他的手是温暖的，甚至手心有微细的汗，却抓着她的手不放，段颜沫笑得好看：“说不定我回头时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呢！” “那你会怎么做？” “倒追你呀！”只是她后面的话让陈墨的笑容凝滞，“只是假设而已。”而后她再郑重其事重复了一句，“再见。”轻轻一晃，段颜沫就挣脱了恍神的陈墨，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从未暧昧，也从未给过他错误的讯息，更没给过他一丝希望，从此至终。所以，她不会看到他唇边的苦笑，怀里似乎还有她轻轻的气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最后一次拥抱。 让段颜沫惊讶的是电梯到了十楼，打开便看到了沐宸想，瞥了一眼握着她手的他的手，段颜沫嘴角微微上扬：“你还挺紧张我的嘛！” “我在楼上看到你们了。”沐宸想关上门，即便知道段颜沫的心，但是他还是如她所说的紧张着，在窗边等待了良久，才看到陈墨的车，他看到段颜沫主动上前拥了拥陈墨，他猜不透这个拥抱是什么意思，“其实我最怕你和他见面了，每次你都被他逼着。” 窝进沙发里，段颜沫笑道：“他逼我什么？” “逼你做决定。”沐宸想整理着段颜沫被风吹乱的头发，“今晚在G台门口，我对他说，你不喜欢被人干扰，也不喜欢被逼迫。”虽然不知道那天在停车场他们说了什么，但陈墨必定让段颜沫受不住了，不然她也不会消失。 段颜沫挑着眉：“哼，你倒是了解我，还不是一样逼迫我？！”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来，都不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 被段颜沫佯装生气的样子逗笑，沐宸想捏着她的脸蛋：“我们相爱这么久，他比得了吗？”他逼得了吗？ “看你的得意样！”段颜沫笑着，可怎么她就这么喜欢他的笃定，为何她不能喜欢陈墨？“我正式拒绝他了，我不值得他那样的人浪费时间。” 沐宸想点头：“嗯。”又摇头，“我的沫沫这么好，不是普通人能浪费得起时间的。” “你是普通人吗？” 沐宸想轻轻贴近她的脸：“I’m waiting for you for my whole life。” 段颜沫听得脸微红，嗫喏道：“你真会说甜言蜜语。” “这几年，想起在学校的日子就后悔，都没有对你说过一句亲密的话。”他俩最亲密的话就是他离开泽水时问她的——我们在一起，好吗？所以现在要补上，甜到她腻歪。 “宸想，你后悔过吗？” 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沐宸想笑得温柔：“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意外，却从没有后悔，不后悔当年喜欢你，不后悔这么多年挂念你，不后悔为了你而回来。” “即便艰难困苦？” “即便艰难困苦。”沐宸想给她以肯定，却难得的忐忑，“你后悔过吗？”后悔大二之后必须呆在他们一起拥有的校园里，只能独自缅怀那时的腼腆、轻狂和怯懦？后悔错过了那么多爱她的男人？后悔这七年的苦恋吗？ 她的眼神含着爱：“纪晓芙给女儿取名杨不悔，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太好听了。”投入沐宸想的怀里，“宸想，我不想你太累。”段颜沫都不知道这句话在沐宸想回来之后重复了多少遍。 这么久终于听到段颜沫的口气松动，沐宸想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沫沫，我不累，这是我考虑很多年的决定，我一心想要回来，回到你身边。即便是七年后的冲动，我也不后悔回来。为了你，一切都值得。”他才是那个值得为她浪费时间的人，“我知道你的顾虑，相信我，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你总是能动摇我的决心。” 若你心里没有我，做再多也无济于事，沐宸想淡淡一笑：“昨晚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有多爱我，其实我最想回答的是——I love you more，at least not less than you。” “为什么过了六年，我们的爱不是渐少，而是越来越浓？” “爱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是他们主观不愿意忘记，经历了其他人还是觉得对方最重要，抓住那一年的记忆念念不忘，或许他们不是最适合的，但却是最相爱的。有了爱，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么？！ “就是爱你，就是忘不了你。”沐宸想在段颜沫耳边念叨。 让段颜沫忍不住一笑：“就是爱你，就是忘不了你。”轻轻地重复之后，她继续说道，“今晚和陈墨说，拒绝他不代表选择你。” 沐宸想一笑：“不需要你做选择。”他不像陈墨，非要段颜沫的一个决定，“我说过，be yourself，that’s enough。” 今晚陈墨反问她是否知道与沐宸想怎么相处，段颜沫终于知道答案了，和沐宸想在一起的她是最自然的，她的好依旧，但她可以生气，可以不说话，可以耍脾气，可以任性，可以暴露她所有的缺点，无需遮掩。 看着她柔和的笑容，明亮的情意让心微动，沐宸想的唇擦过她的唇边，清淡的粥香若有若无，一不留神就滑入她的口中，细细品尝，品尝七年前的心动，品尝七年后的浓爱，不再错过。 ------------ 60 第三十三章 To be my More 其实我一直在上传，但是我打开的JJ一直抽风…… 国庆之后的段颜沫是舒服的，不再是一个人值班，休息的两天回了泽水，没有和沐宸想一起，因为他有事要去C城，段颜沫照样坐着直达大巴回到泽水，带着妈妈做的美食，来到墓园。 把美食摆放好，段颜沫始终都没有说话，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许久之后，段颜沫无奈笑了笑：“哥哥，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状态。”想让沐宸想不那么累，想他回伦敦，却不自觉陷入他的柔情里，无法拒绝他的爱，心底的自私因子一直都在呐喊——接受他，在一起。 “我该怎么办？”七月的时候是烦恼为何还忘不了他，十月的她在苦恼他的坚定。都说无欲则刚，以前的她想要的太多，如今想要的还是一样多。 爸妈不会替她做决定。今天回来，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宸想打电话来问你到了没，你赶紧回电话吧。” 沐宸想明明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到泽水，他明明知道她的手机畅通，却打电话到爸妈那里，段颜沫笑不出来，爸妈似乎已经接受沐宸想了，在他们的注视逼迫下，不得不拨通了沐宸想的电话，她还没说话，他已经开口了：“药效过了吗？” 他知道她长途晕车，晕车药必不可少，来之前还特地嘱咐——上车前就吃药，这样一上车就能睡着——就不怕我晕沉沉的上错车啊！——下次我们一起回去，你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眼前似乎还有他漫不经心的话语，他要赶着去C城，最后却坚持送她到车站，看着她在他的车上吃了晕车药，看着她上了大巴，看着大巴车驶出，才肯离去。段颜沫心中暖洋洋，声音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还好。”五个小时的大巴她吃了两粒晕车药，下车时还有些晕，“爸妈来接我了。” “吃了饭再睡会，药效就过了。” 七年前他以男孩的身份站在女生宿舍楼下，七年后他以男人的身份处处呵护她，段颜沫挂断电话才看到爸妈眼里不一样的神采，既有女儿找到好归宿的欣慰，还掺杂着一丝不舍，段颜沫瞬间口吃：“爸，妈，我……” “我们接受谁，都取决于你。”段爸爸语重心长，“爸妈只能给你看看这个人怎么样。能否与你一起生活，是由你决定的。”顿了顿，“其实，无论你在哪里，只有你过得快乐，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 “我不会离开你们。” “哥哥，你如果长大成家，也会和我一样，对不？”段颜沫逗弄着露头的小草，满含自嘲，“以前总以为电视剧里演的家里长家里短都很假，原来都是真的。” 二十岁他们不去考虑以后，虽然惊恐分离的那一天到来，却还是忍不住倾心。二十七岁的他们却不得不考虑很多方面，爱没有那么简单，生活也不是只有爱就可以。为何她不能像二十岁那样不想不顾的喜欢一个人，为何她要顾虑这么多。 她的家人，她不能离开。她的工作，有着哥哥的梦想，她不能放弃，况且她还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他的家人，远在伦敦。他的工作事业，远洋不能丢开，浪潮还在起步阶段，半点闪失就能夭折。他身在异乡，也会思念家人朋友……现实为何这般残酷？段颜沫依旧笑着，眼里却渐渐湿润，假若再有哪方父母阻挠，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言情素材了。 沐宸想要她的勇敢，她却比七年前更加胆怯。她亦如七年前一样想要爱，却害怕再也没有六年的时间来疗伤。她已是奔三的年纪，爸妈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再也没有六年时间让她耗着。她的疗伤能力又是那么差，哥哥走了二十多年，她都记得那个中午，是她不让哥哥睡午觉，她愧疚却无济于事，拼命打篮球、喝酸梅汁，如今还会做梦梦到哥哥的那个背影，阳光里只有他纤瘦的轮廓。六年了她都忘不了沐宸想，期间拒绝了很多喜欢她的人，却始终记得他拿着市场营销的书给她的选修课占座，他给她买的冰激凌，梦里多模糊的面孔，忆记里都无比清晰。 “是不是像以前那样不去想，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八岁以后的段颜沫就不是以前的没心没肺了，最放纵的一次就是喜欢沐宸想，不是什么事都顾虑良多。 谁也不能给她答案，哥哥一如既往的笑着，一如既往的不说话，段颜沫把一旁的花束拿起来，走过平整的走道，过了几道弯，来到另外一座墓碑前：“阿姨，这是你最爱的百合。” 相片里的女子也不会告诉她答案，沐宸想不知道她会来墓园看哥哥，但是她记得每次来墓园都给他的母亲带一束百合，还会像以前一样和她说说话。 阿姨，你的大儿子体贴入微，十分懂得照顾人。 沐宸想如果出去工作，早起会做好早餐，如果不做早餐也会留张便条，叮嘱她记得吃早餐。他明明知道她饮食正常，从不亏待自己的胃。晚上回来，他手里总是少不了吃的，零食水果样样都有，还把她当做以前那个爱吃的女孩宠着。街边有卖烤地瓜，他会停车买给她，他还记得读书的时候她嚷着——好喜欢吃冬天的烤地瓜，可是这个东西只能在宿舍吃——哈哈，在教室吃会被老师发现啊，在外面吃好没有形象呢！他看着她吃着热烫的地瓜，从左手换到右手，笑着说道：“你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忘记。” 段颜沫嘴里含着地瓜，口齿都不清：“你这么好，怎么都没有缺点呀？！” “我最大的缺点就是犹豫了六年才回来。” 地瓜就这么卡在喉咙里，烫得扁桃体都快肿了。沐宸想让段颜沫赶紧咽下，顺便把水壶递给她：“嗓子烫伤了？” “没，没。”温水把地瓜冲到食道里，终于顺畅了，都怪他，为什么要在她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么深情的话！ 可这人还继续说：“我缺点不比你少，比如我很敏感，其实我不想看到你和陈墨一起。” 看着沐宸想的笑脸，柔和的两个酒窝有点浅，不像开玩笑，也不是严肃，段颜沫哑口，只得听沐宸想的独角戏：“我们都有缺点，但爱也是包容，我们有足够的爱去迁就对方的喜好、包容对方的缺点。” 地瓜就像烫手山芋一样，又引起了沐宸想的告白，段颜沫都不知道把地瓜怎么处理，继续吃好像不合时宜，放在一旁似乎又会给他煽情的机会……最后她都不知道怎么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你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果然让一向镇定的沐宸想怔住了，不过他的反应极快：“婚前审查？” 眼看地瓜就这么掉到了腿上，沐宸想已抢先一步接起来再次递给她：“我不是花心的人，认定了你，才会回来。” 这些她都知道，他能不能不重申，他能不能不这么煽情，他能不能不要一直动摇她，她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 可事实上她的心早已动摇，即便她一直告诫这样会让沐宸想的担子更重。段颜沫回到哥哥的墓前，收拾着乐扣盒：“哥哥，我好想与他在一起，怎么办……” 段颜沫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whole happy主题公园，泽水因为在S城的最南边，气温还微高，玩过山车还没有过季。只是她174的身高和一群孩子一起，还是独自一个人，显得有点突兀。段颜沫看着周围稚气的孩童，应该叫上阳光夏的，她俩最喜欢坐过山车了。也是阳光夏最了解她，知道她因为沐宸想抑郁成疾却不愿意接受治疗。她向来把心里的事埋藏得很深，怎么会轻易看医生呢？所以，还是在过山车中发泄吧！ 啊！啊！啊啊！沐宸想，你要我怎么办！ 孩童们的叫声充满着惊恐和兴奋，所以他们听不出段颜沫凄惨叫声中的无措痛苦，坐在她旁边的小女孩笑得：“姐姐，你比我们还害怕呢！都哭了！羞羞！” 用袖子擦了把脸，段颜沫笑着：“还是你们勇敢！” 可她还是来回坐了好几次过山车，连她都不记得次数了，只见周围的小朋友换了一批又一批，眼泪也被风干了，眼睛干涩逼得她不得不从高处下来，既然找不到答案，那么就像妈妈说的顺其自然吧，这段感情他们从没有强求过，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亦是。结局不是他们能够勉强的，只要过程他们都不后悔即可。 想通的心如同得到雨露的花骨朵，在滋润下一丁点的慢慢绽开，伸展的舒服流畅全身，段颜沫买了一个甜筒，甜滋滋的奶油此刻很是美味。 回到家晚饭都已经摆上桌了，段颜沫把东西放好：“老妈，好歹也让我伺候下你，明天中午我做饭吧！” “行啊，我们也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段妈妈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被段颜沫的回答凝住了：“老妈做得更好吃呢，我好想念老妈的菜呀！这两个月才回来一次，当然要吃个够啰！” “这孩子！”段妈妈笑着，“老伴，你女儿太调皮了，我到底是做饭呢，还是做饭呢？” 屋子里顿时荡漾着欢快的笑声，段家爸妈相视一眼，晚上的段颜沫和刚回来的时候似乎不大一样，嘴角的快乐不像是装出来的，更像是内心发出来的。 沐宸想的电话在晚上九点半打来：“睡了吗？” “刚躺下，在看书。” “看什么？” “傲慢与偏见。” 沐宸想的笑意传过来：“英语原版的？” “嗯。” 那是沐宸想送给段颜沫的书，大二上学期，在段颜沫送了香水之后，依照段颜沫的手法，用邮局从传媒大学寄给传媒大学广播学院03播音，未留名，留的座机号码。 嵇妍衣帮段颜沫领的邮件：“这邮件怎么这么奇怪啊？！又是暗恋你的？” 段颜沫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只是心里隐隐猜测是沐宸想，却不敢肯定，这时嵇妍衣又嚷起来了：“快拆开来看看！”结果被嵇妍衣手快打开了，“英语原著？”打开扉页，“这是什么意思？” 扉页写着“To More”，落款是miss，段颜沫会心一笑，把书抢过来：“我也不知道是谁。” “胡说，你脸都红了！我告诉夏夏和沙纱去！” 即便在419宿舍全体威逼下，段颜沫的词也没有改——我不知道。只是另外三个女孩都看到她红着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们逼红的，阳光夏淡淡说了句：“不是有座机号码吗？” “哈哈，段颜沫，看你往哪里逃！”看着段颜沫躲闪的眼神，嵇妍衣笑得猖狂，又笑得无奈，“下午拆包装的时候丢了……” “你看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沙纱说道，“有猫腻。” 这事结果不了了之，准备关灯睡觉前，对床的阳光夏对着段颜沫无声说了三个字，段颜沫轻轻点头，她说的是沐宸想。 沐宸想的声音再次传来：“看过几遍了？” “每次回来就翻几页。”书一直放在床头，段颜沫不知道每次段妈妈打扫房间时看到这本书都会有心疼的感觉，只因有一次她不小心翻了翻书，看到了扉页上的字，特别是沐宸想回伦敦之后的这六年，这本书就静静放在床头，不曾变过。 “我从没问过你喜欢这本书吗？”当时也只是小心问段颜沫看了书没，因为段颜沫没有像他那样打电话致谢，段颜沫低着头回答看了，话里的愉悦和羞涩正好能让人听出来。 “喜欢。”段颜沫毫不犹豫。 “喜欢什么？” 他的笑里有着揶揄，段颜沫轻俏一笑：“喜欢书。” 听得出她的调皮，沐宸想又追问：“喜欢什么？” 不过这次掺杂了些许淡淡的威胁，段颜沫嘴角的笑容加深：“喜欢你，”顿了顿，“送的书。” 真是淘气，沐宸想的语气满含宠溺：“今天都做了什么？” “爱找茶出了新品，暖姜奶茶正适合这个季节喝，不过非情侣不卖，我没喝到……”快到光棍节了，爱找茶偏偏逆行其道，估计在光棍节当天肯定会有几款饮品只能单身才能买。 淡淡的埋怨语气里是满满的撒娇，沐宸想笑意更浓：“下次买给你。” “只吃了一个甜筒，店员说只能买一个。” “哪里的甜筒店？”竟然有生意不做。 “游乐园里面的，一张门票只能买一个甜筒，说是为了保护小朋友的牙齿。”可她明明是大人！ 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能想象段颜沫和店员僵持的模样，沐宸想的嘴角笑得快抽筋了：“下次陪你一起去，你就可以吃两个了。” “我要吃三个！” “用美色让店员卖三个给我？”不用猜，店员肯定是女的。 段颜沫咯咯直笑：“才不要。”好不容易止住笑，“你的事忙得怎么样了？” “明天回去。” 这次笑得就略带无奈了，沐宸想对于工作方面的事总是点到为止，不让段颜沫有丁点担心，可就是因为他总是报喜不报忧才让她忧心啊！ 见没有声音，沐宸想又问道：“你一个人去游乐园？不迷路吗？” “嘿嘿，我自己找到的过山车，甜筒店是一个小朋友带着去的。” “骑车去的？”在泽水，段颜沫的脑子还能想出些对付路痴的办法，那二十几年的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走失的。 “宸想，下次载我？” 这是段颜沫第一次明确提到以后，沐宸想应的一声“嗯”竟微微发颤。 两人又说了些没营养的话才挂断电话。这是沐宸想回来后他俩第一次分开，竟有丝不同寻常的思念迂回心中，才分开不到一天，段颜沫后天才回S城，沐宸想对着手机凝望良久，笑了又笑，是不是明天的思念会更浓些？ 段颜沫第二天中午就坐上回S城的大巴，虽然比预计的少了一天时间，段家爸妈也没有问原因，笑着把段颜沫送上了车。 原因只有段颜沫知道，她真的好想见到沐宸想，那种别样的思念充盈着身心，像是要溢满有种胀痛的感觉，心脏一圈都是这样的感觉，让她丢下了娘亲大人。 到S城的时候快5点了，段颜沫赶到小区附近的市场买了一堆火锅食材，加上爸妈给的泽水美食，大包小包把门口的保安吓了一跳：“大采购啊！”可段颜沫风风火火的样都没时间回答他，“你男朋友回来了哦！” 可段颜沫只是点点头就走了，徒留保安哀叹，我还没说完呢！ 路上段颜沫短信问了沐宸想回来的时间，当然知道沐宸想已经到家了，正想给他一个惊喜呢！段颜沫掏出钥匙打开门：“嘿嘿，宸想，我……” “回来了”就这么堵在嗓子眼里，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段颜沫惊讶又仓惶，连忙把门给关上，就这样把自己关在了自家门外。 沐宸想站起来对着另外两人笑道：“她被吓着了。” 段颜沫拍着惊甫未定的胸口，看着沐宸想推门出来，赶紧给了他一个“关门”的口型，看到沐宸想只是把门掩了掩，她靠在墙边小声埋怨：“你爸和柳阿姨什么时候来的？” “和我一起回来的。” 段颜沫绷着脸：“我是说他们什么时候回国的？！” 沐宸想把她的大包小包拿到手里：“前几天。” “他们回来……玩？” 沐宸想空闲的右手捏着段颜沫的脸颊：“你认为他们回来是为了玩？” 噢喔，血都涌到脸上了，沐宸想明显能感到她脸颊温度的上升，还有她局促的欲言又止，段颜沫能不局促么，他的语气是那么促狭，明显的调笑，还不给她调整的时间：“他们在等你。” 还能怎么办，段颜沫的手放在门扣上，突然回头贴近沐宸想，她踮起脚跟，气息吐在他的脖间：“我会秋后算账的！还有，你先进去……” 咬牙切齿后的烦恼让沐宸想低低一笑，已踏步到段颜沫身旁打开了门：“爸爸、柳阿姨，沫沫买了火锅材料，待会我们吃火锅！” 柳如的笑容让段颜沫不那么忐忑：“我们正愁着晚上吃什么呢，沫沫就回来了。” 段颜沫向沐展扬和柳如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后提议到：“那我先去洗菜，一会火锅就好啦！”看到柳如站起身像似要帮忙，这可使不得，“我动作很快的！” 说完一溜烟跑进厨房，沐宸想嘴角含笑，她确实动作很快：“我去帮帮她。” 沐宸想最终没帮上什么忙，段颜沫把他推出厨房，说只是洗菜而已啦。段颜沫先把火锅底料用猪油炒热，再倒入水，盖上锅盖，然后把菜洗净分类放在碗碟里，幸好买了黄瓜，不然连凉菜都没有了……都怪沐宸想，都不告诉她！ 看着段颜沫有条不紊的身影，柳如依旧是淡淡的笑容：“这孩子看来手艺不错。” “她很喜欢吃，也很喜欢自己做吃的。”沐宸想回道，“她的手艺整个S城都很出名，不论是中餐还是甜品。”浪潮的创刊期美食美刻专栏因能邀到游泳圈的文章让读者吃惊不小，又因游泳圈再次分享美食更培养了美食爱好者的忠诚度，沐宸想脑子一闪，是不是年终期刊再邀她的文章，浪潮的美食美刻就可以媲美爽食天下专栏了？ “她似乎有些紧张，不如去年在伦敦时那么放松。”沐展扬看着段颜沫的背影笑道。 假如段颜沫听到这话，非吐血不可。去年她和沐宸想是什么关系，今非昔比也，当然不复当时的放松——可话又说回来，去年她也没放松到哪去啊！ 沐宸想和家长聊了一会，不时看向厨房，让柳如忍俊不禁：“你去厨房陪着沫沫吧。” 领命的沐宸想起身就走向厨房：“我爸说你紧张哦！”沐宸想的话音起伏不定，因为他才一开口就看到段颜沫手中的筷子掉到盆里发出的声音。 只见段颜沫转过身来，一脸的愤懑：“不许吓我！” 看来她的弦确实紧绷着，他只是很平常的在她身后说话，她都能被吓成这样，沐宸想笑着走近，这才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凉拌金针菇？” 段颜沫重新拿起筷子，一边搅拌一边抱怨：“你也不早说，我都没买凉菜！还好我买的是酸菜鱼的火锅底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知道不！” “沐宸想的巧妇这不是做出了凉菜了吗？” “……”段颜沫的筷子使得啪啪作响，“沐宸想，你就等着我算账吧！”不仅让她的小心脏受到惊吓，还口头上占尽了便宜！ 段颜沫很快就拌好了凉菜，汤锅也开了，四人围坐在餐桌旁。因为沐家不喜吃辣，段颜沫调的料碗都颇为清淡，但也单独做了香菜、葱花、指天椒、红辣椒的小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这些调料自己加哦。” 是个很细心周到的孩子，柳如点了一筷尖已经调好的料碗：“味道很棒！”料碗里除了香油，还有剁碎的榨菜、豆子、白芝麻，也不需要再加盐、酱、醋。 火锅除了汤能调味，就靠料碗调味了，能把小小的料碗做得味道适中，实属难得，虽然沐展扬不下厨，却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他夹起嫩白的鱼肉浸入料碗里，再放入口中，鱼的酸菜味和料碗味相融得恰到好处：“宸想，以后你有口福了。” 段颜沫只是笑笑，可是沐展扬接着的话让她笑不出来：“沫沫，我们宸想以后的口福就交给你了。他不挑食，中餐西餐都行。” “……” “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不过我们在伦敦你们不用担心，既然答应宸想回来，我们就安排好了以后的路，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也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良久段颜沫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哪有子女嫌弃父母的。” “所以你们就放心过自己的生活。如果有空了，就回伦敦看看我们，我们要是有空了就会回国。”沐宸想和沐宸念都在国内，雪映也瞎掺和常常跑回来，沐展扬笑容里掺杂着些许无奈，当初跑得再远也没用啊，“说不定以后回国的机会很多。” 啊呀，这个话题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话，一点准备都没有，段颜沫假装忙着吃鱼：“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叔叔阿姨这次待久点呗，我还有很多手艺没露出了呢！” 沐展扬嘴角上扬，却略带了段颜沫不懂得的苦涩：“这次待的时间比较长，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要在C城，还是能尝到你的手艺的。” 似乎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段颜沫也不好问，热腾腾的火锅倒是增添了不少热闹的气氛，吃完饭后沐展扬和柳如稍作休息，就由沐宸想送他们回宾馆了，段颜沫留在家里收拾。 其实吃火锅很好收拾，没涮的菜都用保鲜膜遮好放入冰箱，汤锅和剩菜一倒，料碗所剩无几，看来他们吃得挺好，段颜沫微微一笑，恍惚之间就把自己的料碗碰倒了，料碗里满是辣椒，她又贴着餐桌，衣服左下摆不可避免地染了一片红油，看着一片狼藉的蓝色针织衫，段颜沫一边惨叫，一边跑进厨房拿起洗洁精冲向浴室。 进了浴室赶紧把衣服脱了，水龙头的热水把最上面的一层油渍冲掉，滴上洗洁精，段颜沫双手轻揉衣服，惨不忍睹的红色渐渐消褪，段颜沫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衣服全部浸湿在盆里，这才闻到身上的白色背心都是酸菜味，棉质衣服最容易吸收味道了，加之洗衣服的时候也溅湿了身上，刚才一阵紧张也有些热，加上从市场赶回来出了汗一身黏黏的，那顺道洗个澡吧。 洗好了才发现浴室里没有换洗的衣服，段颜沫看着手里的浴巾懊恼，她的头发短，浴巾也就选了一般的大小，虽说家里没人，但是客厅的窗帘拉了没有啊？段颜沫的眼珠转动着，沐宸想的浴巾！他的浴巾是大大的那种，啊哈，正好借用一下。 拉开浴室的门，没人，段颜沫快步走向卧室，只是没想到卧室是虚掩的，她的脚步再也不能往里迈进，手指停在门把上，听着沐宸想拿着她的电话说着：“已经回来了，伯母放心，等她洗完澡就给你回电话。” 他也听到了她在门边停住的声音，扭头看向门边的视线再也移不开，段颜沫的短发潮湿，脸上因为蒸气的缘故红得诱人，胸前裹着他的浴巾，露出大片的脖子和手臂，细长的锁骨性感至极，浴巾不够长，只遮住了股骨臼，一双长腿纤长，不自觉他的喉咙动了动：“呃，伯母，再见。” 再次听到说话声的段颜沫终于灵魂回壳，嘭的一声立即把自己关在了卧室外面，手里紧紧攥着门把，生怕沐宸想从里面打开：“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他们住得离这里不远。” 沐宸想的声音渐渐靠近，段颜沫大声喊道：“不可以开门！你怎么在我房里？！” “你的电话响了几遍，是你妈妈打来的，我就接了。” 噢哦，下午回到S城忙着去买菜，竟然忘了给家里报平安了，段颜沫懊恼地拍着额头。 沐宸想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不进来怎么换衣服？” 那是因为你在里面，哪有人三番两次把自己关在自家门外的！段颜沫心神飘移，手上的力道也松开了，门此时也开了，沐宸想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段颜沫的脸更加绯红：“你，你，快出来！” 他的目光如火，让人不敢直视，段颜沫低着头一手捂住胸口，侧了侧身子，过了几秒才看见他的拖鞋迈开，心里想着赶紧进屋换衣服，与沐宸想错开的同时不免碰到了他的手臂，像似触电般，段颜沫急速往后退，就靠在了门柱上：“我，我……” 一扇门不到一米宽，挤着两人，段颜沫紧紧贴着门柱，僵直的身体大气不敢出，颇为尴尬和暧昧的场景，段颜沫说不出完整的话，更不敢多看一眼沐宸想的眼睛，又急着转身飞快走向屋里，只是祸不单行，走得太急了就容易摔倒，眼看就要倒下时，被身后的沐宸想拉住，他的力道够大，她直接撞到了他的胸口上，嘴边的惊叫也被他吞没。 他的吻比以往都肆意狂妄，更带了一份明显的□□，手指上都是灼热，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固定她的下颚，用舌尖传递他心里的躁动。段颜沫被吻得七晕八素，不再是开始的僵硬，不知所措的手不知不觉环上他的腰。 怀里人儿的服帖让人更加冲动，沐宸想的手解放开来，覆上她□□的肩臂，她才洗完澡，身上都是沐浴露的清香，皮肤柔滑细致，本想安心放过她，让她安心进屋换衣服，可她偏偏跌倒了，他怕是忍不住了…… 异性灼热的气息在身上游离，他的唇都发烫，吻过她的唇，擦过她的眉眼，掠过她的耳垂，轻颤的段颜沫不禁逸出□□，只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莫名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声的蛊惑：“To be my More？” 只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却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沐宸想又问了一遍：“To be my More？” 他的手复又回到她的腰间，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段颜沫微微仰头，却不知道她的双眼迷蒙，微眯的乌溜溜眼睛透着别样的美媚，红唇微张，轻纳吐气：“I’m your More……”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沐宸想含住了舌尖，再也没有机会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是你的沫沫，七年前开始。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我是小番外分割线（10）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众马甲（吐槽）：数数，你总是这么狗血，H也这么狗血！ 数数：哎，我也没想到写成这样了，完全是写的时候想到的，之前没打算让沫沫失身的…… ------------ 61 61 ------------ 62 第三十五章 我要我们在一起 还有一章结局和后记。 周日安排了室内的篮球对抗赛，沐宸想的话里有着淡淡的埋怨：“下周呢？下周没有比赛了吧？” “下周有足球对抗赛。” 沐宸想抓住段颜沫的手：“我向你们台的领导抗议，周日休息时间还安排工作！” “嘿嘿！”段颜沫轻轻挣开，眼神躲闪，“天气越来越冷啦，11月中旬就不适合在室外踢球了，所以肯定会有今年最后一次足球对抗赛的告别啦！要不你也参加，很久没看你踢球啦！” 他的手复而来到她的脸颊：“你就逃吧，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他的眼神坚定，“爸爸和柳阿姨会呆到我们的事确定之后才回去。” 这样段颜沫的罪恶感就更重了：“单纯为……我们的事留在国内？” 就是舍不得让她面露丁点担心，沐宸想笑了笑：“远洋的事还没解决好，他们会一直在C城宸念那里。但是，两周的时间也说不定……如果下周有对抗赛，那么下下周回泽水。” “……”她能说她还是没做好被提亲的准备么？ “段颜沫，不要说你吃干抹净了还不打算结婚。” “……”被吃干抹净的明明是她！ 把她往怀里搂着，沐宸想淡淡的笑容让她安心：“你怎么还这么心神不宁？” 片刻之后，才听到段颜沫细小的声音：“你有想过和我结婚吗？” “七年前，不敢去想。”沐宸想的下颚抵在段颜沫的头上，继续说道，“回到英国后，在街上看到父母带着孩子，就想你这样的路痴以后怎么带孩子逛街。虽然只是偶尔幻想，但从没想过和别的女子结婚是什么样子。你去了利物浦之后，满脑子都是和你生活的样子，你会做什么早餐，是不是在开饭前拍好照片，会不会也拍拍残羹冷炙？” “从没想过和其他女子结婚？” “没有。”在沐家没有年龄到了该结婚的压力，沐家的家长也只是略微一提，不多问一句。 “我有想过和其他男人结婚。”段颜沫嘴角微微扬起，略带苦涩，“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他，平静和他过日子。” “陈墨？” “只是想过我忘不了你却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的样子。”段颜沫顿了顿，“七年前我也不敢想我们的结果。” “所以，七年后还是害怕？”沐宸想扬起她的下颚，轻淡说出她为何心神不宁的原因，“爸爸对我说，梦想是靠自己奋斗出来的。即使七年前逃避，与你在一起，是我的梦想，一辈子的梦想。” “可是……现实与梦想是有差距的。” 沐宸想笑：“爸爸还说，婚姻和恋爱是有区别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组成了生活。他和柳阿姨也不是没有争执过，但是爱情维系其中，相互包容着。我没有梦想与一个完美无缺的公主生活在一起，我也有缺点，我们也会因为谁做饭谁洗碗谁洗衣服谁倒垃圾这样那样的小事烦恼，你也会因为我工作上的事不对你说而发愁，”他的酒窝浅显却情深，“相互磨合，这样才会有这个成语——相濡以沫。” “你也无须担心远洋。无论远洋最终怎么处理，都不会再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更不要担心我是不是以后回伦敦。我五岁才离开这里，二十岁回来一年，我吃得惯这里的饮食，我习惯这里与伦敦利物浦不一样的天气，我会去看在英国的朋友，但我们不是读书时候的孩子，我们都会有各自的家庭，我们的重心会放在工作和家庭上，朋友是心灵上的交流，不必要常常见面。我在S城也会有新的交际圈，我能融入这里的风俗习惯。我不会让你到陌生的伦敦，不会让你离父母太远，我懂得当年是什么原因你和我一样都选择了逃避。” “不委屈吗？需要适应新环境？” “与你在一起，会委屈吗？”沐宸想揉着她的短发，“即便没有家庭的牵绊，与其你去伦敦，还不如我回来。”让段颜沫在伦敦说不是母语的英语，重新交朋友，重新找工作，融入新的环境，那样的现实会让爱情枯萎的，“我也不会放下你单独回伦敦，没有你的伦敦我呆了六年，说不上讨厌，但，一点都不喜欢。或许以后我们也会争吵，但是我们在一起。” 范晓萱有一首歌叫做《我要我们在一起》，长长的一串“我要我要”需要憋足气才能唱下去，或许年少轻狂能轻易说出口，可经历过现实的洗礼之后，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我要我们在一起？ 揩去眼角的泪珠，段颜沫的鼻音有点浓：“你不要这么深情好不好！”都把她弄哭了。 “让你痛苦了六年，恨不得大二的时候天天对你说，让你甜到发腻。” “如果大二的时候天天这么说，这六年可能更痛苦。”段颜沫轻叹，“我们到底是相爱了多久？”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大二的那一年，还是非正式非官方的，她微皱的眉头略含喜感，“现在怎么感觉像是……老夫老妻？” 沐宸想的唇落在她的嘴角：“好像最近才……成为夫妻的。”既然她都发话了，他就身体力行夫妻义务，没给段颜沫说话的机会，含住她想要狡辩的唇舌，细细品尝越发甜美的她，渐渐软化她抵在他胸口的双手，让她的拒绝慢慢了无踪影，享受着她柔软的唇间逸出销魂的□□。 可段颜沫最痛恨的是沐宸想等着她给戴上套，他不知道她的手——应该是全身都酥软无力了么！她颤抖的手拉开床头的柜子，摸索着避孕套，自从药物事件之后，沐宸想买了很多避孕套，还非拉着额段颜沫一起去。 段颜沫能答应么：“我不去！” 看着涨红的脸蛋，就忍不住欺负她：“都快30的人了，还这么害臊？” “就你不害臊！反正我不去，大不了……不做！” “不做？”他的眼一瞟，却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沐宸想去买的时候打电话给她：“要什么味道的？” “冰激凌吗？” 电话那头有隐约的笑声：“草莓？波纹？还要什么颜色的？蓝色？红色？……” 段颜沫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他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哪里是那个儒雅清冷淡然的沐宸想！ 床头柜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避孕套，段颜沫都不忍心多看一眼，而她也体会到了沐宸想不生气的严重后果。沐宸想是不会生气，他直接用行动告诉她，他生气的后果是什么。这“不做”这两个字害惨了她，他弄得她软弱无力，全身□□难受时，他却停在了入口，淡淡飘来一句：“不做？” 真正的小人也！ 沐宸想火烫的身体贴着她泛着红的皮肤，唇舌的温度也高得吓人，他的吻流连于她的胸前，她伸出在床头柜的手颤抖得不能自已：“宸想……” 他才稍微放过她，把唇移到段颜沫敏感的耳垂，而她已能熟练做好保护措施，他便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直到痉挛。 段颜沫躺在汗黏黏的胸口：“下午的对抗赛我还要做裁判……”虽然她不用上场比赛，但是裁判也是要跑动半场的呀！ 尽管现在抗议为时已晚，不过她还是要嘟哝：“森林还说要和我比赛投篮，我的手没力气了……还是改为定点投篮吧，一分钟投篮太耗费体力……” 头上传来沐宸想低低的笑声：“我知道你连洗澡的力气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倒是挺足。” 段颜沫闭着眼睛享受有人伺候的沐浴，还不忘告诫沐宸想：“以后不要在我有体力工作的时候……让我没力气……” 可他更加不正经：“下周的足球对抗赛我参加，你可以让我……” 这好像是沐宸想回国后第一次看段颜沫做裁判，因为天气的原因，篮球赛提前改为室内进行。段颜沫穿着长袖运动装，还是有不断的人围在她身边，她言笑晏晏，眼睛充满神采，眼角虽然比七年前多了细纹，却依然如明亮的星星吸引他，她注意到他追随的目光，眨眼一笑，随即收回目光，又和周围的人说笑。 这是他的女人啊！七年前，短发的她还有着稚气的脸，她躲闪的眼神又满含期待，让他一次又一次无法下定决心远离她。 曾有一个月的时间，沐宸想没有联系过段颜沫，只因开始了这不该开始的恋情对她是一种伤害。那一个月里，他借口学习躲在图书馆，他不去筱园，他不去肖记牛肉面，避开所有以前两人去过的地方，却避不开心里的遐想，没有他占座她是不是能够坐到理想的位置，没有他带路她是不是因为迷路上课迟到，没有他看的球赛她会不会在人群中寻找他？ 明明有对方的号码，却像似陌生人不联系。明明在同一个校园里，却不见面。明明相互喜欢，却不敢继续。 校园广播站每周日下午是她主持的体育世界，她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到他的耳里，那一刻，沐宸想明白，原来想念是这般折磨人，她的声音如溪流滋润干涸的心，她愉悦高亢的声音诉说着这周的体育赛事，他在草坪上只有无声的话语——More，miss。 终于忍不住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段颜沫看着一个月没有出现的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是埋怨，还是欣喜？她慢慢靠近，转着眼珠调皮问道：“等谁？” 沐宸想忍不住轻笑：“段颜沫。”是的，我等段颜沫，我喜欢段颜沫，我承认。 段颜沫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那我上课不会迟到了！”她体贴得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这个月好忙，篮球赛、学生会、上课！忙得都没时间给你发条短信……你也很忙吧！” 她的笑容让沐宸想不忍告诉她真相：“……嗯。” “以后忙的话……还是发条短信吧。” 她低着头装作认真看脚下的路，可沐宸想的余光能看到她侧面的脸颊微红，他终究是让她忐忑不安了，竟然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窜流全身，他大声应了一声：“嗯。” 而他在这六年里却没有履行诺言，他们不联系，不是因为忙，是因为现实。他们都没有要求对方等待，却都选择了等待。而今他的女人在球场上依然自信迷人，深紫色的短发变成深褐色，改变的是流年，不变的是爱恋。 接过沐宸想递过来的保温壶，森林轻碰段颜沫的手臂，看着离开的沐宸想，调侃意味十足：“很体贴嘛！确定是这个，不是那个了？” “哪个那个，哪来那么多那个！” “哦，我记得有满多听众给你写情书，在G台门口等你下班的男人也很多！”森林笑得有点坏，“那个戴眼镜的呢，好像叫陈墨？我们还一起吃过宵夜！” “……”段颜沫看着森林，牙齿都磨在一起了，“投篮输了的人一星期不可以说话！” “那还怎么主持节目？” “嘿嘿，请假扣工资！” “你这么自信还能赢我？！” “森林，我练习了多少年篮球？！” 回到看台上的沐宸想看着一脸得意的段颜沫对着森林说着他听不见的话，那脸上的光彩耀眼，真想捂住她的光芒，只为他一人绽放。 很快就到了足球对抗赛，段颜沫悠闲地坐在看台上，看着场上奔跑的人，感叹道：“没有想到再次看到他踢球，是我们分开的六年后。” 一旁的颜离落也感叹：“没想到你能隐藏这么深啊！”她这么亲近的表妹都一无所知，连姑姑姑父都不敢肯定。 “都以为没有结果，索性就不说了。” 这段苦恋能善终，该感谢什么？感谢她听从了内心，喜欢的时候放任喜欢，爱的时候毫无保留，不能忘记的时候始终想念，还是犹豫徘徊的时候选择了爱？ “他要是对你不好，我让罗海涵打断他的腿！”其实颜离沢也可以！ 这般孩子气的话让段颜沫笑得脸都皱了，看来罗海涵是太宠颜离落了：“为什么是罗海涵，不是你？” 颜离落白了她一眼：“我打不过沐宸想啊！” “哦！我猜罗海涵肯定不会动手，他会研发一种药，让沐宸想痛苦不堪。” “哈哈，段颜沫，属你最坏了！” 两个在场上的男子看到看台上闹成一团的靓丽女子，都露出了带着宠爱的笑容。中场休息时，两人分别接过各自的女人递过来的水，这两个女人一句话也不说，笑嘻嘻同时转身跑走，他们又露出了笑容，不管爱人多么淘气，在他们眼里都是一种难言的可爱，值得他们毕生去让这可爱绽放。 踢完球终于没有了集体活动，四人吃完饭各回各家。回到家的沐宸想首先进浴室：“我一直记得，运动完不能马上洗澡。”所以他用着她七年后买的冰点香水，过了几个小时才洗去运动的汗迹。 看着他的背影是多么满足，段颜沫坐到地板上整理工作资料。看到段颜沫放在桌上的资料，沐宸想擦着还未干透的头发：“光棍节特辑？” “是呀，在光棍节做一期体坛光棍、应该说是体坛钻石王老五的特辑。”体坛哪里有光棍哦，都是多金、身材俱佳，如果再有一点点贝克汉姆那样的外貌，抢手得不得了！说道帅哥段颜沫的眼里就闪闪发光，“如果我也能碰上一个体坛明星就好了！” “贝克汉姆？” “小贝和维多利亚都那么多年了，因扎吉也结婚了，怎么体坛里长得帅的都有主了？！” “原来你还想过和体坛明星在一起？！”话语里有着一丝容易察觉的威胁，“想都不能想。” “我最喜欢意大利男人了，成熟性感！以前光棍节的时候就想上天送我一个意大利帅哥多好！”其实她有奢望上天能把沐宸想送回来，不过是瞬逝的念头，段颜沫最多是无言苦笑，没有意大利帅哥，更没有沐宸想，只有年复一年的光棍节。虽然国内狂欢的气氛多少能减少一些孤独，但孤独的渴望始终只有一个。 轻点她的鼻尖，沐宸想说道：“以后我们都不需要过光棍节了。不过，我准备了光棍节的礼物。” “哦？”段颜沫拉长声音，兴致浓浓，“现在就要看！”她这好奇心最大的人可等不到光棍节！ “首先说好，不能拒收才给你。” 段颜沫摇晃着沐宸想的手臂，撒娇道：“那要先看礼物是不是合心意才行！” 沐宸想转身回到副卧，再次回到主卧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睛。” “是什么东西哦！”这神秘让段颜沫笑着闭上了眼睛，“待会要是不满意，看你怎么办！” 她看不见沐宸想微笑着单手遮住她的双眼，感受到手温遮面，段颜沫嘴巴一斜：“你还怕我作弊呀，我不偷看啦！” 沐宸想把她的手覆上礼物，段颜沫摸索着：“本本？是什么？你的户口本？国外有户口本吗？”然后她倒吸了一口气，“结婚证？” 真是淘气极了：“我哪来的结婚证。” “猜不出来……” 真是爱极了她撒娇的语气，糯糯甜甜，沐宸想把手移开：“睁开眼吧。” 可礼物有点吓人，紫红色本子上的三个字“房产证”让段颜沫失去了声音，看着房产证上的名字，段颜沫揉了揉眼睛，是不是刚才捂眼让眼睛模糊出现幻象了？她惊呆良久才冒出一句话：“买房子要开未婚证明，你去哪里弄到我的未婚证明？” 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段颜沫，不是沐宸想。 “森林帮的忙。”森林知道沐宸想的打算后笑道——金屋藏娇？沐宸想笑着回答——不是金屋，却想藏娇。冲着房产证上只写搭档的名字，森林找G台的人力资源部开具了未婚证明、收入证明，交到沐宸想手上——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为什么不写你的名字？” “我能用这个理由堵住你的嘴吗？”沐宸想笑得无害，“本来想写我的名字，这样就能转国籍了，但是考虑到国内的生育政策，我这外国籍比较有优势。” 这么快就考虑到生儿育女的事情了？段颜沫低垂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双手轻颤泄露了她跳得超速的心跳。 “这礼物合你的心意吗？” “这礼物真是贵……重。”段颜沫送给沐宸想一个贴面吻，“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 “这房子……”段颜沫摇晃着手里的房产证，眼里满是无辜，“有贷款吗？” 真是服了她了，能说出这么破坏气氛的话，沐宸想嘴角微微一翘：“房产证不是在银行抵押贷款，而是在你手里。” “远洋和浪潮都需要资金，你怎么能私自这么大的开支？！” “以后资金宽裕了，我们再买更大的房子。”她眼里淡淡的埋怨让沐宸想的酒窝渐深，“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工作这么多年，这点积蓄他还是有的，而这婚房是他最期待的礼物，两人将梦想装在房子里，他的新娘，带着七年的爱恋，带着余生的眷爱，在那里等着他。 奢望，梦想，幸福，都在无限靠近。 ------------ 63 第三十六章 你愿意让我给你一生的幸福吗？（正文结局） 1、盛夏光年的结局和番外因出版和心情问题一直没有上传，不能忘记你的番外对盛夏光年的结局有剧透，所以番外暂时不更…… 2、罗海晗，文中可能错写为罗海涵，我就不抓虫了。 3、还有一章后记。 陈墨再次见到段颜沫是在G台的台庆晚会，当然他也看到了沐宸想，不是情敌不相逢，他颔首招呼：“真巧。” 看着陈墨的胸牌写着绿地的名号，便知陈墨是作为G台的广告合作单位代表参加G台台庆，沐宸想微笑：“你好。” 陈墨也看到了沐宸想的胸牌，今年才创刊就能在年底作为G台的媒体合作单位，浪潮的成绩有目共睹，让陈墨对沐宸想刮目相看，但只限于个人能力方面，面对这个成为段颜沫男朋友的淡然男人，他没有太多的话要说，正要示意离开，却听到了沐宸想的一句“谢谢你”，他的嘴角含着淡淡的愁苦：“谢我什么？” 沐宸想只是淡笑不语，谢谢你在段颜沫低迷的时候对她那么好，谢谢你在拥抱后从不纠缠，谢谢你爱她那么有分寸和风度。 陈墨有点气闷，嘴角一扬：“不要这么早谢我，事情还没有一锤定音。” 更让陈墨些许不舒服的是，沐宸想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两人便不再说话，各自寻找自己的座位。陈墨边走边寻找段颜沫的身影，她很好找，那么高的个，还穿着几厘米的高跟鞋，差不多和森林一样高了，难得的是她的穿着是少有的正式，一袭亮红色的斜肩长裙，她永远都是简单的装束，连晚礼服都选的最简单的样式，直筒裙刚好过膝，黑色的腰带粗细刚好勾勒腰身，也增添了一抹稳重。她的头发比夏天的稍长，既有精神，一丝女人味也恰到好处。两人正在交头接耳，她聚精会神，直到森林提醒，她才扭过头来：“陈墨！” 这才发现段颜沫还化了妆，陈墨从没见过她化妆的样子，淡淡的裸妆，眉毛的颜色加深，为了不抢裙子的风头，嘴唇是偏淡的粉红，脸颊红嫩，睫毛卷翘，明眸皓齿，陈墨笑着：“白了很多。” 段颜沫和森林耳语几句后走向陈墨：“都是要主持啦，认不出我了吧！她们还要我贴假睫毛，我没答应，那样更认不出来了！她们说，”段颜沫指指身上的裙子，“最好戴上假发，长发配裙子好看些，又不是电视节目主持，不上镜头用不着那么夸张啦！” 她还是那样精气神十足，陈墨被她的埋怨逗笑了：“很少看你穿裙子，很好看。” “都是要主持啦！又不是总主持人，只是主持□□育节目环节，都没有几分钟，这么繁琐！”段颜沫撇嘴笑着抱怨，又稍微提了下脚，“还有这高跟鞋，我这是跟最矮的了，她们穿十厘米高的还健步如飞，自叹不如啊！” 要是她穿十厘米的高跟鞋，都比森林高了！而她们穿十厘米的高跟鞋才和她差不多高，陈墨依然笑着：“看来你过得不错。” 只是这笑容不同于之前，段颜沫看得出那掩饰的一丝痛苦不甘，转了转灵气的眼睛：“如果说你过得很好，我会有点点不甘，说你过得不好，我又会不开心，”她的笑容淡然，“所以，不要问这样的问题了哦！” 用她自己来回答，而不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考虑到了他的立场和感情，她还是很在乎他的，不是吗？陈墨笑言：“如果我们还是朋友，你说他会不会吃醋？” “噢哦，”段颜沫歪着脑袋，笑得灿烂，“我不知道。” “那何不试试？” 段颜沫的笑容凝滞：“对不起。”绝不做暧昧的朋友，这是她很早就重申过的，这既是对陈墨一颗真心的对不起，也是因为她不像之前的徘徊，她拒绝了陈墨，但是接受了沐宸想。 “你们两个还真奇怪，一个说谢谢，一个说对不起。”陈墨嘴角带笑，“沫沫，放心。” “我现在可以放心了吗？”段颜沫低低的问道。 “过些时候我找到女朋友了先带给你过目？”要想从两年的喜欢里恢复过来，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面对这个拒绝了自己的女子，他如何能埋怨？竟一点都舍不得责怪她，感情的事都是不能控制的，她从始至终都态度明确，只怪他太过于照顾她的感受，小心翼翼反而错过了。 “才不要咧！”段颜沫淘气地眨眼，“我会吃醋的哦！”那边森林已经在召唤，段颜沫打了个马上来的手势，“我们还要对台词，先失陪啦！”不过她的高跟鞋还没迈出，她仰起头对着陈墨悄声说道，“今晚来了很多美女哦，各合作单位代表也有，还有G台的美女团，”她再次眨着眼睛，眼里是坏坏的笑意，“不要错过哦！” 说完她就跑开了，谁说她穿高跟鞋不能健步如飞了？看着她娇俏的背影，陈墨淡淡的笑，要找到和她相当的女朋友，着实不易啊！即便再次找到喜爱的人，这辈子也忘不了她灿烂的笑靥、坏笑的声语和那倔强清透的品质。 段颜沫还没走到森林那里又被拦截了，颜离落叫住了她，段颜沫只好再次对森林报以等待的一笑：“一个人来的？” 颜离落瞥了一眼自己的胸牌：“我可是代表WPP来的！”年底的时候颜离落回到了WPP，不过工作已大变，现在任职WPP公关媒介经理，作为G台的合作媒介代表而来，谁规定了她要和罗海涵一起来的了！ “罗海涵呢？” “不知道。”颜离落环着胸，嘴巴撇撇。 “听听这语气，不高兴呀！”段颜沫调侃着，“吵架了？” “有时间吵才行啊！”颜离落没好气抱怨，“他太忙，没空理我，我都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了。” “整一个怨妇，羞不羞？”段颜沫亲昵刮着颜离落的脸颊，眼神一指，“他在那里，晚会结束就属于你啦！” 其实颜离落早就发现了罗海涵，但是他的身边总是有着不断的人群，她也就只能远观爱人了。 “我说，这种晚会他也可以不参加，我记得以前都是健康药业的公关总监参加的，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呢？”罗海涵向来低调，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来参加G台的台庆是为了谁？ 颜离落给了段颜沫的手臂一掌：“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啊！我看你心情很好，不狠狠宰你几顿你闲得慌！” 段颜沫夸张的摆着手：“我一点都不闲，看，森林又叫我了！颜家大小姐，你的男人过来啦！”给了颜离落一记眨眼，段颜沫飞快跑向森林那里。 罗海涵果然过来了，不知道他对前来招呼的人说了什么，竟然一路无阻的来到颜离落身旁，颜离落招牌笑容一露：“罗总，你好。” 罗海涵轻捏她的脸颊：“还在生气呀？”竟然拒绝他送她来参加G台的台庆晚会，他只好代表健康药业亲自来了。 “哼哼，哪敢。” 罗海涵轻笑：“年底的工作都完成了，明天就有时间陪你了。” 颜离落垮着脸：“要明天呀？” “今晚。” 罗海涵笑着更改措词，颜离落终于破功笑了出来：“刚才你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都不再纠缠你？” “我的女朋友在等我。” 颜离落瞬间石化，她的工作和罗海涵风马牛不相及，罗海涵很少出席公众场合，即便出席也不带女伴，所以外界都不知道他们的事，而今这么多G台的合作代表，刚才好像看到了S城日报、财经在线的代表，啊，还有谁了，那么多人，他都这么说了吗？ 罗海涵似乎毫无顾忌，好像颜离落就是他带来的女伴，牵着她僵硬是手走向座位：“G台后勤给你换了位置。”不是和其他的媒体代表坐在一起，而是坐在健康药业旁边！ “我在WPP还怎么混？”颜离落皱着脸，她不是走后门的呀，她是靠自己实力才得到今天的位置的…… 不过颜离落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晚会很快就开始了。因为不是逢十的台庆，所以晚会相对简单些，气氛也略为轻松，还特意增加了合作代表与主持人的互动游戏节目，合作代表和主持人的名单由主持人随机抽取，总主持人悠扬大声念出名字：“浪潮，沐宸想。”一旁的男主持杨柳抽取了名单也念道：“沫沫。”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陈墨沉思着，听到沐宸想的名字就想着有没有可能是段颜沫，但是G台在场的主持人这么多，概率实在是太低！段颜沫也被吓了一跳，直到身旁的森林轻碰了她的手臂才回过神，这时主持人又抽取了三对名单，观众正在鼓掌等待被念道名字的八个人上台。 并不是一上台就开始互动游戏，悠扬调节着气氛：“大家认识沫沫吗？” “认识！” 其实段颜沫很低调，相片都极少曝光，认识她的估计不是对抗赛的老朋友，就是起哄了！段颜沫就着悠扬的话筒问好：“大家好，我是沫沫！”典型的节目问候声，听过节目的都知道她是谁了。 杨柳接过话：“那我们合作代表是不是都认识我们的主持人？沐先生，你认识沫沫吗？” 沐宸想眼角带着笑，没有错过段颜沫嘴角一闪而过的一扯，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篮球公园是她的起点，足球夜话是她的分支。” “对沫沫的主持有什么印象？” “声音中传递着对体育的热爱。”而不仅仅是一份工作。 悠扬笑着：“评价很高哦，沫沫加油！我们继续采访下一组……” 其实采访的时间很短，主持人也就是问一两个问题，但是段颜沫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台下的人群怎么看都觉得密密麻麻，舞台的灯光怎么看都亮得刺眼，她都没听进主持人后面的话，也不敢多看一眼沐宸想，似乎还没从这都可以买彩票的概率震惊中缓过神来。 幸好游戏很快就开始了，主持人讲解了一番规则，他们这次的游戏取名“圈地运动”，抽取的两人双脚同时都在道具上停留十秒为赢。道具就是一张报纸，第一次四组都踩在了A3开的报纸上，悠扬笑得有点坏：“请各组把报纸对折，请踩到上面。” 这也不是太难，只是第二组是两个男人，谁也不好意思，四只大脚没有完全踩在A4开的报纸上，被淘汰了。 段颜沫对着贴身的沐宸想小声说道：“给我的晚会名单里怎么没有这个节目啊？” 沐宸想轻声回道：“可能工作人员搞错了。”只是段颜沫一直看着主持人，没有看到沐宸想扬起的嘴角笑得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杨柳说道：“请把报纸再对折。” 这可有难度了，本来第一次对折的时候就挺为难的了，虽然只有一组被淘汰，但是剩余的三组有两组是男女搭档，一组是女女搭档，都需要贴着身体小心翼翼才保住了留在台上的机会，这次这么小的面积，怎么站在上面呢？还是四只脚都不能在纸外面？ 主持人开始倒计时，第二组男女搭档笑着宣布放弃，第四组女女搭档穿的都是高跟鞋，虽然鞋跟有优势，但是上面的身体维持不到两秒就失败了，她们笑着放弃的同时听到了台下的尖叫声，顺着众人吃惊的目光看去，段颜沫被沐宸想拦腰抱起，一个淡淡笑着，一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段颜沫看着被折了两次的报纸，就想说要不也退出吧，反正只是助兴的游戏而已，但是沐宸想的眼里有着不容拒绝，她深深感到这个环节从开始就是一个陷阱，可沐宸想不给她多想的机会，一把抱住了她，然后单脚踩在报纸上。 这阵子他是抱着她挺习惯的，可这是在G台的台庆舞台上啊！这两个主持人还嫌气氛不够热烈，慢慢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森林饶有兴致的看着舞台上的一切，他站在舞台入口处，不经意间瞥见两个抽取箱，一旁是刚才抽取的名单，他走近拿起一张一张看着，又惊奇地看着台上，怎么没有沐宸想和段颜沫的名字？难道悠扬和杨柳被沐宸想买通了？沐宸想的目的只是和段颜沫一起玩游戏？ “请问沐先生，美人在怀是什么感觉？”杨柳把话筒靠近沐宸想。 “生命能承受之重。”她一直都嚷着游泳圈、嚷着胖，其实他都没有在意过，她的重量，是他能够且愿意承受的。 悠扬也跟着不正经：“美人，被帅哥抱着是什么感觉？” 段颜沫想要说些什么又堵在口中，沐宸想却适时给了她一记鼓励，段颜沫这才轻轻说道：“你没忘记大嘴猴的事。” 大二的03播音班与市营一班的联谊会，游戏环节也有这个游戏，这是段颜沫想出来的：“促进两班同学的友谊嘛！”都说友谊是从肢体接触发展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游戏的奖励是大嘴猴玩偶，沐宸想只看到她的眼睛发亮：“大嘴猴啊！真是大手笔，这么大的大嘴猴！” 可这是她想出来的整人游戏，为了大嘴猴，参加吗？段颜沫看了一眼沐宸想，犹豫了一会，就举起手来：“我要参加！” 阳光夏看到始作俑者都举手了，能不让她参加么？但她太忘乎所以了，沐宸想听到报纸要被第二次对折，脸上露出为难，可段颜沫眼里只有大嘴猴：“怕什么，大不了你抱着我，只要你的脚站在报纸上，规则里又没说不准脚在空中！”她看到了沐宸想脸上的犹豫迟疑，补充了一句，“没事的！”不就是她吃亏一点么，可为了大嘴猴，她豁出去了！ 可沐宸想当时是多么腼腆，他和段颜沫加上这次才见过两次面，说话不超过十句，根本就不熟悉，哪有抱着她的道理？更何况这里是S城，不是在英国。于是沐宸想小声说道：“放弃吧。” 段颜沫撅了撅嘴，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低了低头走回座位，但是脸上的黯然失色却掩饰不了——要是知道奖品是大嘴猴，她就不会想出这样的游戏了！ 小时候段颜沫的书包就是大嘴猴，当时段颜书还笑道——墨墨，这么喜欢大嘴猴呀！——因为它像哥哥一样总是笑着！——那等你生日了，哥哥给你买一个大大的大嘴猴！——大大？是多大啊？——墨墨想要多大就买多大的！——生日还有好久哦！等我开学就送我，好不好？——可是八岁的段颜沫没能等到段颜书送的大嘴猴，大大的大嘴猴有多大，她一直都不知道。 大喜大悲很少显露在八岁之后的脸上，偏偏沐宸想都看到了，他也看到段颜沫没过一会就隐藏好情绪，与男生说笑着走向篮球场。 沐宸想右手把杨柳手中的话筒拿过来：“所有你的事，我都从未忘记，不论是七年前在校前广场找不到九教急得团团转，六年前静静送我离开，中间空白的三年，还是一年前在利物浦街头迷路。”说着一直紧攥着的左手摊开，露出一个宝蓝色的绒盒，右手打开，细看之下能发觉手指的轻颤，一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灿烂夺目的亮光，引起观众更为狂热的惊叫声，沐宸想侧头面对观众，“请在场的各位为我作证。”然后扭头看着段颜沫，“我回来，为了当年你的勇敢，为了这六年你吃的苦，为了能给你幸福，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给你一生的幸福吗？” 此时台下的观众都站了起来，陈墨也是站着慢慢鼓着掌，看着沐宸想的眼里没有一丝嫉妒，即便不是他站在段颜沫身旁，这个异常坚持的女子值得拥有幸福。可他的眼里却有少许失落，可惜这个让她拥有幸福的人不是他，事情终究要一锤定音了。 而颜离落更是激动得抓住罗海涵的手：“这是直播吗？当着这么多人求婚嘢！”她当初怎么就没看出低调的老板沐宸想竟会有这么高调的主意呢！ 台下尽是“愿意”的叫声，有热闹，有兴奋，也有像段颜沫这样的激动，她听不见越来越响亮的“愿意”、“快答应”的呼喊声，她看不见众人激动的期待，她不知道灯光变成了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她只看见沐宸想七年了从未变过的浅浅酒窝，只看见他柔情似水的眼睛，他的眉梢，他的眼睛，他的嘴角，泛着汹涌的爱意，在等待她的回答。 还是同类能体会此刻的难以言表，悠扬笑道：“请大家安静，我们一起听沫沫的回答！” 七年前，他们不去想结果。七年后，她从不敢奢想的一切都美梦成真。幸好当年喜欢他，幸好去了利物浦，幸好想要忘记而不能忘记，幸好他回来了，幸好她不再犹豫，段颜沫万分哽咽，让三个字回荡在演出大厅：“我愿意……” 我愿意让你给我幸福，我愿意给你幸福，我愿意我们一起幸福。 青春年少时的放肆悸动，经历六年的苦痛，终于有了答案——不能忘记你，不能错过你。 （正文完） ------------ 64 后记——书到用时方恨少 此文完结，谢谢陪伴数数的亲们。新文《栩栩如生》即将开坑，期待亲们捧场，谢谢。 我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朋友看到我写的小说，他们会发现自己的故事或影子出现在小说里。段颜沫的家庭背景是借用朋友的，沐宸想的性格原型是大学的同学兔八哥——写沐宸想之前已经和他打了招呼，但是写到后面写偏了，不像兔八哥了，我保证下一本文的男主就是兔八哥的那种类型！小说源于生活，却被我加工了。 段颜沫用的是一个读者的名字，用的我最好的朋友莫莫的谐音。不过段颜沫徒有莫莫的名字。如果我有勇气发表回忆录体青春小说《遗失的美好》，你们会发现我把对篮球、足球等等体育的热爱，对绘画的热爱，对音乐的热爱都写进了小说里。段颜沫的篮球、足球是我自己的，但是段颜沫不是我。我只能说，只有这一个主角有我的影子，而其他和以后的主角都不会再有我的影子。 我会写一本狮子女（预计是星座系列的第四本），那是以莫莫为原型的女主，我会把我和莫莫对音乐的喜爱赋予她，向我们热爱的摇滚、我们最爱的朋克致敬。星座系列第三本是处女女，当本文第一次出现罗海晗的时候，处女女的故事就有了大纲了，难得灵感来得这么快。 罗海晗（罗海涵）是同学女儿的名字，今年8月才出生，王子睿现实中还是五岁半的小孩，沙纱是同事的妹妹，我把身边的资源都利用上了。但还是后悔大学的时候没有看很多很多书，很多知识都是恶补的。为了写本文，看的资料至少是本文字数的五倍以上，还有当初为了考研看的传媒学，能用上的知识真的太少了。下一本文与医学有关，幸好夏夏是药学专业的。 文中没有指明沐宸想的星座，我是按巨蟹男写的他。段颜沫的短发模型是电影《love》里的郭采洁，身材原型是哈萨克斯坦网球选手舍夫多娃（当然没有她那么健壮的腹肌和平胸），沐宸想的相貌、身材原型是奥运冠军仲满。没有过多描写人物五官，大家就想象吧（目前夏夏在我心中是最漂亮的）！ 没有大纲，只有一条主线，2012年7月5日匆匆动笔，7月30日在晋江首发，每天更新半章，存稿一直在两万左右。一直保持更新，让我压力巨大。每天工作很忙，写文的时间没有保证，存稿要是少于两万字我就心慌。感觉像是在跑步，一直有人在后面追赶。每天临睡前想想明天该写哪些画面，第二天就随意发挥，经常脱离了主线，比如罗海晗就是个例外，原本想写颜离落和陈墨的，再拖回主线。对于写文谨慎的我来说，这真的是很大突破了。写文期间的我睡眠都很差，满脑子都是文里还没写但构思了的画面。 不用怀疑我写的水瓶女，从我每文必写的后记就能看得出来我是水瓶座，段颜沫是典型的水瓶女，呵呵。记得有个作家说过，学理科的思维严谨，比较适合写文。像我这种思维涣散的人，写文让我进步许多。不仅学习了很多知识，也让我坚持着梦想。 越坚持，越勤奋，越努力。你们看到了我缺点的改善了吗？不再刻意描写人物的表情，男主的刻画，配角的描写，侧面的烘托，现实和回忆的转换，情节的设置？虽然在人性的刻画方面还是很弱，男主的性格还是不够深刻，过多的心里描写，冲突不够激荡……我喜欢本文男主第五章才出现。爆笑文我是写不了了，不过会学习的。 段颜沫的家庭背景、篮球是有原型的（我的篮球没有原型那么厉害，她是校队主力）。像要写出夏夏失去童贞、妈妈离开的痛苦一样，我想写出段颜沫失去哥哥的痛苦，不知道现实中的原型是否感受到了我的真诚？如同乐淘的模型是淘宝一样，浪潮的模型是《商界》——一本很好的杂志！关于乐淘的电商物流，这是有据可查的，某科技公司就给淘宝在上海建立和运作大型现代化仓库。 由于《盛夏光年》出版事宜，由于我的优柔寡断，错过了晋江的签约。现在出版无望，也没了签约，我从7月写本文前就很失落。我想写好文重新赢得JJ的签约，只是我还需要更大的进步，才能在大神云集的JJ有一席之地。JJ的站内信，什么时候才能再收到？很怕我卑微的心不能给我足够的力量坚持着。 计划10月上传完的，但是11月才写完。由于断网和国庆出游等等原因，10月断更严重。写到结尾几章，有无力的感觉，现实中能圆满的结局不多，但这是之前构思好的结局，即便写的时候我曾想过更改。我也没有设定段颜沫接受陈墨后沐宸想才出现，因为现实中真的有如此执着的原型。下一本文的画面不时与本文交叉，让我无比混沌，所以结尾写了很长时间。 一直在犹豫这文是青春小说还是都市小说？我不太喜欢青春小说，因为太过悲伤，但还是把本文划入了青春小说的范畴。2012年11月28日写完正文，共21万7千字。12月16日写了两则番外，字数忽略。没有写颜离落的番外，是因为她和罗海涵的故事会在《栩栩如生》里做支线。写之前预算是写到25万字，没有大纲就预算这么多，我真的很大胆，不过我还是没有达到目标，只能在下一本文中好好构思了！ 敬请期待下一本处女女《栩栩如生》，女主名字已经在本文出现过了，就是罗栩栩，我高中下铺的名字。我无法同时写两本文（除了《遗失的美好》），如果能保证写文时间，又能在过年期间完成拖了近一年的《遗失的美好》，《栩栩如生》预计1月能够上传，或许2月，一般我一年就是写两本文。 还有古言，我一直在学习和构思，我还是很喜欢写古言的……已经有初步文案了，或许2013年我还能再写一本古言。 掐指一算，我重新写文已一年，完成了三本，一本古言，两本现言。反响一本不如一本，现在古言的冷女还是最受欢迎的，很让我受伤。写文会上瘾的，只是《栩栩如生》还没完全构思好，我迟迟未动笔…… 我的文，很多地方都是我去过的，很多场景都是现实中出现过的。这不是我写得最好的文，却是最贴近我生活的文。写这样的一篇文是我的梦想，谨以此文献给聪聪，献给我们曾经一起拥有的年少轻狂。当他看到我写的阳光夏的恋爱高招（聪聪教的），看到我写的不能忘记你，看到我写的书城走散，看到我写的足球，看到这么多他认识的同学的名字出现，是不是会在远方给我一个笑容？ 坚持就是胜利，我会更努力的！ 数数 2012年11月28日 ------------ 65 番外二 乱七八糟的称呼引发的后果一 《盛夏光年》上传完，不影响本文的番外了，所以也一并上传，都是很早之前写好的。大家新年快乐，2016年等我新文！ “啊？！”吸收完刚刚听到的劲爆消息，段颜沫的脸都皱了，“明明我比夏夏大！” 沐宸想的眼里含着笑，手指在她蹙起的眉头上轻抚：“可是我比她小。”虽然阳光夏只比他早出生不到两个月，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才不要叫她姐姐！”段颜沫摇晃着脑袋以示对这突然的消息的抗议。 “称呼不用改，阳光夏说她是阳光家的人。”她这么苦恼就是为了称呼而发愁？ 段颜沫叹了口气：“事实又不会因为称呼而改变！”转而更为懊恼，“不行，不嫁了！” 沐宸想温润的眼里掠过一道犀利，只一晃神功夫，又恢复如常，他的气息听起来很平稳：“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叫寒公子姐夫了……” 寒公子！听到帅哥名号的外貌协会资深会员两眼发亮，无视沐宸想略带怒意的眼神，只是在想——那个从C城追到S城的寒公子，很绅士的把她请出了她的屋子，有这么一个帅哥做姐夫好像很不错呢！只是，段颜沫微微迟疑：“寒公子是夏夏的，又不是我的。” 倒是沐宸想怔了一下，脸色又恢复如常：“他们的婚期定在3月，我们结婚后，你就能和C城寒公子做亲戚了。” 沐宸想紧紧盯着段颜沫，可她垂着眼眸沉思，过了许久才慢悠悠答道：“好吧……” 这个“吧”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沐宸想吞没了，只是段颜沫不明白为何向来沉静的人怎么这么暴躁呢？待到她逐渐失去了意识，才被沐宸想喝醒：“就为了个称呼你就说不嫁了？” 额，那只是玩笑话，好不好！段颜沫汗颜，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到沐宸想说道：“这事能开玩笑么！” 都心有灵犀到这程度了，能不嫁吗！段颜沫笑颜：“宸想，吃冰激凌？”向来都是被哄的人可不怎么会哄人，看到沐宸想不为所动的脸，哎，这招也就对她管用，沐宸想生气了，怎么办？ 从来不生气是人生气了！段颜沫意识到严重后果，舔了舔唇：“要不……我们的婚礼提前？” 婚礼提前倒不必，沐宸想依然不为所动：“今天去领证。”证领了最重要，法律上已合法，她还能说不嫁！ 这也转的太快了！段颜沫愣了一会，看着寻找户口本的沐宸想，嗫喏道：“今天周日……”不知道民政局今天是不是上班？ 只见沐宸想的手一滞，随即转过身来搂着段颜沫，段颜沫便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的声音从头上徐徐传来：“我想起寒公子说过的一句话。” 段颜沫仰头：“什么话？” 可沐宸想没有回答她，再度封堵了她的唇，这个周日就在滚床单中度过了。 事后段颜沫还念念不忘：“你还没说寒公子说过什么呢！” 故作神秘最让段颜沫难受了，每当段颜沫问起，沐宸想的回答都是一样——直接把她吃干抹净，直到没有力气再去想这个问题。 接连三天，段颜沫浑身酸痛，筋疲力尽，不敢再问。 倒是沐宸想好整以暇，笑得洋洋得意，段颜沫当然不满了：“笑什么！” “笑你怎么不问了啊？” “你又不回答！”段颜沫没好气。 “今天一定回答你。” “……好吧。”谁让好奇心害死猫呢！段颜沫不死心问道：“寒公子说了什么？” 只是沐宸想和前三天一样照葫芦画瓢，段颜沫可不干了：“你食言！” 沐宸想低低的笑声在她的颈窝里回响：“我们三天没做保护措施了。” 寒公子说，跑得了大人，还跑得了孩子？孩子跑不了，大人更跑不了！ 看来这个姐夫某些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段颜沫发誓，她再也不会喜欢寒公子了！ ------------ 66 番外三 乱七八糟的称呼引发的后果二 另外，由于大环境原因，第三十四章被锁了，我也懒得改了，需要的联系我，很肥的一章，5193字，船戏。春日暖暖的阳光照在场上来回奔跑的人，阳光夏不由得感叹：“沫沫还是和读书的时候一样。” 寒盛一点也不避讳在公众场合与妻子的亲密，他的头向右一侧，看着阳光夏温暖的笑，嘴角也弯着：“你呢？你和读书的时候一样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阳光夏露出甜蜜的笑：“盛，我给你解说比赛吧。”虽然通常阳光夏在学校都是主持文艺方面的活动，虽然荒废了许多年的专业，虽然比不上段颜沫的精通，但是寒盛笑得满足，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慢慢解说。 阳光夏本来身体就不好，害喜的症状很厉害，好不容易有了些精神，就想见见段颜沫，她的身体不宜多坐车，可还不答应视频，寒盛没辙，沉吟片刻问道：“是不是想吃什么了？” “米豆腐。” “去泽水？”这车程更加长了，寒盛不由得蹙眉。 “读书的时候吃过沫沫做的米豆腐。那时还是在宿舍，偷偷地做，就怕被楼管老师发现，我们这个有着广播站站长、校女篮主力后卫的宿舍的名声就完蛋了。”想起旧日时光，陷入回忆的人总是无比柔和，“沫沫当时做菜就很好吃了。” 于是爱妻心切的寒盛就在周日带着阳光夏来到了S城，可段颜沫很早就约好了上午的篮球比赛，只有下午才能做米豆腐，那也不影响阳光夏的好心情，和寒盛一起坐在看台上看段颜沫打球。 当然还有沐宸想。 阳光夏对于篮球的专业术语不熟悉，不时没了话语，可她越发俏皮：“场边的观众虽然少，但也不乏老观众。” “老观众？” “红队场边的高个男子，七年前就是这样，站在场边看段颜沫的比赛。” 寒盛一看，原来说的是沐宸想，他的目光如同七年前一样，始终追随着场上的短发女子，她专注盯着篮球，会在场边发球的时候偷偷朝他一笑，虽是短短不到一秒时间，却让场边男子的酒窝一直浅浅的满足。 段颜沫结束训练后换好便服来到这对璧人面前：“姐夫！” 拉长的声音调皮的很，却含着一丝无法让人明白的怨恼，直让寒盛嘀咕，他什么时候惹到段颜沫了？ 只有沐宸想会心一笑，揉着她刚吹干的头发：“回家做米豆腐吧！” 这不揉到没事，一揉反倒让段颜沫一阵不舒服，不是心里，而是生理，似翻江倒海般难受，她头也不回一路小跑：“我去趟厕所！” 良久不见佳人出来，看着沐宸想脸上的焦急，阳光夏轻轻一笑：“我去看看。” 寒盛却有些不放心：“小心点。”这里不比家里，说不定厕所湿滑。 阳光夏点点头，朝着体育馆的厕所迈进。进去没有看到段颜沫的身影，便轻轻唤道：“沫沫？” 可先回答她的是一阵呕吐声，接着就听到段颜沫模糊的声音：“夏夏，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你们等我一会。” 她的声音少了平常的活力，多了一分乏力，看来吐得不轻，阳光夏疑惑：“你都吃了什么？”段颜沫的胃号称铜墙铁壁啊！吃了热乎的再吃冰冷的都没事的人，也有吃坏肚子的一天？ 这到让段颜沫寻思起来，昨天她自己做的菜，应该没什么问题呀！而且拉肚子的话，不是胃里一阵不舒服么，可她怎么就只感觉到酸？ 阳光夏听完段颜沫的话，对着拿矿泉水漱口的人轻轻一笑：“或许你要到医院去看看了。” “医院？”段颜沫扭头看着阳光夏，可她的眼神怎么是她很有经验的样子？ 阳光夏自作主张：“要不等会就去医院吧。” 段颜沫嗤之以鼻：“我这样的身体还要去医院，那医院早就人满为患了！走，回家做米豆腐！” 阳光夏笑里的意思让人不懂：“还是先去医院。” “走啦，回家做米豆腐！我明天还休息，明天还不舒服再去也不迟。”看着阳光夏不愿妥协的样子，段颜沫怕她犟起来，“跟你说哦，我研究过很多次米豆腐，这次做的肯定比以前要好吃很多！” 孕妇最怕吃不到想吃的东西，阳光夏暂且被美食吸引，不过也没忘了在回C城的时候告诉沐宸想：“沫沫不舒服，记得明天去医院。” “她说不严重，只是吃坏肚子。” 寒盛难得看到阳光夏调皮眨眼：“或许不是吃坏肚子那么简单。” 沐宸想仔细回味阳光夏临走前的这句话，她的语气很活泼，还特地嘱咐不能让段颜沫随便吃药，以免坏事。过了会沐宸想似乎明白阳光夏所指，也明白为何只让他一个人送他们下楼。 回到家，段颜沫懒懒躺在沙发上：“诶呀，只是打了一场比赛，怎么觉得比以前累呀？”停了一下，“我的铜墙铁胃开始老化了，是不是老了呀？” 沐宸想坐了下来，温热的手覆上她的肚子：“还不舒服？” 段颜沫点头。 “那明天去医院。” “宸想，我最讨厌吃药打针了！” “去检查检查，也不一定要吃药打针。”沐宸想随后问了一句，“你多久没来例假了？” 相处这么久了段颜沫还是会脸红：“不是痛经啦！这个月还没来……” 看着段颜沫张成O型的嘴，沐宸想似乎得到了答案：“迟了多少天？” 段颜沫开始着急起来，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只有急诊了：“急诊有……”查妇科么？ 让段颜沫更吃惊的是沐宸想拿出来的验孕棒：“你，你怎么……”会去买这个东西！ “夏夏告诉我的。”心急的人是段颜沫，她那样的性格，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就睡不安稳。沐宸想递给她，“快去检测。” 看着红色的两条线，段颜沫惨叫：“这会不会不准啊？！” 结果是沐宸想拿出了好多支验孕棒：“你可以全部试试，说明说要间隔十分钟。” 段颜沫又试了一次，瘪瘪嘴：“明天还是去医院吧。” 可沐宸想终于暴怒：“段颜沫，都怀孕了还敢打一个小时的篮球比赛！”高强度的剧烈运动！ “这不是不知道嘛！哎呀，还没确定的事，你急什么！” “你不急？” 十足的威胁语气，要是她敢答是，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段颜沫急中生智，忽然笑得灿烂：“我现在……你敢跟我急？” 这叫做母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