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01章 忘记&遇见 这年秋天出奇的热，知了不停的叫，汗水不断的冒。 日子的长度似乎被拉长了，变得漫长而又无聊，走过的一分一秒都会故意多停滞几秒。 又一个清晨，食堂内，落针可闻，不知食堂老板是想要落实节约用电这个好习惯呢，还是单纯的小气，若干盏灯也就亮了一盏而已，室内的光线比较微弱。 鱼礼苗站在一条队伍的中间等着买早点，前面的同学往前走一步，她就不紧不慢跟一步，尔后紧盯着自己的白色球鞋头发呆。 “同学！你衣服貌似穿反了。” 站在她前面男同学的声音很小，也很突然。 鱼礼苗下意识仰起头，对上了他那双跟晴空一样干净的眼睛，周围的微光愈发黯淡了，愣了几秒，独独回复了“嗯”一个字。 男同学嘴角弯弯，眉眼弯弯，冲着他她笑了笑：“我饭卡忘记带了，同学你可不可以……” 鱼礼苗还没听完就把自己贴上了龙猫卡贴的饭卡递过去，对面的男生灿烂一笑，而她表情不变，毫无反应，心里面其实很紧张。 鱼礼苗拎着三个菜包，端着一杯豆浆，往教室走，一路上反反复复检查自己到底有没有穿反衣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或许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大课间—— 不少同学都是一起约着上小卖部买吃买喝，或是即便是不想上厕所也出去溜达溜达，像是故意走错厕所也是常有的。 鱼礼苗趁这个时间把自己抽屉还有书包里面的东西都摞在了书桌上，能够翻找的地方都找了，唯独就是没有看见老妈给自己留下的那一张纸条还有门钥匙。 要知道，今天已经周五了。 鱼礼苗家刚刚从偏远的小镇搬到了离学校不远的太阳鸟小区内。 说起来，三月份她父母开始找人装修，隔三差五的结伴去商场购买家电……到现在正好可以入住，但是——至关重要的两样东西都不见了。 上课铃响起，正好是班主任牛兴荣的课，她讲历史就跟讲故事一样，声情并茂，激动万分，加上的动作时而带来一阵欢笑。 一般不会有人开小差，而牛兴荣的眼睛同样会随时观察每一位同学，看见鱼礼苗煞白的小脸还以为她生病。 殊不知，她在心里暗暗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把纸条弄丢的？ ……等等，她想起来了，早上在食堂会不会是掏饭卡的时候掉了？ 对，应该没错了。 这都马上要放学，鱼礼苗泄了气，抬起手痛恨地抓了抓自己的马尾，恰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放学铃终究还是响起。 讲台前的班主任狠中微微一笑，道了句：“同学们，回家的路上小心啊。”老师拿起书本前一秒离开，后一秒，鱼礼苗看见四周围的同学抓起书包奋力冲出教室，一副“我不想落在你身后”的狰狞模样，吓到了她。 空空荡荡的教室，加上心里空荡荡的自己，她忽然间觉着两者好搭配。 “啧啧，都什么时候我还有心情自嘲？你呀你！” 这时一位男同学犹豫过后站在教室门口：“同学！” 鱼礼苗吓了一跳，没有抓紧的书包“嘭”一声掉在了地上。 “嗯？”鱼礼苗心想：这不是找我借饭卡的那个男生吗？ “不好意思，我到现在才知道你在五班，这是早上的饭钱。”男孩的声音很干净，作为一枚声控，鱼礼苗表示这个音正合她胃口。 接了钱，鱼礼苗弯下腰捡起了书包往外走，她现在只想知道那张纸条和钥匙去哪儿了。不知道男同学跟在自己身后。 学校里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沿着大树之间的小径，鱼礼苗出了校门，上了陡坡，绿灯时穿过了人行横道，乖乖地停在站牌下面，望着来往的车辆，苦笑连连。 “同学，你也是坐261吗？” 这一次鱼礼苗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嗯。” “我也是。”男孩冲着鱼礼苗腼腆一笑，双手背在身后牢牢地拽紧了被折起来的纸条。 “你好，我叫纪蓝，纪念的纪，蓝天的蓝。”他盯着她的眼睛，希望他对少能够认出自己一点。 鱼礼苗从花坛上跳下来，眼睛张望自己的左手边，公交车还没有来，略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嗯。” “没了？”纪蓝差点笑出声，除了她，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女同学。 鱼礼苗仰起头，脸色严肃：“我叫鱼礼苗。” 纪蓝心里默念了一遍：鱼礼苗，一声苦笑，你居然把我给忘记了！ ------------ 第002章 顾赢＆柴犬 军训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 鱼礼苗庆幸那段枯燥乏味还痛苦的日子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不然她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烈日之下的操场上。 说起新生活，鱼礼苗对自己很失望。 一，到现在可以叫出名字的同学两只手就可以数出来。 二，同寝室的几个可爱又活泼的姑娘，唯独她一个人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因为根本就插不上话。 三，教室、寝室、厕所还有食堂，一个人的路上还总是伴随着奇异的目光。 怎么说呢，鱼礼苗感觉自己就像是从井底爬出的青蛙，所见所闻的事物都很新鲜，让她第一时间都需要去反应和适应。 她想，或许就是自己的反应在其他同学眼里挺奇怪吧。 虽然过程没有很不愉快就是了。 大课间—— “嘿，听说你中考成绩在我们班排第二全年级前二十？” 鱼礼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循声去找人的意思，依旧为下一节英语课默写单词做准备。 “嘿嘿！成绩好就了不起吗？”说话的是一位眼里带着痞气的男生，他推开了鱼礼苗前座的同学，反着身坐下去，单手握拳放在自己的唇上，“跟你说话呢，别不理人啊。” 鱼礼苗一脸被逼无奈的仰起头，顺手合上了英语书，“你想干什么？” “嘿，长得蛮好看的耶。” “呃……”鱼礼苗满脸黑线，眼里咧开嘴笑哈哈的男生帅气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只让她想起了柴犬。 “哈哈哈，逗你呢，”男生立即收起恶脸，爽朗的笑声传出了教室，几位犯花痴的女生趴在门框上叽叽喳喳。 “看呐，听说他就是校草，长得好像宋仲基有木有啊……” 鱼礼苗对眼前的男生没太在意，爱理不理：“请你别霸占其他同学的座位。” “好好，我起来，”男生笑哈哈站起来，拉过一旁看戏的同学的肩膀，“你坐，我站着。” 鱼礼苗无言以对。 上课铃声响了，男同学还傻愣在鱼礼苗座位旁，直到英语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顾赢同学，上课铃声你没有听到吗？”站在讲台后面的英语老师张雪，矮个子，圆脸，穿衣打扮偏日系的少妇。 顾赢：“老师您别生气，我错了，这就乖乖滚回去。” 五班教室内登时响起一片哄然大笑。 顾赢？ 鱼礼苗默念了一遍，“他真的是我们班的同学吗？”正想着，她一抬头，看见坐在自己右上方的顾赢咧着嘴笑在桌子底下正对自己比V。 她毫不犹豫转头看向黑板。 英语是鱼礼苗的短板，若不是没有了这门课，她可以考进更好的高中。 一节英语结束，鱼礼苗觉着自己灵魂已经出家，何时回来还是未知。 “鱼礼苗，瞧你长得这么好看，可爱善良又魅力四射，可怜可怜我，帮我补补英语吧？” 一下课，顾赢抄起自己桌上的东西，笔袋和练习册，屁颠屁颠跑到了鱼礼苗边上蹲着。 “我不会。”鱼礼苗说完回答，再简单不过。 ------------ 第003章 道歉＆朋友 顾赢觍着脸笑，“瞧你说的，你成绩那么好，教教我呗，”说着，站起来做贼似的靠近她，压低了声音：“你说，要多少钱你才肯教我？” 鱼礼苗露出愠色，二话不说，抓起一沓书本往顾赢的脑袋上砸过去。 “嗷——”顾赢掩着嘴叫唤，“鱼礼苗同学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你应该检讨你自己的措辞。”鱼礼苗还想打，不过余光瞥见周围的同学都已经看过来了，她没好意思继续站着不动，放下书本就出了教室。 “没事了哈，你们继续玩你们自己的。”顾赢捂住脑袋，硬着头皮笑，心想：我就是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错不成？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在周五，顾赢“恬不知耻”跟踪鱼礼苗被纪蓝在公交车上揪出来，三人大眼瞪小眼，却也是到了太阳鸟小区附近一起下车。 三人尬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顾赢这才知道鱼礼苗的英语成绩的确是差强人意。 然而，鱼礼苗这个朋友顾赢是交定了。 纪蓝看出他的小心思，自己琢磨着：要不要自己替鱼礼苗防备这个家伙。 两人你瞅着我，我瞅着你，各怀各自的小九九。 偏偏鱼礼苗是个走路喜欢思考时常忽视看路的糊涂蛋，是一丢丢都不知道左右两人正在眼神交流，各怀鬼胎。 天色暗了。 纪蓝轰走了顾赢后就跟着鱼礼苗走了几步。 “虽然已经道歉了，但我还是要再说一句对不起，我真心不是故意要整你的。” 鱼礼苗侧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纪蓝拦在她前面不准她走，“你是真原谅我瞒着那张字条的下落，之后还不嫌事大的看你在小区门口徘徊不定红着脸向路人借手机？” 鱼礼苗左右看了看，咬着牙：“嗯。” “嗯，谢谢你，很开心和你成为朋友，还有——”纪蓝转过身，拉了拉书包的带子，“我家就在三十九栋，1303，关于英语方面的问题你可以尽管问我。” 我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 还有，为什么我家偏就在三十九栋？ 鱼礼苗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 星期一，鱼礼苗第一个到寝室。随后而来的是龚心。 “苗，你来的真早呢。” 鱼礼苗红着脸别过头，“嗯。” “对了，寝室长上周跟我说买垃圾袋的事情我忘记了。”龚心傻笑了一阵，从一纸袋里面掏出了一盒三加二榛子巧克力口味夹心饼干，“哎，算了，不管了。苗，吃饼干吗？” 鱼礼苗笑笑摇头，“不了。你肯定是又没有吃早餐就来学校了，我这里有牛奶，我给你拿一瓶。” “好啊，谢谢你啊。”龚心一口包整块夹心饼干，也不担心自己噎着。猛吸了口牛奶直呼痛快极了。 嘎吱一声寝室门打开—— “哎，龚心你居然在喝奶！” “怎么地？这是苗给我的。” 鱼礼苗在换崭新的床单，指了指一箱已经拆开的纯牛奶，“你们想喝的话自己拿，不用客气。” “嘻嘻，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说着，寝室长人矮心大的李妍，瘦黄瓜龙菲，抠脚女汉阙梦佳，还有超性感的洪玄一起开始喝奶。 ------------ 第004章 提醒＆抗击 李妍：“我们也叫你苗不介意吧？” “嗯，不介意。” 阙梦佳捏了捏空瓶子，打了饱嗝，看过去：“苗，你老实告诉我们，我们之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想起来还真是，鱼礼苗和她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方一点芝麻大点的小事哭成一团，笑成一窝，吵吵嚷嚷，疯疯癫癫的。另外一方是永远的安静看书和写日记。 “其实有一点吧，感觉我就是怪人。”鱼礼苗说心底话。 “啊哈哈哈，说哪儿去了，苗，你就是太正常了。我们才是怪物呢，疯闹的时候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挺不好意思的哈。”李妍打了一个牛奶味的饱嗝说道。 洪玄接着说：“我跟你们说，我到现在还记着苗看见我只穿了内衣内裤从外面走进来的样子，萌死了。” “是吗是吗？苗，萌一个。”一伙人开始起哄。 鱼礼苗脸红到了耳根，不知道如何应付，说了一声去教室抓起书包就跑掉了。 其实这一个小动作配上那个小表情已经把剩下的人萌到了。 这天下了晚自习，鱼礼苗罚写错的单词，一没注意就到了十点。 两位手握手电筒照来照去的保安从高三单独教学楼一路巡查来到了高一并高二的教学楼底下，其中一位扯开嗓子喊了几声，另外一名则是顺着略旋转的楼梯到了三楼。 “快回寝室啦，坐在靠窗边的两位同学。”这位保安大叔长得和善，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 鱼礼苗收起作业本、笔袋，系好书包的绳子起身要走，扭头瞧着顾赢正盯着自己。 其实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教室里面还有这位同学。 “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带齐没有，尤其是寝室的钥匙。”保安大叔热心提醒，“既然有位女同学，我送你到寝室门口吧。” 顾赢一听这话，脸都僵硬了一半，脑海立马浮现出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叔，这样不好吧，鱼礼苗怕生，我和她是老乡，我送她就可以啦。”说着，顾赢笑哈哈的一甩书包挎在左肩上，“走吧，苗苗。” 鱼礼苗一脸黑线的盯向顾赢，也不说话，冲着热心情的保安大叔点点头，很是安然自若的离开了教室。 “哎！你等等我呀，我不是担心你……” 正说着，顾赢快跑了几步就迎头看见了靠在楼梯扶手上的纪蓝，剩下的话哽塞在了嗓子眼。 “你——没走哇？” 纪蓝淡淡一笑，收回放在扶手上的右手捏住了书包的带子，“嗯，没走。” 顾赢耸了耸肩膀，低头一看，已经不见鱼礼苗的身影。 “哎，走吧，走吧，呆在这里没意思了。” 话音一落，纪蓝一伸手就摁住了走在前面顾赢的肩膀，“你有意思没意思没所谓，只要不扯上鱼礼苗就行。” “？”顾赢反过身，仰起头看他，“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罢，纪蓝略过顾赢一步步下楼梯。 “喂！纪蓝，是个男人就把话说清楚，我最讨厌别人说话拐弯抹角。”说话间，顾赢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一脸的坚决。 “你真不知道？” 顾赢很直白，也很爽快，“对，不知道。” “你没看出来鱼礼苗还没有适应这里吗？你现在种种行为，只会让她难堪。或许，”顿了顿，纪蓝听到脚步声，压低了声音：“保安要来了，我们边走边说。” “嗯。” 两人走在去往男宿舍的路上，一前一后，一人说话一人倾听。 “我已经听到有关于你们两人的鬼话，要是鱼礼苗听到会不开心的。” “等等，听你讲了那么多，不就是说我骚扰鱼礼苗让她很没有面子是这个意思吧？” 纪蓝打了一个响指，特意跨大了步子与顾赢并肩走，“没错。” “得了吧你，我现在知道你这个人思想有多么龌龊了。” 纪蓝笑了，笑得很冷，“你若是跟我说是为了好好学习英语，我屁都不相信。” “哎！你这个人看着斯文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顾赢不自觉嘟起嘴吧，两手交叉放在后脑勺，吹起了口哨，“你爱怎么样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是要跟鱼礼苗同学一起学习英语一起进步的。” “油盐不进的家伙！”纪蓝撇下顾赢一个人进了宿舍。 过了几日。 鱼礼苗最后才听到那些传言，如纪蓝所料，吃惊中又恼火又无奈。 按照以往，每到课间排除特殊情况基本不会离位的鱼礼苗现在恨不得躲在厕所里面不出来。 下了自习背起书包直接回寝室，等到大家睡前必要或是不必要的事情都做完了，熄了灯，一个个躺在床上，舍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询问鱼礼苗对顾赢的印象如何。 其中还有人掐指一算说这两人郎才女貌不在一起可惜了等等。 其实鱼礼苗她本人压根就不知道说那些事情的同学到底是怎么想。 若是他们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面，每天也不会在最后一节课吵着赶作业很累，抄作业很苦了。 鱼礼苗愤愤地想着，另外，她倒是奇怪这几天顾赢没有像之前那样阴魂不散，不过，这样也好，她心里觉着舒坦了一些。 鱼礼苗不知道，也不会知道顾赢忍得蛮难受。 他也没其他的歪心思，也不曾想到会给鱼礼苗带来麻烦，唯一想的不过是能够和她做朋友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如此而已。 无力而苍白的传言没几天就自动消失。 开学初的学习课程还算是比较轻松的，不过科目多，而且每一门都参加考试，若不是有天赋又勤奋型学霸，想要每一门最后都取得优异的成绩，恐怕是件很难的事情。 对于鱼礼苗而言，毫无天分的英语就是横在面前插入云霄的山峰，攻破不是一天两天或是一个月两个月就可以成功。 至于其他科目尤其是数学，清晰的思路，学习刻苦，每道题绝对不马虎对待，深得数学老师的喜欢。 “鱼礼苗，下课了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数了数，这已经是她第N＋1次被英语老师请到去办公室站军姿。 “鱼礼苗同学，老师就直说了，你的听力很成问题。”张老师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风衣，衣下摆被办公桌上一根凸出来的钉子勾住了，而鱼礼苗半低头盯着它不说话。 “听袁老师说你理科很好，老师很高兴，但英语也应该成为你的强项，而不是拖你后腿是不是？” 鱼礼苗抬起头，对上老师的眼睛：“嗯。” “老师建议你家里买一台收音机，老师可以借给你磁带，回去多听听，提高听力，顺便还可以增强语感。” 这时候作为六班英语课代表的纪蓝走进了办公室。 “纪蓝，你过来。” 鱼礼苗瞳仁一震，略有些不安的盯着张老师的脸。 “老师您找我有事吗？”纪蓝明知故问。 “是这样的，纪蓝你好像是住在太阳鸟小区是吧？” “是的，怎么了老师？” “你们住的应该蛮近的，鱼礼苗同学的英语太不理想，老师希望你有时间可以帮帮她。” “没有问题，老师，都包在我身上。” 话音落，鱼礼苗的班主任牛兴荣风风火火的走过来，尖锐而洪亮的大嗓门喊： “鱼礼苗你又被叫来啦？” 接着她又说：“英语也不难的，多背背，多看些英文书，或是电影，找找感觉。张雪你也是的，每次都把她叫来办公室，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 鱼礼苗心想：也不知道是谁逼我呢。 “好啦，把你的听力书拿回去吧。” “嗯，老师那我走了。” 鱼礼苗没精打采的走在前面，纪蓝掩着嘴跟在后面，然后各自进了各自的教室。 自习课上，鱼礼苗写完了所有作业，唯独剩下了英语阅读。 密密麻麻的单词挤在一起，在她眼里有时候歪歪扭扭的比丑陋的毛毛虫还要丑陋一万倍。 自己分明就是本国本土的公民，为什么一定就要学习英文。 多多回味古典古文不行吗？ 舍友李妍发现近几天鱼礼苗心情不佳，也不用猜就知道跟英语有关，因为现在五班六班七班，谁不知道，优等生的鱼礼苗英语极差，数次被请去喝茶？ “苗？” “那位同学！”老师眼睛跟摄像头似得。 李妍离鱼礼苗的座位中间隔着三个人，说话不行，她就写小纸条丢过去。 鱼礼苗正发愁，被砸中后四周看了一圈才是低头看纸条： 俺听说老张就是那样的人，不是老班比老班管得的事还要多看着挺好说话，人也长得算是不错，其实特别势利眼呢，喜欢的学生挂在嘴上表扬个不停，成绩不好的学生也挂在嘴上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你可千万别被她气着了，不值当的哦！ 你可是咱们寝室成绩最好的，话不多说啦，放学后请自觉留下数学和物理的作业本哦。 后面画了一串笑脸。 鱼礼苗感激地扭头看向李妍，心里确实舒服了那么一丢丢。 虽然抄作业不好，但鱼礼苗知道李妍包括洪玄她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作业布置得多不说，还特别难。 为了能够让她们边抄的同时能够理解，下了自习她叫住她们，给她们耐心讲题。 到头来，她自己的英语作业还是空白，不得不带回寝室。 洪玄：“苗，我们都要去食堂，你去吗？” “我晚上不吃东西，你们去吧，我回去了还要写作业，背单词。” 阙梦佳拍拍她的肩膀，叹着气摇头：“老妹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KO掉可恶的英语。” 李妍：“对对，我们相信你哦。” 龙菲摇了摇手：“不行了，写作业太耗体力了，我要去补充能量，若是有好吃的，我们给你带，苗。” 望着那一群欢快的身影，鱼礼苗也感到了快乐。 “同学，这么晚了还不回寝室？” 鱼礼苗闻声怔了一秒，抓起书包边走边说：“你不是也没有走吗？” “这不同，我是为了……” ------------ 第005章 粘人＆游戏 这时顾赢从六班教室蹭网完了冲出来，摊开双臂对着鱼礼苗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不过，半路就被她旁边的纪蓝一把给拽住。 “算是等到你出来了。”顾赢露出八颗牙齿笑道，直接忽视了纪蓝。 “有事吗？”鱼礼苗冷淡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道歉。” 鱼礼苗继续走，“你也没错，不需要道歉。” “就是说嘛，如果因为男女在一起探讨学习就是错的话，那我宁愿一错再错下去。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一起学习就可以怀孕，是不是苗苗同学？” 顾赢一脸的傻笑，纪蓝丢去几个冷眼。 鱼礼苗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以让顾赢说出这番话来，虽然听着不雅，“倒也是。” “是吧，是吧，来握手，我的盟友。” 纪蓝看见鱼礼苗伸手的那一瞬间，惊悚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不是，这是什么鬼？ “那我以后还可以和你一起背单词默写吗？” 鱼礼苗忽然觉着之前还烦恼那些话的自己简直就是大笨蛋，还不如身边那个叽叽喳喳的男生看得透彻。 “可以，我们一定要有进步。”鱼礼苗小眼神坚定。 顾赢握起拳头：“这是当然啦，这次期中测试我的英语定的目标可是九十分呢。” 纪蓝噗呲笑出来，“吼，原来只是希望及格。” 鱼礼苗冷眼盯过去：“哼！” 顾赢叉着腰：“哼哼！” 鱼礼苗一个人回到寝室，顺手关上了门。 床铺靠窗，而她脱掉了鞋袜，背对着门坐在床上，摊开折叠桌后同时从书包里面拿出了英语作业和笔袋，另外弯下腰从枕头底下掏出了手机。 说起来，自开学到现在鱼礼苗还未和父母说起有关学校和老师的事情。 不过一看时间，快十点钟了，这个时候母亲应该睡了，而父亲若不是在批改作业的话，估计也睡觉了。 算了，还是明天晚上再给他们打电话。 如此想着，鱼礼苗翻开作业本开始在手机上面查单词，然后用自动铅笔在该单词底下写上词意。 寝室内再无他人，鱼礼苗又认真，外面的杂声都自动被她屏蔽，就连推门门的班主任也同样如此。 四目相对那一刻，班主任笑盈盈而不语，没有多说也不等鱼礼苗解释，就已经伸出手接过了手机，末了，慢慢吞吞道了句：“周五让你家长来我办公室里拿手机。” 一语罢了，班主任也不检查寝室内有没有违规品，或是卫生是否合格之类的，头也不回的出了寝室，而鱼礼苗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还有作业本发了一会儿呆。 大概过了五分钟，其他室友回来了。 其中龙菲眼尖，瞧见了班主任离开的时候手里握紧了一只白色小巧的手机。又发现鱼礼苗心不在焉的，于是乎问： “苗，老班没收的那手机该不会是你的吧？” 鱼礼苗如实点头，望着室友面露有色，她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们事情的经过。 “哦，买噶的！”阙梦佳一如既往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抠脚丫，“这头老牛也太贼了吧，这都快熄灯了还查什么寝？偏偏还在我们不在场的时候！” “没错，都不听解释就收手机，太铁石心肠了！”龚心跟着说道。 洪玄脱掉了外套，站在床边，“太冤枉了，查单词都被收手机，不过苗你和李妍有得一拼，心也是够大的。” 李妍听着不服气，“哎哎，说啥呢。苗，我们有手机，你有需要就开口。” 鱼礼苗笑了笑，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外面的宿管阿姨大喊了一声熄灯，一秒后，果真就熄灯了。 作业还没有做完呢，鱼礼苗摸黑找到了台灯，奋战到了十一点总算是写完了。 不知不觉中鱼礼苗和室友之间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就好似之前的隔阂根本不存在。 103永远都是那么热闹。 阙梦佳不会因为自己的大脚而不好意思，反倒是说女人脚大掌天下。 李妍和鱼礼苗同样对杨幂不感冒，也不知道为何她那么受欢迎。 龙菲虽然瘦得跟一条黄瓜似得，可每天都是精神满满的，偶尔还“勾引”其他寝室的姑娘或是装可爱调戏最后反被调戏。 洪玄是手机控，睡前不是聊天就是追剧，偶尔也会找鱼礼苗说说话，用大姐姐的口吻让她多说说话，多笑笑，那样更可爱。 柜子上面都有或是可爱或是非主流或是酷酷的贴纸，而贴纸上写下的名字，也都千奇百怪，张牙舞爪。 寝室的钥匙人手一把，柜子上的钥匙却始终都没有锁过，谁的洗发水或是沐浴露用完了，只需要打一声招呼，可以随便拿。 然而，起床这件事，起床苦难户们都把希望寄托在鱼礼苗身上。 翌日，凉亭下—— “咳咳咳，听说你手机被收啦？” 鱼礼苗冷眼盯着顾赢，猜想：是哪只室友告诉他的？ “哎呦，别害羞嘛，昨天老牛也到我们男宿舍查寝，我的手机也被收了。”顾赢脸上看不出一星半点的难受，倒是很光荣。“她就那样，嘴巴大，特八卦，跟我们顺便提起了你，让我们全寝室人大吃一惊呢。” 呃……难道这也值得分享？ 鱼礼苗继续冷眼相看，并无言语。 “不是，鱼礼苗同学，和我说话是会死很多脑细胞还是怎么地？”顾赢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开心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心里郁闷，找你说说话结果你还不理我，哼哼，太冷血了。” 鱼礼苗缴械投降，嘴上依旧说实话：“没看出来你郁闷。” 顾赢咂舌，沉默了几分钟，他挪到了另外一只树桩子板凳上坐下去，“鱼礼苗同学，原谅你啦。你和纪蓝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了？” 鱼礼苗撕开了面包的包装袋，侧过头，“为什么这么问？” 顾赢咬了一口油腻腻的辣条，“没事，就是想问问，是不是呐？” 鱼礼苗摇头：“我还是回教室去吃好了。” “哎——”顾赢腾一下站起来，“别走呀，鱼礼苗同学。我同学看见你每天早上都会围着东面的教师宿舍跑步是不是？” 鱼礼苗回过头：“嗯。” “嗯，我也就是问问。”顾赢傻笑着搔着后脑勺，目送她离开。 鱼礼苗回到教室，刚刚坐下去，就听到周围的同学讨论老牛到底收了几部手机的话题，那一张张愤怒而无奈的脸蛋，映入眼帘，让她知道原来手机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地位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虽说顾赢被没收了手机，可他还有一部，晚自习他偷偷摸摸的玩手机，下课铃一响，他就抓起书包抱着篮球，约一帮男同学去篮球场打球。 鱼礼苗已经习惯延后半个小时后再离开教室，路经画室，她侧头看见篮球场上顾赢的身影总是往上飞，而球稳稳地入框。 “精神真好。”鱼礼苗脱口而出，回过头，步伐继续，下一秒背后的呼喊还有保安的制止声让她又不禁回头。 “哈哈哈。” 鱼礼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反正觉着一群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被一位大叔呵斥，像是被赶的小鸭子似得，滑稽又匆忙的模样，可爱又搞笑。 “嘿！鱼礼苗同学是你吗？”顾赢跑到篮球场附近一棵香樟树下，一面盯着保安一面看见了远处的身影叫道。 糟了！被发现了？ 鱼礼苗想都没有想拔腿就往前跑，绕过花坛小径一路不停歇。 “吓死我了，呼呼——” 鱼礼苗左脚踏进了女生宿舍，“也不是，我为什么要跑呢？” 前一幕，后一幕，纪蓝作为目睹者，心里面好似打翻了油盐酱醋般，而下一秒，他只能够收回脚步，准备回宿舍。 ——锵锵锵 “苗，你终于回来啦，咱们寝室来了位学姐，走走，我们去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去。” 鱼礼苗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阙梦佳连拉带拽到了洪玄的床上。 寝室内多余的一张书桌被铺上了一张废弃的花色床单，然后搬到了走道的中间，上面摆满了各种饮料，还有不同口味的薯片，一碟瓜子和三袋坚果。 所谓的学姐，看似和她们同年，满脸笑容，说话特别逗，还自带动作，一点学姐的架子都没有。 鱼礼苗觉着有她的加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故作安静乖巧等了快十分钟，没有老师来查寝，到了点熄灯，寝室外长长的走廊上总有人晃悠，也有人打电话，或是幼稚的玩你追我赶的游戏……而103内很快就填满了暖黄色的灯光，气氛神秘。 “来来，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提议的人是阙佳梦，还没开始玩，脸上的兴奋就挂不住。桌上的吃的喝的也都是她一早安排的。 鱼礼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游戏，一看其他人都纷纷举手或是点头答应，她似乎没理由不答应。 “快快，饮料瓶我已经准备好了，”阙佳梦还真是迫不及待了，“哎，李妍、洪玄你们还墨迹啥呢，快点都坐下，马上开始了哟。” 书桌被围成了一个圈，鱼礼苗挤在阙梦佳和学姐的中间，神情紧张但也开心。 “大家都会玩吧？”学姐还是学姐，思考得周到，“阙梦佳你慌什么，我来说一遍游戏规则。” 趁这个时间，知道的人奔去上厕所，防止游戏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终止，回来时，游戏正式开始。 学姐扫看了一圈，故作神秘笑了笑：“我来转瓶子你们没意见吧？” 大家异口同声：“没有。”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转动的瓶身，嗓子眼要么干涩，要么心跳到嗓子眼。 “停啊，停停停停！”龚心反应出奇，唯恐指向自己，不禁喊道，一个字比一个喊得急。 装了三分一的矿泉水瓶最后指向了阙梦佳。 李妍吐了口气手动比了一个V：“好，干得漂亮。选择哪个？” 阙梦佳如泄了气的球，抓了抓脖颈，“大冒险。” “这样吧，阙梦佳你去外面大喊一声‘宿管老巫婆，给俺老孙开灯’。” 除了鱼礼苗觉着不妥以外，其余人面带坏笑齐刷刷举手赞同。 阙梦佳恨恨地瞥了眼学姐，吃力的走到了外面，双手自然叉腰，倒吸了口气，“宿管老巫婆！给俺老孙开灯！”话音一落，她一回头，103内顿时漆黑一片，而门口鱼礼苗正对她招手。 ------------ 第006章 好奇＆同盟 也不知道宿管阿姨是不是吃错药，还是气到极致，都不找人问清楚，二话不说，咋咋呼呼把新生的宿舍挨个敲了一遍，且怒气冲冲的警告她们若是再大吵大闹的话就告状到校长那里去。 等宿管阿姨走后，103被敲了三次门。外面投诉的是左邻右舍，愤愤不已，抱怨好久才渐渐散去。 室内没有人敢做声，包括鱼礼苗在内。 “学姐，这都怨你，我现在后悔死了。”阙梦佳这一会儿腿还有些发软，心脏还在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你们说，明天会不会有人揍我啊？” 学姐也没料到新来的宿管阿姨脾气这么火爆，摁下了台灯按钮，下意识捂住肚子哈哈大笑，“不会的啦，你们还要接着玩吗？” “那是必须要的，我也要看你们闹笑话。哼哼哼！”说罢，阙梦佳开始转动瓶子。 “吼哈哈，苗苗同学，这一次轮到你了哦。”李妍笑里藏刀。 洪玄也眯起了眼睛，“好啦，别吓着她了。” 鱼礼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我选真心话。” 学姐打了一个响指，露出了迷之微笑，“初吻是什么时候？” 鱼礼苗毫不犹豫的回答：“还在。” 龚心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在’是什么意思？” 龙菲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打岔，咱们苗苗是好同学，游戏继续哈。” 鱼礼苗自己转动瓶子，结果又是自己。 阙梦佳笑疯了，拍着桌子喊：“又是你，哈哈哈。” 鱼礼苗不失礼貌笑了笑，“我还是选真心话。” 李妍举手抢着问：“你爸妈是干什么？家里还有其他孩子吗？今天拉屎了吗？” 鱼礼苗额头都冒汗了，双手放在膝盖上搅在一起，“我妈是一家小超市店长，爸爸是数学老师，我是独生女，今天……还没拉……屎。” 龙菲本来是想要告诉她只需要回答其中一个问题就好，不料，她那么老实，最后和其他人笑成了一团。 “苗，你太可爱了，太实在了，真好。”李妍先是拍邻座的大腿，然后捂住肚子笑着说。 “哈哈哈，苗，”阙梦佳笑得不能自己，说不出话了。 学姐：“鱼礼苗小妹妹，你果真和她们说的一样，天真呆萌又可爱，哈哈哈。” 鱼礼苗表示自己从来不知道。 晚上一群人玩得太嗨，大概是在凌晨两点左右才陆陆续续洗漱睡觉。 一睁眼，鱼礼苗下意识看了眼门窗，感觉不太好，没来得及穿衣服就喊同寝室的人起床。 大家伙儿以为是发火了，被惊醒后一咕噜就爬起来穿衣，还有人直接光着脚跑到寝室外面，见隔壁还有对面的同学都还在优哉游哉洗漱，忙说没事，剩下的人重新爬回到床上，摸出手机一看，大叫：离早自习还早着。 鱼礼苗第一次零晨后睡觉，也是第一次跑着出宿舍，然后再从食堂跑到教室，路途虽不远，她却是出了不少的汗。 五班的教室内已经有七八位同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边吃早餐边翻阅杂志或是课本，鱼礼苗轻手轻脚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整理好书包，早餐依旧是豆浆配上两个糯米鸡。 教室外面很安静，喜鹊或是乌鸦扇动翅磅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 星期一调换了座位，鱼礼苗坐在了靠窗边，暖色调的窗帘被拉到了末尾，透过窗户，楼底下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与湛蓝的天空相得映彰。 没有人说话，纸张翻动，清风拂过摆放在窗台上绿萝叶，一切安静又那么躁动。 鱼礼苗从抽屉里面拿出了水杯，回头之际，看见一位女同学站在后门口冲着她招手。 找我的？ 鱼礼苗下意识四周围看了看，重新看去，那位同学笑了笑。 应该是找我的。 鱼礼苗顺手拿着水杯走到后门口。 “同学，麻烦你帮我把这份早餐放在纪蓝的桌上好不好？” 鱼礼苗一顿，恍然大悟，“纪蓝是六班的。” 对方错愕了好半天，裂开嘴笑了笑，手里面的一碗馄饨汤汁险些泼到了地上。 “哦，这样啊。谢谢你啊，同学。” 鱼礼苗微微一笑，“不客气。” 中午鱼礼苗去食堂吃饭，看见纪蓝身边跟着一位女生，等她转过身，正是早上那位同学。 咋一看，两人关系还挺不错的，有说有笑。之后，还有两三位同学加入其中，拼桌吃饭也不忘打闹。 而鱼礼苗一人端着饭盒出了食堂，依旧准备去喜欢的凉亭下树桩小圆桌去吃饭。 “嘿，又是一个人？” 鱼礼苗着重重复了又这个字，扭头不快的看了几眼顾赢，“你怎么又跟着我？” “也不是啊，”顾赢歪着脑袋说，“只是正好看见你了。对了，今早怎么没有看见你跑步？” 鱼礼苗双颊微微泛起了红晕，别过头，“起晚了。” “吼！”顾赢伸手拦住了她，“你该不会是因为今天下去要默写一整篇英语作文埋头苦战吧？瞧你小胳膊小细腿的，熬坏了可有人心疼哦。” 鱼礼苗的脸更红了 ，解释： “不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顾赢：“What？！鱼礼苗同学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鱼礼苗也希望如此，“此话绝对当真，昨晚和室友玩真心话大冒险，不小心睡得太晚。” “有意思哟，有意思。”顾赢自然而然抬手捏住自己的下巴，一双笑眼盯着她。“苗苗同学还有这么一面啊！” 鱼礼苗食欲荡然无存，听这话以为他是在幸灾乐祸，抓起饭盒也没说话，掉头就走。 “哎！我又不会吃了你，没必要躲着我吧？” 鱼礼苗憋屈：“你不就是看我没背作文开心吗？” 顾赢眼睛一翻，差点笑出了猪叫声，摇手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没想到你这个乖乖女也会游戏熬夜，好啦，吃完饭我们一起背，你瞧。”说着，他从裤口袋里面掏出了折起来的作业本，“我都带来了。” 说实话，鱼礼苗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瞧着也罢，感觉也好都是吊儿郎当的男同学竟然会把抄写的英语示范作文随时带在身上。 而且，还是一脸认真的告诉自己：等着，老张不是说我狗肉不上正席吗？哼哼！我要让她看看狗是怎么爬上桌的！ 这句话让鱼礼苗噗呲笑出声，也更加认定顾赢是吊车尾，且是不甘心做学渣的学渣。 学习就像是分享美食，一个人或许会枯燥无味，但是两人边学边交谈就是别一番滋味。 午休铃声响起之前，两人完全沉浸在英文字母的海洋中，四周环绕的是梧桐和香樟，伴有依稀几声虫鸣还有鸟雀叽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这里是校园，学生行走在其间是件正常的事情，有人看见这两人坐一起，尤其是女同学不免会想入非非也是很正常。 午休后的第一堂课，不少同学还昏昏欲睡，而鱼礼苗和顾赢两人跟打了鸡血似得，精神抖数，双目都闪着光，等待着老张宣布“战争”开始。 悠扬婉转的下课铃响起，鱼礼苗还是头一次觉着铃声竟然如此美妙，她忍不住伸了伸懒腰，双目微微下垂，发现同桌顾赢投来了闪烁的目光。 “这场仗有把握吗？” 鱼礼苗笑了，单手掌在桌面上，抬起头又看了一眼他，“嗯，你呢？” 顾赢挺激动的，在他到目前为止的学生生涯中，热衷于一件打心里厌恶的事情，绝对是破天荒。 “我也是，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老张看我的表情了，怎么办，啊，我好激动啊。” “别怪我浇你冷水，不能够把事情想得绝对美好，但——你已经和努力了，我知道。” 顾赢背后有些凉意，心里却是暖得不能够再暖了，“嗯，你说的也对。和你一起背作文还挺开心的。你觉着呢？” 鱼礼苗怔了怔，“不知道。” 两人说话间，其他同学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到了两人身上，然后再快速的躲开，假装自己在做其他的事情。 下午最后一节课，如顾赢所期待的那样，老张对他不仅仅刮目相看，而且还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对着其他科任老师大肆的夸赞了他一番。 说什么，脑子本来就聪明，只要下功夫，成绩一定可以蹭蹭蹭往上提高，超越鱼礼苗也是早晚的事情。 这些话飘进了送作业本的纪蓝的耳朵内，出办公室之前，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顾赢。 穿过走廊，纪蓝略过了自己的班级，走到了五班教室门口。 “鱼礼苗同学，英语老师找你。” 鱼礼苗心里咯噔一下，松开了自动铅笔起身走过去。 “等等——” 鱼礼苗回头，“嗯？” “我骗你的，老张没找你。我就是想跟你说句话，最近英语还顺利吗？类似默写，听力还有下周英语测验？” “嗯。我会努力的。”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纪蓝忽然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有什么不懂就来找我，比起你们两个一起功用会好很多。” “好，我知道了。” 纪蓝盯着她白皙而小巧的脸，“但愿你是真的知道。” 纪蓝想要在英语测验之前给鱼礼苗补补课，哪怕效果甚微也罢，总比什么都不做，光看着她和顾赢两个埋头背单词的好。 一个星期只要过了周三，时间如水般哗啦啦流失掉。 转眼间，周五都已经过去大半，可纪蓝还没有想好如何告诉鱼礼苗关于补习的事情。 挨到了放学的点，纪蓝背起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不料，走廊上已经挤满了同学，迟了几分钟的他站在五班窗后，叫了一声鱼礼苗的名字。 而他身后一位同学正用手指头点了点他的背。 “蓝蓝，你也是被挤到这里了吗？好巧哦。” 纪蓝瞥了眼教室内，随后转过头，“陆小密，你离我远点。” “哎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是后面的同学推我，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趴在你胸口上嘛！”陆小密不是故意要撒娇的，只因为她说话的口吻还有声音总是会让人误会她是在故意发嗲。 ------------ 第007章 怀疑＆反问 就算是与她一起长大的纪蓝也仍旧会经常告诫她：请很正常说话。 人群开始散了，纪蓝脑袋扭来扭去寻找鱼礼苗的身影，最后无果。 站在他面前的陆小密伸出手指头，指着他的脸，嘟起嘴吧不满的说：“不对哦，纪蓝你是不是在找那个姑娘啊？” 纪蓝撇开她的手，“别闹。” “我没闹，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陆小密叉住腰，嘟嚷道，“从刚刚到现在你都不问问我今天怎么回家，就跟一只鸵鸟似得，东张西望，不是看姑娘难道是看小子吗？” “啧，”纪蓝放下书包失落地拎在手里，“你爸今天不接你了吗？” 走廊开始变得空荡荡，纪蓝走在前面，陆小密跟在后面。 “嗯。老头子出差了，让我跟着你一起回去，这样他放心。要不然……” 纪蓝抢着说：“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是不是？” “嘻嘻，被你猜对啦。走吧，我的小跟班，我们一起回家咯。”说完，陆小密抬头挺胸，很神气的走到了纪蓝的前面。 在公交车站牌旁，纪蓝没有看到鱼礼苗，对面的出口他也张望了很久，直到261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陆小密见他不走，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蓝蓝，你倒是走啊？” “我知道啦！”纪蓝若是句末加上了啦，表示他当时挺不爽快。 前后车门缓缓合上，前面路口的红灯在阳光下很耀眼，一车的乘客都在等它转变绿灯。 而这时，路的右侧一位看似瘦弱的女生怀内抱着书包，在绿灯消失之前跑到了216车门前。 司机师傅重新摁下了开门键，鱼礼苗脸蛋红扑扑的，刷过卡，她望着司机笑了笑，露出一对小虎牙，而且中间还有对兔子牙。 这一笑，瞬间让站在离前车门不远的纪蓝，心都醉了。 从阳汉一中到太阳鸟小区，中间有十三站，一般来说需要十五分钟。 外面开始变天，车内闷热，加之十字路口多，每每停车后再次开动的缝隙，外面的一股略带凉意的风钻过前窗，佛在鱼礼苗的脸颊上，吹起了她齐刘海，露出了白皙的额头。 “好像花香。”纪蓝别过头在心里默默地说，面上情不自禁露出微笑，自己浑然不知。 陆小密无意间侧头，瞧见了，皱皱眉，顺着纪蓝的视线看过去，忽然一怔。 公交车到站了，鱼礼苗转过身从后门下车，而纪蓝被陆小密拉着从前门下去。 “蓝蓝，刚刚那个女生是你隔壁班的对不对？”陆小密抓过他的手用力一甩，等他转过头面露愠色，她哈哈一笑。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之前我就是托她把早餐给你呢。” 说完，纪蓝停住脚步，“什么时候的事？” 陆小密又抓起他的手，“就之前啦，我知道不经过你允许给你买早餐是我不对，但我们是青梅竹马，你对我那么好，我给你买早餐没什么大不了啊。” 纪蓝抽回自己的手，“以后别给我买任何东西。”说罢继续往三十九栋走。 “蓝蓝，老头子不在家，老妈现在一定还在打麻将，我去你家坐一会儿行不？”陆小密央求道。 好巧不巧，这会儿纪蓝的母亲从超市买了菜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两人，然后自然而然就邀请陆小密去家里吃了饭再回家。 纪蓝无奈叹口气，没有和她们一起乘坐电梯，选择了另外一个。 “蓝蓝，你妈妈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就你变了，哼哼。”陆小密一面说一面对着他做鬼脸，完了，咬了一口切好的苹果块，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 纪蓝父母都是公务员，工作收入都稳定。 偶尔也会加加班，就好比今天，纪蓝的父亲到现在还未回家。 “阿姨，叔叔什么时候回家？”陆小密大概觉着自己一直都在边吃边看不礼貌，起身去厨房问了一句。 “快了，快了，你叔叔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小密你是不是饿了？” 纪蓝闻声，冷笑了一声，“她坐在那里一直在吃，有什么好饿的。” “你这孩子，小密现在也是难得来我们家玩，别那么没礼貌。”说着，递给陆小密一双筷子，“快来尝尝阿姨做的青椒肉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哇塞，阿姨，您的厨艺必餐馆的厨子都要好，这满满一盘我一口气就可以吃光。”陆小密口水直流。 “我回来了。” 闻声后，纪蓝母亲招手示意他去倒杯水给他爸爸递过去。 “小密来了啊。”纪蓝父亲喝了口水说道。 “菜都已经炒好了，可以吃饭啦。” 纪蓝帮忙收拾桌子，搬来了一张椅子给陆小密。 “纪蓝，你鱼叔叔搬到我们小区了，吃完饭，我们两个去拜访。” 纪蓝：“嗯。” 陆小密嘴里的肉丝掉进了碗里面，“叔叔，您说的“鱼叔叔”我怎么没听说啊？” “不关你的事，吃饭。”纪蓝毫不留情的说道，紧接着给陆小密夹了块红烧肉，“别看着我，吃你自己的饭。” 饭后，纪蓝母亲切了半个西瓜，陆小密最爱西瓜，但现在一点吃不下。 “妈，陆小密要回家了，我和爸去拜访鱼叔叔之前顺便去超市买点水果。” “好，等我洗好碗了或许会去找你们。” 出了电梯，陆小密两手抓住书包带子，看了眼纪蓝，“我也想去看看。” “不行，这是我们家的事。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你妈会担心的。”纪蓝语速很快。 “我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了。” 纪蓝：“别闹，回家去吧，不说了，我得走了。” 陆小密的家在二十七栋，离纪蓝家可以说是甚远。 她本以为他怎么说都会把自己送到家门口再离开，奈何事实上就如眼前一般让她心寒。 幼稚的粉色书包被陆小密揉得皱巴巴，她的小嘴巴都可以挂住一只小水桶，愣在原地久久，要不是电话铃声响起，她都恨不得立马追上去。 电话的另一头，陆小密的母亲的大嗓门轰散了她身上的怒气，也是不得已的情况，她嘟嚷了几声，拳头状抓住手机，拎着书包的一边袋子气呼呼回家。 半路上，她又遇见了好闺蜜凌霄霄。 “愁眉苦脸的，又和纪蓝吵架啦？”凌霄霄动动脚趾头就知道她为何烦恼。 陆小密怒瞪了一眼，抓过了凌霄霄怀内的特大号袋装原味薯片，“你知道什么呀？少在这里给我泼冷水。” “算了，不和你唠嗑了，你妈妈刚刚还给我打电话问你，赶紧回家吧。”说着，凌霄霄一个快手就抢回了自己的薯片，咯咯咯直笑着跑开。 陆小密挥起拳头：“没心没肺的丫头，都不知道安慰我几句，回家，回家，回家有什么好的呀。” “不过，那个鱼叔叔该不会是鱼礼苗的爸？”无论怎么想陆小密都觉着是这样。要不然纪蓝和一个刚刚认识的女生走那么近完全说不通。 事实上，不知情况的人不只是陆小密一人。 在家中看见纪蓝，鱼礼苗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卡通睡衣……瞬间的念头：逃！ “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鱼礼苗应该去是换身衣裳了，你们别介意。”鱼礼苗母亲笑容和蔼，口吻温暖，纪蓝听着很舒服，淡然一笑，一手提起一袋苹果，另外一只手拖着一只西瓜。 “阿姨，我这就帮您拿到厨房去。” 鱼礼苗父亲又惊又喜，“你看你，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搞得我们多生分啊是不是？” 纪蓝父亲语气中略带责怪之意，而手已经伸出去握住了老朋友的手。“有时间我们俩儿出去走走，唠唠嗑？” “哈哈哈，我正有此意，走走。” 说着，两人你谦让我，我谦让你，结果到头来跟两只螃蟹似得前后横向走出去。后者连自己的儿子都忘记了。 “呃，是叫做纪蓝吧？”鱼礼苗母亲瞧着眼前的男孩子，和印象中的小孩长变了，她都担心自己交错了名字，事先询问一声。 “是的，阿姨，我和鱼礼苗上的是同一个高中，而且还是隔壁班。”纪蓝不知不觉中就是想要说出来。 这时换好了衣服的鱼礼苗走出来，扫看了一眼客厅，父亲和那位陌生的叔叔都不见踪影。 “苗苗，你快去来和你老同学说说话，我去厨房给你切西瓜吃。”望着两个已经长大的孩子，鱼礼苗母亲嘴角笑得都快裂到耳根子。 电视机正在播放剧场版的名侦探柯南，遥控器躺在木几上，而米色的沙发上两人虽无言，但时而会看看对方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鱼礼苗母亲端着托盘笑呵呵走出来。 “西瓜给你们切成小块了，边看边吃哈。” 在纪蓝的印象中，阿姨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如火，叔叔的模样基本没有变化，独独就是身边人，不但没有认出自己，还用那种疑惑又带着警告的眼神望着自己。 “纪蓝，不想吃的话，阿姨给钱你们出去买点零食好不好？” “阿姨，您真是太客气了。” 鱼礼苗冷冷道：“妈，您别把我们当做三岁小孩子好不好？我有零钱，”还未说完，她暗暗用手指头戳了戳纪蓝的胳膊，然后站起来，“我们出去买点吃的。” “好好，路上小心啊。” 交错在一起的路边街灯闪着阳光般的亮光，长相不一的蛾子见光义无反顾的扑去。 广场附近尤为热闹，隔着一条路的对面就是为小孩子提供的小型游乐场，相邻是一间药店，一旁是一家大超市…… 人多的地方，两人二话不说，很有默契的避开。 走在略暗，少有人经过且安静的路上，鱼礼苗毫无所动，仿佛身边的人就是空气。 而纪蓝不同，他的小心脏有力地跳动，极度险些从胸膛内跳出来。 “原来你父亲和我爸是朋友。”鱼礼苗说这番话的口气就好似在说：你晚上吃了什么？ 长达几分钟，纪蓝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呃……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一问，鱼礼苗完全懵圈了。抚心自问：“照他那么说，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吗？” ------------ 第008章 曾经＆雨天 “嗯。很早很早就认识了。”纪蓝暂时想透露的就这么多。 “这样啊。我是真忘记了。对不起。” 纪蓝侧头看了眼，完美地掩饰掉了自己的失落，一笑而过后岔开了话题： “你喜欢看动漫？” 鱼礼苗欣然点头：“嗯。喜欢。” “我也是。超级喜欢火影，还有海贼。我猜的话，你应该喜欢少女漫吧。” 鱼礼苗抿着唇，皱着眉头，“不是啊，火影我也在看，虽然不是很懂。还特别喜欢海贼，大爱索隆，还有超卡哇伊的乔巴，萌死我了。”顿了顿，接着说：“犬夜叉也特别喜欢，最喜欢七宝了。我好像对可爱的东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不知不觉就说的很多。 纪蓝震惊状，“呃，没看出来，你还是这样的鱼礼苗。是在下肤浅了，你果然与众不同。” 鱼礼苗定睛打量着纪蓝：“不对，越听你说话，越是觉着话里有话。还有，我妈说我和你是‘老同学’是什么意思？” 纪蓝苦笑，左手盖住额头，顺便抓了抓后脑勺。“呃……看来我不得不还说。鱼礼苗同学，我们曾经是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还是邻居，我常常都会找你玩，欺负你，闹腾你……难道你都不记得？” 虽然小学一年级还没有读完我就转校，之后我也也搬了家，可你这个家伙，不至于一点点都不想不起来啊！ 后面的话纪蓝没有说出口，对面眼前彻底愕然的女孩子，忽然间，他感觉自己有点可笑，又有那么一点小可怜。 ……完了，看他的样子，还真是我自己给忘得干干净净…… 不是，三岁的事情我都记得，怎么偏偏把他忘记了呢？ 鱼礼苗大脑卡壳，有关纪蓝的记忆搜索了无次数，仍旧无果。 “对不起，我……”鱼礼苗左手的食指勾住了右手的食指，嘴唇一张一翕。 看见她一脸歉疚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纪蓝的怒气统统消失，“你还是老样子，一紧张就喜欢勾手指头。” 若是不说，鱼礼苗还未意识到，“对不起，大概是我脑子坏掉了。” “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不记得也没有关系，现在开始认识也是一样的。”纪蓝报之一笑，“你你好，我叫纪蓝，纪念的纪，蓝天的蓝，很高兴认识你。” 鱼礼苗莫名感动，眼眶渐红，随手抹了抹眼睛，伸出了左手，“你好，我叫鱼礼苗，大鱼吃小鱼的鱼，礼貌的礼，草字头的苗。” 这夜鱼礼苗失眠了。 纪蓝同样如此。 半夜小雨淅淅沥沥，清晨还在继续。 美好的周六从一场雨开始，鱼礼苗明显感觉到温度下降，与她的极快上升的好心正好是成反比。 父亲在书房端坐翻看报纸，母亲正在厨房熬排骨汤，想来很早就起床了，因为肉香已经飘进了鱼礼苗的鼻子里面。 早餐就是排骨汤对于她来说从来不会嫌弃油腻，只因为妈妈牌的排骨汤永远都是油而不腻，喝了一碗接着添第二碗。 用他父亲的话来说：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喜欢喝汤的，女儿啊，你可别学他们哟。多喝点汤，对你身体有好处。 父亲的斯文，母亲的贤淑。对于自己的乖巧、懂事，鱼礼苗试着无视它们，正视骨子里面的倔强和执着。 就好比现在，她一定要从母亲那里问清楚，自己和纪蓝到底什么时候认识了？ “妈，我们还住在小镇的时候，邻居是纪蓝家吗？” 闻言后，母亲一喜，“苗苗你想起来啦？可不是嘛，纪蓝年尾出生，紧接着你年初提前了一周出生。你爸爸和你纪叔叔同窗多年，两家关系不错，当时我们还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们订一个娃娃亲呢。” 听闻此话，父亲放下手里的抹布从客厅移步到了厨房门口，“就是。我可不想自己的女儿都没有长成人就做了他人的儿媳，直接拒绝了。就为这事，你纪叔叔还和我置气好几天呢。” “对对，郑莉还埋怨我出尔反尔。” “哎，想不到啊，多年后我们又住在了一起，缘分啊缘分。” 说起来，鱼礼苗想起来纪蓝家也是这一栋楼，至于门牌号她还不知道。 “爸，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母亲的表情一定，拿过料理台上的白色抹布擦了擦手，“苗苗，当初纪蓝家要搬走，你拉着他的手死活不松，你爸爸硬生生的掰开你们俩的小手，把你抱回去。当天夜里你就发高烧，可我们吓坏了。” 这些事情鱼礼苗从未过问，父母也从未说起。 “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脑袋的话？”鱼礼苗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后脑勺。 “傻孩子，你能够有什么事情？”父亲笑道。 “好在只是忘了些事情。”母亲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鱼礼苗心口有种释然的感觉，原来并非是自己故意要忘记，只是意外？或是偶然。 “爸妈，我出去一趟，午饭之前一定会回来。” 鱼礼苗拿上雨伞就出门了。路上湿漉漉的，路过的行人手执不同颜色的雨伞，空气很清新。 “需要购物袋吗？” 鱼礼苗摇摇头，随后递出钱，抱起了一罐鲜奶。她最爱的就是鲜奶，嗅着奶香，心情会更加愉快。 “鱼礼苗！” “等等我。” 见纪蓝也来超市买东西，鱼礼苗有几分开心，她把准备撑开的雨伞收了起来，站在超市门口的一侧等待。 “好巧呢。”纪蓝忍不住微笑，“你这雨伞太小了，到我伞底下来。” 不等鱼礼苗是否同意，他拉过她的手，“我的伞大，挡两人完全没问题。” 只是想要来一场雨中慢步，万万没有想到会遇见纪蓝，舌头上还停留着牛奶味夹心苏打饼干的香甜，而一侧的他，退去了学校的温文尔雅，说话间竟然跟小孩子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鱼礼苗想：或许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缘分。 四十一栋楼后面有一个篮球场，边缘上有一排鹅黄色的长椅，虽然仍旧在下雨，场上依旧有人在打篮球。 两人也不知道一起走了多久，双脚有些乏了，相互看了眼，一同走向了长椅边坐下。 雨声，欢呼沸腾，还有身后路上行人的欢笑夹杂在一起，正好解除了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的尴尬。 有些话说了，没法继续。 有些话不说，也无法继续。 这会儿两个人处于第二种情况，忽然间，两人都沉默。 远方的天空是蟹壳青色，绵绵不断的雨好似断了线的珍珠，偶尔还是故意，两人侧头四目相对。 一刹那，周围所有声音和景色还有路人都统统消失。 唯有两双眼睛注视对方。 直到陆小密踩着一双黑白相间带有星星图案的雪糕鞋，宛若流星划过似得落到了两人面前，一手紧握伞柄，一手无处安放，迟疑了几秒插进口袋内。嘟起来的红唇搭配上瞪大的双目，怎么看怎么都觉着是在生气。 鱼礼苗下意识里站起来，没来及撑开自己的雨伞，淋着雨，张望两人。 “同学，还记得我吗？” 怎么会不记得？ 鱼礼苗点头。 “嘻嘻，那就好，我叫陆小密，你可以叫我小密。”边说边伸出手，“对了，我在四班，也是你们的隔壁哦。” 鱼礼苗不失礼貌的点头微笑，手握住另外一只手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对方其实在和自己较劲，至于是因为什么，她转头看了眼仍旧坐着的纪蓝。 “下雨天真烦呢，都不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是不是？” 纪蓝和鱼礼苗两人同时摇头。 陆小密不想暴露自己的尴尬，放声笑了笑，顺手叉住腰，“同学你都没有告诉我名字呢。” “哦，我叫鱼礼苗。” 陆小密跟听着重大新闻似得双眼放光，随后自然而然拉住鱼礼苗的手，问：“你和纪蓝家挺熟的吧？昨天我在他们家吃饭，听叔叔说，纪蓝有一个鱼叔叔搬来这里了，说的就是你们家吧？” “嗯。是的。”鱼礼苗不得不觉着两人的关系果真不浅。侧目看向纪蓝，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挺生气的，但又无能为力。 “真好啊，我们正好可以做朋友哦。”陆小密说话间，完全没有去看纪蓝，“我和蓝蓝算是青梅竹马，也多亏了他，我才有动力考到阳汉一中。我爸妈可高兴坏了呢。” “嗯，挺好的。”鱼礼苗回答得很有礼貌。 这让纪蓝看着心酸，鼻头酸，眉头也酸。 “苗苗，听纪蓝说你成绩很好，我呢，严重偏科，数理化一塌糊涂，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有空我们一起做作业，帮我辅导功课好不好呀？” 鱼礼苗先是看了眼他，尔后才回答：“我不太习惯和其他人一起做作业。” 陆小密一脸失望，“不要嘛，苗苗，在期中考试之前我们一起就可以了，好不好？” 那一天鱼礼苗知道陆小密死缠烂打的功夫有多深，点头同意的那一秒，她难以想象之后和一个喜欢叨叨絮絮的女孩在一起做作业的场景。 而眼下，她不得不回家。 陆小密特意停在纪蓝三手臂之外的地方，也不正脸去看他，余光紧盯着他，“苗苗在的时候你怎么都不说一句话？” 纪蓝收回视线回头，继续往前走：“能够说得你都说了。” “哼哼，哪有啊？还有啊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你说她的事情啦？”陆小密本就偏圆的脸一鼓起腮帮子后，活脱脱就像是委屈状的斗牛犬。 纪蓝见怪不怪了，面容依旧平静如水，“话说你为什么要打听她的事情？” 陆小密语塞，耸耸肩膀和纪蓝并排一起走。“没什么啊。” “没什么才怪！” 陆小密从鼻子里面哼了几声，“现在谁不知道她？成绩好，不管哪个老师见了她都笑眯眯的，又长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稍微打扮一下，说不定还是大美女一枚，就连五班的班草都围着她团团转，一点都不把周围的女生看在眼里，我……” ------------ 第009章 纸条＆偷看 “够了。”纪蓝实在听不下去，“那你和她交朋友是为了什么？” 对方尖锐又严肃的眼神让陆小密汗毛竖起。“我、我……对！我就是和其他女生一样，嫉妒她，怎么样，可我没觉着她有什么不好的呀，你怎么那么关心她啊？” 纪蓝微微一怔，“嗯？” “干什么嘛！这么突然凶我？”陆小密吓坏了。 “没什么，吃饱了撑出来的话你还是别听的好。”纪蓝说完，停下来，“我要回家了，你也赶快回去。” 鱼礼苗和顾赢的那些话，纪蓝不是没有听过，就是因为如此，同样的一句话变化了不同的花样在脑子里面反反复复出现，逐渐让他心烦意乱，很容易焦躁。 可事实上，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是对面一个垂危的病人，医生都束手无策，奈何一位家属。 他的父母瞧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心想：孩子大了，不好直接问。但也不主动说，他们也只能够察言观色。 “蓝蓝，听你爸爸说，鱼礼苗比以前长得漂亮了，瘦瘦的，眼睛可有神了，是不是？” 纪蓝不知道母亲怎么就突然提起她来，边吃饭边说：“大概是这样吧。” “什么叫做‘大概是这样’？从之前到现在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小妹妹的吗？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妈妈怎么觉着你们生分了？” 纪蓝双颊微红，为了不让父母看见不动声色垂下头，“也就初一说过，妈你别胡说。” “依我看，是你这孩子害羞了，都认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时纪蓝父亲抿了口酒，嘴角上扬：“纪蓝长大了，有些事情知道害羞是好事。对了，你鱼叔叔下周生日，我和他商量了，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 “好哇。”纪蓝母亲双手合十，“正好我可以见见关倩，叙叙旧。” “嗯，我知道了。”纪蓝窃喜。 “老纪，我们家还有几瓶好酒，到时候一起带上。” 纪蓝父亲惜好酒如命这会儿却是很干脆：“那是当然了，哈哈哈哈。” 阳汉一中不像其他学校身处闹市，说得夸张点，是藏匿在山野之中。 学校门口的路也就两条，小径是通向数千米之外的大街小巷内寻常百姓家，另外一条陡坡则是通向唯一一条公路。 一堵墙，稀稀拉拉一片小树林，多少挡却了路上来往车辆的杂音。 在读生若是脱去了身上的校服，都不得不觉着此地尤其适合散心、秋游，还有捉迷藏和谈恋爱…… 每到周一，成群成群的学生从其中一条路跨进学校的大门，面带雍倦，或是欢喜，或是心事。 回各自的教室，与同桌或是前后桌讨论双休趣事。分享带来的零食，边吃边说更为开心。 唯独今天大课间的跑操被升国旗代替，听见铃声后，全体同学都要去高三教学楼前面偌大的平地上集合。 高一和高二费力些，要穿过一道宽不到一点五米的长廊，远远看出，只觉着无数颗脑袋在移动。 国歌，升旗手和五星红旗，老师或是某班级学生演讲。 兴奋劲儿也就开始的几分钟，对于新生来说的话，到了后面，尤其是说道学生们认为又长又臭的话，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 其间，鱼礼苗都会偷偷看右手边的梧桐树，看树叶被风刮落，摇摇坠坠落到某位同学的肩膀上，而那人毫无知觉。 殊不知，隔壁班站在末尾的一双眼睛正追随她。 而鱼礼苗也是那个毫无知觉的笨蛋。 鱼礼苗的课表，第四堂课是体育。 巧了，隔壁的六班也是。 她不知道，但他知道。 只可惜，离上课还有三分钟的时候，老班托同学把鱼礼苗叫到了办公室。 关于手机一事，老班谆谆教导鱼礼苗，末了，再三强调一定要她父母亲自来学校取手机。 即便是这句话之前说过，鱼礼苗记在心里但暂时不想说，班主任倒是忘记了。 鱼礼苗能够说什么，当然只是乖乖的点头，心里叫道： 人住在学校，手机是和父母联系的唯一途径。你们老师说得好听，可以找你们借手机，可谁敢呐，拿我亲眼所见的事情说一说，您上次还骂了一位女同学，只是因为怀疑她早恋。 这些话鱼礼苗很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就怂了。 后来，班主任也不管已经上课，让鱼礼苗告诉顾赢来一趟办公室。 望着顾赢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离开男队去办公室，她倒是挺担心他什么时候才能够被放出来。 “现在去操场，五班的在前面，绕操场先跑五圈。”体育老师发话了，嘴里的哨子声随之响起。 五圈跑完，鱼礼苗跟没事人似得，弯着腰掌着膝盖的李欣看见了，哀哀叫唤： “苗，你就一点都不累吗？” “还好吧。”鱼礼苗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袋纸巾递过去，“擦擦汗。” 阙梦佳：“我也要。” “我也是，苗，出教室忘记带了。”龙菲说。 “对了，苗。老牛找你是不是问你和顾赢的事？”李欣斜眼笑着问。 “嗯？”鱼礼苗摸不着头脑，“手机的事。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龙菲正要说，阙梦佳拍她的手，“咳咳咳，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开玩笑问问，哈哈哈哈。” 若是说一点都不在意定是假话，可鱼礼苗对新同学们大概都有了了解，绝大多数同学成绩好是事实，相互之间比较种种也是事实，喜欢讨论眼下的时尚和娱乐圈还有男女之情都是事实。 比起在小镇读初中，人与人之间貌似变得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 五班和六班这周要测验，试卷是他们的张老师亲自出题，打印和复印，考试时间虽然不同，结果却是一样，都是国庆假之前的痛苦。 尤其是其他班都没有考试的情况下。 陆小密一身轻，节节课堂都习惯于走神、发呆，或是躲在底下看小说或是情感杂志，她朋友多，无论何时走在校园内，身边总会有三四位同学围绕一起说笑、打闹，男生也不例外。 她从来都知道纪蓝成绩优异，虽是男生，文科好得让同学们咋舌心里嫉妒恨，自己一有问题就请教他，就像小学和初中那样。 只不过近几天，她在五班走廊上看见纪蓝的次数超过了十次。 这天大课间，陆小密打算去找纪蓝，半路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聊天。 办公室内整洁干净，窗户都被打开，雪白的墙壁印着外面的绿树，看起来十分养眼。空气中略略透着一股崭新4A纸的严肃味儿。 正待陆小密班主任准备开口，隔壁班的班主任领着顾赢走进来，外人一看便知，同学惹事了，老师酝酿怒火中。 然而，陆小密才不管哪些，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两位班主任教训自己班的学生，不同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前一句话和后一句话中间的缝隙两位大人相互看了眼，然后继续一本正经的说下去，直到说完为止。 殊不知，对面的学生压根就没有把一句话听到心里面去。 “哎，终于被放出来了。”顾赢折手，指骨响了两声，他瞟向前面的女同学，正好她回头，“看着你也不像是和老师顶撞的学生。” 陆小密得意洋洋扭过头，冲着办公室伸舌头，转眼间，转过身，抬起手臂，“人不可貌相，你也看不出来是个成绩好的学生。” “瞧你说的，这话也就老牛说得出口。”顾赢快步跟上去，“你几班的？” 陆小密伸出了四个手指头，“你呢？” 顾赢唉声叹气的说道：“五班。” 陆小密闻言后登时停住了脚步，“你认识鱼礼苗吗？” 顾赢表情一顿，忽而眼神迷离，望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不应该打听我嘛！”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陆小密立马反过身，这时她已经走到了五班教室的后门，“鱼礼苗是好同学。” 顾赢一笑，“我也是好同学。说吧，有什么想让我带话的？” 陆小密就知道他会答应自己，“说好的一起做功课，干脆就从这周开始好了，周五我们一起回家，星期六早上九点钟我一定会准时到。”说完，她盯着他，“就这些，你可一定要原封不动的说给她听。” 而顾赢边点头边在心里打小算盘。 以往的晚自习大家都会写作业，留下的闲余时间放松放松，练练钢笔字或是看小说，前后同桌说悄悄话之类的。 今不同往昔，几乎人手一本练习册，盯着单词表自己默写单词，抑或是背课文，更者，拿出买的英语测验卷子自己给自己考试…… 鱼礼苗着实被惊到了，当她看到同桌顾赢依旧还是优哉游哉的偷玩手机，她顺即低头，心想：爱学习果然是装出来的，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下了晚自习，同学们收拾书包前后离开教室，鱼礼苗翻看书包，找自己的修正带，需要的东西没有看见，倒是在书包带子瞧见了一张被叠成三角形的纸条。 纸条不算是很轻，鱼礼苗也没有多想，光明正大的打开了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加油！一只画得像拳头又像是石头的东西。 邻座顾赢撑着下巴也不盯着手机，双目微眯着望着她。 不等顾赢开口问在看什么呢，鱼礼苗已经拎起了书包往教室门口走了好几步。 “奇怪了，什么东西能够看得那么入神？”顾赢不知道，但很想知道，他把手机塞进了口袋，弯下腰抓过放在椅子底下的篮球连忙追出去。 而外面等待他的一群准备打篮球的男生把他拦住。 “今晚就不打了。”顾赢把球呈直线丢给了朋友，“要打你们自己去打。” “别带这样的，少了你我们这么打啊？走吧，离寝室关门还早着呢。” 顾赢人已经走到了第一层，外面起了风，吹起了他的刘海，他定眼看了看远处，发现鱼礼苗一个人往前走，不过，多看了几秒，从篮球场出现了一个高高的身影，他不急不忙的跟上了她。 ------------ 第010章 试题 & 借宿 还没走多远，顾赢回头发现那帮兄弟还楞在原地。 “还站在那里看什么呢！” 顾赢啧了一声，蛮不高兴的重新回头望着他的一帮球友，挥动手臂，目光在身影消失的方向流转，“都说了不打不打，你们都快滚回去洗洗睡觉。周五我还要考试呢。”说罢，他撇下他们飞一般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此时气氛刚刚好。 鱼礼苗轻轻捏住纸条从口袋拿出来，举到纪蓝的眼前，“我猜，这应该是你干的。” 纪蓝假装看不明白，听不懂的样子，侧过头下意识里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那一撮短发。 不宽也不窄的路两边，矮树丛被亮白色的路灯照得闪闪发光。两人的影子轻轻地落在地面上，一会儿被拉长一会儿被缩短。 “额……好吧，我承认，是我。”纪蓝笑得时候眉眼弯弯，眼里映着灯光，恰似星辰。可他只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星星。 “你一个人藏在篮球场在躲猫猫吗？”鱼礼苗脱口而出。 “啊？”纪蓝感到意外，“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玩小朋友的游戏。我是正好走到哪里看见你，想和你说说话。” 鱼礼苗没想通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顿了顿，“嗯，这样啊。” 纪蓝看见鱼礼苗仰起头看自己，不禁脸红跳，“嗯嗯。”尴尬了一会儿，他摘下书包，快速拉开拉链，拿出了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递过去。 “这里面有往届的英语试题，尤其是作文题目，你可以做做参考，多少有点用。” 鱼礼苗吃惊地眼睑下垂，“那你呢？” 纪蓝也不说话，走到鱼礼苗的身后，把文件夹放进了她的书包，动作迅速。 多亏了纪蓝贡献出来的英语试题，鱼礼苗包括她整个寝室的人，在复习的时候不至于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似得乱飞乱撞也摸不清楚方向。 考试进得前所未有的顺利。 也是鱼礼苗第一次考完英语没有了去撞墙的念头，全身轻松，笑容满面。 她不知道，往届试题说词只是纪蓝临时想出的代替品，为了她，他抛去之前对英语一科目不类似于数学有规律可循，有思路可想，完全就是多背多记临场发挥的想法。 他紧赶慢赶花费了快一周时间翻阅了无数往届试卷，还有新版的试卷题，听力、完形填空还有阅读，查找里面的可联系，甚至是类似的相关题目，尤其重视了英语作文。 同时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不管是什么，只要认真去找，就可以找到联系和规律。 鱼礼苗上午考完试，纪蓝下午考试，途中几度险些睡着，好在同桌还不错，每每提醒，他才不至于最后交一份无奈的试卷。 放学铃声一响，纪蓝如释重负，全身无力，身心俱疲，趴在桌上闭眼上眯了一会儿，起身，背一驼，走起路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骆驼。 陆小密站在楼梯口等纪蓝，也顺便在等鱼礼苗，望着两人一起走来，她再也站不住了，直奔上前。 “你怎么这么晚啊？人都走光了，你们才慢慢吞吞的从教室里面出来。”边说陆小密的眼神打量五班教室。 “你在这里干什么？”纪蓝一说完，没忍住，连连打了三个哈欠，两只眼睛变得水汪汪。 陆小密叉住腰，没有回答纪蓝，倒是怔怔地盯着鱼礼苗看。“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鱼礼苗如实回答，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还在打哈欠的纪蓝，本想再说几句话，奈何，余光发现陆小密死死地盯着自己。 “算了，走吧，走吧。”陆小密一手拉住一个人咬着唇下楼，嘴上念念有词，身边的人也听不清。 纪蓝发了一声不愉快的鼻音，抽回自己的手，略带怒气警告她不要小孩子气。 陆小密听听不反驳，倒是鱼礼苗被她甩开手，跟随两人脚步的同时，感觉纪蓝对陆小密说话的口吻还是态度很随意，家常便饭，习以为常的哪一种，而对自己，含蓄中小心翼翼的。 “呃……我在想什么？”鱼礼苗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情不自禁摇了摇头。 纪蓝一个回头，四目相对。 她忽地红了脸，扭过头看向他处，他微怔了几秒，回过头笑了笑。 三人一同出了校园，顾赢一脸不快的抓起书包，刚刚出教室。 “砖头，我今天去你家睡一晚。” 电话另外一头嘟嘟嚷嚷：“这恐怕不行，我爸妈都在家，你也知道他们的脾气，我……” 顾赢当即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拨打了下一位朋友的电话。 “雷小弟，哥今天不想回家，准备去你那儿睡几晚。”说话间，他随手扯过木樨的树叶，回头看见校长正一面打电话，一面朝他走来，“先等等——” 他可不想放学了还要被校长逮住教育一番，三步并两步穿过花坛，跨出了校园大门。 “你、你现在可以说了。” “哥，来倒是可以，前提是你可以忍受得了我那有暴露癖又花痴还暴力的老姐！” 顾赢心里呵呵哒冷笑一阵：“你姐什么时候回来了？” 雷宇：“实不相瞒，哥你运气太背了，也不知道她抽了什么风，没跟爸妈说一声就收拾东西从韩国飞回来了。” 顾赢帅气的脸上露出阴霾，“你自己保重，挂了。” 金乌西下，鸟雀归巢，缕缕清风拂过，片片树叶摇摇坠地。 而一双接着一双脚无意踩在上面，三颗脑袋看向不同的方向。 纪蓝跟着鱼礼苗一起走那是因为他们家在一栋楼，虽男女有别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为何身边的陆小密也跟着？ “咳咳——”纪蓝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煞有介事的扭头看向陆小密，“这周你爸在家，估计这会儿已经在等你回去吃饭。” 陆小密自认为对自己的竹马了如指掌，用她粗糙的话来说：一看他的尾巴撅起来就知道他准备拉什么屎。 她不甘心，冷哼了几声，倒是也是一脸笑哈哈的的对上鱼礼苗的眼睛，“苗苗，蓝蓝就是这样，没事就喜欢催我回家吃饭，跟我家保姆似得。咱们别搭理他，一起去超市买好吃的，我请客呦。” 鱼礼苗对陆小密的言行举止心知肚明，直截了当拒绝看似不好，她就点头答应了。 去超市的路上，鱼礼苗被陆小密挽着手臂，听她叽叽喳喳说有关于纪蓝各种囧事。 笑是笑出来了，但之后鱼礼苗没忍住回头看了看纪蓝，侧过头羞涩的模样，抓住书包带子指骨分明的手，高高的个子走在后面就像是一位骑士。 若说是谁的骑士，鱼礼苗看向了陆小密。 零食对于女生而言简直就是致命弱点之一。 但也不排除意外。 鱼礼苗不喜欢零食，也不喜欢五颜六色的饮料，对冰淇淋也不感冒。 陆小密从未遇见过这种“奇葩”但也不得不敬佩她。 出了超市也就陆小密一个人书包、两只手都塞满了各种零食。 纪蓝刚要吐糟，余光看向了鱼礼苗，话，自然而然就咽回去，改成了：“陆小密你赶紧回家，我和鱼礼苗先回去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陆小密抓起了满满一手的薯片硬生生塞进嘴巴里面，原地愣了许久，叫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小两口儿呢！臭纪蓝，死纪蓝，好歹我还是你的青梅，竟然把我撇下！” 两人的背影陆小密还看得见，到底还是做不到一句话都不说就灰溜溜回家，她尊马步的姿势，换了几口气，“纪—蓝—你回来！我有话要说。” 陆小密嗓门大，一般叫喊的时候声音尖细尖细的。 这一喊，不只是纪蓝，附近听到的人都纷纷回头，四处张望是哪家的姑娘没事哇哇乱叫，差点没有把他们吓死。 等到纪蓝一个大高个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小矮个面前，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你想干什么啊？” 陆小密露出狡黠的笑容，抿着唇摇头。 “不说是吧？我走。” 陆小密忙不迭丢掉了还没有吃完的薯片，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别呀，人家有事才喊你的。” “……”纪蓝一脸黑线。 而陆小密瞧着可开心了，“我爸妈没时间，让我谢谢叔叔阿姨那天请我吃饭。”这话是她临时想的。 “喂！那天你已经谢过了。没其他的事情，你可以回家了。” 陆小密：“着什么急嘛！人家还想说，以后我可不可以经常去你家吃饭？” 纪蓝连想都没有说道：“不行！” “哼！蓝蓝你对我越来越不好了。” 纪蓝不曾觉着自己对陆小密好过。 前脚纪蓝跑开，下一秒顾赢出现在鱼礼苗的眼前，太过于突然所以她还以为是自己眼拙看错了，熟料，对方真的是他。 灰头灰脸，书包左边的带子断了，仔细一看，手腕擦伤还在流血，鱼礼苗表情严肃，问： “你这是打架了？” 顾赢把破书包帅气往后一甩，吸了吸鼻子，沾上灰尘的食指蹭了蹭鼻头，“哈哈哈哈，也是，我这个样子，谁见了都觉着是和人干过架。” “事实上呢？”鱼礼苗递出一包纸巾，示意他注意手腕上的伤口。 “没事儿！”顾赢倒也是一点痛感都未察觉到，“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话还未说完，他倒是先笑上了，“事实上，我是来投奔你的。鱼礼苗同学——”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话语中的随意也不见了，“班里我也就知道你家，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不过情况特殊，您善良美丽又大方，就让小的去你家吃饭，顺便睡一晚上行不行？” “呃……”这是鱼礼苗从未遇过的情况之一，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说可以还是拒绝。 这个节骨眼，纪蓝呼哧呼哧跑进楼，瞧着鱼礼苗和顾赢两人站在电梯门口，也摸不着头脑，但也是一脸的镇静走过去。 “纪蓝，顾赢想要在我家借宿一晚。”也不知怎地，鱼礼苗脱口而出，目光与纪蓝目光相遇，“手还受伤了。” 纪蓝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同学，你若是不介意就住在我家。” 鱼礼苗表示赞同。 ------------ 第011章 父亲＆母亲 顾赢斜着嘴，瞪着眼睛看纪蓝，“这样不好吧，我又不认识你，再说了……” 纪蓝果断插话：“男生住在男生家没什么不好的，你手还在流血，现在就去我家包扎一下。难道你成心正要打扰鱼礼苗同学吗？” 顾赢侧头看了眼鱼礼苗，没好意思点头，只能够答应。 叮了一声，三人前后.进了电梯，没有人说话，顾赢的眼睛时不时瞄一眼鱼礼苗，碍于她身边还站着纪蓝，就稍稍收敛目光。 十三层到了，又是叮一声，鱼礼苗站在电梯里面冲着外面两人笑了笑，随之电梯门合上。 “你原来也住这里啊。”顾赢特意拉长了尾音，一脸被逼的样子跟在他身后，“啧啧，都不说话啊？” 纪蓝没搭理，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面，嘎吱一声，开门时他顺口喊了句： “爸妈？我回来了。” 纪蓝母亲在厨房择菜，听到儿子的声音连忙回应了一句：“哎，回来啦，蓝蓝。冰箱里面有你喜欢的橙汁。” 顾赢正好渴了，也不客气，直言问纪蓝冰箱在哪儿，随后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一口气喝掉了一罐五百毫升的雪梨汁。 “妈，有位同学到我们家借宿一晚上。” 纪蓝说完，手指着被丢在地板上的空瓶子，示意他丢进垃圾桶。 “哦？”纪蓝母亲手握一把绿油油的西芹，走到厨房门口，“就是那位同学？” 到目前为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儿子把同学带回家，而且还是一位长得还蛮帅气，又有精神的男生。 “同学你好，我是纪蓝的妈妈，家里还有间空房，阿姨现在去收拾收拾。” 顾赢受宠若惊，要知道，他之前都是常常借宿在同学或是朋友家中，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二十天的样子，每一对家长都是开头热情，渐渐地就摆出冷脸。背地里让打电话给老师反映情况，顺道问他家长的电话号码。 这样一想，他也就不那么觉着纪蓝的母亲会有多么热心肠。表情淡然，机械作自我介绍，长辈说什么，他也只是假装很高兴点头微笑，也不多说一句谢谢。 看完了，纪蓝心里有些窝火，母亲一直在顾赢身边晃来晃去，问他需要什么，想吃什么，末了，想给他帮忙打电话报个平安，却是被无情拒之门外。 “妈，顾赢应该还是累了，您去做饭，我待会再去问他。” 纪蓝把自己的母亲劝走，他站在客房后，边敲门边说：“你心里有什么不快没必要冲着我妈发火。” 顾赢听后也不说话，丢开书包，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被子和床单气味很好闻，让他不禁想要睡觉。 “顾赢！” “干什么？”说话间，顾赢坐起来，凝视着深棕色的地板，“我没有想要对阿姨发火，也不是故意的。” “你先开门。” 顾赢只穿着袜子走到门口，“我告诉你我手上还有伤，你……” “你什么你了？我就是准备给你搽药的。”纪蓝怀内抱着纯白色的医药箱，平常能够用到的药里面全部都有，而且绝对不存在过期货。 顾赢打开门，看了眼纪蓝怀内的东西咧开嘴一笑。他还真的没有想到，学校大名鼎鼎的文艺男神竟然也会皱着鼻头，冲着自己瞪眼睛。捏棉签，涂抹药还有缠纱布的动作分明很笨拙，却也不胆怯。 “哎？你该不是第一次给人上药包扎吧？” 纪蓝低头不语。 顾赢咂舌：“喂喂喂！别跟鱼礼苗似得，不理人。” 纪蓝瞬间抬头：“真不好意思，给男生搽药还真是第一次。” “老兄，你这话里有话哟！” 被问起自己是不是和鱼礼苗以前就认识了？ 纪蓝一个字都不透露，从今往后也没有这个打算。其后只是投去一个冷眼便是出了客房。 纪蓝对顾赢的了解不多：身高好像是一七三，平时大课间小课间，晚自习.总是能够看见他和一群男生在篮球场上浑洒汗水，阵阵嘶喊，时常招来老师或是保安围观警告。但一位位都跟不羁少爷似得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得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长相被一群女生说，像是若干动漫里面走出来的男猪脚。并且为之疯狂。 成绩还不错……等等，纪蓝苦笑了一下，详细回忆起他和鱼礼苗在一起背单词的时候，愈发觉着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名厚脸皮的学渣。 也是，他一开始也以为如此。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印象。 倒是此时此刻，他还发现，他不单单长相出众，口才也了得，竟然能够把自己一向在饭桌上不说话的父母逗笑了不说，三人最后还聊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纪蓝翻起白眼心道，一个人默默吃饭。 “阿姨您真好，要是我也是您儿子我睡觉都能够笑醒，”顾赢一人还留在饭桌旁，剩下的菜也依旧让他垂涎，“叔叔，听纪蓝说您的书法一绝，不瞒您说，从小大到我最崇拜的就是那些书法大家，您……” 纪蓝闻言，实在忍不住道了一句：“这辈子你都不可能练好书法。” “纪蓝，打击人是最卑鄙的事情之一。” 顾赢扭头快速冲着纪蓝眨眼睛，“叔叔，您的说得对。” 忽然间，纪蓝觉着自己引狼入室，不，是引鸠入室。落得个一人洗完擦碗还要把自己的崭新的一套睡衣无私的奉献给坏鸠的下场。 与此同时，家住在十七楼的鱼礼苗已经洗完澡，正在浴室内吹头发。父亲蹲在阳台上侍弄花草，给疯长的月季修枝，为菠萝树松土，然后给百合还有君子兰适当浇浇水。母亲在和纪蓝的母亲郑莉通电话。 说起各自的孩子，两位妈妈完全就止不住口，若是情况允许，她们真的可以说个三天三夜。 吹风机呼啦呼啦的声音仍旧从浴室内传出来。 “苗苗，头发还没有吹干吗？” 鱼礼苗没有听清母亲的话，反正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她干脆关掉了吹风机，顺水也拔掉插头，站在浴室门口，“妈，你洗澡吧。” “苗苗，”在鱼礼苗的眼里，母亲看似心情很好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纪蓝妈妈跟我说，他们家来了一位小客人，说是和你同班，叫,叫？” 鱼礼苗心里感到很疑惑，分明就是不久之前打的电话，这一会儿就忘记名字了，果然和爸爸说的一样，傻乎乎的人傻归傻，但更容易开心。 “顾赢。”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鱼礼苗母亲笑得跟孩子似得，末了还拍手，“听说他不住在这里，反正也是难得来一次，趁这个国庆，你们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鱼礼苗就知道母上大人会这样说，“不了，我跟他不熟，再说了，妈，我还有一大推作业还要做呢。” 这是鱼礼苗父亲手拿浇花水壶走进来，瞧这母女的神色，试探地问：“你们俩儿又什么事情不开心？礼苗，你看看你妈妈的嘴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没事，爸。”鱼礼苗把半湿半干的毛巾晾到阳台上，回来看见母亲还在橱窗边，脸色和之前无异，也不好言语。 “对了，礼苗，”父亲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子，“你过来，关于手机的事，爸爸跟你谈谈。” “老公！”母亲面露愠色，“一定要这个时候吗？明知道我不开心。”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跟女儿有重要的事要说，”前一秒一脸歉意，到了鱼礼苗这里直接变成了严肃。 “假期结束，爸爸趁着午休去你学校拿手机，不过手机还是归你，”话，说了一半，父亲捧起茶杯，水汽往上冒，贡菊茶香往四周飘，鱼礼苗的眼睛不由得一点点瞪大，“你从向来都懂事，哪些事该做不该做你自己心里都清楚。住在学校，偶尔跟你妈妈发个消息，或是简短说几句，对你，对你妈妈都好。” “爸爸听到你声音也开心。只有一点，你这个傻孩子，可千万别被老师再捉住了。到那个时候，不说爸爸了，你都要被同寝室的人嘲笑哟！” 曾经父亲是小镇上以严厉出名的数学教师，每每走在路上，但凡是遇上了自己的学生，对方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嗖一下就逃之夭夭。 更夸张的是，见到自己也是如此。 父亲的严厉和严肃从来都是不变的，只有回到家，那张面孔就像是面具，只要摘下就是他自己。 年纪还轻，脸上不该有的皱纹一点一点出现，本该是乌黑发亮的头发，已开始泛白。 现在父亲是被调到开发区高等学校还是当数学老师，严厉依旧，他的学生估计还是会多少惧怕他。 就算是这样，眼前嘟起嘴吧吹热茶、哄生气的妈妈、警告自己不能够被老师发现带了手机……面容有苍老了几分，嘴角噙着笑的男人，不仅仅是好老师，也是好爸爸，更是好丈夫。 若是以前觉着自己很幸福，很幸运，那么现在，鱼礼苗觉着自己是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女儿。 ——翌日。 “喂喂喂！太阳都要烤焦你的屁股了！” 纪蓝也不想说这种俏皮话，但对顾赢这个人而言，严肃只会适得其反。 抱着被子，顾赢在床上来来回回打了五次滚，不为别的，只是觉着舒服。 “喂！”纪蓝无形中提高了音量。 而不料被父亲大人听见，走到自己儿子面前，煞有介事掌住他肩膀，只是说了一句：“学生嘛，放假了睡懒觉很正常，而且，我看那孩子昨晚虽然说说笑笑的，但挺累的。” 纪蓝无言以对，他不管了，权当家里面只是多了一团空气。“那好，我出门了。” “嗯。” 纪蓝只拿了英语作业出门，走进电梯，摁下了数字17，盯着数字的变化，脑海中开始酝酿开场白应该说些什么最合适。 话准备好了，可见到的人却是陆小密。 纪蓝倒退了几步，看了好几眼门牌号，心里嘟嚷：是啊，就是1704没错。 ------------ 第012章 故意＆爬山 陆小密看出他吃惊，不禁感到很失望，松开掌着门的手，冲着对面的男孩做鬼脸，喊了一句：“大笨蛋。”随即便是关上门。 纪蓝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还是鱼礼苗亲自打开了门，解释其中的原因。 原来九点钟，向来都是重度起床困难户的陆小密定了十个闹钟，总有一个可以搅黄她和周公的约会。 事实上也正如她所愿，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气哼哼的站在纪蓝面前。 而且就在昨晚，陆小密想着要不要也约纪蓝一起去，再转念一想觉着还是算了，也正好借这个机会看一看清纪蓝到底对鱼礼苗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会来这里捣乱，我现在就……”纪蓝道歉，话还没有说话，对面的陆小密已经怒了。 陆小密几乎是咬着牙，“啪”一掌拍到了纪蓝的脊梁骨上，差点没有让他顿时咳出血来，“你凭什么你可以来我就不行啊？” 鱼礼苗：“你别生气了，纪蓝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你根本就不懂我们，别插嘴。纪蓝可以来着苗苗一起做功课，为什么我就是来捣乱的，你什么意思啊？” 鱼礼苗庆幸，父母都不在家。“两位别吵了，家里只有些点心，我去给你们拿来。” 陆小密腮帮子鼓得很高，快走了几步拦在鱼礼苗前面，“不用了，我也就跟他生气，苗苗你千万别觉着我很吵我很讨厌什么的。从现在开始我会乖乖的。” 鱼礼苗笑了笑，“我没有要赶走你的意思，拿上书包去我房间吧。” 陆小密点点头，一个激灵突她猛地摇头，“不不不，苗苗，我们还是在客厅写作业吧。” 客厅很宽敞，明亮，够长也够宽的木几正好对着阳台玻璃门。 晨间的阳光如水般无声倾泻在三人的身上，配上徐徐清风，温度适中，让人觉着十分惬意。 如果没有作业的话，一定爽爆。 陆小密说，嘴里叼着少女粉的中性笔，手掌肉感小下巴，双目无神，对数学无能摇头。 “苗苗，从开学到现在数学老师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真是一点点都没听懂。” 纪蓝从开始动笔到现在就没有停过，闻声后，只是笑了三两声。 陆小密前后啪啪两声，双手掌在白底印上百合的木几上，“我知道我成绩不好，脑袋没你们聪明，但我也是有一技之长的好不好？” 鱼礼苗停下笔，扭头很温柔的伸出手放在她的肩头山，“成绩好其实也不代表什么，你自己别想太多。” 纪蓝也停了笔，“她要是知道想倒也是挺好的。” “哼哼！苗苗，他就是这样喜欢欺负我，拿酸话堵我，”陆小密猜到他的数学作业做完了，一面做小动作故意分散注意力，一面眼尖手快夺走了纪蓝的作业。 “啊哈哈哈，怎么样？抢东西这件事你永远都赢不了我。”陆小密引以为豪，“告诉你本姑娘全身都散发着艺术的气息，这种东西是你没有的。” 纪蓝懒得跟她说，告诉鱼礼苗别理她，继续做作业就行。 “我说的是认真的，”陆小密噗通一声跪在铺在地面的枕头上，“我跟我家老头子已经说过了，分班的话，我就选择文艺，一来避免我不会的，二来我就可以每一天都画画，然后我要报考美院，管它就业呢，喜欢就行。” 鱼礼苗看见陆小密说话间的眼睛，里面是闪着笃定的光芒。 纪蓝也对陆小密刮目相看了，“不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接着，他看向鱼礼苗，“你选文还是选理？” 鱼礼苗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还不太清楚。” 陆小密：“苗苗，你可要抓紧时间想清楚哦，听说不出意外的话，高一上学期结束就分文理班了。” “嗯。”鱼礼苗的心跳忽然加速，突然不可控制的很紧张，“我知道。” 纪蓝：“你也别瞎说。鱼礼苗成绩好，不管选文还是选理科前途一片光明。” 之后，两人的争吵鱼礼苗一句都没有听到，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还在思考文理，即便是选择好了，高考之后，大学之后，要做什么？或者说，做之前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就像陆小密那样可以为了喜欢不顾一切。 这时，门铃响了。 纪蓝叫了几声鱼礼苗的名字，见她没有反应，警告完了陆小密别说话就起身去开门。 “嗨喽！” 纪蓝真心后悔开门，“你来这里干什么？也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赢露出标准的笑容，挥动手臂：“鱼礼苗同学在吗？你的同桌来看你啦，请你亲自来欢迎客人好不好？” 鱼礼苗和陆小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走过去。 “鱼礼苗同学，惊喜吧，意外吧？锵锵锵——给你买的零食。”顾赢的右手从身后拎出了满满一大袋的零食。只可惜，他不知道这些正好是陆小密喜欢的。 “我不吃，顾赢同学你来干什么？” 这也正是纪蓝想问的。 顾赢看了眼心虚扭头的陆小密什么也没有说，完全不客气，尊下去指着鞋柜问鱼礼苗要拖鞋。 木几上三堆作业本，细细一瞧他就知道谁是谁的。围着客厅走了一圈，反身去了阳台。 站了一会儿，顾赢坐在藤椅上透过玻璃门看里面，三人围着木几写作业，就他一个人在享受阳光和清风，哦，还有欣赏花草。 鱼礼苗家中头一次来了这么多同学，眼下无心写作业，思绪和眼神开始飘飘然。 与她对面的纪蓝也如此，而且他的余光总会时不时去打量顾赢，那慵懒的身影，不知去向的目光…… 沉默最后到底还是被打破了，喊了一声后，陆小密捂住自己的胸口，想着，若是继续下去，我都要憋死了，你们一个个的倒是坐得稳稳，难道只有我一个耐不住安静？ 顾赢在阳台笑，哈哈大笑那种，他觉着陆小密同学还是蛮可爱的，也多亏了她，自己开口说话不至于尴尬。 四个人坐在米色长沙发上，电视机在播放恐怖电影，光线虽然只被窗帘阻挡了一部分，然而画质和音效不错，依旧可以吓到人。 顾赢掏出手机，屏幕光映在脸上，陆小密坐在他右手边，看纪蓝的同时余光不得已全是他。他故意晃动脑袋，连续几次，直到被她连衣服带肉一起被掐住。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陆小密的声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需要静下心去听。两人紧挨而坐，顾赢大概听清，侧头对他坏心眼的笑。 鱼礼苗和纪蓝纯碎是安安静静看电影，如果没有另外两人，电影完全可以看到结束。而看到一半被迫停止的感受也只有他们自己深有体会。 “正常人不会在大中午去爬山吧？”纪蓝苦笑，这话他没有说出来，趁着陆小密抢顾赢手里的零食空隙，他告诉了鱼礼苗，两人相视一笑。 “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我们一同去秋游。”陆小密怀抱一袋原位薯片，边吃边唱，以她的身高，确实毫不违和。 “她是妹妹？”顾赢看似没头脑冒出了这么一句，两手交叉放在后脑勺，在还没有回复的时候，说：“仔仔细细看的话，真别说，你们长得挺像，尤其是那双招风耳朵。” 纪蓝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同学，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够乱说。” “哦？”顾赢笑吟吟地瞥向了鱼礼苗，“苗苗同学你觉着呢？” “我没觉着什么。”鱼礼苗默默觉着顾赢把话丢给自己是出于不安好心。 顾赢：“也不逗你了。反正我就是觉着你们关系挺好的，真羡慕啊。” 陆小密：“你们倒是走快点啊！穿过前面的小溪我们就可以上山啦！” 小溪流水叮咚响，白蝴蝶绕花丛，略带微黄的青草地上还有蟋蟀在跳跃，身影被镶上了金边。若不是君山就在眼前，四人都很乐意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朵朵白云，等到夕阳西下再归家也不迟。 君山就在太阳鸟小区附近，靠北的居民楼，站在自家阳台上遥望山头可清晰看见其上片片小树林，少数几棵直插云霄。 半山腰是秋茶田，每每到了八到十月份，总有人头戴草帽，身穿各色不同的防晒衣，徒手采摘茶叶。至于唱山歌是不存在的。 山脚下面离得最近是君山小学，鱼礼苗也是听父亲说起，那间学校比她年长十来岁的样子，就是现在，重新装修后仍旧有很多学生在那里读书。 预备铃，升国旗的国歌还有眼保健操……机械的声音在山的环绕下也变得空灵，无需特意也可以传出很远，小区内听到学校的铃声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之一。 以往都是站在原处怀揣假想去看君山，而此时，鱼礼苗和三位同学就站在山顶，一栋栋楼都变得渺小遥远，空气格外清新，趴在草丛里面的石头形状各异，时而还能够看见羊粑粑，黑黢黢的一粒粒分布在青草多的地方。 山脚和山顶看天，果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陆小密后悔没有把家中的美人鱼风筝拿来，也不安于就躺在或是坐在草地上，疯丫头一个，脱掉了鞋袜，踩在草地上迎着或是逆着风跑来跑去，活脱脱就像是从未见过大自然，被关在城堡里面的小公主。 鱼礼苗不同，这里所拥有的，小镇也曾有，不止如此，那里的天很矮，眯起一只眼，伸手便是可以触及到那抹浓重的蓝色，山更挺拔，水更清澈。 她还记得自己五岁时，小镇仍有人会扛一把手工制作的扁担，拎两只质地很好的红塑料水桶去一方流动的水池里面打水，用来洗东西，还说：用老天爷的东西心里莫名舒坦。 纪蓝盯着回忆起来的鱼礼苗无法离开视线，他不知道她正在想小镇的朴实而快乐的生活，自然也不能够告诉她，自从搬到这里，他最想念的就是她和小镇。 在陆小密和顾赢的世界，展现着现代化的所有变化历程，生活中所充斥的气味，他们早已习惯，且不觉着有任何奇怪。 ------------ 第013章 青梅＆复杂 看见昆虫就会觉着稀奇，听到鱼礼苗说出昆虫的名字和习性，更是惊得合不拢嘴，瞳仁难以恢复原来的大小。 而电子产品无论怎么改革变新，在他们来看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顾赢看不懂鱼礼苗的眼神，就像是陆小密猜不出来纪蓝的表情变化。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越是接近边缘线，炫紫成了淡淡胭脂，殷红化作了微微绯韵，而青蓝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让人离不开眼。 一群群飞鸟低低地从眼前划过，就因为看入神，想知道它们是白鸽还是白鹭，陆小密兴奋劲儿过头，失脚栽了个跟头。幸运的是脑袋相安无事，脚却是动弹不得了。 一阵哭声划破了恬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陆小密任性坐在地上，吹胡子瞪眼，只要纪蓝背她。 “兄弟，怎么说呢，突然感觉你好惨。”顾赢在最后面说风凉话，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了鱼礼苗，试探性的问：“要不，还是我来背她？” 陆小密横眉竖眼，指着他的鼻子：“我跟你不熟，万一你把我丢下去，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说完，继续大哭。 “陆小密你别哭了，站起来试一试！”纪蓝跟在陆小密后面走，亲自瞧见她从自己面前摔下去，若是怀疑她扯谎，只会认为自己无情冷血。 陆小密闻声一喜，忙不迭伸出两只手示意他把自己拉起来。“人家都摔成这样你还让我站起来。没良心的家伙，我看，白认识你了！” 纪蓝转过身发现鱼礼苗并无表情，很自然伸出手接住他还未递过去的衣服，随之一笑也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顾赢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东张西望，吹起口哨催促纪蓝走快点，不然他赶不上最后一班261。 尽管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赢催促了好几次，纪蓝充耳不闻，步伐从未改变，走得很稳，看似生怕背上的人会掉下去。 鱼礼苗被夹在中间，抬头盯着看不是，总是盯着鞋头走路也不是，她左右为难，无奈一会儿看看左边的不知名字的矮树丛，一会儿再瞧瞧右手边的流淌的小溪。 小时候的玩伴，现在成为了其他女生的守护者，鱼礼苗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把那些事情都忘记了。 顾赢始终都在观察鱼礼苗的后脑勺，能够看出什么那是另外一码事。“兄弟，不是我八卦，你和陆小密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鱼礼苗浑身的血液开始倒流。 纪蓝砸咂舌，“单纯的同学关系。” 他背上的陆小密可不同意，“才不是呢。我和蓝蓝是青梅竹马，我六岁就认识他了。或许你们都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跟我说话。再然后呢，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偷橘子、用石头子砸人家窗户……反正我们才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就是啦。” 这会儿鱼礼苗完全懂了，所以两人看起来那么亲密，即便是纪蓝对陆小密说话的口吻有些凶，偶尔还会怼得她体无完肤，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顾赢假笑了一阵，拍手叫道：“纪蓝你这只青梅可了不得哦。” 纪蓝心里暗叫：“顾赢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和我长大的都是一帮兄弟，如果有个妹子那就好了。”顾赢替自己深深地惋惜，“鱼礼苗同学，你呢？搬来这里之前住在哪里？有没有小竹马呐？” 鱼礼苗回答得很平淡，“没。我家以前在枫树林小镇。” 顾赢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笑哈哈略过去，继续说：“要不然鱼礼苗同学，你就当我们是青梅竹马，反正现在也是同桌，又是盟友。” 纪蓝抢在了鱼礼苗的前面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假装！顾赢你别开鱼礼苗的玩笑。” 虽然陆小密很不想说话，但回头看了眼鱼礼苗她开口了：“蓝蓝说得对，货真价实总会比冒牌货好，苗苗，一个人长大也没什么悲哀的，你现在有我们这一群朋友不是吗？还有你顾赢，别再说奇奇怪怪的话。” 顾赢真想看看鱼礼苗的脸，只可惜所见只有后脑勺，“得得，我不说了。前面的大兄弟，261是肯定赶不上，今晚还是拜托你啦。” 纪蓝背着脚崴伤的陆小密送她回家，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可顾赢也不准备多走一步，奈何自己“寄人篱下”对方又是纪蓝发射警告之光，他勉强同意。 “老兄，这可是本少爷第一次给人当跟班，咱们回了家，你去和爸妈说一声。” 纪蓝左手相互交替捏自己的酸痛的肩膀，翻起白眼扭头，“顾赢你别跟我套近乎，我爸妈是我爸妈，你是你。” 顾赢勾住他的肩膀，“啧啧，和好兄弟还说什么客套话？” 纪蓝反手掰开那只手，保持了一米的距离，“你在我家住几天都没问题，但你爸妈知道吗？未成年小朋友。” 这话顾赢最不爱听，他不理会纪蓝，冲进了三十九栋楼，摁下电梯也不管身后的纪蓝离自己只有一手臂远的距离，当即就摁下了13，电梯门合上。 这一会儿陆小密躺在自己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和自己的好闺蜜凌霄霄煲电话粥。 欢喜地告诉她自己今天和纪蓝爬了君山，回程路上摔了一跤他主动背自己，亲自送到门口才离开。 还说纪蓝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自己趴在他背上，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就像十几只兔子钻进心里。 顾赢和鱼礼苗被她排除在外只字不提，全程都是纪蓝云云。 陆小密家的老头子拎着黑色正宗皮革包回家，一身酒气，一脸倦意，半躺在中式古香古色红木沙发上，无奈歪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嘴上断断续续喊妻子的名字。 当妻子的此时还在棋.牌室和自己好姐妹打麻将，眼里只有麻将，手里的牌希望来一只幺鸡，手机铃声调成了静音。 “张安！” 这一声总算是被陆小密听到了，她紧忙挂断、丢下手机，一只脚穿上了棉质拖鞋一只脚只穿上了袜子，一瘸一拐出现在了偌大的客厅内。 “老头子你怎么又喝那么多酒回来啦！”陆小密鼓起腮帮子，二话没说，倒了杯凉白开淋在父亲的头上，“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喝得烂醉回家，你说话不算数。” 老头子左手摸了摸脸，一个趔趄后才站稳了，“丫头，你爸爸我没有喝醉……嗝……” 陆小密背过身，气得说不出话。 “丫头，国庆假你想去哪儿玩？爸爸和妈妈都带你去，想吃什么，想要的衣服，爸爸都给你买。”说完又是一阵酒嗝，紧接着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臭。 “买买买，老头子你就知道给我买东西。也不对，你还知道喝酒，到处飞来飞去，”陆小密回过头厌恶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妈妈就知道管那家根本赚不到钱的破店，然后去打牌。都不管我，家里的狗都有人管，就我没有！” 老头子眨了眨眼睛，泪汪汪的走到女儿前面，“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后少喝酒。” “我们拉钩钩！” “嗯。拉钩，下次应酬我带人去喝酒，我少喝。”老头子说完接着说：“你不是一直想去香港迪士尼去玩吗？爸爸已经买好了门票。你现在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带你去。” 陆小密眼睛放光芒，“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老头子笑了笑。 陆小密是心花怒放，欣喜若狂，而鱼礼苗止不住心底的一股愁丝往上冒头。 鱼礼苗一开门就看见鞋柜下面多了一双圆头黑色男士皮鞋，鞋子她不认识是谁的，但从阳台飘进耳朵内的声音她认识。 她刚刚换好鞋子，仰起头，一位男人气势冲冲地从她身边掠过去，转眼间就打开门走掉。 再看父亲的脸色，更为气愤，且尤为难看，她没有说话，望着站在厨房门口对自己招手的母亲，看了几秒，按照她的意思回自己房间。 发生什么事情？ 姑爹难得来一次怎么不留在家里吃饭就走，而且看那样子就跟……吵架似的。 算起来，四姑爹快有半年没有登她家的门了，以往来说，也都是和四姑妈一起来。 父亲的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守活寡拉扯六个孩子长大成人，父亲排行老六，上面有五个姐姐，大姑妈在自己十二岁时急性脑梗塞，抢救无效去世，也只有她对自己最好，自己的日子过得一般，可每到年初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拜年。 二姑妈嫁的很远，联系的少，三四五姑妈也不算远，平日联系也没有多到那里去，唯有过年见见面，大家一起吃团圆饭。 自己家的条件也是一般般，而四姑妈是有钱人，看起阔气大方，实则是名副其实的铁公鸡一只，职位和好面子的原因强拉着奶奶去他家住。 家人聚会，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每每到来，听到的无非就是姑妈或是姑爹讲自己的孩子有多么优秀，没了他们地球都不能够转动，偶尔提及自己，也就是随便一说，尔后立马扯会到了自己孩子的身上。 父亲不喜欢他们那一套嘴上的功夫，即便不是他的孩子，是个什么人，学业或是工作到底怎么样，他多少还是知道。 所以父亲从来都不会大肆夸奖自己。 在他们身上，虚荣心、尽是耍嘴皮子功夫还有小肚鸡肠，让自己想喜欢上都没法做到。 母亲娘家简单多了，兄弟姐妹有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平常过节都不用特地回去，但手机联系频繁，过年也都是今年我们空手走一家，明年走另外一家，如此循环，反正只要大家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就行，礼品和次数都是其次。 或许也有外公外婆十多年前相继离世的原因。 父母的家谱，鱼礼苗每想一次都要耗费不少脑细胞。 再往深里一想，她不得不觉着这次父亲和姑爹是否是发生什么矛盾了？ ------------ 第014章 发飙＆兄弟 低头手握铅笔想公式，正要动笔，她看见上面的题目已经做完，翻回到作业本首页，才发现这本作业竟然是纪蓝的。 “苗苗，吃饭啦。” 鱼礼苗眉头一皱，回应了两声，走到饭厅，瞧见父亲不在，一面拖出椅子一面扭头看向母亲问： “爸爸还没有回来吗？” 鱼礼苗母亲心思已经挂在脸上，但就是不说，“没什么，我们先吃，等你爸回来了，我给他煮面条。” 鱼礼苗没有接话，拿起筷子扒拉米饭，“妈，这米饭是夹生的。” “啊？”鱼礼苗母亲一愣，伸出手：“哦，来来，我给你重新盛一碗。” “妈，姑爹突然来我们家是有什么急事吗？” 新的一碗米饭落在了桌上，“小孩子就别问着这么多了，之前不是还说纪蓝的作业落在家里了，赶紧吃完了给他把作业本还回去。” 鱼礼苗“嗯”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低头认真吃饭，暂时也不去想到底为什么。 吃完饭，鱼礼苗要告诉母亲去打电话问问，自己则是抱着一摞碗筷去厨房准备洗碗。客厅外母亲的声音不是很大，说了一几句就没了。 “苗苗，妈妈出去一趟，你就乖乖在家暂时哪儿都不要去哈。” 没等鱼礼苗点头，母亲已经拿上了门钥匙连鞋子都没有换就出门。 这势头越瞧越不对劲儿，鱼礼苗也不好追出去，无奈摘下了围裙，先去阳台看了眼母亲往哪儿走，然后回房间。 “喵喵。” 鱼礼苗忘记给球球喂食了，撕开了新的一袋猫粮，她蹲在沙发旁，摸了摸白色小家伙儿的耳朵，而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门上。 咚咚咚—— 是敲门声，鱼礼苗起身不小心踩到了球球的尾巴，小家伙儿嗖一声闪到了沙发底下喵呜呜直叫。 而鱼礼苗屡屡回头跑到了门后，打开看见对方是纪蓝，瞬间一脸失望。 “有事吗？”问得很无奈。 纪蓝不知情况，心里慌慌，“事倒是没有，就是我作业落在你家了。” 鱼礼苗没有回答，也没有请他来家里坐坐，飞一般回房，再飞一般冲到门口，“给你。” “呃，你看起来怪怪的。”纪蓝接过被装在纸袋里面的作业本说道。 “有吗？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关门了。”鱼礼苗回头看了眼沙发，小东西还是躲在下面没有出来。 “别，我还有话要说，”纪蓝手掌在门框上，“陆小密说的话你不要听进去，那些都是她想的，我可没有那么想。” 鱼礼苗一脸懵，转念一想，点点头。 纪蓝稍微垂头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好了，明天晚上见。” “嗯？” 纪蓝仰起头，“就是你爸爸生日，说好的一起吃饭不是吗？” 鱼礼苗点点头：“我记得。到时候见。” 纪蓝提着作业回家，顾赢在客房内坐等他的到来，闻声他开门一看见人就带着敌意问： “不就是去拿作业，至于到现在才回来嘛！” “和你无关。”纪蓝说完，顺手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 “喂喂喂！”顾赢敲门后把耳朵贴在门上，“你该不会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吧？” “你在干什么？”纪蓝自我猜测的话，之前顾赢是在准备偷窥？ 顾赢神秘兮兮一笑，手扣在门框上，以此防止他突然关门，“没什么。鱼礼苗同学在干什么？你这家伙难道是借着她洗澡才去要作业本的？” “没事撑出来的话。”说完，纪蓝冷眼盯向他的手，无不是示意他赶紧拿开，否则的话，哼哼，他就不客气。 “你别这样看我，人家好怕怕哦。” 纪蓝当即没有把晚上吃得杂烩面吐出来，“同学你可以再恶心点吗？” “好了，不逗你了。”顾赢收起玩笑脸，出其不意推开了纪蓝，一点当客人的自觉都没有，直接蹦跶到了同学干净整洁的床上，还连续滚了几圈，说床板太硬，睡得不舒服。 “我给你三秒钟，立马从我的床上滚到地上！” 纪蓝生气了，他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别人随便碰到他的床，就算是父母也不可以。 顾赢瞧着他脸色怕了，乖乖爬起来，苦笑着说：“纪蓝同学你别摆出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是真心怕了你。” 这时候门外响起：“蓝蓝，叫顾赢去洗澡，听说马上要停水了。” 纪蓝才不叫呢，他只需要眼睛一瞪，对方就跑了。 顾赢洗了澡，也不放过纪蓝，非得刨根问底，关于他去了鱼礼苗家到底干了些什么，聊了什么。 纪蓝一脸“你打死我都不会说”的表情回应他。 两人在纪蓝的房间相互对视，而纪蓝的妈妈去了客房，把为顾赢准备的小夜灯摆放在床头柜上，还贴心的插在插座上。出门之前，她无意间望见丢在角落的书包，沾上灰尘不说带子也断了，她拿起来，走到儿子房门口敲门。 “顾赢，你在里面是吧，阿姨看见你书包坏了，也挺脏的，准备给你缝缝再洗。” “不用了阿姨，就那样吧，我马上就要换书包了。”顾赢没把书包当回事，才不想去洗的事。 纪蓝瞪了眼他，打开房门，他接过书包前后看了看，“和新的根本没什么区别，妈，你别听他，明天一起洗了。” 说话间，书包没有完全拉上拉链，加之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纪蓝也就没有在意里面是否会有东西掉出来。 可事实上，不知道多少张红钞如水般哗啦啦掉在地上。 纪蓝和他的母亲登时怔住。 顾赢也惊呆了几秒，他忙不迭走到门口捡起所有的钱，“阿姨，这些钱都是我爸给的，您可千万别认为我是那种小偷小摸的人。” 纪蓝母亲回过神，抓住顾赢的手，“孩子，这钱也不是像你这样塞进书包里面就完事了。阿姨这就给你缝书包去，钱拿好，别随便放。” 纪蓝关上门，嘴巴还没有合上，他目光如鹰，摁下顾赢的肩膀，“你是离家出走？” 顾赢很无力的笑了笑，肩膀随之一耸一耸，他随意的将一小沓现金折起来，塞进口袋，像纪蓝拨开自己手那样拨开他的手。 “不是。” 纪蓝坐在他身边，“那为什么你总是回避给父母打电话这件事？” “都说了，不是，不是，你烦不烦啊！”顾赢不是故意要冲着他大声嚷嚷。“呃……我还是回房睡觉好了。” 纪蓝拦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如果说不清楚的话，我不会让你继续住在我家，我想我爸妈也是这么认为。” 顾赢一把用力推开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那好，我现在就走。” “顾赢！”纪蓝咬字很重，目光也很沉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没有其他的去处才找来这里的是吗？” “哼！”顾赢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你便。” “胆小鬼！”纪蓝故意轻飘飘丢出这么一句，侧身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既然敢夜夜不归家为什么不敢说？” “你！”顾赢发觉方才那一瞬间自己对纪蓝的厌恶到了极致，可也不得不说，敢和自己这样“叫嚣”咄咄逼人的人他纪蓝是第一个。 “怎么？看我不爽想打架吗？”纪蓝继续“挑衅”。 顾赢嘴角不禁上扬，“好啊，来就来。”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结果两人都动了真格，最后望着对方被揍青的脸，仔细一想，其实根本没有理由需要干架。 “看你文质彬彬，一阵风就能够刮走，没想到你倒是挺能打的啊！”顾赢又佩服又不服气。 纪蓝摁了摁嘴角，笑道：“人不可貌相，你这家伙出手真狠！” 两人笑了。 “我虽然是我爸妈生的，但是我自己长大的，别跟我说什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那种鬼话，”顾赢眼睑下垂，“家里穷得就剩下钱，从初中开始我就不喜欢回家，没皮没脸的到处蹭吃蹭睡，日子就是这样过到现在。” “他们跟没我这个儿子是一样的，我也没他们。” 说完，顾赢伸出拳头抵在纪蓝的胸口上，“假如你爸妈是我爸妈就好了。” 纪蓝同样伸出拳头，“我爸妈挺喜欢你的，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 “好兄弟，你几月份的？”顾赢裂开嘴笑，“我是五月份，双子座。” 纪蓝脸色稍暗，“呃，我是九月……” 顾赢：“啊哈哈哈，来叫声哥我听听。” 纪蓝一拳头砸过去。 一清早，陆小密被自己定好的闹钟吵醒，若不是为了去香港玩她才不会心情大好，动作爽利地起床、换衣、洗漱。 出门之前，她给纪蓝发了消息：蓝蓝，本来想找你玩来着，但我们全家要去旅游啦，掰掰。 随后就是一手挽住笑呵呵的老头子一手牵住略有不快的妈妈出发。 至于作业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一律不管。 纪蓝和顾赢虽不同床一起睡觉，但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一面打哈欠一面懒懒散散的走到客厅，看在眼里的两位长辈，相互交换了眼色，都有种看双胞胎来吃饭的感觉。 “妈，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一说完，纪蓝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心道：都不知道昨晚聊到什么时候才睡觉。 “傻小子，今天我休息，”说着，纪蓝母亲把盛好小米粥的碗端到了顾赢面前，“喝点粥，盘里面还有煮鸡蛋，要是想吃面包，也有，就是没有沾的酱。” 顾赢已经清醒，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挺难为情，抬眼看了眼纪蓝母亲，忽地站起来，拖开了椅子，对着她深鞠躬，“阿姨，昨晚我真不是故意要摔门，然后，那些钱是我爸给的，能够说得我都和纪蓝说了，希望您不要生我气。” 纪蓝母着实吃了一惊，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 从第一眼看见顾赢她不觉着是坏孩子，一宿没有睡好，也不是去猜想他那些钱怎么来的，而是忽然想知道他父母怎么会不管自己的孩子，就算孩子不打电话到家里面，应该打电话来问问。 ------------ 第015章 家丑＆默契 结果这都快两天了，她只看偶尔到顾赢这孩子抱着手机玩，而没有一个打来的电话。 “阿姨没生你气，快坐下去吃饭，”纪蓝母亲替他拉来了椅子，“就算不想给家里面打电话，发短信也是好。除了这些，阿姨没什么担心的。” 顾赢笑得嘴都快裂到耳根子后面，完全感受到了纪蓝的父母不只是看上去对自己那般好，而是打心眼里面的善待，和其他父母不一样，和自己的父母也不一样。“嗯嗯，我知道了，阿姨，谢谢您。” “好了，不说了，你们吃，我出去买点东西。” 纪蓝父亲从头听到尾但没能够插上一句话，瞧着两孩子一夜之间变得跟亲兄弟似得，喝个粥，都眉来眼去，相互剥鸡蛋，你笑一会儿，我笑一会儿，心里倒也舒服，随后反身去书房准备写毛笔字。 晚上鱼礼苗父亲的生日宴，纪蓝准备也带上顾赢，以自己好兄弟的身份。 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就到了下午四点半。 纪蓝父母已经开始更衣打扮，时而催促儿子和顾赢可不能够拖后腿，一家三口，另外加上顾赢开开心心带着各自的礼物去了一家叫做“常回家看看”的餐馆，挑好位置，纪蓝的父亲给鱼礼苗父亲打电话。 电话一结束，纪蓝父亲脸忽然变得生硬，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不痛快，“孩子妈，你带着他们想回去，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话也不多说，人拿上手机就走了。 纪蓝母亲闻言后不知所措，冷静下来，就拉上了两孩子的手出了这家餐馆，然后告诉孩子回家去，她自己一个人直奔鱼礼苗家。 “鱼礼苗爸爸出事了？”顾赢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们这样回去不太好。” 纪蓝站在楼道床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停下楼下的警车，“我可没说要回去。” “走！”顾赢的话音还未落下，纪蓝已经等不及电梯从一楼上来，或是十七楼下来，选择爬楼梯。 两人出了电梯，1704门正敞开，从门槛到靠左边的电梯门口有一条血线，而当他们再次看向门口，鱼礼苗正怒瞪着一位男人。 男人被两位警察各抓了一只手臂往从里面带出来，随后.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后，两人嗅到了一阵浓重的酒气。 “等等——”纪蓝拉住准备冲上前去顾赢的手，压低了声音：“我们先回避一会儿。” 顾赢被拉到了顶楼，刮起的大风，都可以把两人吹倒。 “你拉我来这里干什么？” 纪蓝表情严肃，一字一顿的说：“她现在应该不想我们看见她憔悴的样子，再说了，都有警察出面了，你觉着会是小事情或是好事吗？” 顾赢这就不懂纪蓝为什么还要去去找她，“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纪蓝摇头：“我就是想知道鱼叔叔在家还是医院，没其他意思。” 顾赢懂了，“好啦。你这句话也是够没意思的，她都看见了，你再消失不是更像看热闹的吗？” 不管纪蓝下不下去，顾赢是肯定会去见见鱼礼苗，说不定还要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之后纪蓝也跟着下楼，不过这时1704的门已经关上，而两扇电梯上显示的数字都是13。 顾赢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握紧拳头敲门。 “鱼礼苗同学你在家吗？” 纪蓝在他身后，“你别敲门了，她……” 还未说完，门在纪蓝的意料之外打开。 鱼礼苗确实和纪蓝所描述的一样，不仅憔悴还很愤怒，“你们怎么又来了？” 顾赢扭头看了眼纪蓝，“苗同学，我们挺担心你的，不看看不放心。” 鱼礼苗语气平淡：“谢谢你们，没什么大事，你们都赶紧回家吧。” 顾赢眼尖，瞧见屋子里面也没有其他人，甚至有些房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笑哈哈，却也带有笑容，“反正你家也没人，我们进去坐坐，陪陪你也挺好，你说呢，纪蓝！” 突然被点到名字，纪蓝瞬间看向了鱼礼苗，“也是，你一个女生在家不太安全，我们绝无坏心，就是陪陪你。” “你们多虑了，家里面还有球球，而且，我妈妈快要回家，”鱼礼苗的手不自禁搅在一起，“纪蓝，我替父亲谢谢你父母，生日恐怕要留到改天再庆祝，谢谢你们。” 两人吃了闭门羹，一个唉声叹气，另外一人却是出神。 “纪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你小青梅的事情？”顾赢也就是随口说说。 “别扯，”纪蓝摆出臭脸，“走，我们先回去。” 顾赢跟在身后，“纪蓝，你认识球球吗？” 纪蓝一脸正经止步回头看他，“你认为球球是谁？” 顾赢还真的开始认真想这个问题，“她表弟？堂弟？” 纪蓝想笑又不想笑，“别，你别问我，我其实也不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顾赢你手机刚刚响了，”纪蓝的母亲说道，“你鱼叔叔送进医院了，你爸爸正送你阿姨回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你们两个也不要多想，都回房去休息。” 纪蓝点了点头，看了眼正朝着房间走去的顾赢，回过头，问：“妈，叔叔受的伤严重吗？” “我也不清楚，等你爸爸回来就知道了。”纪蓝母亲摸了摸他脑袋，“别问了，去休息吧。” 纪蓝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回到房间他下意识里看向了纸袋，拿出作业帮随手翻动了几页，不料从里面掉出来一张浅蓝色纸条： 不小心拿错了作业本，也不小心看了眼，发现最后两道选择选错了。 “也对，她数学似乎很好。”为了转移注意力，纪蓝拉开抽屉拿出了笔袋，准备重新算一遍。 半个小时过去—— “不对啊，我算了五遍还是同样的答案。” 纪蓝脑子懵懵的，不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纪蓝，睡了吗？” 纪蓝搔了搔后脑勺，“没，干什么？” “啧啧，别问了，让我进去。” 纪蓝打开门后回到书桌前，继续研究题目。 顾赢坐在椅子上，“我今晚就要回去了。” “什么？”纪蓝大幅度扭头目瞪他，“这都快十点了，就算你叫出租车，也不好拦。” “没事，我爸派人来接我。”顾赢顿了顿，“安全问题是不存在的，你放心好啦。” 纪蓝脑子忽然间一片空白。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纪蓝站起来，笔指向他的脸，“你爸爸是干什么的？派人来接你？骗子的可能性你也不能够……” 顾赢哭笑不得，捂住自己的肚子，抬头，“我爸不是什么黑帮老大，你想哪儿去了，一个破公司的老总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样一说纪蓝倒是容易接受，顾赢一身名牌，若不是之前母亲告跟他说那只书包她在哪儿见过，价格不菲，普通人家肯定会舍不得买。他也不清楚。 “然后呢？” 顾赢耸了耸肩，百般无奈叹口了气，“本来想在你家住到上学，现在是泡汤了，这钱你拿着。” 纪蓝顿时不高兴，“你把钱收回去！” “不是，”顾赢也站起来，“我在外面住也需要钱，这两天给你们家也添了不少麻烦，你拿着。” 纪蓝啪一掌把钱甩到了地上，“如果提钱的话，我就不会让你留在我家里。废话不说了，你爸爸派来的人应该也快到了，我陪你下楼。” 顾赢原地怔了许久，捡起一张张红钞票无奈塞回自己的口袋里面。“哎！要是我是你亲哥就好了。” “我可不答应。”纪蓝回答得果断，“走吧，别磨磨蹭蹭了。” “刚刚还不让我走呢，这会儿倒是赶我了！啧啧，你这只家伙哟！” 顾赢不要纪蓝送，说他一个大爷们走在路上难不成还会半路被劫不成，纪蓝非得送，说其实就是想出来走走，然后等父亲回家。 “我看你就是想等鱼礼苗妈妈，问问情况。”顾赢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纪蓝：“是又是怎么样？” 等是等到了，不过纪蓝发现阿姨看起来十分疲倦，就算是父亲走在她身边，也没有能够掩饰一点悲伤，始终都是半低头不知盯着何处，迈出无力的步伐。 纪蓝回到家，他母亲正从卧室内走出来，两人对视了几眼没有说话，而是同时看向了有动静的门口。 “纪蓝，去睡觉。”父亲的声音沉稳而厚重，还带着点嘶哑，没有继续说话，他对着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拿上妻子递来的换洗衣裳直接去了浴室。 没有人说起那件事，纪蓝也不问，默默回房间，睡前收拾作业本，发现末尾页上贴着一张方方正正的便利贴，撩起来看了看，前后都被写满了，字迹娟秀，一丝不苟，从头看到尾，他瞬间就知道自己出现的问题在何处。 他心怀感激，眉飞色舞，右手食指落在便利贴上都觉着它是有温度的，转而一想到她现在或许还在难过登时心被揪了几下似得。 关了灯，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翌日一大早，纪蓝听到房门外叮叮当当的动静，他没有立即起床，而是等到父母都离家，他如鲤鱼跃龙门似得从床上跳在地板，紧接着蹦跶到房门口。 洗漱，随便换了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没吃早餐，纪蓝就拿上了手机还有自己小金库出门直奔车站。 鱼礼苗心疼母亲，不想让她过度劳累，伤心，起了早床，准备好了早餐：小米粥和买好的肉包子。就去了父母的卧室，趁着母亲难得睡着，她蹑手蹑脚离开家，提上了保温饭盒直奔去医院看望父亲。 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在站牌底下看见彼此，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无言中透着几分尴尬。 “差不多八点整，车应该快来了。”纪蓝稍微扭头盯着鱼礼苗说道，“看你样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鱼礼苗撇过头，“大概吧。” ------------ 第016章 你我＆冰冷 “我也是去医院，我们一起。”纪蓝看了眼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你这样去看望叔叔肯定是不行的，没精打采，黑眼圈又重，看着就像是欠了别好别人好多钱。” 鱼礼苗惊愕抬起头，对上他映在阳光中的眼睛，“嗯。我不是故意的。” “别想太多了，开心点。”纪蓝说完，手指着自己一边的嘴角，“笑一笑十年少。” “嗯。”鱼礼苗勉强的笑容有点难看。纪蓝盯着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够瞥着。 “谢谢你去看我爸爸。”鱼礼苗再一次仰起头说道，“其实我爸伤势也不是很重，就我妈担心有问题，非逼着我爸住了一晚上，等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如果没事就出院。” 纪蓝很高兴她会主动说起这件事，不至于让他不知从何问起，心里也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 “叔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纪蓝脸上的笑容感染到了鱼礼苗，“昨天那个男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姑爹是吧？” 鱼礼苗大惊，正要张嘴问他怎么知道，这个节骨眼261从左手边的远方驶来，纪蓝扭头不再问，让她走在自己前面上车。 车厢内寥寥几人，两人选择了并在一起的座位。 或许正因为车上太安静，安静得轻声说句话都好像是在喧哗，鱼礼苗把话留在肚子里面，准备之后有机会再问。而纪蓝不动声色从裤口袋里面掏出了纯白色的耳机，捏住左耳的耳机头递给了她，也给了她一个暖暖地微笑。 播放的歌鱼礼苗好几首都很熟悉，都是曾经自己单曲循环的歌曲，再熟悉不过的节奏，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柯南，还有宫崎骏的电影画面。 原来他也喜欢这些。 鱼礼苗想着，侧头盯着车窗外不断被甩到后面的一景一物，有几分庆幸自己破碰上了他。 他跟做贼似得，偷偷地扭头偷看，她嘴角噙着的淡笑，他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到医院附近有五十六站，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前后下车，迎面的风扑在两张略红扑扑的脸上。 “鱼礼苗你在这里等等我。”纪蓝摘下自己的耳机连带手机一起塞给了她。 鱼礼苗刚刚说句话，纪蓝的人已经跑远了。 过了七八分钟。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纪蓝提着一袋子水果，满头都是汗水，“走吧。” “你还是学生，去看看我们就很高兴了，还买什么东西？”鱼礼苗说话的口吻恰似她的父母，但也就这一瞬间而已。 “这是我对叔叔的心意，你或许忘记了，小时候叔叔对我可好了，没少给我零花钱去小卖部买好吃的呢。” 鱼礼苗还真的记不起来，“嗯。对不起，我真忘记了。” “没事。” 鱼礼苗咬咬牙，拉住纪蓝的衣袖停住脚，“关于我家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记得多少？ 纪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记得多少，鱼礼苗有几位姑妈，她们的模样，谁对她最好……他统统都记在脑海里面，但嘴上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微微一笑，紧盯着她的眼睛，拉住她的手一起去医院。 鱼礼苗的父亲头伤不严重，缝了两针，并没有所担心的脑震荡现状。不过心情不佳，本来天生一张严肃脸，这会儿看上去更是严厉又恐怖。 也是，若是摊上了自家姐夫就因为借钱一事，故意喝醉了上门大打人，换做谁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三四点钟，鱼礼苗父亲三姐夫来家里骂骂咧咧快有半个小时才消停，别人的话他听不进去，两人对面对站着，之间也就一手臂的距离。谁都不会想到，亲戚会动手打人。 鱼礼苗母亲回到家看见自己丈夫额头直冒血，又发现姐夫一脸醉态，胡乱挥动手里面的酒瓶，她吓坏了，当即就报警，随后跑到丈夫身后，把他搀扶到了门口。 再后来，警察到来之前，鱼礼苗母亲送丈夫去了医院。 至于家里面，对面的邻居把自己所听所见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警方。 醉酒打人之后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钱。 鱼礼苗父亲不想和亲戚有太多金钱来往，尤其是借钱一事，之前是有过教训的。借了钱不说，对方到了时间不自觉还钱不说，还说一大通酸话。到头来因为钱关系就淡了。 这一次是老三从鱼礼苗母亲手上借的钱，钱的数目倒是不多，但他这人爱喝酒又喜欢胡扯。平常就喜欢在外面跟人说老婆家的老六，不是个东西，自己的娘不养，丢在姐姐家，不像话……当天更是喋喋不休。 鱼礼苗父亲催债，这事情在外人看似不对，会想：怎么说都是亲姊妹，没必要催债，既不会做人，又容易得罪人。 很多外人不知道，鱼礼苗父亲也算是被气急了。老三自个儿已经打算撕破两人之间的脸，当着面骂他不是个人，家产凭什么都是他一个人，说起来，他的姐姐们都应该有份。 他还死皮赖脸的一屁股坐在鱼礼苗父亲家，说要不到家产就不会走。 鱼礼苗父亲懒得打一个喝醉酒的人，但万万没有想到被打。 而这件事的细节，过了很久之前鱼礼苗才知道。那些亲戚的地位在她的心里面自然而然就一落千丈，而且，再也回不到从前。 ——此时此刻 鱼礼苗父亲看见了纪蓝带水果来看他，心里十分感动，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他不想让两个孩子一直待在医院里面，没聊多久，就催促孩子们赶快回家。 从医院到车站，两人走了一路，说了一路。 纪蓝很乐意告诉鱼礼苗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一点一滴。 鱼礼苗每听一件事就要回想好一阵，只可惜，脑海中有关的影子仍旧很模糊。 “其实你有没必要始终揪着过去不放手，”纪蓝说道，耳机线缠绕住了右手无名指，“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从现在开始我们相互认识也不晚，你说呢？” 鱼礼苗微微一怔，想笑笑不出来，“也是。” 纪蓝感觉到她的低气压，关切地问：“还在因为叔叔的事情不高兴吗？” “不是，”鱼礼苗摇了摇头，“你说的话只对了一半，过去的事确实已经过去了，但一直存在，除非你想忘记。”说完，她很自然地扬起、侧头看向他。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纪蓝听懂了话里面的一层意思，“我没说不重要，但我更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了解我。” “嗯。”鱼礼苗笑了，笑容比洒下来的阳光还要夺目和灿烂，“我会的。” 纪蓝跟着一起笑，笑着，笑着，两人发觉走错路了。 “哈哈哈，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纪蓝错愕又兴奋的模样。 鱼礼苗掩住嘴忍住笑，“我也是，丝毫都没有发现。” 回去乘坐的公交车没之前那样幸运可以一路坐到目的地，两人各拉着后门两边的黄色栏杆，偶尔侧头看眼对方，即便中间有人硬生生挤进来，纪蓝也会使尽浑身解数挪到鱼礼苗身边，让白色的耳机线成为两人的重要联系，播放着： 汪苏泷《唯你懂我心》的高潮： 喔，我在你身后 偷偷牵你手 你不准害羞跟我快乐梦游 喔，轻轻摸你头 去公园走走 把头靠在我胸口聆听着心动 ——高档公寓内 顾赢身穿白色浴袍，站立在开放式的料理台旁。透明水滴顺着发梢落在带暗纹的白瓷砖上，其身散发着一股神秘的花香。 两百五十毫升的矿泉水他一口饮尽，小麦色修长手指拧好瓶盖后，背对着放在几米之外的垃圾桶，随意一丢，空瓶呈现一条弧线稳稳地落进桶内。 “乐乐，你终于回来了。快上楼去找你爸爸。”说话的女人，梳着最普通的发式，身着普通的衣服，温婉贤淑，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家庭妇女。 顾赢连头都没有回，语气生硬：“嗯。”说罢，他弯下腰打开小型冰箱，拿出了一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反身就往楼梯口走去。 每一次回家，顾赢觉着自己只是走在五星酒店里面罢了，长长的走廊，幽暗做作的灯光和鬼片里面那种故意添加气氛的壁纸，那么让他厌恶想要离开。 没有敲门他就拧开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门，顺便不耐烦的把门上挂上去的一张刻上了：请勿打扰的木牌恨恨地扯下来，随手丢进一旁垃圾桶内。 “下次记得敲门！”说话的男人，看向儿子的时候脸红筋涨，“换身正经的衣服来见我。” 顾赢跟没听到似得，吊儿郎当靠在红木门框上，继续津津有味的吃冰淇淋。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顾赢！”男人怒意更深，但一想到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忍住气，“也罢，你过来。” 顾赢闻声一脸不乐意的走过去。“找我干什么？” 男人重新坐下去，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初中去同学家过夜也就算了，现在你上高中，再过不久就是成人了，不要继续幼稚下去，放学就回家认真做功课。” “幼稚？”顾赢从未觉着幼稚两字有如此可笑，“我一直都这样，你看不惯也看了这么多年，不，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天，但绝对不是十七年。” 男人面色沉了又沉，抑制又抑制，“爸爸不想和你吵架。今天哪儿都不准去，想吃什么就告诉你妈妈。该说的也都说了，你出去。” 顾赢舔了口蛋筒上沾上的奶油，随后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眼睛，似笑非笑，“你当我妈是什么？保姆还是厨师？还是你的出气筒？” “这是应该和父亲说话的口气？”男人遏制不住胸腔内的一股闷火，“马上出去！” “我看见了，”顾赢立在原地，面上波澜不惊，“她手腕上有伤，这个家里面除了你让她做这个做那个以外还有谁呢？” 这时，顾赢的母亲闻声后担心孩子和丈夫吵架，连忙跑上来劝架，虽然事实上她什么都做不了。 “把他带出去，别影响我工作。” ------------ 第017章 骗局＆尴尬 顾赢盯着走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觉着她比自己可怜一百倍，嫁给了一个不爱的人，做他的奴隶，一做就是十几年，到现在都习以为常，那张脸丝毫都看不出半点生机。 “乐乐，你别和爸爸生气。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让保姆马上给你做。” 顾赢很想对她善良，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不用了，我回房睡觉。” “乐乐，”女人小碎步跟上去，“那你下午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随你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会吃的。”说罢，他咬着唇，红着眼眶钻进自己好久都未进去的房间。 说是睡觉，其实他一点睡意都没有，正相反，很想出去疯一把，打打球也好，打游戏也好，然而脑海中却是出现了纪蓝的名字。 “这个家伙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汇报一下鱼礼苗家现在怎么样了？”顾赢咕噜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随即电话给纪蓝。 足足嘟了一分钟电话另外一头才响起纪蓝的声音：“你先等等——” 顾赢正要说话就被瞥回去。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顾赢无奈笑了几声，“喂喂！老弟，你干什么呢？” 纪蓝一口面喷出来，“咳咳，你哥哥我没干什么，只是在吃东西而已，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顾赢换成了冷笑，“得得，当哥哥的不跟弟弟计较。鱼礼苗爸爸没事吧？” 纪蓝就知道他打电话要问什么，吸了口面条，“没事，你就别跟着瞎担心了。” “你在吃什么啊？”顾赢点了免提，“我这一边都似乎嗅到香气了。” 纪蓝呵呵三两声，“老坛酸菜泡面而已。” “有爸妈的人在家还要吃泡面？”紧接着是一声拉长且音往上窜的嗯。 纪蓝差点语塞。“你这话听着怪怪的。我爸妈出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懒得做，就吃这个了。” “哦，”顾赢点点头，“你有鱼礼苗电话号码吗？或是QQ？” 被这么一问，纪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要。“嗯，我知道了。”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另外一边的顾赢一头雾水，“我去，这家伙怎么挂我电话啊？” 一个想法忽地从顾赢的脑中一闪而过，下一秒他拨回去，声称自己被困在家里面不能够外出，若是他不来找自己玩的话，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末了，哔哩啪啦丢下一长串地址，不等对方回应他就顺即挂断电话，如此简单粗暴，就是顾赢的风格。 纪蓝还是头一次被威胁，当做耳旁风他心里过意不去，若是去呢，他心里也过不去。下午鱼礼苗还要去医院，自己也不能总是跟过去。 思来想去，他继续吸了几口面，收拾干净了桌子，拿上手机就出门。 事情往往都会有巧合，好比是等到纪蓝默念着地址找到了顾赢家后不久，另外也有人来找顾赢。 “你们快进来，阿姨给你们拿拖鞋。”顾赢母亲说话向来细声细语，用她儿子的话说，简直就是蚊子在嗡嗡叫。遇见外人脸上永远带着笑容，哪怕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来者是顾赢的朋友雷宙以及他的姐姐雷宇。 这会儿顾赢正向解释自己夸大其词的原因，听到楼下接连几阵笑声，他走到门口探出头，正好瞧见姐弟俩儿面带不怀好意的笑，手挽手朝向自己走来。 “今儿太阳打西面出来呢！？”顾赢心道，手扒拉着门框，不让俩儿进屋，“无事不登三宝殿。” 雷宙假装出来的笑容瞬间消失，委屈巴巴的用手偷偷指了指他姐，抿着唇眨眼睛。 “两位小弟弟你们当我是眼瞎还是蠢啊！”雷宇说完，一把揪住弟弟的胳膊，“别挤眉弄眼的，搞得跟我逼你似得。” 雷宙眨巴眼睛不敢说话。 “进来再说吧。” 顾赢知道雷宇的性子，虽然有暴露癖这一点他完全不能能够接受以外，人品不错，大气，仗义，说一不二！闲来无事又想找刺激，有她这个大姐姐撑腰，他和雷宙还有汪隽寒去酒吧喝饮料听歌。炎炎夏日半夜结伴去找烧烤摊，吃到老板叫苦不迭，求他们回家……兄弟情就这样一点一点累积起来了。 姐弟俩儿同时看见房间还有一位男生，相互看了一眼，齐刷刷转头看后面正在反锁门的顾赢。 雷宇：“哟，这位大帅哥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纪蓝闻言脸一红，站起来，有一丢丢的小慌张，“你们好，我叫纪蓝，和顾赢是不同班的同学。” 正当姐弟俩儿准备点头，顾赢黑着脸，走到纪蓝身边抓住他的手腕抬起来，“他说错了，咱们是兄弟，我哥他弟。” 雷宙相比起姐姐比较认生，不过瞧着顾赢这样介绍，他没那么紧张，“你好，我叫雷宙，这位是我姐。” 说话间，雷宇已经伸出手，“帅哥好，看来我又多了一个弟弟，哈哈哈哈。” 纪蓝一脸尴尬。 顾赢冲着纪蓝坏笑，“你这话多到我心坎上了。对了，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妨碍我和弟弟打游戏。” 雷宇也是个爽快的人，“我看上你们学校的一位老师，我要你们帮我！” WHAT！ 纪蓝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噎住，连续咳嗽了几声，最后脸都被憋红。不知道眼前这个“姐姐”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顾赢笑得不能够自己，双腿软乎乎，坐在地上拍着自己大腿依旧狂笑不止。 雷宇生气了，心想：老娘也是要脸的人，亲弟弟不能够指望，才出此下策来找你，竟然笑话老娘！ “喂喂，别笑了！” 顾赢也不想笑，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不是……哈哈哈，纪蓝，咱们学校的男老师一个个都是骨灰级丑八怪，她是……哈哈哈，怎么看上的？” 纪蓝忍俊不禁，虽然赞同顾赢所说的，可他发现自己被盯的那个眼神，心虚低下头。 “顾赢你可以啊！老娘以后再也不带你玩了！”说完，雷宇反身一副要走的架势。 她的亲弟弟真以为如此，蹲在顾赢身边拜托他考虑看看再说，别一口拒绝，伤了她姐姐的心，然后回家还要被折磨，他真心不想啊。 “纪蓝你怎么看？”顾赢把话故意甩给自己的好兄弟。 纪蓝惊愕状，“呃……这个……难说。” 雷宇：“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顾赢看见纪蓝为难又难为情的样子笑出了声，“好啦，好啦，谁说我们不帮啦？宇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帮定了！” 雷宇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喜笑颜开，给了顾赢还有纪蓝一个拥抱。 “这样才是我的好弟弟们嘛。你们继续打游戏，我就不妨碍你们了。” 话音一落，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嘭一声被关上。 被丢下的雷宙嘴角上扬，但笑容很苦。 “顾赢，‘我们’是什么意思？”不要说男女感情了，就是女性朋友他都只是屈指可数的程度，丘比特这个工作他应付不来。 顾赢坐在地板上，眼睛瞅着绿豆小眼睛雷宙，“也是吼，你姐啥都不说就走了，太不地道了。” 纪蓝：“别无视我的问题！” “好啦，我、我也就是顺口说了我们，再说还有雷老弟，咱们不担心办不成。”话虽然如此，顾赢心里比谁都要虚。“哈哈哈，我们不说这个了，玩游戏，玩游戏喽。” 三人打LOL正带劲儿，门外一声：“吃饭了。”速速让三人原地汗毛一竖。 这时候雷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问顾赢他爸爸在不在家？手掌心快速变得潮湿不已，额头也冒汗了，坐起来，双腿又僵又硬。 “你没事吧？”顾赢忙不迭把手放在他额头上，“瞧着像是生病了，别害怕，有我在，老顾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纪蓝听着只觉着顾赢的父亲似乎在他朋友眼里是个挺可怕的人。 “你也是，纪蓝，难得来我家，一定要吃了饭再走。” 纪蓝正准备说回家，不料顾赢留他吃饭的决心很强，无奈给家里面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随着顾赢去了豪华的饭厅。 瞧着父亲还没有入座，顾赢首先给纪蓝打预防针，告诉他被问什么实话实说就可了，千万不用顾忌他的感受，回答得越真诚越好。 纪蓝心里纳闷，迎头发现顾赢的父亲正凝视他，坚毅的嘴角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笑容，持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心里毛毛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三米长的石英饭桌，每一个人面前都铺上了纯丝绵餐具垫，六人，但有九道菜，三素，都是时令蔬菜，六荤，鱼肉鸡鸭，牛肉拼盘，另外一笼蒸螃蟹，最后一道鸡蛋紫菜汤，错落有致的摆放在桌面上，仅仅只是看菜色就让人垂涎欲滴。 不过，纪蓝一点胃口都没有，脑子有点缺氧。 “你叫什么名字？” 顾赢咧嘴一笑，无奈叫道：“又来！” “……”顾赢父亲放下筷子，看着纪蓝说：“顾赢说话没大没小，希望没给你们家添麻烦。” 顾赢这事只和母亲，他不快地盯着父亲，“你放心，在外面我还是知道规矩的。” 纪蓝笑了笑，“叔叔您多心了，顾赢他很讨我父母的喜欢，没添麻烦。” “是吗？”话语里尽是怀疑，“不管怎么样，叔叔都要谢谢你收留他。” “不用谢，叔叔。”纪蓝回答。 “你叫什么？” “纪蓝。” “嗯。”顾赢的父亲放下筷子后再也没有拿起来，眼前的美食于他而言已经吃腻烦了，多看一眼都觉着反胃，即便是自己妻子亲手烹饪。“瞧着你很乖巧的样子，成绩不错吧？” 纪蓝余光瞥了眼顾赢，只见他对自己眨眼睛。“还行吧，叔叔。” “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应该就是那个奥林匹克英语竞赛的亚军？” 纪蓝吃了一惊，初中的事情他不知道除了自己父母原来还有其他人记着，“是，叔叔。” 顾赢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纪蓝英语那么好，“哇塞！牛掰啊！” “你闭嘴！” ------------ 第018章 球球＆计划 转眼间，顾赢父亲看向纪蓝面色温和了不少： “顾赢能够进阳汉一中靠的是运气，文科成绩一塌糊涂，尤其是英语，狗屁不通，上课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还天天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吊儿郎当的鬼样子看着就烦。”不知不觉开始吐糟起来，“你们既然是朋友，叔叔希望你可以帮帮他，提高成绩都是小事，时常劝他在学习上多用点心，别再胡闹！” “叔叔您客气了，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纪蓝边说边看向顾赢，“他其实比我聪明，单科不优秀或许只是因为不喜欢，您不应该只放大他的弱势，不去看他的优点。顾赢总分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运动神经很好，乐观、向上，还有……” 顾赢的父亲脸色重新变回之前的严肃，近乎冷酷，“孩子，不用说了。吃饭吧。” 而顾赢的母亲忽然之间很喜欢纪蓝这个孩子，她看得出来，他和儿子的友谊与以往的不同，可以说是真正交心的朋友，心里十分欣慰。 “纪蓝多吃点螃蟹，雷宙你也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客气。”顾赢心里高兴，难得有人会在父亲面前替自己说话，关键是看见父亲那一副吃瘪的样子，他就得意。 “妈，你也来一只螃蟹。” “好好，我吃，厨房里面还有好几只活螃蟹，等你朋友要回家了就带回去几只。” 顾赢很赞成，“听见没你们？走之前记得拿螃蟹啊！” ——国庆节期间算是陆小密过得最快活，父母宠，吃喝玩乐样样都依着她的意思，仅仅几天几乎把香港玩遍。 顾赢在家就是打游戏，在外就是打篮球，作业在他那里的存在感为零。 鱼礼苗父亲的头伤恢复得挺快，纪蓝父亲觉着不补办一个生日宴，心里总是觉着遗憾，终于在最后假期的最后一天，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饭桌上大人聊他们的趣事或是要事，两个小孩儿吃完就打了声招呼，出了餐馆，沿着路漫步目的的散步。 他说，今晚的夜空真美，若是能够站在君山顶上一定看得更清楚。 她说，是啊，可她更希望站在小镇小山头上去仰望。 他沉默了片刻，又说，也是，以前住在哪里不觉着小山头值得想念，现在想想感觉自己很可笑。说完就笑了。 她侧头看了眼，怔了几秒，说，如果小镇没有开发，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可以住在哪里，看山、看夕阳，听风、听童谣，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也不遗憾。 恍惚间，他没了话，重新仰起头，心里面知道，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思念原来的小镇。 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唯独一件事：他再也不想从她身边离开。 鱼礼苗发现自己和纪蓝在一起散步、聊天，果真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正因如此曾经经历过，所以现在不会很奇怪，也不会拘束。 两人进了电梯之后又一起出电梯，他把她送到家门口，临走之前还是放不下那个迟迟未问出口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QQ是多少。”暗暗地呼了一口气，纪蓝知道自己问得唐突，笑得也就比较尴尬。 鱼礼苗其实没觉着哪儿奇怪，同学之间询问联系方式很正常，她想都没有想就报出自己的QQ号码。 “嗯，还有，球球是谁？”纪蓝红着脸侧过头。 “是我家的猫咪，你想要看看吗？”鱼礼苗说完，已经摁下玄关的灯，“进来吧。” 纪蓝傻愣在门口，“我没有看见上次我穿的那双拖鞋。” 这时鱼礼苗已经把拖鞋轻轻地放在他面前，“我姑爹穿走了，你若是不介意的话，穿我爸爸的可以吗？” “当然不介意了。” 纪蓝换了鞋子，闻声在阳台上找到了鱼礼苗还有球球。映入眼帘的一团白花花的肉球，让纪蓝顿时恍然大悟，“球球”二字如何而来。 “球球好小哦。”纪蓝几乎要趴到地上还能够看见小家伙儿的眼睛。 “嗯，六月出生，是邻居家大猫生了好多只送给我的。不太爱喝奶吃猫粮，倒是喜欢偷妈妈的零食吃。”鱼礼苗说着，手指头点了点球球的脑袋，随后小家伙儿仰起头舔了舔她的指腹，“喵喵。” “太可爱了。”纪蓝一颗汉子心已经被融化，“我爸妈对动物毛过敏，所以从小到大家里没有养过宠物。以后有时间我能够来看看球球吗？” “嗯。”鱼礼苗抱起球球，轻轻顺它的背毛，试图把它放在纪蓝的手掌心内，可惜失败了，小家伙儿太认生。 “没事，以后见多了就熟悉。”纪蓝自己安慰自己，“鱼礼苗你喜欢猫还是狗？” 鱼礼苗愣住，怀里面的球球也停止抓主人的头发，“不知道。就像是你问我，喜欢左手还是右手一样。如果非要答案，那我只能够告诉你，我会努力拥有两个。” 这个答案纪蓝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嗯，很有见解。” “明天我们一起上学可以吗？”纪蓝接着说。 “嗯。” 他心里一喜，“那好，叔叔阿姨还有我爸妈多年没有见面了，他们估计会聊到很晚，你早点休息，明天七点我在楼下等你。” 说话间，纪蓝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白色板鞋，跺了跺脚走了出去。“还有，谢谢你的提醒和解题过程。” 鱼礼苗笑容不深不浅，摇头说不用谢，然后用球球的白乎乎的爪子和纪蓝说再见。 一刹那，纪蓝恨不得反身冲进去，亲一口鱼礼苗怀内的小猫咪。 “再见。” 能够和纪蓝一起上学，鱼礼苗发现自己的嘴角总会情不自禁上扬，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两人每一天都可以嘻嘻哈哈，手牵手一起去上学。自己被欺负了，他一定会站出来，被老师表扬或是批评，他一定会是笑得最开心或是最委屈的那个孩子，被困在教室，也一定会是他喊来老师解救她，被…… 虽然鱼礼苗不清楚是否确有其事，可她心里莫名坚信，如果是这样的话，纪蓝一定会那么做。 如纪蓝所料，两人父母深夜回家，在此之前完全忘记自己家中的孩子。 而那时，两个孩子都已经整理好书包入睡了。 翌日五点半，顾赢破天荒起了早早床，换了一身帅气的小西装，心满意足地看了眼被纪蓝妈妈亲手缝好带子的书包，也没有吭一声就静悄悄出门。 若是说因为脑子一热才想去找鱼礼苗和纪蓝一起去上学的话，那么顾赢觉着不止这么简单，仔细一想，他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心里感叹：兄弟和盟友的力量果然比狐朋狗友强大。 一辆柠檬黄出租车停在太阳鸟小区入口，鱼礼苗和纪蓝也没有多看一眼，继续吃着各自简单早餐，顺便说几句话。 顾赢急了，摇下车窗，对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喊：“苗苗，纪蓝！你们就没看到一个活生生我的车里面嘛！？”说罢，他丢下钱，麻利打开车门就追上去。 若没有那惊心动魄的一喊，两人确实没有注意到顾赢在出租车里面。 而且，两人完全不懂一个住在相反的人，为什么一早上要大老远的跑到比学校还要远的地方然后一起上学？ 纪蓝解开了缠在一起的耳机线，笑了又笑，“顾赢，你是不是脑抽？” 顾赢没好气瞥了眼纪蓝，正在嚼薄荷味口香糖，冲着他伸舌头，“你才脑抽。我纯碎就是想和你们一起上学，让其他同学看看，你纪蓝，还有鱼礼苗是我顾赢的朋友和红颜知己。” 纪蓝刚想要点头表示理解，听到末尾的话，他脸色一顿，“打住，鱼礼苗可不是你的红颜，别瞎说。” 鱼礼苗冷不丁说道：“嗯。我不是谁的红颜知己。” 顾赢揪起嘴吹口哨，还是薄荷味的，“行吧，不是就不是，鱼礼苗同学。”以后就是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纪蓝小声嘀咕：“这还差不多。” 顾赢看了眼手表，“对了，纪蓝老弟，你可别忘记答应宇姐的事情唷！” 鱼礼苗被夹在中间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容不但陌生，气氛也不可思议，出于同学之间的好奇，轻声问： “你们在计划坏事吗？” 纪蓝愣了一下，笑着把耳机塞给她的同时，解释：“顾赢一个人干坏事嫌疑却是蛮大的，可我不会，你放心好了。我们就是准备帮他的一位朋友。” 顾赢：“真没看出来，老弟你嘴巴可真坏。”玩笑过后，他一脸正经说：“不是伤天害理的事，苗苗同学。” 这时261驶来，两位男生主动让鱼礼苗优先上车。 因为太阳鸟小区这一站离起点站很近，他们上车后不用愁座位的事情。只有靠前门的座位是紧挨一起且超过两个。 三人坐在一起，鱼礼苗像是抱娃娃似抱住书包，两位男生一个当做垫背枕头，另外一个放在双腿上。 “鱼礼苗你吃过早餐了吗？” 鱼礼苗点头。 顾赢接着问：“作业都做完了吗？” 纪蓝回答：“你的问题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绕过鱼礼苗，顾赢把伸长的手拉住纪蓝的衣领，对他挤眉弄眼。 顾赢：“咳咳，我就是随口问问。” “做完了。如果你想找我借作业的话，现在就可以给你，当然了，除非你没有忘记带作业。”鱼礼苗一字一句说得十分冷静，对于顾赢而言就是索然无味。 “哈哈哈，”纪蓝爽朗的笑声让顾赢脸都黑了。 “呃……确实没带，但你相信我，去了教室我会以光束抄完，绝对不让人发现作业本是你的。”顾赢觉着这番话说了很没面子，但一想到因为作业又不写被打电话告诉家长，还要去办公室罚站听老班讽刺教育，宁愿没有面子。 前一秒还因为作业愁眉苦脸，后一秒顾赢喜笑颜开，背靠在书包上，“纪蓝啊，你说我们要怎么帮忙啊？” 纪蓝：“敢情您大少爷只是空口说白话。” ------------ 第019章 小鹿＆乱撞 “也不是啊，”顾赢一脸认真地讲道，“鱼礼苗同学你帮我分析分析，一个单身老师喜欢一个花季少女的可能性是多少？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呃……这不在我理解的范围之内。” “鱼礼苗同学你可真真真诚实。”顾赢叹了口气，“哎，看来还是得指望我自己了啊。” “之后你没有问她情况吗？像是她喜欢是哪个男老师，确定对方是单身吗？还有我们学校门口的保安是很负责任的，你要怎么做怎么让雷宇混进校？”纪蓝丢出了数个问题。 鱼礼苗听完，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不禁觉着身边的两位高大汉充当媒人的角色，搞笑又有趣。 “呃……我问了，是四班的政治老师。”顾赢说完吹了一个泡泡，吧唧一声爆了。“呃……但只有这个。” 到站后，一点都不夸张，三人是被一群也不知道是学生还是上班族的小伙子挤下车的。 气得顾赢当场没有回头爆句粗口。 纪蓝和鱼礼苗左右护驾，速速拖着他离开才避免一场口舌之战。 三人跨进校门，顾赢的目的达到，前后左右的同学目光无不是落到了他们三人身上。 鱼礼苗瞧了眼两位男生的脸，一个喜滋滋的，另外一人腼腆扭头，恨不得把书包摘下来挡住脸的好。而她自己不喜欢被群众盯的感觉，拉了拉纪蓝的书包带子冲着女生宿舍跑去，话也没有留下一句。 若是没有看见还好，顾赢很不高兴，扭头不服气的说：“为什么鱼礼苗同学只拉你的带子，都不拉我的呢？” 纪蓝脸上不露出一点高兴的表情，严肃回答：“这个问题有待研究，顾赢同学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还不如去宿舍把作业抄了。” “也对吼，该死的作业。”顾赢差点就忘记作业这茬事。“真是的，学生学生，学自然是主要的，没事布置什么作业来折磨我们。哪天我抽个空给教育局写一封投诉信，好让他们知道如今的学生当得有多么苦。” 纪蓝听不下去，“你应该把那个‘们’去掉。” “去你的。”顾赢一记拳头挥到纪蓝的背上，“嘲笑人死的快哦。” “谁说的？”纪蓝沉下脸问道。 顾赢：“孔子说的。” 纪蓝啧啧了几声，没继续搭理他。 “是孔子老先生托梦给我的。”顾赢继续睁眼说瞎话，“算了，不跟你扯这些。我去赶作业了。” 纪蓝从未为作业折过腰，也没有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时候。正因为没有经历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赶作业、抄作业是种什么感受。 殊不知，在他身后有一位手拉粉色行李箱的女同学正吃力地靠近他。 “前面的同学，请你回头好不好？” 闻声后，纪蓝假装自己耳聋，继续走。 陆小密干脆不走了，手一松，箱子嘭一声歪倒在地，“纪蓝！我知道你听见了。” 这会儿纪蓝不得不回头。 “你快过来帮我一下，里面装的都是给你们的礼物。” 纪蓝突然想起来，陆小密趁着国庆假期跟着爸妈一起去了香港。 “但也不至于拿到学校里面来吧？”纪蓝接过了她的行李箱，怀疑她是不是放了石头在里面。 “早上我看见你和鱼礼苗还有那个顾赢一起上公交车。”陆小密鼓着腮帮子说道，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挂在单肩包上的挂饰小猴子。 “然后呢？” 陆小密咬咬牙，“没什么，我就是说说。对了，假期你都干了些什么呀？开心吗？有没有和鱼礼苗一起写作业看电影什么的呀？” 纪蓝丢去一个白眼，“一般般。后面的我拒绝回答。” “你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陆小密咬住唇。 “到了，”纪蓝把行李箱靠在女生宿舍栅栏上，“我走了。” “哎！你，真是的！”陆小密原地跺脚，恨恨地咬着嘴唇，想：和鱼礼苗说话一定跟吃了兴奋剂似得。哼哼！ 这会儿鱼礼苗与同寝室的人一起走出来，她侧头望着其中一位同学在说话，没有注意到陆小密正盯着她。等走到了琴房附近，她听到： “鱼礼苗同学，你等等我。”声音焦急中带着一丝不洒脱还有不爽。 陆小密把箱子硬生生塞给了宿舍阿姨那里，不管不顾，掉头就往鱼礼苗那里跑去。 “谢谢你等我。” 李妍转头随意看了眼，认出来，“呃，你是四班的吧？” 陆小密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用可爱的声音反问：“同学你怎么知道的呀？” 李妍倒吸了口凉气，摁住自己的胸口，“我一朋友也是四班的，偶尔看见你出入四班教室。你和鱼礼苗认识？” “可不是啊！”陆小密挽起了鱼礼苗的手，“我们刚刚认识，说来也巧合，还同住一个小区呢。” 龙菲撇撇嘴：“羡慕啊，就我一个人住的远，还没有人可以结伴吗？” 陆小密冲着鱼礼苗笑，“别伤心啦，鱼礼苗同学其实另有人陪呢。”说完这一句，她甩了甩手说了句她还要去抄作业就一个人跑开了。 “苗，什么情况？”李妍斜着眼睛耸着肩问。 鱼礼苗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不知道。”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人之间怪怪的。”李妍捏着下巴说。 “呃……”鱼礼苗语塞，她不知道她那只慧眼看出来的。 李妍忽地眯起眼睛看了眼龙菲，“鱼礼苗同学，洪玄说看见顾赢还有隔壁班的班草纪蓝和你一起进校门，是真的吗？” 鱼礼苗：“不假。” 李妍：“哇喔，两位大帅哥一起结伴的感觉怎么样？小鹿乱撞的感觉有木有？” “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鱼礼苗看了眼手表，“我们还是快走，要是老班早我们到教室就完蛋了。” “也是，走走，我们快点。” 假期综合征已经刻在了绝大多数同学们的脸上，尤其是五班和六班，知道自己放假前英语成绩后，不少人小心脏被塞得不要不要的。 英语张老师对顾赢和鱼礼苗的成绩抱有期待，希望两人多少可以往及格分数上靠，结果一半欢喜一半忧愁。 她心挺累，比在家带孩子出去玩带孩子，和丈夫闹脾气还要累一百倍。 做学生的往往不懂做老师的苦，就像是老师很少会懂的学生的无奈一样。 考试前鱼礼苗把考试单元的单词都背下来，也多亏了纪蓝的收集题，却也是才考了八十五分。 相比起英语单科的优等生才说，这成绩不值一提。 顾赢就是典型的脚踩地瓜皮，滑到哪儿算是到哪儿，不当一回事的没心没肺。成绩好坏他一概不管，反正认为等到期末考试再发力也不迟。 鱼礼苗进班的优势不成优势了，单单英语排名就落到了倒数前二十之内。顾赢是稳稳地坐上了倒数第一的宝座上且不知羞耻，依旧嘻嘻哈哈。 望着顾赢笑哈哈不知烦恼的样子抱着篮球站在门口呼朋引伴。 鱼礼苗坐在位置上，手掌着下巴心想：其实我应该多学学他，成绩固然重要，可一直都郁郁寡欢的话，有用吗？ 都说星期一是魔鬼出没的日子，笑不出来，想想还有五天身心俱疲就痛苦到极致。 鱼礼苗觉着顾赢才是魔鬼。 挨到下课，鱼礼苗第一次体验到了等待下课原来如此煎熬。 同学们都无精打采的去食堂伙食小卖部或是去厕所，唯独只有他顾赢抱着篮球冲出教室，清脆的嗓子喊着兄弟的名字，之后不到几秒，声音没了，人也没了。 教室内只剩下鱼礼苗一人，她在等待，等待父亲的出现，还有完成他们的约定。 英语试卷叠成了整齐的豆腐块，倒不是觉着分数低难为情之类的，她单纯就是想这样做，一只手捏住一整张试卷的感觉一般般。 外面走廊时而有人经过，低语或是高昂的呼喊，慢走或是疾步飞跃，男生与男生或是结伴而行的女生，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话语交织在一起。 对于鱼礼苗来说都是不存在的，她只看见了手里的哲思，是她偶然间在文具店内的书架上看见复古封面的杂志。买来一本，放进了书包内。 文艺古典，细腻得就像是情窦初开的男孩女孩的小心思的杂志，让同处于青春期里的鱼礼苗读了几页就喜欢上。 文字也好，插图也罢，就算是末尾读者的留言和画作，都是那么亲切。 清风拂过书页，而教室内不会始终安静，人声渐渐盖住了翻动书页的响声，鱼礼苗也不得不仰起头看了眼教室门口，发现纪蓝正对着自己招手。 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着，鱼礼苗合上杂志轻轻放进了抽屉内，起身略过同桌，走完小道，停找了门口。 纪蓝转过身与鱼礼苗并排穿过走廊，下楼停在一棵梧桐树下。 “这是你父亲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鱼礼苗盯着他手里的棕色纸袋，“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父亲的？” 纪蓝笑了笑，“叔叔说得对，你看书的时候完全不管外面的世界。” 鱼礼苗难为情低下头，接过纸袋，“谢谢。” “不用谢。”纪蓝指了指自己的手表，“午休时间也不多了，你赶快回去吃饭吧。” “嗯。”鱼礼苗点点头。 “哦，对了，”纪蓝走了一半折回来，“英语成绩还算满意吗？” “嗯，多亏了你，就像你说得一样，若是和你一起学习，效果比较明显，”鱼礼苗说话间飞红了脸，“有时间我们一起学习好吗？” 纪蓝嘴角上扬，心里面分明高兴得可以跳上天，而面上浓缩了快乐，双目闪烁着光芒注视她而说：“这是我们早就约定好了的，不是吗？” 顾赢抱着篮球从男厕出来，本来准备打算抄近路从办公室绕到教室，无意间侧头发现站在树下的两人，当即也没有想什么，“哇”地叫了声，人没跑到，球倒是飞到了纪蓝的脑瓜上。 “不好意思啊，球没有长眼睛，嘿嘿。”顾赢没羞没躁的冲着纪蓝甩手道歉。 ------------ 第020章 笑容＆真美 “你这是砸到我了，万一砸到鱼礼苗了呢？”纪蓝气不打一处来，夺过顾赢怀内的球，往男厕丢去。 “你……狠！”顾赢屁颠屁颠追上去。 鱼礼苗望着纪蓝的额头看了好一会儿：“你把手拿开，我看看。” 纪蓝低下头的同时拿开手，“应该没事，我也没觉着很痛。” 鱼礼苗踮起脚，对着他红彤彤的额头吹了吹，“都砸出一个小包了，怎么会没事？” 纪蓝盯着鱼礼苗的白色球鞋，慢慢弯下腰，“谢谢你。” 鱼礼苗一低头，两人的脸只有大概三公分的距离，彼此的呼吸扑打在对方的脸上，两双眼睛咕噜转动了几下。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隔着百米的距离，顾赢跳起来喊。 “坏小子，趁着我不在就欺负鱼礼苗同学？” 顾赢左手叉腰，右手食指上篮球非自然运动，“说话啊！”发现两人都没有理会自己他倒是不好意思，笑了几声，指着他的额头，“呃……你脑袋没事吧？” 纪蓝推开他的手，“没事。鱼礼苗还没有吃饭，你别闹了。” 顾赢看了眼她手里的纸袋，“哦。知道啦。” 鱼礼苗不好意思抬头去看纪蓝，也没说话，掉头往教室走去。 “哎！你别走哇。”顾赢两手抱住球几步追上纪蓝，一把拉住他，“我刚刚在厕所接到宇姐的电话了。” 纪蓝淡然“哦”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停到男厕门口。“我现在要上厕所，待会儿再说。” “我等你啊。”说着，顾赢抬起一只脚把厕所拦住，“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的，你随意。我就站在着你和你谈谈，到底怎么帮宇姐才好。” 话音还没有落，顾赢一个转头，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只比他手掌还大的灰老鼠漂移后，翻车了，“纪蓝。” 正在解决生理需要的纪蓝平淡地回应了一句：“嗯？” “你慢慢走出来。” “我还在上厕所。” 顾赢身体僵住，视线锁定在翻车然后立起来的灰老鼠身上，“嘿嘿，小家伙儿。” 闻声后，纪蓝觉着顾赢不是变态就是变态加下流，背后冷害直冒，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穿好了裤子，边走边说：“顾赢，你……” “老鼠？” “可不是？”顾赢颠了颠球，使劲儿跺了跺脚，灰老鼠在沾上水的瓷砖上面连续打滑，那颗脑袋好几次都是直接与地板来了个香吻。 “好笑吧。”顾赢掩着嘴，指向洗手台，“别去洗手了，刚刚它在那你喝水来着，脏死了。” 纪蓝感觉这里的空气尤其肮脏，即便是一秒都不想待下去，老鼠逃窜的时候他就拉着还在看戏的顾赢飞速离开。 “哦！”顾赢嘿嘿笑不停，“你别告诉我你怕老鼠哦？” 纪蓝没好气扭头怒瞪了眼，“没，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有轻微的洁癖而已。” 话一说完，顾赢自觉离他两米远，“洁癖的人都是变态，我拒绝和变态走在一起。” 纪蓝无所谓，耸了耸肩，“正合我意，再见。”他还有一大推作业等他去KO掉，其实也没有多少闲余时间跟他扯淡。 “哎，我都受不了你们，一个个都都不待见我！都走都走。”顾赢闹情绪了，板着张不能够再臭的脸对着纪蓝，“离午睡还有一会儿，你就陪我说会话不行吗？” 纪蓝原地一动不动，发现他果真生气，二话不说坐在花坛边沿上，单手掌在一旁的空位上，“说吧。” “我也就只想你跟你唠唠嗑，我们班那个黄脸婆又给老顾告状了。” 瞧着他那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去找她特算账的样子，他一想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你是那种为了成绩还闹脾气的人？” 顾赢砸着唇鄙夷地看向纪蓝。 “我就是玩笑，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就是成绩是成绩，开心是开心，这是两码事。”纪蓝被他幽怨满含恨意的小眼神吓到了。 “不提也罢。”转眼间，顾赢又重新变成了那个习惯于表现的得意洋洋，喜欢耍贱的他，“那不是重点。宇姐时间有变，下周才来我们学校看她的心上人。” 纪蓝掐指一算，“正好不是吗？” 顾赢仔细想想，顿悟后一拍自己的大腿，“也是吼，下周运动会，正好可以混进来，啊哈哈哈，我真聪明。。” 纪蓝呆滞状，“喂喂，你的情绪原来是这么大起大落的，朋友。” “去去，不跟你说了，你哥我午饭还没吃，现在都快饿死了，趁着还没有打铃，我去一趟小卖部。” 说着，顾赢抱起他的球一会儿就跑得无隐无踪。而纪蓝还坐在花坛边，仰起头看了眼正在落下的梧桐树叶。 “都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该……”顿了顿，纪蓝也不知道那些字眼更合适顾赢，“但愿他开心，开心最重要了。” 纪蓝站起来，拾起了那一片梧桐树叶放进了上衣口袋内，好像是揣进了一份珍宝似得，他的脸上时而露出欣然的笑容，时而双颊微红，脚步不知不觉就慢下来。 铃声响起，纪蓝回到教室，而顾赢手抓着最后一袋毛毛虫，嘴巴叼着一小瓶矿泉水跌跌撞撞却也是十分潇洒跑回教室。 “顾赢！”值班的老师满眼不愉快，“还有下次，你干脆就在小卖部里面午休。” 顾赢没脸没皮回到座位上，“老师这个建议不错，既不用您生气，免得我还往教室里面赶呢。” “快闭嘴，睡觉，就你话多。” 顾赢把球放在板凳底下，趴在桌上不说话，眼睛盯着同桌鱼礼苗。 “同学们也应该知道了吧，下周五我们学校举办运动会，想要参加的同学就去找田埂和尚艳阳报名，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同学们去吃晚饭吧。” 班主任蹬着不到五厘米的保守式黑色皮鞋，抓着没有戴手机壳的手机出了教室。 等同学都走得差不多，顾赢准备问问鱼礼苗报那些项目，他刚一起身，话还未出口，听见坐到他那组最后的同学叫了一声： “你走过来会死啊！” 鱼礼苗和顾赢两脸懵圈掉头看了眼，之后的对话听出来，原来是女同学填好了自己报名那些项目，然后单子直接甩到了体育委员田埂的桌上。不小心砸中他的脸，就惹得对方破口丢出了一个“死”字。 鱼礼苗侧身瞧着女生也没有很委屈或是难过，倒是和男同学争辩了几句更是一脸无所谓，她抽出夹在书本里面的饭卡起身。 而顾赢却过度打抱不平，把田埂痛骂了一顿，末了，还把写好的单子故意丢到他的脸上。 田埂也不是一头乖乖小绵羊，你一言，我一言，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鱼礼苗义不再去看离开的女生，无反顾站到两人中间，“住手！” 田埂怒眼瞥过顾赢，拉下挽起来的袖子，“有女生在场，我不跟你计较。” 顾赢抓起对方的衣领，“你再说句试试看？” 田埂比顾赢高那么几公分，天生一副恶脸相，一开学顶着光头来学校，军训一结束，先前可以反光的光头被晒得黝黑却也仍旧可以反光，如此大哥大般的容貌，让班上不少以貌看人的同学对他心里都有提防。 顾赢就是见不惯做爷们的跟女生大吼大叫更者是动手，见一次他就骂一次，严重的话，就打一次，没有意外。 “我没招惹你，你也别招惹我！”田埂黑着脸丢出这句话。 “好啊，除非你现在马上滚出去跟那位同学道歉，我就不招惹你！”顾赢说罢，不屑松开了他的衣领。 “你们要打就去外面打，别把教室里面的座椅还有其他同学的东西摔坏了。”鱼礼苗只觉着这两人幼稚得很，连一件小事都谈不上就可以吵起来，“不想打了，就一起去食堂吧。” 顾赢后知后觉想起来鱼礼苗一直在场，闻言后，他瞪了眼田埂，“今天这事我跟你没完。” 田埂没去食堂，桌上运动会报名的单子被他塞进了抽屉里面，一阵狂风似得从两人面前掠过。 鱼礼苗和顾赢并排去食堂的路上。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鱼礼苗了解到，顾赢属于那种干什么都风风火火，轰轰烈烈的性子。可他现在还是学生，对那位女生影响也不好。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顾赢隐隐约约感觉到鱼礼苗话里面的意思，“不是，鱼礼苗同学，你想什么呢？” 鱼礼苗倒是奇怪了，心想，你都做得这么明显了，还反问我？ “罗琦同学其实也不在意，我觉着你有点小题大做了。”鱼礼苗实话实说，不过，望着顾赢那张脸，她觉着自己是不是想偏了呢？ “哈哈，鱼礼苗同学，你该不会以为我——”话戛然而止，“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单纯的看不惯男的欺负女的。” “哦。”鱼礼苗缩了缩脖子，“是我想多了。” 顾赢乘机低头瞟她的小模样，“哎呦，我又没有怪你。倒是差点忘了，你准备参加哪些项目？” 鱼礼苗摇摇头：“我还没有想好。” 顾赢打了一个响指，“这样啊。我呢，准备报男子长跑，一百米，跳高，还有铅球。”说完，他想到纪蓝那个文弱书生样儿，笑了笑，“你说纪蓝会参加么？” “应该会的吧。” 顾赢鹦鹉学舌：“‘应该会的吧’你们看起来很熟耶。” “嗯？”鱼礼苗怔怔盯着他，“什么意思？” 顾赢双手交叉背在后脑勺下面，“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你们两个像是认识了很长时间一样。” “嗯。”鱼礼苗承认。 顾赢：“嗯？！” “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记住他。”鱼礼苗惋惜道。 顾赢呆愣了好几秒，定睛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的鱼礼苗，“也没什么，反正现在都在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嗯。没错。”鱼礼苗冲着他笑了笑。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说完，顾赢盯着鱼礼苗看呆了。 ------------ 第021章 呆子＆怕鬼 顾赢心里一直都这么觉着，脱口而出也没有察觉，微愣了一下，他发现鱼礼苗红着脸进了食堂，他咬着唇追上去。 顾赢追进食堂，只见无数颗脑袋在移动，找了好一会儿发现根本没有鱼礼苗的身影，他正准备掉头，碰上了陆小密和纪蓝，身后还跟着一位胖子。 “哈喽！”顾赢跟纪蓝打了招呼，随后冲着胖子笑了笑，“你们也来食堂准吃饭啊。” 纪蓝听着他口气不对劲儿，点头嗯了一声，反身推过胖子介绍：“胖墩儿，他是顾赢，就是常常打篮球制造噪音的那位。” 顾赢挤了挤眼睛，拳头轻轻落到纪蓝胸口上，“得，你就这样损我。你们吃吧，我走了。” 陆小密正要说话，看见纪蓝随着顾赢跑了几步，她倒是想跟过去听听，奈何胖墩子把她拉住去一号窗口排队买面，到头来她只能够扭头多看几眼。 “小密，纪蓝什么时候跟五班的班草认识了？” “班草？那个啊？” “就是那个人啊，叫……哦，叫顾赢。” 陆小密没好气掐了他浑厚粗壮的手臂，“胖子你还真是好意思问，你和纪蓝是一个班的，我是四班，四班的啊！” 胖子委屈的哦了一声，把自己两只手臂藏到了背后，“你也知道我是出了名的睡神，有些事儿我是真不知道，哈哈哈。” 他多解释一句，陆小密打他的冲动只会变得更加强烈而已。“打住，你要是还想吃免费的零食，你就不准再睡觉啦，本来就长得跟猪似的，还睡！以后下课，帮我多观察观察蓝蓝，知道没有哇？” 胖子：“这，你这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别打我零食的主意了！哼哼。” “好，成交。” 运动会的时间学校已经定好，各班的体育老师事先跟各班的班主任打过招呼，若是有想要练习项目的同学，每一天大课间提亲去借器材，至于没有借到的话，就跟其他班协商一下。 消息一出，同学们都沸腾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满血复活。 之前英语成绩不佳的同学们再也不会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你们也别心思都放在运动会上，毕竟你们要知道，学习，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听完听力后，五班班主任老牛一如既往感叹一番，“尤其是那些考试没考好的，回去多想想。自己存在什么问题，需要怎么改正弥补，学学隔壁班的，学起来有模有样，大课间、午休、晚自习，有老师跟没老师一样，同样都是学生，这就是区别！” “罗里吧嗦，”坐在最后的面的体育委员黑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的同桌，深表赞同，跟着应和了一句：“就没听到你表扬我们一句！我看你是隔壁班的卧底吧。” “顾赢你举手干什么？” 顾赢站起来，“老师，我想上厕所。” “去吧。”班主任回答得极其不愿意，“我的同学们，你们都已经上高中了，以后举手上厕所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 说话间，顾赢愣在教室前门口对着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做鬼脸，扭屁股，惹得底下一片笑声此起彼伏。 等班主任回头，顾赢已经掉头对着她又扭了扭屁股跑了。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在前面低头认真品读《挪威的森林》底下的同学们，一开始写纸条相互传，后来干脆开始叽叽喳喳，无不是讨论运动会还有借器材的最佳时间…… 顾赢趴在桌子上，暂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吃什么，竟然跑了三次厕所，每每经过六班的教室，他余光都发现有人在看他。 “鱼礼苗同学，你还在写作业啊？”顾赢整个人靠在书桌上，“你就歇一会儿吧。” 鱼礼苗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不写明天就交不了了。” 顾赢啧啧咂舌，抬起头有气无力挪到鱼礼苗的座位旁，“想好参加什么没？” 鱼礼苗放下中性笔，“女子长跑，短跑还有跳远。” 顾赢顺即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女中豪杰，我挺你！” 接着顾赢抖了抖肩膀斜着眼睛笑：“我猜你一定不知道纪蓝报了什么？” 鱼礼苗摇头。 “一千五米。” 鱼礼苗没觉着哪儿奇怪，“然后呢？” 顾赢一下子就很激动，也管不了自己还咕噜咕噜叫唤的肚子，“纪蓝就是书呆子，哪儿能够跑得了一千五啊，你觉着呢？” 鱼礼苗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倒是对顾赢这种偏见十分不悦，“这是他的选择，你在我面前对他指指点点的好吗？” 顾赢一听她的话，“不是，”手抓住她的桌角，“你误会我了，我就担心，要不我们早上一起跑步好不好？” 鱼礼苗觉着这个主意不错，“你告诉他了吗？” “还没呢。”顾赢下意识里单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这不是想和你先商量一下，毕竟，咱们是竞争对手，我肯定是向着咱们班的。” 语文老师已经收起小说听了好一会儿，其他同学也是，虽然都没有打扰两人说话，但不代表可以肆无忌惮说下去。 “鱼礼苗，顾赢同学，现在还是自习课上，要讨论的都留在课后。”老师发话了。 顾赢回到自己的座位，手撑着下巴，“老师，我又想去厕所了。” 晚自习铃声响了，顾赢还蹲在厕所里面，灯光虽亮，可毕竟偏僻男厕内再无其他人，再加上外面时不时一阵狂风扫过，把厕所周边的花坛内小花小草吹得窸窸窣窣作响，他闻声后难免会浮想翩翩。 顾赢是条汉子，但也是从小就怕鬼的汉子。 一位男同学是尿急，忍不到回宿舍就夹着两腿一路别扭地跑来教学楼最北端的厕所。 前角踏进去，后一秒就听到厕所里面传出来一摔东西的声音，他停住脚，脑袋空白了一秒，高声问：“有人吗？” 顾赢百般无奈看了眼手机落下去的下水道，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哪位啊？” 这位男同学心里就纳闷了，敢情自己来解决生理需要还要自报家门不成？ 他偏不回答，蹑手蹑脚往里面走了一步，发现一个高高的身影立在末尾。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自觉着很漫长，而对方时而蹲下去，时而站起来，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出于本性或者说玩意，他接了一手掌的水轻步走到顾赢的身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把水撒到他身上，吼了一声，随之撒腿就往外跑。 跑得姿态宛如那只灰老鼠重现一般。 不要说已经被吓得原地石化的顾赢没回头的可怜样子了，若是他看见他逃跑的姿势，画面应该会很美，不敢想象。 “你有病吧！”顾赢冷静良久，掉进厕所的手机他不要了，撒腿往外冲与折回来的同学撞了个满怀。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对着他就骂。 “不好意思。” 顾赢还有一肚子的脏话，听到对方道歉没好意思继续骂下去，“算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说罢，他一脸憔悴回寝室。 纪蓝打听顾赢住在105，站在门口已经等了快一刻钟，迟迟不见有他出现，他扭过身回106。 两人若是早一步或是晚一步也就碰见了，偏就不如此。 顾赢床上躺尸，七魂六魄还没有完全归位，他浑身都是轻飘飘没有半丝力气，手始终保持捏紧拳头的姿势，心想，若是再看见那个家伙，他一定给他尝尝自己拳头的滋味。 直到轻室友告诉他，之前六班的纪蓝来找他，他才坐起来，缓冲了一会儿，他直接跳起来。 “嗨喽！Boy，”招呼还未打完，顾赢一眼就看到了在厕所吓唬他的同学，二话不说，立马板起脸，撸起休息走过去，瞄准了对方的衣领，一手死死地揪住，“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打消留在我小心脏上的阴影吗？这个缺心眼的货，你……” 纪蓝和其他几位舍友都被吓到了，大家忙把两人扯开。 “顾赢你没事吧？李宝成怎么招惹你了，至于你这样打他？” 纪蓝担心他火气还没有撒完，挡在两人中间，一只手掌住顾赢的肩膀问。 “你问他！”顾赢怒气冲冲，手指着李宝成的鼻子，“死家伙！” 纪蓝对其他的舍友招了招手，“你们也别看热闹了，都去洗澡吧。”说完，纪蓝等其他走了，他关上了寝室门。 “李宝成你做什么了？” 被叫道名字的李宝成仰起头，“我就是吓了他一下，不知道他那么怕的。” 顾赢嘴角一扯一扯，刚要冲过去就被纪蓝一把拉住，“你都长成这个样子还去厕所吓唬人你是缺心还是缺肝啊？” 自己的容貌被嘲笑了一番，李宝成也不生气，“吓唬你是我不对，可我天生丑，我也没有办法啊。” 纪蓝左右看了眼，“你们都坐下说话，站着还准备打架吗？” 李宝成一面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一面回答：“纪蓝，我没打算和他打架，他也没有真动手打我。” 顾赢头一扭，一只脚故意翘到李宝成的床沿上，“我找来也不是和你打架的。”说着，侧头看向纪蓝，“明天开始，早上你和我一起跑步怎么样？” 纪蓝一惊，指着自己，“我？跑步？” “是啊，你不是报了一千五吗？”顾赢反问。 这会儿李宝成开口说话：“也是，纪蓝，你平常都不怎么锻炼，运动会之前跑一跑，免得到时候跑趴。” “还有鱼礼苗。”顾赢冲着他眨眨眼睛，“嘿嘿嘿。” 李宝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鱼礼苗是女生吧？这男生和女生一起跑步不合适，纪蓝，我觉着你们一起跑就可以了，不如再加上一个我吧，最近我真的觉着自己上年纪了，腿脚酸痛无力的，你说……” 顾赢听到自己扭头骨头嘎吱一声，“纪蓝，这位老古董今年贵庚啊？” 李宝成自己回答：“不多不多，也就八十上下而已。小伙子我看你额头发青是不是最近被什么事情劳神费力啊？” 顾赢忽然间觉着这个李宝成其实没有那么让自己讨厌，“滚粗，我只是拉肚子。”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 第022章 闺蜜＆节操 一晚上纪蓝都在想，明早到底是去和他们一起跑步还是照常回教室看小说？ 答案当然是——跑步！ 巧合还是默契？鱼礼苗在心里默默的想，被夹在两个男生中间跑步的话，一定又有不少的人会说闲话，不担心别的，她只求那些话就算是飘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面，她也不会相信。 不可否认的是，她有些小期待。 早上不到六点半，三人并没有吃早餐然而，操场大门被锁上了，进不去，他们围绕着老师宿舍跑了三圈，鱼礼苗和顾赢还好，气喘吁吁之余流了些汗，倒也不是很累。 而纪蓝不同，果真应了顾赢那句话，书生跑步是件吃力的苦差事。 三人沿着篮球场走了一圈，顾赢问纪蓝，就算是跑步想要挑战自己的话，报八百米也不错，何必要作死。 纪蓝笑笑不答，一面擦汗水一面盯着自己的鞋头发愣一笑而过。 顾赢盯着球框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鱼礼苗偷偷侧头看见了，她快速的摆正脸，看着前面的路，低头不语。 “你们去食堂吧，我没有胃口，先回教室坐会儿。” 顾赢其实是肚子不舒服。本以为拉了一宿的肚子，今早会好多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鱼礼苗和纪蓝往食堂走，迎面碰见了陆小密和她的闺蜜凌霄霄，两两对视，正有些尴尬时，李宝成手拎着一袋子包子走完了上坡路，右拐，笔直走向纪蓝。 “好巧啊，竟然能够在这里碰到你们，”李宝成说完看了眼鱼礼苗，又看向纪蓝：“那位小伙子呢？” 纪蓝：“他回教室了，倒是你，至于买这么多包子吗？” 李宝成笑了笑，左手握紧了爷爷牌塑料水壶，“学习太累，早上不吃饱点，大课间就饿了。” 闲聊了几句，李宝成冲着纪蓝挥了挥手就走了。 陆小密拿着芦荟果粒酸奶的小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巴，“蓝蓝，我们一起去教室吧。” “我现在要和鱼礼苗去食堂买早点，你走吧，不用等我。”纪蓝多一个字都没有说，完了，看向鱼礼苗一起继续走。 陆小密回过头，望着两人的身影把勺子塞进了还没有吃完的酸奶里面，“萧潇，他们两个怎么一早上就在一起啊？” “呵呵，你问我，我问谁去？”凌霄霄把自己的面包递到她手边，“你呀，再怎么减肥，早餐是不能够不吃的。” 陆小密：“我都被气饱了。” 凌霄霄斜着眼瞟了她，“我倒是觉着他们俩儿走在一起挺配的，你也别看着眼红啦。” “凌霄霄，你到底是谁家的闺蜜啊！？”陆小密投去一个恶意的眼神，顺手抢走了她一袋面包，“成绩好有什么用，又不喜欢说话，平常都是一个孤零零的走，看谁都是爱理不理的，谁会喜欢她啊？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说她坏话呢。” 凌霄霄拆开一条口香糖丢进了嘴里，“我看，你就是嫉妒。” 陆小密反驳：“才没有呢。” “你看你看，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急了。倒是你的礼物送出去没有哇？” 陆小密掰自己的手指头，“还没。我们班都要崩溃，都赶着在运动会之前不是测试就是各种检查，老师都是疯子，尤其是那个政治老师，非得让我们背课文，还默写。自己做的PPT跟报告似得，我们看不懂，还说我们蠢。他才蠢呢，搞得我现在进了教室就想吐。” “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啊？”陆小密翻着白眼叫道，“自以为是，有能耐怎么不去大学教书去，祸害我们！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活该他单身一辈子到死” “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女人未免也狠心了吧？”凌霄霄自觉与她保持距离，“我突然好害怕。” “算了，我现在不想说话，走了。” 凌霄霄：“你欠我一袋面包啊，下次记得还。” 陆小密气冲冲上楼，路过了你六班五班，发现顾赢趴在位置上，她站在窗户后面喊了一声：“顾赢！” “干什么？” 陆小密穿过交错的位置走到他身边，“纪蓝和鱼礼苗一早上干什么了？” “什么干什么？” 陆小密又压低了声音：“你一定知道。” “跑步。” “跑步？”陆小密站起来，“那你怎么不去啊？” 顾赢就奇怪了，“你问题怎么这多，要跑你明天也一起跑，要么别问了。” 陆小密思忖了片刻，也没有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班级。 大课间，顾赢肚子痛的不行，又不想找老师打电话，他坐在位置上煎熬着。 鱼礼苗觉着他不对劲儿，问他哪儿不舒服，他指着自己的肚子，她就懂了。 “这是黄连素和乳酸菌素片，先吃黄连素，”鱼礼苗说着，蹲在他身边看他抽屉里面有没有水杯。 “我没水杯，借你的可以吗？” 鱼礼苗犹豫了一会儿，拿自己的水杯去接了水放在顾赢的桌上。 “你坐起来，吃了药若是没有用就告诉老师。”说完，鱼礼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顾赢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预备铃响起，所有的同学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准备上课。 幸运的是症状并非严重，顾赢吃了几粒药之后，渐觉那个活力四射的自己重新回来，大幅度扭过身，情不自禁看向趴在桌上不知是否睡着的鱼礼苗，他静悄悄地把托朋友去买来的一袋牛奶味棒棒糖塞进了她的抽屉。 午休结束。 一阵钢琴曲铃声后随之是某三只的歌，歌声中，少有人抬起头，眉头皱，鼻头皱，一脸别人欠了他钱的模样盯着四周围看了看，然后发出了近乎几声不明生物的怨言。 没等他的同桌听清，只见他又重新趴下去，一副死状。 鱼礼苗少有的睡着了，脑袋晕晕沉沉有些不适，手指头摁在两边的太阳穴，口干舌燥，回头一看，饮水机上的桶装水里面根本就是空的。 罢了，罢了，她微眯上眼睛再重新睁开，拿上了饭卡和一包纸巾走出教室。 她先去了女厕，然后准备去小卖部买一瓶水。半路上，碰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老师，从高三的教学楼后门走出来，脚步匆匆，面色看上去不太好。 “那位同学！” 鱼礼苗闻声登时停下来，迟了几秒她方才回头：“老师好。”说得挺尴尬的。 “你们政治老师生病请假，从今天开始你们班的课由我来上。”语速很快，比赶集还要着急，其实也没有说完，这位男政治老师发现学生一脸懵的看着他，所以不得不停下来，“有什么不解的吗？” 鱼礼苗摇摇头，“没有。老师，还有其他需要转告的事吗？” 这一次换老师摇头，“没事了，你回去吧。” 五班灾难从此开始。 与四班同甘同苦似得，听说读写，但凡是政治课上老师勾在PPT上圈下来的重点，同学们无不是要背得滚瓜烂熟。 老师的话：你们要是连知识点都记不住，理解就是空话，背熟了，多加练习，高二高三学习政治就是手到擒来。 同学们的心声：你这是摧残祖国鲜艳的花朵……！！ 另外还要应付以后他随时随地抽查，如若那位不幸“挂掉”没有理解不说，就连回答问题都存在难度，那么，只能够拿着书本去办公室学习。 结果，一天到晚去办公室的学生，十位里面七八个都是因为政治而被邀请去“喝茶”。 开学以来，看似一位名不经传的男老师在短短的一周之内就“臭名远扬”了。 四班的陆小密和五班的顾赢也成为了办公室红人。 周一，此时已经下了晚自习。 陆小密生无可恋地趴在书桌上咬着中性笔，她的闺蜜坐在一旁替她抄写政治重点。 “幸好小庄不是这个样子，”陆小密抬起头，“要不然想想每天背课本还要画地图，我就绝望啊。” “你知足吧，我们老师都懒得管，自由是自由，但感觉没人爱。”凌霄霄反驳，“你们班的政治老师到底是哪位啊？” 陆小密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真的。” 陆小密哼了几声，啪一掌拍在桌上，“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特别喜欢装西装的变态男，他都出名了，你居然跟我说不知道，你傻吧你！” 凌霄霄登时丢开笔和练习本，“对，我傻，这个点不回去睡觉，陪你在这里抄东西，我真够傻得。” 陆小密瞬间认怂，“别，萧潇，你对我最好了，你是最最聪明可爱的小女子，我若是男人，一定非你不娶，霄霄。” 两人一吵一闹把楼下的保安引上去，二话没说让两人收拾东西赶紧回寝室休息。 陆小密挽着凌霄霄的手走到女生宿舍门口，刚要踏进去，陆小密感觉自己听到了纪蓝的声音，拉过好闺蜜的手，一把把她扯到了琴房附近的一棵合欢树下。 “嘘嘘！”陆小密摁下凌霄霄的肩膀。 ——顾赢嗷了一声。 “别叫，被人发现可不好。” 陆小密听出来前面是顾赢，后面说话的是纪蓝。她握住闺蜜的手不准她走。 “上周我是废了的，你们呢？” 纪蓝：“我还好，继续跑了几天，你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跑的没意思。” “鱼礼苗你呢？” “时间都去背政治了，睡觉都少了好几个小时。” 陆小密险些叫出声，“鱼礼苗怎么在呢？” 凌霄霄反手把陆小密拖回到宿舍门口。“我说，你有点节操好不好？” “什么呀？！”陆小密不服气，“她一个女生跟男生躲在琴房小亭子里面算是什么啊？哦，她有节操啊！” “嘘嘘，你小点声行不行。”凌霄霄捂住她嘴巴，“他们只是谈跑步的事情，都不知道你成天想什么？走走，我们回去洗洗睡觉，运动会马上就到了，难道你不想在女长跑比赛上赢过鱼礼苗？” “也是，”陆小密燃起斗志，“我一定要赢鱼礼苗。” ------------ 第023章 吃醋＆开始 “我现在只想把雷宇的脑袋掰开看看，她是不是少点什么东西，没事会看上杜长杰？”顾赢边说边手握一块带有棱角的石头使劲儿的凿地。“就是他，我至于每天往办公室钻出钻进吗？要不是他，我也不会一连几天篮球都没有摸一下，气死我了！” “他原来叫杜长杰啊。”纪蓝感叹了一声，“你还知道那些消息？” 鱼礼苗也好奇，这位人不如其名的老师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个嘛……”顾赢故意卖关子，“我不知道。” 纪蓝推了推他的胳膊，“为了雷宇的事你什么做不出来？快说，别吊我们胃口。” “说吧。”鱼礼苗补充了一句。 “其实也没有多少消息，他就住在学校，但和他关系不错的老师几乎没有，总是独来独往的，就算是想知道也无从下手。”顾赢说话间，眉头皱成了一条连在一起的波浪线，“就凭这一点，可以说明什么？他怪僻，冷血无情。我们估计根本帮不上忙。” “话也不是你说的这样，”纪蓝认真道，“人不可貌相。虽然他没有给我们班上过课，但同学说他坏话，都是因为学习，和他人品没有关系是不是？” 鱼礼苗赞同纪蓝的观点，“没错，按照顾赢的意思，那我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了。” 气氛登时就变了。 “不是，鱼礼苗，”顾赢忙于解释，“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是，我话说的绝对了。” 纪蓝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也不早了，鱼礼苗你回去吧，免得被宿管阿姨说。” 鱼礼苗：“嗯，你们也早点回去。” 顾赢望着鱼礼苗的背影，看得入神，书包里面的茶色玻璃水杯被抽走了也不知道，等他回过身，对着纪蓝怒道：“你快还给我。” 纪蓝：“你这反应是不是过头了？” 顾赢后知后觉，“没，没什么，你快还我。” 纪蓝故意把水杯举到头顶，“我记得这是鱼礼苗的水杯，怎么在你这里？” “是她给我的。”说完，顾赢抢过水杯，“你这记性也太好了吧。” 纪蓝失望回过头，拉了拉自己书包的带子，“她什么时候给你的？为什么要给你水杯啊？” 顾赢放好了水杯走在前面，“上个星期，我拉肚子，她给我药，还给我水杯。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那种被关心，被关怀的小公主呢。” “现在呢？”纪蓝漫不经心的问，心想，之前都没有看出来你原来是这样想鱼礼苗的，而视线一直落在顾赢书包侧面的水杯上。 “她其实是一个很贴心可爱还容易害羞的女生，多笑笑，和周围的同学都打成一片的话，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假清高啊，故作乖乖女哪些屁话了。”说着，顾赢手背上的青筋的凸出来，“对了，纪蓝，你想到什么好法子让雷宇进校？” 纪蓝摇头，“暂时还没有。”他没有说，若是鱼礼苗真的变成他说的那样，还是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十全十美的人也会有人嫌弃，这是不变的意外。 这时候鱼礼苗回寝室坐在床上好一会儿，熄灯了她才拿上衣服和沐浴露去公共浴室洗澡。 103内，背书还是写作业总需要点娱乐，洪玄播放自己男神兼老公权部长的歌《Shine A Light》而其他室友要么一起嗨，要么乖乖写作业，虽然都是以走神收场，然后全场嗨翻。 隔壁寝室，前后两次来敲门警告，迫不得已，洪玄干脆关掉了手机，直言放出自己老公的歌算是对他们的福利，但好心当做是驴肝肺。她气不打不一出来，躺在床上戴上耳机追剧，缓解心情。 这时鱼礼苗洗了澡，也洗好了衣服回寝室，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她没说话，默默拿过晾衣杆出去。 李妍看见鱼礼苗晒衣服，想起来自己衣服还躺在盆子里面，从上铺爬到下铺，“你们谁把灯给我照下，我看不见底下。” 阙梦佳：“看见没？” “看见了，好姐妹！” 李妍趿着人字拖走到外面，“苗，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和同学说了一会儿话。”鱼礼苗说完侧过身举起晒衣杆。 “哦？”李妍笑了笑，“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鱼礼苗没说话。 “哎？我刚刚听到什么了？”走出来的龚心问。 “没什么，”李妍故意拉长了尾音，“就是苗苗同学和一位不知性别的同学聊天，所以回来晚了。” “呃，你们别想多了。”鱼礼苗解释。“洪玄怎么了？” 龚心指着合上的门，“也没事，她就是被刺激了一下，待会儿就好。” “嗯。”鱼礼苗点头，“我晾好了，晒衣杆给你。” 龚心：“哎，苗你先别走。” “怎么了？” “那个，我有个同学也报了长跑，她想到时候和一个女生一起跑，你们一起吧。” 李妍叫道：“你说啥呢，我们苗苗可是要得第一的。” “可以。” 龚心正准备说，看见对面的陆小密对她招手，“苗，那就是我朋友。” 运动员如期而至，天公作美，头顶的蓝空纯净，柔云朵朵随秋风移动，阳光和清风的配合总是那么默契，让人欢喜。 阳汉一中所有学生和老师着装轻便，但并不是统一的校服，因为某些问题，选定校服一事被延迟决定。 若如不是这样，充满了花花草草，苍翠挺拔的树之间，同学们根本不能够看一眼同学的背影就可以叫出名字了。 阳汉一中的操场相对而言比较简陋，靠近最边沿的尽是葱葱郁郁的幼树，成行成片。 跑道是原始的石头子儿，还有新画上的白石灰跑道线。 场内是纯天然草地，无数朵蒲公英在飞与落，星星点点的野黄.菊或是白菊，或是带紫色的菊，映衬得底下的绿色更为青翠，小伞兵更为白洁。 高二或是高三的兴致当然是比不上新生，只要是听到高声的叫喊或是欢笑，不用多想，那一定是新生们发出来的。 体育老师门穿得格外帅气，统一的红白相间运动服，头戴一顶黑色绣上字样或是字母的棒球帽，颈子挂上鲜红色的口哨，走在操场上格外吸睛。 现在时间为早上七点五十分整，各班同学开始等待班主任发话，多数同学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小心脏，一面吃零食压压兴奋感，一面和前后左右的同桌偷偷叽叽喳喳讨论到时候是否可以看见帅气的学长、漂亮的学姐，抑或是酷酷的某位男老师…… 一向被老师们表扬乖巧懂事的六班也如此聒噪，纪蓝换了一身运动服，是上次偶遇鱼礼苗的那一套，他在座位扭捏了一会儿，手掌心莫名出了不少汗水，待他准备看眼窗外，发现李宝成冲着自己无声地嘿嘿笑，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人对看了几秒，彼此都忍受不住对方的眼神，同时垂下头，干各自的事。 四班的陆小密可不闲着，零食、饮料还有各种口味的口香糖还有橡皮糖……小卖部被她清空了一半，这会儿忙着分发零食，给自己的班级打气，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说要打败其他班的意思，在外面和其他班说话的老师听见，瞧见，也就笑了几声。 夹在中间的五班，不少人跟间歇精神病似得，时而高唱，时而低吟，过了一秒，顾赢带头的几位男生抱着篮球站在书桌上指点江山，底下的“妃嫔”们笑盈盈点头鼓掌，甚至还有女同学往男生堆里面丢棒棒糖…… 直到他们的老班牛老师的出现，秒秒间，落针可闻。 顾赢埋下头觍着脸笑，听到老班走出去，他瞬间兴奋状盯着鱼礼苗： “你怎么都不嗨起来？” 鱼礼苗觉着自己其实还不认识顾赢，“哈哈哈。”一阵冷笑。 “嘿嘿嘿，你紧张吗？” 这话问得让鱼礼苗觉着他很紧张，“还好。你紧张了？” 顾赢瞬间变脸：“嗯。我肚子不太舒服。” 鱼礼苗转身把书包里面的药全都放在了他的桌上，“这些你拿着，长跑是最后一项，那时不舒服你就告诉我。还有啊，你抽屉里面的那些辣条，别吃了。”说罢，她递给了他一瓶矿泉水。 顾赢左手紧握瓶身，冰凉传递给了手掌心，而心里淌过了暖流，暖到骨子里面的哪一种。 顾赢抬起头给鱼礼苗一个狡诈的笑容，“苗苗同学，你对我真好，不过呢，我只是开了一个小小地玩笑，这些药我还可以收下吗？” 鱼礼苗稍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是药又不是糖，留着干什么？” 这个问题顾赢偏不告诉她，不娇不躁的把药塞进自己的书包。 “请各班班主任带领学生到操场集合，请各班班主任带领学生到操场集合！” 广播站传来了温柔动听的标准普通话，随之，两栋教学楼的出口不断有人冒出，大家排着懒洋洋的长队往操场而去。 此时艳阳高照，温度恰好让人觉着再舒服不过。 各班走进自己的小地盘，竖起各班的红旗和口号牌，运动员入场，国歌随着五星红旗飘扬，各班的口号，奇葩者有：五班五班五班，我们就是五班，再说一遍，我们是五班。 相比其他班的正经，五班真真真是一点都不正经，站在最前面的校长笑了，好几位老师也笑了，五班班主任掩住脸没好意思的也笑了，心想：好好的高大尚口号被你们改成这样？等结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牛老师，你们班学生还挺逗的呢。” 六班的班主任走过来说道。 “哈哈哈，一群鬼孩子，调皮得很呢。” 阳汉一中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 每个班都有两到三位写稿人，专门坐在书桌后，各班最前面，把本班运动员比完赛后，所得名次或是不放弃的精神，或是其他各种闪光点写下来，然后由送稿人，安全送到广播员的手中。 ------------ 第024章 紧张＆加油 比赛一开始，一年级一班和二班的男子一百米比赛结果显而易见，广播里面报出来的名字还有名次，倒是让其他班级听着有些心慌慌。 “苗，就快到你了，紧张不？害怕不？腿软不？”李妍丢出一连串的问题，双手相互搓来搓去，“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肩，按按腿啊？” 鱼礼苗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没事，我不紧张，你去安慰一下洪玄吧。” “不紧张就好，”李妍叹了口气，跟她马上要去比赛似得，“我再去给你拿瓶水来哈。” 阙梦佳从男生堆里面走过来，对着李妍咂舌，顺手夺过了矿泉水，“你把苗当花浇水呢！就知道让她喝水！” “我这不是担心苗水分不够嘛！”李妍瞪了眼阙梦佳。 “苗，别人不知道你，我还是知道的，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其实可棒了！”阙梦佳其实对鱼礼苗的了解仅仅只是在知道她不出意外每天都会跑步的范围之内而已，但眼下的气氛还有她由心而发的一股冲动，非说出来不可：“俺们都相信你，加油！加油！加油！” 龙菲和洪玄还有龚心闻声一起跑过来，“我们要加油啊！” 其实鱼礼苗不担心比赛，当然了，稍微的紧张感和压迫感还是有的，这就是竞技赛不可或缺的一种本能感受。 只不过她倒是很担心纪蓝和顾赢究竟要怎么让他们口中的雷宇混进学校来且不被老师发现异常。 接下来是女子一百米，离鱼礼苗比赛越来越接近。 终于轮到她了。 往往在最紧张也是最兴奋的时候，鱼礼苗脸上，尤其是眼睛里面会闪现一种不容易发现的光彩，她看起来很冷静，即便是内心深处在给紧张的自己打气。 老师举枪的动作，预备的口号，直到枪声响起，青烟飘散，她带着一阵劲风飞在最前面，两边的呼声还有叫喊，都不及心脏听得清楚，身体带着红飘带往前惯性跑了几步，她缓缓停下，含笑转身，室友们，还有同学都在为她欢呼。 大家都不曾想过一个柔弱的小女生竟然可以像一只豹子似得冲刺赢得第一，他们对她刮目相看。 “太厉害了！”顾赢是第一个奋不顾身冲到鱼礼苗身边给她赞扬的男生，“苗苗同学，你就是小绵羊和小凶豹的结合体啊。” “啧啧。”纪蓝不不开心，因为自己晚了一步，“累了吧？喝口水。” 鱼礼苗笑了笑，“没事，就跑了一会儿。” 李妍他们给洪玄呐喊助威了，没有第一时间看见这三人“腻歪”在一起，后来，无意间看见，她连忙带着其他小伙伴飞奔而来。 “苗，你们在说什么呀？” 顾赢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他冲着及脸挤了挤眼睛，两个男生相互看了很久，但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广播正在播放下一项比赛运动员的号码布数字，李欣她们中有朋友参加，没有和鱼礼苗继续深聊下去，一伙人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匆匆跑开。 鱼礼苗早知道两人在挤眉弄眼，“雷宇来对不对？” 顾赢满脸笑，转眼嫌弃地指向纪蓝，“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都不知道，真笨。” 纪蓝委屈了，“你的斗鸡眼我真心看不懂，你也别狡辩，我们还是去校门口看看吧。” 为了避人耳目，三人分头行动，朝着不同方向通向“罗马”。 鱼礼苗觉着这样躲开人群很刺激，也有有趣，周围无人，鸟声不断，她不自觉笑了笑，加快步子走到了校门口。 “嗯？” 另外两位还没有到，门口的保安也暂时没有看到，鱼礼苗轻手轻脚靠近了保安室，窗户未关，她探进头扫看了一眼，一个保安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嘿！” 鱼礼苗闻声稍微被吓到，缩回头下意识摁住了自己的心脏。 “同学，你认识顾赢吗？” 鱼礼苗听见了但忘记点头和回答，视野里隔着一扇铁门外的女生，齐耳短发，发色红中带着紫色，未施粉黛，看起来小清新，可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充满个性，不拘一格的那种女生才是。 “同学？你认识顾赢吗？或是纪蓝吗？”雷宇已经习惯被任何人盯着看了，心想：谁叫我魅力无限，出场的模样永远都让人意想不到呢！ “嗯，认识，我认识。”鱼礼苗意识到自己做了不礼貌的事情，“我现在就帮你去……” 正说着，纪蓝和顾赢勾肩搭背从左侧的凉亭里面钻出来，动作十分滑稽。 “喂！你们两个怎么到现在才出现哇？”雷宇等得都快不耐烦，若不是忽然看见一个秀气文静的女生出现，她这会儿或许已经翻门进来了。 “姐，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吧？”顾赢撒开抓纪蓝肩膀的手，吊儿郎当一晃一晃走到门后，“这位是我同桌，鱼礼苗同学。她可是特意来接你的哟。” 雷宇重新打量了鱼礼苗，“谢谢啊。”转头对着顾赢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下一秒，立马黑着脸，踢了一脚大门，“赶快让我进去啊！” “我的姐啊，”顾赢扭头递给纪蓝一个眼神，回头重新盯着雷宇：“难得保安不在，可门钥匙我们怎么会有呢？” “我还不如不叫你呢！”说罢，雷宇抬起左脚放在镂空的方格子里面，“顾赢你留下放风，纪蓝还有鱼礼苗小同学，你们走吧，免得到时候都被抓包了。” 没等顾赢回头说句话，纪蓝点头答应，带着鱼礼苗反身边走边留下一句：“我们在其他地方放风。” “你们刚刚去哪儿了？”鱼礼苗边走边问。 纪蓝尴尬一笑，指着身后的凉亭，“陆小密找我，我们俩儿乘机趴在亭子的里面。本来还担心发现你，结果是我们想多了。” “陆小密或许找你有事。”鱼礼苗说，手不自禁板起手指头. “她能够有什么事情，上午也没有她的项目，顶多就是找我说说话而已。”纪蓝说完，扭头注意到鱼礼苗的表情，“怎么了？” “她报了长跑，”鱼礼苗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其实你不是讨厌她对吗？” “……呃，我，”纪蓝被问倒了，“你问的太突然了。” 鱼礼苗摇摇头，两手交在背后，“和你说话也不是大事不是？你对她太小气了。”说完，鱼礼苗停住脚步，指着另外一条小路，“我去一趟厕所。” 纪蓝原地搔着后脑勺，被鱼礼苗的问题弄懵了，他蹲在花坛上，手扯断了月季花的叶子，拽着手里撕成了碎片。 但他仰起头看操场那边有没有人来，不料，正好看见陆小密对着他挥着手跑来。“她怎么又来了？” 陆小密手捧两个已经剥好的橘子，“蓝蓝我找你找了好久啊，给你吃。” 纪蓝没有接，继续蹲下去，“你找我就是送橘子？” 陆小密蹲在他身边，把扒开了一瓣橘子，不顾纪蓝的拒绝，硬生生塞进她的嘴里。“当然不是呐，我想让你替我加油。” “加什么油？”纪蓝这才发觉自己对陆小密说话的口吻变了，不耐烦？嫌弃？好像都有……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小密一下子跳起来，手里面的橘子掉在了地上，还被她不小心踩到，橘汁溅了纪蓝一身。“哈哈，你看你，”陆小密笑哈哈，“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女子长跑了，我会给你加油，你也给我加油嘛。” “你连一圈都跑不完，为什么要报名？”纪蓝语气严肃，“放弃吧。” “你说什么啊？”陆小密还指望纪蓝给自己打气，现如今那一副不抱任何希望的样子让自己放弃，难道自己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吗？她跺了跺脚，握紧拳头砸在他身上，“我才不会放弃的，纪蓝你真过分，我绝对不会原谅的。” 陆小密跑远了，鱼礼苗停住脚，看了眼留在原地的纪蓝，她好像已经猜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又因为什么生气，而我现在去合适吗？ 顾赢护送雷宇走到凉亭附近，发现只有纪蓝一个人，他问，他不说话，站起来也没有说话就走了。 鱼礼苗都看到了，她迈不出步子，掉头去了高三教学楼。 “喂！鱼礼苗呢？” 纪蓝耳边吹过一阵风他只挥了挥手。 “他怎么了？” 顾赢耸着肩膀，“我哪儿知道，之前不都帮你大小姐爬下来嘛！” “好了，现在你还是带我去看看杜长杰，”雷宇双手掌在自己的胸口上，防止自己的心脏会跳出来，“快走，快走，等保安来了，咱们就倒大霉了。” 纪蓝回到操场，忽觉自己还没有等来鱼礼苗，他站起来慌不择路，从人群里面穿过，一路跑到了凉亭边的青石板路上。 “不在。”纪蓝扭头往厕所跑。可仍旧没有看到鱼礼苗的身影。 “鱼礼苗！” 纪蓝双手放在嘴边喊道。 “鱼礼苗你还在这里吗？” 纪蓝无意识走到了一排红瓦白墙的古色古香的房子前面，“鱼礼苗！你在吗？” 鱼礼苗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鱼礼苗不想和纪蓝玩捉迷藏，但也不想出去和他说话，她背靠在红墙上，单手掌在略带热意的地板，半是枯黄半是青绿的草丛里面钻出来的一只蚂蚁从她的手背爬过。 声音没有了，身影也不见了，她方才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双腿竟然已经蹲得麻木，她掌住墙，缓解了一会儿，数着自己的步子去了操场。 马上就是男子长跑比赛，鱼礼苗发现班上所有的人都早已等候在跑道旁对着正在准备的顾赢呐喊，她不经意看去，发现顾赢的脸色有些怪怪的。 犹豫了片刻，她走到起跑线附近，对着顾赢招手，小声喊他的名字，可对方似乎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和相邻的男同学说话。 或许是我想多了。 鱼礼苗背过身重新回到五班的地盘，发现写稿员含着笔双手抱拳，神色比运动员还要紧张。 也是呢，我的心脏都开始噗通噗通乱跳了。 ------------ 第025章 输赢＆心结 鱼礼苗想着，拿起一瓶矿泉水，也不喝，单纯只是紧紧地握在手掌心内，耳畔是学姐们的呼声，不熟悉的，熟悉的，话里面的可激动是一样的。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一年级男子长跑比赛终于开始了，顾赢在第一跑道，纪蓝在第五跑道，随着枪声响起，他们的身影因为呼声最为响亮而变成了运动员里面最闪亮的两颗星星。 不知道他们名字的同学会询问他人，尔后目光再次循着背影看去，先一阵欢呼，后一片窃窃私语。 而鱼礼苗安安静静坐在写稿员身后，手，仍旧紧握住瓶身，冰凉的水已经被渐渐捂热，她站起来，看见了慢跑的纪蓝，也看见了落在他身后一手臂远不到的顾赢，汗水好似水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千五百米，需要围绕操场跑七圈半，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和长度。 “已经跑了三圈半了，运动员们加油，加油，加油！” 连广播里面的声音都含着激动人心。 雷宇对这种场面已经不感冒了，双目四处寻找鱼礼苗的身影，却是在最不起眼，也是最显眼的空地上找到了她。 “我想，顾赢应该很希望你会为他加油，鱼礼苗小妹妹。”说完，雷宇又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对着鱼礼苗裂开嘴笑了笑，“我就以一个大姐姐的身份说的。” 鱼礼苗：“他运动神经很好，跑完全程应该没问题，那么多女孩子替他加油，不差我一个。” “好是好，可你这……”雷宇笑出声，“算了。” “嗯。”鱼礼苗点头，话就断了。 雷宇侧头瞥了眼她，心想：我靠，这么闷的女孩子，顾赢那小子怎么和她谈上话的？ “最后一圈，坚持就是胜利！” 雷宇没耐心继续看下去，接过鱼礼苗递来的水，坐在她的位置上玩手机，至于心上人的话，她已经看了一面，奈何，对方在这场运动会里面露了为数不多的几面后消失不见，她失落之余，不甘心这么走掉，打算留在最后，若是在看见他，就当面告白。 这个打算她没有告诉顾赢。 “傻丫头，站在这里也看不清楚，去去去，去终点候着。”雷宇看不下去，看似玩手机，实则心思都在身边默默紧张的女生上，收起手机，她干脆起身把鱼礼苗一路推到了终点。 和一群正在欢呼跃雀的活力四射的女生相比，鱼礼苗不单单显得过于文静，甚至变成了木纳，她不知所措的被挤到了中间，然后推到了前面。 不知怎么，忽然之间，她就看到陆小密从自己身边出现，随之就跌落在地，周围的同学仍旧在挤她。 等她反应过来后，有的同学说自己撞倒了同学要求道歉，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飘进耳朵内。 “哎呀，也没什么，你们别闹了。”陆小密被自己的好闺蜜扶起来，她笑哈哈的冲着为她打抱不平的同学们说道，“苗苗，你也别在意，一点小伤而已。” 鱼礼苗很确定在陆小密摔倒之前自己根本就没有碰过她，“不好意思，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撞到你。” 所有的视线齐刷刷落到了鱼礼苗一个人的脸上，尤其是四班的女同学，看她的眼神填满了敌意和不快。 “我去给你拿创口贴。”说完，毫无心情再去看比赛或是结果，鱼礼苗眼神复杂，步子很快也很飘。 雷宇站在女生堆三米之外，之前的一幕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她暂时没有去管鱼礼苗，而是大步大步走近了入群，顺手也很随意的揪出了陆小密： “啧，自己把自己搞伤是不是很有成就啊？”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什么心机！？” “小姑娘，我劝你老实，千万不要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欺负人！” 陆小密当场吓傻了，她周围的同学或是朋友见对方脖颈上有纹身，还戴了鼻钉，且又不认识，也没有人反驳。 鱼礼苗见状也呆住，她手里捏着一长条创口贴，突然之间很受感受，很高兴有雷宇在。 “你们聚在一起干什么呢？”一位男老师从七班那里走来。 闻声后，鱼礼苗想都没有想，跑过去把创口贴塞进了陆小密的怀里后，反身的同时牵起雷宇的手往终点跑去。 时间也卡得正好，第一名已经穿过了红飘带，而鱼礼苗拉着雷宇的手冲过去看似就是去庆祝。 “顾赢！顾赢！” “哈哈哈，没事。”顾赢从地上坐起来。 雷宇站起来，踢了他一脚，“吓死我们了，给我快起来，跑完了不能够躺着。” 顾赢率先看了一眼鱼礼苗，笑得格外开心，“你怎么知道我会得第一？” 鱼礼苗蹲在他身边没说话，手指着雷宇：“你姐姐很信任你。” “那你呢？” 这个问题超纲了，鱼礼苗拒绝回答，“你快起来，老师……” 下一秒，五班不少同学一窝蜂跑来，男生把顾赢举起来，往天上丢去，“顾赢，顾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鱼礼苗回头看见了纪蓝，她不知道他第几名，但那张脸明显缺血，满头都是大汗，刚要说一句，他的同学们抬起他的手臂掉头走了。 顾赢从男生堆里面走出来，拉过鱼礼苗的手，“我也会在终点等你。” “你误会了，我……” 这时雷宇笑哈哈搂过顾赢的肩膀，“中午姐请你们吃饭。鱼礼苗你也要一起啊。” 女子长跑比赛开始，顾赢一直等候在终点站，可等来的不是鱼礼苗，而是跛着腿的陆小密。 比赛全程，陆小密始终紧随着鱼礼苗的步伐，她跑步从未超过两分钟，体侧从来都是假装生病，拖延补考，再到体育老师面前求求情，卖卖萌。现在她还没有跑完两圈就开始体力不支，但前面的人是鱼礼苗，是她发誓要打败她的那个人，无论如何她都咬牙坚持过来，而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在最后时刻超越了鱼礼苗。 “嗨，我还以为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多厉害呢，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哈哈哈。” “小密你还真厉害。” “就是就是，感觉你今天好不同啊。” “……” 这些话有意无意飘到了鱼礼苗耳朵内，她其实不在意，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赢过一个受伤的同学，即便是她自己故意为之。 这个结果顾赢没想到，纪蓝保持沉默，本该是三个人最后走在一起去厕所洗脸再去食堂，到头来变成了雷宇代替了纪蓝。 “我现在还不想吃饭，你们去食堂把。”鱼礼苗用冷水冲过的脸依旧是红透透的，“我先回教室了。” “鱼……”顾赢还未说出口，雷宇在他身后用力地给了他一拳头。 “你打我干什么啊？”顾赢黑着脸望着雷宇，“她是不是有心事啊？脸色不太好，还不吃饭。” 雷宇差点没有笑出猪声，揪住顾赢的耳朵提溜起来，“想不到你这小子还能够看出来。” 顾赢瞬间傻眼，听出来她那是话中有话，也不去食堂，两人去了凉亭。 “说吧，”顾赢一只脚抬起放在木桩凳子上，一只脚踩在自己坐上的凳子边沿，“是不是你欺负鱼礼苗了？” 雷宇亮出了自己一只巴掌，“刚刚还夸你呢，一下子变成原形了。不是。” 顾赢已经开始着急，“那您倒是说啊？” “我就问你，她是不是在学校不讨人喜欢啊？”话虽是这么问，其实她心里已经答案，若是自己也是这学校的学生，碰见了鱼礼苗那种安静美好，品学兼优的女生她虽然不会喜欢，但绝对成为不了朋友。 顾赢的手下意识往前一甩，登时站起来，两脚都踩在了凳子上，“你就直接说吧，她受谁欺负了？” “我也不知道名字。”雷宇背过身，掏出手机划开了密码，“不是我说你，你话问得就特别幼稚，知道你能够怎么样？把人家打一顿不成？” “你可没资格教训我，”顾赢可不服一个喜欢打架的大姐姐的话，“鱼礼苗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很特别。” “啧啧，”雷宇似笑非笑，“这话倒是不错，说实在的，要不是怕你们受牵连，我当场都给她们嘴巴子了。” “你到现在都还没说是谁！”顾赢怏怏不乐叹口气，看了眼她的表情，“得了，我也不问。” “你小子也别问鱼礼苗，我觉着她自尊心很强，是个很倔的姑娘，”雷宇一字一句说道，“有空带她去我那儿玩。我有事就走了。” “你不再见见你的心上人了吗？”顾赢忘记了这是在哪儿，扯开嗓子就喊道。 雷宇钻出了校门，被保安发现，还没有站稳就迫不得已飞奔起来。 顾赢瞧着雷宇被保安追杀的样子，笑了几声。 运动会结束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顾赢带病跑步，第二天早上躺在寝室床上发高烧，班主任给他家长打电话，他母亲乘坐计程车来接他去医院。 陆小密的膝盖破了皮，处理不当有些感染，但还不至于要请假回家，况且她也不乐意回家。下课，去哪儿都有人扶，朋友同学还是闺蜜也会给她带早午餐。 忘却了之前的不快和“誓言”陆小密平时几乎是每天都一瘸一拐的去找纪蓝，缠着他教自己做数学题。 鱼礼苗还是一个人，自从她那天故意躲起来后，就没有再和纪蓝说过话，就算是走在路上都很少会有碰面的机会。 她也没有去期待，只觉着一切和以前也没有多大的不同。 他其实很想去找他，制造偶然和她说说话，可他伤心难过，就好像和小时候一样失去了她。 这一周过得很快，眨眼间从星期一到了星期五，稍微一出神，放学铃声已经传到了耳畔，老师带着课本走了，同学们背起书包陆陆续续也走了。 纪蓝愣在自己的座位上，以龟速把各科的作业本放进书包里面，正准备要拉上拉链，回头发现笔袋在摆放在桌子一角。出了教室，穿过走道一摸口袋发现自己的公交卡没带。 ------------ 第026章 别扭＆宅女 磨磨蹭蹭半天，纪蓝还坐在教室里面，他突然不想走了，丢下书包，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 李宝成从办公室出来，本以为自己将会是六班最后走的一位，殊不知，一进门就瞧见室友还有时间趴在桌上睡觉。 “纪蓝，”李宝成背起老年书包，从狭窄的过道上艰难挪到纪蓝身旁，伸手敲打桌面，“怎么还不走哇？” 纪蓝的声音就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暂时还不想。” 李宝成看了眼手表，“六点十分了，你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纪蓝这才有点反应，不忙不慌抬起头，“嗯。” “听说隔壁班的鱼礼苗和你住的很近，你也提醒她一声，我走了啊。” 纪蓝腾一下站起来，顺手抓起书包带子冲进了五班。 鱼礼苗正抱着书包站起来，迎头对上了纪蓝满含慌乱的眼睛，她微怔了几秒，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等他走出来顺手锁上了教室门。 “怎么还没走？”纪蓝跟着鱼礼苗到了后门，始终都站在她身后。 “老师找我有事，刚刚回教室。”鱼礼苗回答的语气很淡。 纪蓝：“嗯。我在等你。” 鱼礼苗脚步一顿，“我今天要去顾赢家里，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纪蓝惊愕状，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发现鱼礼苗果真停在与回家相反方向的路边站牌下。 他的话匣子没法一直合上，“你去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鱼礼苗看了眼，低头盯着怀内的白色纸袋，“顾赢下周也不会来上课，老师让我把作业带给他，还有各科整理的笔记和讲义。” 纪蓝也理解，不过他疑惑的是鱼礼苗难道比自己先知道顾赢家的地址吗？ “你是女生，这么晚了，送去后再回家不方便，老师应该想到这一点才是。”纪蓝脱口而出，心里觉着那个吩咐人的老师很可耻。 “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像全班人就我知道。” 纪蓝下意识张开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鱼礼苗仰起头，“雷宇姐告诉我的，我以为你知道。” 纪蓝扭过头，看向右侧，“没，那几天我都忙着……”忙着应付陆小密去了，都没时间问顾赢的事。这话，纪蓝没说。 “顾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鱼礼苗：“其实也没事，他就是不想上学。雷宇姐是这样告诉我的。” “嗯。” 话音落下，271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听歌吗？”纪蓝问道，手已经递出了一只耳机。 “不用了，谢谢。” 纪蓝一个人听歌觉着没意思，摘掉耳机后连带手机一起塞进书包里面。 上次纪蓝一个人去顾赢家感觉挺怪的，这一次身边有鱼礼苗，他莫名觉着很开心，似乎去哪儿都很开心。 鱼礼苗挺意外，纪蓝竟然很清楚顾赢家的事情，也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说是到时候若是顾赢父亲在的话，说话看着他的眼睛，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好，不要紧张。 说起来，鱼礼苗忽觉着和一位男生去另外一位男生家里面很奇怪。 “怎么了？” 鱼礼苗侧过头不说话。 “我来摁门铃。” 鱼礼苗让开了位置。 开门的人是保姆，瞧着两位陌生人一猜就知道是顾先生儿子的同学，笑着把两人迎进家中，给他们递拖鞋，嘴上忙说：“太太在厨房里面做饭，少爷在楼上，我先带你们上去。”说着，她通知家里的太太，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上楼。 如果是鱼礼苗一人来看自己，顾赢不仅仅会高兴，更多是会是兴奋，就像是等待已久的礼物终于出现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一样。 但纪蓝的出现也不会让顾赢意外或是不快。 三人之间保持了安全距离，仅聊了几句，纪蓝和鱼礼苗就离开了。 豪宅内空气都是奢侈品，外面就不同了，两人大口大口的呼吸，侧头互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心理，下一秒噗呲笑出声。 天已经黑了，七点已经没有261，纪蓝在鱼礼苗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焦急，他自己挺吃惊的。 “我们可以坐271，到了王家湾我们转站，到时候我们可以走回去，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也不需要花很长时间。” 纪蓝又吃了一惊，如果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陆小密的话，她一定会手舞足蹈的叽叽喳喳半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完全不会给自己一分安静，聒噪永远是耳畔不变的回响。 而鱼礼苗恰好相反，什么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纪蓝觉着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不只是耳朵，还有那颗心。 两人乘坐七点一刻的271到了王家湾，这里四面都是马路，倒是原先是一片独立式的居民区，只不过在一年前已经改造成路，站点的名字还是沿用以往的并没有变化。 两人上车之前就已经给家里面人打电话，两家的父母得知自己孩子的同伴是朋友家的孩子，他们都表示很放心，末了，都很有默契的叮嘱一声：注意安全。 纪蓝很乐意和鱼礼苗一起走回去，哪怕是走到天涯海角他也愿意。时而他会偷偷瞥一眼，却不知道自己的迈步的方向无形中就偏移到了路中心。 还是鱼礼苗眼尖手快，趁着两面的车还没有驶过去，她把他拉回来。“那些车都开的很快，小心会刮伤。” 纪蓝为自己的粗心大意红了脸，也为鱼礼苗的手掌心的温度红了脸，“上次的事对不起。” 鱼礼苗没听懂，反问他是什么事情。 “发生了一点小事，我就忘记等你了。” 鱼礼苗想起来，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到现在她还是在意，在意到自己把自己给骗了也不知道。 “还有，就是陆小密她的伤，我听说了一些。” 一提起这件事鱼礼苗虽然委屈，但也很清楚其他班的同学早已把自己的丑事一传十十传百了，对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去承认，她没觉着自己很善良而是很窝囊。 “我没有撞她！”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话语气很沉重，脸上的恬静瞬间也消失了。“只是一个意外，但和我没有关系，你知道她伤口现在怎么样了吗？” 纪蓝为之一惊，“不是，你误会了，鱼礼苗。”他停下来，两只手情不自禁的掌住她的肩膀，“我从来没有认为是你故意撞到她，她现在挺好的。” “可你问我是为什么？” 纪蓝发觉自己问出口就是一个错误，“对不起，陆小密也不知道是谁撞倒了她，但我相信不会是你。她干什么也不喜欢过脑子，傻乎乎的。” “她傻不傻和我没有关系。” “嗯，是，和你没有关系。” 听完这一句，鱼礼苗盯着纪蓝的脸，心里面的潜台词是：和我没关，和你有关系，你们那么好，每一天都黏在一起。 “我们还是快走吧。”鱼礼苗推开他的手，双手下意识里抓住了双肩包的带子走在前面。心里一股不可遏制的委屈从心底涌上来。 她虽然学校不常看见陆小密，可每每发现她身边的同学无不是笑容满面，说说笑笑。而其中纪蓝就像是她身边永远不变的一道风景线，而自己身边空空如也。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很不想承认自己觉着独孤，但似乎也变成了少数女生口中的高冷怪物，但也深知自己渴望朋友，渴望有一个始终可以陪伴自己。 她以为那个人会是纪蓝，但事实上从来都不是这样。 两人进楼，走进电梯，没有人说话。她始终半低着头，让他看不到脸。 离开没有再见，更没有说明天再见，就像彼此就是陌生人，不，陌生人还有微笑，他们两人笑不出来。 鱼礼苗只想快点回家。 周末对很多学生党而言就是呼朋唤友出去玩，玩到天黑回家，结伴打游戏，背着父母打到深更半夜，或是与同学聊天到半夜…… 鱼礼苗不是，这片小区对她来说还很陌生，同学也是陌生的，用小镇的俗话说，她放不开自己去外面，喜欢呆在自认为最熟悉而且安全的地方，做功课，看动漫，就这样挺好的。 鱼礼苗母亲恰好周六休息，一早上洗完了衣服在阳台上晾，低头仰起头间她看见楼下一男一女往超市的方向走去，待她仔细看了几眼，认出男孩是纪蓝，她站在推开阳台门，“苗苗，纪蓝在楼下，我帮你喊一声，你和他们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鱼礼苗闻声从卧室走出来，背靠在门框上一脸嫌弃的看过去，“妈，这里不像是以前的小镇，你不可以随随便便大喊大叫，我哪儿都不想去。” 鱼礼苗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成天呆在家里面，说了无数，只可惜没有那一次把她说动心。 “苗苗，咱们已经搬家好几个月了，其他人不认识嘛不要紧，纪蓝你熟悉，怎么不约着一起出去玩玩呢？”说罢，母亲用晾衣杆指着楼下，“你看看，纪蓝身边的女生笑嘻嘻的，一看性格就比你开朗，也讨人喜欢些，你……” 鱼礼苗嘭一声已经关上房门，一头扎进了作业堆里面。 是啊，从小母亲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看看其他的小孩子，又爱笑又喜欢闹，嘴巴甜，都讨人喜欢。你不是窝在家里面看书就是丧着脸走在外面，那个小朋友会喜欢和你玩？大人看着也不舒服。 以前鱼礼苗不相信，以为妈妈就是危言耸听，可现在她不得不觉着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即便是自己成绩始终排在前三，从来都不违反校规班规，可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都喜欢那些爱说笑，调皮捣乱的孩子。 而她顶多只会被说，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仅此而已。 聪明？ 鱼礼苗从来不觉着自己聪明，她羡慕那种上课睡觉下课大闹考试成绩依旧会让老师高兴的同学。 同学老师吃惊她那些难题都会做，其她在心苦笑，因为他们不知道她用了多少个小时才把题解出来。 ------------ 第027章 情书＆质问 很多时候鱼礼苗倒是很庆幸，至少自己长了一张看上去还挺舒服，文静的脸，当然了，只要不丧的话。 今天鱼礼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整天。 她父亲约着纪蓝父亲外出钓鱼，傍晚时分回家，方才换了一只脚的鞋子，他的妻子走过来，拉过他的手指着房门，小声说： “你倒好，在外面玩了一天，我就在家生闷气。” “苗苗惹你生气了？这怎么可能？” “她一天都没有和我说话，就只是知道做题目，”说了一半，她拉他去阳台。“我现在都担心苗苗做题做傻了。” “哈哈哈，你这是杞人忧天，我们孩子乖巧，懂事，喜欢学习是好事。” “好什么好？成天窝在家里面，在学校里面就没有结交几个朋友？我就觉着是你总是惯着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她要是成人了，出了学校门，参加工作什么的，到了年纪嫁不出去，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我看你着不着急！现在说话不嫌腰疼！” 一语惊醒梦中人。 “老婆你这话倒也不错，可你也不能够逼着孩子出去呀！” “也是，我就是跟你说说，我这心里堵得慌。” 这话鱼礼苗都听到了，望着手里的空水杯，她突然觉着自己就跟水杯一样，什么都没有。 熟料，周末一早，鱼礼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三四本奥数题都垫在枕头底下，看了眼手机，她赖床不起，任凭外面叮当作响也不管。 “苗苗，妈妈去上班了，你爸爸还在睡懒觉，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起床了赶紧吃了哈。” 鱼礼苗咕噜爬起来，双目呆滞地盯着门：“我知道了。” 早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鱼礼苗感觉自己昨晚跟人干了一架似得，浑身酸痛，胳膊肘疼，屁股也疼。 “礼苗，瞧你，一早上就憋屈着一张脸，多难看啊。” 鱼礼苗仰起头，看了眼父亲，“昨晚我没有睡好。” “想什么想得睡不着？” “其实也没什么，爸，你今天还和纪叔叔去钓鱼吗？” “不去了，待会儿我要去一个学生家里。” 鱼礼苗不自然地笑了笑，手掌在桌子上，故意把撕开一半的馒头放在手背上，“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家访吗？” “年代和家访没有关系，倒是你，昨天和你妈妈冷战了一天，是为什么啊？” 鱼礼苗不想说这个话题，反手抓住馒头塞进嘴巴里面，“爸，我吃饱了，下去走走。” “哎！”鱼礼苗父亲站起来，把热好的牛奶地给她，“光吃馒头多干啊，喝点牛奶，你这个傻丫头。” 鱼礼苗瞪着眼睛，撇着嘴巴从父亲做鬼脸，“您才傻呢。” 鱼礼苗下楼后万万没有想到会碰见顾赢，还有他那再熟悉不过的篮球，尴尬在脸上展开，而对方却是一脸的灿烂带着痞气的笑。 “嘿嘿嘿，惊喜不？苗苗同学！” 鱼礼苗把最后一口白馒头咽下去，吸了口牛奶，“有惊无喜。” 顾赢嬉皮笑脸，脑袋顶着篮球晃悠到鱼礼苗身边，“我大病初愈，你这话也太伤我心了。” 鱼礼苗无力笑了笑，右手戳了戳他头顶的篮球，“那我祝福你不要生病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赢耸着肩膀嘿嘿笑，把球放在了鱼礼苗闲下来的右手上，“走，我们去打球。” 鱼礼苗咬住白吸管看着他：“我不会打球。” 顾赢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也不给她反应时间，拉过她的手就往篮球场跑。 球场上玩耍的几个小孩子都被顾赢恐吓走了，引得孩子家长还把他痛骂了一顿，他在哪儿搔头傻笑，对准篮球框投篮，好似之前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一样。 鱼礼苗环顾四周，冷笑了三两声，“顾赢你可真厉害，这球场都变成你家得了。” “那是当然了，鱼礼苗同学，看我扣篮的姿势帅不帅？” 鱼礼苗站在离他五米之外的地方，“篮球挺帅的，投篮的人一般般吧。” “吼吼，鱼礼苗同学你是不是近视眼呀？我这么帅气的小伙子你居然说一般般，那你告诉我你觉着那种男生帅？” 见顾赢问的模样一本正经，鱼礼苗走到他面前，假装自己打量他，“摔跤的男生最帅了，尤其是踩着西瓜皮摔得四脚朝天的那一种。” “呃……”顾赢词穷，噗呲笑出声，篮球往后丢去，一步步逼近，“你真的和其他女生不一样。” 鱼礼苗身子下意识里往后倾，手挡在两人中间，“你现在变成了可怕。” “哈哈哈哈，鱼礼苗，你好搞笑啊。” “啊？”鱼礼苗笑了，“搞笑的是你好不好？” “有吗？” 鱼礼苗反问：“没有吗？” 他不答，她转头也不继续问，两人你说一句，我道一语，走走停停之后围着三十九栋竟走了三圈。 鱼礼苗不知道顾赢千里迢迢来此打球只是为了想和她说说话，也不知道，其实他有多么想问她心里到底有多少委屈。瞧着她的笑颜，往往到嘴边的话被咽下去。 顾赢从来没有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可以舒坦到一种畅所欲言的程度，而她还只是认识了几个月的新同学而已。 他现在可不想看见纪蓝忽然出现，坏了他的暂时的好心情，事实上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纪蓝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到顾赢对自己招手打招呼他才恍然大悟后跑过去。 三人气氛就开始变得奇奇怪怪。 三人重新走到三十九栋楼道口，时间也正好卡在午饭的点，顾赢受纪蓝邀请去他家吃饭被婉拒，最后只有两人进了电梯。 周一早上，依旧还是三人一同去上学，鱼礼苗、纪蓝还有顾赢。 氛围不同，彼此的心情也产生了变化。 到了学校，鱼礼苗还在寝室换床单，李妍还有阙梦佳两人一同跑进寝室的第一时间就一起抓住了她的胳。 “苗，不好了，你……”李妍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阙梦佳一面拍她的背一面扭头紧张兮兮的盯着鱼礼苗说：“我听其他班的人说校长那里有一封匿名信，好像说是你和纪蓝两个人的。” 鱼礼苗放下手里叠好的床单，满腹疑惑，“你可以解释得更清楚些吗？我没听懂。” 这时洪玄和龙菲一前一后冲进来，两人一瞬间就反锁上了门。 “苗，大事不好了，现在都在传你和纪蓝两人……”龙菲做了一个手势，“苗，要是我们老牛听到了，她一定会找你的。” 阙梦佳挪到中间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苗还没有懂呢！” 龙菲明白了，“哦哦，苗，是这样的，运动员结束后，其他班的人在花坛里面捡到了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说是你给纪蓝的，还有人说是给顾赢的，然后就莫名其妙落到了校长手里。我们也就听到了这一些。” 洪玄捏着手机丢出了一个白眼，“一定是那个女生嫉妒我们苗，真是瞎了眼，谁不知道苗每天只知道学习，哪有那个小心思啊！” “对对，洪玄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李妍也为鱼礼苗打抱不平，“我都在想是不是那个陆小密啊？她不就是对纪蓝有那个心思吗？” 阙梦佳一语道破天机：“她也没有那么聪明啊。” 鱼礼苗：“谢谢你们为我说话。清者自清，我也不怕班主任来找我，找家长我也不怕。” 所有人都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好样的！对，没什么好怕的。” 办公室内—— 五班班主任坐在自己纯黑扶手椅上，一只手随意放在左边的扶手上，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紧捏住一只黑色中性笔往光洁的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 没有其他的人，窗户都敞开着，摆放在窗台上的绿萝，一半映在阳光里面，一半是阴影。 如同敲门声的咚咚咚还在继续，忽而一声：“老师。” 班主任稍稍一定，收起除了严肃之外的表情，扭头看了眼纪蓝和鱼礼苗，不慌不忙连带椅子和人已经转身，“知道老师喊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吗？” 两人偷偷看了眼对方，一起点头。 “好，知道就好。”班主任咳嗽了一声，松开笔的同时抓起了一本从学生手里面没收的小说，从里面拿出了一封印有薰衣草的手工信封，“这里面的信我已经看了。” 两人没吭声，都觉着班主任不同以往，摘掉了平易近人的面具，露出了本身的狰狞，虽然头一次见，但莫名觉着似曾相识。 “文笔不错，字写得也不错，”班主任边说边看向鱼礼苗，“不过格式错得一塌糊涂，你知道吗鱼礼苗同学？” 这还是第一次被老师用满含怨起和无奈的口吻叫名字，鱼礼苗心里面登时就变得五味杂陈，她想反驳，但余光中纪蓝正在偷偷示意她不要。 “你们成绩好，这是老师们都知道的事情，但这不是你们去做和学习无关事情的理由，”班主任说得声情并茂，或许有些激动情不自禁就站了起来。 “本来事情可以很简单的解决掉，但让校长知道了，这就不是小事情啦！老师必须要打电话给你们的家长，马上找一个时间来学校和我们谈一谈。” “老师，你为什么就肯定是我们？”纪蓝问。 “这个……”班主任微眯眼睛稍微垂头，“你这是质问老师吗？” “不是。之前张老师还让我辅导鱼礼苗学习英语，我承认我去她家写过作业，可不是老师怀疑的那件事。” 鱼礼苗看了眼老师的表情，继续说：“老师您根本就不相信我们，那就按照您的意思给我们家长打电话吧。” “没错老师，我们对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无话可说。” 班主任怔住了，手里的信封险些从手里面滑落飘到地上，“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的？你们两个都快成学校名人了，老师也是看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才问你们。” ------------ 第028章 误会＆打架 鱼礼苗满脸写着严肃：“没有。” “没有。”纪蓝坚定道。 其实班主任打心眼里面就挺喜欢这两位学生，成绩方面也好，品行也好。 撇去班主任这个身份，她也不愿意去怀疑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应该的关系，就算是有，在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迫于头顶的压力，还有一种迫不得已要“杀鸡给猴看”的实施方案，班主任没法放过了两位，但之后还是给他们的家长打电话提了个醒。 其他老师看在眼里，表面上没有说什么，私底下小声讨论的时刻，会说两人若将来真能够成为一对也是好事。 毕竟从古至今都是男才女貌比较配对。 这件事发酵期也就几天而已，跟一阵狂卷风似得过去了就是过去，同学们嘴上所讨论的八卦都是最新的。 五班的政治老师痊愈回校继续上课，惹得四班眼红了好几天，一个个都在心里面想，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换一个老师，爬出深渊，脱离苦海。 却说阳光明媚的这天早上第三堂课铃声响起，四班同学全部无精打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望仰起头盯着天花板，少有人嘴上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希望杜长杰生病了，拉肚子了，睡过头了，死了也行啊…… 一双欢快的脚步踏进教室，停在三尺讲台后，双手轻轻放下课本，面带笑容开始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杜老师生病了，接下来的两周时间由我代课。我姓孙，名笑，同学们可以随便称呼我。” “喊你美女老师可以吗？”作为做后排的一个胖子举起手还没有站起来就喊道。 “呃，只要不在校长面前这样喊就可以了。” “美女老师您贵庚？” 孙晓汗颜，掩嘴笑了笑，“呃，其实我也是九零后，比你们也就年长四五岁的样子。那位同学，询问贵庚呢，是用在长辈上面哦。” “好的，笑笑老师。” “老师，”陆小密站起来，“我之前看见你和杜老师一起离校，你们是什么关系？” 孙晓笑容逐渐变得尴尬，“这位同学你好贼哦。” “老师，我们知道了，你们是夫妻关系。”一同学信口开河。 “哦唔！夫妻，夫妻，夫妻。” “同学们安静，安静下来，这样老师说你们才听得清楚。”孙笑现在知道杜长杰上课的感受了，“我们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好，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下课了，陆小密一如既往站在六班教室后门口冲着纪蓝边喊边招手，随后但凡是教室里面的同学无不是用贼兮兮的小眼神打量两人，笑笑而不语。 纪蓝很反感，但也没有当着大家的面凶陆小密。 他把她带到楼梯口，话没有过脑告诫她：“我好不容易从风口上下来，拜托你别把我再送上去行不行？” 丢下这一句纪蓝也不再言语，反身就走进了教室。 陆小密委屈上了，心想：我也是想问问你叔叔阿姨有没有骂你，你倒是凶我，那我就不告诉你那封信其实是一个别校还凶她的女生丢在花坛里面的。 路过六班，陆小密虽很想控制好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里面的纪蓝，但偏偏就做不到，余光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和一群男的说话笑得跟个傻子一模一样，跟我说句话怎么着了？能死还是少块肉啊？死纪蓝，臭纪蓝，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顾赢走路也没有看路，两人撞到一起，顾赢还不小心踩到了陆小密的右脚。 两边纯属打酱油路过的同学瞧见两人的脸色都纷纷自动闪开。 “同学，你眼睛长在后脑勺吗？”陆小密龇着牙指着顾赢的俊脸凶道。 顾赢懒得跟一个女生计较，倒也不肯说抱歉，仅仅只是瞅了一眼就准备走。 “你别走，”陆小密伸出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你踩到我脚了。” “哦。”顾赢轻飘飘哼出一句，眼睛上下扫过对面的女生，“那我还说你碍我的眼里，怎么着啊？你倒是消失啊！” 这时纪蓝被同学告知他的青梅被人欺负了，强迫被扯到了教室门口，最后还一掌被推出去。 纪蓝很尴尬地出现在两人中间。 “正好，你也碍到我眼了，”顾赢看纪蓝的眼神毫无之前的兄弟般的亲密，语气冷冽，嘴角下撇的厉害，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或许很不好。 纪蓝想不通顾赢这是哪根筋突然搭错，他正要说话，只见顾赢很不耐烦的推开陆小密就走了，话，堵在了嗓子眼，他扭头故作冷静，把其他同学都打发走。 上课铃声响起，快要结束，顾赢方才踩着尾音进了教室，讲台上的老师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略过前排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 “顾赢你站起来。” 班主任教书多年，上课了视自己为空气还一脸怒气的学生是头一次遇到。 顾赢很不耐烦，一脸“你不要惹我”的表情起身，坚实得木凳子四个角与瓷砖相互摩擦，他也不说话，拿上了课本自觉去走廊罚站，这会儿倒是班主任无言以对，默默放下课本后，她冷静了一会儿，开始讲课。 一堂课，鱼礼苗的脑袋时而会往右手边倾斜十五度，余光中仅能够看见顾赢的四分之一的侧影，那股倔强，她感同身同。 下课铃声如约而至，班主任没有拖堂，伴随着还在继续的铃声她干脆利落拿起课本和教参书出了教室，把顾赢带到了办公室去。 鱼礼苗没有像其他同学暴走式进军食堂、小卖部，独独一个人留在座位上，从抽屉里面拿出了杂志。 翻阅到了夹有树叶书签的那一页，鱼礼苗扫看了一行，仰起头看向门口。空空如也，偶尔一只大胆的喜鹊落在扶手上。 大概过了五分钟，顾赢眼里还带着佞气，穿过教室门，抬头发现鱼礼苗还在他很吃惊，也很意外。 “你怎么没去吃饭？” 鱼礼苗合上杂志顺手放进抽屉，“这个时间人很多，我想等一等。” 顾赢心里莫名很感动，很希望她也是在等自己。“你说的也是，我也准备再等等。” 鱼礼苗侧过身子看着他：“就算发生不开心的事你也不应该无视老师。” 顾赢笑了，搔头翘起二郎腿，“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我就是有股脾气上头了，哈哈哈。” “嗯。”鱼礼苗站起来，“你看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顾赢顺即移开了视线，“没，我就是奇怪，明明就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多，他们怎么就非得说你和纪蓝呢？还有啊，其实那封信是雷宇写给杜长杰的。” 鱼礼苗着实吃了一惊，虽然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那封信，但一想到雷宇对杜长杰的喜欢，她完全不觉着意外。 “呃，你这是什么表情？”顾赢心里还是很不爽。 “我也不知道，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提呢？” 这句话顾赢听着很舒心，“就是，”他啪一掌拍在桌上，“不提了，鱼礼苗同学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顺便告诉我今天历史课都讲了些什么，我在外面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鱼礼苗站起来，“嗯，走吧。” 如果要问纪蓝看见顾赢和鱼礼苗并肩走在一起都面带笑容是种什么感受，他表示自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理会跟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陆小密。 其实裂缝早已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就出现了，他不知，她也不知。 十年过去，他仍旧不知，但她一天天变得很清楚，他不再是他所说的那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小男孩，大男孩，弥补也是无用功。 明明就是隔壁班，但比翻山越岭，上刀山下火海还要艰难可畏，老师们堪比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随时随地都瞄准他们，一个小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若是相遇了，接触了，等同于犯错。 鱼礼苗拒绝和纪蓝说话，假装在学校里面不认识他，而身边经常出现的身影是属于顾赢。 有同学说，鱼礼苗特别能作，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很了不起，其实根本没有多少人喜欢她。 也有人说，她要是连成绩都不好的话，就她那个性格，百分之百就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透明而已。 过分的话还在后面：不就是看上顾赢是个富二代，分分秒丢下纪蓝转移目标…… 鱼礼苗眼不瞎，耳不聋，心也不是空的，死的，是个人听到有人冤枉自己的话能够不难受吗？ 但走在能够被人看见的地方，她的脸上永远没有多余的表情，简直就沉浸在永远的上课状态，不喜不忧，不疯不狂。 和鱼礼苗住在同寝室，也是同班的几位同学，她们真心每听到一次，就扭头说：“你们就是在放屁！”看到一次，她们就指着那人说：“我看是大傻逼才对！” 一开始鱼礼苗不知道室友们为自己打抱不平而与其他人吵架，是过了三天后，从来都不会瞪眼或是大声和女生说话的顾赢，居然把一位女同学书桌上所有的课本还有臭美用的一面折叠镜子一股脑的甩到地板上。 末了，他还指着对方的惊讶的脸，说：“如果你是个男的，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止是这些东西了！” 幸运的是，当天没有引来一位老师，也没有一位多事者去告发。 李妍，洪旋还有龙菲和龚心，把其他班的同学们都赶走了，人群都散了，鱼礼苗抱着一摞到她鼻尖的英语作业本进教室，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继而看向了后面的顾赢。 也就是这个时候，鱼礼苗才知道顾赢之前说把他惹毛了，动手都不是事的话是真的。 被教训的女同学一向都花痴顾赢的颜值，现在她不敢多看那张脸。 当天，鱼礼苗知道事情经过后，上课总是走神，挨到了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她才稍微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一些。 看了眼台上的老师，她默默从抽屉里面拿出手掌大的记事本，写了一句话，撕下来，叠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方形丢到顾赢桌上。 ------------ 第029章 警告＆隔阂 鱼礼苗：谢谢你为我出头，但请你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顾赢摊开纸条对着她皱眉头。 顾赢：也不是啦，我不是出风头，那个同学说话太过分了，我听不下去。你要记住，我是个男人。 鱼礼苗换了一只中性笔：画了一个只有两颗牙的笑脸，行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还是很谢谢你。 顾赢拍着自己的胸膛，对着鱼礼苗眨眼笑。 “咳咳咳！顾赢同学，你眼睛怎么了？” 顾应收放自如，随即起身一脸严肃且委屈望着老师的眼睛：“眼睛里面进东西了，不舒服。” “你站好！眼睛不舒服拍胸干什么？” 顾赢继续装委屈：“老师我心疼。” 没等老师开口，某位埋着头的同学吹了声悠扬婉转的口哨，逗得其他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哈哈大笑，老师一个人站在讲台上，傻愣了几秒，皱起眉头喊道：“都别胡闹！还想不想放学了？” 话音一落，铃声正好响了。 顾赢几只手机都被他祸害去见了上帝，当然了，其中一只因为外因发生意外掉进了男厕，他现在不需要留在教室里面蹭网，很乐意陪着鱼礼苗一起做英语阅读。 同盟一起学习，欢乐多多，痛苦也多多。 “鱼礼苗同学，想吃鸡排吗？” “鱼礼苗同学，听说小卖部新进了一种干脆面，我们待会儿去买吧。” “鱼礼苗同学……” 鱼礼苗同学表示自己不想吃东西，只想要含着泪把剩下两边篇完形做完。 “苗苗同学，你和隔壁班的陆小密是不是有仇啊？” “为什么这么问？”鱼礼苗现在发现，当顾赢问一连串的问题的时候，最后绝对会问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几乎没有意外。 顾赢骚首弄姿，跟条蛇似得扭到桌子上，盯着鱼礼苗的眼睛：“好奇嘛，嘿嘿嘿。” “好奇会害死猫。” 顾赢翻了个白眼，“啧啧，鱼礼苗同学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个学校有很多野猫吗？你说这个话很恐怖的哦。” 鱼礼苗还真不知道这里野猫居多，“然后呢？” “然后……然……”顾赢一掌拍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我现在应该送你回寝室了。” 鱼礼苗一口拒绝，伸手拦住他，“被人看见一定又要说闲话，我自己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不是，鱼礼苗同学你等等我啊！”顾赢顺手只拿了自己的饭卡就奔出教室。 鱼礼苗走停在楼下的一处花坛，“你怎么连书包都不拿？”其实她很早就发现这一点，只不过之前不好问。 顾赢摊开双臂，“作业都写完了还拿什么书包。” “反正你就是不能够送我回寝室！” 话语中警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顾赢继续装傻，跟在鱼礼苗身后赶也赶不走，她没有法子，干脆就不扭头，一个劲儿的加快自己的脚步，殊不知，事实上仍旧被身后故意发出来脚步声的人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忽而，顾赢不往前走了，“那个，苗苗同学，我还要去看看小卖部关门没有，先走啦。” 等鱼礼苗一本正经回头，顾赢人已经跑不见，她原地迟疑了一秒，只觉着他很奇怪。 女生宿舍就在十米之外，用时不要一分钟，走近了，鱼礼苗被门口的身影吓到。 “我想和你说一句话可以吗？” 鱼礼苗怔怔地盯着纪蓝的脸不知该作何感想，换而言之，若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顾赢，她不会觉着那么奇怪或是吃惊。 “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就几分钟。”纪蓝说话的口气很急，面色也不安。鱼礼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余光快速瞥了眼宿舍大门，一面转身回头一面说：“去其他地方说。” 他跟着她的步子，两人同时停在琴房对面青石板小路上，四面围墙，唯一一扇椭圆形的石门两旁被绿藤掩盖了三分之一，光线幽暗，又十分安静。 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而呼吸同样都急促，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多时。 “鱼礼苗，我知道你是因为同学还有老师的眼光还有那些话和我保持距离，”纪蓝保持低头的姿势说道，“但我不希望我们两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并不是陌生人不是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陌生人还是同学或是儿时同伴。 鱼礼苗也想弄清楚。 “其实以前的事就是以前的，现在是现在，以后就是以后。” 纪蓝听完了，整个人原地傻掉，顿时有种被排斥的感觉，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之一。 “我不赞成你说的，”纪蓝哽塞了一下，“对不起，因为我让你被同学们误会，这件事也该由我来澄清。” “别，”鱼礼苗仰起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讨厌旧事重提，以后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说完她扭头听到宿管阿姨拿钥匙链子相互碰撞的那种特殊声音，“我要回去了，再见。” 纪蓝一句再见没有说出口，黑夜中透着一股忧伤目送鱼礼苗离开，他不曾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男女宿舍关门时间已经过了，可纪蓝还单肩背着书包，一个人徘徊在青石板路上，他反反复复想，思来想去，看似他是“受害者”其实并非如此，他倒是觉着自己成了卑鄙的受益者，而受伤最深的那个人是鱼礼苗。 想通了，也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他的神色瞬间明亮起来，笑容情不自禁绽放。 这时候与他同寝室的李宝成，以及目睹纪蓝守在女生宿舍门口的顾赢，一起偷偷摸摸的溜到男生宿舍大门。 一个人站着，另外一个人踩在对方的肩膀上，手掌着铁门上能够用手抓住的地方，底下的人吃力地站起来，肩膀上的人继续往上攀，接近两米的铁门顶端每隔十尺就竖一道箭头状的装饰性“武器” “好了没有？” 顾赢拿开了脚，确定一半身子过了铁门，他再悬空翻腾跳在了地上。 “应该没事吧？”李宝成担心他扭到腰，问道。 顾赢摇头：“没事，你在这里等着啊，我去看看。” 走完十一级阶梯顾赢看迎面与纪蓝四目相对，两人停下来的姿势都偏怪异，从李宝成的角度来看，好似两只即将斗殴的公鸡。 要知道男生宿舍的大铁门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爬得了，就连顾赢这样运动型的男生都需要人肉梯，而他却是轻轻松松出现在眼前。 “嘿，你自己翻过来的？”顾赢不敢置信，扭头根本把纪蓝没有放在眼里，特别想知道李宝成是不是隐藏起来的第二个李小龙。 李宝成：“寝室门没有上锁。” 纪蓝噗呲笑出声，手掌在顾赢肩上，“你们这么晚了出来，就是为了试一试自己的身手？” 顾赢抖动肩膀，主动与纪蓝保持了一点五米的距离，反手勾住李宝成的肩膀，“怎么着？” 李宝成是一点面子也不给顾赢，忙掰开他的手往纪蓝那里走，“他来找你，发现你没有回来，我们两个想着出来看看。” 顾赢极其嫌弃地冲着李宝成甩手，一脸不愉扭过头，“你们继续聊，我回去睡觉。” 三人蹑手蹑脚溜进宿舍，李宝成也是好心，帮粗心大意的宿管阿姨把门锁锁上。走到半路上，纪蓝回头冲着它说和顾赢有话要说，让他一个人先回去。 顾赢已经知道纪蓝要说什么，其他他正好也有话要说。 “你这几天怎么不理我？”纪蓝打开窗户说亮话，并不是懒得铺垫，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发生那件事后，你看我就很不爽，我哪里得罪你了？” 顾赢冷笑了三两声，转头盯着纪蓝的眼睛想，他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你觉着呢？” 纪蓝：“因为鱼礼苗。” 顾赢脸色开始变得严肃，白色人字拖移动了几步，“你只说对了一半。”打了一个手势，他继续道：“你是我哥们，她是我同盟，你干什么都挺你，她受欺负了，我就欺负谁。” 纪蓝不懂的关键是矛盾怎么就指向了自己，“你的意思我欺负鱼礼苗了？我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欺负他。” “是，你看起来没有欺负他，但是比欺负她还可耻你知道吗？你那天说的什么话？‘好不容易从风头上下来，你可不想再被推到风头上’这句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说完，顾赢想起当时发现纪蓝说话的表情他就觉着很可笑。 “你别跟我说什么随口说的之类的，鱼礼苗是个好女孩，她没做错什么，我劝你最好警告你那位青梅，不要当搅屎棍，也最好不要被我听到。”说着，他又打了一个手势，“到时候我会对她不客气的。” 顾赢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他累了，心也累了，现在只想睡觉，没有等纪蓝张口解释，他撇下他自己一个人回寝室。 真正躺在床上顾赢却是辗转反侧，左手边是兄弟，右手边是同盟友情，站在个人情感的角度，他会选择兄弟，但在是非观上，他会思考后去挺鱼礼苗。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但骨子里面倔强也坚强，文静偶尔也会露出俏皮但没有朋友的女孩子，他想要去保护她不受任何人欺负。 可想要保护鱼礼苗的人不止顾赢一个人。 纪蓝从小的愿望就是让身边叫做鱼礼苗的女孩永远不哭，曾经他迫不得已离开了，他失去了她，现在他找到了她，放弃？在他人生的字典里面根本没有这两个字。 没有错，纪蓝忽视自己身边的陆小密，就像是太阳出现后，天空上就看不见星星。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喜欢上陆小密的可能性，而她对自己揣着另外的小心思，他看破也说破，两人之间始终保持距离，只是单纯因为他的心总向着太阳。 属于第二天的太阳总会升起，一切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里面是暗流涌动。 雷宇靠自己的灵敏的嗅觉还有侦探能力挖出了自己一见钟情的男教师竟然暗恋刚刚到校的实习女教师孙笑，更狗血的还在后头，两人曾经竟然是师生关系，现在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 第030章 美妞＆跟班 不不，为了自己人生大事，她不愿意把自己爱的男人拱手让人，即便是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而且自己找人代写的情书活生生把美好的三人组拆散。 雷宇的爱情战斗才刚刚开始。 三人组分离却是有一段时间了。 纪蓝被孤立了，准确的说，他自己也主动的在学校里面与鱼礼苗保持了距离，站在远远地地方偷看，喜欢看她笑，看她背英语作文皱眉头，看她教李妍她们解数学题认真的模样，看她一个人坐在凉亭里面发呆，看她…… 让他知道原来安安静静注视一个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顾赢最爱的还是打篮球，没日没夜，没完没了，被保安大叔赶，被班主任三番两次警告，就算是被没收篮球，他照样可以在第二天手指头顶着一颗崭新篮球出现在篮球场，挥洒汗水，消耗体力，而为其加油呐喊助威的女生永远都不会缺席。 另外与众不同的风景则是，鱼礼苗和顾赢两人会坐在教室或是凉亭内一起相互默写单词，一起研究解不出来的物理题或是化学。 吃醋，自己默默承受的人就是纪蓝，而改不掉跟在他身后这个习惯的陆小密，她不高兴，也不能够怎么办，就那么样干看着，心里苦恼着。 眨眼间就到了十二月。 一年级六班空降了一位混血美女Allison，大家都叫她艾莉森，人如其名，可爱又漂亮，让六班男同胞们移不开眼睛。 对于纪蓝就跟多了一根萝卜没有差别。 “同学，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纪蓝没开口余光瞧见李宝成抱着一桶装水从前门基本上级颠进来，两脚还没有站稳，眼看着人和桶装水一起栽地，他眼疾手快，人没有扶住，但保护了一桶水。 李宝成摔得好惨，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左胳膊肘，“吓死我了。” 艾莉森中文带点北方口音：“同学，你把我们都吓死啦。” 李宝成退出教室，抬头看了眼，“没错啊，这位是新来的老师吗？” “你好，我是刚刚转来的同学，艾莉森。” 李宝成不相信，机械转头看了一眼又一眼纪蓝，见他冲着自己点头，还是难以说服自己，眼前高挑、棕发碧眼的异国美女竟然成为了自己的同学。 某位同学嘴巴很坏，踮起脚起哄说：“天仙和土地公既视感有木有？！” 紧接着其余的同学们纷纷鼓涨表示赞同。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六班温柔、脾气也好的班主任踩着铃声走来，她很理解大家对新同学的好奇，所以不会责怪大家即便是上课了也闹闹哄哄的，正相反，她笑盈盈放下手中的课本，站在讲台上，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喊了艾莉森的中文名。 “下面让艾莉森同学请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 艾莉森从纪蓝的右手边位置站起来，笑容灿烂，尤其那双眼睛瞳仁的颜色，带点薄荷绿色，整个人看起来水灵灵的。 “大家好，我出生在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母亲是这里的人，就像你们看见的样子，我其实是混血儿，从今天开始会一直在这里生活，学习。希望可以和大家做朋友。” 班主任笑得也跟一朵花似的，“大家给艾莉森同学一点掌声，老师也希望，同学们都可以做朋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相互请教，或许来询问老师。” 隔壁班的笑声给五班的历史课或多或少带来了点影响，很多同学偷偷地讨论，为什么那位混血儿同学不在自己的班里面，为什么她可以直接插进快班，为什么…… 一下课，六班成了稀少动物园现场，观赏的同学都倒退成了一只长颈鹿试图看清楚新同学的脸蛋、身材、还有实际身高之类的。 三分之二都是男同学，剩下的女生，要么是好奇心作怪，要么是嫉妒心使坏，来此看个究竟，到底哪个外国妞好不好看，回自己班之前，眉头一挑，下巴一翘，和同伴一起聊天，说外国女孩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比如说那什么雀斑啊，鼻子长得太高调，说话什么的口音太搞笑了，数都数不过来。 到了男生那一边，只有四个字：完美女神。 鸡群里面出现了一只鸭子，管它是丑小鸭还是美小鸭，吸引注意力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胆大的男生把它变成了一件奇怪的事，高调吸引艾莉森的目光，忽视自己的孤陋寡闻闹闹笑话的小插曲常有，尤其五班和四班。 或许是距离很近的原因吧。 顾赢自称是身为五班男神级别的人物，他特别反感其他班来个女神，尤其反感自己和艾莉森的名字总是被同学们说成是一对。 有天他起了一个早床，做了件极其幼稚的事——画了一幅画，两个小人儿，男生写了纪蓝，女生写了艾莉森，然后张贴在五班和六班的门上。 纪蓝知道后，一根脚趾头就想到一定会是顾赢，两人在寝室里面，就因为这件事还吵了嘴。 中间和稀泥的人是李宝成，他的原话是：咳咳咳，自己给自己配上了动作，孩儿们，你们都十六七岁了，能不能够不那么幼稚，拿点你们男子气概给爷爷瞧瞧。 话一出口，矛头立马指向了李宝成，两人把他就地解决。 在宿舍，三个人是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出了宿舍的大门，纪蓝和顾赢基本不怎么说话，以至于很少同学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事实上很铁。 鱼礼苗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早就看出来，心里面也很庆幸，因为在她认为，纪蓝和顾赢就是正负极，就应该属于那种天生相互吸引。 朋友不是做给其他人看，自己心里懂就好。 她很期待自己有这样的同性朋友。 事实上陪在她左右，也不是，黏在她身边的人总是顾赢。 从一开始说话客客气气，到后来，她用在家和父母表示不满的口吻对顾赢说话，经常性的小动作就是向上翻白眼，扭头哼一声，还有就是掉头走人。 两人在一起都是学习，学习，学习。 鱼礼苗后来慢慢发现，其实顾赢的成绩很不错，简直就是自己的头号敌人，可他成天吊儿郎当的模样，是她最不爽的，就像是每每看见纪蓝总可以和男生女生打成一团，笑笑哈哈的场景一样，让她第一是反应是：不开心。 这些话她对顾赢说过，而纪蓝的话，学校里面很少有说超过十句话以上的机会。 因为他就像是太阳，身边围绕的不是男生就是犯花痴的女生，里面永远都有陆小密，最近还多了艾莉森，她排斥这种一窝蜂的行为。 日子是枯燥乏味还是乐趣多多，都是同等的速度，变化的是人心。 昨天是平安夜，总是吵时间慢学习很满的同学都展开笑颜，几乎每一个人都收到了苹果。 鱼礼苗准备了室友和顾赢还有纪蓝的苹果，每一个都是用礼物盒装起来，放到他或是她的床上或是桌上，只有纪蓝的例外，她交给了顾赢。 这个小小的节日，带给了鱼礼苗一些打击，她来自一个小镇，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外面世界很丰富多彩更是事实，个别人的虽然是无心之举，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而且那个人又重复说了一遍鱼礼苗来自小地方，或许过不惯这种洋气的节日云云。 这话鱼礼苗认为就已经过头，当场脸色变得很严肃，还被同学说成开不起玩笑，最后一轰而散。 她很傲娇自己来自一个原始自然的小地方，虽然朴素但一切都真切，温暖。所以不希望有人对自己的家乡说半丝瞧不起的玩笑话，她承认自己不善于开玩笑，也禁不起他们所谓的玩笑，可奇怪吗？ 不，她不觉着。 这些话她的室友们兼同学都很赞同，李妍和阙梦佳都不是本省的户口，来到这里上学，她们也会想念老家，曾经也被嘲笑是外省人，她们的方式来得很直接，怼回去，或是上拳头。 人就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再好，还是不如和大家在一起聊天，学习和开心。 鱼礼苗觉着自己好幸运，好幸运，可以遇见现在的室友，她们的豪迈、可爱和性感，都为她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平安夜之后就是圣诞节，往前推五年或是十年，这个节日很少会有人去特地庆祝。 时代总是在更新，西方的圣诞变成中式的朋友节、情人节、伤心节…… 同学们有个共同的期望：多放一天假。 现实是残酷的，鱼礼苗喜欢电影，很希望在今天晚上回家看电影，要求几乎是没要求。 放学后，顾赢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她扭头一脸的嫌弃，“大哥，麻烦你看清你回家的方向不要总是跟着我好不好？” 顾赢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傻笑，反正就是跟着不走。 “顾赢！” “顾赢，你没听到我的说吗？” “我知道啦，我就是想去你那边打打球而已啦。”顾赢爹音让人听完骨头都酥了。鱼礼苗觉着恶心：“请你说话正常一点，不知道人还以为你是我的小跟班。” “不是吗？”顾赢来了一句漂亮反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纪蓝和他的小跟班一起出现了。顾赢跳起来跟他们挥手，“哈喽，小伙伴们。” 纪蓝彬彬有礼点头打招呼吗，扭头冷眼盯着顾赢看了三秒。 顾赢：“啧啧，本来就有一位了，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啊？”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看向马路对面的艾莉森手提着不知道多少个颜色不同的纸袋过马路，让他们吃惊意外的是，随后竟然笔直走走到顾赢的面前。 “你好，顾赢。” 唯一被点到名字的顾赢同学登时摸不着头脑，“呃，你好。”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纪蓝一点都不意外，嘴角忽地上扬，冲着顾赢暗暗眨眼睛，含着笑抛去一个冷眼。 ------------ 第031章 护犊＆讲清 “呃，同学，那个我今天不过生日，也不是我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姑大婶的生日，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去。”说完了，顾赢呵呵呵冷笑了一阵。 艾莉森原地石化，她完全没有听懂顾赢在说什么。 鱼礼苗看出来了，默默移到顾赢身后，偷偷捅了捅他的背，小声说了几句。 “哦，鱼礼苗同学，今天是你生日吗？” 望着顾赢脸上莫名的认真，鱼礼苗瞬间欲哭无泪，“不是，今天是圣诞节，我想的话，她应该就是因为这个送你礼物。” 陆小密一直都在吃薯片，闻言后，险些没有当场噎死。 “顾赢，你、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要送也是送我们家蓝蓝，他长得比你帅气一百倍，成绩也比你好一百倍。” 纪蓝不接话，跟没有听到似得，扭过身子等公交车。 “纪蓝，鱼礼苗还有陆小密，你们都有礼物。”李可爱喜欢鱼礼苗的解释，也喜欢她偏中性的嗓音，“希望你们喜欢。” “谢谢啦，下周一我也给你准备礼物。” 也就陆小密一个人想都没有想就欣然接受礼物，其他人本想还回去，一听她的话，又不好意思，于是乎只能够笑着说声谢谢。 “顾赢同学，你长的非常帅气，我可以很和你做朋友吗？”说话间，李可爱看顾赢的眼神就像是宝宝看见了奶瓶一样。 “哈哈哈哈，这个嘛，哈哈哈哈。”顾赢手掌心全是汗，“大家都是朋友嘛！是不是？”说着，他揽过纪蓝的肩膀，“哈哈哈。” 到现在鱼礼苗耳畔还回荡着顾赢魔性笑声，身边的纪蓝时不时回头用鄙夷的小眼神偷偷瞟她，见她快要侧头的时候，率先慌忙扭头。 “你平时怎么总是和顾赢走在一块？老师没说什么吗？”这个问题在纪蓝的肚子里面都快发霉了，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且堂堂正正问出来。 鱼礼苗仍旧看向前方，一只手抓住书包的带子，“我们在一起学习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你不知道吗？” 纪蓝猛地摇头，“就算是学习也不想要天天呆在一块，不说老师，有些同学看你们的眼神都是怪怪，你心里面不会不舒服吗？” 鱼礼苗郑重回过头，抬头看过去，“你现在的眼神就是怪怪的，但你们的眼神和我们的学习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纪蓝抠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来，他不好意思继续盯着她的眼睛看下去。 “行吧，”纪蓝自己听都觉着回答得十分勉强，“顾赢没来，你是不是挺不高兴的。他总是可以创造各种surprised，逗你笑，让你开心，又会打篮球，撩妹技也是一把好手，还有……” 听了那么多，鱼礼苗顿时有种看见两个女生在一起争风吃醋的既视感，一扭头重新打量纪蓝，心想：他在学校总是一本正经，翩翩公子的人物，现在这样……这是典型的人前一副人样，人后一副人样吗？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纪蓝被看得心里发毛。 “没什么，”鱼礼苗笑了几声，嘲笑也有，也觉着好笑，“你对我们的友情有意见我不懂，但说到你和陆小密的关系，我觉着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们。” 这句话让纪蓝无言以对。 “你的楼层到到了。”鱼礼苗往后退了一步，示意纪蓝不要继续看自己，“莫名觉着你好小心眼，也不知道为什么。” 纪蓝念叨这句话出电梯，掏钥匙上，开门，关门以及换鞋，一连串小动作一气呵成，起身的时候忘记之前打开酒柜，脑袋瓜直接撞到了柜门上。 “啊呜——” 纪蓝母亲闻声慌忙从厨房跑出来，四面一看，走到儿子跟前，关切问：“怎么了？怎么一进家门就嗷呜嗷呜叫唤？” 纪蓝鼻头出现了皱纹，倒吸了口凉气，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单手拎着书包去卧室。 “蓝蓝，快出来吃饭啦。” 饭桌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纪蓝始终都是默默地垂头只扒拉米饭，忘记夹菜，父亲或是母亲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吃饭完，纪蓝父亲叫了一声儿子的名字，随后他一人先去了书房，等到纪蓝走进去，他轻轻放下羊毫笔，抬头之际说道：“儿子，今天我和你鱼叔叔碰面了。” 纪蓝听这话没觉着有毛病，“爸您不是经常和鱼叔叔一起吗？” “这一次情况特殊，”说着，纪蓝父亲刻意摆正头，目光聚焦，“之前我和你鱼叔叔一直都不知道那件信封的事，两天前，你妈妈不小心说漏了嘴，所有我今天才特意去找了你鱼叔叔。” 纪蓝的小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班主任还算好的，不管是真还是假，都没有把我们叫到学校去教育，可爸爸跟你说，”脸色登时变得异常严肃，“苗苗这孩子聪明，文静也有礼貌，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和你妈都清楚，学习是学习，其他感情是感情的事，只要你们自己有个度，爸都不管。” “爸，”纪蓝听完了，心里喜滋滋的，“其实我和她现在还没有小时候的关系好，您真的大可以放心。” 纪蓝父亲微眯起双眼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小子有什么小心思我还能够不知道？就冲着你小时候，其他小女孩你都不理，就苗苗，你就跟牛妈妈护犊子似得，一天下来，都不肯离开半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终于看到她了，哼哼。” 纪蓝被父亲略调皮的尾音戳中了笑点，“爸，你纪蓝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 “严肃！”纪蓝父亲收起笑，“我现在可要警告你，不准欺负苗苗。” “是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欺负她了。”纪蓝笑着说，“妈叫我，我出去了。” “等等——”纪蓝父亲转过身，把一只装有鸡毫笔的盒子，“我明后天有事要出去，你把这支笔送给你鱼叔叔。” 纪蓝嘴角自动上扬，心情美美哒，“好，爸你放心，我明天就给鱼叔叔送去。” 纪蓝正愁没有理由去找鱼礼苗。 在学校里面他看见了她，介于诸多原因，只能够克制住自己默默地多看一眼，抬起手臂打一个招呼，投去一个眼神，微微一笑。 他非常嫉妒顾赢，可以用一切学习英语的幌子随时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分明走在路上就可以吸引无数女生围观，偏偏缠着鱼礼苗不放，最最最可恶的还是那一封莫名其妙的情书，当然了，还有陆小密在里面捣乱，葬送了他和她在一起所有的时光。 双休假好不容易到了，他才不想乖乖地留在家里面写作业、打游戏和看书，那份带有淡淡忧伤的孤独他享受了太多，现在只想多看看鱼礼苗。 算不算是一种骚扰呢？ 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走来走去。 寒天早上很冷，纪蓝内穿一件藏蓝色卫衣，外套了灰色风衣，毛笔盒被他用一份特殊的感情紧紧地握在手里面。 清晨的第一声问候，鱼礼苗难以表达看见纪蓝的第一眼是什么感受。 “外面真的好冷。” 鱼礼苗“哦”了一声，拿来了一双手工缝制的棉拖鞋，“换上这个吧。” 纪蓝：“谢谢。” “想喝点什么吗？”鱼礼苗拉开了阳台的窗帘，让外面还微弱的阳光可以洒进来。她去厨房为他准备热茶，送到他手里面。 “天气确实冷，喝点吧。” 纪蓝双手捧住纯白瓷水杯，“球球呢？还在睡觉吗？” 鱼礼苗笑了，这一次纪蓝才看见她原来有一对小虎牙，不知不觉看呆了。 “纪蓝！” “纪蓝！” “哦，”纪蓝缓过神来，水杯里面的茶险些泼出来，“不是，我今天才发现你有虎牙，不如我以后喊你虎牙妹好不好？” 鱼礼苗差点没有从沙发上直接跳起来，她怒瞪着他，“你戴了眼镜，那我喊你四眼田鸡哥好不好呢？” “好啊，只要你想喊，随便你。” 鱼礼苗以为他是开玩笑，“无聊。” “只要你不喊我鸡哥就行。” 鱼礼苗噗呲笑出来，笑得俯下腰，半天都直不起来。 纪蓝就喜欢看她笑，怎么笑怎么都觉着好看得不得了。 “喵喵，喵喵喵。” 鱼礼苗发觉自己笑过头，掩住嘴慌忙中穿上拖鞋抱着球球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抚摸白色球球的手，一只变成了两只，他注视她笑，她逃离他的视线也在笑。 一只猫而已，两人聊起了无数的话题，转眼睛竟然到了中午。阳光长了脚，踏在沙发上，踩两人的背上。 “对了，你来找球球玩的吗？” 纪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笑着从口袋里面拿出盒子，“这是我爸送给鱼叔叔的毛笔，他有事，我就送来了。” “谢谢你。”鱼礼苗还记得纪蓝的父亲，写得一手的毛笔字，楷书、隶书都十分漂亮，“我替我爸爸谢谢叔叔。” “别客气，我……” “等一会儿，”纪蓝瞅着鱼礼苗看毛笔的神情，“你是不是记得什么？” “叔叔喜欢书法，不是吗？” 纪蓝一把苦泪咽进肚子里面，“鱼礼苗同学，你都记得我爸，怎么都不记得我呢？” “你怎么又说起这个？” 纪蓝其实也不想，但心里面不太舒服，“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没事没事。” 鱼礼苗：“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记住你，你或许会不高兴，但我们现在认识也不晚是不是？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现在认识也不晚，但我们在学校说话的机会也不多，你又不理我，还有……” 鱼礼苗越听越不对劲儿，伸手打住：“第一，我没有故意不理你，是，那件事之后我是故意的，但后来，我们这样挺好的是不是？” “不觉着。” 鱼礼苗语塞。 “第一，我不在乎你在学校理我还是不理，但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相处，朋友也没有那么多，在家的话，我都很无聊，所以，我希望离开学校后你不要和我保持距离就行。” ------------ 第032章 考试＆选择 鱼礼苗很吃惊，原来他真的就是自己曾经猜想中的那样。 “第二，你可以和顾赢一起学习，和我一样可以。” “第三，我们学校有些同学爱乱讲话，我听着也很不舒服，希望你不在意。” “第四，以后我们一起上学好吗？” 鱼礼苗垂头盯着趴在腿上的球球，“第一，我很闷，没有朋友，孤独但不害怕孤独，你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我也希望有说话的人。第二，谢谢你，第三，我没有在意，第四，星期一我会等你。” 约定若是实现了，就是种种美好。 元旦后，每过一小时就离期末考拉近了一尺，圣诞也好，元旦也罢，所有的欢乐在与考试倒计时的日子里面，鱼礼苗实话实说，心情莫名开始紧张。 平时爱玩爱闹的同学，就连顾赢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心念念都是打篮球的典型随波逐流的同学都开始天天向上，好好学习，她更应该努力才是。 不过事实上不是这样的，鱼礼苗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和身体在罢工，想要休息，背诗背不进去，解一道题，光看题就可以看半个多小时，上课偶尔会发呆，甚至有一次还被班主任当众点名，那种尴尬可想而知。 顾赢问她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失眠之类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一般下课，大课间或是其他空闲的时间，她百般强烈要求顾赢不准跟着自己，不准问东问西，也不准用那种关爱小动物的眼神看她。 而她常去没有人的地方，手里虽抱着课本，但一般都不看，坐在那里放空而已。 这天午间，广播正在播放某班写得稿子，听着像散文又像小说，鱼礼苗一个人坐在一处不容易被看见的花坛边沿上，吃饭的模样就像是吃蜡。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吃饭？”纪蓝明知故问，还装的特别像，就跟他真的第一次看见似得。 鱼礼苗一开始蛮相信，等纪蓝坐在她旁边，瞧着那眼神，她就觉着不对劲儿，“那句话应该我来问。” 纪蓝缴械投降，笑容浅浅，眼里面却是填满了无限的欢乐，“是是，我是看见往这里边走，才跟来的。” 鱼礼苗嗤之以鼻，“你现在怎么变得和顾赢一样了？”心想：最近他好不容易定下心去学习，让我耳根子清净清净呢。 “别把我和他放在一起比较。我有话要和你说，”纪蓝渐渐收起自己的笑容，伸手拿过鱼礼苗腿上的饭盒，递出了一包纸巾，“元旦之前你都挺好的，怎么这几天我觉着你总是心不在焉的？遇到什么烦恼了？” 鱼礼苗瞳孔微张，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久久都为离开，她感觉好神奇，没有人知道的事情怎么就他知道，虽然这样直接了当问自己多少有一点点不舒服。 “没什么。”鱼礼苗边说边抽出一张纸，擦不知道什么溅到牛仔裤上的菜汁。 纪蓝不继续问了，转移话题说：“顾赢怎么不在这里？” 鱼礼苗抬头瞥了眼，“你好奇怪。” 如此不经意一句话，纪蓝之后琢磨了好久。 “其实我或许知道你担心什么，或是顾虑什么，我也是，”纪蓝登时有种自说自话的感觉，“我文科挺好的，理科也还行，我身边好多同学都已经确定到时候选文还是选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听到他这么说，鱼礼苗恍然大悟，仔细一想，自己也不是一样吗？ “我爸妈让我自己决定。” 纪蓝伸出手，“我也是！” 盯着他的手掌，鱼礼苗迟疑了几秒，抬起手，“看来我们一样。” 纪蓝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突然觉着你好慢热啊。” “不就是说我笨吗，不需要这么委婉，又不是没有人说过。”鱼礼苗偏过头不去看纪蓝的脸，“我室友说我看起来很聪明，但各个方面挺迟钝的。” 纪蓝很想说她们的见解有一定的道理，但话没有说出口，他就喜欢看她害羞不知所措，红着脸躲着自己的小样子。 “我现在就想，那是之后的事情，也不需要非得提前决定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说呢？”纪蓝扭头笑着问。 “嗯。” 那一瞬间，鱼礼苗感觉背在身上的包袱一下子就被拿走了，全身轻松。 两人偷偷摸摸但也是光明正大的坐在花坛边说笑。 各班老师尤其是班主任反反复复强调之后分班的重要性，尤其是平行班，会这样告诉学生：期末成绩对你来说更重要，因为你们中考或许没有发挥自己真实水平，所以，只要你们考得好，就可以进快班。你们也不是小孩子，自己也能够感觉到，你们与四五六七班的同学，是被区别对待的，具体的老师不好说，你们自己懂最好不过了。 无形中，不管哪个班的学生压力都不少。 学习的劲头儿绝对超过开学初，老师们看在眼里是无比欣慰。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拿成绩说话，以成绩看人，就是这么现实。 鱼礼苗复习的进度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纪蓝心态本就不错，考试这种迫不得已接受的事情他尽管不喜欢但也不会去排斥，既来之则安之，不留后悔去完成就好了。 学霸的世界，学渣和学屌不懂。 四班人人都打趣陆小密能够进他们班级，那是走了大运。 她自己也这么觉着，各科成绩都在拉低自己班级平均分，偶尔遇见老师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但平常都是大大咧咧，笑哈哈的。但是——讨人喜欢，她随便拉一个学霸辅导自己功课都是很简单的事。不过，有没有学到点上，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顾赢带有目的性学习，效果不错，上课不打瞌睡玩手机，下课篮球都乖乖躺在凳子底下睡大觉，它的主人就缠着一位叫鱼礼苗的同学，一起背英文单词，背作文……使出浑身解数准备功课期末的英语考试。 转学不久的新同学李可爱，六班不少同学私底下说，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点顾赢的影子，不过，成绩好不好无所谓，反正人是长得一百分漂亮。 期末考如期而至，老师们有的一脸轻松，有的一脸担忧，少数几位老师带病也坚持守在教室里面，督促学生，上战场之前也要磨磨枪。 清脆悦耳，宛转悠扬的铃声就像是死亡的宣告令。 同学们表情各不相同，走进考场，坐下，扫视试卷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人在做题的过程中慢慢体会，而有些人是慢慢崩溃。 鱼礼苗和纪蓝同一个考场，也巧了，最后一个考号的主人是顾赢。 一场场考试结束后，无外乎有同学痛哭流涕感叹： “完形填空的短文和题目根本不印在一页纸上，更崩溃是印在正反两面，本来就不懂那些单词，翻来翻去，别说做题了，连题目我都记不清楚。” “古诗填空的那一句我死都想不起来，其他都会。” “数学大题，我一般都是很帅气的写了一个解，然后没有然后了……” “会的都不考，考的我全不会，我该怎么办？” “我才是最惨的，最后快交卷我才想起来有个叫做答题卡的东西啊！！” …… “幸好不需要考一周，不然我真要死了。” 顾赢觉着考试不仅仅伤神伤身，而且还会留下后遗症，现在他上课想要睡觉，都是下意识拿出任意一科的课本，这样睡觉才安心。 鱼礼苗也累了，吃了饭之后容易犯困，上课容易饿，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出现了故障。 “苗苗，好不容易考完试了，中午我们去吃大餐怎么样？” 鱼礼苗想想觉着不无道理，自大复习那天开始，她都没有吃过肉，能够简单就不复杂要排队的午餐她好久没有吃过了。 “可以啊，”鱼礼苗整理历史笔记本，想起来一件事，“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妈妈今天会给我送饭。” 顾赢一脸羡慕，“你真好。” 鱼礼苗笑了笑，“不是我好，是我妈妈好。你也别墨迹了，赶快去食堂吃饭吧。” 顾赢去食堂，乌压压的一片人头在移动，他立马收回踏进去的左脚，毫不犹豫选择转身去小卖部，继续啃面包还有喝酸奶。 小卖部与食堂很近，立在五十多台阶之上，少有人的时候，喜鹊会在食堂门口觅食，抑或是高高在上的落在小卖部的红瓦屋顶上，用那双绿豆大小的黑烟俯察一切。 顾赢撕开毛毛虫的包装袋，咬了一口，低头看见陆小密笑嘻嘻地捧着两份饭跟在纪蓝的身后，过了会儿，他见纪蓝走开了，而陆小密神情突变，站在香樟树下，对着北面横眉竖眼。 顾赢以看戏的姿态走到陆小密面前，“我就很奇怪，纪蓝都没有搭理你，你怎么好意思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陆小密脾气说来就来，都不给顾赢思考的时间，左手的饭盒扔到了他的怀里。 一瞬间，顾赢浅蓝色休闲夹克上绽开了一朵不同颜色的菜汁花。 “你，你怎么都不躲啊？” 顾赢只觉着陆小密这个人很搞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把人都想得很坏吗？” “我……我。”陆小密语塞。 “搞笑！” “你！”陆小密指着他，“你别说我了，那你呢？你不也是每一天都缠着鱼礼苗吗？你凭什么说我？我招你惹你了还是碍你事了？还是你喜欢我啊？” 顾赢没好气笑了几声，“你怎么知道？” “你……你站住！” 陆小密追上去。 然而，顾赢没那个心想要搭理她，他翻着白眼无视陆小密的存在，与恰好瞧见了一位球友勾肩搭背一起去了球场。 周五放学，顾赢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跟在鱼礼苗身后一直到261站牌底下，他的小眼神和小动作不断，奈何，发现她根本没有注意自己。 “不要那么严肃嘛！”边说顾赢还一边用自己的肩膀撞鱼礼苗，“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刻，你还愁眉苦脸的，像什么话！快快，笑起来。” ------------ 第033章 生日＆坦白 说话间，顾赢把笔划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像我这样笑。” 鱼礼苗丢去一个白眼，“你的样子挺傻的。顾赢，放假之前要分班你知道吗？” 顾赢“嗯”了一声，“你读文还是理？” 鱼礼苗咬咬唇，“我打算选理科。” 闻声后，顾赢的眼睛里面都冒出了火花，“和我想的一样耶，等等，你决定好了吗？确定以及肯定选理科是吗？” 就在鱼礼苗点头的时候，纪蓝和陆小密两人走在他们身边，他看她的眼神错综复杂，明明已经猜到结果但还是很失落，他没有接过顾赢丢来的话，直直地站在最左边思绪开始飘了。 几人一起上车，不同反常，空座位很多，而鱼礼苗恰好站在纪蓝身边，她看了眼他，也看了眼身后的顾赢，然后坐下去。 车上人不多，不过很吵，几位坐在一起的大妈拉家常，笑得时候几乎都是仰天大笑，说到引起公愤的事情，她们的表情变化达到一致，到了变幻自如的境界。 纪蓝掏出手机，把一只耳机放在鱼礼苗的胳膊上，给她一个眼神。 耳机内播放着松下优也的《冬空》旋律在两人的心里面，相视一笑那一刻，移到他们隔了走道的邻座的顾赢看看不说话，嘴巴里面咀嚼的薄荷味口香糖顿时好似塑料。 陆小密有她的老头子亲自送，回到家她放下书包都没有和给她准备惊喜的老头打一声招呼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家门，往三十九栋跑去。 她敲纪蓝家的门，开门看见了阿姨，被告知纪蓝还没有回家。二话不说，她出了电梯急忙忙跑到车站。 “还真的被我猜到了，明明和我说有事，其实就是想要跟鱼礼苗一起回家。哼，你个大骗子！”陆小密想想心里就不平衡，她措不及防地出现在纪蓝面前，一把手抓住他的胳膊，当着顾赢和鱼礼苗的面，冲着他嘟嘴巴：“今天我生日，说好的你会去我家吃饭。” 纪蓝满脸都写了：尴尬。 他确实说过会庆祝陆小密的生日，但从头至尾都未提及过去她家吃饭二字。 “小密，你松开，”纪蓝嫌弃地掰开陆小密的手，“生日快乐，礼物就在我书包里面，我现在给你。” 陆小密故意挡在鱼礼苗面前，蛮不高兴的盯着纪蓝：“老头子说他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我妈难得没有呆在麻将室里面，阿姨也同意你去我家吃饭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啊？我又不要你的礼物。” “凌霄霄也在，胖子也在呢，去嘛，”陆小密开始撒娇了，“苗苗，还有你，一起去吧？” 鱼礼苗：“不要意思，今天我爸有事和我说，晚饭不方便去你们家，祝你生日快乐。”鱼礼苗冲着陆小密笑了笑。 顾赢绷着脸，臭得不能够再臭了，“你现在赶紧拉着你蓝蓝哥走，别在这里恶心了。” 陆小密瞬间叉住腰，伸出两个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指向顾赢，“才不要你提醒！蓝蓝我们走。” 纪蓝眼睁睁看着顾赢带走了鱼礼苗，而自己身边的陆小密死抓着自己不放手，他无语至极，等到四周围没有人，他很干脆甩开了她的手。 “蓝蓝你怎么了？” 纪蓝走得越来越急，“我没空去你家吃饭，礼物你拿着就可以回家了，毕竟你们家老头子一个星期才可以看见你，回去吧，回去。” 陆小密鼓起腮帮子，一只手拉不住纪蓝，她就用两只手，实在不行她就耍赖，拉着他的衣角坐在地上哭。 另外一边，鱼礼苗和顾赢站在1704门后。 她侧头哭笑不得看着他：“你真的是阴魂不散。” 顾赢戳着自己的脸，“没法办，早就练得比城墙还要厚了。就冲着你妈妈上次给你送的饭，就得来一趟你们家，你看我现在都垂涎三尺了。” 鱼礼苗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词语表达自己的心情，无奈之余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叔叔，阿姨，您们好。”初次见面，顾赢行了一个大礼，身子都要鞠到了地板上，“我是鱼礼苗的同桌也是朋友，不瞒阿姨您说，我就是来蹭饭的。” 鱼礼苗父母都是随和好客的人，头一次有女儿同学朋友来家里面，两人自然很高兴，饭桌上笑声不断，有营养的段子一个接一个。 不过，当顾赢知道鱼礼苗父亲是中学数学老时候，他下意识觉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教训。 “顾赢，听我们家礼苗说，你理科很不错。” “也没有，鱼老师，我属于典型狗肉不上正席那种学生，您别讨厌我就好。”顾赢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哈哈哈，你这孩子瞧着就挺聪明的，这次期末成绩排名我看了，你排在礼苗前面，真不错。”鱼礼苗父亲笑道，多看一眼顾赢，就欣赏他的身上的爽快，直接。 “其实是鱼礼苗帮我的，没有她，我英语估计连三十分都没有，政治还有历史都多亏她帮我划重点，说起这个，我更不好意思了，应该我请她吃饭才对。” 鱼礼苗母亲说话了：“都是同学帮帮忙也是应该的，阿姨瞧着你的面孔比较生，应该不是住在这里的吧？” 顾赢忙不迭转头看着鱼礼苗母亲的眼睛，“阿姨您猜对了，我家住在金色港湾那一边。” “哦，”鱼礼苗父亲点点头，“离这里挺远的，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叔叔，不是，鱼老师，我也算是个男子汉了，回家这种是不好意思让您送。”说罢，顾赢站起来，“打扰你们了。” “礼苗你拿一瓶饮料过来，给他带着在路上喝。”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打扰了。” 鱼礼苗送顾赢到车站。 这里并不是城市中心，马路不宽，来往的车辆不断，车鸣此起彼伏。 一盏盏路灯立在某处，暖色调的灯光撒到四周围，飞蛾扑灯火。 鱼礼苗留在顾赢身边陪着他一起等待公交车。 他忍住自己的泪水，扭头盯着搓手的她笑。 “很少有同学会去我家，我爸妈或许话说的比较多，你不要在意。”鱼礼苗说道，因为她想起来之前去顾赢家中的情形，那么庄严而肃静，即便是根本不像走在一个家里面。 “没事，我很喜欢叔叔阿姨，要是你们不嫌弃我，下次我还去可以吗？” 鱼礼苗闻声仰起头，很认真地想要看清顾赢唯独露出来的眼睛，“嗯。” “你……嗓子不舒服吗？”鱼礼苗指着顾赢手中的一瓶雪梨汁，“喝点吧。” 顾赢不说话，背过身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没事。” 一下子鱼礼苗说不话来，她忽地就意识到了什么。 “……”顾赢转过身，但无言。 “你冷吗？”鱼礼苗主动问。 顾赢“不冷，咳咳。” 鱼礼苗轻轻拍他的背，“喝点水我想你的嗓子应该会好点，顾赢。” 顾赢闭上眼睛，突然抱住鱼礼苗，垂下头埋进她的脖颈里面，“鱼礼苗，谢谢你。” “回去了帮我转告叔叔阿姨，和他们一起吃饭很高兴，以后我还回来的，”眼泪滴在了鱼礼苗耳朵上，“也谢谢你陪你。” 说完话，顾赢嗖一下仰起头，对着天空放声哈哈大笑，克制住自己没有去看鱼礼苗，高高的举起手，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鱼礼苗愣在原地，迎面的寒风扑在脸上，生疼生疼，她看向之前顾赢站的地方，下意识抬起手摸到自己的耳垂上。 手机震动了，鱼礼苗一激灵后止住脚步，默默地拿出手机，一条QQ消息： 他关心的永远都是我的成绩，然后撑起他的面子。 分班这种事情，他不会像叔叔那样，考虑到我的想法去分析好坏。 他只有他自己，你或许想象不出来我听了叔叔的话有多么开心，但我确实很高兴，真的，突然有种被重视的感觉，我……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替我再谢谢叔叔。 坦白那件事之前，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我很自私，没有想过你的感受，对不起。 我向你请教，想要考一个好成绩，并不是为了让谁高看我一眼，成绩那种虚假的东西我根本就不在乎。 可我还是因为我自己的偶像，为了得到保罗·皮尔斯的亲笔签名篮球，我利用了你，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鱼礼苗心脏咯噔了一下，但不是主要因为自己被人利用而生气，更多的是她对顾赢刮目相看，也没想到偶像的力量有如此之大，但不可否认，她还是会生气。 顾赢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明天我亲自登门谢罪，还希望鱼礼苗小姐能够不要赶我。 鱼礼苗噗呲笑出声，回了一句：蹭饭的话就算了。 顾赢从前门被挤到了车厢中间，尽管这样他眼睛始终还是不舍得不离手机，单手忙于打字：……鱼礼苗姐小姐母亲的厨艺太赞了，流口水也不是我可以控制得住啊！ 晚上八点整，纪蓝被陆小密还有胖子和凌霄霄从家里面拖到了陆小密家，场景惊人，他本人若不是看在自己父母起先在场的份儿上，早早地就会发飙。 之后被迫性的嗨到凌晨三十五分，纪蓝被胖子灌了不少听装瓶酒，意识虽然还在，肢体已经不再协调，他趁着玩真心话大冒险数了，他顺着凌霄霄要求立马下楼随便拉一个路人上来，他跌跌撞撞进了电梯，然后出来，打嗝的都是一股酒味儿。 拉人？不存在的！ 纪蓝转过身指着唯一亮着灯的那一扇窗户，“一群疯子！” 丢下这一句，他直接瞄准三十九栋，打着酒嗝回去。 一进电梯，纪蓝毫不犹豫摁下了数字17，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电梯门一打开，他前半身几乎是俯下去，以鞠躬的姿势一路挪到了1703门口。 摸索了好一会儿，他手掌终于摸到了一个类似门铃的按钮，一下，两下，三下，末了，他还连续拍了几下门。 ------------ 第034章 醉酒＆骚扰 “妈，爸。”纪蓝又打了一个嗝。其实他对酒精过敏，走了一路，他都快分不清那那里是天，那里是地，胸口沉闷，出现了恶心感。 鱼礼苗借电视机屏幕的光亮提高了警惕走到了门后。 “爸。” 从猫眼里面，鱼礼苗所见的只是一片黑，但她放心不下还是打开门，发现对方是醉酒的纪蓝，她真的难以想象自己还会看见他这一面。 “妈，”纪蓝一个踉跄撞到了门框上，鱼礼苗趁着他还没有叫出声，连忙踮起脚捂住他的嘴巴，当机立断，拉过他的手带进了浴室。 水从水龙头里面快速地流出来，哗啦啦的响声以及门外正宗英文对话可以压住一部分纪蓝的咳嗽声。 鱼礼苗父母的卧室灯被打开了，从里面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苗苗，还在看电视吗？刚刚是不是有人敲门啊？” 鱼礼苗手忙脚乱，暂时没有时间去找新毛巾，随后扯过自己洗脸的湿毛巾掩住纪蓝的嘴巴，随后打开浴室门，只探出一个头，“还在看，电影马上就结束了，妈你快睡吧，别管我了。” 换做了父亲回答：“还是早点休息最好，你自己自觉啊。” “是，我知道了，爸你也快点睡觉吧。” 说罢，鱼礼苗忙不迭重新合上浴室门，一回头发现纪蓝正盯着自己。 “呃……你现在好点了吗？” 纪蓝原本就已经红了的脸开始冒烟了，“我，”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手里面紧紧地拽着湿毛巾。 “我出去给你倒杯水，”鱼礼苗说话的时候不好意思去看纪蓝，“你等一下。” “不用了，”纪蓝很自然的抓住她的手腕，“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喝醉了，而且，咳咳咳，挺不舒服的，打扰你了。” 瞧着纪蓝的脸色，鱼礼苗不觉着仅是喝醉的关系，她也没有多想，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的脸出红疹子，应该是过敏吧？我妈妈就是对酒精过敏。” 纪蓝更难为情，登时埋下头，“嗯。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家里面没有准备酒精过敏的药，但鱼礼苗去厨房现榨了西红柿汁，她知道这样多少可以缓解酒精给纪蓝带来的难受感，见他一口气都喝光了，心里也是蛮欣慰，接过水杯，她压低了声音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睡觉吧。” 不管事实上西红柿汁到底起到作用没有，纪蓝他都不在乎，脑海里面只有鱼礼苗的脸，耳畔也只有她故意压低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晚上他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都没有醒来。 而顾赢说到做到，九点整准时站在鱼礼苗家门口摁门铃。 这会儿鱼礼苗还在睡觉，她母亲去上班，唯一清醒的人是她父亲。 “叔叔，您好。”顾赢见到鱼礼苗父亲开门多少有点意外，“叔叔，这是鱼礼苗之前借给我的笔记本，麻烦您帮我还给她。” “嗯，没问题，你也别站在外面说，进来吧。” 顾赢连忙摇头，“不了，叔叔，之后我再来玩。” 顾赢打算今天高高兴兴来找鱼礼苗一起出去玩，不过出师不利，也不对，他昨晚就和家中那位万年冰山脸父亲大吵了一架。 说起原因，却是十分幼稚： 顾赢得到了偶像的签名篮球，也看见了父亲那虚伪的笑容，但后者根本不重要。 前面是铺垫，矛盾点就在顾赢不想顺着父亲的意思把给他辅导一起学习的鱼礼苗拉进来，蹚这浑水。 就这么简单而已。 现在顾赢任性逃出来。 他不想找雷姐弟，跟随自己的心就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来到了太阳鸟小区，礼物是送出去了，可他该去何处？ “纪蓝！纪蓝同学！” 顾赢眼下只觉着纪蓝最靠谱了，不过就此时此刻，他摁门铃的手麻木都没有见到他人影，他不得不觉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走到哪儿就倒霉到哪儿呢？ “谁——啊！”纪蓝顶着一头鸡窝，身穿类似罪犯服的睡衣站在顾赢对面，一副慵懒的样子，“怎么是你？” 顾赢也没正眼去瞧他，略略翻了个白眼，随手推开了纪蓝，自顾自的背起的包径直走向曾经住过的客房。 “喂！”纪蓝的睡意一瞬间就消失得精光，他见过不见客气的同学，但像顾赢这种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换上！”随之“嘭”一声，一双棉拖躺在顾赢的脚边，“不换的话我会马上把你赶出去。” 顾赢上半身往后倾斜，双手掌在床上，抬起头刚要说一句，下一秒却是紧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你喝酒啦？臭死了你知不知道？” 纪蓝还真的没有嗅到，他带着疑惑的小眼神快速瞥了眼顾赢，抬起一只胳膊，闻了闻自己肩膀，结果自己被自己熏到了。 “你马上换上拖鞋，我去洗澡了。” 趁着纪蓝洗澡，顾赢偷偷跑到他房间打开了电脑，用纪蓝的号开始打LOL。 “顾——赢！！！” 纪蓝瞬间炸毛，几步跑到了电脑桌旁，干脆利落关掉了电脑，“拜托你下一次不要随意打开我的电脑！还有，不要把你的东西随便丢在我床上。我真的，真的会很生气。” 不用他说，顾赢完全可以看出来，他挤出笑容，“我知道了，没有下次了。”不过想起来，他指着已经黑掉的电脑屏幕，“刚刚有人给你发QQ消息了。” “你快起来，”纪蓝就知道自己说话没有用，他把顾赢抓起来，“真的很想揍你。” 顾赢听听不说话，笑嘿嘿的靠在窗台上，“估计是那个陆小密扣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昨晚在她家喝到很晚啊？” “没有的事。”纪蓝一脸怨气，很不服气的坐下，偷偷掏出手机看消息。 “怎么没有可能啊，兄弟？小小年纪就喝酒，原来你还是这样的纪蓝啊，哎，”顾赢摸着自己的鼻尖偷笑，“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看上她，哎。” 纪蓝顺手抓起笔筒丢向顾赢，“你别乱说，她就是和我认识的时间比较长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顾赢故意做出了一个很怕怕的动作，无意中放慢了语调，“啧啧，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陆小密不是鱼礼苗呢？话说，老弟，你也这样和苗苗同学说话吗？” 纪蓝连续丢了几个白眼，起身的同时用自己的大长腿挡住了纪蓝的去路，“我和鱼礼苗的事和你没关系。” 纪蓝脸色骤变，“不，不是，纪蓝你这话就说错了，我们是朋友，我和你不是兄弟吗？” 听这话的调调，纪蓝很认真地多看了几眼纪蓝，“是，但你那样问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算了，”纪蓝背过身，拉开了窗帘，“我心情够糟糕了，不想和你起冲突。” 纪蓝收起自己的严肃脸，走到纪蓝左手边，“怎么了？和你爸发生矛盾了？” “嗯。”纪蓝笑了笑，“你居然一猜就中，哎，我可羡慕你和鱼礼苗，有这么温馨的家，那么好的爸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纪蓝突然觉着背后有故事。 纪蓝斜着嘴笑，“我就不告诉你，气死你，谁让你撇掉我的。” 纪蓝真的很好奇顾赢和鱼礼苗发生了什么，他试图刨根问底，不过对方早已看出他的小心思，偏就不按计划来。 “蓝蓝蓝，你现在醒了吗？昨晚你怎么丢下我了？”顾赢无意识看见了纪蓝的手机，无心看到了这半句话。 纪蓝：“不准看了。” 顾赢：“我看你就是心里面有鬼。” “你才有鬼，”纪蓝反击，“昨晚我是偷偷跑回来的，他们这是来兴师问罪，你知道什么？” 顾赢拉长了语调：“是吗？反正我也不懂你和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好，我心里就只有鱼礼苗一个好盟友，没有她，就得不到保罗·皮尔斯的亲笔签名篮球。” “所以你开始就是有目的的？”纪蓝冷笑了几声，“真没看出来，你就是一个心机boy.” “不敢当，不敢当，我和你相比我就是小儿科呢，”顾赢一说完，自己就笑了。 顾赢没脸没皮赖在纪蓝家不走，吃喝拉撒睡全被包了。 纪蓝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父母从垃圾桶里捡回家的，每当亲眼看见顾赢屁颠屁颠跟在母亲身后主动帮忙洗碗，跟着父亲去书房参观等一系列讨好的小动作，他下意识里开始磨牙，顺便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教训”顾赢一顿。 双休两人那里都没有去，相互跟约好了似得，也都没有提起鱼礼苗。在家与堆积如山的作业作斗争，完了就是一起打游戏。 不过其间，两人被陆小密“骚扰”得心烦意燥，尤其是顾赢，差点没有握住纪蓝家厕所专用的浅蓝色特大号刷子，气势汹汹的冲到门口，那架势就是要塞进陆小密的嘴巴里面。 对面的邻居看见那一幕，眼睛咕噜一转，连忙戴上了口罩跨进电梯摁下数字1. 疯子顾赢被纪蓝调侃了一番，最后反倒被调侃： “我从小到达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缠人，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女生，你是我兄弟我才跟你说，这种女孩子你能够躲多远就躲多远。” “鱼礼苗那种女孩子就正好。” 纪蓝深受启发，不过为了掩饰自己他出其不意给了顾赢一个爆栗子，“说好的，我们谁也不准提鱼礼苗，你犯规了！” 陆小密给顾赢的印象俨然已经成为了：爱哭爱闹或许还会爱上吊，同样和自己一样没皮没脸但没有自知之明总是在叽叽喳喳的讨厌鬼。 顾赢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他不知道她陷害鱼礼苗的那些事，他也不会如此对她深恶痛绝。 他讨厌她，那种一看就可以看出来的讨厌。而陆小密却是不知。 周一一早上，纪蓝不断催促顾赢动作快点，等到两人下楼，鱼礼苗已经在楼道口等待了快有五分钟。 ------------ 第035章 聚会＆不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说话的时候，纪蓝把一盒牛奶塞进了鱼礼苗的书包侧边，他扭头看了眼顾赢，“之前忘记告诉你了，鱼礼苗和我们一起上学。” 顾赢首先吃惊了几秒，但他很开心能够和鱼礼苗一起去学校，所以没有说多余的话，倒是想起来之前夜晚等候公交的眼泪，他不太好意思去看她的眼睛。 鱼礼苗被夹在中间，三人走完了直线，正要拐弯，不远处的陆小密手拉着一位长发飘飘的女生，一面挥手一面大喊：“蓝蓝，你等等我啊。” 纪蓝内心是崩溃的，就像是一枚刚刚做好的美味蛋糕，突然从天而降掉进去一只蜘蛛一样，无奈之余只能够多叹口气。 陆小密两手掌在纪蓝的胳膊上刹住脚，“太好了，幸好没有和你们错过去。”说完，她气喘喘吁吁，在她身后的凌霄霄瞧见顾赢和鱼礼苗，挺尴尬的。 三人行变成了五个人，上车的时间多用了两分钟，位置也变得拥挤。鱼礼苗被陆小密有意无意挤到了顾赢身边，她一开始就是背对着她她，也没有说话，脚停在那儿就是立在哪儿。 而在鱼礼苗对面的顾赢，他率先丢给了纪蓝一个眼神，自然而然的竭力空出一方位置，伸手把鱼礼苗往自己身边靠。 “知道你站得不舒服，别客气。”说完，顾赢冲着鱼礼苗粲然一笑。 “嗯，谢谢。” 车到站，顾赢和鱼礼苗从后车门下车，另外三人就近选择前面，一伙儿走完人行道，就数陆小密的话最多，三句话都是离不开纪蓝，就好像是她的全世界都是纪蓝。 顾赢全程黑脸，偶尔无奈吐舌头，偶尔还会揪纪蓝的胳膊，做出一个要死的表情。 进学校大家走在路口上分开，陆小密赶紧挪到鱼礼苗身边，问： “苗苗你每次都和蓝蓝一起上学吗？” “也不是。鱼礼苗说话的声音很轻。” 陆小密左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哦，那这一次就算是巧合咯？” 说话的调调让鱼礼苗听着不太舒服，她没有说话。 “马上就要分班了，苗苗你选理科是吗？” 鱼礼苗扭头看了眼她，“嗯。” “对嘛，你理科那么好，要是学文的话那就可惜了，听我家老头子说，理科生好找工作。”陆小密看起来就像是在自说自话，她的好闺蜜不言以对，只是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 “苗苗同学，蓝蓝选文科哦，这样你们又不在一个班，好可惜啊。” 鱼礼苗听出来了，“没什么可惜的，反正都在一个学校。” 陆小密一愣，“也是，哈哈哈。” 凌霄霄抓住陆小密的手冲着她使眼色。 “哦，我们就不回寝室了，苗苗同学再见。” 鱼礼苗脑海中蹦出一个想法：若是自己选择了文科，陆小密会不会气死？ 文理自愿表格发下来了，各班的班主任几乎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学生：“希望你们之前都已经和家长沟通过了，自己也想清楚之后再选择。看似不重要，其实对你们将来的选择方向很重要，你们必须要考虑清楚。” 两天之后，也就是星期三早上都要上交到班主任的手里，然后学校会尽快安排分班，在放寒假之前，争取把教室还有寝室全部都重新安排好。 鱼礼苗和父亲之前谈过这件事，一致选择理科。所以她现在没必要继续深虑下去，放了晚自习，没有作业，也没有背诵的任务，她想早点回寝室休息。 拿上书包她出了教室，她发现龚心一个人从教室前门快速隐进了黑暗中，她下意识里觉着她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乎转变了方向，默默地跟上了她。 闻见哭声，鱼礼苗突然止住了脚步，她没有想到龚心会躲在没有灯光的墙角哭，不禁觉着自己莫名其妙的闯入会不会让她生气。 事实上，龚心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鱼礼苗，她现在正想找一个人人说说话。 两人下楼绕着篮球场开始慢步。 鱼礼苗递出去一包纸巾，等待她擦干眼睛，等她开口说话。 “苗，你、你选好了吗？” 鱼礼苗：“嗯，我选理科。” 龚心揉着手里面湿透的纸巾，哽咽了一下，“我选的文，但我爸爸下午的时候给班主任打电话让我选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来学校找我，跟我说了好多好多，非要逼着我选理，把我上一张表格也撕了。” 龚心打一开始就准备选文，因为喜欢，擅长喜欢的事情也让她开心。可父亲的话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爸说，选文以后工作选择很窄，工资也不高，理科就不同，就算我学习得不好，以后就业也容易。更让我不理解的是，他跟我说，如果我不选理，就不是他的女儿，我……我觉着有这样的爸爸好难过，他都不为我想，只知道那些大道理。” 鱼礼苗也左右为难，就业方面的话，她的父亲也说过，但和龚心父亲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完全不同。她懂父亲们的心，可也觉着孩子不能够忽视他们自己的想法。 “你父亲确实有点强势，但不可否认，他也是为了你好，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不管你选择什么，跟着你的心就好了。如果你想要随你父亲的意思，这也是选择。” 龚心很认真的听鱼礼苗讲话，“我超级不爽的是他威胁我，真的，这句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鱼礼苗听出来也看出来了，“其实这也说明你很在意你父亲的意见，既然这样的话，你最还还是和你父亲好好谈一谈，能够一致是最好不过的，但也不要委曲求全，更不要意气用事就好。” “嗯，我知道了。苗，谢谢你，跟你说聊了之后我心情稍微好点了。”龚心抬起头，倒吸了口气，把手里紧拽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随后鱼礼苗陪龚心去厕所洗脸，然后两人一起手牵手回寝室。 此刻，103寝室已经嗨翻天。 门一开，鱼礼苗和龚心两人成为了全寝室的光点。 “嗨起来，嗨起来，快，阙梦佳你把苗还有龚心的书包都丢开，我们大家嗨起来！”寝室长李欣在鱼礼苗的眼里和疯了没有两样。 “快，苗， 别瞪着我了，快嗨起来，为了咱们友谊还有缘分嗨起来！” “呼呼——”阙梦佳挥动着从其他寝室打劫而来的红色荧光棒，一改平时汉子的形象，妖娆地扭动自己的腰肢骚起来，“呼呼，啦啦啦，马上就要解放啦。” 洪玄播放了自己“老公”的歌，扭动到阙梦佳前面，两人尬舞，其余人都在鼓掌，来看热闹的同学们都被李欣赶走了。 “来来，把东西都拿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聊聊天，把该说的都说了，以后……”李欣语塞，想到以后大家或许分开，不在一个班或是一个寝室，突然红了眼睛，嗓子也变得嘶哑，却还是不忘挥动荧光棒，指着鱼礼苗：“苗，快坐下，我们边吃边说。” 阙梦佳要第一个发言，她站起来，半晌却是没有憋出一个字，其他人都起哄，让她下一个说，她不愿意，撇着嘴张牙舞爪： “我说我说，首先，你们是我来这里结交的第一群朋友，我本身是一个很闹腾的人，我知道，平常跟一个神经病似的拿着苍蝇拍打蚊子，也顺手打你们，确实是我手贱，尤其是打扰到苗学习，很抱歉。” “呃，其实吧也不能够完全怪我，真想不到大冬天的，这里竟然还有无数苍蝇和蚊子，哈哈哈。” 洪玄瞪了一眼阙梦佳，示意她不要说废话，自己关掉了音乐，高雅地翘起二郎腿，“我也高兴认识你们，为了老公的事，之前差点和龙菲吵起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但还是想告诉你们，开什么玩笑都可以，但绝对不要拿我老公说事，这一点我确实会超级不爽。” “洪玄，我有时候说话没有过脑子，惹你生气是我不对。不过我也想说，你脾气比我们想象得都要火爆，有些可怕。”龙菲到现在想去来都心有余悸，“我选的文艺，应该不会和你们一个班了，我、我很舍不得你们，虽然我们只相处了半个学期。希望分班了，还是分寝室了，我还可以找你们玩。” 李欣站起来，拍着她的肩膀，“当然了，我们在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 “呼呼，寝室长终于说了一句人话，鼓掌！鼓掌！”阙梦佳在一旁使坏吆喝。 李欣捏了捏鼻子前所未有不好意思的重新站起来，“我和龙菲一样，选择文艺。你们知道，我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脾气好的苗都会被我弄的要崩溃，我对不起大家，身为你们的寝室长，平时也没有做什么贡献，还使唤你们做这个做那个，居然没有人和我打起来，也挺意外的。” 阙梦佳插话：“哎呦，这一点你知道就好。要是你不多管闲事，逼我们做事，我们寝室也不会评奖，什么洗衣液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啦。” 李欣噗呲笑出声，“去去，就你话多，都不知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其余人都说：“当然是损你啦！” 龚心举手：“呃……我觉着苗跟着我们一起住应该很难受，平时叫我们起床，各种不同的服务，借作业我们抄，还帮我们讲题，我们大家应该谢谢她是不是？” “是是，苗就是我们的小天使。” “对啊，小天使也说句话吧。”李欣走到鱼礼苗身后把她拉起来。 “我也没有做什么，大家都不用放在心上，”鱼礼苗的脸渐红，声音越来越低，“一开始我很害怕自己融入不到你们生活的状态里面，也很担心你们说我很奇怪的话，后来我才发现，你们很热心，很开朗，和你们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尤其是睡觉之前听你们将鬼故事，一起玩游戏，还有跑到其他寝室吓唬人，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其他的人都不说话，静默中只听鱼礼苗说话： ------------ 第036章 寒假＆方向 “很谢谢你们听到有关我不好的话，站在我这一边，帮我跟其他同学解释。” “很谢谢你们看出我的不高兴后安慰我，给我讲笑话。” “很谢谢你们看见我很高兴的喊我名字。” “好！”阙梦佳带头鼓掌，“苗，你说得真好，咱们是朋友嘛，当然要喊你啦。以后我们走在路上都要打招呼啊，这个一定要的。” “就是，尤其是你哦，分了班，路上碰见了可别假装不认识我们这群疯子哦！”龙菲指着鱼礼苗笑道。 103寝室嗨到零晨大家方才钻进被子里面睡觉。 周三午间—— 文理表格全部都已经上交。 鱼礼苗和顾赢几乎没有悬念选择了理科，纪蓝选择了文科，陆小密和她的好闺蜜一起选了文艺。 学校办事很有效率，第二天下午吃饭的时间就广播通知各班老师带着学生一起重新分班和寝室。 这天很冷，还下着雨，大家都穿着羽绒服，或是戴上帽子或是围巾，穿梭在寝室走道上，来来回回，其间无不是抱着一大堆东西。 看见室友时候的心情是复杂，就如同看见前任那般。 各班的老师也会帮忙，但也会掐着时间催促，无非是希望大家能够在预备铃敲响之前，都能够回到教室。 雨声滴答滴答，颗颗粒粒落在地面上，冒出一个泡泡。宿舍门口的两棵合欢树随着风摇曳，雨中还有人打着伞进进出出。 崭新的寝室，不会像开学那样每一个床铺都贴上了同学的名字，你我她之间或许认识，或许根本不认识，有人的会一起商量，一个萝卜一个坑。 有的寝室则不同，没有商量，谁的动作快，谁就可以睡到自己想要的铺。 鱼礼苗觉着自己是幸运的，她的新室友虽然不认识，但属于前面哪一种。 洪玄和她同班同寝室，两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昨晚阙梦佳所说的缘分二字。 新的班级，班主任还是牛老师，鱼礼苗登时觉着她看起来特别亲切。 晚自习大家都在相互认识，相互八卦，坐在靠边前排的鱼礼苗还是一如既往的慢热。 离假期越来越近，不少同学提前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带回去，等到真正放假的那一天，仍旧有不少学生左肩挎着书包，右手拎着大包小包，还要提着笨重的行李箱中宿舍拖到车站站牌下。 鱼礼苗之前带回去不少东西，离校也没有多少负担，倒是走在路上她看见纪蓝一手提着一只行李箱，身后还跟着陆小密。 “嘿嘿，看什么呢？”顾赢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非但没有带上任何东西，就连学生最基本的书包都消失不见。 鱼礼苗扭头看了眼他的背后，“不知道人还以为你这是来学校玩呢。” 顾赢耸着肩膀，很大方承认自己的懒惰，“苗苗同学，咱们又是一个班哦。” “嗯。没什么好奇怪的。”鱼礼苗说完，伸手绕过伸手托起书包的底端。 顾赢见状，干脆利落夺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的胸前，“哇握，看起来挺轻的，原来这么重啊。” “我自己可以背，你还给我。” 顾赢偏不还，倒着跑，还一面冲着鱼礼苗做鬼脸，“你来追我啊。” “顾赢，你停下来，还给我。”鱼礼一只手抱紧了自己的二呆，一只快一米长的史努比，生着气跑起来，“顾赢你还给我，顾赢。” “啦啦啦，你来追我啊，追到我就还给你。” 陆小密和纪蓝已经站在车站牌底下，两人几乎同时小幅度扭头看见对面正在追逐的两人。 “他们两个看起来好配哦，蓝蓝你觉着呢？” 纪蓝撇着嘴：“哪有？” 陆小密侧过头龇牙瞪了眼纪蓝，“哪儿没有？他们现在还是同班呢。” “我知道。” 陆小密心想：至于这样不爽吗？都不问问我还适应不适应现在的班级，就知道看鱼礼苗，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哇？ “哎！纪蓝，你们比我们早耶。”顾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扶在纪蓝的肩膀上说道。 纪蓝没好气推开他的手，“你也是的，抢鱼礼苗的书包干什么？” “你想什么呢？”顾赢要笑不笑，回头拉过鱼礼苗的手，“你都不知道这只书包有多重，就她那个小胳膊小细腿的背它不累死啊。” 鱼礼苗小脸通红，“顾赢，你把书包还给我。” “不还就不还。” 鱼礼苗歇口气，不跟顾赢说话。 纪蓝：“车来了。”说罢，他拉住鱼礼苗的手朝着公交车小步跑去。 “哎，你们犯规，说都不说一声。”顾赢抱着沉甸甸的书包追上去。 陆小密一个人在寒风中凌乱，她突然很不想和他们一起挤公交，干脆留在原地，掏出手机联系老头子，让他马上来学校接自己回家。车路过她的时候，她不忘挥着拳头对着后车门的纪蓝。“哼哼！蓝蓝你等着，可恶！” 凌霄霄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校门，艰难走完上坡，发现陆小密竟然破天荒等公交车，逆着风，心想：哎，也是够拼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什么才知道这个道理咯。 那年的冬天很冷，来得也很早。 寒风无处不在，缩进被子里面双手双脚要好久之后才会有温度，或许一宿都是冰凉。 鱼礼苗想，或许自己是冷血的动物，所有才不容易有温度。 她想念雪，不禁想象，若是自己还住在曾经的小镇里面，十二月初就会下雪，那雪很软，由风飘在脸上，发丝上，和画中的模样相似，就着糖果还可以吃。 在梦里面她被掩盖在一层厚厚的雪中，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大脑开始缺氧，她闭上眼睛试图用手去抓住周围的东西，可握在手心内的雪很快变成了水滴。 等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同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在做梦。她抱着并不暖和的被子坐起来，对着空气开始笑。 假期开始了，在一场梦里面鱼礼苗更加想念下雪。 母亲在超市上班，基本上没有节假日，依旧按照以往的班次上班，而父亲学校的初二生要补课，所以也不在家。 鱼礼苗享受一个人在家无拘无束的时光，想写作业就写作业，想看电影就看电影，饿了就随便吃点，渴了就冲上大一杯牛奶捧在手里面一边暖手一边喝进去暖胃。 能够宅在家里面她万万不会出门，就算是嘴馋想要吃点水果或是和酸奶什么的，她断不会为了嘴巴的寂寞妥协。 和同学约着一起出去嗨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打开电脑看电影她很少会打开QQ，所以就算漏看了数百条顾赢还有纪蓝发送来的消息也是一件对她来说很正常的事。 全世界，小世界里面鱼礼苗只有她一个人。 处在外面世界的纪蓝，暗自揣测鱼礼苗在家干嘛，为什么迟迟不回消息，难道是跟着叔叔阿姨一起回小镇了？ 再一想，他不安地转动椅子，手不由自主敲着桌面，“听爸妈说，小镇划到开发的地区里面，现在都已经被挖了一半，应该不会回去才对。” 想归想，纪蓝披上了一件外套，打算登门去找鱼礼苗。 电梯迟迟不上来，等到它终于开门，陆小密从里面走出来，手托着两顶类似圣诞老人的帽子，笑嘻嘻拦住纪蓝。 “送给你。” 纪蓝没伸手，偏头望着窗户，“外面又没有下雪，戴什么帽子？” 陆小密拉着他的手走到窗户边，“你自己看，昨晚就开始下雪了，你居然不知道。” 纪蓝惊呼了一声，满眼都是雪花在飘，“我还要写作业，帽子就不要了，你回去吧。” 陆小密把准备给送纪蓝的那一顶帽子塞进他的怀里面，“不要也得要，才放假呢，你就知道写作业写作业，我和胖子他们约好了，今天去万达看电影，一起去吧。” “我不爱电影。” 陆小密揭穿他的谎言：“你明明就很喜欢看电影，为什么非要骗我？” 纪蓝无力解释，轻描谈写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在影院里面看电影，你别闹了。” “蓝蓝，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这么讨厌啊！”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刚刚一定是准备去找鱼礼苗。”陆小密盯着纪蓝关上门也不请自己进去坐坐，迫不得已走进了电梯恨恨地想着。 外面世界那么大，我才不会因为你放弃一切呢！ 这是陆小密警告自己的话，也是一种心愿，但心愿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就像是她很少能够做到不把纪蓝当一回事去玩和朋友玩耍。 胖子还有凌霄霄都是纪蓝和陆小密共同的朋友，尤其是胖子，平时用零食诱惑几下，陆小密就可以知道很多关于纪蓝的事情。 可现在不同，用陆小密的话说，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抛弃纪蓝居然选理，更离谱的是和鱼礼苗一个班。天知道这个是孽缘还是怎么滴。 胖子耸着自己肥硕的肩膀表示无语。 而凌霄霄直接忽视。她与陆小密截然相反，中性这个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似得，穿衣打扮还是谈吐之间跟男孩子几乎没差，比男孩子还要直接。 每每听到陆小密强拉着胖子聊感情的事，她都嗤之以鼻，假装自己耳聋什么都听不到，埋头认真啃薯片。 三人聚在一起，十有八九都是被陆小密逼疯了才松口答应。 可这些陆小密从来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就好像她自己从来不会承认纪蓝对待自己只不过比一般的同学好那么一丢丢而已。 她的固执，让纪蓝很头痛。 “不可以，我已经习惯跟在蓝蓝身后了，他就是我的方向，没有他，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 陆小密常常在心里面重复这句话，重要性可以参考菠菜对大力水手的作用。 有趣的事情新鲜程度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只有三分，过了这个度，或许你就不爱了，或许爱得就不多了。 ------------ 第037章 小镇＆烧烤 放假也是，头三天恨不得可以嗨翻天，捅破外天空，怎么爽怎么玩，什么牛逼轰轰受欢迎就玩什么，什么白天黑夜差别都不存在的，通宵达旦都不在话下…… 顾赢父亲工作狂，一年三百六五天，差不多只有三到五天才会给自己放假，陪儿子的时间又少之又少，但他有钱可以任性，可以吩咐自己的下属给儿子安排各国旅行的日程，准备好该地的旅行攻略。 “这些东西我都不care！” 顾赢不屑一顾，打发走了父亲的助理，继续关在房间里面拉着雷宙一起打游戏。 游戏可以让人上瘾，不过顾赢对此的兴趣还不足以上瘾，他和雷宙商量一起去找鱼礼苗还有纪蓝去外省旅行，像是有海的城市……反正花的地方钱都包在他身上。 雷宙听说过鱼礼苗这个女孩子，他摇头，用很肯定的语气告诉他：“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要是约着我姐姐去差不多。” 想起来，顾赢最近都没有听到雷宇和杜长杰的消息了，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小眼神，“你姐夫最近怎么样了？” 雷宙推了推眼镜，一脸不高兴的说：“去去，别提了，她喜欢的那个老师有女朋友了，好像就是你们学校刚刚来的实习老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顾赢“哦”了一声，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哎，我想起了，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啊，两人就是暧昧期，你姐还真的当回事了？” 雷宙啪一声摔下鼠标，腾一下站起来，“顾赢你别这么说，其实吧那个老师拒绝我姐的表白，说的话还特别难听，要不是你是我们哥们，我才不告诉你。” 顾赢理解他，也可以猜到为什么雷宇最近都不给她发消息，也不回消息的原因。 “是是，好兄弟，是我不对，这事过去了。你姐呢？” 雷宙没有心情继续玩游戏，抱着靠枕挪到了沙发上，“出国散心去了。” “老弟，我们在家打游戏也不好玩，汪隽寒回老家也不在这里，我有个主意，绝对好玩。”说这话时，顾赢的眼里面投射出初阳般的光辉，不过在雷宙的眼里，就像是死神来了，让他浑身颤栗。 “是这样的老弟，”顾赢的心思也不在游戏上，他毫不犹豫关掉了电脑，把椅子拖到了雷宙的跟前，“鱼礼苗家以前住在一个小镇上，我听说被开发了，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意思，要不我们一起去哪里探险？” 雷宙脑袋摇得跟摇拨浪鼓似得，他拒绝去看顾赢的眼睛，二话不说起身准备走。 顾赢拉住他，“雷老弟，别这么胆小嘛，再说了，某人之前不是找我借限量版的漫画吗？如果去的话，就可以得到一整套漫画哦！” 雷宙动心了，不过他想不通，为什么顾赢偏让他跟着一去去。直到后来两人下楼去厨房找顾赢妈妈谈话，他才知道他的用意。心里默默哭道：为什么被欺负的人总是我？ 当天晚上顾赢几乎是守在手机旁边，盯着时间给鱼礼苗打QQ电话，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还不是最意外的，更意外的是鱼礼苗答应了。 顾赢高兴得在床上手舞足蹈，嘴里哼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歌曲，在床上打滚，摔下床，不知疼痛爬起来继续滚。 转念一想，顾赢故作正经爬起来靠在床头重新握住手机，翻出了纪蓝的QQ号，嘴角浮现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嘚瑟的时刻到了。” 如顾赢所愿，纪蓝着实被气到，一口老血险些喷到电脑屏幕上。他当即给鱼礼苗发消息，直截了当表达自己也想回小镇的愿望，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及顾赢，但字里行间，透着股浓浓的火药味。 鱼礼苗表示不解。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反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挺后悔不应该喝那么多排骨汤。 “苗苗，还没有睡觉哇？” 鱼礼苗闻声爬起来，穿上拖鞋，“马上就要睡了。” “好，明天出去玩，自己要注意安全啊，有事给你爸爸或是我打电话。” “还有啊，不要太晚回来了。” “对了，还有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鱼礼苗很无奈关掉了灯，“是，我知道了。” 鱼礼苗梦中惊醒过来，她本能坐起来，扭头看了眼时钟，默默念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很晚了呢。” 她想起来昨晚忘记问顾赢今天什么时候集合，呃，应该是集合这个词形容。再者，多了纪蓝，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事实上，到后来，多出来的人不止纪蓝一个，还有全副武装的陆小密和她闺蜜凌霄霄，还有胖子。 而顾赢那一边，还带来了一位矮个子男生，戴着黑色眼眶，一看就觉着是那种学富五车的天才。 一共七个人，出发去洛溪小镇。 太阳鸟小区附近没有去小镇的公交车，准确的说没有任何公共的交通工具，也多亏了顾赢，他们不至于真的要去借自行车一路骑到小镇，而是搭乘顺风车，且谈好包接包送，车费大家平摊。 小型货车，胖子坐在副驾驶位置，其余人跟着货物待在一起，或是蹲或是坐在纸盒子上。 鱼礼苗和另外两个女生不熟，默默地保持了距离，陆小密和凌霄霄两人看综艺，没有人搭理鱼礼苗。 顾赢有意无意拉过纪蓝的衣角，给他使眼色，口语道：“你-怎-么-来-了？” 纪蓝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膀，“你管得着吗？” 得，顾赢确实管不着，他扭头不去看纪蓝，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鱼礼苗！” 鱼礼苗闻声扭过头，“嗯？” 纪蓝还没有开口人已经挪到了鱼礼苗身边，极其快速地把一粒大白兔奶糖塞进了她的手里面，“看你样子昨晚没有睡好，做恶梦了？” 鱼礼苗右手紧紧地握住奶糖，“嗯。” “以后早点睡觉，也别在睡前看鬼片。” 鱼礼苗大惊，她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看出来的。 “嘿，老弟，我们不是人啊？”顾赢游戏点开后压根就没有心思玩，他的余光始终就在窃窃私语的两人身上移动，“你来就算了，那个某人来干什么？” 陆小密把手机硬塞给凌霄霄，反手挥起拳头对准顾赢的头，“我本来没打算要凑热闹的，但蓝蓝说他要去老家看看，我就跟来了，那个某人说话注意点，别这么讨人厌。” “吼吼！”顾赢很夸张的做鬼脸，“到底是谁讨厌，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好意思吗？” 陆小密怒了，拳头落到了顾赢的肩膀上，“说话不带这么伤人的好不好？我是女生，你好意思欺负我吗？” 顾赢嫌弃地甩开她的手，自动远离了一米，“别，我怎么敢欺负你妈了。” “你……” 纪蓝快手拉住陆小密，“要吵架的话，我们还用得着去小镇吵架吗？干脆都下车，我们一起吵。” 陆小密不服气，多看一眼顾赢，对他的印象更加糟糕，“蓝蓝，我才不想和他吵架呢！” 凌霄霄拉过陆小密贴到她耳边让她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别动不动就发火，确实会让人讨厌。 陆小密闷着气猛地扭头，再也不想看顾赢一眼。 纪蓝盘腿坐在顾赢个陆小密的中间，无奈瞥了眼身边的鱼礼苗。 “对了，既然是出去玩，你和雷宙都带了些什么，大箱小箱的。” 顾赢没好气看了眼纪蓝，拍着雷宙的肩膀示意他说话。 “就是烧烤架，还有锅和铲子、佐料之类的东西。我们觉着光玩也没有意思，趁着雪还没有化，想在比较原始的地方烧烤。” 纪蓝一听就知道其实就是顾赢一个人的主意，他不再说话，接着陷入了安静中。 货车司机这时说道：“小朋友们，小镇马上就要到了。” “耶！”顾赢满脸兴奋，他终于可以一睹鱼礼苗老家的模样。“大叔，等我们回去，给你打电话，你可千万不能够不来啊。” “啧，那是当然了，把你们丢在那里，我良心会不安的。” 说话间，货车停到了路边。 司机师傅摇下车窗，“东西都带齐了吧？” 顾赢挥起手，“带齐了，大叔你开车慢点。” 众人目送货车驶远，尔后相继转身同时看向鱼礼苗。 “苗苗，你带头，我们跟在你身后。”顾赢抢在纪蓝前头开口说话，他和胖子还有纪蓝三人一起扛东西，雷宙负责用拾起的棍子跟在鱼礼苗身后探路。 陆小密和凌霄霄两人走在最后面，神色截然不同，一人好奇宝宝似得四处张望，而另外一个人全程都紧盯着纪蓝的背，恨不得可以盯出好几个窟窿出来。 “前面都是陡坡，不如把东西就暂时放在这里吧。”鱼礼苗一面说一面回头，“枫树林小镇已经被挖的面目全非了，我留在这里看着东西，你们随便去看看吧。” 话音还未落下，顾赢脚下一滑，摔倒的同时也要拉住纪蓝不肯松手。 “喂！” 看见纪蓝脸朝地背朝天，顾赢笑得比谁都要开心。 “哈哈哈，你这个样子和我家的乌龟很像，是不是雷老弟？” 这种得罪人的话雷宙才不接，他默默压低了帽子看向其他地方。 倒是胖子瞧着纪蓝都觉着疼，好心把他扶起来，不过在看见那个红鼻子的同时不厚道的笑出了猪叫声。 “别笑了！”纪蓝没好气又难为情地掩住自己的鼻子转过身，“没什么好看的。” 风景和大家想象得都不一样，被雪覆盖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黄色坚硬如铁的泥土，远处有一个那种好似池塘的大水坑，站在边缘上往下看去，深度吓人，加之周围毫无生活的气息，用顾赢的话来说，好似进入了冬日荒原上。 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对此一景一物抱着敬畏。 其实烧烤才是重点。 “顾赢，你确定你是要烧烤吗？”纪蓝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见的东西，“一袋面粉，三瓶矿泉水，还有瓶瓶罐罐的佐料。肉呢？” ------------ 第038章 调戏＆礼物 “是啊，既然要野外烧烤，肉才是重头戏不是吗？”胖子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肥嘟嘟的手背，“不是我说，顾赢你这是不是拿错了？” 顾赢首先看了眼正在逃避他的雷宙，一个人站在风口傻笑了一阵，“呃，是这样的，肉和蔬菜我是让雷小弟准备的，我就想光有那些不够，随便就拎了一袋面粉，做面条吃不好吗？” 纪蓝怀疑他的智商是不是被自己吃掉了，准备出来烧烤的人竟然想吃面条。 “大家都没有带点吃的？”纪蓝问完，拉开了自己书包的拉链，“我这里有水，面包还有牛肉干。” “我带了各种零食。”陆小密说起来跟什么没带似得，实则从书包里面掏出半个小卖部，“你们要是想吃的话，随时随地来找我啊。” 胖子无形中往后退步，但还是被凌霄霄发现了，“胖子，你呢？” 不等他说话，纪蓝抢过了他的运动型书包，打开往下一倒，是另外一半小卖部。 “我一个人都不够，你们行行好，别打我宝贝们的主意。”这句话说得够油腻！ 一行人是准备到下去三四点的样子回去，所有人若是真靠这些零食撑下去的话，是不够现实的，因为正如胖子所说，他吃得不是零食而是寂寞还有速度。 眨眼间，他一个人可以干掉五袋实惠装的薯片，三袋夹心饼干，还有三袋六只腌制大鸭腿，还是超辣的哪一种，一口气喝掉两瓶可乐。 确实不够他一个人。 顾赢和雷宙很后悔，出发之前若是检查一下，让大家一起准备就好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说好的探险卡在在了填饱肚子上。 鱼礼苗发现只有自己没有带任吃的，挺不好意思，她也不说话，趁着其他人找地方玩，她打开纸箱子，找到了一只热牛奶的小锅。 或许中午我可以做面疙瘩，她暗暗想着，解开了一千克装的面粉袋子。 事实上，难得的烧烤也不差。 纪蓝还有顾赢和雷宙找到了一条小河，趴在河边，撸起休息伸进或深或浅的河里面，拿开一颗颗黑色的鹅卵石，小洞洞里面藏着拇指西瓜般大的青螃蟹，还有认真才可以看得见的虾米。 收获还是挺丰富。 胖子陪着女生一起找下柴火，末了，他亲自架起一个篝火架，点好火后青烟袅袅随风飞。 “咳咳咳，死胖子，呛死我们了。”顾赢咳得泪流满面，“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哇塞，你们居然捉到螃蟹了！快快，快给我看看。” 陆小密第一次看见幼年版的螃蟹，“好可爱啊，可不可不吃啊，我想留着带回去养。” 顾赢冷笑了几声：“呵呵，被你养着还不如现在进我们肚子里面来的实在。” 鱼礼苗小心翼翼拿起了一只放在自己的手掌心。 顾赢盯着她，满眼都是笑，“可爱么？” “嗯。” “它看起来好喜欢你，你带回去吧。” “咳咳咳，”雷宙摘掉帽子，发型雷人，他也不知道，红扑扑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盯着那一口正在发出咕噜咕噜的锅。 “那边在煮什么？” 鱼礼苗眼睛一亮，随即脸却是红了，“我煮了面疙瘩，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说话间，顾赢已经用烧烤签子叉着吃了起来，“太好吃了，胖子，纪蓝，你们快尝尝，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个。” 陆小密见所有人都去吃那个长相类似白屎的东西，胃里开始翻涌。 “哇喔，好吃！”胖子连续往嘴巴里面塞了三块，“真是好吃，鱼礼苗你真厉害。” “超级好吃。”凌霄霄发自内心的夸赞，“看着确实丑，但味道一级棒，厉害，厉害哦！” 到头来烧烤变成了烤面疙瘩，烤辣条还有面包和棉花糖和牛肉干…… 大家几乎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尝试到了让味蕾炸裂开的味道。 溪边捉迷藏，带着冰和雪的荒地上玩三二一木头人，一起欺负胖子抢他剩下的一袋鱿鱼丝…… 头顶的天空蓝而灰。 奔跑时候的风和静止时温度不一样。 视野房范围内边缘上的稀疏树林，在鱼礼苗的眯起来的眼睛里面就像是一群人。 欢声笑语中，她默默擦干自己不小心流出的眼泪，跟着大家一起笑，一起跑。 谁都不愿意提及回家二字。 分开和分别是两个意思。 鱼礼苗而言，她不知道这次离开后，以后再来是不是还是这一副沧桑的模样？ 纪蓝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在熟悉的后车厢里面，默默地坐在她的左手边，偷偷地塞给她一粒大白兔奶糖。 陆小密和凌霄霄玩累了，靠在彼此的肩膀上打瞌睡。 胖子的待遇不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还惦记着中午吃的煮面疙瘩流着口水去见周公。 顾赢很大方的拍着自己肩膀示意雷宙想睡就睡，而他的眼睛总会不经意间瞟向鱼礼苗那里。 说完再见，大家各回各家。 顾赢习惯性跟在鱼礼苗身后，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鱼礼苗也是。 “兄弟，你不回家吗？”纪蓝拦住顾赢，“去我家吧。” 顾赢耸着肩笑，把那种帅气的脸笑得傻里傻气，“我想回家收拾东西再来。” 纪蓝以为他这是婉拒，还觉着他不够意思，暗地里把拳头顶在他背脊上比划。 “嘿嘿，老弟，走几个小时而已啦，要不要这样想我啊？” 纪蓝秒懂，当场没有吐血。 “顾赢你等我一下。” 顾赢盯着鱼礼苗的背影，手下意识拉了拉顾赢的胳膊，“你对鱼礼苗做什么了？她居然主动留你！这不科学啊！？” 顾赢丢去一个白眼，“你哥我魅力爆棚好不好，苗苗同学现在发现已经够晚的啦！” 顾赢好笑，啧啧了几声，“没看出来。你老实跟我说，是威胁她了是不是？” “老弟，今儿我才看清你，小气！幼稚鬼！” 纪蓝才不会承认，即便它是事实。 鱼礼苗下楼发现纪蓝还在，登时有一丢丢的小尴尬。 “苗苗，你……”顾赢一眼认出鱼礼苗手里拎着的纸袋是他当初送的，回头瞥了一眼纪蓝，他拉过鱼礼苗的手绕过小径穿到了花坛里面。 “不喜欢吗？” 鱼礼苗摇摇头，咬住唇递出纸袋，“太贵重了。” “不是，”顾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是我攒钱给你买的手机，又不是偷的抢的，你干嘛不要啊？苗苗同学！” “我们是互相帮助，没图你的东西，这手机你自己拿着。”鱼礼苗牵起他的手，“你必须要拿回去。不然，我只能够找班主任问你爸妈的电话，还给你父母了。” “行行行，”顾赢缴械投降，也担心惹鱼礼苗不高兴，“你喜欢什么？” “嗯？” 顾赢换了一个方式问：“作为你的同桌好盟友，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说说呗。” 鱼礼苗：“你不用想送我什么东西，都不用。你不是还要回家吗，我帮你扛东西。” “不用了，这种事情让我这种粗老爷们干就行。”顾赢内伤不浅，他笑看着鱼礼苗，跟在她身后。 送走了顾赢，鱼礼苗择路回家。 纪蓝关在房间里面还在琢磨：那个家伙到底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他恨得牙痒痒，文雅荡然无存，只有滑稽。 QQ提示音响了。 顾赢：［抠鼻］有哥们约我打英雄，来吗 N个［抠鼻］ 没有标点。 纪蓝无奈笑，嘴角显出两个酒窝，输入：GUN！！！！ 顾赢坐在床上手贱抠掉了结疤，鲜血直流。［亲亲］MAU！！！ “可以再恶心点吗？”纪蓝无语扶额，手指飞快移动：不来了是吗？ 顾赢语音：“嗯，不去了，明天再去，反正我最近没其他地方玩，你哪儿也不去，在家洗洗干净等着我哟。” 纪蓝删掉，回了一句：“如果你还想留在我列表里面，千万别试探我的底线。” 顾赢坐起来，也不管自己流血的左脚，继续输入：开开玩笑嘛 别当真 不说了 我要去洗澡了 纪蓝：嗯。 纪蓝把手机丢在床头，光着的双脚蹬在电脑桌的抽屉手柄上，他的屁股在桌椅上扭来扭去，不知道为何，反正跟长了刺似得浑身不舒服。 不行不行我要是继续想的话，神经会出问题的！ 纪蓝自言自语，听到外面母亲正催促自己洗澡，他懒洋洋回应了一句，蛮不情愿的离开椅子。 与此同时，鱼礼苗被她父亲叫到阳台上谈心。 “礼苗，礼物还回去没有？” 其实根本不用父亲提醒，鱼礼苗万万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人的任何礼物。 “嗯。下午就还了。” 父亲略紧张的神色渐舒缓，他不动声色扭过头看向外面，“其实爸还不想跟你说，可你一天天大了，现在学校的环境和以前的又大不相同，爸爸希望你不要过分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鱼礼苗完全听懂了父亲话里面的意思，“爸，我不是那样的人。” “孩子，这个社会是会让人迫不得已改变自己的，记住爸爸的话。” 鱼礼苗掂量了话的重量，她扬起头，双手自然放在扶手上，“实话和您说，现在的学校让我偶尔会喘不过气，我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人，很多时候都想和你打电话诉苦，可我一直都憋着。” 父亲摊开手臂，把女儿揽入自己的怀内，“爸爸懂你。礼苗，我们都不期望你学习成绩要有多好，多结交朋友，让自己变得开朗点，多笑笑，这是你妈妈最希望看到的，也是我想看到的。” “谁说你现在没有朋友，纪蓝不是吗？还有又和你同班的顾赢同学不也是吗？”父亲冲着女儿眨了眨眼睛，手不由自主捏了捏她的脸，“你呀你，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重。” “是是，父亲大人说的是。”鱼礼苗“以眼还眼”末了，偷偷伸出手趁着父亲扭头的时候揪他的胡子，嘴上还笑着说：“被我逮住了吧！” 父女俩儿跟小孩子似得，前后跑进客厅，你追我赶。 ------------ 第039章 结巴＆毒舌 让鱼礼苗笑弯了腰又不得不接受的是，严厉却也是和颜悦色的父亲竟然会在自己面前冲着母亲撒娇，求救。 她主动举起小白旗。 “好啦，桦中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跟女儿闹？”母亲竭力憋着笑，“苗苗，出去玩了一天，快去洗澡，洗了早点睡觉。” “知道啦，母上大人，还有老父亲。”说完，鱼礼苗做了一个鬼脸扭身钻进浴室。 或许白天疯过头了，鱼礼苗这一夜睡得特别沉，也特别香甜。 和她相同时间起床的人，懒腰还没有伸展完毕，哈欠连天两眼泪汪汪，没几秒，继续倒头大睡。 “小笨蛋，小笨蛋，小笨蛋快起床啦。” 这是纪蓝的闹钟铃声，本想着要不要介绍给鱼礼苗，转念一想，感觉不太对，然后自己用了。 听着一口一个小笨蛋，纪蓝睡意荡然无存。 他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走进浴室，刷牙的同时刷空间。 “这家伙是要刷屏吗？” “靠！” 纪蓝吃了口牙膏泡沫，嘴里叼着牙刷，一手端着漱口杯，一手手快速打字：@请叫我顾爷爷，噢耶！ ：请你马上删掉！ 对方秒回：［嘚瑟动图］小蓝蓝，起床啦，远方的你，躺在床上的我。 “噗！”纪蓝当场喷了一口泡沫。 顾赢发了一条说说，言辞激烈暧昧，配图是他和纪蓝聊天的三分之一截图，另外还有他一张妖气逼人的床照！ 底下的回复更是毁纪蓝的三观。 小小小妖精@请叫我顾爷爷 欧耶！：搞基也不带上我，不够意思，撇嘴不开心啦。 请叫我顾爷爷 欧耶！回复 小小小妖精：做爷爷的要低调，你这只小孙子，哪儿暖和哪儿呆着去。 看不见我是因为你眼瞎：呵呵哒，我就笑笑不说话。（颜值多少，身材咋地，爽吗？？求解！！） 赢哥哥的头号小迷妹：［泪崩］哥，你不要了我的吗？ 请叫我顾爷爷 欧耶！回复赢哥哥的小迷妹：［抱抱］我最乖的崽，好好说话，重新做人。 纪蓝：二分之一蓝@请叫我顾爷爷 欧耶！：友尽！［一把刀］ 手机被纪蓝塞进了放纸巾的抽屉里面，提示音一声接一身环绕在他的耳畔。 “纪蓝你还在卫生间？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还不出来？” 纪蓝手速快，漱好口，忽视掉洗脸的重要性，抓起手机往外跑，“洗完了，爸你进去吧。” 回到房间，握在手里的手机已经发热，等纪蓝解锁打开QQ，消息扑面而来： 看不见我是因为你眼瞎@二分之一蓝：求爆照。 小小小妖精@二分之一蓝：同上！ 赢哥哥的头号小迷妹@二分之一蓝：同上！！ 请叫我顾爷爷 欧耶！@二分之一蓝：同上！！！ 此时纪蓝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顾赢私底下偷偷@了鱼礼苗，还特意告诉她速速去围观，保证可以看见一个特别不一样的纪蓝。 鱼礼苗吃完早饭，做贼心虚似得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父亲，无声无息回到房间反锁上门。 点开QQ，映入鱼礼苗眼帘里面出现次数最多的是：好基友！ “原来他们是那种关系，怪不得他们总是眉来眼去呢。”鱼礼苗突然恍然大悟。 下一秒，她看到纪蓝发来的消息： 要不，一起写作业吧？ 鱼礼苗拖着下巴，上唇微翘与鼻子夹住了中性笔，编辑消息：嗯。 她心里面也是好奇两人的关系是否是真的呢？ 纪蓝屁颠屁颠的抱着一摞作业来找鱼礼苗。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见他的第一眼，鱼礼苗脱口而出，“呃……” “也没什么。” 鱼礼苗接过他手里的作业本，“拿这么多作业，你要做完吗？” “多吗？也不多吧，哈哈哈哈。”纪蓝换好了鞋子，“叔叔阿姨在吗？” 鱼礼苗摇头。 纪蓝的心里话：那就好。 “纪蓝，”鱼礼苗把作业本放在木几上，下意识里抬头看着纪蓝，“没什么。” 纪蓝坐在鱼礼苗对面，两人共同一张木几，谁也不侵犯谁的地盘，就安安静静且一心一意写作业。 这和纪蓝来此的初衷不一样。 “鱼礼苗，”纪蓝煞有介事放下笔说，“呃……你明天有空吗？” 鱼礼苗卡在一个不认识的单词上，她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嗯？” “没，没什么。”纪蓝乖乖低下头继续写，过了会儿，不甘心，又抬起头，手点在鱼礼苗画圈的单词，“这个是减少，还有脱氧和还原的意思。” 鱼礼苗恍然大悟，“哦，你真厉害。” 纪蓝搔着后脑勺傻笑，“我就是刚好认识。” “那也很厉害，不像我，背的单词都不过脑子，很快就忘了。”鱼礼苗笑着说，眼睛成了一条缝，小虎也很可爱。 “纪蓝，你文理科都好，为什么选文呢？”鱼礼苗写完了一篇完形填空然后问他。 “喜欢吧，”纪蓝合上英语寒假作业，“文科学起来让我上瘾。” “上瘾？”鱼礼苗没有听懂，“我对英语只有抵抗，上瘾这种感觉估计这辈子我都感受不到。” 纪蓝被逗笑了，“瞧你说的，看个人喜好吧，反正我觉着这个最重要。”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一阵嗨歌。 顾赢连续摁了三下门铃，两只手不断撩拨自己的头发臭美。 “顾赢？”鱼礼苗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纪蓝，“顾同学来了。” 纪蓝瞬间黑脸。 顾赢笑呵呵绕过木几特意坐在纪蓝身边，手，有意无意勾在他的肩膀上，“蓝蓝，你来找苗苗同学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找了你好久呢！” 当着鱼礼苗的面，纪蓝没有摆出臭脸，“把你的爪子拿开！” “蓝蓝你可真讨厌，人家的小手手怎么成了爪爪呢？苗苗，你帮帮我。” 鱼礼苗和纪蓝两人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一早上你有病还是怎么着？真够讨人厌的！” 顾赢就等纪蓝发飙。 “好了啦，蓝蓝，人家不说话啦。”顾赢掩着嘴余光瞅着鱼礼苗示意她别说话，“人家会乖乖的。” “顾赢——”纪蓝遏制不住自己突然涌起的恶心感，“我去一趟卫生间。” 人一走，顾赢拍着沙发哈哈哈大笑，“看见没，我觉着纪蓝就是草食系，不把他逼到绝路他就不出手，哎！” “你呀，真的会惹他生气的。”鱼礼苗把必放进了笔袋，“还有之前，你那么和陆小密说话，度量未免太小了。” “这不是……”顾赢选择不解释，“苗，你约纪蓝写作业都不叫我这个同盟够意思么？” 鱼礼苗：“我们也没有约什么啊？” “是吗？”顾赢嘿嘿笑，“那行，我今天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们出去玩怎么样？” “你又想到什么好去处了吗？” 顾赢眼睛故意眯成了一条缝，“苗苗你很懂我哟！” “顾赢！”纪蓝洗了把脸，走到顾赢身边二话不说拎起他的衣领子，“别打扰我们写作业，出去不送，谢谢。” “哎唷，还在生气吗？”顾赢扭捏着，“其实我一早上就是想开玩笑醒瞌睡，完全不是故意要打趣你的。再说了，苗苗同学都已经知道了，她都没有说什么，你怎么还在生气呢？” 纪蓝回头看了眼鱼礼苗，百感交集，“你……” “看得出来，你们关系挺好的。”说完话，鱼礼苗被两股视线逼得不得已埋头。 “我和他什么关系有没有！” “就是，就是，苗苗同学我是开玩笑的，我和他是清白的。” 清白这种东西不是越描越黑吗？ 鱼礼苗暗自想，抬起头瞟向纪蓝：“你手机响了。” 确实，不过纪蓝故意假装自己没有听到，顾赢一眼看穿的他的顾虑，一旁煽风点火。 等纪蓝走开去看消息，顾赢很随意翻看他的作业本，和自己张牙舞爪的字体来看，好看得太多。 “苗苗，你每天都写作业不觉着一点意思都没有吗？”这完全就是出自于学屌内心深处的质问。 鱼礼苗刚要张嘴说话，余光瞥见纪蓝用厌恶的眼神盯着顾赢，“还好吧。” “你每天都想着玩是体会不到鱼礼苗的感受，”纪蓝伸手夺过他自己的作业帮，单手做了一个驱赶小猫小狗的动作，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到了高二，你还这样吊儿郎当，鱼礼苗你果断和他绝交。” “哎！你这个人嘴巴真毒，”顾赢不服气，但一想他的话其实也没有错，“你们还写作业吗？对了，蓝老弟，你第四页倒数第二题，过程不错但是结果算错了。” 纪蓝不相信，在鱼礼苗满含着好奇的眼神下他重新翻开作业，和她对答案，果然错了。 “是吧，居然还不相信你哥我，啧啧。” 纪蓝用修正带抹掉了错误的答案，“说实话，你也不傻，为什么成天都表现出一副差生的样子？” 这话也不错，但飘进顾赢的耳朵里他觉着很成问题。 “差生怎么了？我们又没有少条胳膊少块肉，智商不够算是缺陷吗？”怒发冲冠，眉头拧成了麻花，这模样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 鱼礼苗端了杯温水放在顾赢手边，“你别动气，纪蓝就是挺希望你好好学习，别让办公室那群老师因为你议论纷纷。” 纪蓝没说话，因为他感觉到顾赢在乎的东西比他想象得要多很多。 “啧，”顾赢渴了，喝了口水，“我不在乎。” 纪蓝伸出捏好的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不在乎就不在乎，我以后不说那种话了。” 顾赢斜着嘴角笑了，“是你们才体会不到差生的苦，就我那一帮打球的哥们，他们就是因为成绩差就被那群势利眼的老师冷嘲热讽，算了，不说这个。” “顾赢，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跟我们说老实话，昨晚发生什么了？”纪蓝说罢，趁着他开小差，把他的裤脚掀起来，“也不穿一条秋裤，袜子上面都是血。” “没什么，”顾赢抬起左腿藏在右腿后面，“你给我点面子，鱼礼苗还在呢。” ------------ 第040章 幼稚＆蛋糕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鱼礼苗起身说，“你每天跟在我身后怎么不觉着丢人？” 顾赢偷偷瞪纪蓝，回头立马变了脸，笑嘻嘻望着鱼礼苗：“这情况不一样。” “依我看，你就是好面子！” 丢下这句话，鱼礼苗去卧室拿医药箱。 顾赢一脚踢中了纪蓝的小腿肚，“你眼睛够贼啊，这都看见了，在一个女生面前，你说得委婉一点不行吗？” “又不是让你脱裤子，”纪蓝没好气反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你想歪了吧你。” “你才……”顾赢还挺高兴的，“你才想歪了呢！哼！” “你们别闹了！”鱼礼苗严肃中忍俊不禁，总觉着面前的两个男生很幼稚。 顾赢：“我坚决不要纪蓝那家伙给我抹药，苗你帮我吧。” 纪蓝全程满脸黑线斜视。 顾赢一脸嘚瑟春风得意。 鱼礼苗全然不知，视线里面只有顾赢血都凝固成块的伤口。“你这是把疤抠掉了吗？” 顾赢老实回答：“手干的。” 鱼礼苗苦笑，“下次管好你的手，别乱抠，留下疤痕，会很丑的。” “没事儿，脸帅就够了。” 纪蓝冷笑：“呵呵，你脸可真大。” “可不是嘛！某人就特别羡慕嫉妒恨我这帅到宇宙外太空的脸。”顾赢十分得意。 鱼礼苗：“行了。” “好了，坐好，躺着跟一具尸体似得。”纪蓝满眼嫌弃，“你快起来，我们别打扰鱼礼苗写作业了。” 顾赢继续挺尸，“苗苗同学，别写了，让你大脑休息一会儿吧。” “嗯。”鱼礼苗已经整理好所有摊开的作业本，“我们出去走走还是坐着闲聊？” 顾赢一个激灵坐起来，“要不咱们就坐坐？说说话？” 纪蓝：“我没意见，鱼礼苗你呢？” “我也是。” 顾赢：“要不我们上纪蓝家去坐坐吧？” 纪蓝脸嗖一下红了：“鱼礼苗你觉着怎么样？” 鱼礼苗迟疑了好一会儿，略勉强点了点头：“嗯。你们等等，我去拿一件外套。” 纪蓝不知道顾赢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离眼。 男生的房间原来可以这么整齐干净。 房间内透着股木香，正是她所喜欢的气味。窗帘是简单、干净的浅蓝，风扬起窗帘，吹动了冬阳。 鱼礼苗两只脚定在房门口都会不知这么移步。 不过这都是开场小意外，好戏还在后头。 顾赢以纪蓝的名义邀她一起打英雄联盟，奈何，小宅女一枚的鱼礼苗对游戏无感也无能。 且不管他怎么好说歹说，鱼礼苗只有一个字：不。 顾赢的带鱼礼苗打游戏，带她飞的计划泡汤。 纪蓝背过身偷笑。 后来三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球球身上。 “这只猫长得好Q啊，”顾赢边说欲要伸手去摸，鱼礼苗眼疾手快，挡住了他的手。“怎么了？” 纪蓝解释：“球球认生，简单的说就是不喜欢你，还麻烦你别碰它。” “哦，”顾赢拉长了尾音，眼睛盯着正在玩毛线的球球，眼眸你流露出不经意的喜意，“球球你好呀！” “猥琐！”纪蓝冷不丁丢出着两个字，伸手抱住了球球，摸着它的小脑袋瓜，“吓到了吧？来，摸摸头。” “你才猥琐呢。”顾赢冷眼旁观，奈何手掌心痒呼呼，眼睁睁盯着球球的雪白的毛被恶爪蹂躏，他怒火上头。“苗，快把球球抱走。” “你们两个真的很幼稚。”鱼礼苗无力吐糟，抱过球球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两人无言以对。 “顾赢，你父亲昨天跟我爸爸打电话了。”说话间，鱼礼苗低眸望着球球的眼睛，“你父亲让我和你一起去上辅导班，我爸拒绝了。” 这件事顾赢根本不知道。 “我爸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没有。我们挺奇怪的，你父亲怎么知道我爸的电话号码？” 顾赢转过身，双手枕在自己的后脑勺下，“他就是那种人。反正就是为了逼我去补课，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和叔叔都别在意。” “嗯。” 纪蓝顿了顿，手掌在顾赢的肩膀上，“说起来，叔叔也和我爸打电话了。” 顾赢当场就炸了，“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就之前我爸给我发消息，不然我也不知道。”纪蓝见他一下子动气，也挺生气的，“话说，你逃出来就是为了不想上课？” “不然嘞？”顾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斜睨纪蓝，“我在学校都不想上课，你觉着我会乖乖去补习吗？” 显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纪蓝知道，鱼礼苗不理解，怎么看她都觉着他很任性，尤其是提及父母的事，非常不讲道理。 “顾赢，不想你也可以和你父亲谈谈不是吗？” 这话纪蓝听着觉着无不道理，可眼前的顾赢已经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打算。 “现在不说这个了，”纪蓝撇开这个话题，“顾赢我可事先跟你打预防针，我爸妈要是知道你在我家没去上课，他们一定会找机会问你，到时候你怎么说？” “我没打算在你家住。” 纪蓝顿时语塞。 鱼礼苗听这话突然发现自己想得很简单。“顾赢，你很少回家吗？” 顾赢闻声站起来，单手拎起自己的书包也不少打一声招呼扭头就走。 纪蓝追上去，拉住他。 “你这是干什么？” 顾赢的脸很臭，“没什么。” “没什么摆臭脸？”纪蓝挡在门口，“回去坐着，动不动生气就走，你以为你三岁啊？” “让开！” “不让。” “顾赢，别逼我动手。” 纪蓝眼神定住，“你觉着我怕吗？” 鱼礼苗抱着球球站在后面，“还是我走，你们两人坐下好好聊聊。”说着，鱼礼苗换好了自己的鞋，拧开门把手离开。 “满意了？”纪蓝背靠在已经关好的门上，视线落在顾赢脸上，“走，现在就剩下我们，去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现在要去找哥们打球了。” “顾赢！”纪蓝拖过椅子坐在他能够看见的地方，“行，你走吧。” “嗯。” 纪蓝拽紧了拳头，推开门，站在门口：“你还真走啊？” 顾赢机械扭头仅瞥了眼，“我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想和你吵架。” “你要去哪儿？” 顾赢挤出笑容：“你放心好了，我哥们朋友多得很。”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真够鸡婆的。”说着，顾赢冲着纪蓝吐舌头，然后走进了电梯。 “没地方去了，还是来我家。”趁着电梯门没关，纪蓝吼了一声。 “……”顾赢不断摁数字1，门，终于合上。 顾赢没去找所谓的哥们或是朋友，而是去找他的亲爹算账，完全不顾他自己以及冰山老爹的面子，在公司里面大闹了一场。 顾赢的父亲气坏了，无奈之余撇下公事带儿子回家。 前脚还没有进家门，他粗厚的嗓子已经开腔。 保姆还有顾赢的母亲闻声而来，瞧见两人的脸色，登时大气都不敢出。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顾赢觉着用来形容自己再适合不过，他恶眼紧盯着老顾，嘴角还浮现着玩意的笑。 这让看在眼里的冰山父亲更为恼火，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抓起儿子随手操起鞋柜上摆放的软刷，也不看地方，打到哪儿就是那儿。 “孩子爸你别打了，乐乐，你快给你爸爸道歉，快啊。”当母亲吓坏了，一手拉着情绪失控的丈夫，一手推开被打的儿子，夹在中间的她一脸憔悴。 保姆也来帮忙，护在顾赢的前面，就跟母鸡护着小鸡一样。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顾赢父亲怒气还未消，依旧怒发冲冠，手指着自己的妻子，大肆指责她种种过错，末了，带着一身火气扬长而去。 先生上楼也不下来吃饭，保姆有些话憋在心也难受，她等顾赢吃完饭把他叫到了厨房，跟他说：“傻孩子，道个歉能够怎么样？好不容易放假回家里面，挨了几次打，你不疼，你妈妈看着头心疼死了。” 顾赢何尝不知道，望了眼自己乌青乌青的胳膊肘还有左脚，他闷着气，“大婶儿，这几天我是出不去了，您来的时候方便的话，给我多买点零食。” “你这孩子，心也是够大的。” “大婶儿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算了，都过去了，您还是多花时间开导我妈，她太容易被往那种不好的事情想。” 被顾赢料到了，不仅仅是那几天，甚至一整个寒假，他父亲刻意派人盯着他，不准他出门。 纪蓝给他发消息，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被禁足，借口说去哥们老家玩去了，或许开学之后才能够见面。 他早早地就给鱼礼苗发消息，主动为那一天自己的一举一动道歉，不过，也顺带告诉她，作为一个男子汉，面子确实重要，尤其是在特殊的人面前。 鱼礼苗不得不说，没有顾赢在身边吵吵闹闹，确实有那么一些不习惯。 那一年春节在一月底，而鱼礼苗的生日在二月初，正好也是大年初三。 一早上她就收到了来自纪蓝和顾赢的生日祝福。 自从过了十二岁，鱼礼苗就不过生日。 不过，纪蓝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拿自己攒的钱给鱼礼苗买了生日蛋糕，偷偷摸摸放在她家门口也没有留下一张贺卡或是纸条，结果好巧不巧，被对面的邻居家熊孩子看见，偷偷扯开丝带绑起来的蝴蝶结，用手指头戳了一下，舔了舔，满足的回家。 就这样鱼礼苗收到了一个被吃过的蛋糕，她还以为是顾赢恶搞，发消息谢谢他，对方只传来了一阵大笑。 生日蛋糕之谜，鱼礼苗后来还是解开了。 很诡异，也很尴尬。 年一过完，鱼礼苗松了口气。她再也不用挤出勉强的笑容去面对父亲那一边的亲戚，也不用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只能够盯着某一样东西打发时间。食物的诱惑早已不存在了，她肠胃不适，看见油腻的鸡鸭鱼肉，下意识里反胃。 鱼礼苗把这一些称之为：厌恶。 ------------ 第041章 新年＆排挤 纪蓝不同，他们家的亲戚都虽然外表客客气气，私底下也不会勾心斗角之类，和平式方式也正和纪蓝的意，他总是很礼貌，见谁都喊，嘴也比较甜，自然而然讨人喜欢。 鱼礼苗和纪蓝两家也串门，不过都是在两边亲戚都走完了之后的事。 两家的顶梁柱站在一起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两位妈妈也是如此。 鱼礼苗习惯性面无表情，纪蓝瞅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蓝蓝，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作业都做完了吧？”问的是人鱼礼苗的母亲。 “阿姨，都做完了。” 纪蓝笑得很甜，等他转头准备跟鱼礼苗说话，才是发现面前什么都没有。 “蓝蓝，你在找什么？” 纪蓝转过身，一脸尴尬，“没，没什么阿姨。” 过了会儿，鱼礼苗从房间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递给纪蓝。“这是给你的。” 纪蓝低头瞟了眼礼物，“我生日已经过了。” “这个不是生日礼物，是新年礼物。” 纪蓝心里喜滋滋，面上笑容都要藏不住，“谢谢。” “不用客气，你教我英语，还陪我每天散步，是我谢谢你。”鱼礼苗说这话神情自然，笑容也自然。 “我是自愿的。” 纪蓝回到家迫不及待拆开了礼物盒。 一条缠上了丝带的红黑条纹围巾，手感很舒服，当天晚上，他洗完澡，满怀着小兴奋戴着围巾入眠。 次日一早，纪蓝一睁开眼就是在找自己的围巾，那么欢喜，又那么傻里傻气，好像全世界只有那一条围巾。 开学日逼近，纪蓝和鱼礼苗一身轻松，很多时间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看小说，杂志、动漫还有电影。 几天前，纪蓝无意间发现她在看夏目漱石《我是猫》他立马拿出同样封面的小说，两人相视而笑。 从那天开始，两人就开始交换各种小说和动漫。 把各自的心得一笔一划的写在柠檬黄的纸条上，传来传去。 胖子、凌霄霄还有陆小密都在寻觅作业，三人奋战抄作业。 而顾赢不需要抄作业只是因为在家实在没事做，无奈之下写完了数理化。 ——开学 新年新气象。 尽管都不愿意来学校上课，但人都来了，看见朋友和同学还是很开心，很多张面孔上都填满了笑容。 老师们也是笑容满面，甚至某班的老师特地给自班的学生带了新年礼物。 “顾赢，新年好。” 顾赢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14年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李可爱。 “呃，好，你好我好大家好。”顾赢侧过头，很不爽地把书包往后一甩。 “看见我让你不高兴吗？”李可爱和顾赢站在一起，看起来比他还高一点点，视线几乎是一条直线。 “没，你别多想。”回答干脆利落，顾赢正在寻找鱼礼苗的身影。 “鱼礼苗同学已经去教室了。” 顾赢九十八度扭头平视李可爱，“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顾赢撇着嘴丢出一句：“无聊。” “顾赢同学，这是送给你的。”李可爱塞完东西转身走人。 顾赢愣在原地，看了眼，冷笑了几声，随即就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这一幕被慌慌忙忙跑进校的陆小密看见。 她刻意从顾赢身边走过去。 “你等等，”顾赢叫住她，“你和纪蓝一起来的吗？” “不关你事！” 顾赢没继续问，单手抓着书包带子掉头去食堂充饭卡。 崭新也是陌生的班级，发下来崭新的课本，还是那种一次性发完，若是不说差书的话，过期不候。 鱼礼苗和顾赢在一班，纪蓝二班，陆小密和她闺蜜在六班。 打扫了大半天，之后各班班级选择好了办班部，晚自习成了自习课。 各班教室内鸦雀无声，只等老师走后，登时沸腾起来。 “苗苗，你怎么都不问问都去哪儿了？”顾赢脸趴在桌上，挤着眼睛问。 “纪蓝已经告诉我了。”鱼礼苗不咸不谈的回答。 “嗯，这样啊。看你不太高兴耶？”顾赢故意这么说。 “有吗？”鱼礼苗下意识里眨了眨眼睛，“挺好的，倒是你，好几次都差点摔跤，哪儿不舒服吗？” 顾赢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不太舒服。” “你认真点回答我不行吗？” 顾赢笑得不怀好意，“没有啦，我就心情不好。” “方便说吗？” 顾赢搔着头蛮不好意思的摇头说：“很私密的事情。” “……”鱼礼苗瞧着他的眼神虽然怪，但猜不出里面的意思。 这时候坐在他们后面的一位男同学，眼里迸射出猥琐之光：“虽然是男人，但也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 这么一解释，鱼礼苗更糊涂。 顾赢翻白眼，伸手抓后座的手挠痒痒，“就你知道。” “本来就是啊，看你萎靡不振，也没有食欲，不是哪方面还是什么？” 全班人都齐刷刷往后看。 “大家别看了，这位兄弟脸都红了，都扭过去写作业什么的。”说完，顾赢掐了男同学的手臂，“流氓！” “苗苗同学，你别听他瞎讲，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鱼礼苗倒是觉着他有事，而且一定有事。 “不是，苗，你这样看我，我真的会不好意思的。”顾赢跟只猴子似得抓耳饶腮，心里默念：这节课是不是超时了？ “顾赢，喝点水吧。”鱼礼苗见他满头都是汗，说道。 “不用了。” “鱼礼苗你别管他了，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就好。”男同学多嘴道。 下了晚自习，顾赢红着脸抓起书包往外冲。 鱼礼苗目光跟到了教室门见不到他人后默默地收回视线，心道：他真的没事吗？ “苗，去食堂吗？” 洪玄靠在后门门框上，眼睛盯着手机问。 “去，你等我一会儿。” 洪玄：“没问题。” 两人去食堂买了点炸鸡就一起回寝室。 “哇，食堂居然有炸鸡！” 鱼礼苗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陆小密走到自己跟前。 “苗，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哟。” 原来放寒假之前，各班班主任对分好的寝室名单又做了调整，像陆小密从六班多出来的就塞到了一班任意一间寝室内，至于其他特殊的情况都是这样解决问题。 反正大家基本都不认识，鱼礼苗的室友们也没有很反感。 正相反，陆小密分享完了自己的零食，主动找其他室友要QQ号或是扫微信后，比起鱼礼苗这个正儿八经同班同寝室的来说，她和同寝室的关系更好，结交朋友就是如鱼得水，。 鱼礼苗话少，做得多，换了个环境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陆小密特别喜欢凑热闹，聊起追的剧，她总有话说。开起带颜色的玩笑她总是张口就来，总能够逗大家开心，和大家说到一起去。 差距一天一天就拉开了。 现在鱼礼苗基本只能够叫出大家的名字，根本不清楚她们喜好，即便是在班里面，位置都相距甚远，彼此间几乎没有机会说话。 若是上学期日子还不错的话，那么这学期，鱼礼苗觉着过完一天已经够呛。 数学和物理老师都换人了，同样都是一副“当学生都就要听老师讲课”样子，成天都板着严肃脸，声音沙哑，难听。 讲课不但不生动，开始几分钟都会找一个眼缘或是看着就就不会的学生抽查背公式，或者是上讲台演板。 还特别喜欢体罚学生，类似于把课本举在头顶，或是直接出去扎马步罚站。完了还要去办公室听课。 开学前十天，顾赢一半的时间都在办公室补寒假作业，即便是有数本作业放在他桌上等待被炒，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而剩下一半时间被两位变态老师摧残，他倒是自得其乐，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鱼礼苗勉强应付的过去，但被拿成绩看人的张老师数次请去办公室每每数落英语差劲的程度，她确实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仰起头跟老师辩论，之后变成了揭穿她的行径，痛斥她的偏心眼，其他老师原地惊呆状不语。 那一天，鱼礼苗自己打破了自己乖乖女、好学生的形象，她心甘情愿，毫不后悔。 煎熬才刚刚开始。 两个月后—— 艺术班的学生最快活、自由，上课只需要递给老师一个眼神可以去上厕所，可以偷吃东西，相互调戏，可以跟老师聊天聊理想聊人生。 偌大的画室内，崭新还带着木屑香的画架或是不同颜色的铁质画架排成一条线，很多时候一堂课三分之二都在欣赏美术老师画画。 据说高二四月份还会去江西婺源写生两周。 据说，跟着一起去的人还有美院教授，年纪轻轻，还很帅气。 据说还可以去景德镇玩一圈。 据说…… 这些都让非艺术班的学生很羡慕。 他们只能够呆在沉闷的教室里面，盯着讲台上换了一个接一个的老师，苦苦的盼下课，盼放假，盼毕业。 尤其是一班，几乎是每一天都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但是没用。 日子熬着熬着就可以成一碗粥。 转眼间，高一结束，高二开始。 进入到了三月末，相比去年，立春和没立春仅在表示的节气不同，过了大半个月，温度照常低。 ——101寝室 “陆小密，你去了婺源一定要多拍照片发空间啊。”说话的人是熊若言，个头矮，脸倒长得精致，平常只穿带增高的鞋子，她手指头快速在手机上移动，“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们带点。” 下周一早上，艺术生们都要出发去婺源。 陆小密舔了口爱心棒棒糖，“这是当然的啊，回来一定给你们每个人带礼物。” “够义气！我想要吃的，什么都可以。”秋暖刚刚从公共浴室回来，一听到陆小密要带礼物她高兴得可以飞起来，“小密小密，听说，婺源油菜花很漂亮，你一定要拍啊。” “我呢，什么漂亮你带给我吧。”熊若言说。 洪玄扬起手臂，“小密你帮我带手工做得帽子吧。” “好的好的，我已经记下来了。”陆小密说着，每人丢去一只草莓味的棒棒糖。 “羡慕嫉妒恨啊，早知道我也去读文艺就好了。”洪玄最喜欢这种结伴出去旅游了。 ------------ 第042章 搬寝＆张瑶 全寝室还有张瑶和鱼礼苗没有说话，剩下的童宛到其他寝室睡觉了，人至始至终都不在场。 “鱼礼苗，你和陆小密关系不错，怎么不找她要东西啊？”秋暖想了一圈才想到她。 “我什么都不需要。”说完，看了眼陆小密笑了笑，鱼礼苗端起盆走出了寝室。 鱼礼苗洗完澡回来，趁着没有熄灯她拿出作业，写了一半，除了张瑶以外的室友们都围坐在一起，当场高谈她如何如何的高冷，什么看见她的时候，总是没什么表情，也不喜欢笑，总感觉距离很远…… 这些话很容易飘进鱼礼苗的耳朵，她尴尬中松开了笔，想不通，她们在自己还在的时候说那些话不尴尬吗？ “咳咳——”张瑶睡在一进门右手边的上铺，她难得出声，“吵死了！” 鱼礼苗下意识扭过头向上看了眼，下一秒，灯熄了。 讨论声也消失了。 有人说，熊若言很作，前任都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成绩看得过去是一码事，撩汉功夫那肯定是一绝。 有人说，秋暖着实聪明，尤其是讨老师欢心，没有哪位老师见她不喜笑颜开。打着朋友的口号蹭饭蹭网蹭吃蹭喝，简称蹭蹭一族，做到极致且不脸红。 两号人物在学校里面人气不小。 近几天，洪玄成为了两人共同的挚友，在寝室，疯闹的人永远都是这三人，若是陆小密在的话，也包含她在内。班里面三人一台戏，上演宫斗。 而靠后的同学，尤其是男同学都把脑袋快要埋进抽屉里面偷看视频。一个个笑的猥琐。 教室和寝室氛围都差强人意，鱼礼苗别无选择，一有时间就溜到凉亭下，干坐着也比呆在乌烟瘴气的教室里面好。 纪蓝的日子比她舒服得多，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待遇就是不一样。 他故意路过一班教室，没有看见鱼礼苗身影，继续往前走，随后下楼笔直跑向凉亭。 “马上都要上课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纪蓝问完话，发现鱼礼苗脸色苍白，连忙坐在她旁边，伸手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鱼礼苗哭笑不得，推开他的手，“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哦，”纪蓝抓过她的手，“刚刚都没有发现，怎么弄伤了？” “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刀片了。”说着，鱼礼苗抽回自己的手。 这时铃声响起，纪蓝蛮不情愿站起来，“我们比赛，看谁先跑到教室好不好？” 鱼礼苗犯规，跑了几步，扭过头，对着已经猜出来的纪蓝笑：“现在开始。” 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篮球场上散场不久后还留在原地的顾赢，视线随着鱼礼苗的身影移动。 下课了，顾赢不顾其他同学的目光伸长手挡在走道，另外一只手掌在鱼礼苗桌上，“帮我带饭可以吗？” “可以。”鱼礼苗没有犹豫。 顾赢递出了自己的饭卡，“我去凉亭下面等你。” 鱼礼苗一头雾水，她去食堂买了两份饭，去凉亭的路上碰见了李可爱，对方也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她笑笑，然后就走了。 “给你。”鱼礼苗眼睛盯着顾赢，“刚刚你碰见李可爱了吗？” 顾赢啧啧砸唇，拿起筷子挑开饭盒，“没，问这个做什么？你找她吗？” “不是，”鱼礼苗吃顿了顿，“没什么。” “苗，你最近怎么都不和我说话啊？还偷偷摸摸和纪蓝一起见面！”顾赢用幽怨的小眼神盯着鱼礼苗，“害得我只能够让你带饭才可以和你说话。” “我有这样吗？” “同学！你没有吗？”顾赢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你伤透了我的心。” “好啦，我是故意的。”鱼礼苗尝了口茄子炒肉，果然很难吃。 “一点肉都没有。”顾赢撇着嘴，“苗，明天我溜出去给你带好吃的。” “你别这样，被老师抓到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完了，鱼礼苗补了一句：“你可是惯犯呢。” 顾赢一脸黑线：“哎，你就尽情伤害我吧。” “不说这个了，顾赢，最近你总是去办公室做摘抄，补作业不累吗？”鱼礼苗想想都觉着可怕，整个办公室的老师，有意无意盯着你小声说一句，那种感觉她受不了。 “还好，估计是习惯成自然了吧。”顾赢偷偷把的瘦肉夹到了鱼礼苗的饭盒里面，然后再偷偷的假装走神，看向其他的地方。 “我都看见了。”鱼礼苗用筷子敲桌面，“你每天都精力旺盛不吃点肉应该会营养不良，你多吃点。” “我是男人，男人不需要很多肉。” 鱼礼苗笑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顾赢埋下头笑，“顾氏逻辑，很厉害的，别小瞧哦。” 两人正说着，熊若言还有洪玄手牵手去保安室取了快递，后来饭后消食恰好就走到了凉亭边。 “洪玄，哪儿，你看哪儿。”熊若言眼睛尖，越过矮树丛看见了两人。 “哦，苗之前就和顾赢常常在哪里一起吃饭了。” 熊若言一脸吃惊，她想象不出来一个高冷闷葫芦到底是吸引到顾赢的注意力。 “玄，他们是那种关系吗？” “别乱说，苗可是好娃娃，平常就是一起吃吃饭学习。”洪玄一门心思想早点回教室拆开她的快递。“走啦，我们快点走。” “别催了，我在走呢。” 洪玄：“别往后看啦，喔哦——”她停住脚拉住熊若言的手，“你该不会是？”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我就是好奇而已，走吧走吧。” 鱼礼苗很早就知道迷顾赢的女生不少，同级生也好，学姐学妹也罢，一抓绝对是一大把。 奈何走在一起就是事儿，那她说，那些人怎么不和顾赢一起不制造出更大的新闻博得眼球呢。 若是认真了便是你输得彻底。鱼礼苗表示自己认真了但也绝对不服软。 另外一方面她没觉着自己做了得罪熊若言的事情。 对方却处处找茬。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天早上六点半，鱼礼苗起床后照旧叫大家起床，换衣，洗漱，整理床铺。 偏就熊若言一人借着起床气说鱼礼苗多管闲事，无事献殷勤，末了，还嚷嚷：大家都住一个寝室没必要人前露人脸，背后说糟心话恶心人。 熊若言指桑骂槐，鱼礼苗充耳不闻，拎着书包出了寝室。 让鱼礼苗没有想到，等她下了晚自习前脚刚刚踏进寝室，就发现三人组恶言瞪着自己。 “鱼礼苗，我们说你高冷什么的，至少都是当着你面说的，你倒好了，背后捅我们。”说话的人是熊若言。 鱼礼苗吃了一惊之余，满腹疑惑。 熊若言长了双桃花眼，蹬人的时候也是妩媚的，“你不喜欢我就直说。” 秋暖也是一脸的怒气，“就是说啊，住在一起又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你至于这样撕破脸吗？” 鱼礼苗听明白了，她只觉着特别搞笑，“如果有人这样说我我不会生气，只觉着无聊。我没时间说你们的坏话，也不会有那种无聊至极的想法，如果你们非要那样想的话，请便！” “鱼礼苗你承认就承认，别整这些话怼我们，”秋暖看鱼礼苗的眼神完全变了。 “真不好意思，你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们想怎么想都是你们的事，但我绝对不会为没有做过的事情埋单。” 这时张瑶左手拿着友人帐的手办站在寝室门口，她随意扫过一眼，不动声色走到了鱼礼苗身后。 “我明天会告诉班主任换寝室，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鱼礼苗要说的都说完了，她扭过身，迎头对上了张瑶的眼睛。 “106还有很多空位，要搬的话，加我一个。” 这是鱼礼苗第一次和张瑶对面对说话，“嗯。” 之后鱼礼苗被张瑶拉住手腕走到了楼道口。 张瑶就地而坐，书包空空的，很随意搭在腿上，而手办却被视如珍宝放在手心。她扭头拍了拍墙，感应灯一下子就亮了。白色的光填满了四周围。 “你居然能够忍到现在，”张瑶手指点在娘口三三的脑袋上，“要是我，给她们一个耳刮子尝尝。” “她们人多，我打不过。”鱼礼苗如实说而已。 张瑶捧腹大笑，“也是，也是。” “我也喜欢夏目友人帐。”鱼礼苗视线落在夏目身上，“温柔的人若是能够被温柔对待，多么美好的事情。” “有故事哦。” 鱼礼苗收回视线，“应该是有吧，在这里过得挺不安的。” “怎么了？” 鱼礼苗随即摇头，“没什么。就是什么事情都不顺，都跟我过不去。” “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倒是你，以后别对任何都好言好语的，该出手就出手，最好是一秒都别耽误。” 末了，张瑶补充了一句：“也不对，其实你也不是很弱鸡的那种妹子。” 鱼礼苗不知道这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一笑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总觉着以前见过。”张瑶说话间，语调变得柔和，面上也退去了那一层锐气。 “我家在枫树林小镇，最近才搬来。你呢？” 张瑶瞳孔放大：“好巧，我也是。” 鱼礼苗喜出望外，“那我怎么都没有见过你？” 张瑶随即低下头，“老家在哪儿，但我在其他城市长大的，跟着我爸妈搬来搬去，到头来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们可以做朋友。”鱼礼苗自然而然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张瑶递出手：“嗯，我也是。夏目送给你，愿你被温柔对待。”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鱼礼苗偷偷注视张瑶，发现她的肤色真的是白里透红。 “你好白。” “啧啧，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白了。其实我心里面住了一个汉子。还有，我可是妥妥的一枚腐女。” “看出来了。” 张瑶大惊，“这都可以的？” “哈哈哈，是，我之前看见你床头放了好多BL小说。” 张瑶眼神一亮，“鱼礼苗你也是吗？” “呃……不排斥也不喜欢。” 张瑶：“那就好，如果你讨厌的话，这朋友我们是当不成。” 说完，两人就笑了。 ------------ 第043章 宝成＆吃香 张瑶和鱼礼苗成为了朋友。 两人商量后并没有告诉班主任她们要换寝室，倒也不会担心熊若言或是秋暖她们给老师打小报告。 新寝室是混居，各班的大集合，人虽然多，不过都没有坏心眼，鱼礼苗和她们一起相处得愉快，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至于前室友们，走廊上或是在教室打个水或是干其他事时遇见了，鱼礼苗淡然面对她们的冷嘲热讽，横眉竖眼。 顾赢瞅着鱼礼苗神情不同以往，在班里面也不好问，等到下课大家齐刷刷奔去食堂，他抱着篮球拦在前门口。 “苗，最近你都没有笑，怎么了？” 鱼礼苗掉头往后门走，迎头又撞上顾赢的目光，“没事。你快去和你朋友打球，别拦在这里了。” 顾赢收回手，“那好吧，待会儿见。” “嗯。” 鱼礼苗去了食堂，刚好熊若言还有洪玄买好了饭正往外走，三人擦肩而过。 “鱼礼苗，老班上午找你，我这会儿才想起来。” 鱼礼苗盯着熊若言的背影，想都不用想她一定是故意。 算了，反正到头来一定会被批评就是。 午休结束铃声一响，鱼礼苗就抱着宁死也不屈的决心办公室找班主任。 她所看见的老牛眼里还带着睡意，左半边嘴角还有口水的印子。 “老师你找我。” 班主任把哈欠憋了回去，“现在才知道找我？” 鱼礼苗没吭声。 “算了，昨天隔壁班的老师跟我说，你和张瑶搬到106去了？” 鱼礼苗回答的很快：“是，三天前就搬了。” “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换寝室也不是小事，你最近表现很异常啊？怎么总是有老师说你这不好，那不好的！” 鱼礼苗：“本来打算告诉老师的，后来担心您不同意，我们就擅自主张搬了。老师您别生气。” “说吧，之前寝室怎么住的就不顺心，非要搬不可？” 鱼礼苗不说话。 “算了，算了，你这孩子该说的都不说，老师也没辙了，”班主任很早就清楚鱼礼苗和英语老师张雪之间有矛盾，近来，她也发现了，当老师的心胸也小，看鱼礼苗的眼神都不对，她可以理解学生的心情。 “只记住一点，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和同学相处融洽是最重要的，别再让我知道你又换寝室了，记住没？” 鱼礼苗忽然挺喜欢班主任了，“是，我知道，我会处理好和同学们的关系，谢谢老师。” “回教室吧。” 进教室之前鱼礼苗笑了，就是故意笑给熊若言她看，看她计划结果泡汤了，自己非但没有被批，还安然无事可以笑着回教室。 这一笑，一切矛盾都化作笑里面，她不想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去与无聊的人游戏。 三点一线枯燥乏味一天又一天，鱼礼苗不再是一个人，张瑶同她一起去食堂，打水，结伴去厕所，去小卖部买东西。 顾赢看着眼红，无精打采收回视线，食指转动篮球乖乖回到篮球场。 纪蓝趴在二楼阳台上瞅着顾赢打篮球的身影：确实会比平时帅气那么一点，不过，也不是没有坏处，出了汗，身上都是臭的。 想来想去，他打消了准备向顾赢请教打球的念头。 后来思绪不得不飘向鱼礼苗，能够不用一个人在校园里面穿梭来穿说去，他替她高兴，私心方面，有点小兴奋。 顾赢瞟见了纪蓝，冲着他挥手，还把他当做是篮球框，毫不客气把球掷过去。 “喂，下来啊，我们一起打球。”顾赢说着，招呼自己的朋友去捡球，而他自己立在原地拧开矿泉水从头顶往下浇。 纪蓝抓了两包纸巾跑下楼，他递给顾赢，“别在这里耍帅。” 顾赢凑近了纪蓝故意用力甩头，溅了纪蓝一脸的汗和水。“哈哈哈，爷本来就帅，用得着耍，吗？” “得，你自恋这毛病也没得治了。”纪蓝接着又丢去一包纸巾。 “纪蓝，一个大老爷们没事带纸巾像话吗？”顾赢这纯属是找茬。 “你管得着吗？”纪蓝说着，摊开一张纸巾使劲儿的擦掉脸上的水，“宝爷最近是不是出事了？一回寝室愁眉苦脸的，问他也不说话，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说起这个顾赢登时笑得不能够说话。 “纪蓝你还不知道吗？”顾赢的一哥们头顶着球走过来，“李宝成被艾莉森看上了，换做是我们，往前冲都来不及了，他倒是好了，天天见了她跟见了猫似的。” “孬种！”另外一个男同学笑道。 顾赢：“你们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估计他是不敢相信罢了。” 倒也是，谁能够猜到高富美混血儿竟然会看上一个长得又丑又老的呆头呆脑型学霸？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李宝成自个儿，即便是自己给自己扇了三记耳光还是不敢相信。 不可否认，事实就是不按照剧本发展，人家李可爱现在就喜欢缠着李宝成，把他当做点读机似得，那里不会点哪里，她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她的学习了。 李宝成也是“花心”无论来者是谁，御姐还是小萝莉还是路人甲，丢出任何问题，只要他可以帮上忙，他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人称：少女杀手！骚男测试仪等等。 他极好的女人缘几度引起了男同胞们的公愤。 这天晚自习，李宝成还是安坐如山，桌上高高摞起来的作业本，其中二分之一都是艾莉森之前送来的。 艾莉森就英语不错，其他科目一般般，为了接近李宝成，讨教绝对是捷径。 听说了李宝成的事后，顾赢就开始想：万一哪天母猪们都可以上树了，宝爷那种长相吃香，那我这种极品好男人岂不是无人问津了？这可不行。 紧接着他就凑到了鱼礼苗身边： “苗苗同学，你英语试卷写完了吗？” 鱼礼苗正烦着呢，闻声后，把空白的试卷举起来，丢去一个“你自己看”的眼神，扭头继续奋战。 “行吧，苗苗。写完了我们去食堂买炸鸡吃好不好？要不炸豆腐也成，听说味道还不错呢。” 鱼礼苗：“不吃，你好烦呐。” “行吧，我闭嘴。” 下课了，顾赢正犹豫要不要去打球，扭头看见李宝成抱着一摞作业偷偷摸摸出了教室。他眼珠子咕噜一转，连忙跟上去。 与此同时，纪蓝来找鱼礼苗问她周五回家之前要不要去汉南的书店看看，见她正在做试卷，情不自禁瞄了几眼。 “这套试卷我们考过了。”纪蓝坐在顾赢的位置上说道，“完形填空很变态，我建议你不要纠结那些生单词上面，凭着感觉做就够了。” 末了，他比划了一个数字，“我就对了八题。” 鱼礼苗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你这样说，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哈哈哈，那就好，我发现你太较真了，尤其是碰到生单词的时候。” “嗯，我不认识它们，它们还为难我，我傻乎乎的自己跟自己赌气。” 纪蓝又笑了，“没事，没事。下了晚自习我教你。” “嗯，谢谢你。” “我们不需要说谢谢的，”纪蓝说这话时余光发现有人看自己，他在意不在意各占一半，但为了鱼礼苗，他塞了纸条后，就起身回班。 真到了下晚自习，顾赢守在鱼礼苗身边翻看《会长是女仆大人》过了会儿，纪蓝慌慌张张拎着书包跑来。 “不好意思，老师拖堂……”纪蓝仰起头，映入眼帘的人是顾赢，“你……” 顾赢从自己桌子上面跳下，“哈喽！蓝蓝你怎么来啦？” 鱼礼苗站起来，“他来教我写作业，顾赢你不是也没有做完吗，我们一起。” “不用了，”顾赢把漫画塞进了自己的抽屉里面，“我和朋友约好了，待会儿一起去打球，你们写吧，到时候我直接抄你的就行。” “我带了台灯，要不去凉亭底下写吧。”纪蓝提议道。 “嗯。”说着，鱼礼苗抓起书包跟在纪蓝身后下楼。 两人到了凉亭底下，他解释，她静听，他指骨分明的手拿着小清新的中性笔在试卷上画圈，认真的她，同样也认真的她。 “多亏了你，不然，我只能够瞎猜了。” “老师讲过我才恍然大悟，你快回去宿舍吧。” 鱼礼苗：“嗯，你也早点回去。” 目送鱼礼苗走远了，纪蓝抓起书包冲到了篮球场，不过，空空如也。他反身冲进男宿舍，去找顾赢。推开101寝室门，瞧着他和李宝成在一起打游戏。 “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赢不说话，胳膊肘挤李宝成，“快啊你，别拖我后腿。” 纪蓝：“李宝成你最近性情大变啊，我们来聊聊天。” 顾赢翻起白眼，丢开手机，“聊什么？卧槽！” “你气什么？” 顾赢躺在李宝成的床上，很随意的翘起腿，“我太菜了，总是拖我后腿。李宝成，你什么时候和李可爱看对眼的？” 李宝成：“你冤枉我了，我……我哪儿看她啊？” 纪蓝顺水推舟，“也是，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都不吭一声。” “可不是！”顾赢一下子坐起来，“下课还屁颠屁颠跟人家把作业本送去，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 “也是，对我都没有这么好过。”纪蓝补充。 李宝成摸着自己并没有胡子的下巴，“孩儿们，你们不懂啊，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啦。” 顾赢递给纪蓝一个眼色：动手！ 纪蓝眨了眨眼睛：走起！ 半夜三更，纪蓝还在顾赢的寝室里面。 两人就像晾干的秋刀鱼挤在一张窄窄的小床上，也不睡觉，中间隔了条被子。 听着其他人前后打呼噜，窗户外撒进点点月光，避免了一片漆黑。 顾赢可以听到纪蓝的呼吸，纪蓝也是。 两个大男生躺在一张床上，看着别扭，想着也别扭。 纪蓝睡在外侧，偏过头问：“最近都没有见你去办公室，看来有长进了。” “别拿这种腔调和我说话，让我恶心。”顾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纪蓝把手枕在脑袋下面，“嗯。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和我说说为什么生气，其实我也知道，”话，戛然而止，他故意不接着说。 顾赢等了等，等了又等，“我们仨是朋友不是吗？” ------------ 第044章 问题＆转文 纪蓝要笑不笑，“呃……你继续说。” 顾赢胸口忽然来了一股气，他立马坐起来，床板嘎吱嘎吱响了好几声： “你和苗一起学习没关系，干什么一起都没关系，但我就是觉着你们两人没把我当做是朋友，这让我很受伤耶，换做是你难过不，伤心不？” 纪蓝也坐起来，等到床板不摇晃了他才说：“幼稚鬼。鱼礼苗为英语都烦死了，你倒是一个人生闷气来着。再说了，我们现在高二了，压力山大，没那么多时间和开学那些日子似得一起玩闹。” 现实还有道理顾赢都懂，可他还是想着很不爽。 “我从来都没有忽视你是我朋友的事实，我想鱼礼苗也是，”纪蓝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讲道，“我最近也有很多事都不顺，不少时候都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兄弟！” 这话顾赢爱听，他反手握住了纪蓝的手，“有你这句话，兄弟我就放心了。” 两人碰拳，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彼此脸上所挂的表情。 “笑，还笑，跟你说，我真的是生了好多气。” “你这话听着真别扭。”纪蓝嘲笑道，“对了，虽然我们不在一班，但可以换寝室，你看怎么样？” “行啊，你换我这间还是我去你那边？”顾赢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我来你这间，到时候谁也别说，查寝我还是去之前那间。” 顾赢：“来，兄弟，提前庆祝我们同居的日子。” “滚粗，”纪蓝用脚踢他的屁股，“咱们两个寝室都说好，免得到时候露馅。” “没问题。蓝爱妃，朕今晚允许你替我暖床。” 话音一落，纪蓝又是一脚踢过去。 还有件事纪蓝没有说，关于寒假顾赢被禁足，其实他从雷宙哪儿已经知道了。 天蒙蒙亮，纪蓝闻闹钟铃声迅速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三下两下他换好衣服，去公共浴室洗澡，洗漱，出门碰见了顾赢，两人用拳头打招呼。 紧接着，李宝成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从101走出来。 “嘿，宝弟弟，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宝成还以为自己做梦，睁开眼一看，顾赢冲着自己哈哈大笑。 “你这个不孝子，开这种玩笑。” 顾赢拿起自己的牙刷往李宝成的脸上抹，豆绿色薄荷味牙膏黏在他的脸上，而顾赢指着他笑道：“宝爷，您这鼻屎都抠到了脸上，厉害，厉害啊！” “你！”李宝成怒瞪他一眼，不过目光看起来软软绵绵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算了，当爷爷的不跟孙子计较。” “你们两个一早上就扛上了？”纪蓝故意摆出一副看向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干净利落的抓气擦头发的毛巾从两人面前走过。 李宝成扣掉了牙膏，冲着顾赢耸肩膀，“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们昨晚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 “啧啧，宝爷，你肥皂掉了。” 李宝成刚刚弯了一半，想起这是个梗，他抬起头，“顾赢你这个不肖子孙，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爷爷了！” 顾赢奸笑，站在101门口，“孙子，叫声爷给爷爷听听。” 纪蓝一脸黑线，心想：两只没有节操的家伙。 若是继续按照这个节奏持续到高三，甚至是高考之前的一天，该有多好。 苦恼自然避免不了，但每天都可以制造出无数欢笑，是苦是痛，是祸还是福，只要把彼此当做真心朋友，互帮互助，没什么槛是跨不过去的。 只是这个坎，在鱼礼苗的心里面。 也不知道是那一天开始，她发现自己看见黑板上物化生任何一科的板书，再看试卷上刺目的红叉，脑子不似之前那样灵活，特别着急，明明很想搞清楚自己的错因，解答出来，但都适得其反。 高二年级双休变成了单休，在家她小心翼翼问过父亲在班上有没有遇过一看见题目就犯晕的学生。 话一出口，她父亲就知道说的人是谁。直言：那些都是考试综合征的表现。 鱼礼苗恍然大悟，怕父母担心，避开了话题，回房间继续做试卷。 班主任牛老师后来给她父母打过电话，无不是奇怪鱼礼苗看起来每天都在认真学习，但一考试，成绩不尽人意，希望做家长的注重这个问题。 纪蓝和顾赢两人向张瑶打听，想知道鱼礼苗最近到底怎么了，张瑶反倒是问他们，说：你们一个是她的跟屁虫，一个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事都不知道吗？ 纪蓝比顾赢还要疑惑，早几个星期之前，几次回家的路上察言观色，看自然是看出来了，也问了多次，鱼礼苗只说没事。 加上鱼礼苗父母也都不说。 张瑶瞧着两人果真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很想知道”的表情，把鱼礼苗想要转班的事就说了出来。 这事张瑶以为鱼礼苗至少已经跟自己的父母商量之后才告诉她的，后来才知道，要不是自己多嘴了句，好多人还被蒙在鼓里面。 反应最大的人是班主任，她还准备找鱼礼苗谈谈，好让她摆正好学习的心态，就算只是回到从前的名次一直到高考之前，考上一本线大学也是稳妥的。 哪晓得这孩子要换到文科班去，还说自己已经决定好了，不管是谁都说不动。 鱼礼苗父亲接到班主任电话，等到自己学校放学才赶到孩子的高中。 办公室内，鱼礼苗也在场，班主任的脸耷拉着，很不高兴的样子，“上了高三，离考高也就没剩下多少日子，本来成绩就挺好的，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要转文科班，不划算。现在这里就我们仨，鱼爸爸你也是当老师的，应该知道，学生考试升学为的就是以后的前途，文科理科区别还是很大的。 要是鱼礼苗英语没那么糟糕，转文也不是不行。哎，我再怎么说其实也没用，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劝劝孩子，别为了一时冲动，以后后悔。” 班主任肚子里面还装了那些话，鱼礼苗父亲清楚得很，瞧着女儿眸底藏起来的那股叛逆劲儿，嘴上只说让孩子请一天假，回去再商量。 鱼礼苗父亲在学校凉亭下面等孩子放学，接她一起回家。 鱼爸爸骑着电瓶车，鱼礼苗坐在后面不吭声。 风扫过两人的脸，右边是是不断甩到后面的香樟树，左边是来往的车辆还有慢慢悠悠散步的学生。 回家的路上要穿过两个桥洞，第二是学校附近，而第二离着太阳鸟小区不到两百米，电瓶车停在楼道口，鱼爸爸叫住女儿，想跟她出去走走。 鱼礼苗愣了几秒，瞧着父亲被风吹僵硬的脸，眼里满是认真，不好拒绝，点点头跟在他后，两人漫无目的走 。 要是换做其他同学的家长，鱼礼苗大概知道他们的反应是什么，而自己的爸爸就像所预料的那样，说话的口吻和平常没有两样，轻声轻语的帮自己分析文科理科的好坏，至于未来只是草草说了几句。 末尾，似笑非笑补充了一句：以后的事谁都算不准，人啊，难就难在，搞清楚当下自己想做什么，能够做什么，做什么又不后悔。 鱼礼苗笑笑，替父亲的学校惋惜，有一位被数学耽误的哲理大师。 到了高三，鱼礼苗义无反顾选择转班，班主任的无奈，同学们的吃惊，还有各科老师的不解，都没有让她动摇。 现在她再清楚不过了：自己的理科成绩之所以还勉强算得上优秀，完全都是她每天做题，背题，一面大量掉头发，一面仍旧绞尽脑汁逼自己去解题…… 没有好感，更谈不上兴趣，做多了，耗费了精力，让自己的脑子缺氧，心里面差不多已经没有做题的冲动。 终究还是没法攻克它们。 她感谢纪蓝，要不是有他之前和自己谈小说，送给自己很多有笔记的杂志，大谈怎么崇拜夏目漱石，超爱雨果笔下的冉·阿冉…… 自己就不会知道，原来在心里面，文字才是自己精神上的支柱，而那些冗杂的公式，只是过往。 转班的那一天，张瑶帮鱼礼苗搬桌椅，替她去找同学借理科的书，纪蓝好说歹说，让自己的同桌坐在班主任给鱼礼苗准备的座位，李宝成吃了午饭，特地去西楼扛了一桶水回教室。 独独只有顾赢，板着张脸，见谁都是冲着他瞪眼睛，恨不得找一一帮人干架来得痛快。 谁也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还会找班主任要求换班，到头来被办公室所有的教室挨个教训了一遍，上课铃声响起，也不放他回教室。 鱼礼苗倒也不吃惊，这种事情也就他顾赢干得出来。 下课了，她守在走道尽头，靠在窗台上望着办公室门，看见顾赢黑着脸走出来，连忙跑到他面前，拉过他的袖口嗒嗒嗒跑下楼。 “干嘛？” 顾赢满脸都写着“老子现在很不爽”眼神也略过鱼礼苗，落到了远处花坛里面的一棵合欢树上。 “顾赢，对不起。” 顾赢半边脸都僵了，迟疑了几秒，扭头正眼盯着眼前的女孩子。 “之前我都是在敷衍你，其实那段时间我很痛苦，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又那么担心我，我……” 鱼礼苗顿了顿，满脑子找合适的字眼：“我不太习惯和别人说心事，真的对不起。我换班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管对我高考有多大的影响，我都不在乎。可你不同，你本来就比我聪明，如果你是这种随随便便把别人在乎的东西踩在脚底下的人，我会鄙视你的。” 话音渐落，上课铃声又响了。 顾赢痴痴地冲着鱼礼苗笑了笑，心里面五味杂陈。 步入备考正轨，老师也好，同学也罢，再也看不到光明正大且理所当然偷懒的人。 同学间，谁也不会把考高的天数说出来。 老师就不同，他们恨不得把时间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每天都要喊一遍。 ------------ 第045章 路口＆三人 鱼礼苗现在每天都做英语试卷，别人一天一套，她一天三套，做完了就给老师批改，不懂就问。 别人下课睡觉，她趴在桌上背古诗；别人饭后约着同学出去走走，她坐在篮球旁的石凳子上，晒着太阳看历史；别人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放松聊会儿天，她…… 晚上在宿舍，张瑶看见她学习的劲头，也没好意思继续看漫画，凑到她身边，两人挤在一张折叠桌上做试卷。 凡是教过鱼礼苗的老师都有些担心这孩子的成绩考不上重点大学，现在却是让他们都出乎意料，欣喜之余，会比以往更加关注她，好让她的成绩再前进几个名次。 此时的鱼礼苗不再是彼时的鱼礼苗，她考试不会心慌意乱，手脚颤抖，脑子变得比白纸还要空白。 学习生活非常充足，充足到她晚上后脑勺一碰到枕头就可以入睡，醒来便是心情舒畅。 顾赢和她闹了几天的冷战，不说话，路上遇见了眼神不去看她，久而久之，他自己倒是受不了，又恢复到从前屁颠屁颠跟在鱼礼苗身后，仍旧跟她一起打败英语君，向她讨教写作文的技巧。 纪蓝和鱼礼苗同班，平时接触太多的话，他心里高兴，倒也担心会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偶尔会无奈的逼李宝成去帮些小忙。 陆小密和他们的节奏不太一样，她是美术生，过了全国艺考这一关，接下来还要校考，校考若是通过了，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进校门。 她的日常几乎就是被老头子派的人，送到各省参加校考，然后回家放松休息，再去考试，再回家，文化课，基本没时间上。 这也是艺术生的福利和无奈。 高考如约而至。 考试期间，鱼礼苗的父母看起来不紧张，事实上，心里比他们的女儿还要着急一百倍，倒不是担心鱼礼苗考不好，而是怕她怯考。 加上，那几天气温升到三十三度以上，偶尔还会下一场雷阵雨，温度忽上忽下，家长们的心也是上下乱窜。 英语考试结束了，也就是说高考画下了句点。 鱼爸爸之前没能够陪女儿，那天请假，打电话给妻子，告诉她带着女儿一起出去吃饭。 鱼礼苗家很少在外面吃饭，一来担心卫生，二来，父母两人厨艺都不错。 学校附近，鱼礼苗也不清楚那家餐馆的菜好吃，鱼爸爸扭头认真四处打听，说出来的菜名都是妻子和女儿喜欢的。 “苗苗，考完试，你现在可以好好放松了，有没有想过去哪儿玩？” 鱼爸爸看似随口一问，其实早已想好了，如果孩子想出去走走，等到了暑假，就带着妻女出去旅游。 “没，爸，妈，我只想在家补觉。” 鱼妈妈笑了：“你难不成要补两个月的觉啊，妈妈有年休，你爸爸时间更多，你只说想去哪儿。” 鱼礼苗倒了杯热茶，盯着杯口：“你们怎么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倒是劝我出去玩。” “你这孩子，都考完了，没什么好问的。” “就是，你爸爸说得对。看见你笑着从考场出来，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 鱼礼苗点点头。 也是，自己可是从高考考场里面出来的，能够笑着，算是不错得了。 “苗苗，你要是实在不想不出去，跟同学到附近看看电影，逛逛街也行啊，别老是窝在家里面。妈，瞧着你，总是担心你以后啊……” “咳咳咳——”鱼爸爸打断妻子的话，“多吃点鱼，别关顾着吃白米饭，孩子妈，你也别说太远了，孩子这才多大。” “苗苗都十八了，还小啊，搁以前，早就嫁人了。” “孩子，吃饭，你妈妈那就是危言耸听。” 三人回到家已经三点半，鱼妈妈累坏了，躺在沙发上一会儿笑，一会儿歪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心里无限感叹，眨眼的功夫，女儿竟然已经成年了，高考也考完了，再一晃，到了二字开头，怕是要谈朋友上大学，工作嫁人，忙得团团转，兴许还要发愁嫁不嫁得出去。 鱼爸爸似笑非笑，批评她又说这种还没有发生的话，说完，扭头就走了。 鱼礼苗房间阳台上满眼都是阳光，球球从小窝里面抬起头，慵懒地伸了伸前爪，瞄了眼，低头继续睡觉。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闭上眼睛竟然一会儿就睡着了。再睁眼，已经是一场梦后。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纪蓝还在身边，可不管自己怎么喊他，他就是不答应，哦，对了，还梦到了顾赢，一见面就自我介绍，露出来的两排牙齿特别白，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女娃娃。 次日—— 鱼礼苗难得可以睡个懒觉，平躺在床上任由球球在自己的肚子上滚来滚去，多睡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直到肚子饿了。 爸妈都去上班了，家里面除了面包还有袋装的奶粉，还有一些手工饼干和方便面，早饭和午饭一起吃，简简单单。 午后喝一杯浓浓的牛奶，拉上窗帘，把空凋的温度调得低一点，裹上软软的小被子，抱上浑身都热乎乎的球球，窝在沙发上看名侦探柯南剧场版系列。 时光静好，一切都安然无恙。 电影结束，鱼礼苗刚关了电视，起身就听到了门铃声。 “看见我很吃惊吗？” 鱼礼苗还没有说话呢，见陆小密站在门口已经脱掉了鞋子，随便穿上了自己母亲的凉拖，一瘸一拐朝着客厅大阳台走。 “喵喵喵。”球球长大了也仍然认生，一咕噜窜到主人脚边，用爪子抱住腿。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出去旅游，”陆小密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去注意鱼礼苗的表情，“去西藏，内蒙，还有其他地方，费用你就别担心了，我老爸全都包了。也不是你一个人，有胖子，还有我闺蜜，还有纪蓝。” “不好意思，我没打算出门，”鱼礼苗瞧着她一脸不高兴，“谢谢你想到我。” 陆小密神色一顿：“纪蓝去你都不去吗？” 鱼礼苗也不知道她为何把纪蓝拉出来，忙笑着说：“真不用，谢谢你。” 陆小密自知没趣，没再说话，扭身看了眼鱼礼苗怀里面的猫，走到门口换鞋。 “不再坐坐吗？” “不用了，你要是后悔了，就在QQ上给我发消息。”说完，陆小密就走了。 两人的关系其实还没有好到可以相约一起出去旅行，鱼礼苗猜不到她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喜欢纪蓝，趁着这个漫长的暑假可以出去玩，怎么还会特意来邀请自己。 就在鱼礼苗以为他们一群人早已出发游山玩水，自己仍旧窝在家里逗猫看电影，却是收到了纪蓝的QQ消息。 没等自己换身衣服出门，纪蓝已经来了。 “你知道顾赢的事吗？” 鱼礼苗被问蒙了，纪蓝说了，这才知道，顾赢竟然交白卷，从考试结束到现在一直都被他爸爸锁在家里面，这个夏天，他很有可能被送到国外去。 鱼礼苗知道顾赢常常都会做些常人不会做的事，但往往没有想到，有天在新闻报道里面出现的事会发生在自己同学身上。 两人相视了几秒，都想去找顾赢聊聊，但一想到他父亲，就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鱼礼苗问他不是应该和陆小密出去玩吗，他摇头，解释：自己压根就没有答应，都是她一个人在哪里擅自主张安排。 陆小密决定和胖子他们出去玩，从他家里离开的时候，恨恨地拧了一把左胳膊，到现在，那块乌青的印子还没有消失。 现在两人一面等考高成绩出来，一面从雷姐弟那边打探顾赢的消息。 新消息是一点都没有，成绩按照往年的时间出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纪蓝正常挥发考得想当不错，鱼礼苗实力和运气都不错，发挥得比纪蓝还要好，至于顾赢，成了话题，全省唯一一个抱着零蛋回家的学生。 这让顾赢的父亲颜面无存，当天从公司回家，差点没有拿把刀直接剁了自己的儿子。 填志愿表之前，鱼礼苗把自己想要读北大的愿望告诉他们，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妈妈立马就慌了神，连忙劝自己就在本市上好学校就成，别跑得那么远。 还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加上，你又晕车，也不爱说话，在外面受欺负了，我和你爸就算是想去帮你，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到啊。 好孩子，我们就你一个孩子。 末尾的话分量很重，压在鱼礼苗心里面很不舒服。 是啊，自己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可就因为这样，就放弃了自己想要去的北方，想要出去闯一闯的决心吗？ 不管怎么样，鱼礼苗铁定了一定会填北大，会选择中文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就做自己想要去做的。 毕竟，自己难得有勇气做自己想做的事。 鱼爸爸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鱼礼苗抬眼皮看了几秒，心里面更加难受，感觉自己背叛了他，然后又抛弃了他。 “鱼礼苗，你跟我过来。” 鱼礼苗听这音儿，腿莫名开始打颤，手掌心一下子出了好多汗，跟在父亲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眼皮子越来越重。 “你是认真的吗？” 鱼礼苗愣了愣：“嗯。” “你要是真去了北方，你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吗？”鱼爸爸侧身，避免自己在女儿前面情绪失控，“你自己说说看。” 鱼礼苗低下头：“离家里很远，坐高铁要七个小时，饮食不同……” “嗯，看来你真的还是想要去北方，礼苗，爸爸也不拦你，妈妈那边，我会去说，不过——” 鱼礼苗睁大了眼睛盯着父亲的嘴巴。 “自己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过了几天，鱼礼苗终于收到了顾赢的消息。 星期天早上九点钟，他会在太阳鸟小区等她。 鱼礼苗下楼碰到纪蓝，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他也是去找顾赢。 三个人晃悠到鸡排店门口，人手一份，边吃边往篮球场走。 顾赢把打球的几位孩子都赶走了，回头冲着两人眨眼睛，喝了口加冰的可乐，坐在他们中间。 “你们一定想不到我会这么干，是吧？” ------------ 第046章 初吻＆离别 听顾赢的口气，非但没有后悔，反倒是蓄谋已久，达到自己目的后，无比的痛快。 鱼礼苗无意识冷哼了几声，把手里面干净的纸巾丢到他脑门上： “你要是想出名，不至于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顾赢！” “是是，”顾赢依旧摆着一张嘻嘻哈哈，看起来根本看不出来忧伤的脸，“我的好盟友，好兄弟，咳咳咳——下个月，我就要走了。” 边说边站起来，空可乐瓶被他一脚踢到了半空，旋即又去拾起来，嗖一声抛进了垃圾桶，紧接着又说： “我要去我偶像的出生地看看，要是混得好，或许就不回来了。” 嘴上说的确实轻巧，顾赢心里就跟有人把一根根芒刺.插进去似得。 鱼礼苗和纪蓝两人愕然。 “一定要去吗？” 纪蓝一脸问好：“你偶像是谁啊？” 话音未落，顾赢扎扎实实的的一拳头落在了他胸口上，“靠！纪蓝，你还是我好兄弟吗？啊！皮尔斯，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记住啊！” 纪蓝顿时有些发懵：“你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顾赢耸了耸肩膀，佯装出一副无所谓又犯贱的样子，挑眉笑嘻嘻的说：“有人出钱出力，我干嘛不去，要不是遇见了你们，我高中就准备出国了。” 顾赢：“你们也不用想我，反正QQ微信都可以联系。” 鱼礼苗坐在长凳子不说话，纪蓝瞧着她不高兴，转头看向顾赢，“那我希望你在那你混不下去，马上就滚回国。” 顾赢咧开嘴笑，勾住他肩膀骂他狠心，“苗，你听听这是人话吗？纪蓝心眼怎么可以这么毒辣，盼着我好不行吗，非得咒我？” 两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了鱼礼苗脸上。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们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希望你一切安好，还有就是，”说道这里，卡壳了，想了好一会儿，仰起头继续说：“我第一志愿是北大。” “行啊，苗，你就是我们这一届的黑马啊，”顾赢高兴完了，怏怏地坐下去，“不对，那你不是要离家去上学了吗？” “嗯。” 顾赢接着问：“你爸妈能够同意吗？” “他们都同意了。” 顾赢伸手怕拍纪蓝的后背，“你呢？” “我留在本市，没考虑其他省的学校，我以为……”纪蓝止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开学了，就剩下纪蓝在这里。”顾赢几乎是数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蓝兄，你也别担心，你那个小跟班一定不会出省的。” 纪蓝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一看见鱼礼苗的眼睛就说不出话，借口家里面有事就先走了。 顾赢挪到了鱼礼苗的右手边，两人沉默了半晌，眼看着篮球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顾赢提议去小区另一半走走，鱼礼苗点头答应了。 “这个给你。” 顾赢刚一扭身，发现鱼礼苗手里面有三条创口贴，手，没好意思伸出去。 “你拿着，后勃颈上有伤。” 不说的话，顾赢都没有发现。 “我来给你贴上。” 顾赢不知不觉弯下腰，“你随身都会带创口贴吗？” “嗯。” 顾赢傻呵呵的笑了几声：“谢谢啊。” “你其实根本就不想出国，为什么在纪蓝面前那么说，他可担心你了，你在家……”鱼礼苗意识到这些话说出来很有可能伤了他的自尊心，笑着咽下去。 顾赢哈哈笑了几声，仰起头，两手搭在背后，“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鱼礼苗扭头不搭理。 “说嘛，不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鱼礼苗推开他，“就这样看出来的，倒是你，别靠得这么近。” “害羞啦？”顾赢要笑不笑。 “没。” “所以嘛，靠的近一点有什么关系，苗，你和纪蓝还是停留在同学关系上吗？” 鱼礼苗看了他一样，“你总是问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然呢？难道变成你们那样的好基友吗？” “不是啦，苗，我们俩儿都是清白的，”顾赢解释，“其实纪蓝他……他……” 鱼礼苗忽然看见自己四姑妈从水果店里面走出来，忙拉过顾赢，绕过一旁的花坛，钻进了绿化丛里面。 “怎么了？” “没，就我一个姑妈，我不想被她看见，不然，一定会到我爸说些有的没的话。” 顾赢搔着后脑勺，“原来是这样啊。” “哦，刚刚你要说什么？” 顾赢：“没，没什么。” “苗，要是出国了，你会想我吗？” 鱼礼苗毫不犹豫点头：“当然了。你也别把纪蓝的话放在心上，他也是不想你离开。” “这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你是哪种想我啊？” 鱼礼苗停下来，“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哈哈哈。” 鱼礼苗：“你妈妈一定舍不得你。” “大概吧，她平时也没管我什么，你不知道，她有多听他的话。”顾赢不知不觉就说多了，“他会赚钱，是老大，我们都得听他的话，不然，呵呵呵。” 鱼礼苗牵住他的衣角，“那些事都过去了，我想，等你出国，真闯出一个名堂来，你爸爸就不会那么强势了，阿姨也不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顾赢沉了沉脸，转头之际拉过鱼礼苗的手，把她圈在怀内：“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和你说这些话吗？” 鱼礼苗试图推开他，但没有用，“你先放开。” “我不放，鱼礼苗，和你在一起很安心。”顾赢说着，低头压住了她的唇，一秒，两秒…… 鱼礼苗呆愣状，刚准备推开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已经松开了。 “要是你和纪蓝没有从前的话，该有多好，鱼礼苗。” “嗯？” “我的回去了，以后恐怕你就看不到我了。” 说着，顾赢笑着挥动手臂。 鱼礼苗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一时之间脑子和身体就跟分开似得，毫无所觉，心里面也丝毫没有波澜起伏，仿佛那个突如其来的问根本不存在，也好似，那唇那个瞬间并不属于自己。 而她看见了顾赢侧身之前，嘴角噙着笑，看自己的眼神却甚是凄凉，正担心他所说的话：这一别若是永远的话…… 若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失去了一个忠实的跟屁虫？ 鱼礼苗想想好难过。 从那天开始，三人有事没事就会聚在一块，不是去江边散步，就是爬君山高歌；不是窝在纪蓝或是鱼礼苗的家中看电影，就是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不是坐两三个小时的公交车，再挤一两小时的地铁去看漫展，就是钻进电影城…… 三人真希望，这样快活的日子可以天长地久。 可怕的八月到底还是来了。 顾赢骗了鱼礼苗和纪蓝，说是八月八号的离开，事实上，三号那一天，他就被父亲还有他的助理，还有可怜的妈妈和舍不得自己离开的保姆送走了。 他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留下，只身带着两只行李箱，还有从鱼礼苗“偷来”的英语默写本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 鱼礼苗和纪蓝两人知道后，生气归生气，也理解顾赢，从此，三人行，变成了各自朝着各自的道继续走，至于最后是否还有会交集，交集是否会美好，谁也不知道，两人也不想知道。 九月份，纪蓝的心更加沉重，每过一天，都会想，鱼礼苗也差不多也要离开本市了。一年会碰几次面，碰面会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了，我是不是该表白了？ 无数疑问在他心底像只无助的小鱼游来游去。 顾赢离开，纪蓝没机会去送他，明天鱼礼苗即将离开，他沉思了许久，一晚上翻来覆去，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爬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去敲她家门。 “纪蓝，起这么早哇？快进来。” 纪蓝走到客厅，一只脚刚刚跨过阳台门槛，听到鱼礼苗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呃……我想问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纪蓝说完，难为情的搔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不知所措。 “没什么啦，待会儿你叔叔还有苗苗表姐送她去高铁站。”说着，鱼妈妈反身去帮女儿把行李箱从房间里面推出来，瞧了眼两孩子，默不作声转身又去了厨房。 “纪蓝，你明天就要开学军训，应该准备准备，就别送我了。” 纪蓝没吭声，半晌后，“军训又不是上课，没事的。” 鱼礼苗身边有她父亲，还有一直都在叽叽喳喳的表姐，纪蓝没有机会当着鱼礼苗的面，亲口说出喜欢二字。 七月是三人，八月是两人，九月剩下一人。 大学四年，说长，一眨眼也就过去了；说短，却又漫长的让人揪心。 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鱼礼苗渐渐适应北方冬天的干冷，慢慢喜欢上北方人的豪气和幽默，胃也早已接受另外一种滋味的饭菜。 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还是想偶尔尝尝家乡菜，想听听家乡话，蓦然发现自己很想很想纪蓝。 纪蓝千方百计弄到了鱼礼苗的微博还有微信，两人从大一下学期开始，消息发了成千上万条，语音或者是视频电话不计其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这是异地恋，身边的宿友或是朋友偶尔会打趣几句。 只有他们自己本人知道，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有关喜欢的一个字眼。 眼下，大家都大三了，苟且还是远方的诗意再明显不过。 李宝成和纪蓝同一个学校不同专业，主修历史，已经决定要考公务员，拿上这个铁饭碗，老年人的下半辈子也就不用发愁。恋爱中这种事，在他的世界里面已经被屏蔽。 陆小密大一大二都在混，大三上学期期前才开始努力，但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颗不安分的心早已习惯每天和朋友混迹于鱼龙混珠的场所。 前男友可以绕着她学校操场两圈，每场恋爱的开始无不是以玩笑，玩弄收场，她所要的只是被追求和甩人的两种过程。 在她心里面，纪蓝仍旧是被捧在星空里面的王子，虽然近在眼前，心，远在天边，可没法让自己松手，彻底忘记他。 ------------ 第047章 崩溃＆重逢 陆小密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是就去纪蓝的学校，变着花样创造出无数种偶遇，要是强拉他出去吃饭不成功，就收买他所有的室友，无论如何都拉到订好的餐厅里面。 纪蓝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不是一个会发脾气的人，而陆小密越过了他的底线，让他当着舍友还有其他客人面前，直接火山爆发，末了，还警告她：以后再也不许来学校，不要幻想我会和你成为男女朋友！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换做其他女生，应该不会再纠缠不清，转身离开，但她没有，收起了玩笑脸，叫纪蓝的舍友们继续吃饭。 之后，再来学校，有什么想给纪蓝的礼物，全都是交给他舍友转交。 尽管她很清楚，那些礼物全都被扔进了垃圾桶，她还是没有放弃。 纪蓝被逼得快要崩溃，从学校搬出去，自己租一间小房子住，这样的话，自己可以安心备考，也可以不用在意舍友们的眼神和鱼礼苗视频。 陆小密找不到纪蓝本人就拉上李宝成，威逼利诱他说出纪蓝现在住的地方，李宝成不缺钱，更不缺女朋友，诱惑就是陷进，他才不会为了一个霸道又随心所欲干涉其他人私生活的大小姐背叛自己的兄弟。 “你当真不说？” 陆小密看了看李宝成那张又丑又挫又硬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抓起自己限量版LV包甩在他脑门上：“艾莉森又搬回来了，你知道吗？” 见他表情同上一秒如出一辙，陆小密站起来，起身伸手抓住他一撮头发，“你们男人是不是对陪在自己身边的女生都觉得是理所当然，是我们上辈子欠你们的吗？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艾莉森跟你交往后，别说约会了，就连一个生日礼物都没有收到过，有你这么谈恋爱的吗？幸好她离开你了。” 李宝成没掰开她的手指头，冷笑几声，垂头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桌面上，“我怎么谈恋爱不关你事，你算是哪门子陪着纪蓝，不是你，他犯不着和自己的室友闹僵，不是，他也不至于搬出去住。人家一直喜欢鱼礼苗，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死不要脸的缠着他，又没事没事往这里跑，就差宣告天下其他的女孩子，你喜欢他，不准打他注意。我要是个女生，非扇你巴掌不可。” 这话从头至尾一口气都没有歇息。 在陆小密的印象里，李宝成就是一个成绩优异，老实巴交的丑男，今儿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口才，愤怒多余吃惊，也不在乎食堂还有其他的学生，反手把桌上只剩下一半的牛肉面泼到了他的身上。 “李宝成，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呵呵，我没事干啊，教训你？”李宝成脱掉了外套，随手丢在了椅子背上，“你要是真喜欢纪蓝，就拜托你放过他，别折磨他了。你不怕丑，我还嫌丢人。” 说完，他拎起外头，往肩膀上一甩，掉头离开。 陆小密恨恨地扭头看向周围的人大声嚷嚷了一句：“看什么看？都吃自己的饭，不吃都赶紧滚蛋！” 她被自己的嗓音给吓到了。 出了校门，她发消息给胖墩，回复的消息是：我现在很忙，大小姐您自己玩去吧。打电话给凌霄霄，对方没有接听。 仔细回想，她才发现自己和胖墩还有凌霄霄从高中毕业后，已经好久都没有联系了。而自己跟以前也不一样，不化妆不出门，不买奢饰品手就痒痒，就算是自己不想交朋友，谈恋爱，也有一堆男男女女凑过来，抽烟喝酒……没有那一样不会。 父母倒是没有变，赚钱的人仍旧在赚钱，打牌搓麻将的依然恨不得日日夜夜不回家。 身边没有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纪蓝现在都不搭理自己了，学校压根就不想去，陆小密好想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死了算了。 死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割腕，她怕疼，跳楼怕摔得很难看，吃安眠怕没用……谁来说来，其实就是怕死。 她笑话自己，坐在街边的红木长凳子上，跟个傻子似的笑了半天，路过的一位老大爷，走了好几百米远了，又折回来看了她几眼，说：孩子啊，这口子风大，小心冻感冒啦。 陌生人的一句话，陆小密听了差点泪目，起身冲着大爷行了一个大礼，反身拦下一辆租出车，准备去找那帮酒肉朋友快活。 她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排解苦恼的法子。 凌晨一点，陆小密被一位不熟悉的男同学往宾馆里面送，靠近路口的便利店里面，凌霄霄买了面包出来，瞅见一男的搂着一女的，瞧着那模样越看越像是陆小密，脑壳里面当啷一声，甩下两袋白吐司，一脚朝着那男的踢过去。 话也不说一句，后来又上手，把那男的直接打蒙圈，骂骂咧咧跑开了。 陆小密喝的不省人事，凌霄霄恨铁不成钢，气得大口大口喘气，把脸对着风吹了几分钟，低头伸出手给了闺蜜很干脆的一巴掌。 “陆小密你给我起来！” 凌霄霄管它有没有人看呢，扯过陆小密的衣服把她拽到了旁边的拉面馆门口避风。 “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 陆小密掩着脸，身子靠在铁门上，低头哇哇几声，又是哭又是叫，凌霄霄摆正了她的脑袋，“你看清楚，是我，我凌霄霄！” “霄霄？！” 陆小密趴在她胸口上，鼻涕眼泪还有姨妈色的口红都蹭到了凌霄霄的白羽绒服上，“真的是你吗？霄霄，胖墩不搭理我，纪蓝也不和我说话了……呜呜呜。” “你活该！” “霄霄，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吐了凌霄霄一身，要是凌霄霄手里有把刀，非剁了她不可。她把陆小密带回自己租的小屋里面，给她脱衣服，擦脸，还出去买了热粥喂给她吃。 第二天一早上，陆小密睡在小床上，而凌霄霄一米七五的大块头缩在一张二手安乐椅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胳膊还没有睡醒。 “啊——” 陆小密左半边脸还是疼的，瞧见了凌霄霄吓得叫出声。 “啧啧，醒啦！”凌霄霄两手举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去上课了。”说着，她看了眼手机，麻利地钻进了巴掌大的卫生间洗漱。 “少废话，快去上课，别再让我看见你三更半夜跟男人在一起搂搂抱抱的，你爸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断你的狗腿！” 陆小密低头看了眼自己狼狈的样子，不好怎么跟凌霄霄解释，抓伤自己的书包，推开门就走了。 她去了学校，但不是上课，而是洗澡、化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随后只是打算补觉。 睡了几个小时，她点了一杯奶茶，开始在ins找艾莉森聊天，聊着聊着，从她口中，知道顾赢提前修完学分打算最近回国。 圣诞之夜，顾赢悄咪咪回国，第一时间大打听到了纪蓝的学校，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到头来，惊喜没有，差点把李宝成给吓死了。 “不，不是……你……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顾赢长高了，脸上褪去了稚嫩，五官立体，配上一头黄毛，银色美瞳，就像是从电影里面走出来的美男子。 “蓝蓝呢？” 李宝成从鼻孔里面冷哼了几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确定是真人，指着对面的空床铺，“搬出去住了，地址连我都不告诉，亏我还为了他，被那个小疯子当众羞辱，哎，造孽啊！” 顾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还是当年的那个宝爷。不是，陆小密对纪蓝做什么了？” “啧啧，其实没做啥，换做其他男生被一个姑娘天天围着转，高兴都来不及，但，纪蓝那家伙心里面一直装着鱼礼苗，没有姑娘可以入他的眼啊，陆小密不识趣，活生生把他逼走了。” 顾赢翻出手机，手指快速打字，一面问：“你怎么不早点拦着，陆小密当小三还当上瘾了！” “啊？什么小三？”李宝成干笑，“纪蓝和鱼礼苗还没有交往呢。” “真的假的？”顾赢丢开手机扭头瞪着李宝成。 “这还需要骗人吗？他俩把我都快急出白头发了，三年了，到现在还只是朋友。” 顾赢满以为纪蓝和鱼礼苗两人早就开始交往，或许毕业了，就会谈婚论嫁，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去接受，去祝福。 现在事实和想象是两回事。 自己对鱼礼苗还念念不忘，一想到两人根本没有交往，脑海中蹦出来的念头很快就控制了身体。 “宝爷，我就不在这里跟你唠嗑了，之后再聚。” 说完，他抓起手机几乎是从宿舍楼里面飞奔出来。 他钻进了一辆出租车，登录了自己三年都没有使用过的QQ，熟悉的昵称和头像，还有列表里面为数不多的人好友，还有纪蓝和鱼礼苗发送来的消息。 纪蓝：也不知道你在国外的学校混得怎么样，别惹是生非，走歪路，注意安全，尽量别熬夜。 纪蓝：说好的联系呢，你这多少天没有回我消息了，算了，我这会儿也是比较烦躁，就不说了。 纪蓝：一年了，兄弟！ 顾赢翻了翻，下面还有数百条消息，不过，他点开了鱼礼苗给自己的消息框。 鱼礼苗：希望你安好。 鱼礼苗：安好。 鱼礼苗：新年快乐，开心哦。 鱼礼苗：你应该很忙，不回复也没有关系，安好。 鱼礼苗：你要是再不回消息，纪蓝都要疯了。 …… 顾赢握紧了手机放在胸口上，告诉自己：你眼光真不错，交了一个好朋友，结识了一位好兄弟。 发送出去的消息，五分钟后有了回复： 纪蓝：是你吗？顾赢！！！若干个问号表情。 顾赢笑出声：蓝蓝， 我回国了，刚刚见过宝爷，你在哪儿，快说。 纪蓝：你没骗我吧？ 顾赢：啧啧…… 随即把定位发给了纪蓝。 纪蓝：太意外了，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 第048章 谈心＆凑合 兄弟二人见面，险些两眼泪汪汪，顾赢从背后亮出一袋罐装啤酒还有鸭脖鸭锁骨之类的下酒菜，纪蓝忙摊开折叠桌子，端来小板凳。 三十五平方米的小屋子内，白色灯光打在四面墙上，有些晃眼睛，两人相看了几眼，默默无声喝酒，堆在浅色地板上的空罐子滚落到墙角，没有人去搭理它。 啤酒喝了一半，顾赢不带塑料手套，光手拿着鸭脖啃，“是不是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就坐在你对面？” 纪蓝恍然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也是，怕是自己喝醉了。” “你脸都红成猴屁股了，该不是对酒精过敏吧？” 纪蓝笑着点头，随即又打开了一罐啤酒，仰头一口干掉了，“没事儿，你难得回来。” “这次回来，我暂时不会回去了，你就放心吧。” 纪蓝顿了顿，“对了，你回来，你爸妈知道吗？” “干嘛啊？好好的，扫兴！” 顾赢撇撇嘴，扭头站起来，倒在整洁又干净的床上打滚。 纪蓝看在好久都没有见他的份儿上，就不起身去揍他，转了个方向，盘起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真想骂你，我才刚刚回来，你就盼着我走，啥意思啊？纪蓝！？”顾赢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板着脸看向纪蓝，“爷修完学分提前毕业了，你快祝贺我们，别提什么走不走的，扫兴。” 纪蓝爬起来坐在床边，“恭喜你，厉害啊，看来你爸把你送走还是有用的。” “你！”顾赢抡起胳膊没有抽过去，“不跟你说这个，你呢，都还顺利吗？” “还行吧。” 顾赢：“听你这话的口气，怎么了？毕业都成问题了啊？” “去你的，”纪蓝“揍了”他一拳头，“我主修英语，导师建议我考研、考教资，但我没多少兴趣，我爸妈还让我考公务员。” “哎，典型的……算了，我不说你也知道，”顾赢拍拍自己的胸膛，“要不，你毕业了，跟着我干？我打算办翻译一个工作室。” 纪蓝：“工作室成本低，不过风险应该不小，你可要好好考虑。” “这个我知道，我现在就是在物色盟友，你一个，艾玛一个，算上鱼礼苗，呃……还是不够。” “艾玛是谁，你女朋友？” “不是，就一个……”顾赢结巴了半天，“好朋友。” “顾赢，在我面前你还需要装吗？” “真不说啦，要是女朋友的话，那她现在一定会跟着我来见你的，不是啦，”顾赢百般反驳，事实上，自己比谁都清楚，艾玛是和自己暧昧不清的女性之一，一方面为了跟自己在一起，另外来旅旅游，散散心，就跟过来了。 “你跟鱼礼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 这个时候陆小密给纪蓝打电话，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顾赢立马闭上嘴巴。 纪蓝看了眼手机皱了皱眉头，“干什么？” “听说顾赢回来了，是吗？” 纪蓝看向顾赢，口语问他之前有没有见过陆小密，见他摇头，扭头继续说：“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就是想问问。” “嗯。” “我也没其他事到，打扰了，再见。” 纪蓝挂断了电话，黑着脸坐在小板凳上， 顾赢：“怎么几个电话脸就耷拉成这样了？” “没什么。” “明明有事还说没什么，我问你啊，你和陆小密不会是在玩暧昧吧？” 纪蓝把手机丢过去，“你胡说什么呢，最近特别烦她，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每天来我学校闹事。” “宝爷都跟我说了，换做是我，这种跟屁虫我一脚就踹开了，哪像你，还忸怩捏捏生怕把人家小姑娘的心伤了，”顾赢一面说一面做鬼脸，“纪蓝，你怕不是喜欢人家陆小密才不想伤害她吧？” “没这回事，她就像我妹妹。” “啧啧，你这么想，其他人也会这样想把？” 纪蓝听出了话里面的意思，仰起头，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 “蓝蓝，有些女人，你给殿阳光她就可以灿烂，你对她真没感情，下手就要狠，说话就要绝情，别让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纪蓝：“道理我懂。” “懂就好。”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就像曾经一样，背对着背，你说我听，我说你听，困意上了头，就迷迷糊糊睡觉，不到第二天早上，准有一个人掉在床底下，然后把另外一个人打醒。 纪蓝马上就要考试了，没时间陪顾赢出去溜达，劝他回家看看父母，给他们当面报个平安。 顾赢嘴上答应，事实上送纪蓝去学校后，他去网吧打游戏，天黑了，才觉得疲倦，之后就去找纪蓝。 人还没有走进黑漆漆的楼道里面，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几秒掉头走出去。 “喂？” “乐乐，你爸爸已经知道你回来了，你现在在哪儿啊？回家吧孩子。” 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细声细气，顾赢无奈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我在朋友家，没事就挂了。” “别，孩子，学校你给爸爸回了电子邮件，知道你提前毕业，高兴坏了，今早就联系了家里面所有的亲戚明天上我们吃便饭，庆祝你学成归国，乐乐，就当妈妈们求你，今晚回家住一宿，行不行？” 顾赢听到了保姆的声音，刚要张口拒绝，电话另外一头又开始央求起来。 “嗯。” 就这么一个字，顾赢随即挂断了电话，抬眼皮看了眼楼上，反身准备回家。 晚上大概九点钟，他到家了，家里面的布置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也依旧是冷冰冰的，就跟走进了停尸间一样。 顾赢受不了母亲围着自己团团转，给纪蓝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回家，然后索性早早洗了澡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翻了个身，依稀听到门外那个严厉有没有人情味的男人问自己，也没怎么在意，拉上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来，顾赢下楼吃早餐，瞧见了父亲坐在他的宝座上，还是一如竟往把自己当做是天尊，看人的眼神冷冰冰。 “待会儿你去理发店把头发染，还有，有破洞的裤子都给扔了，换上一套西藏。” “我就喜欢这一身，”顾赢拧开橘子酱的盖子，“头发也用不着染回去，反正到时候我还是会染成其他颜色。” “你……” “算了，我还是别在这里吃了，免得影响您的食欲。”说着，顾赢端起了餐盘起身去了厨房，找保姆大婶聊天。 家庭聚会上，顾赢父亲红光满面，精神抖数，听到亲戚朋友说顾赢这孩子年年拿奖学金不说还这么找就毕业了，真是有出息，给顾家张脸，脸上笑容不断。 顾赢面无表情，单纯的认为，这是那些中老年人之间争面子的酒局而已，才不是为了自己，被问起，打算继续读还是国内找工作，毫不犹豫说：我要先去一趟北京。 饭局结束了，该走的人都走了，顾赢被他爸叫住。 “继续读！” “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想找我已经毕业了，成年了，我要干自己想干的事！” 顾赢父亲面色一沉，“那好，你告诉我，你要去北京干什么？” “要干的事多的去了，您不需要每一件事都知道。” “说！” 这时候顾赢母亲走过来，拉住了孩子的手臂，冲着他使眼色。 “我和孩子谈事，你就别在这里碍眼了，该上哪儿就上哪儿去！” 顾赢龇着牙冷笑，甩开母亲的同时，高声喊出了父亲的大名：“顾元华，你把我妈当做什么了？保姆？出气筒？是，你有本事，你开公司，底下多少人说你了不起啊，怎么？你真以为你了不起吗？ 要不是我妈当初嫁给你，出钱又出力，你公司能够开到今天吗？我妈没脾气，是个软骨头，可我不是，我才不要一直被你控制！” 啪啪—— “乐乐！” 顾赢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盯着怒发冲冠的母亲，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也会动手打人，也会生气，也会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你长大了，愈发不能够这样跟你爸爸说话，知道吗？” 顾赢不知道，肚子里面，脑子里面全都是怒火。 “上楼去！” “不去。” “上去！” 顾赢是铁了心原地不动。 “很好，那你就听着吧。” 话音一落，顾赢扭过身子见母亲从木几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份档案袋。 “顾元华，我要跟你离婚。” “……” 懵逼的人不止顾元华。 “孩子小，我就没有好好照顾他，现在他长大了，毕业了，我比谁都要高兴，”顾赢母亲看向顾元华，“房子公司我都不要，只希望你好好照顾乐乐。” “妈，你……”顾赢难以说出口。 “你说得对，妈妈是软骨头。你爸爸脾气是硬了点，但他真是处处为你着想，恨不得把公司搬到你学校那边，每天都守着你，你以后别那么对他说话。” “妈！” “妈妈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走了，你有事跟妈妈联系。” 这是顾赢初中时候就期望的一幕，对，没错，特别希望自己父母离婚，然后选择谁都无所谓，只要不看见他们俩儿在一块就行。 现在实现了，来的措不及防，哪怕是过了一周，他都没有缓过来。 纪蓝奇怪他怎么一回家就没了消息，趁着难得的周末上门去找人，这才知道顾赢家发生了什么。 “你说，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种家庭？” 纪蓝没吭声，担心自己万一说错了什么，戳到他心上。 “别人家小孩一放学就回家，我是跟着同学回家，蹭吃蹭喝， 同学过生日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我回到家啥也没有， 我爸打我，我妈从来不会劝架，到头来还会说一顿， 他们俩儿感情不合，为什么非得带上我？ 现在说离婚就离婚，难道之前是因为才凑合一起过日子吗？ 这都叫什么事啊！” ------------ 第049章 公平＆竞争 纪蓝神色复杂，半张开的嘴巴，迟迟没有吐出一个字。 “这样也好，这个家终于散了，我现在真的变成三毛了。” 纪蓝拍他的肩膀：“谁说的？你还有我，还有其他的朋友，我那屋子虽然不大，勉强一起住还是可以的。” 顾赢仰天哈哈哈大笑，故意把脑袋靠在纪蓝的左肩上，摇晃手臂撒娇： “哎唷，人家只是说说啦，你居然还当真。” 纪蓝额头上一排黑鸦飞过，瞅见了路过行人看自己的眼神，顺手推开了那颗脑袋。 “去去去，恶心不恶心！” “蓝蓝，”顾赢一脸认真，“我打算去北京。” “干啥？” “咳咳咳——”顾赢一本正经站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不是和鱼礼苗还没有交往吗？我想和你公平竞争，行吗？” 话一出口，纪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纪蓝，我是真心喜欢鱼礼苗，高中就开始喜欢她了。” 纪蓝怎么会不知道，可这也来的太突然了，叫自己一时无法接受。 “我去北京就是看看她，你也别想多了。”顾赢补充了一句。 纪蓝仰起头，“没，我没有不让你去，就是……” 顾赢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嘛？” 纪蓝舔了舔嘴唇，“兄弟情不变！” 顾赢勾起了嘴角，伸出自己的拳头，“这个当然了，也是考验我们的感情，到底是蒸的还是煮的？” “啧啧，就你会说，不过，你不能够一个人去北京，等我考完试，一起去，成不成？” “哟哟，”顾赢拿自己的肩头去撞他，“还是担心我偷偷下手啊，好小子。” 纪蓝推开他的手，“去你的，我是因为想去北京玩玩。” “行行行，咱们一起去，成吧！” 兄弟俩儿同吃同住同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挨到了考试完的那一天，纪蓝都快虚脱了。 “对了，你把买的那些东西给我退回去，你小小年纪，用不着送礼！” 纪蓝边说边推着电瓶车停在顾赢面前。 “不行，这些东西我可是精挑万选的之后才买的，不退。哎，你这儿子怎么当的，回家都不给父母带份礼物吗？一点都不孝孙！” 纪蓝哭笑不得，坐上电瓶车上，“少爷，您上车吧。” “你爸妈知道你在租房子吗？” 纪蓝差点就忘了，“没呢，去北京的事也没说。” “蓝蓝，不对啊，苗考完试不就回来了？” “她在兼职攒钱，打算给叔叔阿姨买些东西，跟我说，年前再回来。” “哦，这样啊，你倒是快点啊，这么慢。” “这是电动车，又不是奔驰！” “等爷有钱了，给你派一辆加长林肯怎么样？” 纪蓝呵呵哒，“还不如我做梦来的实际。” 纪蓝父母知道儿子今天回家，一清早就去市场买了菜，这会儿天黑了，厨房里面好煲着排骨海带汤。 “爸妈，我回来啦。” 纪蓝顺手拉过纪蓝，“你们是谁来了？” “哟，顾赢，你回国啦，真好。” “叔叔大姨，这是给您们的礼物，一定一定要手下。” “这……” 纪蓝：“妈你就拿着吧，反正也是我来还情。” “就是阿姨，您就收下吧，也不是怎么贵重的东西。” 说话间，厨房里面飘出来的肉香已经勾起了两饿货肚子里面的馋虫。 “阿姨，我肚子饿了。” “好，马上开饭，你们洗洗手去饭厅等着，我这就去端菜啊。” 饭桌上，气氛好不温馨，纪蓝和顾赢好久都没有吃妈妈牌的饭菜，尤其是混搭火锅，吃到最后连锅底料都不放过。 “爸妈，我和顾赢已经买好去北京的火车票，明天就走。” “干什么去啊？” 顾赢：“去玩。” “对对，没错，去玩。” “我们也不管，考试也考完了，你们也该出去玩玩，注意安全，知道回家就行。” “阿姨，我太喜欢你了。” 纪蓝母亲站起来，收拾空盘子，瞧着顾赢笑：“你嘴巴真甜，别收拾了，去休息吧。” “谢谢阿姨。” “对了，阿姨，您还缺儿子？” “啊？” 纪蓝特意从客厅折回来，暗暗捅顾赢的背。 “阿姨，要不您认我干儿子吧，这样等你老了，就有两儿子孝顺您了。” 纪蓝父母听后，笑得腰都疼了。 纪蓝父亲：“你这话要是被你爸妈听见，该有多少伤心啊。” “我爸妈刚离婚，他们都不要我。” 纪蓝明显感觉出来气氛的变化，夹在中间苦笑几秒，忙说：“妈，我帮你收拾碗，爸，厕所的灯好像坏了，你去看看吧。” 说着，抱起了一摞盘子钻进了厨房，随后母亲走到他身后，小声问： “真的吗？” “嗯。” “哎。” 纪蓝就听到母亲叹了口气，再一转头，人已经不见了。 这时纪蓝母亲在阳台上找到顾赢，笑哈哈的从背后拿出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阿姨，刚刚没吓到您吧？” “没，我胆子没那小，倒是你这孩子……”纪蓝母亲顿了顿，“天底下没有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阿姨，这话是没错，可万一摊上了怎么办？” “那就自己活得开心。” 顾赢：“阿姨，您看我现在不是挺开心的吗？”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这孩子就是在勉强自己，我们家纪蓝，心思细，但不会安慰人，你有什么事可以跟阿姨说。” 顾赢：“阿姨，我可以在你家过年吗？” “当然可以了。” “阿姨，你对我简直是太好了。” “哈哈哈。” 纪蓝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听见阳台上有笑声，还没有凑近，顾赢扭头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妈，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该不会是说我坏话吧？” 顾赢：“蓝蓝，你可真行，五岁还尿床，哈哈哈哈。” “妈，你……”纪蓝结舌，“这种事也往外面说，顾赢，你别笑了啊，快去洗澡。” “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大不了，我跟你说说我啥时候尿床，我……” 纪蓝打断他的话：“别说了，快去洗澡，明天还要早起，到点了，我可不会喊你的，我提前跟你打声招呼啊。” “哎哎，别走啊你，我还想问问，你上幼儿园和鱼礼苗同学发生什么了？跟我说说呗。” 纪蓝：“妈，都怪你，跟他聊些乱七八糟的事。” 鱼礼苗怎么都没有想到，纪蓝和顾赢有天会瞒着自己，出现在眼前，一人文质彬彬的笑着，另外一个人还是和从前的“德行”一样，没正经，嬉皮笑脸。 那天她打算翘班，带两人参观自己的学校，顺便出去逛逛，哪里晓得，两人已经有了计划，直言拒绝了这个提议，让她和之前一样按点去兼职。 顾赢打听到自己从前一哥们在北京，带着纪蓝好不羞耻的去投奔他几天，也算是免去了住宿的费用。 三人白天聚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晚上鱼礼苗会偷偷地带两人去南区女宿舍，男女之别什么的，全都抛之脑后，躺在一张床上打游戏，玩扑克。 顾赢多年不见鱼礼苗，甚是想念她的音容笑貌，现如今，瞧着躺在手边上的女孩子，尽管素面朝天，但比起走在外面大街上浓妆艳抹的女生，干净又精致，相处了几天，又发现，她性子也多少变了些，话多了，更容易看见她笑，不过，那股羞涩，还是没有完全褪去。 这些纪蓝都看在眼里，心里面自然不舒服，可一想，喜欢一个人是每一个人的权利，自己没理由生气，再说了，看得出来，顾赢是真心喜欢鱼礼苗。 临近春节，三人赶高铁千辛万苦回到家。 顾赢已经决定赖在纪蓝家过年，出门一趟，一声不吭就把年货买回来，坚果类，糖果，还备用了烟酒，纪蓝父母着实吓一跳，连忙把那些他们逢年过年只会问问价格的名贵烟酒全都退回去，把现金塞到顾赢手里，铁青着脸警告他，不许乱花钱。 鱼礼苗听说了，笑不露齿，瞧着纪蓝递眼色，安慰顾赢。 成年之后的孩子，过年已经没有过年的滋味，三人没有谁想去走亲访友，对餐桌上那些大鱼大肉早已食之无味，看几眼，肚子便是已经饱了。 鱼爸鱼妈两边的亲戚多，可怜了鱼礼苗，大年初二后，家里面轮流来一群群亲戚，挨个喊一遍，望见不熟悉的就点头笑笑，随后，趁着大家坐在一块又开始比较谁家孩子有本事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干脆钻进卧室，跟纪蓝和顾赢两人发消息。 偶尔出门上厕所，她听到，某位亲戚竟然已经帮她开始物色相亲对象，瞧着母亲那满脸的期待，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生平第一次对男性二字产生了恐惧。 大年初四.清早，鱼礼苗悄咪咪下楼，跟着纪蓝还有顾赢去爬君山，吹的喝的玩得，一样都没有落下。 “不行了，休息一会儿吧。” 纪蓝也不知道自己靠着一股什么样的毅力爬到半山腰，迎面的冷风吹得鼻头已经没有了知觉。 “蓝蓝，离山顶还远着呢，快，爬上去在再休息也不迟。” 纪蓝弯着腰吐着舌头喘气：“不行，我真的不行了，要不，你们继续爬吧，别管我了。” 鱼礼苗也累，但发现纪蓝满头都是大汗，脸色也白了许多，冲着最前头的顾赢招手，“休息会儿吧，纪蓝他脸色都变了。” “不是说我你，一个老爷们还比不上一小姑娘，看看人家苗同学，气都不带喘的，你倒好了，累得跟条狗似的。” 顾赢抓起纪蓝的一条胳膊给他按摩。 “我，我也不想这样。”纪蓝憋屈，偷偷看了眼鱼礼苗，难为情低下头。 “啧啧，你……” 没等顾赢说完，鱼礼苗拍了拍两人的手臂，指向山脚两个点点问：“那是不是陆小密？”“啊？” 顾赢差点没有咬到自己舌头，二话没说对准纪蓝的左脚踩下去，小声埋怨他：“不是说好就我们仨吗，你怎么总是叫上那些狐朋狗友的？” ------------ 第050章 邀请＆流氓 纪蓝吃痛地抬起手捏他的腿，压低了声音解释：“什么叫做‘总是’啊？我是那种人吗？我没对其他人说！” 鱼礼苗对两人有些无语：“你们两人以为我听不到吗？来了就来了，倒还吵上了，幼稚。” “听见没有，纪蓝你可真够幼稚！” 纪蓝扭头看清了爬上来的人就是陆小密和凌霄霄，没再说话，站直了，拎起鱼礼苗脚边的书包，走在最前面。 顾赢瞧着鱼礼苗跟在纪蓝身后，渐渐放慢了脚步，随后还干脆停在原地，一脸嚣张的等陆小密走到自己跟前来。 “你上这儿来干什么啊？” 卢西奥叉腰扭头大笑：“这山是你家的啊，我想上去就上去，想下去就下去，好狗别挡道！” “好男不跟恶女斗，我劝你，别打纪蓝的主意了。”说完，掉头走人。 凌霄霄听了这话，暗暗推了一把陆小密，悄声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屁！”陆小密冷笑，“他喜欢鱼礼苗，也不知道他们眼睛都是怎么长的，鱼礼苗那点好？” “至少人家不会半夜喝醉，也不会逃课，和一般酒肉朋友欢天酒地，小密，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哇？ 你跟鱼礼苗站在一起，我要是男人，也选她。” 陆小密使劲儿剁了剁了脚，猛地甩头，“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鱼礼苗！” “人家也不一定喜欢你啊！” “凌霄霄，你到底是谁的闺蜜啊？” 凌霄霄拉下脸：“陆小密，你一到早上把我从被窝里面拉出来陪你爬山，发疯，我有说一个不字吗？” 陆小密瞬间吃瘪，“好啦，是我的错，都怪那个顾赢，看见他我就心烦，你别我生气好不好？霄霄你对我最好了，求求你别气了。” 凌霄霄别过脸，推开她的手，“走啦！” 这时候顾赢屁颠屁颠跑到鱼礼苗身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耳机递过去。 “不用了。” 顾赢：“听嘛，是日文歌，我猜你肯定喜欢。” 鱼礼苗接过耳机，听了前奏，猜到是Aimer的六等星の夜，确实，这首歌是她高三唯一一首单曲循环的歌。 陆小密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拉过凌霄霄的手，叽叽喳喳说鱼礼苗和顾赢两人暧昧不清，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谁，还说，这样的女生不就是绿茶嘛。 凌霄霄没做声，只觉得陆小密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几人爬到山顶，气氛尴尬，陆小密很清楚是因为自己纪蓝和顾赢才板着脸，只装作毫不知情，夹在他们中间，倒是要看看两男一女大过年的爬山是要做什么。 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没多久，顾赢瞥了眼陆小密，提议下山，纪蓝和鱼礼苗几乎同时看向凌霄霄和陆小密。 “看我们做什么，下去就下去呗。” 说着，她拉上闺蜜的手掉头就走。 顾赢跟在鱼礼苗身后，猜想陆小密这一次会不会故技重施，只等着到时候看她笑话，一路小心心下坡，半晌都没有听到一丝动静。 山脚下有一栋石头屋，要不是有陆小密，纪蓝很想带上鱼礼苗和顾赢进去看看，绕过石头路，插进通往小区的捷径。 陆小密有意无意放慢了脚步，顺手扯过凌霄霄走到了纪蓝身边。 “蓝，之前是我不对，你原谅我行不？” 纪蓝下意识看了眼鱼礼苗，扭头正要开口，却是被顾赢抢了先： “知道错了就别纠缠不清，让人误会。” 陆小密转过身对着顾赢笑里藏刀，余光瞥见鱼礼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哼了几声，重新扭身看向纪蓝： “我家老头子最近一直都在找翻译，蓝蓝，你英语不是很好嘛，之前演讲还获得过一等奖，帮帮我们家老头子吧，” 说话的时候，陆小密不着痕迹往纪蓝身上靠了靠，不料，对方一下子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跟老头子已经说过了，估计现在正等着你的答复呢。” 顾赢笑了几声，与纪蓝勾肩搭背，“你算是找对人了，我正好准备干这行，算上我一个。” 纪蓝甩给他一个白眼，直言拒绝，只告诉陆小密，让叔叔另找专业的人。 陆小密铁了心要纪蓝帮这个忙，推说自己的父亲找专业的翻译，没一个满意的，自己能力不够，还嫌七嫌八最后全都拍拍屁股走了。 顾赢看出陆小密撒谎，握住纪蓝肩膀的手用力捏了捏，笑说：“我替蓝蓝答应了，前提是的带上我。” 陆小密瞧着就纪蓝的表情，松口答应。 年过完了，陆小密电话轰炸纪蓝，无不是催促他赶紧带上顾赢随她父亲去应酬，而她本人准备叫鱼礼苗来自己家做客，理由都已经想好了——让她做自己的衣模。 陆小密学习服装设计，绘画基础扎实，又有兴趣，画图已经是小意思，虽然功课不认真，她在大一的时候，参加过服装设计比赛，荣获第一名，大二又获得过不少奖项，她的老师，对她缺席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偶尔会发消息给她，警告她，不能少了哪项的学分。 她拜托凌霄霄来自己家，打电话给鱼礼苗，故意把电话给闺蜜，让她转告鱼礼苗，家里面不会只有她俩儿，听电话另外一头还是不答应，百般央求，直到对方同意，才挂断电话。 凌霄霄顺势躺在沙发上，撕开了一包青柠味的薯片，边吃边问： “大小姐居然要帮鱼礼苗做衣服，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陆小密笑不露齿，拿上裁缝剪刀，偏头看了眼，笑道：“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鱼礼苗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清纯温柔。” “依我看，人家是心太软，不想拒绝你太多次才答应。” “凌霄霄，你就不能够为我说一句话吗？” “我想我还是回去，你就等着吧。” ‘哎！’ 陆小密追到玄关处没有拉住凌霄霄，还是让她走了。 为了鱼礼苗，从未动伸手打扫清洁的陆小密破天荒的开始收拾客厅，另外还让正在厨房择菜的保姆回家。 大概一个小时后，听到门铃声，陆小密从沙发上站起来，扫看了几眼，穿好了拖鞋去开门。 “终于来了，进来吧。”陆小密用主人翁的口吻说道。 鱼礼苗把一箱水果放在鞋柜旁，“打扰了。” “没事，家里面根本没其他人，你进去随便找地方坐。” 鱼礼苗诧异地看向她，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伸来的一只手推向了客厅。 陆小密给鱼礼苗看衣服的稿图，问她是否喜欢。 鱼礼苗自知审美和她不同，手里握住画稿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这款冬裙已经做好了，另外两套女士西装，布倒是裁好了，还没有开始缝，你再看看，我去拿衣服。”说着，陆小密回房去了。 鱼礼苗合上了画稿本，轻轻放在木几上，四周围金碧辉煌，仿佛置身在一座宫殿里面，而自己坐在这里只有违和感。 “锵锵锵！” 陆小密神神秘秘地把鱼礼苗拉到了浴室，把拼接色的一款短冬裙塞到她怀里，一面眨眼睛一面说：“你一定要换上哦！” 鱼礼苗还没有反应过来，握住门把手发现从外面锁住了。 “陆小密，你开开门。” “不行，苗苗你得换上我做的衣服才给开门，不然，哼哼，你就在里面呆着吧。”陆小密说完，两手交叉放在胸口，对着浴室门笑。 这时候她闻见门铃声，以为是凌霄霄后悔又来找她，高扬起下巴，打开了门： “还知道回来啊？” 等她说完，才发现对面站着的是自己曾经一起去酒吧的男同学，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小密，你都好久没有约我们一起去喝酒了，今晚跟着我们几个去，有惊喜哦。” “不了，来大姨妈了，身子不舒服，你们自己去玩吧。” 离得她最近的一男生，眼睛瞟了屋里面的布置，冲着其他哥们歪着嘴笑了笑，手，很不老实的勾在了陆小密的肩膀上，“你爸妈不在家吗？” 陆小密听这话心里慌了神，结结巴巴说：“在，在家，保姆在厨房做饭，我还要休息，你们就……” 话还没说完，几个男生连推带撞把陆小密拎着走到了客厅。 “家里装修的不错嘛，小密，之前不是跟我们说你是孤儿吗？” 陆小密干笑了几声：“我就是开玩笑，我爸很严格的，要是被保姆看见你们，我肯定完蛋，你们走吧。” 陆小密瞧着他们看自己的眼神，立马能够猜到他们想干什么，嘴上不怕是假的，心里怕是真的，奈何，那张张脸上都写着“老子啥也不怕”不得已，只能够笑哈哈去厨房拿饮料招待他们。 这时候被锁在浴室里面的鱼礼苗听到外面几种不同的男声吵吵嚷嚷，听着不像是朋友或是同学，倒是想小流氓来找事，早已换回自己的衣服，一面尝试从里面拧开门把手，一面耳朵贴在门上继续听，只不过后来，突然没有音儿。 她脑子里面闪过很糟糕的画面，一着急，回头瞥见了那一扇只有巴掌大点的窗户，想都没有想，踩在一只防水小板凳上，三下五除二爬上窗台。 幸好，陆小密家独栋的小洋楼楼层不高，而恰好浴室这一层相当于两层楼的高度，鱼礼苗咬咬牙，闭上眼睛往下跳。 整个人摔在草坪上，着地的半截身子都是硬的，爬起来还没有站稳，拔腿就朝着铁栏栅跑，一只脚刚刚踏进去，看见凌霄霄拎着一袋超市购物袋悠悠哉哉往这里走。 “手机借给我，快！” 凌霄霄上下大龄鱼礼苗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没有拉上拉链的外套，一头雾水，递出了手机，刚要问一句，只听到：“你别去陆小密家了，赶快走。” 说着，鱼礼苗边往隔壁洋楼跑边拨打了110，异常沉着冷静，向警方说明了一切。 凌霄霄原地呆愣住，望着鱼礼苗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抬起手臂蹭了蹭自己的被冻僵的脸蛋，心里七上八下的，反身看了眼陆小密家的铁栅栏，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小密？小密，你在吗？啊！” ------------ 第051章 误会＆告白 “救命啊，救命，鱼礼苗……”陆小密哭着喊。 听到呼喊声后，凌霄霄随即丢掉了一袋子零食，单脚猛地踢开了门，“小密，你在哪儿？！” “啊——救命啊，我在这里……这里……” 等凌霄霄闻声推开了一间卧室门，发现三个男的围在床边，而陆小密的衣服几乎快被剥光了，一只满是抓痕的手臂搂着床单，那只发白又变紫的手死死地扣在胸口上。 “操你.妈的，你们都不想活了是吧！” 凌霄霄勃然大怒，管它有几个男的，背身拿起了桌上的花瓶对准了其中一个的脑袋恨恨地砸下去，“看我不把你大爷给拧断了，混蛋！” 有个男的会一点功夫，见自己的兄弟被打出血，对凌霄霄下了狠手，几乎是把她往死里打。 陆小密眼睁睁盯着自己的好闺蜜被仨男的摁在地板上拳打脚踢，叫了几声，继而把头埋进被子里面。 “住手！” 鱼礼苗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身后跟着一群被她喊来帮忙的左邻右舍。 “你，快住手，听到没有！” 仨男的发现来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又听到了警车的鸣笛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鱼礼苗趁着他们惊慌失措，把凌霄霄扯到自己身后，菜刀仍旧对准了三人。 此时纪蓝和顾赢跟着陆小密父亲在应酬，差不多就到签合同的时候，陆小密父亲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三人赶到警局，纪蓝见鱼礼苗也在，不禁奇怪，转头又看见凌霄霄满脸都是伤，心里咯噔一下。 顾赢最担心的人就是鱼礼苗，默默走到她身边，问她有没有伤到哪儿，凌霄霄一听这话，阴里阴气笑了几声，吹了几口气说： “她能够受什么伤？” 鱼礼苗猜到她或许是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陆小密，才会让她受惊，甚至差点被那三个畜生轻薄。一个字都没有解释。 陆小密父亲从警方那边得知到，陆小密和三个小混混都认识，之前一起喝过酒，跳过舞，他们都说是陆小密主动邀请他们在家里吃饭。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要不是有一个叫鱼礼苗的姑娘及时报警，又带了一群邻居去救人，他女儿出事不说，她朋友也会出事，可以说，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所幸，一切都避免了。 有了这句话，陆小密的父亲就安心了，但心里一个劲儿的纳闷：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认识地痞流氓？ 之后鱼礼苗和凌霄霄都被警察叔叔问过话。 剩下的事和她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不用继续待在警察局。 顾赢见鱼礼苗离开，连忙追上去，而纪蓝本打算一起走，半路上被凌霄霄拦住了。 “小密会被那群混账东西欺负，也要怪鱼礼苗，你跟她比我熟，帮我问问，为什么不去帮帮小密？” “你这话什么意思？” “问的还不够清楚吗？当时鱼礼苗和小密子在一起，到最后怎么就小密一个人被欺负，她倒是从屋子里面跑出来了？还让我快点走，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纪蓝见她情绪失控，安慰她：“你别着急，有事慢慢说，里面肯定误会，我们也不了解情况，别瞎说话。” “我能够不着急吗？你知道那群男的对小密做什么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密，可你不能够为了鱼礼苗那种心机婊误伤你的青梅竹马，知道吗纪蓝！” 凌霄霄用手指头恨恨地戳了戳纪蓝的胸膛。 “你顺便帮我告诉鱼礼苗，让她不要在出现在我和陆小密面前了！” 说完，她推开了纪蓝，仰首阔步走进了警察局。 这时候顾赢和鱼礼苗已经在路口等了快十分钟，迟迟没有见纪蓝出现，顾赢随口一说： “估计是被陆小密的爸爸拉住问话了吧。” “什么意思？” 顾赢捏了捏鼻头，一脸认真：“那三个流氓啊？” 鱼礼苗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他的话。 “也是，你是乖乖女，不会知道这些的，走吧，我们还是先回去，待会儿纪蓝会找我们的。” 鱼礼苗没精打采点了点头。 顾赢没有猜对，纪蓝并没有去找他们，就连消息也没有发。 过了三天，顾赢从纪蓝哪里知道，陆小密没有告发那三个男的，警察也没有法子，只能够放走他们。 鱼礼苗从那天之后，一直都闷闷不乐，随时随地都在等纪蓝告诉她有关陆小密的事，可他没有。 再见面，鱼礼苗发现纪蓝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说话也是怪怪的，尽管心里不舒服，但嘴上没有说，更没有问。 只有顾赢憋不住，非得搞清楚才肯罢休。 到头来，鱼礼苗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纪蓝从陆小密或是她父亲那边听到了什么，误以为自己果真是撇下陆小密，打算一个人逃走，所以就对自己不冷不淡的。 她拉住沉下脸的顾赢，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他从纪蓝家里面拖出去，随后两人绕过了旧小区，去江边散步。 鱼礼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顾赢来这里吹冷风，眼下只想走，不停地走。 顾赢跟在她后头，猜出了八九分，心疼她，又在心里面骂纪蓝不知好歹，跑上前，安慰鱼礼苗，给她讲笑话，做鬼脸。 天黑了，顾赢实在是忍不住了，拉住鱼礼苗的手，把她带进自己的怀内，单手掌住她的后脑勺，说： “纪蓝那小子脑子锈了，你别跟他生气，要是再吹风，你会冻感冒的。” 鱼礼苗蹭了蹭脑袋，抽出自己的手推开他，“我没事，谢谢你顾赢。” “走，咱们回家。” 鱼礼苗父母留顾赢在家吃饭，顾赢没拒绝，吃得饱饱的，谢过后，去找纪蓝。 见餐桌上摆上的菜一样都没有动，他就知道纪蓝还没有回家，正准备离开，被纪蓝的母亲叫住。 原来他们已经知道陆小密的事，但不明白的是自家儿子怎么一去就不回来了，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说起这个，顾赢也无能为力。 晚上十点，纪蓝蹲在阳台上，时而会往下瞟几眼。 听到门声，他几乎是跳起来，飞到门后去看看是不是纪蓝本人回来了。 “嘿！你知道回家啊！？” 纪蓝看起来很疲倦，顾赢见他根本不搭理自己，一瞬间都没有心情再问下去，这时候纪蓝父母从房间里面前后走出来。 “回来了，到底是什么事把你绊住了，到今天才着家？” 问话的人是纪蓝的父亲，面上露出了几分怒色。 “没什么，爸，时间不早了，你们都睡吧，我去洗澡了。” 顾赢忙接话：“叔叔阿姨，你们睡吧。”说着，冲他们眨眼睛，无不是在说“有什么问题我来替你们问” 纪蓝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去了浴室，而顾赢守在卧室等他。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顾赢听到脚步声，忙关掉了手机，假装自己睡觉。 “别装了，你床在隔壁，出去。” 顾赢爬起来，“你这几天该不会是一直都在陆小密家吧？” 纪蓝没吭声，顾赢就当做默认了，顺势踢了一脚。 “我今天和苗苗同学去江边散步了，叔叔阿姨对我可真热情，非但拉我在他们家吃饭，你不知道，阿姨做的红烧肉，味道简直了，” 边说边流口水，“你呢，陆小密有钱的爸怎么招待你的？” 纪蓝抓着擦头发的毛巾甩到他脸上，“你想说什么？” “我该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顾赢变换了表情，从床上挪到了椅子上，“你不搭理苗苗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自己想多了。” “呵呵，我想多了？”顾赢觉得很可笑，“陆小密对你做什么了，让你心甘情愿的护着她？” “我没有护着谁！” 这话扎心，顾赢冷笑，背过身，看向窗户：“幸好苗不在这里，不然听到你这话都该笑了。”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不早了，你也该睡了，明早陆叔叔还需要我们翻译。” “啧啧。” 纪蓝多看了几眼顾赢的脸，起身拉住他：“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好，你说，我该怎么看你？”顾赢甩开他的手，“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帮着陆小密怪苗，你怎么不听听苗怎么说啊？” “还怎么说？陆小密现在都已经去看心理医生了，我烦透了，你还在这里审问我，有意思吗？” “好好，没意思，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苗还那么担心陆小密呢，到头来，其实该担心自己，你说得对，没意思。” 顾赢人走到了门口，替鱼礼苗委屈，也愤怒，强制压下了胸口那团火推开了门。 “等等——” 纪蓝扭过身：“你知道鱼礼苗怎么说的吗？” “……”顾赢心情复杂，偏头用冷凝的眼神盯着他：“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不过，我猜苗根本不会告诉你的。” “你知道就告诉我。” “我凭什么告诉你？” 纪蓝语塞。 顾赢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走了，到了地铁站跟纪叔叔还有阿姨发了消息告别，随后离开了本市。 鱼礼苗本来打算下周回校，知道顾赢已经离开，迟迟也没有收到纪蓝的消息，她提前了一周回北京。 开学后的一周，鱼礼苗和三位舍友中中午约着一起出去吃自助餐，店里遇见了顾赢，随后，舍友误以为是鱼礼苗男朋友，很识相的挪到了另外一桌。 “其实我是看着你们进来才跟来的。” 顾赢老实交代，接着说：“我在朋友家住着，打算在这里创业。” “你一个人？” “不然呢？你加入我？” “我不行，我毕业论文一个字都没有动，也没什么技能，帮不上你忙。” “等我当了老板，你就做我的老板娘，怎么样？” 鱼礼苗笑笑，权当是他开玩笑，没有接话。 “苗，我是认真的。” 鱼礼苗盯着盘中的三文鱼，张开了嘴但没有说话。 “我喜欢你，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你了。” “你要是同意的话，做我女朋友吧。” ------------ 第052章 救急＆助攻 鱼礼苗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也不是在说笑，脸红了半晌，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 “你现在不答应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的答案。” “顾赢，你别这样我……”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要是无论如何都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接受得了。” “顾赢！” “苗，你想清楚再回答我好吗？” 鱼礼苗这次自助餐亏大了，顾赢离开后，她搀扶着三位舍友扶墙而出，挤了一路的公交车回学校。 王飞霸占了卫生间久久没有出来，李彤捂着肚子叫唤了半晌，迟迟没有看见她出来，一脚踢在门上： “你生孩子呢，磨磨唧唧的半天都不出来，我肚子疼，你快点出来！” 鱼礼苗瞧着李彤的脸色，问她是不是贪嘴吃了鱼生，张家倪见她点头，骂她活该。 可怜的李彤胃不好，平常不敢胡吃海喝，可到了自助餐厅，她就忘记了这点。 “我去给你看看隔壁在不在，家倪你给她到杯热水。”说着，鱼礼苗便是出去了，可惜，对面还有左右两边的邻居都不在，等到回宿舍，发现连张家倪的脸都渐渐白了。 “苗，我感觉自己中毒了。” 说话的人是李彤，小脸卡白，之前弯着腰捂肚子，这会儿直接趴在垃圾桶旁抱着枕头一边吐一边呜呜哭起来。 鱼礼苗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这时顾赢的电话打进来，听到他说自己就在学校附近，连忙让他来宿舍帮忙把舍友送到医院。 经诊断，三位室友果真是海鲜中毒，现在已经开始洗胃。 “幸好你没有吃，吓死我了。” 顾赢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眼身旁的鱼礼苗，“洗了胃就没事了，你别担心。” 到了晚上差不多九点钟，顾赢从鱼礼苗和她的室友回学校，半路上还给她们买了些热粥和热饮，烤红薯。 鱼礼苗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就被室友毫不客气的接过去。 “你们随随便便收人家的东西好意思吗？” 鱼礼苗跟在仨后面，说道。 “哎呦，苗的男朋友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对不对李彤？”张家倪斜着眼瞧着鱼礼苗笑，手已经打开了方便盒，看了眼白花花的粥咽了咽口水。 “哎，鱼礼苗，你太不够意思了，男朋友来这里也不告诉我们一身，见面了，也不介绍，亏我们还日日夜夜想象你男朋友长啥样，到底对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哼哼！” 王飞听李彤和张家倪说话不做声，拉过鱼礼苗的手望着她笑。 “你们误会了，他是我高中同学，关系虽然不错，但不是男女朋友。”鱼礼苗瞧着她们那一张张随时准备压榨顾赢的脸，背脊一凉。 “你就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天底下没有谁对谁的好是不求回报的好不好，鱼礼苗你又不笨，这点都想不到哇？” 李彤说上瘾了，张家倪跟她夫唱妇随，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讲的好不热闹。 鱼礼苗懒得搭话，撇下她们自个人先回宿舍，收拾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睡觉。 过了凌晨，两位八婆才消停。 这时候鱼礼苗还没有睡着，裹在被子里面翻来翻去，一想到从高中开始顾赢就对自己这么好，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情商是不是负数？ 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了，想到李彤的话，确实也在理，除了家人以外，谁会无缘无故对人好。 但对自己的好人，还有纪蓝呢。 “哎呀，他要是真喜欢我，也不会一直不说，也不会误会我。” 鱼礼苗在心里面小声告诉自己，又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次日早上 “啊，谁的电话啊！！” 鱼礼苗刚刚睁开眼睛，依稀听到了手机铃声，手顺着被子角摸到了手机，迷迷糊糊地说：“喂？” “还没醒呢。” 鱼礼苗听声音立马清醒了，“呃……刚刚醒来，有事吗？” 李彤她们听到鱼礼苗的声音都变了，都从暖和的被窝里面钻出打量她。 “我给你们买了早点，你下来取还是我送上去？” 鱼礼苗“啊”了一声，一抬头看见李彤跟自己打手势，忙说：“呃……那个，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顾赢就猜到鱼礼苗会这么说，笑了几声：“我买的可是五人份的，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啊？” 李彤假装咳嗽，伸了伸脖子，凑到鱼礼苗跟前大声说：“是顾同学吗？你上来吧，苗她现在穿着粉嫩嫩的睡衣不方面下楼，我们也懒得起床……” 鱼礼苗听了李彤前半截的话，差点没有羞死，挂断了电话，顺手丢开手机，跳在了李彤的床上，挠她的痒痒。 “咚咚咚。” 在此之前，除了鱼礼苗换了一身衣服外，剩下的仨连妆都化好了，就等着这敲门声响起。 鱼礼苗咬着牙坐在凳子上，瞧着李彤屁颠屁颠去开门。 “哈哈哈，顾同学早上好啊。” “早上好，你们吃过了吗？” 李彤摇头跟拨浪鼓似得，“顾赢这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顾赢忙递过去，“嗯，给你们买的，当然也有苗的那一份，你们吃，我走了。” “哎哎哎！”李彤顺手拉住了顾赢的袖子，“别着急嘛，昨天多亏你路过，不然，我们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进来坐坐，我们当面感谢你比较好。”说着，也不管顾赢本人同意是否，人已经拉到了鱼礼苗身边。 三人跟三尊佛像似得立在两人面前，三束视线扫来扫去。 鱼礼苗给她们使眼色，但都都是丢进池塘里面的一粒小石子，连一圈涟漪都没有。 “呃，她们还有点不舒服，你应该还有事，要不……” 张家倪伸手拦住顾赢，“别啊，我们都好了，晚上请你吃饭，行不行啊，顾同学？” “你要是忙的话，改天也成啊！”李彤补充。 “当然可以了，不过苗去就我去。”顾赢笑道，“自然是我请客。” 三人眉目传情，齐刷刷看向了鱼礼苗。 李彤：“苗，去嘛，难得大家有个可以休息的周末，去嘛去嘛去嘛！” 顾赢已经看出来鱼礼苗三位可爱舍友的小心思，笑容满面。 “到时候再说吧。”鱼礼苗无奈丢出这一句。 傍晚六点，鱼礼苗还在一心一意写稿，寝室内安静得落一根针都可以听见，要不是后来李彤抱着几瓶奶茶回来，她都不知道外面天已经黑了。 随后，张家倪和王飞从图书馆回来，脱掉外套就开始化妆，此时她们的花花小世界，鱼礼苗不懂，扭头继续轻轻敲打键盘，沉浸在自己只有文字和想象的海洋里面，如痴如醉。 五分钟后，鱼礼苗手机铃响了，看了眼，是纪蓝打来的电话。 是接还是当做没有听到呢？ 鱼礼苗犹豫了几秒，合上电脑，拿上手机走到了阳台上。 电话另外一头已经好久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入了耳，鱼礼苗竟发现已经变得有些陌生。 话，也没有说很多，没有主要的内容，寒暄让鱼礼苗觉得刻意，关掉手机的那一刻，心里拔凉拔凉的。 “苗，你快换衣服，咱们马上就要出发啦！” “哎，李彤你是不是偷我口红啦？” 耳边的聒噪，眼前堪比猪窝似得床铺，还有被化妆品堆得乱七八糟的桌面， 鱼礼苗笑而不语，拉开正为了一支口红而出手“打架”的舍友，拿上木梳去阳台梳头发。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好几声，李彤看了眼王飞，王飞看向张家倪，三人很幽默地凑到了鱼礼苗床边，一眼就看到了顾赢二字。 三人替他催促鱼礼苗，帮她拿包，提鞋，都准备出门，结果还把她摁在张家倪的座椅上，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化了淡妆。 鱼礼苗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舍友们如此热血心肠，心情舒畅，瞧着她们那一副喜气洋洋又兴奋的模样，竟比面试通过还要高兴，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时，顾赢提前一个小时已经到了约定好的“麻辣辣”火锅店，手指尖不断划开手屏幕，然后眼睁睁盯着它的亮光消失，如此反复，反复如此，丝毫不觉得厌烦。 李彤眼睛尖，带头跨进店，眼神稍稍一溜达，就瞧见了坐在靠窗边，位置最好的顾赢，有意无意猛地拉了一把鱼礼苗的手，把她推过去。 “顾同学，来这么早啊？” 李彤笑了笑在假装客气。 顾赢连忙站起来，为女生们拉动座椅：“你们爱吃什么就随便点，不用顾虑我。” 张家倪接过话：“这哪能啊！苗来的路上就跟我们说了，要好好答谢你，你可别让我们为难，快，把你喜欢吃的全都点上。” 李彤跟在她屁股后面映衬：“就是就是，服务员，把菜单送上来啊！” 这会儿店内座无虚席，座位周围没有安装抽风口，半空中漂浮着水蒸气，呼吸时，一股儿浓厚的麻辣香，吸进鼻子里面甚至有些呛。 “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有多少钱，不能够请你吃好点的东西。”鱼礼苗望着咳红了脸的顾赢说道。 “没事儿，吃火锅就是需要氛围，不然，咳咳咳，”顾赢连忙掩嘴笑了笑，水蒸气中笑眼弯弯，“苗，你快吃，吃了身子就不冷了。” 李彤听这话，斜眼笑，桌底下踢了一脚张家倪，“顾同学，你跟我们家的苗，交往多少年了？” 顾赢余光瞥了眼鱼礼苗，忙说：“认识有六七年了，不过，暂时还不是你们想得那种关系。” 鱼礼苗稍微松了口气，冲着李彤递了个眼神。 “哦，这样。听你说话的口气，怕不是我们家苗拒绝你了吧？” 说完，她和张家倪一起看向鱼礼苗。 顾赢忙说：“还没呢，她正在考虑。” 张家倪裂开嘴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啊。” 现在三人大概知道两人的关系是好是坏，好到那种程度，鱼礼苗在整个宿舍排老三，是她们重点关心的对象。 ------------ 第053章 报复＆撞见 当初还是新生初来咋到，军训四个人便是一个寝室，那时候的朝夕相处，彼此间多少了解一点。 鱼礼苗身高虽然不出众，身子板很直，就像是从小练过舞蹈，又加上晒不黑，白白净净的小脸，配上干净利落的一头短发，倘若是出了汗站在阳光下面，别说她们了，就连其他班的教官都会多看几眼。 不少男生私底下唧唧歪歪，飘进了她们耳朵里面，有的只是羡慕嫉妒。 不管别人说什么，鱼礼苗就算是听到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外人眼中，鱼礼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全素颜小仙子，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桩与众不同的木头。但她们就喜欢她脸上，还有眼神里面的那股子干净，喜欢她真诚待人，而且还细心。 她们中不管是谁身子不舒服，或是来大姨妈恰好没有姨妈巾，找鱼礼苗的话，绝对是人世间最大的安慰。 她们一开始都当她是家里面的小公主，后来才知道，她有公主的气质，但又是一个暖心的海螺姑娘。 她们和鱼礼苗同时中文系，又是同一个宿舍，四个人永垂不朽的革命友谊从此开始了。 现如今，老三身边出现了一个她们还觉得不错的男生，自然是要考验考验。 李彤一个人吃掉了三盘毛肚，醉翁之意不在酒，扭头看向鱼礼苗，“哈哈哈，他家毛肚味道实在是太赞了。” 鱼礼苗：“你就算是爱吃也要少吃，病没有完全好呢！” 顾赢：“苗说得对。也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不应该来吃火锅。” “哎呦，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对了，你知道我们家苗其实在学校很受欢迎吗？” 问话的人是张家倪。 “这还用问吗？”顾赢一脸自豪，“男生要是有眼光的，都会喜欢苗。” 鱼礼苗小脸飞红，侧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本来就是嘛，不然，我怎么会一直都恋着你。哈哈哈。”顾赢不失尴尬的笑了笑，“吃的也差不多了，我去给你们买奶茶，都喜欢什么口味？” “我们和苗一样，要原味，少糖，多珍珠就行。” 张家倪见鱼礼苗起身，忙伸出摁住她的腿，同时冲着李彤和王飞嘿嘿嘿直笑。 “我觉得这位顾赢同学比我们学校的男生好太多了，大方，体贴，又会看眼色，知道讨好我们，多……” 王飞打断她：“也不见得。万一他有过很多前任，这些招数其实早已经用过呢？” 这下子两人无话了。 鱼礼苗用筷子敲了敲水杯：“你们都在担心什么呀？我怎么越听越不懂了。” 李彤：“苗，你就是一只大傻子，这种事还需要听吗？你知道他外国交女朋友没？” “基本都没有联系。” “啊，那就很可疑了啊，万一真被王飞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哎——”张家倪捧起自己的圆脸叹息，“我对他的印象可就大打折扣啊。” 李彤捅了捅她的手臂，示意她顾赢已经回来了。 “咳咳咳，顾赢同学，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正在找合作伙伴，成立一个工作室，做翻译。” 张家倪接着问：“也打算在这里定居吗？” “这是以后要想的事。” 李彤想了想，又问：“你这么优秀，之前有交往女朋友吗？是洋妞吗？” 顾赢看了眼鱼礼苗，弯起嘴角，“暧昧得有，交往的人为零。” 张家倪眼里放光，“哦哦，挺好，挺好的。这样的话我们就放心让你追苗了，她之前没有交过男朋友，你也放心吧。” 鱼礼苗没法继续坐在这群人中间，起身要走，李彤拉住了同伴，叫顾赢赶快追出去。 鱼礼苗绕到街对面，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仍旧是纪蓝。 她没有接电话，正走着，手臂被一只大手给拉住了。 “顾赢，我替我朋友向你道歉，她们……” 顾赢抢答：“我知道，她们也是为了你好，我挺高兴被她们审问，真的。” 鱼礼苗抽回手，不紧不慢的走在他右手边。“这里离学校也不远，你回去休息吧。” “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回去，走几步也挺好，权当锻炼了。”顾赢笑着回答，随手摸了摸手袋，发现自己的手机似乎落在火锅店了。 鱼礼苗打电话给李彤，听她说，她们去看电影的路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顾赢的手机。 “算了，一部手机而已。”说完，他拉过鱼礼苗，“走吧，我送你回去。” 鱼礼苗甩开他的手，责怪他：“先不说你买手机钱的钱，就算是一分钱也是钱。里面那么多私密的东西，你就不担心吗？” 顾赢不是不担心，只是不指望在一个人多手杂的店里面找到手机而已。 “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吧。” 顾赢瞧着她表情坚定，没反驳，扯起嘴角笑了笑，乖巧地扭身走了。 不远处，三道影子闪过。 鱼礼苗还没有反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发现自己竟然被几双手拉到了一家没有营业的餐厅门口，嘴巴被捂住了，两手被扣在背后，动弹不得，身子有一只手在摸来摸去。 “去哪儿？” “不是问的废话吗？当然是去我们住的地方了。” 鱼礼苗听清他们的对话，脑子里面嗡嗡几声，趁着摁住自己肩膀的男人松手，用胳膊使劲儿的撞开他，快速咬了一口那人的手大喊： “救命啊！” “救命啊！！” “叫叫叫，让你叫，小婊砸，要不是你，我们哥几个也不会被关进局子里面，给老子闭嘴！” 鱼礼苗被扇了好几记耳光，两只耳朵呼呼作响。双目愕然，一瞬间不敢相信，那三个流氓竟然被放出来了。 “你把她扛起来，快点走。” “哎，好像有人来了，快快，快点啊！” “唔唔唔，”鱼礼苗扭动身子看见后方有人，“唔唔，顾……” “你还想叫！？”说着，又是一巴掌。 顾赢在街口捡到了鱼礼苗的帆布包，立马感觉她出事了，四周围找遍了，凭着感觉往黑的地方跑，脚速极快，随后在一餐厅门口又看见鱼礼苗的手机，一瞬间脸色惨白。 “苗！” “鱼礼苗！” ——顾赢！ 顾赢脑神经登时紧绷住，循着声音，他钻进了一老式小区的栅栏，瞧见了三男的围着鱼礼苗跟只苍蝇似的团团转。 “你，你别过来。” 其中一个小混混手里持刀，对着鱼礼苗的后脑勺警告顾赢。 “你们放开她，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混混们把顾赢的话当做耳旁风，当着他的面，故意把手在鱼礼苗脸上蹭来蹭去。 顾赢没耐心跟他们讲道理，抓起了脚边的一块带有锐角的石头一面靠近，一面恨恨地对准了其中一男的胸膛丢过去。 带刀的小混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刀尖对准顾赢捅去，殊不知，自己遇上了一个根本不怕死的对手，手还没有来得及伸出去，刀却是已经被脚尖给踢开了。 “你们仨别想从这里站着走出去！” 顾赢一个人把仨打趴在地，就算是这样心中的怒火仍旧熊熊燃烧，看了眼地上的水果刀，他毫不犹豫握在手掌里朝着其中一个人走去。 鱼礼苗看见这一幕吓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扑到了顾赢身上，手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 “不要，顾赢，别做傻事。” “苗，你让开，今天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以后还是会欺负人的，你走远点。” 鱼礼苗不撒手，顺势抱住他的手臂，“不可以！顾赢我求求你，别做傻事，为了他们坐牢不值得，顾赢。” 正说着，仨抹掉了嘴角的血，爬起来灰溜溜的跑了。 鱼礼苗死死地扣住顾赢的手，死活也不放开。 “苗，你傻啊，怎么可以放过他们啊！” 鱼礼苗抬起头：“我快被你吓死了，你知道吗？” “……”顾赢松开了水果刀，掉落在地上，抬起手帮鱼礼苗把衣服的拉链拉好，“他们要是不怕死，再给我试试看！” “苗，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鱼礼苗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再等等吧，我腿有些软，走……” 话音还未落下，顾赢一把抱起她，“从明天开始，你出校门，回校，我必须要跟着你。” 鱼礼苗掌住他的肩膀，不好意思的侧过头：“说什么呢，也没有那么多坏人。这次或许是意外。” 顾赢停下脚步：“也就你这个笨蛋这么想！” 鱼礼苗何尝不知道那三人是报复呢。 “顾赢，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妈，还有，李彤她们也别说。” 顾赢眼神定了定，“除非你让我跟着你，不然，我待会儿就告诉张家倪她们。” “好啦，我知道了。” “这事我绝对不会让它就这么过去的。” 鱼礼苗认真地盯着他的侧脸，好担心他会做傻事。 “顾赢，你也要答应我，不许胡来！” “嗯。”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行，我要抱着你回学校，这样我才放心。” 顾赢担心自己摔倒，脚步很稳，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顾赢，谢谢你。” “鱼礼苗，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跟我还需要说谢谢吗？啊？” 鱼礼苗微微一笑：“是，我知道了。” “哼哼！” 两人刚进校门，纪蓝的身影掠过去。 鱼礼苗和顾赢几乎是同时认出来那人是纪蓝，只不过一人喊了，另外一人缄口不语。鱼礼苗拍了拍他的手臂，双脚刚刚着地，身边的人追过去。 三人间见面好不尴尬。 离宿舍关门时间越来越近，鱼礼苗没和纪蓝说几句话，打了一声招呼掉头走开。顾赢盯着纪蓝看去的忧郁眼神，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到自己朋友家。 一间酒店式单独公寓，暖黄的灯光洒满了方方正正而整洁的客厅，一人靠在沙发上，一个人盘腿坐在地毯上，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不知何时，门外有人叮叮当当开门，走进来一位满脸疲倦的清秀男生，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顾赢脸上。 ------------ 第054章 赖皮＆窝火 “今天回来得挺早嘛，被拒绝啦？” 进来的人边说边打量了几眼纪蓝，“什么时候来的？” 纪蓝站起来，客客气气说：“刚刚到，打扰你了。” “没事，还是和上次一样，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有一点，清洁必须要做。”说着，顾赢的朋友连续打了几个哈欠，脱掉了外套甩在沙发上，反身去洗澡。 “挺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说完，顾赢爬起来，头也不回冲进了客房。 纪蓝跟在他身后，推开门，再关上，背靠在门上，猜到顾赢或许已经向鱼礼苗表白，面对他，竟然不能够再像从前那样，想到说什么。 “你来找鱼礼苗还是我？” 顾赢稳得很直接。 “你们俩儿，”纪蓝回答，“我想当面提醒鱼礼苗一个人在这里要小心，之前被放出来的三个流氓很有可能会报复她。”说到这里，顾赢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然后呢？你可别告诉我，这话是陆小密告诉你，让你警告鱼礼苗是吧？”顾赢连说带笑，起身走到纪蓝面前，“你不用担心这个，有我在，苗就没事，好了，也不说了，明天你或许还要回去上课，我也要去找人，先睡觉了。” 离开之前，纪蓝去了鱼礼苗的学校，只可惜，听到她舍友说她一早上就去杂志社，估计要中午才能够回来了。 下午一点，鱼礼苗去教室的路上，碰见了李彤，知道纪蓝上午八点来找自己，看了眼手机，并没有任何消息。 错过便是错过。 鱼礼苗并不好奇他来找自己干什么，拉上了李彤的手走进教室。 下了晚自习，张家倪和李彤拉着鱼礼苗外面喝奶茶，事实上就是想问问她，上去那位是谁。 鱼礼苗知道她们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直说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也是邻居，看三人的表情，就猜到她们脑子里面想什么。 她不想在外面待久，拉着仨一起回寝室。 洗澡的功夫，三位可爱的室友从头至尾叽叽喳喳个不停，吵的她脑仁疼。 与此同时，纪蓝赶回出租屋，整个人看上去丧极了，正掏钥匙开门，一抬头才看见旁边有双手。 “蓝蓝你是不是去找鱼礼苗了？” “你怎么在这里？”纪蓝抽掉了钥匙，一脸不快的盯着陆小密，“你没事就回去，别让你爸爸再为你担心了。” “蓝蓝，我和他吵架了，老妈也不搭理我，就知道打牌，霄霄寝室里面已经住满了，我现在真的没其他地方可去，才来找你的，蓝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学习，拜托你。” 陆小密的脑袋快要低到地板上去了，外面正在下雨，也没有穿一件稍微厚点的外套，脚上一只是棉拖，另外一只是高跟鞋，浑身都已经被打湿。 纪蓝见她连包都没有拿，也不忍心把她赶走，重新掏出钥匙打开门，说：“就让你借宿一宿。” 陆小密笑嘻嘻地仰起头，抱住他的手臂直点头：“我就知道蓝蓝不会不管我。” “好了，你快进去吧。” 陆小密已经猜到室内会有会有多简陋，但只要一看到纪蓝在自己身边铺床，倒水，拿毛巾，哪怕只是走来走去，就好似两人已经结婚，共同住在一个温馨的小家里面，心里喜滋滋。 “蓝蓝，我没有衣服。” 纪蓝拿来了自己的夏天穿的体恤，“暂时穿这个，取暖器给你好了，我不用。” “蓝蓝，那我内衣内裤怎么办？” 陆小密冲着他撒娇。 “这你自己想法子，我先走了。” 陆小密大惊失色，忙拉住他：“你去哪儿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用不着害怕，隔壁左右都有人住，他们人品都挺好的，晚上用取暖器的时候，主意插头，还有就是别靠床太近。” 说着，已经换好了鞋子，拎上书包出门了。 陆小密心都灰了，对着门咬牙切齿直跺脚。 纪蓝走得急，忘记带雨伞，冒着大约回学校寝室，发现自己的床铺已经被用来堆放行李箱和垃圾桶，他走到李宝成床边，用自己冰冷的手去冻他的脖子。 “我去！” 李宝成上铺的兄弟吓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是你啊，我还当是谁呢？” 其他人被吵醒，有人打开了台灯，照向纪蓝。 “外面下雨啦？” 李宝成笑话他，“你这不是问的废话，纪蓝，好端端的你回来干啥？”话刚刚说完，猛然意识到或许和自己有关，忙不迭下床，又是帮纪蓝放书包，又是帮他脱衣服。 “不说了，你就勉强和我挤一挤吧。” 天一亮，外面空气清新，李宝成习惯早起早睡早锻炼，今天不同，也是为了躲避纪蓝连三问，闹钟还没有响，他就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去了操场，但他没有想到纪蓝会追杀过来。 “呃，那个啥，我忘记了，上周的作业我还没有做完，先去食堂，不，先去教室了。” 纪蓝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先站住，陆小密什么时候问你了？” “啊？问啥呀？” 纪蓝瞪圆了眼睛：“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逼你！？” 李宝成怂了，他最怕纪蓝跟自己说这句话，下场只有比惨更惨。 “就是前几天，我跟咱们寝室的几个哥们问你，我也没有瞧到陆小密她在场，就说了，后来，她却是找过我，不过，是问我你去哪儿，这个我自然不会说了，” 李宝成牙齿打颤：“她该不会真的去找你了吧？” 纪蓝松开他的手腕，吐了口恶气，“不然我能够跟你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吗？李宝成啊，你……” “别生气了嘛，我真不是故意的。” 纪蓝无语扶额，“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我出租屋子里面，中午你跟我回去一趟。” “不是，我跟你去干什么？” 纪蓝扭身：“你说呢？” “我跟陆小密也不熟，她已经对我泼过一次汤面了，万一有上了脾气，打我，你说我是还手还是挨打？” 纪蓝算是看出来了，李宝成这货竟然天生怕泼妇。 一天的课上完了，李宝成提心吊胆，生怕纪蓝会拉自己去他住处应付陆小密，好不容易可以回寝室休息，他叫上了其他舍友去食堂吃饭，打算不到八点半就不回去。 纪蓝身心俱疲，回到自己的小家，发现床上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屋内也收拾得挺干净，满以为陆小密已经离开，登时我松了口气，躺在沙发上准备小睡一会儿再出去吃饭。 “你回来了。” 纪蓝被这个声音直接吓得跳起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陆小密亮出手里买的火锅配菜，“看你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就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待会儿我们吃火锅好不好？” “我买的肉都特别新鲜，你也放心好了，我问过我们家的保姆，火锅的做法她都告诉我了，我现在就去做。” “等等——” 纪蓝冷着脸走到她跟前：“不用了。”说着，拿来了钱包取出了一张红钞，“这是买菜的钱，你现在就回家！” 陆小密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蓝蓝，我有那么可怕吗？就算只是在你这里住一晚，你都要去学校，我会吃人还是怎么着？你说啊！” “男女有别！” “纪蓝！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我一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你从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喜欢你啊！纪蓝！” “嗯，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陆小密难以置信，“纪蓝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啊？” “我想你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送你回去，”说完，纪蓝接过她手里的食材很粗鲁的丢在桌上，一句话都不说，走到门口眼神示意她赶紧出去。 “我不走，纪蓝，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要说什么？” “你就一点点都喜欢我吗，或是说，就没有一个瞬间喜欢过我？”陆小密小心脏扑通直跳。 “没有。”回答简单又干脆。 “……” “我心里面只有鱼礼苗，从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纪蓝语气笃定，入了陆小密的耳，就是根根芒刺，扎进她的心上。 “如果你再这样，连妹妹都不是了！” 又是无数的芒刺飞进了陆小密心里。 “鱼礼苗到底那里好了？要不是她，我能够被那些混蛋欺负吗？她要是真在乎你，为什么不为了你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和顾赢暧昧，要是你们真有感情，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纪蓝你说这些话，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陆小密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你……” 纪蓝口吻极为冰冷：“够了！” “我不值得你放弃什么，再说简单点，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为难，让我内疚，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明白了吗？！” 陆小密肆笑了几声，连连退后，“我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对不起，原来我一直都让你为难，对不起。” 说完，陆小密推开纪蓝冲向楼梯。 她除了凌霄霄已经找不到其他倾诉，尽管她和自己的朋友正在吃饭。 “你朋友看起来很伤心，你在这路陪她，我们就先回去了。” 凌霄霄和朋友们招手再见，陆小密瞅着，酸了，摁下她的手。 “你们这都吃的什么呀？重新点， ”陆小密不耐烦的手，随即叫来了服务员，告诉他把菜单上所有的菜都上上来。 “你疯啦？” “没什么，心情不好，你就让我发泄发泄成不成？”陆小密啪一声拍在桌上，“服务员，这里有香烟买吗？” “不好意思，店里禁止抽烟，您要是想抽的话，出去抽。” 凌霄霄见陆小密要发脾气，忙起身拉走了服务员。 “小哥哥，我朋友她心情不好，刚才点的菜都不是算数。” “没事，我也没有报给厨房。” “谢谢你。” 陆小密大声嚷嚷：“凌霄霄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啊？” “走走，我带你回去。” 陆小密挣脱开她的手，抱着店门口的招财猫不走，“我不回家。” “那你想回哪儿？” ------------ 第055章 好累＆创造 你带我去找纪蓝好不好，刚刚我们吵架了，我好担心他再也不会理我了，好霄霄，你就带我去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纪蓝要是真生你气了，你这会儿去找他只是火上浇油，明天再去，听我的话，跟我回去。” 陆小密一把推开宝财猫跑出去，凌霄霄被店员拦住，赔了钱才离开，可她出了这栋美食楼，跑到街上根本就没有看见陆小密，打她电话也不接。 她都快急死了，过了会儿，陆小密从奶茶店门口摇摇晃晃的走到她身边。 “霄霄，我好累啊。” “累了就回去睡觉，不许在乱跑了！” “我心好累啦，啊——我到底是那点比不上那个鱼礼苗啊，凭什么她就受人待见，我呢，你知道纪蓝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要是我在闹，他就再也不会把我当妹妹看待了。妹妹？只是妹妹！！” “别说了，周围的人都在瞧你呢。” 卢西奥突然站起来，“想看就看啊，我陆小密丢人还丢少了吗？你们看，继续看，都别走！” 凌霄霄连忙拦住她，“纪蓝就说了一句，你就在这里装疯卖傻，陆小密你到底有卑微啊？不喜欢就算了，你再去找一个喜欢你的人不就得了？在这里哭给看，你不丢脸我还嫌弃丢脸人呢！” 凌霄霄当着路人的面，把陆小密从地上一把拽起来，二话不说，拉着她朝着路边打车，送她回家。 下了车，她扯着她的袖口丝毫不放手，就快到家门口了，陆小密忽然停下来，抬眼盯着凌霄霄撇着嘴说： “送到这里就行了，你赶快回去吧。” 凌霄霄愣了几秒，要不是陆小密重复了一遍，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奇怪她怎么都不留这里过夜。 “我已经疯够了，现在已经正常，你不用担心，我上去了。” 说完这句话，陆小密都不带回头，直径穿过石头道，开门进屋，等了一会儿，她听到外面没有了声音，关掉灯，抱着自己的包开门出来，笔直走向左手边的花坛，冲着三道影子招手，小声说： “你们不许做声，跟着我走。” 几人正绕着花坛朝着后院走去， 这时候凌霄霄发现自己衣服口袋里面有陆小密的口红，到了路口折回来，发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离开，刚想跟上去瞧瞧，忽然看见门被打开了。 “原来是霄霄啊，我还当是小密回来了，快进来坐坐，外面冷。” 凌霄霄满腹疑惑，抬头看了几眼陆小密的父亲，没告诉她，其实陆小密已经回来了。 “既然小密不在，我就走了，叔叔我就回去了。” “那好吧，我联系司机送你回去。” “不不，不用了叔叔，我自己可以回去。”说着，凌霄霄顺手把口红放进了口袋，反身走了。 一路上，她还是想不通，明明是回家的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还有就是，那几个人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凌霄霄也没有多想，赶紧回到学校。 差不多十点钟，陆小密把目送三人离开，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站在门外许久才敲门。 “老头子，你在家吗？” “哟，小密啊，你终于回来了，去哪儿了啊？刚刚凌霄霄还来找你呢。” 陆小密神情微变，一面放下包，一面换拖鞋，问：“什么时候？” “也没过多久，对了，你昨天没有在学校去哪儿了？” “爸，没去哪儿。”陆小密一脸的不以为意，起身扭头就走向客厅，“爸，你一个人在家？” “嗯。” 陆小密瞥了眼他的卧室，指着两只行李箱：“你们这是要离婚还是分居啊？收拾这么多东西？” “爸爸明天要去出差，估计下个月才回来，你的生活费我已经让人打到你卡上了，回家了想吃什么，就电话给你张姨，还有啊， 我问过你老师了，这个月基本就没去学校，小密啊，你就算不为爸爸着想，也得想想你还要不要毕业？你也不小了，该替自己打算打算，知道吗？” 陆小密满脸写上了不耐烦，大幅度扭头根本不看自己的父亲，“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我去洗澡了。” “哎……” 陆小密拿着手机进了浴室，查看了银行短信，随即在微信上转账给一个昵称叫榴芒兔子的好友。 没过几秒，对方发来了一条语音，陆小密担心被父亲听到，没敢点，收起了手机开始脱衣服洗澡。 一般来说，过了凌晨一两点她才会想起睡觉这件事，睁眼也不会去看时间，优哉游哉起床，一改以往的可爱或是性感风格，画上淡妆，穿上小清新的套裙去学校。 上午的第一节课，她难得从头听到尾，这让其他同学都感到很奇怪，但没有一个人说出口。 “班长，之前的课帮我补一补吧。” 陆小密的班长是一位长相平平的女孩，听到这句话眼镜都吓得从鼻梁上滑落下来，“你落下的课有点多，你确定要我给你补吗？” “当然了，要是期中成绩看得过去，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钱买得到，我送给你。” 女同学推了推眼镜，心动了，嘴上没有直说，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陆小密也不瞎，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陆小密开始苦读，让认识她的人都大跌眼镜，凌霄霄来学校找她，见她吃饭都不忘背书，又惊又喜，也不好过多打扰她，呆了十几分钟就离开。 偏偏有次，凌霄霄路过陆小密学校，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她，却是看见那仨流氓竟然打扮的人模狗样，混在一群学生里面进了校门。 至今，压在她心口的那股火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毫不犹豫的跟上去，本想找个机会教训他们，哪知道，自己竟然会看见陆小密和他们走在一起，看似来关系似是还不错，心里不免怀疑。 凌霄霄见他们聊了有一会儿，看了眼手机，自己和朋友约好的时间差不对就到了，多看了眼陆小密，就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凌霄霄早上九点给陆小密发消息，约她中午一起去王记餐馆吃饭。 陆小密一看见她就知道有事，坐下后，话也没有说几句，倒是拿出了粉底补妆。 “小密，最近我们学校有女生被几个小混混骚扰了，你也要小心点。” 陆小密悄咪咪地看了眼，随即垂下头，开始画眉，“我知道，你也是女生，尤其是晚上，别总是把自己当汉子，约着朋友一起出门。” “嗯。” “你出来找我吃饭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凌霄霄尴尬一笑，“没，也不是，我从张姨那里知道叔叔出差了，你也没有回家住，是住校吗？” “没，学校里面太吵了，我外面租了一间公寓。”陆小密回答。 凌霄霄：“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接近纪蓝。” “没错，我现在开始好好学习了，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学霸，不用白不用。” 凌霄霄偏过头，“人家愿意教你吗？” “哎，凌霄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闺蜜啊，净拆我台，算了，这饭没法吃了，我回学校去了。” “不是，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陆小密奇怪，转头问她：“你是不是有事要说啊？别跟我弯拐抹角！” 凌霄霄：“没事，我就是怕你出事。” 陆小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凌霄霄话里有话，她不说，自己就去偷偷的问她同学，并未听说有谁被骚扰了，这下子，不禁怀疑那天晚上她是不是看见自己和张家橙他们在一起。 就算是这样，她安慰自己不能够先露出马脚，反正凌霄霄现在也只是怀疑，就由着她去好了，自己还是一如既认真补课，发誓要让纪蓝对自己刮目相看，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娇气的大小姐，除了吃喝玩乐以外，照样可以品学兼优。 自从纪蓝知道陆小密搬到了他隔壁的隔壁后，就基本上没有回去睡觉，寝室里面属于他那张空床已经收拾干净，要是不兼职，他就回学校。 对家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同学朋友甚至包括李宝成在内，一句真心话都不吐露，凡事都藏在心底。 心再大，也有被烦恼填满的时候，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爬上宿舍楼顶，手里捧着《我是猫》靠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喝酒，也不管自己酒精中毒还是怎么地，什么都不去想，吹着风，盯着远空，一站就是说一两个小时。 往往回到寝室后，满面通红，一身啤酒味，随便扒拉一个舍友，鸠占鹊巢，沉沉睡下，一觉到天亮。 他舍友也不知道他心里的苦，奈何，无论怎么套话都套不出一个字，脾气好点的，在他沉闷寡言，阴郁难受的时候安慰几句，无奈由着他喝酒睡大觉。 脾气硬的，抓起他的衣领子就是一顿痛骂，各种脏言秽语都说出口了，见他毫无所动，揍了几拳。 虽然也有舍友不管不问，权当自己压根不知道。 大家住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纪蓝自然他们是担心自己，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家肩膀上的压力都重，转念一想，要是鱼礼苗真和顾赢交往了，那么自己祝福就好。 李宝成见他一天好似一天，心里比谁都欣慰，不过话也不敢跟他多说，连黄色笑话都没有再讲了，两人偶尔会去图书馆，也会一起去食堂。 开春了，渐渐暖和，用不着再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纪蓝听说好几位舍友已经通过面试，正式开始实习了，而李宝成一心一意准备考公务员。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还没有着落，纪蓝心里面不仅是空荡荡的，时常会手掌出汗，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尤其是晚上接到父母的电话，不是问自己打算考研还是考公务员，心里面乱得就跟一锅粥似得。 他初一就告诉自己，自己不是父母，并不是稳定的工作就可以让自己满足了，恰恰相反，年轻的时候数，应该多做一些自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只可惜，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 他现在白天会呆在出租屋里面琢磨毕业论文，天要黑不黑就回学校。 陆小密摸清了他的时间安排，创造一个偶遇，想和他说说话。 ------------ 第056章 伤人＆纠纷 这天傍晚，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外面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几声狗吠。 陆小密叫了外卖，蹲在纪蓝房门口子等他。 “蓝蓝。”陆小密一瞧见他立马站起来，“这是给你的，快吃吧。” 纪蓝板着长脸对她不闻不问，扭身自顾自走向楼梯口。 “纪蓝，我没其他的意思，你都一天没有吃饭了，你要是病倒了，叔叔阿姨又该担心了。” 听这话，纪蓝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她：“只要你管住好自己的嘴巴，就够了。” 陆小密咧了咧嘴巴，硬是把一口气给吞下去，笑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蓝蓝，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学无术的陆小密了，我已经接到公司电话了，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纪蓝确实挺吃惊的，淡淡地说：“恭喜你了。” “蓝蓝，我别不和我说话好不好？我王叔叔公司差好几个翻译，要不，你去面试看看，怎么样？”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陆小密没有恼火，偏过头继续说：“可你想管的人已经有人管了，你跟我说一句都不耐烦。” 纪蓝没说话。 “不说了，这个你拿着回学校吃，不吃就扔掉。”说着，陆小密反身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回自己的房间。 纪蓝下楼就扔进了垃圾桶，之后也没有回学校，而是绕着弯弯曲曲的街道，一路走，一路漫步目的的看来看去。 他现在好想去找鱼礼苗，特别想，特别想。 走到街道十字路口，手机响了，纪蓝看了眼，连忙点了接听键： “喂？” 电话另外一头传来的是焦急的呼吸，还有略沙哑的声音。 纪蓝的心紧跟着提起来，“别着急，你慢慢说。” “顾赢伤人被拘留了，我联系不上雷宇姐，也不知道他父母的电话，纪蓝，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纪蓝心脏猛地咯噔几下，脑子嗡嗡作响：“好，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会想法子的。” “嗯。” “你现在在警察局吗？” “顾赢不让我在那里待着，我已经回宿舍了，纪蓝，你要是也在这里就好了。” 是啊，我要是在就好了，纪蓝无意识拿拳头锤自己的腿，“先不说了，我去找顾赢的爸妈了。” “好。” 纪蓝一秒都不敢耽误，反身拔腿就朝着车站跑，来往的车辆虽多，不过不容易打车，他在路边给雷宙发消息，到了纪蓝的家都没有收到回复。 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什么，纪蓝家根本就没有人，这时候看见雷宙的回复，告诉纪蓝父亲公司的地址。随即，纪蓝有又匆匆忙忙去公司。 可惜，可惜，员工说纪蓝的父亲刚走不久，纪蓝问他是回家还是去哪儿，对方摇头说不知道。这时，前台的两位小姐小声说，顾总似乎去喝酒了。 纪蓝真真气得要死，没控制自己的情绪，把摆在门口其中一盆招财树踢了几脚，前台的几位员工瞧着害怕，连忙叫来了保安把他丢出去。 “告诉你们顾总，他儿子出事了，要是还关心他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说着，纪蓝把写上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夹在门上，转身就跑了。 纪蓝最后冲回家，叫醒了父母，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连忙钻进卧室收拾东西，订票。 纪蓝父母两人出去取钱，回到家，各自找熟知法律的同事打电话，询问他们一二。 一家人出门，正好碰见了鱼礼苗父亲，一问一答，纪蓝心又是咯噔几下，这会儿彻底明白了，原来顾赢是为了鱼礼苗才伤人。 两家人到了北京，饭都没有吃，慌慌忙忙就赶去警察局，这时候鱼礼苗还有她的几位朋友都在。 “爸，叔叔阿姨，你们来了。”鱼礼苗眼睛都快哭肿了。 “孩子，你快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鱼礼苗吸了吸鼻子，开口说： “那三个小混混跟踪我们，顾赢发现了，他还没有动手，有个混混掏出准备好的转头砸向顾赢，然后……他就把人给打伤了，现在还在抢救。” “抢救？” 纪蓝父母听到这两个字，腿都吓软了。 李彤愤愤不平，忍不住想说一句：“叔叔阿姨您们不知道，苗之前还差点就被那三个混蛋欺负了，幸好有顾赢在，他们仨肯定还是惯犯。” 鱼礼苗暗暗揪她的胳膊，李彤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王飞站在最边上，瞧见张家倪一声不吭，走到她旁边点了点她的手臂。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没等鱼礼苗反应过来，张家倪已经跑远了。 李彤也觉得奇怪，以往一点让人生气的消失，她都会和自己一前一后应和，今儿倒是这么安静。 做长辈的都去找警察谈谈顾赢的事，纪蓝瞧了瞧鱼礼苗，走到她左手边，想跟她聊聊。 “你没事吧？” 鱼礼苗摇摇头，一只手扣住另外一只手的手腕，“我没事，顾赢他受伤了。没有联系上他的父母吗？” 纪蓝一说这个又是满肚子的火，“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找到。” “怎么会这样？” 纪蓝：“先别告诉顾赢，我想，他爸爸知道了应该会赶来。” “但愿吧，我现在最希望那个小混混千万别死了。” 纪蓝长叹一口气：“那个三个混混是不是就之前欺负陆小密的？” 鱼礼苗仰起头：“嗯，就是他们。” “之前我来找你，就是怕他们报复你，想不到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要混混没死，情况也不会太糟糕。 还有就是，他们欺负你那天有证人吗？” “没，当时比较晚了，街上几乎没人，但我听李彤还说，她和几位同学前段时间，见他们在我们学校门口晃来晃去，本以为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就没在意。” 鱼礼苗说完，看了眼走出来的李彤。 “就是她。” “苗，警察说，就算调查清楚，那个混混还是不死不活的，也不能够把顾赢保释出来。” “王飞呢？” 李彤：“去找张家倪了，我也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说着，看向纪蓝，“你就是苗打电话求助的那位同学？” 纪蓝点点头，做了自我介绍，侧头见父亲正对着自己招手，“你们说，我父亲叫我，先进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李彤靠近了鱼礼苗，拉住她的手：“又一个高大帅，苗，你桃花运好旺，真让人羡慕。” 鱼礼苗伸手戳她的额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给王飞打电话，让她别到处跑。” “也是，还有一个混混没抓到呢，天啊，好怕怕的啊。” 这时候王飞在宿舍里面找到了张家倪，见她眉头紧锁，话也不说，甚至瞧也不瞧自己一眼，一个人呆坐在床上，抱着哆啦A梦一动不动，满以为她还是害怕，自己也就没有作声，打算给鱼礼苗发消息。 正巧，这时张家倪忽然回头看向她，嘴巴一张一合，似是说话又似没有。 “ 倪倪，你是不是病了？”刚问完，王飞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咦？也没有啊，你倒是说句话呀？” “飞，那个混混说的张家橙是我弟弟。” “啊——” 王飞坐在床沿上，半晌都没有吭声。 “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家里面人把他当宝贝似的，啥都宠他惯着他，要是他们知道，他干了坏事，一定会想办法救他，而不是让他认罪。” 张家倪唇色发白，说完了，一双干涩的眼睛瞪圆了看向王飞，握住她的手，“他刚刚给他打电话了，他说，是有人求他这么干的。” “那是谁啊？” “他没说，然后就打不通了。飞，你说，我要是说了，苗她们会不会不理我啊？” 王飞心情复杂，反手掌在她肩膀上，“瞎担心，他是他，你是你，犯错的人又不是你，走，你快跟我去警察局。” “等等——” 张家倪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不行，我要是告诉警察，他们一定会联系我父母，要是被他们知道是我说的，非打死我不可。 飞，这样好不好，等我再联系上他，我们再说好不好？求求你了。” “你……关键是顾赢自己受了伤不说，都要坐牢了，你让我怎么瞒着他们呢？苗还有那为同学的家长都来了，这事不是小事啊，倪倪。” “我也想知道怎么做才好，我又想帮他们，又不想得罪我继父。” “你也别多想，警察局里面不是还有一个混混吗？他现在不说，之后还是会说的，你快把眼泪擦干净，跟我一起走。” “真的吗？” “好啦，别哭了，走吧，苗和李彤一直给发消息，肯定是担心我们。” 两人坐公交车，半路上收到了鱼礼苗的微信：我和李彤马上回宿舍了。 张家倪紧张兮兮的看向她，问：“是苗吗？” “嗯，她们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商量，再想怎么办。” 张家倪点点头：“嗯。” 四个人坐在各自的床上，过了会，纪蓝来学校找鱼礼苗，几人就聚到了学校附近的快餐店里面。 每张脸上都写上了愁，周围的客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独独这一桌安安静静。 没有等来好消息，也没有等来顾赢父母的电话，彼此之间多看一眼，心里面就更加难受，谁都不希望顾赢坐牢。 尤其是鱼礼苗。 张家倪的坦白，让众人欣慰，但就现在来说，大家更期望医院的那位早点脱离生命危险，早早醒来才是重要。 只有这样，顾赢才有机会被保释出来。 警方还在调查张家橙的下落，尽管已经联系上了他的父母，但根本就不配合，还极力告诉其他人，自己的儿子被污蔑，欲要抓住那人告他。 整整两天后，顾赢的母亲终于出现了。 她赶到警察局想要见一面顾赢，警方告诉他，顾赢不愿意，没法子，只能够问接手这案子的警察那里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打给了纪蓝，约他父母见见。 ------------ 第057章 所幸＆痛恨 “非常感谢你们帮我儿子，”顾赢的母亲脸上还有泪痕，“我已经去医院看过那个孩子了，情况还是不了乐观。” 纪蓝的父亲说：“往好的方面想，会没事的。” “嗯，谢谢你，孩子的父亲还在忙公司的事，我一个人也不懂这些，还希望你们继续帮帮忙，在这里住宿还有吃饭的钱我来出，拜托你们了。” 纪蓝父母已经请了一周的假，鱼礼苗父亲也想学校请了假，就算她不说，他们也没打算回去。 鱼礼苗父亲面带歉疚，看向顾赢母亲的脸，沉沉地说：“多亏了你儿子，我女儿才没有受欺负，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千万别说帮忙不帮忙的。” 顾赢母亲撒了小谎，儿子的父亲根本就没忙，而是听说孩子伤了人被拘留，气得直接送进医院，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助手打电话给前妻，不准管这种没用的儿子。 原来顾赢回国后，他已经打算让人带带他，随时做好接手公司的准备，哪知道，儿子会铁了心要离家，不仅如此，还打听到他要开一个工作室，只恨自己上了年纪，不能够亲自把他揪回来家关他个十天半个月。 又过了两天，警方抓到张家橙，这时候医院里也传来了好消息，小混混已经脱离危险，可以转入到普通病房，而他的父母咬定顾赢故意杀害他儿子不松口，非得让顾赢坐牢，给他们家一个公道。 顾赢母亲已经请了律师，加上，一开始被关进去还有后来抓到的两人，承认是他们先动手，顾赢才跟他们打架，另外，其中一个人还说出了陆小密当初给钱他们，报复鱼礼苗。 这让鱼礼苗父亲本人听到了，好似被人泼了一桶水似的，从头凉到脚。从未想到有天竟然有人会如此报复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是同校。 这口气，他不能够忍。 只不过事情处理到最后，介于陆小密虽然的确给他们钱办事，但无关这件伤害人事，警方只是口头警告，而顾赢在拘留的第八天被保释。 这时候顾赢脑门上的伤已经结痂，本想回朋友家，却被母亲拉到了高铁站，一起同行的还有纪蓝和他父母，以及鱼礼苗父亲。 “谢谢你们，约个时间我请你们吃饭。” 鱼礼苗父亲还是闷闷不乐，偏头没有说话，纪蓝父亲忙说：“主要是多亏了顾赢的父亲，我们事实上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瞧着孩子都廋了，快回家吧。”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们，顾赢认识纪蓝这样的朋友真好，我这里有你们的电话，改天，我一定要请你们吃饭。” 说着，顾赢被母亲拉走了。 鱼礼苗父亲正寻思着那个叫陆小密的家在哪儿，扭头看了纪蓝，走过去，小声问他：“那位陆小密同学也跟我们一个小区吧？” 纪蓝毫不犹豫点头：“叔叔，我想您一定是找她父母谈谈，我带您去。” 正好，他自己想要当面问问陆小密。 纪蓝摁下了陆小密别墅的门铃，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扭身说： “叔叔，陆小密父亲也是开公司的，或许还没有回来。” “那你知道陆小密的电话吗？” “这个……” 纪蓝早就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都删掉了，正准备说，这时候对面的露天停车位走来一位不高不矮的中年男子。 “纪蓝，你来啦。” 鱼礼苗父亲一听，就知道他就是陆小密的父亲，顺即板起脸：“你好，我是鱼礼苗的父亲，有些事必须要和你谈谈！” “……” 纪蓝夹在中间挺尴尬的，“叔叔你们说，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还没有落下，鱼礼苗父亲已经开口了：“你女儿的行为实在是太卑劣了，你身为她的家长，本……” “等等，你这个人好端端的怎么骂起去女儿了？” “年后那件事，那个女孩子，鱼礼苗就是我女儿，听你这话的口气，你可别说，还不知道自己女儿恩将仇报，又做了什么缺心眼的坏事？” 陆小密父亲假装不知情。“怎么了？我女儿怎么害你家姑娘了？” “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们家女儿为什么不学好了，母亲就知道打牌，说话离不开脏字，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你们该庆幸，我女儿没事，顾赢那孩子不用坐牢，要不然， 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你女儿还有那群混混告进监狱里面去！” 陆小密父亲背脊上凉飕飕，嘴巴一张一合，想说话来着，但不知道怎么说。 “该说的已经说了，你回去好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别再让她干些缺德事！” 陆小密父亲怔怔地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进了家门，看见自己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妻子，顺手把手里的包丢过去： “小密出什么事了？” “哼！”女人揉着眼睛，坐起来嘴里直哼哼。 “人家父亲都找上门了，你倒是说啊啊！” “还能够干什么，陆小密那个东西，都学会拿钱收买人心干事了，不都是跟你学的吗？胆子一天比一天大，这还得了啊！” “买什么人心，干什么事？” 女人站起来，“问你宝贝去，我该走了。” “你给我回来！” “干什么？在家呆着你拿钱哄孩子吗？” 陆小密正心烦，回家一趟准备收拾些衣服，走到路口，钥匙刚从包里面掏出来就听到屋里面传出来的叫骂声，一秒钟都没有犹豫，转身就走了。 出租车已经开走了，她又懒得拦车，在微信里面找关系还不错的男同学来接自己回学校，消息已经发了，对方也已经答应，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展开，迎头就看见纪蓝站在远远的地方对自己横眉竖眼，滑动手机屏幕的指尖瞬间僵硬。 “你跟我来！”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可陆小密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跟在他身后，走过拐角，穿过花道，走进了一长条形的凉亭内。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这样的女生，陆小密，以后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 陆小密细细琢磨他吐出的每一个字，似笑非笑，“你心里早就没有我这个青梅，现在又何必特意来找我说呢？” “另外就是，鱼礼苗要我转告你，你其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说完这句，纪蓝再也没有眼神去看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同学，掉头就走了。 可爱？ 我是可爱的女孩子？ 陆小密原地抬头发笑，明明几分钟之前自己的心情还不错，就算是父母吵架，可现在呢？心痛，又不痛。 她回到家，客厅还有父母卧室门口跟打了仗似得，要想走到楼梯口那边都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淡然看了几眼半躺在沙发上喝酒的父亲，脚步渐渐停下来。 “张阿姨不在吗？” “咳咳咳，小密，你过来。” 陆小密靠在楼梯上，“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在这里也听得到。” “你和那个鱼礼苗要有什么仇，要那样报复她？你过来跟爸爸说一说。” 听这口气，也不像是兴师问罪，陆小密犹豫了几秒，踮起脚尖跳过地上的玻璃渣，歪在沙发旁，斜眼看向父亲喝得通红的脸： “也没什么，反正我已经发生了，您要是想教育我的话，还是省省吧，那种话我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要是没其他是我就上楼去了。” “别着急上去，爸爸跟你说，这次幸好还是没出人命，过去也就过去了，以后，你可当点心，别再认识那种小混混，还有就是，你每个月的零花钱减半。” 陆小密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父亲的眼睛看了几秒，知道他这是认真的，心里面虽然奇怪，不过，没有挨骂也没有挨打，不是更好吗？ “好了，上去洗澡睡觉吧，明天爸爸亲自开车送你去学校，对了，你老师打电话告诉我，你最近很有长进，晚上爸爸没有应酬，带你出去吃饭。” 陆小密开玩笑：“老头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 “你就不怕把我宠坏了，以后怪你吗？” “这有什么好怪的，你是个好孩子，谁不会犯错？只要你改，爸爸该给你的还是照样给你，好了，爸爸脑子有点痛，先去睡了。” 顾赢没打算在家住，若不是那个冷眼瞧自己的父亲还在住院，母亲又百般央求，他才不会松口答应。 家里亲戚听说自己回来了，不去医院看望生病的人，倒是跑来家里长家里短的问这问那，气得顾赢当着他们的面绷起脸，摔门离开。 顾赢的母亲拉过孩子两位姑妈的手，说话还是和和气气，温温柔柔，只叫他们都别担心，还说，孩子爸也没有大碍，再过几日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顾赢还没有去找陆小密算账呢，他不管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这茬事。 他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高高兴兴的去找李宝成，趁着纪蓝不在身边，有意无意套他的话，随后就找到了陆小密的学校。她本人没有见到，倒是碰见了凌霄霄。 顾赢和她没说过几次话，不过见她瞧着自己的眼神就知道是站在陆小密那边，果不其然，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喊上其他的同学把他赶出了校门，若是这一幕没有被熟悉的人看见，倒也没事，但事实偏就如此，自己也没好意思再溜进去。 凌霄霄是这里的“常客”，绕着捷径找到陆小密常去的小花坛边，见她果真在那里玩手机，拉着的一张脸，看起来十分那难看。 “陆小密！” 凌霄霄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客气，“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往了。” 陆小密知道她一定是知道那件事，也没有反驳一句，仍旧低头玩手机，跟别人聊天。凌霄霄见她这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没办法不再说几句，上前伸手把她的手机夺过来，啪一声，摔在了木凳子上： ------------ 第058章 绝交＆妥协 “陆小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你自己都不想知道吗？上个大学就需要改变这么多吗？那种龌龊事你也干得出来，亏我之前还向着你，骂鱼礼苗呢，搞了半天，其是我自己弄错了， 你要是再继续这样，谁还会和你做朋友啊？” 陆小密在心里面数了数，加上眼前的凌霄霄，已经有四个人骂自己了。 “你要是说够了，就走吧，我要去上课了。” “你站住！”凌霄霄拉住她的手臂，“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别再干傻事了。” 陆小密呆呆地盯着她的背影，余光瞥了眼桌上的手机，面无表情。 她一点都不会后悔自己做过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是向着鱼礼苗，当初受伤的那个自己，有谁真正关心过？还不是就当做一场笑话似的，随风而去。 包括自己的父亲，母亲。 越想越深，越来越伤心难过。 顾赢守在陆小密学校门口，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午间好多人都朝着校外走，他靠在门口旁的一根石柱子上，瞧来瞧去就是没有看见陆小密的身影。 没过多久，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他马上回家，犹豫了快十分钟，才转身。 还没有进家门，却是已经听到那严厉的声音，呼啸而来，好似凶猛的波涛灌进了自己的两只耳朵，面上的表情倒也没有变化，还是不咸不谈，爱理不理。 “顾赢，你过来。” 这是父第一次用板着的脸，温和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顾赢一时之间不免有些难以接受，愣在原地是被母亲推过去才回过神。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清楚了，你小子也有错，下手那么狠，以后要是再敢打架，老子先把你的手给打断！” 一语罢了，顾赢错愕地盯着父亲冲着自己弯起嘴角笑了笑，无意识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母亲，见她点头，才确定，他刚刚真的是笑了。 敢情之前事情都没有搞清楚，白白生了一场气，导致病情恶化才一直住院观察，这会儿，心结已经解开，自己儿子并非是个挑事惹祸的主儿，才是舒心。 顾赢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高兴不是，不高兴也不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这一幕实在是奢侈。 只是，一说起接手公司的事，父子俩儿一下子回到解放前，横眉对竖眼，红脸盯白脸。 “这事没得商量，你明天必须跟着我去公司。” 顾赢站起来，“你要是非得让我管理公司，那好，那我就把它改成工作室，把你的老员工全都开除，我说到做到。” 顾赢父亲知道儿子跟自己一个脾气，犟驴一头，认准的事，撞破了头，流光了血也不会改变主意。上了年纪的人发起脾气来，不似以往那般可以一气呵成。 “老子身子还没有完全好，你就接手一段时间，等我好了，你想滚去哪儿就滚去哪儿，只有一点，从我这里你一分钱就看不到！” 听到这句话，顾赢心里面已经很知足了，毕竟，难得见父亲退步。 “这不行，上班不给工资，我太亏了。” “……按天算。” “这个我可以考虑。” 这时候顾赢母亲舒了口气，连忙起身叫保姆来收拾桌子，暗暗给儿子递眼色，走到前夫后面帮他推轮椅。 “你都已经回来了，住几天吧。” 顾赢母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作声。 “咳咳咳。” “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自己可以推，你上楼去看看他的伤。” “嗯，待会去也不迟，你现在要去哪儿，告诉我，我推你去。” “不用。” “那好吧，我就上去了。” 说着，顾赢母亲上楼，盯着儿子见他对着手机发呆，抬手敲了敲门：“我可以进去吗？” “嗯。” “瞧着手机也不动，干什么呢？” “也没什么。” “明天你去公司肯定要穿得正派些，待会儿我跟你出去买几套西装怎么样？” 顾赢满脸嫌弃：“那是老顾那种中年男人穿的衣服，我才不要，你就别操心了。” “也好，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边说边用眼神悄悄打量儿子，“乐乐，你是不是很喜欢鱼礼苗那孩子啊？” 顾赢没有掩饰，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嗯，正追她。” “她同意没？” “你问题太多了，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好好，我出去，出去。” 风波结束后，鱼礼苗四人组就分裂了，倒不是谁孤立或是排斥了谁，而是张家倪突然请假，从现在开始算的话，已经有整整四天没有任何消息。 几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一天下来，也没剩多少时间聚在一起商量，要不要抽一个时间找到她家去看看。 第七天，张家倪回学校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眼睛是红的，脸色惨白惨白，若是问她什么，只是回答：我很好，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鱼礼苗也发现她不像以前那样开自己玩笑，凡是面对面走过，眼神也刻意的移开，似是要跟自己隔离一样。 李彤嘴巴向来都没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照旧玩笑，打趣，最后发现气氛已经变了，也就闭上嘴巴不说。 这一天两天倒还好，若是时间长了，鱼礼苗还有李彤和王飞怕四个人的革命友情渐渐淡散，不管怎么忙，也得抽出几个小时，回到从前似得，吃吃喝喝。 趁着周末，几个人相互警告，谁都不准说忙，也不准去干兼职，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 “苗，顾赢同学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和你联系了？” 鱼礼苗坐起来，淡淡地看了眼好八卦的李彤，“麻烦你问点有价值的事好不好？” 李彤：“纪蓝同学呢？” “……” 鱼礼苗扭过头不去看她。 “倪倪，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李彤看向她，“你该不会是被逼着相亲吧？我跟你们说哈，我家那老头子，坏得很，我刚刚满了二十，他把我的相片打印了几百张，就跟发宣传单似得，我们那栋楼，前后左右的都有我相片， 现在只要我回家一趟，路上走的大妈还有奶奶们都认识我，还有人开玩笑，让我去见见他家的孙子。 你们是不知道，我跑回去，差点拿起菜刀剁了我家老头子！气死我了！” 王飞和鱼礼苗脸上写了一个大写的“牛逼”苦笑着看了眼假装痛哭流涕的李彤。 “你猜对了一半，他们不是让我相亲，是准备让我毕业，去我伯伯家公司上班，要介绍的对象就在里面。他们说，一举两得。” 李彤抽到她跟前，“倪倪，你可别去啊，这种事情我听得太多，下场没一个好的。就像我小姨家的女儿，也是被长辈安排去熟人的公司上班，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其实就是挂着去坐办公室的帽子，搞传销的，幸好人最后回来了，就是对她阴影挺大的，到现在还是待业中。” 李彤看了眼鱼礼苗，看出来，她定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不知不觉把整件事讲得清清楚楚。 让一开始还不相信的王飞，也不禁缩了缩脖子，感叹社会果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染色缸，不是变了，就是溺水而亡。 “你们嫁人倒也容易，不像我，我们那边彩礼钱少的来说就有三十多万，还不带房子和车。”王飞委屈。 “哎。” “哎，难啊！毕业难，找工作难，找对象难，结婚后难上加难！为什么我是人啊？” 鱼礼苗见她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倒也不是觉得好笑，反正就是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嫌七嫌八的感觉，不由得笑出来。 李彤见状，指着她，恼了，“苗，你比我们强多了，有一对开明的父母，还有两个好同学，等你考研考过了，再两者选一个交往结婚生子，就是人生赢家啊！” “可不是，不像我们，一个违抗不了父母命，一个到现在都没有暧昧的对象，一个吓跑了无数异性，哎，可怜的小白菜。” “飞，怎么连你都跟着一起胡闹了，我的苦，你们不懂。”鱼礼苗反驳。 “……” 鱼礼苗看：“我妈还不是和你们父母一样，从我初中开始就担心我长大嫁不出去，成为老姑娘，我也就是认识了你们，说的话才多些，之前就是闷葫芦，用我妈的话说，就是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 我们家亲戚多，杂七杂八的事自然也多，里面发生的事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讲。和我关系好的也就是纪蓝和顾赢，还有一个李宝成，除了你们，再不认识其他的人了。 我现在也很迷茫，毕业了，考研，然后呢？” “每一个人都不容易。”张家倪小声说。 “没错，我就记着我爸的话，做好现在，以后的事以后再想也不迟。” “对了，”鱼礼苗听到手机提示音，“顾赢打电话来了，倪倪你来。” “我……” “你之前不是挺后悔没有跟他说几句话吗？”说着，把手机举到了张家倪面前，“顾赢。” 顾赢：“苗，这些天我挺忙的，就没和你发消息，你都好吗？” “挺好的，顾赢，我朋友想和你说说话，她就在旁边。” 顾赢：“说吧。” 张家倪挺紧张的，李彤撑住她的手，小声告诉她快说话。 “顾赢，我替我弟弟跟你说句抱歉。” “哦，就为了这事啊，哎！跟你没关系，用不着道歉，都已经过去了。” “嗯。” “顾赢同学，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找我们玩啊？”李彤抢过手机问。 顾赢：“这个嘛，这个月是不行了，怎么？是你们想见我，还是苗啊？” “当然是苗啊，我们就算是想见你，你能够来吗？” “哈哈哈，苗，我就是开玩笑的，这话可是你朋友说话，跟我没有关系哈。” 李彤往后躲，一只手抓住鱼礼苗。“我可是为了你俩儿好，你倒是把自己撇清了，真不够意思！” “是是，您老的好，我都用小本本记着，好了，你快让苗说几句。” ------------ 第059章 突访＆尴尬 李彤嬉皮笑脸把手机还给鱼礼苗。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啊？回家了吗？” “回了，不然我早就去见你了。” 鱼礼苗走到阳台，继续说：“叔叔是不是很生气？” “他就是身体不好，没生气。” “我还没有好好谢你，你就走了，等你来了，我再谢你。” “那我可记着了啊，苗，我还有事，就不说了。” “嗯。” “哎——说话还要躲着我们！” 李彤长叹了一声。 顾赢已经成了半个社会人，纪蓝和李宝成还被关在象牙塔内，为实习和毕业论文忙忙碌碌，一天过完，最早也是在十一点钟睡觉。 三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 清明节一到，顾赢正好恢复自由身，拿上丰厚的工资第一时间找纪蓝和李宝成，请他们吃饭。 他现在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纪蓝不许他乱花钱，吃什么，喝什么，能够简单就简单，用不着非得去星巴克喝咖啡，去吃日料或是西餐。 就为了这事，两人在路上边走边侧过头，谁也不理谁。 顾赢也是想请自己的最好的兄弟和朋友吃最好的，哪知道对方不领这情，反倒是还把自己教训一顿，心里面实在是不痛快。 可怜的李宝成被夹在中间，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无奈，硬生生拉着两人顺便拐进了一条街，往他们曾经吃过的一家小店走去。 过了一个星期，顾赢和两人暂时告别去北京。 他走了，李宝成也没多少感觉，纪蓝不同，心思本来就不浅，之前也忘记问他和鱼礼苗有没有正式交往，尽管着急，却是没有法子。 又过了几天，纪蓝突然听李宝成说想去看看顾赢，至于是为什么，不管这么问，都不说。 让纪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已经订好票，甚至包括的哪一张。 要知道，李宝成可是一个再小气不过的男人，纪蓝从未指望他请自己吃饭，或许有朝一日会找他借钱。 恰好这几天几乎没课，要紧的事也没有，纪蓝也就答应他一起去北京，到了地儿，他才问出来，敢情李宝成是听说艾莉森打算定居在这里，还说什么，好像准备跟着顾赢一起干翻译。 当初他和艾莉森分手，后悔莫及，一个在东半球，另外一个人在北半球，相隔甚远，对方从此销声匿迹，现在好不容易知道点消息，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她身边。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纪蓝给顾赢打电话、发消息都没有回音，无奈只好先带着李宝成去找顾赢的朋友，结果，听说他已经租好房子，三天之前就搬走了，至于具体是哪儿，他也不知道。 李宝成从楼道里面出来，站在街灯下面，拉住纪蓝的手臂，“要不你问问鱼礼苗，她兴许会知道？” “她为什么要知道！？” 李宝成见他的脸色，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 “明天再找吧，走，我们先找地方住。” 李宝成听说这里的东西贵，明知顾赢有房，愈发不想花自己的钱，好说歹说，非要纪蓝问问鱼礼苗。 电话另外一头传来鱼礼苗清脆的声音，纪蓝重复了一遍顾赢公寓的地址，看向李保成的眼神幽怨而满含深意。 李宝成知道他这是怪自己多事，可他也没有想到鱼礼苗还真的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显而易见了。 “纪蓝，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去找顾赢啊？” “当然了，不然不是白问了吗？” 李宝成点点头，小碎步跟在纪蓝身后，七拐八拐，一路找到了一栋半旧的公寓楼。 “你过来，走在我前面。” 李宝成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倒也照做了，与他擦肩而过，走在前头，脚步声稍微大一点，天花板上的几盏感应灯全都亮了，皎洁得好似月光洒下来，映衬在一红一白的脸上。 “应该就是这儿了。” 纪蓝说着，眼神无不是示意李宝成摁门铃。 咚咚咚—— 室内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宝成扭头盯着纪蓝看了快有一分钟，重新摁了好几次，嘴上问：“他该不会没有回来吧？” 纪蓝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若是还不回来会去哪儿。 “一面摁门铃一面敲门，他大概是没有听到吧？” 说着，话音还没有消失，嘭一声，门从里面被推开，差点撞到了李宝成的鼻子，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上身没有穿衣服的黄毛外国人，一张嘴，一股酒味。 “纪蓝，我们敲错门了吧？” 李宝成边说边往后退。 “Can you speak Chinese?”纪蓝问出口，见对方那双蓝色眼瞳盯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老外操着一口东北调温。 “我们找顾赢，顾赢！” 为了能够让对方听清楚，纪蓝说了两遍，咬字清晰，语速也很慢。 老外听懂了，点点头，转身指向沙发，这时候纪蓝和李宝成看见躺在上面的顾赢，怀里面搂着艾莉森，更奇怪的是，两人几乎没怎么穿衣服。 客厅内乱得跟猪窝，地板上到处都是坚果壳还有倒下去的酒瓶。 “顾赢！” 李宝成从未像现在这样爷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了挡他道的老外，跑到沙发边，一把揪起了顾赢的头发，对着他的脸大吼：“你在干什么啊！？混小子！” 顾赢睁开眼，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人，歪过脑袋发现艾莉森正揉着眼睛，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事李宝成还有纪蓝，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你们……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够看见你们睡在一起吗？顾赢！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傻子耍！” 李宝成弯下腰捡起了一只酒瓶，啪啪几声砸碎了，“是我眼瞎，脑子有坑！” 说着，他又不敢把瓶口砸向顾赢，随手一丢反身就跑了。 纪蓝见状也没有留，连忙冲出去找李宝成。 顾赢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起身把裤子还有衣服床上，撇下自己的朋友也跑了出去。 “纪蓝，你等等我，那边在修路，过不去的，李宝成肯定是往公园的方向跑了。”一面说，一面喘气，“你等等我啊。” 纪蓝干脆停下来，伸出去准备揍他的拳头又收了回来，“快点找。” “嗯，我知道了。” 两人进了公园，几乎是找遍所有的地方，终于在大门旁的一颗香樟树下看见了一人影。 “原来，你，你在这里啊！” 纪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顺手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蹲在李宝成跟前，“怎么跟三岁孩子似的。” 李宝成下唇被咬得发青，抬起头盯着顾赢的眼神，明显就是想把他一口吃掉，“顾赢，我跟你讲，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纪蓝拍拍他的手臂，轻声说：“你和艾莉森分手都已经好几年了，这会儿怎么还计较这些，之前你还跟我说说，就看看她，不是？” 李宝成从鼻孔里面冷哼了几声，手掌在树干上站起来，弯下腰扶着自己发麻的双腿，“说是这样说，她好歹也是我的前女友，要是你看见她和自己的朋友睡在一起，你能够开心吗？” 这话直接让纪蓝吃瘪。 顾赢倒是笑了几声，“什么呀？你们误会了，我们一群朋友聚会，庆祝我们的工作室成立，一高兴就喝多了，谁跟谁睡在一起，我们我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不像你李宝成想的那样。” “哼哼！”李宝成龇牙又哼了几声，“哪有聚会是光着身子的？顾赢，你就是衣冠禽兽。” “不是，”顾赢要笑不笑，“算了，跟你这个老古董我也说不清楚，对了，你们来找我有事吗？” 纪蓝耸了耸肩膀，下巴指向李宝成：“还能够干什么，特意来看前女友，不料，看到了不该看的。” 顾赢听到这话，望着李宝成险些笑岔了气。 “对了，你刚刚说的是说的吗？”纪蓝问。 “当然了，我是谁，请的可都是专业人士，你们要是毕业没有工作，可以上我这里来。”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膛。 “你站在这里，你屋里面那些朋友怎么办？” “没事的，纪蓝，你们打算住哪儿，要不，干脆到我家去，免得浪费钱去订酒店。” 这句话倒是戳到了李宝成的心坎上，可碍于面子，他假装不去，伸手拉住纪蓝，故意冲着他使眼色。 “哎唷，宝成大爷，都说了我跟艾莉森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边说边拉过李宝成的手，瞅着纪蓝一起掉头往公寓走。 再回到看见狗血一幕的门口，李宝成心有余悸，生怕顾赢打开门又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宝成，干啥呢，快进来啊！” 顾赢站在门口催促他，“快进来，他们都已经走了，屋子里面很乱，你们别介意啊。” 李宝成从门口走到阳台上，仔仔细细扫看了几眼，连连咂舌，讽刺顾赢的夜生活不要太丰富，不然的话，总有出事的时候。 纪蓝也是这么想，顺着李宝成的话继续说： “男人女人都要洁身自好，你可别因为在国外呆了几年，把不好的风气带回来改不掉。” 顾赢满嘴还是酒精味，跑了几杯蜂蜜柠檬茶，端到茶几上。 “哎，纪蓝你也会的，怎么跟宝成一样就看表面，我要是鬼混的话想快活的话，就不回国了，你可别忘了，我背后还有一个冷面煞。” 李宝成没听懂，以为他是得罪了什么人，劝他别认识一些街痞流氓，话还没有说完，就惹得两人连环攻击他的脑袋。 “哎哎，你们别打了，我都困了，睡觉吧。” 纪蓝住了手，“嗯，已经很晚了，明天……” 李宝成抢话：“明天咱们跟着顾赢去他工作室看看，让我也开开眼界，到底长什么样，再瞧瞧有哪些员工。” “你不就是想看看艾莉森嘛，至于故意给我戴高帽，以为我听不出来啊？”说着，伸手甩去一个枕头，“睡吧，明天早起。” ------------ 第060章 一对＆活宝 三人挤在一张床上，这情况还是第一次，李宝成倒是无所谓，躺在那儿就睡在那儿，脑袋沾着枕头也没有多久，就听到了鼾声。 翌日，外面下起了小雨，三人挤公交地铁去看了工作室，相当于一间两室的面积，纪蓝挺羡慕顾赢，不曾想到，和自己一般年纪的他，早早的有了自己的事业，虽然还只是开始。 鱼礼苗写了一上午的稿子，瞧了几次手机，也没有一个人给自己发条消息，眼睛乏了，合上电脑，去阳台吹吹风，不小心给纪蓝发了一条没有编辑好的消息。 这时候纪蓝正和顾赢还有李宝成在吃饭，看见消息，连忙回复。 “谁啊？” 顾赢见状用余光盯着他手机。 纪蓝把手机屏幕那一面盖在桌上，“鱼礼苗，问我们在干什么。” 顾赢恍然大悟，随即掏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张照片还有三人的合照发送过去。 “拍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姿势都没有摆好呢。”李宝成埋怨了几句。纪蓝和顾赢根本就没有听到，都在等鱼礼苗的回复。 鱼礼苗：我朋友正好也想在哪里吃饭，你们等等我们可以吗？ 纪蓝手速快，先回复过去：好。 李宝成盯着两人的脸，“是不是鱼礼苗要来？” “嗯。”顾赢淡淡地回答。 “还有谁吗？”李宝成问。 “她几个朋友，各个都长得不错，你该不会是……”话说了一半，顾赢冲着他斜眼笑。 “才没有呢，我虽然还单着，但不会随随便便找女朋友。” “哎，就衣你这副德行，别说女朋友了，就算是对你有好感都难，你不知道，现在的女生眼光可高了。” 李宝成：“高就高点吧，反正我喜欢那样还是喜欢那样的，我倒是想问问你，那个爱德华和艾莉森交往多久了？” “快有半年了，你还没有死心啊？” 纪蓝拉回视线看向李宝成：“我们劝你趁早死了心，不然，受伤的人还是你自己。” “就是，他们关系挺好的，听说马上就要订婚了。”顾赢接着说。 “不会吧，这么快？” 纪蓝手指头敲了敲桌子，“快也好，慢也罢，跟你没关系，你就别问了。” 正说着，纪蓝瞥见了鱼礼苗已经进来，身后跟着那三位舍友，忙起身让开自己的位置给鱼礼苗，顺手拉开了三张椅子，给她朋友。 “哈哈哈，顾赢，纪蓝同学！你们是不是想我们家苗了啊？”李彤两眼放光，视线落在李宝成脸上，表情顿了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叔叔，我没看见您，哈哈哈。” “叔叔？” 李宝成早已对这种称呼习以为常，倒也没有解释，顺手指了指顾赢和纪蓝两人，声称自己不放心两侄子出门，索性就跟了出来，话一出口，李彤果真是信了，鱼礼苗见她认真的模样，第一个没有忍住，扶住桌角笑出声，告诉朋友，三人之间的关系。 王飞和张家倪闻言都笑岔气，定睛看向李宝成，说，不管怎么看，都觉着不像是学生，倒像是宝爸。 李彤闹了笑话，又瞧着大家笑笑哈哈却是不停，又难为情又生气，上手揪住了李宝成的衣服，叮嘱他，以后别穿自己爸爸的衣服出门，好歹在家打扮打扮再出来。 这会儿其他人笑得更加厉害。 随后又点了几道硬菜，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笑笑，好不热闹，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聚会，倒是分隔许久，彼此间甚是想念呢。 吃饱喝足，顾赢提议出去打球，连球场都已经找好了，女生们呢，就在旁边坐着吃吃瓜子说笑。 纪蓝球技不好，李宝成打羽毛球可以，打球不行，不过两人硬是没有执拗过顾赢，无奈只能够跟着他去球场。 一方是顾赢带队，另外一方是周边小区的小年轻们，几场球打下来，没有人不是大汗淋漓。 李彤好久没有看篮球赛，瞧着顾赢的动作还有那股冲劲儿，知道他是打惯了的，扭头随口问了一句：纪蓝同学白长了一个大高个，跑起来像是鸵鸟，他擅长什么呀？ 其他人的视线都纷纷移向鱼礼苗脸上，也无不是好奇那个长得斯斯文文，一举一动之间都带有一股贵族风范的男生喜欢什么。 鱼礼苗本不想说，见她们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只说纪蓝英语已经过了专八，口语能力特别强，赶上本地的水平了，要是考雅思准没有问题，不过他似乎没有打算出国。 听了这话，李彤带头笑了，小声说：“我们是指他会点什么运动，你巴拉巴拉跟我们这群英语四六级考了两次才过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苗，我怎么觉得你其实喜欢纪蓝呢？” 张家倪也没有想太多，随口一说，见她也没有立即反驳，下意识用手捅了捅王飞和李彤。 “咳咳咳，人家顾赢同学对你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也没有一个表示，要是真喜欢纪蓝，我第一个替顾赢伤心。” “我也是。” “算我一个，我真心觉得顾赢不错，要是我遇见这么一个男的，毕业了嫁给他也愿意。” 李彤起身要揪王飞的嘴巴，骂她：“啧啧啧，您心可真大，有了男朋友还惦记着别人，我要是再见到王传值，就告诉他，你三心二意。” 鱼礼苗和其他人还不知道王飞已经有对象了，李彤躲到张家倪身后，继续说： “要不是那天我去男宿舍找一个哥们有点事，哪儿知道王飞竟然给人家又是送围巾，又是送蛋糕的，对我们都没有这么好，我今儿可是给你们发话了哈，以后要是谁交了男朋友，首先得带给我们几个瞧瞧，也好把把关不是？好歹，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吃的盐都要多呢。” 鱼礼苗笑得俯下身子，一听就知道李彤同学在家确为了婚姻大事而发愁，不然，这种长辈的话，怎么会从她一个从未正儿八经谈恋爱的姑娘嘴里说出来。 王飞极不好意思，瞠目结舌，任由张家倪地补充，自己不言一语。 鱼礼苗瞧着李宝成走来了，连忙示意李彤赶紧把搁在椅子背上的脚放下来，眼神还没有传递到位，李宝成倒是已经说了话： “姑娘就要有个姑娘的样子，瞧瞧人家都怎么看你，快，把脚收回去。” 李彤不乐意，扫视了一圈，自顾自的把脚挪到了椅背的另外一边，“你打你的球，上我们这儿来干什么，没看见我们正聊得开心吗？去去去，别碍事碍眼的。” “我不也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这样会找不到男朋友的。” 这句话若是从熟悉人口中说出来倒也无妨，只是，区区一个自称为爷的李宝成凭什么这样说自己。 “你别仗着是我们家苗的同学，我就不敢骂你哈，我怎么就找不到男朋友了，你就见我一面，我是哪儿不好，让你这么咒我啊？” 李彤叉腰手指着李宝成的脸，手指尖都快戳到他的鼻头。 王飞掩着嘴笑，张家倪看了眼鱼礼苗，低头憋笑。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说一句，我打死你！” 李宝成从未见过如此跋扈的女生，心里怕怕的，尽管自己分明也没有说什么。 纪蓝站在篮球框下面，斜眼看见李宝成和李彤两人拉拉扯扯，把球丢给了顾赢，径直走向长凳子。 “宝成，你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李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扭身望着他说：“你朋友嘴巴太坏了，我骂了他几句。” “李宝成他笨嘴笨舌，希望没有伤到你。” 李彤抬头哼了几声，“倒也没有，纪蓝同学，你跟他做朋友不怕找不到女票吗？” “这话……”纪蓝侧头看了眼李宝成，“宝成属于那种真学实干的男人，附加值这种东西，可要可不要，是不是？” 李宝成没好气的耸了耸肩膀，“你嘲笑我的长相就可以啦，你叫……哦，李彤是吧，我带担心鱼礼苗有你这样的朋友，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误会，她也是这么一个尖酸刻薄的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看！” “哎！你说就成，我说半句就错了，我就说，你尖酸，你刻薄，你长得也丑，脾气也臭，还不会……” 纪蓝夹在两人中间，一手拉来自己好朋友，一手挡住李彤：“够了！你们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 “我是大人，他就三岁！” “你才三岁了，李彤同学，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拿我出气！” 鱼礼苗：“李宝成，你也应该多少让点她，你不知道她……” “苗，不准说，说了我和你生气！” 李彤不久之前就受几位男同学嘲笑，恰好那话和李宝成说得一个字不差，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动气。 纪蓝和顾赢是不知道的，鱼礼苗意识到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对李彤不好，自己闭上嘴不说，还示意王飞和张家倪千万也别多嘴。 谁也没有想到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李彤和李宝成居然和好了。 张家倪打趣她，后知后觉明白，敢情她一宿抱着手机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咧开嘴笑，一会儿又丢枕头，全都为了一个远道而来的陌生人。 就连鱼礼苗开玩笑，还说她真真是个小孩子，自己从前也错认了李宝成，满以为他是个整日只知道学习的老实人，却不知还有这一面。 不管是否熟知，几人难得聚在一起有时间玩乐，趁这个机会，都把自己肚子、脑子里面的烦恼抛之脑后，玩得痛快才是真理。 等到要暂时分别，各自心里面也着实难受，一整天的功夫几乎都没有干一件正经儿，或是做完一件。 从明天开始又是一份崭新的忙碌。 过了五一，再一晃，马上就要毕业了。 鱼礼苗毕业论文已经给导师看过，没有问题，李彤和王飞在公司实习忙得够呛，花在论文上的精力有限，剩下的日子也不多，鱼礼苗除了写稿以外，很重要的就是帮她们修改论文。 ------------ 第061章 现实＆想象 毕业的那一天，鱼礼苗父母来学校，两老打扮的很正式，私底下告诉鱼礼苗，不想给她丢脸。 听了这话，鱼礼苗扯过一丝笑容反过来嗔怪他们，坦白自己可从没有嫌弃过他们，接着和朋友们还有她们的家长一起拍照留念，随后一起去下馆子吃饭，为了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熟悉的餐馆里面，给曾经不悔的岁月画下一个逗号。 虽都说毕业即失业，鱼礼苗知道自己和朋友们是幸运的，刚毕业就有了一份工作，不说是否真心喜欢，每每被其他同学问起，投来的都是艳羡的眼神。 从前聚在象牙塔内，现在，四个人挤在一间只有一室一厅的二手出租屋里面，为了不迟到挤公交地铁早起顶着黑眼圈出门，为了能够节约钱，早上剩下吃的留到中午，中午若是没吃完，干脆就剩到晚上，为了安全，从零花钱里面扣出钱来买好几把锁…… 也是为了不向家里面伸手要钱。 受了委屈，生病了，想回家……通通往肚里面咽下去，遇到合适的机会，几个人就抱在一起，白开水就着包子一面吃一面傻笑。 王飞和张家倪往往一回家，不是吐糟自己的同事是心机婊，就是感叹自己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一个极品上司，文秘而已，上下的事情都要自己做，不管做得怎么样，首先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顿教训，偶尔还会悄咪咪说，注重打扮，别再穿得跟一个学生似得…… 王飞还没有说，有次，还被财务经理摸了屁股，人人都哄着他，奉承他，也怕他，自己没胆子，吭都没吭声。 她之所以没说，担心李彤和鱼礼苗会冲到她公司去打人，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立冬已经有段时间了，四个人忙的不知冷热，生病了，请了假才乖乖留在家里面休息。 李彤正寻思辞职，侧头看了眼王飞，话慢慢地咽下去。 “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鱼礼苗我把烧好的水倒进了保温壶里面，扭头看向李彤，“生病之前你每天都不太开心，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 张家倪：“不可能，你越说没事，就是有事。” “行吧，其实我想辞职不干了。” 鱼礼苗坐在她对面：“主要是我不适合当老师，每天饭都不用吃，被他们都给气饱了。” “要我说，在我们之中，你最适合当老师，”张家倪边说边敲她的腿，“你估计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老师说什么，同学就要听什么，心里面不平衡就是了。” “才没有呢。他们是瞧不起我这个临时代课的实习老师，你是没看见他们看我的眼神，不然，你也得气死。” 说着，李彤一口气喘不上来，连连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视线落在了王飞脸上。“还有，前几天我看见飞被一个男的骚扰了。” “啊？” 鱼礼苗扭头问：“他是你公司的人吗？” 李彤抢答：“可不是，我亲眼看见的呢。” 张家倪冲着李彤眨眼睛，故意说：“别在她们面前瞎说，你以为你知道什么啊？” “你……” “苗，你别气了。”张家倪安慰鱼礼苗，“其实也没事，飞昨儿告诉我了，其实我们也有心辞职，就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 “你们俩儿的公司可是很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的，还有你，你一面上课一面准备考研，两件事也没有冲突，而且，你的假期可比我们多得多， 现在你们要是辞职了，以后想起来，别后悔就成。” 鱼礼苗又接着说：“我们刚刚踏进社会，难免容易害怕，加上我们都是女孩，的确比较容易吃亏，但不代表我们要闷着气不不吭声。该说的还是要说，而且要大声的说出来。” “说得容易，”王飞侧过头说，“我们就是普通的员工，他们是上司，说了，其他同事还当我们无事生非，越发排挤我。” “然后呢，那种不被打扰，同事没事就逗你高兴的好事有吗？” 李彤觉得鱼礼苗说的没错，看向王飞，“确实，就连我们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像宫斗似得，更何况你们公司。苗，王飞要是真受不了，辞职也是好的。” 张家倪这会儿说话了：“嗯，我也是这么想，每天上班我都提心吊胆的，可总是挨批，看见男上司，我心里就特别害怕。” “我还是上面的那句话，你们自己想清楚，毕竟，当初我们留在这里，也是想赚了钱，过得比较好，再回去报喜是不是？ 你们相处的人多，留个心眼多观察也是好的。可别职业生活还没有真的开始你们就举小白旗投降了。” 李彤：“哎，苗，你就好了，杂志社就你们那几个编辑，不像我们。”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苦，你就别羡慕我了。” 张家倪除了自身害怕继续在大公司上班以外，更多的压力来自父母，弟弟被关在少管所，全家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她的头上，尤其是继父，凭着自己在外闯荡多年，认识的大老板多，每每在中间牵红线，巴不得她早点嫁出去，另外她还从外婆那里听说，他居然逼母亲再生一胎。 就算自己打电话告诉母亲所有的委屈，也猜到会说什么，无不是回家相亲嫁人，前是虎后是狼，可又不得不选一条路。 王飞想着有张家倪与自己作伴，任凭上司再怎么胆大好色，也不敢在公司里面做下流事，借着鱼礼苗和李彤出去垃圾桶的空挡，她找张家倪聊了几句。 到了第二天，该去公司的就去公司，该去学校就去学校，而鱼礼苗一起床，头晕目眩，脑子仿佛被人敲打似得，疼得厉害，扶着额靠在床头许久，才睁开眼睛摸到手机给主编发消息请假。 家里就她一个人，哪儿都是空荡荡的，抱紧了被子躺了一会儿，全身都汗湿透了，睡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奈何，脑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疼，走到浴室里面已经费了好一番功夫。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恰好鱼礼苗关掉了花洒，似是有人喊自己名字，忙穿好的衣服去开门。 “纪蓝？” 纪蓝举起手里热腾腾的豆腐脑还有叉烧包，“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你同事说你请假，我就找来这里了。”瞧着眼前人脸色苍白，披散的头发还滴着水珠，“生病了怎么还洗澡呢？” 鱼礼苗还未说话，就被纪蓝推到床边，不一会儿，头上多了一条干毛巾。 “吹风机在哪儿？” 鱼礼苗指了指木桌下面的大号抽屉，“哪儿。” 吹风机呼啦啦响，一个坐在床边抱紧了被子，一人立在旁边，吹头发的动作十分娴熟。 “你是不是经常给女生吹头发？” 纪蓝嘴角微微弯起来，“我妈总是让我给她吹头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哦，这样啊。” 鱼礼苗顺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看见纪蓝关掉了吹风机，立马侧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几天了，顾赢那家伙儿接了不少活儿，偏又有人生病住院，我就来帮帮他。”纪蓝一面说一面解开了塑料袋，拎出叉烧包递给她，“还热着，你快吃。瞧你脸色，早上一定没有吃东西。” “对了，药吃了没？” 鱼礼苗没做声，纪蓝定了定神，走到她跟前伸手贴在她额头上，“还在发烧，还有你脸色太难看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这样保险。” “不用麻烦，我就是头有点疼，不要紧的，”说着，不小心咳嗽了几声，“真没事。你肯定还没有忙完，就别管我了。” “瞧你说的话，我怎么能够不管你！”纪蓝面露愠色，空出两只手帮她收拾桌上仅仅只吃了几口的豆腐脑还有叉烧包，“你去换身衣服，马上去医院。” 鱼礼苗宁愿忍着也不想上医院，可面前的纪蓝，就跟唐僧附体似得，而自己就是那被叨叨不停的孙猴子，不听也不行。 呆在医院里面，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被挂号排队再等待给浪费了，检查后，打了点滴，还被医生叮嘱，年轻人越发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血压低虽不是什么大病，但也不能够忽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傍晚。 鱼礼苗不让浪费纪蓝更多的时间，让他赶紧回工作室去，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就回去。 纪蓝偏不听，带她去车站附近的小超市里面买了大袋装的红枣桂圆，还有整箱的纯牛奶，亲自把她送到家，见她吃了东西躺下才离开。 待他去找工作室，发现顾赢和其他的小伙伴正在吃盒饭，一声不吭坐在顾赢身边。 “老兄，你今儿可就一点都不厚道啊！说好的，你，我，还有那个新来的小郑一起去陪王总去谈事，对方又是个很刁钻，狡猾的老头子，尽是玩文字游戏，我们搞砸了，老王气坏了，还说以后再也不会找我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工作室，你说——” 顿了顿，望着纪蓝的眼神幽怨而无奈：“你该怎么挽回我们的名誉！？” 纪蓝摊开时，侧头看向他：“我也不是一个久经战场的老战士，你也别把我想的太玄乎了，不管做什么难免也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不过，这事是我不对，为了补偿你，我无偿再给你打几天工便是了，这样总行了吧？” 顾赢脸上露出笑容，起身指着其他人，“你们可都听到了啊，要是他那天溜走了，逮都要把他逮回来。” 说着，细细一想，又问：“呃……叔叔阿姨不会怨你吧？” “你说什么呀？我都多大了，出来帮你干事，也是见见世面，没什么好怨的。” 顾赢傻呵呵的笑了半天，等到其他人都出去，又问：“叔叔不是希望你考研或是靠公务员嘛，我都事，你也别看的太重。” “又开始胡说了，我都想好了，那些什么时候都可以考，我现在主要想拿到导游证。”纪蓝语气笃定。 ------------ 第062章 担心＆关心 “不是，”顾赢笑了笑，一头雾水盯着他的眼睛，“导游？这和考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你是怎么想到？嗯，真决定了？” “你看我的看样子像是随便胡诌吗？” 顾赢若有所思的摇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一直都呆在出生的地方，感觉自己根本没有年轻过，做了导游，我可以练练口语，又可以出去看看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顾赢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兄弟，等你拿了证，第一个要告诉我。” 纪蓝：“哎，八字没有一撇，到时候再说，对了，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鱼礼苗生病了，我再去看看她。”顾赢一时听岔了，等纪蓝走远了，才缓过神来。 “哎，你刚刚说什么，苗生病了？” “嗯。” “你倒是等等我啊，什么病了，严重吗？去医院了吗？啊？” 纪蓝停住脚步，“看过了，你就别嚷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吵架呢！” 此时鱼礼苗身边有李彤这个大喇叭不断的叽叽哇哇告诉她，要好好保养自己甚至，切不可在熬夜赶稿……一个脑袋两个大，幸好张家倪和王飞回来了，一听说自己生病，连忙捂住了某人的嘴巴。 没过一会儿，门被敲得咚咚响，李彤还以为是房东，正想着这月的房租是不是已经交了，确定交了，又想，这么晚来这儿有什么事。 殊不知，王飞已经开了门，见来者是纪蓝和顾赢两人，回头笑道：“苗，你看谁来了？” 鱼礼苗没告诉她们，纪蓝早已来过，对上他的眼睛，不好意思，忙低下头。 “你们来得正好，哇塞！”李彤看见两人手里拎着饭盒，两眼立马放光，“你们也太好了吧，还给我们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顾赢笑嘻嘻地冲着其他人招手，“你们快来吃，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家倪和王飞正愁晚上吃什么，随即就跑过去，接过顾赢手里的打包盒，走到旁边的茶几上去吃饭。 “咳咳咳，苗，你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一声，”顾赢坐在鱼礼苗身边，“幸好没什么大事。” 纪蓝推开他，“她在吃饭，你就别在旁边说话了，小心你的口水。” 说着，余光发现浴室门是关着的，旁边的一扇小窗户上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几步走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对面的公寓阳台正好对向这扇窗。 随后，他一声不吭，找到了被丢在墙角的快递盒子，一剪一裁，把和玻璃大小的纸盒子贴上去，然后再拉上窗帘，确保万无一失才掉头走开。 鱼礼苗见他往自己这边走来，连忙偏过头，假装没有看见。心里面感谢他的细致和体贴。 “你们吃完了，休息休息，我们也不打扰了。” 刚说完，顾赢就冲着他丢了一个冷眼，无不是告诉他，这才八点呢，着什么急？ 却不知，纪蓝在默默地想：这小子一定又在打什么主意！ “顾赢同学，你好像认识的人挺多的，能不能够帮我们王飞还有张家倪介绍一份工作？” 李彤也是替她俩想，也没有挑时间和场合，就这样干干脆脆问了。之后又把两人受欺负的事说出来。 “这种公司不待也罢，”转念一想公司名，“哦，想起来了，这家公司是我一个哥们家的，他们家待遇确实不错，招聘要求也确实高，我去跟他说说，这样你们也犯不着非得辞职了。” 有了这句话，张家倪和王飞两人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对顾赢是感激不尽，不由得往后愈发想撮合他和鱼礼苗。 纪蓝站在原地，看出来，顾赢和她们的感情还真不错，说说笑笑，什么忙也帮得上，不像自己，和她们总像是隔了一层玻璃似得。 鱼礼苗瞧了几眼纪蓝，故意咳嗽了几声：“也不早，你们该回去休息了。” “哎，话才说几句呢，你就赶我们走，今天可真倒霉。” 鱼礼苗也不问缘故，只说：要是被房东看见，会责怪她们带些陌生人回来，扰得她不清净。 于是乎，纪蓝拉过顾赢便是一起离开了。 李彤这个小八婆，耳朵贴在门上，等听不到脚步声，回过头冲着鱼礼苗笑： “苗，这次顾赢同学又帮了我们大忙，该怎么感谢呢？” 鱼礼苗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翻过身，把被子捂住脑袋不说话。 “苗，你就别装睡了，你知道的，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帮咱们，既然如此，你去感谢他吧。” 鱼礼苗恼了，爬起来指着李彤：“幸好我不是你家的女儿，不然，但凡有个人替你做了桩好事，你就要卖女了！” 张家倪为李彤说话，王飞不然，忙拦住两人，指责她们的不是。 “苗，你还病着呢，别生气，她们俩儿脑子进了水才说的那些话，”说着，王飞扭头给两人使眼色，“虽然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不过，也不好过多干涉你的感情。” “听见没，还是飞是真的为了我！” “啧啧，苗，这会儿我可是完完全全看出来了，你心里面呀，装的是纪蓝同学。”李彤边说边学起了鱼礼苗看纪蓝的表情，指着自己的脸：“那俩儿也瞧瞧，她是不是这样的？” “李彤，你再说一句，我就跟你绝交！” “好苗苗，别生气，我就是没事开玩笑，”李彤跪在床边，“别提绝交了，我以后不敢了，好苗苗。” “你发誓！” “是是，我这就发誓，以后再开你玩笑，我就再也喝不到奶茶，吃不到炸鸡，睡不好觉，找不到男朋友，还有……” 鱼礼苗找到机会“报仇”挑了挑眼皮，一脸正经：“对了，你和李宝成两人怎么样了？” 张家倪也正好奇，紧跟着问：“就是，前天你还是说你们俩儿聊得挺欢，要是早认识就好了。” 王飞用胳膊肘挤了挤张家倪，怪她：“你们俩儿过分了啊，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和苗说，还把我们当朋友吗？” 李彤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抬头见鱼礼苗笑了，伸手挠她痒痒，嘴上笑道：“好哇你，刚刚还说我开你玩笑了，这会儿就打趣我了，哼哼哼！” 王飞护着鱼礼苗，“这叫什么打趣啊，分明就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你，你快说，你俩儿是不是交往啦？” “就是，”鱼礼苗抓住王飞的手笑道，“快说。” “你们就那么想知道吗？” 李彤一副娇羞状，众人见状很是吃惊，无不是感觉两人十有八九已经悄咪咪的谈恋爱了。 “快说！”张家倪下了最后一道圣旨。 “哎，你别挠我了，我说，我说就是了。”李彤就势靠在张家倪身上，半低头，放在腿上的两手搅在一起，“我们聊归聊，还没有说交往什么的，反正这样也好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呀？他要考公务员，现在在他老家。” “然后你们就这样异地？” “可不是，呸！都说没交往啦！” 多聊了一会儿后，几人洗澡便是睡觉，第二天鱼礼苗被闹钟吵醒，喊李彤他们起床，打算在家里面烤了面包，烧些水泡杯牛奶，吃了再去上班。 张家倪她们先出的门，鱼礼苗拿上了门钥匙正要推门出去，收到了主编的消息，告诉自己，趁着明天周末加上今天好好休息，不着急上班。 既然上头已经说了，鱼礼苗也没有主动要求去上班，随即回复了一声谢谢，转身回屋。 难得可以得空，鱼礼苗特别怕浪费时间，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把家里面各个角落全都清扫了一遍，桌子板凳还有窗台和床头柜……全部都擦了三遍，除了浴室，地面拖了三遍。 拉来阳台上的花布窗帘，屋子里面登时敞亮了许多，鱼礼苗看了，心情都好很多。 中午随便煮了一点面条，就着早上剩下的面包一起吃了，本打算午睡一会儿，无意间看见床头枕头底下露出的书角，鱼礼苗擦干净了手，搬了一张凳子到阳台看书去了。 阳光闲闲地洒在书页上，看得时间长了，鱼礼苗被太阳照着的半张脸开始发烫，倦意袭上头，拿上书，端上板凳就进去躺一会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刚一睁眼，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迎头一看，却又是纪蓝。 鱼礼苗弯起嘴角笑了笑，连忙请他进来坐坐。 “早上本来给你送早点，碰见李彤他们，说你已经吃了，我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没看见你，就上来看看，无意间看见你在打扫。 这会儿我有时间再来看看，瞧你小脸通红的，是不是早上干太多活了？累着了？” 鱼礼苗放下手中的茶杯，扭头冲着纪蓝笑：“我可不娇贵，我刚刚睡醒。” “嗯，挺好的，休息好病就好了。”纪蓝笑了笑，“红枣和桂圆每天都要吃点，牛奶开始喝了吗？” “开始喝了，今天才发现，你比我妈妈还啰嗦呢。” “哈哈哈，是吗？”纪蓝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勺，“你注意点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两人视线不小心相遇，停顿了几秒，同时侧过头。 “纪蓝，你打算一直在工作室做翻译，还是暂时这样？” 纪蓝现在还不想告诉她，只说：“走一步是一步。”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可不是那种过一天算是两个半天的人，你心里面肯定有打算，或许，只是不愿意跟我说罢了。” 鱼礼苗故意说，余光偷偷瞄了眼纪蓝，“怕是你觉得我们女孩子不懂你们，说了也白说，是吧？”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纪蓝着重强调。“真没这样想过。” “哈哈哈，我知道啦，你们工作室忙吗？” 纪蓝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 鱼礼苗难为情，起身走到阳台门口，“怎么不说话呢？” “忙到不是很忙，闲暇的时候很闲就是了。也多亏顾赢之前准备做的足。”说完，纪蓝视线落到了她背后，“现在工作室不算我的话，一共有十个人。” “嗯。” ------------ 第063章 后门＆劝辞 两人聊天忘了时间，再一看外面的天，竟然已经黑了，纪蓝顿时也想起来，自己和顾赢约好七点整去见某公司的秘书，这一次他可不想再迟到被顾赢那小子教训了。 等他离开没多久，李彤哼着不着调的好汉歌回家了。看见鱼礼苗，张口就吐糟班里面那群调皮又有心眼的学生。 鱼礼苗一面听一面拉她去厨房择菜，洗菜，火锅食材已经备好，就等张家倪和王飞两人回来。 四个人的火锅，吃到了十点钟，张家倪和王飞收拾残局，鱼礼苗和李彤去洗澡。 要不是纪蓝和顾赢周末还要加班，李彤一定会拉着鱼礼苗找他们出去疯玩一整天。 周末一眨眼就没了。 鱼礼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杂志社上班。 在自己的椅子上还没有坐稳，她就看见一个面生的女孩子，从她眼跟前走过去，没几分钟，又走过来，问自己主编在哪儿。 到了中午，鱼礼苗和两位熟悉的同事出去吃饭，听她们说，那个女孩子十有八九是关系户，似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暂时在这里混几天。 这事是真是鱼礼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她也没有想到，这个一来就给大家都买贵重礼物的女孩子，竟然会让自己丢了工作。 八位责编，也就是自己是个刚刚毕业入社会不久的小白，不换掉自己，还会是谁？ 鱼礼苗不服气的是，几位同事帮她办入职手续的时候，瞧着她的身份证，分明和自己是同年，哪儿来的工作经验？ 还说研究生毕业，鱼礼苗都怀疑这话是不是也是胡编乱造的。 这事她自己心里面都是乱的，暂时就没有告诉李彤他们，每天照常出门，只不过不是去上班，而是到处晃晃，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点。 这会儿她坐在一家便利店前的遮阳伞下，买好的一杯热奶茶已经凉透了，眼里无神，看哪儿都是一个表情。 “苗，嘿嘿嘿！干啥呢？” 鱼礼苗听到声音，默然回头看了眼，“是你啊。” 顾赢：“怎么？不是我，你还看见谁啊？对了，这个点你不应该在上班吗？” “哦，我请假了。”鱼礼苗略有不安的扭过头。 “身体不舒服？我来摸摸你额头。” 顾赢的手还没有伸出去，鱼礼苗已经站起来，“我没事，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上班了，再见。” “哎……再见。” 顾赢觉得鱼礼苗有事，可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抱着一摞打包盒回到工作室，顾赢找到纪蓝，向他打听鱼礼苗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顾赢：“发呆。” “嗯。” “嗯什么嗯啊？你要是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啊。” 纪蓝实话实说：“这几天我一直都跟着你，怎么知道她的事？你也是的，别瞎喊，待会儿我们去找李彤她们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倒也是，到时候你不能够瞒着我一个人去！” “我是那种人吗？” 晚上八点。 这个时候鱼礼苗她们已经吃过饭，各自开着电脑，有的在做PPT，有的在追剧，也有的只是开着而已，并没有做什么。 鱼礼苗打开文档，无心写稿，扭头看了眼其人，满以为她们都在加班，也就没有说话。 敲门声响起，李彤去开门，“苗，俩活宝来了。” 鱼礼苗小心脏咯噔一下，连忙合上电脑转身，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听到顾赢问她们自己最近怎么样，李彤还有张家倪摇头还说没事，唯有王飞，在哪里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句清楚的话。 别说纪顾二人，就是鱼礼苗也开始紧张起来。 “苗她最近没精打采的，或许是工作上出问题了吧？” 顾赢走到鱼礼苗跟前：“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听听，这样心里面不仅仅舒服些，我们还可以帮上忙。” 纪蓝：“要是有事，她会说的，你们也别强求她说。我闻着屋里面有股怪味，你们是干了什么吗？” “啊？”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彤拍拍自己的脑门，“该死该死，我竟然忘记了厨房里面还烧着水。” 说着，便是起身冲进去，只见沸腾的水已经漫出来，水壶被打湿的部分架在火上，滋啦滋啦的响。 “水里面丢了一把红枣还有桂圆，还有老红糖和生姜片，苗痛经，我准备熬好了给她喝了暖身子，没想到给忘记了，”李彤解释，“幸好没发火灾，快吓死宝宝了。” “也把我们都吓死了！” 张家倪说完，手指头点了点李彤的额头，“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知道了，苗，壶里面还有，你来喝点？” 纪蓝和顾赢都在，鱼礼苗倒是想喝，可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我待会儿再喝。” 顾赢嘻嘻哈哈，侧头瞧了几眼，“出去说话吧。” “你们还要聊天啊，这里可是女生宿舍，你们两个大爷们，三番两次往这里跑是个什么意思？有什么就直说！” 顾赢开门见山：“我今儿看见苗请假了，想问问，她最近怎么了？准备找你们单独说。” 张家倪：“苗，你怎么了？” “呃……你们……” “你就说嘛，”王飞催她，“一定有事。” “好吧，”鱼礼苗知道他们迟早也会知道，“我被炒鱿鱼了。”紧接着，她是怎么被主编委婉劝辞职的全过程。 “太可恶了！”李彤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仗势欺人的东西！” 王飞推了推李彤，示意她小点声。 “她走她的后门，关我们苗毛事啊？凭什么让苗辞职，你也是的，她让你辞职你就辞，怎么这么容易受欺负？” “我也是这样的想的，可我们主编说我不辞职，她也会让我在那里待不下去，我能够怎么办？杂志社都是他们家的，我拼的过谁？” 纪蓝替她说话：“辞职是好事，这种主编，你在她手下做事也不会有出头的那天，早辞职早好。” 李彤起身特意多看了几眼纪蓝，想着也对，“苗，那你现在怎么办？”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也不打算投简历，先随便做一份兼职，然后我再细想，该怎么办？”鱼礼苗说完，接过张家倪端来的红枣茶。 “这样也行，但苗啊，你该不会回家找工作吧？” “对对，我们也想知道。” 鱼礼苗抿了抿唇，抬起头扫过朋友的脸，“说不定也就这样。不管怎么样，你们在这里有着落了，我就算不在，也可以电话联系。” “那可不行，我们说好的，到哪儿都一起。”李彤拍拍自己的胸脯，“你要是走了，我们仨就跟离了爸妈似得，没有热透透的饭吃了，也没有人打扫屋子，还帮我们洗衣服，还有……” 纪蓝听你这些，怪心疼鱼礼苗，冷眼看了看还在说话的李彤，随后转过身。 “得了，你就是想见见李宝成，所以才扯出这些！”鱼礼苗反驳。 “哈哈哈，巧了，我们和苗想的都一样，李彤，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李彤：“去去，你们别跟着瞎起哄，难道你们不想苗继续陪着我们吗？” “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也该长大了，”纪蓝没忍住，多嘴了一句，“也不早了，我和顾赢就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们。” 说着，他瞪了眼顾赢转身走了。 顾赢屁颠屁颠跟在纪蓝身后，手拖着下巴，瞧着他的背影，还有之前的气定神闲，想了想，拉住他，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苗辞职了？” “……”纪蓝没做声。 “你不说我也知道，小样儿，在你哥面前还装，刚才那一会儿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你以为你工藤吗？” “啧啧，我也算得上一半的工藤，去去，别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之前是不是背着我见了苗？” 纪蓝扯起嘴角笑了笑，“谁规定我去找她要事先问你的意思？” “吼吼！那就是有咯，一点都不够义气！”顾赢瘪瘪嘴，“几次了？” “就两次，我都是路过才找她的。” “切！傻子才会路过那里呢！哎，我可真可怜，喜欢的人拒绝我，兄弟跟我又不是一条心，我好悲惨啊！” “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让人用关爱智障的眼神顺带看我。去去，远点，原点。” 顾赢收起玩笑脸，“要是苗回去了，你也回去是吗？” “那可不一定。” “你说话在，总是说一半啊？” “有吗？” “不是吗？” “算了，快回去吧。” 顾赢跟上去，“过年你总的回去吧？” “这是肯定的，你呢？” “我也会去，到时候一起呗，约上苗一起。” “嗯，不过，我可提醒你，回去后也别把工作室的事都忘了。” “知道，知道，到时候我们仨出去旅游多好。” “你就想想吧，苗刚刚没工作，心态或许都没调整好，你就别出一些馊主意。”纪蓝接着说，“离家也有好几年了，让她跟叔叔阿姨多呆呆，是有好处的。” 时间也快，鱼礼苗本以为在奶茶店打工的日子会很难熬，哪知一眨眼的功夫，回家的路上竟然已经听那些大妈大婶在商量买那些年货。 开门进了屋，见张家倪推着行李箱正出来。 “苗，我爸妈催促我回家过年，就不等王飞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成吗？” 这个自然，只是鱼礼苗奇怪，之前还听她说，周一才开始放假。 “你是请假了吗？” 张家倪把头一扭，手抓着包的带子，“也没，是我上司听说我老家挺远的，就准我提前放假了，我妈又打电话催了，不说啦。” 鱼礼苗还没有点头，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低头一看，发现靠门有张名片躺在地上。 “该不会是倪倪的上司吧？” 正想着，她又听到门外一阵叫喊。 “回来了。” 李彤随便把包丢在了沙发上，顺势躺倒，“冻死我了，苗，求求你帮我到杯热水，要可以烫死人的哪一种。” ------------ 第064章 回家＆闲话 鱼礼苗笑了笑，回头冲着王飞说：“刚刚倪倪赶火车回家去了，让我告诉你一声，到时候你自己回去。” “她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王飞从浴室里面出来，“我们一个星期之前就说的，现在连个消息都不发，居然还好意思让苗你传话！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这次王飞可真是气坏了。 “飞，我后天回家，反正也是坐火车，一起去呗。” 王飞恨恨地咬了咬唇，瞪了瞪李彤：“一个往西，一个往东，怎么一起呀？不行，我现在好气，出去走走再回来。” 说着，摔门而去。 “苗，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李彤拉长了袖子抱住茶杯，“你一个人回去我们不放心。” “哈？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么大的一个活人，还怕被人拐了不成。”鱼礼苗笑笑。 “哎呀，你现在是不知道外面有多乱，人心有多坏，你带着心眼也没有坏处，听我的话。” 鱼礼苗听这话，倒像是妈妈教育女儿似的，点她的额头，打趣：“你连正经儿的男朋友都没有，倒是想当妈妈了？” “你！” 李彤收回手，“得，是我管得太宽，不说行了吧！” “好啦，多谢你的好意，我和纪蓝还有顾赢说好了，也是后天回家，你就不用担心啦。” 李彤挑了挑眼皮：“这才像话嘛！” 过了几天，王飞、李彤包括鱼礼苗都收拾好了行李回家，彼此要走的路不同，方向不同，自然不能够同行。 鱼礼苗和纪蓝还有顾赢为了省钱，买的火车硬卧，下了火车，鱼礼苗都觉着自己身上发臭了，好不难闻。 “哎，你怎么跟着我们？” 纪蓝伸出一只手拦住顾赢，“你应该坐那边的车。” “不是，我想去给叔叔阿姨们拜早年，等我回家去，兴许要跟着我家那位冷面去乡下看看我舅伯。” 听了这话，鱼礼苗和纪蓝都挺高兴的。 “嗯，那我们一起走吧。” 鱼礼苗重新拉上自己的行李箱说。 “待会儿你见我了爸妈，别乱说话，顾赢！” “苗，你怎么就警告我一个人，纪蓝呢？” “他自然我会警告，不过，先说你就是了。”说完，鱼礼苗见他那一副委屈的样子，被逗笑了，“快收起的你小孩嘴。” “哎，人前是个爷们，怎么到了苗跟前，你就成了孩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们的弟弟呢？” 顾赢松了行李箱，跳到纪蓝身上拧他的嘴巴，说：“臭小子，我分明就是你哥哥，没大没小的不像话。” “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哥哥？” 恍惚间，鱼礼苗感觉三人一下子就回到了高中时候，没脸没皮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要说烦恼也有，可也不会整天挂在脑勺上。 “你们俩儿快住手，好多人都在看呢！” 纪蓝被揪了好几下，胳膊都酸了，使劲儿摇晃了身子，硬生生把顾赢甩下来。 “疯子！” “你才是呢！” “要我说，你俩儿都是！”鱼礼苗刚要假装生气，一看见两人红彤彤的脸，噗呲一声笑出来，“不行，我再不能够看见你俩，否则会被笑死。” 说着，撇下两人转身离开。 三人回了太阳鸟小区，街道还是一如既然的干净，路两边的绿化，更整齐，形状更好看了，合欢树粗了一圈，梧桐的巴掌叶也大了…… 纪蓝和鱼礼苗看呆了，唯有顾赢一门心思在看见叔叔阿姨怎么道谢，拜年。 “你们两个傻了，快上去啊！” “皇上不急太监急。” “大过年的，纪蓝你就对我说点好听的话不行吗？” “离除夕还有几天了呢。” 顾赢：“我不跟你说了，苗，这次我也没有买东西，叔叔阿姨不怪吧？” 鱼礼苗扭身掐他的手，“你要是送了，他们才怪你。都别说了，我敲门了哈。” 话音一落，门在嘎吱一声打开了。 “哎呦呦，苗苗你回来啦，怎么不跟我还有你爸打电话呢！？”边说边把女儿身后的两位客人拉进屋。 鱼礼苗正要说话，侧头看见铁公鸡四姑妈还有长了一张巧嘴，心眼小的五姑妈也在，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苗苗回来啦，快……”女人纹了眉，脸白得可怕，“早知道你回来，我就让你姐姐去接你了，哎？这两位是？” “哦，是我高中同学，他们是来看望我爸妈的。”说着，鱼礼苗礼貌性笑了笑，带着两位去厨房。 “阿姨，我们没有打扰您吧？” “没有的事，苗苗她姑妈送了点腌制好的鱼肉过来，差不多就要走了，你们在这里喝汤，我出去说会儿话。” 随即，鱼礼苗合上了门。 “苗，那两位是你姑妈？我怎么觉得像是唱戏的？” “别瞎说！”纪蓝警告他。 “哈哈哈，刚刚跟我说话的是四姑妈，站在沙发旁边，笑得很勉强的是我五姑妈，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一把年纪了，还去纹眉毛，整日琢磨化妆这种事。” “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顾赢耸了耸肩膀，“苗，这藕汤的味道真是绝了。” 鱼礼苗点点头，看向纪蓝：“你也喝点吧，别光站着。” 三人跟只老鼠似的，在厨房悄咪咪的吃东西，因为都不想被坐在客厅的几位长辈听见，瓜子或是开心果都是用手慢慢剥开，然后丢进嘴里，偶尔也会说几句。 鱼礼苗想，她们也应该走了，慢慢探出头，不料，正巧被四姑妈看见，还被问话，无奈之下，只能够带着纪蓝和顾赢去客厅。 两位姑妈瞧着两男生的眼神让鱼礼苗母亲都觉得难受，更何况他们本人，有意无意在旁边说这个说那，偏她她们不但不听，反而还责怪，随后继续问两人学历、家里有几口人，另外有没有女朋友，和鱼礼苗是什么关系…… 话虽然都问得委婉极了，可入了鱼礼苗的耳，甚是刺心，也不怕两位姑妈脸上过不去，直言说：这都是人家私事，一个外人不应该问这么多。 一句罢了，客厅瞬间安静，两位姑妈脸上抹了姜似得，难看是难看，却也是笑呵呵的，让鱼礼苗看了，心里只不过是多添了几分厌恶而已。 纪蓝和顾赢深知已经不适合待下去，可又怕鱼礼苗一时气不过，又说出什么，纪蓝同两位长辈说笑了几句，明白了鱼礼苗的眼色，借口有事，暗地里戳了戳顾赢的腿，无不是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鱼礼苗已经猜到了，自己两位男同学走后，姑妈又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谁叫她们自己家，女儿、儿子家的事都管不清楚，偏还喜欢插手他们家的事。 说什么一个女孩子在外打工，认识几个男生也是好事，可是多了，走得太近，就不好，新旧街坊邻居看见了，私底下难免会说些什么。 二来，两个小伙子都不错，但工作都没有个稳定的，尤其是那个顾赢，看着花花肠子就不少，做场朋友也就行了，嫁人的话，就要找那种有车有房，父母健在，家庭关系好的人家，长的丑点也没有关系，人好就好。你姐姐长得比你好看，学历也不错，现在就是听了我的话，找到了男朋友…… 倘若是是两个陌生人说，鱼礼苗大可讥笑几声扬头便走，眼前的两位是外人所说与自己至亲的姑妈，殊不知，它们的关心也就是头口上的而已，另外，全都是自以为是的话！ 有什么好客气的？ 鱼礼苗母亲见她怒了，脸色也不好看，硬生生挤出笑容，送两位姐姐出门，等她返回客厅，望着自己的女儿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心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妈，她们就是仗着是我姑妈，是长辈，在哪里倚老卖老，我们家的事根本不需要她们管，你也是的，任凭她们说东说西， 我的同学怎么就轮到她们议论呢，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她们怎么就那喜欢掺和！爸爸说得对，这些年，家里的矛盾，都是她们没事找事给挑起来的！” 过了会，鱼礼苗扭身扫看了眼，没发现母亲的身影，起身去厨房找到了，见她靠在小阳台上吸着鼻子择菜。 “妈，我刚刚说话太冲，你别往心里去。” “你说得对，真是长大了，可跟她们说话，好歹也要有晚辈的样子，你也知道，她们一个个都生了一张巧嘴，活人可以说死，死人说活，她们说什么，你听听就得了，也不必真的去计较。 你妈妈瞧着是笨，可要是我次次都往心里去，那我不早就被气死了，你跟你爸爸一个样，看着聪明，可有时候孩子气，容易冲动。待会儿吃了饭，你问问纪蓝他们，要是生气了，你道个歉。” “嗯，我知道了。” 这会儿顾赢在纪蓝家正喝着银耳莲子汤，他们留他吃饭，本来是一百个同意，结果收到了冷面的消息，命令他既然已经回来了，在外浪之前，务必要回趟家。 纪蓝母亲在炒菜，父亲正在收拾桌子准备吃饭，瞧见顾赢推着行李箱走到了玄关，纪蓝抢先了一步，问他快吃饭了跑个什么。 顾赢笑着，向叔叔解释自己父亲要求自己回家吃饭。 随后，纪蓝送他下楼，再回到家，见父母之前还和颜悦色的脸顿时变了颜色，心里咯噔几下。 “纪蓝，你做到这边来。” 纪蓝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考研，考公的资料我已经给你准备齐全了，过完年，你就开始备考。”说着，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毕业后，我和你妈妈已经让你在外面晃荡了这些日子，也够了，你该收心为了你以后做准备了。 别跟我说什么，大好青春留给考试很浪费的屁话。” “我在外面没玩，我在正经的工作。” “那好，工资呢？那个单位的？跟我说说。” 纪蓝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父亲满是厉色的眼睛，“没工资，每单位，我现在学习的就是在外面和人打交道的技巧。” ------------ 第065章 间隙＆催婚 “你这是要当老板还是给老板当助理还是怎么着？等你考过了，自然有份稳定的工作，你有什么兴趣，想学什么，又有什么学不到的？说得好听，在外学习技巧。 纪蓝，我可是从来都把你但好孩子看待，你可别做出什么事让我大跌眼镜！” “我都说了，我没有玩，顾赢开了一间工作室，这样您还说我在游手好闲的话，我只能够说，你根本不懂我，说得越多，我们只会吵得更厉害。” “你！”纪蓝父亲一口闷掉了酒，“顾赢那孩子胆子大，心眼好，可鲁莽，也有点想一出是一出。你不同，退一万步说，他要是混得不好，有他爸爸撑着，你呢？我跟你妈妈没什么本事，供不起你瞎折腾。” “爸！您越说越远了，没事扯上顾赢干什么。我可没说不考，只是现在不考。现在你说了这一大通话，我都不赞同，您还是别管了。” 这时候纪蓝母亲从厨房端着一碗爆炒青豆出来。 “孩子今儿才回到家，你有什么话，等到之后说不行？非得现在刺他，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赶紧吃饭。” 说着，似是听到了门外有声儿，忙在围裙上擦干净了手去开门，瞧见顾赢就站在门口。 “呃……那个，阿姨，说好的拜早年，空着手来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酒是买给叔叔的，还有这些补品是给您的，您进去把，我回家了。” 闻声后，父子俩儿都懵了。 纪蓝母亲指着地板上的好酒好东西，扯了扯嘴角看过去，“这会儿好了，要是顾赢那孩子把你们的话都听进去了，该怎么办？” “纪蓝，你出去看看。” 不等父亲说，纪蓝也有这个意思，饭也不吃了，连忙冲出该回去找人。 此时，他看见顾赢踢了脚街灯杆子，似乎是看见自己，所以才立马掉头往车站走。 他在后面追，一面还喊，可前面的人就是不应。 纪蓝跟着他站在车站牌下面，任凭来往车辆驶来驶过的风还灰尘扬到脸上，或是衣服上。 “我爸喝了点酒，其实是对我不满，才拿你撒气的，你要是生气了，就气，别再踢东西了。” 顾赢保持低头的姿势。“你怎么知道我就听到了？” “你啊，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我又不瞎，也不蠢。是他催我下来找你的，他这会儿一定在后悔，不该喝酒，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顾赢顺脚踩了踩纪蓝的脚背，冷哼了几声：“叔叔说得也不错，幸好我还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不然，叔叔都不会进你们家家门了。” 纪蓝拉住他，认真道：“你可不是，我爸不懂我们俩儿，他想怎么想是他的事，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你可别想太多。” “知道啦，你快回家吃饭吧。顺便也帮我跟叔叔说一声，我没在意。” 纪蓝伸出拳头：“真的？” “当真。” 顾赢嘴上说不在意，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细想纪蓝父亲的话，自己和他的差别确实有，或大或小，似乎一出生就带来了。 而自己从未惦记过冷面的公司，家产，这样想来，自己比纪蓝还可怜些。 “哎，不想这些了。” 纪蓝进了楼道口，刚刚摁下电梯，看见鱼礼苗从安全走道里面出来，险些被吓到。 “我姑妈问得那些，你们别生气。” “我还当什么事情呢，你不说我都早忘了，对了，我瞧着你看你姑妈的眼神，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 鱼礼苗随着纪蓝一起进了电梯，“差不多吧，或许比以前更糟糕，刚刚我还被我妈教育了一顿。” “我多嘴一句，你越是这样和你姑妈抬扛，她们的话就越多，你要是不理了，她们也没话继续说，你也不会被她们说不是。” 鱼礼苗抬起头望着纪蓝笑，“你跟我妈想的一样，我怎么觉着你其实很老道呢，不像是和我同龄，比我哥哥姐姐们还成熟。” 纪蓝只当她是打趣自己，弯起嘴角苦笑了一阵，两人一起去天台。 “刚刚我看见你追顾赢，发生什么了吗？” 纪蓝顿了顿，一五一十告诉她。 “这样啊，我们父母辈想的和我们不一样，打击也是正常，我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他们，我辞职了，就我出门倒垃圾，还听到不知道哪位姑妈居然要我给他们亲戚介绍工作。” 边说边叹气，“要是被她们知道，指不定有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不管什么事想太多都不好，干脆啥也不想。” “哈哈哈，你这话倒是像从顾赢嘴里说出来的一样。有时候我可羡慕他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干脆利落，又有胆量。” 纪蓝眼里的神韵渐渐暗淡。 风大了，两人没继续说话，各回各自的家。 纪蓝前脚进门还没有换好鞋子，下一秒倒是听到了陆小密的声音，忙抬头看了眼，确定就是她，不知不觉走过去。 “纪蓝，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纪蓝没有看见父亲，也没有问，扭头坐下，“你来干什么？” “阿姨颈椎头痛，我有个朋友爸爸就是这样，他们用了一种药，说是很有效，我拿来给阿姨试一试……” 纪蓝还没有听她说完，就打断她：“药也是瞎吃的吗？你快回去吧。” “阿姨，我去医院问过了，这药没有问题，你先用用，要是好，我再给您送来。” 说着，便是拿上自己的包走了。 纪蓝母亲回到饭桌旁，定睛看了眼儿子，“人家也是好心，你凶她干什么？” “她之前干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蓝蓝，小密她知道错了。你可不知道，她妈妈出轨跟别人跑了，爸爸也有几个月没有回来，难为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顺利毕业了，还找了一份工作，规规矩矩的，不像从前那样胡闹了。” 纪蓝倒是奇怪，她的事怎么自己的妈妈都知道。 “妈，你想说什么？” “她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真心话，找上我，聊一聊，你要是见了，别像今天这样就够了。” “妈！” “纪蓝！别咄咄逼了了。” 纪蓝咽掉剩下的话，埋头只吃饭，不再说话。 “小密有妈妈其实跟没妈一个样，她之所以干那种事，也是父母没有教育好，现在人家已经乖巧懂事了，你就别记着以前的事，不放过她。” “再说了，你们俩儿一起长大，应该维护她才是，你怎么反倒是处处看她不顺眼？” “这里面的事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吃饱了。” 纪蓝母亲站起来，“哎，你这才吃了几口就吃饱了？” “嗯。” “你回来！” 纪蓝母亲把他揪到厨房里面，问：“你是不是和礼苗在处朋友？” “没。” “没有？” “不对啊，你不是为了她才去的北京？” “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妈是瞧着你和苗处好了，要是谈的顺利结婚就好了，可要是不是，那你是不是该考虑找女朋友结婚了？” 纪蓝就知道她会问这句话，拉着脸：“妈，你想的太远了，还有，你也别替我瞎忙，相亲什么的，可别来这些。我自己有打算。” “‘自己有打算’我瞧着你，心里面一点打算没有！” “不说了，我去洗澡。” 纪蓝父亲知道儿子晓得顾赢家的住址，一大清早就叮嘱他明天大年初二早起给他家拜年，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说完掉头就走了。 年初二一早，纪蓝是被闹钟吵醒的，洗漱，穿好衣服，刚刚坐在椅子上准备吃早餐，迎头就看见父亲摆着张严肃脸，坐在自己对面，看似有话要说，结果吃完了面包喝了牛奶，仍旧不见他吭声。 “哎，你就空着手去？” 过年哪有空手走亲戚的，纪蓝不会不知道，一面换鞋一面说：“去的路上再买东西也不迟。” “家里面有酒，也有牛奶还有水果篮，你选好的拿去送人。” “不用，我自己送人的东西自己买。”说着，纪蓝光人离家了。 一路艰难挤公交车，又转车，走了一条街到顾赢家，摁了无数门铃，路过的一位老奶奶告诉他，昨天一早，他们一家人就走了。 “一家人？” 纪蓝觉得是顾赢的父母复婚了，一起回老家过年也不一定，低头看了眼手里拎着的礼品还有酒，也不知道算不算白买。 回到家，纪蓝把东西放在了父母卧室，出来见母亲匆匆忙忙往厨房跑，一面倒水一面问： “家里这是要来客人了吗？” “嗯，你叔叔还有几个伯伯都要来，你也别站着，赶紧催你爸爸去楼下接他们，”说着，手里的铁勺子险些掉进了正熬着排骨汤的白瓷罐子里面，“对了，家里好像没有饮料，你快去超市买几瓶回来，要大瓶装的。” 纪蓝喝了几口水，满屋子找遍了，压根就不见父亲的影子，走到厨房门口，“爸或许已经下去了吧。还需要什么，我一起带回来，免得还跑一趟。” “哦哦，是是，瞧我这记性。蓝蓝，你再去买几把小葱还有鸡蛋回来。” 纪蓝拿好了零钱和手机：“嗯。” “对了，还有，买瓶耗油回来。” 纪蓝一进超市就看见鱼礼苗母亲在整理生鲜区的牛奶，调料区逛了几圈，并没有发现耗油，于是自然就去问阿姨。 “小张，你去仓库看看还没有耗油？”说着，鱼礼苗母亲回头又问：“还需要点什么？我猜的话，你妈妈一定还要小葱是吧？” “阿姨您猜对了，”纪蓝笑了笑，忙接过已经称过贴了价的小葱，“阿姨您忙，我去结账了。” “好好，等我后天休息，到你们家拜年哈，跟你爸妈说一声。” “好，阿姨。” 这时候一个人躲在生活区墙角的陆小密听见了这些话，没扭头去看，直到纪蓝离开从外面玻璃窗走过去，她才摆正了身子，往购物篮里面丢了几个根本用不着的木质手柄的刷子，笔直走向收银台。 ------------ 第066章 爆发＆酸楚 陆小密买了一大袋零食，她也不想回家，给凌霄霄发消息，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复，坐在广场长凳子上，看穿得大红大绿的人来来往往，孩子哇哇的叫唤，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泰迪，追着孩子跑来跑去…… 嘀嘀嘀。 陆小密看了眼手机，是凌霄霄的消息：干什么？ 陆小密：你现在有空吗？出来坐坐？ 凌霄霄：没空。有事就说事。 陆小密：也没事，不打扰你了。接着，把手机塞进了大衣的口袋里面，顺手拎起了东西，回家去。 “小密，你去哪儿？” 陆小密笑看自己父亲，把东西嘭一声放在了木几上。 “你还知道回来？你们在外面玩够了别回来恶心我，不行吗？” “小密，你说什么呢？爸爸是去出差，你以为是干什么？” 陆小密眸底渐红，低身把木几上所有的东西丢摔在了地板上，抬头咆哮：“过年了还出什么差？外面的女人很好玩吗？让你几个月都舍不得回家，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吗？”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都是贱骨头！” 啪啪几声，陆小密掩着左脸放声哈哈大笑，“哈哈哈，看来就是被我说对了。我也不管了，你要去哪儿玩是你的事，这个家反正也已经散了，我也不用再回来。” “小密。” “小密，你去哪儿，是爸爸不对，我……” “我不该打你，小密，你回来啊！” “小密！” 陆小密这一次是真的不打算再回那间空荡荡的鬼屋，房间里面那些名牌鞋包，还有衣服什么的，也发誓一概不要。 可自己现在能够去哪儿？难道去定旅店？ “不行！”陆小密掏出手机给凌霄霄打电话，就算是没人接，也继续打，直到有人接为止。 “喂，霄霄，是我。” 电话另外一头：“我当然知道是你，有什么是你就说！” “我可不可以在你家暂住几天，就几天，可以吗？” “我家里来了好多亲戚，他们都不走，看似要过夜了，没地方给你睡，你找其他人吧！” “可，霄霄，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真是这样？你之前不是认识那么多朋友，你找他们去，我妈已经叫我了，不说了。”说完，凌霄霄挂断了电话。 陆小密听着嘟嘟嘟响声，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回头看了眼家，咬咬牙离开。 她也实在是没有法子，想了一圈，现在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就是纪蓝的妈妈。 站在门外，屋内传来一片欢声笑语，陆小密竭力让自己高兴起来，手里捧着一束康乃馨，摁下了门铃。 纪蓝来开门，看见陆小密顿时没有了好脸色。 “蓝蓝，是谁啊？” “阿姨，是我！” 纪蓝回头瞥了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母亲已经跑过来。 “阿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你们家有客人，这束花送给您。” 纪蓝母亲见她脸上有泪痕，犹豫了几秒，拉住她的手，“既然来了，就在我们家吃了饭再走。” 纪蓝：“妈……” “快快，这边还有空位。” 陆小密没有拒绝，连忙坐下，随即接过纪蓝家亲戚递来的一致性碗筷。 几乎半桌子的人都好奇陆小密和纪蓝的关系，笑着打量两人，也没有人直接问。 陆小密很快就融入进去，好似她也是这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而纪蓝，之后就没有动筷子吃东西，只想饭局快点结束。 一般来说，只要是过年，家里面的亲戚不管住的如何近，又或是如何远，都不会留宿，纪蓝眼巴巴的盼到天黑，一伙儿人还有陆小密吃完饭，陆陆续续，已经走了一半的亲戚。 纪蓝父母在电梯口张望，招手目送他们离开，一回到家就听到儿子正在赶陆小密回家。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哪有赶人的？” 纪蓝母亲稍稍用力过头，不料纪蓝竟然一时没有站稳，跌坐在椅子上，手肘不小心把桌一杯橙汁弄洒了。 陆小密见势，连忙跑到纪蓝母亲身边，悄悄地搂住她手臂，小声央求：“阿姨，拜托你们留我几天，等我找到住处在走行不行？” “小密，你跟我去客厅说说。” 纪蓝斜眼见她们离开，起身气呼呼的回了房。这时他父亲来敲门，“你快把门打开。” “有事吗？” “快打开！” 纪蓝听这语气故意迟钝了几分钟，才去开得门。 “你中午说的话是你阿姨亲口说的吗？” 纪蓝撇了撇嘴角，往书桌旁一靠，“这种事我难不成还编吗？爸，叔叔家今天好像也来了客人，之前我下楼扔垃圾，还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本来一早就告诉你，哪知道后来叔叔非得拉着我上天台抽烟。”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抽烟喝酒这种事你可不许沾，不对啊，你下去的人怎么又上去了？” 纪蓝偏过脸，忙说：“有人摁了十八层，我自然还是上去了，爸，先别说这个，你去叔叔家看看吧？我就怕万一又发生上次那种事。” 被这么一说，纪蓝父亲也开始担心起来，低头沉吟了片刻，也没吭声，掉头就走了。 这会儿，陆小密已经被纪蓝母亲领到了顾赢之前睡过的客房，床单还有被套本就是新的，只不过是这房的窗帘前不久洗了，拿上天台晾晒，有人起了坏心，竟给偷了去。 好在是，这窗户的对面正好是另外一栋楼的侧面，距离也远，也看不到什么。 纪蓝听到声音停在房门口，心里面责怪母亲多事，随后拿上落在客厅的数据线回房间。 大概到了九点钟，纪蓝母亲没有看见丈夫，去问儿子，知道他去了鱼礼苗家，也没有在多问什么，把明儿需要的冻排骨还有羊肉和牛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放在洗菜的池子里面。 正忙着，听到门声，探出半个脑袋，问： “你去也不和我说一声。” “你都知道了？” “是啊，没看见你人，我问儿子才知道，怎么？你这脸色真是出了什么事吗？” “哎，他们家又出事了！” “不是吧？又是趁着喝醉酒闹事？” “也算是吧，是礼苗那孩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她一个姑爹给说急了，抬手要打人，朋友在中间没拦住，其他的亲戚也是胆子小，没个人拦住，孩子头被打破了，就跟上次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说着，伸出手，“你看看，这是我在他门上摸到的血。” 纪蓝母亲急了，“孩子现在怎么样？” “去医院缝了针，孩子死活不乐意住院，送回来了，”又是一声叹息，“依我看，礼苗这孩子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只怕是他们家亲戚太不是东西，喝了几口尿水，就开始装疯。” 纪蓝每个字都听到心里，忍无可忍，当着父母的面，披上外套冲出去。来到鱼礼苗家门口，果然是发现门上有血迹，多看一眼，心疼死了。 “叔叔，我来看看。” “好孩子，晚了，你快回家睡觉去吧。” “爸，是谁啊？” 鱼礼苗父亲皱了皱眉头，“是纪蓝。” “叔叔，你就让我进去吧，说几句我就走。” “行吧。” 纪蓝见了鱼礼苗头上的绷带，特意扭头不去细看， 心想怎么开口不让她难为情。 “你有什么就说吧，别太顾及我了。”鱼礼苗把头一扭，身子往后靠，枕在抱枕上，“我们家又出了一件丑事，之前叔叔来安慰我了。” “苗，我就知道，你跟你叔叔说什么了？” 鱼礼苗笑了几声，“他们喝了酒，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仗着自己当了官，说我爸妈两个老实人，竟然生出我这个狡猾的丫头，还指着我爸的鼻子，说我没文化的妈要是没有遇见他，也不会有今天这快活的日子。” “我妈今天早班，幸好没有听到这些话，但我可是一秒都忍不下去，管他是谁了！” 鱼礼苗红着眼睛埋着头继续还说：“他们就是怨我，不跟他们亲近，拿他们当外人，我倒是想亲昵的喊他们，可我发现我喊不出来，他们都太虚伪了！” 大致说完了，鱼礼苗也顾不着自己家的还有亲戚家什么颜面的，心里面确实有几分痛快。 “孩子，这些话你听听就算了。” 鱼礼苗扭头看向父亲：“爸，反正纪蓝还有叔叔都知道，还怕他们知道更多吗？” 纪蓝见叔叔起身，紧跟着站起来，“你们放心，我们家不会瞎说的。还有叔叔，门上有血，还是擦干净比较好。” “嗯，我们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纪蓝看了眼鱼礼苗，“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一走，鱼礼苗起身朝着卧室走，父亲跟在身后，想知道她头还痛不痛。 “爸，我没事了，你不用跟着我，还是去安慰妈吧。”说着，便是反锁上门。 鱼礼苗父亲也无奈，不想自己姐姐竟然会拉住自己，同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两次，偏偏受伤的人还是自己女儿。回到自己的房间，迎头看见妻子侧过身子，走上前去还未张口，就听到： “明天你去找他们家，就说两家人以后不用来往了。” “还有，明天我还要带苗去医院做检查，我已经请好假了。”说完，鱼礼苗母亲擦干了泪，“你们家真是没一个安好心的，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孩子比他们孩子优秀，一听说孩子辞职了，又是打趣又是笑话的，这些话不知多伤害人。” “我也有这个意思，别哭了。” “苗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让他们一家子一辈子不安生！” 鱼礼苗母亲一宿都没有睡，净想着老三和老四家，哪次逢年过年聚在一起不是大谈特谈自己孩子怎么能干……没哪次还说句不好的话。 有一次，舅爷家儿子二婚摆酒席，听说礼苗和老四家的孩子一个刚毕业，另外一个毕业两年了，想着帮忙介绍工作，说是儿子在国外开了家公司，正愁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帮忙。 ------------ 第067章 道歉＆改过 结果，老四当着一伙人的面，大肆夸奖自己女儿生得比礼苗不知道好多少倍，毕业的学校也顶不错之类的，自己没有为礼苗说一句，后悔又难受。 遇见了那么多人，还没见过谁家的家长只是晓得自己孩子好，就算是这样，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偏偏丈夫家那边的亲戚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这次倒好了，男的喝酒放骚.屁，女的跟没听到似得，也不知劝几句，女儿发威了，把饭桌上的每一个人都数落了一遍，就闹成了这样。 鱼礼苗母亲越想，心里就越难受，替女儿委屈。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鱼礼苗母亲爬起来就去找女儿，见她已经醒了，问睡得怎么样，头还痛不痛？没有听到声音，自己也没有说话，出门前去拿医保卡，换了身衣服，再回来，告诉她马上去医院。 鱼礼苗知道母亲是担心昨晚检查不仔细，加上匆匆忙忙赶回来，定是不放心，去肯定是不想去，但也没有法子，只得顺着她。 医院不管什么时候独独不缺人，进去再出来，鱼礼苗感觉自己没病都要变得有病，脑子是懵的，心脏噗通噗通跳，手脚都是汗，回到家，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 鱼礼苗又恼了，拦住母亲不准去开门，她倒是想知道，他们能够登门道歉几次，是不是像从前那样，要么是虚情假意说声不好意思，一切都是误会，还是说，要么干脆井水不犯河水，从此不要来往的好。 这种不要脸的亲戚不要也罢！ 鱼礼苗父亲从四姐家出来，该说的都说了，回家的路上没想到他们会比自己早一步到自己的家，看见他们在电梯门口焦急跺脚，只当是没看见，扭身开门进了屋。 奈何，他们偏就是不走，一声接着一声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鱼礼苗家有什么不是。 “话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家孩子也不需要你们看望，回去吧！” 鱼礼苗父亲说话的口吻极为严肃而生硬，虽然对方是他姐姐姐夫，可在对错前面，并没大小之分，只为有这种亲戚觉得心寒。 过年的气氛全无，鱼礼苗母亲接着要正常上班，家里面不再接待客人，鱼礼苗被父亲守着，时不时问她饿不饿，或是头疼不疼。 鱼礼苗虽然受了伤，心里却是痛快，这下他们虚伪的那一套，也不用特意拿在爸妈面前耍了，落得清静，对谁都好。 倒是鱼礼苗父亲，觉着女儿操心过多，长辈的事参与太多，心思不免深了，想得自然是多了。眼下，找个机会，想跟她聊聊。 “苗，你心思细，爸知道，可你这次做得确实过分了些！” 鱼礼苗父亲心平气和地说，“你就算是知道他们的为人，再气不过，也不应该当着他们的面说，你忘了，还有爸爸在不是吗？” 鱼礼苗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自己就是没法忍了。“爸，就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说了。任凭他们背后说我什么，被我听到了，我只当是一阵风扫过去了。” “没错，就该这样。你最小，大人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爸，你也别守着我了，我多大的人了，还要你照顾，您忙自己的去吧。”说着，鱼礼苗挪到了父亲旁边，伸手去摸了摸他脸上的皱纹，“爸，别担心，瞧你，又老了。” “哎，那我去书房了。” 鱼礼苗躺在沙发上，把小被子盖在身上，瞅了眼电视机，正准备拿遥控器，不料，这时有人敲门，她原以为又是他们，开门一看，其实是纪蓝。 一看见他的脸，鱼礼苗就后悔昨晚不应该跟他说那么多，这会儿浑身都不自在，听他说话，就像是听窗外的鸟雀在叽叽喳喳。 纪蓝瞧着她心情不太好，不好多说，随后就离开了。 这时陆小密在家里面等纪蓝，手上闲着也不好意思，看了眼厨房，拿上扫把开始打扫，眼神有意无意瞟向门口，一听到动静就跑到门后。 “你回来了，叔叔接到一电话和阿姨一起出门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纪蓝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换好了鞋子，也不看眼她，笔直去了卧室，“嘭”一声关上门。 陆小密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鱼礼苗伤的很严重吗？” 纪蓝戴上耳机把音量跳调到最大，没有听到门外的声音。 “蓝蓝？” 陆小密以为他就是不想和自己说话，顿觉没趣，摘下了身上的围裙，打算亲自去看看鱼礼苗。 叩叩叩—— 直到又一道敲门声响起，鱼礼苗才起身。 “苗苗，我恰好也知道你的事，来看看。” 鱼礼苗没打算让她进屋，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我没事，你回去罢。” “不是，苗苗，我其实也有话和你说，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拜托你，别赶我好不好？” 鱼礼苗嘴角下撇，自己分明也没要赶她，眉头稍稍一皱，见她打定了主意要留下和自己说话，往后退步的同时把门完全打开： “进来吧。” 说罢，便是关掉了电视，带着陆小密回到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 “那边有椅子，坐下吧，别站着。” 陆小密望着她笑了笑，点头说好，坐下后，盯着她头看了一会儿，“呃……你头还疼吗？” 鱼礼苗怔了几秒，“当然疼了，我脑袋好歹也是肉长的，又不是石头。” “也是。苗苗，”陆小密顿了顿，“我……之前的事，是我太糊涂了，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求求你，别怪我，好吗？” 陆小密自以为至情至深，说得几乎自己都要感动的红了眼，滴出眼泪来，“你就算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我绝对不会怨你，从前是我太坏，太幼稚，也是我误会你。被那个三个混蛋欺负，并不是因为你，正好相反，要不是有你，我一辈子都用阴影了。现在我爸妈离婚了，我也离家出走了，现在住在纪蓝家，离你家也近，你要是换药，拆线的话，告诉我，我陪你去医院，还有什么需要帮忙都尽管找我。” 自己哪里就需要叫她来帮忙呢？ 鱼礼苗客气笑笑，摇头说不用，一想到她现在就住在纪蓝家，顿时有些膈应，“父母离婚和你离家有关系吗？” 陆小密被问蒙了，“也没多大的关系，但也有。我现在还没有找到房子，阿姨让我暂时住他们家。你这是嫉妒吗？” “嫉妒还谈不上，就是好奇，你住的习惯吗？一个女孩子，自己有家不回，偏要住在别人家，也不知道你自己又有什么小心思。” 陆小密见她说到这个份儿上，自己也不藏着掖着了，点头笑了几声，说： “你别以为纪蓝喜欢你，就比其他人尊贵，从前我再不好也是从前，现在我要改过自新，变成纪蓝喜欢的样子，就像小时候跟着他，谁劝我我都不听！” “我也就说说。” 送走了跟自己宣战的陆小密，鱼礼苗想想，这还是第一次和她对面对正儿八经的聊天，虽然里面的火药味十足，但也好过从前那样暗地里被丢冷眼。 纪蓝父母只有七天假，上班后，家里面就剩下陆小密和纪蓝。 若是和鱼礼苗待在一起，哪怕是三百六十五天也罢，纪蓝也觉得时间太短，而陆小密的话，多一秒，就跟过了大半年似得。 让他更烦的是，自己若是出门买东西，她也要出门，自己要是在厕所里面故意关几个小时不出去，她居然把隔壁的邻居叫来，若是自己进厨房，她就问中午想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陆小密为了能够让纪蓝有天尝尝自己的手艺，尝试了无数次，他喜欢的酸菜粉丝桂鱼，糖醋里脊、麻婆豆腐还有干锅鱿鱼须。 她食材都已经买好了，就等大展身手让纪蓝他瞧瞧，自己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小姐。 “蓝蓝，吃饭了。” 纪蓝打开卧室门，确实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你别傻站在哪里，赶紧过来吃饭。” 看着陆小密小小的个子在饭厅和厨房之间来回跑，纪蓝过去帮忙端菜，瞧着料理台上一盘盘硬菜的颜色，都怀疑她是不是叫卖外。 “你快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吃？” 纪蓝脱口而出：“你做的？”说完，尝了一口桂鱼肉，一点腥味都没有，肉质鲜，口感很不错，几乎跟餐馆的厨子有得一拼。 “再尝尝这个鱿鱼须，入味没有？” 纪蓝还没有伸出筷子，干锅最大的一只鱿鱼须已经躺在自己碗里面，“呃……” “哎，你这什么样子啊？不好吃吗？” “不是，挺好吃的，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听到这句话，陆小密终于松了口气，两油腻腻的小手掌在下巴上，“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 纪蓝埋头只吃不再说话，陆小密望着他的笑而不语，多希望以后能够天天做饭给他吃。 “蓝蓝，前天我去看鱼礼苗了。” 纪蓝手里的筷子停住，“嗯？” “我给她道歉去了。之前我把她QQ删了，也没有加她的微信，一直都没有说，”一面说一面用筷子戳碗里面的米饭，“我真知道错了，也求你，别拿那事再刺我了。苗苗也没有怪我。” 纪蓝顿了顿：“你的意思是，人家就该不计较？你自己不是三岁的孩子，做什么之前也要好好的想想，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陆小密扬起头：“蓝蓝，你这就要赶我走是吗？” “你住在我家不合适，待会儿吃完了，你跟你爸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不然，我送你！” 陆小密撅起嘴巴，啪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蓝蓝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都在外面潇洒快活了几个月，其实根本就不想管我，我回家也没有人。 凌霄霄已经不理我了，要不是阿姨帮我，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 说完，趴在桌上哭起来。 ------------ 第068章 威胁＆被三 纪蓝倒也不慌，不紧不慢放下碗筷，敲了几下桌面，“你肯定是跟你爸吵架了才离家，至于凌霄霄为什么不理你，你要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别总是揪别人的错。” 陆小密听着心里更难受，呜咽着说：“那他出去几个月不回家，连个电话都打不通就是有理了，我说几句就是找茬，蓝蓝你知道什么呀？你要是不会安慰人，就别说话！” 纪蓝沉默了几分钟，重新张口说： “你要听的好话我确实不会说，但你要正视自己，也别乱发脾气！” “还有，你要是还想和凌霄霄当闺蜜，就该去找她问清楚，为什么不理你，你错了，就道歉，她错了，她道歉。现在更重要的是，你马上回家，别让你爸着急。” “我不回去，蓝蓝，你要是打电话告诉他，我就跳楼！” 纪蓝站起来又坐下去，“你自己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多大了，说话都不过过脑子吗？” “我早就不想活了。” “陆小密！” 陆小密坐起来，“我没人疼，没人爱，你又讨厌我，还只知道犯错，又得罪人，活着干什么？” 纪蓝见她说的真切，眼泪直流，默不作声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给陆小密泡了一杯奶茶，端到她手边。 “别哭了。” “……” “饭菜我热在电煲饭里面，你要是饿了，就去吃，现在把奶茶喝了。”说完，纪蓝准备走，被陆小密拉住了袖子。 “蓝蓝，别赶我走行吗？” 纪蓝：“……” 陆小密扬起头，泪眼汪汪的盯着他：“我不会一直赖在你家不走，给我点时间找房子，行不行？” “最多三天时间。”纪蓝语气笃定，“我会帮你。不过你还是要给你爸爸发消息，报个平安。”见她看似不乐意，又说，“你要是不打，那我就打了。” “我知道了，我打。” 后来纪蓝开始留心住附近的出租房，偶然一次跟顾赢打电话，无意说漏了嘴，告诉他陆小密住在自己家，结果被他骂了一顿，还说从老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赶走。 没住几天，房子找到了，巧了，就在附近，房主本来打算再装修一番，放置一段时间再入住，只是家中老人病了，一时没法住新房。 好在房子也不是精装，纪蓝帮陆小密垫付了一大部分钱，把东西都搬进去。纪蓝母亲也悄悄的告诉了她爸爸，叫他别担心。 这会儿顾赢也回来了，来之前也没有个纪蓝发个消息，两人面对面，旁边站着陆小密，确实有些尴尬。 “你们聊，我们回去了。” 顾赢斜着眼睛瞟了眼陆小密，回头冲着纪蓝翻白眼，“你趁着我不在，你们俩儿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你有考虑过苗的感受吗？我的感受吗？啊！” 纪蓝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计较，细声细气说：“她们和好了，我才帮的她，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问苗去。” 顾赢正要掉头，闻见那句“苗”登时扭过头，多看了几眼，忍住没有问，随即反身去找鱼礼苗。 纪蓝也不知道今儿鱼礼苗的几个朋友会来找到，一个个都打扮得喜气洋洋，跟朵花似的，争春斗艳，他和顾赢偷笑了几声，不过被李彤这个眼尖的瞧见，拉着冷言冷语讽刺了几句，罢了，又跑去拉着鱼礼苗，说想要出去逛逛。 鱼礼苗头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立马就答应，出门之前给每一个人拿了一瓶牛奶。 太阳鸟小区西区，又建了几栋只有十一层的楼，扩大的菜市场也已经竣工，周边的路宽敞，通向四周，从这里走，绕着圈就可以绕回到鱼礼苗家。 张家倪在两个男生面前，多少还是装得自己文静，李彤不同，还是跟放了缰绳的野马没区别，一路走一路叽叽喳喳，又吵着要吃炸鸡，要喝奶茶……治得了她的人也就是鱼礼苗，丢一个冷眼，她就不吭声了。 “那边有山，我们去爬山怎么样？” 纪蓝第一个反对：“不行，鱼礼苗现在不适合爬山。” 顾赢跟着说：“要爬你自己爬去，到了山顶，再跳下来，我们接住你。” 李彤指着顾赢的脸骂他缺心眼，然后自己脑补那画面，嘿嘿嘿笑不停。 “哎？倪倪，站在水果店门口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你上司啊？”王飞说完，这才想到鱼礼苗和李彤还不知道倪倪和上司正交往的事。“呃，你让她自己说。” 张家倪见大家都停下来，齐刷刷的盯着自己，刚要点头承认，下一秒却是看见有一个个头很高的女生挽住自己男朋友的手，脸色顺势就变了。 其他人见状，也就知道两人的关系，鱼礼苗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发现男人身边站着是自己的表姐，两人手拉这手，挺亲密。 就在几个想张家倪有什么样的反应的时候，她头也不回，箭步冲过去，拉住男人的手腕，冲着女人瞪眼睛。 “你是谁啊你？” 张家倪不甘示弱：“他是我男朋友，你是谁啊？” “你男朋友？”女人望着男人笑了笑，“陈真，你自己说，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张家倪眨巴眼睛望着他，只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像从前那样温柔，还凶自己，别在这里大喊大叫，指着女人告诉自己，她才是他的正经女朋友。 “听到没有？”正说着，女人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鱼礼苗，打量她看自己的眼神，问张家倪，“后面那个穿黄衣服的女孩子是你朋友？” 张家倪没搭理她。 “这样啊，那是我表妹，今天我看在我妹妹的份儿上不打你，以后别随随便便在街上拉男人的手说是自己的男朋友，你要是想男人想疯了，就去找鸭。” 张家倪闻声回头盯着鱼礼苗拽紧了拳头，等到一男一女走远了，气冲冲跑到她跟前。 “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是你的姐姐？” 李彤连忙跑过去拉住她，“你也没告诉我们他是你男朋友啊，再说了，苗的姐姐才是他女朋友吧？” “你别说了！” “好好，我不说了。”李彤忙闭嘴。 “倪倪，我跟我表姐平常没怎么联系，我根本不知道她男朋友就是你上司。”鱼礼苗解释，“别难过，那种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什么呀？在公司的时候……”张家倪气得直甩手，“算了，丢死人了。” “哎？” 张家倪往她们订的小酒店跑去，李彤和王飞都跟着去了，鱼礼苗知道现在去不合适，掉头一个人去了篮球场，至于纪蓝和顾赢两个大活人，已经忘记了。 “呃，咱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纪蓝白眼他，“这种事最好别插手。” “啧啧，冷血！” “看的出来张家倪对那个男人是动了真情，不过，人家还有女朋友的人，你总不能够去找苗的表姐骂一顿吧？” 顾赢三思而点头：“倒也是。不过我也看得出来，苗的那个表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发现没，她从头至尾都是名牌。就算她比苗大三五岁，年纪轻轻的，不应该这么奢侈。还有，跟我以前见过的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举止投足都挺像的。” “就许你有钱，其他人都得做穷人？”纪蓝反驳，“你刚刚的话可别当着苗的面说。” 顾赢砸吧嘴，“苗又不是看不出来，再说了……” “够了，苗呢？” 顾赢一回头，看了几圈，“哎？苗呢？刚刚还在椅子那边，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我问的是你！” “我刚刚一直都在和你说话，你问我。”顾赢委屈，“该不会是回家了吧？” 纪蓝拉住他的手，“对了，你不回去？” “不回去，我要你去家住。” “呃……” “陆小密还没有搬走吗？” “搬走了，可是家里有人住了。” “谁啊？” “是我一表妹，一直住到高考结束再搬走。” “不会吧。” 顾赢见纪蓝这么说，自己也没好意思再说留在他家，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自己也该回去帮母亲从娘家接回来，再没有多少便是走了。 纪蓝还留在篮球场，猜想鱼礼苗应该会来找他们，等了一刻钟，有一个一刻钟，也没有见到人影，于是乎起身准备回家。 刚刚摁下电梯，肩头开始朝下，数字十八开始逐次减一，这时候纪蓝看见李彤从外面跑进来，看起来挺慌张的样子。告诉自己，王飞和张家倪突然收到公司的消息，她们马上就会回去，来不及和鱼礼苗当面告别，还望转告。 说完，便是掉头走了。 就在纪蓝准备进电梯时，鱼礼苗从另外一电梯里面走出来，两人面对面，纪蓝很快就告诉她，李彤她们要走的消息。 鱼礼苗谢过后，忙去酒店找她们，这时李彤她们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正朝着车站走去。 几人见面，脸色都比较复杂，李彤挽住鱼礼苗的胳膊，告诉她，张家倪也没有怪她，就是心里面不舒服，别在意。 鱼礼苗把她们送到车站，看着公交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车尾，才转身回家。 纪蓝远远地冲着他招手，等她走近了，小心翼翼问： “之前李彤来找我的时候，我多说了几句。” “嗯，”鱼礼苗和他一起等电梯，“她都说了，谢谢你。” “对了，她们留在北京，你呢，有什么打算？”纪蓝之前还想着，若是鱼礼苗继续去北京求职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 “能够有什么打算？本来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考研，挺好的。”鱼礼苗苦涩地笑了笑，“现在要是没工资在家准备考试，心里面也过意不去，可我爸妈又让我安心备考，什么都不用想。” 话，说了一半，一想到亲戚们那张看笑话的脸，很是气愤。接着说： “我不能够光顾着考试，暂时做一份兼职，赚多赚少无所谓，反正不呆在家里面就够了。” 纪蓝明白她的意思，又说：“等你伤完全好了，再想这个吧。” “嗯。” ------------ 第069章 讨好＆自我 纪蓝是打算下周一就去北京，暂时给顾赢工作室打工一段时间，然后去找考过导游证的小伙伴问问，取取经，再回省报名考试。 纪蓝离家的那天，他父母还不知道，当他到了，一起都安定好了，打电话给父亲，在电话里面被骂了顿，尽管被要求立马回家，可他还是毅然选择留下。 他不在的期间，陆小密时常会买些新鲜水果或是中老年人的奶粉或是补品之类的东西来看望纪蓝父母，若是傍晚，也会遇见他的小表妹，正好她又喜欢画画，两人相处的极为融洽。 陆小密来得趟数也渐渐多了，纪蓝母亲倒是无所谓，而父亲总觉着一个小密总往家里跑不好，让妻子跟孩子说说，叫她以后别在花冤枉钱，也别常常来家里面，让一栋的邻居们看见总归不好。 这种话纪蓝的母亲说不出口，一来，她本来就挺喜欢陆小密这孩子，二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自己家的儿子，虽然以前她做过让他们咂舌的事，可毕竟也是孩子，现在长大了，也懂事了，被原谅也是理所当然，再就是，纪蓝不小了，该交女朋友。 鱼礼苗经常看见陆小密出入这栋楼，有时候碰面寒暄几句，但也就如此，没其他话可说。 这天早上，刚刚七点，鱼礼苗穿了一件比较薄的外套，匆匆忙忙去公交车，路上遇见了纪蓝的母亲。 这个点的人最多，鱼礼苗站在后门口，纪蓝母亲在她身后，过了十几站，车上有了空余的座位。 纪蓝母亲拉过她的手一起坐在后面，望着她问： “听你妈说，你现在在开发区通港湾那边做兼职？” “是，阿姨。” “做什么的啊？得起这么早？” “文职类的，八点半上班。” “这样啊，听我们家蓝蓝说，你之前不是写稿的吗？” 鱼礼苗略有些尴尬，“是，阿姨，写稿可以在家写，我就是想要一些不同的经历。” 纪蓝母亲盯着她看了几秒，心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可以了，何必来回折腾？ “这样也挺好的。” “嗯，阿姨，我已经到了。”说着，鱼礼苗拿上包下车。 鱼礼苗五点半下班，打了卡从公司出来，外面正下大雨，包里面也没有准备一把伞，正犹豫要不要直接淋着雨去车站，右手边出来一位男同事。 见他拿了一把透明雨伞递给自己，鱼礼苗没接，因为她刚刚到公司的那天，就看见他吃一个女同事的豆腐，也有一次坐电梯，人很多，明显感觉到有只手摸了自己屁股。 鱼礼苗根本就没有理他，把包挡在头上冲进了雨里面。 淋了雨，公交车上又是很沉闷，都快呼吸不上来，鱼礼苗打开一丝缝儿，还被邻座的老人用眼神警告，没有办法，自己只好关好窗户。 下了车，又是淋雨，鱼礼苗越跑愉快，溅起来的水落到裤腿上，很快就成了一个个黑点点。 “苗苗，你没带伞啊？” 听着声音，鱼礼苗顿了顿，“谢谢你。” “没事，想不到你这么认真的人也有忘记带伞的时候，哈哈哈哈。” 鱼礼苗听听没说话。 “对了，蓝蓝最近有没跟你打电话啊？” 鱼礼苗略有些诧异，不得不看向旁边的陆小密：“没，怎么了？” “也没怎么了，就是昨天阿姨跟我说，他好像下个月月初就要回来了，算起来，也快到日子了。” 鱼礼苗低下脑袋，想：纪蓝离开已经三个月了，从初春到夏至，中间也没有多少通电话，也不知道忙什么。 陆小密见她愣神，知道她在想纪蓝的事，故意没说话，拉着她一起进了楼道。 “陆小密，他跟你打过电话吗？” 陆小密闻声望着她噗呲笑出声，扶着腰，“你这话是嫉妒我啦？” 鱼礼苗嗔怪：“没有的事，你爱说不说吧，我上楼去了。” “哎哎，你别走啊，我也要上去的。”说着，屁颠跨步进了电梯，故意往鱼礼苗身上靠，“其实啊，苗苗同学，你是挺记仇的，说原谅我了，其实心里并不是。” 鱼礼苗听了她接下来说的话，实在是没法忍，“我又不是圣人，肚子里面也没说可以撑船，换做是你，你会忘得干干净净吗？我都不说了，你倒是还提上了！” 陆小密挽住她的手，“是是，你说得对，还是你大度。” 鱼礼苗听到“叮”一声，掰开陆小密的手，“你到了。” “不上去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走了。” 陆小密眼巴巴望着电梯门合上，转身去敲纪蓝家的门。 而鱼礼苗回到家，脱掉外套，把包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沙发上，随着被打湿透了的衣服一起拿进浴室，洗了澡，再洗干净，晾到阳台上。 球球在她脚底下钻来钻去，给它倒了满满猫粮才罢休，这时候鱼礼苗进厨房打开冰箱，准备做饭。 “苗，是你回来吗？” “嗯，是我，今天没加班，爸。” “哦，那就好，今天你没带伞是吧？” 鱼礼苗笑了，放下菜刀说：“没，回来全都淋湿了，爸，你也没带吧？” “哎，是啊，还是学生借了我把伞给我，你快出来，爸爸做饭。” 鱼礼苗关上了厨房门，“爸，你去休息，妈刚刚跟我发消息，晚上的饭不用送了，她想吃热干面，自己会去买。” “也好，你这孩子把门关上干什么，快打开没让我进去看看，你要做什么好吃的？” 鱼礼苗瞧了眼像孩子似得父亲，笑着把门打开，指着砧板上的事先已经被刮掉鱼鳞，去了内脏的鲫鱼说：“我想试一试鲫鱼豆腐汤，爸，你是最爱的。” “好好，我去帮你洗衣服。” “哎，爸，我都已经洗了，您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什么事情都帮着我，让别人知道了，还笑话我呢！” “好好，那我去批改试卷了，做好了，叫我一声。” 等父亲出去了，鱼礼苗侧身看了眼料理台上油盐酱醋，想象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父亲往往就在这个点，一个人做两个分的晚餐，但是一个人吃饭，收拾好了厨房，还得回书房给学生批作业，若是班里有同学给他留小纸条，说说烦心事，指不定还要想多久，写上满满几张纸的话夹在那孩子的作业本里面。 再一想，三天前收到一做网文的公司给自己发的消息，隔着一个省，想去应聘又怕父母担心，而自己也想留在父母身边。 “礼苗，你的鞋子我拿到天台晾着去了，现在跟你说着，免得我自己忘记了。” 鱼礼苗点点头，“爸，您就忙您的去吧，别管我的衣服鞋子什么的。” 想起来，自己还真真是一个小公主，从小到大，父母都宠着自己，虽然家里的条件不算优渥，但每一样没少其他同学的，有时候，别人家没的，而自己有。也几乎没挨打，没被骂过。 现在自己大了，离了父母也有四年之多，眼看着他们一天比一天老，就不忍心再往外跑。 鱼礼苗炖鱼汤，把自己的眼泪引出来，又怕被突然会出现的父亲瞧见，直接用袖子抹眼睛，这口锅小火继续炖，另外一口锅开始炒菜。 之前同张家倪一起住的时候，鱼肉之类的硬菜没敢做，因为自知厨艺有限，怕糟蹋了东西。现在是不做手和心都痒痒，急迫的想要讨父亲开心。 “爸，吃饭了。” “好好，我来了。” “哎呦，好香啊，你妈妈今天可真倒霉，尝不到你的手艺啦。” 鱼礼苗望着父亲的笑容，特别满足，“明天休息，妈不是早班吗？我继续给你们做，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哈哈哈。” 鱼礼苗父亲尝了尝鱼块和豆腐，“嗯，嗯嗯，不错，第一次做成这样非常不错了。也算是多亏了你在外面读书，学会了这些，以后不会饿肚子了。” “爸，是真不错，还是假的呀？”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给你戴高帽子的人吗？” 说完父子俩儿一阵欢笑。 “对了，你突然这么好，是不是有事要说？” 鱼礼苗就知道没法瞒住父亲，“是这样的，有份编辑的工作。” “单位在哪儿？” 鱼礼苗：“爸，你别着急啊，我没答应去应聘。周一，我打算去现在的公司办辞职。” “嗯？出什么事了吗？” 鱼礼苗：“也没事，工作了几个月，该学会的也学会了，也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我就是觉得我不适合混职场。” “那你有什么打算？” “爸，要是我天天在家，写稿，准备考试，你会嫌弃我吗？” 鱼礼苗父亲托腮沉吟了片刻，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这有什么嫌弃的，你在家又不是好吃懒做，你妈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爸爸再多说一句，在家呢，也别二十四小时都关在房里面，适当的出去走走，你啊，过年一点都没有长肉，反倒是又瘦了一圈。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待会就跟你妈妈打电话，叫她明天多买些牛排骨给你熬汤。” “爸。”鱼礼苗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是给您和妈妈的。” “拿回去，我跟你妈都有工资，你拿去买几套衣服，打扮一下。” 鱼礼苗嘟起嘴：“爸的意思是，我穿得很土是不是？” “爸爸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妈妈经常跟我念叨，说人家的姑娘爱漂亮，化妆品，衣服鞋子一大堆，走在外面都是漂漂亮亮的，你倒好了，清汤寡水的。” “妈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爸，您听听就够了。这钱，您一定要拿着，就当做是我交的房租还有水电和三餐了。” “瞧你都说了些什么，你在家吃喝还有给钱的道理？”鱼礼苗父亲又气又想笑，“这些都是你自己挣的，你自己用。” “爸！算我求您了，收着吧，反正我写稿也有收入的，您拿着。” “那好，替你收着。” “还有爸，这事暂时别跟妈说，她嘴巴大，知道了，又在超市里面跟熟人说了。” ------------ 第070章 谈话＆好奇 “你妈就是想让人知道她有多好的姑娘。” 鱼礼苗冲着父亲吐舌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父亲只是笑，伸出来的手也只是冲着自己的脸指了指，也跟从前一样。 收拾桌子洗碗筷这种事情，鱼礼苗不让父亲干，叫他尽管去泡杯茶，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修修枝叶，松土施肥就行了，活由自己做。 过了九点半，母亲再过不久就下班了，鱼礼苗合上资料，去厨房倒了杯橙汁放在木几上，玄关的灯也点开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鱼礼苗没出门，打开电脑准备写稿子。 鱼礼苗母亲一眼就看到了木几上的饮料，望着父亲努了努下巴，意思是问他好端端的倒这些干什么，浪费。 鱼礼苗父亲笑着解释，这些都是女儿准备好的，还有热在电煲饭里面的一碗鱼汤，说是汤，其实也没剩多少汤汁，全都是正鱼身的肉。 吃到自己女儿做得鱼，做母亲自然是比谁都要开心，满满一碗吃得干干净净，饮料也喝了。 “瞧你高兴的，礼苗明天还要做饭呢。” “是吗？不止这件事吧？” 鱼礼苗父亲故意侧过头。 “你们父女俩儿肯定有事瞒着我！” “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都是一家人是不是？不早了，你也该洗洗睡了。”说着，鱼礼苗父亲起身正要走，不料被妻子拉住。 “不对，不对，你们一定有事！你快说，不说我不让你睡觉！” 鱼礼苗父亲把手指头放在唇上，示意妻子说话小点声，看了眼孩子房门才说： “跟我回房。” “干什么啊？”边说边走，见丈夫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问：“这不是你工资卡吧？之前怎么没见过啊？” “孩子给我的，里面有一万块钱。” “苗苗的？什么时候给你的，”说着，从丈夫手里抢走了，“这孩子真是的，给你都不给我。” “你可别打着卡的主意。”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哪儿会用孩子的钱！”说着，又问，“好端端的给你钱干什么？” 鱼礼苗父亲把孩子想法告诉妻子，见她喜笑颜开，也跟着笑了。 “好好，留在家也挺好，现在外面乱的很，总是有些女大学生被杀的新闻，看得我胆战心惊的，现在好了，留在家里写稿准备考试也会好的，苗苗现在一定还没有睡，我去给她泡杯牛奶。” “哎哎哎！”鱼礼苗父亲连忙拉住她，“她要是想喝自己会去准备，你就别去打扰了，留她一个人忙去。” “你……”接着语塞，改口，“行吧。对了，今天下午五六点钟的样子，你们家老四家老二来超市买东西，看见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鱼礼苗父亲：“‘什么老四家的老二’大人之间的事别牵扯到孩子，你是她舅妈，别耍小孩子气。” “哼哼！”鱼礼苗母亲双手交叉：“你先等我说完，她走到我跟前小声说，让我们家礼苗别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千万别被带坏了。还说什么，小三也好，被小三也罢，就是不见光的，让她趁早死心，别再纠缠她的男朋友。” “你这话我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 鱼礼苗母亲连忙点头，“我不也是一样，问她她倒是不理我，掉头就走了，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明天放学了，我问问礼苗。” 夜渐渐深了，小区内一盏盏明灯也渐渐熄了。 过了凌晨一点，鱼礼苗的手还在灯光下不断敲打键盘，球球躺在膝盖上，呼噜声此起彼伏，软软的小肚子贴在腿上十分暖和。 “喵……” 鱼礼苗望着爬上身的大家伙儿笑了，“好好，我睡觉啦，快，自己爬到床上去。” 球球盯着主人的眼睛怔怔地看了几秒，勾住了她的袖子示意要抱抱。 “多大的崽了，还要抱抱，羞羞脸哦。”说是这样说，鱼礼苗嘴角噙着笑，抱着球球滚到床上，望着它，感觉自己多么幸运。 鱼的记忆有七秒，而猫的记忆也有限，鱼礼苗听李彤说过，在她初中时候养了一只短脚橘猫，高中离家远，住校三年，平常回家的次数也寥寥可数。 曾经同睡同吃的猫，竟然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猫猫的感情转移到了她奶奶身上，从此，她就决定，要是自己不能够一直陪伴小动物，就不打算饲养。 可见，球球就是一个例外，自己离家也是多年，回家的那天起，虽然确实陌生了些，可也渐渐把感情找回来了。 鱼礼苗又想，会不会是因为它从小被自己带大的缘故呢？ 不知不觉，挨着自己的大家伙儿又睡着了。 一睁眼，就是白天，这种感觉真好。 鱼礼苗摆了一个大字，开始三连伸懒腰，一脚轻轻踢开球球，两手抱住它的脑袋瓜，亲了不知道多少口。 “喵喵喵。” “起床啦！” “礼苗，爸爸有事出去一趟。” “哦，知道啦。” “知道了，马上给你吃的，”鱼礼苗拎开了球球的爪子，“我吃什么呢？” 去厨房看了眼，锅里有牛肉面，还有油条和面窝。 “爸一定是拿我当你养了，球球，给我准备这么多吃的。”边说边低头看了眼吃饭没空理人的某喵。 嘀嘀嘀—— “喵喵。” “你还知道提醒我手机响了。” 鱼礼苗摸了摸它的脑袋，滑开手机，是纪蓝发来的消息：我下个月回去，等着我给你带礼物。 鱼礼苗：我不需要什么礼物，你快点回来就够了。 纪蓝一喜：你知道我现在干什么吗？ 鱼礼苗：【吐舌】哪儿啊？ 纪蓝：漫展上【斜眼笑】 鱼礼苗大惊：不会吧，照片！ 纪蓝把自己拍到照片全发送过去。 鱼礼苗：羡慕、嫉妒、恨一个叉腰的表情包。 纪蓝：哈哈哈，听说他们以后会去我们哪边，你就别恨啦。 鱼礼苗：你回来叔叔阿姨知道吗？？ 纪蓝：呃……说是说过，但我很有可能会提前或是延后。 鱼礼苗：为啥？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啊？之前也不告诉我！！ 纪蓝：我没说吗？ 鱼礼苗：？？？ 纪蓝：好吧，我以为我说了，我还在顾赢的工作室，一个星期之前都挺好的，后来有个老外把赚的钱全都卷起跑了，我们报警，还在追查中。郁闷了这些天，正好听说有漫展，我就拉着顾赢来散散心。 鱼礼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已经好几天都不给我发消息了。 纪蓝：…… 纪蓝：呃……你们每天都会发消息？ 鱼礼苗稍稍想了想：大概是这样。你也知道，顾赢是个话痨呀，要不是他偷拍你们睡觉的样子，我哪儿会知道，你们竟然会忙到在工作室打地铺。你也告诉顾赢，让他别发愁了，钱有的是机会赚。 纪蓝：嗯。你都还好吗？ 鱼礼苗：我？我挺好啊。几个月之前找了一份文职的工作，周一准备辞职在家写稿备考，这事跟父母也商量好了。 纪蓝松了口气：嗯嗯，挺好，挺好的。我回去后，也要备考。 鱼礼苗：一起加油吧。锅里面的面该糊了，不说了。 纪蓝：好的，快去吃吧。 鱼礼苗也松了口气。 下午六点钟，鱼礼苗父亲回来了，茶水都没有把嘴巴打湿，就问孩子她表姐还有小三的事。 那天鱼礼苗就被她表姐找去谈过，哪知道，竟然还会告诉自己父亲，唯恐天下不乱似得。 “爸，是个误会，没有小三。” “没有最好，你表姐说的也对，交友要谨慎！” “是是，这些大道理我都懂，您就别一直重复重复啦。”说着，指向厨房，“您帮我把妈拉出来吧，我来炒菜。”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好不高兴。 周一鱼礼苗递交了辞职信，大致收拾了东西就回家，宅女的日子正式开始。 要是其他人或许会觉着待在家，一天两天还好，十天半个月的多没意思啊，课鱼礼苗早已向往这种有自由又拘束自己的日子。 转眼就到了六月初，温度渐渐升上来。 今天一早上，鱼礼苗就收到了纪蓝的语音消息，很明确的告诉她，今天他回家。 带球球出门碰见了纪蓝母亲，鱼礼苗没有泄密，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苗苗！是你吗？” 走到四十栋附近，鱼礼苗听着声音回过头，“你都把我名字喊出来了，还猜是不是我？” 陆小密笑了笑：“逗逗你，我有话要问你，你真的要考研吗？” “不然呢，你以为呢？” 陆小密瘪瘪嘴：“我也准备考，一起呀？” “考研不是说着玩的，再说了，我们专业不同，要考的学校也会不一样，你跟着我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你的那个朋友，应该可以帮你，我想的话。” 陆小密只觉着她这是瞧不起自己，哼了几声：“我只说我们一起，也没有让你帮我啊，别以为你成绩比我好，就一定考得上。” “我没这个意思。” “你就有这个意思，瞧不起我们学渣。哼哼！” 鱼礼苗：“我真没有。” “不和你说了，忙去了。” “陆小密，你要考的话，可要关注报考时间。” 陆小密扬了扬头也不回应一句，举起手乱挥几下就当做是回答了。 鱼礼苗见她走远了，去超市买了鲜奶就回家，奶瓶盖子还未扭开，放在边上的手机响了好几声，滑开手机看了几眼，是纪蓝在自家楼下的自拍，怀里捧着索隆的手办。 只是，她还观察到最左边有一只红色AJ，再瞧着那一截腿型，很像是女孩子。但她并没有问，甚至连条消息都没有发。 喝着牛奶，再查稿子的错别字，病句，球球就在凳子下面用爪子挠脚蹬，鱼礼苗发现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稿纸上，好奇纪蓝怎么不接着发消息，好奇那人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正想不出头绪，手里的玻璃杯险些从手中滑落，侧头看见手机屏幕亮了。 纪蓝：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 ------------ 第071章 颠覆＆打击 鱼礼苗手撑着下巴：这么正式？ 纪蓝很快就回复消息：嗯，顺便给你介绍一个人。 鱼礼苗：嗯？我认识？ 纪蓝：这个战士保密，也不对，是两个，你下楼就知道是谁了。 鱼礼苗再问，对方不搭理了。 纪蓝发送的地址是在小区的甜食店里面，鱼礼苗本想打扮一下再出门，再一想，又不是去约会，就算是去约会，自己也犯不着打扮得太精致，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 店里面的人还挺多的，鱼礼苗扫看了几眼都没有发现纪蓝的身影，发消息给他，被告知在楼上靠窗的位置。 当她早上去，发现坐在纪蓝对面的女孩子竟然是张瑶，瞬间笑着跑上去。 “张瑶，是你吗？” “哎，鱼礼苗，几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啦？” 瞧着眼前这个烫了大波浪，又化了烟熏妆的女孩子，要不是那双桃花眼，鱼礼苗还真的不敢信想她就是张瑶，张瑶就是她。 “你们俩儿都别站着，快坐下。”纪蓝为鱼礼苗拉椅子，给她倒水，“还有这位，现在是顾赢的小伙伴，跟我们一个高中，也是这里的人。” 张瑶细细打量鱼礼苗和纪蓝两人相互看的眼神，嘴角稍微弯了弯，要笑不笑盯着做自己我介绍的女生，不管自己怎么想，都不记得，曾经和这个叫做临夏的姑娘。 “咳咳咳，小夏同学，你之前是几班的？”张瑶问。 “我是一班的，你们都是尖子班，自然是不认识我，这个我知道。”临夏瞧着对面的张瑶笑道，“我在班里也不拔尖，也不怎么说话，一般的活动都没露过面，再普通不过了。” “纪蓝，你刚刚说的顾赢的小伙伴，他当上老总了？” “对对，顾赢可厉害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虽然之前出了点问题，不过都没事啦，我已经决定了，就跟着他干。” 临夏说了一通，张瑶还是不知道他们还是干啥的，眼睛瞅向纪蓝，示意他说话。 鱼礼苗只觉得张瑶的气场真是太强大了，自己都没有机会插嘴，干脆什么也不说，静静的盯着他们就好。 纪蓝巴拉巴拉讲的很仔细，张瑶边听边点头，余光时不时看了眼临夏，被她的花痴样所折服。 “原来是这样，顾赢还真是厉害，对了，你们知道我干什么的吗？” 鱼礼苗抢答：“卖衣服的！” 张瑶哈哈大笑，“礼苗，你可真逗，不过，还真是猜对了。我现在开了家网店，只卖汉服，另外也卖些自己做的簪子和小首饰。” “厉害啊！”鱼礼苗两眼放光，“你居然一直都不联系我给你捧场，哼！” 张瑶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手臂，“哎，这一行难出头嘛，我也是研究了两年才有点起色，不然都不好意思说我是卖衣服的。尤其是去年开始，汉服火了，帮了我一个大忙。” 说到这里，瞟向鱼礼苗：“对了，要不，你给我当模特我给你付工资？” 鱼礼苗只当她是开玩笑，摇头笑笑没往心里去。 倒是对面的临夏两眼眨巴眨巴，“张瑶，把你网店的名字告诉我，我好闺蜜还有几个朋友都是汉服控，让她们看看你家的衣服好不好？” 张瑶看似不太情愿，勉强笑了笑，“你就在某宝搜我的名字就成。” 刚刚说完，临夏哇一声叫出来。 “天哪，张瑶，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排名第一啊，好多人喜欢你家的衣服啊。” 鱼礼苗不禁拿出手机搜了搜，投向羡慕的眼神。 “呃……我看我还是走吧，你们聊。” 张瑶忙点头：“也是，我们仨个女的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不听，你个男的听着也没意思，走吧，走吧。” 纪蓝多看了眼鱼礼苗起身准备走，不料又被张瑶叫住，先买了单再走也不迟。 逗得临夏咯咯咯笑，鱼礼苗偷偷地掐张瑶，小声说她太机灵了。 三女生坐在一起吃甜点，其实也没有多少话可聊，鱼礼苗和张瑶都是接触二次元的人，对爱豆，小鲜肉们不感冒，也就和临夏说不到一块去。 张瑶心直口快，不熟人也犯不着特意客气，听临夏要走也没有留她，转身拉着鱼礼苗往对面的超市走。 “不是我说你，你就一点点都没有看出来吗？” 鱼礼苗惊呆状。 “你呀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纪蓝明显就是还喜欢你，那个叫什么来着？” 鱼礼苗提醒她：“临夏。”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不对，这个人，她看上你家纪蓝啦！” “别乱说，什么我家纪蓝，他是他家的，跟我没关系。” 张瑶拉住她的手停下来，冷哼了三两声，一只手点了点她的手臂，“你可别告诉我你们还没有交往？” “很奇怪吗？” 张瑶夸张地耸了耸肩膀，学鱼礼苗的口气重复了一遍，又笑了几声，“我的姑奶奶啊，你们这是蜗牛散步还是原地踏步啊？！按照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的节奏，像你们这样的都不知道滚了多少次床单，交往了多少前任，你们两个倒好，居然还在维持友谊！要不要这样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啊！” 鱼礼苗：“至于被你说成这样吗？我其实骨子里面还是很保守的，纪蓝好像也是。” “我的奶奶啊，你们都认识多少年你了，估计连个小手手都没有啦，还跟我说什么保守，你们就是俩呆子差不多！” 这个问题鱼礼苗想了很久很久，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张瑶任何一句话，自己就是呆子，高中、大学，还有现在，该敏感的地方一点都不敏感。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法肯定纪蓝就是喜欢自己，毕竟，两人认识多年，到现在还只是朋友而已。 张瑶的父母在这里有房子，她哪儿都不想搬了，家里面装修好，放置了几个月就开始一一心一意做网店。现在有大把大把时间可以同鱼礼苗一起聊人生，聊理想。 这让鱼礼苗再开心不过了，以后漫长的岁月，有一个闺蜜陪在身边。 纪蓝也开始安心准备考导游证，同时，也在附近简直做家教，他父母满以为是为了考研，尤其是父亲，心里很受安慰。 而她父母亲双休在家，时而有女生来找儿子，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得多少高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不是问纪蓝那个叫做临夏的孩子，就是试探他和陆小密的感情到底是深还是浅，若是说起鱼礼苗，便是唉声叹气，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儿子跟她从小认识，直言： 那孩子乖巧是乖巧，可性子太古怪，又太骄傲，熟悉还好，跟陌生人肯定不好相处。听说她又辞职了，看来这孩子也没有稳定性，哎。 纪蓝也就是听听，若是母亲说的多了，无表情反驳几句，说完就走人，再不给她机会说三道四。 这天纪蓝从学生家里出来，侧挂在左肩膀的包拉链没有拉好，一只手正捏着圆圈稍稍用力，可拉链扣子纹丝不动，再一使劲儿，拉链坏了。 他怀里面还有好几本五六厘米厚的资料，书包里面也尽是书，沉得要命，无奈只能够抱孩子似的从康宁路走到风口大道等车回家。 上了车，他也没有注意车上到的人随随便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闭眼睛，戴上耳机就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殊不知，临夏和陆小密一个人在他左手边，另外一人在正后面。 “纪蓝？” 临夏看到他了，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纪蓝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眼睛，“哦”了一声，“你也是回家吧？” 临夏望着他笑得很甜，都忘记点头和说话。 纪蓝原地尴尬，摘下耳机，正犹豫要不要问她刚刚有没有说什么，对方开口了： “你还会去帮顾赢吗？我的意思是，工作室好多都是外国人，感觉怪怪的。”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顾赢有他自己理由，倒是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纪蓝甚至都怀疑她会不会是其他工作室安插来的眼线？ “我就是突然想到就问问，你别在意。” 瞧着她的神情，纪蓝定了定神，转过头。 “纪蓝，你和鱼礼苗是不是交往啊？” 闻声后，纪蓝身后的陆小密踮起脚尖，准备随时站起来。 “还不是。” 临夏揣摩这句话，眼里闪过一道失落，摆正了身子往后靠了靠，“这样说，纪蓝你是喜欢鱼礼苗的？” 纪蓝没做声。 他不说，临夏之前也听出来，看出来了，随之笑一笑，正要结束两人的对方，这时候陆小密站在过道上，用包包指了指临夏旁边的位置，无不是示意她挪过去。 纪蓝以为她俩儿认识，再看两人间彼此的眼神，一下子就懂了。 “一口一个纪蓝纪蓝的，你是谁？干什么的？鱼礼苗又是你的谁？” 这咄咄逼人的口吻着实把临夏吓到了，眼前这个打扮的清纯的女孩子，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不用搭理她。”纪蓝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时车到站了，纪蓝收起了耳机，看了眼临夏和陆小密随后跟在前面的人后面一下车。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啦？”陆小密紧追不舍，“对了，你是真的住在这里还是跟踪纪蓝的？” 临夏这会儿有些明白了，开始解释：“我和纪蓝是也算是高中同学，公交车上纯碎是偶遇，不过，你是？” “我是陆小密！”回答的快速有干脆，“哦，你跟纪蓝一个高中，那你认识我吗？” 临夏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渐渐想起来，“是是，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凌霄霄的好闺蜜，叫……”这里突然卡壳了。 “我之前都说了，你属鱼吗？” “哦哦，是是，陆小密，陆小密，你好，我叫临夏。”笑了笑，“又遇见了一个老同学，真好。” 陆小密扭头正要跟纪蓝说话，这时才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转头又冷眼瞧了瞧临夏，说： “你可别大纪蓝的主意，他可是我的男朋友。” “呃……” “呃什么呃？就算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 ------------ 第072章 失业＆酒店 临夏也没打算对纪蓝死缠烂打，“我没这样想，不过，小密，我觉得哈，纪蓝同学喜欢鱼礼苗，两人在一起也挺合适的，你……” “你这是想表达什么？我和他就不配吗？我们俩儿可是从小玩到大，一起长大的，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知道什么呀，在这里巴拉巴拉讲谢废话？！” “呃……” “不跟你说了，本姑娘忙着呢，走了。” 临夏远远地盯着她，突然想到凌霄霄之前还约自己去她的生日会上闹一闹，掉头打算去精品店看看。 陆小密的要事就是去找纪蓝，不为别的，想拉着他去凌霄霄的生日会上，胖子也在，乘机三人聚一聚。 纪蓝本不想答应，奈何母亲在旁边“煽风点火”“威逼利诱”逼他出去玩一玩，跟从前的朋友还有兄弟都见见，拉近关系，以后对谁都好。 陆小密就在后面添油加醋，纪蓝迫不得已只能够松口答应。 凌霄霄一个月之前就和陆小密和好，重新做回闺蜜。 闺蜜过生日，陆小密包下了整个网吧，订了三十人份的蛋糕，来的人除了化成灰都可以认出来的胖子以外，还有被纪蓝拉来的李宝成和大学同寝室的王固，刘成。 剩下的，纪蓝扫过去一个都不认识，去对面餐馆吃饭的时候，他和李宝成两人滴酒未沾，凌霄霄的男朋友见状，叫上其他人，独独给这两人使劲儿灌酒。 陆小密不知道他对酒精过敏，虽然之后有练过，但酒量和饭桌上其他男生相比，自然处于下风，一小杯白酒下肚，脸上渐渐涨红。 凌霄霄瞧见了，忙拦住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朋友，禁止有人再给纪蓝灌酒，随后偷偷地让陆小密把他送回去。 “哎哎，那个陆小密，你别把纪蓝送走！” 站起来的一男生，矮矮胖胖的，圆圆的脸蛋红彤彤，傻乎乎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纪蓝这小子见到我们压根就没认出来，兄弟们，白酒喝不了，喝杯啤酒罚他！” “钩子，你别瞎起哄，没看见他脸都红成这样了吗？不许叫他喝了，到时候出事谁担？” “行吧，既然是你开口，那就算了，不让他喝了，但不准他走，这一桌出了这边的两人，这边的一个，咱们可都是一个高中毕业的， 想当初，毕业大家说散就散了，也没有哪个班举办一次聚会啥的。咱们也是有缘，好多人都是一个小区的，今天借着凌霄霄过生日，聚在一起，今晚谁都不准回家。” “就是，就是，房间都已经订好了，来的人都不许走。” 陆小密看了眼凌霄霄，把她拉到外面的走道上，问：“你也没告诉我晚上还要过夜啊？” “我也不清楚，待会儿我让阿克去问问。” “嗯。” 大概到了十一点钟，这家餐馆其他的客人都吃完走人，就纪蓝他们，还在碰杯畅饮，过了几分钟，有人又让服务员搬来了整整一箱啤酒。 与此同时，鱼礼苗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正在敲打。 桌上铺满了考研资料还有习题，看得她脑子又懵又疼，也是又困又饿。 “球球，球球你过来。” 鱼礼苗趴在猫身上休息了五分钟，抬起头继续刷题，写累了，就写稿，再累了，就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苗苗，还在做题呢，快睡觉了，白天再做，晚上好好休息。” 鱼礼苗应和了一声，眼皮子越来越沉，检查了文档，关电脑，顺手搂过球球滚到床上。 “喵喵。” “睡吧，睡吧，我累的不行了。” 鱼礼苗闭上眼睛就要睡着了，这会儿忘记关机的手机突然咔咔咔响了，吓得她抱起球球坐起来。 “喵喵喵，喵！” “呼呼——”鱼礼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喂？” “苗，我在你家楼下。” “啊？” 鱼礼苗看了眼时间，“顾赢你没在说梦话吧？你不是在北京吗？” “我刚刚下高铁赶来。” 鱼礼苗心脏咯噔几下，“……” “你要是没睡，下来陪我说几句好吗？” 鱼礼苗不假思索点头：“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说着，穿上了拖鞋，抱上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球球，悄咪咪的出门。 鱼礼苗出楼道没看见顾赢，绕到牛奶箱附近也没有看见人，穿过停放的自行车空隙，在练太极的空地儿上看见他躺在橙黄长凳子上。 她走过去，见他都没有察觉，弯下腰去戳戳他翘起来的腿，这才有了反应。 “回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一声不吭又跑到这里来，你父母知道吗？” 顾赢似笑非笑，拿开了枕在后脑勺下面的包，缓缓坐起来。 “你怎么都不说话？”鱼礼苗坐在他右手边，“遇上什么伤心事了吗？” “苗……我，我失业了。” “……” 鱼礼苗顿了顿，听着顾赢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就知道被打击的有多深。 “是我太蠢了，太相信自己的伙伴，被卷走了钱不说，昨天走了一大半的人，”顾赢一面说一面单手撑住自己的下巴，“要不是有纪蓝在，其实早就撑不下去了，我居然还满以为能够做强做大呢。” “那钱有没有追问来？” “嗯，警方只说还在调查，剩下的人我都发工资了，反正也没有人愿意继续干，走了也好。” “纪蓝知道吗？” 顾赢蓦地抬起头，“先别告诉他，还有我回来的事。那里面的混账事太多了，我已经不想再去计较。” 鱼礼苗越听越糊涂，“所以说，工作室真的已经解散了？” “嗯。” “好吧。”鱼礼苗沉思，“你先跟我回去吧，太晚了，你该休息了。” 顾赢松开她的手，“我不困，苗，陪我聊会儿好吗？” 鱼礼苗重新坐下去，“嗯，你说。” “我是不是太以为是了，好像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做成，其实就是一个废物！我爸要是知道，肯定又会嘲笑我。亏纪蓝之前还帮我那么多，现在全都付诸东流了。” “你别说丧气话了，那有创业的人一试就是成功的？什么废物，再也不要说这种话贬低自己，”鱼礼苗摸着球球的脑袋，“我想你真正伤心的是，你朋友背叛你是不是？” 顾赢错愕间点了点。 “伤心一阵子就行了，别为那种根本不值得去生气的人而生气，也是给你一个教训，朋友不是一定都是对你是真心的，小人也不定全都是坏心眼的，我们现在入社会还没多长时间，该学的，该懂的有好多，别现在就失望、气馁了。” “苗，有你真好，”顾赢跟个小孩子似得靠在她肩膀上，“我还做梦自己可以把工作室扩大成公司，成为最年轻的CEO。到时候让你和纪蓝都不用给人打工受气……” 鱼礼苗板着脸严肃脸：“我也有幻想过，自己开家杂志社，绝对不走关系户，多给大学生就业的机会。” “至少现在来说，我们都在做白日梦。”说完，鱼礼苗看向顾赢，“不过，我相信你，你会有作为的！” “真的吗？” “嗯。” “苗。” “嗯？” “顾赢！你……” 顾赢抹了抹嘴巴，“当我女朋友好吗？” 鱼礼苗站起来要走，顾赢拉住她的手。 “你到底喜欢谁？” 鱼礼苗：“……” “我还是很喜欢你，很想让你成为我女朋友！你就答应我不行吗？除非你心里有人了。” …… “顾赢，你不许乱来！”鱼礼苗连连往后退，“顾赢！” “唔唔……顾赢！”鱼礼苗推开他，扇了一耳光，“你疯了！” 顾赢也觉得自己疯了，可眼前这个面红耳赤，耳边垂着几缕发被风吹在脸上的女孩子，没法让自己止住念头，就是想去掐住她的手，吻她。 球球在两双脚之间来回走动，喵喵喵叫个不停，时而会站起来，两爪搭在主人的腿上，用自己的脑袋瓜蹭蹭。 鱼礼苗卯足了力气猛地再次推开他，身子下意识往后躲了又躲，半地垂头，身体僵硬，面无表情，过了许久，才慢慢吐出几个字：“你真的是疯了。” 说着，眼里含着泪，蹲下去抱起球球转身上楼。 鱼礼苗一面抹着泪一面偷偷回房间，躺在床上不理会球球，缩进了身子抱住枕头。 手机在不停地响，球球也在叫，她都没有理会，埋头打算暂时不见他们两个人，自己的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整整一宿都没有合眼睡着，眼睛盯着地板，一看看到天亮。 这时候在御龙酒店内，顾赢也没有睡着，要不是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他才不会出房门。 从外面的便利店随便买点了吃的还有饮料，拎着一塑料无精打采回酒店，从电梯里面出来，头还未抬起头，却是被一个人撞到，袋子里面泡面还有香肠和肉松卷都掉在了地上。 顾赢心情已经糟糕透了，这会儿怒火上头，抬起手，也不管对方是谁，撸起了对方的衣领子，正要骂一顿，发现对方竟是纪蓝。 衣衫不整，乱糟糟的头发还有一身的酒气，再配上那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和惊讶，换做是其他男人，顾赢顶多也就是嘲笑几声，鄙视这种一夜情的男人。 然而，是纪蓝啊！ 顾赢不等他开口，顺手用力地抓过他的手臂，咄咄逼人：“你昨晚跟那个女的滚床单了？说房间号！”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到酒店来，纪蓝全都不知道。 “说话啊！你敢做还不敢说？” 顾赢气坏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般生气，从电梯左拐穿过一条走道，就在前方不到三米向左向右的路口上，看见了同样慌乱的陆小密，衣服倒是穿得整整齐齐，不过，看过来的眼神，分明就是有鬼！ 这下，顾赢什么都不用问了。 “行，你们两个真够厉害的，不做声不做气就搞到一起去了，纪蓝，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哈哈哈，隐藏得够深啊！” 顾赢似笑非笑，指着两人点头：“太他妈恶心了！” 说完，顾赢回到自己的房间，抓起包就到楼下办退房，随后离开了小区。 ------------ 第073章 闹剧＆说谎 这会儿鱼礼苗已经起床，心里面是乱的，猫也忘记喂了，自己不知饿也不知渴，仍旧披着头发，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发呆。 从早上干坐到中午，全程都没有动过，直到张瑶来找她。 看见她跟失了魂似得，张瑶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昨天有人来邀请我去参加凌霄霄的生日会，你收到没？” 鱼礼苗看了眼她，有气无力的说：“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不会吧？” 张瑶感到奇怪，“你当初进了校友群没？” “没。” 鱼礼苗压根就不知道这个群的存在。 张瑶就猜到会是这样，紧接着把群里聊天记录翻出来给她看，说：“有一个和我比较熟的同学说，纪蓝、陆小密都去了，好像就是在小区内的餐馆庆祝的。” “我真不知道。” 张瑶听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你也别只知道赶稿子，偶尔跟同学出去玩玩也是好的。早知道我就带你去了，哎——”张瑶连连叹气，“昨天早上六点钟，有顾客给我们评了十条差评，说我的衣服料子水，卖得又贵，还挨个的给以前评论的顾客回消息，说她们是我请来的猴子，为了这事，闹腾了一天。” 鱼礼苗的心提起来：“现在怎么样？解决了吗？” 张瑶伸出了十个手指头，“他狮子大张口，要了我一整套最贵的，要不是杀人犯罪，我一定找到他，把他千刀万剐！” “哎，这种人，就是仗着你有名气又不敢不答应他的要求才讹诈你，下次还有这种事，你……” 鱼礼苗瞬时改口：“不不，没有下次了。是我说错了。” “没事，我也不信这些，倒是你，怎么啦？多美好的一天阿，愁眉苦脸的，跟我说话像是没吃饭似得。” 鱼礼苗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没吃饭。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张瑶点点头，半躺在沙发上，有事没事逗逗球球。 “苗，我这里有纪蓝的QQ我帮你试探试探，怎么样？” 鱼礼苗一听到这话立马从厨房里面冲出来，只可惜，张瑶的手速快，编辑的消息已经发送出去。 “呃……苗，你的脸怎么突然就白了？” “没事，我昨晚没睡好，精神不太好。” 张瑶站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手啊，走走，出去吃，然后去医院看看。” “不了，我没事，用不着去看医生。” 张瑶知道她执拗，改口说：“出去吃饭总行吧，方便。” 鱼礼苗想了想，“那好吧。”说着，换了一件衣服从卧室里面出来，同张瑶一起出门。 张瑶中午其实吃过了，但看见鱼礼苗吃馄饨，看着看着就饿了，索性也点了一碗。 “不错啊，我还以为小区里面的店，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呢。” 鱼礼苗：“我经常吃他家的馄饨，还有油饼和烧麦。” “连这都有？” “嗯，他们家的绿豆汤还有豆浆，大杯装，也就是三块钱，好喝又实惠。” 张瑶边听边随便看了看四周围的顾客，发现陆小密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在撕炸鸡，面前还有一碗中号的白瓷碗。 “苗，你看那边！” “陆小密。” “居然是一个人来吃东西。” “很奇怪吗？我经常就是一个人。” 张瑶连忙摇头：“她和你不同，高中的时候，为了不落单，各种讨好各种收买，我还以为她长大了也是一样呢。” “她变了，你多接触也就知道了。” “别，我和她气场不同，八字不合，拒绝相处。” 张瑶说完，咬了咬吸管。 鱼礼苗没打算和陆小密打招呼，能够被她不看见就走掉是最好不过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老板娘认出她来，还让丈夫榨俩杯都豆浆送给她还有她的朋友。 于是乎，陆小密一回头就看见了鱼礼苗和张瑶，顺势低头看了眼吃得满是油的手，忙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走到她们桌旁边。 “纪蓝昨晚喝酒喝多了，今天一定很难受，你跟他关系那么好，去看看吧。”说着，陆小密的眼神瞟向张瑶，“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是你的闺蜜吧？” 张瑶看去的眼神冷冽，脸色也不好看，“那个‘吧’可以去掉，鱼礼苗要不要去，不关你事！”边说边拿起了两杯豆浆，故意大声催促鱼礼苗快点出去。 路上张瑶旁敲侧击，也没有从鱼礼苗嘴里听到一个所以来然来，也就作罢，后来手机响个不停，鱼礼苗知道她跟自己不一样，是个大忙人，赶她回去，自个儿也该回去复习写稿。 至于纪蓝是否不舒服，有事没事，她不相信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不能够照顾好自己，再说了，明知自己酒精过敏，还喝酒，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陆小密留着心眼，悄咪咪跟踪鱼礼苗，发现她直接回家，既高兴又寒心，自己痴痴喜欢的男人，却是喜欢这种冷面心更冷的女人，实在是难以捉摸。 她手里捧着一瓶冰过的绿茶，摁响了纪蓝家的门铃，迟迟没有回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喊出来，殊不知，这时纪蓝就在门后，就相差几秒而已，伸出去准备开门的手随即就缩了回去。 陆小密满以为纪蓝这会儿睡死了，正要走，忽然又听到里面有动静，瞬间趴在门上： “纪蓝，我知道你醒了，你快开门。” “开门呀？纪蓝！” 陆小密又故意提高音量：“纪蓝你个怂货，我来是给你带吃的，又不是让你负责，你快开门啊！” “开门！” 纪蓝捂住脑袋回房间，顺手反锁上了门，门外的声音很刺耳，尤其是内容。现在唯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答应陆小密去参加什么生日会。 陆小密喊累了才离开。 纪蓝颓废了，窝在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做。 鱼礼苗写稿写到下午三点钟，看了几趟手机，顾赢或是纪蓝，没有谁给自己发来消息，说不担心纪蓝也是假话，关上电脑，泡了一杯浓浓的蜂蜜袖子茶，倒进了洗干净的小茶壶里面，下楼去找纪蓝。 只不过，任凭敲门还是摁门铃，根本就没有人来开门。 鱼礼苗抱着球球准备去楼下转转，随后再来看看，从篮球场绕过去，走了几百米，看见一群勾肩搭背的男人正朝着自己走来，眼里投出厌恶，刚转身于改道，却是被其中一个人叫出名字。 鱼礼苗立在原地看过去，仔细敲了敲几个人的脸，确实有几分相似。 “嘿嘿，鱼礼苗，昨儿你怎么没有到，其他人都到了，就差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们，没你有本事，能够在外面挣大钱啊！？” 鱼礼苗嗅到了一股儿酒臭味，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你们该不会是喝到现在才准备回家吧？” “嗝。” 话倒是没有，酒嗝倒是打出来了，熏得鱼礼苗扭头险些吐出来。 “你们快回家吧。” 其中一个眉长细眼睛的用手指了指鱼礼苗，斜着嘴巴笑：“哎，你算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昨儿，咱们剥了纪蓝和陆小密的衣服，送到一个房间去，谁叫他们耍赖，先开始要走，后来又不让我们订酒店赶人，也不知道啥时候谈的朋友，桌上也不说，还得让我们哥几个帮他一把，哈哈哈哈。” “不知道那两人睡得怎么样？” “啧啧，这还用你担心吗，当然是一个字，爽啊！” 鱼礼苗踉跄几步，背靠在边儿上的一株街灯杆子上，心脏跳的越来越来，脸红了，耳根子也快滴出血似得。 “不会的……他们……” 鱼礼苗甚至都觉着脑子发晕，抬手扶住额头，让球球自己走，三步并着两步跌跌撞撞回到家。 纪蓝父母下班了，回家听没有任何声音，还以为儿子仍旧没有回家，做父亲的正抱怨，忽而，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子钻进了浴室。 夫妻俩儿对视了一眼，纪蓝母亲见他出来了，笑着打趣： “出去和朋友喝酒了？” 纪蓝后悔自己没有换身衣服，也没说话，转身准备走，被母亲拉住了手。 “你也是的，喝酒就喝酒，非得让你爸知道，他是个爱酒的人，偏不喜欢你身上有酒气，快，去收拾衣服洗澡。” 纪蓝点头记就走。 纪蓝父亲瞧着奇怪，示意妻子再问问。 “蓝蓝，昨天你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上哪儿睡去了？” 纪蓝脑神经突然紧绷起来，脱衣服的动作也停止了。 “哎？怎么不说话了？你这孩子该不会是在外面惹事了吧？” 纪蓝顿了顿：“昨天上胖子家睡了一晚，妈，我正洗澡，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清楚，你就别问了。” 纪蓝父亲听见，翻了翻白眼，跟妻子说：“越大越是没有一个好样子，现在都开始夜不归宿了。” “瞧你说的，蓝蓝就是在朋友家睡了一晚，又不是天大的事。” “你知道什么？他胆子一天大似一天，现在不管，非得以后出事了再管不成！这事你少搭理。”说着，又补充：“肯定是在外面浪久了，性子都出毛病了，看我不给他纠回来！” “你越说越远了，待会儿孩子出来，你不许吓唬他！” “你啊，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少掺和就是了。”纪蓝父亲怒了。 两人正说着，纪蓝从浴室出来了，侧头看了眼父亲，知道他现在正想知道自己昨晚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跟了谁…… 回是回答了，不过都是谎话。 纪蓝心里也不踏实，总觉得事情很快就败露，但又没有主意，眼下只能能够瞒一天是一天了。 今天周六，鱼礼苗母亲上晚班，打算用上午的半天约着朋友出去逛街，人已经到楼下，手里拿着电瓶车的钥匙，正准备推车出楼道，耳畔听到了一熟悉的声音。 等她抬起头，纪蓝的母亲刚刚从菜市场回来，一手拎着鱼一手抱着三颗卷心菜出现在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么早就出去啊？” 鱼礼苗母亲点点头。 ------------ 第074章 从头＆开始 “对了，”纪蓝母亲凑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继续还说：“我认识好几个人，家里的孩子刚刚上初中，想找家教，礼苗现在找到工作没？要不你给你介绍介绍？” 鱼礼苗母亲听了这话，一笑而过，“我们家孩子准备考研，也只有趁这个时候休息，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纪蓝母亲不以为然，想到自己儿子不也是在备考，不同样还是找了一份兼职。脸上的笑容淡了： “考试归考试，工作还是要找的，不然，和社会脱节也不好。再说了，就算是女孩子家的，一直不工作，不太好。” “谁说我们家苗没有工作了？她每天都在家里，看着是挺闲的，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的，光她的稿费，就顶你家儿子的家教费了！” 说话的语气无形中加重，鱼礼苗母亲若不是看在她是多年邻居的份儿上，听她开口说话的调调就会板起脸。 “瞧你，我不也是为礼苗着想嘛，你倒是还跟我气上了，别气，别气啦，”纪蓝母亲打哈哈，“礼苗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谈恋爱没有？” 鱼礼苗母亲脸上明显已经写上了“我不想说”几个大字，偏对方不当回事，还继续问，末了，还用开玩笑的语气要帮鱼礼苗介绍对象。 “不说了，我跟我朋友约好的时间早就到了，我该走了。” 说罢，鱼礼苗母亲坐上电瓶车上，用最快的速度远离。 纪蓝母亲回到家，看见丈夫蹲在阳台上逗前天刚刚买的一只小绿龟，吩咐他赶紧来厨房帮她剁卷心菜，待会儿再给饺子馅调作料。 这会儿纪蓝补觉刚起床，脑子晕晕沉沉，手脚跟被人抽打似得，酸痛无力，从房间挪到客厅，听见父母俩人讨论鱼礼苗，站在厨房门口听了一会儿，对母亲的八卦真是感到无语。 也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对鱼礼苗有意见了。 他现在不敢想到鱼礼苗，也不想出门，什么事情也不想做，暂时只想当一只正宗的咸鱼。 甚至希望，自己出点意外，最好可以失忆，把之前不堪的过往忘掉。 想到这里，愈发后悔，那晚自己压根就不该沾酒！ 哎，要是鱼礼苗知道了，她和顾赢会怎么想我？ 中午煮饺子，纪蓝就吃了几个，然后借口自己还有事，关在房间里面不再出门。 父母见他一天两天都是这样，无不是觉得奇怪，问他什么不去给学生上课，回答是：那孩子今天有另外的活动，不补课。要是再问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纪蓝怕父母再丢出问题，把房间收拾干净就出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没有人，偶尔可以听到两边草丛或是灌木丛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声，流浪猫瞧见人也不会害怕，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走过，钻进某辆车底下，绕着车轮胎走一圈，“嗖”一声就跑不见了。 略略夹杂热气的风扑洒在脸上，鼻尖嗅到了洗发水的香气漫无目的的直走，穿过看桃树，绕过露天停车场，走过吵吵嚷嚷的商店门口…… 纪蓝盯着远方泼上了晚霞的天空，一想到不久之后，这里，那里都将会有无数人走过，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重新走进熟悉的楼道里面，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纪蓝迎头对上了鱼礼苗的眼睛，一人愕然，一人无措。 鱼礼苗看出他的吃惊，本想笑一笑缓解尴尬，可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 “好点了吗？” “嗯？”纪蓝脑门上一瞬间出了好多汗，“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我去倒垃圾了。” 纪蓝迟钝了几秒，连忙让开路，“嗯，我上去，需要我等你吗？” 鱼礼苗脑子快速的转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几秒，“嗯。我会快点的。”说着，转身跑出去，把分类好的垃圾丢进了垃圾桶，扭身跑进了电梯。 “昨天张瑶和我说了，你们举办了一个聚会是不是？”说完，用余光偷偷地看纪蓝的脸。 纪蓝顿了顿：“嗯，其实没什么意思，幸好你没有去。” “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鱼礼苗小心翼翼的问。 “没，没什么。” 叮—— 电梯门打开了。 “我回去了。” 鱼礼苗露出淡淡地笑容点点头，心里分外难过： 他在撒谎，有些紧张，可又那么自然，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得。 原来以为的成熟，其实不过是一层外表，心里还是个孩子，做错什么，依然会往后躲，往后缩，也会茫然不知所措。 鱼礼苗真希望还是自己多虑了。 时隔几日。 纪蓝开始接受那晚的事实。 开始想法子约陆小密出来说清楚，可惜，周一到周六，每天都要上课，偶尔回家的时间都赶上别加班的点。 到了周末，他给陆小密发消息，也没有回复。 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九点半从学生家出门，回到太阳鸟小区已经早也是十点半，纪蓝前脚踏进家门，后脚还没有抬起来，客厅的灯就亮了。 “蓝蓝，你过来。” 听母亲说话的语气，纪蓝忙换好了鞋子走过去，“怎么了？” 纪蓝母亲随手关掉灯，把儿子拉到了厨房，又是关窗又是关门。 “妈，你到底是怎么了？” 纪蓝母亲对他横眉竖眼，伸出去的手在他手臂上掐了好几下，“你呀你，还真是你爸说准了，越长大越不懂事！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啊？” 纪蓝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 “你跟妈妈老实说，你和小密到底有没有处朋友？！”说完，一口气差点没有呼上来，“说实话！” 这会儿纪蓝知道出什么事了。 从母亲那里得知，原来前天下午五六点钟的样子，陆小密来找自己，没见到本人，就拉上了母亲，当着她的面，说了那晚发生的事，只希望母亲帮她骂骂自己。 “你说你，做了就做了，你躲什么躲啊？还是不是个男人？” 这话纪蓝无话可说。 “这事你爸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他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纪蓝母亲气得不轻，“小密那孩子还说，她根本就不怪你。依我看，你们在一起得了。” 纪蓝皱起眉头拒绝：“妈！这又不是买东西，可以商量。我根本就不喜欢她，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你就别瞎掺和了。” 纪蓝母亲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臂，“不喜欢怎么就睡到一块去了？” “……”纪蓝抬起眉毛，怒道：“是我错了，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一开始在餐馆，最后就到了酒店，我比谁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罢，撇下母亲掉头推开了门，冲去卧室。 “哎，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现在母亲也知道了，纪蓝猜想，陆小密很有可能去找她的闺蜜说说，说不定，那天聚会的人都知道了，只是自己傻傻的以为是自个儿做了什么才会那样。 既然这样，倒不如找人问清楚。 纪蓝给学生家长请假了一天，在校友群里面加了那天参加聚会的同学的QQ号，逐个逐个的问。 到头来，确定是有人恶作剧，故意把他和陆小密关在一间房里面，至于那晚两人有没有做什么，他们也不清楚，有人只说，一宿也没什么动静。 纪蓝相信自己的定力，即便是醉得一塌糊涂，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来。 不过，还得去找陆小密当面说。 陆小密没料到纪蓝会约自己出去，既没说好也不说不好，反正人到时候也出现了，瞧着他看自己的眼神，也知道不会和自己说什么好话。 “咳咳咳，你叫我来不应该只是盯着我看吧？”卢西奥托起了茶杯，“阿姨知道了，骂你没有？” 纪蓝：“对不起。” “……” “那晚我不应该喝那么多酒，希望没对你做什么。” 陆小密扬起下巴看着他：“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没穿衣服，能够干什么？纪蓝，你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别告诉你不知道。还有，我还是那句话，不需要你负责。” 纪蓝沉下脸没说话。 “如果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当我男朋友！” “不行！”纪蓝语速快，口吻坚定。 陆小密扣住杯耳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呈现青色，望着纪蓝的眼神渐渐冷淡：“纪蓝，你和鱼礼苗不适合在一起，阿姨她不太喜欢她，她其实也不太喜欢你，或许你自己感受不到，可我看的很清楚。 她明知道你喝酒不舒服但不去看你，明知道我们有聚会，却不出现，什么也不说，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样的女人你不觉得可怕吗？ 如果她知道我们睡过，你觉得她会在意吗？纪蓝，拜托你清醒一点，你喜欢她那么久，是个呆子都看的出来，就她，跟没事人一样，我陆小密死乞白赖的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但请你不要伤害我！” 说到这里，陆小密站起来，把一杯还温热的咖啡泼到他的脸上，“鱼礼苗是渣女，你就是渣男！” 说罢，怒气冲冲离开。 陆小密从未想到有天自己竟然会骂纪蓝，这个叫自己心心念念始终都忘却不掉的男孩，男人，分明想和他在一起想疯了，可他眼里心里只有一个鱼礼苗。 纪蓝和鱼礼苗还有顾赢，断了联系，电话，微信还是QQ，消息记录还是上个月，没有任何变化。 哪怕是纪蓝和鱼礼苗走在路上，两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偶尔碰见才会对视几秒，随即再掉头各自走各自的路。 大暑，转眼又是立秋。 纪蓝报早已考了导游，十一月笔试，十二月份口试，现在他不敢松懈一分钟，想要做足准备，全力迎考，其他的事，他都不管了。 而顾赢又开了一间工作室，钱是从冷面那里借来的，写了欠条，还被摁了手印，照约定的时间连本带息的还给他。 至于工作伙伴有曾经的好哥们，人不多，顾赢从哪儿摔倒再从哪儿爬起来，再从头开始，慢慢来。 ------------ 第075章 计划＆蹭饭 他父亲一听说他之前失败的例子，见他不但没有气馁，还振奋筹钱招兵买马，不但没有打击，还主动借钱，末了，还放话刺激他，说：你要是干成了，我就帮你成立公司。 顾赢才不需要别人般自己，等到时机成熟了，自己自然就能够做成。 而现在，他最关心的是鱼礼苗，来找她之前，给她发了无数消息。当他站在久违的门后，伸手准备摁门铃时，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苗，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鱼礼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神看了看，“嗯，好久不见。” “不就不准备让我进去坐坐？” 鱼礼苗恍然一笑，连忙让他进屋，给他拿来一双凉拖。 “苗，我有点渴，能给我倒杯水吗？” 鱼礼苗没拒绝，让他去客厅坐着，自己去厨房倒水。 “还是和以前以一样呢。” 鱼礼苗听这话笑了，“不然呢，难道半年装修一次吗？” “哈哈哈，倒也是，你最近都还好吗？”顾赢问完，低下头盯着杯沿。 “挺好的。” “你和纪蓝……”顾赢说不下去。 “他最近准备考试，我们没怎么说话，你呢？从那天就开始消失了。” 顾赢抬起头看向她的脸：“对不起，苗，我不该那么做。虽然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鱼礼苗犹豫了几秒，点头。 “真好，我刚刚担心你会不原谅我。” “如果之后马上来问我，我肯定不会原谅你，担现在已经过去了，再说，那天你情绪本来就容易失控，也怪不到你。” 顾赢心里到底还是满怀愧疚，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鱼礼苗看，刚要转头，准备离开，这时候手机响了，不接倒还好，一听声音是艾莉森，瞬间整个人都不太好。 鱼礼苗瞧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等他挂断了电话，见架势要走的时候问了一句，不过，他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尔后，匆匆忙忙拿上外套就走了。 要不是后来，鱼礼苗去超市给母亲送午饭，碰见了李宝成，也就不会知道，顾赢和艾莉森似乎是在交往，从宝成说话的口吻来看，两人很早之前就已经有瓜葛。 鱼礼苗心里堵得慌，不明白自己周围发生的事情，为何最晚知道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自己？ 纪蓝也好，顾赢也罢，让她渐渐感觉陌生，感到失望。 这天早上，鱼礼苗起晚了，洗漱完毕，已经到十点钟，而母亲还是把自己那一份早餐又热了一遍，草草吃了几口就饱了。 她的大脑其实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胃里的食物正在消化，愈发不想回房看书，只想呆在阳台上，哪怕只是发呆也好，静静地坐在已经过了花期的百合旁。 球球还是一如既往的痴迷于在它的主人手臂还有双膝上爬来爬去，鱼礼苗偶尔也会垂头看眼，余光瞅见了一双棉拖鞋头，顺势仰起头，一看母亲的神情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母亲的嘴里吐出来的问题，叫自己都不知怎么回答，什么自己和纪蓝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妈妈前段时间还张罗着给他找相亲对象，怎么最近没动静了，还听说，纪蓝已经有对象了。 还问，之前跟自己走在一起的那个胡子拉渣的男人是谁，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可就是叫不出名字，最会又问，顾赢现在在干什么？ 被母亲问也就算了，鱼礼苗想到千年不和自己联系的表姐竟然会发消息，告诫自己，千万别跟那个女人学坏了。 一笑而过。 自己从小到大就是异性的绝缘体，要是真有那么多所谓的桃花，烂桃花也罢，亲爱的老母亲也不会在自己小小年纪就担心以后成老姑娘。 现在和自己最近亲的两个大男孩已经生疏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不过是无数未完成的稿子，还有习题不会变。 鱼礼苗告诉自己，无论怎么样，都要享受这一份孤独。 还有三天就是母亲的生日，鱼礼苗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上大人和纪蓝的母亲近日关系十分紧张，稍有不慎，就开火，就连在学校上课的老爸也知道了，想必，这栋住的人，也多少有人晓得了。 “妈，你生日那天正好周末，你又是夜班，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和爸爸给你准备大餐。” 鱼礼苗母亲现在只对女儿的男朋友和婚姻这事有兴趣，其余，一概免谈。 “呃……您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啊？”鱼礼苗把电脑抱到了母亲对面的沙发上，盘起腿，搁在腿上，看过去，“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更年期犯了？” “什么更年期，你妈妈还没到五十岁呢，别瞎说，去去，你别呆在我眼跟前，回房去。” 鱼礼苗心道：都这么明显了，遮掩还有用吗？ “动啊，还愣着干什么？” 为了生命安全起见，鱼礼苗暂时选择服从命令。 三天后，鱼礼苗起了个大早床，准备欢欢喜喜地拉着老父亲去菜市场买条鱼，买些小龙虾，殊不知，一瞧父亲就被他拉进了厨房，被告知：你大姨，二姨还有舅伯今儿来给你介绍对象，你妈昨儿就叮嘱我，把你看住。 鱼礼苗实在是没有想到母亲来这一招，姜还是老的辣！ “那个，爸，算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去买菜，然后你懂的。” “不行，你对象要是来了，你不在，你妈跟我没完。” “不是，那我跟谁没完啊？” “咳咳咳——”这时鱼礼苗母亲叉着腰站在出房门外，火冒金星的眼睛盯着父女俩儿，“一大早上往厨房里面钻什么，快出来，我要准备做饭了。” 鱼礼苗尴尬笑着转身，“妈，这么早，做什么呀？” “熬汤啊，今儿我生日，想喝汤，你们快出来。” “不是，您过生日，不应该是我和爸爸来做吗？” “出去不出去？” 鱼礼苗父亲暗暗扯了扯女儿的袖子，小心翼翼冲她丢眼色，父女俩儿磨磨唧唧出去。 “对了，苗苗啊，你趁着现在脑子清醒进屋写写稿子，待会儿给妈妈庆祝生日，就别想这那些事了哈。” 寿星发话了，鱼礼苗看在老父亲辛苦的挤眉弄眼的份儿上，干脆了应了声：好的！ 鱼礼苗在电脑面前坐立不安，生怕那些和自己不在一个审美，更加不在一个世界的亲戚，找些奇奇怪怪的男人来家里。 十一点之前，鱼礼苗熬啊，都可以熬一锅“苦汤”了。 “苗苗，搞完没有啊？” 鱼礼苗不知道自己该说啥。 “要是弄完了，帮妈妈上天台掐一把小葱下来。”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爸爸偏在这个时候出去了，听到没有哇？” “好咧，我马上去。” “还有啊，掐好了就送到厨房来，别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啊。” 鱼礼苗冷笑，说得跟天台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似得。从上面下来，举到母亲眼前给她检查。 “嗯，择干净，洗了切成小段。” 鱼礼苗只干活不做声。 过了不久，传来了门铃声。 “苗苗，你快去开门，肯定是……”说到这里，鱼礼苗母亲忽然打住，“呃……你爸爸肯定是忘记带钥匙了。” 鱼礼苗无可奈地瞥了眼母亲，真想颁给她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来的人正是她那身材虽然是迷你，但笑容大方可爱的大姨还有天生有张富贵相的二姨，还有高高瘦瘦，看似又老了一岁的舅伯。 正当鱼礼苗准备收回视线，不料，门外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好在是自己没有用力关门，不然，想想那只手的遭遇，只觉得可怕。 “苗，嘻嘻。” 鱼礼苗脑子瞬间短路，往后看了眼，空空如也，回头再看向那颗脑袋，“顾赢？你怎么来了？” “是，没错，就是我，在公交车上，你大姨差点被扒手偷了包，我瞧见了，就帮了一把，哪知道她是你大姨，嘻嘻。” “呃……”鱼礼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家人围在桌旁喝汤吃饭，不，也不是，多了一个顾赢。鱼礼苗的小眼神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想看出点什么来，却是发现，他根本就是和高中时候一个样，笑笑嘻嘻，没个正形儿。还是不管是谁，都是自来熟，傻傻乎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笼统而说，时而逗乐大家，时而碰灰。 订好的蛋糕到了，鱼礼苗起身准备下楼，顾赢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儿跟在后面，任凭她婉拒还是直拒，都没有用。 饭桌旁的几位长辈瞧见，各自笑各自的，鱼礼苗母亲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还说让我们给苗苗介绍对象，孩子都有了，你还乱操心，要是被她知道，可不气啊？”说话的人是大姨。 “我，我也不知道他俩儿在谈。” 这时二姨开始说了：“现在都是男孩不容易找对象，苗苗这孩子样貌有，学历也有，考研过了，更好就业，这么好的条件，害怕嫁不去，不是我说你，太小看自己的姑娘了。” 鱼礼苗母亲：“哎，你们不知道，苗苗性子从小就古怪，别人喜欢的，每一个感兴趣的，顾赢那孩子我和孩子爸都认识，他们高中一起上学。只是，他家条件太好了，显得我们高攀了。” “这个说得没错，我们没想让孩子找个富二代。” 大姨这听这话笑了，“孩子自己谈的，他们也没有乱来，你们还管这么多？他们自己喜欢就成，我看顾赢就不错。” “好了，不说这个，今天难为你们特意跑来给我庆祝生日。”鱼礼苗母亲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鱼礼苗拿上蛋糕，拉住顾赢不许他往楼道里面再再走一步 “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爸妈还有亲戚的面说是我男朋友？” 顾赢就知道她会问，腆着脸笑：“不是你男朋友，那我怎么解释自己千里迢迢来找你，还赖在你家吃饭、聊天？” 鱼礼苗无意识放了翻白眼：“你就说是我同学呀，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 ------------ 第076章 实话＆苦心 顾赢搔着后脑勺裂开嘴笑：“‘朋友’和男朋友也就一字之差，你犯不着这么较真是不是，好啦，苗苗同学，阿姨这会儿估计都在奇怪我们这么还不上去，快快。” “你停住！” 鱼礼苗非不让他走，死死地拉住他卫衣帽子，“是你太随便了，明明不是就说是，明明和其他女生暧昧，还三番两次的往这里跑，你们男人的通病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顾赢傻眼了，心里虚得慌，也知道鱼礼苗说这句话其实暗指了纪蓝，虽然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可脸上也笑着： “是，我跟不少女的暧昧，但你就不答应做我朋友嘛，我能够怎么办，我也是个男人啊，感受一下，被美女包围，为我端茶送水，投怀送抱的，也是……挺，挺正常的吧？”越到后面，语气越弱。 鱼礼苗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略有些失控，侧过身子：“以后别瞎说话，好吗？” 顾赢这话不答应，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没瞎说，“虽然你拒绝我，就算是两次三次，只要我没有找到另外一个爱的女人，你还是单身，我就死缠烂打，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鱼礼苗被这句沉甸甸的话感动了，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要是纪蓝有这么坚定果断的话，自己是不是早就和她在一起了？ 毕竟两个都喜欢犹豫，喜欢顾忌的人，能够听到这句话，太难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顾赢，我不好，一点都不好，”鱼礼苗放弃掰开他的手，垂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我胆子很小，瞻前顾后，很少有事情可以让我奋不顾身，我想，或许因为我根本不会爱人，所以常常给人的感觉很冷。” “谁说的？”顾赢靠近她一步，两步，低下头： “我不是傻子，更不是蠢蛋，要是我和你在一起很难受的话，要你真是冷血的家伙，我何必会放不下你？我试过了，你知道吗？我以为等我出国了，只有你和纪蓝，你们俩儿会交往，甚至是结婚生孩子，这些我都想过。 但这些没有发生，纪蓝他……他不配你。” “别说了。” “苗，我知道你喜欢他，也明白感情这玩意儿勉强不了，可我想试一试。”顾赢低着头，一根一根的掰开自己的手指头，在鱼礼苗眼里，这个男孩子舍不得拿来做男朋友，好怕自己会伤了他，事实上，已经有过一次。 两人站在风口吹了一会儿，红彤彤的脸恢复到原色，彼此间看护看了几眼，笑了笑，一起转身上楼。 鱼礼苗父亲闻声，连忙跑到门口，帮着开门： “怎么去那么久啊？” “叔叔，送蛋糕的迟到了，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哎，阿姨们呢？” “她们在屋里面商量什么衣服呢，来，把蛋糕给我。” “不用了，叔叔，我来，你去休息吧。” 鱼礼苗递给顾赢眼色，转头看向父亲：“爸，你就让他切吧。”说着，把顾赢带到厨房里面。 “看你着架势，是怎么留在这里吃晚饭是吗？” 顾赢：“又被你猜到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跟其他女人暧昧，谁告诉你的？哦，我想起来了，一定是宝成是不是？” 鱼礼苗没吭声。 顾赢把撕开叉子的小袋子，“宝成他和李彤交往了，怎么还放不下艾莉森，他不检讨检讨自己，反倒是怪我呢！” “你和艾莉森该不会早就暧昧了吧？高中的时候她追求过你，后来，才看上了宝成，再后来了？。” 顾赢委屈：“这跟我也没关系啊，她突然回国来找我，腿手都长在她身上，我又不是她爸妈，也阻止不了啊。我跟她真不是你想象的那何种关系。”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有吗？我挺好的呀？”顾赢笑容开始就僵住，“好吧，她居然跑去我爸公司应聘，现在每天都跟我打电话，我都快烦死了。” 鱼礼苗想起来上次他接电话的表情，瞬间明白了。 鱼礼苗不了解艾莉森，只知道她是一个直爽大方又可爱的外国姑娘，特别喜欢吃辣，除此之外全都是空白。倒也是真的看得出来，顾赢为此很是烦恼。 吃了生日蛋糕后顾赢就走了。 姨和舅伯走后，鱼礼苗就被母亲拉到她的卧室，再三询问自己和顾赢到底是不是在交往，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奔着结婚去的还是玩玩？ 鱼礼苗笑了，只觉得母亲太过担心，也着实太可爱了。 顾赢现在的工作室就在他父亲公司的对面，也就是说只要去的话，十有八九就会碰到艾莉森。 思来想去，索性就会直接回家，若是有事再打电话给雷宙就行。 “乐乐，是你回来了吗？” 顾赢靠在鞋柜上，一只脚随随便便搁在对面的台子上，“嗯。” “乐乐，是不是又去找礼苗了？” 听这话的语气，顾赢抬起头，不由分说地打量母亲的神情，“怎么了？” “你和礼苗到底交往没有？回国后也不是第一时间回家，回这边也不是。” “妈，”顾赢边往客厅走边说，“还在追。” “这样啊，妈妈懂了。礼苗是个好孩子，妈妈瞧着也喜欢。” 顾赢扬起嘴角笑了笑，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可乐，折回来，望着母亲笑着脸的说：“您就等着吧。” 说罢，转身上楼打游戏去了。 大概到了五点钟，顾赢的父亲开车回家，一进家门打开鞋柜就下意识往最下面一层看了几眼，尔后抬头看了眼客厅，不动声色换好了鞋子，轻步走到厨房门口。 “他回来了？” “你应该问，儿子回来了？乐乐和你又不是仇人！” 顾赢父亲吃瘪，望着妻子无奈点头：“人呢？” “在楼上，等等，”顾赢母亲拉住他，“你别上去，他正在休息，你去换身衣服，马上就要吃饭了。” “顺便洗了手再来。” 顾赢下楼随便做了一个位置，嘴角还留着口水印子，新保姆瞧见，趁着先生和太太还没有出来，忙提醒他。 “咳咳咳，”很不凑巧，这一幕恰好被顾赢父亲瞧见了，“打游戏还睡觉呢！” “没，睡觉的时候流的口水。”顾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害躁。 “吃饭了。” 过了几分钟，顾赢父亲：“艾莉森是你高中同学是吧？” “嗯。” “你们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 “……怎么听你这语气，不太喜欢她？” “不是不喜欢。” “挺好。” 顾赢瞥了眼：“是很不喜欢。” 顾赢父亲愣住：“怎么了？” “没什么，食不言。” 罢了，没有人再说话，吃完了，顾赢趁着拔保姆收起桌子的时候，拉住儿子。 “你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喜欢哪个鱼礼苗，那孩子确实不错，但和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你耍钱耍惯了的，她就是平常老百姓家的姑娘，你们俩在一起不合适。” 顾赢原不想冷面竟然还会想这些，甚至力图要干涉自己的人生大事，其他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偏这事就没有。 “老头子，我告诉你，你不就是欣赏那个艾莉森嘛，你自己娶啊，你有钱，有房有车还有公司和存款，别逼我干。” “你个臭小子，几天不打，皮痒痒了？你，给老子过来！”说着，抬脚抓过拖鞋欲要打入，顾赢的母亲叫上保姆拦在中间。 “你多大的人了，孩子又多大了，还打孩子，存心让人笑话吗？” 这话飘进了顾赢的耳朵内，两个字：舒服。 “混小子，说那种浑话，老子今天不打他就不姓顾。” 顾赢母亲换了一个姿势拉住丈夫的手臂，“乐乐，你快上去！” 顾赢冲着冷面父亲吐舌头，气得他脸色发青才转身往楼梯跑。 “哎！你拉着我干什么！” “小张，你去厨房洗碗。” “好的，太太。” 顾赢母亲为丈夫泡了一杯铁观音，放在他面前，细声细气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的性子和脾气，突然就撮合他和艾莉森，换做是你，你心里面舒服吗？反正我和孩子一样，特别不痛快，再说了，礼苗那孩子出生普通，你的意思是，你们家一开始就很了不起了？ 真不是我说你，那么明白事理的人，偏在这事上顽固不化，也犯不着孩子怨你。” 顾赢父亲从头听到尾，抿了几口茶： “我就是说得太通俗了，听着是才不好听。鱼礼苗那孩子的性子跟我们家的混小子能够过得好吗？一个太安静了，一个太闹腾了，想一出是一出，出去这些年，不跟家里打电话，逢年过节都没个消息，一点都不会为人考虑，关心人。你又知道他交了多少个女朋友？人家到底嫌弃不嫌弃他，也是个问题， 还有，听说她父亲是老师，看过多少学生，家里也有自己的规矩，就他，一时半会儿可以装模作样昏过去，但难不成装一辈子？” 顾赢母亲细细琢磨这些话，觉得丈夫的话不无道理，结婚虽说是两家人的事，可更重要的是两人要相处得来。 “这话你刚才怎么不说？” “得，哎，我累了，去洗澡了。” 顾赢母亲一个人留在饭厅，手托着下巴一直在想鱼礼苗和纪蓝关系怎么样？ 夜里，鱼礼苗还在复习，眼睛倒是盯着资料还有习题，心思却是早已飘走了。 任凭自己在怎么想都是单方面的胡思乱想。 鱼礼苗渐渐觉着在房间里面好闷，侧头看向窗外，水盈盈的月亮，不禁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喵喵。” “知道了，过来。” 鱼礼苗披上一件薄外套，抱起了球球下楼，路两边一盏盏街灯也好似余光似得，在徐风中那么柔，那么轻。 “喵喵。” 听到流浪猫的叫声，鱼礼苗怀内的球球两爪子突然挥到她脸上，嗷呜嗷呜唤了几声。 “鱼礼苗！” 这声差点被鱼礼苗的魂给吓出来，待她回头看了看，发现是纪蓝从篮球场那边走过来，正好奇他怎么会在，人已经停在自己面前。 “方便说话吗？” ------------ 第077章 放弃＆心痛 鱼礼苗错愕间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楼道，打太极的两边设有长凳座椅，一人坐下，另外一个人抱着猫迟疑了几秒，坐在对面。 “睡不着，想着下来走走，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鱼礼苗尴尬低下头，点头说自己也是。 纪蓝冷笑，但没有声音，扭头看向左手边不远处的石榴树，“其实我本打算找个时间约你谈谈。” 鱼礼苗就“嗯”了一声，偏过头看向另一栋楼，再无他话。 纪蓝默默地垂下头：“你和顾赢在一起挺合适的。” “嗯？”鱼礼苗诧异地看向他。 “我想说的是，我已经决定放弃你了。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你，即便是我们性格挺相似的。可往往在一起，感觉不太对。之前一直在想怎么跟你表白，现在也不用了，对不起。” 鱼礼苗瞳仁无意识放大，紧闭着唇，扭头顿了顿：“不用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自作多情，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想着，什么时候表白都可以。如果你……” “你别想太多，我是不可能怪你的，你和陆小密也挺合适的，虽然你总是表现出一副很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可她的事，你还是愿意去帮的，挺好。” 说完，鱼礼苗站起来，冲着纪蓝挤出了笑容：“应该就这些吧？” 纪蓝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那我上去了。” 纪蓝还是点点头。 鱼礼苗无意识用力抱紧了球球，小家伙儿的脑袋歪斜靠在她的手臂上，小声喵呜喵呜叫唤。 而它的主人，并没有听到，眼下她只想要快点回家，快点把自己关进房间。 从未开始，也就谈不上结束，多么苍白。 可鱼礼苗怎么都没有想到，纪蓝会告诉自己那些残忍的话，都没怎么努力，就放弃。 或许只能够说，所谓的喜欢也就是喜欢，时间再长点，就可以冲淡了。 鱼礼苗对他对自己失望透了，窝在被子里面咬着自己的手背抽泣，眼泪从手指缝顺着往下流，打湿了床单，也淋湿了她的心。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望着天花板数羊，盯着地板发呆，依旧是睡不着，稍稍想一点事情，脑子就嗡嗡作响，两边太阳穴都是疼的。 球球趴在枕头旁，拿自己的屁股对着鱼礼苗正在呼呼大睡，偶尔会翻个身，爪子伸到她脸上。 “喵喵。” 猫醒了，睁开眼睛见主人盯着自己，站起来伸了懒腰，趴在她胸口上，用舌头舔她的脸。 “喵喵。” “球球，我也是，太窝囊了，之前都没说出口。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对不对？” “喵喵。” “对还是不对啊？” “喵。” 鱼礼苗干脆坐起来，把球球放在腿上，“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以前的光彩了，太可怕了。” “喵喵喵，喵呜。” “也就这样吧。” “喵。” “睡觉，睡觉，来，球球，抱着我。” “过来呀，乖。” “喵喵。” “苗苗啊，你起床没啊？” “……” “苗苗？起来啦，你再不出来，妈妈帮你看卡片了啊？” 鱼礼苗刚刚睁眼还未清醒，耳朵倒是先被轰炸了一番，也没听清楚外面在喊什么，无奈之下托起沉甸甸的脑袋下床。 “妈，一早上叫唤什么啊？”鱼礼苗右手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脚边球球的胖尾巴扫来扫去。 “这是什么？” 鱼礼苗尽量睁开眼睛，发现母上怀内竟然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举起来的手上还捏着一张缠上了宝蓝色丝带的卡片。 “妈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捧着这么一大束花呢，傻孩子，你快来看看，卡片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是谁送的？” 问是这样问，母亲心里其实八成已经有了答案。 仍旧盘踞在头上的睡意荡然无存，鱼礼苗无意识地瞪大眼睛，把卡片上的每天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全都重新看了遍。 “快告诉妈妈是那个男孩送你的，我数了数，一共九十九朵呢，可不便宜呢。” “什么时候收到的？” “就刚刚。” 鱼礼苗鄙夷地看了眼母亲的那高兴的脸，“妈，把花给我。” “你干什么？” 鱼礼苗睡衣还没有换下来，没梳头发，更加没有洗漱，抱着可以挡住她上半身的玫瑰花，下楼去送花的人，确定对方还是花店店员，连卡片带着话全都塞到他怀里，请求他送回去。 眼看着女儿空着手回家，鱼礼苗母亲着急指着门： “你下去丢了？还是还回去了？” “妈！哪有平白无故收人家东西的道理，你也是的，问也不问一声就收了。” 鱼礼苗母亲语塞。 “不说了，我回房补觉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五天，鱼礼苗先后收到了二十二朵香水百合、二十三朵紫郁金香、一百零一朵香槟玫瑰，一大捧小雏菊，一大捧蓝漫天星。 全都被返回去。 另外，还有好几份价格不菲的礼物，像是耳钉，手链，不同色系的口红还有一整套阿尼玛化妆品…… 鱼礼苗还回去，过了几天又被送回来，还是顾赢本人亲自送来，都快崩溃，而母亲却是笑着劝自己手下，以后再找机会还礼就是了。 这事根本没敢告诉父亲，不然，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带着东西，就算是就天大的事也会找到顾赢家，还了东西，再好一顿教训顾赢。 她真不想把事情闹大，暂时把那些东西装在置物箱里面。等着那一天，想一个让顾赢拒绝不了的理由，收回所有的昂贵品。 不料，父亲似乎看出端倪，刚才还说一把年纪都快退休，竟被学生选班主任，正发愁，下一秒却是要找自己谈话，鱼礼苗表示，这层浪来得太突然，自己有点小忐忑。 好在只是问问最近复习的进度还有稿子写得是否顺利，鱼礼苗松了口气，刚要完全放松下来，这时听到门铃声，下意识从沙发上弹起来：“爸，您坐着，我去开门。” 现在鱼礼苗一听到门声腿就发软，生怕没有钱没出使的顾赢，又送来什么东西对抗自己的小心脏。 熟知，对方竟然还是陆小密。 “早啊，我找你有点事，出去说呗。” 鱼礼苗心想，你找我有事我就的出去，你们一个个怎么面子都这么大啊。 “不了，我忙着呢。” 陆小密把手放在门框上，摆明了不准鱼礼苗关门，一脸趾高气扬：“很重要的事，必须现在谈，你不谈也得谈，走。” 说罢，陆小密也不管鱼礼苗答应不答应，拽上她的人往电梯里面冲就是了。 “没吓到你吧？” 鱼礼苗往旁边挪了几步。 “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是凌霄霄妹妹毕业论文有些困难，我跟她姐，当初论文都是花钱雇人写的，她妹妹导师太严格，不好对付，请你帮帮忙。” “什么专业，要是和我相差太远了，我也不行。” “和你一个专业的，就是学校没你好。” 鱼礼苗明白了，安心跟着她去凌霄霄家看了看她妹妹毕业论文的一部分，大致修改了一部分，加了她的QQ号，把自己通过论文的草稿用文档发送给她，再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在QQ上问她。 凌霄霄等鱼礼苗走后，问陆小密是怎么请到她的，她只说，叫一声就来了，凌霄霄不相信，看向妹妹问她懂没，回答说：那个女孩子不当老师可惜了。 陆小密听了这话，直接酸了。 鱼礼苗回家前绕路去了超市，买了一包辣条，路上撕开包装袋，吃了口，辣到心里了去了。 “咳咳咳，咳咳。” “苗苗，等等我！” 鱼礼苗咽了咽口水，回头发现是张瑶，神情痛苦地回答了一声：“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就在你身后啊，我刚刚也在超市买东西来着，看见你正准备喊的，哪知道你一下子就出去了，害得我只好结账跟出来。” “你这……”张瑶指着她的红唇：“不能吃辣就别吃了。” “我这人有个奇怪的习惯，有时候突然想吃辣的，辣的胃疼也吃，有时候嘴里没味道，总觉得苦，也吃辣，拉肚子也吃，哈哈哈。” 张瑶听了，觉着她话中有话，暂且只听听不说话。 “回到家，我爸肯定是不让我再吃了。” “哈哈哈，你果真还是个小孩子，苗，最近怎么都没有你和纪蓝的消息啊？” 鱼礼苗望着她：“什么消息？” 张瑶：“那晚的事，我过了很久才知道，你和纪蓝……没事吧？他和陆小密应该没事。” “跟我没关系，张瑶，那是他们的事，我都没有参与，更不好说什么，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张瑶望着她的背影追上去：“不对啊，你很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儿肯定是出问题了？” “我俩儿没问题，有问题的人是你，这么八卦，倒不如你帮我想想法子，怎么对付顾赢！” “啊哈？”张瑶险些结舌说不出话来，“你俩儿怎么啦？” 鱼礼苗多看了几眼张瑶，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只说也没什么，完了，撂下她个儿跑了。 过了几天，鱼礼苗取快递，又收到了一份不知道为何物的快递箱。 甚至都不用拆，她大致能够猜到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要是顾赢此时此刻就在眼前，鱼礼苗是会炸毛的，送礼物是小，昂贵东西一件一件往家里送，往寄点送，搞得就像是自己平日里就是个喜欢奢侈品的庸俗女人。 鱼礼苗根本没打算拆，藏在房间的书桌底下，打算明天去找顾赢算账，哪里晓得好不凑巧，被拿4A纸的父亲给瞧见，不仅如此，还把里面的一只lv包拎在自己面前，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愤怒。 父亲认识这个牌子，也坚信自己的女儿根本不会买这种包。鱼礼苗见状只好从实招来，母亲在中间解释，然而，压根就没说几句，就让丈夫更加生气，板着张死气沉沉的脸看谁都不爽快。 ------------ 第078章 酒后＆疲倦 “你现在就把东西一件不落的送回去，别找机会了，现在就去！” 鱼礼苗母亲指着阳台外，“天都黑了，去什么去，明天去。苗苗，听妈妈的话，明天去也不晚。” “不行，就得现在去还！” “好，我现在就去，”鱼礼苗说着，挺直了腰板，“我根本就没打算要这些。”话音还没有落，冲向了卧室，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满满一箱子的奢侈品出来。 “还有这只包！” 鱼礼苗父亲本想摔过去，想到包太值钱了，万一弄坏了还得让孩子赔钱，闷着头走过去，把包塞进她怀里，然后一句话都没说，望着女儿的身影从家门口消失。 客厅内的气氛还带着火药味，莹莹灯光洒在一张红脸一张白脸上，夫妻两人中间隔着茶几，对望的眼神却好似只有一厘之隔，怒焰扑到彼此的脸上。 “你明知道姑娘收了那些还让她留着？” “人家快递小哥送来的，上面有我们家女儿的名字，我哪知道会是别人买的东西，”说话的时候盯着丈夫的眼睛，“你也不要冤枉女儿，东西都是我收的，两人都比较忙，也是我让她暂时别还回去，顾赢喜欢我们姑娘有什么错？” “你啊你，顾赢那孩子是好心，可你也不能够收的心安理得啊？他就算是跟我们家姑娘谈恋爱也不能够收！” 说罢，鱼礼苗父亲生气了拂袖而去，留在妻子一人错愕地站在客厅内。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鱼礼苗从计程车上下来，迎着北风正朝着那栋灯光闪耀的别墅走去，停在门后，两手冷的不得不搓搓，呼出来的白气扑洒在手上，差不多暖和了，才是摁下门铃。 “请问你是哪位？” 鱼礼苗从女人的打扮猜测她是顾赢家的保姆，微微一笑：“阿姨，我找顾赢。” 女人一回头，看见女主人朝着自己走来，忙说有人找顾赢，鱼礼苗迎头看见：“阿姨，打扰了，我有事找顾赢。” “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快，现进屋坐。” 鱼礼苗笑容僵住，自己根本不想进去，对方也看出她的心思，小声告诉保姆她现在可以回家，随后走到鱼礼苗跟前，拉住她的手。 “等等，阿姨，我还要搬东西，”鱼礼苗不好意思的掰开她的手，连忙抱起了地上的纸箱子。 “要不要我帮你？” “不不，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可以的。” 顾赢母亲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了笑，“别紧张，乐乐爸爸也不在家。” 鱼礼苗抬起头就对上了她的眼睛，愈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忙说：“谢谢阿姨。” “你坐坐，阿姨给你泡一杯牛奶好不好？” 鱼礼苗腾一下站起来，正要说不用，对方留给自己一个笑容后转身就走了。 她还是有些小紧张，后悔自己应该抱着东西离开才是，而不是坐在这里等待“宣判” “苗苗，你跟我们家乐乐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俩儿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吧？”顾赢母亲边说边笑盈盈地放下牛奶杯。 “这……阿姨，我……” “我们家乐乐是个实心眼，跟他爸爸一样，又倔，也有孩子气，你呢，踏实稳重，要是乐乐跟你一样就好了。” 鱼礼苗尴尬笑了，“阿姨，顾赢仗义，偶尔确实是孩子气，不过也不是坏事，挺可爱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女生说他可爱呢，哈哈哈，”顾赢母亲乐了，“我看了时间，他差不多就要回来了。男人嘛，多少还是想要以事业为重，也不怕你听了笑话，乐乐和他爸爸正较劲儿呢，要是不作出一点成绩来，他肯定不会罢休啦。” 正说着，顾赢母亲的视线偶尔落到了纸箱子上面，本想问一句，不料，这时候门外有了动静，起身后，见鱼礼苗也站起来，自然而然笑了笑，连忙去开门。 “乐乐，你猜是谁来找你了？” 顾赢一脸疲倦，一身酒气还有未发泄完的半肚子火气，瞧着母亲的欢喜的神色也没有多言，从她身边走过去，鞋子也不换，沾上酒气的衣服被随手丢在了地上，刚要打嗝，瞧见鱼礼苗正望着自己，那股窘迫逼得他自己恨不得挖个地洞跳进去才是。 “呃……苗，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要和你说，不过，”鱼礼苗皱了皱眉头，“算了，看你样子还是明天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鱼礼苗跟阿姨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走了几百米远，顾赢追上来。 “你找我肯定有事，你说，我听着。” 鱼礼苗指了指他的脸，“看你现在的样子，都没清醒，我怎么说，你怎么听啊？回去吧。” “还是让我送你回家吧，我……” “顾赢！不用了，你快回去，别让阿姨担心。” “苗，我都多大的人了，她用不着事事担心，走吧，我送你回去，”顾赢拉住她的手，随即被甩开了，“怎么了？” “没怎么，你确定你现在清醒吗？” 顾赢心脏咯噔几下，怔怔地点头：“嗯，你说。” “东西我已经跟你送来了，在你家客厅角落，算我求你，别再乱花钱，更不要在我身上花钱。” 顾赢听到这话也不奇怪，而心生不满的是看见她满脸的不爽还有眼里的那股冷淡，区区几件礼物也还特意还来，如此也罢，为什么就跟自己放下滔天大罪似得？ 女人不都是喜欢礼物吗？大小的小，便宜的昂贵的，而现在的女人不都是喜欢奢侈品吗？ 我又不是送了你礼物就跟答应我要做我女朋友似得，你为何给我脸色看？ 他不懂，上头未散的酒意占据了他二分之一的意识，一瞬间感觉四面的风都往脸上吹来，脑子依然发热，尽管手掌心和脚底板冷而僵硬。 口干舌燥，堵在胸口上的是冰与火，他再瞧了眼鱼礼苗的脸色，张嘴吐出来久久压抑在心里的话，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他自己也不清楚。 “说穿了，你这不也是的虚荣吗？女人爱美爱财不都正常吗？可你呢，哪怕是喜欢，也假装自己不在乎，哪怕是在意也当做自己不在乎，你装得累不累啊？ 老子喜欢你，就想给自己喜欢的女人送东西，你告诉我，我哪儿错了？ 要不就是，你只是希望送你东西的人是纪蓝，而不是我顾赢，除了这个，我还真TM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嗝——你不是要回去吗，回去吧，老子也累了，没工夫跟你在这里闲扯。” 说罢，迷离而几乎已经看不清的视线从鱼礼苗惊挫的脸上渐渐收回，掉头刚刚迈出一步，胸口突然起伏，下意识蹲在地上吐的厉害。 风席卷走了一阵酸糜的气味，鱼礼苗在原地愣了几秒，不慌不忙走在顾赢身后，瘦的几乎只剩下皮的小手抓起他的肩头，费力把他拉起来，随后送到他回家。 再离开，鱼礼苗已经毫不在意此时几点，呆愣装盯着路上来往的车辆，偏就忘记了自己还需要拦车回家，单薄的身影在路边站了大概半个小时，也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 她脑子里面一会儿翻腾一会儿平息，觉得顾赢的话没错，男人女人，谁没有一点虚荣心，而自己想要捍卫的就是自己和其他庸俗的女人不一样的那些点，妆不用化，头发不用染色不烫，自然就好，钱财有就够，朋友不在多，谈心的人有，足矣。从前的自己就是这样，现在也想这样，包括以后。 真不想为了迎合外界，随着所谓的潮流而穿衣打扮，吃住穿行，说笑弹唱。 也真是讨厌，出了家门，但凡是看见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而她们大多数只是十字开头的年纪。自以为成熟，无论在超市还是在广场或是其他地方，自拍，修图发朋友圈，用别扭的大人口气说着再幼稚不过的狠话…… 讨厌归讨厌，也不会认为她们在做错事，然而自己现在就错了吗？ 鱼礼苗父母恨不得把眼珠子挂在钟表上，眼看着都快凌晨了，而女儿还未回来。直到听到门外有声，两人连忙去开门。 “爸，妈，你们还没睡。” 说完这句啊，鱼礼苗摘下了围巾自顾自回房，话也没有说一句，也没洗澡，连带着衣服钻进了被子里面。 父母当做她累了，也不再多问什么。 早上蒙蒙亮，闹钟都没有响，鱼礼苗父亲已经起床穿好衣服，偷偷打开了女儿的房门，见她还在睡觉也就安心了。 过了会，鱼礼苗母亲也醒了，两人一起准备早餐，为了不打扰女儿休息，说话也降低了音量。 不到十分钟，一个人该去学校，一个人该去上班，家里面就剩下还在熟睡中的鱼礼苗。 今天是阴天，八九点钟，外面跟天要黑似得，而且又湿又冷。鱼礼苗蜷缩着身子在被子里面扭来扭去，伸长手摸一摸脚板，坚硬如冰。 实在是太冷了，鱼礼苗用被子裹住自己，刚鼓起了勇气下床，不经意看见床单上的红色地图。 ……她完全忘记这个月的生理期的日子了。 这下少一事变成了多一事，吃了早饭，寒天腊月还要洗床单，洗完了，拿到阳台去晾晒，球球调皮，非要跳上窗台上，鱼礼苗看见了，生怕它掉下去，喊它名字。 “喵喵喵，”球球看向外面，脸脑袋都不动一下，鱼礼苗擦干了手，抱住它，发现下面走过的一男一女，大概明白球球为什么要哇呜叫了。 “球球，进屋。”鱼礼苗随手关上了门，把猫放在地板上，“去你的窝躺好，别到处乱跑。” “喵呜，喵呜。” “别跟我讨价还价，去睡觉觉，我马上就要考试了，别打扰我。” 说着，鱼礼苗皱起了眉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 猫爪抓门的声音，撕心裂肺，鱼礼苗忍无可忍，开门把大家伙儿搁在自己腿上，轻轻揪住它的花瓣形耳朵，告诫它：不准用爪碰电脑。 “喵嗷，嗷呜。” “小点声。” ------------ 第079章 交往＆次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球球弹跳而起，险些连装满红糖水的水杯带着一沓真题全抓到地上，好在是鱼礼苗反应快，及时握住了杯身。 “嗷喵喵。” “麻烦精，小东西不准跳床上去，下来，”鱼礼苗一面说一面接电话，“喂？” “是我，”顾赢怀里抱着一只蓝胖子，站在鱼礼苗家门后，“昨天是我错了，苗，求求你，别生气好不好？” 鱼礼苗愕然：“我没生气。” “苗，我就在家门口，帮我开开门吧。” 鱼礼苗以为他是玩笑，口吻仍旧生硬：“我没生气就是没生气，你要是真在，就回去吧。” “我是真在，也真不想回去，苗，你开开门吧。” “喵喵喵，呜呜。” 鱼礼苗摁住球球的脖颈，避免它继续靠近自己的还没有合上的电脑，“……” “苗，我求求你了，要是真不生气就开开门吧。” “你等等。”鱼礼苗冷着脸挂断了电话，低眸盯着球球乖巧老实又委屈的脸看了几秒，转身去开门。 “苗，呼呼呼，外面好冷啊，都快把我冻死了。”顾赢一面搓着手一面打量鱼礼苗是真不气还是假的。 “都说了，别送东西了！” 顾赢突然换了一张认真盯着鱼礼苗，“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和其他女人混为一谈，她们爱财爱美爱帅哥美女是她们的事，跟你无关，是我忽视了你喜欢什么，对不起。” 鱼礼苗被惊到了，望着那双再诚恳不过的眼神，微微低下头： “你不是喝醉了吗？” “我……其实也没有完全醉，有些话我还是记得，苗，”顾赢把蓝胖子递出去，“以后我再也不会送你不喜欢的东西了。” “别，”鱼礼苗语速很快，“生日送礼物就够了，其他时候不用，我真没有生你气，你别多想。” “既然你没生气，我们下去打球怎么样？” 鱼礼苗刚要答应，随即尴尬一笑，改口说不想。 “去吧，就算马上就考试了，也不妨碍你运动，这种天气就该打球，走，”说着，顾赢屁颠屁颠转动一颗篮球，催促鱼礼苗快点。 这回儿篮球场上只有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北风，昨晚后半夜下了点雨，场上留有积水的地方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鱼礼苗不敢往长凳子上坐，双手伸进口袋内，呼着冷气瞧着顾赢自己给自己篮球，弹跳扣篮。 “嘿嘿，下都下来了，别站着呀，来，我教你打篮球。” 鱼礼苗直摇头，不过，顾赢偏要拉着自己去打球，手本就是僵得都不想张开，别说投篮了，就算是抓住球也比较困难。 “我真不行，天冷了，抓不住球，就让我看你打吧。”鱼礼苗话语里带着央求，“我跳跳也暖和的。” 顾赢把球一丢，跑到鱼礼苗跟前抓住她的手，小小的，细皮嫩肉，就是太瘦了，捧在手掌心里面好怕搓坏了。 “呼呼，我给你呼呼气，马上就暖和了。” 鱼礼苗哭笑不得，抽出自己的手，指向他后边，“你的球被那小孩子抱走了，还不快去追！” 话音一落，那孩子回头发现有人追来，嘴上一面喊奶奶一面抱着球跟只吃成球的柯基似得，跑的卖力，但是速度实在是慢。 顾赢没想到孩子会突然摔个四脚朝天，球倒是滚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边儿，很快，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抖数的老太朝着自己挥动拐杖，操着口方言骂骂咧咧，自己是一句没听懂，球暂时也不要了，本能地掉头就跑。 鱼礼苗从头看到尾，险些笑岔气，忙去扶起地上的小男孩，转而又去拦住老太，向她解释，其实是她孙子有错在先，顾赢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篮球而已。 好在这位老奶奶虽然爱孙心切，小孙子也没伤到哪儿，自己也承认错了，讲道理也讲得通，免去了一场血风腥雨的争执。 鱼礼苗拉他去篮球场，两人坐在长凳子上。 “看不出来嘛，你居然会怕老奶奶！” 顾赢羞红了脸，食指尖上的篮球转得飞快。 “怎么啦？你还有不好意思说的时候啊。” “我小时候可皮了，只要我走过的地方，没一处是完整的，我奶奶还有其他的老长辈们，恨死我了，到后来，只要我一出现他们就拿棍子或是用竹子削成的拐杖追着我跑。 我还当他们只是吓唬吓唬，真的挨了打才知道，他们下手有多狠。哈哈哈哈。” 鱼礼苗点点头，“你越该打，哈哈哈。” “也是。” 两人边说边笑，边笑边看，球立在远处，一阵强风吹过，滚到了十米之外。 笑声也飘出去，好远好远。 顾赢告诉鱼礼苗自己小时候究竟是怎么调皮，逗得她捧腹哈哈哈大笑，这时候，不远处纪蓝和陆小密手里各自拎着食材往篮球场这边走。 陆小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顾赢，再一看，旁边的那个女的，虽然裹得跟粽子似得，但也认出来是鱼礼苗。 “他们怎么在一起？” 纪蓝扭头不答。 “他们是不是在交往啊？”陆小密接着问。 纪蓝：“我回去了，你别跟着我。” “哎，你跑什么跑啊，你跟他们不是一个是暗恋对象，一个是兄弟吗？这会看见了怎么跟见了仇人一样？” 陆小密穷追不舍，扬起嘴角，冲到纪蓝面前，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喊了一声：“苗苗！你在哪儿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后，鱼礼苗和顾赢几乎是同时站起来，没一会儿，四人，看似成双成对站在一起。 “好巧了，我和蓝蓝正谈你们，就碰到了。” 顾赢：“狗嘴里面能够吐出什么？苗，我们走。” “哎！”陆小密拉住顾赢，“你说我可以，没事骂纪蓝干什么，我们……你们俩儿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顾赢：“……” “我们在一起有几天了，外面太冷了，不适合聊天，还是各回各家吧，”鱼礼苗说着，挽起了顾赢的手臂，“回去吧。” 陆小密一脸吃惊，侧头盯着石化住的纪蓝，踩他的脚背：“你现在听到啦，他们都已经在一起好几天了，亏你还把他们当兄弟姐妹，整天愁眉苦脸，连这个都不知道？” 纪蓝倒吸了口气：“别狗拿耗子，那是他们的事。” “纪蓝！”陆小密挡住他的路，“不关我事，难道也不关你事吗？蓝蓝，鱼礼苗就是不喜欢你。” “我知道。” “顾赢他也没把你当兄弟！” “我知道。” “那你就不要再喜欢她不行吗？” “这是我的事！” “那我呢？” 陆小密指着自己：“你什么时候才会答应做我的男朋友？” “不知道，”纪蓝掰开她的手，自顾自掉头走，“别再跟着我了！” 陆小密庆幸没有听到：不可能三个字，这样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纪蓝，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的！” “纪蓝，我爱你！” 后面一句话，陆小密故意喊得很大声，倒不像是给纪蓝听，而是要告诉鱼礼苗，那个叫做纪蓝的男孩子，再也不会属于她得了。 “纪蓝，今晚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纪蓝，阿姨吃了那个药有效果吗？” 纪蓝：“陆小密！我警告过你，别再跟着我了！” 次年初春分—— 鱼礼苗考研失利，难受吗？当然了，可父母问自己还要不要再尝试一次？都不用考虑，答案肯定是：不！ 她不想让自己大把的精力用在背书写题考试上，哪怕让自己以后拥有更好的就业机会。 工作是要找的，她都已经想好了，出门去幸福路十里铺108道对面小街看看年前那家还在招聘员工的书店是否还有这个需求。 幸运之神多少还是眷顾自己的，不但缺，而且还被店长一眼相中，当天就办了入职。 这事鱼礼苗没和父母商量，在他们知道后，表情甚微的变化都在她的预料中，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二天，鱼礼苗带着电脑出去上班，坐公交车车程大概十来分钟，离家已经算很近，没有浪费很长时间。刚开始工作，店长让她先熟悉下店内主要销售哪类的书，让她多翻翻，尽可量的记在脑子里面，便于推销。 鱼礼苗最喜欢看书了，从前只读名著，也会接触杂志报刊，还有一些脑洞文，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都是畅销言情小说，另外就是玄幻文和各种漫画，鸡汤类的书很少。 工作简单，顾客也很少，一天下来，能够看见二十个人就不错了。 鱼礼苗见店长挺焦虑，顺口问了句，这才知道南边的那条路一个星期之前好被封了，有段路要重新修，刚好学生也就不能够往这边走，就算是回家，也得从后面一条道绕回去。 下班的点，顾赢都会开着自己的车去接鱼礼苗，要要不是鱼礼苗不喜欢在外面吃饭，顾赢一定会带她把所有的小店还有餐厅全都吃遍。 车停，顾赢的人下车连忙帮鱼礼苗开门。 “我自己有手，”鱼礼苗眼神示意他往后退，“你对我太好了，我良心不安。”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刚刚你不是还说你爸找你有事吗？回去吧，还有，从明天开始，别来接我，我自己搭公交很方便。” 刚说完鱼礼苗把包的带子往肩膀上送了送，正要走被顾赢叫住： “等等，你脸上有东西。”话音还没有结束，鱼礼苗只知道自己被偷亲了，再看，人已经钻进了车里正在打转方向盘掉头。 车开远了，鱼礼苗收回视线，低眸看了眼地面上的被车轮轧过的枯叶，愣了愣神，转身进了楼道。 叮——电梯内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鱼礼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扭过头，先出左脚，几步走进去，自然而然伸手摁电梯，熟料，纪蓝不但没走，反倒是这进来了。 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是万丈银河，没有人说话，彼此的呼吸声都尽量发出最微弱的声音，也没有谁的眼睛去盯着变化的数字，默默无声中只有尴尬。 ------------ 第080章 安排＆进行 再开门，场景和起初的一样，一人进去，一人出来，鱼礼苗开门回家，放钥匙，打开鞋柜寻找自己的拖鞋，蹲在旁边换了一只鞋就不动了。 鱼礼苗母亲在厨房择菜，听到一阵动静后再无声音，忙从出来瞧瞧，发现是女儿蹲在鞋柜旁，笑道： “怎么回来都没有一个声音？今天又是顾赢接你回来的吧？” 鱼礼苗没抬头，也没说话。 “怎么啦？心情不好啊？”鱼礼苗母亲摇着头，拿上手里的莴苣重新进厨房。 鱼礼苗跟进去，帮她剁泡菜，余光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真没事，您不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是没事，那你和顾赢呢？自从你们俩儿谈恋爱开始，我就没发现你们出去看看电影，吃吃饭啥的，不是你忙就是他有事，还有啊——” 说到这里，鱼礼苗被母亲异常认真的样子吓到了。 “顾赢都跟我说了，跟你交往是奔着结婚去的，你们俩儿年纪也不小了，该想想以后。你爸爸虽然不太赞成你们在一起，可你要用处的好，过得好来证明，妈妈看人的眼光没错的。” “你这孩子在听我说话吗？！” 鱼礼苗笑了，爱恋和婚姻居然还要被证明吗？ “妈，我的事你就少操心点好不好？您不是一直都让我自己做决定照着自己想做的去做吗？既然这样，请你尊重的我选择，别说三道四的。” 鱼礼苗母亲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不是，苗苗，妈不是关心你吗！你拿这话来堵我！算了，你也累了，别帮忙，出去吧。” 鱼礼苗放下菜刀，望着母亲的眼里满含怨念出去。 吃饭的时候，鱼礼苗父亲发现母女两人视线交错，也不似以前那样边说还边谈谈当天发生的趣事，沉默寡言，嘴上倒也没有问，而是饭后拉着女儿去阳台。 “你和你妈吵架了？” “没有，她没工夫和我吵架，爸，你帮我去劝劝她，不要过多的参合我和顾赢的事，今天不是问他父母对我的评价怎么样，明天就是旁敲侧击我俩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了大后天，还策划我们玩什么。 您了解我，我自己的事情，不喜欢有人掺和。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鱼礼苗父亲理解，“你妈妈上了年纪，更年期不稳定，再说了，她本人就比较好管闲事，你又是她女儿，她不管你，管谁呢？” 这话鱼礼苗就不赞同了。当初自己和纪蓝常常在一块，亲爱的母亲明摆着计划要撮合，即便是嘴上说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 但凡是大事， 她总是这么说，暗地插一脚，要是结果不好，自己必定会受教育。 鱼礼苗提前结束了父女俩儿的对话，反身怒气冲冲回房间。 连唯一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父亲，竟然都哑口无言了。 鱼礼苗突然之间好悲伤：自己需要建议的时候，他们放手让自己决定，父亲做到了，而母亲背道而驰。真正需要自己决定，他们竟然给出无数建议，母亲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所以说，一直以来，自己才和母亲之间所言不多，不是不说，而是说不到一起去，现在倒好了，爱恋和婚姻大事把父亲也难倒了。 周末是鱼礼苗唯一一一天的休假，二十四小时对她来说太短暂了，不仅仅想看望剩下的小说，还要写稿子，大脑放空十分钟已经算奢侈。 手机会开启勿扰模式，电脑上安装的聊天软件全都关闭，可以说，只要鱼礼苗坐在电脑前，或是抱着书站在阳台上，这间房，这栋房子就成了一座孤岛，而她享受着。 顾赢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没人回，试探性的语气问鱼礼苗的母亲，这才知道她今天休息，而之前却是只字未提。这让他无时不刻不是在怀疑自己，在鱼礼苗的心里面的存在感到底有多少？ 怎么自己就Get不到她的关注呢？ 抛下工作上的事情，给同伴脸色看，赖着脸皮去找鱼礼苗，他想趁着她难得休息，带她出去逛逛，攻略都已经写好了，就等鱼礼苗答应。 事实上，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鱼礼苗对此很抱歉，也坦白，自己真没想到有些事情得向他报告，至于出去玩这件事，简直就是折磨，如果可以省去，最好不过了。 顾赢挺失落的，他很期待和她一起出去玩。 “今晚我有几个哥们约我喝酒，我想带你去。” 鱼礼苗想都没有想就说：“明天我还要上班，而且你今天不是加班吗？这会儿跑来找我出去玩，晚上又是喝酒，你一点都不认真，你爸知道肯定又会教训你的。” “……” 顾赢一时脑袋大，拍拍自己额头转身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去忙吧。” 顾赢回过头，“雷宙还有雷宇姐都去，纪蓝或许也去。”说完，低下头在她会不会就此动心了呢？ “那我也不去，你先去工作吧，有什么活动你自己去就够了。我待会儿还要写稿子。” 顾赢指着她手里的书，“你明明现在就可以写，我也不是非得让你跟我去，我只是想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我顾赢的女朋友。” “你别幼稚了，我跟你谈恋爱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鱼礼苗板起了脸。 “你是不是不想被纪蓝看见我们俩儿在一起的情形？也不想看见他和陆小密一块儿出现是不是？” 鱼礼苗爆炸了：“顾赢，你可不可以别什么事情，什么话都要牵扯到纪蓝身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顾赢冷笑连连：“没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走，不打扰你了。”说完，掉头就走。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而这时候纪蓝正准备进楼道，两人都埋头走路，是谁先撞到了谁也不知道。 “你……现在有事吗？”顾赢先开口。 纪蓝怔了怔，摇头说没事。 “那行，你跟我上车！” 纪蓝还没有缓过来，就被顾赢抓住了手腕往一辆黑色路虎里面，车速极快，车身几乎飚起来。 “慢点！” “没什么，这里不限速。” “可安全很重要！”纪蓝说话的语气很生硬。 “行行行，慢速，今晚上你会去吗？”顾赢问。 “去哪儿？” “你别跟我装糊涂！雷宙已经告诉你了，别当我不知道，”顾赢一面说一面扭头看了几眼纪蓝，“我和苗会去。” “你确定？她应该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纪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不想掩饰什么。 顾赢表情一定，眉头微皱，趁着纪蓝还没有看过来，忙笑着说：“人也会改变的，苗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对了，你和陆小密……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顾赢没再说话。 纪蓝一笑而过。 顾赢倒是穷追不舍：“你们俩儿都睡过了，怎么会什么都不是，我们俩儿现在又成了兄弟，你没必要再瞒着我了。” 纪蓝沉住气，笑道：“都过去了，没什么可解释的，你只要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都不是就够了。对了，之前你什么时候让雷宙帮我联系旅行社的？” “……” “你别瞒着我，他都老实交代了。” “啧啧，”顾赢摇摇头，“他都说了你还问我。” “毕竟这是我跟你之间的问题。”纪蓝说着，抬眼盯着远方的红灯，“谢谢你的好意。” “跟我别说谢这个字，”顾赢斜着嘴巴笑不出声，“晚上一定要出现。” “你这是强迫吗？” “也不是，我想帮你庆祝，就我们仨。” “这还是算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快成导游了，而且我爸妈现在还在跟我置气，我也不太想出门，你们玩的开心就成。” 顾赢：“叔叔阿姨会理解你的。咳咳咳，你真的不是因为我和苗一起出现才不去的？” 纪蓝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的侧脸，明显看得出来，他的余光正注视着自己：“我要是这么小气的话，我是不是该搬家，在外面租房子。你倒是想的挺多的，放心了，朋友妻不可欺。” “这话我喜欢。” 纪蓝淡淡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她跟你在一起不开心，那我还是会把她抢回来。” 顾赢：“没问题。” 之后纪蓝去了顾赢的工作室看看，相比以往确实更加规范，有雷宙这个老熟人，坐在一起谈话，也容易得多，不至于尴尬。 不过他毕竟不是这里的工作伙伴，不好久留，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 顾赢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闷闷不乐，不是低头盯着手机，就是趴在桌上，面无表情。 咚咚咚—— “谁啊？” “是我，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吗？顾老板。” “三点就可以走人，你去告诉他们。” 雷宙示意他看看电脑或是手机。 “呃……”顾赢尴尬了，“都快五点了，下班了。” 雷宙走到门口，顾赢站起来：“等等，待会儿你先去酒吧订包间。” “好的。” 顾赢：“再等等，你再帮我一束玫瑰花，还有巧克力，对了，”一伸手摸自己的口袋，“完了，我忘记把戒指带出来，麻烦你回我家帮我，好兄弟，拜托了。” “不是，哪有男人求婚忘记带戒指的！”雷宙指着他的脸数落，“行吧，到时候发消息问你具体位置，先走了。” “谢谢兄弟，改天我请你喝酒！” 顾赢去找鱼礼苗之前没给她打电话，拉她出门也没告诉她去哪儿，明摆着就像另类的绑架，要不是电梯里面有人，出了楼道又是遇见了一群人，鱼礼苗万万不会让自己被顾赢牵着鼻子走。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顾赢并没有对自己解释，而是不由分说的推进车内，连个眼神都没有，车已经驶向路口。 既然这样，鱼礼苗也懒得问，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声不吭。 顾赢其实是不敢作声，也不敢侧头去看她的侧脸，车速不稳定，时而快时而慢，而旁边的人依旧一言不发。 ------------ 第081章 求婚＆丧事 约定好的酒吧在顾赢工作室附近，一条街通到头，说热闹也热闹，说冷清倒也冷，只不过一年四季，来酒吧的人，绝对少不了。 雷宙带着自己姐已经在酒吧内包房等人，收到邀请的朋友们做一身休闲装出现，很随意的找位置，已经喝起来。 雷宇冷眼瞧了瞧弟弟，把他拉到外面。 “你不是说顾赢马上就到了吗？人呢？” “就快了，别着急，人家求婚你急个什么？”雷宙小声说。 雷宇收回冷眼，啧啧咂舌。 主角到场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不过，除了雷宇以外，没有人责怪顾赢，倒是都对站在他身旁的小家碧玉感兴趣，无不是毫无铺垫，直面问她芳名…… 这不是鱼礼苗第一次应付顾赢的兄弟、朋友，依旧是面带微笑很有礼貌，让人顿时有种自然而然的疏离感。 雷宇打破尴尬，搂过鱼礼苗去女生呆得地方去玩。而雷宙拉着顾赢给兄弟们敬酒，有人提议玩游戏，顾赢都不用去看鱼礼苗就知道她肯定不乐意，连忙捂住那兄弟的嘴巴，把酒杯送到他跟前，若是不喝，就逼他喝。 顾赢没怎么喝酒，一双眼睛不是偷偷去瞧鱼礼苗，就是看手机，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动声色拿起酒杯站在就近的一张丝绒椅子上： “各位先别喝酒了。” 话音落，大家齐刷刷看向顾赢。 “你们中有我的工作小伙伴，也有兄弟和朋友，还有我的女朋友，约在一起挺难得，喝酒聊天更是难得。” 边说边走到鱼礼苗身边，牵起她的手带到众人能够一眼看见的灯光下： “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我们相识十年了，我喜欢她十年，但是在一起也就一年，有过争吵，但我不敢跟她冷战，有过甜蜜，但我都觉得不够，现在的关系我也不满意。” 说到这里，顾赢单膝跪地，从背后拿出酒红色的戒指盒，当着鱼礼苗的面打开，拿出一枚没有任何装饰的戒指： “你愿意嫁给我吗？” “……” 鱼礼苗没想过顾赢会跟自己求婚，还是在这种公共场所，心里本来就没有答案，这会儿，直接给吓蒙了。 加上，四周围好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嘴上喊着“答应，答应，答应。” 难道要顺着气氛所致一口答应吗？ 不，不行，鱼礼苗这一点还是很清楚。 可她对上顾赢的眼眸，明显看出来，对方已经开始失望了。 下一秒，鱼礼苗扬起头跑出去。 在场的人都傻了，包括顾赢在内，他没想到这个结果。 鱼礼苗左脚刚刚跑出酒吧，迎头就撞上了一个人，也没顾得上对方是谁，只是道了一声歉，匆匆忙忙跑远了。 纪蓝瞧着那人的背影极其眼熟，正要追上去，不料，身后传来了几声叫喊，不一会就看见雷姐弟气喘吁吁的站在自己面前，指着门口问看见鱼礼苗没有。 雷宙大致说了一遍，纪蓝一面点头一面往包房走，而雷宇出去追鱼礼苗了。 包房内落针可闻，纪蓝站在门口，知道顾赢此时肯定伤心，或许还很疑惑，走到他身边，安慰的话还没有出口，一条手臂甩来，啪一下，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说不疼的话，肯定是假的，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你现在什么都别说！” 顾赢沉着张臭脸警告纪蓝，紧接着，推了他一把，就走了。 “哎，顾赢，你去哪儿啊？” 纪蓝站在原地，望着被顾赢撇下的人，极力挤出笑容解释：“我是顾赢的朋友，大家继续喝，有什么事找酒保，招呼不周，还希望大家别介意。” 雷宙没找到顾赢，折回来看见纪蓝，告诉他，之前点的东西都已经付过账。 纪蓝也猜到会是这样，让雷宙回去陪着大家继续喝酒，至于顾赢的话，他去找。 打过去的电话已经关机，顾赢是这样，鱼礼苗也是，能够找到的地方都找过了，纪蓝再一想，“学校，他不会是去学校了吧？” 虽然纪蓝觉得可能性并不大，倒也是去了。 他翻墙进了学校，顺着台阶穿过当初鱼礼苗喜欢看书的凉亭，绕过梧桐树，跑到高三教学楼走道上，看向篮球场，果然，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来回走动。 只不过，他没过去，就坐在台阶上，望着顾赢手里握着一只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篮球，不是踱步，就是在篮球框底下跳高。 他就一只看，顾赢就一直重重复同样的动作。 顶头的夜空渐渐深了，也夜深了，稍微有些凉意。 纪蓝坐不住，起身拍拍屁股，大步流星走向顾赢。 “回家吧。” 顾赢一惊，丢开手里的篮球，掉头甩头发，试图把汗给甩干。 “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走。” 纪蓝中肯地说“我要是不把你当兄弟我才会走。” “别跟我说这些好听的，你应该都知道了，走吧。” “很丢人吗？”纪蓝反问。 顾赢停住脚步：“你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跟我比，你有我丢人吗？顾赢，回家去吧，别在外面当孤魂野鬼。” 顾赢冷笑了几声，脚尖用力的顶着坚实铁杠：“这是两回事。” “不不，就是一回事，走，我送你回去。”说着，纪蓝拉住他的手臂，“别让雷宙他们担心了。” “你走开！” 顾赢一把甩开他的手，“你现在一定很高兴了，苗她根本就不想嫁给我，她心里面的人还是你，纪蓝！” “……” 纪蓝：“礼苗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要是真有我，她就肯定不会跟你交往。” 顾赢想到这个才是真的心酸，吐了一口怨气，“啪”一下坐在满是小石头子的地上，“我到现在都怀疑，苗是不是因为你和陆小密交往，又走在一起，恰好我又在，所以说，看似顺其自然，其实她是很无奈的承认我是她男朋友。这种心痛你懂吗？” 纪蓝：“我和陆小密从来没有交往过。我是不懂，那你懂我吗？自己的兄弟跟自己暗恋多年但不敢表白的女孩子在一起，关键是我们住在一栋楼，就算是碰见也不说话，那种无奈，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多想表白吗？就算是你们在交往。” 两人不再说话。 一起站起来，一起朝着西走，一起离开，再变化方向，各自回各自的家。 这时候鱼礼苗关在房间里面，抱着球球发呆。 她有种感觉，三人之间好不容易平衡的关系似乎又要变了。 说实话，她好害怕。 “苗苗，张瑶来了。” 鱼礼苗听到名字打起精神，“嗯，我知道了。” 张瑶就在客厅，鱼礼苗悄悄看了眼，钻进浴室用热水洗脸，见镜子中的自己不算憔悴，才出门。 “干啥呢，这才出来？” “没干什么，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张瑶：“听说你在书店工作？” 鱼礼苗没说话。 “哎，苗，你……”张瑶在找词，“你也太想不开了吧，你给书店打工还不如帮我呢，工资低，有没有什么福利，那点吸引你啊？” 刚说完，她猛然明白，“呃……你该不会是冲着那些书去的吧？” 鱼礼苗有些难为情的点头。 “哎！”张瑶连连叹气，“得，尊重您的选择。做哪一行都不简单，只要你乐意就行吧。” 鱼礼苗：“是私人的店，老板性情中人，同事也都挺好的，工资是低了点，不过，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你真的不用担心了。” “听你这么说，也挺好。”张瑶边说边拿出了一张漫展门票，“锵锵锵，你瞧这是什么？”一看鱼礼苗也没兴奋，“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吃惊，不过，我没时间。” “五一你一天假都没有吗？” “额……我周末休息，也只有那一天。” “那好吧，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我也是先把票搞到手再说，去不去看情况。”张瑶说完，发现鱼礼苗无精打采，不仅想要问一句： “你和顾赢没事吧？” 鱼礼苗打了个惊：“没事，挺好的。” “哦，这样就好，下周周末我们出去玩怎么样？” “到时候再说吧。” 张瑶瞧着鱼礼苗的脸：“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觉啊。” “嗯，你也是，我送你下去。” 张瑶伸手阻拦：“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打扰了。” 之后的三天，鱼礼苗有给顾影打电话或是发消息，但都没有回应，去找他，阿姨只说知道他最近都住在工作室里面，也是打电话打不通。 鱼礼苗去工作室，偷偷摸摸的站在办公室门口，见到当时在酒吧见过的一位女生，问她顾赢最近怎么样。 她只想当面跟他道歉，解释自己那天为什么会突然跑掉，然而，人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后来等待她的却是一个悲痛的消息——奶奶被送进医院了。 鱼礼苗赶到医院，抢救室门口被自己的姑妈还有姑爹们挡住了，侧头看了眼靠在墙上的父亲，真不忍心去问他，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被送进医院呢。 抢救无效，宣告死亡，三个半小时而已，鱼礼苗不相信，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挪到父亲身边，握住他的手，眼泪不断的流，手脚僵硬。 谁也不相信的事，偏它就是事实。 尽管鱼礼苗和奶奶的关系和陌生人一样，儿时从未被抱过、像其他家孩子一样给过零花钱，长大了，也未曾关心自己在学习，住读是否习惯，成年了，也从未问自己又没有男朋友，工作怎么样…… 可她始终都把她当做奶奶，尽管是一位陌生的奶奶。 丧事结束了，鱼礼苗才知道，奶奶是喝了一种叫做百草枯的农药，吃了将近二十颗的安眠药，自己要自己死的。 之所以叫救护车送往医院，只是自己的父亲，心灵感应一般，这天早上突然就想再去看看自己的老母亲，结果，就发现她脸色苍白，盖着一层老式被子躺在床上，手脚已经凉了。 只可惜，那条命没有救回来。 ------------ 第082章 失业＆圆谎 不禁让鱼礼苗又想起，那间弥漫着一股药味的卧室内，一个被打开的铁饼干盒里面装着一对玉镯，一枚黄金戒指，还有两对耳环。 抽屉里面是一个打了结的红色塑料袋，里面有医保卡，还有一张存折，里面有多少钱，鱼礼苗父母一点都不知道。 床头还有两双棉拖鞋，其中一双，里面放着一张黑白照片，上面只有父亲。 那些首饰姐姐们说是他们出钱给买的，二话没说都拿走了，存折也不知去了谁家，这些鱼礼苗父亲一点都不关心，反正自己从未得过老母亲的一分钱，拿了，倒是心里不安。 至于那些姐姐，姐夫昧着良心说老母亲的钱是他们的钱，就由着他们说，自己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从前所谓的大家庭，这一刻彻底的散了。 至于，外面那些人说什么，也就当做放屁。 鱼礼苗和父母一样，累坏了，只要一坐就想躺着，躺着就可以睡着，这一觉，她真想睡到自然醒。 “苗苗，快醒醒，你老板给你打电话了。” 鱼礼苗迷迷糊糊状坐起来，“妈，你帮我接一下吧。” “不好意思啊，孩子还没精神，正休息，有什么交代的，我来转告。” 挂断了电话，鱼礼苗母亲一脸复杂的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了？您这是什么表情？” “苗苗，书店被你老板卖了，你……失业了。” 鱼礼苗无意识捂住耳朵，看向母亲眼睛已经发散，这会儿心里面根本不知道该装下什么，甚至希望自己还没睡醒，刚刚听到的只是噩梦的碎片…… 母亲不比女儿冷静，绷着脸转身走向客厅，呆呆地盯着女儿的手机，顿了顿，再打过去，问得清清楚楚才放下手机。 这时候外面有人在摁门铃，错愕了一会人，去开门，发现是纪蓝，也没看清他怀内还抱着球球，语气忧伤的告诉他，这会儿苗苗心情不好，不管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纪蓝站在门口傻愣地盯着阿姨，等她说完后，忙把猫还有一袋剩下二分之一的猫粮递出去。 他知道鱼礼苗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把球球给她送来，人带来不来的安慰，就由球球来给予。 回到家，他听到父母正在谈鱼礼苗家的事，上一秒还温和的脸，紧接着就板起来。 “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八卦的话，还不如，上门安慰几句，曾经的关系那么好，现在说变就变，你们成熟人的友情也不过如此！” “等等——” 父亲叫住他，“我跟你妈妈是替你鱼叔叔感到不值，你这小子竟然把我们当做外面那群人一样看待吗？” 纪蓝母亲看丈夫的脸色，知道他的脾气就要爆发，连忙冲着儿子递眼色，示意他赶紧回房。 纪蓝立在原地不动，横眉竖眼，“是，你不是这种人，可现在坐在这里说算什么英雄？” 纪蓝父亲站起来：“不说这事了，你小子考导游的事我都没有跟你书算账，你跟我过来！” “好笑！自己理亏就转移话题了？我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做主，你们只是生了我，养了我，请不要站在你们的立场，把我的未来拽在你们的手里，我做什么，都可以为自己负责。” “好，说得好，”纪蓝父亲似笑非笑，推开了妻子伸来劝自己别生气的手，“纪蓝你要做决定，那就最好就彻底点，从这个家搬出去，要生要死我都不会说你一句！” 纪蓝母亲红了眼，左右扭头看向父子俩儿，又是摇头又是跺脚：“蓝蓝闹就算了，老纪你跟着瞎起哄干什么啊？” “我没闹，导游我当定了，这个家我也不想呆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这就收拾东西滚蛋！” 说着，纪蓝掉头就气势冲冲的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父亲紧跟其后，儿子打开行李箱，他就一脚把箱子踢坏，若是从衣柜里面拿衣服，他就一把抢来撕的粉粹……只要在纪蓝手里出现的东西，都只有一个下场——不是坏就是碎。 “哎呦，老纪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你干脆连我一起打！来啊，来，”纪蓝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一手抓住丈夫的手，一手试图挽留住儿子。 “纪蓝！你听着！今天只要从这个家出去，以后你就不准再踏一步！” 随之响起的是一声摔门声。 除了人，纪蓝现在只有一只手机，幸好里面有他之前做家教的工资，何去何从，随着心就可以了。 这场撕裂，在他的脑海中上演了无数次，倒不是想要逃离那个家，而是自己从小到大看见的父母，有文化，说话都透着文雅，和蔼近人。 可下面的一层，也就自己看见了，他们嘴上不会说什么，但一旦身边的熟人，说自己以后该上那所学校啊合适，做什么工作合适……他们的脸上都会浮现一抹虚假的笑容，然后应和着点头，谈些面子上的话。 无形中被控制住的感觉真不好。 现在他可以量力而为，替自己挑选一间不错的单人公寓，便宜的背后还以一段关于离奇和接连死亡的故事，毫不犹豫的答应，交了定金。 去最近的超市购物，到了晚上躺在陌生的床上，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些害怕。 方方正正的卧室内，一直单曲循环着《若き日の望楼》是鱼礼苗推荐给他听的一首被时间沉淀下来的歌。 直到入睡，梦里面出现了鱼礼苗的笑脸，像是一只会微笑的小猫咪，好想好想把她搂在自己的怀内。 “嘀嘀嘀！！” 纪蓝被惊醒。 “喂？” 电话另外一头传来哭声：“蓝蓝，你告诉妈妈，你在哪儿？你爸爸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快回来啊！” 纪蓝闭眼又睁眼，清了清嗓子：“妈，我已经找到地方住了，你和他都不要担心，有空我会回去看你的。” 再没有一句话，手机屏幕的光渐渐消失，纪蓝丢开手机，倒头躺下，望着那扇扇形的窗户外，只有远处的屋顶还有依稀可见的一条带状的夜空。 重新打开歌单，同样的一首歌，点下播放，随着旋律而哼唱起来，毫无睡意，纪蓝靠在床头，在空间加密的相册里面，翻着曾经偷拍鱼礼苗的照片，那抹笑，那眼睛嘴巴鼻子，还有那左耳旁几缕碎发。 就这样，他一直坐到天亮，坐到外面有一抹长了脚的阳光溜进来，懒懒地掀开被子，站在窗后懒懒地伸腰，。 “还是放心不下啊。” 纪蓝右手摁住自己的心脏，看了眼手机里鱼礼苗的笑脸，收拾了一番，出门回太阳鸟小区。 纪蓝再没有出现后，他无时不刻不是想要留在鱼礼苗身边，哪怕只是小心心翼翼和偷偷摸摸。 站在熟悉的门后，他多么希望来开门的人是鱼礼苗。 “纪蓝啊，来，快进屋。”说话人是鱼礼苗父亲，“你这孩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没事，礼苗在房里面，我去喊喊。” 纪蓝：“不了，叔叔，我自己去。”明知道这样说，或许不合适，可话已经说出口了。 “也行，去吧。” 纪蓝挺胸收腹，一步步走到鱼礼苗房门后。 “鱼礼苗。” “……” 鱼礼苗立马认出是纪蓝的声音，忙擦干眼泪。 “你要是不想和我说话，我就走。” 这话，鱼礼苗不知道怎么接。 纪蓝暗暗拍自己的嘴巴，改口：“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说说话。” 鱼礼苗深呼吸，拧开门：“进来吧。” 纪蓝心里很高兴，面上有隐藏不住，瞧见鱼礼苗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方才收敛了那份喜悦。 “礼苗，顾赢他最近有事。” “有什么事？” 纪蓝继续编：“最近工作上挺忙的，他父亲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他有空也要去帮帮忙，还有……” “请不要帮他撒谎，”鱼礼苗打断他的谎言，虽然最近自己忙到连书店被卖了都不知道，可不巧的是，几分钟之前，看见顾赢的朋友圈更新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玩得正开心。“好兄弟也不至于好成这样。” 纪蓝停顿了几秒，“他……” “你要是特意来为他说话，就不必了。”鱼礼苗站起来，“我就不送了。” “不是，我是为我自己！”纪蓝也站起来，“我想来看看你。” “……” “还没有消化完的坏情绪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 鱼礼苗犹豫了。 “你要是不想说，我们可以下去走走，听叔叔说你已经在房里面呆了几天。” 鱼礼苗点点头：“我先去换衣服，你去外面等我吧。” 这句话对纪蓝来说就是一颗奶糖。 鱼礼苗和纪蓝前脚出门，鱼礼苗母亲回到家，见女儿房门开着，问丈夫，知道她跟纪蓝一起出去了，心里纳闷，顾赢怎么跟消失似得，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这时，顾赢正在回来的飞机上，路途上认识了几位兴趣相投的朋友，打算下了飞机之后，约雷宙一起去喝酒。 结果，人已经在酒吧等了，雷宙一个电话打来，告诉他，自己还有纪蓝都快把他电话打爆，现在要是脑子还清醒，就去看看鱼礼苗。 听到这话，吓得顾赢拿上手机，就往外跑。 到头来，却是看见鱼礼苗靠在纪蓝肩膀上哭。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偏偏会挑一条曾经从未走过的小道，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非要选择坐在这个幽静的小亭子里面。 “纪蓝！” 顾赢一头热，什么都没想，上去就抓住纪蓝的衣领子，顺势把他往旁边一推。 “她是我女朋友！” 纪蓝说委屈也不委屈，选择一句话都不结实。 “苗，你……” 鱼礼苗推开他的手，“你要是误会就误会吧，我现在真不想和你说话。”说着，看了眼纪蓝，扭头就走了。 纪蓝也想走，但被顾赢拉住了手腕。 “你不可以走，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083章 相对＆戳心 纪蓝大幅度转过身盯着眼前的人，冷笑：“我还想问问你，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乐了？开心吗？少爷？” 顾赢吃瘪，移开视线没去看纪蓝的脸。 “你知道礼苗家出什么事了，她自己又出什么事了吗？你一关机，说走就走，还真是大气，真是佩服！” 纪蓝讽刺他，双手抱拳接着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赢一脸懵：“苗她家出什么事情了？”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知道也没用，我劝你还是别出现在礼苗面前，让她一个人静静。” 纪蓝撇下他，要走，顾赢跟在他身后，要是不问出个什么，坚决不离开他。 得知鱼礼苗奶奶去世，她又失去工作，顾赢扇了自己几个耳巴子，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想的，就因为鱼礼苗关机，之前的情绪加重，家里面没有通知，正工作的小伙伴们也没说，一声不吭就出国旅游去了。 他找纪蓝帮忙，纪蓝只回了他几个字：自己种下的果，就该自己吃。 话不错，可顾赢一想到自己说走就走，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鱼礼苗家，他暂时不敢去，自己的家也不想回，知道纪蓝在外租了公寓，又是二话没说，提上自己的行李箱，跟在他身后一起回家，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哪一种。 纪蓝也正是服了顾赢，真不知道，原来天底下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存在着。 一张床，一床被子，两个大老爷们共用。 顾赢横躺着，故意让纪蓝没地方睡，就算是有地方也睡不着，想让他替自己想想法子，怎么做，才可以让鱼礼苗原谅自己。 纪蓝一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哎，你就别看手机了不行吗？” 顾也能够出其不意抢走了纪蓝的手机，发现他的壁纸竟然是鱼礼苗的侧脸照，那一瞬间，背后好似吹过一阵凉风似得，心里冷冰冰的。 “你怎么这么不礼貌，随随便便抢人东西！” 纪蓝背过去，把手机屏幕那一面放在床上。 “你什么时候拍的？” “什么什么时候拍的！？” 顾赢：“你少胡弄我了，苗的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纪蓝撇撇嘴：“这是我的事，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发给我呗，这张照得确实好看，我太喜欢了。”顾赢凑到他背后，“别那么小气啊。” “凭什么？” “凭她是我的女人。” 纪蓝沉下脸，反身推开他的脸：“才不是，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你别一口一个女人的喊，恶心死了！” “你这是真的？”顾赢一脸认真。 “不然呢，我当笑话说呢！” “嗯，我困了，睡觉吧。”顾赢下床去关灯，再爬到床上，发现纪蓝的手机嘀嘀响了几声。 “不看看吗？” 纪蓝“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划开了手机。 “谁啊？” “礼苗。” 顾赢非嘟嚷：“喂喂喂！她男朋友坐在你旁边呢，你都不掩饰一下吗？” “没必要。” “你……”顾赢咂舌，“行吧，我可以看看吗？” 纪蓝顺脚踢开他，“睡觉去！” “……”顾赢憋屈。 “你帮我跟苗说说，我错了，再也不会这样了，求她的原谅。” 纪蓝那拳头挤开他，“道歉这种话还可以转告吗？我现在打你一顿，然后让我朋友替我道歉，你接受吗？” 顾赢：“……” “你都接受不了，礼苗更不会接受，麻烦你动动脑子！” 顾赢：“我是不是不发威，你纪蓝拿我当病猫耍啊，就算不是道歉，你提提我，看她是什么反应，或是什么心情？” 纪蓝以为顾赢就是在开玩笑，有只手伸到自己的后勃颈上，往后一看，虽看不清表情，倒也感受得到他的心情，只是这时鱼礼苗已经发来了一张晚安图片。 顾赢不相信，非要眼见为实才肯罢休，你抢我夺，“嘭”一声，手机摔在了地板上。 “睡觉！” 纪蓝检查完手机，倒头躺下的同时拉起被子盖在自己的半截身子，故意背对着不知所措的顾赢。 这一觉，两个睡得不安稳，另外一边的鱼礼苗也是。 似乎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似得，牵动着他们的又坚强又脆弱的心脏。 天蒙蒙亮，顾赢刚要睡着，耳边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无奈之下，骂骂咧咧坐起来，一面抓起手机二话不说，就冲着电话叫了句：你.妈.的滚蛋！ 纪蓝听到骂声从浴室里面出来，满腹疑惑地盯着顾赢那张跟打了霜似得的脸，刚要说话，听见他弱弱地道了一声：爸。随即止住了脚步，合上嘴巴。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顾赢丧着脸从床上下来，穿袜穿鞋，连照镜子和洗漱都省略了，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走了。 他想，冷面之所以知道自己刚刚出国玩了一趟肯定是从雷宙哪儿知道额，回家之前，去他家算账，一看见人，没等对方开口，一连串的脏话已经骂出口，奈何，雷宙跟傻子似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委屈。 顾赢确实误会人了，道了歉连忙赶回家，前脚进门，后脚冷面就拿了一根高尔夫球杆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口一顿骂，毫不含糊。 要说之前答应冷面跟着他去商谈一合同这事，顾赢忘倒是没有忘，不过，出国之前是真没有想起来，骂得狗血淋头那也是该，可是，骂自己狗肉不上正席、就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事业都可以搞砸，心也管不住，这就不答应了。 要不是后来有母亲和保姆一起拦着，父子俩儿怕是要干一架才爽快。 顾赢心里正憋屈，回房间看见什么就想砸什么，听到门外有人叹息，这才收手。 纪蓝担心顾赢，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在来公寓的路上，母子见面，更多的是无奈还有吃惊。 做母亲的小看了自己的儿子，一时之间竟然认定他是找人借钱，才租的房子，殊不知，除了家教以外，另外还做了一份兼职，省吃俭用，才有了自己一笔存款。 纪蓝也不作过多的解释，只保证自己不回家，不需要家里面的一分钱，也不会饿死。 话，要说的也就那么多，更何况，纪蓝此刻根本不想和母亲说话，把她送车站牌下面，也没有说话，掉头就走了。 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好不容易开始了，怎么会轻易的让它结束，而接下来，要开始导游的工作。 万事开头难，纪蓝打算先和前辈们打好关系，这样多少可以避免一些雷区，不至于让自己的工作在开头的时候显得太难堪而寸步难行。 陆小密去找纪蓝，从阿姨那里知道他搬出去住已经有段时间了，本想多问几句，再一想，以纪蓝的性格，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有什么就说什么，脑海中倒是浮现出了一个人。 她也不是立马就去找鱼礼苗，而是缓了几天，某天趁着公司老板不在，之午间偷偷的溜出去。 为了让自己的出现显得不突兀，顺便买了些新鲜的红心火龙果还有樱桃，上门找人。 “好久不见啊，苗苗。” 鱼礼苗现在很讨厌陆小密的自来熟，根本不懂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怎么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嘻嘻哈哈的跟自己打招呼，就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拎着一袋水果，随随便便在客厅走来走去。 “我就知道你在家。” 鱼礼苗听这话心里不是个滋味，脸上已经竭力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悦，指着沙发示意她坐下，转身去给她拿来了一瓶矿泉水放在木几上。 陆小密不见客气，拧开瓶盖儿，一面肆无忌惮的打量鱼礼苗的脸，似笑非笑：“你好像又瘦了，苗苗，过去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沉浸在痛苦里面，赶紧振作起来。” “鼓励的话谁都会说，你说的也格外的好听，不用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鱼礼苗坐下，视线落在五米外的招财树上，静等着她张口。 “我想我不说你都知道了，纪蓝在哪儿你知道吗？” 鱼礼苗表情一定，“我不知道你要知道什么，我也不知道纪蓝在哪儿。” 陆小密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身在渐渐收紧，“你别糊弄我了，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那好，请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认定我就得知道他的行踪了？” 陆小密被她的表情惊到了，立马意识到她之前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咳咳咳，你不知道就算了。” “……” 鱼礼苗还以为她会说什么。 “听说你现在没工作，要不要去我们公司？”陆小密自顾自说着，“虽然是我老头子朋友开的公司，不过我开口的话，他不敢不招你的，待遇什么的也都不错，人也挺好，你……” “陆小密！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的工作我自己会找，不需要你帮我操心想，谢谢！” 陆小密愣了愣：“我也是为你好，叔叔一个老师怎么帮你，阿姨就更别谈了，我……” “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自己可以找！” 陆小密蓦地站起来：“鱼礼苗，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要是一直没工作，纪蓝就得一直担心你，凭什么你什么好处都的了，我就该被他嫌弃，嫌弃也就算了，发生了哪种事情也不管我！” 鱼礼苗听出来她说的是那件事，不禁冷笑出声，从未见过这么不自重的女孩子。 “你不就是揪着这一点才和他交往的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陆小密听蒙了。 “一个恶作剧，被一群人夸大其词，你应该承认你不是受害者，而是那个坐享其成的人吧，现在说是为了纪蓝好，你到底是为了谁，你自己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一个个字戳到了陆小密的心坎上，是，她承认自己那晚之后，既开心又害怕，开心的是自己和纪蓝同床共枕，即便是怎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害怕的是，纪蓝虽然保守，可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会答应做男朋友吗？ ------------ 第084章 心扉＆差别 “你又算是什么？你和顾赢在一起是喜欢他吗？”陆小密字字紧逼，看鱼礼苗的眼神无不是不肯放过她。 “……”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回答不出来，你凭什么就知道教训我！自以为是的女人，最让我不服气的就是你鱼礼苗什么都没做，可纪蓝那个大傻瓜还是一直喜欢你， 我们根本就没有交往，你倒是和顾赢成天秀恩爱，我同情纪蓝，更加讨厌你，你知道吗？” 说完，她“嘭”一声把水瓶砸在木几上，从鱼礼苗身边走过去，掉头大步离开。 鱼礼苗细细揣摩她的话，难过的抱起了球球回房间，电脑桌上的书架上还摆放着纪蓝送给自己的泰戈尔诗选集，还有包法利夫人和永不永不说再见。 重新拿出来一页页的翻看，里面有纪蓝的字迹，也有自己的，还有笑脸和梧桐叶做成的书签。 这时候有张瑶给发来微信消息，说是有空的话，去她家坐坐。 简短几个字，鱼礼苗知道里面肯定有深意，不然，谁会发自己闺蜜，上她家坐坐的消息呢？ 正好，她现在没法静下心写稿，给球球小碗里面倒满了猫粮就出门了。 张瑶住在南区，鱼礼苗骑自行车去，把车停在二十三栋前面，乘坐电梯上十二楼，摁响她家的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呃……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了。” 鱼礼苗连连道歉，正要掉头，此时张瑶穿着小猪佩奇的围裙从男人身后钻出来，笑嘻嘻：“哎哎，苗别走，没走错啦，快进来，饭马上就做好了，快进屋洗手去。” 鱼礼苗是被张瑶手牵着手拉进了浴室，关上门，聊了会天，才知道，原来刚刚那留胡子的男人竟然是张瑶的男朋友，而她本人，想要自己认识认识，开玩笑说是闺蜜间的福利。 要是张瑶不展示厨艺，鱼礼苗都不知道她竟然藏着这么一手，三人坐在一起吃饭，虽然略有些尴尬，但还不至于感到不自在。 “他叫王良峰，你喊他老王就成。” 张瑶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说话，一如既往男子气概十足。 “呃……”鱼礼苗实在是叫不出口，瞧着两人盯着自己，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快半年了，”张瑶拿筷子当牙边剔牙边说，“要是我们根本不打算结婚的话，我也不会给你介绍，免得以后分了尴尬。” 在鱼礼苗眼里，老王瞧着张瑶那眼神，哎唷，全都是溺爱啊。“太让我意外了，张瑶，我还以为你结婚会比我晚，没想到，哎呀，人算不如天算啊。” 王良峰：“我也这么想的，我年纪大了，就想着结婚，斗胆问了问她就答应了，最高兴的人是我。” 这话鱼礼苗没懂，张瑶笑了笑，忙解释： “你肯定看不出来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吧？” “什么？”鱼礼苗这会儿细细地观察王良峰，国字脸，谈不上秀气，但肤色在男生中绝对算白的，皮肤看起来也不错，没什么皱纹，真不像上了三十岁的男人。 “你没开玩笑吧？” “哈哈哈哈，”张瑶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拍起桌子大笑，“老王，你自己说。” “我确实三十五了，过了七月份，我就满三十六了。” 鱼礼苗：“好吧，你保养得可真好，做什么工作的？” 王良峰来了兴趣，抬头挺胸：“做导游的，之前也带团出国，现在主要是在国。要说这活儿，其实也辛苦的，担的责任大，最怕遇见那种奇葩又不听你劝的旅客，那就很操心了。习惯了也就还好。” “不是，出去旅游难道不会晒黑吗？” 张瑶笑得抽了口气，“苗苗，你是不知道，他在他旅行社里面是出了名的老白脸。” “哈哈哈。” “也是，最近我们社里面来了一位小伙子，他好像也是也是这里的人。” 这话鱼礼苗没在意，张瑶挤了挤男朋友的胳膊肘，“之前不是告诉我那男的叫纪蓝吗？” “对啊，你们都认识？” 张瑶下巴指向鱼礼苗，笑道：“她和纪蓝太熟悉了。” “哦！” “我吃饱了，你们也累了，我来洗碗。”说着，鱼礼苗已经站起来收拾碗筷，张瑶见王王良峰起身要帮忙，桌底下踢了他一脚，丢去眼色，告诉他赶紧坐下，随后王良峰就乖乖地坐下去。 等到鱼礼苗进了厨房，张瑶小声说：“谁要说你自己那些事了，你就说纪蓝不好啊？他跟我好闺蜜是青梅竹马，就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不太说话了。” “瑶瑶，纪蓝没女朋友，你闺蜜呢？” “她有。” 王良峰变化了口吻：“那可不行，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还在这里撮合，瑶瑶这是不行的。” “你知道什么呀？她们不合适，迟早会分的，对了，你怎么知道纪蓝没女朋友？” “我问，他自己说的呀。咱们关系挺好的。” 张瑶眼珠子咕噜转了圈，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你帮我监督他，要是有其他女人靠近啊，勾引啊，你回来告诉我。” “摇摇，这……这样做不好吧？” 这会儿鱼礼苗走过来，望着挨在一起的两人突然间分开，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们回去了。” “哎哎！”张瑶随即起身跑过去，“没事来我家，别一个人在家窝着东想西想的，听清楚了哈！” “是是，我知道了。好啦，你快回去，别让你未婚夫等急啦。” 说着，鱼礼苗替她关好门，反身走进了电梯。 外面起风了，鱼礼苗最喜欢风，尤其夹杂着雪的风，吹在脸上，可以让自己浑身的细胞都立马清醒过来。 不着急回家，找没有人的路，慢慢悠悠，兜兜转转。 这时，顾赢守在鱼礼苗家门口已经等了快三十分钟。 叮——闻声便是抬头去看，“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边说边把插进口袋内的手掏出来，两眼扫过顾赢就转移了视线。 “那天我不是要故意误会你和纪蓝的，之后工作室挺忙的，给你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我……” 鱼礼苗抢答：“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苗，我错了，别生我气了好吗？” “你没错，顾赢，没必要一直跟我道歉，这样我……我有压力。” “什么压力？” “顾赢，”鱼礼苗自然而然提高了音量，“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但一直都在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 “不是这样的，苗，是我还不成熟。” “顾赢……”鱼礼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想让开，我要开门了。” 顾赢走到她的右手边，听着开门声，望着她的侧脸，微微低下头。 “阿姨今天上夜班？”顾赢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合适，没话找话。 “嗯。” 鱼礼苗刚说完，球球从卧室里面跑出来，黏在自己的后脚跟不走。“你自己找地方坐，外面看似要下雨了，我上去收衣服。” 顾赢连忙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鱼礼苗停顿在门口，还没回头，人已经冲到自己前面去了。 三条床单还有三人的换洗衣服，鱼礼苗把自己的内衣内裤搂在怀里，指着远处的床单让顾赢去帮忙。 前脚进门，没过多久果然下雨了。 “你开车来的吗？” 顾赢摇头：“坐公交，没带伞。” “不想说你什么了。”鱼礼苗找了一把雨伞递给他。 “我还不想走。” 鱼礼苗：“没赶你走，吃饭了吗？” “也没。” “我去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随便给你做点填填肚子。” “别了，还是我带你出去吃。” “你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吃还是什么？” 鱼礼苗边往厨房走边问，“你经常都会在外面吃难道就不腻吗？” 顾赢刚想说话，迎头看见鱼礼苗的冷脸，刹那间，莫名开始紧张。 “之前的事我不问，你也不必再解释，只有一件，你的夜生活别太丰富了。”说完这话，鱼礼苗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韭菜馅的速冻饺子，还有一袋虾仁和几个灯笼椒。 四天前，七天前，顾赢的QQ给自己发了几张风景图，还有一个女人的侧影，五官看不清，不过穿着裸露是很明显的事，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都不用猜测，这些绝对不会是他本人发送，甚是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顾赢脸色突变，不敢再看鱼礼苗的眼睛。 “你出去吧。”鱼礼苗知道自己猜对了。 顾赢扭身正要走，觉得自己还是解释几句比较好，“苗，我确实认识了几位朋友，他们都是伴侣的，我们就是纯碎同路，没干什么。” 这不是鱼礼苗想听到的答案，不过也没关系，她从来都没想要控制身边的男人，不，是任何男人。 顾赢见她不做声，以为她很生气，怯怯地走出厨房。 速冻饺子配上红色和橙黄的怨灯笼椒，即便味道一般，至少色，堪称完美。 鱼礼苗把饺子端上桌只喊了一声来吃饭，随后掉头去清理猫砂盆。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变成滴滴答答，室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顾赢偶尔刻意发出喝汤汁的响声。他没打算离开，就算是吃完了，雨停了。 想想，这些天以来，还是第一次和鱼礼苗单独相处。 “苗，你现在不想结婚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顾赢盯着手里紧握的筷子，“我随时准备着，只要想，我们马上结婚。” 鱼礼苗打开半扇窗户，回头望着他，问：“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管它意味着什么，我们在一起，生个孩子，一个家不久完整了吗？结婚这事不能够细想，不然谁都不想结了。” 鱼礼苗笑了：“现在不想，以后也总得想，就好比，你再不能够随心所欲的呼朋唤友去酒吧夜不归宿，不能够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是你一个吃饱全家不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罢手……还有好多好多，不是恐怖，是真恐怖。” ------------ 第085章 坦诚＆强撑 顾赢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你看，你现在已经退缩了，开始害怕了，顾赢，我们都是大人，别想一出就一出行吗？” “别说这个了，”顾赢开始板起脸，“这种话我听够了，我很不希望从你嘴里也吐出同样的话来，苗，我们说点开心的，你现在在家写作，我这段时间也不忙，我们可以出去散散心，你想去哪儿，我现在带你去转转，免得你总是东想西想。” “不用了。” “你不想去太远的地方，那我们就去近点的地方，你……” “顾赢，我现在没心思出去玩，我得给我的未来做规划，就像你看见的，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没空和你一起玩。” “……你的未来，那我呢？你没工作我可以帮你，不需要你开口，我愿意帮你，你只需要同意。”顾赢脸上已经写了很多不满，“苗，你就没想过我们俩儿的未来吗？” “没有。”鱼礼苗老实说。 “……”这是顾赢万万没有想到的答案。 “我知道这样说你很伤你心，但事实上我就是这样的，不光是我，也希望你，我们俩儿都成为一个可以应付好多事的个体，而不是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或是小说里面那种一起同甘共苦，我……太习惯一个人解决事情了，所以说，” 说到这里，顾赢已经知道她的意思，忙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我懂了，你的事你自己扛，我的事我自己发愁，然后有天你想结婚了，我正好也想了，最后就理所当然的结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懂，懂了。” “谢谢你的饺子，雨停了，我该回去了。” 鱼礼苗没吱声，盯着他从自己的视线内逐渐消失。 从看见顾赢的眼神突然黯淡的那一刻开始，鱼礼苗脑子里面闪过一道影子，心里空落落的，明知道他会伤心会难过，可还是说了，说的还那么理直气壮。 换做其他男人，或许早就把自己甩了吧。 鱼礼苗苦笑着。 晚饭，母亲问顾赢，鱼礼苗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应付了几句，放下碗筷就说自己饱了，想下楼去走走。 还没出楼道，碰见了纪蓝的母亲还有他的表妹，看样子是从超市回来，相互寒暄了几句便是擦肩而过。 她心里空，脑子里面乱糟糟，刚刚下雨的地面，冒着一股儿冷气，迎着风，披肩长发一次次被吹起然后垂下。 两旁的街灯，光色在鱼礼苗的眼里，透着股冷意，甚至是敌意，路过的行人，要么是成双成对，要么就是一家三口带着狗，独独就自己一个人，穿着宽松的风衣，披头散发的穿来穿去，像孤魂野鬼。 好想找张瑶说说话，谈谈心，又担心她家人和男朋友子还在吃饭，荡悠在她家楼下，又折回去，一路在叹气。 家里面有球球在等自己，鱼礼苗怕被父亲看出心思，一进家门就往房里面从，不料母亲从半路杀出来。 “咳咳咳，你今儿怎么了？饭也不好好吃，也不跟我和你爸说话，咋啦？” “妈，你又不是东北人。” “谁规定不是就不能够说了？你和顾赢是不是吵架了？” “没，我跟他没吵架。” “没吵架，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有见着他呢？肯定是你说他什么了，是不是？” 鱼礼苗搞不懂自己的妈，怎么事事都站在别人的角度责怪自己。 “妈，您就别操心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 鱼礼苗父亲在身后，拉住妻子，“孩子都多大了，你什么都要问一句，烦不烦？” “老鱼，怎么连你都这样，我是她妈妈，问一句怎么着了？” “礼苗自己有主见。” 鱼礼苗母亲不说话了。 此时纪蓝在楼下徘徊了许久，之前他是亲眼盯着鱼礼苗进电梯，看出来她不开心，若不是接到了顾赢的电话，随后又收到了同事的消息，或许早就上楼了。 明天他要带三十位几乎都是外国人游客去爬长城，按说是要交给至少工作两年的导游，奈何，其他同事已经有了安排，另外，口语能力最好的就是自己了，旅行社老板已经把担子丢来，不接也得接。 提前的准备要做好，也没时间找鱼礼苗聊天。 第二天早上五点就出发，旅期是三天三夜，每一天的行程全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之前都是从前辈那边听说趣闻，自己真正经历了一次，顾赢只想感叹一句：要是平常自己多做锻炼就好了，不然的话，回到家，也不会累成一条死狗，四肢基本上动不了。 好在是，不是每天都得这么过。 睡了十一个小时还不够，被一同电话吵醒。 “喂！” 话里里面全都是起床气。 “蓝蓝，是妈妈，零晨四点我去找你，怎么不开门啊？” 零晨三点躺下，几乎和昏死状态没区别，那听得到什么敲门声。 “妈，我睡得太死了，有什么事？” “你爸爸昨夜里送到医院做阑尾手术，你表妹也生病了，我照顾不来，就找你问问。” 纪蓝“啪”一下拍到自己的脑门上，“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照顾妹妹，爸那边，妈你来照顾。” “好。你爸爸就在旁边，要不你们说说说话？” 纪蓝很果断的拒绝：“不用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起床换衣服，洗漱，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出门。 ——太阳鸟小区 纪蓝回父母的家就像是拜访亲朋好友似得，小心翼翼的开门，蹑手蹑脚走到表妹房门后，发现她正在睡觉，不吭一声，反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哥？” 纪蓝放下菜刀：“你终于回来了。” “丫丫，好点没？” “好多了。” “嗯，你什么都不要想，病好了，哥送你去学校。” “好。” “哥，那个小密姐姐怎么不来找你了？” 纪蓝顿了顿：“不来挺好的，你会回房去，哥做好了，叫你。” 丫丫扯了扯纪蓝的围裙，“嗯，我知道了。”回到房间，立马给陆小密发了消息，告诉她，纪蓝表哥终于回家了。 纪蓝跟着母亲学过几道硬菜，不过，冰箱里面蔬菜比较多，肉的话，只有冰冻好的排骨，打算做一道糖醋排骨。 忙活了几个小时，晚餐总算是做好了，而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开门的人是丫丫，而进来的人正是纪蓝不想看见的陆小密。 “哎呀呀呀，我就几天每天，你就生病啦？” “小密姐，表哥的饭刚刚做好，你吃了没？” 尽管来的路上没忍住已经吃过，而陆小密还假装自己很饿，连连点头。 当着表妹的面，纪蓝也不好说什么，脸上也没摆出什么好看的表情，把菜都端山桌，脱掉了围裙，坐在陆小密对面开始吃饭。 “丫丫，你马上就要高考了，紧张吗？” “还好啦，我成绩向来都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反正担心也没没用。” 陆小密点点头，和当初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样。 “嗯，姐看好你哦，说不定，你就是今年的黑马。” 丫丫：“哈哈哈，借姐姐吉言了。” “吃完了，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纪蓝这时才开口：“她刚刚退烧！” “外面也没起风下雨到的，挺舒服的，丫丫，你去姐就带你，不去就算了，听你哥的话。” 丫丫满脸都写上“我想去，想去” “表哥，我想出去走走。” “明天再出去也不迟的。” “可我就现在想去，你陪我一起好不好？”丫丫央求他，“去超市买吃的，买完了就回来，成不成？” “丫丫都这么说了，你难道还不同意吗？” 纪蓝抓起碗筷起身，无言便是默认。 饭桌上丫丫和陆小密两人掩着嘴击掌。 “表哥，你倒是快点啊。” 丫丫和刻意打扮的幼稚的陆小密站在一起，咋一看就像是同龄人。 “小密姐，别表现得这么高兴，你要收敛一点。” “啧啧，你这个小机灵，就你懂，待会儿想吃什么，姐都给你买。” “这可是你说的哦。” “当然了。” 纪蓝跟在两人身后，能够走多慢就走多慢，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反正就是不去看陆小密一眼，更谈不上说话。 进了超市，她们逛她们的，他看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想想父母要些什么。 “哎呦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连锅碗瓢盆都买上了，准备结婚吗？” 陆小密的一句话吸引到了纪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鱼礼苗和顾赢两人各自拎着一购物篮，里面全都是生活日常用品，小到指甲剪，大到电饭煲。 “是怎么样不是怎么样？轮的上你来说三道四吗？” 丫丫瞪了眼顾赢，回头看向纪蓝，“哥，这人是谁啊？说话怎么这样？” 顾赢微微点头，走到纪蓝身边勾住他肩膀：“小妹妹，你哥是我弟弟，你说你该叫我一声什么？谁没礼貌了？这么大了连点是非都不分，白长了！” “你……” “丫丫！”纪蓝板着脸，“你也别跟孩子似的。” “咳咳咳，你怎么跟她来超市啊？” “喂！你要说也别让我听见好吗？”陆小密不高兴的嘟起嘴。 “纪蓝，你过来，”顾赢把他拉到米缸旁，“我又离家出走了，准备暂住你家一段时间，也替你分担房租，怎么样？” “所以那些东西都是你买的？” “可不是，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买啥，就让苗帮帮我。” “你……”纪蓝无语了，“你都不跟我商量就把东西备着，我要是不答应呢？” “瞧你这话说的，咱俩是哥们，你兄弟现在有难了，你作为弟弟，难道要看着哥哥流浪街头吗？” “我倒是挺期待的。” “别嘴贫，我跟你说认真的。” “是你先跟我扯得！” “得得，是我错了，行吧。” 兄弟俩儿正说着，另外一边陆小密故意挽起了丫丫的胳膊，亲昵的喊她妹妹，转身带她去挑选零食，至于鱼礼苗的话，连个正眼都没有去瞧。 ------------ 第086章 绝望＆轻生 其实这也没什么，鱼礼苗没往心里去，只是不知道那两人到底要谈什么，把自己晾一旁。瞧着顾赢冲着自己傻笑，大概知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结账的时候，东西太多，收银员一开始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扫到最后，眉头皱成了波浪，也不问问是那种支付方式，抬起手伸手就找顾赢要手机。 顾赢牵着鱼礼苗的手，使唤纪蓝帮他把东西拎到后备箱里面去，陆小密左手勾住丫丫的肩膀，站在超市门口看戏。见纪蓝来回跑了几趟，呼出的气一次比一次粗。 “丫丫，你在这儿站着哈，姐姐去去就来。” 陆小密跑到顾赢身后，招呼都不打一声，趁着他正要往前走，伸腿踢到他的小腿肚上，“你自己买东西你自己拎，别叫这个，叫那个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就搞笑了，自己已经压住脾气没有给她脸色看，这会儿倒是自个送上门来给自己骂。 “陆小密，跟你讲，我现在心情是好，但你要是招惹过头了，我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看见她的模样，顾赢补充了一句：“在我这里，没有性别之分。”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别做一只舔狗！” 要不是纪蓝这时候走来，顾赢一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给陆小密恨恨地一巴掌，也是看在鱼礼苗在场，才是咽下那口气。 鱼礼苗从超市里面出来，手里抱着两只蓝白垃圾桶，看见顾赢已经打开车门正等自己，没有和纪蓝说话，看了一眼就下台阶。 “东西都拿完了.” 鱼礼苗边说边把垃圾桶卡在唯一空余的地方，顾赢拉下车盖，帮鱼礼苗开车门。 “我就不去了，东西反正都买好了，你回去搬到公寓里面就好了。”鱼礼苗站在原地说。 “不嘛，纪蓝那家伙不让我碰他东西，我也不知道把东西搬到哪儿好，现在还早，你就帮帮我，苗！” 鱼礼苗真受不了顾赢撒娇，望着他嘚瑟的丢着手里的公寓钥匙，还没答应就被拉进了车内。 去超市之前鱼礼苗接到顾赢的电话，跟个小孩子似得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整理一下，大概就是他又光荣的离家出走了，而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回家，索性让冷面见不到自己。 又谈起来，他之前是借宿在纪蓝家，现在恰好他刚刚租好房子，兄弟俩儿正好可以住在一块。 被他这么一说，几天不见纪蓝，原来是他早已搬出去，不过背后的原因顾赢没有说话，鱼礼苗自己猜了猜，嘴上也没说什么。 车停在公寓楼下，顾赢下车忙给鱼礼苗开门，恨不得连路也不让她走，自己把她抱上去的好。 “鱼礼苗！顾赢！” 听到声音，两人都吓蒙了。 “临夏，我是临夏，礼苗同学？” “哦哦，是你啊。” 顾赢没有认出来，盯着女孩的脸看了会儿仍旧不知道是谁，转头看向鱼礼苗，知道是同一所高中毕业， 冲着临夏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算是已经打了招呼，完了，拉着鱼礼苗的手走进公寓。 不巧，临夏的表妹也住在这里，三人一起坐电梯，临夏看了看鱼礼苗，想说话，但瞟到顾赢的脸，顿时就不想说了。 电梯门开了，临夏走出去，回头对着两人笑了笑，转而门合上，顾赢就问： “你们很熟吗？” “也不熟，她和张瑶认识，然后和我也就认识了。” “哦，这样啊。”顾赢抱紧了怀内的电饭煲，“怪不得我怎么看怎么不认识。”说着，叮一声，门再次打开，两人一起朝着505走去。 鱼礼苗从头到尾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无非就是把厨房用品全都整理好，放进各个柜子里面，同时提醒顾赢要记住，需要什么东西就在做好标记的柜子里面找，别糊里糊涂的到处翻。 另外，纪蓝实在是不习惯和其他人一起睡觉，顾赢也没法子，只能够睡沙发，好在是沙发可以展开，鱼礼苗铺上褥子，垫上床单，再套好被子，客厅三分之一的地方就成了小卧室。 两人进了卧室，里面挺干净的，不过，隔壁的洗手间，抽水马桶坏掉了，顾赢鼓捣了半天，终于修好了。 这时候已经快十点，鱼礼苗不得不要回家。 “我送你。” 鱼礼苗本想想说一句不用，回头看了眼顾赢认真又坚定的眸子，点头答应，拿上自己的包跟在他身后一起出门。 偏不巧，居然有碰到了临夏，她拜托鱼礼苗和顾赢送她一路。 顾赢还想和鱼礼苗一起去吃街边烧烤，现在已经破灭了。 为了避免车鸣，顾赢过了天桥，请打转方向盘，从小区南门开进去，绕过阳光幼儿园去三十九栋，压根就忘记了车上多了一个临夏。 鱼礼苗见临夏也不做声，扭头问她家住在哪一栋，听清楚了，告诉顾赢，让他先把临夏送回去。 车路过十三栋楼，这里地势比较高，即便是一栋楼只有十三层，看起来和十五层差不多，鱼礼苗发现有警车还有人群朝着远处的亮光不断移动，正纳闷，余光看见纪蓝的父母随着一波人群跑去。 “顾赢，靠边停，我刚刚看见纪蓝爸妈了。” 顾赢其实也看见了，不过就一秒的功夫，满以为自己看错了，听到鱼礼苗这么说，忙靠边停。 “不好意思，让你在这里下车。” 临夏连连摇头，“不不，我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你们停车去看看呢。”说着，不知不觉就跟着鱼礼苗和顾赢两人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移动。 “苗，我看到了。” 顾赢拉过鱼礼苗的手把她带到了纪蓝母亲身边。 “阿姨，出什么事了？” 纪蓝母亲急的直跺脚，指着楼顶，吸了吸鼻子说：“走走，我们先上去，造孽啊！” 听这话，鱼礼苗心里暗暗感到不妙，无意识掰开了顾赢的手，搀扶着纪蓝母亲进楼道。 “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密要跳楼，蓝蓝现在就在楼上。”边说边摁住自己的心脏位置，锤了好几下，“要不是我回家拿东西，听到警车往小区里面开，我也不知道出了这种事啊！” 鱼礼苗和顾赢同样吃惊，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电梯到了十八层，两人扶着阿姨上天台。 迎面的风吹散了鱼礼苗的刘海，正要说话，手里的胳膊已经抽出去，下一秒，只见阿姨毫不犹豫的冲着自己的儿子跑去。 而陆小密就站在对面的石台上，披散的头发随着风已经吹乱了，衣摆时起时落，脸上是湿的，看样子已经哭过一段时间了。 “小密，别做傻事，听阿姨的话，快下来听到没有哇！” 纪蓝的母亲又是跺脚又是哀求。 纪蓝无动于衷。 陆小密呼了口气，回头往下看了眼，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看自己跳楼，再扭头，果断地指着纪蓝母亲： “阿姨，这事不要你管，麻烦你下去好不好？” “啊！？” 站在不远处的两位警察面面相觑。 “小密，这……” “阿姨，你要是不下去我就跳下去！”陆小密威胁长辈，这让纪蓝母亲不想下去也得下去。 鱼礼苗下意识拉了拉顾赢过的衣角，朝着右手边光线比较暗的地方移动了几步。 “鱼礼苗，顾赢，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们，下去，都下去！” “你闹够了没有！？” 生气的人是纪蓝。 陆小密：“我没闹，也远远不够，你们都下去，还有站在那边的人，都给我滚下去，听到没有啊！” 这一声，楼底下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陆小密的父亲接到电话从公司赶回来，刚想要上去，就被刚刚下来的警察拦住。 陆小密爸爸急了，白眉赤眼的冲着警察的脸打了一拳头，跑了还不到一层楼梯，被上面的警察拦在了安全出口道。 原来，陆小密以死威胁在场除了纪蓝以外所有人离开。 一个小时之前—— 陆小密怂恿丫丫一起去网吧打游戏，小女孩子从未去过网吧，一说就心动，央求纪蓝跟他们一起去，什么好话都说尽了，死皮赖脸的拖着纪蓝的手跟陆小密一起把他拉进了网吧。 在纪蓝看来，打游戏也不是不可以，可超过了时间一直想沉迷下去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为了这事，他在公共场合对陆小密恼着脸发了脾气，当场牵住丫丫的手带她回家。他以为就这么过去了，那里知道陆小密跟他发消息，说她现在在十二楼楼顶，要是他不过去就跳楼。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他都没有回消息，直到第十八分钟，收到了一张陆小密在天台上的自拍照，立马慌了神。 等他来到十二楼楼听，陆小密已经爬山了石台，肆无忌惮的从左边走到右边，还笑哈哈的邀请他一起体验一下，在夜晚，在风中站在高点的感觉。 纪蓝觉得她疯了，喊她下来。 陆小密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依旧嘻嘻哈哈，神经叨叨的自说自话，走来走去。 这样僵持了十分钟。 陆小密站在上面无聊，指着纪蓝告诉他：也只有这样时候，他才会出现，而且还是那么的不情不愿。 她问他：如果自己跳楼死了，你会怎么样？ 纪蓝的回答是：“你不会的。” 陆小密咧开嘴笑得疯癫，又问他：如果我真的会，你会答应做我男朋友就当救我吗？ 纪蓝想了想：“不会！” 陆小密听到这个答案心已经碎了一地。 纪蓝：“你是你，我是我。我从来都没有给你带来任何快乐，也没想过，你已经把我的生活搅乱了，你自己也是一团糟。这样伤害自己你觉得有意思吗？陆小密，你要记住，每个头生下来不是为了别人活，而是你自己！ 你若是非要为了折磨我再折磨你自己，想跳的话，就跳下去，我不会拦你的，请便。” 一瞬间，陆小密发觉自己看清了纪蓝的为人，看上去那么好接近，温柔，绅士，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好看，但只要不是他心里面的那个人，越接触，越冷，越失望。 ------------ 第087章 断念＆抑郁 陆小密其实没根本没打算真的要跳楼。 她脑子里面的东西整理好了，从石台上跳下来，不由分说地给纪蓝三个耳光。 第一记耳光，是为了他说出的那一句：你跳吧。 第二记耳光，是为了自己追他的那些日子。 第三记耳光，是为了堵在胸口的那股气。 楼下众人沸腾，陆小密坐电梯到地下车库，顺着指示箭头找到了十栋电梯，上楼再出门，外面十分安静。 与此同时，纪蓝一步一个楼梯，硬是从天台走到第一层，第一个冲过来的就是陆小密的父亲。 “小密她人呢！？” “叔叔，她回家去了。” “回家！” 不止是陆小密的父亲，就连身旁的鱼礼苗、顾赢还有他母亲和警察，听到后都不敢置信。 “我确定回家，没事了。”说着，纪蓝掰开了陆小密父亲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双目呆滞的从人群中穿过去，一个人走进了黑暗里面。 警方确定当事人安全后，陆续开车离开小区，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纪蓝母亲受了惊吓，坐在附近的长凳子缓了许久才起身往家走。 顾赢要去找纪蓝，鱼礼苗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忙拉住他的手，叫他先回去。等过了几天再问也不迟。 这时候纪蓝回到家，想去先看看丫丫都没有睡觉，不料，门刚刚打开，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脑袋，听见表妹问自己陆小密，纪蓝什么话都不想说，催促她睡觉，合上门就回房。 没一会儿，纪蓝母亲回到家，人还没有走几步，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她敲响了儿子的房门，非得问清楚不可。可纪蓝就是什么都不说，奈何母亲把自己的嘴巴掰开，也不说。 “我还是回去。” “你回哪儿去啊？！” 纪蓝已经拿上包走到门口，丢了一句：“回我自己的公寓去，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说罢，真的走了。 顾赢开车快，没用半个小时就到了公寓，坐在自己的临时床上，难以想象陆小密竟然会有跳楼这种念头。背靠在沙发背上，手里不断给纪蓝发消息。 嘟嘟嘟。 纪蓝：干什么？ 顾赢顺即坐起来：你人在哪儿？ 纪蓝：回来的路上。 顾赢：？？？？ 再无下文。 顾赢就像是一个老头子似得在客厅内摸着下巴来回踱步。 “是谁？” 纪蓝站在门外，无奈吐了口气：“是我。” 顾赢恍然大悟，连走带跑停在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 纪蓝拎上书包带子顺势丢在了沙发上，往椅子上一坐，“不然，我该睡在大街上吗？” 顾赢：“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吃了没？我准备点外卖呢，你想吃什么就说。” 纪蓝站起来，朝着浴室走去，“不了，你点你想吃的，我洗了澡睡了，你别来打扰我！” 听他说话的语气，顾赢彻底打消去问他的念头，心情复杂的躺在床上，渐渐没了胃口，干脆丢开手机。 清早，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顾赢翻了身，抱着枕头继续睡，没一会儿，觉得有东西在舔自己的脚底板，微睁开眼睛一瞧，看见一只脏兮兮的小橘猫已经跳上了自己的床。 “啊——” “蓝蓝，这货怎么进来的啊！？”说话的同时，顾赢用枕头挡住自己，满含惧意的眼神盯着可怜的小猫咪。 “你瞎叫唤什么？” “不是，这个小东西是不是太脏点了？” 纪蓝弯下腰抱起小猫，干毛巾裹在它身上，“洗一洗不就不干净了吗？至于你吓成这样样子吗？快起来！” “……”顾赢一头雾水的穿好拖鞋，走进浴室洗漱。旁边，纪蓝正在给橘猫洗澡。 “呃……你给它什么好处了，这么听话，你让它干啥就干啥？” 纪蓝懒得搭理他，埋头小心翼翼的给橘猫轻轻揉尾巴上的脏东西。 “你今天不需要上班吗？”顾赢吐掉口里的牙膏泡沫问。 “不用，倒是你，是老板就可以睡懒觉吗？” 顾赢耸耸肩膀：“今天周末，你忘啦。” 纪蓝还真的不记得今天的日期，“嗯。” “昨晚睡得好吗？” 纪蓝：“一般般。” “帮我那一条新毛巾。” 顾赢打开柜子找了一遍，“哪儿？” “抬头。” “哦哦，原来在这里，”顾赢递过去，“厨房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收拾得很好？” “又不是你收拾的，用不着自豪！” “是是，老弟，你和……” “咳咳咳，”纪蓝抱住猫站起来，“我出去买点猫粮，早饭该你做。” “呃？不是，我从来没有下过厨，你让我做，确定吗？” “做成什么样就吃什么，”纪蓝边说边拿出雨伞，“还是说，帮你带回来？” “带回来，随你带什么我都吃。”顾赢说完，探出头，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对纪蓝比划了一个V。 鱼礼苗闭口不谈昨晚的事，尽管母亲满怀好奇的问自己到底知道什么，父亲嘴上什么都没说，但也看得还出来其实他在担心，毕竟要跳楼的陆小密又不是陌生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只要走在小区内，哪怕是在回来的公交车上，总会听到有人说起那个跳楼的女孩子，自顾自的猜测她有多大，住哪儿…… 还有人在打听纪蓝家，如此反复说着，好似不解开这个疑团，他们的努力就会白费。 过了几天，纪蓝父亲出院，这时候外面的风声已经渐渐弱了，但关于纪蓝和陆小密的话还是飘到了他的耳朵内，本来就对儿子不满，这会儿满肚子都是火气，回到家，压根不听妻子的劝，打电话给纪蓝让他马上回家。 纪蓝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恰好手里也没事，从公寓出来，搭乘公交回家。 还没进门呢，纪蓝就听到屋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脚步自然而然止住，又自然而然的继续走，停在门口，掏出好久没有用过的钥匙，嘎吱一声，把门打开。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父亲这时竟然会砸来一只水杯，好在是杯身从脸庞划过去，没有砸中。 “纪蓝，你个混小子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让陆小密要去跳楼！？” 每一个字都夹杂着愤怒和火气，纪蓝立在原地顿了顿，并没有说话。 父亲那张暴跳如雷的脸，是纪蓝第二次看见，上次是因为得知自己没有考研，而是拿了导游证的时候。 “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准出这个家门！！” 纪蓝的母亲比他还着急，满脸都是急出来的汗珠子，望着老的在发火，小的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心绞痛，摁着心脏背过去换气。 “说话啊！” 纪蓝迟疑了好一会儿，面不改色：“说什么？” 父亲脱下自己的鞋，正要丢过去，看到鞋底不够厚，转而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去厨房拿来了擀面杖，对着儿子的脸： “你还好意思问我说什么，你说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纪蓝只想说这句。 “你……” 纪蓝母亲忙扶住丈夫，指着儿子问：“你去看看小密没有？她现在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 两老懵了。 纪蓝母亲语气变得生硬：“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差点因为你跳楼，你怎么不去看看啊？孩子，你到底是怎么啦？” 纪蓝觉得这话问得很可笑，自己分明什么也没做，也从未想要伤害任何一个人，怎么倒是自己跟犯了滔天大罪似得。 “陆小密就是恶作剧，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 说完，纪蓝抬起头，对上父亲那双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睛：“我猜她有病！”一语罢了，纪蓝再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望了望母亲的脸，转身离家。 纪蓝知道自己这样做，这样说很残忍，跟冷血无情的蛇一样，让人害怕。可现在不狠，彻底断了陆小密的念头，以后不也是害了她吗？ 自跳楼的一个星期后，纪蓝才开始打听陆小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问凌霄霄。 当凌霄霄接到纪蓝的电话，猜到他想问什么，她是陆小密喜欢纪蓝全过程的见证者，里面的心酸和苦辣，别人不懂的她全都了解。 正好，她倒是想问问纪蓝，怎么做到如此狠心不闻不问。 两人连约的的地方都没有深思熟虑，小区南门后面的工地上，一人站在路边，一人蹲在另外一边，十几米之外还有挖机正在挖土，轰隆隆的杂音，倒是很合两人的心意。 还未竣工的路上，依然有人经过，一人两人三人…… 凌霄霄抬起头看了眼顶头的太阳，斜着眼睛去看纪蓝的背影，丢出一句： “早干什么去了？” 声音不大，纪蓝倒也是听清楚了，回过头，看了几眼：“什么都没干。她现在还好吗？” “你说呢！？为了你都可以跳楼，你却是让她去死，说真的，纪蓝，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心肠歹毒的男人，太让我失望了！” 末了，一阵叹息。 纪蓝弯起嘴角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被她牵着鼻子闹腾一辈子吗？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要是真担心她，就劝她别把心思在花费一个不会喜欢他的人身上，这样只是浪费时间。” 凌霄霄说不出话来。如她所知，纪蓝确实从未对陆小密有那种亲密的动作或是称呼，规规矩矩的，甚至是非常死板。也确实是陆小密一直缠着他，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想着想着，她替陆小密想通了，得不到的人，你再粘人只是让人心烦和讨厌，怎么做都是别扭或是错的。 尤其是对纪蓝这种一根筋的男人来说。 “然后呢？” 纪蓝继续说：“然后你该告诉我，她怎么样，就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至少我也有错。” 凌霄霄站起来，拍了拍手，吹掉手掌的黄灰，“小密她搬回家了，每周都要去看心理医生，前段时间情况不太好，跟神经病似的。昨天稍微好了点，一个人可以睡觉，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嗯。叔叔没照顾她吗？” ------------ 第088章 离家＆决定 凌霄霄难以理解陆小密的父母，孩子生病了，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专门看护的保姆。 “叔叔挺忙的，阿姨她……就来看了几次，我有空就去看看，顺便陪她睡觉。” 纪蓝挺同情陆小密，“谢谢你告诉我。” “还有，你要是有空也去看看吧，小密她……。” 纪蓝果断拒绝：“不了，她不看见我更容易恢复，你也别告诉她我来找过你。” “你，真的要得这么绝吗？”凌霄霄一脸认真地盯着他问。 “没错，下周三我要外出工作，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来了，你要是还愿意告诉我的话，给我打电话。” 凌霄霄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不好再劝，“没问题。对了，我想问问你，你不喜欢小密是因为鱼礼苗吗？” 纪蓝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也就一半。” 这天顾赢起床后从浴室里面出来，刚想问纪蓝吃什么，抬头看见他拉着两只行李箱走出来，瞧打扮就像是要出国，不禁要问问。 纪蓝怪他记性太差，明明昨天已经告诉他，自己今天要去北京，至少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纪蓝这一走，顾赢心里空落落的，虽然有床可睡，但没有人说话，真心觉得无聊。 他不习惯一个人住，赖着脸皮去拜托雷宙，想要暂住在他家，只可惜，人家和女朋友住在一块，实在是不方便。 不管怎么样，他是不打算回家，去工作的时候经常就可以见面到冷面和艾莉森，这就已经在他忍无可忍的范围之内，想去鱼礼苗家，有这个贼心但没有贼胆。 眼下，只好一个人将就着住。 鱼礼苗其实也不想继续待在家里，一来，母亲骨子里面就认定在家的人赚再多钱也是没用，说出去丢人现眼，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把表哥表姐们比下去。二来，天天催婚，问自己什么时候和顾赢结婚，比谁都要担心顾赢父母瞧不起自己的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 这些话，叫她耳朵已经听出茧子来，再这么下去，不是母亲疯，就是她自己。 三天前，她投出去的简历有消息了，面试就在下周一，她已经答应了。 今天她准备正式的告诉父母这个消息。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没辙。 果然，父母摆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苗苗，这事你跟顾赢商量没有啊？又跑去北京，你们俩儿不就成了异地吗？” 鱼礼苗无可奈何地看了眼母亲的脸，“妈，我自己的事为什么总是要和他商量，我已经告诉你们了，周六我就走，票我已经订好了。” “礼苗，这，”父亲欲言又止，“也行，你都决定了，去试一试吧。” “不行！”母亲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你在这里找什么工作不容易，非要跑去外地，成心是跟我过不去是不是？都快二十五，该结婚了！” 鱼礼苗恼着脸丢开了筷子，“结婚结婚结婚！我现在还不想结婚，您之前不也说的挺好的吗？连一份体面的工作都没有这么结婚啊？我这不是马上就要去工作了吗？！” “我是要你在这里找，你就是成心和我作对！” “您非要这么说，那我也没法子了，您不管说什么，我是去定了！”说着，鱼礼苗起身拿上自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和背包从卧室里面走出来。 “我还是别呆在家里面让你们看着心烦，我现在就走了。” “你给我回来！” 母亲拦住鱼礼苗，“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是要把我气死了你才满意吗？” 这时候父亲拉住鱼礼苗的手，把她带到了阳台。 “你妈更年期，在这个节骨眼跟她犟不就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砸吗？听爸爸的话，把东西放回去，出来吃饭。” “爸！” “听话，爸爸是站在你这边的，快去哈。” 鱼礼苗被父亲说服了，放回行李箱重新坐到饭桌旁吃饭，埋着头，谁也不去看，吃完了就拿上自己的碗筷进厨房，顺手洗干净。 路过母亲的时候，连余光都控制好，穿过笔直的过道回房。 第二天一早上，鱼礼苗打算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给张瑶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空，想跟她一起去江边走走。 中午十二点半等来了回复：好呀，我们一起去。 鱼礼苗喜欢江堤边的杨柳，折一根枝条做成皇冠，趁着张瑶盯着手机看得出神，把皇冠戴在她头上。 “苗，你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事？” 鱼礼苗脸上的笑容定格住。 “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张瑶有种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 “哈哈哈，张瑶，瞧你的这张脸，垂头丧气的，干嘛啊？” “你倒是快说啊！” “呃，那个，我马上就要去北京了。” 张瑶顿了顿，“已经决定了吗？” “没错。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我跟你诉了不少的苦，你应该也听烦了，我我想出去待一段时间，哪怕就一个月两个月。不然，我感觉自己真的要疯掉了。” 张瑶一脸正经：“不止是阿姨的关系吧？” “……呃，你要不要猜的这么准！”鱼礼苗无奈笑了笑，“我想从杂志圈转到网文，毕竟，我要是应聘过了，我就是一名网编了。” “我也不清楚这两个有啥区别，我就怕你没想清楚，稀里糊涂的就做了决定。我再多嘴一句，感觉杂志更高大尚一些。” 鱼礼苗：“……” “呃，我也其他的意思，不如，你就两边都干啊，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的，相信我！” 鱼礼苗被逗笑了，“也行。” 张瑶“苗啊，你知道纪蓝吗？” 鱼礼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他去北京了，听我们家老王说的。” “呃……不会吧？”鱼礼苗一点都不不知道纪蓝去了北京这事。 “苗，他没告诉你吗？” 张瑶见她的样子，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好吧，你现在也知道了，呃……突然之间好尴尬啊，啊哈哈哈。” 鱼礼苗脸渐渐变成了绛紫，怕被张瑶发现，不动声色扭过头，跟着笑了几声。 “其实这样也好，出了那种事，呆在这里也不舒服，还不如走得越远越好。” 鱼礼苗心脏咯噔一下，下意识握紧了张瑶的手，“你知道陆小密怎么样吗？” “……” “你知道对吧？张瑶你就告诉我吧。” 张瑶停下来，“她有抑郁症，估计之前就是犯病了，才要跳楼的。我也就知道这个，其他的不太清楚。” 鱼礼苗正想问纪蓝又没有去看看，听到这话也就闭口不谈了。 “苗，我觉得吧，那事跟纪蓝没多大关系，就是陆小密一个人作死，她也怕死，不然……”看到鱼礼苗的表情，张瑶没继续说。 “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你还这样说。” “是我说错话了。” 张瑶继续说：“你走之前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啊，我去送你。”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鱼礼苗跟顾解释了N 加一遍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可他还是跟孩子似的，赌气拒绝同自己说话，甚至还要没收自己的手机和电脑。 真正去高铁站的时候，顾赢没出现，张瑶安慰鱼礼苗，说顾赢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他不来的原因，鱼礼苗自己很清楚。 到达北京后，鱼礼苗看见三张熟悉的面孔，心里面所有的失落和无奈渐渐消散，四个人同居的日子又开始了。 应聘后的第二天，鱼礼苗正式上班，之前在杂志社学过的东西一点都没丢，看稿，联系作者，自己写稿，都算得上得心应手。 也慢慢开始了解： 李彤不再是从前那个实习要看学生脸色的老师，王飞遇见了一个好男人，正在交往，寻思着，明年要不要结婚，而张家倪成了不折不扣的小三。 这事是鱼礼苗自个儿看出来的。 当时别提有多么震惊，想说，到嘴边的话，自己默默念叨，小三小三，多么难听的字眼。 后来，王飞告诉她，自从被那个渣男耍了后，张家倪颓废了快一个月，工作都差点丢了，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就和公司的老总勾搭上了，三天两头也不回来，偶尔还是被男人送回家。虽然表面上还是从前那个张家倪，不过已经变了。 鱼礼苗也有找机会问问她，想知道她家还是她本人出了什么事，其他人还可以想想法子，帮帮忙，不过，张家倪就是不开口。 工作也有一周，鱼礼苗开始适应现在的生活节奏，和以前不同的是，给家里打电话的次数少了，就算是打也是跟父亲打电话。 今天是周六，王飞和张家倪都要加班，说是晚上九点之前回来已经算不错，鱼礼苗和李彤想出去吃饭。 鱼礼苗没怎么打扮，和上班时候的衣服差不多，李彤换了件及膝连衣裙，还是田园风小清新的那种。多看一眼，鱼礼苗就笑个不停。 “没想到你和宝成谈恋爱之后连性子都变了。” 李彤被说的脸都红了，埋头边笑边用胳膊肘去捅她，“去去，之前我就是太爷们了，现在娘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走，咱们去吃大排档！” 李彤之前经常拉着王飞一起去吃大排档，那家好吃那家便宜哪家好吃又便宜，她摸得一清二楚。 吃完了，李彤想去看电影，问鱼礼苗去不去。 鱼礼苗瞧着她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头，问她是不是已经约了人，一顿威逼利诱，果然不出所料，敢情今天是她和李宝成一年一度不可忽视的约会日。就因为他票订晚了一步，时间推迟了，所以，才有机会和她一起出来吃东西。 “重色轻友！” “好啦，下次我请你吃大餐。” “算了，就我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回去睡觉了。”鱼礼苗故意调侃她，“哎，可怜啊！” 李彤反击：“你别不知好歹的哈，自己放着那么帅气的男朋友跑来这里，还怪上我了，哼哼！” 这话鱼礼苗无言以对。 ------------ 第089章 醉吻＆心跳 “说不定你回家的路上，白马王子就出现了呢！”李彤冲着鱼礼苗抛媚眼，“小妞儿，我快活去啦！” “走啦，走啦！不用着急回来的。” 鱼礼苗一回头，前后的热闹都不属于自己，似笑非笑着往街头走，心里面寻思着，要不要买点零食回去边写稿边吃。 一扭头，瞧着对面的小店门口一侧影正在弯下腰捡东西，咋一看还以为是纪蓝。掉头继续走，听见声音，不得不确以及经肯定，那人就是纪蓝。 “纪蓝你怎么……”鱼礼苗倒吸了口气凉气。 纪蓝已经喝醉了，摆在他面前的两瓶烧酒，还有三罐啤酒，一盘烤鱿鱼。鱼礼苗正要说话，这时候店老板走来，说： “你是他朋友吗？他在这里嚷了快半个钟头，吓跑了好些客人，你快把他带走吧！” 鱼礼苗连忙掏钱包，递钱出去，“不好意思老板，朋友心里有事喝多了，打扰，打扰了。” “他给过钱了。” “哦，这样啊，真不好意思。” “知道啦，快带他回去吧。” 鱼礼苗抓住他肩膀跌跌撞撞把他带到了站牌下，确定他自己站稳了，拧开水瓶盖，喂他喝水。 “咳咳咳。” “慢点，还要不要喝？” 纪蓝迷迷瞪瞪睁开了眼，没看清，随手一甩，把鱼礼苗手里的半瓶水甩到了地上。 “纪蓝！” 鱼礼苗给旁边被撒到水的人道歉，回头拉住纪蓝的手腕，“赶着我走！” 公交车上幸好有位子，不然，鱼礼苗都不知道怎么把纪蓝扶到到站。 “麻烦您让一下好吗？” 鱼礼苗红着脸告诉拦住路的一位大妈。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从车尾到车门，不过几步而已，走得鱼礼苗是心惊胆战，唯恐纪蓝一不小心吐出来。 “呼呼！” 鱼礼苗松了口气，侧头看了眼还在迷迷糊糊睡觉的纪蓝，踮起脚使劲儿的点了点他的脸。 “明知道不能够喝酒，你怎么就是喜欢喝呢！？” “嗷——” 鱼礼苗还没反应过来，纪蓝已经吐了自己一身。 “嗝——”纪蓝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路就走。 “是，你回来，纪蓝！” 鱼礼苗捂住自己的鼻子，跑上去拉住纪蓝的手，“纪蓝，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纪蓝微微睁开眼睛，鱼礼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清醒了还是迷糊的。 鱼礼苗指着自己的脸：“我是谁啊？” “……” “纪蓝，纪蓝！你醒醒啊！” 纪蓝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不行，我快受不了身上这个味儿了，纪蓝，你跟我回去。”鱼礼苗咬咬牙，抓住纪蓝的手把他拖回去。 家里面漆黑一片，鱼礼苗太着急了，开灯的时候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腿上，痛得她一时半会儿都直不起腰来。 “哎，不会吧……” “你怎么又吐了啊！？” 鱼礼苗欲哭无泪。 纪蓝顺势躺在地板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临近夏至，偶尔有点小热，但还不至于可以睡在地板上。 鱼礼苗站在玄关连续叹了几口气，扯过肩膀上的包包丢在了鞋柜上，满脸生无可恋走到纪蓝身边，弯下腰，抓起他沉重的两条胳膊，简单粗暴的拖回自己的房间，把他几乎是扛起来，放在床上，帮他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冰箱里面幸好还剩下一个新鲜柠檬，鱼礼苗把它切成薄片，等水烧好了，倒进玻璃杯里面，扔进冰块，再把柠檬片丢进去，把薄荷叶撕成极小的碎片，一点点放进去。 鱼礼苗走进房间，见床上的人之前摆的什么姿势，现在仍旧没变，她轻轻地走过去，放好柠檬蜂蜜水，拿过手臂上的热毛巾给纪蓝擦脸。 “苗……” 听到声音，鱼礼苗止住了动作，定神看了看眼下的纪蓝。 “苗……难受，我好难受……” 鱼礼苗大幅度弯下腰，小声问他：“哪儿难受？纪蓝。”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鱼礼苗只好坐起来，盯着纪蓝看了半晌，余光瞥了眼柠檬水，伸手推了推纪蓝的手。 “来，起来喝点水再睡觉，纪蓝。” 纪蓝突然翻了一个身，半截身子不偏不齐正好压在了鱼礼苗右腿上，让她一时半会儿动惮不得。 “纪蓝，醒醒，喝一些柠檬水在睡觉，听到没有呐？” 纪蓝稍微抬起头看了眼，看得不太真切，嗅到了一阵好闻的香气，双手自然而然抱住了鱼礼苗的腰。 “纪蓝！你……” 鱼礼苗差点跳起来，羞着脸试图掰开他的手，一面小声说：“你快松开，纪蓝。” 这时候纪蓝确定自己听到了鱼礼苗的声音，睁开惺忪的眼，抬起头，看见鱼礼苗正望着自己，一时也记不起刚刚具体在哪儿喝酒来着，怎么就看见她了呢？ “纪蓝？你醒了是吧？” 纪蓝一个激灵坐起来，下一秒，头晕目眩得厉害。 “你……你喝点水，舒服一些再睡也不迟。” 纪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伸出手然后从鱼礼苗手里接住了还温热的茶杯，流进嘴巴里面的液体，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可抬眼看了看鱼礼苗，就觉得是甜的。 “我去找件衣服给你换上，免得你晚上睡觉不舒服。”说着，鱼礼苗起身去开衣柜门，视线扫来扫去，挑选了一件自己曾经故意买了最大号的白体恤。 心思都在衣服上，鱼礼苗没注意纪蓝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一转身，更是没有注意到他离自己也就三尺远，等她完全反应过来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亲了。 持续了多久？ 不知道。 鱼礼苗脑子瞬间空白，手忘记去推开，脚也忘记走开，愣在原地任由纪蓝用力地亲自己。 不行，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样！ 鱼礼苗陡然间睁大了眼睛，双手一起推开纪蓝，“你……你，你一定还是很不舒服，我去给你端盆热水来洗脸，我……” 纪蓝蓦地闭上眼，回忆着鱼礼苗唇的温度，“不用……我，我自己可以去洗。” 一面说一面跌跌撞撞走出房间。 鱼礼苗双手搅在一起，心脏跳得特别快，好似下一秒就要从肚子里面窜出来，脑子还是没有办法静下来。刚想回忆之前的那一幕，下意识就想到了顾赢。 纪蓝在浴室里面听水声，望着镜子中那个自己，既想打他也想表扬他，所有的心绪全都交织在一起，所有的心情就堵在心口。 两人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反正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呆若木鸡，另外一个躲在浴室里面继续冲脸。 挂在客厅的挂钟铛铛挡敲响了三下，瞬时把两人拉回到此时此刻。 鱼礼苗回头看了眼纪蓝睡过的床，重新把枕头还有毯子整理好，想起来，之前纪蓝吐在玄关的脏东西也没有打扫，抓起床头柜上的毛巾扭身出了房门。 “不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鱼礼苗呆愣状盯着跪着擦地板的纪蓝，“没，没事，你放心去休息，我来打扫。” “不行，我自己吐得就搞我自己来弄赶干净，不能够再给你添麻烦了。”说着，顾赢埋头跪在地上继续擦地板。 鱼礼苗去浴室挂毛巾，发现之前放在洗漱台上纪蓝的衣服，想也没有想什么，顺手就丢进了盆里面，挤上了洗衣液，搓搓揉揉洗干净，再用清水洗三遍，用衣架撑起来，挂在阳台上。 这时候纪蓝也打扫干净了，一副乖巧又可怜的样子，配上白体恤上的哆啦A梦，活脱脱就像是动画片里面的人物。 “真不好意思，打扰了，衣服我就暂时穿回去，等我洗干净了再给你送来。”纪蓝说话的时候就瞟了一眼鱼礼苗，“还有，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鱼礼苗没做声，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怪他，只是还没开口，面前的人已经打开离去了。 如鱼礼苗所料，李彤过了十一点都没有回来，想来，她一定还是和李宝成订房间去了，王飞和张家倪卡着零晨回来，两人都是一身的酒气，自然也就没有闻到家中残留下来的酒精味。 鱼礼苗不知道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人人都喝得大醉酩酊，到最后由她来收拾烂摊子，尤其是张家倪，还得给她卸妆。 到头来，睡得最晚的人就是自己。 “嘟嘟嘟。” 鱼礼苗用脚把手机捞到手边，一看，是顾赢发来的消息：明天我去找你，等我。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爱你。 鱼礼苗立马给他回复消息：那你工作室怎么办？请你别小孩子气好吗？ 纪蓝：我提前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我想见你。 鱼礼苗：那好吧，什么时候到，跟我说一声，有时间我去接你。 纪蓝：不用了，把你公司的地址发给我，我亲自去找你。 鱼礼苗犹豫了几秒：这个明天再说吧，不早了，睡吧。 顾赢：么么么，爱你。 鱼礼苗：晚安。 顾赢一周前就计划找个时间去找鱼礼苗，因为他心里面有个自己结成的疙瘩，只要纪蓝在哪儿，鱼礼苗同时也是，他不知不觉就会担心。 为了抽出四天的时间，他真的是拼尽了全力，威逼利诱工作伙伴，熬夜加班，睡眠最少的时候的只有三个小时。 他坚信，看见鱼礼苗那一刻，一切都值得。 鱼礼苗中午午休又收到了纪蓝的道歉，过了会，顾赢的电话打过来，告诉她他已经到了。这时候她正在吃饭，正想着要不要问他现在具体在哪儿，就听到同事说楼下有一捧着玫瑰花的帅哥找自己，猜都不用猜，一定就是顾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鱼礼苗拉过他的手把他带到旁边的便利店附近。 “你来就来，干嘛要买花呀？” “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送了。” 鱼礼苗百般无奈收下了花，“吃了没？” “没呢，找到住的地方我就来找你了，休息多长时间，我带你出去吃怎么样？” 鱼礼苗摇摇头：“时间差不多到了，你现在赶快去吃饭吧。” ------------ 第090章 试探＆失落 “没有你我吃不下，走嘛，一起去吃饭，吃完了，我再送你来公司好不好嘛？！”顾赢撒娇。 “真的不行，时间有点紧，你就别撒娇了，赶快去吃饭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鱼礼苗觉得自己就像是哄小孩子。 “那好吧，晚上一起。” 说着，两人分开了。 鱼礼苗一回公司就有同事问她那帅哥是不是她男朋友，瞧着她们到犯花痴的样子，一听是，表情瞬间就亮了。 下班了，鱼礼苗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外面下了雨，；偏她没带伞。 “苗，这里，这里。” “我就知道你没带伞。” 鱼礼苗被顾赢拉到雨伞下面，“哎，你走错了，回家应该往这边走。” 顾赢斜眼看她：“不是说还一起吃饭吗？” “也是。” 顾赢：“下次不准忘记我说的话哦！” 鱼礼苗点点头。跟着顾赢走，发现来到了之前吃过的那家火锅店。 “这里？” 顾赢：“是啊，纪蓝还有李宝成都在里面，哦，还有你的那个朋友。” 鱼礼苗一头雾水，被顾赢牵着手穿进去，迎头看见纪蓝。 “我就说嘛，苗她一定会忘记带雨伞，你们还不信我，”顾赢咧开嘴笑，挨着鱼礼苗做好，抬起头问纪蓝：“菜点好没有？” 纪蓝不知所措地看向其他地方，李宝成答：“没呢，不等着你和了礼苗到了大家一起点嘛。” 话音一落，顾赢招手叫来了服务员。 趁着还没上菜，顾赢下巴冲着李宝成点了点，“宝爷什么时候来的，要不是纪蓝，我都不知道呢。” 李宝成傻笑了几声：“我来看我女朋友，又不要跟你说吗。” “哦吼，是是，”顾赢视线落在了李彤脸上，“我差点忘记了，你们俩儿在一块。哈哈哈哈。” 李彤嗑着瓜子，冲着顾赢翻白眼：“笑什么笑。” “不是，你误会了，我没嘲笑你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合适的。”顾赢后半句还没有说完，见李彤两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登时止住了。 “你的意思是他丑我也丑咯，顾赢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哎，李彤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就别回答。” “你们俩儿别吵了！”鱼礼苗用筷子敲桌面，“旁边的人都看着了，你们好意思吗？” 李宝成想笑，但被李彤瞅了眼，就不敢笑了。 “纪蓝同学，你来是干什么的呀？” 被点名道姓的问了，纪蓝也不好假装没有听到，“带团旅游，到了时间就回去。” “不会吧，你居然当导游？” 李宝成吓了一跳，李彤没问之前，他就凑到纪蓝跟前，“纪蓝你跟我说真话，真的当导游了？” “这事还有骗人的吗？”纪蓝反问。 服务员上菜，顾赢起身帮忙端，等服务员走了，重新坐下去。 “你们嫌弃导游还是怎么着啊？” “也不是，纪蓝不应该只当一个导游，”李宝成说心里话，“他要是跟我一起考公务员，绝对可以考上，不像我，哎！” “其实也挺好的，你们也别说这个了，吃菜把，免得待会儿凉了。” 李彤边吃边观察鱼礼苗，有的没的问了一句：“苗，你和顾赢啥时候结婚啊？” 这话正中顾赢下怀，“快了，你们就等着收我们的结婚请帖吧。” 李宝成咂舌，“礼苗同学不会这么快结婚的。” “别瞎说！”顾赢怼他，“你和李彤呢？瞧着你们黏糊在一起的样子，估计不远了吧？” “害，明后年，或许再往后推吧，反正她这个人我是认定了。” 李宝成说起情话来，自己毫无所知。 “那我可告诉你啊，我可不是非你不嫁的。” 顾赢看李宝成的笑话，“看你怎么接？” “哎，李彤，没的的时候你逼我喊你老婆，怎么一到有人的时候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呢？”李宝成放下筷子一脸认真的问她。 他们说什么，鱼礼苗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反倒是发现纪蓝有意无意往后靠，好似不舒服。 “咳咳，”鱼礼苗故意咳嗽了几声，“吃的差不多了，你们想点什么？” “不用了。” 李宝成和李彤异口同声。 顾赢：“我想喝酒。” 鱼礼苗一口拒绝：“我点了大杯的西瓜汁。” 过了会，服务员端来一壶的西瓜汁。 鱼礼苗轮流给每一个人倒了一杯，拿到纪蓝的水杯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是不是不舒服？” 纪蓝：“没事，我就是胃有点不适，不碍事的。” “你刚刚吃了油腻的东西，喝点这个。” “谢谢。” 顾赢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微妙，一面继续和李彤还有李宝成斗嘴，一面倒了一满杯西瓜汁，一口就喝完了。 “喝那么急干什么？” 顾赢望着鱼礼苗傻笑：“今天的菜有点咸，是不是？” “还好吧。” 李彤：“哎哎，咱们吃完了，要不要去K歌啊？” “不了，”说完，纪蓝才意识到自己拒绝得有点早，“呃，我明天有事，就不去了。” 其余人都看向纪蓝，唯独鱼礼苗起身，视线落在顾赢脸上，看似对他说话，同时也是告诉其他人，现已经晚了，要是下次有空的话，再出去K歌也不迟。 如此一来，欢呼声最大的李彤和顾赢也就没有话说，默认同意各回各家，来日再聚。 李宝成和李彤先离开，两人也没说要去哪儿，纪蓝独自一个人往车站的方向走，准备回酒店，毕竟明天还要带团去爬长城，不早点休息的话，担心精神状态不好，体力跟不上。 正好，鱼礼苗和顾赢和他顺路，三人并在一起走，偶尔街道上多出了一个或是几个人，纪蓝会很自觉的放慢脚步，落在两人后面。 “我口渴，要不去便利店逛逛吧？”顾赢提议，见两人不太情愿，随即改口，“算了，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买瓶饮料。” 说着，不一会儿，街灯下面就剩下纪蓝和鱼礼苗。 蛾子在灯下面撞来撞去，鱼礼苗的视线随着它们不断的移动，脑子里面是空的，因为她明显感觉纪蓝有话要说，但就是不做声，自己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索性陪着他一起沉默。 顾赢离开大概有五分钟，迟迟不见人影，纪蓝无数次转头再回头，盯着就离着自己不到一手臂远比的鱼礼苗，终于开口： “明天我一天都没空，就不能够跟你们一起了。” 鱼礼苗已经猜到了，“嗯。” “顾赢这次还是住在他朋友家吗？”纪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 鱼礼苗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就是了。纪蓝，以后别一个人喝酒了，注意自己的身体，瞧着你瘦了一圈，回去叔叔阿姨看见了，肯定会很心疼的。” 纪蓝好想知道她心疼不心疼，可问不出口，心里依旧还是很暖，望着她牵起嘴角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这时顾赢远远地喊了一声。 那一瞬间，纪蓝立即收回自己的视线，错愕扭过头，对上了顾赢的眼神，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暗藏了许多成意思，惊诧、愕然、生气…… 顾赢走到两人跟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告诉他们，在便利店看见一当场拉粑粑的小孩子如何被自己的父母教训…… 鱼礼苗没去看他的眼睛，边走边听着。 纪蓝走在他左手边，分明就觉得此次此刻的顾赢不够真实，所讲的那些可笑或是无奈的事，很像是随口编出来的。 不过，他没时间去观察，临近岔口，三人就要分开，纪蓝恢复一个人朝着远方的点点灯光走去，而鱼礼苗和顾赢往相反的方向一寸寸隐进了光线稍微黯淡的树荫街道上。 顾赢送鱼礼苗回公寓，随后一个人去了街边找一条长凳子就势躺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纪蓝和鱼礼苗四目相对的场景，怎么都觉着，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而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家伙。 末了，他不得不嘲笑自己的幼稚，竟然就那么想要霸占鱼礼苗，不惜扯谎，找借口，只为了寻找一个看似合理又巧合的时机，去看看他们俩儿在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相处的，或许，还可以借鉴一下，如何博的鱼礼苗的欢心。 来往的路人，用异样的眼光去打量他。 他一点都不在意，只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明明觉得应该放手了，可有舍不得；明明想要不继续纠结难受下去，但又不甘心；明明已经想好了未来，却也清楚离现实过于遥远…… 这会儿他真想沉沉地睡去。 果然，一不小心就在躺椅上睡着了，等顾赢感觉到有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开始难受不得不睁开眼睛，才瞧见，身上竟然趴在一只白灰色的流浪猫。 他慢慢坐起来，手还未伸出去，猫“呲溜”一声就窜到了一旁的草丛中不见了。 顶着沉甸甸的脑袋，顾赢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给鱼礼苗打电话，打通了，但没人接，转而有发了消息，好一会儿也没有回复。 顾赢盯着手机傻笑了几秒，准备买了早点去找鱼礼苗。 到了公寓，他碰见刚刚回家的李彤，告诉他，鱼礼苗已经去上班了。之后顾赢去公司，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她，问她同事，只说并没有看见人。 正要走，顾赢看见鱼礼苗站在马路对面等绿灯，他忙挥了挥手臂，迫不及待等她过来。 “你来公司干什么？”鱼礼苗问话的语气，她自己并没有觉得如何冷淡，但看在顾赢的脸色，好似自己说错了什么。 “本来去公寓找你，发现你不在，就来这儿了，吃了没？”说着，顾赢刚把手里的一碗馄饨递过去，还未再说一句，就被鱼礼苗推回来，说：“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不好意思，今天公司有活动，我拿了东西就要走，你就不要等我了，回去吧。” 听鱼礼苗的着急的口气，顾赢万般无奈点头，迎头看见从公司出来了一群男性，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乌压压地朝着鱼礼苗走去，里面还有一个身高不够体重目测起码有三百斤的胖子，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凑到鱼礼苗身旁，捧着文件的手，时不时就蹭到了她屁股。 顾赢想都没有想，几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了那胖子的手腕，黑着脸给了他一拳头。 ------------ 第091章 意外＆吓死 鱼礼苗吓蒙了，望着坐在地上的男同事，扭头冷眼看向顾赢，“你怎么突然打人啊？顾赢？！麻烦你给我同事道歉。”说着，蹲下去扶起他。 顾赢扭头，怒气从鼻孔出压根就不理。 鱼礼苗看出来他是不会道歉的，从他跟前走过去，把同事搀扶到其他同事跟前。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真不好意思。” 顾赢刚要反驳一句，鱼礼苗丢去一个冷眼，到嘴边的话硬是给咽下去了。 “没事没事，礼苗，我们先去场地了，你随后再来哈。” 鱼礼苗：“好的，你们先去。” 等同事们走远了，鱼礼苗回身盯着顾赢：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认识人家，有什么不能够说的为什么要打他呢？” 顾把自己看见的告诉她，末了，还质问她，今天她们公司到底有什么活动！？ “是你自己误会了，我跟包子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麻烦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动手打人好吗？” 说到这里，鱼礼苗见他爱理不理，转过头继续说：“今天是公司五周年，上面要举办一个作者聚会，我一个刚入职的编辑能够参与这个活动，我已经很满足了，拜托你，别捣乱好吗？” “谁来说去，就是我错了，你是对的，不，你什么都是对的，行行行，我走，反正我在这里也是碍你事，碍你眼，对吧！” 鱼礼苗从来没见过顾赢这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怨气。 “你要是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要走了，晚上我再联系你。” 鱼礼苗边说边把手机塞进了包里面，掉头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顾赢怒气冲冲的走向马路，瞧着那个走路什么都不怕的气势，真让她担心。 “顾赢！” 鱼礼苗追上去，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一群老太太得要挡在她前面。 “顾赢，”鱼礼苗嘴上喊着，心里万分着急，她知道顾赢脾气上头上了，就跟挣脱开缰绳的野马似得，毫无理智，这条向东的街道上，本来就窄，路口有多。 “顾赢，你站住！” 顾赢压根没把鱼礼苗的话放在心上，满脑子的怒气已经控制住了他，眼里哪有什么路和人，有的只是火光。 在顾赢前方右侧有一路口，它隐藏得比较深，住在附近的人自然是清楚，但顾赢不知道，仍旧按照自己的脚速不断走，两两边余光可见的东西全都忽视掉。 就在他听到身后鱼礼苗的嘶喊要回头的一瞬间，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前面正有一辆载入的摩托车开过来，车上男人的脸煞白如纸，而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无不是在警告自己赶快走开。 顾赢腿有些软，软归软，还是凭着本能往后踉跄移动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气还没有喘匀，这时候听到了一叠连声的惨叫。 “哎呀，有人被撞了，快叫救护车啊！” “快啊。” 顾赢爬起来跑过去，望着躺在地上的鱼礼苗，几乎是跪下去，爬到她手边上，“苗……你……” 鱼礼苗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下意识握紧了顾赢的手，渐渐苍白的唇一张一合：“腿……我的腿。” 顾赢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折起来的右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苗，你坚持一会儿，我求求你了。” “……” “小伙子，你别碰到她腿啦，依我看啊，八成已经被压断了啊。” “车轱辘就是从她腿上压过去的啊。” “你们别在哪里瞎说！” 顾赢恨不得把那一张张嘴巴缝起来。 “苗，没事的，你会没事的，”顾赢捏住她的手，大颗的眼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没事的，求求你，别闭上眼睛，苗，求求你了。” 大概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 这时候鱼礼苗已经昏迷过去，顾赢钻进救护车内，陪在她身边。 到了医院，顾赢是眼睁睁地看着鱼礼苗被推进了手术室，而他自己两腿登时变得麻木，一团软泥似得，贴在墙上，眼睛平视前方一动不动。怀里是鱼礼苗的包，皮卡丘的提示音也没有把他从恐慌里面拉回来。 又隔了几分钟了，铃声又响了。 顾赢慢了几拍，忙低头拉开了包的拉链，找出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李彤，愣了几秒。 “喂？” 李彤趁着学生大课间跑操，突然想跟鱼礼苗打电话，听见是顾赢的声音，本以为他俩儿在一起腻歪，就要说再见挂电话，忽然听到他说鱼礼苗被撞伤了，现在正在手术室里面。 吓得她的手机险些从手掌滑落，再三确认后，忙去请假。 去医院的路上，李彤接到了李宝成的电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叫他现在别着急回家，先去一趟医院再说。 李宝成再问，电话里面只传来了嘟嘟嘟得响声。不管怎么样，听李彤的口气，他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家暂时也不回了，拿上自己的黑包从高铁站出来。 一想到鱼礼苗，李宝成下意识就想到了纪蓝，给他发消息，听纪蓝的语气，果然没猜错，这事他还不知道。 李彤和李宝成几乎是同时赶到医院，找到顾赢时，见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两人对视了几眼，暂时选择什么都不问。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李彤是个没耐心的，看见走过去的护士，拉住她问手术室里面的情况，但护士只是摇头，并没有说什么，紧接着，手术室门一合上，三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继续等。 这时，纪蓝撇下自己三十五位游客，从故宫赶到医院，将近两个小时，出了一身的汗，体恤衫已经被打湿透了，冲进医院的那一刻，他只是变得更加紧张。 他不知道手术室在哪儿，扫视了一圈，直奔着坐在台后的护士跑去，随后也是一路走一路问，终于看见了手术室。瞧见戴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尽管自己的双腿酸痛不已，还是箭步冲过去，把医生和后来出现的护士都吓到了。 “不好意思，鱼礼苗现在怎么样？” 医生眯了眯眼睛，“请节哀顺变。”看尽了生死，又补充了一句：“送迟了一步，哪怕只是早个十分钟五分钟，兴许还救的回来。” 纪蓝不需要医生解释这么多，垂下头，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眼眶内很快就溢满了泪水，从脸颊滚落下来。 “不可能！” “你骗人！” 医生也没有料到病人家属竟然会公然抓起自己的衣领子，把自己给举起来，“咳咳咳咳，人已经死了，请你节哀顺变！” 两边的护士帮医生掰开了纪蓝的手。 “鱼礼苗不可能会死，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她好生生的，一点事都没有，怎么会……你……你骗人！”说完，纪蓝要冲进去，不过医生已经看出他的意图，提前让护士把手术室门从里面给关上了。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你要是再闹的话，那我能够叫保安了！” 纪蓝泪流满面，也不管周围有多人，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医生和护士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景，若是硬劝的也没用，索性就丢下他，让人一个人哭一会儿，倘若是再闹，那只能够喊保安上来了。 过了会，李彤和李宝成下楼缴费，电梯在第三楼打开时候，李宝成瞅见了纪蓝，回头也不跟李彤解释一句，拉住她的手就跑去找纪蓝。 “你这是……”李彤顿了顿，“纪蓝你蹲在这里哭什么呀？” 纪蓝机械抬头，没有感情的埋下头，并没有说话。 “走啦，别蹲在这里，走走。” 纪蓝一把手甩开李宝成，“走开！” “哎哎，你怎么还不耐烦了？快起来，鱼礼苗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走……” 纪蓝腾一下站起来，双手死死地抓住李宝成两条细手臂，“你刚刚说什么？礼苗从手术室出来了？她没事？你真的确定她没事吗？啊？！” 李彤要不是看在他哭的份儿上，一定会给他一个爆栗子，“没事啦，苗就在四楼的普通病房里面，顾赢也在了，你去看看吧。” “好，我现在就去。” 不等李彤再说话，纪蓝扭身已经跑远了。 李宝成望着他的背影，眼里露出老父亲的慈爱之光，煞有介意的说：“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啊！” 李彤翻起了一个白眼，用胳膊肘使劲地捅了捅男朋友的腰，骂他：“你怎么跟头杀猪似的，在哪儿自言自语，纪蓝人都走啦！” 李宝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的爆炸女友，没说话。 “看什么看啊？难道你跟我说的？” “那倒不是，你们女人不懂，那种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感觉。”说完，李宝成百感交集的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深情款款地投去爱意的眼神。 听了这句话，李彤知道他在说什么，顺手推开他那张大爷脸，念叨： “你说，纪蓝那么在乎苗，怎么一开始不追她，搞得现在，喜欢的人就在眼跟前，却是和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他就不憋屈吗？” 李宝成拉了拉她的手，一起走出电梯，边搓着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边说：“刚刚我说什么来着？你怎么不仔细听听。要我说，他们的境界咱两是体会不到的，也就别深究了。” 李彤歪头冲着他冷笑：“宝成，你这话是啥意思咯？我们怎么就体会不到啦？” 李宝成摇着头说：“她们是精神和干净的肉体在以蜗牛速传达零点零零……零克的情意，”你说咱们两能够这样吗？” 李彤哼唧了几声：“他们这就是磨磨唧唧，现在不还是没有在一起吗？哎，也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啥样咯？” 说着，两人一起去缴费。 这时纪蓝已经找到了鱼礼苗的病房，瞧见她还在睡觉，转头就看向了顾赢，眼神示意他出来跟自己谈谈。 顾赢料到纪蓝回来看望鱼礼苗，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瞧着他看自己的眼神，根本就不容拒绝，只能够起身随着他一起走到电梯附近。 ------------ 第092章 陪伴＆失踪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鱼礼苗好好的人现在怎么胡躺在病床上！？”话里尽是责怪。 顾赢把这一切归咎自己的身上，但并没有一五一十告诉纪蓝事情的经过，末了，望着他看自己充满狞气的眸子，双手搅在一起，自觉低下头： “我要是知道会变成这样，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你要是知道，你能够预知吗？还是你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可以避免，很了不起还是怎么样？鱼礼苗有她自己的工作，有她自己的时间和安排，你就算是她的男朋友就可以干预吗？ 顾赢，算我求你了，你成熟一点，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别总是打扰别人好不好？！” “难道你就没发现鱼礼苗一直在照顾你的情绪，因为你将就吗？” 纪蓝情绪失控，说了些什么，他自己其实也不清楚。 顾赢确实不知道，所以现在在纪蓝面前，感觉自己特别蠢。 “这事你没告诉鱼礼苗父母吧？”纪蓝用力摁住自己左边太阳穴问。 “还没来得及。” 纪蓝吁了口气：“幸好你没说，以鱼礼苗的性格，她绝对不会让叔叔阿姨知道的，你也别说了，这段时间我们大家轮流照顾她，你觉得怎么样？” 顾赢背过身，无可奈何的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够怎么着？” 傍晚六点钟，张家倪和王飞匆匆忙忙赶来看鱼礼苗，知道她的腿是粉碎性骨折，所幸是送得及时，手术后左小腿插进了钢板，大概要住院一段时间。心疼之余，又有憎恨那个撞伤鱼礼苗的摩托车主。 “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顾赢边说边起身，“李宝成，你也不用特意为了照顾苗呆在这里，明天你就回家去吧。” 李彤听这话不高兴，“宝成是自愿在这里看着的。” “这有什么自愿不自愿的，我，纪蓝，还有你们仨，就够了，不用那么多人，李宝成你听我的，待会儿就买票，明天回去。” 纪蓝知道他的意思，拦住李彤，“就听顾赢的吧，宝成，你明天走之前跟我说一声。” “不对啊，纪蓝，你不是还要带团吗？” 被李宝成这么一问，其他人都纷纷看向纪蓝。 “已经有导游代替我的活儿，接下来一个月都有时间，你们别担心，不用请假，没人的时候，有我在。” 张家倪：“纪蓝你好好啊，苗苗有你这样的朋友真让人羡慕。” “可不是，听得我都酸了，哎！对了，苗的爸妈都知道了吗？”王飞问了一句。 纪蓝和顾赢几乎同时看向病床上的鱼礼苗，顾赢：“暂时还是别说了，叔叔阿姨年纪大了，来这里也要好几个小时，等苗醒了，差不多康复了再说吧。” “好啦，倪倪，飞，我们出去买饭吧，他们来医院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呢。”说着，李彤拉上两位朋友的手一起出了病房。 白天的话，张家倪和王飞是没法来医院，而李彤还有纪蓝和顾赢是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奈何，照顾不能够行动的病人这种需要细心和耐心的活儿，李彤一女的，干不来，除了擦身体和上厕所，剩下的事都是纪蓝一个人做。 这时候顾赢愈发觉得自己不但傻，还是一个货真价值的废人，女朋友因为自己受伤住院，非但帮不上忙，不帮倒忙都算是帮忙了。 再和纪蓝一比较，加上晚上张家倪和王飞她们一来，大肆表扬纪蓝，说要是有这样一个男朋友，那女生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可以遇见纪蓝，被他守护。 之后鱼礼苗渐渐发现顾赢跟之前不太一样，本来还担心他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想找个机会跟他谈谈，哪知道，第四天后，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再见面。问纪蓝，他也不知道顾赢去哪儿了。 这天鱼礼苗醒的比较早，想要喝水，自己试着下床走动，没出几步，纪蓝就从外面走进来。 “想喝水爱是上厕所？” 鱼礼苗难为情的点头：“都想。” 纪蓝把她扶到床边，见她坐下，拿起了热水壶，“你先等等，我出去叫一名护士带你去厕所，回来了，你就有水喝了。” “谢谢。” “别说谢谢这两个字，太生分了！”说着，纪蓝冲着她笑了笑，手捧着热水壶出去。 鱼礼苗搀着一护士的手去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多出了一袋比自己拳头还要大的红苹果，床底下还有两箱纯牛奶，正想着是不是顾赢来了，过了会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礼苗，好孩子，快让爸爸看看，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哟，你……” 鱼礼苗之前还好好的，一看见父亲红了眼，自己的眼眶就被泪水打湿了，“爸，我没事，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出院了。” “你妈妈不方便来看你，爸爸一个人来的。”边说，鱼礼苗的父亲边扶住女儿的手，让她坐在床上，“快跟爸爸说说，到底是怎么弄伤的？” 正说着，纪蓝提着水壶进来了，右手还端着一杯已经被吹凉的白开水。 “叔叔， 您来了，”纪蓝连忙放下水壶和水杯，走到鱼礼苗父亲跟前，“下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您放心好了。” “纪蓝啊，谢谢你照顾我们家礼苗。” “也不是我一个人，叔叔，还有苗的朋友。” “爸，您到现在肯定没吃饭，纪蓝，麻烦你带我爸下楼去吃饭吧。” “吃饭不急，你这孩子倒是快说说怎么弄的？” 鱼礼苗草草说了几句，纪蓝顺杆摸藤，照着她的补充了几句，直到鱼礼苗父亲不再追问下去，两人才松了口气。 “那个撞你的人纪蓝带我去见了，看他样子应该真是无心的，给你垫付了手术、住院费就算了吧。万幸的是，你没事啊！” 鱼礼苗把手搭在父亲的手背上，“是，我真没事，也正好和您想得一样。爸，您就跟着纪蓝下去吃饭吧，不然，等您胃病犯了，又该难受的。” “好，我下去吃饭，待会儿我上来看你。” 鱼礼苗看向纪蓝，两人不用说话就知道彼此的意思。 病房内就剩下鱼礼苗还有邻床的一位睡熟的小孩子，她闲来无事，打开手机翻看自己曾经写过的稿子，纠错字，找病句，太过于专心，都没有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就算是人已经进来了，也没有察觉。 “哈喽？” 这个声音在鱼礼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抬起头的瞬间已经猜到来者是谁。 “你好，鱼礼苗同学，好久不见哦。” “嗯，好久不见，艾莉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鱼礼苗放下手机，惊诧地看向她。 “是顾赢告诉我的，”艾莉森边解释边坐下，“顾赢爸爸公司出了问题，找不到他人，我就来找他了。” 鱼礼苗没完全听懂。 “你也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你好好养伤，顾赢之后会联系你的。” 鱼礼苗尴尬地点头。 “你的腿现在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你关心。” 艾莉森抿着唇笑，“鱼礼苗，你越长越漂亮了呢，怪不得顾赢那么喜欢你。” 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赞美？ 鱼礼苗报之礼貌一笑。 “刚刚我好像看见纪蓝同学了。” 鱼礼苗纠正：“那就是他。” “哦？好巧哦，你受伤了，纪蓝也在。” 鱼礼苗：“也不算，他之前就在这里工作。” “这样啊，礼苗同学，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艾莉森把椅子挪到了病床边，一脸认真地盯着她，“你到底是喜欢顾赢还是纪蓝呀？” “……” “实话告诉你吧，我还是没有忘掉顾赢，我现在在他爸爸的公司上班，但他就是不理我，我也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太难受了。” 鱼礼苗挺吃惊的，高中她和李宝成天天黏在一起，怎么现在倒是说忘不掉顾赢？ “其实我觉得你和纪蓝更合适，当然咯，只是我觉得而已，礼苗同学，你也不要误会哦，我不是成心要拆散你和顾赢的。” “嗯，我知道。” “哦，对了，有句话我觉得应该和你说，顾赢那个人呢，其实也没你看见的那么干净啦，和各种各样的女生暧昧……” “对不起，我说多了。” 鱼礼苗笑了笑：“你不用道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怪就怪顾赢长得太帅，太讨女孩子喜欢了。” “呃，好吧，我该走了，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谢谢。” 艾莉森前脚走，李彤后脚来出电梯，两人很快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李彤进了病房，没多久就接到了李宝成的电话，说是他就在医院下面，马上上来。 女人的直觉在告诉李彤，有事儿要发生了。 “哎，你去哪儿啊？” 李彤回头说：“下去看看，你乖乖地别乱动躺好哈，我马上就上来。”说着，屁颠屁颠跑进了电梯，下楼后东张西望，果然看见李宝成和一女的站在一起。 李彤是等他们分开了，才走到李宝成身边。 李宝成眯起了眼睛，顺便抬起手推了推眼镜，正要往前走一步，被李彤一把给拉住。 “咳咳咳，刚刚那女的是谁啊？！” 李宝成想实话实说可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不知道。”这句话一说完，侧头看李彤，脸都青了一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啊？说话之前最好是想想后果啊！” 李宝成哪能够不知道，忙说：“艾莉森，一个外国漂亮姑娘。” 李彤摆正了李宝成的方正脸，告诉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当我瞎啊，我是看不出是怎么地，我的意思是她和你在一起说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李宝成假装恍然大悟，傻笑了几声：“哦，你要知道这个啊，她，高中同学，后来回国了，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李彤斜着嘴巴冲着他瞪眼睛：“你们男人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她就是你前女友，叫什么来着……？” “哦！”李彤想起来了，“艾莉森！” “是呀，我之前说过不是？” “你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她？” ------------ 第093章 分手＆交往 李宝成搔着后脑勺，直爽地点头：“这哪能忘记啊，一个大活人啊，就算是没了，也忘不掉啊。” 这话李彤还真不知道怎么接，顿时怀疑自己的智商和眼睛，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李宝成的！ “话说你怎么突然来了，巧的是一来就碰到初恋，老实讲，你们是不是约定好的？” 李宝成似笑非笑：“我不是又想你了吗，恰好又有时间，瞧瞧你又想到哪儿去了，我要是约她，也不至于非要在医院里面见面，随便挑个地儿都不行吗？” “嗯？” “不是不是，我就打个比方，不不，”李宝成都快被自己绕糊涂了，“没这种事，亲爱的。” “不跟你说了，走，上去看苗去。” 说着，两人上楼，进病房之前，李彤又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忙拉着李宝成的去走道尽头，望着他严肃地问： “她来找苗干什么？” “不是，”李宝成苦笑，“脑袋和手脚长在她身上，我哪儿知道啊，你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居然问我，真是的。” “不知道就不知道，哪儿那么多的屁话！” 李宝成哑口无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 “走吧。” 李宝成跟老太监似得跟在李彤身后，这时候纪蓝还有鱼礼苗的父亲都在病房内，有长辈在，李彤不好乱讲话，笑也不敢肆意的大笑。 到了晚上，鱼礼苗正担心父亲该上哪儿住，纪蓝提议去他住的地方，说是位置不大，但两个人睡觉绝对够了。 本来鱼礼苗父亲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守在病床边，鱼礼苗好说歹说才让父亲答应，到了点，随着纪蓝一起回去休息。 至于李宝成被李彤带回公寓，两人挤一张床就是了。 纪蓝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毛坯房，面积跟大学时候租的房子差不多，陈设的话更加糟糕。鱼礼苗父亲一进屋，摸着黑，半天也没有找到灯的开关，后来还是站在原地，纪蓝打开了灯。 “叔叔，您睡床，我睡在沙发上就可以了。” 纪蓝说话的时候，已经从简陋的柜子里面抱出一床预备的薄被子，垫在木质的沙发上，枕头只有一个，他准备留给叔叔，自己拿了几本厚的名著，在铺上一条毛巾就当枕头了。 夜里有些热，这房子窗户少，而且还不是完全可以打开的哪一种，纪蓝摸黑爬起来去找电扇，插上插头给鱼礼苗父亲吹上，至于他自己，完全就靠扛，告诉自己心静自然凉。 “纪蓝，到床上来睡，两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纪蓝：“叔叔，床小，跟您睡我怕自己把您挤下去。” “哈哈哈，瞎说，”鱼礼苗父亲坐起来，“听听叔叔的话，来床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很热，要是中暑了，可怎么办啊？” 纪蓝随着鱼礼苗父亲一起笑了笑，抱上自己的“枕头”爬到床上去。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刚刚见到你的时候，那才那么点小，天天跟在礼苗后面，闹个不停，也笑个不停，耳根子不得清净，街坊邻居啊都愁坏了，想要把你们分开，哪知道后来你们还真的就搬走了，礼苗可伤心啦，高烧不退，要是那晚再送晚一点，估计就没了。” 纪蓝刚刚还觉得热的厉害，胸口闷得都快不能呼吸，这会儿听了叔叔的话，脚底板冒着冷气。 “礼苗这孩子后来不爱说话，也忘了不少的事。今天看见她躺在病床上，我这颗老心脏，差点就受不了啊！” “叔叔，从前的事，我一件都舍不得忘。” “哎，你也是实心眼的孩子，”鱼礼苗父亲转头望着他，虽然看不清他的脸，“有些事没人说，不过，叔叔也知道。” “叔叔，我一直都喜欢礼苗，是我自己太怂了，连喜欢都不敢说。” “哈哈哈，傻孩子，胆子也是要的，但不是最重要。” 这话纪蓝反复琢磨，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有机会告白的。 “不早了，睡觉吧。” “嗯。” 鱼礼苗不想父亲一直陪着自己，因为越继续下去，她就越舍不得他离开，离开的那天，是纪蓝送鱼礼苗父亲去高铁站，顾赢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直到要出院的那一天。 鱼礼苗本人都觉得太意外了，纪蓝还有李彤和李宝成无不是更加奇怪。 顾赢知道自己在一个最不适合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可也是迫不得已。 “苗，我跟你单独说说话行吗？” 鱼礼苗看向李彤，“不好意思，你们都出去逛逛吧。” 顾赢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怎么跟鱼礼苗解释，可真正到说话的时候，脑子有点卡壳。 “我先说吧，”鱼礼苗开口了，“这个月你都在忙什么？” “呃，我爸公司出事了，回去帮忙，还有就是，”顾赢结结巴巴，“一想到我来了也帮不上忙，又挺碍事的，我就，就没来。但，苗，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担心的话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顾赢低下头：“我不敢。” 鱼礼苗放慢了语速：“还出什么事了？” “也没事，就我，我……我想了想我们俩儿的事，”顾赢开始哽塞，“苗，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 “我不懂你，只知道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去对你好，其实那根本不是好，对不起，”说到这里，顾赢抬起头看了眼鱼礼苗，“说到底，我还不够成熟。” “顾赢，你，你其实已经很好了，真的，”鱼礼苗眼里泛着泪光，“我也想了很多，我对你不够好，最不应该的是利用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顾赢。” “我们今天把话都说清楚挺好的，鱼礼苗，我们分手吧。” “嗯。” 如此简单，在两人看，不该继续下去的感情该砍就砍。 分手做回当初的朋友，以朋友的身份一起笑一起吃饭。 顾赢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在他再次出国之前，心里面的结已经解开。 鱼礼苗和纪蓝知道这个消息时，顾赢已经在去USA的飞机上，没人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包括他的父母。 纪蓝痛心的事，顾赢没有提前告诉自己一声，而替他高兴的是，他是去深造，等回来的那一天，依旧是曾经，不，是比曾经还要硬的好兄弟。 鱼礼苗还是做她的编辑，纪蓝已经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导游，嘴皮子练得更加溜，偶尔也会出国，带领自己的游客看山看水看名胜古迹，给他们讲段子，说笑话，也会说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们，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才决定当导游，想要带她看遍山川河流，走遍世界每个角落。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 鱼礼苗盯着面前的电脑，想了想，偷偷点开了QQ，给顾赢发消息： 你还好吗？ 昨天我答应纪蓝做他女朋友了。 你呢？有没有找到那个可以制服得了你的女孩子？ 今天的冬天特别冷，纪蓝倒好了，去海南七天游。 顾赢，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你要是看见了，至少回一句吧。 同事：“礼苗，下班了，你不走吗？” 鱼礼苗刚想回答，听到同事说外面下雪了，喜得连忙跑到窗边去看。 “哇塞，真的是雪耶？” “礼苗，你南方的，是不是很少看见雪啊？” 鱼礼苗摇摇头：“也不是，我读小学之前，雪可以下一个星期呢。” “骗人吧，我也是南方人，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雪。” 有人替鱼礼苗说话：“南方又不是一个地方，你没看见那是你倒霉，怪不了鱼礼苗，散啦，散啦，都回家去吧。” “哎——” “我哪是缺雪啊，我是缺一个送我回家，给我送花买奶茶的男朋友！” “好啦，回去洗洗睡，闭上眼睛什么都有了。”” “哈哈哈。” 鱼礼苗听着笑声出了公司，外面的冷风是真的……冷。 “再见啊。” 鱼礼苗艰难地举起手：“明天见。” “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下雪？”鱼礼苗被自己的话逗笑了，“怎么会呢，哎，回家，回家。” “苗！” 鱼礼苗抬起头，看见远处一个身影正对自己招手。 “是你吗？” “是我啊！” 鱼礼苗张开手臂跑过去，扑进“雪人”的怀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了飞机就赶来了，幸好碰到你了。” “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纪蓝刮她的鼻子，“告诉你还有惊喜吗？太冷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却是解开自己的扣子，把鱼礼苗整个人抱紧，“暖和吗？” “嗯嗯嗯，超级暖和。” “抱紧了，我要起飞了。” “啊，慢点儿，啊，”鱼礼苗吓得都不敢动一下，“慢点！我快要吓死啦。” “好好，”纪蓝渐渐停下来，低头看了眼“树袋熊”：“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你还好说意思说，上次你背我摔跤的事忘了吗？” “也是吼，你不说我还真的忘记了。” “咳咳咳——” 鱼礼苗问他：“感冒啦？” “没，你肚子痛没？” 鱼礼苗沉思几秒，“……这一次还好啦，没那么难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老红糖和红枣还有生姜我已经准备好了，走，回家给你煮茶喝。” 鱼礼苗欢快地点点小脑袋，顺势抱紧了某人的腰。 “过年你想好怎么过没？” 鱼礼苗差点没有笑出声：“这还用想啊，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反正又不会有红包之类的。” 纪蓝停下来，故意跺了跺脚：“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想结婚？要不，干脆大年初一把证扯了？然后出国旅游？” “嗯？”鱼礼苗勾住他的脖子，“不对哦，你这是早有谋算是不是？” “哪有，我就是突然想到的。” “哼哼，我才不信了。”鱼礼苗用头轻轻地撞他的胸膛，告诉他放自己下来，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自从我了解了李宝成的口才后，我真是不得不怀疑，你跟着他学坏了，油嘴滑舌的。”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怎么可以拿我跟宝成比呢？” ------------ 第094章 好爱＆你呀（END） 鱼礼苗忍住笑：“你就是这样！” “行行行，宝成和李彤都结婚一个月了，咱们呢？”纪蓝宠溺一笑，拉过她的手。 鱼礼苗故意不搭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得仔仔细细的考虑。” “你再考虑，再过几年就成老姑娘了，你不着急，叔叔阿姨跟着担心着急，急坏了身子该怎么办啊，还有我爸妈，他们每日一问：你小子什么时候跟苗苗结婚啊？你叫我怎么回答？” “纪蓝！”鱼礼苗瞪圆了眼睛，“要是他们不催你就不愿意娶我咯，是这个意思吗？” “嗯。” “哼！” “不不，口误，纯碎是口误，我想不想不是你早就知道了嘛，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鱼礼苗见他尤为认真，不得不垂下视线听一听。 “这里毕竟不是我们老家，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别说叔叔阿姨，我都不放心，你要是愿意的话，辞了工作，在家安心写稿，我来赚钱养家。” “我要是不同意呢？” 要是不同意的话，纪蓝也往这方面想过，现在的女孩子就算是结婚有小孩子再出去工作也习以为常，自己自然是支持的。 鱼礼苗见他半天不吭声，正想用什么话去怼她，嘴巴还没张开就看见他笑了，伸来的手揽过自己的腰，几乎快贴在耳边告诉自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知为何，这简短的几个字好似跳跳糖似得，一瞬间就蹦进了鱼礼苗心里，抬头重新对上他的眼，露出会心一笑。 鱼礼苗跟着纪蓝都不用带大脑，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眼前哪里是自己和她们一起合租的公寓，分明就是纪蓝的小狗窝。旁边的某人，一脸正气，鱼礼苗想想也罢，笑了几声，把手放在某人的手上一起进屋。 或许这就是婚后的生活吧—— 做妻子的在铺床整理被子套枕头，眼里容不下哪儿脏乱，非要打扫干净才舒心，而丈夫穿着女性围裙在厨房内煮姜茶，时而会跟孩子似的，手里捏着一块手掌大的老姜，询问切多少才合适…… 同床共枕，在被窝里面拥在一起讲悄悄话，你笑一声，我笑一声，你伸出手搁在我脖颈下面，我顺手勾住你的脖颈，钻进你的怀内，等到我们都困了，就睡觉。 窗外不成型的雪花仍旧在无声地飘落，从晚到早，铺上了一片片的雪，或厚或薄，或留下脚印或是一尘不染。 纪蓝醒了，下意识侧头看了眼怀内的人儿，两条手臂牢牢地抱住自己的右手，即便不是这样，他也舍不得起床，视线更是舍不得离开那张睡脸。 “嗯？” 听到鱼礼苗一声软软地嗯音，纪蓝心都化了，俯下.身去亲吻她得额头。 鱼礼苗睁开眼，冲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你醒啦。” “刚刚醒了，现在又想睡了。” 鱼礼苗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纪蓝，两手抱着被子角，嘟嚷：“我还不想起床。” “苗。” “嗯？” “你打算让我忍多久啊？”说话间，纪蓝连连叹气，单手撑住自己的下巴，一脸宠溺的盯着鱼礼苗的背影，“我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儿，我万一没忍住怎么办啊？” 鱼礼苗陡然睁大了眼睛，无意识开始紧张起来。 “我知道你在听，别不吭声，”纪蓝弯下腰，贴在她耳边，“呼呼呼，说话呀。” “哎呀，你……问我这种问题，我……我怎么回答你啊？！” 话音还未落，我鱼礼苗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去，一手捞起了地上的外套，一手遮住自己的脸，踩进拖鞋里面的脚后跟都在外面，嗒嗒嗒跑进了浴室。 纪蓝低眸看了眼鱼礼苗睡过的地方，脸“嗖嗖”几下红了，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小声说：明知道她还在生理期，居然还想那种事，你呀你！ 等鱼礼苗红着脸出来，看见纪蓝美人鱼的姿势，噗呲笑出声：“快起来啦，李彤今天从公寓搬出去，我们去帮帮忙。” 李彤已经辞职了，托李宝成父母的福，在老家又找了一份教师工作，薪水虽然少点，不过，她本人其实挺满意的。 张家倪自从又换了一份工作后，和鱼礼苗她们渐渐疏远，一个月之前就搬走了，到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安家，打她电话没有人接，发消息没有回复。 鱼礼苗想，要是自己也搬走了，王飞也不得不另租房子。 东西都成功邮寄出去，李彤和李宝成这对新婚夫妇相处模式，还是一如既往的搞笑和严肃，在饭桌上，同样是一个说唱，一个批评，咋一看，两人都不像是已经结婚的人。 李彤留在北京的日子，也就从今天结束了，跟着自己的丈夫回去，安安心心做一名已婚教师。 除夕前一天早上，鱼礼苗和纪蓝刚刚到家。 不得不说，论冬天，还是南方的冷，又湿又冷又得吹魔风。 两人之前说好，不告诉自己的父母还有朋友，给他们来一个惊喜。这个惊喜就是先各自偷偷摸摸回家拿户口本，然后去民政局领证。 回家的时候顺道去体检，如此一切便是完美了。 傍晚六点半，这时候鱼礼苗父亲回到家，发现客厅多出了两只行李箱，心里好奇，打电话问鱼礼苗，还没说几句，就听到她说人已经在家门口，钥匙落在家里面，开开门。 鱼礼苗父亲高兴啊，笑嘻嘻地去开门。 “叔叔，新年好，愿您身体健康，天天开心。”纪蓝说完，双手奉上给鱼礼苗父母买的礼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叔叔您一定要手下。” 鱼礼苗看了眼两人走进屋，把自己的行李箱拖进了房间，嘴上叫着猫咪的名字。 “叔叔，不，爸。”纪蓝羞涩的扭过头，后悔自己一进门没有改口。 听到这话，鱼礼苗望着纪蓝又是笑又是比划。 鱼礼苗父亲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来回打量的两人的表情，似是明白了什么，拍手叫好：“好好，你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办婚礼，不对不对，两家应该约个时间坐在一起吃饭，大家伙儿一起商量时间，还有……” 鱼礼苗几乎要笑岔气，挽住父亲的手臂，笑道：“爸，我们已经领证了，也没有必要办酒席，我和纪蓝打算趁着他休息出去旅游。” “这不行，你妈一定不答应的，纪蓝爸妈也不会同意，酒席一定是要摆的，这事你们可不能够马虎。” 说着，鱼礼苗见父亲匆匆忙忙去书房，知道他是联系纪蓝爸妈去了，回头望了眼“罪归祸首”哼了几声：“你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嘛？害得我全部都说出去了！” “我也没有想到叔叔这么热情啊，再说了，这样挺好的，我巴不得今天就娶了你，明天告诉全世界的人，你鱼礼苗就是我老婆！” 鱼礼苗咳嗽几声，把纪蓝拉回自己的卧室，悄声问他： “顾赢呢？” 纪蓝垂下头：“前天我就说我们要结婚了，他还没有回复消息。” 鱼礼苗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一切分明就在纪蓝的掌控之中。 “你还有那些事瞒着我？” 纪蓝瞄了眼她的眼睛，老实交代：“我很早之前就做了一套攻略，准备找个机会带着你把沿海城市都走一遍，现在正好，你说呢？” “纪蓝，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跟说了！？” “我现在不是说了吗？之前就计划好的，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执行啊，没打算一直瞒着你的，真的，我对天发誓。” 这话鱼礼苗不怀疑，“那你刚刚也听到我爸的话了，反正我是不想摆酒席，跟一群都不怎么认识的亲戚客套说笑什么的，纪蓝，不是我不乐意认识你们家的亲戚，是我因为……” 纪蓝再清楚不过了，打断她的话：“我跟你是一个意思，别担心，他们商量他们的，我们还是照着计划走，就怕你担心伤了父母的心。” “呃……”鱼礼苗左右为难，“伤心是会伤心，我，你爸妈都上了年纪，他们要是办酒席的话，一定会大办，要操心的事又多，结果要是好那不用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就是花钱找罪受。我们还是出去吧。” 纪蓝点头如捣蒜：“就这么办，到时候你偷偷的收拾东西，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我知道。” 如两人所料，很快，所熟知的人都知道鱼礼苗和纪蓝已经扯证，操办婚礼这种事，两人的母亲做梦都想亲手帮自己的孩子打理，现在每天都处在一起，商量着，怎么装修房子，置办的电器要选那个牌子，时不时就催促纪蓝赶紧带着鱼礼苗去看婚纱，把结婚照给拍了…… ——“哎，你们俩儿算是圆满啦。”说话的是张瑶，怀孕十七周了，手里正在剥橘子，“纪蓝啊，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家礼苗同学。” “不用你说。” 张瑶甩去一个白眼：“对了，陆小密找过你们吗？” 鱼礼苗神色一变：“你看见她了？” “嗯，就前天老王陪去我超市，看见她跟一男的站在一起，好像是买卫生巾吧。看样子，两人挺亲密的。” 说完，张瑶看向纪蓝：“你真不知道？” “我们早就不联系了，知道才奇怪了！” 鱼礼苗：“你还知道什么对吧？” 张瑶笑了笑，抬起手指着鱼礼苗：“果然还是你懂我，陆小密后来找我，要我告诉你，以后她都不会打扰你们了。” 听了这话，纪蓝和鱼礼苗百感交集。 “哎，还有啊，你们结婚，不邀请顾赢吗？” 纪蓝说：“他挺忙的，要看有没有时间回国。” 张瑶没说话，盯着鱼礼苗只是微笑。 “你们仨，哎，算了，我也不说了，苗，你伴娘找好没啊？” 鱼礼苗下意识看向纪蓝，笑得生硬：“呃，大概找好了。” “不说了，我要带苗去拍照了。” 纪蓝和鱼礼苗回家，拿上自己的行李箱到路口集合。 “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之前你还检查过了。”鱼礼苗说，“我们走得是不是有点早啊？” “不早，再晚一点，想抽身就难了。” 一周后—— 纪蓝和鱼礼苗在景德镇参观了陶瓷博物馆，去逛了一圈创意广场，之后又亲眼目睹了灵岩洞的真容。 虽然这场短暂的旅行完全在意料之外，但其中收到顾赢的祝福是在意料之中。 纪蓝还是那么想的，自己一定要带着鱼礼苗去看海，看天，看夜里星星映在海中央…… 鱼礼苗对着他笑而不语。 他什么都知道。 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