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大师的入室女弟子 登上一级台阶，她忍不住向来路看去。米正阳已经关上车门开始加速，白色奔驰S500溅起一片泥浆，转瞬消失在S形路口。 说好了一个人可以应付一切，可是看见米正阳这么迫不及待，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米正阳一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了！对于一个离异十五年，终于把女儿培养成人的男人，想要再婚也无可厚非。 米娜转回头咬了咬嘴唇，抬步登上台阶正要敲门，这时廉园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门里站着一位面目清朗的青年，青年微微扬了扬下巴。 “你是米娜吧？” “是，你是谁？” 望着门里长身而立手撑黑色雨伞的青年，米娜似笑非笑，一双清辙的眼里盛满无畏。 “我叫林凡，请跟我来吧。” 林凡近前两步，将透明雨伞罩在米娜的头顶，微弯下腰接过米娜手里的粉红色旅行包。 “那里还有两箱。” 米娜扭身指了指台阶下并排而立的两只大行李箱。 “带这么多行李，看来是准备好三年不回家了。” 林凡耸了耸肩，将雨伞递给米娜，到门外将粉红色旅行包架在大行李箱上，一并将米娜的行李拖进廉园。 “费公子让我来吧。” 一位三十多岁身穿制服高大健壮的男人，从侧门边的房里奔出来，抢下林凡手里的行李。 “马叔不用跟我客气。” “费公子是客人，客气是应该的，这些体力活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 林凡朝廉园的门房兼保安马勇笑笑，任他抢下行李箱健步如飞走在前面。 冬雨若有似无，除了扑面的湿寒，几乎感觉不到雨滴落下。林凡回身招呼时，米娜早已收起了雨伞。 “咱们快走吧，艾美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艾美是谁？” 米娜四下打量着这座两进两出的中式庭院，漫不经心地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林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又很快舒展开，加快了脚步。 占地二点五二亩，耗资数千万修建的廉园原来是这个样子啊！米娜暗叹着。尽管昨晚做过功课，她还是没想到廉园的风物建筑格局，要比网上搜索到的图片更令人震撼。 穿过垂花门，迎面是戚威廉插画艺术展馆。林凡叫住正要往东厢房去的马勇，让他把行李送到西厢房他隔壁的房间。 “好咧！” 马勇咧嘴笑道，转头朝西厢房走去。米娜和林凡走到东厢房门口时，马勇已经安顿好了米娜的行李，站在游廊下向林凡告退。 “他怎么叫你费公子？你不是姓林吗？” 马勇再次称呼林凡为费公子，米娜不免好奇，揪着肩头的五彩小脏辫停住了脚步。 “我爸爸姓费，我妈妈姓林，我随我妈妈的姓叫林凡。快进去吧，已经迟到半个钟了。” 林凡捋起藏蓝色毛衫袖子，看了一眼腕表。在门口的地垫上蹭了蹭鞋底，回头示意米娜也学他的样子。米娜甩了甩头，满头五彩脏辫顿时像盛开的一朵花。 林凡愣住了。在他愣神的时候，米娜跺了跺脚，白色马丁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蹬蹬声。 “我的鞋底很干净。” 米娜撇撇嘴径直朝门内走去。林凡抢先一步走向前，对着长案后的一位女子说： “艾美姐，米娜到了。” 艾美直起身放下手里的笔刷，细长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瞟了米娜一眼，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如果你不重视这次学习机会，可以不用来。”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这里？求之不得！” 米娜目光闪着喜悦和兴奋。米娜的话让艾美一时语塞，涂着梅子色唇膏的嘴唇紧呡，两道眉锋挑了挑。 “艾美姐你别生气，米娜她肯定不明白，她能到这里来学习的意义。” 林凡朝米娜不停地眨眼示意，又讨好地对艾美陪笑。艾美冷白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盯着米娜无知无畏年轻稚气的脸蛋缓缓说道： “你今年十七岁？” “是又怎样？” 米娜望着艾美好看的脸，猜测不出她的年龄。 “花一样的年纪！” 艾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比她还要高出一两公分的米娜。 征选了三个多月才最终确定下来戚威廉入室弟子的人选，竟然是这样一个浑身透着叛逆的女生！可见网络征选视频不可靠，虽然能闻声见人，还是不能了解性情人品。可是已经收了米正阳的三百万学费，如果就此退货，只怕会给戚威廉招来一个言而无信、能力有限的名声…… “我爸让我来学画，我其实不怎么感兴趣。我也没学过画画，我也没有天赋，恐怕学不成。” 米娜边说边走向长案边的靠背椅，扑通一声落座，一双长腿笔挺挺地伸出去，左右脚有节奏地相互敲击着。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轿车才赶到这里，大长腿终于可以解放了。 “能够成为戚威廉大师唯一的弟子是你的造化，你只要肯用心当然可以学成出师。我看你今天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林凡，麻烦你带她去房间。明天上午八点半开始上课。对了，你的头发要扎在脑后，这种发型不适合在画室学习。” 艾美挑了挑眉头，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米娜满头夹着五彩发绳的小脏辫，然后拿起笔刷又低头涂抹起来。 “我想问一下，在这里学习为什么不能用手机？为什么不能上网？那我怎么和我爸联系……” 林凡比了一个嘘声，轻轻扯了扯米娜的衣袖，示意米娜跟他出去。两个人出了东厢房走到院子里，米娜挣扎着，林凡松开了米娜的衣袖。 “真讨厌！” 米娜瞪着林凡。林凡缩了缩肩笑着说： “在廉园你得适应没有手机和网络的生活，其实习惯了也没有那么难过。廉园倚山而建，园里有荷塘有花园，还有一处露天温泉池子，空气新鲜食材天然，生活品质非常健康。” “我才不管什么天然健康，我家海边有别墅，比这里健康。她是什么人啊，一脸凶巴巴的样子。成为戚威廉的徒弟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稀罕呢！” ------------ 第2章 爱偷窥的少爷 林凡从房里出来，没走几步又折身回房，再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件牛仔夹克。他径直朝戚威廉艺术馆走去。 艺术馆两扇厚重的雕花红木大门随着他用力推开，发出“吱吜”声响。他转回身把大门重新关严。林凡净白清朗的脸庞消失在艺术馆门后，廉园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偶有沾湿了翅膀的鸟儿钻进屋檐，悄没声地拍打几下又“嚯”地飞起，转眼没入飞角高翘的屋顶之后。 屋后窗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脚滑绊倒打碎了什么物件，然后是一阵嗒嗒远去的脚步声。 米娜从前窗奔到后窗，推开虚掩的菱花木格窗望去，只看见湿嗒嗒的青石巷道伸向后院。视线所及一目了然，巷道里藏不了人。 巷道拐角处幽深昏暗，似藏着一道黑影。 “什么人不要脸偷窥我，有种别藏着，出来让我瞧瞧！” 米娜提高了嗓门朝那抹阴影吼道。 “米小姐好，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米娜一心盯着巷道的拐角看，倒没注意屋门已经打开，门口站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 “噢，我是廉园的工人朱莉，大家都习惯叫我阿莉。夫人特意吩咐我过来看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朱莉露出职业微笑，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她充满自信。 “刚才有人偷窥我……” “米小姐一定是误会了，在廉园怎么可能有人偷窥呢！” 朱莉打断米娜，继续保持着良好的职业微笑。 “难道你怀疑我撒谎？刚才就在这扇后窗下，你看，窗下的花盆都被打烂了。” 朱莉探身望向窗外。窗根底下一个描花白瓷花盆碎了半边，盆里栽的四季茶花歪倒在墙上，几朵盛开的茶花已经零落成落红，枝头只剩下一揪揪鹅黄的花蕊。 “可恶的野猫！” 朱莉像是自言自语，缩回身理了理腰上的木耳边围裙。 “我家少爷心善，经常在西厢后的巷道给野猫投食。野猫偶尔争食打架，打烂东西也是可能的。米小姐不用担心，一会我告诉少爷，以后不能再在前院西厢投喂野猫了。前天费公子住进西厢房，我就应该告诉少爷知道的。我家少爷和夫人这几天都感冒了，我把这事给忘了。” 朱莉模样周正，神情不卑不亢。说完对米娜露齿一笑，目光说不出的亲和。 明知道她在说谎，可也不好直接拆穿她。毕竟第一天来没必要树敌！ 一个冷若冰霜的艾美已经不好对付了，现在又有一个喜欢偷窥的少爷。要想在廉园长住下去，还是心胸宽广为妙。不然真要是被米正阳送出国去镀金，再像上辈子一样，孤单寂寞冷地客死异乡…… “原来是野猫哇，没事了没事了。” 米娜往屋中央的靠椅上坐下，大大咧咧地拎起茶壶倒水。由于用力过猛，拎起轻飘飘的茶壶显得有些讪讪的。 “茶要现泡，米小姐喜欢喝花茶还是红茶？” 朱莉上前接过南瓜形茶壶问道。 “我喜欢喝大麦茶。” “米小姐请稍等。” 朱莉拎着茶壶要出去，米娜叫住她。 “叫我米娜就行了，叫米小姐听着怪不习惯的。” “好的米娜小姐。” “这人！” 米娜望着朱莉的背影咬唇切切，懒得再和她多话解释。 朱莉很快拎着一个高柄茶壶回来了，不等米娜开口，她解释大麦茶要用保温壶来泡，保持热度喝口感才好。又问了米娜有没有忌口的，以后做晚饭可以考虑配合她的口味。 米娜摇头，只想打发朱莉快点离开。 “米娜小姐不挑食，难怪长得这么好。” 朱莉点头恭敬地退出门去，平底皮鞋踩着无声的脚步，从游廊转到后院去了。 “意思是我长得胖？” 对着靠墙的穿衣镜左看右看，米娜掩嘴打了个哈欠。脱去裸粉色的裘皮外套，扑倒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直到听到林凡的敲门声，才知道到了晚饭时间。 林凡已经换上了一件棕色的羊绒外套，大翻领里露出一角白色的开司米高领毛衣。米娜抓起裸粉的裘皮外套正要往身上穿，林凡提醒她可以换一件其他的衣服。戚夫人是环保人士，不喜欢别人穿裘皮，特别是米娜穿的这种皮毛一体的外套。 “我又不要讨好她，管她喜欢什么！” 米娜抖了抖毛色清亮的外套，伸胳膊套进衣袖里。 “听我的劝没有错，除非你想立刻离开这里。这里到云溪镇没有车，步行要一个多小时。到了云溪镇还要等一天只有两班的长途客车，才能去到云台市。这会末班车已经开走了……” 林凡抬手抓住米娜的衣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米娜缩回手臂，裸粉的裘皮外套被林凡抓在了手里。 “你这么喜欢这件衣服我送给你好了。” 米娜瞪着林凡，眼神冒火。从小自在惯了，还没有人能管得了她。米正阳爱女心切，更是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 “我还没有女朋友，要你的衣服也没地方送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林凡说着把米娜的裘皮外套搭在了靠背椅上，然后转身走到门外等米娜出来。 米娜气呼呼地打开行李箱，拎出一件本白色的羊绒外套，不等走到门口，已经套在了身上。 廉园前后两进的院子看着前后相连距离很近，可是从西厢游廊走到后院正房，足足走了一刻钟。 米娜走得满头是汗，在正房门口不顾林凡的阻拦，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请费公子和米小姐进来吧！” 话音刚落，织着云纹的棉帘子掀了起来，露出朱莉的笑脸。 如果不是朱莉穿着暗蓝色的职业套装，屋内的家具摆设也是现代简约风格，米娜一定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了。走进门里，她又回头望了一眼云纹的棉帘子心里暗笑。 “威廉喜欢中式，我喜欢西式，所以廉园就建成了不中不西的样子。只怕你们年轻人看着很好笑吧！” 贺伊澜打量着进门的两个年轻人，说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伯母说的哪里话，我从小就喜欢廉园的建筑风格，更喜欢您的家居布置。廉园的妙境可不是一般人能欣赏得来的，我算是三生有幸才能身临其境。” ------------ 第3章 弱不禁风的师娘 贺伊澜说话时夹着咳嗽，拈着细棉的帕子掩着嘴，极力振奋精神招呼着客人。 她不时捋一下鬓边垂落的发丝，苍白的指尖从瘦长的脸颊滑过，不经意地拂着耳边的钻石耳坠。钻石耳坠折射着屋顶的枝形水晶灯光，那指尖仿佛是透明的。 见米娜注视着她，贺伊澜投去慈爱的笑意。米娜移开目光望向林凡，一直听林凡和贺伊澜说话，她竟然没觉得无聊。 林凡到廉园收集整理戚威廉的作品，为编辑戚威廉经典作品集和戚威廉传记做前期准备工作。 “威廉从七岁开始发表作品，别人用著作等身来形容，他得用汗牛充栋来比喻。工作量实在太大了，你恐怕三年也完不成呢！” 贺伊澜柔弱的声音带着甜美，如果单听声音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已经四十四岁了。 “三年不算什么，就算用我毕生的时间来做这项工作，也是值得的。” 林凡谦恭地微笑着说。 贺伊澜顿时笑得咳出了眼泪，喝了一口热茶又望向米娜。可能是怕米娜觉得受冷落，找话题和她聊天。说来说去都是问一些家庭状况，为什么想要到廉园学习绘画。 “我两岁的时候我爸妈离婚了，我妈嫁了一个外国人出国定居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她长什么样子我也完全不记得，也不想知道。 我爸一直没有再婚，他一心想把我培养成学霸名媛，请了数不清的名师家教。可惜我天生脑子笨，注定是个学渣渣。读完高中再也不想上学了。所以我爸给我安排到这里来学习画画，可能他也觉得我无药可救，眼不见心不烦吧……” 米娜嗤嗤笑着，手指绕着肩头的五彩发辫，两只脚在桌下边说边抖动着。 林凡实在看不过眼，伸手按在她的双膝上。米娜在林凡按在她膝盖的手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和贺伊澜说话。这会她已经适应了称呼贺伊澜为师娘，好像从贺伊澜身上找到了多年前失去的母爱。 “真是巧，林凡也是在他两岁的时候失去母亲的。” 贺伊澜唏嘘地按了按眼睛，她和林凡的母亲是闺蜜。 “伯母不用替我难过，那时我虽然小记不得什么，不过我妈的样子永远都活在我心里。” 林凡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泛起的淤青，脸上依然保持着谦卑儒雅的微笑。 大家又聊了几句，贺伊澜的咳嗽越来越频繁了。朱莉近前报说汤药已经熬好了，晾一会就能喝了。贺伊澜朝朱莉摆了摆手，显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林凡马上起身向贺伊澜告辞，一只手在桌下拎了拎米娜的衣袖，米娜被动地跟着站起身。 “难得有机会招待你们，可惜我这身子不中用……” 贺伊澜叹息着站了起来送客。林凡赶忙弯腰请她坐下，然后和米娜一前一后走出门。 “林凡，等戚然的病好了，让他多陪陪你，你也给他讲讲国外的风土人情。” 身后传来贺伊澜精神不济的声音。林凡回身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身后的棉帘子吧嗒落下，温暖的感觉突然随之消失，扑面的北风一下子灌到了脖领子里。 米娜哆嗦了一下赶紧缩起了脖子，回头扯过林凡帮她拿着的外套，囫囵地套在身上。 “师娘那么好说话，就你事多，要求我这要求我那的。” 米娜抢先走在林凡的前面。两个人过来时，林凡一直建议她把发辫解开，还阻止她脱掉外套。米娜当时觉得林凡这样建议，可能是因为贺伊澜为人古怪不好说话。 “你，呵！你既然有自己的判断，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林凡搓了搓手，追上米娜和她并肩走着。 “我有五六年没见过你的师娘了，也许时间改变了什么……” 林凡抬头望着夜空中廉园飞翘屋檐的剪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米娜大声喊他，他才回过神。 “喂，你想什么呢？问你话总是吞吞吐吐娘里娘气的，一点也不男人！” 米娜瞪着林凡的眼睛。 “小姑娘，说话请注意些。你觉得我不男人，要不要我亲身给你体验体验？” 林凡抬起手臂举在米娜的头顶，嘴角弯起不怀好意的笑。 米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抱紧胸口，心脏扑扑乱跳起来。突然想起刚才在林凡面前穿着紧身的毛衫和高腰细腿的牛仔裤，一身曲线毕露，难保他不会见色起意。 “别紧张，我对你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不要随便说男人不够男人，到时候吃了大亏都没地方买后悔药去。如今像我这样君子作派的男人可不多。” “哼！” 米娜放下双臂挺身迎上林凡的目光，脸上又露出大无畏的神情。 “想知道什么问吧，我现在有心情回答你了。” 米娜眼底防备警觉的眼神让林凡暗暗发笑。 “告诉我艾美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晚餐时没有见到她。还有戚威廉，他明天就要教我画画，为什么晚餐也不在，他不和他的夫人一起吃晚饭吗？还有，戚然是谁？是不是下午偷窥我的戚家少爷？” 米娜一口气问完，感觉到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林凡看着米娜双唇间露出的粉红舌尖微微怔住，随即抬手压着唇齿轻咳了一声，侧转身看着游廊尽头说道： “以前艾美是威廉大师的特别助理，不过现在她是什么身份我也不太清楚。除非主人邀请才能进后院正厅用餐，不然都在前院的偏厅吃饭。以后艾美应该和我们一起吃饭，不过艾美好像从来不吃晚饭。至于威廉大师……” 林凡顿了顿继续说： “一年前，威廉大师闭关潜心钻研画技，一个人住在后院花园深处的木楼里。他闭关期间一天只吃一顿饭食，不见任何人。我一直没听说他出关，恐怕他现在还处于闭关修习中。” “不会吧！” 米娜跳脚蹦到林凡面前。 “如果他还在闭关，为什么要招我来学画画？昨天晚上我爸告诉我说，三个月前戚威廉在朋友圈发布招收入室弟子的消息。 我爸把我的视频资料交上去以后，直到昨天才收到录取信息。据说应征做大师弟子的有一百多人呢，我算是百里挑一！只是不知道戚威廉看中了我什么，难道因为我长得漂亮？” “噗！” 林凡忍不住笑出了声。 ------------ 第4章 思想不能不复杂 戚威廉年少成名，迎娶画坛泰斗的独女贺伊澜以后，更是达到了人生颠峰。他虽在各大艺术高校客座讲学绘画艺术，却从来只教学不认弟子。都说他桃李芬芳，却没有一个学生可以学到他的半点画风。 当初林凡也曾动过心思，央求父亲送他跟戚威廉学画。戚威廉直接说和他没有师徒缘分，一盆凉水浇灭了林凡心头升起的学画火苗，从此再不敢拿起画笔。 林凡知道戚威廉含蓄没有明说，他得有自知之明。戚威廉不收他为徒，是嫌弃他没有学画的天分…… 听说今天威廉大师招收的唯一弟子要入园学画，林凡主动请缨去大门口迎候米娜。见到米娜的第一眼，简直让林凡大跌眼镜。他甚至怀疑戚威廉是不是闭关太久大脑短路了，竟然招收米娜这样一个非主流又像公主病似的女弟子！ 和林凡道过晚安，米娜回到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合衣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突然失去网络世界，仿佛人生都废止了。看了一眼全身上下唯一称得上的电子产品，腕上的水晶石英手表，才九点一刻。她腾地跳下床，穿上裸粉的毛皮外套出屋，抬手拍打隔壁林凡的房门。 “林凡，开开门。” 木门厚重，拍得她的小手生疼。透过木格窗后的纱帘，可以看见屋里桔黄的灯光。米娜扬起清脆的声音呼叫，厚重的木门终于吱呀打开。林凡手握一卷泛黄的书册，目光疑惑地打量着她。 “你不是说后院有一处温泉吗，你现在带我过去看看。” “你要泡温泉？” 林凡交臂抱胸，书册在胸口轻摇，微微笑道。 “反正闲得发慌，有温泉免费泡干嘛不泡！” “说得好像很对！不过我没有准备泳裤，不方便过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也没带泳衣。这里又不对外营业，随便穿件内衣都能泡温泉。等明天有空去镇上再买泳衣就好了。” 看出林凡有些心动，米娜继续说服他。 “如果你怕影响形象你可以不下水，我一个人泡温泉更自在。要你跟我一起去是因为我不认得路。而且大晚上的，我一个女孩子独处也不安全吧……” 米娜嘟嘴卖萌，林凡哪好意思再推三阻四。前天晚上刚到廉园时，他也是经历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才算适应了孤灯只影安静如佛的生活状态。 两个人从西厢游廊穿过，从后院的角门乍一出来，立刻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后园只在角门边亮着两盏长方回字纹的路灯，再往里看去都是影影重重的一片。 米娜缩着脖子抵抗着直往里钻的冷风，牙齿打着嘴唇说话都有些哆嗦。心里虽然后悔不该在气温骤降的半夜到室外玩耍，嘴里依然硬气地拒绝林凡掉头回去的建议。 “那好吧，注意不要感冒了。” 林凡走在前面带路。碎石铺就的坡道七拐八绕，米娜紧跟着林凡的脚步，只怕落后两步跟丢了迷路。 路边的花草丛里突然跃起一道黑影，发出“喵呜”婴儿般的哭声。米娜吓得一头扑向身前的林凡，抱住他的胳膊躲进他的怀里。 “不用怕，野猫应该是被咱们吓着了。” 林凡摸了摸米娜的头。米娜从他的肩膀探头观察着，确认危险解除身体才离开林凡的怀里，却再不肯放开林凡的手臂，双手环抱着林凡的臂弯继续前行。 冷风送来一阵硫磺的味道，前方隐约有腾腾的白汽弥漫。眼看着前面十来米远就是温泉池，米娜显得雀跃不已，松开林凡迫不及待地跑了起来。突然感到后衣襟被扯住，林凡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掩在了她的嘴上。 “嘘！” 米娜安静下来，和林凡连体人似的藏进暗处，探头朝温泉池里张望。 雾汽中隐约可以看见两道人影交缠在一起，风声里似乎还夹着呢喃絮语的人声。 米娜瞪大了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奈何夜黑云厚，视力再好也难以看清温泉池里的状况。不过人声虽然听不出说得是什么，却可以听出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米娜情不自禁地朝温泉池边挪动，林凡再次抓住她，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林凡脚步飞快，米娜被他带得走路踉跄。拖拖拉拉走出好一段路，林凡才松开手劲，米娜立刻挣脱他的手。 “做坏事的又不是我们，我们为什么要逃跑？” 米娜揉搓着被林凡攥得发红的手掌。 “做什么坏事？你想什么呢！” 林凡哭笑不得，扭头朝温泉池的方向望去，已经看不见蘊蘊升腾的蒸汽，空气中也闻不到硫磺的味道了。 “他们干什么坏事你当然比我清楚了……” 米娜也望向那处幽深黑暗处。 “晕！你是女孩子，思想咋这么复杂呢！你说的他们是谁？” “大千世界红尘滚滚，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思想不能不复杂。太单纯突然被欺负！” 林凡皱着眉头，开始重新审视米娜。黑暗里虽然看不清米娜的神情，不过能看见她明亮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里盛着洞察世事的精明，一点也不像十七岁小公主般少女该有的眼神。 “你说他们会是谁呢？” 米娜突然笑了起来，目光闪过一丝狡黠。 “我知道了还用问你？” 林凡的心仿佛隐隐被撞击了一下。在一个叛逆学渣少女面前，他堂堂一个海归学霸，竟然没有占到一分心理优势。 “大笨蛋！” 米娜叹息一声。 “你说廉园的工人们会去泡温泉吗？” “为什么工人不能泡温泉？” 林凡对米娜的问题开始感兴趣了。推理可是他的强项，如果不是父亲阻拦，恐怕他这会已经警校毕业开始做警察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钱人最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特别是搞艺术的怪毛病更多。廉园的工人都很有职业素养，肯定不敢私自泡主人家的温泉。” 米娜胸有成竹边说边走，林凡缓缓跟在她身边。 “说的有些道理。” “喂，你说那两个人是不是我师傅和艾美？” 米娜突然凑近了林凡小声说。 林凡停下脚步，环臂托腮像在思考。 “你说是不是嘛？” 林凡的沉默让米娜着急了。 “那个女的声音我能听出来是艾美，那男的声音比较苍老，我想应该就是戚威廉吧！” 米娜吐出了心中所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 第5章 欺负本姑娘学历低 “你是顺风耳吗？” 林凡冷不丁地说一句。 “啥？啥意思？” 米娜仰起脸疑惑地看着林凡。 “风声这么大，难得你还能听出艾美的声音！你认识艾美才多长时间，你确定认得她的声音？” 林凡沉下脸，皱眉盯着米娜。 “你的意思是我听错了？” “威廉大师一向洁身自好知礼守节，忠于妻子拒绝诱惑。艾美做威廉大师的助理十一年，他们的关系虽然亲近，却从不越界半毫。 你记住，如果以后再信口开河随便八卦诋毁威廉大师的名声，我第一个不饶你！” 林凡显得气势汹汹，丢下米娜甩开大步朝前走去。米娜如梦方醒一边喊林凡走慢点等等她，一边奔跑着去追林凡。终于在前院游廊追上了林凡。 “我又没说你做坏事，瞧把你气的……” 米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瞧出林凡是动了真气，只好卖萌服软。向林凡道歉，保证以后再不八卦。 “除非我亲眼所见证据确凿，不然绝不胡乱猜测。” 米娜话音未落，面对她的戚威廉艺术馆的大门吱呀打开了。 林凡的目光也被开门声吸引过去。艾美从门里走出来，又回身把大门关好落锁。等她再回头时，看见了灯光下的林凡和米娜。 “你们两个才从后院回来？” 艾美扬了扬下巴，声音不高穿透力却很强。 “我们去后花园了。” 林凡习惯性地绽开笑脸。 “这会后园风大，小路也湿滑难走。这几天小雨，花园的路灯应该都没有打开。” 艾美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米娜怔怔地望着越走越近的艾美心里直打鼓。艾美不怒而威，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 “艾，艾美，这么晚了你还再工作呢？” 米娜含糊地说道。 “嗯，这就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明天有好多事，得打起精神。” 艾美从米娜和林凡身边经过并没有停留，随着一缕幽香飘散，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后巷。 “艾美好美啊！” 米娜猛地吸了一口气，鼻息里还残留着艾美身上的香气。林凡没有接话，径直走回他的房间。米娜紧跟上他，笑嘻嘻地向他借书看。 “胸有诗师气自华。我就是书读得少，不如你把你的书借给我一本看看，我保证修炼素质，以后就可以杜绝信口八卦的坏毛病了。” “噗！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见过死皮赖脸的，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 林凡暗笑。打开屋门拿了一册书出来递给米娜。 “我都是原版外文书，你要看吗？” 林凡的长臂伸在米娜的面前，他以为米娜不会接。没想到米娜看了一眼书封，立刻眉开眼笑地把书从他手里抽走。 “谢了！这插画真好看。” “你确定你看得懂？” 没注解的老版日文小说，他看得都有些吃力，高中勉强毕业的米娜无知者无畏地抢着要看！ 林凡一时哭笑不得，眼看着米娜拿着书旋风般地跑进房里。 “欺负本姑娘学历低不懂外文！哼，料他也想不到上辈子我可是在各国游学闯世界的。” 随手翻看几页，竟然意外好看。不知不觉竟然入迷了，一口气看完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了。听到隔壁的开门声，米娜立刻打开门。 “早。” 林凡的笑脸像晨风一样清新。米娜揉了一下脸颊，尽力赶走熬夜的疲惫。 熬夜对于花一样年纪的她来说没落下什么痕迹，倒是看完一本好书让她的脸颊闪着兴奋。 “早！” 米娜露齿明丽地笑。 “捡到钱了？大早上的这么高兴。” 昨天米娜在他面前卖萌撒娇耍无赖，还没这么笑过。林凡歪头打趣道。 “当然高兴了，今天不是就要拜师学艺了嘛！我的瑰丽人生从此开始了，嘻嘻嘻……” 看见东厢房的门开着，米娜不理林凡蹦跳着往东厢房去。 “等一等！” 林凡追上米娜，拦在她身前，伸手指了指她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发型！” “讨厌！” 米娜扭身跑回房里。林凡站在东厢房的台阶上，望着米娜气急败坏的背影抱肘轻笑。 东厢房是个三开间的套房。艾美坐在宽大的长案后，手里端着冒热气的咖啡杯。低眸看着银色小勺搅乱叶形的奶浆，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听见进门的脚步声，她的笑容转瞬消失了。 “艾美姐早上好！” “嗯，林凡，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不如跟我去艺术馆吧，今天威廉大师收女弟子的仪式需要帮手。你爸爸晚点也会过来。” “好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艾美姐尽管吩咐。” 林凡回身朝米娜眨眨眼。艾美这时仿佛才注意到米娜。 “一会拜师仪式你要跪地磕九个头以示隆重，敬茶的时候要双手奉上……” 艾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捏着银勺在杯沿上轻轻滑动。目光落在米娜的发辫上，黛色眉峰不自觉地挑了挑，把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米娜的五彩发辫全部束在了脑后，一张玉润蛋清似的脸蛋光洁干净。这种发型如果再挑她的错显然有些牵强。 里间传来一阵电话铃声。艾美招呼米娜在长案边坐，起身去接电话。 林凡因为有艾美的吩咐，便倚在长案边等着去艺术馆，目光落在艾美的画作，暗自对比艾美和威廉画作之间的差距。 “林凡，你爸到大门口了。你和我一起去迎接他吧！” 艾美从门后的衣架上取下黑色大衣套在黑色的连衣裙外面。 “我也去。” 米娜可不想一个人傻坐在屋里等人，也不管艾美同不同意，抢先跑出门外。 “我爸肯定也急切地想见见威廉大师的徒弟，艾美姐就让她去吧。” 林凡替米娜求情，艾美也不好阻止。几个人走出垂花门经过照壁墙，快步来到大门口。大门已经打开了，马勇正在门外和一位中年男子说话。 “艾美！” 中年男子抬眼发现了艾美，神情立刻焕发光彩。 “费南，你来得真早，得多早就出门了？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能为威廉办事求之不得，谈什么辛苦呢！” 费南看着五官清冷眉目如画的艾美，喉咙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见儿子林凡正看着他，他急忙拉了拉人字纹尼大衣的竖领。 “刚才马勇跟我说，你们廉园的温泉眼比去年又热了一度。我还说今晚上就不走了，好好泡泡廉园的温泉驱驱身上的湿气。” “费总一定要泡，昨天晚上艾美同意我和我媳妇去泡温泉，我媳妇在温泉里给我按摩，我的风湿腰疼立刻就好了。” 马勇说着感激地朝艾美望了一眼，恭敬地迎费南进门。 ------------ 第6章 没有师父的拜师仪式 两扇镶着铜钉的大门自动关闭，马勇松开手里的遥控器。望着已经走远的艾美和费南的背影，扭了扭脖子转了转腰，正准备回门房去，抬眼发现贺伊澜和戚然出现在照壁前的身影，他又站住了。 “夫人，您要出门？” 看到贺伊澜和戚然，艾美微微吃惊。 “伊澜，我来你就要走？本来我还想中午到你后厅里讨一杯人参酒喝。” 费南摘下毛毡礼帽笑道。 “昨天夜里戚然开始低烧，我带他去市里检查检查。” 贺伊澜手里拉着一只二十寸的黑色皮箱，说着侧身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少年。少年戴着一顶黑色字母棒球帽，宽阔的帽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脸颊苍白清瘦，唇色暗沉唇峰棱角分明。 “戚然，快问费叔叔好。” “费叔叔好。” 少年并没有抬头，唇齿闪动间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 “天，戚然病得可不轻啊！”费南满脸担忧，“为什么不叫乔医生过来诊治？” “乔医生建议去医院仔细检查，可能要在他的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贺伊澜神情暗淡，伸出手臂下意识地去拉戚然的手。戚然侧身避开，双手很自然地插进飞行夹克衣兜里。贺伊澜讪讪地缩回手举到耳畔拢了拢头发。 “夫人，为什么不带朱莉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看到戚然不让贺伊澜拉他的手，艾美的眼里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马上又恢复了关切的神情。 “红姐不在，朱莉得留下来照应园子。没关系，我完全可以照顾好戚然。你们去忙吧，听说威廉今天举行收徒仪式？不要告诉他戚然病了，我怕他会分心。他闭关独处快两年了，难得他肯出关了。” 贺伊澜意味深长地看着艾美的眼睛。 “好，我听夫人的不告诉威廉大师。” 艾美点点头。 贺伊澜拉起滑轮箱朝费南和林凡、米娜微微一笑，径直朝大门走去。 这时一位面色黑亮的男子从门房里跑出来，不等马勇把大门完全打开，飞快地跑去取车准备送贺伊澜和戚然去云台市。 “那位少爷走路还挺有精神的。” 米娜小声嘀咕一句。 “毕竟是十七岁少年，怎么可能生病就立刻蔫巴了？” 林凡停住脚步奇怪地看着米娜。 “你是承认自己老了吧？嘻嘻嘻……” 米娜快步去追已经落下他们四五米远的艾美和费南。她估计费南应该认得她，进门以后费南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费南神彩飞扬地和艾美边走边说一些最近的见闻，走进内院，艾美请他先到东厢房歇息。 “喝杯热茶再开始举行拜师仪式吧。” 费南抬腕看了看手表，立刻说： “我不累！现在刚好吉时，咱们开始吧。如果一切顺利，消息今晚就能发布出去。不过你得做好思想准备，恐怕各路媒体都会跑来要求采访。” “不怕，我有考虑过……” 艾美脱下大衣挂到衣帽架上。费南见状，也把人字纹的短大衣脱下来挂好，看见林凡进来，让林凡把外套脱掉。然后目光落在米娜的裸粉色毛皮外套上，又看着米娜的头发。 “她这个头发恐怕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有什么不好？” 米娜摸着自己的发辫。 “这个我不懂，还是让艾美决定吧。” 看得出来米娜是一点就着的性格，费南不想多事。转头欣赏地看着他的儿子林凡。林凡穿着深色V领毛衫，V领里露出一截白衬衫，白衬衫的领角笔挺新净。利落整齐的鬓角，显得整个人特别精神而鲜活。 “发型随她吧，这样也好，比较有辨识度。米娜，你把外套脱了，房间有暖气冻不着你。林凡你准备好相机，一会多选几个角度拍摄。” “好。” 林凡把费南的背包从椅子上拿起来放到桌上，从背包里取出电脑、相机、手绘板……一样一样打开检查，然后拿起相机调试。 艾美突然想起什么，走去里间又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枚金光灿灿的S形胸针交给费南。 两辈子加起来也没给谁磕过头，今天就要给一个陌生的大叔磕头，还要磕九个响头，米娜想想就心情忐忑呼吸短促。 跟在艾美身后走进戚威廉艺术馆，如春风般温暖明媚的感觉慢慢包围了她。空气中似乎浮动着甜甜的味道，踩在脚下的地毯好像步步生莲…… 艺术馆虽是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外观，内部的结构装饰却是西式风格。墙上桌上悬挂着的，陈设着的各种画作，巨幅的有一人多高，也有精致不足巴掌大小。有的嵌在精美的画框里，有的密封在玻璃柜内…… “米娜，到这边来。” 威廉大师艺术馆的藏品能让一个黄毛丫头痴迷发呆，说明这丫头还算有些灵气。 艾美朝趴在玻璃柜上看得出神的米娜喊了一声。林凡伸手拉了拉米娜的衣角，米娜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走进三面墙都是陈列柜的屋内，米娜被陈列柜内各式各样的奖杯和奖牌证书给惊到了。 “一会有时间你看，现在准备开始拜师仪式。” 艾美低垂着眼帘点燃一炉沉香，几缕轻薄的白烟从白玉香炉里袅袅升起。 费南正了正西装领口和领结，神情严肃地垂手站立在一张镂金高背椅旁侧。 “你拿着香炉先对着前面鞠三个躬。” 艾美把羊脂白玉香炉递到米娜手中。 以为香炉会烫手，米娜小心地捧着。拿到手里发现香炉并不烫手，温温润润的感觉很舒服。 “我对着椅子鞠躬？” 捧紧了玉香炉，米娜好奇地看着空椅子。 “是。你先练习一遍，一会不允许出错，全程不许说话，神情要严肃。” 艾美依然垂着眼帘，浓长的睫毛像两道弧形的羽翼覆在眼下。 “那我师傅呢？威廉大师不来吗？” “我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不许说话，只管照着我说的做。” 两道弧形的羽翼缓缓张开，艾美的眼神带着一丝冷厉。 “那好吧，我不问。” 闪光灯包围着米娜不停地闪耀，她开始变得麻木了。按着艾美在一边的指引，机械地做着鞠躬、磕头、敬茶的动作…… 费南接过米娜双手举过头顶的茶杯，端起来掀开杯盖像征性的呡了一口。然后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一枚S形金光灿灿的胸针送给米娜。 米娜低头把胸针别在蕾丝花边的上衣上，眼前又是一道照相机炫光灯闪动，她的大脑突然恢复了意识。 ------------ 第7章 挑的就是败家女 “我为什么要跪他？我是来向戚威廉学画的！他是什么身份？” 米娜站了起来，揉搓着两只跪疼的膝盖。 “哈，是啦是啦，怪我没说明白。艾美，你没告诉米娜，威廉没来的原因？那个，你也不是跪我……” 费南放下茶杯抓着头顶笑得有些尴尬。望着一旁面无表情的艾美，希望艾美帮他解围。艾美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依然静默地注视着费南身后，陈列柜里的一只S形金色奖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收了我爸三百万，如果你们打着威廉大师收徒的晃子骗钱，别怪我告你们诈骗。三百万怎么吃进去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米娜声厉疾色毫不给费南情面。看着父亲陷入尴尬，林凡近前对米娜小声说： “我爸代替威廉大师接你敬的茶，是为了新闻图片效果真实，不容易被人发现造假，等会我要把威廉大师的脸P到我爸的脸上。他不是想让你跪他。” “P图？造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新闻造假就是犯罪！” 米娜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心想莫不是戚威廉已经死了，艾美才会伙同费南、林凡父子一起造假，以骗取大众视听，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米娜的眼神瞬息万变，即便她是重生两世，也依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泼辣直率性子。心里想什么，眼神顿时就能出卖她。 “米娜我想你是误会了，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威廉大师人品高洁，肯定不会以收徒的名义敛财。如果是那样的话，三十年来他早就弟子满天下成为江南地区首富了。” 林凡觉得他的解释已经尽力了。将近五年没有见过戚威廉，他也不敢确定戚威廉为什么突然要收入室弟子。而且还是在他闭关期间收徒，全权交由助理艾美代劳。以致于要靠P图才能发布收徒的消息…… “艾美，你快解释解释吧。” 费南已经离开座椅走到艾美身前。 费南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般压来，艾美的目光终于从奖杯上收回，挑了挑眉峰轻扬起下巴冷冷地说道： “米娜，费南叔叔是在帮你，你应该谢谢他。” “不要紧不要紧，她不认识我也不奇怪，以后日子还长呢，大家有都是机会交流沟通。米娜的性格直率想什么说什么，这种性格我挺喜欢。” 费南抓了抓头顶，又伸手抹了抹脸。不戴帽子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感觉浑身不自在。 “谢他什么？假装威廉大师？真搞笑！你们发神经我可是正常人，不和你们胡闹。麻烦解释清楚一点，不然我立刻离开这里，在网上曝光你们的行为。” 费南笑容可掬，米娜并不讨厌他，她是讨厌艾美故装高冷孤傲的样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什么，都要在她面前温恭和顺不能惹她生气。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和底气！ 网上关于艾美的八卦铺天盖地，都说她是孤儿，长大以后在一个镇上的幼儿园做老师。一次偶然的机会旁听到戚威廉绘画讲学，立刻成为戚威廉的铁杆粉丝。于是辞去幼师工作，苦苦追随戚威廉恳求拜师。被无数次拒绝后，硬是赖在戚威廉身边做了一名特别助理…… 想像不到这样一张冷默无情的脸，当初是怎样向戚威廉跪地苦苦哀求拜师的…… “走吧，我带你去见威廉大师。” 艾美挺了挺腰杆，径直走出艺术馆。 米娜注意到那个搁在靠背椅边桌上的白玉香炉，此时香炉里白烟已尽。她严重怀疑那炉香有某种催眠作用，就像前几天才看的电影《催眠裁决》一样，有些厉害的人能利用催眠术影响别人的思维，轻易可以控制别人的行为。 刚才如果不是感到左膝盖下传来刺痛突然惊觉清醒了，恐怕还陷在迷糊的状态下，继续拜费南为师呢。 不过费南这位大叔也是奇怪，他是云台市出版集团的老板，应该是艾美对他俯首相求才对。 可是看情形费南处处对艾美表示出敬畏，好像艾美的一言一行能决定他的生死荣辱一样。就算戚威廉再牛逼，费南的出版集团也不是只靠他才能财源广进。戚威廉顶多算费南出版集团的一个王牌而已，何况艾美只是戚威廉的助理……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费南暗恋艾美！ 米娜踢了踢脚下的海绵方垫，深红色的方垫移到一边。垫子下面滑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晶星星。 “米娜，该走了，你发什么愣呢？” 费南和艾美已经不在屋内了，林凡挎着摄像机站在门口叫她。 米娜捡起水晶星星装进口袋，快步追上林凡。 大家回到东厢房纷纷从衣架上取下大衣，准备去戚威廉闭关居住的花园木楼。 林凡放下摄像设备想跟大家一起过去看看，被艾美拦住了。 “威廉大师招收入室弟子的消息必须尽快发布出去。林凡辛苦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要把图像处理得尽量完美些。” 艾美把费南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推到林凡面前。 “还有一个月就是星耀金缕插画师年度盛典了，时间紧迫。你快些弄好，我下午就把资料递给媒体。” 费南拍了拍林凡的肩膀，林凡只好坐下开始连接摄像机和电脑…… 昨天没注意到西厢房后巷有一道拱门，此时拱门紧闭。费南伸手推了推，回身朝艾美咂嘴道： “锁住了。一定是伊澜怕闲人去后院打搅，我去门房叫人打开。” 费南侧身从艾美和米娜身边走过。 “艺术馆都闭馆一年多了，又有门房守着。伊澜这么小心，难道是怕我去打扰了威廉的清静……” 费南边走边嘀咕着，很快消失在游廊尽头往门房去了。 “门是从里面锁住的，直接敲门就好了，干嘛要去门房找人开门？” “你觉得你的小手能敲多响，才能让后院的人听到巷口角门的敲门声？” 艾美白了米娜一眼。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用钱堆的，我只想钱花得值得。我爸挣钱也不容易，我不能做败家女。” “哦？原来你很看中钱？” 艾美似乎很感兴趣，又一次上下仔细打量起米娜。 从数百人里挑出米娜，除了米娜长得足够亮眼，更重要的是米娜家境富裕，从小对金钱权力没有概念，是典型的败家女。 ------------ 第8章 见不到面的帅大叔师父 “难道你不喜欢钱？不过我确实对钱无所谓，谁让我爸有钱呢！” 米娜笑得得意，她就喜欢看艾美面无表情的脸显露出表情。 “嗤！” 话不投机半句多！艾美暗暗嗤鼻转过身去不再和米娜说话。 巷子里风不大，阳光穿过微尘细朦胧地笼在艾美一身黑衣的纤细身影上，米娜盯着她的背影变换了一下双脚的位置。站得有点久，穿着马丁靴的双脚开始发麻发胀。空气中浮动着一股说不出的山野雨后潮湿的味道。 “哗啦”一声，面前的小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费南红光满面的脸孔。他摘下帽子在脸边扇了一下，又从衣兜里拿出纸手帕抽出一张擦脸。艾美瞧了他一眼从他身前走过，他立刻跟上脚步，又回头招呼米娜快点走。 “你怎么会在里面呢？” 米娜忍不住问费南。 费南戴好帽子又正了正衣襟，叫米娜到近前去，然后指了指不远处。 原来那里有一道侧门，直通廉园的厨房，廉园采买蔬果物品都是从那道门出入。 “除了配送时间，一般后宅侧门是从外面锁起的，由门房负责门禁。里面的人要出入还是会走正门。以前威廉艺术馆对外开放，前后院之间的小门就会按时落锁……” 费南对廉园的日常相当熟悉，给米娜解说显得很有耐心。 “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艾美觉得费南多此一举。费南尴尬地笑着打哈哈，抬脸望天连夸天气好，也不知道戚威廉会不会出来晒晒太阳，闭关研究画艺也不致于囚禁于室内…… “就是，又不是练功习武修仙悟道，非要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才能成功。绘画艺术和自然是相通的，要多出去见识世界的精彩才能丰富内心，才能领悟绘画艺术的真谛。” 米娜随手揪下一朵路边盛开的白梅，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扑鼻清香。可惜风向不对，不然这么大片的梅林，肯定能香飘到宅院那边。 她背风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一处木楼，估计梅香都送去那座木楼了。 “呵，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对艺术颇有见谛啊！哈哈，不过威廉是周游列国环游过世界的人，他的见识早已超然物外，所以他才要闭关钻读本心。 你师傅可不是普通人呐，你千万不能小瞧他。大师可不是人人都能当得起的，等他带你去参加星耀金缕盛典，你就知道他在画坛是什么地位……” “威廉大师不出席盛典，我会随夫人带米娜代表威廉大师参加。” 艾美打断费南的话。听说戚威廉不去参加两年一届的画坛盛典，费南显得很吃惊，张着嘴想问艾美为什么戚威廉不去，见艾美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又闭上了嘴。 戚威廉闭关居住的木楼不大，底层架空，登上木梯是一道木栏杆。木栏杆上应该是新刷了桐油，味道还有些冲鼻，不过也不算难闻。 “你们稍等一下，我进去请示威廉。” 艾美身姿轻摆推门入内。费南摘下礼帽安静地等在门口。米娜趴在木楼围栏上四下眺望，可以看见不远处正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泉池。 昨夜天黑没看清，原来温泉池并不大，和家里的圆形浴缸差不多，如果三个人同时下池可能就显得拥挤了。 空气里果然梅香阵阵，脚边一株细杆多枝的四季桂也不时扑来桂花香。的确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居处，比自家的海边腥气别墅接地气多了。 “请进吧，只有两分钟，不要出声，不要打扰大师作画。” 艾美特意多看了米娜一眼，米娜连忙点头。跟在最后进入屋里，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屋里和屋内的温度并没有差别，一面墙的木格窗都开着，窗外是连棉山脉的剪影，阳光柔和地洒在窗前。窗前支着一面画架，画架前坐着一位男人。 男人身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背影和费南有些相像，只是头发稍长一些，肩膀也稍窄一些。他坐在画凳上专注于面前的画板，一手持着调色盘，一手握着画笔弓身在画纸上渲染着颜色。 这就是威廉大师啊！看背影还很年轻的样子，按照搜索出来的资料，他应该五十岁了吧！ 艾美走到戚威廉跟前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戚威廉的手停了一下，艾美又悄声说了一句什么，他的头微微点了点，又继续在画纸上涂抹起来。 艾美直起身扭头看了看站在门边的米娜和费南，然后走到墙边的长条桌前拿起一张纸看了一眼，小心地把纸对折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米娜和费南面前，示意大家一起出去。 走下木楼艾美把手里的纸递给米娜。 “这是你师傅给你的，你好好练习，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写的什么东西？” 米娜好奇地打开纸张，印着廉园字样的暗纹信纸上是形态可爱的米娜两个字。 “威廉大师给我设计的艺术签名？！” 米娜有些激动，虽然没有看见戚威廉的正脸，可是能够得到他亲自给她设计的签名，简直比中五百万大奖还要兴奋。 “好一份收徒大礼！我和威廉认识三十多年，他都不肯给我设计一个签名。” 费南眼眶泛红，说话声音比米娜还要激动。 “走吧，林凡应该弄好图片了。” 艾美对米娜的艺术签名不做评价，费南却拿在手里显得爱不释手。 “可惜没见到我师傅的样子……” 米娜终于肯承认她确实是传奇插画大师戚威廉的徒弟了，不过没能和戚威廉面对面说上话，不免有些遗憾。 “你师傅很帅，当年是画坛美男子，四大天王都没他帅。” “我师傅当年的风采我算是见不着了……” 米娜把签名纸收进衣兜，遗憾地叹息着。 “你师傅现在也帅，老了也是帅大叔。” 费南抚掌自笑看向艾美，艾美面无表情地超过他走在了前面。 “艾美，我师傅说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上课呢？” 今天没见着帅大叔师傅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他肯定会出关见面教徒的。可是听完艾美的回答，米娜差点背过气去。 戚威廉已经做好了教材，让米娜先照教材自学，一年以后如果她的课业合格，才会给她当面授课！ ------------ 第9章 晚上八点来我房间 看见林凡处理好的图片，米娜闷闷不乐的心情突然好转了。 照片里她给费南敬茶的画面，已经换成了她给戚威廉跪地敬茶。戚威廉五官清俊目光深邃，比米娜在网上搜索到的形象图片还要儒雅英俊一些。只是看着他呡着的双唇，总觉得他不像一个好相处的人…… 既然戚威廉不出面给她授课，让她自学一年，没人管束监视自由自在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啊！ 米娜豁然开朗神清气爽，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掏出戚威廉给她设计的签名纸，越看心里越喜欢。拿起笔在纸上照葫芦画瓢描了几遍，很快就把米娜两个字的签名写得有模有样。 艾美已经检查好林凡制作的新闻通稿内容，让费南再进行最后的确认。 “没问题，各家媒体会根据需要采用图片。这次的图片制作得都很精致，没想到威廉闭关以前还拍了这么多照片。” 费南动作利索地把设备装进包里，抬腕看了看表正打算马上告辞。这时朱莉在门口报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到偏厅用饭。 “晕，我早饭都没吃难怪这么饿！” 米娜放下笔从椅子上跳起来，摸着饿得干瘪的肚子准备大吃特吃一顿。昨晚师娘贺伊澜请客吃饭，满桌的素菜让她这种食肉动物实在吃不惯，全当应酬礼貌地吃了一点。早上着急见艾美，又没有人提醒她吃早餐，竟然一直饿到现在。饥饿这种感觉不提还好，越想越觉得饿得抓心挠肝。 “廉园的早餐基本是一杯咖啡。你早上没喝？你房间应该配有咖啡和奶茶。” “不会吧！” 米娜不敢相信地望着林凡。林凡笑笑没有解释，刚才专注着做图此刻眼睛有些累，他搓热双手压在眼睛上，反复几次才放下双手。 “你吓我一跳！” 林凡放下双手突然看见米娜近在咫尺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条件反射地后仰着头。 “你早餐只喝咖啡？不要骗我，你虽然有点年纪，可也还能再长两年身高，只喝咖啡你就不怕营养不良吗？” 米娜再逼近几分，眼神扑闪地盯着林凡的眼睛。 “这种事也值得骗你？你太小瞧我了！要骗也是先骗姑娘的人，再偷她的心。你说我为了一杯咖啡早餐骗你，图的是什么？” 米娜逼近林凡，林凡立刻反击，他的眼睛和米娜对视着。米娜立刻慌乱地撤退了，吧嗒一下嘴巴，不甘心地说： “鸡蛋、牛奶、小笼包、混沌、面条、烤米饼……早餐怎么也得有几样才算数，廉园看着这么豪气，怎么吃饭会这么小家子气！” 上辈子在国外呆久了，每天都在想念家乡的美食，这辈子依然觉得没吃够，结果现在突然不给吃了。 “别抱怨了，既然来了就得学会适应。好歹咱们还有晚饭吃，艾美连晚饭都省了。好像戚然也不吃晚饭，今天看见他，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太瘦了，好像随风就倒的样子。走吧，我爸和艾美都过去餐厅了，你再磨蹭下去中饭也吃不着了。廉园的规矩过时不候。” 林凡甩开大步出门，米娜追上他，边走边问： “喂，你和戚然很熟吗？他有没有什么怪癖？比如偷窥什么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和你不是很熟，这不是没话找话聊嘛！你能不能把廉园里的人和事都跟我说一说？毕竟未来三年咱们都要在这个园子里同呼吸共命运的……” 米娜嘻嘻笑着靠近林凡的身边。和林凡在一起让她感觉很舒服，不像和艾美在一起，身上的汗毛会情不自禁地竖起来，浑身的逆鳞也会条件反射地炸开，仿佛一只斗鸡，要和艾美争论较量一番。 这就是所谓的人和人之间的眼缘吧！ “廉园的人和事？嗯，这可说来话长……起码得秉烛夜谈几个晚上才能说明白说透彻。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为什么要夜谈，白天不能谈吗？” “白天你要学习我要工作，哪有时间闲聊？” “那好，就从今晚开始聊吧！我正好带来一些零食晚上可以招待你。” “既然盛情难却这么说定了，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林凡一本正经地看着米娜的脸蛋。阳光正照在她明艳的脸庞，头上的五彩发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贴着头皮梳起的乌亮发辫，把一颗桃心似的小脑袋衬得精致完美。 “在哪儿不见不散呢？” 米娜歪着脑袋心无城府的样子。林凡先是一愣，又马上笑起来。他只是信口开河，没想到米娜认真起来。 “东厢房和艺术馆都归艾美管，除非她有事逗留，不然晚上八点肯定都落锁了。后院肯定也去不成了，这段时间后花园都不开路灯，八点天已经很黑了……” “那你到时来我房间聊吧。” 米娜打断林凡爽快地说道。 午饭有肉有鱼，米娜不客气地吃了两大碗饭。正是吃多少都不会胖的年纪，有口福当然不能放过。 费南吃过午饭在艾美的劝说下，去后院西厢客房休息了一会，不到两点就返程回云台市了。 下午六点，他给艾美打电话报告好消息。 “今晚八点，传奇插画大师戚威廉收入室女弟子的消息，就会在全平台发布，几大视频网站和云台市有线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都会插播这条消息……” “很好，辛苦你了。谢谢！” 艾美放下电话，喊米娜和林凡准备收工吃晚餐。她披上黑大衣站在门口等林凡和米娜出来，把东厢房的大门锁上，又蹬上台阶去推了推艺术馆的大门，确定大门已经锁好，然后转身朝后院走去。 “她总是这样吗？” 望着艾美隐入夜色的背影，米娜说道。 “？” 林凡没明白米娜的意思。 “我是说艾美做我师傅的助理有十一年了，那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她为什么不交男朋友不结婚呢？一个人独处久了会得抑郁症，我看她现在就有点不正常。眼神有时冷得吓人，说话也冷冰冰的。其实她长得很美，有征服欲的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冰山美人。” “你的思想还真复杂！” 林凡难以置信地看着米娜。 “谢谢夸奖，上次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我也说了我的思想不能不复杂！” 米娜嘿嘿笑着。 “艾美今年多大年纪了？” “你现在就想聊廉园的人和事了？时间还早，先吃了饭再说。记着，八点不见不散。” “YES，八点来我房间。” ------------ 第10章 你爸暗恋她 晚饭是配餐，一个金边的大圆盘里，荤素搭配得五彩六色，看起来营养均衡的样子。 米娜吃得很开心，问过朱莉才知道廉园请有专门的营养师配餐，每个季节营养师都会给廉园送来新研发的配餐食谱。 “那为什么我师娘要吃素餐呢？长期吃素人体会缺少微量元素吧。” “这个不用担心，营养师会根据威廉大师和夫人每年的体检报告，有针对性地提供特殊食谱，夫人虽然吃素不过营养是均衡的。” “那是我多虑了！” 米娜心想贺伊澜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肯定不是营养不良就是缺少锻炼。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吃饭，林凡呢？” 米娜放下刀叉心满意足地擦着嘴角，这时才想起一直没看见林凡。 “费公子去云溪镇了，他说今晚不在廉园吃晚饭。” 听说林凡去了镇上米娜跳了起来。 “他去镇上竟然不说一声，我也想去镇上呢，真讨厌！” “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可以让人送货的时候带过来。” 朱莉关心地看着米娜。 “没什么，就是想去镇上逛逛。毕竟我要在这里生活三年，离繁华最近的也就是云溪镇了。” 廉园的生活条件不错，可是女孩子的日常所需总还是要出去采购的。再有几天亲爱的大姨妈就要光临，没有屯几包姨妈巾心里不踏实。可是米娜不好意思开口让朱莉派人捎来，女孩子的隐秘到底不好让别人知道…… 回到房里百无聊赖，里里外外把屋子翻找了一遍，终于发现了林凡所说的咖啡。进门靠墙的五斗柜第一个抽屉里是各式茶饮，有盒装的红绿茶包、方糖，透明玻璃密封罐装的红枣片、枸杞、菊花、玫瑰花茶……一个金边瓷罐里装着半罐磨成微粒的咖啡，掀开盖子顿时满鼻的咖啡浓香。 关上第一个抽屉，米娜把下面四个抽屉都打开来瞧瞧，四个抽屉都是空的。她又拉开五斗柜旁边的鞋柜门。 鞋柜里有两双高跟鞋，一双金色闪光科技面料的细跟尖头鞋，一双黑色一字带凉鞋，凉鞋的脚背上面垂着一条水晶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特别华丽。 是艾美的？ 米娜拎起一字带凉鞋左右看了看，三十七码是她的鞋码。白天她观察过艾美的脚，艾美的脚比她的脚大些，鞋码应该是三十八码。 脱下马丁靴和袜子，她伸脚试了试，一字带凉鞋好像是为她量脚订做的，脚底和鞋底的弧度完美贴合，踩在地上稳稳当当，一点也没有高跟鞋的翘脚难走。 难道是给我准备的？ 米娜又拿起金色高跟鞋穿上，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确定鞋码匹配，脚感喜人，对着镜子看更是觉得鞋子的颜值，直接提升了她的颜值。 高跟鞋果然是女人魅力的最佳工具！ “啪啪啪~” 听到敲门声，米娜赶紧去开门。 林凡准时准点来报到，让穿着金色高跟鞋的米娜有些慌乱。 “你在收拾行李？” 林凡注意到地上放着的两双鞋子，又盯着米娜的脚看。 “还没顾得上收拾……” 米娜脱下高跟鞋正要穿回自己的马丁靴，林凡提醒她床底下有家居鞋，卫生间有塑料拖鞋。 “你昨天晚上没洗澡？” “我喜欢在屋里穿靴子咋啦？穿衣服要搭配，家居鞋要配家居服，你想让我穿家居服招待你？快点坐吧，别浪费时间说没用的。” “哈，对，时间宝贵。” 林凡笑着坐到圆桌前，熟练地拿起保温壶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唇边边吹边啜着。 米娜飞快地把两双高跟鞋放进鞋柜，又赶忙把敞开的行李箱盖上。心想一会等林凡走了就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在衣橱里，有些衣服还得让朱莉帮忙熨烫一下。 “你去镇上为什么不叫上我？” “哦，我不知道你想去镇上，那下次我带你一起去。” “下次是什么时候？你是开车去镇上的吗？” 米娜也坐到桌前。 “你想什么时候去？那得看是不是方便用车。我今天去镇上是临时有事，艾美特意把她的车借给我开。” 林凡边说边给米娜也倒了一杯水。米娜摇头，她不喝白开水。起身去五斗柜抽屉取出两袋红茶包，也不管林凡愿不愿意，扔一包在他的水杯里。 林凡忙不迭地把茶包的拎绳捏住，在水杯里上下滑动着。 “噢，零食……” 米娜想起请林凡过来要准备零食，又快步走到床边把一只行李箱拉出来，翻出一个塑料袋再走回桌边坐下。 “别忙了，我时间不多。你有问题快问吧，我知道的也不算多。虽然我爸和威廉大师交往了三十多年，不过我在国外生活了六年，等于对廉园的了解有六年的时间空白。如果你再往以前打听，我那时年纪小也记不得多少了哦。” “行，你只要知无不言就算对得起我的零食了。” 米娜对林凡开门见山的态度很满意。 “先说艾美吧，我感觉未来三年她是和我交集最多的一个人。今天她一直监督我练习签名，像个老巫婆一样。她到底多大年纪了？” “二十五。” “开玩笑！” 米娜把茶杯“砰”地墩在桌上。 “我查过她的资料，她做戚威廉的助理都十一年了，如果她今年才二十五岁，那她十四岁就出来工作了，戚威廉请童工哇。切，你骗我！” “女人的年纪是秘密，她一直坚称自己二十五，我也不好说破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五年前她过二十五岁生日，我爸让我帮忙给艾美做电子生日贺卡，带烟花特效的那种……” 女人不但在意自己的年纪，还特别关心别人的年纪！米娜让林凡进一步认识到了女人的怪癖。 “那么说她三十岁了！” “虚三十吧，实际年龄应该是二十九。” 林凡看了一眼腕表。 “还可以再回答你一个问题，八点半我还有事。” “这么快要走？你还没吃零食呢。” 米娜把零食袋子倒出来，巧克力、棒棒糖、鱿鱼丝……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占满了桌子。 “你留着慢慢吃，赶紧问吧。” “你爸是不是喜欢艾美？他暗恋她……” 林凡正用手划拉着桌上铺散开的各式零食，听到米娜的话，“噗”地一声差点趴在桌上。 ------------ 第11章 风流的父亲 “求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爸是艾美的长辈，比她大足足二十岁，艾美该叫我爸叔叔。我爸对艾美的好都是为了工作。就像我，如果不是因为在廉园的工作根本都不会理你。你再乱讲，我对你不客气了。” 林凡把碰倒的茶杯扶起来，眼神凌厉地看着米娜。看出林凡动了真气，米娜不敢再嘻哈说笑了。 “那我不说了，我只是好奇艾美为什么不结婚，好像连男朋友都没有。” “追求艾美的男人数不胜数，只是艾美心高气傲都看不上，所以才宁愿独身也不肯将就。好了我得走了。如果你再有问题可以记在纸上，我有时间可以回复你。” 林凡面色缓和了些。 自从林凡的母亲去世以后，费南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变幻不停。林凡虽然看不惯费南的生活作风，可是做为子女也不好出面干涉。十六岁那年，他把名字改随母亲的姓氏，远走国外求学，对费南的风流成性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那时林凡也隐隐感觉到了费南对艾美有着异于其他女人的深情，可他知道艾美不喜欢费南，更不会爱上费南。因为十二岁那年，他曾隔着门缝亲耳听到了艾美对另一个男人爱的告白…… “你让我写信？太老土了吧！写信哪有面对面交流表达得清楚准确，我不写。” 要问的问题那么多，恐怕写一百封信都无法表达清楚，何况写完问题还得等林凡回复，不能及时交流简直是一种折磨。 米娜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林凡。 “你不想写我也不想回答。我想提高工作效率，没时间和你逗闷，我得争取早点离开廉园。” 林凡说完看也不看米娜起身出门，米娜追到门外，林凡已经拉开他房间的门进屋了。 “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我可以写信，一会就写。等我写完塞到你房间门缝里行不行？你明天早上就给我答案好不好嘛？” 米娜扒着林凡的门缝扁着嘴说道。听不到林凡的回答，她又连说了几遍。 “你听到了回答我好不好嘛？我都快冻僵了，你不要那么小气嘛，有点爱心好不好？” “嗯，你去写吧，我有空就回复你。” 门里传来林凡不冷不热的一句话，米娜如得大赦地长吁了一口气。在这偌大的廉园，眼下来看，除了林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陪她说话解闷的人了。 回到房里，仔细整理一遍思路，终于把急切想知道的问题都列在了一张信纸上。考虑到林凡回答的简练性，米娜把问题也列得尽量精准。 比如戚然为什么不跟戚威廉学画画，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适合画画；贺伊澜和戚威廉是自由恋爱吗？贺伊澜的父亲为什么当时反对他们结婚；戚威廉一直不肯收徒是不是担心被人发现他的什么秘密？他现在突然收徒是不是因为遇到了财务危机…… 米娜写完反复看了两遍确定没有错别字，把信纸纸折成船形塞进林凡的门缝里，又趴在走廊的窗格上看屋里瞧。屋里灯光微弱，像是只开了床头灯。时间还早，林凡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我已经写好塞你门缝里了。” 米娜在门边大声说，等了一会也没听到林凡回答她。不过等她低头看时，门下露出的纸船一角已经不见了，显然林凡已经把她的信拿进去了。 “没礼貌！” 米娜嘟囔一句转身回房。拉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一件一件又叠又挂收进衣橱，全部整理完用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时困意袭来，她也顾不得脱衣洗澡，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早上被一阵敲门声叫醒，打开门看见朱莉拎着一个食篮站在门口。 “早上好米娜小姐，请用早餐吧，还有半个小时你就该上课了。” 朱莉不等米娜请进径直进屋把食篮放在桌上，从篮子里取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 “给我做的早餐？廉园不是早餐只喝咖啡的吗？” 飘着香葱碎和油花的汤里，躺着十几颗透着肉粉色的薄皮馄饨，米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是费公子特意嘱咐要给你准备早餐，他说你还在长身体，早餐得多吃些。不像我们都习惯了早上只吃粥水。快吃吧，费公子去镇上买了不少速冻饺子子和馄饨，应该够你吃一阵子了。不过冷冻食品也不能长期吃，等红姐回来就好了，红姐最擅长面食。现在廉园人手不够，只能委屈你了。” 米娜一边喝着馄饨汤一边看着朱莉把她需要熨烫的衣物装进袋子里，等朱莉走到门口，她叫住她，问她鞋柜里的两双高跟鞋是谁的，放在她房间似乎不太合适。 朱莉笑了，“这两双鞋是艾美小姐特意为你准备的，都是请师傅特殊订制的。过几天可能还会请设计师到廉园来给你和夫人设计礼服裙。” “要订制礼服这么隆重？” 米娜喝光最后一只馄饨放下银匙。 “隆不隆重我不知道，不过艾美小姐和夫人每次出席活动，都是提前一个星期让设计师上门订做的。” 朱莉见米娜的碗空了，上前把碗匙收进食篮，和刚刚收拾的一袋衣服一起拎着出门。 “朱莉姐早。” 朱莉还没来得及回身关上米娜的屋门，听见林凡问好，忙转身笑脸问好。米娜立刻冲到门外，不过她只看到林凡往艺术馆去的背影。 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林凡，中午吃饭也只有艾美和她两个人。艾美很少说话，坐在她的长桌前心无二旁骛地专注于桌上的画纸和颜料。 米娜憋着一肚子话实在难受，有两次趁艾美不注意偷偷溜出去，跑到艺术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敲门喊叫也没人应。她只好又回到东厢房练画室，继续按照艾美的课业布置练习线条。 晚饭后朱莉把烫好的衣物送到米娜房里，准备出去的时候又折回身，看着米娜的头发，犹豫着说： “米娜小姐，要不要我帮忙把你的头发洗一洗？” “我的头发得找我固定的专业美发师处理，不然容易脱发。” “啊，难道你要去市里洗头发？” 朱莉皱起了眉头。 “是呀，我想去市里一趟。明天请示一下艾美，看她能不能帮我安排……” 能找一个理由去市区当然最好了，可以出其不意地偷袭米正阳，看他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上辈子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米娜揪着自己的小辫子，眼神扑闪扑闪地合计着。 ------------ 第12章 莫名奇妙消失的信 “需要美发师也不用去云台市，”艾美推开半掩的门进来，瞧着米娜说道： “可以请廉园专用的美发师过来，不过美发师前天才来过，恐怕得等夫人回来以后才好请他再上门。夫人还有五天回来，如果你能等的话……” “艾美小姐晚上好。” 朱莉迎着艾美的目光恭敬地招呼，艾美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朱莉微低着头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艾美的目光在米娜的发辫上拂过，唇边浮起一丝笑意。米娜不肯听话换发型，现在倒要看看她到底能坚持这种发型多久。三天不洗头不梳头发，除非是流浪汉不然换成谁都受不了。 米娜的头皮确实有些发痒了。平时她都是两三天去美发中心做一次头发深层护理，到廉园两天她却连一次澡都没有洗过。还好是冬季，不然她自己都嫌自己身上脏。 “为什么不让我去市区洗头发？我自己不会洗头，再说我这个发型没有专业发型师操作自己都拆不了。” 米娜咳了一声坐到椅子上。艾美依然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她。空气显得很沉重，米娜又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 “如果去市区不方便，那我去镇上吧。你给我派部车，我明天中午就过去，来回不到一个小时应该不会耽误功夫。” “廉园的两部车都不在，你要去镇上只能自己走路过去了。” 艾美显得不耐烦了，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嘴里发出“嗤”的一声，回身拉开门准备出去。 “那我可以去后园泡温泉吧？也许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就能解开我的辫子呢。” 米娜望着艾美的背影。 “你想去就去不用问我。不过我得提醒你，最近马勇和他爱人每晚都会去泡温泉，你愿意去挤挤可能也挤得下。” 艾美没有回头，带上门快步离开了。 听着艾美高跟鞋嗒嗒的声音消失了，米娜拉开门探头张望。隔壁林凡的房间还像昨晚一样，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窗格上的玻璃蒙了一层水汽，用手擦了几下还是看不清屋里的情形。米娜正要转身回去，这时身后响起林凡的声音。 “偷偷摸摸的，想找人可以大大方方直接敲门。” 林凡的声音由远及近，等米娜回转身，林凡已经迈上走廊台阶离她只有两米远了。 “嗯哈，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写回信给我……” “写什么回信？你没给我写信我为什么要回信给你？” “不会吧？别开玩笑！昨晚我明明把信纸塞进你屋里的。” “我没开玩笑，更不会和你开玩笑。” 林凡走到门口掏出双棱长齿的钥匙开门，廉园的建筑是仿古中国风，不过门锁却采用的弹簧保险锁。 “那你的意思廉园有小偷？” 米娜跟在林凡的身后进门，林凡回身看她一眼，她已经四下张望寻找她昨晚写的信纸了。林凡屋里的格局和她房间一样，进门是起居室，木格断后面是一张一米五的欧式睡床。 “如果你没有收到我的信，那问题真的很严重了……” 米娜开始不安起来。林凡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也顾不上曾说过不喝白开水的习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抬眼见林凡不解地看着她，她咬了咬嘴唇，欠起身趴近林凡小声说： “我敢肯定，昨晚我送信给你的时候你屋里有别人。” 米娜又喝了一口水才觉得嘴里没味，把水杯推开，一本正经地分析昨晚她给林凡送信的前后经过。林凡静静听着，目光在后窗上停了一会又转向走廊边的前窗。 “好吧，就算你给我写了信，你现在是找我要答案的吗？我可以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把信里问的问题简要说一遍。” “我哪记得那么清楚呢！” 米娜翻了翻眼皮，心思还在昨晚给林凡的那封信被谁拿走了。 “那等你记起来了再问我。很抱歉，我得请你离开了。” 林凡站起来做了送客的手势。 “我记得记得的……” 米娜腾地站起来拉林凡坐下，然后把想问的几个问题大概说了一遍。林凡听完笑了，他觉得米娜的问题都是他无法回答的。 “戚然为什么不跟戚威廉学画画？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适合画画；贺伊澜和戚威廉是自由恋爱吗？贺伊澜的父亲为什么当时反对他们结婚；戚威廉一直不肯收徒，是不是担心被人发现他的什么秘密？他现在突然收徒是不是因为遇到了财务危机……这些问题都是你假设出来的，我根本没法回答你。至于威廉大师的恋爱史，我可能还不如你知道的多，你应该在网上搜索到了不少资料。” 林凡又站起身要送客，米娜失望地跟着站起来。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戚然是威廉大师的养子。贺伊澜把戚然领回家的时候，戚然刚刚两岁。” “啊，难怪网上没有戚然的任何信息，看来戚然被保护得很好……” “这件事廉园的人都知道，也不算什么秘密。” 林凡边说边拉开门。米娜只好不情愿地走到门口，经过林凡身边，又忍不住提醒道： “昨晚肯定有人在你房里拿走了我的信。你再好好想想，廉园有什么人可以出入你的房间。太讨厌了，随便拿别人的信。” “我以后出入会注意锁门。” 林凡点了点头。 “那我回房间了，等我想起什么问题还是当面问你吧。” 感觉到林凡今晚说话的态度不错，米娜的心情也开朗起来。 “哎，我的头皮痒得要命，明天得去镇上找美发师处理一下。谁知道我爸把我送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买点东西做个头发都要走老远的路。艾美说没有车，让我自己走过去……” “我昨天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如果你乐意可以骑车去镇上。” “啊，那太好了。可是我没过去云溪镇，怕迷路。” “明天中午我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陪你过去一趟。” “那太感谢了，你真是大好人！” 等的就是林凡的这句话。米娜阴谋得逞，心满意足地走出林凡的房间。缠着林凡问这问那，不过是不能上网刷剧、玩抖音、看小说、打游戏闲得无聊至极打发时间的借口罢了。 昨晚塞进林凡屋里的那封信莫名其妙不见了，难道真有窃贼潜入廉园了？据说廉园古董艺术品众多，所以安保工作一直做得很到位。全园监控无死角，如果有窃贼潜进廉园，不出一分钟就得暴露形迹惊动云溪镇派出所。 那封信去哪儿了呢？廉园的工人也不可能随便进入林凡的房间，难道是艾美？如果艾美知道她向林凡打听廉园的事，肯定会更加讨厌她为难她了。虽然她并不怕艾美…… 米娜抓了抓头皮，刺痒的感觉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了。她准备进屋就马上洗澡洗头，就算拆不开发辫也要把头皮用洗发精泡一泡。就在她推开房门的时候，一道黑影扑通一声从后窗跳了出去，惊得她花容失色大叫起来。 ------------ 第13章 你对我有想法？ 房间里光线明亮，可以看见跳出窗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衣，那人缩脖弯腰动作飞快，并没有看清他的样貌和身高。米娜惊叫一声过后，又赶忙跑到窗前探身观望。 “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林凡飞奔进来到米娜跟前，看她身上并无异样，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外面。米娜指着窗外的巷道说刚才有人从她房间跳出窗外。 “没看清是什么人？会是什么人呢？” 身边人影一晃，林凡已经跳下窗沿站在后巷里。林凡朝巷道前后观望一下，耳边隐约听到忽疾忽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他撒腿朝后花园跑去，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米娜趴在窗边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后巷尽头昏暗的灯光里林凡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林凡手里像拎着什么，走到近前朝窗里的米娜挥了挥手。 “天，那人是来偷高跟鞋的？” 林凡拎着一只金色高跟鞋回到米娜屋里。米娜接过高跟鞋回身打开鞋柜，鞋柜里果然少了一只金色高跟鞋。 “看见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这只鞋是有后花园角门找到的，应该是那人跑得急丢掉了。你再看看屋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林凡若有所思地盯着后窗。以他一米八二的身高，如果想从后窗爬进屋里也不是易事。那人显然是从前门进屋，再从后窗逃走的。可以肯定那人对廉园很熟悉，逃向后花园就消失不见了。 米娜重新检视了一遍屋里的柜橱角落，确定没有再少什么。林凡让她锁好门窗不要随便出去，便出门去找马勇，他想调用廉园的视频监控，希望能发现那个随意出入别人房间的怪人。 之所以说那人是个怪人，是因为那人不偷值钱的东西，偏偏拿走米娜屋里的一只高跟鞋！ 监控室在廉园门房的最里边一间，十九个显视屏昼夜不停地直播着廉园不同角度和空间的图像。林凡要查看半个小时以前的监控录像，马勇显得很意外。 “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有什么大事，我就是不记得我刚才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带了资料包。你帮我调用一下录像，兴许能看见我出门时的情况。这两天熬夜做资料，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林凡轻轻笑着，脸上的倦容不是装出来的。 “这样啊，那我就给你看看吧。如果是别的什么情况，我得请示艾美小姐同意才能调用录像。不过我说你的资料包应该不会丢，你就在园子里也没出去过，肯定落在哪你一时疏忽了。” “说地是那。” 林凡在十九个显视屏上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头。视频监控竟然没有前院西厢房的角度，西厢房的后巷也不在监控范围。 马勇解释是贺伊澜要求把前院的几个监控探头移去后院，加装在东西厢房周围，在后花园威廉大师居住的木楼四周也增加了几个监控探头。 “要不你查查艺术馆里的监控吧，艺术馆里外的监控滴水不漏，你想查哪个角度都能查到头发丝的效果。” 见林凡还是皱眉注视着监控屏幕，马勇又说：“你不用担心廉园的安全，虽然有些地方没有监控，不过廉园四周的高墙上都布了电网，外人插翅也飞不进来。” “没事了，给你添麻烦了。” 林凡舒展开了眉心，他决定还是不告诉马勇刚才发生的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六年没来过廉园，早已物是人非，好多工人他都不认识了。刚才的事说不定是哪个工人来探亲的熊孩子搞的恶作剧。 林凡这样和米娜解释，米娜也觉得有道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把事情告诉艾美。 匆匆吃过午饭，米娜朝林凡眨眼示意率先起身离开。林凡随后走出餐厅，对半掩在廊柱后的米娜说： “不用像做贼似的躲着，艾美知道我陪你去云溪镇，跟我走吧。” “哦，你走慢点，我才吃饱走快了肚子疼……讨厌！” 林凡大步流星朝大门走去，米娜只好小跑跟着。平时吃完饭她都靠墙站一会消食，何曾这样急跑过。追上林凡时，果然觉得肚子隐隐做痛。 “要不要去看医生？” 林凡扶住米娜的一只胳膊俯身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颊。 “镇上的医疗水平我可信不过，一会可以买点舒胃药。如果我肚子一直疼，你就得送我去市里看专家门诊。” “可以，你自己小心些，如果疼得受不了就告诉我。” “必须的，疼我肯定不会忍着。” 米娜撑着林凡的胳膊跳上自行车后座，林凡说了一声“坐稳了”，腰背猛地一挺，自行车顿时冲了出去。米娜双手环着林凡的腰，扭回头看向已经半起大门的廉园，感觉这几天在廉园像穿越到古代的一场梦，特别梦幻不真实。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包裹着周身，空气清凛爽神。随着自行车齿链咔咔地磨合声，肚子的隐痛退去，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远离城市的空气就是好哇，你看溪水多么清呀，好想下去洗洗手。” 米娜的双腿在自行车轮边轻荡着，眼望着桥下清澈见底的溪水心生向往。 “夏天的时候可以下水去玩玩，现在太冷了。云溪水是山泉水，温度常年都比普通的河水要低两度。” 林凡目不斜视，脚下用力自行车驶离石栏桥。 “听说云溪水的源头在溪淼村，溪淼村以种植杏树和李子树闻名。每年三月到六月是杏李争艳的时候，好多人都去那边赏花吃农家菜。这条小溪的下游应该就是云溪水库了吧，听说那里也挺美的，水库就在云溪森林公园里，公园有大片的梅林，这个季节应该是梅花盛开的时候啊，好像去看看……” “呵，你听说的还不少。想去就去，时光不能虚度。不过你得征求艾美的同意，她是你的督导，三年的学徒期她肯定不许你懈怠。” “哼，我才不想做插画家，学画画不过是一时兴致。我爸想培养我的名媛气质，我自己知道我是一块什么材料。” “那你是什么材料？” “废材一块！” 米娜看着自己的指尖，不由得撅起殷红的小嘴巴。画了一上午的素材线条，指甲缝里嵌了很多碳素粉沫。 “废材也可以逆袭，说不定你以后就成了插画大师呢！” “屁！” “注意形象。” 林凡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好久没有没心没肺地和人聊天了，这让他压抑苦闷了两天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林凡的车技太过平稳，让米娜忘了还在自行车后座上，她只顾着左手指甲去抠右手指甲里缝里的脏污。这时自行车从土路驶上镇里的柏油马路，马路的高度落差使自行车猛地颠了一下，米娜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不等米娜惊叫出声，林凡一回身单手搂住了她。 “谢，谢啊！” 米娜跳下自行车从林凡的手里挣出来，惊魂未定地吓白着脸说道。 “马上要到了，你的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米娜重新跳上自行车坐好，这回她不敢再分心，专注地抱着林凡的后腰。 “林凡，你有女朋友吗？” “哦，你对我有想法？” “屁！我就是随便问问。” ------------ 第14章 只想做快乐啃爹的宅女 云溪镇只有一条主街道，街道两边大多是本地特色的河鲜饭店。冬季年末正是温泉旅游旺季，现在又是用饭时段，街道上人流熙攘车辆穿梭，显得很热闹。 米娜伸长脖子看着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饭店招牌，终于看到一家门口有美发标志的店面，激动得拍打林凡的后背。 “那边那边有一家。” 林凡不慌不忙地骑到美发店门口，米娜长腿点地跳下自行车直接走进了美发店。 做为温泉旅游小镇里唯一的一家高级美发店，装修风格和发型师的造型还是被米娜暗自嘲笑一番。不过别无选择，也只能将就着坐到美发椅里…… “美女的头发经常保养吧，一般人的头发长不到这么长。都快及腰了，我做美发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长的头发！” 美发师是个爱说话的小伙子，说话时还不停偏头打量林凡，抹着发蜡的发丝不论他的头如何摆动都纹丝不乱。 “那个是你男朋友啊？让他也做个护理呗，体验一下我们的优质服务。我们这里的服务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大发廊差，真的，好多香港和韩国来的游客都说我们的服务好。用温泉水美发肯定效果不一般……” “你要他美发直接问他去啊，跟我说没用，我管不着他。我赶时间，麻烦你快点弄。” 米娜看着镜子里的林凡，林凡正低头在看一本书，认真专注的样子无视周围人声嘈杂。 “哪个男生敢不听女朋友话的，美女真会开玩笑。” 美发师一手把米娜的一缕长发绕指柔般卷在指间攥住，用吹风机吹了一会再松开。反复几次，米娜的满头长发像龙卷草一样披散在肩头。 “还满意吗？” 美发师对着镜子里的米娜笑道。 太老气了！ 米娜心里不满意嘴上却没说出来，对小镇的美发店不能有太高期望，能帮她解除满头发辫已经算达到目的了。 “如果不满意我可以给你重新做。” 看出客人的表情语言，美发师显得有些不自信了。 “要不你让你男朋友看看，女为悦己者容嘛。” “不用他看。” 米娜咬了咬牙。 保养一头长发可不是简单地洗一洗，那是需要全套高级美发产品和头皮按摩技术的。如果未来三年都要来这间美发店保养长发，恐怕她的头发断掉秃头都有可能……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洗发的水槽，水槽里还飘着她零落的断发。 “给我剪短吧，到这里。” 她在肩头的位置比了一下。 “你要剪锁骨发？锁骨发今年特别流行，好多大明星都剪锁骨发，讲真的，头发太长不时髦也不好造型不好打理，你的年纪特别适合锁骨发。” “我什么年纪？” 米娜又皱起眉头。 “二十多岁呗，年轻真好。” “……” 米娜气得直翻白眼，不想再和美发师说话。都说顾客和美发师是上辈子的仇人，等她看到镜子里村妇女主任似的发型时，差点气得跳脚骂人。不过她还是忍了，人在低处只能将就。 掏出一根发绳在头顶绑了一颗半丸子头，屁股底下着火似地走出美发店。可以听见林凡和美发师结帐说话，美发师不住嘴地夸“你女朋友真漂亮”，林凡笑而不语。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不是你女朋友？” 米娜跨上自行车后座在林凡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我不想浪费口舌说那些没用的。走吧，时间不早了。” “不行，我得找地方给我爸打个电话。最好是视频电话，我想他了。” 米娜双脚撑地，那架式如果林凡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不让林凡蹬自行车…… 从云溪镇回到廉园已经下午两点一刻了，谢过林凡，看他走进艺术馆，米娜心满意足地走进她的教室。现在她把艾美让她练画的东厢房偏厅叫教室。 艾美不在，整个东厢四个房间只有米娜一个人。没有人虽然显得很冷清，不过室内的温度足够温暖，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她趴在桌上，眼前又浮现出刚才和米正阳视频通话的情景。今天是周末，米正阳出差外地，并没有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问米正阳会不会和那个女人结婚，米正阳很肯定地回答她，要履行当初的承诺，至少等她长到十八岁成人才会考虑再结婚成家。 那个叫陈安琦的女人肯再等一年才怪！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几次趁米娜出去游玩不在家，留宿在米正阳的房间。还特意把米正阳给她买的一枚钻石戒指搁在客厅茶几上，那意思明显在向米娜昭告，米正阳对她是认真的，逼婚的意图不言自明。 剪掉一头长发以后，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好像艾美对她的态度也比以前要温和了许多。每天不再像监工婆一样出现在她面前，随她自由自在想画就画想玩就玩。 这天下起了小雨，如约而至的礼服设计师，在门口蹭了蹭软底牛津白靴子的鞋底，收起法式大伞捋了捋半边长发。他回头正好迎上艾美的目光，马上笑道： “艾美，好久不见呢！” “你来得很准时。” 艾美微微点头，下巴依然轻轻扬着。 “艾美小姐叫我过来，我哪敢不准时呐，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顶着铁锅盖奔来喽。瞧，你说的就是她吧，她十七岁？这身材穿礼服裙不要太美哦！” 江南一惊一乍地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从艾美身后现身出来的米娜。 “走吧，去见夫人。” 艾美已经走向门外，江南摆动双手扭了一个身跟了出去。米娜抓起门口瓷缸里插着雨伞，跟在艾美身后。 两年一届的星耀金缕插画师盛典还有十天就要在汉津举行了，贺伊澜要代表戚威廉去领取终身成就奖。艾美做为戚威廉的助理曾参加过三届盛典，对盛典流程和行业人脉都很熟悉，她随行贺伊澜理所当然。 米娜就想不通了，艾美和贺伊澜为什么都非要求她跟着一起去。她是戚威廉新收的女弟子，可是她现在跟戚威廉什么毛都没学到，除了会签名，连线条都画不直。去了只怕是给戚威廉丢脸，更是给自己添堵。 上辈子已经折腾够了，这一世她只想混吃等死，做一枚快乐啃爹的宅腐女。 ------------ 第15章 千年一遇的腰身 小雨细密如丝落在伞上，很快在伞的边缘形成雨帘，悄没声地打湿了江南的半边衣裳。 江南却浑然不觉，依然将白色大伞倾斜地罩在艾美的身上。白伞上印着江南服装设计工作室的LOGO，经过雨水的浸染灰色LOGO显得更加立体生动。 “设计师到了。” 听见朱莉说话，贺伊澜放下手里描金边的英式茶盏，回身朝门口看去，看到江南湿了半边身子进门，她掩嘴暗笑一下，再看向艾美时神情又变成慵懒倦怠。 “师娘好！” 米娜眨着大眼睛对贺伊澜笑道。贺伊澜带戚然去云台市看病，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米娜今天才算见到她的人。 “米娜，你过来。” 贺伊澜亲热地招呼米娜到她身边，让江南先给米娜量尺。 “如果不是为了年后还要出席画师协会的春茗会，我这次都不打算做礼服了。设计来设计去还是那样的款式。” “夫人对自己的身材非常了解，对款式也情有独钟，我只能按照夫人的要求设计礼服，这次如果夫人愿意，我可以设计几款和您以前穿着不一样的，您尝试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贺伊澜的话让江南觉得不太自在，他是参加过纽约时装周的知名服装设计师，可是一到廉园就变成了受气的小裁缝一样。 不但艾美对礼服设计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现在连贺伊澜也开始抱怨他的设计水平了。如果不是为了廉园给出高于他人几倍的丰厚报酬，他早甩手走人了。 看见艾美含霜若潭似的双眸，江南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怦动。八年前第一次上门给戚威廉订制礼服时，他就被艾美不染烟火气的双眸给倾倒了，他努力追求过艾美，可惜艾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只好收起爱慕，专心做廉园指定的服装设计师。 江南放下软尺，嘴里发出啧啧声。 “米娜的腰臀比例太完美了，毫不夸张地说，简直是千年一遇。” 贺伊澜正翻看着江南提前准备的一些设计手绘稿，听他这么说朝米娜望去。 “千年一遇？难道你活了千年……” 艾美清凛的目光飘向江南，江南意识到他夸错了对象，赶忙说贺伊澜比以前又清瘦了，这次礼服得选一件最能展示身材曲线的。要让人瞧瞧，一个自律的女人，四十多岁依然可以保持少女般的身材。 “还是不要了，我的身材我知道，最近是瘦了一些，可是哪来的曲线呢！给我还是按照老样子做吧，颜色和质地你看着办。” 贺伊澜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镶着木耳边毛尼连衣裙的腰身。年轻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直到和戚威廉结婚七年没有孩子，她才知道她单薄的身材是不孕体质…… 中午贺伊澜专门设宴招待江南，虽然她没有坐陪，不过菜式丰盛甚比年夜饭。第一次有被廉园重视的感觉，江南的工作热情顿时被激发出来。饭后一口气为贺伊澜、艾美和米娜各设计出四套礼服裙，每一件他都标注了创意设计理念。 贺伊澜对设计图很满意，让江南每款都订制一件。至于出席星耀金缕盛典穿哪一件，到时候看现场布置的背影颜色再决定。 “你给艾美的设计就省心多了，她只穿黑色礼服。” 贺伊澜笑着把设计稿递还给江南。江南恭敬地接过设计稿满脸堆笑道： “艾美小姐虽然每次都穿黑色礼服裙，不过样式设计上我更花心思。她不喜欢戴珠宝，我都会给她在礼服群的领口上做些变化。上次她穿的那件白色领口的礼服裙，被好多网红山寨出席活动。可惜那些网红山寨的裙子，质感和细节要差远了。这次我特意给她设计了短款，可以更好地衬托她完美的双腿。” “不好意思，我只喜欢长裙。你只要给我做这一款就好了。” 艾美走到江南身边抽出一张黑色礼服裙手绘设计稿。 “我也只要这一件，粉色蓬蓬裙比较适合我。” 米娜也抽出一张设计稿。 “夫人说每款都做一件，你们这次不需要，下次也可以穿啊。我不是经常在国内的，过完春节我就要出国参加服装设计比赛。要么你们找我工作室的其他设计师，不过和他们沟通设计理念，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到手的大笔设计费要泡汤，江南极力争取着。 “按我说的办吧。你回去尽快把礼服裙做好送来，我们要试装以后，再确定哪里需要修改。”贺伊澜挥了挥手，艾美张嘴想说什么又闭嘴忍住了。 “好的，一个星期后我把十二件礼服送来。” 贺伊澜派车送江南去机场回京都。 订做礼服要专门请京都知名设计师上门服务，这排场比名媛贵妇还气派。可是平时看贺伊澜和艾美并不是喜欢用奢侈品的人，廉园的生活也处处体现着简朴和天然。 那么大的后花园和温泉池，也只请了一对夫妻打理。两进院子的保洁卫生也只有一个工人打扫。厨师是从镇上请的一位退休回乡的大厨，每天中午过来上班，做一顿中饭和晚餐就下班回家。 门房马勇和司机王海都兼职廉园保安，马勇和朱莉是夫妻，朱莉主要负责戚威廉艺术馆的事物，这段时间廉园的管家红姐不在，她兼职管廉园的采买和日常分配工人杂事。 还有十几天就是春节了，花园的杂工夫妻向贺伊澜请假回家乡过年。没两天司机王海也请假回乡，贺伊澜想请他再等几天请假，还有两天江南要送礼服过来，到时候得安排车去机场接他。王海闷声答应再多留几天。 王海显得闷闷不乐，开车时几次溜神差点撞车。林凡惊魂未定，提醒他开车不能想心事。王海哭丧着脸说，他媳妇急着让他回去，出来打工好几年，得回家准备生几个孩子了，满足老人家传宗接代的愿望。 “这次回家我就不打算出来了。本来想向夫人辞工，还没开口，她就让我再多留几天。” “那你为什么不把你媳妇带出来，一起在廉园工作？” “哪有那么简单的，家里有老人要照顾。再说廉园也不是随便就让夫妻俩一起干活的。马勇是戚家的远亲，后园的老冯夫妻俩也好像是戚家的亲戚。” 王海叹了一口气。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后花园的老冯夫妻俩有没有带孩子一起住？” 这时想起米娜被偷的金色高跟鞋和写给他的那张信纸，林凡忍不住问。 王海直摇头。老冯夫妻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人了，都在云台市工作。 “他们要是想儿子会去市区探望，不会让儿子们到廉园来的。如果没有夫人和艾美小姐的允许，廉园是不会让外人进来的。” 那就奇怪了！那个跑得上蹿下跳的黑影到底是谁呢？ 林凡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 第16 警察到访廉园 “晕，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咱们，还是警车！” 王海侧头看着后视镜，浓黑的眉毛跳动了几下。林凡放下揉捏太阳穴的双手，探起身也看了眼后视镜。 后视镜里一辆白色警车紧跟在他们车后几十米的距离。警车并没有闪警灯鸣警笛，不像办案子的样子。 这条S形土石路通到廉园就终止了，警车难道是去廉园的？ 林凡在廉园大门口下车，看着王海把车开去廉园侧门的停车场。他再转头时那辆警车已经驶到近前，在他不到两米的距离缓缓停下。 廉园的大门打开了，林凡登上一级台阶并不急着进去，他看着警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都穿着便服，年纪稍长的可能是感冒了，刚走两步又停下脚，来不及掩嘴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他的喷嚏跟他粗壮的外表一样，显得惊天动地，在四面八荒的乡野里自带回音功能，把他自己都跳了一跳。抬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又使劲拧了拧鼻子，然后在裤缝处擦了擦。 “强哥没事吧？你还是去趟医院吧。” 五官清秀的年轻的警察递上一包纸巾。 “我没事，挺两天好了。赶紧办事吧，年底了手上的事没完没了的。” 唐强拍了拍连鬓胡子的脸颊让自己精神起来，抬眼看见了廉园大门口的林凡，立刻举起手招呼。 “你好，我们是云溪镇派出所的，来这了解点情况。” 唐强大步向前，年轻的警察急忙跟上，到近前看见一脸错愕的林凡时，年轻的警察也顿时惊得张嘴瞪眼旋即又欣喜狂热，上前一把抓住林凡的双手使劲摇了起来。 “林凡，真是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出国留学了吗？” “罗杰，你真干上警察了。牛啊你！” “别笑话我了，我哪有你牛啊，你是海归才子，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还得努力才能转正呢！” 罗杰和林凡并肩走进廉园大门，边走边继续话旧。他们是初高中学，当初一起梦想着考警校，将来做中国的福尔摩斯…… 今天林凡一大早去云台市查找关于戚威廉插画作品的评论资料，米娜列了一张清单，让他帮忙捎些零食回来。带来的库存都吃完了，每天枯坐画画实在是无聊至极。 估计时间林凡也该回来了，米娜单腿靠在游廊的栏椅上，望着院门口的垂花门发呆。几道人影映入眼帘，米娜立刻迎向林凡。 “你终于回来了！给我捎的零食呢？” 林凡双手空空，米娜顿时气得撅嘴。 “我忘在车后备箱了，晚点拿给你吧。” 林凡拍了拍脑袋，这几天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总是让他隐隐头痛。 “他们是谁？” 米娜打量着罗杰和唐强。 “他们是警察……” “啊！你把警察找来破案？不至于吧！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 米娜激动得脸色发红，细巧的鼻尖上立刻冒出一层微汗。她眨着大眼睛在唐强和罗杰的脸上来回打量，确定他们脸上古怪的笑容，是不是因为见到她这个当事人太过年轻不经事，而感到被忽悠了。 “你别激动，他们来是为别的事，等会就知道了，你快去通知艾美吧。” 林凡扯开米娜揪着他大衣袖子的手。 “我通知艾美，警察来找她？” 米娜还是不明所以。 “算了，她应该知道了。” 林凡摇了摇头，侧身请唐强和罗杰往东厢房去。 “警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米娜不问清楚无法平静内心。 “廉园管家红姐死了，警察来调查取证。” 林凡压低了声音说完，追上已经进入东厢房的罗杰和唐强。门房的马勇早把警察到访的消息通过电话通知艾美了。 艾美放下电话又坐回桌前，执笔泼黑继续作画。戚威廉最擅长的中国风水彩插画风格，她总是掌握不好水彩浓淡比例，达不到那种梦幻晕染的意境。 “艾美姐，这两位是警察。” “你们好。” 艾美放下笔缓缓地站了起来。 “请那边坐吧，米娜，冲两杯咖啡，不三杯，林凡才从市里回来想必也渴了。” “不用了艾美姐，咖啡我就不喝了，我去厨房找点吃的。好饿！” 林凡朝艾美笑笑，又对罗杰和唐强点点头，三步并两步走出门外。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他的确是饿了，不过此时他更着急的是向贺伊澜报信。 顾秋红跟随贺伊澜二十多年，陪伴她从姑娘到妇人，从京都到云溪镇效外，算是贺伊澜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现在顾秋红突然死了，林凡担心贺伊澜受不了打击。 米娜将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端到桌上，唐强不客气地端起来仰脖一口喝了。越来越严重的感冒症状，让他时时口干舌燥。罗杰把手边的咖啡递给唐强。唐强也不推让又是一饮而尽。 “不烫嘴吗？” 米娜吃惊地看着唐强。 “啊？哎呀妈的，是烫，舌头起泡了……” 唐强大口喘着气，又张开蒲扇似的大手在嘴边扇动。看着唐强搞笑的样子，米娜忍不住想笑。 “二位警察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艾美抬起瓷肌似的脸，轻扬着下巴，冷冷地打量着罗杰年轻青涩的脸庞。对于唐强那种粗蛮长相的男人，她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我们不只是找你，我们需要找与顾秋红认识的人一一问话。能不能麻烦你把大家都召集到一个房间里，好方便我们开展工作。” “可以，你们随我去后院和夫人谈吧。” 艾美拿起搭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披上，挺了挺腰背在前面带路。米娜虽然不喜欢凑热闹，不过警察办案可是头一次见，她当然不想错过，赶忙跟上艾美身后。 “她不认识红姐，可以不用去吧。” 艾美并不是征求唐强和罗杰的意见，而是扭身命令米娜的口气。 “我觉得廉园的人最好都在，事情也不算复杂。” 唐强拧了一下不自觉流出的鼻水，随手又在裤缝上抹了一下。他的动作落入艾美的眼中，艾美紧皱起黛眉露出鄙夷的目光。 米娜悄无声息地跟在大家身后，只要不惹人注意，艾美应该也不会强迫她离开。 ------------ 第17章 好人怎么会横死呢 午后的阳光穿过花窗洒在靠墙的八仙桌上，八仙桌上搁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有两个细瓷红花带盖的茶杯，桌两边各有一把红木太师椅。 贺伊澜在朱莉的搀扶下坐到靠近床边的太师椅上。她捏着细棉的手帕按着眼睛，红红的眼眶里蓄着泪水随时会滑下。 “红姐怎么会死了呢？她不该死的呀……” 她细声轻语地念叨着。 “夫人不要太伤心，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把问题尽快问完，也好通知死者的家属处理后事。眼看着要过年了，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唐强按着鼻子说话瓮声瓮气的。 “要问什么你们就问吧，工人都在这了。” 贺伊澜沉浸在她的悲伤里无法自拔，朱莉替她和警察说话。说完瞥见艾美注视着她，她的神色立刻谦卑起来。 “艾美小姐，要不要我们出去回答警察的问题，我怕吵到夫人。” “外面冷，这里是红姐的房间，在这里问话，大家兴许还能睹物思人想起什么。” 艾美瞧向对面挂着帐子的镂花厢床。 整个廉园只有这间屋子的装修布置，最贴近戚威廉当初建造廉园的设计理念。贺伊澜喜欢西式家居风格，但是戚威廉母亲的房间她做不了主…… “谁先说说最后见到顾秋红的情景？” 唐强示意罗杰准备录音，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屋内一片沉默，有人搓手，有人扯着衣襟，各个显得局促不安。没人愿意和警察谈论一个死人。 “那我换一个角度问，你们觉得顾秋红是怎么样一个人？” 唐强目光锐利地落在马勇的脸上。马勇知道这种问题是回避不了的，只好举手示意他要回答。 “红姐为人沉稳老练，她平时话不多，但是对人非常热心。我和朱莉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她没少帮助我们。” “都是怎么帮助的？” 罗杰确定录音正常抬起头问道。 “这里环境潮湿，她教我和朱莉艾炙，还给我们制了不少老姜皮磨的粉泡脚……” 马勇说起顾秋红的老，大家紧张的心都放松下来，纷纷说起顾秋红对他们的帮助。唐强默默听着，罗杰不时插话追问一句。 屋里沉闷的气氛渐渐变得活跃起来。贺伊澜的眼眶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她放下手帕单手支在头侧，目光仿佛定格，对屋里的人和事也置若罔闻。 “红姐是大好人怎么会横死了呢！谁会害她？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她讨回公道。” 保洁大姐涨红着脸说道。 “红姐要回老家探亲，那天是夫人让我送红姐到镇上的长途车站。当时我看着她上了往云台市的长途客车，她怎么会在云溪河淹死了呢？会不会搞错了？这都半个多月了……” 王海恍然大悟，开始怀疑警察的办事能力。被群众质疑唐强的脸色一凛，大声说： “死者的身份如果没有证实，我们也不会到你们这来调查取证。好了，你们都可以出去了，如果又想到了什么，可以随时打电话报告。” 工人们鱼贯着出去，罗杰把门关好，回身对一直做壁上观的林凡笑了笑。走到已经坐到桌边的唐强跟前。唐强揉完鼻子又敲脑袋，眉头皱成川字形。 “夫人，我们能不能见见威廉大师问问话呢？” “问他做什么？他都闭关将近三年了，家里的人和事他一点也不清楚。难道红姐意外死亡，你们怀疑是我们做的？”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死者也可能是失足意外落水，我们也只是按程序调查取证而已。夫人知道顾秋红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她丈夫早年就去世了，她在京都还有一个儿子。她的儿子从小由她婆婆带大，和她并不亲近。前段时间她说她的儿媳妇快要生了，想要回老家照看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一走竟然是不归路……” 贺伊澜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抽抽泣泣不能言语。当警察十来年，唐强虽然见多了各种哭泣的女人，像贺伊澜这样柔弱怜人的还是第一次见，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我看先这样吧，罗杰咱们走。” 唐强说着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低头抽泣的贺伊澜，转脸对艾美点了点，竖起棉夹克的衣领走出门外。 “我送送他们吧。” 林凡跟在罗杰身后出门。米娜一直站在门边瞧热闹，见艾美上前去安慰贺伊澜，她赶忙溜出房间追上林凡。 “那屋里死气沉沉的，难怪住那屋的人死了。” “别乱讲！” 林凡语气严肃，米娜吐了吐舌头。 “为什么刚才不让戚然也过来问话？” 到廉园这么久一直没有见到过戚然的真面目，米娜的好奇心与日俱增。如果能见到戚然，她想当面问问他是不是有偷窥的特殊癖好。如果不是戚然偷窥她，她要怀疑那天朱莉极力打掩护的人是马勇。 “哦，戚家少爷也在？” 唐强停下脚步。 “戚然才出院回来没多久。戚然是红姐一手带大的，他如果知道红姐出意外了，肯定会伤心难过，说不定刚康复的身体又要惹出病来。” “你的意思是不用找戚然问话？” 罗杰看看林凡，又望向唐强征求意见。 “你们做事有你们的标准，我只是提出我的参考意见。” 林凡瞅了米娜一眼，眼神满是责备。米娜只当是没看见继续跟在罗杰身后。 “米娜，警察叔叔们不劳烦你送出门。你师娘心情不好，你应该去关心她。” “什么警察叔叔，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米娜狠狠瞪着林凡，撅起嘴巴显得委屈。枯燥的生活难得有人来打破，她还没有兴奋多久就又要恢复原样了。眼神和嘴巴不服气可是脚步很听话，她停下脚，目送林凡和罗杰、唐强走出垂花门。 林凡建议罗杰调取顾秋红出门那天的廉园出入登记表，顾秋红从离开廉园到死亡这段时间，她的行为也许可以帮助破案。 “瞧我这脑袋都被驴踢了，怎么没想到这碴呢！” 唐强拍了拍胀痛的脑袋，扭身朝门朝走去。 “有空到镇上找我聚聚，我在这边也是孤单一个人。还得再熬几个月才能能调去市区公安局，我爸让我忍，可是真的太难忍了。” 罗杰抓住林凡的双手，用力握住。 看着警车消失在S形道路的尽头，林凡转回身差点和马勇撞个满怀。 “警察该不会怀疑咱们廉园的人害死了红姐吧？” “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那个警察把红姐出门那天的出入登记翻了好几遍，都拍照当证据了。” 马勇边说边把大门关上。 “他们只是正常调查取证而已。红姐也可能是意外落水，警察也没说是他杀。” “那倒是，都说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也不知道、红姐咋那么倒霉呢！” 马勇叹息着抱着手朝门房走去。林凡忽然想起什么追了过去…… ------------ 第18章 盛典有什么了不起 米娜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望着门口。林凡送警察出门似乎太久了…… 厚重的双扇木门打开林凡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米娜立刻像蝴蝶一样扑了过去。 不等林凡放下购物袋，米娜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袋里只有几样零食，米娜顿时撅嘴生气了。 “怎么就这么一点，是嫌我没有先给你钱？” 她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到林凡面前。林凡哭笑不得。 “我说大小姐，你要的零食都是进口品牌，就是在云台市里也没有几家超市能采购齐全。何况是云溪镇那么小的地方，买这些我都已经很伤脑筋了。 你觉得我是没钱买才克扣你的零食？天了撸，好人不能做！把钱拿回去，这次算我请客送你的，咱们下不为例。以后你要采购去找朱莉，她肯定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林凡放下购物袋转身就走，米娜上前揪住他的后衣襟耍赖。 “你先别走嘛，跟我说说呗，红姐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廉园的气氛神秘兮兮的。我师娘说红姐不该死，她的话里有话啊，你没听出来吗？” “打住！你都没见过红姐不要随便乱猜。赶紧练习你的画吧，别到时在盛典上出丑。这次的星耀金缕盛典规模空前，与威廉大师齐名的贝梓洋也将到场。还有优画协会的会长董五一也将出席，并且他要给威廉大师颁奖。” 林凡推开米娜的手，神情还有几分嫌弃。 米娜何曾受过男生这样的冷落，嘴里发出“嗤”的一声，扭身回到椅上扑通坐下，两条长腿翘到桌沿上，扬起骄傲的小脸斜睨着林凡。 “爱谁出席谁出席，关我什么事！反正我谁也不认识，有吃有喝就去看看。又不是让我去现场画画，我会出什么丑？如果你怕我出丑我可以不去，我又不喜欢热闹，根本不稀罕去狗屁盛典。汉津市我都去过八百回了，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有那个江南设计的礼服裙也没什么特别的，我都懒得穿。” 她撕开一包巧克力掰开一块送进嘴里，红润的双唇翕动着，香醇的感觉让她微闭上眼，陶醉在美妙的味蕾里。 林凡本来双手已经推开门了，听到米娜的一番话他又把门关了起来。他觉得有必要给米娜普及一下插画界的基本常识，不然以米娜不知深浅的个性，恐怕真会在盛典上惹出麻烦。 优画协会会长董五一，可以说是插画界的最高领导者。他的插画鉴赏能力享誉海内外，他本人并不擅长绘画，但他对插画犀利的评论无人能及，也正是因为他卓绝的插画鉴赏力，才让他统领插画三十多年，也造就了他独裁的个性。 如果被他判定为没有灵气和才华的插画家，基本上等于被判了死刑，可以卷铺盖另起炉灶谋求其他生路了。他这个人很少会夸赞人，就算戚威廉已经囊括国内全部插画大奖，屡获国际各类主题比赛的殊荣，董五一也从没开口称赞过他。 董五一已经六十九岁了，还有一年他得把会长的位置交出来。这次盛典很有可能会推选出新一届优画协会会长人选，戚威廉是热门人选。不过他还有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贝梓洋，人称贝爷，今年五十三岁，三年前招收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做徒弟。据说这对双胞胎姐妹天赋非凡，现在已经能独立接一些绘本工作，在业界的口碑越来越好。 “什么叫天赋非凡？我还天赋异秉呢！吹牛皮谁不会呀，画画是技术活，哪有你说的那么神秘，好像多了不起似的。我看过一条新闻说，有一只狗会用爪子画画，画得还不错。我是懒得画，不然也能画得不错。” “你把画画说得这么不堪，干嘛还要学画！” 林凡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我懒得学啊，只是暂时满足一下我爸的心愿。过段时间如果还是这么不开心，连零食都吃不到我就走人。” “生在福中不知福！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话。” “就说，难道你还想动手打我不成。” 米娜连着吃了几块巧克力，嘴巴有点腻，抓起茶盘上的玲珑南瓜壶对着壶嘴喝了起来。林凡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到跟前时，米娜已经放下茶壶吧嗒着嘴巴，又拧开一盒混合果粒干。 林凡抢过茶壶拿去清洗，用热水烫过又重新泡了一壶茶才放回茶盘里。 “艾美最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要是让她看到你拿她的茶壶嘴对嘴地喝，她肯定不会放过你。” 看见茶盘里有水渍，林凡又拿起一块棉布擦拭。 “就算艾美生气了她又能把我怎么样？她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就是立刻离开这里，估计她也不会说什么。反正我师傅也不出来教我，能轻松赚到三百万，他应该巴不得我走人呢！” “你又胡说！” 林凡一巴掌猛地拍在米娜的腿上，米娜条件反射地把双腿从桌上挪开跳了起来。林凡的巴掌举得高落下轻，打在腿上根本不觉得疼。不过米娜非要打还回去，追着林凡又是捶胸又是揍背，林凡左躲右避朝门外走。 “秀才遇到兵，和你说不清。太粗鲁了！” 米娜的手指一滑，林凡已经闪身到了门边，他推开门却站住了。 艾美婷婷地立在门口，她双手抓着黑色大衣的衣襟，黑裙上的飘带随风拂在她的脸边。她抬手压下裙领上的飘带，看清屋内嘻笑着的米娜，雪白的脸颊顿时又染上一层寒霜。 “有人死了很好玩是吗？” “艾美姐……” 林凡尴尬地侧过身给艾美让路。艾美的高跟鞋迈进门槛，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嗒嗒几声到了米娜跟前。 “我们没闹着玩，林凡在给我介绍星耀盛典的事。他说有好多大人物要出席，让我注意形象，不能给我师傅丢脸。” 米娜收拢起笑容，又赶忙收拢起桌上的零食。把拆下的包装纸和没吃完的干果一起划拉进购物袋里，拎起来背在背后。 艾美深潭似的眸子扫过米娜的脸，走到椅子上坐下，一手抓起玲珑南瓜壶，一手捏起一个两寸口径的茶杯倒了一杯茶。 “夫人伤心过度，恐怕这次不能和我们一同去参加盛典了。” 艾美呡了一口茶，茶水的温度灼了她的喉咙，她猛吸了一口气。抬眼看见林凡欲言又止的神情，明白了新茶是林凡帮她沏的。 “会务组给了我们三个名额，夫人如果不去，林凡跟我们一起去吧。你早晚都要接触插画圈，这次机会难得，你跟我们一起去比跟你爸爸去会更自在一些。” “那我得回家准备一套礼服，恐怕时间会比较赶。” “不用回家准备，威廉大师过去的礼服你应该可以穿。我帮你准备一套，你安心整理你的资料。男人的礼服万变不离其中，也看不出来款式新旧。你该不会嫌弃吧？” “哪能嫌弃呢！就怕威廉大师会计较……” “他不会计较的。” 茶水的温度入口舒适了些，艾美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她端着茶杯目光朝米娜望去。 米娜双手还背在身后，正寻思着是先回房间放好零食，还是继续练画。 “米娜，你这次去肯定会被别人拿来和贝梓洋的双胞胎徒弟比较，你乖乖跟在我身边，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许逞强。” “嗯嗯，我知道了。” 既然林凡可以一起去，米娜终于不觉得参加盛典会无趣了。 ------------ 第19章 曾经是好兄弟 林凡推开通往后院的角门，回头又望了望，昏黄的巷子里静悄悄的。米娜没有跟来！他松了一口气，快步朝正房走去。 “夫人，费公子要见少爷。” 贺伊澜放下手里的拼图，抬眼看着朱莉。 “那我去回他少爷休息了，改天再来吧。” 见贺伊澜的神情犹豫不决，朱莉连忙说道。 “不了，还是让他进来吧。他们兄弟俩也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今天正好让林凡安慰安慰戚然。戚然那孩子心太软，为了红姐的事正伤心呢！” 贺伊澜朝沙发里挪了挪，整个身体深深地埋进沙发靠垫里。看着朱莉掀开棉帘带林凡进来，她又往前探了探身，伸手把茶几上的拼图收进盒子里，盖好盖子放到茶几底层。 “伯母晚上好，打扰您了。” “不打扰，你来看戚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贺伊澜欠了欠身子示意林凡坐下。林凡摆手谢座，不想面对贺伊澜悲戚的面容。 “那我去房间找他，就不打扰您清静了。” 贺伊澜点点头，抬手招呼朱莉给林凡带路。 “我以前经常来，戚然应该还住在那个带阁楼的房间吧？” “对的，他喜欢那间阁楼，一直不肯换大点的套间住。我也只好由着他了，你熟悉路就自己去吧。我也累了，一会就不招呼你了。” “不用招呼我，您曾经说过这里就跟我自己家一样。” 林凡目光温和地看着贺伊澜说。 “对的，瞧你把我的话还一直记得。” 贺伊澜牵动着嘴角想笑一下，僵硬的脸颊终究没能展开笑容。她的手搭在膝上，显得苍白无力的样子，身子前倾准备起身，朱莉赶忙上前扶她起来。在林凡的注目下，贺伊澜在朱莉的搀扶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戚然的房门还和六年前一样木纹质朴感人。林凡敲了三声，门里传来“请进”的声音。林凡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他记得戚然的声音清亮纯净，不像现在这般暗哑成熟。 “戚然是我，林凡。” 林凡抬着手搭在门上，侧耳倾听门里的动静。过了一会门开了，戚然奇怪地看着他。 “门没锁，你为什么不进来？” “啊，戚然！” 看见戚然的脸，林凡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天啊你长得这么高了！上次你要去市里看病，我在大门口那里都不敢认你。你一直低着头，还把帽沿压得那么低……” 六年前戚然还是十一岁的小小少年，现在已经是十七岁的小伙子了。他的五官虽然没有大的改变，可是脸型和说话的声音，看人的目光都和以前完全不同。 看见昔日好兄弟，林凡既激动又觉得陌生。他的变化其实也不小，十六岁出国留学，海外生活六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言谈举止…… 林凡的拥抱松开，戚然转过身朝靠墙的一张三人沙发走去。 “你找我有事吗？” 戚然窝进沙发里，随手拿起一个黑白格子抱枕放在胸口，抬起清瘦的脸盯着林凡问。 “难道没事不能找你吗？咱们好多年没见了，你该不会不认识了我了吧！” 林凡靠墙站着，双手抱臂皱起了眉头。 “认识，你是我的林凡哥哥。” 戚然垂下眼帘，一只手揪着黑白格子抱枕的包边。 “算你有记性。” 林凡走过去挨着戚然坐下，展开臂膀搂住戚然。戚然显得很不安，想要挣开林凡的臂弯。林凡放下手臂拿开戚然手里的抱枕扔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握住戚然的双手。戚然的双手冰冷，手背上似乎可以看见蓝色的血管。 “你的病还没好？” 林凡关切地望着戚然。戚然挣了几下又放弃了。林凡手心里的温暖让他觉得很舒服，他抬起眼帘摇了摇头。 “你的手太冰了，正常体温不该是这样的。” “我没事。医生说我的病属于先天不足，注意不吹风不受寒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戚然的声音越说越小。林凡紧握着他的手，似乎又给了他力量，他朝林凡努力地挤出一丝笑。 “不用担心我。” “医生胡说八道，什么叫先天不足，你小时候的身体挺好的。你忘了咱俩那时比赛爬树掏鸟蛋，你比我动作快。游泳我也没有你游得远，跑步爬山你也不比我差。” 庸医误人，林凡总觉得贺伊澜给戚然请的私人医生医术太差，好好的一个少年越注意健康保健，反倒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是吗？我不记得了。” 戚然茫然地看着林凡，像是在努力回忆他说的往事。 “就算有病，也不能窝在屋里不出门，新鲜空气和阳光都是最好的药物。” “我也不是总不出门。” 感觉到林凡的手心有汗，戚然滑脱开，伸手摸了摸他突起的颧骨。被林凡手心温热过的手掌捂在脸上，他的脸色终于有了生气。 林凡稍稍挪了一下身体，侧身望着戚然，突然问道： “警察在门房查看了出入登记，红姐离开廉园的那天上午，你也出去过……” 听到林凡的话，戚然的手像被脸颊烫着一样弹开，僵在他的胸前一秒又垂落到大腿上，不知所措地拧着毛衣的螺纹底边。 “你一个人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叫司机送你？” 林凡紧盯着戚然的眼睛。戚然细长的眼睛垂下一道弧形，像是在研究他红蓝白花纹毛衣的麋鹿图案。 “你不想说没关系，不过我估计明天警察也会来找你问话。警察调查取证的原则是怀疑一切。” 林凡严肃起来比警察还铁面无私。 “你是去找红姐吗？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你都是红姐一直照顾的。” “是！” 戚然松开了捏着毛衣底边的双手，抬起眼睛望向林凡。 “红姐落了东西没有带走，我想拿给她。我追到车站的时候，她已经上车走了。” “红姐落了什么东西？” 不知怎地，戚然的眼神让林凡觉得有一股冰冷的感觉，他看着戚然毛衣胸口的麋鹿图案。 “一枚胸针。” “胸针？！呵，你没必要为了一枚胸针去追红姐吧，等她回来给她就是了。” “她不会回来了，她已经辞职了。”戚然的嘴角浮起一股古怪的笑意，“现在她真的不会回来了……” ------------ 第20章 咱能别这么烦吗 有人敲门。 “少爷该喝药休息了。” 朱莉端着一杯汤药进来，对林凡说：“费公子还在呢！” “哦，我马上走了。” 朱莉有辞客的意思，林凡也不好赖着不走。虽然他很想看看戚然所说的胸针，一枚胸针应该不值得顾秋红坐上了长途车，又折返回程来取…… “戚然你好好休息，等哪天天晴咱们一起去后山玩。” “嗯，不送你了。” 戚然望着朱莉放到桌上的药碗，眉间揪起一个结。汤碗里深褐色的汤药冒着热气，空气中飘着说不出的药味。 角门落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凡快步朝游廊走去。经过米娜的房间他没敢停步，不过米娜好像专程等他，呼啦拉开门扯住了他。 “你去后院找戚然了？” 米娜眨着大眼睛嘿嘿笑，“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也会去查门房的出入登记，红姐离开那天，廉园只有戚然一个出去过。我想你一定是去找戚然打听情况了，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噗！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林凡拉开米娜的手，低头看着他自己的手不由得愣住了。 “白天已经做过功课了，弄得我一身粉灰，晚上还要练习画哪受得了。你快回答我，刚才我说的对不对？” 林凡瞧着米娜修长白皙的双手，米娜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把双手插进口袋，歪头朝上看林凡为什么突然间愣神。 “什么对不对的，我和戚然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病了这么久，我早就应该去看看他了。你别多想了，赶紧回屋关好门窗休息吧。” 林凡的神情若有所思，走到自己屋前拉开门进去。 “喂，我把书还给你，你还有别的书吗？再借给我一本瞧瞧，长夜漫漫太无聊了。” 从牛仔裤的后腰里取出古书，米娜使劲拍着林凡的房门。林凡打开门，她立刻把书递给他，又强行挤进门里，跑到林凡放书的架子前翻找了一遍，拿起一本封面画着图腾的外文书才不情愿地离开了林凡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天空阴沉沉的，不到中午下起了大雨。王海接江南回来的时候，大雨转成了细密的中雨。江南一边撑伞下车，一边嘀咕着他和廉园的缘份都在雨中。每次到廉园都是在下雨天，而且还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简直是廉园的雨神。 贺伊澜还没从失去故交的悲伤中缓过劲来，根本没有心情试穿江南为她设计的四套礼服裙，江南也不好勉强她，更不好意思打扰她的清静，回到前院请艾美和米娜试装。 艾美穿上礼服裙，对着墙边刚搬来的一面镜子转了一圈，又左右牵着裙摆低头看着。 “能不能把这条裙了裙摆改成不等式。” 艾美在膝盖上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想露腿？” 江南有些惊喜，他早就觉得艾美的美腿不展示一下非常可惜。艾美没有回答他，江南自说自答地应着没问题，等艾美换下礼服裙，他立刻动手修改起来。 艾美穿上改制后前短后长的黑色礼服裙站在镜子前，江南不住口的地夸赞着。艾美回身问米娜对礼服裙有没有要修改的要求，米娜摇头。四条礼服裙都是层层叠蓬蓬裙到脖腕的样式，和江南上次来给她看的设计图不一样。不过她懒得当着艾美的面提出问题，她又不想在盛典上出风头，没必要折腾江南修改已经做好的裙子。 “你先坐一会，我去向夫人请款。” 看着艾美出去的背影，米娜敲了敲江南身边的桌子。江南正在修改他画的设计手稿，被米娜敲桌子的声音给惊着了一般，面部表情丰富地变化不断。 “你上次给我设计的裙子不是这样的。” 米娜笑眯眯地盯着江南变化不定的脸孔。江南属于男生女相，五官细润清秀，说话声音都像女生一样温柔细软。 “你不喜欢我带来的裙子？” “所问非所答！” “啊，是这样的，前天艾美给我打电话，她说想把你的礼服裙改成公主裙款式。难道不是你向她提的建议？” “是我提的，我就是没想到你改设计还挺快！” 米娜嘿嘿笑着。 江南等得有点心急不时看一眼腕表，再看一眼门外的雨幕。 “啊你总算回来了。” 看见艾美撑着伞回来，江南赶忙迎上去接她手里的雨伞。艾美进门拍了拍身上染上的雨滴，从夹在腋下的手拿包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江南。 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江南的两眼放光，啜起嘴唇吹着支票上的红色印鉴，生怕把印鉴给弄模糊了。 “是快干油墨，你放心收起来吧。” 艾美说完耳边响起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听完电话艾美走出来时，脸上的神色像染了一层阴霾。江南以为他到手的支票有问题，紧张得攥着支票屏住了呼吸。 “艾美出了什么事吗？” “不关你的事。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吧。” 艾美又折回身拨打门房的电话，然后走回来请江南去大门外等车。 “米娜，你去叫林凡到夫人的房间。” 艾美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吩咐道。 “如果林凡问我叫他去夫人房间做什么，我怎么说？” 米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就说夫人叫他有事，快去吧。” 艾美的目光掠过一丝凉意，她不喜欢米娜多话质疑她的命令。米娜站在游廊下看着艾美和江南各自撑着伞并肩朝垂花门走去，江南和艾美道别，撑着法式花边白伞转身消失在垂花门外。不等艾美转身看见她，米娜风一样地拉开艺术馆的大门冲了进去。 林凡在最里面的房间，米娜几乎是跑过去的。马丁靴踢踏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响亮的脚步声像报警器，林凡立刻从房间走出来。 “艾美让你去夫人的房间有事。” “知道了，我马上去。” 林凡回身去取外套，米娜跟他走进房间。墙边立着两张巨幅绘画作品，画框底边贴着一张A4纸大小的卡片，卡片上手写着作品的信息。米娜蹲下身想看清卡片上的字，林凡拉住她。 “你赶紧出去吧，今天功课做完了吗？” “我去，你这人……怎么跟个老奶奶似的总啰嗦我功课。我最讨厌做功课了，以后咱们能别这么烦吗？” ------------ 第21章 君子报仇的快感 艾美接到的电话是云溪镇派出所打来的，他们联系不上顾秋红的家属，只好找廉园处理顾秋红失足落水死亡的后事。 贺伊澜没想到派出所结案这么快，从柜子里取出钱交给艾美，又改变主意，要和艾美一起去趟云溪镇派出所。 “这下雨天的您还是别去了，我和林凡过去处理就可以了。” 艾美手里托着贺伊澜给她的钞票，厚厚的五沓，上面银行的封签还在。 贺伊澜对工人们一向大方，年底发双薪还有奖金红包。对一直跟在她左右的顾秋红更是出手阔绰，帮顾秋红在家乡置地建楼，帮她儿子创业开超市娶媳妇…… “下雨不打紧，我还是去看一下才能安心。” 贺伊澜叫朱莉准备出门的装备，这时身后传来戚然的声音：“我也要去。” “你还是个孩子，见不得那种场合。乖乖听话在家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戚然把手里的书扔向身后的桌子上，双手拉起灰色连帽衫的帽兜盖在头上，帽兜下一双眼睛灼灼地射向贺伊澜。 贺伊澜顿了一下，当着艾美的面她不想对戚然说话过于严厉。显然戚然已经把艾美向她汇报的话都听进去了，如果强迫戚然留下，恐怕他会偷偷溜出去，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事…… 远远看见贺伊澜和艾美前后脚出现在西厢旁的游廊里，林凡和一个少年紧随在她们身后。米娜探出头仔细观望。他们一行人走得急，手里又都撑着伞，没人注意到艺术馆门缝里贼头贼脑的米娜。 米娜一直盯着那个少年，可以肯定少年就是戚威廉的养子戚然。那个在她初到廉园，在后窗偷窥她的少爷。 快到垂花门的时候，戚然落在了最后。他停下脚步回转身看向艺术馆方向。抬起的黑色雨伞下露出他遮着额头的脸，一双眼睛盯着艺术馆厚门的门缝。 灰色帽衫下露出的那双眼睛似乎具有穿透力，隔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阴郁。米娜本来趴在门缝探头观察，看到戚然朝她直射来的目光，她干脆打开门站了出去。 米娜双手叉腰站在艺术馆门廊下，扬着下巴瞪着眼睛直视戚然的目光。这让戚然毫无防备，双眼虽然继续盯着米娜，脸上的神情却变成了愕然。 “戚然——” 听见林凡回头叫他，戚然立刻转回头抬步去追林凡。戚然显得落荒而逃的样子，让米娜有种君子报仇的快感。咧嘴笑了一会，心情又变得无聊起来。艾美让她继续练习静物素描，她才不想浪费功夫在黑白灰调的重复描绘里。 既然林凡同意她在艺术馆里欣赏观摩戚威廉的作品，米娜又折身走进艺术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参观戚威廉的作品了，边走边看，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下一个位置展示的是什么作品。 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她还是对最里间林凡的临时办公室比较感兴趣。进门的时候她已经按亮了艺术馆里全部的灯，此刻在明亮的灯光下再看立在墙边的那两幅画作，观感和她刚才看见时完全不同。 临窗的那幅作品色彩艳丽浓重，画面繁杂而不零乱。凑近了仔细观察，在浓重的色块和线条里有纱衣飞舞的女子，宽袖高髻的男子。宽袖与纱衣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述说一个上古神话故事…… 画框底下的卡片上写着： 2019环球嘉年华金龙杯创意绘画大赛 作品名称：神迹 规格尺寸：2000*1500mm 作者：戚威廉 “果然是大师！” 米娜站起身感叹道。又歪头看向靠在墙根的另一幅画。 2019环球嘉年华金龙杯创意绘画大赛 作品名称：仙踪 规格尺寸：2000*1500mm 作者：艾美 “她竟然能画出这样的画！” 米娜吃惊地盯着卡名上的文字，又起身摸索着画面上的纹理。 这幅画用色淡彩柔和，颜色晕染的层次丰富多变。初看时觉得画面空灵缥缈，似在云间水雾之中，再看时那空灵缥缈之间有许多仙女翩翩起舞…… “太美了！” 艾美的作品让米娜着迷，她竟看得痴了，画里的仙女仿佛鱼跃而出，飞到她的面前纷纷起舞。 “咳~” 耳边传来一声男人闷气闷气的咳嗽。米娜惊觉回过身，一道黑影从门前闪过，簌簌的踢踏脚步声渐渐远去，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司机王海送江南去机场了，保安马勇守在门房不会随意离开，这个时间厨师老韩在后院工人房休息，廉园的男人就只剩下戚威廉了！ 意识到是师傅过来微服私访，米娜兴奋地追了出去。展厅里看不见人，耳边踢踏的脚步声还余音不绝。 “威廉大师是你吗？师傅，你在哪儿？” 米娜的喊声似乎惊着了那脚步声，踢踏声转为急促的节奏，随着“吱呀砰”的一声，脚步声消失了。 吱呀声是从展厅另一边的房间发出来的，那是米娜上次拜师拍照的房间。靠墙的一组展柜被推倒了，展柜里的奖杯掉在地上，有的滚到了墙角，有的摔成两截。 原来展柜后面有一道门，门上的锁轻轻一拧就开了。推门出去竟然是后院的院子，远远看见一道黑影在游廊下奔走。 虽然米娜只见过戚威廉一次，并且还是戚威廉坐着的背影，不过她还是能从那道人影的身形的衣着上看出那是戚威廉。 戚威廉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奔跑起来四肢显得很不协调。戚威廉像一头受惊的野马，一头撞进后院的一间西厢房里。那间西厢房是顾秋红住过的房间，米娜追到门口推门，屋门从里面锁住了。 “你要干什么？” 朱莉从正房出来站在门廊下奇怪地看着米娜。 “我看见威廉大师进这个房间了。” 米娜抹了一把脸，这时才感觉到雨水已经淋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雨滴正从她的发丝间垂落，滑到唇边痒痒的。 “你说你看见威廉大师了？不可能吧！” 朱莉从廊下走来，疑惑地看了一眼顾秋红的房间，又看了一眼米娜。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他从里面把门锁住了。” 米娜要拍门，朱莉拦住她的手，然后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 第22章 想追我可以考虑考虑 房门打开了，米娜跟在朱莉身后走了进去。阴雨天的室内显得昏暗潮湿，屋子里的古董家具在昏暗里影影绰绰的。灯亮了，影影绰绰的家具现出了珍稀名贵的面目。 “屋里没人啊！” 朱莉扭头对米娜说道。 “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人进这屋里了……” 想到那个人应该是戚威廉，米娜的语气变得细弱起来。 “那你仔细找找看，廉园怎么可能让外人随便进入呢！” 朱莉翻了翻眼皮，不过她并没有当着米娜的面表示她的不满。 一眼望去，屋里能藏人的只有镂花厢床旁边的双扇门衣柜了。衣柜的双扇门不知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还是因为受潮膨胀并没有关闭严实，两扇门之间有半指宽的缝隙。 米娜的双手搭在柜门两边的拉丝铜环上，这时感觉到门缝里扑出一丝热气，那是一个人在狭小幽闭的空间里压抑着呼吸积聚不散的热气…… 柜子里肯定有人！如果柜子里的是戚威廉，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在他的廉园出现，而像一个小偷一样躲躲藏藏？他既然藏起来不想让人看见，如果打开柜子让他现身给茱莉看见，那他一定万分尴尬。 “是没有人！” 米娜松开了柜子把手折身走向朱莉。 “你肯定练习画画把眼睛累花了。我们夫人不让少爷学画画，就是怕他学画伤眼睛累坏了身体。” 朱莉晃了一下手里的钥匙串。 “朱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很少有人称呼少爷夫人的。感觉像穿越到了古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拍民国剧呢！” “其实我也不太习惯这么称呼，可是我来的时候他们都这么称呼，我只能跟着大家一起称呼了。” “原来如此啊！” 米娜抢先一步走到门外，回身看着朱莉锁门。朱莉把钥匙插到锁孔里顺时针转了两圈，又逆时针转了两圈，然后拔出钥匙直起身。 “那我回前院休息去了，眼睛确实累得慌。” 米娜伸了个懒腰朝朱莉笑了笑，望向来时的那道小门，小门在雨中像一个黑洞呼扇着。 “天，那道门不是封住了吗，怎么打开了！” 朱莉看见那道洞开的小门显得很惊讶，也顾不上拿伞一路小跑奔了过去。米娜立刻伸手拉了拉刚才朱莉上锁的门，门轻轻一拉就打开了。她又立刻把门关起来，沿着游廊出了角门，藏在西厢房后巷的转角处。 过了好一会，一道人影从后院角门闪了出来，然后直接奔后面花园去了。米娜紧走几步追上去，离那人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她大声喊道： “威廉大师。” 米娜从小被父亲送去艺术学校培养各项才艺，高声喊人就像唱歌一样声声入耳。显然戚威廉是听到的，可是他没有转身，脚步更是没有停顿一下，继续四肢不太协调地奔向梅林后的木楼。 米娜什么才艺都好就是讨厌跑步。这会只能望着戚威廉越跑越远的背影，后悔应该好好锻炼身体增加体能。 如果戚威廉不想见她，她追去木楼恐怕也会吃闭门羹。这时她的衣服已经全被雨水打湿了，只好回去洗澡换衣服。东磨西蹭眼看着窗外的天就黑了，肚子也发出咕咕的饥饿声。 正想着林凡和艾美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时院里传来脚步声。林凡回来了！ 艾美和贺伊澜打过招呼径直朝东厢房走去。贺伊澜站着一直看艾美走进房里，才转身往后院去。 “伯母能不能让戚然跟我一起在前院吃晚饭？” 林凡拉住戚然对贺伊澜说道。 “你想和林凡哥哥一起吃晚饭吗？” 贺伊澜拉了拉手腕上的黑色蕾丝手套看着戚然。 “我不饿，不吃晚饭了。” 戚然垂着头看着林凡握着他的手背。 “估计你现在也没胃口。等晚上我给你煮宵夜吧。” 贺伊澜看向林凡，“要么明天吧，戚然今天累了，明天我叫他到前院和你一起玩。走吧，得赶紧洗洗换身衣服，这身衣服得扔了……” 贺伊澜的神情说不出地疲惫，低头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似乎觉得晦气。顾秋红的尸体在水里泡了二十多天，她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时还是被惊吓恶心了一回。 “那好吧，明天我和戚然好好聊聊。他高中毕业都大半年了，将来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和去云台市住一段时间，或者去京都，我家在京都郊外也有一个院子，很适合疗养放松。” 林凡松开了戚然的手臂。 “戚然身体弱，我不想他再继续求学了。学问做多了只会让头脑复杂受累，不如就安安心心地等以后接手廉园，廉园的一切足够他衣食无忧一生了。” 贺伊澜兴许是被林凡对戚然的真诚关心给感动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向戚然的目光充满宠爱。 “快走吧，这雨还没完没了了。” 贺伊澜穿过游廊走向后巷，发现戚然没有跟来，回转身喊戚然。 戚然放开了林凡的手，往上拉了拉灰色帽兜，他想让林凡看清他的目光里的真诚。 “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你给米娜吧。你知道艾美和我妈都不喜欢戴首饰，我妈送给红姐也没想再要回来。别浪费了……” 戚然说完转身去追贺伊澜。 “林凡，你看什么呢？杵在那里发什么愣！快点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米娜一直趴着窗玻璃观察，看见只有林凡一个人了，她马上拉开门喊道。 “你手里拿的什么？” 林凡的右手握着空拳状，米娜好奇地盯着问道。 “这个是给你的。” 一枚火烈鸟胸针在林凡的掌心里闪闪发亮。胸针通体由红白两色宝石镶嵌，工艺完美造型逼真。米娜是识货的，拿在手里立刻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你干嘛送我礼物，想追我？” 把胸针别在毛衣上，米娜抬头嘿嘿笑。 “噗，不是我送的。” “别不好意思！你想追我我是可以考虑考虑的。不过送一枚胸针就想和我确定关系，似乎太便宜了些。恋爱怎么也得百转千回才好修正正果，我不会轻易答应你的。” 米娜朝林凡眨着长睫大眼，一时竟忘了告诉他下午追踪戚威廉的事。 ------------ 第23章 怦然心动的感觉 好久没有和林凡一起吃晚饭了，米娜兴奋地把椅子往林凡跟前挪了挪。林凡继续低头吃饭，对米娜的示好置之不理。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下午发生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 米娜一手摸着毛衣上的火烈鸟胸针，一手捏着银亮的汤勺，对林凡甜甜地笑着。 多年学习表演才艺，她的表情管理能力超凡脱俗，只要她愿意，单单笑容就能演绎出十几种。此刻她的甜笑带着狡猾和顽皮，她相信只要林凡看她一眼，肯定会被她的笑容给征服。 她才不相信火烈鸟胸针是戚然当废品处理给她的！ 如果胸针真是戚然托林凡送给她的，那么一定是戚然对她一见钟情了。虽然她还没有和戚然正面接触过，不过可以肯定戚然是个内向腼腆的男生，借他人之手赠送心仪女生礼物合情合理。 “嗯你说。” 林凡对盘里的懒滑牛扒非常专注，刀叉仔细地切割分食，送进口中缓缓咀嚼。他没有抬头看米娜，更没有对米娜所要说的诡异事件表现出惊讶好奇。他只是习惯于礼貌地倾听，不想破坏用餐的气氛。 “你不想听我不说了！” 米娜的笑转瞬收起，弯起嘴角咬牙切齿。林凡把最后一块牛扒前后左右蘸满黑胡椒汤汁，送进口中享受地微眯起眼。 米娜被林凡不理不睬的态度给激怒了，推开餐盘扔掉餐巾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你慢吃。” “浪费粮食可耻，你剩得太多了。” 林凡看了一眼米娜推到他面前的餐盘说道。 “我又没吃你家的饭，你管得着嘛！” 米娜恼羞成怒地瞪了林凡一眼，甩手跑到门口的衣架前抓起大衣披上冲出饭厅。她希望能听到林凡追来的脚步，放慢了脚步关注着身后的动静，身后只有冷风穿过的声音。 哼!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喜欢他。无聊逗闷子玩玩而已…… 米娜的胸腔被怨气涨得满满的，回屋关上门扑到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被窝里的空气越来越闷热，被头上喷着的香水味道渐渐让她觉得窒息。她“嚯”地坐了起来，拢了拢头发，看向窗边桌子上昨天找林凡借的那本书。 随手翻动着书页，一张书签从书页里飘了出来。古色古香的书签上面绘着一幅仕女簪花图。背后有一行手书的墨色钢笔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字体柔媚花俏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咚咚咚，我是林凡。” 米娜赶忙把书签插进书页里。 “想不想去泡温泉？” 林凡举了举手里的塑料包，那意思塑料袋里有他泡温泉的装备。 “今天朱莉和马勇不泡了吗？” 到廉园这么久心心念念想泡一泡私家温泉，至今没能如愿。林凡的提意当然正中米娜的心思。何况林凡还给她买好了泳衣。虽然林凡给她买的连身裙式泳衣的样式太保守，好在面料舒适尺寸正好…… 大雨过后，大地仿佛腾起了轻烟白雾，温泉池四周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是雾气蒙蒙不散。米娜把外套脱下放进林凡带来的塑料包里，突然而来的寒气让她缩起脖子抱紧了胸口，赶紧迈进温泉池里。 “林凡，你怎么不脱衣服？”感觉到这样说话容易引起误会，米娜马上补充道：“你怎么不下来泡温泉？” “你泡吧，身上感觉到热汗才不容易感冒，一会等我来叫你。我去四周转转，帮你把风。” 林凡边说边从塑料包里掏出一条大浴巾，搭在温泉池边躺椅的扶手上。 “我又不是偷东西，你把什么风呀！不泡拉倒，我独占更舒服。” 本来还觉得和林凡在一个池子里泡会有点尴尬，这下好了，一个可以尽情享受温泉池。伸展开四肢想怎么踢腾就怎么踢腾。 林凡的背影消失在雾气里，米娜仰靠在池边闭目养神。过了一会还不见林凡回来，她突然意识到林凡已经不在附近了。她喊了几声林凡，果然林凡没有回答她。凭她对林凡的了解，林凡不会恶作剧把她一个人扔到温泉池。 他一定是去木楼找戚威廉了！ 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她立刻爬出温泉池飞快地抹了一身身上的水。也顾不得毛衣裤子贴在湿漉漉的泳衣上，套上往木楼的方向寻去。 “米娜，你要去哪儿？” 米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黑暗的石板小径上，眼前突然多了一道人影，看清是林凡，她立刻问道： “你去哪儿了？” 她注视着林凡闪亮的双眼。 “你泡好了？泡好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 米娜甩开林凡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我没去哪，在廉园还能去哪儿？” 林凡朝温泉池边走去。 “骗人！你肯定去见戚威廉了。今天下午我看见他跑步很奇怪，可惜又没追上他。又不敢去木楼打扰他……” 米娜伸手拧着头发上的水，外套已经被头发上滴下的水打湿了一大片。她嘟囔着午后的见闻，发现林凡停下脚看着她。她也停住了脚步，松开手睁大了眼睛盯着林凡。 “怎么啦，我哪里不对吗？” 她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 “你确定威谦大师走路很奇怪？” 林凡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地皱起眉头。米娜急忙点头。 “嗯，就像小孩子刚学走路的姿势。不过虽然看着他走路不够稳，但是跑起来还是挺快的。不然我怎么会追不上他！” 米娜凑近林凡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狐疑的脸。 “是不是你发现什么问题了？我一直就觉得很奇怪，哪有收徒弟都不露面的。威谦大师肯定有问题，不然他也不会躲进衣柜里，像小孩玩捉迷藏一样，太匪夷所思了……” “嘘！” 林凡一把抓住米娜的胳膊，拖着她跑了起来。跑到温泉池边，林凡松开了米娜的手。米娜又气喘起来。 “你搞什么嘛！” 米娜不解地唠叨一句，转身想让林凡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拉着她飞跑。她脚上穿着人字拖鞋，跑起来噗嗤噗嗤打滑，两根脚趾要用力夹住拖鞋，才不致于把拖鞋跑掉，那感觉简直要命。 兜头被浴巾包住了脑袋，林凡用大浴巾帮她仔细擦着头发。眼前是林凡俯看她的脸，米娜的心怦地迸出一股热流。 “是你们两个呀，我还当是谁呢！” 艾美的声音由远及近…… ------------ 第24章 我是人间富贵花 艾美从雾气中走出来，一身黑衣像是和夜色融为一体，一张脸庞显得格外耀眼。 “艾美姐晚上好。” 林凡拿掉手里的大浴巾朝艾美点了点头。 “艾美，你也是来泡温泉的吗？” 米娜理着被林凡揉乱的头发，有些发丝贴在她的额头和腮边，本来就小巧的脸蛋显得更加精致。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眸光里像盛着一团雾。 年轻真好！艾美暗叹一句，对林凡扬了扬下巴，让林凡跟她去找贺伊澜拿礼服。 “给林凡拿什么礼服？” 艾美对她视若睹，米娜心里不快抢着问道。 “出席盛典的礼服。”艾美瞥了米娜一眼，目光滑过她的脚丫，又飘向椅子上的塑料包。“你们搞好了吗？” 林凡应着“搞好了”，说着拿起毛巾蹲下给米娜擦脚，要帮她换鞋。米娜像触电似的躲开林凡的手，抓起袜子套上赶忙穿进马丁靴里。这时她明白了，林凡给她擦头发抹脚，都是为了掩盖他溜去看戚威廉的行踪。 很显然艾美是从戚威廉的木楼过来的，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艾美走进贺伊澜的房间有一会了，一直不见她出来，米娜忍不住开始跺脚抖手。身上的热气都快要散光了，湿漉漉的游衣贴在皮肤上越来越难以忍受。可是她又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回到前院去。非要和林凡一起继续等艾美。 林凡劝不走米娜只好挡在她身前，尽量让她少受些寒风，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米娜的身上。 “艾美为什么不让咱们进去？” “可能是不方便吧……” 感觉到风向偏了些，林凡变换了一个姿势。米娜朝紧闭的大门看去，乌漆漆的木里没有透出一点灯光。 “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不方便可以明天再把礼服给你呀，我感觉她是故意折腾咱们……” 米娜的话音未落，门打开了。猛然泄出的灯光晃得她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时，艾美已经把一个袋子递到了林凡的手里。 “等久了吧？夫人和我说话耽误了一会功夫。你们赶紧回去吧，我看米娜都冻坏了。你穿得也太少了……” 刚才见林凡给米娜擦头发抹脚，现在又见他的外套披在米娜的身上，艾美的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望着林凡和米娜并肩离去的背影，艾美轻轻叹息着。都说真爱又宠又甜回味悠长，而她却从没有那种体会，爱对她来说除了委屈就是心痛。她的爱已死，在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已经零落成泥…… 米娜很想看看艾美给林凡找了一套什么样的礼服，林凡要她先回房洗澡。温泉水虽好泡过以后也是要淋浴冲洗，防止一些残留在皮肤上的微量元素过敏。 “明天再看也不迟。早点休息吧。” 林凡从拿到艾美给他的礼服以后，神色一直显得很沉重，这时他已经不用掩饰他的复杂心情。刚才在木楼，他看到了预料之外又在推理之中的情景…… 他不敢想像廉园的以后会是什么情景；米娜一个怎样的存在；贺伊澜是故作不知还是被蒙在鼓里；艾美又是在图谋什么；戚然的人生又将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明天就要出发去汉津了，艾美显得比平时更忙碌，大清早露了一下脸就不见了人影。听林凡说艾美是去云台市采购礼品了，参加盛典当然得准备一些礼物，到时好赠送给新朋老友。 米娜放下笔望向一旁的林凡。 “你在想什么呢？” 林凡在艾美的办公桌上伏案沉思状，对米娜的问话充耳不闻。 “喂！” 米娜走过去推了推林凡。林凡站了起来，马上又坐下了。 “不要打扰我，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跟我说说，我帮你一起想。” 米娜俯身支腮趴到桌上。 “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林凡没有抬头继续看着桌面上的一幅线稿。 “讨厌！就会跟我说功课。”米娜伸手拍在线搞上，“这种画我也能画，没什么难的。” “你不信？要么我给你画一张试试。” 米娜拽过一张画纸就要动笔，林凡拦住她。 “照猫画虎谁都会，绘画艺术在于扎实的基本功和熟练的技巧，但更重要的是会用画来讲故事。” “这个道理我知道啊。艾美的这张画画得不咋地，不过她画的那幅《仙踪》很牛。画面仙气飘飘，用色大胆脱俗。感觉比威廉大师的那幅《神迹》要好多了，可惜她的画没得奖。也不知那些评委懂不懂画，有眼不识货。” “哦，你竟然还懂品画！” 林凡抬头看着米娜骄傲的脸蛋。 “去，我当然懂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 林凡靠向椅背笑着说。 “我是米娜，人间富贵花！嘿嘿嘿……” 米娜说完忍不住笑，低头看着别在胸口的火烈鸟胸针，伸手摘了下来。 “差点忘了，这枚胸针既然不是你送的，那麻烦你还给戚然吧，我不想要一个陌生人的礼物。” 亮晶晶的胸针搁在画纸上，火烈鸟的造型显得更加可爱了。林凡看着胸针，嘴角牵动着想笑。这时里间的电话铃响，他快步走过去接电话。 “我去门口接个人。” 林凡接完电话过来对米娜说道，抓起外套朝门外走去。 “你去接什么人？” 米娜追到门口问，林凡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脚步飞快地消失在垂花门外。 难道是他爸费南来了？ 米娜自言自语着，坐回自己的座位，目光总是忍不住望向艾美桌面上的火烈鸟胸针。纠结了两天，她还是想确认一下胸针是不是戚然送的。因为早上她在游廊碰见了戚然，戚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拉低帽檐匆匆走进西厢后巷。 “……原来你住在这里啊！” 门口响起的声音年轻娇柔，米娜好奇地站起身望去。林凡和一位长发披肩的姑娘走了进来。 秦丹妮看见米娜显得很意外，侧头望着林凡等着林凡给她介绍。 “她是威廉大师的徒弟米娜。” “噢，原来她就是威廉大师新收的那个入室女弟子啊！原来本人比网络新闻里的照片更漂亮呢！” 秦丹妮呵呵笑了起来。米娜顿时觉得急火上头，她最讨厌女生梳长波浪的骚货头，偏偏秦丹妮的长波浪还都梳到一边肩膀上，说话时脑袋好像不负长发的重量偏向一边。歪头斜眼看人红唇轻启，目光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她是谁？” 米娜毫不掩饰她对秦丹妮的讨厌。 ------------ 第25章 梦幻的一幕幕 被一个充满敌意的姑娘问“她是谁”，秦丹妮的神情依然妩媚娇柔地笑着，她歪头看着林凡，等林凡向米娜介绍她的身份。 “她叫秦丹妮。” 林凡走到桌边坐下，示意秦丹妮也坐。 秦丹妮咧着丰厚的双唇笑意更深了，不过她对林凡对她的介绍不太满意，马上补充道： “我是林凡的女朋友，也是他大学学妹。对了，听说你不想继续读书，就是为了等着拜威廉大师做徒弟是吗？” “你听谁说的？信息好像不太灵！我天生就不喜欢读书，对绘画也没什么兴趣。到这里学习不过是放松玩玩而已，不高兴随时可以走人。”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的网络新闻就爱夸大其词。林凡你说呢？” 林凡没有说话。秦丹妮凑近林凡坐下，嘟起嘴问林凡为什么不和她联系。林凡挪了挪椅子不让秦丹妮扑来的身体挨着。 “我来这里是工作，一会中午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秦丹妮是费南老朋友的女儿，老友和费南半开玩笑地将女儿许给林凡娃娃亲。 自从林凡懂事以后，他对和秦丹妮的关系有种说不出的抗拒。可是即便他出国留学，秦丹妮还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还没说几句话呢你就让我走？” 秦丹妮想挨着林凡的身边亲热一下，没想到扑了个空，神色立刻委屈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楚楚可怜。 米娜撇嘴把丝棉的椅垫摆正重新坐好，拿起画笔胡乱涂抹起来。廉园虽大，可是除了她的睡房，她竟没有可去的地方，也只能继续留下练画。 “有话以后再说。” 林凡边说边卷起桌上的线稿。 “以后是什么时候？你现在又不用手机，又不回云台市，我怎么和你说话？” 意识到米娜还在旁边，她这样说话像个怨妇，秦丹妮的语气又变得婉转柔媚起来。 “三年左右我可以结束这里的工作。” “还要三年！三年以后我都二十七了。” 秦丹妮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一直联系不上林凡，她好不容易才求父亲找找费南打听到林凡的下落，今天她是打定主意要和林凡在一起的。她的目标是在二十四周岁前结婚，二十五岁能够生一个宝宝，三十岁可以成为出版集团的老板娘…… 林凡扭脸看了一眼秦丹妮，好像对她说三年后二十七岁不太理解。秦丹妮涨红了脸。林凡站起来把画稿放进桌边的木箱里。艾美习惯把她的画作都收进樟木箱里，林凡一上午已经差不多把她的习作都翻遍了。 这时秦丹妮注意到了空白画纸上的火烈鸟胸针，伸手捏起来在眼前打量。 “米娜，你的胸针还不快拿走？” 林凡瞧向米娜。米娜应声走过去朝秦丹妮摊开手掌。 “那是我的胸针。” “哦，质感还不错。” 秦丹妮把胸针扔进米娜的掌心。火烈火胸针差点滑脱，米娜赶忙握紧掌心。 “林凡谢谢你送我胸针啊，明天咱们去汉津我也戴着。” 在秦丹妮气急败坏的目光里，米娜把火烈鸟胸针别在了领口。然后对林凡甜蜜一笑又调皮地眨眨眼睛。 秦丹妮本来不把小小年纪的米娜放在眼里，可是相处下来，她竟嗅到了一丝情敌的意味。午饭后她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廉园，又不顾林凡的劝阻，打电话找费南给她弄一个出席星耀金缕盛典的名额。费南当然不能拒绝未来儿媳妇的请求…… 秦丹妮的动作迅速，晚饭的时候已经订好了云台飞汉津的机票。出席盛典的礼服也让人准备好，明天等她入住汉津酒店即刻送到。 秦丹妮刚到时林凡出于礼貌招待她，现在秦丹妮已经反客为主，住到林凡隔壁还不满足，赖在林凡的房间不肯出去。林凡只好躲去艺术馆，秦丹妮被关在艺术馆门外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自己房间呆着。 去汉津来回要四天，除了要带两套礼服裙，再拿几件换洗的内衣裤就好了。米娜收拾好行李时间才晚上八点。自从到廉园以后，她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拿起那本外文原版书看了一会，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再次看着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感觉这句话不像是秦丹妮的风格，为了验证一下，她拿着书故意去敲林凡的房门。 “林凡不在屋里，你找他什么事？” 秦丹妮从她的屋里探身出来，目光充满敌意。米娜扬了扬手里的书，秦丹妮赶忙出来拿过去。 “这是什么书？” “你不认得书名？” 米娜显得很惊讶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认得？” 秦丹妮挑起眉毛。 “我以为你认得书名，书是林凡的，你是他学妹，他懂的你肯定也懂啦。” 米娜笑了，笑意带着嘲讽。秦丹妮不由得被米娜的嘲笑给激怒了。 “我和他学的又不是一个专业！他精通多国语言我只会英文。这本好像是日文的吧，我才不喜欢日语呢！” 秦丹妮说着把书甩给米娜，书里飘落一张书签。她拣起来随口念道：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马上神色骤变，把书签使劲扔到地上再踩上一脚。 “真恶心！你想追林凡？别作梦了，林凡和我是有婚约的，你算老几！” “婚约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米娜呵呵笑着转过身，目光掠过游廊，发现有一道人影静静地立在廊柱下。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戚然！ 秦丹妮砰砰关门的声音带着回音消失了。那道人影动了一下，然后快步离开不见了。米娜浑身打个机灵。她不喜欢别人在黑暗里注视着她，这种感觉像恐怖电影，让人浑身发毛…… 林凡打开办公间的门，猛然发现黑暗里有个人坐在地上，他马上抬手按亮灯。 艾美靠在她的巨幅画作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双眼眯成一道缝，对着面前的某个地方痴痴的样子，嘴角露出古怪的笑。 “艾美姐，你怎么啦？” “啊，你是林凡！” 一个倒空的红酒瓶在艾美晃动的脚边滚动了一下，撞到墙上又滚了回来。艾美伸手抓起酒瓶往红酒杯里倒酒，发现酒瓶是空的又把酒瓶扔向对面。红酒瓶砸在对面墙边立着的画板上，发出闷响掉到地上，咕咚着滚到门边终于静止不动了…… 艾美被林凡公主抱着从艺术馆里走出来。米娜在黑暗里吃惊地盯着他们，她以为她的眼花了，今晚的一幕幕太梦幻了！ ------------ 第26章 一切都太诡异了 酒红色的丝绒睡袍在灯光下颜色显得更浓郁了，贺伊澜喜欢这种颜色。可是白天她很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只有在睡房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拿出这件新婚时的睡袍套在身上。 镜子里的人脸颊上染着微红，那是沐浴后新鲜的颜色。她抚着脸颊，多希望这抹新鲜能长久留存。可惜不过两分钟她的脸颊又变成了青白色，即使在酒红色睡袍的映衬下，衰老的神态依然无法掩饰。 为什么时间会过得这么快呢！和戚威廉新婚的时光好像就在昨天，那时的她才十九岁，花朵一样的年纪。终于嫁给了梦中的白马王子，她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那个发誓宠她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让她觉得人生的幸福已是极致，再没有什么会让她梦寐以求……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痛苦地承认，她的人生并不完美，那个男人也不是安于一室只钟情一个女人。 没有孩子只是男人移情别恋的一个借口而已！ 门外有轻微的响动，贺伊澜把睡袍的腰带紧了紧，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门外的脚步声很快消失了。 这孩子又出去了！她暗暗叹息着。 最近戚然经常偷偷溜出去，有时候会从后窗蹬着梯子跳进来。 男孩子青春叛逆期，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急切地想去了解。以为自己长大成熟了，以为把什么都看穿了，其实不过是管中窥豹，一叶障木而已…… 贺伊澜打开门走了出去，到了戚然房门前抬手敲了两下。 “戚然，汤药是不是凉了，要不要我给你热一热。” “我已经喝过了。” 门开了，戚然穿着黑白格子睡衣裤站在门里，眼神朦胧地看着贺伊澜。 “那就好，你的身体弱，药不能停。赶紧上床睡吧，我也休息了。” “我知道了。” 戚然的眼皮觉得睁不开的样子。 门在身后轻合的声音，贺伊澜哑然地笑了笑。晚饭后戚然就说要回房睡觉，一个小时前朱莉给他送汤药时，屋门从里面反锁住了。朱莉只好把汤药盖好放在戚然的门口，回头向贺伊澜汇报。贺伊澜让她不用理会，等戚然睡醒一觉自然会想起要喝药。 贺伊澜怎么会不知，戚然不是去偷看米娜就是去偷窥戚威廉了。戚然虽然是戚威廉的养子，可是他很少叫戚威廉爸爸，好像他们两个天生就五行相冲，以前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 想必戚然看见戚威廉现在的样子，心里一定很紧张吧！谁能想到一向以身姿潇洒风流倜傥闻名的戚威谦，现在会变成那个样子…… 真是苍天有眼啊！负心的男人就算掩饰隐藏得多么好，终有一天也会遭到报应！ 两年了，戚威廉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一定要发疯了吧！大金主突然消失，那个女人的快活日子一下子就到头了。让那个女人也尝尝被男人无故抛弃的滋味！ 只要放弃爱，心就彻底解放了！ 如今红姐已死，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不快乐了！廉园的一切都是她的，当年被戚威廉巧言妙计夺走贺家的一切，现在又都回到了她贺伊澜的手心里。 真要感谢两年前异国他乡的那场车祸，感谢艾美为了善后车祸所做的一切…… 窗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重叠的人影看不出是什么状况。贺伊澜离开窗边想了一下，打开门走到正房大门口，摸黑掀开棉帘子拉开一道门缝朝外看去。 林凡把艾美放到房门口，艾美的双腿像面条似的东倒西歪，林凡让她倚在他身上，打开门再把她抱起来送进屋里。 艾美房间的灯亮了，敞开的门里可以看见林凡不停忙碌的身影。他帮艾美敷额头，泡蜜水喂进她嘴里，希望能让她的酒醉尽快醒过来。 艾美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刚才林凡给她套在身上的黑色大衣压在了身下。林凡放下蜜水杯子，伸手帮艾美脱去大衣随手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艾美侧身面朝着林凡，屋里的灯光仿佛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眨了几下眼睛微微睁开，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仿佛那样熟悉，那样亲切。心口涌起一股热血，她情不自禁地伸长双手搂住了林凡的脖子。 艾美的双手像藤一样缠上了他的脖子，林凡惊得急忙握住艾美的手臂推开她。 “我，爱，你！呵呵呵……” 艾美被林凡推开双手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她在脖子上摸索着，终于从紧裹在身上的黑色连衣裙的领口里摸出一枚项链吊坠。 “你看，你送我的项链，我一直都戴着。你也爱我，是不是？” 艾美咯咯笑着说话口齿含糊不清，不过林凡还是能听出她说的意思。心形的水晶吊坠在灯光下折射着不同的颜色，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刻着aiM字样。 “艾美姐你休息吧，我得走了。” 林凡拉起被子盖到艾美的下巴，艾美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威廉，不要走啊，陪我……” 威廉两个字像两颗酸梅丸，让林凡顿时齿龈发酸心底发麻。这段时间研究戚威廉的绘画作品，种种迹象已经让他怀疑艾美有移花接木的嫌疑。现在艾美的醉后呓语又让他惊讶于艾美和戚威廉的关系。 林凡的手冰冻似的僵硬了几秒，马上反应过来甩开艾美的手。拉开床头灯，走到门口关上屋里的顶灯关好门，他在门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寒冷的夜风让他的大脑异常清醒。 “嘿，林凡，林凡，你过来一下。” 看见林凡从后院回来，米娜做贼似的拉开门小声喊林凡。她倒不是怕林凡隔壁的秦丹妮听见，她是无法承受内心的波澜澎湃，必须压抑着声音才能说话。 林凡被米娜拉进屋里显得很不自在。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早去机场，有什么话明天可以在路上说。” “不行，我必须得现在和你说，不然我肯定得失眠睡不着。太诡异了，我实在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 米娜揪着林凡的胳膊咂嘴连连惊叹，林凡只好静下凡听她说话。米娜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举到林凡的眼前，神秘兮兮地悄声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 ------------ 第27章 谁是告密者？ 戚威廉失忆变成弱智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 如果这件事被媒体知道了，那么戚威廉的传奇人生就此结束了，廉园和廉园的人也将失去富足平静的生活。那些依靠戚威廉每年捐助善款的孤儿院和希望小学也将陷入绝境…… 到底是什么人把那张字条塞进她的门缝呢？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她）是想让她把戚威廉变成弱智的消息传播出去？ 七座大轿车疾驰在通往云台市新野机场的高速公路上，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山峦和树林，米娜的大脑刷刷地变幻着思路。 昨晚发现门缝底下的那张告密纸片，字迹工整得就像印刷出来的一样。 “戚威廉已经变成了失忆的弱智”，短短一行字，刺激得她的心脏狂跳眼球凸出，激动得浑身发抖。 那天在艺术馆追踪戚威廉，直到戚威廉藏到衣柜里，她也曾设想过戚威廉可能得了疯症或者某种伤害智力的毛病，可是字条上的字还是让她感到意外和震惊。 林凡看到字条时的神情要比她平静多了，当着她的面把字条烧毁，还嘱咐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至于是谁写的这张字条，需要时间慢慢勘察，任何人做事都有目的，不可能平白无故陷害他人。但也不排除有些人愿意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就目前来看，与戚威廉有切身利益共荣共辱的的人，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贺伊澜和戚然还有艾美肯定不会告密，他们想要掩盖戚威廉变成傻子的事实还怕来不及呢…… 连续两个急转弯，米娜的额头猛地撞到了车窗框上，她立刻坐正身体。艾美看了她一眼又扭回头去， “还好吧？有没有撞破？” 林凡回过身看着米娜发红的额头。 “没撞破。” “磕一下当然不会破了。又不是扎的刺的。” 独自在后排的秦丹妮听见林凡说话，从三人坐椅上爬了起来，透过艾美和米娜的座椅夹缝看着林凡。只有她和林凡两个人的时候，林凡提醒过她，他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他对她从来没有男女之情，希望她不要总是以他的女朋友未婚妻自称。 虽然秦丹妮明知道林凡不爱她，可是她不甘心就此错过和林凡的姻缘。她曾试着和其他男生交往过，可是每次在她全身心付出以后，那些男生都会慢慢疏远她，有一个男生甚至跟她一夜温存以后，拿走了她的爱玛仕钱包，直接玩消失拉黑了她。 爱过伤过才懂得什么样的男人，才值得信赖和相伴一生。林凡就是那个宝藏男人，绝不能轻易放手！ 米娜抹了一把额头，右边额头已经肿起一块，她疼得咧了咧嘴。林凡的脸上掠过一丝怜悯，侧脸问司机王海车里有没有跌打膏。 “好像有一瓶红花油，以前威廉大师放在车里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司机王海扬着下巴示意红花油在车前面的扣板里。 红花油已经过期一年了！林凡先倒了几滴在手心里揉搓着。 “天，过期的药品不用接触皮肤的，会过敏的！你干嘛呀……” 秦丹妮欠身想过去拦住林凡。可惜艾美和米娜谁也没给她位置。她只好又坐回后排座位，咬着红唇，眼巴巴地盯着林凡的背影。 过了一会，林凡回头把红花油递给米娜。 “你擦点试试，可能药效会差点，不过应该还有效果。” “不用了吧，味道怪难闻的。” “还是抹点吧，不然明天在盛典上，你肿着额头会让人看笑话。” 艾美望着车窗外说道。米娜朝艾美翻了翻眼皮，她想反驳艾美的话，又觉得没必要浪费精力和她争执没有意义的事。她又不是去参加选美，额上有一块红钟怎么会惹人笑话！ “过期药能有什么效果！林凡，你太不爱惜自己了。我说服不了你，等回去我告诉费叔叔，让他好好教育你。” 秦丹妮呡着嘴瞪着米娜，又把目光投向林凡的背影，看着他清爽的后脑发际线，她的心扑通扑通地如蜜蜂飞舞…… 米娜接过红花油滴在手指上轻轻揉着额头，红花油清凉刺鼻的味道马上充满了车厢。艾美嫌弃地掩此口鼻，米娜故意把红花油的瓶子放在她旁边，额头歪向靠椅一侧，冲鼻的气味让秦丹妮也好好体会一下。 清醒的大脑让她的思绪又活跃起来。 难道告密者是朱莉？那天戚威廉跑到后院躲进西厢房，朱莉应该会有所察觉吧？不然以朱莉的个性和处事风格，不可能不和她一起进屋搜查衣柜。想想那天朱莉探出窗外帮她查看有没有人偷窥，就知道她做事还是很严谨小心的…… “别弄洒了！” 轿车驶向陡坡，艾美提醒道。米娜收起红花油拧紧盖子，轿车停在了新野机场出发大厅门口。 办理登机牌的时候，秦丹妮和柜姐吵了起来，她执意要和林凡坐在一起。可是柜姐说林凡的座位是预先选好的，不能给她调换。如果有需要她可以登机以后自己找人调换。秦丹妮骂骂咧咧地离开柜台。登机以后，秦丹妮发现米娜的座位和林凡在一起，她朝米娜妩媚地笑着想换座位。 “我的座位也不远，就在后面那排。” 秦丹妮歪头直起身朝机舱后面指了指。 “很抱歉，我只喜欢坐这里。” 米娜耸耸肩，从塑料袋里抽出毛毯盖在身上，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毛绒绒的卡通眼罩戴上，一副要熟睡的架式。 “你太过份了，你明明知道我和林凡是什么关系！” 秦丹妮气得咬牙，掀开米娜身上的毛毯。 米娜摘下眼罩，腾地站了起来。她伸手按下呼叫按钮。一位空姐赶忙走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麻烦你把这个女人请走，这里是高级商务舱，她竟然想和我调换经济舱的座位。” “小姐，麻烦您回到您的座位就座。如果您需要升舱位，等下我们会考虑给您安排。” “你，你太过份了！我算是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这时林凡和艾美匆匆走进机舱，林凡帮艾美把随身的箱包放入行李架，艾美坐到了米娜的身旁。 林凡坐到了过道的另一边。 “喂，汉津的酒店落实好了吗？” 米娜欠身望着林凡小声问。林凡点点头，对米娜笑了一下。 因为告密纸条，好像她和林凡之间突然有了某种默契，那种感觉就像去探险，既让人激动，又让人紧张。 “太好了，我就怕你被组委会安排到了别的酒店，那就不好玩了。” ------------ 第28章 年轻人的江湖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飞行，豪华空客在汉津瑶海国际机场缓缓降落。 秦丹妮绷着脸走出经济舱，看到林凡并没有和米娜坐在一起，脸上的苹果肌顿时向两边展开，嘴角露出笑意。 “林凡，你在等我吗？” “座位这么舒服，干嘛急着离开呢！” 米娜朝秦丹妮眨眨眼，依然靠在椅背上没有动。林凡抬起头看向秦丹妮，秦丹妮这才发现林凡的手里有一部手机。 “晕，我还没装手机卡呢。” 任何人进入廉园手机都会被门房暂时扣留保管，手机SIM卡可以自己保留。秦丹妮虽然对廉园的这个规定有意见，不过为了见林凡也只能忍气吞声上交手机。早上离开廉园的时候，马勇把手机还给了她。 林凡往舷窗边挪了挪，秦丹妮马上坐到他身边翻包找手机卡。 “艾美姐，接机的车已经到了。” “好，那咱们下机吧。” 艾美早已习惯了没有手机的生活，汉津之行她上报材料填写的都是林凡的联系电话。 一辆银灰色奔驰轿车朝到达大厅门前驶来。看清车牌，林凡招呼艾美和米娜准备上车。轿车刚刚停稳，秦丹妮抢先拎着行李箱准备上车，林凡拦住了她。 “咱们不住在同一个酒店，你需要换乘其他车辆过去。” 林凡把秦丹妮的玫红色皮箱拿到了行路道。秦丹妮还不肯过去，抓着林凡的手说： “不可能呀，难道你们不住在莱尔斯国际酒店？费叔叔说盛典组委会就在莱尔斯国际酒店。” “盛典组委会已经把嘉宾调整到明天盛典会场附近的白鹭洲酒店。媒体方面的来宾入住莱尔斯国际酒店，你可以和我爸确定一下。” 司机确认过艾美、林凡和米娜的身份以后，对秦丹妮说不好意思，她不在此次接机嘉宾名单里。秦丹妮只能望着银灰色奔驰车的车尾恼火咒骂。要等还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的费南落机一起去酒店，她可没有那个耐心。 终于弄好手机卡，秦丹妮立刻招来一辆车直奔白鹭洲国际大酒店。打车也不过才三百块钱，对她来说钱根本不是问题。做为文化娱乐公司总裁的女儿，花钱对她来说从来不考虑价值，图的就是一个开心痛快。 还不信了，有钱会住不上酒店！ 秦丹妮和前台经理争执得面红耳赤，依然登记不到酒店的客房，她已经顾不得形象了，对前台经理咆哮着，今天必须得给她准备一个房间，她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小姐，我们酒店的房间已经满足，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三十来岁的前台经理对秦丹妮哭笑不得。这时一对二十来岁的情侣到前台办理入住，他们半个月前在网上预订了新婚套房。 “我出三倍价钱，你们把房间让给我吧。” 秦丹妮举着手机对小情侣说道。男生犹豫着，女生掐了掐男生的胳膊，示意可以考虑秦丹妮的提议。 “竟然还有这种傻冒！” 小情侣一边头挨着头看手机上的金额，一边嘻笑着远去。 目的已经达到，秦丹妮才不管别人对她是什么看法。如果在汉津的四天三夜不能和林凡多接触，恐怕未来三年她都没有机会再靠近林凡了。她虽然不喜欢廉园，可是廉园也不是她说去就能去的地方。 午睡过后已经下午三点了，按照约定的时间，米娜在酒店大堂等艾美和林凡下来。端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拉了拉新换的英式衬衣，衬衣的木耳边领子太高，一直卡到她的下巴底下。 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各种肤色打扮各种语言风格，虽然觉得蛮有趣的，可是香熏暖风里呆一会，呼吸变得越来越不顺畅了。想去酒店外面透透气，她刚从沙发站起来，这时酒店大堂门口发生一阵骚乱。 人群蜂拥着挤进金碧辉煌的玻璃大门，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左拉右拽，终于清出一条道路。一位黑衣飘飘的男人从人群中翩然现出身影，他的锦缎黑衣上绣着仙鹤，仙鹤上的金银丝线在大堂的水晶灯下闪着微光。他的脸颊白净瘦长，乌亮的头发高挽在头顶，乍看之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哇，两个小仙女！” 看到跟在男人身后的两个姑娘，米娜暗叹道。 两个姑娘年纪大概二十来岁，都穿着改良款黑色镶边短旗袍。旗袍合身的剪裁衬托着两个人婀娜姣好的身段，修长的腿上穿着过膝膝皮靴。再看两个人的容貌，就像复刻粘贴一般长得一模一样。 “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我再接受大家的采访，到时我还有小礼物要送给大家。” 贝梓洋抬手抱拳朝四周频频点头，笑容和蔼说话客气声音洪亮。见众人恋恋不舍地散去，贝梓洋回身招呼两个美女徒弟准备上楼。 “哟，这不是艾美吗？” 艾美从电梯间出来刚在酒店大堂露面，就被贝梓洋发现了。她只好走到贝梓洋身边礼貌地问好。 “听说威廉大师这次又不能来参加盛典，我甚是遗憾呢！好像有三四年没有看见他了，他近来可好？” 贝梓洋笑眯眯地盯着艾美。 “威廉大师很好，劳您记挂着。我代他向您问好，贝爷总是这么意气风发精神矍铄。” “哪里哪里，我和威廉也都是老家伙了！威廉还称得上是个江湖传说，我现在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年轻人才是插画界的未来。听说威廉大师新收了一位女弟子？” 贝梓洋的目光闪过一丝锐利，话锋一转。 “是，大师新收了徒弟。” 艾美不想和贝梓洋多话，看见米娜正和林凡站在大堂的休息区说话，她并不想把米娜现在就介绍给贝梓洋。 “几十年来威廉大师都不肯收徒弟，这次他肯收徒，想必那个姑娘一定灵气过人，天赋卓越。” 艾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贝梓洋左右招手，让两个女徒弟向艾美问好。 “这位是威廉大师的助理艾美，是插画界的百事通。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都要向艾美姐姐请教。” “艾美姐姐好。” 梅琳和梅湘乖巧地笑着。 ------------ 第29章 男人的绅士风度 “你瞧那两个小美人是双胞胎啊，长得也太好看了！可是她们的家人，要怎么分不清她们俩谁是谁呢？简直一模一样啊！” 米娜一直盯着梅琳梅湘姐妹，大堂里的大部分客人，也都被这对双胞胎姐妹花给吸引了眼球。 林凡和米娜打过招呼以后一直在翻看他的手机。米娜让他看双胞胎姐妹花，他也无动于衷。 “喂，你能不能分出她们有什么不同？” 林凡不理她，米娜用手肘捅林凡的胸口。林凡只好放下手机瞄了梅琳、梅湘一眼。 “一个穿金色长靴，一个穿银色长靴。应该很好分吧！” “去，我当然看出来她们穿的靴子不一样，可是如果她们脱掉长靴那岂不是就分不出来了？” 米娜专注地盯着梅琳、梅湘。 “你是不是闲得慌，管人家怎么分辨，你操的什么心呢！” “我就是爱操心你能把我咋地吧？” 米娜伸手在林凡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林凡被野蜂蛰了似的逃开。米娜得意地笑。艾美已经和贝梓洋说完话走了过来。 米娜一直目送着梅琳和梅湘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堂的电梯口，才回过神看向艾美。 “很好奇是吗？将来她们两个将是你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果你不想输给她们，从现在开始就得努力。” “我努力什么？画画？” 米娜不以为然地咧嘴笑。 艾美皱着眉瞥了一眼米娜没有说话，别过脸看向门外。 门外又引起一波轰动，金碧辉煌的玻璃门打开，走进一位身着红袍束发的中年女子。女子冷着脸没有一丝笑容，对围在她身边的人显得万分厌恶。不等安保人员开道，在她冷厉的目光下，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她穿过人群昂首挺胸朝电梯间走去。 “那个红袍师太是哪位？” 红袍本是喜庆的颜色，穿在那位中年女子的身上反倒更加显得她生人勿近的杀气。 “齐红星，你认不认得她都没有关系。她已经老了，不会在江湖上再翻出什么浪花。” 艾美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十年前正是齐红星最风光的时候，也没见她拿到什么像样的插画师大奖。靠着美色侍人终是不长久的…… 莱尔斯酒店大堂处处飘着新年喜庆的音乐。费南无心欣赏音乐，站在鼠年吉祥物旁边焦急地搓着双手。暖风熏熏，他摘下棕黑格子毛尼鸭舌帽，在脸前不停扇着。 透过玻璃门看见林凡从车里下来，他立刻戴上鸭舌帽快步迎出门外。 费南扶着车门框怕艾美碰着头，看着艾美下车以后，他马上移开了手。 米娜跟在艾美身后下车，费南和艾美已经走进了酒店。 男人的绅士风度，只会为他钟情的女人表现啊！ 米娜暗暗嘟囔着。林凡可能发现米娜落在了后面，折回身打开玻璃门等米娜进去。 在酒店二楼咖啡厅落座，费南说出了他的担心。组委会要求戚威廉在明天的盛典上发表获奖感言，就算戚威廉不能亲自到场领奖，他的获奖感言也不能少。艾美代戚威廉领奖，就得代表戚威廉发言。 “这次是威廉的终身成就奖，他的发言不能马虎，必须得表达对方方面面的感谢，还要回顾他的成长史……” 费南的脸上写满焦虑，喝完一杯咖啡也没能缓解一分。 “方方面面都关照到了就可以吧，这几年我代威廉大师领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担心我会怯场？” 艾美搅着银勺，看着咖啡在杯中打旋，神情平静自然，一点也不把费南为她的焦虑放在眼里。 “这次发言可不同往日，是关系到威廉在插画界未来的发展方向。他必须得表现出对优画协会的关注崇敬和渴望，必须得感谢优画协会会长董五一的敬仰和追随……” 艾美波澜不兴的样子让费南更加焦躁了，他觉得艾美还没有意识到她在盛典上发言的重要性。他能帮艾美谋划的毕竟有限，到了台上还是得看艾美的表演发挥。 “你就是为这事急着叫我们过来？” 艾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可能是觉得味道不错，又连着喝了几口才放下杯子。她用纸巾按了按润泽的嘴唇，扬起下巴慢声道。 “我能不急嘛，你打算用以前的发言改改应付过去，我怕你到时候会被贝梓洋、齐红星之流给挤兑下不了台。那些人各个面善嘴毒城府深，你毕竟还年轻，看不透他们的别有用心。” 费南咂着嘴，意识到鼻尖上汗珠直冒，不得不脱下帽子。 米娜不喜欢听费南和艾美的对话，感觉艾美把她拉来，简直是浪费她的时间。她站起身和艾美说去吧台要一杯柠檬水，还没走到吧台，就听见有人议论“那个是不是威廉大师的入室女徒弟”。 “米娜，是不是米娜小姐？” 有个男人拦住了米娜的去路。 “你是威廉大师的徒弟米娜吧？” 男人边说边掏出手机准备录像。 “你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米娜故作镇静地继续朝吧台走。如果这时她掉转身逃开，那就等于默认了男人的话。 “我不会认错的，你的照片我放大了十几倍，你的五官我记得很清楚。不过你本人比照片上列生动鲜活，更年轻水嫩……” 男人举着手机边说边对米娜拍摄，看样子像在直播。米娜恼火地举起双手挡在脸前。 “威廉大师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像你这样的年纪肯定非常崇拜威廉大师那样成熟有魅力，又那么成功的男人吧！你是威廉大师的徒弟又不是丑事，你不用这样……”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手机被人横空夺走，他愣了一下。林凡已经把手机摄录文件删除，直接关机了。 “不要随便打扰别人。” 林凡把手机扔还给男人。 “我是为了工作……” 男人伸长脖子激动得脸色发红。周围好多同行都在看着他，就这么认怂有点不甘心。 “你的工作不是打扰别人的理由，她现在不想接受你的采访，更不喜欢你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进行直播。” 林凡拉起米娜的手撞开挡在面前的男人，径直走出咖啡厅。 ------------ 第30章 五星级酒店的豪华自助餐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 费南望着咖啡厅门口说了一句，掏出手机拨打林凡的电话。艾美扭头顺着费南的目光望去，林凡和米娜已经走出了咖啡厅。 “其实让这些自媒体拍照直播也没什么，要想成名各种媒体渠道全面宣传是好事。林凡不懂这些，那个米娜更是小孩子脾气。你以后的任务更重喽……” 费南放下手机对艾美笑了笑。听费南这么说艾美的眼角抽了抽，抓起身边的皮包准备起身。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得走了。” “别急别急，我听说董五一要下午五点才到，一会你回去可以找机会拜会拜会他。” “我拜会他做什么？” 听到董五一的名字，艾美皱起眉头，脸上的神情顿时绷紧了。 “你想培养米娜成名，怎么能绕过董五一董会长呢！” “未见得！” 艾美抬眼冷冷地说道。费南最见不得艾美皱眉绷脸，既然艾美不愿意继续再聊，他率先站起身绅士地弯腰，轻扶艾美的腰肢走出沙发座。 “林凡，你和秦丹妮一起乘飞机过来的，她怎么还没来报到？你赶紧联系她一下。” 看见林凡和米娜在一楼大堂的沙发区坐着，费南远远挥手走过去问道。 “她还没到？我还以为她会在机场等你一起过来。” 艾美倒不是关心秦丹妮的行踪，她只是不想被别人打乱行程安排。费南突然找她过来，已经让她觉得不太愉快了。行业盛典，要考虑的问题和打点的事情太多，到达的第一天就浪费了几乎半天时间。 “秦丹妮没接电话。她应该不至于走丢了……” 林凡拨了两通秦丹妮的手机就放下了。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再联系她看看。” 费南显得焦急起来，鼻尖又冒出了细汗。 秦丹妮如果跟他此行出了意外，他可没法向秦丹妮的爸爸秦飞交待。虽然秦飞只有一家文化娱乐公司，却占据着云台市文化娱乐市场百分六十的份额。费南的出版集团虽然在全国几大城市都有分公司，经营内容也包罗万象并且涉足影视动漫行业。可是在云台市他还得向秦飞低头叫老大。 汉津是一座滨海城市，此时正值隆冬腊月，寒湿的程度比江南更让人难以忍受。经过春天百货，米娜嚷着要下车去买厚衣服。艾美没有理她。米娜偷偷掐林凡的胳膊拼命示意。 “艾美姐，我也想去商场买两件内衣。早上整理行李太仓促了，竟然忘带换洗内衣了。” “老实坦白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肯定是睡得太晚，早上才会丢三落四。” 米娜斜眼看着艾美，艾美的不自然地扭动身体变换了一个姿势。 昨晚醉酒的事她还依稀记得，只是没人提起，她也假装忘记发生了什么。都说百忍成钢，跟在戚威廉身边将近十二年了。爱之不能得，恨之不够坚，仇之不愿深……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可是为什么昨天傍晚，又一次看到那两幅创意海报时，会忍不住伤心醉倒呢…… 想到林凡抱她回房，艾美的神情窘迫起来，她扭过脸望向车窗外，叫米娜和林凡快去快回，她在车里等着。 “不要耽误了晚餐时间。酒店提供的是自助餐，过时不候。” 艾美对着林凡和艾美的背影说道。 “我们不会迟到的，半个小时内保证回来。” 林凡转身对她笑着说。艾美抬手掩着半边脸，就怕被人看出她一时的窘态。夜色漫起，没人会看到她脸上神色的变幻。她靠在车窗闭目养神，司机拧开收音机，音箱传来男主持人温馨暖人的声音…… 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自然是超级豪华，在廉园吃久了清淡饭菜，突然看见海陆空各国丰盛美食，米娜的餐盘立刻被她堆得满满当当。她小心翼翼地端着餐盘，就怕被别人碰一下餐盘上的龙虾鲍鱼就会倾倒在地。 感觉到迎面有一道人影晃了过来，米娜想躲开，可是那道人影也向她同侧避让。她再躲到另一边，那道人影也同时移了过来。两个人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米娜惨痛地“哎呀”叫出了声。“啊，对不起呀小姑娘……” 满头银发的老者试图弯腰挽回米娜的损失，从地板上拣起一只火红的龙虾在眼前打量着，犹豫着要不要还给米娜。早有眼尖的服务生过来清理地面，礼貌地请老者把龙虾放到他提来的垃圾桶里。 “可惜了，好东西啊！” 老者叹息一声，抬起松垂的眼皮才发现米娜满脸怨气地瞪着他。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米娜回身又拿起一只餐盘去搜罗美食，等她再端着满溢的餐盘回身时，又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老者。吓得她赶紧绕开，一手护在餐盘前快步回到座位。 “真倒霉，转个身大龙虾就被人抢光了。今天餐厅不是只招待来参加盛典的人吗？没想到参加盛典的人也跟游泰国的大爷大妈似的，好吃的上来就被抢光了……” 米娜一边嘟囔着，一边眼巴巴地盯着林凡餐盘里的芝士焗龙虾。 “给你吧，我不爱吃这东西。” “真的啊，不爱吃你也抢，该不会是给我抢来吃的吧，谢啦哈……” 米娜兴奋地接过林凡递给她的龙虾，笑容像一朵花般绽放。林凡被米娜揶揄得差点翻白眼。他端着空餐盘再去取餐，和迎面走来的老者狭路相逢互让了一下，林凡停下脚步侧身等老者走过去。 “小伙子不错！” 老者朝林凡笑笑，继续朝艾美的桌边走来。 “艾美，咱们又见面了。” 老者不请自坐，放下只装了一小截水煮玉米和青菜的餐盘。突然出现在对面的老者让艾美惊慌地站了起来。 “董会长，您好！” 艾美躬身谦卑地说道：“您只吃这个？” “这个健康，我老人家现在也只能吃点这些了。威廉还好吗？” “威廉大师很好。” 老者摆手示意艾美坐下。 “这位小姑娘就是威廉新收的女徒弟吧？” 米娜正扯着龙虾腿准备大口朵颐，见老者望着她呵呵笑，艾美直朝她使眼色，她只好放下龙虾，对老者露出乖巧可爱的笑脸。 ------------ 第31章 会长爷爷和红袍阿姨 董五一坐到艾美的餐桌边以后，几乎餐厅里的每个客人都会特意走过来向董五一问好，顺便向艾美打听戚威廉的近况。 “威廉大师很好……” 艾美机械重复地回应大家，面前餐盘里的火炙金枪鱼牛油果沙拉几乎没有动过。平时她没有吃晚餐的习惯，更不喜欢吃自助餐。如果不是为了带米娜出来见识一下圈子里的人，她早就想逃离这种场合了。 “哟，原来这就是威廉大师收的女徒弟！模样挺精灵的，资质一定不错！” 齐红星依然穿着那件长到脚腕的丝棉红袍，这时离近了看，才发现丝棉红袍上洒着金丝织成的片片花瓣。显然她重新洗梳打扮过，半干的发丝在脑后轻挽一个结，耳畔垂着两颗金球，随着她说话时的动作，浑身散发着高级香氛的醉人味道。 不过米娜可不喜欢齐红星身上的香味，人工香氛抢了美食的味道，顿时感觉餐盘里的佳肴不那么可口了。她只想这位徐娘半老的女人赶紧离开。听齐红星夸她，她起身朝齐红星笑面如花地问好。 “果然是个小人精，长得又这么美，威廉大师可真会挑继承人。难怪他这么多年不肯收徒，原来一直想找这般精灵似的丫头。” “红星阿姨您过奖了！” 米娜显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 “哟艾美，你没告诉她咱们圈子里要怎么称呼的？” 齐红星精心描画的眉眼闪过不快。艾美正给董五一倒茶，没有理齐红星的抱怨。董五一接过艾美递过来的茶哈哈笑了起来。 “红星啊，我看米娜叫你阿姨挺亲切的。难道你想让她称呼你红星大师？” “那倒不是，我只是奇怪，艾美比我小不了几岁，米娜平时是不是也叫她阿姨。” 齐红星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腰，朝艾美翻了翻白眼。 “米娜喊我董爷爷，我觉得非常亲切，没想到你倒计较她叫你阿姨来了……看来你平时和年轻人接触的太少了，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招给年轻人让让位置……” 董五一扬起头看向齐红星，齐红星挺直的腰立刻弓了起来。 “董会长教训的是，其实我是很愿意提携年轻人的。” “是吗？那为什么这次嘉年华海报大赛，你会强烈反对艾美的作品入选？她虽然没有拜师学过，也没有受过专业美术教育，可是我看她的画技很成熟。毕竟她跟在戚威廉身边十来年，耳濡目染也学到了绘画技巧和精华。” “啊，会长您怎么又说起这件事了呢！评委又不是我一个人，我不过是从我的专业角度评审，觉得艾美的着色还是少了一些醇厚的感觉。如果您那么欣赏艾美的作品，可以让她的作品和戚威廉的作品一样直接入选年度佳作。我们十人评审团也不必费心费力筛选了，入选名额就只有三个，大家都觉得艾美还不够资格……” 齐红星呡着薄唇神情现出几分委屈，涂着浓郁烂番茄口红的薄唇呡在一起，竟也有了一丝性感的味道。她就那样看着董五一，仿佛在等董五一继续说教。 “那是我错怪你了……你们十人评审团为了避嫌，都没有提交参赛作品，说起来也是牺牲不小。这次环球嘉年华海报大赛的获奖佳作，将要去海外巡回参展。用画作给外国人讲述中国的上古神话故事，意义非同凡响呐！” “您老说的极是！” 齐红星依然呡着薄唇看着董五一。董五一夹起餐盘里的最后一根原汁芦笋放进嘴里，认真地品尝着。 “那您老慢用，我去取菜了。” 齐红星讪讪地甩着红袍走向取餐台。望着齐红星的背影，艾美的眼神透出一抹凌厉，见董五一看着她，她赶忙低眸用银叉叉了一块牛油果送进嘴里…… “艾美，你的作品创意和构图我都比较喜欢，这些年你也参加过一些绘画比赛，可惜都没有能够拿到奖。有些我是评委，可是我给你的最高分，也架不住那些习惯老眼光看人的家伙们给你低分。你也不要气馁，喜欢画画就坚持下去。插画创作需要的是灵感和对故事的解构，你只要多捉摸，早晚有一天会出头的。” 董五一的手指在餐桌上不自觉地敲击着，好像心情很不平静。他的眼神很镇定，可是呼吸还是控制不住地短促无力。 “让会长您操心了……我年纪也不小了，老了，对成功也没有那么渴望了。希望您以后能多栽培栽培米娜，她才十七岁，又是威廉大师亲自教导，画艺肯定会一日千里进步飞速的。” 艾美低垂着双眸，光洁的额头在灯下像细瓷般光洁，微有些鹰勾的鼻梁和涂着梅子红的饱满双唇显出一抹温柔。 董五一的眼神滞了滞，然后滑下双手靠向欧式扇形椅背。松垂的眼皮努力地向上挑着，尽量让他的双眸能绽放出昔日的神采。 那时他五十八岁，虽然心里不肯承认，可是经常的精力不济气短心虚，让他不得不确定他已步入了老迈的岁月。可是自从见到艾美的那一刻起，他仿佛又找回了年轻时的激情和神采，好像时光倒流，他又活成了二三十岁的年纪…… “你才三十二，我还没说老，你怎么能说老了呢！” 董五一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现在他终于肯面对衰老了，再没有什么人和事能激发他的热情和朝气了…… “会长爷爷您记错了，艾美今年才二十九，应该还不到二十九，过几个月她才过二十九岁的生日呢！” 米娜往嘴里送了一勺希鲮鱼籽，笑眯眯地对董五一说道。又朝坐在隔壁桌的林凡眨了眨眼。 刚才看见董五一坐到艾美的桌边，林凡取完菜很自觉地坐到了隔壁桌去。他可不想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再让人猜测他和艾美、米娜的关系，就更加不好玩了。 自从他留学回来以后，费南经常教导他做人要低调，不要和画圈的人走得太近，又不能刻意疏离。要拿捏好一个度，要让有市场价值的画师为他们所用，从他们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 林凡假装没看见米娜对他眨眼坏笑，他专注在餐盘里的海胆酱烧玫瑰虾。两只耳朵却一直捕捉着董五一和艾美的谈话。 “是吗？我真是老喽，连艾美的生日都不记得了。艾美在我眼里永远都只有二十岁！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一定送给你。” 董五一笑得脸颊肌肉颤动，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艾美的脸色顿时变成了青白，双手在桌下死死地揪着衣襟，光洁的额头上涌起一股血色…… 艾美和齐红星就像针尖对麦芒是一对冤家，董五一和艾美则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微妙的关系…… 晚餐后艾美就回房间准备明天在盛典上的发言稿了。米娜还意犹未尽处于兴奋之中，不想就此回房休息。她能感觉到今晚见过的各色人等，对她都透着各种不友好的意味。他们嘴里虽然对她各种夸奖，可是他们的眼神掩饰得再好，还是能出卖他们对她的敌意。 米娜一把揪住就要进房间的林凡。 “时间还早吧，你陪我去酒店的空中花园呆一会呗。给我讲讲那个红袍齐红星，我觉得她和艾美好像有仇，她是怎么成名的？” “你想知道画圈的事直接问艾美就好了，她对齐红星的了解，肯定比我在网上了解到的信息要多得多。” “我就要让你说。” 米娜揪着林凡的衣袖不放手。 “你们在干什么？！” 秦丹妮从酒店廊道拐角走来，吃惊地盯着米娜和林凡。 ------------ 第32章 正经不过两秒 下午送来的两件礼服裙尺寸不合适，秦丹妮试穿的时候把一件裙腰上的拉链给撑爆了。她不想让朋友知道她长胖了再送裙子过来，只好出去找有出租礼服的店铺。 礼服出租店里的裙子基本入不了秦丹妮的眼，最后看时间已经晚了，她只好就将着租了两件裙子。回来的路上，她心里万分懊恼，应该在云台机场的时候让家人送两件礼服裙过去。她的高奢品牌小裙子能最能展现她的品味和魅力。 此时秦丹妮有些狼狈地一手拎着装礼服的袋子，一手愤怒地指着米娜，她需要证明她没有看错，米娜想要进入林凡的房间。 现在是晚上九点，一个小姑娘去一个男人的房间意味着什么…… “我怎么啦？” 米娜的手还搭在林凡的手臂上，秦丹妮的愤怒让她觉得很有趣。自从父亲米正阳做生意发达以后，为米正阳争风吃醋的女人都是这副表情。 “你放开林凡！” “我找他有事，你管我？” 米娜知道她眨眼阴笑的样子最令人讨厌，对于令她讨厌的秦丹妮这样笑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凡，我找你有事。” 秦丹妮甩着拎袋横在林凡和米娜这间，面对着林凡还是无法抹去脸上的愤怒。 “我爸一直在联系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凡推开米娜的手后退了一步，他不想和秦丹妮的距离太近。林凡的提醒让秦丹妮如梦方醒，她还没有拿到明天上午十点开始的盛典入场券。下午出门她的手机忘在了楼上的蜜月套房里，一直也没想起要联系费南。 林凡把手机递给秦丹妮，秦丹妮亲切地叫着费南叔叔，她已经在林凡的酒店订了房间，就不过去和费南汇合了。至于盛典的入场券，她想用林凡的嘉宾证入场…… “不好意思，费南叔叔说你的嘉宾证给我用，你跟他一起入场。” 秦丹妮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林凡从衣袋里掏出红绳挂着的嘉宾证交到秦丹妮手里，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林凡，我的话还说完呢，咱们赶紧走吧。” 米娜伸手拉住林凡的胳膊往电梯走，秦丹妮快步跟在他们身后走进电梯。见林凡按的是下行键，秦凡妮又退出了电梯，她朝林凡点了点头说： “一会我去你房间找你。” “不必了，有话明天说。我一会回来就该睡了。” 林凡的脸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后。秦丹妮跺了跺脚，歪头按下了电梯上行按钮。 林凡对她不冷不热，又明确向她说明他们之间的不可能，就算她再不甘心，也不好意思扑上去死缠烂打。在云台市，她也是富二代圈里出名的美人，何必如此轻贱自己呢！ 仿佛一道阳光从头顶倾泄下来，秦丹妮突然想通了。既然来到汉津这个浪漫的滨海城市，当然要尽情玩乐一番。她长得这么美，艳遇自然是少不了的。也许转角就能遇到真爱，在国外谈的那些男朋友不行，在国内肯定能遇到有把她当宝贝宠爱的男人！ 秦丹妮回房间梳洗换妆，很快带着一身迷人的香气和微笑，直下酒店负一楼情调酒吧…… 酒店的空中花园在三层，布置精致的园林移步即景。望海的一面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无边界露天泳池，正值冬季，泳池的室外部分没有开放。透过巨幕玻璃窗，可以看见室内部分的恒温泳池里，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在畅游。 “快看，那个穿红色比基尼的美女身材好棒！” 米娜盯着玻璃窗里的无限风光兴奋地跳脚。 “你强迫我下楼就是陪你看比基尼美女？” 林凡甩开手转身要走，米娜一把揪住他的衣摆。 “你别走，我有事要说的。我以为你们男的都喜欢看比基尼美女……你咋不喜欢看呢？你是不是有啥毛病？我看你对秦丹妮也是不冷不热的，你有没有把她当你女朋友啊？不过好像她也并不是很爱你，我就那么试探一下，她就忍不住暴怒了。真爱是应该彼此信任的……” “没话说不要耽误我时间。” 林凡生气地打断米娜，米娜立刻赔笑脸乖顺得像只猫咪。 “我师傅既然变成了那个样子，你说我这次回去以后还有必要留在廉园吗？” 确定四周没人米娜小声地说，说完仰脸眼巴巴地看着林凡的眼睛。林凡望着面前空空的泳池沉吟起来。 泳池里外都贴着天蓝色的水晶砖，即便在夜色里也像一面湖水让人心旷神怡。不过林凡此时的心情并不愉悦，从昨天晚上看到米娜拿给他的字条开始，他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米娜的问话正是他想要解开的一道难题，既然戚威廉重病成那种样子，为什么还要招收米娜做徒弟？背后的主使是贺伊澜还是艾美，或者是她们两个合谋？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靠米娜敛财的话，她们已经收取了米娜的三百万学费，只要过一段时间随便找个理由把米娜打发走就好，没必要把米娜带到行业盛典上露面，让米娜成为插画圈里受人瞩目的焦点…… “你咋不说话，是不舍得我离开廉园？” 米娜嘻嘻笑着，随手折下一截松枝扔进泳池里。松枝油残留在手指上的味道很好闻，很像烤松籽的味道。她吸着手指上的味道，抬眼撞上林凡冷静又锐利的目光，吓得她赶忙垂下手，像个等待老师教训的小学生，呡着嘴眨着眼，想和林凡对视又似害怕地慌乱移动着目光。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与我无关。好了，我得回去了。” 林凡嘴里说着脚却没有挪步。 “你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我是真心希望你给我一个意见，不然我继续留在那个廉园，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米娜一本正经起来。 “我没生气，我从来不和女孩子生气。你想留下也好，起码要知道为什么要被人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林凡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天深蓝的夜空。 “那你给我讲讲齐红星的事吧，我最喜欢听八卦了，不然今晚肯定睡不着。” 正经不过两秒米娜嘿嘿笑了起来。 ------------ 第33章 一脚把他踢到西班牙去 林凡嫌弃地瞟了米娜一眼抬腿就走，米娜赶忙追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空中花园的电梯间。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哇？不想说拉倒呗，反正酒店有WIFI我可以搜索资料。” 米娜从白色棉服的衣兜里掏出一支新款手机，她是刚才在逛商场的时候偷偷买的。 “哼，都什么时代了还想封闭信息，我才不管廉园的破规矩，我偏要用手机，他们不装网络，我买的卡不限流量……” 米娜拿着粉色镶钻的手机在林凡的面前晃动，林凡似乎没有反应，她只好一边滑着手机浏览页面，一边自言自语。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骤然的明亮让人觉得电梯里仿佛有万丈光芒般耀眼。正在说话的贝梓洋望外门外，看见米娜和林凡，抬起手在额头轻拍了拍，猛然记起似的样子，点着米娜。 “戚威廉的女徒弟！” 米娜当然能认出贝梓洋，因为令她印象深刻的双胞胎姐妹花梅琳和梅湘就站在贝梓洋身侧。见米娜和林凡走进电梯，梅琳和梅湘几乎同时移步到了贝梓洋身后侧。 双胞胎果然心有灵犀！ 米娜暗赞，脸上却做茫然状，对贝梓洋礼貌而陌生地点了点头。 “您好！” 米娜说完盯着林凡按下的三十九楼。亮晶晶的楼层指示键无声地飞速跳跃着。 “我记得你应该叫米娜。” 贝梓洋对米娜不认识他不以为意，还显得有几分兴奋，回头招呼两个女徒弟和米娜问好。 “我叫梅湘。” “我叫梅琳，咱们加个微信吧，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梅琳拿出一支银色弧屏手机，梅湘也掏出一支玫瑰金色同款手机。两个人举着手机等待米娜加微信。米娜的手在衣兜里摸着手机，呵呵笑着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没手机，以后有机会再加吧。” “是噢，我都忘了廉园的人不用手机的。” 梅琳恍然大悟地弧唇笑了起来，肉桂杏粉色的丰唇发现咯咯的声音。梅湘收起手机打量着米娜，她的细长双眼深不见底，眼角飞起的黑色眼线使她有了一抹高冷的气质。 “是啊，家有家规呗，正好我也不喜欢玩手机。我师父说玩物丧志，让我把玩手机的时间都用来练习画画，他希望我能早点出成绩。那这位一定是贝爷贝梓洋大师了？我听说贝梓洋大师有两位仙女徒弟叫梅琳和梅湘，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徒弟比师父还有知名度，这让贝梓洋有些尴尬，不过他转脸就换上了慈祥的笑容。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年轻人只要肯学，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可以安心退下来了。插画圈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们只是赶上了好时候，成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被人叫一声大师，其实我是心虚得很呐！” “师父，您太谦逊了。” 梅琳和梅湘异口同声说道。 米娜朝林凡眨眨眼，没接贝梓洋的话。 有一句俗语叫“一招鲜吃遍天”，贝梓洋就是这么一个人。当年他从国艺学院毕业留校任教，刚好赶上国家第一次提倡地方文创。难辞家乡盛情邀约，经过两年实地采风，挖掘出一个情人泪的民间故事。 贝梓洋采用绘本的形式把情人泪的故事画得生动完美，在当时国内刚刚起步的插画界引起不小的轰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并且还衍生出了一系列以情人泪命名的旅游纪念品，为他的家乡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和不可估量的无形资产。 将近三十年了，情人泪一直是贝梓洋的代表作，可也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来和戚威廉抗衡的作品。虽然画圈都在说贝梓洋出道即颠峰，现在只是在啃噬老本，可是丝豪不影响他在画圈不可撼动的地位。 “米娜，你回去告诉你师父威廉，等油菜花盛开时，我一定去廉园拜访他。他一直闭关不出，我甚是想念他啊……” “行，我把您的话带到。” 米娜微微一笑。亮晶晶的按键已经显示三十三楼了，她只想快点出去，在贝梓洋身边让她感觉不舒服。 “对了，你也帮我给艾美带个话，让她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助理就好，不要总想着以画画成名。成名可不想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既没有专业学历，又没有师承名师，更没有绘画的天赋，戚威廉都不肯收她做徒弟，显然也是看出她不是一块画画的材料。许多人都以为学画画很简单，只要努力练习就可以学会。其实他们并不了解画匠和大师的区别……” “对不起，我们到了，下次再听您教诲。至于艾美，她想画画谁也拦不住她。再见！” 电梯门噗一打开，米娜小鸟出笼似的奔了出去。林凡侧身从贝梓洋身旁走出去，贝梓洋这才想起打量林凡。不过不等他和林凡问话，林凡已经转弯消失在走道。 “你们两个注意到那个年轻人了吗？” 电梯门缓缓关上，贝梓洋的目光落在镜面似的电梯门上。他看着镜面里两个女徒弟的脸。 “注意到了，不过我们不认识。他应该不是画画的吧？会不会是那个米娜的男朋友？” 梅琳说道。 “米娜才拜师戚威廉，应该不会第一次出来参加活动就带男朋友一起吧……我听说她才十七岁，还算未成年呢！” 梅湘对着镜面里的贝梓洋笑了一下。伸手拉了拉超短旗袍的一侧开叉，感觉一股凉风从裙底暗袭上来，她裹紧了蓝狐领的黑色大衣。 这种天气外出见客，只有穿长到脚踝的羽绒服才能保暖，可是贝梓洋只许她们姐妹穿他指定的服装款式。做为学徒，也只能听命于师父的安排。谁她们姐妹只是一所不入流的二本美院毕业的学生呢！ “我讨厌贝梓洋！” 米娜对于自己的喜好从来都不掩饰。 “我也不喜欢他。” 林凡掏出门卡开门，并没有回头看住在他斜对门的米娜。米娜已经打开房门，回身拉开一道门缝继续和林凡说： “我也不喜欢艾美。” “滴”的一声，林凡推开了门，对于米娜的话似乎没听见。 “不过我虽然不喜欢艾美，但是我更讨厌贝梓洋！他有什么资格说艾美，艾美又不是吃他家饭长大的，他管得着吗，我真想一脚把他踢到西班牙。” “休息吧，晚安。” 林凡说完把门关了起来，米娜拉着门缝伸着脖子还言犹未尽。 ------------ 第34章 穿得有点low. 米娜也算见识过各种大场面，可是星耀金缕盛典隆重奢华的开幕式会场，还是让她震惊不小。 以水晶球造型闻名并且命名的汉津水晶球艺术馆门口，装饰着金银两色爱心形状的气球和各色鲜花，数不清的气球在半空中飞舞着，艳丽的琉璃花门下铺着一条足有三米宽的红毯，红毯从花门一直伸入水晶球门厅，直达嘉宾定位亮相的巨幅签名背影板前。 从嘉宾下车到签名背景板前定格，长达百米的红毯秀几乎成了名人们的秀场，每个人都极尽装扮自己，不为更美丽，而是成为全场最有个性，最被人瞩目的那一个。 梅琳、梅湘姐妹和贝梓洋迤逦而行，离米娜和艾美不过十几米远。姐妹俩的装扮宛若临空莅临的异星美少女战士。 一金一银高科技面料的连身短裤刚刚能遮住圆浑的臀部。脚蹬同色面料的大腿靴，露出一截白得油亮耀眼的大腿。纤细的腰身如精工雕刻一般紧裹在扣紧的腰封里，薄如蝉翼的长袖纱衣衬在马甲连身短裤里，在利落飒爽中增添了一抹灵动和妩媚。 不时有媒体招呼两姐妹看向镜头，她俩也极为配合，三百六十度旋转变换着站姿，一会手搭在头顶高高扎着的双抓髻，仰着下巴傲慢地看着环视四周；一会又侧腰摆臀勾肩搭背，一个背靠在另一个的胸口上，歪头寻找镜头。细长眼角飞起的浓黑眼线下，各点着一颗泪痣，有种让人看一眼就沦陷的感觉。 贝梓洋半扎着顶发，脸上应该也涂了粉底，气色好得像磨皮美颜。他一手抓着敞开的黑缎毛领盘金龙大氅，一手转着两个磨得油光可鉴的核桃，回身宠爱地看着两个女徒弟。 “快走吧。” 艾美顿了一下脚步示意米娜跟上。 红毯两边挤满各路媒体，他们手上或举或扛着长枪短炮似的拍照摄像设备，几乎全部的镜头都在追随着梅琳和梅湘。 “咱们穿得是不是有点LOW啊！” 米娜瞧着她身上的礼服裙，再看看一脸冰霜如黑寡妇的艾美，一种窝心的感觉不知不觉填满了胸膛。 “低调保平安。” 艾美挺腰迈步向前，脸上的傲气倒不像她所说的低调。 “晕，难道还有坏人来打劫？” 艾美扭头瞪了米娜一眼，米娜闭嘴不说话了。这时梅琳、梅湘和贝梓洋已经登上签名台。米娜回头去看正缓步进场的齐红星。齐红星今天打扮得更加用心，高挽发髻坠着长钻耳环，身着一款拖地亮光红袍，长长的袍泽尾在她身后足有半米长…… 看着签名板上已经写了一大片龙飞凤舞的名字，米娜一时犹豫她的名字该签在什么地方。艾美伸手指着一个空隙，示意米娜在那里签名。看着艾美目光露出了些许紧张，米娜从容地朝她笑了笑，抬起胳膊轻轻晃了晃，然后双腿前后交叉微微下蹲，落笑在艾美指过的空隙签上戚威廉给她设计的花样姓名。 “那个女的你靠边点。”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年摄像朝艾美挥了挥手，意思让她不要挡住米娜。画圈官方摄像的嘴脸艾美不是没见过，，可是如此对她无礼的却是第一次见。她的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望向那个说话无礼的青年摄像。青年摄像见艾美依然站在米娜身侧，好像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他口气变得恼火起来，领导要求他这次要拍一些具有新闻价值的嘉宾，除了上报给优画协会期刊采用存档，还要做一系列图文并茂的文章发布地微信公众号上。他已把要重点关照的嘉宾都记下来了，米娜是其中的一个。 艾美不在签名板上签名，他当然以为艾美不是画圈的知名人物。估计艾美只是米娜的陪同，要求艾美不要影响他工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赶紧走开，别影响下一拨上台签名亮相的嘉宾。” 艾美猛吸了一口气，侧开身扭别脸移向签名板后侧。 “你别走，要走咱俩一块走！” 米娜伸手拉住了艾美，扬脸盯着那个青年的摄像。 “行，你不愿意拍就算了。” 青年皱起眉，从卡其色马甲兜袋里摸出一块软巾轻轻抹着镜头。 “我还不稀罕被你拍呢！” 米娜挽起艾美的手，不许艾美用力挣脱。众目睽睽下，艾美也不敢有大的动作。被米娜挽着不知该望向何处，耳边不时传来咔嚓声，眼睛也被闪光灯晃得眯了起来。除了官方摄像，各路媒体这时也从红毯涌到了盛典会场。 齐红星双手在腹前交握，充满兴趣地看着台上的艾美。认识艾美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艾美的窘态。 米娜挽着艾美走下台阶步入会场大厅，由礼仪小姐引到座位。米娜坐下又起来回身看向艾美，艾美正跟着引位的礼仪小姐往后面十几排的坐位去。这时又一位礼仪小姐引着齐红星入场。径直走到第一排正中稍偏两个位置坐下。 齐红星扭头朝隔她一个座位的米娜露齿笑了笑，然后双手理着红袍上的褶皱，缓缓说道： “你师父威廉不来，艾美当然少不了觉得委屈……哎，今非昔比了！她再不是以前的风光美人了。” “不会吧，我觉得她挺好看的，全场除了我也没谁能和她比美了吧。” 米娜着双腿，长到脚踝的层叠礼服裙踢起来倒挺有感觉。一层一层波浪似的飘起又落下，露出圆头黑色马丽珍鞋和鞋帮上的一圈蕾丝花边白袜。 这一身真是太土了！怀旧时尚也不是这么个打扮法。米娜嫌弃地拉了拉香槟粉裙身。耳边又响起齐红星的话。 “听说一会你得代威廉领奖，我真怕你年轻没经历会吓到，别再一害怕不小心把奖杯给摔坏了。我跟你说，那些奖杯都是低档水晶做的，一摔就断，除了上面刻的几个金字有点价值，其实水晶一点都不值钱。” 齐红星理顺了裙褶，长长的裙摆在面前的地毯上铺成扇子状，她侧头看着米娜，大而微凸的眼睛充满恐吓。 ------------ 第35章 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哇，你想太多了。艾美姐和我谁代表威廉大师上台领奖都一样。就算我上台领奖把水晶奖杯给摔碎了，我师父照样是一代传奇大画师受人敬仰。” 米娜笑眯眯地盯着齐红星的脸，说完又歪头凑近她的脸大惊小怪道： “你用什么牌子的遮瑕膏，这边太阳穴上的老年斑都没盖住。你肯定买到假货了，赶紧找卖家投诉去。” “什么老年斑……” 齐红星吃惊地伸手遮在左太阳穴上。 米娜站起来朝后排座位望去，一位身穿西装挂着庆典工作版的男子正站在艾美身旁俯身和她说着什么。艾美的目光望向米娜的方向，见米娜起身看向她，她抬手在肩上轻轻挥了一下。 “哎哟不好意思踩着您的裙摆了。” 米娜显得很惊慌地从齐红星的扇形裙摆上移开脚，又像是马丽珍鞋过于沉重让她的脚步变得拖沓，把扇子似的正红大裙摆给拖成一条变了形。 “你……” 不等齐红星说话，米娜已经快步朝后面走去。 刚才只顾着看艾美和盛典工作人员，没注意到林凡就座在艾美不远处。米娜走近艾美时朝不远处的林凡摆手打招呼。林凡正听着费南说话，见米娜朝他招手，他也抬起手摇了摇。终于听完费南讲话，他立刻站起来朝艾美和米娜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 艾美神色不对，米娜也咬唇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林凡关心地问。 “组委会让我代表威廉大师领奖。” 艾美阴沉着脸不说话，米娜望着林凡说道。 “我爸昨天不是说要你上台，代表威廉大师做长篇发言吗？艾美姐，如果让米娜上台，她能说什么？” 虽然觉得事发突然，林凡说话还是尽量控制着音量，以免引起周围人的注目，特别是那些言论极其犀利触角众多的自媒体。昨天他帮米娜挡那个做自媒体的男人不经同意就进行现场直播，昨晚就已经在几个微博营销号和直播室开始话题发酵了……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 艾美的脸像罩了一层寒霜。早看透了画圈的世态炎凉捧高踩低，可是却没想到在她身上会来得如此之快。她跟随戚威廉十一年，哪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不是被人笑脸相迎尽心招待。就算这两年戚威廉对外宣称闭关研修，不出席任何公众活动。艾美代他出席也一样受到礼遇。 可是这次参加行业最隆重的盛典，从组委会安排的房间就可以看出对她的怠慢。酒店走廊最尽头挨着布草房的房间，窗外的巨型广告屏幕整夜闪烁，让她本来就寝不安席的睡眠更加严重，几乎失眠。 “那咱们总得想想办法，不能让米娜上台出丑吧！” 林凡真急了，如果米娜第一次的公开亮相，成了众人的笑话，那以后她很难再扭转别人的看法。所谓先入为主，以貌取人，第一印象在任何行业和圈子都是一样的重要。 “林凡你坐下说吧。” 艾美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头发现黑色礼服裙无法遮住她白晰的双腿，不由得后悔让江南修改设计了，把裙子改成前短后长，本来是性感靓丽的设计，可惜现在性感靓丽对她来说只是扎心的词汇…… “艾美，你还好吗？我刚刚听说了，他们要让米娜上台讲话。” 费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看着艾美盖在大腿上的双手。 “爸，如果让米娜上台讲话，我恐怕她会怯场，到时情况就糟了。她毕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 林凡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是替米娜捏着一把汗。 艾美的手在微微发抖，费南说完又直起身，环顾一下四周，他摘下了头顶姜黄格子礼帽递给艾美。 “麻烦你帮我拿着帽子，我去去就来。” “爸你要去哪儿？” 林凡意识到费南是准备找组委会商量米娜上台的事。艾美也猜到了，她急忙站了起来。 “别去找他们，既然他们决定了，肯定不会再打乱安排。米娜可以不用发表讲话，只要把威廉大师的奖杯好好拿回来就行。” 艾美紧锁着眉头，高挑婷婷地身姿站在会场中央显得特别醒目。费南和艾美并肩而立，也马上成了众人的焦点。有人开始朝费南挥手，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费南倾慕画坛传奇大师戚威廉的特别助理，早已是文化圈八卦的谈资。都说艾美是戚威廉的情人，不然不会白白付出宝贵的青春年华，跟在戚威廉身边默默坚守十多年。 费南看见老熟人朝他招呼，刚刚还紧皱的脸颊立刻绽开热情的笑容，举手热烈地挥动着。 “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等我消息。” 费南朝艾美点了点头，又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转身朝已经就座的人说“抱歉借过一下”挤到了走道上，直奔门侧的盛典临时指挥室走去。 “艾美，你还好吗？我刚刚听说了，他们要让米娜上台讲话。” 费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看着艾美盖在大腿上的双手。 “爸，如果让米娜上台讲话，我恐怕她会怯场，到时情况就糟了。她毕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 林凡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是替米娜捏着一把汗。 艾美的手在微微发抖，费南说完又直起身，环顾一下四周，他摘下了头顶姜黄格子礼帽递给艾美。 “麻烦你帮我拿着帽子，我去去就来。” “爸你要去哪儿？” 林凡意识到费南是准备找组委会商量米娜上台的事。艾美也猜到了，她急忙站了起来。 “别去找他们，既然他们决定了，肯定不会再打乱安排。米娜可以不用发表讲话，只要把威廉大师的奖杯好好拿回来就行。” 艾美紧锁着眉头，高挑婷婷地身姿站在会场中央显得特别醒目。费南和艾美并肩而立，也马上成了众人的焦点。有人开始朝费南挥手，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费南倾慕画坛传奇大师戚威廉的特别助理，早已是文化圈八卦的谈资。都说艾美是戚威廉的情人，不然不会白白付出宝贵的青春年华，跟在戚威廉身边默默坚守十多年。 费南看见老熟人朝他招呼，刚刚还紧皱的脸颊立刻绽开热情的笑容，举手热烈地挥动着。 “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等我消息。” 费南朝艾美点了点头，又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转身朝已经就座的人说“抱歉借过一下”挤到了走道上，直奔门侧的盛典临时指挥室走去。 ------------ 第36章 不知天高地厚的铁憨憨 盛典会场几乎座无虚席了，费南穿过通道朝艾美走来。座椅之间的距离不算宽敞，难免会碰到别人的脚或膝盖，他不时弯腰向别人微笑道歉。 走到艾美身前，费南把一直抓在手里的灰色薄毯递给艾美，然后直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拉了拉西服后面的开叉，鼓嘴吹了一口气，在艾美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已经了解过了，组委会修改了颁奖流程，最后才安排颁发威廉的终身成就奖。在威廉前面领奖的是贝梓洋的两个女徒弟，她们得的是飞跃新星奖。大会的意思是让获得终身成就奖的前辈和飞跃新星奖的新人做一个对比，使新闻更有话题性……” 费南边说边观察着艾美的神情。艾美已经把灰色薄毯盖在了腿上，低头抹着薄毯上的绒毛，费南看不清她的脸，不过能感觉到艾美已经平静了许多，脸色也透出胭脂玫红。 林凡急忙把艾美刚递给他的姜黄色格纹礼帽交给了费南，费南下意识地拿着礼帽扇了一下，又赶忙戴在了头上。 “米娜呢？她怎么走了，她能行吗？” 费南说了半天才发现今天最让人担心的主角不在眼前。林凡朝前指去，费南看见了米娜。米娜双手扶着椅子扶手，穿着樱粉的公主蛋糕裙在一众红黑金银礼服之间还挺醒目。 “行不行的听天由命吧。” 艾美抬起脸看着费南，费南马上满脸堆笑。 “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论怎样，都不会影响威廉大师的终身成就奖，不影响他在画圈的地位。” 费南鼓了鼓脸颊，像是在给艾美打气。他本来就方面大头的脸，突然鼓涨涨的像个年画娃娃，显得特别有趣。 艾美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马上收敛住，神情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费南说得没错，就算米娜上台领奖有闪失，也不会影响戚威廉在画圈的地位，只要戚威廉在画圈的地位不倒，名利钱财就会随之而来…… “对了，怎么不见秦丹妮，她不是跟你们住在一个楼店吗？” 艾美身边的位置应该是秦丹妮的，费南坐了一会才想起来，又一次把老友的女儿给遗忘了，神情又紧张起来。 “不清楚。” 艾美和林凡都摇了摇头。林凡又说： “我昨晚已经把嘉宾证给她了，她应该知道盛典开幕时间，这会没来恐怕不会来了。” “这丫头会不会找不到地方呢？我给她打个电话。” 费南拿出手机拨打又很快放下了，秦丹妮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这时费南的随行秘书喊他，他立起望了一眼门口，然后挤出通道和秘书汇合。 这时炫光效果的舞台上，男女主持人已经开始讲话了。林凡朝会场门口望去，三道花饰大门都已经关上，恐怕不会再让人进场了。 随着男女主持人激情又不乏幽默的开场白，舞台上的大屏幕顿时绽放出千花万树般的电子烟花…… 主持人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上台讲话的领导级别也是越来越高。米娜专注地盯着艾美给她的信纸速记，对台上是哪位领导并不关心。 米娜回来时齐红星已经调换了座位，现在坐在她邻座的两个人都仰脸望着台上讲话的领导，看得一副痴迷的样子。 齐红星对米娜的恶作剧恼火极了，米娜说她脸上有老年斑，她特意跑去化妆间补妆。她半遮着脸窘迫地跑到化妆镜前，终于确认妆容完美毫无瑕疵，又立刻黑着脸回到了会场坐下。不时有同行经过跟她打招呼，她都没办法笑脸示人。米娜迟迟不回来，她只好暂时按捺住教训米娜的愤怒，换到其他的座位，眼不见心不烦，想转换一下心情。 这笔帐以后有都是机会和米娜算！ 隔着七八个座位，齐红星盯着米娜。坐在旁边的梅湘跟齐红星说话，齐红星都没有听见。梅湘放大了音量叫了一声红星老师，又伸手轻拍了拍齐红星的手臂，齐红星这才扭过脸。 “红星老师您看什么呢？” “我，哦，我在看那个外语翻译。今天来了很多外国人吗？组委会还特意请了翻译！” 齐红星的目光移到台侧毕恭毕敬站着的一个男人。刚才有人跟她提过组委会高价请来了一位同声翻译，她当时并没有往心里去。现在目光落在了那个男翻译身上，突然好像被什么电击了一下。 男翻译身材中等，说话的声音充满了诱人的磁性。他站在台侧同声翻译领导讲话，不卑不亢气质超然，比站在台中央的领导更有风采。 “他叫陈安旭，是个语言天才。” 梅湘顺着齐红星望去。 “哦，看着挺年轻的。” 齐红星看得有些出神。 “好像三十多岁，也不算年轻吧。” 听梅湘这么说，齐红星感觉到心口一阵刺痛。她赶忙收回目光转脸看向梅湘。这时梅琳也探头望了过来。齐红星打量着梅湘和梅琳姐妹娇艳欲滴的脸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时已经淡下去的恼火又转为了嫉妒的火苗。 “世上哪有天才，不过都是后天努力而已。不论哪种行业要取得较高的成就，都需要岁月的磨练。语言是一种艺术，多种语言更加不好掌握。他三十多岁能有如此造诣，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红星大师说的是。” 听出了齐红星语气里的不悦，梅湘笑着说道，梅琳立刻附和着。 齐红星虽然本身成就不大，但是她背后的势力不小。梅琳梅湘早就听师父贝梓洋说过，见到齐红星要多夸她年轻，多附和她说的话，不要轻易得罪她。 被梅琳梅湘姐妹夸了一通，齐红星的神情终于舒展了。她朝梅琳姐妹示意，一会上台领奖时，要好好为难一下米娜。 “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铁憨憨尝尝被人愚弄的滋味。她才当上戚威廉大师的徒弟几天，就把自己当成传奇了，你们一会这样……” 齐红星掩着嘴悄声和梅湘耳语起来，梅琳迫不及待地俯在妹妹梅湘的肩头，想要听得真切些。 ------------ 第37章 千里马和伯乐 米娜虽然不喜欢艾美，可是今天艾美的遭遇，突然激发了她的同情心和斗志。她把信纸上的内容默记完，折成小小的一条装进随身的小包里。 台上的男女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不断地和台下观众互动，制造话题引出下一个获奖者。大屏幕上滚动着炫丽的一波又一波的人上台领奖并发表获奖感言。 米娜仔细观察着得奖的人和他们的名字，只要回去再上网搜集一些他们的资料，估计就能把画圈的人际脉络了解清楚了。 “哇，下面得奖的两位小画师可就厉害了，大家猜一猜他们是谁？” 男主持人像坐过山车一样兴奋，扭脸望着台下。 “我给大家一点提示哦，她们是姐妹……” 女主持从笑面如花，手里的水晶话筒几乎碰到了艳丽的红唇上。 “她们不但是姐妹，还是一对双胞胎……” 女主持的牙齿在红唇间闪着白亮，目光在嘉宾席上左右搜寻，好像在满脸期待大家回答她的问题。嘉宾席响起轻轻的嗤笑声，后排站着的媒体人终于有人忍不住冲口说出了梅琳梅湘姐妹的名字。 “没错，她们就是——星耀金缕飞跃新星奖的获得者，梅琳和梅湘！” “有请梅琳和梅湘上台领奖。有请优画协会会长董五一先生为获奖者颁奖。” 音乐又热烈起来，大屏幕上无数的花蕾竞相绽放，“星耀金缕飞跃新星奖的获得者梅琳梅湘”两排字从花海中跳跃而出，在屏幕上闪耀放光。 梅琳和梅湘在众人的瞩目中疾步走上舞台。她们牢记贝梓洋的教导，在公众场合一定要表现得谦逊有礼。打造高冷的个性气质是一回事，待人接物谦逊是另一回事。在会场快步而行是表示后辈新人的谨慎小心，不敢慢步拖沓让人诟病摆谱傲慢。 梅琳和梅湘一起伸手接过董五一颁给她们的水晶奖杯，看着水晶奖杯上刻的星耀金缕飞跃新星”几个字，两个人的眼眶里双双染上了水气，她们极力忍着眼泪，怕眼泪花了妆。 “请说说你们此时的感受，姐姐先来，你们谁是姐姐？” 男主持人怕固定的话筒太高，特意把他的镶钻话洞递到梅琳的嘴边。梅琳忍着泪一时难以开口，男主人见状，把话筒又送到了梅湘的面前。 美人强忍泪的样子显得娇美怜人，男主持人都看有些愣神。一旁颁完奖的董五一要走下台，被女主持人给拦了回来，要他等一会给后辈新人一些人生指点。董五一只好又站回了梅琳梅湘的近旁。 “请问你们姐妹俩此时的心情怎么样呢？” 男主持人换了一句提问。目光在梅琳婆娑的泪眼上打转。这时梅湘开口道： “我和姐姐的心情都非常激动，没想到大会给我们姐妹这么大的惊喜！我们姐妹还很稚嫩，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今后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绝不辜负各位领导和前辈的期望，还有最最要感谢的人是我们的师父，他对我们的关心和教导无微不至，才让我们有了拓展眼界增长见识的机会……” 梅湘说着说着，感觉到脸颊痒痒的，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滑出了眼眶。 梅湘说话虽然还算连贯，不过她的语气很弱，好像心虚气短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时她的内心非常紧张。 梅琳这时接过妹妹的话，继续感谢各方面领导和前辈对她们姐妹的提携。她还特意强调要感谢文化艺术研习会的部长黄德厚，感谢他为此次盛典提供的巨额奖金…… 梅琳的话在台下的观众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人窃窃议论前面领奖的几个大师，都没有提到黄德厚，怎么做为新人的梅琳梅湘竟然会知道感谢黄德厚，难道她们认识黄德厚？黄德厚可是从来不在公众场合露面的神秘人物，画圈都知道他是他们的大金主，却很少有人能见到过他，更别提被他欣赏提携了…… 女主持人控场经验丰富，马上把话题引向董五一，要他讲讲是怎么发掘梅琳和梅湘姐妹的。 “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做为她们的伯乐，请会长谈谈嘛。” 女主持人拖长的尾音透着撒娇，望着董五一的一双妙目更是眼波流转。董五一哪受得了女主持人这般献媚，他早已过了为美人折腰的年纪。现在只想在会长的位置上多坐几年，低头清了清嗓子，抬起下巴时双眼闪着喜悦的神采。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一直说画坛早晚都是年轻人的，最近几年画坛上叫得响名字的几位老家伙都收了徒弟……” 四周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一直双手抱膝坐得笔挺的贝梓洋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想到梅琳会把他在私下里嘱咐她们姐妹的话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昨晚去见黄德厚的秘密就是打死也不能让人知道…… 贝梓洋感到脸颊发热呼吸不畅，浑身像有蚁爬蚊虫咬。他欠身朝台上的董五一扬了扬下巴，示意想上台说话。董五一会意，扫视一下台下的众人呵呵笑了起来。 “梅琳、梅湘姐妹是贝梓洋的徒弟，她们取得的成绩，当然与贝梓洋的辛勤教导分不开。在这方面我可是一个局外人，并没有给这对姐妹多少指导。还是请她们的师傅贝梓洋来说说，他到底是用了什么神奇法术，短短不到三年时间，就培养出了这么一对新星姐妹花。要知道上界的新星奖得主可都是三十多岁的老青年了！大家鼓掌，赶紧请贝梓洋上台说道说道哈哈哈哈……” “董会长真是说笑了哈……” 贝梓洋这两年没有新作品，所以也不在乎在盛典上能拿到奖项。现在梅琳梅湘姐妹才是他重点栽培的对象，梅琳梅湘姐妹的成功就是他的成功，梅琳梅湘姐妹获利，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贝梓洋双手在胸前抱拳朝台下作揖鞠躬，目光扫过前排嘉宾的脸庞。目光在米娜的脸上定格了一下，又扫向齐红星，然后直起身又笑了起来。 “我虽然前后收过一些徒弟，不过我可没有什么授徒秘籍。如果有秘籍，我肯定早发给大家了。” “没秘籍最好，免得冒出葵花宝典之类的害人东西。” 董五一附和道。台下响起一片会意的轰笑声。 ------------ 第38章 隐藏在幕后的老板 请假一天，牙龈发炎脸肿成了猪头。 ------------ 第39章 激情后的深红吻痕 南有戚威廉，北有贝梓洋，两位画坛大师的美女徒弟，在星耀金缕盛典颁奖台上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不到两个小时已经成了网络热搜话题。 秦丹妮宿醉醒来脑子虽然糊涂，网络上的热搜话题她还是很关注的。见到米娜本人，她当然想亲耳听听热门八卦。边说边将手搭在米娜的肩膀上以示亲热。 米娜抬手拂开秦丹妮搭上她肩膀的手，秦丹妮的身子朝林凡歪去，林凡赶忙扶正她，她呵呵笑着靠在椅背上。 “米娜，打嘴架没什么好牛逼的，你要是真牛逼，就拿一个金龙奖。林凡，你说是不是呀？你要是得了金龙奖，费叔叔保证把你推向世界，成为画界大红人……” 秦丹妮说完拉了拉胸前的领口，昨天虽然换了大一码的礼服，今天穿着还是觉得有些勒。 米娜望着秦丹妮脖颈上的几个明晃晃的红印，不由得笑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激情的吻痕。 “你昨晚喝了多少，被人掐了脖子都不知道？” “什么？没人掐我呀……” 秦丹妮伸手去摸她的脖子。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脖子上的吻痕上。费南和林凡都急忙移开目光，艾美盯着秦丹妮白晰脖子上的红印，浑身突然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 费南把掉在地上一半的灰色薄毯拎起来给艾美重新带在腿上。 “没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要不我把你的外套取来？” 费南关切地靠近了艾美几分，艾美条件反射地退后几寸。费南尴尬地笑着，手指在红缎桌布上神经质地弹了弹。 “不用，穿外套吃饭不方便。” 艾美没有看费南，她朝宴会厅门口望去。每位走进宴会厅的人，都有人会立刻招手入席，不一会就围坐成一桌。而她们这桌一直没人过来坐，坐席空了一大半显得冷冷清清。 今年盛典组委会打破常规，在宴会桌上不设铭牌，让大家自由就座，估计是让大家吃饭不用再向往届按咖位就座那么拘禁。 艾美的神情瞬间恢复了平静。已经过去十年了，不该再去想那件事。可是秦丹妮白颈上的吻痕还是刺激到了她，让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老男人故意印在她身上的火辣烫人的吻痕…… 宴会厅里人越来越多，欢声笑语气氛热烈。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春天的温暖，只有艾美脸色始终冷如寒霜。 秦丹妮终于回忆起昨晚喝断片以后发生的香艳故事，不由得脸颊发烫浑身不自在起来，手按在脖子上不好意思再放下来。 米娜对秦丹妮的风流韵事并不感兴趣，只是觉得秦丹妮看起来很好笑。 “林凡，下午的论坛活动咱们别参加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那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听他们唠唠叨叨的心烦。不如咱们去滑冰吧？” 隔着秦丹妮，米娜探身望着林凡说道。 “这个你还是问艾美姐吧，我不太熟悉这些活动内容。” 林凡也顺着艾美的目光朝宴会厅门口望去。米娜叫艾美，说她下午想自由活动。艾美的面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无声乃默许，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米娜呡着嘴笑。 “既然来了就坚持一下，公共活动当然不能由着你喜欢参加还是不参加。” 艾美算是明确静态了。米娜吐了吐舌头。秦丹妮把椅子朝前拉了拉，身体也趴向桌子，双肘撑在桌面试图隔断米娜和林凡再说话。米娜靠向椅背，又没话找话地和林凡说话。 “这是什么破宴会，到现在连个茶水都不给沏上。” 秦丹妮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抬脸望向费南。 “费叔叔，今年过年你会带林凡去我家吧？” “哦，我每年春节都会和你爸爸约饭局，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费南心里明白秦丹妮这么说的用意，不过他不想说破。林凡一直对秦丹妮的追求退避三舍，现在看来，林凡不喜欢秦丹妮不是没有道理的。秦丹妮喝醉滥交作风太放荡，这样媳妇哪家敢娶。 “我不是说约饭局，我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带林凡到我家提亲？我过年就二十五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说到婚事秦丹妮的宿醉好像清醒了，望着费南的目光也凌厉了不少。 “都说女大不中留，还真是的。等有机会，我得跟你爸爸好好说说这事……” 费南笑着打哈哈。心里却更加不喜欢秦丹妮了，这是什么场合，哪是姑娘家谈论婚姻大事的地方。秦丹妮这样说话，跟个缺心眼二百五没有两样，也不知道她在国外留学的书是怎么读的！ 费南腹诽着，抬眼发现米娜望着林凡的目光像是在放光。他的大脑机灵一下，莫不是米娜喜欢上了林凡？如果米娜想要嫁给林凡，那更加是万万不行！ 林凡将来要接管费氏文化娱乐出版集团，他的另一半必须是能辅助他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女人。米娜性格古怪叛逆智商情商双双欠缺，现在被人们津津乐道是戚威廉大师唯一的徒弟，听起来好像很风光，将来的发展却是凶险万分。 费南深深地知道，米娜不过是一枚让人摆弄在掌心里的棋子，随时可能会成为弃子…… “真讨厌，那个老头又要过来了！” 看见董五一步入宴会厅，在众人的招呼声中朝她们这桌走来，米娜小声嘀咕道。听见米娜的话，林凡责备地看她一眼。米娜朝林凡嘿嘿一笑，又开始打量起林凡的鬓角。刚才她就觉得林凡的侧边鬓发和米正阳很像，这会看简直是一模一样。 “米娜，你今年才十七岁吧？” 米娜又痴痴地盯着林凡看，费南不得不发出警告了。 “过年就十八了，咋了费总？” 费南的脸上虽然堆着笑，不过米娜还是能看出他的笑里孕育的怒意。米娜仔细斟酌着要怎么称呼，最后还是觉得叫费南费总比较合适。她和他永远是公事公办的关系，叔叔伯伯那样的私交是不存在的。 “你还年轻，要把精力都用在学画上，千万不要辜负和玷污了威廉大师的名声。我家林凡在廉园工作需要清静，你尽量不要影响他的工作，离他远点。” 这样老生常谈的说教米娜这辈子可是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可是从费南的嘴里说出来，她立刻明白了费南的用意。 ------------ 第40章 不知道还胡说八道 “费总，其实我也想离林凡远点，可是廉园就那么大，您想让我离多远才算远？” 米娜欠了欠身对费南说道。 “这个……” 费南沉吟起来。这时董五一就快走过来了，费南赶忙起身准备去迎一迎。艾美也站了起来作势要迎董五一落座。 可是有人比他们抢先一步，隔着两桌董五一被齐红星拦住了。齐红星极力邀请董五一就坐主位。 董五一还想推辞，这时贝梓洋带着梅琳、梅湘一起拥住了他，他被大家众星捧月一般，也只好和他们一起坐下。 董五一落座以后朝艾美举了举手，示意遗憾不能共进午餐。艾美朝他勉强微笑了一下。 费南对董五一笑得满脸堆肉，然后转回身扶着艾美坐下，又贴心地把灰色薄毯给艾美盖在腿上。 “没事，一会敬酒的时候，你可以过去和董会长问好。” 费南好像猜透了艾美的心思，艾美面无表情，垂眸看着服务员开始上餐前茶点。午宴开始前照例还要有一通领导讲话，董五一连连推辞，最后有优画协会的副会长发表午宴致词，在大家高举酒杯时，几个迟到的媒体记者匆匆走进宴会厅，贴着墙边挤到了米娜她们这一桌。 人终于坐满了，午宴也终于开始了…… 午宴结束的时候，艾美的醉意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了。她走路踉跄吐气粗重，几次推开费南的搀扶，最后还是不得不靠在费南的肩头走进电梯。 林凡犹豫着退后两步没有走进电梯，他不想夹在费南和艾美之间觉得尴尬，看费南的架势，就差当着他的面俯身横抱着艾美了。 费南朝林凡看了一眼，然后迫不及待地关上了电梯门。从宴会厅出来米娜一直跟在林凡身后，林凡退后两步，她自然被挡住了脚步。等她走上前时，费南已经关上电梯上楼了。 “秦丹妮还挺会享受的，她去SPA正好睡一觉，就可以等着吃晚饭了。不像咱们，还得参加下午的论坛活动。” “你不想去可以不参加的。” 林凡看着几部同时闪动的电梯指示灯。一部电梯门“噔”地打开了，他侧身请米娜先行。 “喂，你有没有觉得艾美今天有点不对劲，她干嘛使劲灌自己酒呢？” 米娜无聊地盯着不断闪动的电梯楼层数字。 午宴时艾美领着米娜挨桌敬酒，米娜是未成年人可以以茶代酒，可是艾美也不管别人对她是什么态度，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米娜实在搞不明白艾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可能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吧……” 林凡眼望着电梯楼层指示键，脑海里又浮现出前晚艾美醉酒后的模样。只有喝醉了，艾美才会卸下冰冷的面具，才会活得像一个真实的人。 “嘿，如果你爸再娶，你会同意吗？” 米娜突然蹦出的话，让林凡不由得皱起眉。 “我猜你肯定不乐意！艾美比你大不了几岁，她要做你的后妈，你肯定受不了。我爸要是找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我肯定强烈反对。” 米娜吧嗒着嘴角，满脑子都是父亲米正阳再婚的事。还好那个叫陈安琦的女人和米正阳年纪相当，他们要是真的结婚了，她也勉强能够接受。 “艾美不会同意的，如果她爱我爸，他们早在一起了。” 林凡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米娜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凡的神情如此凝重。 客房的走廊静悄悄的，米娜掏出门卡“滴”地一声响，正要打开门，走廊深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准备关门的林凡，听到急迫的脚步声又拉开了门，探身出来望向走廊尽头。 费南急匆匆地走来，边走边整理着头上的帽子，抬头看见了林凡和米娜，他立刻抬手招呼道： “米娜，正好，你赶紧跟我走。” 费南三脚两步地走到米娜跟前，让米娜马上收拾东西跟他去机场。 “发生了什么事？” 林凡跟到米娜的房间问道。费南欲言又止。 “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不说，那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和你又不熟……” 看得出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费南习惯堆着笑的脸颊，此刻却满是忧虑。 难道是戚威廉出事了？不对，如果戚威廉出事了，费南应该叫艾美一起才对呀！她这个挂名徒弟，拜师仪式都是费南帮忙演的戏，怎么也不如跟在戚威廉身边十几年的贴身助理艾美重要…… 费南可能被米娜不信任的态度给激怒了，突然说道： “你爸爸出事了，你得赶紧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我爸要死了？他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知道的？” 米娜的心里格愣一下。 “你家人打电话到廉园找你，你师娘转告我了……赶紧的吧，不要耽误功夫了。” 费南语速焦急起来。他虽然不认识米娜的父亲米正阳，可是米娜是艾美为戚威廉千挑万选的徒弟。米娜这才刚刚登场被大家所认识，不能因为家里突然发生变故，再把艾美的计划给搞砸了…… “对了，林凡，你照顾好艾美，如果能提前回去你们就提前回去。我带米娜先走，公司那边来的人你也帮忙照应着……” 飞机穿过灰蒙蒙的云层在云溪机场缓缓降落。米娜拉着行李箱跟在费南身后，脚步沉重地走出机场到达大厅。费南安排的车辆立刻驶了过来，不到一个小时，把他们送到了云溪市中心人民医院的重症病房。 “我爸怎么会这样？” 望着浑身插满管子的米正阳，米娜感到喉咙堵得说不出话。 “我也想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安琪抬手抹泪，从米娜进门到向她问话，她的视线一直都盯在米正阳身上。好怕她的视线离开一秒，米正阳就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三年前她错过了一次，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你不知道你跟我打电话？你不是说我爸要死了吗？你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看着陈安琪的脸，米娜怒道。 这张脸还是那样柔美娇嫩，一年多的时光仿佛将她遗忘，不曾在她脸上雕刻出一丝纹理，还似乎给她增添了一抹楚楚的风情。 ------------ 第41章 如果没有遇见 陈安琪没有胡说八道，米正阳的确离死神只剩一口气了。 对米正阳是进行无望康复的续命治疗，还是让他就此痛快离世，医生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摆在米娜面前的两难选择。 “我看那样活着也是遭罪，不如……” “不如什么？！你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米娜立刻打断了陈安琪。 “米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和你爸已经领结婚证了，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我怎么会没有资格说话呢？我当然希望你爸能康复，希望可以和他白头到老。我们领结婚证才三天啊……” 陈安琪委屈地抹着眼睛，她也不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米正阳本来说好了等女儿米娜过完十八岁生日以后，就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绝不辜负她三十六年才等来的爱情。现在离米娜的生日还有三个多月，米正阳却学潜水窒息成了植物人…… 米正阳策划的异域海岛浪漫婚礼，永远也不能实现了！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像米正阳一样肯为她付出真爱了。 陈安琪越想越伤心，哭得瘦长的脸颊如梨花带雨轻轻颤抖。 既然陈安琪已经和米正阳结婚登记了，在法律上陈安琪已经成为了她的继母，米娜也不好在父亲的病床前再质疑陈安琪。不过她非常坚持要给米正阳续命治疗，不论需要多少钱，只要米正阳还有一口气，就要让他活下去。 “正阳肯定不希望活得这么痛苦……” “他如果能知道什么是痛苦，就能康复过来了！这件事没商量，我爸必须活着，我不能没有爸爸。” 陈安琪还想再争辩一下，米娜直接堵住了她的话。 米正阳的公司经过几轮谈判，最后卖了一千两百万。米娜把钱全部存入给米正阳续命治疗的帐户，按照目前的治疗费用，帐户上的钱可以维持米正阳五年左右的生命。 “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家属还是尽量往好处想，也许哪天突然发生奇迹，病人就能恢复意识了呢……” 明知医生的话纯属安慰病人家属，可是米娜坚信奇迹一定会发生，米正阳一定会活过来。 不然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重生，难道不是为了让她完成上辈子的遗愿，做一个快乐的宅女吃穿不愁，再入赘一个上门女婿，孝敬米正阳终老？ “米娜，该吃晚饭了。” 陈安琪端着两个饭盒走了进来，将饭盒放在桌上。见米娜依然伏在病床边没有动，她伸手拍了拍米娜的肩头。米娜揉了揉眼睛，回头四下打量。才刚眯了一会，她竟然睡着了。 “那位费先生已经走了，他说晚点再联系你。” 这段时间费南几乎每天都过来看看，特别是在处理销售米正阳公司的事情上，费南帮了不少忙。 “哦，今天是几号了？” 米娜望着病床上无知无觉的米正阳。 “十四号了。” 陈安琪看着米娜的后脑勺说道。 医院特护病房是不需要家属日夜守护。米娜却不愿意离开米正阳身边一步，她茶饭不思头脸也不洗梳，模样越来越憔悴。做为后妈，陈安琪都觉得看不过眼。可是米娜不愿意回家，她也没办法，只能天天过来陪着呆一会。 “你吃点吧，总不吃饭身体会垮掉，你爸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你还小，还得想想将来……” 陈安琪絮絮的声音在米娜的耳边轻绕着，她盯着米正阳微微起伏的胸口，不得不开始思考她接下来的人生。 家里还有两套房产，如果五年以后米正阳的病况还没有好转，将房产变现以后还可以继续支撑他再活几年。 “你有什么打算？” 米娜端起饭盒夹起一个水饺咬了一口，饱满的馅汁立刻迸了出来。 陈安琪急忙探身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慌不颠地帮米娜抹去衣襟上的饺子汁。她还米娜认识有一年多了，可是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她有些不习惯，苍白脸色泛起窘迫。 “不用擦了，我也该换衣服了。”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米娜突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哦，是该换了。你看你的头发都打结了……” 陈安琪把脏纸巾扔到垃圾篓里，然后端起饭盒继续吃扬州炒饭，又忽然想起刚才米娜好像问她话，她苦笑一下，用筷子撑着额头，像是在想答案。 “我也许可以去教小朋友画画吧，嗯，我可以教小朋友画画。” 陈安琪下定决心的样子，说完脸上露出一丝释然。 “以前听我爸说你是学画画的？” “嗯，我高二才开始学画画。那时候我学习成绩不好，又想考一个大学学历，学画画可以当艺术生，考大学会容易些。” 回忆起过去，陈安琪的语速变得轻快起来。可能那段经历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那你考上了吗？” 米娜盯着刚才陈安琪给她擦拭的衣襟，裸粉的羊毛衣襟上，几滴油印子已经浸透散开，晕成了一片混沌土色。 “考上了一所不出名的大学，学的工业设计。毕业以后也没找工作，我是没有画画天份的，学着也很累也不开心。” “那你不工作怎么生活呢？难道你也像我一样啃老？我记得你家好像也不富裕吧？” 米娜的直言不讳让陈安琪顿时尴尬无比，看着油腻的炒饭也更加没有胃口了。她把饭盒盖上装进袋子里，对米娜呵呵笑着说： “我不如你命好有一个有钱的爸爸。我弟弟那时还小，我还要负担他的生活供他读书，当时确实挺苦的。不过还好最后都挺来去了。我弟弟后来考上了其名的外语学院，现在他是翻译精英，以后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陈安琪故意回避米娜的问题，拎着垃圾袋走出了病房。 如果当时不是被生活所迫，如果当时不是因为遇到了戚威廉，她的人生现在会是怎么样呢？陈安琪盯着走廊窗外已经暗沉的天空，眼底浮起一抹恨意。 ------------ 第42章 挣钱挣大钱 后半夜下起了雨，雨声淅沥敲窗让人心情更加燥郁。米娜翻了个身望向窗外，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一道漆黑，那道漆黑随着风雨偶尔变幻着深浅，显得诡异莫测引人目不转睛。 她又转回身看着床头那一抹微弱的地灯。新浴后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奶香，晚上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身上虽然清爽了，可是心情却更沉重了。 使用陈安琪的卫浴用品米娜是抗拒的，可是米正阳把她送到廉园以后，家里的洗护卫浴用品都被陈安琪换掉了，陈安琪已然是米家的女主人了！ 听陈安琪的意思，似乎愿意一直守着沉睡不醒的米正阳，就算有一天米正阳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也愿意为他终身不再嫁。她图什么呢？ 以前米娜一直以为陈安琪是为了钱才接近米正阳，所以她非常讨厌陈安琪，可是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和陈安琪的关系…… 监控仪发出“吱吱”的响声，米娜惊得从地铺上跳了起来，按响紧急呼叫按钮，招来了值夜班的医生。 “我爸爸是不是有反应了？” 米娜又惊又喜心跳加快。 医生探身翻了翻米正阳的眼皮，又按了按他的心口然后摇摇头。护士把监测仪器的插头拔下来重新插好，监控屏幕又恢复了微弱的滴滴声。 晚上费南第二次打电话来说，明天艾美要过来看看。米娜估计艾美是听说她不回廉园了还不死心，想来说服她继续在廉园做戚威廉的徒弟。 拿到手里的三百万要吐出来，搁谁也不乐意交出去！可是这笔钱必须得要回来，要挣钱没有本钱可不行…… 如果米正阳没有出事，米娜是愿意和艾美一起玩这个猫和老鼠游戏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逗逼沙雕鬼蓄绝不嫌多。可是现在她得为将来打算，她要挣钱，挣大钱，要确保米正阳持续不断的治疗费用。 雨不急不徐地下着，像一首催眠曲在耳畔越来越细微。 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米娜迷糊着睁开眼睛。眼前是陈安琪的脸，她恍惚一下，立刻意识到她竟然睡糊涂了，陈安琪过来应该是第二天上午了。 “几点了？” 米娜从折叠床上弹了起来。 “八点了，你要是困等查房的离开可以再睡会。” 陈安琪已经打好了热水，拧了一把毛巾给米正阳擦拭脸颊。她的动作很轻柔，手法像专业的美容师，尽量不拉扯到米正阳的肌肤纹理，又好像是怕惊扰了米正阳的睡梦。眼神里满是温柔，眼角却泛着泪光。 米娜看得呆了一下，见陈安琪回头拧毛巾，她也赶忙转头。 “我去洗脸。” “好的，正好我给你带了爽肤水和面霜。” 陈安琪显得有点激动，不等米娜说话，赶忙拧干毛巾在手上擦了擦，快步走到墙边的椅子上，拿起背包，掏出一个透明的化妆袋，袋子里是一套少女系列保养品。 “本来想等过年的时候送给你的，昨天晚上才想起来你可能需要。” “挺好的，谢谢！” 米娜接过化妆袋，明显能感觉到陈安琪松了一口气。陈安琪以前总想讨好她，可是现在米正阳已经这样了，陈安琪没必要再讨好她了。 “你不用给我买东西，有钱自己留着用吧。” 米娜抹着脸，看着镜中的陈安琪。 “我知道的，我会算计着过日子的。家里就算不住人，每个月的物业管理费车位费也不少钱，我会尽快找工作挣钱的。我自己也花不到什么钱，我那些衣服鞋子够我穿一辈子了。保养品也不需要了，正阳这样了，我抹给谁看呢！还有我的那些名牌包，我想拿去二手店卖掉，也许可以补贴一下家用……” 陈安琪边说边手忙脚乱地把脸盆和毛巾收好。这时查房的医生护士过来看了一眼，又都鱼贯着离开了。 感觉到医生对米正阳的病无药可救的样子，陈安琪轻轻叹气。 “米娜，要不你再躺会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住呢？如果你不放心医院的护理，我可以在这里陪着你爸爸。” 陈安琪说着蹲下身去床底下抽折叠起来的睡垫。米娜止住她，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米娜立刻上前扶陈安琪起来。 艾美把套着塑料套的黑伞立在门边，回身看了一眼林凡，示意林凡在门外等着。她在半敞的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听见“请进”，她又回头朝林凡示意去远处等着。林凡朝门里探了探身，试图看见米娜。艾美咳了一下，林凡只好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窗边等着。 “艾美。” 米娜迎向艾美。艾美一向准时，费南说她今天九点会到，果然才刚到九点钟，她就出现在了病房。 “米娜你还好吗？这位是？” 艾美放下搭在手臂上的黑色大衣，似乎对站在一旁的陈安琪更感兴趣。她嘴里在向米娜问好，目光却在陈安琪身上打转。陈安琪被艾美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 “我是米娜的阿姨，你们聊，米娜还没吃早饭，我去买些早点来。” 陈安琪走出病房，还能感觉到背后艾美好像锥子似的目光。她急忙带上门，急匆匆朝电梯间走去。 “艾美，咱们也不用绕弯子，有话就直说吧。我昨天让费南转告你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想法。我爸爸治病需要钱，你必须得把三百万学费退给我。” “米娜，学费的事我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必须得拿到钱。你告诉我，谁能做主，我找她拿钱去。是不是贺伊澜？” 米娜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打定主意今天要把学费的事解决掉。艾美如果说的是真话，她可以马上去廉园找贺伊澜要。 “你别冲动。你爸的病情我已经了解过了，你家的经济状况我也很清楚。比起三百万，也许你更想听听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 米娜盯着艾美白得像瓷器似的脸。艾美弧起梅子色的唇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米娜是不是已经静下心来听她的计划。 “你不要跟我打太极，我可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哄骗的小孩。三百万不是小数目，如果你们坚决不还钱，咱们就打官司好了。买东西还有七天无理由退换呢，我不信我不学了，你们还强制收我三年的学费。” “嘘！” 艾美葱白似的食指抵在梅子色的双唇上，涂着纤长浓密睫毛膏的双眼闪着猎人似的得意。 ------------ 第43章 咱们一起演双簧 “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会挣很多钱，保证你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你有什么挣钱的办法？” 挣大钱是当务之急，这话当然一语切中米娜的神经中枢，她好奇地盯着艾美的眼睛，心里满是狐疑。如果艾美真有挣大钱的路子，她怎么会愿意让别人分享。 见自己的话成功引起了米娜的兴趣，艾美无声地嗤笑一下，低眸看着自己皎白的手指尖，并不急着继续说话。 守在戚威廉身边十几年，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和别人打心理战。 “我爸公司竞卖的时候，有个律师给了我一张名片。他说他打经济纠纷之类的官司从来没有输过，我把他名片放哪儿去了呢……对了，应该在那件粉色外套里，我一会回家去拿一下……” 米娜像是自言自语，艾美当然明白米娜这是在对她反击，她还是准备告她。 打心理战竟然会输给一个小姑娘，这让艾美不得不重新审视米娜，不得不开门见山直抒胸臆了。 “你只要乖乖回到廉园继续做威廉大师的徒弟，我可以让你不出半年就能拿到新一届亚太区新锐画师大奖。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 米娜当然对得奖没有兴趣，她想要挣大钱。不过听艾美这么说了，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明所以，不下最后结论。 戚威廉三个字是金字招牌，做为无形资产的价值无法估量。米娜做为戚威廉唯一的衣钵传人，身份自然非同一般。米娜只需要在台前好好表现做为戚威廉女徒弟的风采，艾美在身后全力支持她。 “我的画足以让你名满天下，足够让你应付各类商务合约。有钱一起赚，只要你乖乖听话，咱们就是双赢。” “你的意思要和我演双簧？” 艾美的想法太出乎意料了，米娜吃惊地看着艾美。 “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也太疯狂了吧！能行吗？会不会露馅？” “以我在画圈多年的经验，这个计划完美无缺！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乖乖听话。” 把藏在心里酝酿许久的计划说出来，艾美显得如释重负。 “那咱俩怎么分帐？是不是还要分给我师娘一份？” 米娜的大脑飞快地旋转着。这时她终于可以理顺在廉园所发生的一切了。 “你师……贺依澜？” 艾美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就明白了米娜的意思。她早应该料到，以米娜的聪明机灵，肯定会猜到戚威廉的病情。 “我也不用瞒你，威廉大师病得很重，他已经不能画画了。如果没有收入来源，你也知道廉园会发生什么。虽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这么多年，威廉大师赚到的钱基本都补贴到修葺廉园和戚然治病上面了。他成名虽然早，可是真正赚钱的时间并不长。画圈也只是这几年才越来越被资本重视，被追捧的有名画师才越来越好赚钱。” “威廉大师得的什么病？该不会是阿尔茨海默病吧？” “不不，不是的。他才刚刚五十岁，怎么会得老年痴呆呢！三年前他出了车祸，大脑受到了重伤……” 每次想到三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她都觉得心口像突然坠下一块大石。艾美急忙端起水杯轻轻呡了一口。一次性纸杯沿上留下了一个半月形的唇膏印。她盯着唇膏印突然又想起了刚才在屋里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容貌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见之下就让她感到不安，感到心底油然而升起一股妒意。可是明明那个女人的容貌比她逊色不少，年纪也应该比她大好几岁。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让我考虑考虑吧，等我想好了再答复你。” 米娜想尽快结束和艾美的对话，肚子里咕咕叫得厉害，连续的不规律生活，她这具年轻的躯体也开始发出抗义了。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出路吗？别忘了你爸需要钱治病。你只有高中学历，除了作服务员导购小姐，你还能做什么工作？现在可是高科技时代，除了我和廉园，你别无选择！” 原以为米娜听完她的话会雀跃兴奋，没想到米娜比她还沉稳，竟然还要考虑考虑再答复。艾美的神色浮上一层冷霜。 “还没吃早饭呢？” “嗯，啊，刚买回来。” 陈安琪拎着食品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被经过的小护士打断了思路，她抬起头四下张望。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米正阳的病房门口。透过长方形的门玻璃，可以看见艾美还没有离开，她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陈安琪只是一闪身，米娜和艾美都看见她了。米娜上前打开门，喊了一声“阿姨”。这段时间米娜第一次主动称呼她，陈安琪被这声阿姨喊得神情激动，急忙把食品袋放到桌上打开，献宝似地把两个方便盒打开，让米娜趁热赶紧吃水饺和小米金瓜粥。 “你爸说你最喜欢吃水饺。我也不知道什么馅的好吃，昨天晚上看你吃三鲜馅的好像不合胃口。今天买了芹菜牛肉馅的……” “是买的外卖啊，我以为请的阿姨会做饭。” “我，我不是……” 陈安琪窘态难掩，不知要怎么向米娜的客人解释。米正阳对女儿百般宠爱，做什么事都要考虑米娜的感受和喜好，陈安琪当然也习惯性地想要讨好米娜。 艾美盯着陈安琪的手。这双手弱若无骨肤白细腻，一看就不是做家务粗活的手。当然也不可能是一个家政阿姨。 “我记得你妈妈好像是孤儿……” 艾美的意思是要米娜解释一下为什么称呼陈安琪阿姨。米娜已经挽起袖子在吃水饺了，对艾美疑惑的眼神视而不见。 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点怪，陈安琪犹豫着小声说她和米正阳刚刚结婚，所以米娜叫她阿姨。 “哦，这样啊！” 艾美冷笑了一下，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问： “你是不是姓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不会吧，我平常不大出门的。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 “陈安琪，你叫陈安琪对吧！” 艾美眯起眼睛，微扬的下巴指着陈安琪。 ------------ 第44章 雨幕里的回忆 被人直呼出姓名，陈安琪惊得张大了嘴巴，直愣愣地盯着艾美的眼睛，呼吸不由得紧张起来。正视之下她才发现，眼前的艾美似乎也有些熟悉，应该在哪里见过……她的大脑飞快地搜索着。 “我说得没错吧？” 艾美笑了，笑得眸光里闪着寒意。 “是，我是陈安琪，请问你是？” “我叫艾美。难道米娜没有跟你说过，她现在是戚威廉大师的徒弟？” “戚、戚威廉？！” 听见戚威廉的名字，陈安琪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软。她急忙扶住面前的靠椅。难怪觉得艾美面熟，原来艾美是戚威廉的特别助理！ 十二年前，戚威廉决定让艾美留在他身边做助理，陈安琪为此和他争执过。她觉得如果戚威廉需要助理那也应该是她陈安琪，而不是幼师毕业一身乡土气息的艾美。 可是戚威廉决定的事是不容置疑的。撒娇耍赖闹脾气，哀求流泪表衷心，陈安琪把能使的手段全都用上了，可是依然不能动摇艾美是戚威廉特别助理的事实…… 十二年了，你也会老！ 终于在艾美的脸上发现了岁月辗过的沧桑，陈安琪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现在她是米正阳的妻子，身份光明正大，不需要再像从前一样活得懦弱猥琐。艾美现在也再不是她的威胁，她不需要跟这个老姑娘示弱。 三年前戚威廉不告而别，陈安琪以为她会心碎而死。还好弟弟陈安旭及时回国了，还好在对的时间遇到了米正阳，她又活过来了，又活成了一个女人精致的样子…… “米娜，你是跟戚威廉学画？” “是的，我爸没有告诉你吗？” 米娜舔了舔嘴角漫出的馅汁，抬头朝陈安琪笑了笑。 “这样啊，为什么要和他学呢？我不知道你竟然会喜欢画画……” 陈安琪开始无视艾美的存在，不过她的确非常好奇米娜怎么会成为戚威廉的徒弟。 米正阳很少在她面前提米娜的事，可能是怕她做为后妈会敏感。只是告诉她米娜出去学习三年，三年之后米娜应该可以学成大家闺秀，到时忙着谈恋爱，更加不会影响他们再婚的幸福了。 “其实也不是我多喜欢画画，赶巧我爸知道消息，直接就把学费交了。如果我不去，学费也不退给我，太浪费了。不过现在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去学画……” 米娜望向艾美。 艾美双手握着拳，脊背挺得可以竖一根标杆。她的脸色惨白如雪，梅子色的双唇紧紧地呡着。 “米娜我先走了，明天晚上我等你的消息。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唯一。” 艾美斜睨着陈安琪，说完唇边浮起一抹冷笑，眼神如果可以杀人，那么她的眼神足可以杀死米娜和陈安琪两个人。 谁都可以轻视她，只有陈安琪不能够！谁都可以欺骗她，只有米娜不够资格！ “艾美姐，你不舒服吗？” 林凡一直注视着米正阳的病房门口，终于看见艾美出来了，他快步迎上去。发现艾美的脸惨白得没有血色，好像大病了一场，把他吓得不轻。 林凡想说服艾美到门诊看医生。艾美连连摇头，她只想尽快回到廉园，只想尽快把她发现的秘密告诉戚威廉。不管戚威廉能不能听得懂她的话，她都要说，都要告诉他。她要让他知道，他所钟爱的女人，也不过是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风骚贱货。 走到大门口看着满天的雨幕，艾美才发现她的伞落在了米正阳的病房门口。林凡回头去帮她拿伞，她静静地望着雨幕，眼神渐渐迷朦起来。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幕遮天的日子，一辆白色跃野车急驰在美国加州海岸线上。海风不停地掀动着雨幕，在车窗上溅起一波又一波的雨花。 车载音响播放着上世纪的蓝调音乐，戚威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手指跟着音乐有节奏地在膝盖上打着拍子。他眯着眼陶醉在醇厚醉人的音乐里，完全忘记了车窗外的疾风骤雨随时可能袭来的危险。 前方雨雾迷蒙海天一线，疯狂挥舞的雨刮器刮擦雨花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艾美踩着油门的脚时而抬起，时而压下，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双目如波斯猫一般眯成一线，桔红色的双唇紧紧呡着。 “嘀嘀嘀……” 戚威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了，继续眯眼享受着雨中蓝调的惬意。 “嘀嘀嘀嘀嘀……” 手机铃音不绵不绝，似乎被按下了连续重拨键。 “喂，嗯，已经开完会了……是，很快……还有两天……回去了当然会去找你……” 戚威廉的语气带着责备。 听着手机那边传来娇柔的声音，艾美紧呡的双唇微微绽开，雪亮的牙齿咬在了下唇上。她极力控制着方向盘，可是方向盘好像突然失灵，一个急转弯没有转回来，跃野车顿时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出海岸线一头撞向巨大的礁石上…… “艾美姐，可以走了。” 林凡撑起黑伞罩在艾美的头上，艾美如梦方醒似的望向他，顿了一会才想起迈步走进雨幕。 “艾美姐，你还是看看医生吧，既然都来医院了……” “不用，别说了。” 艾美快步朝停车场走去。林凡只好追上她的脚步。林凡和艾美很快消失在雨幕里，米娜依然站在窗边望着那片迷朦雨雾。陈安琪还在她身后絮絮地说着，不过就算陈安琪说多少理由，米娜还是决定再去廉园。 因为林凡刚才告诉她，找人做戚威廉的徒弟，再由艾美在背后操作成名获利，恐怕这个计划艾美已经酝酿很久了。可能贺依澜也是这个计划的策划人。 就算米娜不愿意，艾美还是会找别人来完成她的计划。与其让别人来做这件事，不如她来体验一下什么叫功与名。 艾美已经冒名戚威廉作画参加大赛并且得了大奖，所以她对她的计划充满信心。她根本不需要包装一个绘画天才，她只需要一个乖乖听话的傀儡。 “如果你愿意做艾美的傀儡，她应该能给你想要的好处。” 林凡的话像一根羽毛扫插在她的耳朵眼儿里，让米娜浑身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 第45章 转眼间已是少年 “啊，天气好奇怪呀！” 抬眼望着前方浓厚的云层，艾美感叹一句。汽车前窗上灰云压顶，后窗上雨水纷纷，雨幕像是被切割开来，在高速入口形成一个明显的分割线。 “今年冬天的天气确实很奇怪，还有几天就过春节了，却还没下过一场雪！” 艾美上车以后一直闷闷不乐，此刻她主动打破沉闷的气氛，林凡赶忙附和她。 “米娜的爸爸情况还好吗？她还会到廉园学习吗？” 林凡像是随口问道。 “我估计她应该会回到廉园吧，不然她还能有什么出路呢？她爸爸的病是要用钱续命的，她需要钱，可是以她的年纪和能力是很难挣到钱的。除了廉园，她别无选择！” 艾美坚定了语气，目光闪出一丝锐利。 “那也不一定吧，现在长得漂亮又有才艺的女生，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米娜好像说过，她对做主播挺有兴趣的，听说有些人气主播能月入百万。米娜能歌善舞，语言天赋也不错，做主播应该也能火起来。” 林凡说话时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哦，原来她想做主播？那不是什么正经职业吧，都是需要粉丝支持的，她那个不服软的性子，肯向粉丝讨好打赏吗？她应该是随口说说罢了，你等着瞧吧，她肯定会回廉园。难道你不想她回廉园？你也可以劝劝她，你有她手机号吧。” 艾美还真有些担心米娜不乖乖回来了。 “好，我找时间给米娜打电话聊聊。米娜特别讨厌廉园不让用手机的规矩，如果她因为这个原因不想再回来，那我也没办法劝她了。说实话，我也挺不能适应的，没有手机，就好像被世界孤立了一样，毕竟人都是有社会属性的。其实廉园也没有什么秘密怕别人用手机偷拍，威廉大师的画都是公开展览过的，别人要临摹也无所谓吧……” “用手机倒也不是不行，廉园哪有什么秘密！” 艾美看着林凡的侧脸，不由得皱起眉。 林凡的五官虽然不像费南，可是他专注开车的神情简直和费南一模一样。那是一种睿智成熟的神情，在费南的脸上不觉得什么，可是林凡年轻的脸庞上有如此神情，不由得让艾美有些动容。 白驹过隙，转眼间少年也长大成人了！ 汽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林凡握紧了方向盘。许是被突然的颠簸磕碰了唇齿，艾美轻嘤了一声。她马上坐正身体叹息着说： “去年春节前下了好大一场雪，戚然高兴得在花园里打滚，后来病了好久……今年春节看来是看不到雪景了，过生日不下雪，他应该很失望。” “对哦我都忘了，戚然是腊月二十七的生日。我一直记得他的阳历生日是二月八号，农历生日每年的时间都变，总是容易忘记。” 春节将至，高速公路上车流密集。林凡不敢太分心，眼睛一直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过农历生日，不过夫人每年都要给戚然过农历生日，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朋友，过农历生日还是阳历生日他也无所谓吧……” “艾美姐，我是戚然的朋友哇。今年我给他过生日……”林凡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日历，“晕，后天就是戚然的生日！” 汽车经过云溪桥驶入S形土石路，转过两道弯，掩映在绿林中飞檐尖角灰瓦白墙的廉园越来越清晰。廉园的大门口左右高悬着两串大红灯笼，灯笼上上绣着金丝大福字，细看之下红缎的灯笼罩面上织着各种字体的福字。 听见刹车声，司机王海赶忙迎出来，接过车钥匙去后院停车。林凡跟在艾美身后，在马勇恭敬的注目中穿过了垂花门。 “辛苦你了，赶紧歇着吧。” 艾美边说边登上游廊的台阶朝后院走。 “我不累，我去找戚然玩，问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明天可以买给他，或者他愿意我可以带他一起去云台市耍耍。” 林凡踏上台阶走在艾美身侧。艾美停住脚，好像不太愿意和林凡同行。林凡不以为意，干脆先走一步，径直奔戚然的房间去了。 艾美在后院门口站了一下，终于还是快步朝后花园走去。 厚底鞋踩在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冬雨午后的空旷山野里，这声音显得寂寥而悠远。听见清漆木门“吱扭”一声从里面打开了，艾美急忙三步并两步跨上楼梯。 她以为戚威廉又要跑出屋四处乱蹿。上次戚威廉跑到前院艺术馆，打烂陈列架撞开偏厅暗门，又藏身到陈列古董家具的房间柜子里，差点让米娜抓个现形惹出大麻烦…… 艾美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虽然她已经把戚威廉车祸后遗症的事告诉了米娜，但是这件事不能让戚然知道，更不能让家里的工人们知道。 这段时间戚威廉经常拿着那幅乡村四季图翻来翻去，那是他在母亲六十六岁的寿宴上，听老太太念叨儿时在乡村的生活，当场做画送给母亲的礼物。 戚威廉现在的智商只相当于四五岁的孩子，他一定已经忘记母亲去世已经许多年了，他想念他的母亲，所以才会时常偷溜去前院翻窗，去寻他的母亲…… 贺依澜拉开门出来又回身带上门落上栓，侧立在门口看着大步上楼的艾美。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却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四目相望欲言又止。 两年前，艾美把戚威廉从国外的康复中心带回廉园，贺依澜和艾美好像早有默契，她从不过问戚威廉的病情，更不会到花园木楼探望戚威廉，只要艾美把戚威廉的各种收入一分不差地交到她手里就好。 她今天怎么来看戚威廉了？ 艾美疑惑地盯着贺依澜。贺依澜用丝棉帕子掩嘴咳了两声，又伸手拉了拉竖起的湖蓝羊毛大衣的衣领，一手扶着木栏杆温和地问： “你回来了，那孩子还好吗？” “嗯还好，你过来了，威廉大师还好吗？” 艾美的眸光收起锋芒，长睫在眼窝里投下一片弧形的阴影。 “他睡着了。马上春节了，我过来看看要不要给他做一身新衣裳。” 意识到木栏杆又湿又冷，贺依澜拿开手缓缓下楼。和艾美擦身而过后，她的脚步加快了频率。听到清漆木门发现“吱扭”声，她的心莫名涌起一股凉意。 ------------ 第46章 养父是什么你知道吗 听见戚然的房间传来说话声，贺伊澜走过去推了推门，门在里面反锁着，和她一个小时前过来时一样。 房里传出的说话声很清楚，还伴着戚然的咳嗽声。她抬手正要敲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戚然一手搭在门上，一手按在胸口，苍白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贺伊澜。 触上戚然的目光，贺伊澜不由得打个机灵。她急忙说道： “我来看看，你的头疼好些了吗？要不要请乔医生过来瞧瞧，后天是你的生日，过生日有病不吉利……” “不用，还有什么事？” “哦，没有了。” 被养子打断说话，贺伊澜的心就像突然被针扎似的疼。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戚然突然变了，变得不听话，变得对她充满仇视……对仇视，尽管不想承认，可是回想这段时间戚然对她的态度，除了仇视两个字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词可以表示。 “伯母好。” 林凡从戚然身后露出笑脸，贺伊澜尴尬的神情缓和了些，对林凡微笑着点头。 “我就猜是你在戚然的房里。你过来多久了？” 喉腔里涌起一股咳意，贺伊澜赶忙用手帕按住了嘴，压制下咳意，她抬眼笑望着林凡。 “我来没多久，戚然后天生日，我想问问他打算怎么过。” 林凡的笑容像一缕阳光，让贺伊澜沉闷压抑的心海泛起一丝暖意。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给好姐妹送来这么一个温暖可人的男孩子，却不让她长寿享福。而我这么个破身子却日日拖延着，不知将来的岁月能依靠谁。照现在的情形看，显然是依靠不上戚然了……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渣爹骨子里的劣根性，已经开始在儿子的身上渐渐显现了。早该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 “伯母，明天我想带戚然去云台市逛逛，给他选一件生日礼物，您看可以吗？给他过完生日我就回家过春节了，可能再来就得正月十五以后了。” 林凡这时已经站在了戚然的身前，贺伊澜精神恍惚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哦，戚然有想要的生日礼物？” 贺伊澜看向戚然，戚然皱着眉心没有说话，逆反的眼神看得贺伊澜心里冰凉。 “他想的生日礼物就是去云台市看看。” 林凡回身朝戚然眨眼。对上林凡的的目光，戚然舒展开眉心。不过他的双唇依然呡着，唇边若隐若现两个米粒似的梨窝。 贺伊澜仿佛第一天才发现戚然竟然有两个小梨窝，她一时看得呆了。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那张幼白瘦长的脸上，含羞带笑时，薄唇向两边展开，两个米粒似的梨窝也是这般若隐若现。 隔着玻璃窗，看见那样一张年轻的面孔躺在戚威廉的怀里，贺伊澜有拿刀闯进去砍人的冲动。她的手已经挨到了门把手，只要再用力下压旋转门就能应声而开。突然之间不锈钢门把手好像烫手似的，她猛地松开了手，转身像一只战败受伤的母兽落荒而逃…… 如果闯进去曝光戚威廉包养女大学生的丑事，那么她的人生也将和戚威廉一起毁了。离开了戚威廉，她不知道要怎么生活。每天听戚老太太指桑骂槐诅咒她不会生孩子虽然很痛苦，可是离开了这个家她无处可去。 戚威廉肯定只是想让那个女学生给他生孩子，除了她，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只要这么想，贺伊澜的心平静了许多。她是戚威廉的夫人，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咳~” 贺伊澜用力按了按嘴角，看着手帕上湿湿的一片，贺伊澜抬起眼对戚然笑了笑。 “你想去就和林凡去吧，有林凡带着你我也放心。只是没想到你会想去云台市，从小到大我也没少领你去云台市吧。” “谢谢。” 看着贺伊澜强忍难过的样子，戚然的眼神划过一丝悲悯。 “你得谢谢林凡哥哥，现在已经很少有像他这么暖心的男孩子了。” 贺伊澜将细棉帕子反折着，露出干净清爽的一面，又按了按双唇，朝林凡点了点头转身厅堂走去。 林凡关上门回身碰到了戚然的手，戚然的双手还像刚才进屋时一样冰凉。 “你和伯母是不是闹矛盾了？感觉你们说话怪怪的。” “我没觉得哪里怪。明天你准备几点出发？我想去长江路转转。” 戚然说着朝沙发躺去。林凡上前住他的手臂把他扯起来，扶正戚然的身体，让他正视他的眼睛。 “你老实跟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去后花园的木楼了？” “是又怎样？难道我不应该去吗？那里住着的可是我的养父。养父是什么你知道吗？” 戚然盯着林凡的眼睛嘿嘿笑了起来。 “养父就是给我提供吃穿，供我读书上学，让我不用受别人歧视孤儿野种，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的养父？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他一个人住在木楼是不是很可怜？是不是很奇怪……” 戚然一口气说完像是用尽了力气，剧烈地咳嗽了好长时间，才气息不匀地掩住嘴大口喘气。 “我就知道你肯定发现威廉大师病了。放在米娜门缝里的字条是你写的吧？” 林凡出其不意地问话让戚然愣了一下，掩在双唇上的手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林凡拍了拍戚然的肩膀。戚然的手猛地滑落下来，细长的眼睛盛满古怪的笑意。 “我应该猜到那个假清高的丫头肯定会告诉你，她在这里除了你也没有人可以说话商量。不过也不无谓，她终于走了……她应该被吓坏了吧？哈哈哈，如果能看到她发现事情真相的害怕样子就好玩了，可惜没看到……现在外面是不是都知道了消息？” “你指的什么消息？” 林凡退后一步仔细看着戚然的脸。他不明白戚然想让米娜离开的目的是什么，按说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利益冲突，或者可以说两个人连说话见面的机会也没有多少，不存在戚然妒忌米娜是戚威廉的徒弟。戚威廉的养子要比徒弟的身份尊贵一些吧！ “当然是我养父成了傻子的消息啦！” 戚然说着有些乐不可吱地朝沙发背靠去。 ------------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明天补更 ------------ 第47章 独特的思维方式 云台虽然只是一个三级城市，但自古却是个人才倍出的地方。人才自然往更大更繁华的中心城市发展，临近春节又都纷纷回家乡省亲祭祀祖先。 街上挂着外地牌照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各种型号的豪车让人目不暇接。 突然的急刹车让米娜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还好身上系的安全带把她又弹回到座椅上。 “对不起，对不起米娜，你还好吧，我还开不惯你爸的大奔驰……” “没事，好像撞到了，你下车看看吧。” 米娜理了一下安全带，看向停在一旁的红色宝马车。 挂着汉津车牌的红色宝马车主，已经打开车门下车查看磕碰的情况。 陈安琪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地紧握着方向盘，紧张地盯着宝马车主，像是等待受审的犯人，眼神满是不安和害怕。 看陈安琪的样子是不准备下车了，米娜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宝马车主旁，弯腰看着那道细微的白色擦痕。 “刮花了，我比较赶时间，私了吧。” 宝马车主拢了拢了鬓边被风吹起的烫发。新做的贴钻水晶指甲在唇边搓着，似乎在想要怎么私了。 米娜伸手抹了一下宝马车身上的白色擦痕，指尖过处白色擦痕也随之抹掉了。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到宝马车身有损伤。 “好像我家的奔驰受损更严重，车漆都掉了。你看要赔多少？” 米娜直起腰掏出纸巾擦手，望着宝马女车主腥红的嘴唇，神色显得很严肃。 宝马车主这时才看向白色奔驰，看到白色奔驰车身上很明显的一片刮痕，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是你们的车冲过来的，你们负全责。算我倒霉，赶时间懒得和你们啰嗦！” 红色宝马车很快消失在路口。陈安琪重新启动车子，侧头朝米娜感激地笑了笑。 她不擅长和人争论遇事能躲则躲，像车祸这种事她只会想到要找保险公司处理。以前因为开着小车经常发生刮蹭，每年的车险保费都成倍增长。 戚威廉曾经教过她，小刮蹭可以给对方两三百元解决的事，就不用找保险公司理赔了。细算下来每年的车险保费增长得不划算。可是遇到对方态度强势的时候，陈安琪还是选择由第三方出面解决事故。 “米娜，过完年你真要去廉园吗？” “嗯，我已经想清楚了。” 望着车窗外，米娜淡淡地说。 “可是……” 陈安琪欲言又止，咬着苍白的嘴唇，不知要怎么向米娜揭露戚威廉卑鄙的为人。 虽然当初明知道做戚威廉的情妇很无耻，可是家庭突遭变故，为了供弟弟读书，为了能继续学业好好生存下去。面对戚威廉抛出的橄榄枝，她只能把他当成救世主…… “我会定期回来看我爸，有医院特护的照顾，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了。你自己多保重吧，如果你想和我爸离婚，我会支持你。” “米娜不要再说离婚这种话了，我和你爸是不会离婚的。你在廉园如果不开心就赶紧回来，我听说那位戚威廉大师的人品并不怎么样，他和女学生还有助理什么的都好像不清不楚的。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哦，你认识戚威廉？” 这两天陈安琪没少旁敲侧击说戚威廉的坏话，米娜一直忍着没有告诉她戚威廉已经病了，再也没有以前的风采了。这会陈安琪又说戚威廉的生活作风问题。米娜不禁疑惑地盯着她的脸问道。 “不认识！我看网上有不少关于他的评论。对男人多提防些总是好的。你爸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做的也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想着和十八岁的姑娘发生点什么……” 陈安琪长吁了一口气，薄唇向两边展开，两颗梨窝若隐若现。 “我知道了。” 这么近地看着陈安琪的侧脸，米娜突然明白父亲米正阳为什么会对陈安琪紧追不舍了。 原来陈安琪的模样和米正阳的初恋非常相像。米正阳的初恋也是米娜的母亲，米娜讨厌她的母亲，一个为了虚荣抛夫弃女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好女人。 在云台市长江路最繁华的华歌广场采购完年货已经是中午了，陈安琪提议吃西餐，米娜想吃火锅。 重庆老火锅店里飘着浓烈又引人食欲的麻辣味道，米娜和陈安琪并肩走进来，林凡立刻起身迎了过去。林凡和戚然也刚到，四个干脆拼坐在一起。 和陌生人一起坐，陈安琪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听米娜和林凡说了一会话以后，她感觉自在了一些。 戚然一直埋头涮着羊肉片，对桌上的其他人视若无睹。早上和林凡出门在长江路上已经逛得差不多熟了，接下来可以实施他的“猎狼”第二步计划了。 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人，只有一步步把他们都铲除干净，他的人生才能彻底洗脱污垢！ “戚然，还要不要再加一盘羊肉片？” 林凡望着戚然面前的羊肉盘子，里面只剩两片已经打卷的薄羊肉片了。 “好，谢谢！” 戚然抬头对林凡露出一丝笑。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都说了你今天的一切消费我买单。” 林凡招呼服务员加菜，见陈安琪似乎也喜欢吃羊肉片，干脆又点了三盘…… 吃完午饭米娜和陈安琪直接回家了，戚然还要去附近的锦绣花园看看。 “听说我养父以前在锦绣花园有一个工作室，现在应该还在，我带了钥匙想去看看。” 不等林凡质疑，戚然抢先说道。说完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你在哪拿的钥匙？” “在我养母的房间抽屉里找到的。你如果不想陪我去，我可以自己去。” “我没说不陪你去，你怎么会想到去那里？那里我知道的，现在应该好久没有人打理，都荒废了吧。” 林凡被戚然独特的思维方式给弄糊涂了。 戚然要曝光戚威廉的病情，是因为他觉得贺伊澜和艾美故意隐瞒戚威廉的病情，是在虐待戚威廉，所以他要通过曝光戚威廉的病情来解救他。 林凡和他解释了好长时间，戚然才算转过脑筋。答应林凡以后不会再把戚威廉的病情说出去，除非时机到了，贺依澜愿意对外公布戚威廉的病情。 “那个傻妞不会再去廉园了吧？” “哪个傻妞？” 手机导航一直围着锦绣花园打转找不到停车场入口。戚然突然迸出一句，林凡一时没反应过来。 “米娜，看着就又蠢又笨的。” 戚然嗤笑一下，目光盯着锦绣花园门楼上的四个金色大字。 ------------ 第48章 往事如烟似梦 A2栋104房在锦绣花园大门入口左侧，走路不到三分钟就到了。 隔着花园栅栏可以隐约看见落地玻璃门里的摆设，米色的布艺沙发和白色的茶几虽然露出一角，却能感觉到窗明几净井井有条，不像是没人打理的样子。 这时楼道门里有人出来，戚然立刻快步上前，抓住将要关上的防盗门，林凡急忙跟上闪身走进楼道。 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朝南开门的一楼光线还算明亮。戚然迫不及待地掏出钥匙插进门锁里，左右转动，门锁却没如预期打开。他把钥匙拔出来在牛仔外套上擦了擦，原本发暗的黄铜钥匙闪出了细微的光泽。 “会不会是钥匙不对？” 看戚然毫无章法的扭转着钥匙，林凡凑近了帮忙，终于可以确定门锁和钥匙不是配套的。戚然的脸色顿时显得很难看，抬腿在门上使劲踹了一脚。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嘛？” 如果不是林凡阻止，戚然正准备再踹门一脚，这时一位大妈从二楼的楼梯拐角走了下来。她瞪着戚然和林凡，好像看着两个坏蛋。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像是准备随时报警。 戚然闷声不说话，林凡只好赔着笑解释，他们想进房拿错了钥匙打不开门。 “你们拿错了钥匙？这么巧啊……” 大妈呵呵笑着拉了拉枣红羊毛开衫有些变形的底摆，伸手按下墙边的门禁按钮，飞快地拧开楼道门走了出去。 林凡劝戚然既然拿错了钥匙，可以下次再来看。顺便回去也可以问问贺依澜，这间工作室是不是有人打理…… 林凡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人还在呢！” 伴着大妈响亮的声音，楼道门“哐”地打开，两位小区保安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把林凡和戚然钳住带到了保安室。 锦绣花园虽然是楼梯楼老小区，却是远近闻名的安全文明示范小区。小区管理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今天发生小偷流蹿进来企图撬门入室，立刻引得小区里的大妈大爷们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那两个小伙子顶多二十岁，穿着打扮时尚，长得好像电视剧里的人物似的，没想到会干偷摸摸狗的事，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小混蛋……” 处在议论中心的大妈说得绘声绘色，不时拉扯一下往腰上跑的枣红色羊毛开衫底摆， 听说小偷又帅又时尚，大家的好奇心更重了。围着大妈东一句西一句打听，大妈说得口干舌燥，干脆让大家去保安室瞧瞧。 “人已经被带去保安室了，就等片区民警过来处理了。” 大爷大妈们朝小区保安室蜂涌而去。 陈安琪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箱子走出B1栋楼门，远远看见一群大爷大妈朝物业服务中心涌去。她并不喜欢围观热闹，现在也不需要关心锦绣花园里的人和事了。除了手上的檀木箱子，锦绣花园里已经没有她生活了十九年一丝一毫的痕迹了。 经过A2栋的时候，陈安琪还是忍不住朝一楼那间带着白色铁栅栏花园的房间望去。落地玻璃门里。原先放着镂花木榻的地方换成了米色布艺沙发。木榻前的长桌也换成了白色的茶几…… 曾经她以为这里会是她永远的囚笼，那张铺着红缎锦垫的木榻会是她一生耻辱的见证。她曾跪在榻上给戚威廉按摩头背捏脚捶腿，极尽柔媚温柔讨戚威廉的欢心…… 手指突然滑了一下，她赶忙托稳檀木箱子，又朝房里望了一眼，马上又别过目光，在地上无声地呸了一口唾沫，抬脚狠狠地踩着反复辗蹭，然后快步朝大门外的停车场走去。 “箱子里装的什么？好像很重的样子。” 听见后备箱响，米娜迷糊着睁开眼。陈安琪把长方形檀木箱小心地放好，又担心米正阳后备箱里的网球和钓鱼装备刮花了檀木箱上的漆面，拉开后车门拿起座位上的一条长围巾，小心地把檀木箱包裹好。 陈安琪回到驾驶位朝米娜抱歉地笑笑。 “等急了吧？这个檀木箱是我外婆的嫁妆，我妈一直说要留给我结婚时做嫁妆，再给我添些金器首饰……” 想起父母先后急病离世，陈安琪的眼眶湿润了。米娜不过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要惹陈安琪的伤心事。连日相处下来，她已经完全接受陈安琪了，当然不想她继续难过。 “你在这里的房子租出去了？” 米娜岔开话题。陈安琪点了点头，抹了一下眼睛说： “我那个房子虽然又小又旧，不过这里的地段还可以，每个月收的租也能补贴一下家用。如果有人出的价钱合适，我想卖掉可能更划算。如果租客经常换，收房租其实也挺麻烦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宝宝，戚威廉会给她买这套房子吗？像是被人触到了心底的伤，她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那天的情景陈安琪记得很清楚…… 四月末油菜已经结荚，田野里几株晚开的油菜花不甘寂寞地凌风摇曳，空气里飘着绵绵甜腻的味道。她骑着自行车穿过油菜田间的小径，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戚威廉面前。 从包里掏出镇卫生院的孕检报告递到戚威廉面前，看到孕三周的检测结果，戚威廉的神情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平静无波了，他显得有些激动，把她揽进怀里轻摸着她的脸颊。他要她第二天再去市中心医院检测一次，他需要准确的结果。 当她拿着市人民医院的孕检报告给戚威廉时，戚威廉把一串钥匙塞进了她的手里。她以为戚威廉决定给她一个正式的家，可是她错了，戚威廉还像以前一样从不留宿过夜，现在更是连碰也不碰她，好像当她是一件瓷器，碰到就损坏了一样。 她主动去亲近他，他像躲瘟疫似的避开，除了嘱咐她要注意饮食，安心养胎，再没有别的话，更没有她渴望的近一步安排…… “小心！” 米娜一把握住方向盘叫道。陈安琪如梦方醒急踩刹车。一辆拖挂车轰隆隆地从前面驶过，陈安琪惊出一身冷汗。 “对不起，吓坏你了。” “我没事，你怎么开车还留神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在想你爸的病，我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米娜探究地望向陈安琪的眼睛。陈安琪垂下眼帘，咬着苍白的嘴唇。 ------------ 第49章 这种感觉还不错 大年三十晚上八点，电视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场了。喜庆的锣鼓音乐从对面的病房里传来，陈安琪立刻起身过去把房门关严，等她走回座位，米娜的手机响了。 手机大屏上“艾美”两个字像起舞的小人跳跃着，米娜看着手机屏幕并不急着接听。 陈安琪以为米娜是碍于她在身边不方便接听，很自觉地躲去洗手间。 手机连续响了三次，米娜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听见艾美不冷不热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干脆不说话了。 听不见米娜回答她，艾美的声音透出了急躁，声调也拔高了八度。 “你什么时候过来？最好能在初五前过来。” “初五太早了点，我想过完正月十五再去。” 米娜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唇边浮起笑意说道。 “不行，要来就趁早来，过完元宵节就太晚了。春节期间的各类活动非常多，你必须得跟我一起参加。” 艾美的语气又生硬起来。都过了一个星期了，米娜一直不给她打电话表明态度，她不能再等了，必须得在正月前确定下米娜的动向。 “我想问问这次过去可以用手机吗？如果没有手机和网络用，我可能无法适应廉园的生活。再说这个时代和过去不一样了，要想成名离开网络宣传营销肯定是不行的，你不知道那些明星都经常买热搜吗？你不是想我出名吗？” 米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听得艾美火气上蹿，不过时间紧迫，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替换米娜的人选了，也只能迁就米娜的娇蛮脾气。 何况林凡也提出要自由使用手机的需求，答应他们的要求应该也不会影响整体计划。 “行，你可以用手机，不过廉园是不会装网络的。” “好吧，我只好买一张不限流量卡了。初五过去可以吧，你会安排车子来接我吧？我想你也不想我打车过去那么麻烦。” 米娜嘻嘻笑着挂断了电话。 “如果你要出门，我可以开车送你的。” 陈安琪拉开洗手间的门出来说道，又觉得她的话显然是偷听了米娜的电话，不免脸色有点不自然。 “没事，反正他们有专职的司机。你忙你的事好了，我爸这里以后还得你多照顾着。对了，你不是有个弟弟吗，过年他也不来看你？” “我弟陪他老板出国了，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工作时我也没办法联系他，他老板好像不允许员工在国外打私人电话。只能等他回国再联系了，他都三十二了，也该成家了。” 陈安琪摇头叹息着，神情暗淡下来。 命运总像在捉弄他们姐弟，总是在他们认为人生开始绽放光彩的时候，就立刻又被蒙上了阴影。 那年如果生下的男孩长大了，也该像米娜这么大了，可是老天爷却偏偏不如她的意，她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却是一个死胎，还让她生产感染从此受孕困难，再也无法做一位母亲。 而她的弟弟陈安旭虽然拿着高薪，却没有私人生活空间，一切都掌握在他老板的手里，签的长期聘用合同，辞职就要面临千万赔偿金。 两个人的年夜饭终于在新春的钟声敲响以后吃完了。米娜握着米正阳的手给他拜年，每年春节米娜都会在零点过后给父亲拜年，只为了米正阳丰厚的大红包。 今年她继续重复着去年说过的吉祥话，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父亲，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见米娜掉眼泪，陈安琪也忍不住抹泪，她抹泪不仅仅是因为米正阳的病，更多的是自怜自艾她坎坷的人生经历。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五，米娜俯下身和米正阳告别，她紧紧握着米正阳的手，希望他能感觉到她手心的热度，可是米正阳还像平时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司机已经到楼下大门口了，医院保安不让多停，你赶紧下去吧。” 陈安琪上前又说了一遍，米娜放开米正阳的手，咬了咬嘴唇猛地转身，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出病房…… 远远看见廉园大门两侧高挑的红灯笼，车速慢了下来，到了门前停下，王海立刻跳下车给米娜搬行李上前叫门。等马勇打开门接过米娜的行李箱，王海朝米娜弯腰点头，然后上车启动去后门停车。 很明显廉园的工人们对她的态度都比以前殷勤恭敬了，这种感觉还不错！ 米娜跟在马勇身后进门，听见大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米娜问： “马勇，你知道林凡什么时候过来吗？” “我以前听他说好像过完正月十五就过来。不过也不好说，也许他不来了……” 马勇回身看了米娜一眼欲言又止。 “他为什么不来了呀？他不是要在廉园工作三年吗？” “这个，我哪知道原因呢！” “不，你知道！快告诉我。” 米娜揪住马勇的后衣襟。 马勇长相忠厚老实不会撒谎，知道的事却硬说不知道，说话时的语气腔调和表情动作都特别不协调，就算不认识他的人都能看出他说话心虚可能在说谎，何况米娜在廉园呆过几个月，又是阅人无数的老江湖，当然一眼看穿马勇知道实情。 “我，我真不知道……” 马勇翻着厚厚的双唇说道，伸着粗大的手掌在脸颊上搓着。 “快点说，不然我一会看见艾美，就说你欺负我。” 米娜凑近两步，正脸对视着马勇的眼睛。 “你可不要乱说，我哪敢欺负你。” 马勇慌乱地后退。 “那你快点告诉我，这里也没别人。” 米娜呵呵笑了起来。 “是那什么，是这样的，前几天吧哈，费公子带少爷去云台市玩，然后被派出所抓起来了……” 那天贺依澜接到云台市长江路派出所的电话，让她去派出所领人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想不通戚然会去小区里入室行窃，急忙叫马勇开车送她过去。 “其实吧是个误会，我们少爷怎么可能进自家的房子偷窃呢！他是不知道威廉大师的那间工作室已经被夫人卖掉了，他是一时兴起想偷偷去玩…… 不过夫人可能怪费公子没有把戚然带好，所以那天就没让费公子跟回来，第二天少爷的生日也都没让他过来。我估摸着费公子被冤枉了，可能也不想再来了。他在廉园的工作也可以安排别人来干，也不是非他不可的。他家那么有钱，哪用他做工挣钱……” ------------ 请假 今天咳嗽加重了，每次咳嗽嗓子撕裂般的疼。没有发烧，近期一直乖乖宅家里，应该不是传染，暂时不去医院添堵。 广州今天有四十一例了，被隔离的有八百多人……祈福天佑疫情及早结束。 ------------ 第50章 恭贺新春大吉大利 穿过垂花门，一阵幽幽花香扑面而来。朝南的墙角有几株矮树，疏朗的枝叶间，细碎地开着淡黄色绒绒的小花。都说八月桂花香，此时才正月，桂树竟然开花了。 见米娜盯着墙角的桂树看，马勇赶忙解释那几株是四季桂，在他的家乡一年四季都开花。 “都栽在那里四五年了，一直不见开花，没想到今年这个时候开花了。肯定是吉兆，今天大年初五迎财神，桂树开花又添贵气。” “你还挺会说的！” 马勇本来不善长言辞，今天是因为天气格外好，望着久违的阳光铺满了院子，他一时兴奋话竟然多了起来。 刚才说林凡和戚然被当小偷抓进派出所，已经被米娜揶揄了几句，这会再被米娜“夸”，他黑红的脸膛顿时透出了窘色。望着墙角的桂树张嘴尴尬地笑着。 “我自己来吧，也没几步路了。” 米娜拉过拖杆箱慢步朝艾美的工作室走去。 马勇立刻转身往门房跑去。早上艾美通知他这几天将有客人要到廉园来，让他调整好各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他一直在等司机王海回来帮把手。 拉杆箱在石板上发出碌碌的声音，不等到门口，艾美就知道米娜到了。 不过她坐在缎垫的靠椅上没有动，依然执笔蘸着水彩勾描一幅古代仕女图。 一股馥郁芬芳的香气飘进门来。她记得米娜是不喷香水的，贺伊澜习惯熏玫瑰香，像这种甜香清新的高级香水味还是第一次闻到。艾美不由得抬起了头。 “艾美姐，给你拜个晚年！祝新春大吉大利，青春永驻万事如意！” 米娜站在门口拱手笑眯眯地看着艾美。 才几天没见，这还是她认识的米娜吗！眼前的米娜，简直就像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袁捕快，好像看见了陆大人，双眼闪着星星，笑容又甜又萌。站在门口的阳光里，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我去给师娘拜个年，师娘肯定有准备大红包。” 看着一脸错愕的艾美，米娜笑得更加软萌香糯。艾美确实没有给米娜准备红包，被米娜这么一说，顿时显得有点讪讪。 “今天是正月初五，中午夫人会请大家吃年饺。你回来的也算正好，干脆我和你一道过去吧。” 米娜并不急着把行李箱送回房间，艾美问过一次以后就不好再问了。她估计米娜的行李箱里装了给贺伊澜带来的礼物。 两个人并肩走过长长的西厢后巷，转过一道月亮门到了贺伊澜的正房前。 廊檐下挂着一串串圆形红绸灯笼，灯笼底下坠着双盘中国结和金丝穗子。金丝穗随风轻荡，比过来时沿路上悬挂的长圆形红纱灯笼，显得高级喜庆气派。 “哟，米娜小姐和艾美来了，夫人刚才叫我去前院请你们过来呢。” 朱莉从门里走出来，一时不适应阳光似的抬手在额前遮着。 米娜乖巧地笑着说： “朱莉姐过年好，恭喜发财！” 米娜给她拜年，让朱莉颇感意外地楞了一下。她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有些忸怩地递给米娜，让米娜不要嫌弃她的红包太小。 “不嫌弃不嫌弃，大小红包都是爱。” 米娜呵呵笑着夸朱莉的衣服好看，朱莉扯着旗袍上衣有些不自在。 今年春节贺伊澜给工人们新做了旗服和唐装。朱莉大年初一就换上了新工装，已经换洗过一套了，可还是有些穿不习惯。 “难怪觉得马勇和王海今天都怪怪的，原来他们穿的是唐装。” 米娜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是呀，马勇穿不惯，他长得黑，穿上褐色大褂都快变成黑炭了。” 趁米娜和朱莉说话，艾美先走进了屋里。 贺伊澜从偏厅出来时，米娜和朱莉已经进屋了。看见贺伊澜，艾美很自然地站了起来，朝贺伊澜微微点了一下头。 贺伊澜的目光从艾美脸上滑过落在米娜身上，不等她开口，米娜又是说了一番恭贺新年拜年的吉祥话。 贺伊澜笑着让朱莉进房拿她的手包过来，拿到手包，取出一封厚厚的红包递给米娜。 “今天天气真好，等吃过饭叫戚然一起去后园走走吧。” 贺伊澜说着把和黑丝绒旗袍同款绣花的丝帕别在腰间的扣带上，抬眼朝朱莉看去，朱莉立刻会意去请戚然出来。 这时桌边的电话响了，贺伊澜缓缓抬手接起电话，轻轻“嗯”了一声，放下电话对艾美挑了挑眉毛说： “费南来了，你过去门口迎一迎吧。” “是，不过我走过去要十几分钟，他自己进来还更快些。” 艾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不过她的话显然是不想去迎接费南。贺伊澜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伸手理着旗袍的立袍又轻轻说道： “出迎是咱们廉园的礼节，费南应该不会嫌你出去迎的慢些。去吧！” 贺伊澜说完不再看艾美，继续理着胸前斜斜的一排小金扣。 “我和你一起去迎费南吧，我跑得快，保证不会让费南等着急。” 米娜朝艾美顽皮地眨眼笑，拉着艾美就往面走。 正午的阳光显出几分热力，费南摘下头顶的毛呢鸭舌帽在脸前扇着风。不见里面人出来迎接，马勇不能开门让费南进去。 “费公子好像瘦了哈……” 马勇没话找话和费南聊着。 每年费南在年初五过来，都会给他封一个大红包，今年封的红包比去年又多了一百块。马勇想对费南表现得比以前得更热情一些，可是他实在是已拿出了全部的热情，再热情恐怕要抱着费南转圈贴脸了。 “是好像瘦了些？过年他就宅在家里，不喜欢跟我出去应酬。有没有按时吃饭我都不知道……” 正说着话，马勇看见门内闪出的两道身影，立刻将大门全打开了。米娜抢先走出大门，看见费南，马上双手作揖恭喜新年。 费南不慌不忙从皮包里抽出一个大红包递给米娜。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看见只有费南一个人，米娜有些失望，正要问林凡怎么没有来，一扭头发现林凡正从停车场快步朝他们走来。 ------------ 第51章 青春永驻不过是自欺欺人 “林凡，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不等林凡走近，米娜迎了过去，说完伸长手臂拦在林凡眼前，那意思不给个红包是不会让他走过去的。 出发前已经听费南说过米娜今天会到廉园来，所以林凡看见米娜并不奇怪。不过他确实没有准备红包，望着眼皮底下米娜伸着的白滑小手楞了一秒，赶忙扬脸招呼费南帮忙解围。 费南已经和艾美走进了大门里，听见林凡喊他，探出半边身子朝林凡和米娜看来。瞧见米娜像个牛皮糖似地粘在林凡身边，费南皱紧了眉头。 “肯定是要红包……一会帮你补上红包！” 费南拉长了声音，转回身见艾美已经离他十来步远了，急忙跟上去。 “艾美，你得帮我把那个丫头看紧些，千万别让她粘上林凡。我可不喜欢招这么一个儿媳妇。” “哦，你觉得米娜不好吗？” 艾美斜眼看着费南。费南赶忙把鸭舌帽扣在头顶。只有戴上帽子，他才觉得浑身舒坦安心，说话底气也比较足。 “那丫头是离异家庭出来的，文化底子也弱，各个方面都配不上林凡。” “离异家庭有什么问题？” 艾美的眼神较真起来。费南并没察觉，伸手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手帕抹着额头，继续说： “离异家庭的孩子性格容易偏激古怪，缺乏安全感，容易疑神疑鬼。你也知道林凡将来是要继续家族事业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的工作性质吧，常常在外面应酬和各种人物打交道。当然也会面对各种诱惑，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还真是身不由已呐！” 艾美重复一句。听出艾美的语气不对劲，费南尴尬地“咳”了一声。艾美重复他的句当然是知道他曾经的很多次身不由已。不过那些风流韵事他现在已经彻底戒掉了，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说明米娜性格顽劣，不适合林凡而已。 “逢场做戏啦，你应该理解的。男人的真爱永远是娶回家的那个老婆嘛！” “真爱是老婆……” 艾美突然冷笑起来。 “怎么啦？我说错什么啦？” 艾美面无表情，微张的红唇发出冷笑，让费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捏紧手里的纸手帕怔怔地看着艾美，林凡和米娜走到他身后，他才想起把纸手帕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喂，你女朋友怎么没过来呀？” 米凡对林凡眨眼做鬼脸坏笑道。 “别乱说，赶紧还我一个红包。没见过你这样的，看见红包还上手抢。” 被米娜抢去三个红包，林凡只能求她还回一个。他得留一个红包给戚然。 “抢红包有什么不对嘛，小气鬼，还你一个就是了。瞧你的脸像个苦瓜似的，丑死了。” 捏了捏红包厚度，米娜把一个略薄的红包甩给林凡。 林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自嘲地笑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决定回到廉园继续工作，就不怕被贺伊澜讨厌，不怕被戚然利用…… 大家进入饭厅落座，贺伊澜终于出来招呼了。她新换了一件墨绿色镶钻旗袍，旗袍合身的裁剪显得她的腰身纤细紧致，重新梳过的后挽盘发上插了两只珍珠发饰。脸上的妆容浓淡相宜，整个人精致柔美，充满了浓浓的女人味。 费南显然是第一次看见贺伊澜如此盛妆而完美的打扮，一副目瞪口呆目不转睛的样子。林凡用手肘撞他，他才回过神然后哈哈大笑，上前拥抱贺伊澜。 “伊澜，你今天真是太美了，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少来啦，别人这么说我相信，你这么说我才不信！” 贺伊澜轻轻推开费南，微笑着请大家不用客气都坐下。这时门厅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戚然出现在门口。他双手插在袋鼠式卫衣胸前的口袋里，黑白分明的双眼扫视一遍桌前的众人，看见林凡，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喜悦。 “戚然，林凡哥哥来了，你快到他边上坐。” 贺伊澜的话音未落，戚然已经插进林凡和米娜中间，不等米娜让开，他一扭身把米娜挤到一边的椅子，他稳稳地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怎么能不来呢？新春大吉大利！” 林凡看着戚然微微一笑，伸手把红包塞进他手里。 “咦，我也准备红包准备给林凡了，倒让他抢先给戚然发红包了。” “林凡已经工作了，他给戚然发红包是应该的。” 费南边说边忍不住往贺伊澜的胸口看。在他的印象里贺伊澜纤瘦露骨，从来不曾有这样波峰汹涌的身材，今天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余光里感觉到艾美端起茶杯好像在注视着他，费南马上收回目光，掩饰地捏了捏腥红的餐巾花。 “时间真快呀，孩子们大了，我们都老了！” 贺伊澜看向戚然手里的红包，见戚然直视着她的胸口，她有些自然地抓起腰畔别的翠色手绢拿在唇边轻轻按着。 如果不是因为林凡过来，恐怕戚然还是不会和她同桌吃饭。这样的日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已经有些烦了。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个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养子。 “妈，祝你新春大吉，永远年轻！” 戚然的突然问候让贺伊漾顿时显得手足无措。 “红包。” 米娜笑眯眯地提醒道。贺伊澜恍然大悟，马上让正在布菜的朱莉赶紧去取红包来。 “夫人，祝您永远青春！” 艾美端起酒杯说完一饮而尽。 “哪有什么永远青春哟，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不过今天是年初五，破五逢春大家高兴，咱们就一起自欺一回。艾美，我也祝你永远青春靓丽，早日觅得佳婿，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贺伊澜说完不急着喝，目光在艾美和费南的脸上扫视。费南识趣地站起来陪酒，又拉上林凡一起敬艾美和贺伊澜。 看着贺伊澜高低起伏的胸口和纤细紧致的腰肢，米娜估计她应该是新买了成套的美体塑形内衣，只有美体塑形内衣才能包裹出那么冲击视觉的身体曲线。 戚威廉都病成那样了，贺伊澜突然焕发青春似的装扮自己，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 第52章 今天真是让我开眼了 暖阳之下远山叠翠郁郁，小径新绿幽幽，满目清新让人心旷神怡。直到今天这样的晴日，才算看清了廉园后花园的全貌。 米娜脚步轻快地在林间翩翩，抓着林凡非要远猫抓老鼠的游戏。 望着已经朝木楼走去的费南、艾美和贺伊澜，林凡也终于不用拘着，不等米娜跑开，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衣襟。 “游戏得有游戏规则，说说输了要受什么惩罚？” 林凡认真地盯着米娜的眼睛，米娜嘻嘻笑着不说话，眼睛的余光瞟着贺伊澜的背影。 即便是午后休闲时光，贺伊澜也依然穿着那件裹身的墨绿旗袍，踩着七寸半的高跟鞋走在花园石径上，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样子。米娜看着都替她捏一把汗，何况一会她还要蹬上二层木楼，想想那中空的木梯，感觉高跟鞋踩在上面会更加辛苦。 “输的人无偿答应别人一个要求。” “啥？” 戚然冷不丁说一句，米娜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输的那个人，要答应其他两个人的条件？” “差不多是这样……” 戚然语气沉稳地向林凡解说他制定的比赛规则。石头剪刀布确定第一局输的人做猫，其他两个人做老鼠。如果猫能抓到一只老鼠，那只老鼠就是下一局的猫……以此类推，直到最后做猫次数最多的那个人为失败者。 “老鼠胜出？我不干！玩游戏图开心找乐子，干嘛整得提心吊胆的。你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可以提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解决，不要把游戏搞成竞技比赛，我心脏受不了。” 玩猫抓老鼠本来是想逗林凡玩的，让戚然掺和进来已经不太好玩了，再搞成输赢比赛，那就更不好玩了。米娜知道自己的短板是什么，不善长跑步，最后成为可怜的汤姆猫是必然的。 “你害怕了？” 戚然掀起压在眼睛上的卫衣帽子双目如电地看着米娜。 他以为米娜不会来了，没想到米娜不但回来了，还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萌着一脸血笑眯眯地出现在他面前。 “少跟我用激将法，本姑娘不吃那一套。念在你也算我的师弟，咱们来痛快的，你有啥想要的直接说，只要我够钱肯定给你买。” 米娜扁着嘴，仰脸站在斜射的太阳光里，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切，不战而败！就你这样的成不了插画家，我劝你赶紧回家去该干嘛干嘛，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怎么浪费时间了？我就愿意跟威廉大师学画，我就想成为一个大画师，我要拿遍画师大奖，我要成为最有钱的插画师！” “戚威廉是垃圾，贺伊澜是妖妇，你在廉园就是自寻死路……” “戚然，你这样说有点过份了。” 戚然一脸鄙视，米娜无所畏惧，看样子两个人随时可以掐起来。林凡不得不出声调和。 “哼，懒得理你！” 戚然狠狠瞪了米娜一眼，拉下卫衣帽子转身走了。 本来已经让贺伊澜讨厌了，现在戚然也毫不给他情面，林凡的脸有些挂不住。他想追上戚然说两句，抬起长腿迈了两步又停下了。 友情是求不来的！在廉园的日子还长，以后可以找时间和他单独聊聊。他觉得戚然心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他不愿意说，他也无法开解。 “这位少爷脾气可真大！一不顺心就耍脾气，他是戚威廉的养子都这么目中无人骄横任性，如果是戚威廉的亲儿子，还不知道得怎么张狂放纵！今天真是让我开眼了，被人收养的孩子竟然不知道感恩所拥有的一切，还骂自己的养父母，真替我师父师娘不值得！” “不能这样说，戚然还是个孩子！” 林凡望着已经繁花落尽的梅林深处若有所思。 “他好像比我还大两个月呢，装什么小P孩呀！我才不信他那些是随口说的，别忘了是谁把威廉大师生病的消息抖落出来的……” “嘘，他们回来了。” 贺伊澜最后一个走下木梯，费南抬手像托着皇太后似的托着贺伊澜的手指尖。 艾美走下木梯站到一旁，抬头望着前方，清秀的侧影好像一幅画。 “难不成他们一起去给我师父拜年？” 米娜吧嗒一下嘴，咬着红润润的唇眯眼看着艾美他们。 “他们应该是去商量事。” 林凡转回身眉头依然皱着。米娜也假装没瞧见那一行走过来的人，和林凡并肩坐在一张铁椅上，随口嘟囔一句。 “我师父都痴呆了，他们找他能商量什么事？” “不要乱讲。记住，威廉大师的病情一定不能外泄。你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后果会有多严重！” “嗯，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就是好奇罢了。对了，我带手机进来了，好像艾美也没有说什么。你带手机了吗？” 林凡抖了抖裤袋，裤袋里露出手机一角。米娜欣喜地掏出手机要和林凡交换微信号码。林凡急忙拉开她，示意那一行已经快到了。就别在给艾美添堵了，估计用手机这事贺伊澜是很反对的，最好不要在她面前露出手机。 贺伊澜走到近前没看见戚然，四下张望着问“戚然去哪儿了”，林凡回说戚然回去了，贺伊澜“哦”了一声，神情依然温和淡然的样子。不过看她指尖搅动的手绢，看得出她的内心不太平静。 “专家说今年是暖春，感觉没穿几天厚衣服天气就热了。估计过了元宵节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冷空气了。你们看，那边的杜鹃和茶花开得多好呀……” 贺伊澜指着斜坡上的一丛丛花树说道。费南赶忙附和着，连声夸贺伊澜请的园丁手艺好，能把杜鹃花修剪成层层叠叠的造型。 “新请的园丁是不错，以前在5A级景区工作。” “新请的工人，以前的园丁老冯夫妻俩不干了？” 费南侧头看着贺伊澜。贺伊澜点头，又补充说： “老冯夫妻要在家陪孩子读书考高中，听说现在考高中特别难，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啊，5A级景区出来的园艺师可了不得，能不能带我们见见这人呢？” 费南满眼感兴趣的样子。 “他这会应该在温泉那边忙吧，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工作，他应该非常忙。” 贺伊澜嘴角泛起发自内心的笑意，目光很自然地望向温泉方向。 ------------ 第53章 见证事实的时刻 廉园的私家温泉池本来就是一绝，到后园游玩必定要看看。何况现在还来了一位5A级景区的园艺师，大家都比较感兴趣。特别是艾美，她竟然不知道贺伊澜新请了工人。 大年初一贺伊澜就让她搬到了前院居住，说是这样更方便去木楼照顾戚威廉，也方便以后管理米娜。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在前院好像与世隔绝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打开云溪镇有限电视才显出一些生气。 听说新来了园艺师，米娜好像突然明白贺伊澜为什么要打份得这么精致了，兴奋地走在前面，想要瞧瞧这位园艺师到底是何方小鲜肉，把贺伊澜的春心拨弄得如此荡漾…… “夫人，大门外来人了，一男一女要给威廉大师拜年。” 朱莉连跑带颠地到了近前，双手插腰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 “哦，这么早就来了？” 贺伊澜转回身打量着满脸通红的朱莉。 “马勇已经问过了，那男的是贝梓洋，女的叫齐红星。那位贝梓洋几年前来过这儿。” “行，我知道了，你先招呼他们进来吧，在前院偏厅等着。” 贺伊澜朝费南耸了耸肩，费南会意，哈哈笑着说下次再来向她新请的园丁讨教园艺技术。 “这个贝梓洋还真是说来就来，齐红星跟来凑什么热闹，他们什么时候搅到一块了……” 费南自言自语嘟囔着，扭脸瞧着艾美，艾美虽然没有说话，脸上的疑惑和他一样。贝梓洋和戚威廉不和已久，除了在避不开的场合碰面点点头，平时几乎没有交集，更别说新春上门拜年这种礼节了。 “啊，贝梓洋和红袍阿姨来给我师父拜年，我还没给我师父拜年呢！师娘，要不我现在就过去瞧我师父去？” 米娜穿过林凡和费南走到贺伊澜面前嘻笑着说，见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她，她笑得更软萌了。 “我师父肯定给我准备大红包了。” “咳~” 听到米娜这话贺伊澜差点气岔了气儿。不过转念一眼，如果米娜不说这话倒奇怪了。刚才他们几个大人也没说什么事去木楼看戚威廉，就让米娜、林凡和戚然在园子里玩，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好像约好了似的集体保持沉默，目送着他们离开。 当时她就想戚然应该已经知道戚威廉病傻了，林凡因为是客居廉园自然要保持乖巧听话。可是以米娜的顽皮性子不该一句不问就老实呆着。这会米娜的话算解开了她的疑惑。 “要的要的，一会我把威廉给你准备的大红包拿给你。你就别去打搅他休息了，他最近都比较累，这会已经午觉了。” 贺伊澜的脸上洋溢着温软随和的笑意。 “那贝梓洋来了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赶紧和林凡去前院收拾房间吧。” 艾美轻推了米娜一把。她已经把计划都交待给米娜了，当然不想米娜这个节骨眼上出纰漏。 “夫人，听您刚才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今天贝梓洋会来？” 看了一眼米娜和林凡离去的背影，艾美转头望着贺伊澜。 “啊？嗯，是的，昨天下午他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他没有通知你？” 贺伊澜按了按发髻上的珍珠头饰瞟了艾美一眼，目光落在费南伸过来的手臂上，轻笑一下搭上手指尖，走下坡道。 米娜和林凡踏上前院西厢游廊的台阶，刚好看见朱莉引着贝梓洋和齐红星走进院子。米娜立刻像只蝴蝶似的扑了过去。 “祝贝爷新春大吉，恭喜发财！祝红姐姐新春快乐，永远年轻！” 米娜欢喜地给贝梓洋和齐红星鞠躬，然后直起身笑眯眯地伸开作揖的手掌。 “啊，哈……” 贝梓洋甩了甩黑缎滚金龙的大褂袍袖，从袖笼里掏出一个封着红蜡印的红包递给米娜。 “真乖，大吉大利！” 米娜一边说谢谢贝爷一边接过红包，手指压了下感觉红包又厚份量也重。再看红包上烫金福字的暗纹背景，竟然满满都是贝梓洋几个字。 私人奢侈订制，有钱！ 齐红星呡着红唇从红袍袖里伸出一个大吉大利的红包，米娜刚接过去她就像烫着似的缩回手。 在偏厅落坐上茶以后，贺伊澜和费南、艾美鱼贯着走了进来。一翻寒暄以后，贝梓洋提议去见戚威廉，齐红星也起身整理着红丝罩面的袍裙，等着去见戚威廉。 贺伊澜显出为难的样子，希望等戚威廉睡醒以后再接待贝梓洋，贝梓洋显得不耐烦了。他今天虽然是专程来探望戚威廉，可并没打算在廉园留宿，眼看着就下午三点了，一会还要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赶去云台市约了其他的朋友。 “这么急呀，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吗？” 贺伊澜温声说着，齐红星怎么听都觉得她在故意拖延时间。她已经听到秘密消息，说戚威廉得了重病，所以才一直闭关不出门。今年和贝梓洋过来就是要见证事实。 “哪有时间吃，快带我们去见威廉吧，我都迫不及待了。这要是数起来，我得有四五年没有和他正经说过话了。” 贝梓洋撩起大褂就往门外走。他还依稀记得廉园的布局，也曾听说过戚威廉在廉园后园子建了一座木楼闭关。今天不管贺伊澜让不让他见，他都要亲自登上那木楼瞧瞧，看看戚威廉龟缩在家里不出门，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一个常年不在圈子里露面，却处处能将他压在名下，并且还拿到了圈子里公认的荣誉－－终身成就奖！这种感觉就像一根刺扎在贝梓洋的心上，他必须得把这根刺拔出来。如果能证明戚威廉名不副实欺世盗名，完全可以联合其他画师，请求优画协会把戚威廉的终身成奖收回去。 贝梓洋出门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抬步就往西厢后巷走去。齐红星紧紧跟上他，两个人像急行军似的迈着脚步，哪还有穿唐装宋服似的飘逸潇洒。 贺伊澜拈起腰间的手绢掩着嘴连连咳嗽。费南左看看艾美，右瞧瞧贺伊澜，吧嗒着嘴说道： “既然都叫他们进来了，肯定得让他们看一眼。走吧，咱们不是都想到了嘛。” “原来今天去木楼，是为了应付贝梓洋……” 艾美抬起垂下的眼帘。 ------------ 第54章 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双手，多么令人着迷 “你以为让威廉熟睡就能应付过去？贝梓洋和齐红星恐怕没那么好糊弄！” 艾美脸若寒霜，说完奔出去追贝梓洋和齐红星。 费南这时也反应过来，朝贺伊澜叹了一声，然后急匆匆出门跟上艾美的脚步。 画师都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一般人不注意的细节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如果戚威廉大白天的昏睡不醒，无论如何都不是正常现象。只要稍加探究就能发现戚威廉有病的秘密…… 费南急得摘下鸭舌帽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回身见贺伊澜也跟上来了，他停下脚步等她一起并肩而行。 “伊澜，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今天贝梓洋会来。” “你们，你和艾美？” “是呀，威廉的事务都是艾美在打理，你不是也支持她的计划，暂时不想让威廉得病的消息传出去吗？怎么今儿糊涂要自己做主呢！我还以为你担心威廉淘气四处乱跑怕人看见，所以才让他安静下来乖乖睡觉……” 费南扣上帽子又连连叹气，扬脸发现艾美已经追上贝梓洋和齐红星，就在他们前面十几米的距离，又一转弯看不见了。他急得快走如飞，贺伊澜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索性停下来看着费南的背影。 “你们去吧，我自己慢慢走，我就不信威廉午睡不起，贝梓洋还能把他从床上揪起来不成。” “你，咦，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可别忘了，贝梓洋是威廉的老对头。就算威廉没事，他都能无中生有整出点事来……算了，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尽量争取吧！” 费南丢下贺伊澜终于追上了艾美。两个人心照不宣又都满眼焦虑，脸上却还要保持着镇定如常，整个人简直想绷着的弦，不敢有一丝大意。 艾美不停暗骂贺伊澜惹事上身，昨天根本就不该答应贝梓洋过来拜年的请求。焦虑的目光望向坡道石径，突然看见米娜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愣住了，大脑有瞬间失忆的感觉。 明明记得刚刚米娜也在前院，手里还拿着贝梓洋私人订制的大红包袋，一个没注意，她怎么跑到后花园来了。 “啊，艾美姐，太好了……不用我再跑去叫人了……” 米娜大口喘着气，好像跑得很急切。两个粉团似的脸蛋泛着热血沸腾似的红晕，看样子跑了不少路。 “贝爷，红星阿姨，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是要去看园子里盛开的茶花和杜鹃吗？” 望着米娜笑眯眯地脸，艾美把“出了什么事”咽了回去。 “我们去看威廉。” 看见新鲜明媚得像鲜露似的米娜，贝梓洋多了一分耐心，说话时捋着头顶半扎的长发，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望着米娜笑眯眯的脸，齐红星却是怒目圆睁恨不得掐她的嘴巴。 上次在汉津米娜当成艾美的面叫她阿姨，齐红星已经纠正过了，不让米娜喊她阿姨。今天刚见面时米娜喊她红姐姐，她听着还挺顺耳的。可是转眼功夫，当着艾美的面米娜又喊她阿姨，叫艾美姐姐，无疑又把她叫老了一辈。齐红星的心里简直恨性难消，如果不是因为贝梓洋在场，她真会对米娜动手。 “赶紧走呀，别耽误时间了。看威廉要紧！” 齐红星甩开袖子手肘撞向米娜准备走过去，米娜急忙闪开，她的手肘力道用得有点大，一时收不住整个身体向旁闪了一个趔趄。还好脚下穿的是软底小牛皮靴，再加上贝梓洋及时伸手扶她一把，齐红星站稳了脚跟。 被拽着手腕，齐红星回头看向贝梓洋，仿佛电光火石一般，她的胸口瞬间涌出一股热浪迅速袭遍全身。她的脸顿时涨成红艳艳的，双腿不停地发抖。 “小心点，毕竟是山路。” 贝梓洋松开齐红星，转身朝艾美和费南说道。 “是该快点走了。” 费南赶忙跑上前带路，和贝梓洋并肩走在石径上。齐红星望着贝梓洋的身影，乱跳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双手捂脸感觉不那么烫了，然后跟在贝梓洋的身后。 艾美疑惑地看着米娜，米娜这时好像才想起来她刚才为什么跑。她扭头朝贝梓洋喊道： “我师父喝醉了，你们过去他也没办法招待你们。” 艾美一把拉住米娜，悄声说： “我没有乱说。我师父今天高兴，和林凡喝了一瓶白酒，林凡也醉得不醒人事。我正要回去找人把他背回房间醒酒呢！我师父喝了一杯蜂蜜水，恐怕现在已经睡得不醒人事。” 艾美压低声音说话，米娜却故意放开喉咙大声说道。贝梓洋听米娜这么说不由得回转身，米娜扬起手中的两只大红包，补充说： “我师父一时高兴给了我两个大红包。” 林凡和戚威廉喝酒，还喝醉了，这让费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是说林凡现在木楼？” 他比贝梓洋更想马上奔去木楼了。 费南手指敲着太阳穴，想要理清思路，可是思路却是越理越如一团乱麻。 他根本无法想像眼前的场景是怎么发生的。和林凡一起去后花园，林凡又先他一步回到前院。林凡不可能出现在木楼，更不可能醉倒在戚威廉的画桌旁边…… “威廉真喝醉了？我记得他还是能喝点酒的。” 扑鼻的酒味呛得贝梓洋抬手掩鼻。走近戚威廉的床边，看着戚威廉醉得酡红的脸颊，嘴角还漫着和着酒糟味的涎水，他皱紧眉，仔细打量着戚威廉的脸。 戚威廉的五官还像他印象中一样那么儒雅，没有一丝岁月侵蚀的痕迹。放在胸前的手甚至比从前还要细腻光滑骨肉匀称。 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双手，是多么让人着迷啊！难怪女人们都对戚威廉趋之若骛，难怪贺伊澜宁愿嫁给家境普通的戚威廉…… “这孩子怎么喝这么醉！” 费南终于把高大的林凡扛在了肩上，趔趄着走到门口。艾美侧身让开，费南艰难地一级一级走下木梯。木梯被他踩得硌硌作响，好像随时会断裂坍塌一样。 “贝爷，你看还要在这里呆着吗？或者晚上等威廉大师酒醒了再招呼你？” 艾美站在门口淡淡地说道。 齐红星进门扫视一圈就赶紧出去了，浓浓的酒精发酵味道让她觉得窒息和恶心。她在艾美身后朝贝梓洋努了努嘴，示意没必要在这里多耽搁。 贝梓洋的目光在墙角的画架上停了一会，确定那是一幅戚威廉还未完成的作品，他嘴里打着哈哈。 “不用了，让威廉好好休息吧。只怕明天宿醉起来会更难受，我和红星还得赶回云台，晚上约了秦飞一起喝酒。” 看着大家下楼，米娜反手把木楼门关严。蹬蹬跑下楼追上费南，帮他搭把手托住林凡的小腿。 ------------ 第55章 我可以帮你们挣更多 米娜的手挨到林凡小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林凡的腿抖了一下。林凡侧头朝米娜咧了咧嘴，神情无比尴尬，可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怕贝梓洋和齐红星发现他装醉，那米娜的心机就白费了，费南也白受累了。 在大门口送别的时候，费南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米娜一眼，然后朝贺伊澜作揖陪笑告辞。他要和贝梓洋、齐红星一道回云台市。 秦飞设宴招待贝梓洋，他要做一个不速之客，给秦飞一个意外惊喜。兄弟之间不请自来表示关系特别亲近。何况和秦飞结下的儿女亲家，也是时候了断了…… 望着贝梓洋和费南的车走远了，贺伊澜转身盯着米娜的眼睛，刚要开口说话，米娜立刻要求回屋去慢慢向她解释事情的经过。 “你也跟着胡闹！” 贺伊澜朝艾美投去责备的眼神。 “如果我能想出这个办法就好了，不过就算我想出这个办法也没时间去实行。这次多亏了米娜和林凡演的一出好戏。” 艾美并没有看贺伊澜，她虽然面无表情，言语之间却是对米娜夸赞不已。 艾美的话把贺伊澜呛得翻了一下白眼，抚着后腰跨进门里。 “米娜，赶紧跟我去说清楚。还有林凡，艾美，你去把林凡也叫上。” “林凡喝醉了，恐怕……” “林凡装醉，难道你也看不出来！” 贺伊澜声厉疾色，艾美敛下眉眼，不慌不忙地朝林凡房间走去。 她当然看出来林凡装醉，只是不想和贺伊澜说破而已。贺伊澜这么急着让米娜和林凡去训话，当然是知道他们已经发现戚威廉生病了，要想办法怎样才能让他们不把消息泄漏出去。 刚才穿着高跟鞋走坡道，越走越觉得脚心像针扎似的疼。这会人都送走了，好像打了强心针的药效已过，顿时觉得双脚像在受刑，一步也挪不动了。 贺伊澜抓着垂花门框弯腰踢开脚上的高跟鞋拎在手上，也不顾米娜就在跟前，干脆穿着天鹅绒裤袜走路。 “师娘，要不您在这等一下，我去帮您拿一双鞋来换脚。我房间有拖鞋，两分钟就能给您拿来。” 看着贺伊澜纤薄的双脚踩在条石地面上，米娜都替她感到脚底发凉。不等贺伊澜说话，已经飞跑去拿拖鞋了。 换上绣花缎面的居家拖鞋，贺伊澜的脸色有了几分血色。今天一天她的心情大起大落，这会总算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对付米娜和林凡。 “你的拖鞋可以拿回去了。” 贺伊澜用脚踢了踢米娜借给她穿的粉色拖鞋，又看了一眼被她扔在一边的红底高跟鞋，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四千多块钱买的名牌高跟鞋，竟然不如拖鞋穿着舒服实惠。 “这双拖鞋是新的，就送给师娘吧，算是我的一点孝心！” 米娜笑眯眯地补充说： “师父师娘对我这么好，我也该表达一下心意的。” “你师父对你好？呵，你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了，说吧，你刚才是怎么想的？” 贺伊澜收回双脚，掩进盖在膝上的草绿色薄珊瑚毯里，抬眼直视着米娜的眼睛，想要从米娜的眼睛里找出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我当然是想师父的身体能够康复，我跟他学习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贺伊澜不再温和有礼，米娜也一本正经严肃起来。 这时林凡和艾美走了进来，贺伊澜的神色显得柔和了一些。她让艾美去看看戚然在不在，问问戚然晚餐想吃什么，她可以安排王海的老婆做。 艾美明白贺伊澜是不想她在场，识趣地应声出去了，顺手把门带紧。 “伯母。” 林凡揉了揉太阳穴，虽然用冷水洗过了脸，说话时口气喷出的酒味还是让他觉得难受。不过一口灌下去的酒都已经吐得差不多了，此时大脑非常清醒，甚至比平时还要敏锐。 “你怎么去找威廉喝酒了？” 贺伊澜想听林凡说出她想知道的事实，却不想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办法是米娜想出来的。要骗过贝梓洋和齐红星，只能让威廉大师假装醉酒不醒。不过威廉大师并没有真喝酒，他醉酒的样子都是米娜化妆出来的效果。事实证明这个办法还可以。不过以后恐怕不能再用这个办法了，免得给威廉大师制造一个酒鬼的名声。” 林凡看向米娜。米娜呡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化妆效果？那酒是哪来的？” “师娘，酒是我从厨房拿的黄酒又兑了点米酿酒糟。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您是想知道我和林凡是不是看出我师父病了。是的，我和林凡都知道我师父病得不轻。我师父既然是病人，病人需要有人陪，能经常晒晒太阳散散步。您不该把他关起来，要给他康复的希望……” 米娜的话抑扬顿挫字字诛心，贺伊澜惊得张嘴结舌，好一会才用咳嗽缓解受惊的心脏，上下打量着米娜，再次否定了她以前对米娜的认知。 “您也别怕让工人们知道了。其实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工人们才不管工作范围以外的闲事。再说单看外表，也看不出我师父病了。何况他还有一定的智商，也能做简单的交流。说不定经过适当的康复训练，有一天他的病情还能好转呢！” 说到这里米娜的目光浮起一层水雾。想到在病床上无知无觉的米正阳，戚威廉的病都不算什么了。如果米正阳能清醒过来，哪怕只有三四岁小孩的智力水平，米娜都觉得万分庆幸。她愿意用一生守护照顾父亲，就像当年父亲养育她一样。 “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威廉他病了好久了……” 贺伊澜嗫嘘地说道。显然以戚威廉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教授米娜什么画艺的，她怕米娜觉得被欺骗拜师白交了学费。 “我想你们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不过我希望您能把我的学费退回来一部分，这样我才能好好地配合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做威廉大师的徒弟。也许将来，我可以帮你们挣得更多。” “你要退学费？” 装进口袋里的钱要吐出来，贺伊澜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你想退多少？” 贺伊澜的神色慌乱起来。 “退两百五十万吧，我觉得给你们五十万学费已经足够了。” 米娜笑眯眯地说。 ------------ 第56章 夜探木楼 米娜、林凡和艾美都出去了，贺伊澜感觉浑身像被抽去了筋骨，绵软地瘫坐在欧式沙发上。 明天米娜要跟她一起去银行办理转帐，她有一种被人押上刑场的感觉。 贺伊澜扭动腰肢变换了一下坐姿，让塑形衣紧箍的身体稍稍舒服一些。 望着绿旗袍高开叉里露出的一截细腿，天鹅绒丝袜上一道明晃晃的勾丝刺痛了她的眼睛。抬手把勾丝捻成一个球，又飞快地扯起用力拉断。看着丝袜像溃堤一样滑脱开露出小腿肌肤，她站起来干脆把丝绒脱掉。 门哗地打开又呼地关了起来。贺伊澜抓着褪了一半的天鹅绒丝袜朝门口看去，意识到刚才应该是戚然进来了，她飞快地褪掉丝袜直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朱莉说你找我。” 戚然的卫衣帽檐压在眉毛上，说话时看着地上。 “是，你进来说话吧。” 尽管屋里暖气很足，可是脱去丝袜的感觉还是凉嗖嗖的，穿着杏色缎面拖鞋的脚背，在灯光下显得白惨惨的。 贺伊澜重新坐到沙发里，拉起薄珊瑚绒毯盖在腿上，凉嗖嗖的感觉才渐渐褪去。 贺伊澜不说话戚然也不问，靠在贺伊澜对面的沙发扶手上，双手插兜踢着脚尖。 “是这样的……” 贺伊澜清了清嗓子，盯着戚然挺秀的鼻子。 看不见戚然的眼神，她不想马上说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盘算。 迟迟不见贺伊澜继续说下文，戚然抬起眼帘，随手拉起帽檐，一双细长的眼睛冷冷地斜向贺伊澜。 “嗯是这样的，我想送你出国读书。” “我不去。” 戚然打断贺伊澜的话，眼神泄出一缕寒意。看着戚然让人心凉的眼神，贺伊澜打个冷战，又马上恢复平静，温和地笑着说： “你现在年纪还小，如果一直呆在家里，又没有什么朋友，以后会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无趣。多出去历练结交朋友，人生才会丰满幸福。” “哦，你改变想法了？” “改变什么想法？” 贺伊澜被戚然问得莫名其妙。戚然嗤笑一声。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留在你身边，陪你终老吗？” “啊，你是听谁说的？” 贺伊澜神情骤变，双手揪住因为激动快要滑脱在地的薄毯。 “难道不是吗？不是也没关系，你现在想让我出去学习，我也正想说这事。” 戚然扁了扁嘴唇，嘴角泛起两颗若隐若现的酒窝。 “出国留学就不用了，我知道家里现在也没有多少钱。” “出国留学的费用你不用担心……” 戚然抬起清瘦的手掌示意贺伊澜不要打断他。他继续说他的打算，他要去云台市学习计算机课程。住校学习半年可以考一个计算机技术的证书，以后可以靠计算机技术自食其力。 “学习是好事，不管你想学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说什么自食其力就不用了，这个家早晚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去？” “那家计算机培训学校随到随学，我想明天就去报名。” “这么着急？不在家过元宵节？” 戚然没有回答贺伊澜。 “行，明天叫王海开车送你去。你平时想回来提前打电话给我，我安排司机去接你。” 贺伊澜深深地陷进沙发靠垫里，望着戚然的笑容充满了慈爱。 天边落霞余辉映着山峦剪影，空气中充满了春天的味道。看着艾美的身影渐渐走近了，米娜示意林凡躲进矮树丛里。 艾美提着拎袋脚步匆匆地朝木楼走去，不一会她的身影随着落霞一起隐入昏暗里。 “恐怕在廉园只有艾美一个人，真心实意地照顾威廉大师了。” 米娜站起来抖了抖腿脚，对着艾美的背影自言自语说道。 “你好意思说这话？你可是威廉大师的徒弟，你最应该关心他。” 不知什么时候林凡已经站在了她身后，目光烔烔地盯着隐在暗沉夜色里的木楼。 米娜抬手敲了敲林凡的额头，不高兴地撅起嘴。 “我这不是来看我师父了嘛！我明天就和贺伊澜说，以后我和艾美一起照顾我师父，这样总可以了吧！今天我说威廉大师需要人陪他说话，需要多晒太阳，你不是也跟着附和了嘛。” “你说得好说得对，我当然得帮你说话。” “得了吧，我看你就会质疑我，说我在贺伊澜面前吹牛。不相信我会帮她们赚钱……我说过，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插画师。” 米娜当然有这个信心，她的脑中早把未来二十年画圈的一切得奖作品，大卖大火的绘本画册都整理清楚了。现在只需要她稍加用心练习一些绘画技法，就能实现她的王牌插画师梦想。 木楼窗里的灯光倏地灭了，木门吱呀声响，艾美的身影从木梯走下来，然后径直朝温泉方向走去。 隔着几十步的距离，米娜正要走过去。这时一道人影从木梯后面闪了出来，飞快地跳上木梯，猫一样敏捷地打开木楼走道上的窗子跳了进去。 那道人影动作迅速，眨眼功夫消失在木楼的窗子里。 米娜吃惊地掩着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盯着寂静无声的木楼。木楼的格子窗里忽地亮起灯光，窗里人影闪了一下又不见了。 “那个人是谁？该不会是外面闯进来的坏人吧！” 米娜揪着林凡的袖子，目光一直盯着窗里的动静。 “肯定不会是外面的人。” 林凡说着朝木梯快步走去。米娜这时反应过来，抢在林凡身前蹬上木梯，趴着窗框偷听屋里的动静。 “果然是戚然！” 戚然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听得很清楚。 “……不用急，等我最后再来收拾你……” “天，戚然对他养父竟然……” “嘘！” 林凡捂住米娜的嘴，怕她的声音被屋里的人听到。 “必须都给我吃掉，那个妖妇给我的药，你也尝尝滋味。是不是很好吃？” 戚然嘿嘿笑了起来。在空旷的夜里他的笑声分外刺耳，像极了某种夜飞捕食的鸟，让趴着窗根的米娜，浑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不等汗毛抹平，林凡猛地拉起她的手，迅速地隐藏起来。 这时木格子窗吧嗒一声响，戚然跳了出来，抻了抻卫衣的帽子，顺着木梯的扶手滑了下去。 ------------ 第57章 夜探木楼2 四周静悄悄的，米娜推了推木楼大门，发现木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再看门旁的走廊木格窗，也是从外面锁着的。只要轻轻一拔插销，木格窗就可随手推开。 难怪在戚然一气呵成的动作下，进出木格窗是那么轻松自在。 米娜猫腰爬上窗沿，一条腿跨进窗里，一条腿落在窗外，整个身子骑在窗沿上，本以为靠着一米多的大长腿可以轻松跳到屋里，这时却发现两条脚都没处用力，双手趴着窗框，顿时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林凡在窗外迟迟不见米娜跳进屋里，抬手抓起她的小腿，用力往屋里一送。米娜屋内的长腿总算着了地，窗外的腿也顺势跨进屋里。等她双腿站稳，林凡跃身一跳到了她身旁，不等她从惊讶中回过神，已经几步走到了戚威廉的床边。 林凡随手拉开了床边的灯，灯光从竹编的灯罩下一泄而出，像点点繁星洒在床畔。 缩在床里的一卷棕色格子棉被不时抖动着，米娜犹豫着要不要拉开被子让戚威廉透透气。 被子那么厚，真怕戚威廉躲在里面会窒息了。可是她又怕万一拉开被子，如果戚威廉身上穿得不体面，她会尴尬。 林凡示意米娜转身不要看，一点一点扯开了被戚威廉拽紧的被头。 “威廉大师……” 林凡俯下身小心地叫道，看到戚威廉穿着睡衣裤，他拉了拉米娜的后衣襟。 戚威廉浑身发抖，双手抱着头，指缝里滑出的头发散发着洗发香波的味道。晚饭前艾美过来给他洗过澡，样子比白天的醉酒妆容好看多了。 “威廉大师……戚伯伯。” 林凡放高了声音。 “师父，不对，你应该不知道我。你松开手让我看看，别害怕。” 米娜拉开戚威廉的手，终于看到了戚威廉的脸。 “我不要吃药……我听话……” 戚威廉满头大汗，嘴边还沾着褐色的药汤。一双眼睛惊恐地在林凡和米娜的身上来回打量。结结巴巴地说完，又用双手抱住了头，浑身颤抖了起来。 “戚伯伯，我是林凡，你不记得我了？我以前经常来你家找戚然玩的。我爸爸叫费南，你们是好朋友……” 林凡搜肠刮肚想找一些过去的人和事来焕起戚威廉的记忆，说得口干舌燥，戚威廉始终不肯再松开抱头的双手。 “你这样没用的，我看还是得慢慢来。他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说说话就能焕起他的记忆，我估计贺伊澜和艾美早就成功了。咱们还是走吧，让他好好休息。看样子刚才戚然把他吓得不轻。明天你教训教训戚然，哪有做养子像他那样的，简直就是农夫和蛇里的蛇。他怎么能欺负生病的养父呢！ “明天我是要和戚然谈谈。也不知道他给戚伯伯喝的什么药，会不会有负作用。” “不怕不怕，乖乖睡吧。” 米娜帮戚威廉盖好被子，在他身上轻拍着。戚威廉似乎感受到了林凡和米娜对他的善意，终于放松了紧张的身体，不一会睡着了。 夜已经很沉了，空气透出了初春的料峭。米娜缩着肩膀抖着腿，脚步飞快地跳下木楼梯。林凡跨前一步拉住她，脱下夹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你自己穿吧，万一冻坏了，我可赔不起。” 米娜歪了一下肩膀，把林凡的夹克外套还给他。 “让你穿你就穿，我不怕冷。就算冻坏了也不用赔，你还怕我让你以身相许……” 林凡有些生气，动作飞快地把外套套在米娜身上，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拉起她的胳膊穿进衣袖里。然后大步朝温泉方向走去。 走温泉方向回去寒气要弱些，特别是经过温泉池的时候，白蒙蒙的热汽扑在脸上，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扑通”一声水响，透过弥漫的白雾，温泉池里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林凡打算绕到一旁的小径避开，米娜盯着那道人影看着。看头形和露出的半截上身，应该不是王海和马勇。 “去看看。咱们又不是坏人干嘛要躲呀。他肯定也看见咱们俩了，你看他就不躲。” 温泉的热汽如此舒服，本来也想多呆一会。米娜使劲拉住林凡，林凡只好随她走近温泉池子。 “你们好！” 坐在温泉池里的男人展开双臂搭在池畔上，看着走近的林凡和米娜仰着头说道。 “你好，我叫米娜，他是林凡，好像没见过你呀！你是从哪里跑来泡廉园的私家温泉的，如果不老实回答，我要报警了。” 米娜晃着肩膀说。林凡宽大的夹克外套让她说话时中气十足，比女警察还威武。 “哈，原来是廉园的两位贵客呀。我叫郝劲，是新来的园丁。你们应该也听夫人说过了吧？” “没听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说谎。你怎么证明你是廉园的人？” 米娜打算逗逗这位神情有些玩世不恭的园丁。 “这个，晕，我现在还真不好证明。我没有泳衣……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过去拿给你看证据，我的工装就在那边的凳子上。或者你们也可以问问夫人，我相信她现在应该还没睡觉……” 郝劲抹了一下胸口上的水，隆起的胸肌和手臂上也都是一颗颗水珠。他缓缓站了起来，紧贴在线条分明大腿肌上的红色条纹短裤，哗哗地往下滴水。 “算了，明天我问问师娘就知道了。告诉你，我可不是廉园的客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家就是我的家。记着点！” 米娜赶忙别开身，又不甘心就这么被郝劲吓退。用手肘捅了捅林凡，希望林凡能给郝劲一个下马威。 “你慢慢享受，我们不打扰了。” 林凡客气地朝郝劲点点头，拉着米娜走了过去。 “我看那个园丁不像个好人，说话比公子哥还要公子哥。你看他的眼神，你看他的身材，哪像打工干活的，分明就是练健身的，比我以前的健身教练肌肉都发达……” 米娜回头望着那团雾汽嘟囔着。 “只有小孩子才会用好人坏人来形容别人……更不能以貌取人！” 米娜承认她是外貌协会的，如果单从外貌上看，郝劲不但长相端正，浑身更是男人味爆棚。她只是不喜欢郝劲说话的方式，好像显得特别潇洒，其实是没有分寸感。 ------------ 第58章 这个人物不简单 重返廉园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米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看着床对面墙上挂着的夜光钟，眼睛越睁越亮，大脑越来越清醒。 隐约听到脚步声，“咚咚”敲门声。 这个时候来敲她的门，难道是林凡？明天要教训戚然，林凡可能还有问题想讨论…… 打开门，看到艾美站在门口，米娜立刻想起来，艾美也搬到前院来住了，就住在林凡房间旁边，以前招待过秦丹妮的那间客房。 “艾美，这么晚了有事？” 米娜竖起羊毛公仔睡袍的青果领，并没有打算让艾美进来的意思。 “忘了告诉你，明天上午你得跟我去一趟云台市，要拜会……” “不好意思，明天我没时间。” 米娜打断了艾美。 “另外我觉得没必要四处去应酬，要想成为名画师，技术和创新才是最重要的。我想把时间都用在学画上，如果你想去不要拉着我。” “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艾美的脸色顿时气青了，目光从米娜睡袍的熊仔耳朵帽子上盯在她的眼睛上。 “你觉得就凭你半路出家的水平，有一天会成为名画师？” “你既然瞧不起我，可以不让我过来……我困了，晚安！” 米娜张嘴打了个哈欠，伸手关上了门。回到床上躺了一会，一直没有听到门口艾美离去的脚步声。她刚才有注意到艾美穿着双半高跟皮鞋，走路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她悄悄爬起来下床，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吓得她的汗毛忽地立了起来。 嗒嗒离去的脚步声并不明显。艾美在门外竟然站了那么久！想必她是气极了…… 米娜双手抱臂又回到床上，开始可怜起艾美来。 艾美痴心于戚威廉，无怨无悔地陪伴他照顾他，为了维护他的利益可以做任何事…… 痴心的女人真是又蠢又可怜！不过以后还是要对艾美好一点，毕竟艾美算是她的伯乐。让她重生后的生命有了另一种可能。 和贺伊澜约好要赶在银行开门就过去，没想到大年初六，云溪镇竟然没有一家银行网点开门。 看贺伊澜的样子是不愿意去云台市的银行办转帐，米娜也不想强迫她，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后天银行就正常上班了，到时候再来也不迟。 两个人回到廉园，贺伊澜径直去了后院。前院静得出奇，林凡和艾美的房门都锁着，工作室里也没有人，问过马勇才知道艾美和戚然一起坐林凡开的车去云台市了。 林凡去云台市竟然也不告诉她一声！ 米娜撅起嘴有些不高兴。马勇又说，林凡是去送戚然上学，戚然要在云台市学电脑，恐怕半年都不会回来了。 “我看少爷早就想单飞了，只是夫人把他拴得太紧一直没机会，这下天高皇帝远的，能不回来受拘束肯定不回来。要是我也不想回来，一个人有钱又没人管，想干啥干啥，多快活！” 马勇说完又开始叹气，他和朱莉要回老家去了，比较留恋在廉园的工作和生活。 “以后再也泡不到温泉了，那些温泉旅游的地方，可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消费得起的。” “瞧你说的，好像泡温泉很贵似的。其实一张温泉票贵的也才一百多，便宜的六七十也有。不信你去云溪的温泉宾馆问问，说得好像自己多可怜似的。我可知道，你和朱莉在廉园的工资挺高的，相当于云台市一个白领主管的收入了。” 听米娜这么说，马勇顿时涨红了脸。 就是因为廉园给他的工钱高，他才不舍得离开。可是昨晚贺伊澜把他和朱莉叫过去，希望他们回老家创业，搏一个更好的前程。不想他们在廉园做工人耽误了前程，毕竟他们的年纪也该考虑养育下一代了。 “以后王海管门禁，他媳妇管煮饭，新来的园丁兼职开车。那小子叫啥来的，名字挺怪的。” 马勇咬着厚唇摸着额头，终于拍着脑袋想起了郝劲的名字。 “那家伙肯定不简单，一身肌肉比特种兵都厉害。算了，我今天话太多了，你还要问啥事吗？” 米娜摇了摇头。走出几步又转身叫住正走进门房的马勇，问他什么时候回老家。 “夫人没说让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不过我媳妇的意思是要走赶紧走，反正这个月的工钱也一分钱不少。夫人还给我们多开了一个月的工钱，我总想着能多干几天，不然好像对不起拿的工钱……” 马勇嘟囔着，这时王海从旁边的门里出来，马勇叫王海跟他再看看监控操作，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视频监控室。 新换了园丁，辞退了马勇和朱莉，看样子贺伊澜把原来的大厨也辞退了。那么现在廉园的老员工就只剩下那个每天骑着单车上下班，住在云溪镇不声不响的保洁阿姨了。 贺伊澜这是想开源节流控制廉园的支出吗？ 米娜边走边想，抬头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威廉艺术馆。 阳光从屋脊飞檐上斜斜地照下来，门廊下的浮灰在明暗的光影里细微可辨。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大门，门应声打开了。艺术馆的大门竟然没有锁！ 米娜记得艾美每次离开都会检查艺术馆的门锁，难道她今天忘记了？正犹豫着，突然听到馆里有人说话。扭头瞧去，只见郝劲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米娜呡起嘴唇，看着一边走一边做扩胸运动的郝劲问道。 “我也这么问你的，哈哈哈，看来咱俩都少见多怪了。你是威廉大师的徒弟，肯定会到艺术馆里来观摩学画。” 郝劲走到米娜跟前“嚯”地趴到地上做了几个伏地挺身，又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然后神清气爽地咧嘴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米娜依然挺拔着身影对郝劲怒目而视。 “诺，这里以后归我负责保安。” 郝劲摇了摇手里的一串钥匙，看钥匙的形状，不只是艺术馆的门锁钥匙，还有各处房间的备用钥匙。 “行，你在这里慢慢看，这里有点闷，我出去了。” 郝劲收起龇牙的笑，几个大步走到门口迈出门去，随手把大门带个严实。 一个十七岁少女，在他面前竟然毫不怯懦羞涩，这显然超出了郝劲的预料。要知道他可是知名健身房的王牌教练，只要他出现，没有哪个女会员会逃出他的热情攻势，都愿意乖乖为他的昂贵课时买单。 这个人物不简单！ 隔着一道门，米娜和郝劲都同时在心里暗叹着。 ------------ 第59章 师父好神奇 马上就是晚饭时间了，林凡和艾美还没有回来。米娜掏出手机准备给林凡发个信息问问，滑开屏幕，发现林凡已经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今晚要陪艾美参加宴会，回到廉园应该会很晚。麻烦你转告贺伊澜，不用担心戚然，我刚才又去看过，他们培训学校的伙食很好。” “你有手机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我怕传话太麻烦。” 发送完消息，不见林凡回复，米娜扁着嘴有些不高兴。想了一下又发了一句“晚上开车回来要小心”，林凡秒回一个微笑的表情。 “该吃晚饭了。” 朱莉拎着食篮快步走进来，手脚麻利地把两盘菜一碗汤和一小碗米饭放到桌上。一盘炒肉片，一盘烫菜心，一碗骨头汤，还是中午的菜式。骨汤也像中午一样没有滋味，寡淡得像涮锅水。 “朱莉，你知道夫人为什么要换厨师呀？” 虽然肚子饿，可是饭菜实在不对胃口，米娜放下筷子苦着脸说道。 “夫人让王嫂做饭应该只是暂时的，过几天肯定会请手艺更好的厨师来廉园工作。你先将就吃，等新厨师来了就好了。” 朱莉这两天也觉得饭菜不合口味，可是包吃包住的工作是由不得她挑食嫌弃的。她也学不来王海夫妻可以米饭拌辣椒酱吃，更学不来贺伊澜不吃饭只喝咖啡就是一餐。 “还要请新厨师呀，我还以为廉园要裁员缩减开支呢。” “那不会的，夫人一向出手大方。方大厨可能是年纪大了，家里人不让他再出来干活了。” “听说你和马勇也要走了？” 米娜起身把饭菜重新打包，准备装进篮子里。朱莉急忙上前抢着收拾，盖好篮筐拎在手上，朝米娜笑着说： “夫人关心我们，希望我们能有更好的前程。我们哪能辜负了夫人的好意呢！也有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了，是该回去看看呢！我和马勇明天就离开这，以后王嫂负责给你们前院送饭。” 朱莉拎着篮子走出门又转身站住，像是在犹豫什么。米娜叫了她一声，她马上走到米娜面前。 “我和马勇的老家在泾江县，县城不大。在街上问人就能打听到老马家，如果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找我们。” 米娜和朱莉在廉园接触的并不多，没想到朱莉临走前，竟然会热情地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可是好像朱莉的语气并不像热情好客，有点欲言又止似的样子。 肚子发出咕咕叫的声音，米娜晃了晃脑袋，赶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时猛然想起被锁在木楼里的戚威廉，艾美不在，贺伊澜会不会忘了给戚威廉送饭吃。 装了一袋子从家里带来的熟食，急匆匆往后山木楼去。经过后院月亮门时，米娜忍不住探身瞧了瞧。刚好瞧见郝劲跟在贺伊澜身后，走进原先管家红姐住的那间装满古董家具的房间。 夕阳给贺伊澜紧裹着窄身旗袍的身影染上了一层光彩，米娜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想像得到此刻她的满脸灿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看来贺伊澜对戚威廉的感情，真不如艾美深情专一。如果贺伊澜已经不爱了，就不该占着戚威廉夫人的位置，照现在这情形，再弄点红杏出墙的丑闻可就不好了。 米娜边走边腹诽着贺伊澜，差点被一块石头跘倒摔一跤，还好年轻反应快没有倒下地，不过脚脖子还是崴着了，走路一跛一跛的，上木楼梯时更是费了好大的劲，抓着扶栏爬上最后一级木梯，已经是满头大汗。 木楼大门上的铜锁在落日的余辉里闪闪发亮。米娜嘟着嘴，为难地看着门旁的木格子窗。昨晚有林凡帮忙才跨进屋里，今天只有她一个人，要进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伸手推开窗，尝试着先迈进一条腿，顿时站在地上受力的那只崴了的脚，疼得她差点叫出声。她赶忙骑坐在窗沿上，龇牙咧嘴地呼着气，这样似乎可以减轻脚脖子上的疼痛。 现在天色还算明亮，双手撑着窗沿能看见屋里的脚离地屋也不算太高，她正准备闭眼狠心跳进去，突然感觉到脚底被什么给撑住了。 “师父！” 戚威廉蹲在地上双手捧着米娜迈进屋里的脚。 “师父……” 戚威廉好像对这个称呼很好奇，重复地叫着，抬头对米娜呵呵笑了起来。有人帮着垫脚，米娜也不客气了，借力使力跳进了屋里。见戚威廉还蹲在地上，把他拉了起来。 “师父，你一定饿了吧，我带了好吃的，咱们一起吃吧。” “师父，吃好吃的。” 戚威廉搓着手，望着米娜摆在桌上的酱猪蹄、板鸭和烧鸡，眼神顿时露出兴奋。等米娜打开真空包装，他马上伸手抓起一只猪蹄，送到嘴边又停住了，看了看米娜，然后把猪蹄递到她面前。 “师父，你吃。” “啊？！” 被戚威廉叫师父，米娜哭笑不得。可是不论她怎么纠正戚威廉就是不改口。如果米娜语气重些纠正戚威廉，戚威廉又露出委屈伤心的神情，米娜实在受不了，索性随他叫着高兴。 吃饱喝足，米娜决定回去就找贺伊澜要一把木楼的钥匙。明天白天她要带戚威廉出去活动活动，或者以后她就在木楼里练习画画，陪在戚威廉身边可以方便照顾他。自从父亲米正阳住进重症室以后，米娜变得心肠柔软起来。 米娜一瘸一拐地朝窗边走去，心里盘算着一会是先迈右脚还是左脚，可是不论先迈哪只脚，受伤的脚都得承受一次全身的重量。 “你的脚扭了？” 戚威廉突然说道。 “刚才来的路上崴了一下。” 米娜俯身揉着已经红肿的脚踝。 “不许动。” 戚威廉抓住米娜的胳膊，把她拉到门边的小凳子上按坐下。然后抬起她的脚腕看了看，脱掉她的鞋子扣住脚底，两只手一上一下同时用力。随着米娜哎哟一声惨叫，她的脚腕处传来咯噔闷响。 “不疼了。” 戚威廉呵呵笑着摇着米娜的脚脖子。 “好神奇啊！师父，你会接骨术？” “师父，天黑了。” 戚威廉站起来，望着敞开的窗户。 ------------ 第60章 少儿不宜你想占便宜 看见贺伊澜的房间亮着灯，米娜走到厅堂门前准备敲门，这时郝劲打开门走了出来。 “真巧，今天咱们还挺有缘……” 郝劲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米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巧吗？我怎么觉得很奇怪呢！” 郝劲健壮雄伟的身躯仿佛要朝米娜压下来，米娜退后一步冷着脸说道。 “你奇怪什么？” 郝劲迈到门外，饶有兴趣地盯着米娜。 “我奇怪这么晚了园丁会出现在这里。” “这有什么好奇怪，如果我说我就住在这里，那你还不得惊得目瞪口呆。哈哈哈……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还喜欢学汪汪眼看人。” 郝劲吹了一声口哨，哈哈笑着朝原先艾美住的房间走去。 汪汪眼看人？米娜突然明白了郝劲是在说她狗眼看人低。 这家伙也太猖狂了！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米娜冲动地奔向郝劲的房间又停住了，先干正经事找贺伊澜拿木楼钥匙要紧。 吵架骂人不带脏字还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明天找机会修理郝劲，要让他哀嚎求饶。不能让他以为自己身材健美长相英俊，得贺伊澜重视喜爱，就目空一切随便挑逗人。 “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有机会收拾你。” 米娜对着郝劲的窗子暗骂一句又跑回贺伊澜的房门前。 “进来。” 贺伊澜的声音有些疲倦，米娜轻轻推开门叫了一声“师娘”。贺伊澜抓着已经解开一半旗袍斜襟的扣绊子扭过身，看见是米娜愣了一下，又马上微笑起来。 “是米娜啊，有事？” 贺伊澜放开解开的旗袍大襟，弯腰继续解开剩下的扣绊子，褪去旗袍露出一身白棉绸衬裙，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枣红色长绒睡袍穿上，紧了紧腰带，回头奇怪地看着米娜。 米娜一直没说话，她在捉摸贺伊澜刚才一定是把她当成别人了。不然看见她不会发愣，更不会紧张地揪着衣襟。显然这个别人是郝劲！ “有什么事吗？” 贺伊澜挑了挑眉毛，目光滑过一丝厌烦。 “也没什么大事，我想……” 米娜说她要木楼的钥匙，好方便照顾戚威廉。贺伊澜低头看着脚上刚换好的红绸圆头拖鞋，没有表态。 米娜继续说： “艾美外面活动多，我帮把手照顾威廉大师是应该的，谁让我是他徒弟呢，做徒弟的总得尽点孝心才行。能陪他晒晒太阳活动活动，兴许他的病就会好起来了……” “行啦别说了，没有多余的钥匙，你想要把我这把给你好了。希望真如你所说，威廉的病能好起来。” 说这话时贺伊澜的嘴角自然下垂，目光充满不屑。话音刚落，拉开手旁桌屉，取出一把钥匙扔到米娜面前。 “师娘，听说朱莉和马勇要走了？” “嗯，朱莉刚才来说明天上午他们就离开。” 贺伊澜有些懒散地靠向椅背，微闭着双眼不打算再和米娜多说。米娜偏偏还不离开，又问朱莉走了廉园的艺术馆由谁负责打扫。 “我让郝劲负责艺术馆的事。” 贺伊澜扬着下巴随口说道。 “郝劲是谁？是新来的管家吗？我刚才碰见他，他说他住在艾美原先的房间。” “郝劲是新来的园丁，廉园暂时不需要管家。” 贺伊澜耐着性子，睁开眼睛看向米娜，眼里的恼火已经藏不住了。 “啊，以前两个园丁的活现在让一个园丁做，还要让他负责艺术馆，那他肯定忙不过来。不如把艺术馆交给我负责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艾美说我也不用练画技，她都会帮我安排好的。” 看着贺伊澜不耐烦的样子，米娜嘻嘻笑着故意引她发火。 一个对生病的丈夫不闻不问，还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不值得人尊敬，只能得到鄙视和唾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是面对重病的丈夫，贺伊澜比陈安琪差远了。 陈安琪对米正阳的关心呵护不辞辛劳的照顾，米娜都自愧不如。何况贺伊澜和戚威廉是二十年多的夫妻，而陈安琪和米正阳才刚领结婚证，相识也才一年多…… 拿到了木楼的钥匙，贺伊澜把艺术馆也交给了她负责，米娜有些兴奋。把两把颇有份量的钥匙穿在一个圆环上小心地装进斜挎包里。这时手机响起视频通话邀请。 对着视频画面里的米正阳又是说故事又是唱歌，米正阳还是无知无觉地闭目沉睡，米娜的嗓子干咳起来。陈安琪转过画面，让米娜不要担心，有她陪着米正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要多保重自己，早点睡，女孩子千万不要熬夜……” 关上手机，陈安琪的叮咛还要耳边萦绕，米娜虽然觉得她有些啰嗦，可是心底莫名有种暖暖的感觉。 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很快到了米娜的房门口。 “咚咚”的敲门声像是用脚踹的，米娜立刻跳下床，刚打开门，林凡就冲了进来。 “快点帮她洗洗，吐了一路，她肯定很难受。” 林凡放下背上的艾美，又觉得不孕，赶忙抱起来从床边移到卫生间的浴缸里。回头叫发愣的米娜赶紧进来。 “艾美怎么又喝醉了！她是不是酒鬼呀，每次都喝成这副德行。一个女的也不注意点形象……” 米娜嘟囔着爬进浴缸里。 “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少儿不宜，你想占便宜？” “不是，你哭过了？” 林凡指了指米娜的眼睛。 “哪有！我哭个毛，我为啥要哭，你赶紧出去吧。记得帮我把门关严。” 米娜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刚才竟然不知不觉流泪了。这眼泪是因为忧心米正阳的病，还是被陈安琪的话给感动的，她一时也分辨不清。 “要不要我帮忙？” 米娜以为林凡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在浴室门外。 “帮忙你个头呀，就想美事！” 艾美烂醉如泥重如千斤，用淋喷头帮她洗涮可以，可是洗涮完要把她弄出浴缸，还真不是米娜能办到的…… “可惜了我的新睡衣和睡袍，就这么无条件地送给艾美了。” 林凡抱着艾美快步走进艾美的房间，不一会又走出来带上门，转身对米娜招了招手，然后回到他自己的房里。米娜缩回身锁上了房门，赶紧钻进被窝缩成一团，抱紧已经冻得冰凉的身体。 ------------ 第61章 随风潜入夜…… 早睡早起早睡早起……看着手机的时间又跳了一分钟，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米娜默念着陈安琪的叮咛，想着明天开始走上正式学画的道路，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道人影从后巷出来迈着潇洒的步子穿过游廊，经过米娜房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见屋里灯光已息寂静无声，估计屋里的人已经睡下了。转身正要离开，又后退几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前院西厢比后院多了一间厢房。他掠过林凡的房门，停在了艾美的房间门口。 这间厢房没有走廊窗，也不知屋里是什么情况。他试着伸手推了一下，房门竟然一推就开了。内室透出一缕暖黄的光，空气中飘着香氛浴露混和着酒精发酵的奇妙味道。 “有人？” 郝劲轻叩了一下房门，一缕春风带着夜的寒意突地钻进他的后颈，他不由得缩起脖子，抓紧了手里的一只桃红色缎面眼罩。 “哦……” 内室传来一声娇柔低回的声音，就像在耳畔呓语令人浮想联翩。郝劲好像嗅到了什么，浑身顿时躁热起来，热血直冲胸口。他立刻闪身进屋反身锁起屋门，快步走进内室…… 手机闹铃不停地响，终于把米娜给吵醒了。第一次可以起得这么早，没想到等她出门，看见林凡和艾美站在游廊下，竟然比她还要早。按说艾美昨天喝醉了，今天应该宿醉难醒才对…… “早早早！” 望着东边晴好的阳光，米娜抻了一个懒腰。发现林凡和艾美都没有理她的问好，她扁着嘴走过去，伸手点在林凡的后腰上。 “在说什么呢不理人。” “没什么，艾美姐不太舒服，我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林凡看了米娜一眼，又关切征示艾美的意见。 “有病不能挺着，如果你不喜欢去镇上的医院，可以请乔医生过来。你这个样子肯定是病了……” 艾美脸色惨白神情恍惚，眼神呆滞浑身僵硬地站在廊柱旁。虽然妆发整齐，整个人却没有半点生气。 “艾美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她醉得那么厉害，也不像现在这样吓人呀！” 米娜上前扶住艾美。艾美浑然无觉，目光依然呆滞地落在远处。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看样子也不像宿醉，我想她一定是病了。我刚才出来就看见她站在这里发呆。” 林凡显得束手无策，艾美算是他的长辈，他不能强迫艾美去就医。 “艾美，艾美，你到底是怎么啦？你说说话呀。如果身体难受我可以和林凡陪你去医院，我爸住的那家医院医疗水平可以的。” 米娜摇晃着艾美的胳膊，艾美僵硬的身体柔软起来，目光也终于聚焦在林凡的脸上。 “林凡，昨天你和我是几点回来的？回来之前我在哪儿？” 艾美的目光直愣愣的，看得林凡心里发毛。不过他还是如实说，昨晚回到廉园时大概十点半左右。 “回来之前呢？” “在我家……” “不要说了！” 艾美神色激动起来，伸手拦住林凡继续说下去。 “我不太舒服，休息一会就好了。不要叫医生，我也不会去医院，今天谁也不许打扰我。” 艾美扭身冲进屋里锁上了门。 “她真的需要看医生。” 米娜想去劝劝艾美，哪有生病不看医生的，她还没迈出一步就被林凡扯住了手腕。 “让她安静休息吧，咱们去吃早饭。” 林凡突然之间明白了艾美的情绪变化。 费南对艾美有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两个人从中午到晚上都应酬了不少酒局，艾美醉得不省人事，费南好不容易把她强拖出酒局。他自己也是酒色微薰，终于带着身不由己的艾美回到家里，两个人一起躺倒在大床上。 林凡推门进屋的时候，艾美的衣服已经被费南褪去了一半…… “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林凡神色沉重的样子，米娜伸肘捅了捅他的胳膊。 “没事，快吃吧。你不是还要给威廉大师送早餐吗？吃完快点去，病人更不经饿。” 林凡低下头不想让米娜看清他的脸。尽管看不惯父亲费南的作派，可是他总不能状告费南猥亵艾美吧！ 经过艾美的房间，米娜觉得有必要告诉艾美，从今天开始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木楼照顾戚威廉了。 “知道了。” 艾美的声音不冷不热地飘出门来，米娜又补充说： “除了给威廉大师洗澡我做不来，其他的工作我都可以帮你分担。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和林凡一定想办法帮你弄到。我知道喝醉后要难受一两天，我爸以前为了生意经常应酬，也是常常醉得不省人事。” “行了知道了！” 望着镜子里那张皱紧眉的脸，艾美咬着唇尽量控制着声音不发火。 她记不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脖颈和胸口的皮肤上透着一块一块暗红的印子，每一道红印都像一张张裂焰大口焦灼后的痕迹。 凑近镜子可以清楚地看到，莹润的双唇被辗压出的一道皴裂，身体里似乎有某种暗流微妙地涌动着……这些变化无不提醒着她，她被那个男人攻破了领地…… 费南！我恨你！！ 艾美猛地退后，随手抓起一个瓶子砸向镜子。淡粉色的小瓶砸向镜面又弹落到地上，“骨碌碌”滚了几下钻进了床底。 镜子依然闪亮地映着她苍白的脸，镜面没有一丝裂痕。贺伊澜从国外订制的家具果然都是价值不菲的高级货，连客房的一面镜子都这么高大上，砸都砸不烂。 艾美无力扑倒在床上，这时眼泪才暴风雨似地飙了出来。 一旦确定最宝贝的东西被别人悄无声息地夺了去，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活着似乎都缺少了一个理由。 “真傻！又不是第一次……” 泪水将要干涸的时候，艾美猛地坐起来自嘲地笑了。以为这一生这一身都是留给戚威廉的，可是戚威廉何曾在乎过她，何时又领过她的情愿意要她…… 空气中渐渐飘出一缕迷人的香味。想起刚才砸向镜子的香水瓶，艾美俯身在床底下摸着，触手一阵柔软的感觉，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她一直找不见的红色眼罩。 ------------ 第62章 是谁敲打心房 米娜拎着装早餐的篮子从厨房出来，总觉得竹篮的大肚子走路时撞着大腿碍事。王嫂在身后提醒她，把篮子挎在手肘上会顺手些。 米娜试着试果然感觉舒服多了。脚步顿时快了起来，就怕白粥冷了，戚威廉吃不上热乎的。 经过贺伊澜的正房门口，这时郝劲从门里走过来。 “早哇！” 郝劲显得心情不错，露着白牙笑容可拘。 “好汪不挡道，麻烦借过。” 米娜伸了抻手肘，篮筐的大肚子几乎挨在郝劲的肚子上。郝劲侧身让开一头雾水地摸着额头，米娜走了过去。 可能郝劲反应过来了，对着米娜的背影唿哨了一声。 “小妞别得意，我今天有事不和你玩。” “懒得理你！” 米娜昂首挺胸穿过了月亮门，转头看时郝劲已经朝角门停车场走去。 “咔哒”，明晃晃的铜锁打开了。推开门，一室的晨光里，戚威廉望着窗外静默的背影像一尊雕像。米娜顿时有些恍惚，这情形和她那天初来时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戚威廉对米娜进门的脚步声和放下碗筷的声音似乎毫无察觉，米娜走到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师父”两个字像一股电流冲击着戚威廉，他的身体震了一下，慢慢转脸看向米娜。 “师父你饿了吧，快吃早饭吧。王嫂做了煎饼和白粥，你赶紧趁热吃。” “师父……” 戚威廉对着米娜露出一抹孩子般天真的笑容。米娜这时也想起来了，昨晚戚威廉管她叫师父，现在也只好继续答应他。 “你乖乖吃饭啊，吃完饭我带你出去晒太阳。如果表现好，我还可以领你去艺术馆逛逛。艺术馆你知道吧，里面挂了许多画，你肯定很喜欢那些画吧，都是你画的噢。以后不用再偷偷跑过去了，省得又撞得人仰马翻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随时可以带你去……” 米娜一边絮叨着，一边把白粥和油饼端到戚威廉跟前。戚威廉垂头望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好像怕白粥烫嘴，半天不拿起勺子舀。 “看来也不算傻嘛，知道烫嘴。” 米娜腹诽一句，拿过银勺一边搅拌白粥一边吹着热气。 现在这个世界六七岁孩子的智商其实也不算低了，有些神童都去参加诗词大会和大人们竞争比赛呢。不知戚威廉的智商是个什么程度，米娜想测试他一下。 靠墙的五层书架上排满了书，都是各种少儿插图绘本和画册。米娜估计这些书应该是艾美拿给戚威廉消磨时间的。独自在木楼生活和幽禁差不多了，如果再没有打发时间的事做，任何人都会发疯。 书架最底下放着几只颜料盒和一些画纸和废弃的画作，一本卷边泛黄的书被几张涂鸦的画纸盖个严实。如果不是指尖不小心碰落，很难发现这么一本外文原著。 《后现代绘画艺术畅想》，这么深奥的专著肯定不是只有七岁智商的病人能看得懂的。难道是艾美陪戚威廉身边时看的书？随手翻了几页，米娜有些不确定这样的书艾美是否能看懂。据她所知，艾美并不懂外文。 米娜拿着书站起身，目光狐疑地看向戚威廉。这时戚威廉已经喝完了粥，正心满意足地拿着棉巾擦嘴。看见米娜手里的书，戚威廉腾地站了起来，抬脚迈了一步又神情恍悟似的退后坐回了椅子上。 “师父，这本书好看吗？” “师父，出去晒太阳。” 戚威廉只瞧了一眼米娜在他眼前晃动的书封，就立刻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你不喜欢看吗？” 米娜翻开一页有插图的指给戚威廉。 “师父答应我出去晒太阳，不能骗人。” 戚威廉抬手打掉米娜手里的书，神情显得很委屈，好像米娜欺骗了他说话不算话。 这哪里是六七岁的智商呀，根本就是两三岁的小孩！高估了戚威廉的能力，米娜暗叹一句。 戚威廉走路有些蹒跚，米娜挽着他的胳膊，亲切地扶他尽量走稳每一步。开始时戚威廉显得很抗拒，总是和米娜保持着一肘的距离。他用手肘朝外顶着，米娜要挽紧他的手臂显得很吃力。 “师父，我是你徒弟，我就是来照顾你的，你不用害怕。挽紧我才能好好走路，等你恢复正常了，我就可以松开你了。现在你必须得抓紧了，不许抵抗。乖乖听话！再不听话我就要生气了，我让大老虎来咬你……” 戚威廉呆呆地看着米娜装作很凶的脸，米娜以为真把他吓着了，又换上了笑眯眯的样子。 “娜娜……” 戚威廉突然迸出两个字。 “啊？嗯，我爸也喜欢叫我娜娜。你想叫就叫吧，总比叫我师父好，听起来我好像很老似的。” “娜娜，娜娜！” 米娜的话好像给了戚威廉鼓舞，他望着米娜一连叫了好几声，听见米娜应他，他开心地笑了。 走走停停在花园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担心戚威廉久不运动会体力不支，打算送他回木楼休息，下午再带他出来逛逛。戚威廉拉着米娜的手不愿意回木楼去，不论米娜怎么劝，他就是使劲往后退不肯朝木楼走。 反正也准备把画具和教材搬到木楼学画画，干脆带戚威廉到前院去坐会，下午就不用这么来回折腾了。送饭的活也完全可以叫王嫂做。只要不说话，谁又能看出戚威廉大病痴呆呢！ “你怎么把威廉大师带到这边来了？” 远远看见米娜挽着戚威廉从游廊走来，林凡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他不愿意一个人回木楼，我想干脆把画具搬到木楼，在那边安心学画算了。反正艾美也不想教我，我自己捉摸着怎么画。” 米娜说完发觉林凡的神情有些古怪，马上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林凡皱眉朝艾美的房间扬了扬下巴。 “我爸来了，正在艾美的房里说话。” “你爸来了你怎么这种表情呀？难道他想接你回去，不让你在廉园干活了？” 米娜把戚威廉扶坐在向阳的廊椅上，望着林凡苦着的脸笑道。 “不是那事。” 林凡盯着艾美紧闭的房门。 费南急匆匆地赶来要见艾美，他帮忙通知，艾美立刻让费南去她房间说话。费南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房间里偶尔传出艾美的咆哮和哭声。林凡听得心急如焚，又不好靠近偷听费南和艾美说话。 ------------ 第63章 请你嫁给我吧 以林凡对父亲费南的了解，估计费南今天是为什么来的。艾美酒醒以后，肯定会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费南着急赶来当然是要向艾美表白，甚至可能会向艾美求婚…… 林凡欲言又止，米娜可不关心费南和艾美在密谈什么，她只想快点带戚威廉去休息，然后尽快收拾好她的画具。 “师父咱们走吧。” 米娜扶起戚威廉。 既然不方便从艾美的门口经过，她挽着戚威廉往回走几步，准备穿过院子去对面的东厢房。 “我和你们一起去。” 林凡怕他站在艾美的门口，一会费南出来父子两个会再次尴尬。 “戚伯伯，今天觉得怎么样？” 林凡挽住戚威廉另一边手臂说道。 戚威廉仰头看着灰蓝的天空，眯起的眼睛似乎受不了日光的刺激。 “您肯定还不太适应外出活动，不能盯着太阳看，眼睛会痛的……” 林凡抬手搭在戚威廉的额头上，正说着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费南站在艾美的房门口，手里拿着一顶棕黄色的画家帽，见林凡停下了脚步，他扭头朝屋内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戴好帽子赶到林凡他们身边。 “威廉，哦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眼花了，你可以出来活动了？” 戚威廉依然仰着脸，目光定格在艺术馆的飞檐翘角上一动不动。 “威廉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见戚威廉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费南看向米娜。 “啊，那是好事啊，不过，伊澜怎么肯放心让你照顾威廉呢，你自己还是个孩子……” 听米娜说完费南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不是孩子啦，你可别小瞧人。走吧，我师父站着怪累的。” “行，看样子还真会照顾人，比我家林凡强。” 费南呵呵笑了起来，终于抹去了一脸复杂的情绪。 “林凡，你去后院请贺伊澜过来，就说，嗯……” 费南沉吟了一下，回身看了一眼艾美的房间，嘴角泛起一缕笑意又说： “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今天中午麻烦她帮忙安排一桌酒席，我要和威廉喝酒庆祝。” “安排酒席恐怕有点难度，廉园的大厨不作了，现在做饭的王嫂只会做些家常菜。” 费南有喜事要宣布，难道……林凡猛地打个机灵，难以置信地盯着费南变得兴奋的脸。 “吃什么菜不要紧，只要有酒喝就行。” 费南挥着胳膊叫林凡快去请贺伊澜。 “费总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呢？” “唉，叫我费总太生分了。我和你师父是结拜之交，你可以叫我费叔叔的啦。” 费南松开挽着戚威廉的手，让米娜扶戚威廉先进门。 “行，那以后我就叫你费叔叔。快点说嘛，是什么喜事？” “艾美终于答应我的求婚了，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费我的心思……” 费南的话音没落，刚坐到椅子里的戚威廉腾地站了起来，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费南的衣领，目光定定地盯着费南的眼睛。 “怎么啦威廉？你明白我说话的意思？” 没想到戚威廉的手劲那么大，扣得紧紧的领口让费南有些窒息，他赶忙用双手去掰戚威廉的手。 “威廉快松开手，我要喘不过气了。” 费南急迫地咳嗽起来。 “师父，你干嘛呀？” 米娜不明白戚威廉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一头猛兽似的，双眼都暴出了血丝。 四只手总算把戚威廉的手给掰开了，米娜安抚戚威廉坐下，费南整理着被揪变形的衣领，嘴里嘟囔着贺伊澜不该让戚威廉出来。 “这是碰上了我，如果换个人还不得被你吓死！威廉，都三年了，你的脑袋还是一点不清醒啊！真是愁人，我替伊澜发愁啊。” “我师父他平时挺好的，昨天他还帮我治好了脚踝扭伤。他当时的动作干脆利索，一点也不想是一个病人。” 米娜递给戚威廉一杯水，戚威廉垂头看着茶杯，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直来。米娜问他刚才是怎么啦，他摇头不说话，不过嘴里发出吁吁声，好像是在哭。 “师父，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米娜蹲下身仰头看着戚威廉的脸，他的脸上果然挂着泪水，嘴唇颤抖着像是泣不成声的样子。 “你带他出来那么久，他肯定不适应，我看还是让他回去休息吧。要不去林凡的房间躺一会，这种病最怕情绪激动。也不知道刚才哪句话触动他了，难道是因为艾美？” 费南的眼珠子在戚威廉的身上乱转。他是知道的，艾美暗恋戚威廉，但是戚威廉从不把艾美放在眼里，就算和贺伊澜同床异梦，也不会爱上艾美。 戚威廉不敢！因为他和贺伊澜结婚的时候曾经发过毒誓，这一生他只能爱贺伊澜一个人，如果爱上别的女人对贺伊澜不忠，他戚威廉将遭天潜报应不得好死，他的家族也将永世受到诅咒病亡早夭不得善终…… 米娜觉得费南的话有道理，先让戚威廉去林凡的房间休息一会，等吃过午饭再作打算。艾美要和费南订婚，米娜嘴上没说，心里也是非常震惊的。 虽然她曾经在林凡面前调侃过，说费南追求艾美对艾美是真爱，可是事情终于成真了，她又不相信艾美和费南会幸福。费南比艾美大十几岁，很难想像两个时代的人会在夫妻关系中和谐生活。 林凡和贺伊澜迟迟没过来，米娜带着戚威廉去林凡的房间休息。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费南一个人，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此刻他的大脑终于恢复了冷静，心里兴奋和愤怒的情绪此消彼涨，握紧的拳头却不知该向哪里砸去。 艾美认定费南昨晚趁她醉酒侵犯了她，开始时费南还极力解释，他是想艾美睡得舒服些，所以才脱掉她的衣服，但是他绝对没有对她做过任何越轨的举动。可是艾美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疯狂地向他砸东西，恨不得立刻毁灭他…… 做为一个暗恋多年不能实现夙愿的老姑娘，可能艾美对男女之事特别敏感吧！她愿意相信木已成舟肯接受他的求婚，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费南摘下帽子摸了摸脑袋，触到那个被砸出来的肿包，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哎！女人呐女人…… ------------ 第64章 谁让我看过你的身子呢 豆汁银鱼、麻香油虾、水晶猪蹄、藕粉圆子、腊肉笋丝煲……王海的媳妇变魔术似的端上来满满一桌子菜。 “王嫂你太能了！”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家常菜了，米娜朝王海的媳妇竖起大拇指。 “已经开春了，我把厨房里剩下的年货都打扫打扫，以后可以吃新鲜的。” 王嫂双手抹着围裙对米娜笑道。 贺伊澜皱起眉头对王嫂翻了翻白眼，看王嫂出去了神情才转为平和。 “伊澜你太客气了，这么多菜都堆成山了，再多十个人一顿也吃不完。要不把廉园的人都叫上，人多更热闹。” 费南的面前放着两道锅煲，固体酒精的火苗正熊熊燃烧着。他的脸已经泛起油光，额上也冒出了汗。说话时忍不住去抹额上的汗，帽沿四周显得汗渍渍的。。 “现在除了王海夫妻也没别人，他们两个手上都有事忙。大家尽情吃吧，吃不完可以晚上热热吃，总不会浪费的。” “不是还有一位园丁吗？对了，我来的路上遇见了威廉以前常坐的那辆车，开车的是个小伙子。王海现在看门了，你又请了新司机？那小伙子好像挺喜欢音乐，把车里的音响开得震耳朵，扯着嗓子跟着唱。” 费南嘿嘿笑着。 “哦？可能你遇见的是郝劲，他是我请来做园丁兼司机的，我让他去云台市办点事。年轻人嘛，都喜欢唱唱跳跳的，他在廉园呆着可能也比较拘束，出门难免放纵些。” 贺伊澜拉了拉荷叶边衣领，连着穿了几天旗袍，换上宽松的连衣裙反倒有些不适应了。总觉得像装在套子里的人，上下左右哪儿哪儿都空荡荡的，心里也像没着没落的。 “这样啊！我当时还以为这小伙不是廉园的工人呢，穿着打扮和长像都不像干活的……” “他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论起来他应该管我叫表姑。” 贺伊澜咳了咳，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可真热啊！” 费南说着脱去藏蓝色的羊绒背心，只穿一件棕黄的条纹衬衣显得舒服了许多。 “哎，威廉真应该在这，我的好日子他怎么可以缺席呢！刚才看他的样子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倔强起来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爸，你都已经说好几遍了。戚伯伯不愿意见人，肯定是怕人多太吵。你别难为他了，等他再好些了，有机会向你道喜。” 每次费南提起戚威廉，艾美和贺伊澜的神情都显得很古怪，林凡不得不再次提醒费南。 “也是也是，来日方长。等我和艾美举行婚礼，说不定威廉已经可以给我们当证婚人了。” 费南呵呵笑着拉起艾美的手。不出所料艾美没有抗拒，乖乖地让他握着她的手指。 “下面我宣布，今天我和艾美订婚，请大家见证……” “我给你们拍照。” 时间仓促费南没有准备订婚流程，米娜主动请缨给他们拍照。费南立刻高兴地称赞米娜懂事， “必须得拍照留念！” 费南掏出一只戒指套在艾美的左手无名指上，米娜提醒他无名指应该戴结婚戒指。费南要摘下来重新给艾美戴中指，艾美滑开了手。 “没关系，戴上就别摘了。” 她已经无法忍受费南滚烫手掌里的汗湿，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订婚仪式。 她不爱费南，但是她也没有更好的人生选择。以她现在的能力就算再熬十年，也不见得能有更好的生活。 既然和费南木已成舟，索性答应嫁给他。费南有钱有地位，嫁给他并不吃亏。至于心底里那抹追求爱情的情愫，早已经让戚威廉打击殆尽。 戚威廉蹒跚远去的背影是那样地苍老和孤寂，望着他越走越远，就像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曾经近在咫尺却又总是远隔天涯。 刚才站在西巷口，艾美望着戚威廉在米娜的搀扶下消失在拐角，她的心像被人扎了一刀似地疼，忍不住按着胸口叹气。 这时林凡和贺伊澜出现在巷道里，艾美马上仰起下巴挺直了脊背…… “那我祝你们早日完婚！” 贺伊澜端着酒杯缓缓站了起来。 “谢谢夫人。” 艾美绽开喜庆的红唇笑了。 看见贺伊澜眼里流露出的羡慕，艾美顿时觉得很痛快。 现在贺伊澜已经比不上她了，费南的身份虽然比不上戚威廉知名尊贵，但是费南是个健康的男人，可以抚慰她寂寞漫长的夜晚，单从这一点贺伊澜就输给了她。 “不用谢我，应该我来谢你才对。你不求回报陪伴威廉这么多年，如今有了好归宿，我为你高兴。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艾美无父无母，廉园就是她的娘家。” 贺伊澜放下红酒杯，用绢帕按着嘴角。看了一眼艾美又望向费南。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还没问艾美的意见。艾美，你觉得二月初二怎么样？” 费南又拉起艾美的手。艾美的脸拂过一丝窘色。 说到婚事她多少会有些心慌，毕竟十一年前第一次经历男女之事时，给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曾以为这一生只有戚威廉才有资格，才有能力让她成为真正的女人，才能让她卸下心里的抗拒。没想到昨晚糊里糊涂地又经历了一次，原来那种事也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贺伊澜答应给艾美置办嫁妆，连续几天早出晚归，让郝劲开车带她去云台市大采购。 艾美也乐得让贺伊澜破费，别人的钱不花白不花。何况贺伊澜现在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帮戚威廉赚的。 婚后肯定要和费南在云台市生活，这让艾美有些犹豫。她对米娜的栽培计划才刚刚开始实施，就被费南给打乱了套。 “没关系的，我可以照顾师父。你放心好了，如果需要我可以让林凡帮忙给我师父洗澡，反正林凡还要在这里呆三年呢。” 艾美能和费南开始新生活，总比她陷在廉园过着修女似的日子要好。 米娜并不介意艾美离开，甚至还盼着她能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不是担心威廉大师……” 艾美欲言又止。是她把米娜招来的，如果她就这么抛开走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圆戚威廉生病和米娜拜师这个弥天大谎。 “也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好怕。你放心，如果有需要你出马的地方，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帮忙，绝对不会客气。咱俩谁跟谁呀！” 米娜摆弄着林凡帮她从镇上买来的小马扎，准备一会带到木楼去。 有了小马扎，白天带戚威廉在花园里玩就可以随时坐一坐。 “咱俩关系有那么好吗？” 艾美扁着嘴，眯起眼睛看着米娜。她总觉得米娜对她比从前要亲近了许多。 “还行吧！我得对你负责，谁让我看过你的身子呢！” 米娜笑嘻嘻地拉开马扎一屁股坐了上去。 ------------ 第65章 细思极恐 艾美和费南订婚后的这几天，每天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一整天都坐在桌前纹丝不动，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今天难得见她过来聊天，米娜想趁机讨个人情，那天给艾美穿走的新睡衣，一直还没有机会说这事。 “你是说你帮我洗了澡？” “没办法，你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吐得满身都是，林凡让我帮忙，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那天晚上应该把林凡累坏了……” “你帮我洗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艾美掩饰地清了清嗓子补充说： “就是有没有酒精过敏什么的，比如皮肤发红，嘴唇溃疡……” “没有哇，玉体好着呢！” 米娜呵呵笑，抬眼看见林凡走来，她马上起来抱起小马扎迎了上去。 夕阳在林凡的身上洒下一片桔红。他看见米娜露出明朗的笑容，那笑容纯净温暖，让人如沐春风。艾美瞧着米娜和林凡有说有笑并肩走进夕阳里，心里顿时涌出一股酸楚。 紧了紧黑色连衣裙的腰带，艾美转头盯着米娜的房门口。大脑飞快地复现着米娜刚才的话，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如果她从米娜的房间出来时身上还是好好的，那么是谁溜进她的房里占有了她…… 那个人肯定不是林凡，以她对林凡的了解，林凡当然不会做出那种下流龌龊苟且的事。那晚廉园里除了林凡，只有王海和马勇两个男人了。 马勇那晚应该忙着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要和朱莉辞工离开廉园。再说马勇和王海都与妻子住在一起，不可能有机会行不轨之事。何况王海和马勇也都算廉园的老员工了，人品正直为人守信。 “艾美，你站在那里看什么呢？” 听见贺伊澜的声音，艾美转过身。贺伊澜抱着一只大红的盒子缓缓走了过来。 “费南的意思是办中式婚礼，我今天看中了一套绣禾服样子，让店家根据你的尺寸订做一套，婚礼前应该能做好。对了，我看这个凤冠样子挺不错的，就带回来给你确认一下。走，去你屋里看看吧。” 贺伊澜用下巴示意她怀里抱着的就是凤冠的盒子。 “不用看了，你觉得好就好。” 艾美不感兴趣地撇开目光。 “我特意从前院进来，就想你瞧瞧喜不喜欢。那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就按自己的意思订了。车上还有几床锦被一盒首饰，等会我把东西都整理好了，让郝劲送你屋里去。你到时候记得要好好收起来，虽然是在家里，嫁妆的东西也尽量不要让外人看到。” 贺伊澜说完朝后院走去。艾美这时如梦方醒，她怎么没想到郝劲！ 后花园木楼。米娜拍了拍戚威廉的肩膀，让他乖乖听话，一会和林凡去泡温泉。戚威廉还是望着窗外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米娜无奈地朝林凡苦笑一下，又哄小孩似地摇晃着戚威廉的肩膀。 “师父洗白白好舒服的，多泡温泉走路腿脚就不发抖了……” 自打那天从前院回来以后，戚威廉就陷入自闭之中。米娜和林凡想尽了办法也无法哄他说一句话。强行带他去花园散步，他也像行尸走肉一般，双眼无神脚下无力。米娜和林凡等于架着他走，走一趟下来，两个人都是精疲力竭的。 “开饭了。” 王嫂推开门进来，喜笑颜开地摆好菜饭，对看着她的米娜点点头准备离开。米娜叫住她，问她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王嫂马上说刚才看见了贺伊澜给艾美准备的嫁妆。 “那个凤冠闪闪亮的看着就金贵，还有全套的金首饰，一对金镯子足有半斤重……” “半斤是两百五十克，那么重的金镯子也太夸张了吧！” 米娜瞪大了眼睛，王嫂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色涨出了猪肝色。 “是吧，我们小地方的人哪见过那么金贵华丽的东西。真是开了眼了，等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见王嫂下楼的脚步声走远了，米娜嘿嘿笑了起来。 “林凡你老实坦白，你爸到底给我师娘塞了多少钱？我听到他和我师娘说艾美的嫁妆他来出钱。” “别乱说，我爸的事我不清楚。你想知道直接去问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再劝劝戚伯伯，他也该洗洗了，总这样下去，病情又要严重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乔医生上门来，也该给戚伯伯体检了。” 林凡一直注意着戚威廉的一举一动，刚才王嫂说话时，很明显地看到戚威廉的身体震动了一下，脖子也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那好吧，今晚就辛苦你了。我明天白天再来陪我师父，我师父肯定是耍小孩子脾气，只要多哄哄肯定就没事了。不过是谁惹到他了呢？那天本来还好好的，我觉得他应该是对你爸有意见，不然也不会上手勒住你爸的脖子。” 米娜随口这么一说，林凡听得却认真。他让米娜把那天的情形再复述一遍，然后神情平静地看着米娜带上门离开。 “戚伯伯，你是不是不想艾美和我爸结婚？” 林凡俯身在戚威廉的耳边轻声说。戚威廉依然保持着静默的坐姿。林凡感觉到搭在戚威廉身上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他的手稍稍用力，戚威廉慢慢恢复了平静，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戚伯伯，你觉得我爸和艾美不合适是吗？” 林凡转过戚威廉的脸，戚威廉垂头望着地面并不回答他。 “戚伯伯，没关系你说，其实我也觉得艾美和我爸不合适。他们年纪相差太大，我爸也不是一个安于家庭生活的人。” 看着戚威廉垂下的头发，林凡的眼神充满痛苦，他确实不想艾美做他的继母。 “你说话呀，如果你说不同意，艾美肯定会听你的话。” “不，我不知道……” 戚威廉的口齿含糊，边说边摇着脑袋。 “哎算了，希望他们会幸福吧！走吧，我带你泡温泉去。” 林凡松开了戚威廉的肩膀，顺势扶他起来，抓起一旁米娜已经准备好的一袋衣物…… 艾美的房门紧闭着，米娜正要敲门，忽然听到门里传来“砰”的一声响，艾美“啊”的惊诧声还没吐出来又吞了回去，好像她的嘴被什么给堵住了，发出“呜呜”的低吼。 “艾美，艾美你怎么了，摔倒了吗？” 房门从里面锁着，米娜一边拍门一边说道。 ------------ 第66章 男人的战功 门锁响动，郝劲拉开门走了出来。他朝米娜瞟了一眼，嘴里发出一声冷哼，飞快地跳下游廊朝垂花门走去。 “艾美！” 郝劲在艾美的屋里还紧锁着房门……米娜顿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赶忙冲进屋里。 “艾，美，你……” 艾美正坐在化妆镜前，手指在首饰匣里拨弄着，好像在选某件首饰。大声叫她似乎也打断不了她的兴致。 望着艾美端坐妆台的背影，米娜结巴一下，然后呵呵笑着咽回去了想说的话。 “夫人让郝劲给我送首饰，东西比较贵重，所以让他把门锁起来了。你有事吗？” 艾美扭动了一下腰肢，依然低头看着首饰匣里闪闪发亮的金饰。 “我没事，就是听说我师娘给你准备了许多金饰，所以想过来看……” “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大众货色。” 艾美打断米娜的话，盖上首饰匣起身放到了床头的柜子里，又仔细将柜门锁起来。 “啊，那我不打扰你了。” 艾美的意思明显不欢迎她，米娜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转身往屋外走。 “明天把你这几天练习的画拿给我看看，趁我现在还有时间能帮你指点指点。” 艾美直起身，站在灯光的阴影里。米娜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能感觉到她的神情很忧伤，虽然极力控制着说话的声音，还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凄凉。 这是出嫁将离的忧伤吗？ “哦，行，我吃过午饭给你送过来。” 米娜不想拂了艾美的好意。 听到身后落锁的声音，米娜忍不住回头疑惑起来。艾美跑到门边着急落锁，这好像不太正常！在廉园难道还怕有人抢她的首饰？ 第二天午饭后，米娜拿着一叠画稿放到艾美的桌前。艾美低头描绘着一幅花鸟图，瞟了一眼米娜的画稿，让她先放着，明天再给她点评。 “艾美，听王嫂说你没吃午饭……” “嗯，我要减肥，不然穿不上一尺六寸腰的敬酒服。” 艾美依然低着头，好像全神贯注在小狼毫的笔尖。 “好吧，我走了啊。” 米娜盯着艾美的脸，虽然是俯视角度，也能看见她唇边一道不明显的伤痕。 “去吧，把门带上，我不想有人来打扰。” 光天化日之下，借郝劲几个狗胆他也不敢胡来！艾美只要想起昨晚被郝劲强吻，她的身体还会不由得哆嗦。在郝劲强壮的躯体下，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招架之力。如果不是米娜及时敲门，恐怕又要被郝劲再次欺负…… 此刻她的心里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申，对郝劲的恨只能隐藏在心底，只能处处躲避小心门户，不让郝劲再得逞。她知道郝劲是吃定了她不敢声张才会恣意妄为。 “可恶！流氓！！恶棍！！！” 压抑怒火排山倒海爆发出来，艾美腾地站起来把手里的小羊毫扔了出去，就好像羊毫笔化作一支利箭插进郝劲的胸口。 “米娜，你没出去？” 看见米娜站在门口，艾美倒吸了一口凉气。 “艾美姐，是谁欺负你了，你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忍着。” 艾美眼眶发红，眼窝泛黑，很明显失眠痛哭过。 “你知道了什么？”意识到说话有漏洞，艾美又追问一句：“你懂什么？” 说完她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双手抱头，任长发披散在画前墨色未干的画纸上。 “我都知道，我什么都懂。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就去告郝劲，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不，你不懂……” 艾美摇着头。 “如果是我，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将坏人绳之以法，绝不会给他第二次犯罪的机会。对坏人绝不能姑息养奸。” 在米娜的印象里艾美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她却表现得这么柔弱可欺，毫无主见。 “你是怕费南知道这件事，会和你分手？你不觉得他知道了这件事更好吗？” 米娜的话句句戳到了艾美的心口，她抹去眼角滑落的泪水，抬头看着米娜，目光凄惨哀婉。 “我不是怕费南知道，我知道他不会计较这事。我是怕告不赢，连累到夫人……我不想和夫人撕破脸断绝关系。我还想以后能来看威廉……” 艾美越说声音越气若游丝。 无论她怎么恨戚威廉的绝情，还是无法割舍心底里对他的爱意。只要生命不止，就想一直关注他的消息。答应和费南结婚，也多多少少是因为费南是戚威廉的好友，以后还能保持着和戚威廉的联系。 “让费南知道这件事更好，你冤枉了他，应该给他洗脱冤屈。”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和郝劲之间的事那么私密，米娜不可能知道。从痛苦中醒悟过来，艾美抓住米娜的手。 “昨晚郝劲向王嫂炫耀时我偷听到了，不过具体的细节我也不知道。” 对于男人来说，占有了一个长相美丽性格冷傲还非常优秀的女人，相当于一件赫赫战功。战功当然要拿来炫耀，郝劲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米娜还是立刻想到了郝劲所谓的战利品就是艾美。 自从保管了艺术馆的钥匙，每天临睡前米娜都会去艺术馆检查一遍门锁。昨夜她检查完门锁，看见郝劲和王嫂一前一后出现在院里，不由得好奇地跟了过去。 “这么晚了还吃东西也不怕长成胖子。” 王嫂掩嘴打着哈欠。 “嫂子这么关心我，好感动。如果你再年轻十岁，我肯定追你。王海那个煤炭头哪里配得上你。” 郝劲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王嫂调侃着。 “别哐我了，我自己知道，就算我再年轻十岁，你这样的帅哥也不会看不上的。美丽和年纪没关系，你看艾美和我差不多大，她长得多好看，我都喜欢看她。” 王嫂也是个爱说话的，嘴里不饶人手上也很泼辣，边说边掐了郝劲一把。郝劲嘿嘿笑着跟近了些，说话时也显得放荡无状。 “十八无丑女！年轻有年轻的美，成熟有成熟的美。其实仔细看，你的眉眼也挺漂亮。你觉得艾美长得好看，我觉得她冷冰冰的，躺在床上像个木头似的，还没有你热辣来劲呢！” “去你的！咋？你上了艾美的床？” 王嫂吃惊地回头看着郝劲。 “没有，我可不喜欢那样的女人。我是觉得那样的女人在床上也没劲！” 郝劲赶忙解释。 “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把艾美怎么了呢？她快结婚了，你看上也捞不着了。你也得找个媳妇了，不然在这个廉园可得闷死……” 米娜咽了咽口水终于把话说完了。 ------------ 第67章 坏事都赶一块了 “米娜，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艾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拣起地上的小羊毫笔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挂到笔架上。 “我讨厌郝劲对我动手动脚不规矩，但是要告他流氓我没有证据。还有你说我冤枉了费南，我冤枉他什么了？我和他没有误会，我们彼此非常坦城。好了，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你出去吧。” 艾美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和她讨论郝劲的事等于火上浇油。虽然米娜满腔义愤可是她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郝劲有罪，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郝劲继续在廉园里潇洒地来去。这种事她又没办法和林凡商量，毕竟艾美的结婚对象是林凡的父亲。揭发郝劲，无疑是给艾美身上抹黑。 “师父，师娘请来的那个园丁是她的表外甥，那小子太坏了，欺负了艾美还逍遥法外。艾美不想惹事，还有十天她就要嫁给费南了……” 米娜心里堵得慌，明知道和戚威廉说他也不会回应，可是能有个人分担她的秘密，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她一边描着线条，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笔下的光线越来越暗，米娜起身开灯，蓦然发现木楼里只有她一个人。 “师父－－” 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房间再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戚威廉竟然在她眼前失踪了！刚才专注着面前的画稿，没有注意到戚威廉不知什么时间开门下楼离开了。 天色已暗，园子里阴影重重。看见林凡从温泉池方向快步走来，米娜焦急地迎上去。 “我师父不在前面院子，他还会去哪儿呢？” 刚才她打电话向林凡求助，林凡已经把前后院都找遍了。 “不要着急，戚伯伯不会走丢的，他应该就在这个园子里。” 林凡安慰着米娜，眼里却满是焦虑。 前天乔医生来给戚威廉体检过，体检结果并不乐观。戚威廉的体质弱，需要安静多休息，不宜长时间在外面走动。特别现在是春天，各种过敏源都可能导致他的病情加重。米娜遵医嘱只让戚威廉中午时外出晒晒太阳，其他时间都陪他在木楼练画画。 都怪我，刚才不该跟师父说那些话！他虽然智商低，但是肯定能听懂话。艾美陪他那么久，在他眼里，艾美肯定是最亲近的人。听到艾美被欺负，难免会情绪激动。小孩心性都是有仇报仇，说不定他从木楼跑出来，就是去找郝劲算帐的。 “你看见郝劲了吗？” “没有，他早上和贺伊澜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凡奇怪米娜怎么在这个时间提起郝劲。 “贺伊澜和郝劲怎么天天出门呀，就算给艾美办嫁妆，也不用着每天都跑去云台市。嫁妆的东西基本上可以一次买齐吧。再说也没见她买什么东西回来。” 米娜咬着嘴唇，用木棍撑着地站直了身体。已经在园子里来回找了两圈了，连躲在树丛里的土鼠和野猫都被惊跑出来，却还是不见戚威廉的人影。 “我师父以前跑出木楼也知道自己回去，要不咱们还是去前院看看吧，说不定他在哪里藏猫猫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担心戚威廉是去找郝劲打架了。 郝劲的房间锁着门，窗户也是严丝合缝。如果戚威廉是一时贪玩，又像上次一样躲进古董柜里呢？米娜建议林凡撬开古董家具房间的门。 “撬门不太好，房门既然锁着，戚伯伯也跑不进去吧。” “说得也是，不过还有窗户呢。” 米娜推了几下门都推不动，门锁确实很严实。又试着推窗，梅花格子窗的插销可能年久失修，推了两下就打开了。 “进去看看。” 走廊窗比较矮，米娜的大长腿弹跳之间就落进了屋里地面。 “威廉大师肯定不在这儿，说了你还不信。” 林凡只能陪米娜跳进房里，随手打开了灯。 “晕，这屋里的家具怎么都不见了！” 灯光乍现，米娜惊诧地看着空荡的屋里，除了屋角的一个镶着铜片包脚的长方箱笼，屋里再没一件家具。 “我师娘该不会把家具都卖了吧？” 米娜打开箱笼，一股樟木独有的味道令她立刻掩上口鼻。 “走吧，别让人看见。咱们这样偷溜进来不礼貌。” 林凡皱着眉，目光似乎若有所思。 “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在衣袋里传来，林凡边走边掏出手机。 “是谁呀？出了什么事吗？” 看着林凡越来越严肃的神色，米娜忍不住问道。 “是我同学罗杰打来的。他说贺伊澜和郝劲现在云溪镇派出所，他们回来时被人打劫了，我去看看情况怎么样。” 林凡紧拧着眉头。罗杰说贺伊澜受伤住进了云溪镇医院，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米娜。 “他们被人打劫？天，云溪镇什么时候治安这么差了！你赶紧去吧，我一会再去木楼看看，说不定我师父已经回去了。” “随时保持联系。” 林凡点了点头，飞快地朝停车场奔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坏事都赶一块了！” 以前这个时间艾美还在东厢房做事，最近天刚擦黑，她就闭门锁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艾美的房门紧闭，米娜打消了找她帮忙寻找戚威廉的念头。正想重回木楼守株待兔，突然发现艺术錧的门里冒出一阵黑烟，眨眼功夫黑烟蹿出火苗直冲房梁。噼里啪啦一阵爆响，满眼烟火般绚烂。 “着火了，着火啦！” 米娜回过神赶紧拨打火警电话，又去拍打艾美的房门。这时王海夫妻俩也跑过来惊呼着火了，可是望着冲天的火苗又显得束手无策。 “王海你快去打开门不要阻碍消防车进来，千万不能让火势漫延到后院。王嫂，你去后院拿厨房冲地的水管守住后院……” 米娜强自镇定，火光里还不见艾美出来，她使出浑身力气踹门。连着踹了几脚终于破门而入。 “艾美，着火了你快起起来。” 昏暗中隐约看见艾美躺在床上，米娜也顾不了许多，一把拉起艾美就往外拖。走了两步，感觉到艾美的身子柔若无骨，回头看到她手臂上缓缓流淌的鲜血，米娜惊得目瞪口呆。 ------------ 第68章 今天不吉利 两辆救火车和一辆医院的急救车几乎同时赶到。几架水枪同时朝游走的火蛇喷射，火势立刻弱了很多…… 医院的急救车“哎哟哎哟”呜着笛冲向云溪镇。 米娜掀开车窗帘再看廉园方向时，已经看不见火光了，昏暗中只有几缕青烟缓缓升腾又消散在深空。 不知道艺术馆烧成什么样了，还好戚威廉没事，王嫂发现他时，他正坐在后院台阶上看着前院熊熊的火光发呆。 “艾美，你不能睡。” 米娜摇着艾美的胳膊。 “别摇了，她没事。” 跟车的急救医生松开了听诊器，抬头瞪着米娜。 “她吃了助眠药，没必要大惊小怪。一会你把急救车的费用缴一下，我们医院就这么一辆急救车，被你这么随便地占用了，万一耽误了有需要急救的病人就麻烦了。” “她的胳膊上有血……” 看着手上沾满的红色颜料，米娜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云溪镇中心医院位置比较偏僻，要把昏睡的艾美带回廉园，还不如让她在医院睡一觉。现在还没出正月，轻症的病人大多回家过年没回来，医院床位充足，急救医生给艾美安排住进了一个单间就再没理会了。 米娜缴完费用，心里放不下廉园的情况，给林凡打电话想让他尽快回去看看。手机响了几声，传来林凡惊奇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也在这？” 看见林凡从医院走廊另一侧快步走来。米娜有些发懵，握着手机说完，不由得浑身打个机灵。林凡这时应该在云溪镇派出所处理贺伊澜被打劫的事…… “难道贺伊澜受伤了？” 林凡点点头。 贺伊澜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纤瘦的身体在薄薄的被子里显得特别凄凉。 泛黄的白色被子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被头只掩住了贺伊澜的胸口，米娜上前轻轻拉起被子，把被头掖在了贺伊澜的脖子底下。 “她现在是昏迷吗？” “刚才打过吊水，现在应该是睡着了。医生说是脑震荡，恐怕还要观察几天。我正想回去让王嫂过来照顾她。” 在医院和派出所两头跑，林凡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听米娜说艾美吃了助眠药，被她误会割腕自杀叫急救车送到了医院，闹了一场大乌龙，他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今天可真不吉利，廉园的艺术馆着火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来了两辆救火车，火应该是扑灭了。” “啊！怎么会……” 廉园的艺术馆着火，这让林凡的神万分震惊。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都在艺术馆的小房间里，这场大火如果烧掉了他的那些书稿，就等于烧掉了他的心血和智慧。 林凡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大火没有烧到他的工作间。等他看到面前的一片废墟，那一丝希望顿时化成悲痛，目光闪闪地滑出了水光。 “别难过了，还好大火没有漫延到东西两边的厢房，不然咱们住的地方都被烧了，那损失就更惨了。快点把艾美送到屋里去吧，你背着不嫌沉吗？” 米娜站在林凡的身后拖着艾美的臀部，明知道这样也帮林凡减轻不了多少负担。但是就这么拖着艾美，她的心里上感觉会好一些。起码林凡和艾美不是单独接触，有她的手挡着，林凡的手挨不着艾美的敏感部位。 不知怎地，看着林凡背着艾美在她眼前起伏地走着，她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王海夫妻俩儿还没从火灾的惊吓中缓过神，站在一片废墟前，心惊胆颤地等着贺伊澜回来训话。王海负责廉园的安保，廉园突然起火，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海，你先去检查一下各处的门禁，要确保门禁安全，不能让外人趁乱溜进来偷盗。再把今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艺术馆里没有明火，电线线路也没有超载负荷，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着火……” “你怀疑有人纵火？” 王海突然明白了米娜的意思。 “等查过监控再说。我先去看看我师父，一会过去监控室。” “好，我一会把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之间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 王海赶忙往门房奔去。 “威廉大师挺好的，我给他送去的晚饭他都吃光了。” 王海媳妇牙齿打颤地说道。她很想和丈夫一起离开，可是米娜没发话她不敢动。在廉园除了贺伊澜，现在米娜的地位要比艾美高，毕竟艾美是要嫁出去的人。 “你什么时候送的晚饭？” 米娜不动声色地盯着王海媳妇。 “晚饭时间送的，大概六点……哦不对，好像是七点。” 她突然意识到今天竟然忘了做晚饭，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红，双手在裤缝上搓着，说话更加结巴了。 “我光想着救火，忘了做饭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做晚饭，王海应该也很饿了。” “他哪会饿着，我给他蒸了菜团子，他一口气吃了十个……噢噢，我马上就去做饭。你们再等半个小时就好了。” 米娜清亮的目光透着温和，王嫂暗暗松了一口气，连跑带颠地朝后厨去了。这时林凡从焦黑的废墟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乌漆麻黑的奖杯。 林凡走到光亮处用手掌又使劲擦了擦，露出了“授予戚威廉王牌插画师终身成就奖”一行字。 “你的手不怕脏呀，快给我吧，我拿去洗洗，一会拿去木楼给我师父。等会吃完饭，你还得带王嫂去医院照看贺伊澜……” 米娜接过水晶奖杯，这时才想起郝劲。郝劲给贺伊澜开车，贺伊澜被打劫了郝劲在干什么。 “郝劲把劫匪给打伤了，暂时关在派出所。他可能属于防卫过当。” “一共几个劫匪？郝劲还挺历害！不过贺伊澜也受伤了，郝劲为了保护贺伊澜，应该不算防卫过当。对于穷凶极恶的劫匪，就算打死了都活该。” “不能这么说，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一切都不能妄断，法律自有公正的裁决。你去看威廉大师吧，我再去里面找找看。” 在艺术馆的废墟里一无所获，林凡觉得不可思议。戚威廉收藏的一些玉石、古瓷、青铜摆件和器物，烈火是烧不化的。可是废墟里只有被烧得乌漆漆的奖杯和奖牌…… ------------ 第69章 一针兴奋剂 米娜抱着水晶奖杯蹬上木楼，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光。木梯旁一支高悬的荧光灯乍亮起来，冷不丁的还有些刺眼。 看来王海担心今夜不安全，把廉园室外所有的灯都点亮了。 “师父，你在做什么？” 米娜打开灯，看见戚威廉双手抱着头，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椅子里。好像一个孤独的孩子，对周围的一切显得漠然又似乎有些恐惧。 “师父，你是不是饿了？一会饭就做好了，不如你先喝口水吧。” 米娜走到近前拍了拍戚威廉的手臂，看着他干涸的嘴唇，随手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每次叫一声师父，米娜都感觉胸中潜藏的侠女情节被点燃了。估计是小时候武侠动画片看多了，戚威廉的模样激发了她做为徒弟的保护欲。 戚威廉条件反射地打开米娜递给他的水杯，目光依然定定地注视着脚下的地板。他已经陷入沉思一时难以自拔…… “你看这是什么？上次艾美拿奖回来有给你看过吗？” 米娜拿起奖杯端在戚威廉的面前。可能是艾美的名字引起了他的兴趣，戚威廉终于抬起了头。 看到奖杯，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恍惚。 “这是你得的王牌插画师终身成就奖。”米娜把擦了半天还是显得乌涂涂的奖杯塞到戚威廉怀里。戚威廉捧着奖杯，看着上面的字口唇颤抖，却没发出声音。 “其实我觉得这个奖杯刻上传奇插画师才更贴合您的经历和成就。” “啪~” 水晶奖杯掉到了地板上，奖杯和奖座断成了两截。 “啊！” 米娜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大火都没有毁坏奖杯，却被戚威廉亲手给摔坏了。 “没关系的，可以找人给粘上。肯定能粘好的。” 看见戚威廉眼里的泪光，米娜只好安慰他。这时王嫂送饭进来，米娜连哄带劝总算看着戚威廉把饭吃光了。 “我要睡觉了。” 戚威廉四肢僵硬地爬上床盖上了被子，背对着米娜说道。这是他惯用的辞客令。米娜道了一声晚安转身准备出门，目光无意中扫到墙角的一幅画，不由得楞住了。 这幅画长两米高一米五，色彩艳丽层次分明，流畅的线条似乎可以闻风而动驭云而行。让人不由得惊叹作者的鬼斧神功。 2019环球嘉年华金龙杯创意绘画大赛作品《神迹》，作者戚威廉。 果然是在艺术馆小房间看到的那幅画，什么时候拿到木楼来了。这么大的一幅画虽然不算重，但是要从前院拿到木楼也非易事，单是爬那狭窄的木梯就非常困难。 “关灯。” 米娜想问戚威廉画的来历，她还没出声戚威廉先说话了。目睹火灾烧毁了一生积累的作品，就算戚威廉智商低，想必也会觉得痛苦遗憾和恐惧吧。这个时候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一会可以查看监察，从艺术馆搬出这么大的一幅画，监控录像肯定能捕捉到画面。 查看监控录像可不像米娜想像的那么简单，四倍速播放画面一闪一闪地看得她眼睛疼。王海在旁不停地说他已经查看一遍了，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林凡今天在艾美的办公室里工作，只在下午时出入过艺术馆一次。然后艺术馆的大门一直都是关着的，直到突然着火。着火的时候你也在……” 王海的普通话并不利索，反复说了两遍，这时米娜也查看完了监控录像。确如王海所说，她出现在前院的时候，刚好艺术馆开始冒出黑烟起火。 “消防队灭火以后有说起火的原因吗？” “没有，他们有专门的部门出具火灾调查报告。已经勘察过现场了，应该很快能出结果吧。 王海揉了揉疲劳的眼睛，松开两只被烟火熏的手掌时顿时成了熊猫眼。 “你把后院和木楼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来看看。” 米娜想一鼓作气查明“神迹”画作是怎么弄到木楼上的，王海为难地皴着脸。后院和木楼的监控头有六个，每一个都调出来查看，就算一夜不睡觉也看不完。 “你要是着急，我可以熬夜查一查看。明天上午十点钟肯定能把录像都调好给你汇报。” “不用了，你赶紧洗洗休息吧。对了，我师娘病了，王嫂这几天要在医院照顾她。明天我去镇上找一个做饭的阿姨回来，顺便去趟消防队了解一下情况……” 事情有缓有急，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明着火的原因，还有艺术馆里的古董藏品的下落。林凡说这不是一件小事，戚威廉的馆藏品价值连城，明天有必要去派出所报案。 从门房回来才感觉肚子饿得不行。桌上放着饭菜，掀开盖子，三盘菜和一碗米饭都还有余温。 不时从睡梦中惊醒，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拿起手机才发现陈安琪发来三次视频请求又取消了。都怪在门房看监控录像看得太专注，竟然忘了和陈安琪的晚安约定。每天临睡前都要通过视频看一看米正阳的情况。 已经十二点了，这时再发视频过去肯定会影响陈安琪休息。不过如果不回应陈安琪，恐怕陈安琪心里会有想法。 米娜做为亲闺女对米正阳都不管不问，现在连视频都不能准时接收了。那她陈安琪做为米正阳二婚的妻子，没有大难来时远走高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安琪阿姨，对不起，我刚才有点事没有注意到你的信息。明天早上七点，你可以再发视频通话吗？我很想我爸爸，辛苦你照顾他了。” 元宵节时米娜去医院探望过米正阳，米正阳的状况依然和从前一样。眼前浮现起米正阳沉睡的样子，再想起贺伊澜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米娜的心里顿时好像被刀搅一样。 老天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的灾难和痛苦给她身边的人呢！如果对她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冲她来好了啊！米娜在心底暗叹连连，糊里糊涂地闭上了眼睛。 “叮咚~” 手机传来一阵响声，米娜飞快地抓起手机。 “你爸爸的手指能动了，眼睛也对外界的声音有反应。我希望你能来看看，说不定你可以唤醒他。” “太好了，天亮我就过去。” 陈安琪发来的消息好像一针兴奋剂，令米娜浑身立刻振奋起来。 ------------ 第70章 相由心生 天刚蒙蒙亮，米娜推着粉红旅行箱走出房门。望向艺术馆失火的那片黑漆漆废墟，慢慢走到了林凡的门前。抬手要敲门又突然犹豫了，昨夜林凡来回奔波很晚才归，想必这个时候睡意正酣，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再过两个月就可以申请驾照考试了，云台市最牛逼的驾校只要交够VIP学员学费，最快一个月就能拿到驾照。拿到驾照可以开米正阳那辆大奔驰，出行要快捷方便许多。 廉园这个地方太偏僻，出一趟门实在麻烦。尽管心急如焚也还是要等林凡起床帮忙开车跑一趟。正打算回房间等候林凡起床，这时听到有人叫她，林凡从垂花门奔了过来。 “你这么早就出门了？” 米娜指了指外面又回头望了望林凡的房间，林凡的房间隐约透出昏蒙的灯光。 “我才从外面回来。你这是要出门？” 林凡注意到米娜的粉红行李箱。米娜点点头，她去云溪镇办完事得去云台市一趟。林凡一夜未归，这让她很好奇。 “你别急，我换身衣服马上开车送你。” 不等米娜说话，林凡飞快地打开门进屋，不到五分钟已经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运动服出来。这速度赶上行军的战士了，听米娜这么说林凡笑了，随即又神情严肃起来。他从小在国外养成了动作迅速的习惯，行动力就是竞争力。 “你一晚上没睡开车行不行呀？” 米娜担心林凡疲劳驾驶。 “昨晚和我同学挤了挤，也不算一夜没睡。” “罗杰你见过的，他在云溪镇派出所工作，我找他了解火灾中失踪的那些古董收藏品。” 林凡补充说。努力睁大着双眼保持精神集中，昨晚一共眯了不到一个小时，此刻要说不困也是不可能的。他本来打算回到廉园先休息一会，然后再带米娜一起去医院等候贺伊澜清醒过来。 艺术馆古董藏品失踪，罗杰不建议他报警。戚威廉和贺伊澜是事主，要报警得由他们出面。另外贺伊澜被抢劫的案情还不明了，那个劫匪被郝劲打得人事不醒还没度过危险期。廉园失火和贺伊澜被打劫可能有某种联系…… 清晨六点半，云溪镇已经从沉睡中醒来。街上蹬三轮车贩菜的，骑摩托载着鸡鸭鹅笼子的，推着箩筐批发水果的……奔走的人们为生计忙碌着。在人群里，米娜和林凡年轻靓丽的身影显得很特别，擦肩经过的人总是忍不住回头看。 两个人在一个三面透风的早餐摊子点了两碗阳春面，撒着细细小青葱的阳春面冒着猪油香喷喷的热气，还没送到嘴边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这面还挺好吃的！” 米娜吸着最后一口面，显得意尤未尽。 “好吃就多吃点，要不要再来一碗？” 看着米娜吃得鼻尖冒汗唇齿含香的样子，林凡显得有些意外。米娜从小娇生惯养，穿着打扮像个傲娇的小公主。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地方吃饭还吃得如此尽兴。 “我家以前挺穷的，不然我妈也不会穷得受不了跟人跑了……” 扭脸瞧见林凡眼里流露出的惊奇，米娜嘿嘿笑了，复又显得有些忧伤。 “我爸说有一次他兜里只有十块钱，见我望着人家蛋糕房里新出炉的小蛋糕流口水，就给我买了两块。然后他只能走路去上工，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还被老板骂迟到……” 说起往事米娜的眼里酸酸地蒙上了一层雾气，怕林凡看见，她抬手想揉眼睛。手刚抬起，林凡递过来一张纸手帕，她的手碰到林凡的手不由得哆嗦一下。赶忙接过纸手帕擦眼睛，慢慢褪去心底涌起的一股热流。 “一会得找一个煮饭的阿姨，不然王嫂不在，咱们都没饭吃了。” 米娜清了清嗓子，感觉到捏着纸手帕的手心汗津津的。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请人的事还是等贺伊澜安排比较好。我估计她今天应该可以说话了，咱们还是先去一趟医院。” 在廉园，米娜和他都是客人，他们都没有权力处理廉园的事务。林凡不想让贺伊澜产生越俎代庖的感觉。 听完林凡的话，米娜嘴上没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林凡有些多虑了。不过见过清醒的贺伊澜以后，她才发现林凡的顾虑是正确的，贺伊澜根本没打算请人。贺伊澜抓着林凡不停地追问郝劲的情况，林凡一再告诉她，郝劲的事需要等那位抢劫者苏醒了才能出来结果。 贺伊澜咬着苍白的嘴唇不说话了，米娜问她被抢劫时的情况，她好像没听见，瞪着病房的天花板似乎陷入了沉思，又像是痴呆患者对周围的一切没有反应。 医生说经过诊断贺伊澜的脑震荡并不严重，只要不受外界刺激情绪大起大落，应该两天后就能出院。 听说只要两天就能回去，王嫂的脸上显出一丝欣慰。她和王海常年分居两地，好不容易住到一起，夫妻关系如胶似漆一刻都不舍得分离。 劫匪的病房前有民警守着，罗杰和值守的民警说了几句，那人打量了一下林凡和米娜，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今天的情况似乎不错，等他开口交待，这事应该很快就能结案了。” 走出医院大门，罗杰掏出一根烟递给林凡，林凡连忙摆手。 “我其实也不会抽，就是心情烦燥的时候吸两口。” 罗杰吸了一口立刻呛得咳了起来。 “这个劫匪长得不太像坏人。他是在哪盯上贺伊澜了？抢走了什么东西？” 相由心生，坏人的脸上虽然没写着字，但是坏人的脸都有共同的特性。要干坏事难免肌肉紧张，脸上的纹路走向大抵与常人不同。就好像菩萨以慈悲为怀，自然慈眉善眉宝相端庄。 “抢走了一些金条和现金，具体数额我得问问我同事，他负责给郝劲做的笔录。拉扯之中贺伊澜摔倒撞到了路边的石头，说起来劫匪更像受害人。” 罗杰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快步走到一旁的垃圾筒扔掉。再坚持一个多月就可以调到云台市公安局工作，现在最好不要摊上什么麻烦事。不过显然廉园的案子是个大麻烦，只希望一切都能尽快结束。 有罗杰陪着去消防队办事，林凡和米娜很快拿到了火灾原因鉴定书。 “不可能，这不可能吧！” 望着火灾原因是由蜡烛引燃画纸引起的，米娜惊诧地望向林凡。 ------------ 第71章 空欢喜一场 “昨天没有停过电怎么会点蜡烛呢，是谁点的蜡烛？” 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田野和树林，米娜还再思考着艺术馆的火灾原因。 “我昨天一点左右进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发现异样。鉴定书说起火点在展厅正中间，我的工作室在艺术馆东侧最里面。着火原因确实很奇怪！你昨晚查看监控录像发现什么了吗？” 林凡扭头看了米娜一眼。米娜鼓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如果你时间方便可以去查看一下监控，在艺术馆里点蜡烛太邪门了。” “嗯，我也这么想。” 林凡握紧了方向盘。 “安琪阿姨说我爸的情况好转了一些，可能需要我陪在他身边。我恐怕暂时回不了廉园了……” “行，你好好照顾你爸爸吧。” 林凡盯着前方的转弯处，不敢太分心。 贺伊澜对艺术馆失火虽然感到很意外，却并不准备追查下去。戚威廉的画作都已卖掉了版权，该得的钱都得了。那些烧毁的作品并没有令她损失多少财富，何况她也不喜欢廉园的宅子，趁着艺术馆烧毁的机会，可以把前后院合并成一处大院落，在院子里建一座荷花池，满足她向往的荷塘月色。 至于艺术馆里的古董藏品，贺伊澜说她前几天已经把艺术馆的古董藏品，还有那些古董家具都运到云台市了。至于运到云台市做什么，贺伊澜没说，林凡也没有权力问。 “那我师父没人照顾怎么办？” 贺伊澜本来也不关心戚威廉，现在又得了脑震荡，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利索。没人照顾戚威廉，米娜有些犹豫。照顾一个弱智的成人，可并不是给一口饭吃那么简单！ “有艾美和我照顾威廉大师，你可以放心。” “那倒也是。” 看着林凡认真的脸，米娜呵呵笑了一下，不过心里还是觉得不太稳妥。 艾美现在都要靠助眠药辅助入睡了，可见她的精神状况并不好，要分出精力照顾戚威廉恐怕也是力不从心。何况她马上就要嫁给费南了，谁能长期照顾陪伴戚威廉呢？ 拐弯车道四车道变成三车道，林凡一时大意，没注意到路面上有一个大坑。车轮结结实实地压了上去，车身猛地一震，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抖了一下，急忙加速，汽车轰鸣着冲进坑洼，终于趋于平稳。 米娜放开紧抓着车门上方的扶手，脑中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令她兴奋得心跳加快脸色绯红。她要把戚威廉接到云台市医院康复理疗科照顾！ 正好可以借着艺术馆失火这个机会，对外公开戚威廉的健康情况。让戚威廉得到更好的康复医疗，她可以同时照顾戚威廉和米正阳，不用再两头跑，什么事都不耽误。 米娜兴致勃勃地说完，见林凡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又解释了一遍。林凡依然盯着前方的道路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我的办法行不通？” “威廉大师有妻子，你让他们夫妻分开两处，你觉得你的办法可行吗？” “反正他们也不相爱了，分开以后大家各自安好，有什么不行的！” “我说不行。” 林凡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熄了米娜的兴奋，她扁着嘴不服气，却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既然自找麻烦自讨苦吃都不被人理解，那又何必惹人反感呢。她不再说话，一直沉默到医院下车。 “谢谢你开车送我，再见！” 米娜边说边拉过林凡递给她的行李箱。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林凡握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走。然后快步朝医院大门旁的店铺奔去。不一会林凡拎着一个果蓝和一把鲜花回来了，他要探望米正阳。抬手不打送礼人，米娜也不好拒绝他。 “你，你们来啦。” 看见米娜和林凡进门，陈安琪赶忙从床角的椅子上站起来。她对林凡有印象，暗自揣度林凡应该是米娜的男朋友。 “我爸怎么样了？” 米娜扑到米正阳的床边，伸手握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的一丝反应。 “今天，没啥变化……” 知道米娜会过来，陈安琪说话还是有点气短心虚。 “昨晚的情形你拍视频了吗？我爸睁开眼睛看到你了？他说话了吗？他的手脚能动，和你握手了……” 迫切想知道米正阳的病况，米娜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听得陈安琪眼睛直眨，最后咧嘴尴尬地笑了一下，又眼神凄楚地望着米正阳叹气。缓了好一会才轻声说，医生检查过了，米正阳的状况还和以前一样。是她太想米正阳康复了，才会出现幻觉…… “你的幻觉！” 陈安琪的话让米娜哭笑不得。昨天兴奋得一夜没睡，竟然是空欢喜了一场，米正阳一切照旧。 “反正你已经来了，不如你留下陪你爸爸几天吧。我正好有些私事要处理，得离开一段时间。” 陈安琪显得有些愧疚，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你有什么事，要离开多久？” 米娜握着米正阳的手不想放开，看着他鬓边新添的几根白发，感觉眼眶酸酸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弟弟回来了，我想让他在云台市安个家，这样也方便我们姐弟互相照顾。” 米娜扑到米正阳的床边，伸手握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的一丝反应。 “今天，没啥变化……” 知道米娜会过来，陈安琪说话还是有点气短心虚。 “昨晚的情形你拍视频了吗？我爸睁开眼睛看到你了？他说话了吗？他的手脚能动，和你握手了……” 迫切想知道米正阳的病况，米娜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听得陈安琪眼睛直眨，最后咧嘴尴尬地笑了一下，又眼神凄楚地望着米正阳叹气。缓了好一会才轻声说，医生检查过了，米正阳的状况还和以前一样。是她太想米正阳康复了，才会出现幻觉…… “你的幻觉！” 陈安琪的话让米娜哭笑不得。昨天兴奋得一夜没睡，竟然是空欢喜了一场，米正阳一切照旧。 “反正你已经来了，不如你留下陪你爸爸几天吧。我正好有些私事要处理，得离开一段时间。” 陈安琪显得有些愧疚，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你有什么事，要离开多久？” 米娜握着米正阳的手不想放开，看着他鬓边新添的几根白发，感觉眼眶酸酸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弟弟回来了，我想让他在云台市安个家，这样也方便我们姐弟互相照顾。” ------------ 第72章 传奇终将落幕 贺伊澜一手握着一支大红龙凤烛走了进来，她的脚步比较犹豫，似乎对艺术馆里的布局不太熟悉。走走停停地打量着面前展示的各色画作，终于在一幅海报面前停了下来。 监控的角度看不清楚海报的画面，不过费南和艾美都肯定地说，那幅海报是戚威廉最得意的一幅电影海报作品，也是令他名声大振奠定传奇画师地位的第一块基石。 “那部电影很有名，获得过许多项国际大奖，全球票房更是高达数十亿，我敢说威廉创作的电影宣传海报功不可没。那时他可真风光呀，是青年传奇画师，又是国宝级艺术大师的乘龙快婿……” 费南盯着监控画面，此时再看一遍的心情竟然和刚才有些不同。忆往昔岁月，仿佛重回到了年青的时候，再看艾美时，他觉得他们很般配，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那幅海报意境很美，威廉重新手绘的比他给电影公司原版的更加令人惊艳。” 艾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当初加装两个隐蔽摄像头的想法还是她提出来的，时间太久她已经忘记了。如果不是费南提醒，她也想不起来要去烧成空架子的屋梁上寻找摄像头，取出SD卡，才发现贺伊澜纵火这么刺激的画面。 “那是那是，电影海报毕竟是为商业目的服务，他的手绘稿才是艺术珍品。” 费南咂咂嘴从艾美的脸上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林凡，林凡一直盯着画面，对他们的谈话似乎不太感兴趣。 高清画面里，贺伊澜的身材纤薄娇小，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海报画面，脸上渐渐流露出感动的神情。她似乎记起了海报产生的背景，那时她和戚威廉新婚不久，她的父亲把戚威廉引荐给了那部电影的制片方…… 仰脸注视海报太久，贺伊澜晃了晃脖子，然后把手里的龙凤红烛竖着放到海报旁边一个展柜上。展柜里铺着暗红的丝绒布，一把展开的白玉扇子固定在十八K金的底座上，在墙角投射下来的灯光下，白玉透着羊脂温润的光。 贺伊澜从展柜里取出连着底座的白玉扇，熟练地把白玉扇合了起来。然后又仰头望向那幅海报。这时画面突然没了，电脑屏幕上一片灰白的雪花点。 “啊，SD卡存满了，怎么没有自动覆盖前面的内容……” 费南取出SD卡看了看，又插进电脑里，画面依然是一片雪花。费南又放上另一张SD卡，画面里只有一段贺伊澜和郝劲在门口说话然后离去的身影。 “这个不能证明贺伊澜纵火。如果是她用蜡烛点燃了艺术馆，时间上对不上。这时才上午九点，应该是贺伊澜从艺术馆出来和郝劲去云台市了。” 林凡直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刚才我们看到贺伊澜拿着蜡烛，就以为是她放的火……” 不到最后不知道结果，费南暗怪自己心太急了。艾美的脸色很难看，她刚才看到贺伊澜看那幅海报就跑出去了，她受不了贺伊澜看海报时的那种眼神。 不一会费南追出来告诉她是贺伊澜纵的火，她并没有怀疑。一个心怀妒忌的女人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可是现在事实证明艺术馆的大火不是贺伊澜干的，她顿时觉得心怀疯狂嫉妒的那个人不是贺伊澜，而是她！ “这件事没有确实证据不能随便怀疑人。咱们还是去门房监控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如果不把《神迹》从艺术馆工作间移到戚威廉房间的迷题解开，不把艺术馆着火的具体原因找到，米娜肯定也不能安心呆在云台市…… 天色已经黑了，林凡依然一帧一帧地查看着监控画面。费南小声问艾美要不要吃点东西，见艾美站在林凡的身后还是一动不动，他搂在艾美腰肢上的手臂用了用力。 “我看这种事还是交给警察比较好。咱们又不是福尔摩斯，太浪费时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考虑要不要重建艺术馆。” 艾美侧过头看他，费南呵呵笑着又补充道： “威廉的作品都烧光了，重建艺术馆意义也不大了。我估计贺伊澜想把艺术馆拆了，在那建个荷花池子更合她的心意……” “快看！” 林凡的声音打断了费南，大家的目光齐聚在监控屏幕。 戚威廉扛着一幅装裱好的画费力地朝后院挪去，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双腿打抖气喘喘吁吁的样子。 “他是从哪儿扛出来的？他扛的是什么画？” 艾美没有看到前面的画面声音急促地问道。 “是从那间放古董家具的房间。” 林凡盯着屏幕上的时间，那时他正在老同学罗杰的宿舍聊天；贺伊澜和王海的媳妇正在镇中心医院；艾美和米娜应该都沉沉睡着。艺术馆的大火过后，廉园已是一片狼藉，没人会注意到后院的情况。 “晕啦，今天只顾着艺术馆着火的事，把威廉都给忘了。你们继续查看，我去看看威廉。” 艾美推开费南的手，转身奔出门外。费南本来想跟着，才迈开腿，又觉得当着儿子的面不好和艾美太黏糊，何况艺术馆的失火原因还没查明，这件事总不能让林凡一个人来做，他也得出手帮忙才行。 艾美平时吃得就少，偶尔一天不吃饭也不觉得什么。可是戚威廉不能饿着，她心急地奔向后院，在厨房找了一些吃的热了热，赶忙送到木楼去。 木门从里面锁着，这让艾美有些意外。木门一向都是从外面锁着，怕戚威廉随意乱跑， “威廉……” 推不开门，艾美连着敲门，门里没人答应，她只能喊道。喊了几声也听不见戚威廉走来开门的声音，她只好放下装饭盒的袋子，打开了走廊窗。 艾美想从窗子跳进屋里，先探身朝屋里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看到屋中央悬在吊灯上的戚威廉，吓得她惊叫起来。 “威廉，威廉——” 从惊诧恐惧中反应过来，艾美手忙脚乱地跳进屋里，扶起被踢倒的椅子，抱住戚威廉的双腿用力驮在她的肩上，再艰难地爬上椅子，伸长手臂一点点解开环在戚威廉脖子上的黑色围巾。 ------------ 第73章 传奇终将落幕2 终于感觉到戚威廉有了生气，艾美挪开了压在戚威廉嘴上的双唇，紧悬的心松了一口气，她定定地看着戚威廉的脸。这张脸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近在咫尺却又似远隔天涯…… 戚威廉的喉咙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鼻息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紧紧闭着。艾美抬了抬身子，依然俯视着戚威廉的脸。她担心戚威廉醒来突然看到她，会像以前一样暴怒厌恶。每次只要她对他表现出一丝好感，他都马上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 “艾美……” 全神贯注在戚威廉身上，没注意到费南什么时候进来了。见费南神情变幻不定地瞧着她，艾美意识到她此刻伏在戚威廉身上的姿势不雅，费南肯定是误会了。 “哦，咳~” 费南捂住嘴掩饰着，又抓下头顶的礼帽遮在胸口，他怕心惊肉跳的感觉被人看出来。艾美和戚威廉在床上的那种姿势，那种衣冠不整的样子，很难不让往深处想。 “威廉大师，他不太舒服，我看看他是不是被痰卡住了喉咙。” 怎么能说戚威廉上吊自杀呢！人竟然救回来了，不能再节外生枝了。如果费南追究起来戚威廉为什么要自杀，她很难说得清楚。她和费南的婚期将至，戚威廉在这个时候闹上吊自杀，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他吃过药睡着了，咱们不要打扰他吧。” 艾美神情镇定地跳下床，很自然地走到费南面前。两个人前后脚走出房间，艾美转身带上门。站在木楼的走廊上，双手扶着木栏，眼望着不远处洒满午后阳光的一块花田。 “艾美，是威廉放的火。” “……” 艾美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不过她没有说话。费南戴上帽子，伸手拢起艾美脑后散落的头发。 “他的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怎么把自己家给烧了……” 费南注视着艾美的背影。心里依然挥不去刚才看到的画面，他不敢想像艾美和戚威廉是不是真有私情，是不是真如网络传言的那么不堪。 男人的誓言应景而已！天天面对冰雪美人，就是神仙也会动心，何况戚威廉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不知道，可能吧……” 艾美摇了摇头。 “反正已经烧了，不要再提了吧，我得叫他起来吃饭。” 她拎起袋子推门进屋，随手关严门，并不打算请费南进去。费南站在窗边探了探头，觉得就这样看着也实在无趣，既然话已经说完了，再留下来也没有必要。是你的人终究跑不掉，婚期在即，艾美肯定是他的人。 “那你先忙，不要累着。我去医院看看贺伊澜。” “嗯，代我问她好。希望她早日康复！” 艾美说话时望了费南一眼，又自顾忙着准备热水和毛巾给戚威廉洗脸擦手喂饭。 “威廉，你醒醒。” 艾美轻声唤着，双手温柔地摇着他的胳膊。看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激动得放下热毛巾，要扶戚威廉坐起来。 戚威廉的眼神从涣散渐渐聚焦，他缓缓转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门旁。艾美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门旁立着两幅画。看到画面，她情不自禁地失声叫了起来。 “神迹，仙踪！它们怎么在这里？” 参赛作品都是统一装裱，艾美只看画框就知道是什么画了。猛然想起监控画面里戚威廉背着画板艰难行走的样子，她顿时明白了。 “你背这两幅画过来做什么呢？” 艾美说着扭回头，看见戚威廉眼角淌下的泪，她慌了。 “这是怎么了呢？” 她的声音颤抖着，拿起毛巾想要抹去戚威廉眼角的落，戚威廉抬手挡住了她。 “我，不是，傀儡……” 戚威廉的声音一字一顿，眼角的泪水更汹涌了。 “啊，你说什么？” 触上戚威廉愤怒的目光，艾美急忙闪开目光。她走近两幅画，看到画面左下脚已经刮落的厚厚涂层，斑驳的画纸上露出了原作者的名字。 戚威廉，艾美，和参赛标签上的名字正好相反。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 艾美难以置信地盯着戚威廉，这时她明白了他口中傀儡的意思。戚威廉的胸口起伏不定，青紫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只要盗用他戚威廉的名字就可以得到权威大奖，那他毕生修行努力的结果岂不是一个笑话！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像当初无法接受陈安琪失去孩子一样…… “威廉，你别误会，我当时只是想试一试，我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我没有把你当傀儡，我只是想帮米娜成功，让她传承你的画技，能帮廉园赚钱……你要相信我，你得好好活下去。廉园不能没有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不不，你走，你马上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啊？你，威廉，你的病好了？” 戚威廉思路清晰对答如流，这让艾美吃惊不小。 “你走吧。” 戚威廉转身面向床里不再理艾美。他的心境很乱，就像昨天发现艺术馆里的古董被贺伊澜一扫而光，激愤之下一把火燃了他半生的心血。再发现两幅画作的真相，他觉得人生已经走到尽头，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她们只是需要他的名声。 如今死而复生，他需要重新面对一切。 艺术只需要一个虚华的名声，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手机轻浅的铃音在单人病房里回响，林凡的来电让米娜很激动。她估计林凡一定是发现了廉园艺术馆失火的原因。 “真的吗？好意外！” 戚威廉亲手烧毁了他毕生的创业精华，还把一幅画扛到了木楼上去…… “我也没想到，可能他的病又严重了吧。我觉得应该把戚伯伯送到市医院治疗，不能再木楼拖延下去了。” “嗯，我也这么说。昨天晚饭时我在他房间里看到那幅画就觉得很奇怪。真没想到以他那样的身体能把那么大的画扛到木楼上去……” “你说是吃晚饭的时候？” 林凡疑惑地握紧了手机，他看监控画面上的时间，戚威廉扛着画往后院去是晚上大火以后。 ------------ 第74章 传奇终将落幕3 三天以后，戚威廉被送到了云台市人民医院。他的状态很差，本来就消瘦的脸颊更加凹陷，几乎瘦脱了形。他双眼总是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那样子比陷入深度昏迷的米正阳还要让人担心。 听完医生的介绍，艾美和费南脸色凝重地离开了。戚威廉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很差，需要长期进行疗养。 走出医生办公室，林凡把米娜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贺伊澜和戚威廉离婚了。按照婚前协议，戚威廉净身出户。贺伊澜正在找廉园的买主，以后廉园可能不存在了。廉园值钱的不是房子，而是那块地皮。 据说已经有房地产开发商和贺伊澜接洽了，贺伊澜急于将廉园脱手，只要价格达到她的底线，应该很快成交。 “贺伊澜的底线是多少钱？” 现在关于贺伊澜的任何信息都不会让米娜惊讶了。为了郝劲，贺伊澜可以不起诉那个劫匪，还另外给劫匪十万元做为受伤补偿。为了转移属于戚威廉的资产，她偷偷地把古董家具和古玩藏品拿去拍卖，都已经足够让米娜震惊然后心如止水了。 现在她只想怎么才能够帮助戚威廉。费南已经帮戚威廉交了一期的医疗费用，不可能往后的费用还要他承担。戚威廉也不可能永远住在医院里，他需要一个家，一个可以让他身心舒坦的家…… “她没有向别人提过，不过我听我爸说，廉园的地皮现在已经比当初涨了三倍，她应该知道行情，成交价应该在行情的基础稍微低十个点左右。” 三天以后，戚威廉被送到了云台市人民医院。他的状态很差，本来就消瘦的脸颊更加凹陷，几乎瘦脱了形。他双眼总是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那样子比陷入深度昏迷的米正阳还要让人担心。 听完医生的介绍，艾美和费南脸色凝重地离开了。戚威廉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很差，需要长期进行疗养。 走出医生办公室，林凡把米娜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贺伊澜和戚威廉离婚了。按照婚前协议，戚威廉净身出户。贺伊澜正在找廉园的买主，以后廉园可能不存在了。廉园值钱的不是房子，而是那块地皮。 据说已经有房地产开发商和贺伊澜接洽了，贺伊澜急于将廉园脱手，只要价格达到她的底线，应该很快成交。 “贺伊澜的底线是多少钱？” 现在关于贺伊澜的任何信息都不会让米娜惊讶了。为了郝劲，贺伊澜可以不起诉那个劫匪，还另外给劫匪十万元做为受伤补偿。为了转移属于戚威廉的资产，她偷偷地把古董家具和古玩藏品拿去拍卖，都已经足够让米娜震惊然后心如止水了。 现在她只想怎么才能够帮助戚威廉。费南已经帮戚威廉交了一期的医疗费用，不可能往后的费用还要他承担。戚威廉也不可能永远住在医院里，他需要一个家，一个可以让他身心舒坦的家…… “她没有向别人提过，不过我听我爸说，廉园的地皮现在已经比当初涨了三倍，她应该知道行情，成交价应该在行情的基础稍微低十个点左右。” 三天以后，戚威廉被送到了云台市人民医院。他的状态很差，本来就消瘦的脸颊更加凹陷，几乎瘦脱了形。他双眼总是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那样子比陷入深度昏迷的米正阳还要让人担心。 听完医生的介绍，艾美和费南脸色凝重地离开了。戚威廉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很差，需要长期进行疗养。 走出医生办公室，林凡把米娜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贺伊澜和戚威廉离婚了。按照婚前协议，戚威廉净身出户。贺伊澜正在找廉园的买主，以后廉园可能不存在了。廉园值钱的不是房子，而是那块地皮。 据说已经有房地产开发商和贺伊澜接洽了，贺伊澜急于将廉园脱手，只要价格达到她的底线，应该很快成交。 “贺伊澜的底线是多少钱？” 现在关于贺伊澜的任何信息都不会让米娜惊讶了。为了郝劲，贺伊澜可以不起诉那个劫匪，还另外给劫匪十万元做为受伤补偿。为了转移属于戚威廉的资产，她偷偷地把古董家具和古玩藏品拿去拍卖，都已经足够让米娜震惊然后心如止水了。 现在她只想怎么才能够帮助戚威廉。费南已经帮戚威廉交了一期的医疗费用，不可能往后的费用还要他承担。戚威廉也不可能永远住在医院里，他需要一个家，一个可以让他身心舒坦的家…… “她没有向别人提过，不过我听我爸说，廉园的地皮现在已经比当初涨了三倍，她应该知道行情，成交价应该在行情的基础稍微低十个点左右。” 三天以后，戚威廉被送到了云台市人民医院。他的状态很差，本来就消瘦的脸颊更加凹陷，几乎瘦脱了形。他双眼总是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那样子比陷入深度昏迷的米正阳还要让人担心。 听完医生的介绍，艾美和费南脸色凝重地离开了。戚威廉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很差，需要长期进行疗养。 走出医生办公室，林凡把米娜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贺伊澜和戚威廉离婚了。按照婚前协议，戚威廉净身出户。贺伊澜正在找廉园的买主，以后廉园可能不存在了。廉园值钱的不是房子，而是那块地皮。 据说已经有房地产开发商和贺伊澜接洽了，贺伊澜急于将廉园脱手，只要价格达到她的底线，应该很快成交。 “贺伊澜的底线是多少钱？” 现在关于贺伊澜的任何信息都不会让米娜惊讶了。为了郝劲，贺伊澜可以不起诉那个劫匪，还另外给劫匪十万元做为受伤补偿。为了转移属于戚威廉的资产，她偷偷地把古董家具和古玩藏品拿去拍卖，都已经足够让米娜震惊然后心如止水了。 现在她只想怎么才能够帮助戚威廉。费南已经帮戚威廉交了一期的医疗费用，不可能往后的费用还要他承担。戚威廉也不可能永远住在医院里，他需要一个家，一个可以让他身心舒坦的家…… “她没有向别人提过，不过我听我爸说，廉园的地皮现在已经比当初涨了三倍，她应该知道行情，成交价应该在行情的基础稍微低十个点左右。” ------------ 第75章 当家才知柴米贵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落在米正阳的床边，给惨淡的病房添了一抹暖色。米正阳的脸色显得红润光泽，他闭着眼睛神情舒展的样子，似乎被陈安琪的兴奋所感染。 陈安琪轻哼着小调小心地削着苹果，然后切成薄片装进小碗里，仔细地用不锈钢小勺辗成果泥。 戚威廉拒绝进食，陈安琪的这个法子倒是可以给他试试。米娜拿了两颗苹果出去，陈安琪在身后问她是不是今天就赶回云溪镇，米娜背对着陈安琪摇了摇手臂。此后再去廉园的目的只有一个－－成为廉园的主人！ 架不住米娜的殷勤，戚威廉吃完苹果泥睡着了。林凡突然推门进来，米娜赶忙转身比了一个“嘘”，两个人前后脚走出病房。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戚然不在学校……” 林凡白跑了一趟，显得心绪不宁。是他亲自陪戚然去培训学校报的到，结果今天去培训学校找戚然，学校却查无此人。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贺伊澜好像很意外，她没过戚然。” “那她没有为戚然着急吗？” 养个小猫小狗几年都有感情，贺伊澜养了戚然十几年，这份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米娜不相信贺伊澜对戚然的失踪无动于衷。事实打脸，林凡说贺伊澜没有委托他找戚然，听电话里的语气她应该忙着和人说话，估计是正在恰谈出售廉园的事。 “你真的要买廉园？” 林凡望着米娜，有些担心她的年纪做不了这么重大的决定。 “你又问，我明天就去找贺伊澜谈。这件事看来得抓紧了，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米正阳的医疗帐户交由陈安琪保管，米娜找她拿时，陈安琪的脸色有些尴尬。 “你要用钱？你不是说医疗帐户的钱，都给你爸用的吗？” 陈安琪舔了舔嘴唇，声音不太自然。 “是，我爸的医疗费用不能轻易动用。” 米娜察觉出了陈安琪的异样，让她赶紧把银行卡拿出来。 “我每个月都按时跟医院结帐续费，你怕我做不好这事？” 陈安琪手心冒汗，说话开始舌头打结。 她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当初戚威廉可能也是看上了她这一点，才会包养她。她知道自己的短板，一直努力让自己改变。和米正阳交往时，她觉得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她的温声软语温柔体贴让米正阳爱得无法自拔。 可是面对米娜清亮的眼神，她无法撒谎，打发腹稿的谎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她只能老实坦白，她从卡里提取了五百万用于买房。只要她学会护理技术，这笔钱是可以省出来的…… “省出医疗费来？” 米娜气得握紧了拳头，咬牙说完瞪视着陈安琪。照陈安琪的说法，她根本没打算把这笔钱补上！ “亏你想得出来！” 陈安琪被米娜的神情吓得浑身哆嗦，吱唔着接不上话。 事已至此，就算打陈安琪一顿也于事无补。去掉陈安琪用掉的五百万，再拿出来买廉园的钱，帐户里的钱只够米正阳一年的医疗费，想要再投资赚钱已经不可能了。 经过一夜反复思虑权衡，还是决定先把廉园买下来。如果真如陈安琪所说，让米正阳搬回家疗养也算可行。这样米正阳和戚威廉的医疗费估计可以够一年，大家一年的生活费也基本够用了。只是一年内必须得赚到至少两百万，才能维持下一年所有的花销。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落在米正阳的床边，给惨淡的病房添了一抹暖色。米正阳的脸色显得红润光泽，他闭着眼睛神情舒展的样子，似乎被陈安琪的兴奋所感染。 陈安琪轻哼着小调小心地削着苹果，然后切成薄片装进小碗里，仔细地用不锈钢小勺辗成果泥。 戚威廉拒绝进食，陈安琪的这个法子倒是可以给他试试。米娜拿了两颗苹果出去，陈安琪在身后问她是不是今天就赶回云溪镇，米娜背对着陈安琪摇了摇手臂。此后再去廉园的目的只有一个－－成为廉园的主人！ 架不住米娜的殷勤，戚威廉吃完苹果泥睡着了。林凡突然推门进来，米娜赶忙转身比了一个“嘘”，两个人前后脚走出病房。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戚然不在学校……” 林凡白跑了一趟，显得心绪不宁。是他亲自陪戚然去培训学校报的到，结果今天去培训学校找戚然，学校却查无此人。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贺伊澜好像很意外，她没过戚然。” “那她没有为戚然着急吗？” 养个小猫小狗几年都有感情，贺伊澜养了戚然十几年，这份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米娜不相信贺伊澜对戚然的失踪无动于衷。事实打脸，林凡说贺伊澜没有委托他找戚然，听电话里的语气她应该忙着和人说话，估计是正在恰谈出售廉园的事。 “你真的要买廉园？” 林凡望着米娜，有些担心她的年纪做不了这么重大的决定。 “你又问，我明天就去找贺伊澜谈。这件事看来得抓紧了，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米正阳的医疗帐户交由陈安琪保管，米娜找她拿时，陈安琪的脸色有些尴尬。 “你要用钱？你不是说医疗帐户的钱，都给你爸用的吗？” 陈安琪舔了舔嘴唇，声音不太自然。 “是，我爸的医疗费用不能轻易动用。” 米娜察觉出了陈安琪的异样，让她赶紧把银行卡拿出来。 “我每个月都按时跟医院结帐续费，你怕我做不好这事？” 陈安琪手心冒汗，说话开始舌头打结。 她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当初戚威廉可能也是看上了她这一点，才会包养她。她知道自己的短板，一直努力让自己改变。和米正阳交往时，她觉得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她的温声软语温柔体贴让米正阳爱得无法自拔。 可是面对米娜清亮的眼神，她无法撒谎，打发腹稿的谎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她只能老实坦白，她从卡里提取了五百万用于买房。只要她学会护理技术，这笔钱是可以省出来的…… “省出医疗费来？” 米娜气得握紧了拳头，咬牙说完瞪视着陈安琪。照陈安琪的说法，她根本没打算把这笔钱补上！ “亏你想得出来！” 陈安琪被米娜的神情吓得浑身哆嗦，吱唔着接不上话。 事已至此，就算打陈安琪一顿也于事无补。去掉陈安琪用掉的五百万，再拿出来买廉园的钱，帐户里的钱只够米正阳一年的医疗费，想要再投资赚钱已经不可能了。 ------------ 第76章 到底是个什么鬼 云溪镇派出所的门脸很小，铁栅栏的围墙几乎被茂密的树藤遮个严实。开车经过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就错过去了。 林凡听米娜说话有些分神，将轿车直接从派出所门前开过去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开出去了十几米远。 “直接倒回去呗。” “不行，违反单行道规则。” “反正也没啥人，何必绕远路兜一圈回来。” 米娜抓着方向盘不让林凡往前开，逼着林凡倒车。林凡硬着头皮倒车转进派出所院里，刚停稳车就见罗杰快步迎了出来。 米娜非要到云溪镇先探听廉园闹鬼的事，林凡只好陪她在街上打听。每个人的传言都活灵活现好像亲眼见过似的，故事的版本却各不相同。 有人说廉园的女主人身体娇弱火焰低，召来了风流男鬼夜半压床；有的说廉园的那块地皮不干净，以前埋过死人，廉园发生火灾把沉睡的鬼魂都惊起来了…… 传言越听越不离谱，林凡只好找罗杰，让他给米娜说说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版本。 听完林凡和米娜的来意，罗杰呵呵笑了起来。 “这些人就喜欢添油加醋乱传，其实哪有那么多细节。” 昨天下午贺伊澜打电话报警，听她说廉园闹鬼，接警的同事以为贺伊澜被打劫以后留下了后遗症。本来不想浪费警力去廉园，可是架不住贺伊澜一直打电话催促。 “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廉园走一趟喽！走，进屋里说吧。” 罗杰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凡一眼。 米娜在接待室落座喝茶，罗杰说要出去找昨天的笔录，朝林凡使了一个眼色。林凡会意，借口去趟卫生间。两个人在走廊转角站住，罗杰四下望了望，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这是你们派出所，你害怕什么？” 林凡受不了罗杰故作神秘的姿态。在学校时罗杰就神神叨叨的，对什么事情都喜欢胡思乱想，思维常常不在理性范围。林凡从没想过有一天罗杰真的会当警察！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误会。” 罗杰欲言又止。 “你叫我出来说话还这么墨迹，真服了你！” 林凡挥出一掌拍在罗杰的胸口。罗杰立刻弓起腰一副心口疼的表情。 “好吧，我说了你别误会我神经不正常。” “说，我还不了解你！” 林凡靠在墙上好奇地注视着罗杰变幻不定的脸。 “廉园真有鬼，一个女鬼……” “晕！” 罗杰的眼神露出恐怖，林凡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说胡话。 罗杰到廉园出警，本来只是想走过场应付一下贺伊澜。贺伊澜可不是好打发的，她非要求罗杰得在现场感受一下。她不是没事找事给派出所添麻烦乱报警，她需要警察帮她见证并驱走那个鬼。 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贺伊澜把罗杰推进后院西厢偏房，隔着门又声明一次。 “你们警察办案讲证据，我抓不到那个鬼，只好麻烦你亲手抓住她。这事办好了，我给你们派出所送一面，“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大龙须锦旗。” “贺伊澜真这么说的？” 林凡若有所思。 “是，她说话时语气很镇定，想必她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 罗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昨夜他一宿没睡，今天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回警队交差，他不敢把他的所见所闻写成出警报告。 做为一名思想坚定业务能力出色的警察，他怎么能报告廉园有个鬼呢！ “嗯，她肯定能猜到，有人为了廉园的地皮在故意搞鬼。” 林凡很确定他的判断。 “不不，真有一个鬼！我亲眼所见，她飘忽着从我面前掠过，我看得很清楚，是廉园死去的那个女管家……” 听完罗杰的描述，林凡倒吸了一口凉气。 廉园的管家红姐，是年前回老家时，经过云溪桥掉河里淹死的。这都过去了两个月，她早已入土为安。借着死去的人扮鬼吓人，这招倒是够阴毒的。 “我是凌晨四点回到所里的，然后一直在值班室迷迷糊糊地打盹。早上给你打电话时，刚好接完贺伊澜又打来报警的电话，这次她显得很害怕。估计我走以后，那个鬼又去折磨她了。” “这件事必须得弄个水落石出，不然影响太坏了。” 林凡和罗杰约定今夜一起再探廉。林凡从小就认识管家红姐，只要有人假扮红姐吓人，他立刻就能识破绝不轻饶。 “你便秘呀，去一趟厕所要那么久！” 米娜撅着嘴不开心。她看出来林凡和罗杰有秘密瞒着她，罗杰送他们出门时，望向林凡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最近心思焦虑，是有一点。” 林凡笑着打哈哈。现在已经快中午了，等米娜和贺伊澜谈完购买廉园的事，送她回云台市起码得下午，再赶回云溪镇和罗杰汇合，估计太阳已经下山了。 时间紧迫不能耽误，虽然廉园闹鬼对米娜是利好的消息，但是林凡也担心传闻变成了恐怖故事，以后米娜住在廉园也不能安心。 “还想骗人！” 米娜一把抓住林凡的手腕，林凡急忙扶稳方向盘。 已经驶入廉园前的s形小路，开车不能马虎。小路两边都是农田，车轮一旦陷入土堆的路基里，恐怕十个人也抬不出来。 “我骗你什么？你想我骗你什么？” “嘁！跟我玩文字游戏，你再不说咱俩一起掉沟里去。” 米娜欠起身子逼近林凡，起伏的胸口几乎压在林凡的肩膀上。林凡哪能受得了米娜这种逼迫，只好如实告诉米娜，他和罗杰约定晚上到廉园捉鬼。 “我也参加，别想撇开我！快点说同意。” 米娜扣着林凡的手腕不松手。眼看着轿车要脱离s形路面，林凡连忙求饶。 “好好，同意你参加，求你快放开手吧我的大小姐！” “这还差不多！” 在廉园门口下车，米娜朝林凡眨眨眼得意的笑。林凡去敲门，才敲两下，大门自动打开了。 “费公子，夫人一直等着你呢！我再通知她一声。” 王海朝米娜笑着点头，急忙跑去门房打电话。 贺伊澜穿着一身淡紫色丝缎旗袍站在游廊下，她一手扶着郝劲的胳膊，一手翘着兰花指捻着一方绢帕掩嘴口鼻。她的脸色泛着青白，瓷白的蜜粉和绯红的胭脂也难掩她的憔悴。 “师娘好啊！” 米娜蹬上台阶慢声问好。她故意叫贺伊澜师娘，就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 ------------ 第77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贺伊澜的全部心思都在出售廉园上，只见林凡和米娜不见林凡电话里说的买家，不免有些失望。她对米娜的问候充耳不闻，朝林凡微微点头算是招呼，神情恹恹地让郝劲扶她回屋休息。 “伊澜阿姨，米娜来谈购买廉园的事。” 贺伊澜和戚威廉已经离婚了，再叫她伯母不合适，林凡又像小时候一样称呼贺伊澜。 “哦？” 贺伊澜停下脚步，疑惑地盯着林凡。她担心幻听了，闹鬼的这两天她已经快被折磨死了，整日里精神恍惚幻视幻听。 今天凌晨那个鬼又从黑暗里飘浮出现在她的床边，口口声声要向她索命，吓得她惊声尖叫，还好郝劲及时出来拯救了她…… “我要买下廉园，你开个价吧。” 贺伊澜的精神状态不好，米娜也不想再和她多啰嗦。 “她，是买家？” 贺伊澜指着米娜问林凡。 “对，她就是我带来的买家。” “没错，是我要买廉园。” 林凡和米娜几乎同时开口。 “如果你开的价合适，咱们今天就可以把合同签了。明天就去办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米娜的话也正是贺伊澜心里想的。她是不想再和廉园的人有任何瓜葛了，她要跟过去一刀两断，她要开启幸福美好的新生活。 为了开启新生活，这段时间把她累坏了。连续参加了几场古董拍卖会，把廉园的古董都卖出去了。本来她没打算卖掉廉园，可是廉园被大火烧了，看着断壁残檐黑乎乎的一片，想留着以后冬天偶尔来泡温泉住一住，恐怕得投入一笔钱重新装修。 再要投钱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委托置业公司帮她大手笔购入的汉津落樱岛豪墅，已经耗资过亿，答应郝劲要送他一份新婚大礼，起码还得准备数千万资金。 开一家高档健身会所已经是不小的投入了，郝劲要开高端健身连锁，为了满足他的商业企图，必须得准备足够的运营资金… 手上的余钱已经不多了，只有尽快出手廉园，才能奔向幸福美妙的新生活！ “咳~” 贺伊澜连日来都谈不妥买家，米娜突然冒出来要买廉园。这让贺伊澜又意外又惊喜。她知道米娜家里有钱，随手花个几百万都不眨眼。米娜要买下廉园应该有这个实力。 贺伊澜扭头看了一眼郝劲，郝劲正深情款款地望着她。两个人的目光触到一起，贺伊澜的脸颊涌起了一抹绯色。 她赶忙低头用帕子掩住脸颊，感觉涌到脸颊的那股滚烫退潮，才缓缓移开手。 凌晨的那场激情过后，浑身似乎还残留着郝劲的味道。郝劲的勇猛雄壮让她体味到了前所未有的眩晕和快乐……如果不是因为廉园闹鬼连日失眠，她真想抱住郝劲一直在床上躺着。把失去将近二十年的青春激情的遗憾统统补回来…… 贺伊澜清了清嗓子，朝米娜笑着扬了扬下巴。 “价钱好商量，进屋里谈吧。” 贺伊澜的要价不算高，在米娜的预期范围。不过按照林凡说的，经过多轮谈判的成交价，才会让买卖双方都能获得心里满足感。买的达成了预期，卖的不觉得吃亏。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拉锯，贺伊澜终于同意了米娜的再次出价。 “澜姐，给你笔……” 郝劲殷勤地把笔递给贺伊澜，又打开了红油泥的盒盖。贺伊澜在合同成交价空白处，仔细地写上大小写数字，然后让郝劲帮她再确认一下，最后递给米娜一份，双方签字盖上指纹。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明天交钱办过户手续。” 贺伊澜边说边翻着合同，准备送客。 “我们今天在这里住一晚，免得明天再跑一趟。” 米娜说完朝林凡眨眨眼。 郝劲叫贺伊澜“澜姐”，米娜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事实证明以前她对贺伊澜的怀疑没有错，贺伊澜和郝劲的关系，哪是她嘴里说的表姑侄那么简单。 米娜和林凡要在廉园住下，贺伊澜有些意外。 “随便你们住吧，不过王海媳妇今天不准备晚饭，你们得自己张罗吃的。以后还用不用他们在这里做工，你去和他们谈吧。” 贺伊澜说得有些气喘。她从小就身体虚，再加上连日受到惊吓失眠，特别是凌晨和郝劲的几番折腾，这会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无力感。只想尽快去床上躺一会，缓一缓精神就赶紧和郝劲去市区。再不用呆在廉园提心吊胆受惊吓，也可以更好地享受和郝劲的甜蜜时光。 天刚擦黑，经过深度睡眠的贺伊澜，精神愉悦地走向大门口。看见郝劲开车过来，她也不避讳周围有人看着，像个回春的妙龄少女，一脸甜蜜地挽着郝劲的臂弯上车，然后又依偎在他的肩头扬长而去。 望着已经开走的轿车，王海目瞪口呆。 “瞧你那傻样！女人离婚再找个年轻小伙有啥好吃惊的。我要是有钱也找个十八岁的古天乐。人活一辈子不能委屈自己！” 王海媳妇拉着王海回屋。米娜和林凡也走向了垂花门。 贺伊澜这样做会不会太草率了，她是在哪儿发现郝劲的，他们认识多长时间了，郝劲会不会是个骗子…… 米娜边走边敲着脑袋。 和贺伊澜的初次见面曾让她感动过，这会真的和贺伊澜恩断义绝，心里又隐隐为她担心起来。 走着走着，发现林凡已经不在她身边。回头看去，林凡正在打电话落实他们的晚饭。 不到一个小时，罗杰带着大包小包饭菜和啤酒来了。看着整整一箱啤酒，林凡打趣罗杰是想借酒壮胆。 “你懂我，干！” 罗杰拿着酒瓶仰头猛灌一通，立刻呛得满脸通红。 “别逞强了，咱俩都不是能喝酒的人，你买这么多瓶喝不完还得带回去多麻烦。要么拿几瓶给门房送去……” 林凡从箱子里拎出四瓶啤酒放到桌上，打算把剩下的给王海送去。 趁着林凡不在，米娜让罗杰给她讲讲廉园闹鬼的事。罗杰尴尬地摸着额头，不愿意对米娜提起。 在漂亮女生面前露怯有损他的光辉形象。今晚有林凡陪他，他感觉心里比较踏实。林凡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又见多识广，一定能帮他破解廉园闹鬼的迷案。 “林凡都告诉我了。我只是想听你说得仔细些，说不定从一些细节里能发现真相。今晚一定要捉住那只鬼。这里现在是我的了，我的地盘不能让鬼出没！” 米娜笑眯眯地看着罗杰。 ------------ 第78章 肯定是那个捣蛋鬼 “你是说那个鬼脸和廉园死去的管家一模一样啊？” 米娜手里抓着猪蹄啃得满嘴泛光。听完罗杰的描述，她已经可以确定在廉园吓人的是个什么鬼。 只是这会还不能说破，等抓到那个捣蛋鬼再说。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廉园管家顾海红坠河溺死案，做为罗杰工作生涯中接触的第一桩人命案，不能不记忆犹新。 瞧着米娜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罗杰开始佩服她了。 做为一个软萌的女生，听到那么恐怖的冤鬼故事，米娜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如果她不是英雄胆大就是糊涂傻子，显然米娜属于前一种。 她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除了是对美味猪蹄的享受，应该还有她的智慧在闪光。 米娜啃完一只猪蹄林凡还没回来，估计他在门房和王海聊上了。林凡的心思比她细腻，应该是从王海那里得到了什么线索。 “我吃饱了出去溜溜，你等林凡回来告诉他我去花园木楼了。” “什么花园木楼？” 米娜说完抬腿就走，罗杰追到门外问。 “林凡知道的。” 米娜背对着罗杰摇了摇手，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焦黑的艺术馆废墟中。 她准备从废墟里抄近路穿过去，顺便去贺伊澜的房里瞧瞧。捣蛋鬼能自由飘忽地出现在贺伊澜面前，说明贺伊澜的房间应该有暗道。 后院正房大门上扣着交链大铜锁。隔窗看去贺伊澜房里拉着窗帘，里面静悄悄的。整个后院的房间都锁着门，窗户也都加固了插销，米娜伸手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一扇窗。 她仰头望了望飞檐翘角的屋顶，朦胧夜色里，屋檐上方露出半扇透风的木格窗，好像一个长方形黑洞若隐若现。 那是戚然房间阁楼的气窗，不知那只捣蛋鬼是不是正在气窗里偷窥张望…… 几日不来，廉园后院竟有些颓败的迹象。满地落叶残花，每走一步都像踩着绒毯软绵绵的。担心脚下突然爬上几只毛虫或草蛇，米娜走得飞快。 绕过温泉池远远朝木楼望去，她不由得吃了一惊。木楼里竟然亮着灯。尽管那灯光微暗，但在浓重的夜色里却异常显眼。 谁在木楼？ 米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盯着那道微黄，耳边脚步声沙沙作响。离木楼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那抹微黄的灯光突地消失了。 木楼前有两条路，要截住那个人必须得赶在他往梅林方向去。米娜跑了起来，一向不擅长跑步的腿脚竟然飞奔如电。 一口气跑到木楼下，抓着楼梯扶手喘匀了呼吸，仰头盯着那道木门蹬上木梯。 木门上挂着铜锁，走廊的窗也是紧紧关着的。 米娜可以肯定刚才在木楼里的人没有出来，不然她一定会看到。从她看到灯光到跑到楼下，她的视线从没移开过木楼门前的动静。 掏出铜锁钥匙打开门，扑面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急忙打开灯，看到眼前的情景，米娜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屋里到处都是泼洒飞溅的颜料和撕烂的画纸，两幅巨大的画框支离破碎不成形状。原本镶在画框里的画，像是被利刃劈成了两半散落在地上，画面更是被浓墨泼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 真是见鬼了，屋里不可能没人！ 尽管屋里凌乱，可是目光所及也藏不了人。米娜走到桌边的一面窗旁，伸手推了一下，窗户没插销随着她的手敞开了。 窗外没有灯没有路，更没有人。望远山幽幽暗暗，风拂林声遥遥。她抓着窗沿探出身子，看到窗根底下悬着的一架绳梯，好像明白了什么。 呵，就是那个捣蛋鬼了！ 林茂草深要追一个人，不如守株待兔回去等…… “瞧我拿的是什么？” 走进林凡的房间，米娜把卷成一捆的绳梯扔到地上。林凡比罗杰抢先一步拿到手里。 “这是什么东西？” 林凡展开绳梯，足有几十米长。 “这是应急救援用的绳梯，我以前在警校训练时用过。” 罗杰盯着绳梯很肯定地说。 “你在哪儿找到的？在木楼？” 林凡把绳梯收好望着米娜问道，又马上自问自答。 他回来时罗杰告诉他米娜去了木楼，他正不放心想去找米娜回来。 “没错，这个绳梯挂在木楼的窗外，如果我不探身出去很难发现，亏得我够机灵吧。” 在罗杰和林凡惊讶和赞许的目光中，米娜突然发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也不是一句贬语，这感觉很不错。她又补充说： “我估计那个鬼就是用这个绳梯四处攀爬吓中唬人，等今晚抓住他，就用这个绳梯捆住他，让他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有可能，不过也不全对。罗杰看到的那张鬼脸不是这个绳梯能办到的。” 林凡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 刚才他给王海送酒的目的是想借机套话，如果直接向这些胆小怕事的工人打听廉园闹鬼的事，恐怕是打听不出来一句话，可能还会吓到他们。 “也没什么难的呀，现在的3D打印技术那么高，要打印一张人脸或者做一张人脸面具都不是难事。等今晚行动，只要那个鬼出来，我就撕了他。” 米娜胸有成竹，几乎可以认定那个捣蛋鬼就是戚然。 廉园已经不复往日风光，养父母的婚姻破碎解体，失去了经济来源，难保这位性格古怪又有偷窥癖的少爷，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诡事来。 “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等会行动再说吧。” 罗杰不想打击米娜的积极性，更不想米娜参与他和林凡的行动。林凡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一会行动时，要让米娜守在前院屋里，尽量保护她不受到惊吓。 瞧出来林凡和罗杰是故意要她喝醉，米娜只好喝了两杯啤酒以后装醉扑倒。等林凡和罗杰离开以后，她腾地坐了起来。 想用啤酒灌醉我，林凡你也太天真了！ 用冷水搓了搓脸，重新扎好头发，望着镜子里兴奋的脸，米娜吐了吐舌头。 既然林凡不让她参与他们的行动，那她就做个独行女侠，说不定能抢在他们前面抓住那个鬼。 在屋里寻了一圈，找不到可以当武器制敌的工具。出门看到游廊一角，立着一根拍打晾晒被子的细竹杆，操在手里试了试还算顺手，挥出去还有回弹的韧劲。 这一杆子拍下去，身上少不了一道火辣辣的印子。 米娜嘿嘿笑着。 ------------ 第79章 意料之外 躲在废墟的暗影里，听着各种小虫的呢喃，春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暗夜捉鬼，米娜不但没有紧张和恐惧，反倒有一种温柔情怀盈满心间。 以前一只野猫一只蟑螂从面前经过，她都会惊叫闪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觉心中不再有害怕的感觉了。 米正阳和戚威廉的病，让她开始重新审视生命的意义…… 林凡和罗杰那两个家伙一定没想到，她会躲在前院废墟里监督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估计是林凡的安排，整个廉园室外的灯火都熄灭了。 后院游廊拐角，一星忽明忽灭的烟火渐渐失去了温度，掉落在地上隐灭于黑暗。不一会功夫，半空中又亮起了一星烟火，晃了一下，黑暗中又多了一点烟火。两星烟火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交替着忽明忽暗。 哼，林凡也开始学抽烟了！抽烟伤肺还让牙齿发黄有什么好，等会当面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米娜紧盯着那两星烟火，暗暗计算着时间。她不敢拿手机查看，万一暴露了行踪被林凡和罗杰发现，影响了她捉鬼的行动可就前功尽弃了。 身后传来的“碌碌”声打破了廉园的沉寂。碌碌声由远及近，凭感觉应该是行李箱摩擦地面的声音。 米娜猫腰转过身望向院门口的垂花门。 黑暗里走来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那道人影是如此熟悉深入人心。 戚然！米娜惊得差点叫出声，急忙掩住嘴，静静地盯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走到废墟跟前，戚然停下脚步，伸手抬起帽衫的帽沿。黑暗里他的两道目光好像两道利剑，直直地朝米娜劈来。 米娜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她倒不是怕戚然。只是戚然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认定戚然就是传说中廉园的那个鬼，可是现在戚然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反倒让她有一种心里有鬼的感觉。 “怎么没有人呢！” 戚然的声音阴沉得古怪。像是对隐藏在废墟里的米娜说的，又像是朝后院的林凡和罗杰传话。应该在他进门时，王海告诉他廉园的来客了。 “他是谁？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罗杰看不清戚然的身影，对戚然也没有多少印象，凭感觉判断戚然并不是廉园的陌生人。不然不会长驱直入，还高声问话。 “他是戚然，戚威廉的儿子。” 林凡简单说了一句，犹豫一下从暗影里走了出来。他迎向戚然。 “林凡哥，你在啊。” 戚然张开双臂，迎上林凡的拥抱。 “你从哪里回来的，昨天我去培训学校找过你……” 戚然的变化让林凡比突然见到他还要意外。以前戚然从不会主动张开怀抱拥抱别人，林凡在国外生活久了，习惯用拥抱表达他的热情，每次他拥抱戚然，戚然都是僵硬地被动接受，然后迅速地推开他。 “不喜欢那间培训学校，换了个地方。” 戚然松开了林凡的拥抱，扭脸看着罗杰。罗杰才说了一句“你好”，林凡赶忙抢先介绍罗杰是他的老同学，今天到廉园来找他玩。 戚然咧了咧嘴似笑非笑，算是和罗杰打了招呼。 “王海说还有一个人也在这，人呢？” 戚然扶着帽沿想不起米娜名字的样子，林凡知道他不喜欢米娜，但是既然问起了，只好告诉他米娜在房里休息。 “这才几点就休息了？平时她不是挺能熬夜的嘛。” 戚然的目光又朝废墟的暗影里望去，嘴角弯弯翘起目光带着鄙视和得意。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米娜藏不住了，她缓缓站了起来。 “林凡，你们怎么都跑前院来了？我的耳扣掉了，害我找了好半天。王海怎么把路灯给关了，省钱也不能这么干吧。起码咱们还住在这里呢……” 米娜边说边拿竹棍在废墟里扒拉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眼神却斜视着林凡，想看看他是不是识破了她的谎言。 “你怎么不小心呢，是什么样的耳扣，我帮你找找……” 林凡走到米娜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米娜朝他吐了吐舌头。识破而不说破，林凡这点还比较好。只是戚然突然出现打破了今夜捉鬼的计划，不知道罗杰回去要怎么写出警报告交差。 “烧成这个鬼样子也是牛逼了……” 戚然拖着旅行箱从废墟里穿过，走到后院，回身朝林凡说道： “如果真找东西让王海开灯，对了，我听说这园子里闹鬼，你们还是开灯睡觉比较好。” 戚然的话让林凡和米娜愣了几秒，本来还佯装找耳扣，这时直起腰，看着戚然潇洒的背影开锁拉门进屋。后院正屋亮起灯，然后每扇窗都依次亮起了灯光。好像真如戚然说的，廉园闹鬼要开灯睡觉。 “嘁，这小子有毛病！” 罗杰掏出两根烟递给林凡一根，林凡本来要推开拒绝的，米娜伸手夺了去，连罗杰手里的烟一并夺到她手里。 “天干物燥不许抽烟。” “不抽不抽啦。” 罗杰尴尬地向米娜讨回烟装回烟盒，然后望着灯光通明的后院锁紧了眉头。 “林凡，看来今晚抓不成鬼了……” “如果那个鬼就此收手也是好事，就怕他顽劣习惯了以吓人为乐。” 林凡和罗杰交换了一下眼色。 “你们两个话里有话！当我不知道是吧，你们肯定想到了，那个鬼就是戚然。刚才应该抓住他，掀开他的箱子看看，里面肯定是他扮鬼的装备。” “……” 林凡和罗杰面面相觑，他们经过层层推理找到的答案，没想到被米娜直觉猜出来了。 “别乱说，戚然还是个孩子。没有真凭实据，说什么都没用。” “他是什么孩子呀，他比我还大两个月，你们怎么不把我当孩子。刚才还想灌醉我，没安好心。哼！讨厌你们。” 米娜一肚子怨气，感觉刚才错失了抓鬼的最佳良机。以后再要捉鬼恐怕没有机会了，显然戚然装鬼的目的是要恐吓贺伊澜。现在贺伊澜已经走了，他再装鬼就真的是闲得发慌神经不正常了。 “别生气，我和罗杰也是想保护你。回屋说吧，罗杰也该回派出所交差了。” 林凡望着后院飞檐翘角的屋顶，那扇长方形的阁楼窗依然漆黑一片，好像一张大口朝他们张着，又像一只巨眼注视着他们。 ------------ 第80章 大义灭亲还是神经不正常 “快走吧，听我的没错，廉园不会再有事了。” 林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催罗杰赶紧回镇派出所交差。 “你就说廉园工人的熊孩子扮鬼闹着玩，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请那个保洁阿姨到派出所走一趟，把事情说开。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廉园闹鬼的传闻就没人感兴趣了。” 米娜眨着眼睛，帮罗杰编辑工作报告。 罗杰哭笑不得地听着，一时不好反驳她。办案讲的是真凭实据，哪能凭感觉编个故事了事。 “再等等吧。” 罗杰说着又从衣袋里掏出烟，林凡打开他的手。 “那我不抽了。这包烟还是年前唐强给我的，他说男人要成长，必须得学会抽烟……” “哪来的歪理邪说!” 林凡笑了。 “唐强？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胡子拉碴的警官？” 米娜对凭生第一次被警察问话的场景印象深刻。 罗杰点了点头。 “唐强被借调到市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了。” 说着他把烟盒凑到鼻下闻了闻，似乎有一股子霉味冲进鼻孔，咧了咧嘴，连烟带烟盒一起揉成一团扔到窗边的垃圾篓里。 时间跳到了晚上十点四十，四周安静得只有虫鸣。 走出林凡的房间，罗杰回身阻止他送别。 “你们两个瞎客气吧，我回屋睡觉了。” 米娜回到她的房间，打开了所有的灯。从窗户望出去，罗杰的身影很快不见了。 “你同学能力不行！要我是警察肯定要找戚然问话，说不定在他房间就能搜查到证据。像他这样被动等着坏人上钩，一辈子也别想破案立功。” 掏出手机随手给林凡发了一段牢骚。看见林凡回复一串省略号，米娜忍俊不禁。 廉园的保洁阿姨下班时撞见死去管家红姐恐怖的模样，吓得再不敢到廉园打工。 廉园闹鬼的传闻也顷刻间在云溪镇散布开来。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破除谣言，尽快恢复廉园的面貌。等戚威廉身体状况稳定后，把他和米正阳一起接到廉园…… 如果陈安琪能学会给米正阳护理倒也好，就怕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陈安琪私自动用米正阳的医疗费帐户，米娜对她的印象打了不少折扣。 专业的才是最好的。还是请专业护理员照顾米正阳更合适，让陈安琪从旁协助就好。 又要增加一大笔护理费开支，米娜笑不起来了。 “尽快帮我接活，我要赚钱。” “我会想办法，你得确定你有那个能力。” “我当然有能力！不能接大活，先接点小活也行。插画也没多难，不用跟戚威廉学，我的童子功就足以应付。再说不是还有你和艾美吗？哦对了，艾美是不是后天结婚？” 突然想起后天就是农历二月初二艾美的婚期，米娜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了一会不见林凡回话，以为他在洗澡过会肯定会回复她。她又猫式趴在床上，双手捧着手机，迟疑着要不要给费南发个消息。 艾美请米娜做伴娘，可是后天就是婚期了，艾美对伴娘的行程安排还没有通知米娜。 “费伯伯……” 按了几个字米娜又赶忙删除了。 都这么晚了，说不定费南和艾美已经睡下了。贺伊澜和戚妻廉离婚以后，艾美就搬到市区了。听林凡说贺伊澜倒没有失言，给艾美准备的嫁妆都让艾美带上了。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林凡还没回复消息，等不到回复米娜睡不着。 林凡对她的信息从来都是有信必复的。 “讨厌，问你话呢！” 指尖正要点发送，这时听到敲门声。 “米娜，是我。” 林凡不等米娜请他进门，他闪身进屋随手关上了门。 “发生了什么事？” 米娜拉了拉睡衣的领口，毕竟已是夜半更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要避讳些。 “刚才罗杰打电话告诉我，戚然向他举报，廉园的管家顾海红是贺伊澜害死的。” “天呐不会吧！” 林凡的话像一颗原子弹爆炸，惊得米娜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怎么可能！他这是栽赃陷害还是大义灭亲？戚然是不是疯了，我看他眼神就觉得不对劲。” 米娜太过震惊，说话显得语无伦次。 罗杰去院门口准备开车，戚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拉住他的摩托车把。他叫罗杰警察先生，然后语气平静地揭发贺伊澜谋害顾海红的过程…… “这不太可能吧，贺伊澜没理由害她的管家呀。她们不是二十几年的友谊么？” 林凡转述罗杰的话，米娜总是忍不住插嘴。林凡耐心地听她说完再继续转述罗杰的话。 罗杰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戚然的话，戚然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他的眼神在夜色里像两道飘忽的鬼火，让人心惊捉摸不定。 “罗杰让戚然先回去休息，这种事需要证据。戚然说红姐的胸针就是证据，那枚胸针在你手里……” “啊？！天了撸……” 戚然送给她的火烈鸟胸针竟然是死者的证据！ 米娜从行李箱夹层里取出那枚火烈鸟胸针，怕火烧手似的甩给林凡。 林凡仔细打量着火烈鸟胸针，并没看出这枚胸针有何不同。 “那我明天拿给罗杰吧。他已经叫戚然明天去派出所做笔录。民不举官不究，既然戚然要大义灭亲，罗杰只能接受他的报案。” “疯子！我还没举报他装鬼呢，他倒先告状了。如果管家的死真有冤情，为什么当初警察上门问话的时候他不说？现在才说，难道不是要报复贺伊澜和戚威廉离婚？” “也许可能吧……” 林凡又看了一眼火烈鸟胸针，抽出一张纸巾包起来小心地装进衣袋里。 管家红姐的死都过去三个多月了，戚然这个时候突然要揭发贺伊澜，的确有些说不通。 “嘀嘀嘀……” 看见手机屏幕上费南的名字在闪动，林凡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林凡，你是不是在廉园？” 费南显得很焦虑。 “嗯，后天我会回去参加你的婚礼。” “哎不是说婚礼的事，你赶紧到市人民医院来，贺伊澜出事了……” “贺伊澜出了什么事？她出事为什么要叫我过去？” “叫你来你就来，来了你就知道了。警察都在这，对了，米娜也在廉园吧，你把她也叫上。” 费南匆匆挂上了电话不想多说的样子。 ------------ 第81章 贺伊澜是遭难的体质吗？ 贺伊澜在医院，警察也在……这话引人猜疑。 难道贺伊澜又被劫匪抢劫受伤了？贺伊澜还真是遭难体质！ 米娜嘟囔着跟在林凡身后，看他敲响戚然的房门。连敲了几下房门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凡估计戚然不在屋里，转身和米娜准备离开，这时东侧贺伊澜的房门打开了，戚然站在门口。 “林凡哥你找我有事？” 戚然已经换了一身黑白格子睡衣，睡衣上没有帽子，他还是习惯性地缩着头。 “我爸让我现在回市区，伊澜阿姨好像受伤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去。我困了，就这事你可以走了。” 戚然转身就要关门，米娜快步闪身进屋，抢在戚然身前抵住了门。戚然奇怪地盯着米娜。 “你怎么呆在这个房间？” 米娜直视戚然的目光。 “我为什么不能呆在这个房间？” 戚然“嘁”了一声，朝米娜翻了翻白眼。 “我的房间都被那个恶心的女人给拆了，除了她这间屋子，你说我还能去哪里睡？” 戚然双手插在裤袋里靠在敞开的门上，那意思让林凡和米娜进屋随便参观。贺伊澜有心离开廉园，早把屋里值钱的东西搬走了。 “放心，明天我就离开，不会耽误你成为廉园的主人。” 戚然的嘴唇弧起一个弯度，瘦削的脸颊上露出两颗清浅的梨窝。如果不是讨厌他的行为，单看他的样子，还真像漫画里的少年。 “那你休息吧，我和米娜这就出发。” 林凡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到戚然面前，戚然低眸看着没有马上接手。 “这是你送米娜的胸针，她不想要了还给你。” “嘁~” 戚然细长的眼睛闪出一丝光芒，接过纸包握在手心，抬眼朝林凡笑了笑。 “那我不送你们了，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 “你打算去哪儿？总得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林凡不想说破罗杰告诉他的事，他对戚然有种难以舍下的情份，不想就此和他失去联系。 “兄弟早晚也得分，有缘迟早会见面。” 戚然咬了咬嘴唇，眼神暗淡了下去。 “不行，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电话、手机、住址都行。” 林凡抓住戚然的胳膊，态度非常坚决。如果戚然不给他联系方式，他不会放开他的手。 “真烦，你怎么跟个妹子似的。” 被林凡抓着手甩不开，戚然眯起眼向林凡求饶。 “好吧，我住在市区长江路锦绣花园，B1栋403室。你有空可以请我吃顿好的，我现是没爸没妈的孩子，你可以多给我点爱心。” “必须的。你好好休息吧。” 戚然的话让林凡有些动容，虽然戚然的语气透着玩世不恭，但是他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人扎心。 林凡朝米娜使了一个眼色，米娜只好从屋角的黑色行李箱上收回目光。她真想上前打开戚然的行李箱，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如果真是戚然装鬼，扮鬼的装备他肯定会随身带着。廉园闹鬼两天，戚然今天正式现身，想必这两天他都是带着扮鬼装备躲藏在什么地方。 这两天戚然肯定是躲在木楼里！ 木楼的地板上都是破画和乱七八糟的绘画颜料，墙面上到处泼洒着惊悚的涂鸦，可是那张床却显得很整洁，被子和枕头都规规矩矩地堆放在一起…… “要是能翻一翻戚然的行李箱就好了。” 坐在车里，米娜不无遗憾地说道。 汽车刚刚启动还没驶出，突然从廉园的大门里传来一声恐惧的尖叫。米娜认得那是王海媳妇的声音，她赶忙拉开车门下车奔去敲廉园的大门。林凡也立刻将车熄火跳下车。 过了好一会廉园的大门才缓缓打开，露出王海满头大汗的脸。 “什么情况，王嫂在叫？” “诶，她说她见到鬼了……” 王海媳妇神魂还没归位的样子，双眼无神地瞪得老大。 “她刚才吓昏过去了，我给她捶胸，敲打了好多下才醒过来。这事闹的，廉园的鬼找她干啥，她一个乡下妇女，能挡他们什么财路……” 王海撸着袖子抹去额头的大汗，低头看着他的媳妇，眼里全是心疼。 听王海的口气，他已经听到云溪镇关于廉园闹鬼的传闻了。林凡拍了拍王海的肩膀，让他不用担心。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只卧佛牌青草膏，让米娜抹在手指上，再涂在王海媳妇的太阳穴和人中上。 “我们可不想受这份罪了，明天也辞工不干了。活了小半辈子，这是闹的什么事啊！” 王海哭唧唧地说道。 “别急着辞工，以后这里归我了。待遇不会比以前差，你和王嫂不是非常喜欢云溪镇吗，以后想在云溪镇落地生根，我可以帮你们。” 米娜掐着王海媳妇的左手虎口，又按了按她的人中。王海媳妇的眼睛慢慢有了光彩。 “我刚刚想着给戚然送点宵夜，他从市里回来这时候肯定饿了。男孩子不经饿的，我就在我屋里锅灶上煮了一碗阳春面窝了两个蛋，准备给他送过去。我刚出门就撞上不知从哪突然蹿出来的鬼，那样子披头散发的，吓死我了……” 说起刚刚的经历，王海媳妇不停地发抖。 再多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倒是可以肯定王海媳妇撞见的鬼肯定不是戚然。林凡和米娜刚才从戚然的房间离开，这么短的时间，戚然不可能换上扮鬼的装扮。 这下可麻烦大了！难道还有别人装鬼吓人？ 林凡和王海拿着橡胶棍在廉园巡视了一圈，检查监控录像也没发现王嫂说的那个鬼。时间已到凌晨，林凡只好和米娜开车出发去云台市。在路上给罗杰打了电话，报告廉园刚刚发生的新情况。 罗杰的声音透着惊讶，显然他也没想到他和林凡的严密推理，竟然没发现搞鬼的还令有其人。 没发生人身伤害还算幸事！ 罗杰答应林凡，等天亮去把廉园周围的道路监控调出来，只要来往于廉园方向的人和车辆，一律纳入可疑人员。 “我觉得王嫂说的那个鬼，应该不是罗杰和贺伊澜看见的那个。如果王嫂说得没错，她看到的那个鬼身材魁梧体形粗壮，应该是个壮年男人。你看戚然瘦得小小只，他扮女鬼才最像样。” “不说这个了。” 林凡盯着前面漆黑的夜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不说了，咱们听听音乐吧。” 米娜探身滑着车载音响的屏幕，点开一首歌曲，然后放下汽车靠椅闭目陶醉在歌声里。 ------------ 第82章 春夜又起风波 繁华的街灯不停地闪耀着，穿过车窗落在米娜熟睡的脸上。她的唇角微扬，许是在梦里还再体味着歌声的美妙。 看她睡得香甜，林凡不忍叫醒她，可是又不得不叫醒她。 云台市人民医院住院大楼二楼急诊病房，贺伊澜靠在床头正在和警察说话。林凡和米娜突然进来，她愣了一下马上闭上了嘴。 “警察办案，请你们出去。” 站在床边和贺伊澜问话的警察转过身，张着络腮胡子的嘴朝林凡和米娜扁着脸说道。 凌晨办案已经够辛苦了，还要被突然的闯入者打断，他的心情很不爽。 “小杨－－” 唐强歪头朝门廊压着嗓子叫了一声，不见有人答他，他的脸皱成了紫茄子。 “这小子跑哪去了……咱们继续，你刚才说……” 他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望着贺伊澜。 “你是唐警官吧？我们见过的。她是我师娘，她出了什么事。” 被唐强喝退，米娜反倒朝前走了几步，笑眯眯地对唐强说道。唐强抬了抬眼皮，对米娜虽然有点印象，不过这会办案要紧，可没功夫和面熟的人唠家常。他正要开口再喝斥米娜和站在门口的林凡。一个年轻的警察探身进来，看见米娜打扰唐强笔录，惊慌地快步进来拉米娜出去。 “别拉我，我又不是犯人。” “你们两个最好乖乖坐着，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年轻的警察打了哈欠，又努力睁大眼睛打起精神。 林凡拨打费南的手机，不一会费南从走廊另一头匆匆走来。 贺伊澜和郝劲双双中毒了，郝劲中毒比贺伊澜深，还在急诊室抢救。费南坐到靠墙的椅子上，神情疲惫地放低了声音。 “他们中毒跟我有啥关系！天都快亮了，好困。” 米娜不以为意，看着走廊窗外漆黑的夜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啥叫黎明前的黑暗。 “是食物中毒？难道是有人投毒！” 林凡看了看贺伊澜关起的病房门。 春天万物复苏细菌病毒也特别多，如果不注意卫生很容易食物中毒。食物中毒用不着惊动警察，显然贺伊澜和郝劲中毒另有隐情。 “还在调查，总会水落石出的……你们两个去威廉的房里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以后我带你们去吃早饭。” 戚威廉的病房在楼上。戚威廉睡梦正酣，米娜在门口示意林凡她要去米正阳的病房。林凡点了点头，在戚威廉的床角躺椅上坐了下来。 米正阳的房间地灯亮着，一点微光足矣看清屋里的景象。米正阳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监控机屏幕上不停地划着曲线。 只有米正阳一个人在。米娜把手伸进米正阳的身后，感觉手掌闷热，估计至少几个小时米正阳没有翻过身了。 卧床不起的病人如果长时间不能翻身会得褥疮，陈安琪这是在害米正阳！ 晨光微熙，米娜猛然从瞌睡中醒来。晃了晃撑在床头有些发麻的手臂，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六点了。 走廊里开始有人走动，一些陪床的家属喜欢自己煮饭，端着小锅小盆去水房淘洗。也有吃医院食堂的，端着饭盒等在餐车的位置。不一会医院食堂的早餐车从电梯里推出来，在走廊入口处不等摆开阵势，立刻被大家围了个严实。 健康地活着真好！ 经过一间间敞开的病房，看着病房上各种忧苦的脸，米娜暗叹一句。端着热水盆脚步轻快地回到米正阳的房间。 “啊，米娜你咋这么早来了？” 看见米娜进来，陈安琪站起来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裙。经典蓝的过膝连衣裙衬得她肤白貌美，脚上的尖头裸色七厘米高跟鞋更是让她婷婷玉立。她的发型有些凌乱，一缕柔软的头发不经意地垂落在鬓边耳畔，小巧的珍珠耳环在发丝后若隐若现。 第一次发现她这位继母竟然如此美丽，仿若空谷幽兰沁人心脾。米娜端着水盆愣住了，陈安琪走近接过水盆，白蒙蒙的热气中她的脸庞又多了一分动人的声色。 “屋里有热水瓶，打来热水用方便些。端着盆打热水万一脚滑会很危险。女孩子皮肤嫩千万烫不得，烫到哪里都毁容不好看了……” 陈安琪熟练地把瓷盆里的热水倒出三分之二在塑料盆里，然后又兑上冷水探手试了试水温。“你爸爸不喜欢水太热洗脸，他说水太热洗脸不精神。” 陈安琪笑着拧干毛巾帮米正阳擦脸，转回身发现米娜还在盯着她，感到有些不安。她往自己身上瞧了瞧，暗忖应该换件衣服再来医院。可是陈安旭喝醉了酒，不能开车送她。她又不舍得打两次车来回，径直从陈安旭的豪宅赶到了医院。 “你看什么呢？” 陈安琪忍不住问，又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裙。 她身上的连衣裙是昨天下午新买的，弟弟的老板突然光临，她这个姐姐得看着像样，不能给弟弟丢脸。 精挑细选咬牙肉痛大价钱买的裙子，裁剪合身面料高级颜色时尚，就是坐立比较拘束人。面料容易起皱褶，在床上翻滚过，总觉得身后哪哪都是褶子，会被人看出来她和弟弟的老板滚过床单。 那个男人太强了，可能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了他的魅力。财富和地位能让一个男人浑身放光…… “你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哦，我，我没离开一会，就是回家洗了一个澡。” “如果你没时间照顾我爸，可以给他请护工。如果他长时间不翻身后果你是知道的。” 米娜冷着脸，目光落在陈安琪裙摆的褶皱上。那么多交错没有规律的细褶，感觉像是穿着裙子从被窝爬起来的。如果陈安琪穿着这身裙子在医院陪护米正阳还说得过去，可是她说是在家里洗完澡出来的，米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米娜，我爸叫咱们吃饭去。” 林凡在门口朝陈安琪微笑着点了点头。林凡的出现打破了陈安琪的局促不安，立刻笑脸相迎打招呼。 走出门诊大楼，费南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一会吃完早饭，警察肯定会找你们了解情况。贺伊澜和郝劲是在廉园中毒的……” 一夜无眠，费南好像老了十岁。 ------------ 第83章 谁能接受那样的尴尬 贺伊澜和郝劲在云台市国际大酒店入住，登记的是费南的手机号。警察找他协助调查，他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忙前忙后。 明天就是他和艾美的婚礼了，艾美还是不肯搬去和他一起住。费南给参加婚礼的贵宾，提前预定的国际大酒店复式套房，现在成了艾美出嫁的娘家。艾美倔强不肯将就婚礼流程，必须得按中式婚礼仪式出嫁，费南是毫无办法只得妥协。 走进国际大酒店一楼中餐厅，费南四处张望，看到坐在窗边的艾美，疲惫的脸立刻被激活了，朝艾美三步并两步地走去。 见米娜和林凡去取餐点，费南把手搭在艾美的手背上。 艾美的目光追随着在餐台取菜的米娜和林凡，对费南的示好没有反应。 “昨晚睡得好吗？” “嗯。” 费南的语声温柔，艾美不得不面对他的脸轻轻笑了一下。 “昨晚你辛苦了吧？他们都还好吗？” “都还好吧。” 费南知道艾美说的是贺伊澜和郝劲。接到警察通知，费南赶到酒店就马上联系艾美。他担心同住在一个酒店的艾美，也会像贺伊澜和郝劲一样，别在吃了什么东西中毒。 “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 艾美的唇边浮起一抹嘲笑。在她心里，一直端庄内敛胆小怕事又体弱身娇的贺伊澜，竟然会和年轻男子搞在一起。 看来人人都披着一张皮，面子是做给外人看的，里子才是最真实放纵的自我。 “诶，我也没想到啊！恐怕她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接受那种尴尬吧……” 费南和艾美谁都没有提起贺伊澜的名字，更不想说郝劲。但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因为这样的谈话，好像互相又多了一丝亲密感。 贺伊澜和郝劲在酒店的蜜月房里，赤身抱在一起中毒不醒。这事酒店方面虽然严守秘密，可是艾美和费南做为熟悉贺伊澜的人，在接受警察调查的时候，还是猜到了当时的情景。 “艾美，伴娘有裙子穿吗？” 米娜放下餐盘坐下，打破了费南和艾美相对无言的尴尬。两个人各怀心事，反倒对明天的婚礼没有说过一句。被米娜提起，艾美连连点头。她已经租借了四套伴娘服，今天晚上就可以送到酒店。 “你晚上也在我房间住吧。复式房，楼下有两间双人房，你可以和其他伴娘住一块。明天早上可以一起多拍一些视频照片。” “哦，挺好的。我晚上过来试试，其他的伴娘都有谁呢？” 米娜没想到艾美竟然会从酒店出嫁，她记得不知从哪听说过，只有二婚的女人才会从酒店出嫁。不过艾美一直以廉园为家，如今廉园成了那个样子，她要风光大嫁，从五星级酒店出门也算最好的选择。 “梅琳、梅湘你该认识的，还有一个是朋友的女儿，我也不知道名字，晚上应该会到，到时可以让她和你住一个房间，你们年纪应该相不多大。” “你那边都准备好了，我这边也得紧张起来。我今天就把事情都落实了，我这边伴郎就不用请别人了，让林凡陪我就好。林凡，你要不要去买一套新衣服，或者也去租一件礼服？” 费南讨好地看向林凡。 “不用买新衣服，我可以和米娜一样租件礼服。” 林凡低头喝茶。父亲再婚，他得改口叫艾美继母了。就算费南不强求，他也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叫艾美姐姐。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好像生活秩序突然被打乱，让人心绪不宁无法适应。 “好，一会你和米娜去租礼服，让她帮你参谋参谋。年轻的人眼光好，不像我总也穿不时尚。” 费南露出了愉快的神情。为了让儿子不因为他的再婚而感到不舒服，费南送了林凡一套湖边公寓和一辆豪华轿车。此时林凡和他说话温顺懂事，纠结在他心底的愁云顿时消了。 米娜一直担心她和贺伊澜的买卖物业的合同今天不能顺利进行，忧心忡忡地和林凡回到医院，贺伊澜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他们在病房门口相遇，贺伊澜叫米娜等她一会，然后扶着墙走了几米远放下手，脚步有些打飘地朝郝劲的病房走去。 躺得太久人容易浑身发软脚步打飘，何况她还中了两种毒药。经过洗胃吊水好一折腾，感觉身体好像不是她了，不受控制地直冲向前。 贺伊澜走郝劲的病房门口，看见他睁着眼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呆立在她病房门口的米娜和林凡，还是径直走进了郝劲的病房。 她估计林凡和米娜也知道她和郝劲的故事了，既然她和郝劲的关系已不是秘密，她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明天可以借着费南和艾美的婚礼，公布她和郝劲的关系。 她知道她不需要向大家宣布什么，只要她挽着郝劲的手走进婚宴厅，就足以让大家明白，她已不再是戚威廉那个人善可欺瘦小多病的夫人，她是贺伊澜，是叱咤风云赫赫有名已故贺大师的独女，她已经拥有了新生。 “她怎么去那么久啊！” 米娜自言自语焦急地等在门口，不时探身望向走廊尽头的病房，盼着贺伊澜尽快回来。回头见林凡打完电话，她凑近了问情况如何。 林凡摇头，米娜顿时一脸失望。 “算了，你又没有人脉，你爸又忙着结婚，只能等他度完蜜月我再找他帮忙了。”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事实如此嘛！难道还让我说恭维话逗你开心？我可是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哪样的人？” 林凡握着手机双臂抱在胸前，对米娜的话题很感兴趣。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人。” 米娜扁了扁嘴，还是无法掩去失望。 “呵，你还挺有自知自明。” “啥意思？” 米娜揪着眉眼一脸疑惑。 “我想你是啥样的？” “不知道，你可真烦人！懒得理你了啦。” 米娜突然有些羞涩起来。 “瞧你还是沉不住气，我给你接到活了。” 林凡哈哈笑着补充说： “还不止一单活，就怕你接不下来哭鼻子。” “真的？骗人是小狗！你接的什么单？” 米娜顿时激动得抱住了林凡。 “呵咳~” 唐强走到贺伊澜的病房门口，看见米娜和林凡抱在一起，立马发出震人耳孔的咳声示警。 ------------ 第84章 总有意外发生 唐强打开防火门请米娜和林凡进去，他跟着闪身进来，然后背靠着关上的门，掏出录音笔开始问话。 医院的防火通道也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偶尔有医生护士从楼梯上下，看见他们呈三角形的站姿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谁让他们三个人长相都是那么出众呢！ “警察办案还真是不分场合，我估计他们都能在厕所问话做笔录。” 唐强问完话直接下楼梯走了，见他连句客气话也没有，惹得米娜满肚子的牢骚。她看林凡皱眉深思的样子，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 “想什么呢，说来听听。你是不是也觉得唐强问话很奇怪呀？” “先出去再说吧。” 林凡推开防火门和米娜一起回到贺伊澜的病房。贺伊澜正坐在床头望着窗外，好像窗外有什么特别的风景令她着迷。 米娜捅了捅林凡，林凡叫了一声“伊澜阿姨”。 “现在可以去办廉园过户手续了吧？” 米娜抖了抖手里的购房合同。 “可以，我这就跟你们去。” 贺伊澜光脚下地，想了一下又抬手按下呼叫护士的按钮，她要穿回她入院时的服饰…… 林凡在米娜和贺伊澜身边缓缓停下车。米娜不客气地坐到林凡身旁的副驾驶位上。 贺伊澜双手摊在后车座上，摸着优质皮面的座垫，想到了她和郝劲开的车还在云台国际酒店。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把车开出来也没地方停放。郝劲说话还不利索，腿脚也酸软无力，要让他开车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把车停在国际酒店地下停车场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真不知得罪了何方妖魔，竟然会被黑手下毒！毒性虽不足以致死，但是如果毒发以后耽搁救治，恐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贺伊澜刚刚和郝劲说话，看着郝劲从猛男变成霜打的茄子似的，心里说不出地又痛又恨。她开始犹豫明天要不要带郝劲参加费南和艾美的婚礼，郝劲现在的样子只会让她觉得丢脸。 “唉！” 贺伊澜暗暗叹息着。 “一定要抓到下毒的人，要找最好的诉讼师罗列他的罪状，让他得到重判永世不得翻身。” 贺伊澜咬牙盯着窗外，开始筹谋她的复仇大计。 “嘀嘀嘀……” 米娜觉得林凡的手机铃声很清奇，像老人手机一样简单枯燥。她已经提议过好几次了，每次林凡的手机在她面前响起，她还是忍不住想再次提醒林凡该换换手机铃声。 林凡和罗杰通完话立刻转述给米娜和贺伊澜。廉园闹鬼的案子有结果了。 昨天吓倒王海媳妇的那个装鬼的男人，在离开廉园去云溪镇的路上被警察逮个正着。他也老实交待，他收钱替人办事到廉园扮鬼吓人…… “警察结案为什么不通知我？” 贺伊澜抿着双唇显得不高兴。林凡赶忙向贺伊澜解释，罗杰一直联系不上她，现在可以送她去派出所结案。不等林凡说完，贺伊澜连连摇手，她觉得去办理廉园过户手续才是现在最要紧的。 廉园都已经卖出去了，管它还闹不闹鬼的。尽快把廉园的事了了，她才能集中精力协助警察查找下毒凶手。 昨晚和唐警官说话时脑子还很糊涂，现在觉得好像还有好多细节没有告诉警官。 找熟人好办事，原以为要跑两三天办过户手续，结果不到半天就办好了。 林凡在没有告知贺伊澜的情况下，请罗杰帮忙，找了一位专门帮人办理房产手续的中介人员。 贺伊澜不领这份人情，米娜不能让林凡一个担这么重的人情，晚上她要作东请大家吃饭。 贺伊澜急着回市区陪郝劲，直接打了一辆车走了。看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罗杰苦笑摇头。 贺伊澜连续报案，害得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总算查到了一些证据，结果贺伊澜到派出所呆了不到几分钟就算草草结案了。 中介人员不肯吃请，罗杰为难地看着米娜。米娜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原来准备给艾美的结婚红包递给那人，那人推说朋友之间不能收，罗杰抢过红包塞进他手里，他才装作勉强地收下了。然后和大家挥手，骑上电瓶车一溜烟地走了。 “别介意啊，他们这种工作是这样的。” 朋友关系不够铁，自己兜里又没钱，罗杰尴尬地向米娜解释。 “我懂。走吧，你点菜我买单。” 米娜高兴，以最经济的价格拿下廉园，简直跟拣到宝一样。 廉园背靠未来的5a级景区，还有含氡元素的地下温泉，资源稀缺未来可期。 因为对购买廉园越来越上心，她的脑中经常不自觉地迸发出各种相关信息。 温泉镇的春天还是旅游旺季，连着找了几家农家菜馆都人满为患。最后罗杰提议去山顶农庄，那里位置偏僻，游客在地图上也查不到，只有最有诚意的吃货，才会冒险沿着狭窄小路上山。 “我怕我车技不行。” 听罗杰的意思山上行路艰险，林凡可不敢冒险。他的驾龄虽然不算短，可是开过的山路屈指可数，在廉园前面的s形土石路上开车，已经算很考验他的车技了。 “胆小鬼，要么我来开！” 米娜跃跃欲试。罗杰和林凡齐声问她有驾照吗，米娜马上讪讪地搓搓小手不吱声了。 无证驾驶是要坐牢的，她可不敢触碰法律的底线。不过就算她有驾照，林凡和罗杰也不会让她开车。女孩子在驾驶技术上总是让人不放心，侧边位停车都能扭来扭去停半个小时。 黄昏里，一辆蒙特卡洛蓝轿车沿着荒草间的小路缓缓向上。山顶农庄闪烁的彩灯已近在眼前，要开过去还得绕一个弯盘旋而上。 “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值得冒险上山去吃？” 米娜盯着前方忽急忽缓的坡道，替罗杰捏了一把汗。 “那里只有三道菜，大盆鸡、大盆鱼和大盆青菜……” “你别让他说了，这山路太危险。万一迎面有车过来很难错车。” 林凡没有开车，却比开车的罗来还紧张。 “不会的，这个时间都是上山的车。” 罗杰为了安抚林凡的心情，说完呵呵笑着打开车灯，又觉得车灯射程不够远，把远光大灯也打开了。 “嘟嘟嘟嘟……” 由远及近的车喇叭鸣笛示警声传来。车里的人都怔住了。 “完蛋了，这里没地方会车。” 罗杰话音刚落，一辆银色奥迪出现在了前方视野里。 ------------ 第85章 突然燥了脸 阿尔法罗密欧车前大灯明晃晃地照在银灰奥迪车身上，奥迪车里的两个人在强光的刺激下，用手掌遮着眼睛，奥迪车被逼停了。 “快关大灯。” 听到林凡的话，罗杰赶忙关掉车前大灯，踩着刹车的脚也用力踩到底。两辆车相对不到两米的距离僵持着。 奥迪车里的两个人放下手，四只眼睛注视着林凡他们的车。 “那个人我好像见过……” 米娜从正副驾驶位中间挤出脑袋盯着奥迪车的驾驶员。 “想起来了……他应该是那个翻译。林凡，你肯定也有印象，就是那次盛典上的翻译。叫什么来着……陈安旭。没错，就是他！他怎么跑到云溪镇来了，难道是来旅游泡温泉？” 米娜一边说一边拍着林凡的椅背。 “米娜，你坐好扣紧安全带，注意安全。” 林凡扭脸差点和米娜的脸贴上，又赶忙正了正身。 林凡对陈安旭印象不深，不过陈安旭身边的那个男人，让他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个男人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以一种怜惜众生的姿态正眯眼打量着他们。 “好强的气场！” 显然罗杰也被那个副驾位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肯定非富即贵。” 罗杰坚定了他的判断。 “真人不露相，他虽然穿着朴素，却是那种很难深藏住光芒的人物。” 林凡和那个人的对视中败下阵来，侧头看着罗杰。 “你们说谁呢？” 米娜听话地坐回位置扣紧了安全带，听罗杰和林凡的话，她又好奇地趴上林凡的椅背。 奥迪车开始倒退，罗杰缓缓跟进。终于在一块开阔地两车交错。罗杰摇下车窗向对方的谦让表示感谢。从摇下的车窗里，米娜终于看到了林凡和罗杰口中那个非富即贵的人物。 那个男人剃青的鬓角显得很年轻，他转头望向米娜他们的车厢，看神态应该有四十多岁。 陈安旭朝罗杰微微点了点头，那个男人瞥了罗杰一眼便神色安然地转回脸。银色奥迪很快消失在了弯道。 “如果让我在这拐道倒车退让，我肯定做不到。” 罗杰后怕地望着后视镜。 “还愣着干嘛，赶紧开车。” 林凡拍了拍罗杰的肩膀。 山话。 罗杰对廉园闹鬼案还有一些想法，那个人承认装鬼，可他扮鬼的行头只有一身白袍一个披肩假发。他的身材和装扮都和罗杰看到的那个鬼不是一回事，和贺伊澜描述的那个鬼也不一样。 “这事我也真没办法。只要“真鬼”不再出现，那个“假鬼”又揽下罪责，这个案子就算结了，我又能怎么办！” 罗杰心里憋屈猛喝一口茶水，连连叹息。 “兄弟别想那么多了，这事了就了了吧。” “我不想了结也没办法，这种传得满大街的迷信案子，领导都希望越快结案越好。如果让云溪镇闹鬼的传闻再漫延开来，恐怕会累及镇里的温泉旅游创收，到时候后果很难估量。” 罗杰朝林凡无奈地笑了一下，补充说： “反正我就快调走了，想再插手廉园的事也不可能。那个戚然也没到派出所来正式报案，他说的贺伊澜杀害管家，应该是他和养母堵气恶意报复吧。 幸亏他不来，不然我给他一个扰乱社会治安的处罚……” 要离开第一次工作的地方，罗杰竟然暗暗生出一些不舍。云台市区虽繁华，却没有云溪镇空气好。住在父母家，肯定不如现在一个人住自由自在。可是看到面前的大盆鱼，他又想念母亲亲手做的红烧鱼了。外面的菜再好吃，也不如家里的饭菜香。 “对了，你以后还在廉园工作吗？” 罗杰放下筷子，握住了林凡的手。他希望能和林凡在市区多聚会，同学之间能保持联系的不多，能谈得来值得深交的更是少之又少。 罗杰的话让林凡思索了一下，抬眼撞上米娜渴望的目光。林凡咧嘴露出明朗的笑。 “可能吧，我还得考虑考虑。” 米娜眼里的渴望瞬间黯淡了，没精打彩地夹着翠绿的青菜横在眼前打量，却好像没胃口似的。林凡忍不住想笑，米娜总在他面前充老练，却又经常露出率真软萌的少女心。 现在可以说是米娜最困难的时候，她要负担两个病人的医疗和生活，还要打理已经破败的廉园。这么重的担子放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上都觉得不堪重负，何况米娜还不到十八岁。他不帮她分担一些，还能有谁可以帮她！ 何况他的做事原则必须有始有终，既然费南把编辑戚威廉画稿的任务交给他，他就一定要拿出成果。大火烧毁的资料可以重新整理，只要投入热情和耐心肯定能完成任务。 罗杰在宿舍门口把车交还给林凡，两个人约定等罗杰到市区公安局报到，要一起庆祝一下。 林凡和罗杰是老同学相聚，米娜一直憋着不插话。这会只有她和林凡两个人了，立刻打开话匣子说个不停。她要把廉园被烧毁的艺术馆那块区改建成养鱼池，再在池子里种上荷花。再把后园种茶花的地方改成菜园子，以后就可以自给自足不用出去买菜了。 “那片矮树丛可以养猪。” 林凡打趣道。 “是哦，可以养两头猪，自己养的猪没有添加剂更营养美味。” “嗯，再在温泉池那片建个鸡棚，养些鸡鸭鹅。” 见米娜当真了，林凡忍俊不禁继续打趣她。 “烧鸡烤鸭确实挺好吃的，可是在温泉池那边养鸡鸭不太好吧，到时候泡温泉会闻到鸡屎味多影响心情。” 米娜歪着头在心里规划她的廉园大计。瞧着米娜认真思考的样子，林凡实在忍不住笑了。 “你笑啥，我是认真的。温泉池我要改造一下，再把山上的溪水引来建一个天然的泳池。梅林那边倒是可以养鸡，对，果林里养的鸡特别好吃，到时候一边吃烧鸡，一边喝用廉园梅子酿的酒，哇，简直不要太幸福。” 突然之间发现，深藏在心中的田园梦想解手可及，米娜兴奋得用力抓着林凡的胳膊。 “哎哟，再用力我这胳膊就交待给你了。” “给我好，我可以天天抱着睡觉。” 米娜说完突然燥了脸…… ------------ 第86章 艾美婚礼前夜1 楼上的房间静悄悄的，米娜从伸展出去的观景台扭头望去，艾美的房间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明天是艾美的婚礼，艾美不应该这么早睡，她至少应该和赶到的伴娘们交待一下婚礼的流程。 “艾美一定是得了婚前焦虑症，不用管她，咱们自由行动呗。” 斜躺在长沙发上的梅湘瞟了米娜一眼，眼睛又盯回手机屏幕，双手不停地按键，嘴里发出哟哦的声音。梅琳靠坐在她身边握着小粉拳，看妹妹打游戏比她自己打还要紧张。 “还有一位伴娘呢？” 梅琳和梅湘两个人头靠着头手搭着肩，全神贯注在手机游戏上，似乎没有听到米娜的话，米娜也不想再问她们。 从进门开始，梅琳梅湘姐妹都没正眼看过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好像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不如客气的陌生人。 米娜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和梅家姐妹说话。 这间复式观景套房不算大，从门外露天进来是个十几平方的小客厅，一面墙上挂着投影幕，对着投影幕的墙边靠着一张三人沙发，两边相对各放着一张单人沙发。靠里的单人沙发后是一个小吧台，吧台的柜子里摆满了各色的洋酒，不知是摆设还是给客人预备的。 再靠里是个小过道，右手边的门里亮着灯，门半开着，飘出一缕缕芳香剂的香味。看样子应该是卫生间。走道尽头和左手边是两道房门。艾美说让她入住的应该就是这两间客房。 中央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米娜把外套脱了，准备自己找找艾美给租的伴娘服。她看一眼斜躺在长沙发上的梅湘，梅湘身上穿的金色超短旗袍几乎遮不住她的大长腿。 米娜看她时，她刚好变换了一下斜躺的姿势，两条大长腿斜斜地伸长出去，超短旗袍的下摆跟着往上褪去，露出一角白色蕾丝裤边。 怕不是明天要得针眼！ 米娜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急忙转身走去打开一间客房的门，看见两张单人床边立着的名牌行李箱，估计梅琳姐妹已经入住这间了。她关上门又去推另一间的房门，房门从里面锁住了。 里面有人？ 抬手敲了几下，听到拖鞋擦地的声音。门打开了，开门的人还没看清她的脸，又转身扑倒在床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影响你休息了。” 看那女孩的样子想必是困极了，眼睛上的毛绒眼罩都没摘，刚才摸黑给她开门，扑倒在床上就像陷入了梦乡。 做为有修养的文明人，米娜总得表示一下歉意才是。 米娜柔软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那个女孩子的注意，她伸手抹开毛绒眼罩，用一双迷离的眼神打量着米娜。看了几秒钟，可能是终于适应了室内浪漫的灯光，她看清了米娜的样子，绽开肉嘟嘟的双唇笑了。 “你叫米娜？” “你叫什么？” 米娜随身只有一个挎包，看着门边行李架上放着的大旅行箱，她把挎包挂到了墙角的衣帽钩上。 “你是戚威廉大师唯一的徒弟？” 女孩欠起身朝床头靠去，肉嘟嘟的双唇笑得意味深长。 “你对我还挺了解。能不能介绍一下你自己？你该不会是想拜我师父做徒弟吧，那可要先过我这一关。” 米娜坐到女孩对面的床上。看样子女孩比她还要年轻，也就十六七岁，稚嫩的脸蛋闪着让人一眼看穿的狡猾。 “我叫悠悠，悠然的悠。其他也没什么值得介绍的。” 悠悠把眼罩又往头顶推了推，看起来像扎了一个发带，整张脸完全露出来显得更加水润年轻。 “你是学生吧。” “算是吧，在一所大学的艺术学院学设计。” “学生就是学生，怎么还能算是呢？” “我是个渣渣，经常旷课的那种。其实吧也不是我不爱学习，实在是时间冲突，我九岁就被我妈带着四处办画展，还要应酬各种讨厌的人。上大学以后呢，我妈又带我经常参加一些电视台的节目，她想我出名都快想疯了。哈哈哈……” 悠悠的笑透着不顾形象，说话直爽不做作，米娜立刻喜欢上她了。 “你都办画展了，应该是个名人了。怎么还谦虚呢！” “出名个毛线呀，我在我家那个小城市办的画展算个球，我妈让报社的姐妹儿给我写稿子。现在这年头，哪个还看报呀，买报纸都用来塞鞋子擦窗户差不多。 想想我的那些好看的照片被人塞进鞋里闻臭味，我就特别不爽。哈哈哈，你别问我为什么不买网络热搜，我妈试过，她还是舍不得钱，毕竟她一个人养我长大不容易。那些钱都是她一毛一毛省下来的……” 悠悠的声音有些更咽了。 “你还小，以后有机会出名的。 “不小了，都十七了。感觉像过了半辈子一样” 悠悠拍了拍枕头滑倒进被窝里，望着前面的墙壁若有所思。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米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估计悠悠会哭。悠悠的话让她的心里也有酸酸的感触，最近几个月的经历抵得上她过往的一生。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屋里安静得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你也是给艾美做伴娘的吧？你了解她吗？” 悠悠转过脸看着米娜， “也不算特别了解吧，艾美是我师父的助理。” “我知道她是戚威廉的助理，人家都传她和戚威廉有一腿，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费南怎么肯娶她这样的女人。” 悠悠眨着眼睛，八卦的样子很认真。 “嘁，你也这么八卦！” 米娜坐起来想到了她最关心的事。 “你试伴娘服了吗？” “诺在那。我没试，那种小仙女似的衣服我都穿腻了……” 悠悠指了指床对面电视柜，又继续说： “好想穿牛仔裤和皮衣啊，可惜我妈不让，她说女孩子必须得穿裙子。你瞧我的衣服，是不是特别没品位？都是我妈给我买的，她从来不让我自己买衣服。什么时候我能自己买衣服就解放了，看来只能等我真出名了，我妈才肯放手吧。” 电视柜里放着两个袋子，米娜取出一个袋子站起来，这时听到外面门响，高跟鞋的脚步声远去，接着又是一声门响。 梅琳梅湘姐妹出去了。 ------------ 第87章 艾美婚礼前夜2 试过伴娘服米娜才想起来她忘了帮林凡去租伴郎服装，正准备给林凡打电话，林凡的电话先打来了。 今天戚威廉的病房很热闹，来参加艾美和费南婚礼的宾客，得知廉园大火戚威廉重病，纷纷带着花篮果品到医院探望慰问…… “啊，出了什么意外吗？” 米娜担心地说。 今天戚威廉身边的人都不在，她担心戚威廉一个人应付不来。虽然这时公开戚威廉的病情对他是好事，可是他变成痴傻这事终归会影响他的事业。 “没听说有意外。后来媒体的人也来了，聚在病房的人太多，被医生劝退了好多。媒体要在病房给威廉大师拍照，也被医生叫保安给请出去了。 威廉大师的病房直到傍晚时才算安静。听说傍晚时艾美也去了，后来她好像抱着一幅画跑走了。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方便去看看她。” 林凡握着手机又看向护士站的小护士，小护士也正看他，撞上他的目光，小护士立刻脸颊绯红地端起针药托盘，跑出护士站朝另一边的病房走去。 “好我一会去看看她。你现在医院？” 林凡的手机里不时传来病房呼叫护士站的铃声，米娜猜他在医院。 “是，我刚才经过这就上来看看。” 医院里一下子住着他认识的四个病人，不过来看看感觉心里不安。何况他打电话给费南，费南说他一天都在忙着接待参加婚礼提前到来的嘉宾，也是不太放心戚威廉和贺伊澜。 林凡如果不来这一趟，也不会听小护士告诉他，戚威廉应付那些来探访的客人是那么的自然，一点也不像大脑受损的病人。 说起伴郎礼服，林凡不以为意。他可以找在国外大学毕业典礼舞会时穿的礼服应付。 “那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爸……” 米娜已经对陈安琪失去了信任，怕她今晚不请护工又偷偷离开医院，让米正阳僵尸似的躺着受罪。 不等米娜说完，林凡说他已经探望过米正阳了，他去时陈安琪正在给米正阳擦身。米娜总算放心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实施你的廉园改造计划？” 不想米娜因为米正阳的病变得心情沉重，林凡语气轻快地问道。 米娜沉吟起来，购买完廉园她已经没有钱去改建廉园了。重建廉园的计划很美，可是现实的条件很有限，能把廉园烧毁的那块地方清理干净，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要不她也不会这么着急，让林凡帮她找活赚钱。 说到那两个订单，米娜认真起来，她让林凡和对方沟能需要先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订金，做出效果图以后，可以修改到满意为止再支付尾款。林凡呵呵笑着答应了她。 米娜放心手机脸上不自觉地笑着。 “你穿这裙子真好看！” 悠悠赞道。 米娜穿着伴娘服打电话，悠悠一直注视着她，等她放下手机立刻忍不住开口。 “你穿更好看，快点试试嘛。” 米娜拿出另一件伴娘服让悠悠试穿。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的？” “我中午就到了，我妈给我买的便宜机票，早上四点就起床赶去机场。我来的时候艾美正在敷面膜，她让我住这间房，还说你会和我住一起。我就上网搜了你的名字……” 悠悠对着镜子左右照照，甜美的裙子并没有给她多少惊艳的感觉。 “走，咱们上楼让艾美看看。” 听到米娜和悠悠叫门，艾美再也没办法装作睡觉了。 她有些后悔不该答应这些年轻的姑娘来给她做伴娘。可是不答应行吗？ 费南把婚礼请谏发出去以后，贝梓洋第一个打电话来，要求让他的两个女徒弟给艾美做伴娘，艾美如果不答应，等于打贝梓洋的脸。 费南要请大半个画圈的人参加他和艾美的婚礼，他们的婚礼等于一场画圈的又一场盛典。能在这样的场合亮相普及知名度，站在全场瞩目的新娘身边做伴娘，当然是一条最佳捷径。不然悠悠的母亲也不会拐弯抹角求到费南，让女儿悠悠请假逃课也要做伴娘。 “艾美，快看我们的伴娘服，漂亮吧！” 米娜拉着悠悠在艾美面前转了一个圈。 “挺好看的，婚庆公司的人帮忙选的，你们都是标准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好久不开口艾美的声音透着沙哑。 “艾美姐你是不是哭了？” 看着艾美发红的眼圈和唇边的泪痕，米娜小心地问道。 “难道你恐婚？不会吧，明天婚礼，你得调整心情。” 悠悠学着她母亲的作派，一脸关心的样子。 “我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拍摄，婚庆公司安排了摄影师和化妆师来。辛苦你们了！” 艾美尽量露出一抹笑意，拉开了门。她急于重回安静，一个人静思才能安抚内心的波澜起伏和不安。 米娜注意到窗边地上立着的一幅画，那幅画只有两尺长宽，颜色跳跃好像涂鸦作品。如果是酒店的装饰画，不会放在地上更不会放在窗边，会影响拉窗帘。 她想走过去看看，艾美却抢先走过去把那幅画反扣在地上。 “我想泡澡休息了，楼下也有浴缸，你们也赶紧去泡澡放松一下。” 艾美的声音又像以前一些清冷，她这是下逐客令了。 “行，那我们下楼去。” 悠悠朝米娜眨眨眼，又回头对艾美说梅琳和梅湘出去了。 “要不要通知她们的家长，我要是晚上出门，我妈必须得陪着，还不能超过十一点回家。现在都十一点了，她们出去会做什么？” “做好自己，不要操别人的心吧。你们帮我把门关好。” 艾美抓起搁在电视柜上的宽大浴袍，准备去泡浴的样子。 悠悠告状不成讨了个没趣，翻了翻白眼率先走出门。米娜又望向那幅反扣在地上的画，感觉艾美的心情与那幅画有很大的关系。说不定刚才她就坐在画前哭泣…… 画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戚威廉送给她的结婚礼物？ 米娜回身握着门把关严了门。手还迟疑着没有松开，听到门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到了门前，吧嗒一声，门反锁了起来。一声细微的关灯声过后，门内安静下来。 “米娜，你在干嘛？” 悠悠站在楼梯拐角奇怪地看着米娜。 ------------ 第88章 爱情不能勉强 半个小时以后，梅琳和梅湘回来了。姐妹俩踢去高跟长靴掉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响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才安静下来，然后是拖着带水的拖鞋走进房间的脚步声。 “她们俩好像疯子！” 悠悠朝门口翻了翻白眼，又继续向米娜展示她在b站的手绘作品。 如果再和悠悠聊下去，恐怕都得天亮了。米娜掩嘴打个哈欠，悠悠颇有眼力见地退出b站，让米娜休息，她也爬回被窝侧身躺下。 握着手机不想睡，又怕影响米娜睡觉，她把头缩进被子里，又点开手机app刷b站。看那些粉丝百万的大佬up主，她的心里是千万个羡慕嫉妒和不服气。 她的画功和成品都那么唯美可爱，怎么粉丝值和点赞数始终不如那些画技拙劣的作品呢？她也试着追逐热点画一些动漫cp和番外，还是没有多少粉丝给她三连击。 认证前最辉煌的时候，她也有点赞过万的作品，自从认证成为收费的up主以后，无论怎么努力，每个作品的点赞都只有一两百。 成功不易！现在只能按照母亲铺好的路，争取成为一名插画师，一名赚钱的王牌插画师。 悠悠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想必是睡熟了。刚才看她在被窝里耸动着肩膀玩手机，米娜想制止她，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每个人都有心潮不平难眠的时候，悠悠口口声声说她的妈妈渴望她成功出名，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在画圈成名呢，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那么在意粉丝的追捧了。 门缝里露出一丝光，梅琳姐妹没有关卧室外面的灯。米娜轻手轻脚地起身拉开门，浴室和客厅的大灯都明晃晃地开着。她不习惯浪费电，把几个大厅都关了，只留下卫生间的一盏洗手台下面的灯带，光线刚刚好可以满足起夜需要。 楼上门响，米娜正要转身回房又站住了。艾美的黑色裙摆在楼梯拐角晃了一下，米娜以为艾美下楼要找吃的，吧台有碗面当夜宵也能应付。 “艾美……” 米娜走到楼梯口准备迎艾美下来，做伴娘得尽到照顾好新娘的责任。飘下两个台阶的黑色裙摆又上去了，门响，艾美关门进屋了。 看来艾美不想和别人说话，米娜有些讪讪地回房休息。悠悠均匀的呼吸声像催眠曲，不一会她也也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连续的门铃声将她惊醒。 婚庆公司派来的化妆师和摄像到了。 才早晨五点，一向喜欢晚睡晚起的几个女生，都一脸不悦地起床换衣服。摄像兼导演的光头男指挥几个女生穿上酒店的粉紫色浴袍上楼，他要从新娘出嫁当天起床开始拍摄。 “我们是全国最好的婚庆公司，制作的婚礼视频比好莱坞大片不差些。我是没门路如果有人给我投资拍电影，说不定能拿个金马奖。” “好莱坞的是金像奖，真会吹牛！” 梅湘斜眼瞪着光头男摄像。光头男呵呵笑，他的目的是活跃气氛，让姑娘们的起床气消一消。 敲门没人应。 “艾美，婚庆公司的摄像和化妆师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既然约好了时间新娘肯定准备好了。” 化妆师不耐烦地挤到门边，她手里提着大小化妆箱空不出手开门。米娜推开房门，大家鱼贯着进屋。艾美不在屋里，卫生间也没有人。新娘子不见了，婚庆公司的人一脸难以置信。又气急败坏地给老板打电话报告情况。 “艾美是不是逃婚了？” 悠悠拉着米娜悄悄说。 “这事麻烦了……” 艾美去哪儿了？昨天吃早餐时她还好好的，怎么夜里会逃走了呢！米娜想明白了，凌晨她出来关灯时，艾美正准备逃离，怕她看见阻拦才又回房等候时机。 这下惨了，林凡让我好好看着艾美，现在艾美不知去向，没法向林凡交待。 没有新娘的婚礼肯定没法进行，费南把半个画圈的风云人物都请来观礼，艾美在婚礼前夜逃婚，费南的面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林凡，艾美不见了。她应该是凌晨时离开酒店的。她没有手机，不知怎么联系她……她会去哪儿呢……” “你别急，我马上告诉我爸。你先在酒店呆着，等会我过去找你。” 林凡的语速很快，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你们赶紧找新娘子，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紧张呢。你们不都是新娘的朋友吗？” 光头摄像得到老板指示，今天一定要把尾款拿到，至于婚礼能不能继续举行并不重要。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不知道新娘去哪了。” 梅琳和梅湘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走到屋外给师父贝梓洋打电话。 昨夜贝梓洋远程指挥她们姐妹，去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等候大金主黄德厚。本来是想给黄德厚一个惊喜，没想到黄德厚回来看见她们，立刻皱眉冷脸地让身边的翻译把她们赶走了。 梅琳梅湘从小到大被人夸着捧着宠着羡慕着垂涎着，昨夜她们带着满身香艳自动送上大金主的门，却被嫌弃厌恶几句话打发出来。这是对她们简直是奇耻大辱和打击。如果不是师父贝梓洋在电话里讲道理安抚她们，她们肯定得失眠，很难从心里落差中走出来。 床上的大红鸳鸯喜被平展得像没被动过，想必艾美走时很镇静。她一定是想好了一切后果，才会大胆地逃离她和费南的婚礼…… 米娜一边捉摸着一边在屋里四下打量。浴缸里的牛奶泡沫已经没了，淡淡的奶白色水面飘着一些已经渍了的玫瑰花瓣。窗帘还是昨夜看到的样子，一边拉开一半，一边束着绑带。 那幅画？ 艾美把那幅图涂乌鸦的画带走了。 当晚，婚宴厅变成了一场画圈的聚餐厅。费南强作欢笑地招呼宾客们。婚宴无法取消，只能硬着头皮开席。 服务员穿梭上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摆面了豪华桌面。 “爸，你不用招呼他们。” 林凡抓住费南的手，不想他为了面子强撑。 “我没事，难道请这么多朋友一起吃饭。” 费南掀起礼帽散了散汗气。对大家窃窃私语的议论，他已经麻木无感。他不恨艾美，爱情勉强不来。 ------------ 第89章 为他怦然心动 出现在住院大楼门口的两个身影越来越清晰，看清是贺伊澜和郝劲，米娜迎了上去。贺伊澜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郝劲的身上，直到米娜走到她眼皮底下，才有些讪讪地朝米娜点了点头。 在小辈面前和年轻男子亲热，贺伊澜多少有些尴尬。 “师娘病好出院了？” “也没什么病，不用浪费医院资源。” 贺伊澜将紧抓着郝劲胳膊的手滑到他的手腕上，身子也稍稍挪开一丝。郝劲不依伸手环住她的腰。 “那我祝你一路走好。再见！” 米娜瞪了郝劲一眼，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贺伊澜咂摸着米娜的话感觉有点不对味，这时郝劲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她眉心舒展开回他一个甜笑。 医院要把他们从急诊病房转移到普通病房，贺伊澜不想折腾更不想和郝劲分开，征求过郝劲的意见，她找人帮忙在网上租了一间小资公寓。她想一边和郝劲休养身体，一边等警察破案的消息。 她和郝劲在一天之内先后中了两种毒，应该是有两个人或者两伙人要谋害他们。她实在想不通得罪了谁，除了因为销售廉园的事和几个意向买家有些争执异义，她平时连廉园的大门都不出，哪来的仇家要害她。 连累郝劲和她一起受害中毒，短时间内郝劲很难恢复到原来的体魄。贺伊澜对郝劲非常内疚，更加体贴用心地照顾他。两个人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米娜有些回不过神，她能感到贺伊澜对郝劲动了真情，在郝劲面前她的一颦一笑都透着爱意，和她在廉园时深闺怨妇的形象完全两样。 没有爱的婚姻是对彼此的折磨，看来贺伊澜离开戚威廉真的解脱了！ “师父我回来了。” 米娜从袋子里取出碗糕，见戚威廉还站在窗边不动，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胳膊。 “碗糕凉了不好吃，乖乖听话过去吃饭啊。” 上午林凡到酒店处理艾美逃婚的善后，带伴娘们吃过早饭，又把她们送到指定地点。最后退完酒店房间，把米娜送到医院，然后又脚不沾地地去帮费南处理婚宴了。 米正阳的情况一切如旧，有陈安琪守着，米娜便放心地呆在戚威廉的病房。 今天戚威廉显得格外古怪，听护理员说他昨晚一直望着窗外发呆，一夜没睡睁眼到天亮。早上又不肯吃饭，连口水都不肯喝。 中午在米娜的强迫下，戚威廉勉强吃了一颗苹果泥。一直在床上睡了一下午，起床就站在窗边发呆。 马蹄绿豆碗糕滑爽清凉，对胃口不好心火旺盛的人有好处。米娜特意跑了两条街才找到网上介绍的老字号。 戚威廉还是泥塑一般站着不动。窗外已是夜色阑珊，除了不远处的高楼民宅，也看不出什么吸引人的风景。何况这里也看不到医院大门，戚威廉应该没看见刚才贺伊澜和郝劲亲密地离开。 “师父你看什么呢？” 米娜张开五指在戚威廉眼前晃动，戚威廉的眼睛终于活动了。米娜摆出孔雀舞的手指造型，对着戚威廉不停地摇摆点头。 “看我的孔雀舞好不好看？” “好看。” 戚威廉的眼睛浮起一抹水雾，他急转转身走到小桌板前，拿起一支碗糕塞进嘴里…… 医院不比廉园可以去园子里遛弯，戚威廉想多走动走动，米娜只能带他在长长的走廊上来回散步。 陈安琪一手拎着暖水瓶，一手边走边拢着头发。抬眼看到米娜和戚威廉，惊得手里的暖水瓶差点掉在地上。趁着米娜和戚威廉都没注意到她，她急忙小跑几步闪身躲进米正阳的病房。按着狂跳的心脏，喉咙里像是有东西隆隆作响。 三年没见猛然见到，陈安琪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戚威廉。和米正阳在一起以后，她以为能把戚威廉彻底忘掉，她不想恨他，恨是爱的另一种表达，只有忘掉过去，才能让她以全新的面貌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当她知道米娜拜戚威廉为师，虽然震惊却也能够克制。 永远不想见的人，突然出现，陈安琪还是忍不住趴在门框上偷看戚威廉。看着他无力的腿脚和颤抖的手臂，她的心渐渐平静了。看着米娜扶戚威廉走进对面走廊的病房，她拎起暖水瓶脚步匆匆地走向开水房。 “我想回家。” 戚威廉躺在床上突然说道。 “啊，我问问医生，如果可以我就带你回家。” 米娜望着床头立着的行李箱，一捆画纸画框和颜料，那便是戚威廉净身出户以后的全部家当。 “我要回家。” 望着天花板，戚威廉又说一遍。他的声音透着苍凉，让米娜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酸楚。以后她的家就是戚威廉的家了。是该考虑尽快把戚威廉和米正阳都搬去廉园，不过首先得把廉园那块烧毁的地方清理干净。 “米娜，你什么时候请我去你家玩？我还有两天时间才回家，想在云台市玩玩。” 悠悠加了米娜的微信，说话一点也不见外。没能做成艾美的伴娘，也没能在费南的宴会上露脸，悠悠按照母亲的指示去拜访了母亲在云台市的几个朋友。意犹未尽，她还想在云台市多玩两天。可是买完回程机票，她已囊中羞涩，想起米娜是云台市人，立刻给米娜发微信等着受邀。 凭感觉她知道米娜不会拒绝她，可是看到米娜的回复，她觉得她想错了。 “我在云溪镇，不能陪你玩。” 借口！悠悠有些失望。可是买的是后天的机票，今明两天住酒店的钱都没有。 “那算了，我不打扰你了。” 看着悠悠再发来的信息，米娜苦笑。悠悠肯定是误会她了，她不想让悠悠误会。干脆邀请悠悠到廉园玩。刚好林凡今天要过来，可以让他把悠悠捎来。 悠悠跟在林凡身后走进廉园，看到古色古香的建筑，她以为走错了地方。米娜的行为举行可一点也不像住在古宅子里的人。 “林凡，这里真是米娜的家？” 悠悠盯着林凡好看的侧脸，有些怦然心动的感觉。 ------------ 第90章 他对你真好！ 院子中央挖了一个直径七八米左右的大坑，五六个工人正在坑边砌石头。一块块鹅卵石没有规律地排成弧，颜色深浅不一，却有一种韵味天成的美妙。 “这里可以再圆滑些。” 米娜裹着头巾戴着草帽，手上的橡胶手套上全是泥沙。她和一个工人说着，又蹲下伸手指着那块不平滑的池沿。 “米娜----” 悠悠扬着手朝米娜跑去。林凡伸手抓住被悠悠甩开的拉杆箱，站在那里远远看着米娜和悠悠拥抱。 女生的友谊真是说来就来，米娜和悠悠相识不到三天，相处不过半日，见面却像老友似的热烈欢喜。 “你在干嘛，你穿的这是啥衣服？在院子里挖这么大的坑做什么？” 悠悠的语速很快，边说边拉扯着米娜身上的蓝布白印花衬衫。那是王海媳妇借给米娜干活穿的。 林凡请老同学罗杰帮忙，不但找人把廉园烧毁的废墟清理干净，还在废墟的位置挖了一个葫芦形的水池，今天如果能够完工，晚上就可以放水养鱼了。 “林凡谢谢你！” 见林凡走来，米娜仰脸开心地说道。 “先不用忙着谢，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设计的这个鱼池也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 “不满意你还能让他们现改？” 米娜假装一本正经。见林凡有些尴尬，她哈哈笑了，林凡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表示感谢都来不及呢，哪还有不满意的道理。何况她看到工人们施工的图纸时，完全被林凡设计图纸的严谨细致给折服了。砌一个水池要比她想像的复杂的多！ 罗杰帮忙请来的工程队干活效率很高，不到傍晚就把水池建好并蓄满了水。林凡把工程队的人一直送到廉园大门外，米娜要跟着一起送工人们出去，林凡让她去后园看看，他准备明天开垦菜地，尽快赶种上应季的蔬菜瓜果。 “他对你真好！” 悠悠捅了捅米娜的腰眼嘻笑。 “他是你男朋友吧？你可真会找，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呀，别瞎说。” 林凡没向她表白过，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拉拉小手，哪里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米娜低头笑着。 “别不承认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是恋爱的感觉。” “你确定他不是在看你？” 米娜故作镇定。 “胡说，我眼睛又不瞎。不过他家条件可能不太好，他开的那个车很老旧，扔到街上我估计都没有人会拣。” “……” 米娜忍着没说话。林凡的车是费南才买给他的百万进口豪车，林凡的家境更非普通人家能比，等林凡接管家族公司，他的身家立刻就是云城新贵。 “你要是不愿意做他女朋友，那我就抢了。我可不管他穷不穷的，只要长得好看就行。再说谈恋爱又不是非得结婚，年轻就要多体验体验……” “去吧去吧，你要是喜欢就去撩吧！” 恋爱是严肃的事，米娜不喜欢听悠悠那些及时享受的大道理。 “那我不客气了！” 要去撩林凡，悠悠的怀里顿时像揣了个小白兔。她掩饰心慌抱住米娜打闹起来。两个人打闹成一团，直到林凡回来，她们才收住手。 听说云溪镇是有名的温泉镇，悠悠有心想去体验体验，奈何囊中羞涩。正好听到林凡和米娜说，要在廉园后园的温泉池上加盖一个凉亭。 原来廉园也有温泉，悠悠马上插话，她要去泡私家温泉。米娜让王嫂带悠悠过去，她要和林凡算算加盖凉亭的费用。 “清理废墟和做水池一共多少钱？” 米娜的预算只有清理废墟的钱，既然林凡帮她都安排好了，米娜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支付人工材料费。对于要建温泉凉亭她根本不敢考虑。 “钱不用着急给。” 林凡随口说道。看着纸上刚画的凉亭样子，感到有些不酒意，又用橡皮擦掉，重新勾画轮廓。 “难道罗杰找的工程队不着急收钱？工人不是都怕欠薪吗，到底是多少钱呢？” 见林凡对她的话不往心里去，米娜伸手揪住林凡手里的绘图铅笔，林凡抬眼朝她微笑，她干脆把林凡手里的绘图铅笔抽了出来。 林凡看了看他手掌上留下的一道墨色铅痕，又望向米娜，鼓着嘴想了想，随即噗嗤笑了。 “我已经付过钱了，这是收据。” 看到收据上的数字，米娜顿时觉得头大眼晕。林凡把后园建亭子的材料费都交了定金…… “我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先给你一部分。凉亭其实不急着建，你找他们商量商量把订金退给你吧。” “恐怕他们不给我退。订购合同上已经写明，只要材料下单定金不退。” “那我不管，我只能想办法凑齐水池和清理废墟的钱给你。” 米娜这时终于明白，一分钱难倒英雄不是瞎话，拿不出钱的时候只能耍赖装横。 “我都说不急了，等你挣到钱再还我。我现在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林凡又低头研究他设计的温泉凉亭，当米娜不存在了一样。 既然有延迟付款这样的好事，再装清高就太虚伪了。温泉上建个凉亭，可以更好地享受泡温泉的乐趣。 想想在凉亭里一边泡温泉，一边欣赏雨景雪景，简直不要太美好！ 打扫整洁干净的廉园一扫过去的晦气，好像花都比以前开得更艳更香。 悠悠拖着硕大的行李箱三步一回头地表达她对廉园的依依不舍。住了一夜，她就爱上了廉园。早晨在鸟鸣中闻着花香起床，夜里坐在院里的鹅卵石水池边，仰望高悬在屋檐翘角上的月亮，那种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可不可以让我在你家过暑假？” 悠悠一脸讨好地望着米娜。 “可以，当然可以。” “太好了，好激动，恨不得现在马上放暑假。” “别激动，你要来过暑假得交生活费。” 米娜认真地说。 “啊，那要多少钱？太贵了我付不起……” 悠悠望着林凡求救似的苦着脸。不过林凡已经转身去开车，今天要带米娜去医院接戚威廉和米正阳一起回来疗养。连住家的护理师都请好了，是云溪镇的一位退休护士长，对重症病人的护理经验特别丰富。 ------------ 第91章 一忍再忍没忍住 悠悠毫不谦让坐到副驾驶位，林凡回头看一眼坐在后座的米娜，米娜扁了扁嘴扭头转向车窗外。 是她让悠悠撩林凡的，现在悠悠主动靠近林凡，她却觉得有些不开心。转回头看着悠悠不断靠近林凡的肩膀，米娜嗯哼清了清嗓子，她想找个话题摆脱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可是嗯哼了几声，大脑好像一片空白，什么话荐也提不起来。 “林凡哥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悠悠看着林凡好看的侧脸，满眼都是粉红色的星星。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林凡看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里米娜一手撑头趴在车窗上，好像对窗外的风景很感兴趣。他也望向侧面窗外，窗外是一片散发着米田共味道的养殖场。 “好臭！” 悠悠捂住鼻子回头让米娜关窗。米娜没听见似的继续趴在窗边。刚才听悠悠叫林凡哥哥，她的心顿时打翻了五味瓶，对着悠悠的后脑勺翻了一个大白眼，突然瞥见林凡望向后视镜，她赶忙掩饰地手掌头望向车窗外。 “看来米娜比较适合田园生活，廉园后园如果种菜的话就不是花园了，和农村的菜园子没啥区别。不知她是咋想的，一点也不像搞美术的艺术生……” 悠悠发现只有提起米娜，林凡才会认真听她说话，打开了话匣子一直说个不停。 林凡开的轿车除了喇叭不响哪哪都响，说这车老旧都算客气了，依米娜的判断这就是一辆待处理的报废车。估计林凡的豪车送去保养之类的，他一时急用车，随便找人借了一辆破车暂时用着。 好在林凡开车小心平稳，减震差劲的老破车并没有让她受到多少颠簸。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今天显得特别漫长，她一直强迫自己做深呼吸放松心情，终于望见了高速云台市出口。 知道林凡和米娜有事，悠悠没敢奢望林凡会送她去机场。林凡建议她坐地铁去机场更快捷，就近送她到了一个地铁口停下车，悠悠赶忙找林凡要联系方式。 望着悠悠打开的手机微信名片二维码，林凡摇头。 “我女朋友不愿意我添加其他女生的微信，再说我也不玩微信，微信上只有几个亲戚和男同学。” “啊，这样啊，你有女朋友了，没听米娜说过呢……” 悠悠咬着嘴唇显得很失望，见林凡帮她把行李箱拿了过来，她挺了挺脊背大方地伸出手，想要表达对林凡的感谢。 “祝你一路平安，到家可以给米娜发个信息，不然她会牵挂。” 林凡笑笑没有和悠悠握手。 “会的会的。米娜再见，到家我给你发微信！” 林凡避嫌不和她握手，悠悠顺势抬起手朝米娜摆了摆，说完马上转身拖着拉杆箱走进地铁站。 “你又有女朋友了？” 一忍再忍，米娜还是没忍住问林凡。 “难道你知道我以前有女朋友？” 前方红灯，林凡停下车望着后视镜。 “当然知道了，难道不是秦丹妮吗？” 米娜的神色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暗流涌动。不明白秦丹妮之后，林凡什么时候又找了一个女朋友。按说这几个月林凡几乎都是和她在一起，为廉园的鸡飞狗跳忙前忙后，林凡哪有时间和女生谈恋爱呢！ “呵，你还挺会乱点鸳鸯。秦丹妮就快结婚了，我和她从没谈过恋爱。” 绿灯亮起，林凡笑着踩下离合器挂档启动，老破轿车轰隆隆向前驶去。 米娜并不关心秦凡妮和谁结婚，她也非常确定秦丹妮对林凡是单相思，林凡从没承认秦丹妮是他的女朋友。她这么说只是想知道林凡所说的女朋友是谁…… 想来想去米娜觉得她又被林凡的文字游戏给糊弄了，林凡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嘟起嘴开始生闷气，心里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生这个闷气。林凡没回答她就是不想告诉她，她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我是不想加悠悠的微信才那样说的。” 林凡突然说一句，米娜愣愣地没反应过神。林凡回头看着她又说了一遍。 “下车吧，咱们到了。” 不想加悠悠的微信……林凡的话让米娜郁闷的心情顿时放睛。可她还是故作不解地问林凡，悠悠又美又爽快，还是美术学院的大学生，为什么加个微信他都不愿意。 “难道是怕悠悠对你有想法？我看她和你挺般配的。” “乱弹琴！” 林凡老气横秋地丢下三个字快步朝住院大楼走去。 陈安琪已经收拾好了出院物品，正坐在米正阳床边等着米娜到来。米正阳的身体状况不能坐普通的家用轿车，需要120救护车和专业护送人员送他到廉园安顿。 两名专业救护员担着担架进来，很快把米正阳连着他身上的仪器设备一起送到了救护车上。 陈安琪爬上救护车，这时听到林凡和米娜说去接戚威廉，她的脸立刻变色了。急忙从救护车上下来，问米娜要把米正阳送去哪里。听到廉园两个字，她的神情控制不住地阴晴不定。 “为什么要送去廉园那种乡下地方，你爸回自己家更好。我会照顾他……” 说起照顾米正阳，陈安琪又少了一分底气。她想学习护理米正阳的技术，只学了半天就打了退堂鼓。护理植物人技术可不比照顾普通病人，单是学插导尿管就让她满头大汗。知道米娜给米正阳请了专业的护理师，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想到米娜要把米正阳送去廉园和戚威廉一起养病，她无法再强作淡定了。她不愿意再面对戚威廉，不愿意再被戚威廉当成宠物般看待。她要做一个光明正大有身份的女人。 “乡下空气好，我爸小时候就在乡下长大的。说不定他到了廉园，我每天跟他说话，他能早点苏醒。你要是觉得乡下地方不方便，可以住在市区。你不是刚买了上千万的大宅吗？你弟弟什么时候能把钱还给我？我爸养病还等着那五百万呢！” 关键时候陈安琪不但忙不了帮，还摆出一副不配合的态度，米娜也没法再跟她客气了。两个人僵在救护车边，负责护送米正阳的两个护工焦急地喊话，时间紧迫，救护车不能闲置浪费时间。 “戚，威廉得的是什么病？” 陈安琪有些妥协。 ------------ 第92章 谁真正关心谁 戚威廉因为车祸小脑受到损伤得了失忆症，思想和行为都和小孩子差不多。 “啊这样啊……” 听米娜说完，陈安琪松了一口气。 陈安琪突然关心起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戚威廉的病情，米娜倒也没有多想。转头见林凡已经扶着戚威廉走来，身后又响起护工的催促，她也赶忙上车，和陈安琪一左一右坐在车厢侧的凳子上，望着被固定在担架上的米正阳。 米正阳呼吸平稳，表情平和，对即将开始的廉园新生活无知无觉。 120急救车鸣笛飞驰起来，到达廉园只用了两个多小时。王海打开后院大门，急救车直接开到正房门口。两名护工把米正阳安顿在床上，早已等候在房里的护理师苏阿姨，手脚麻利地架好仪器，查看米正阳的状况。 经过改造后，原先戚然住的那间带阁楼房间做为米正阳的病房，贺伊澜的卧室给戚威廉住。原先用于接待客人的正厅，用几扇屏风做隔断，给护理师苏阿姨隔出一间卧室，这样方便她左右兼顾，既能就近照顾米正阳，又能看到戚威廉的情况。 米娜搬到了原先艾美的房间，或者说是郝劲的房间。郝劲在廉园住了不到一个月，房间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米娜干脆把屋里的东西全扔了，把她在前院西厢房间的家具物件搬过来，看着洗擦消毒后焕然一新的房间，她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苏阿姨建议，米正阳的房间最好让他一个人住，这样房间消毒清洁比较方便。陈安琪正巴不得一个人住一间，马上带着行李放到了原先管家红姐，也是戚威廉母亲住过的那间屋子。 米娜本来没想过这间屋子要住人，所以只是打扫干净，并没有放家具。现在陈安琪要住，她只好让王海夫妻帮忙，从前院客房搬来床和几件家具。 陈安琪正在屋里指挥王海摆放家具的位置，这时林凡和费南扶着戚威廉到了。她隔窗望着戚威廉蹒跚着脚步走进正屋，忍不住扁嘴从鼻孔里哼气。 “这样也好，当年你轻视我，从没想着给我一个名分，今天我却光明正大地住进了你的家。你的原配夫人又怎样，还不是受不了你变成现在的鬼样子舍你而去！” 陈安琪对着戚威廉的背影腹诽。 米娜只告诉陈安琪最近戚威廉离婚了，并没有告诉陈安琪廉园已经被她买下来。戚威廉是廉园的寄住客，她才是廉园的主人。 “师父，你不喜欢这里吗？” 戚威廉抓着门框不肯进屋，米娜在他耳旁小心地问道。这间房间曾经是戚威廉和贺伊澜的主人房，当年他们入住的时候，应该有很多幸福甜蜜的场景。此时戚威廉皱眉咬唇眼含恐惧不肯进门，好像屋里有恐怖吃人的怪兽。 林凡打开窗，阳光和花香扑面而来。屋里的摆设简单，已经不是贺伊澜住时的模样。 戚威廉怔怔地看着窗外，身体不再僵硬抗拒，米娜扶他走到床边，他乖乖坐下。 “还是你们的救护车跑得快，我一直追也追不上，还怕超速被罚。威廉应该累了，还是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吧。你们把廉园改得面目全非了，不过还不错，起码窗外走廊上的花都开得好。” 费南摘下帽子在脸前扇风，额上的汗水润湿了两鬓。几天时间，他的头发白了许多，人也好像老了几岁。如果不是为了戚威廉的事，他还不想走出他的房间。婚宴改成画圈聚会以后，他还是无法承受这种打击病倒了。 “爸，你也休息一会吧。中午吃完饭我开车送你回去。” 其实可以不用叫费南过来帮忙，林凡一个人完全可以把戚威廉带回廉园。林凡是怕父亲一个人在家里憋出病，目前能让他走出家门的理由也只有戚威廉了。 “我不累，我不累。” 费南抹完脸上的汗扣上帽子，这时想起什么，他的手指着林凡，又皴脸拧眉好像忘记了要说的话。 “那个，那个……对了，你的车怎么回事？” “爸，咱们出去说吧。让戚伯伯好好休息。” 如果费南不提，林凡倒忘了这个话茬。米娜问他怎么开辆破车，他能含糊应付过去，父亲问起他可不敢糊弄回答。 “我把阿尔法罗密欧卖了……” “什，什么？！我才给你买几天你就卖掉了，你不喜欢也不用这么快就卖掉想换车。” 费南鼓着脸，眼睛瞪得老大。和儿子发火，他憋在心里的闷气瞬间爆发了。 “我不是想换车，我急用钱，卖车这事我没和您事先打商量是我不对。不过您放心，那辆车是限量版，并没有亏钱卖。” 林凡自知理亏，一直对父亲笑脸逢迎。 “你，你要气死我了。你要用钱可以跟我说，干嘛非得卖车呢！哎，真是不给我省心……” 费南高高举起的手又落下了，儿子大了到底还是舍不得打。何况林凡已经向他认错，他不能抬手打笑脸人。再说在这世上，只有儿子才是他唯一的亲人，家族亲戚虽有血缘关系，却都为了各自利益，很少真诚相待，没有人真正关心他。 婚礼前新娘逃跑，在亲戚们看来费南是个笑话，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因为少了一个利益分配者而幸灾乐祸。 “爸，你找艾美谈谈吧，她不能不交待一声就这么悄悄走了，她对你也是有责任的。” 不打开费南心里的结，林凡估计费南很难振作起来。他了解父亲，费南看着八面玲珑四方威风，其实他的心很柔软脆弱，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他想爱不敢爱，爱了又怕负担不来，这种矛盾的心理林凡早就看不下去了。 “我上哪找艾美呢？我让人去她生活过的福利院，工作过的幼儿园都找过了。没人见过她，她要是刻意躲开我，我是找不到她的。” 提起艾美费南连连叹气，神情又变得萎靡不振。 “我想艾美一定没有离开云台市，她早晚会出现的。” 一切迹象表明艾美突然逃婚，应该与她那天傍晚见过戚威廉有关。 “那我等着吧！” 费南长长地叹气，缓了缓神，他又说起林凡开的那辆破车，车况不好上高速，他担心林凡会有危险。 ------------ 第93章 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林凡是坐费南的车到廉园的，他想送费南回云台市，顺便把他放在医院的破车开回来。费南死活不答应林凡送他，更不让他再开那辆破车。 廉园的车贺伊澜让郝劲开走了一辆，还有一辆闲着也是闲着，费南自作主张让林凡开戚威廉的车。 戚威廉的车看着新，却也是七八年前的老款车，贺伊澜没看上才丢在廉园没管。王海还保管着车钥匙，他建议林凡把车送去镇上做个全面保养。 中午王海媳妇做了一锅五花肉炖春笋，苏阿姨觉得春笋不易消化不适合戚威廉食用，王海媳妇又急忙去给戚威廉蒸鸡蛋羹。 “苏阿姨，你真细心。” “你们还是叫我苏护士吧，被别人叫了几十年，换称呼我不适应。” 被人叫阿姨总感觉像个佣人，叫护士听着就舒服多了。 米娜会意朝林凡眨眨眼，他们一起喊苏护士长。苏阿姨乐得脸上的白肉颤巍巍的。 没有戚威廉吃的菜，米娜扶他回房间等着吃鸡蛋羹。回头她去叫陈安琪吃午饭，陈安琪隔着门含糊应着，她没胃口想先睡觉。 陈安琪又趴在窗边看向对面的饭厅，中午的阳光洒满院子，饭厅门前的光似乎透着诱人的香味。 她刚才看见戚威廉在苏护士的搀扶下走进饭厅，她马上打定主意不吃中饭了。和戚威廉在一个饭桌上面对面坐着，她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算知道戚威廉已失忆完全不记得她了，陈安琪也不敢想像和戚威廉坐在一起，会不会勾起她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第一次被戚威廉压在身下，戚威廉给她身心带来的痛楚永远也磨灭不了。 眼皮有点沉，昨晚几乎整夜没睡，陈安琪确实困乏了。 昨晚陈安旭要为老板黄德厚设宴饯行，黄德厚特意嘱咐陈安旭邀请陈安琪坐陪。陈安旭直接到医院接姐姐去酒店。陈安琪实在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陪坐在黄德厚的身边。一想到前两天和黄德厚在陈安旭的新房里滚床单，陈安琪就浑身不自在。 坐在黄德厚身边完全不敢抬头。几次都是弟弟陈安旭把酒杯端到她的眼皮底下，她才涩声涩气地说一句送别的话敬黄德厚。黄德厚始终不动声色地品着酒，把陈安琪的窘迫不安看在眼里。 看着陈安琪躲避又无处可躲的目光，黄德厚觉得特别有意思。那夜他也是酒精上头醉后燥热，才一时兴起抱住帮他盖被的陈安琪滚到床上。 不过在陈安琪的连声求饶中，他清醒了不少，最后放开了陈安琪。陈安琪落荒而逃，看着陈安琪那身蓝色的背影，他觉得非常有趣。 吃多了鲜桃，偶尔含一口盐津话梅，味道竟是出奇地好。和陈安琪滚床单让黄德厚突然之间转了性，他开始对送上门的妖娆尤物显得兴致索然。那些想攀着他的高枝向上爬的姑娘，只要一次就够了。 陈安琪倒不知黄德厚的想法，和一个刚见面的男人滚床单，又是执掌弟弟事业命运的大人物，她只能忍气吞气不敢声张。 饯行宴很快结束，陈安旭开车着黑色奥迪送黄德厚去机场。陈安琪站在街头怔怔地望着远去的车影，感觉和黄德厚滚床单的那一幕变得不真实起来。回到医院她还想着黄德厚临别时的眼神，他的眼神带着温暖宽厚，像一位兄长一样亲切地和她道别…… 廉园是不能久呆的！得尽快找个理由回云台市。现在弟弟已经在云台市安家，弟弟的家也是她的家。是时候享受一下姐弟天伦的乐趣了。 陈安琪给陈安旭打电话，让他尽快到云溪镇廉园来接她。打完电话又趴在窗边看了一会，看见林凡他们走出饭厅，苏护士回到正房继续照顾病人。米娜、林凡和费南朝前面的画室走去。 大家经过时没人往她的房间看。陈安琪的心又冷了冷，回到床上躺下，强迫睡觉放松。只要再等几个小时，陈安旭就开车来接她了。 新布置的画室格局显得宽敞了许多，进门是一个小会客区，家具还是原来艾美办公时的那些桌椅，四把靠椅一张圆桌，圆桌上摆着功夫茶具。紫砂梅花壶和冰纹茶碗茶洗也都是艾美以前惯用的。睹物思人，费南把玩着紫砂梅花壶眼眶酸酸的样子。 会客厅两边靠窗各放着一张宽大的实木桌，桌上干干净净，还没有开始启用的样子。费南又认出林凡身前的那张桌子是艾美经常伏案作画的，如果仔细看桌子一角上有个“艾”字形烙印。 “林凡，你还打算编辑威廉的书？” 费南隐去眼底的酸楚强打精神看着林凡。他是想林凡回家陪他度过这段难堪煎熬的时间。 “我想继续做下去，以前收集的那些资料虽然都被烧毁了，不过我都有拍照留底，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林凡停下整理书桌抽屉，认真地看着费南。瞥见林凡手边整理的纸盒，费南的眼睛又有刺刺的感觉了。抽屉里都是艾美留下的东西，他想都收好保存起来，艾美不会永远躲着，以后肯定有机会还给她。 “其实那样的书也不卖钱，不做也不影响什么。现在画圈都在传威廉的病，恐怕用不了多久，他的光辉成就就会被大家遗忘。总有新人会崛起的，现在的画圈已经不是威廉风光时的江湖了！” 费南替戚威廉感慨也是替他自己哀叹。许多事只要错过了时机就只有失败的结局。 米娜还不习惯泡功夫茶，她端着两杯玄米茶进来，林凡和费南正准备出去。 “不喝了，下次再来喝。” 费南放下玄米茶，感觉还是喜欢艾美给他泡的滇红。出来半天，心情已经舒解了很多。看着活死人似的米正阳，弱智儿童似的戚威廉，费南觉得他应该知足了。他有健康的身体，和帅气有才华的儿子，他已经拥有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林凡开着戚威廉的七座厢式保姆车，跟在费南的车后，两辆车驶上廉园门前的S形土石路。 ------------ 第94章 迷题很多不着急1 林凡离开廉园不到两个小时又回来了，米娜正陪着戚威廉说话，看见林凡进来，诧异地问他怎么没有跟费南回云台市。 费南这时候最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林凡应该回家多呆一段时间，编辑戚威廉画册工作可以向后推延。 “我爸已经想通了，我如果在家陪他，会让他觉得刻意反而不自在。他让我在廉园帮忙，这里现在人手不够，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尽管说。” “你爸这么快就想通了？他挺坚强的。婚礼前新娘不告而别，换做别人会气得发疯，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不知道艾美现在在哪儿，还真担心她的……” 戚威廉正坐在靠椅上望着窗外院里的某处出神，听到艾美的名字，这时转回头看着米娜。米娜和林凡说完话望向戚威廉，想继续给他讲刚才的故事。 苏护士说治疗失忆的人最好多给他讲讲以前的故事，米娜在网上搜集来一些戚威廉的光荣历史，准备慢慢编成故事讲给他听。今天讲的是戚威廉年少求学，家里没条件买画笔，他就在沙土上作画…… 听着过去的故事，戚威廉昏昏然似睡非睡地望着窗外，这时他的神情和刚才不太一样。双眼透出一丝喜悦的神采。米娜看他时，他又掩饰地垂下头捻着衣襟。 虽然只是一瞬，米娜还是察觉到了戚威廉眼里的喜悦。 艾美逃婚戚威廉感到高兴？难道戚威廉的病好了？这个想法在米娜心里如电光火石般爆炸，让她按捺不住激动，急切地要揭开谜底。 床头的电话响，王海说大门口来了一个叫陈安旭的男人，他要找姐姐陈安琪。 “他说有什么事吗？” 陈安琪把廉园地址告诉弟弟陈安旭很正常，只是陈安琪才到廉园半天，陈安旭就找上门来，难道是急着登门认亲来了？ “他说家里有急事，要接陈安琪回去。” 王海这时还不知道米娜请到廉园的这些人都得怎么称呼，所以直接按来人的说法直呼其名。 陈安琪只有一个未婚的弟弟，这位弟弟又健健康康地站在廉园门口，他家里能有什么事非得来接陈安琪回去。米娜握着电话正要让王海再问问，王海马上补充说他已经问过了，陈安旭说是老家来客人想见陈安琪。 陈安琪经常说她和弟弟相依为命，以前没少受苦就为了弟弟能有出息飞黄腾达。如果真有这么重要的亲戚，那以前一定是帮助过他们姐弟的…… 米娜去通知陈安琪出门，林凡扶戚威廉到院子里散步。不到两分钟陈安琪就拖着箱子走出来，这收拾行李的速度显然是早有准备。 估计陈安旭来时就给陈安琪打过电话吧！米娜这么想。站在大门口看着陈安琪走到陈安旭拉开的车门边探身坐进去，头也没回一下。两个人很有默契，从见面到离开都没有说话。 米娜想问问陈安琪什么时候回来，想想还是忍住了。 回到院子，不见林凡和戚威廉，米娜以为他们去后园了，正要去看看王海媳妇晚饭准备得怎样了。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原来你带我师父去后园啊！” 林凡快步走到米娜身边，放低声音说，刚才米娜和陈安琪出去的时候，戚威廉看见陈安琪的背影，眼神立刻变得直愣愣的。林凡以为在戚威廉的意识里，廉园还是他以前熟悉的廉园，突然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出现所以比较好奇。 “可是苏护士长也是陌生女人啊，我没见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 米娜反驳道。林凡讪讪地点点头，他倒没想到这个。只是为戚威廉刚才奇怪的反应找原因。 “然后呢？” “然后他就转身走进房间躺到床上睡着了。他现在在睡觉，还说晚饭不要吃了。” “那还真挺奇怪的！” 米娜去看戚威廉时，戚威廉侧身而卧呼吸均匀，好像真睡熟了样子。米娜照顾父亲米正阳这么久，真睡假睡还是能分得清的。戚威廉在假睡！ 联想到陈安琪听到来廉园，要和戚威廉同住时的反应，还有陈安琪刚到廉园就急着离开，米娜猜测陈安琪和戚威廉他们认识。 陈安琪也是学画画的，她认识戚威廉不算奇怪。戚威廉以前经常到各大院校讲课，能认识陈安琪也很正常。只是他们两个人今天的反应就不正常了…… 又多了一道谜题，米娜来了兴致。吃过晚饭接过王嫂准备好的鸡蛋羹，准备亲自给戚威廉送去，顺便察言观色试探一下戚威廉。只有打开戚威廉的心扉，才能让他尽快康复从颓废中站起来。 “米娜，咱们去木楼看看吧，现在只有木楼那块还没有清理。” 林凡穿着工装戴着棒球棒，手里拎着扫把、铁锹和垃圾袋准备大干的样子。苏护士从米娜身后追上来，接过米娜手里的托盘，让她和林凡去忙，照顾病人的事有她做就行了。 “不急在这一天吧。” 米娜左看看林凡右看看苏护士，苏护士已经拉开门进屋了。 不急在这一天揭开戚威廉的谜题！ 米娜暗笑一下，抢过林凡手里的黑色垃圾袋。木楼的门没锁，林凡进门打开灯，撸起袖子开始清理地上的垃圾。米娜上次来时已经见识过了屋里的凌乱，她径直走过去打开窗，探身看了看窗沿，窗沿下悬挂绳梯的位置还能依稀看到痕迹。 绳梯还在林凡的屋里放着，想想那夜捉鬼的经历，突然变得很好笑。她转回身目光落到床上，不由得愣了一下。床上的被褥枕头胡乱地搅在一起，不像她上次看到那样整齐地叠在床脚。 难道有人动过？ “米娜你过来看看。” 林凡蹲在地板上，把两幅看不清本来面目的画拼凑在一起。 “看出什么了没有？” 林凡单腿跪地，把一块撕烂的画纸又拉了拉。 “原来这幅得大奖的画不是我师父画的，是艾美的作品！” 看到画上的小字，米娜脱口说道。 ------------ 第95章迷题很多不着急2 被林凡拼凑起来的画下角，字迹虽不完整，可是作品名称还是能看出来的，“神迹”下面的作者名像是被刮刀铲过，露出本来的底色，艾美两个字清晰可见。另一幅画的作品名称处是个破洞，底下被刮刀铲过的地方，戚威廉的名字非常清楚。 这幅画叫“仙踪”，米娜记得她当时看到这幅画时就被惊艳到了，看到作者是艾美，她还替艾美感到委屈，这么好的作品竟然什么奖都没拿到。却原来这幅画的真正作者是戚威廉…… “我以前就怀疑过这幅画不是威廉大师画的，没想到竟然是艾美画的。” 林凡比对过戚威廉的其他作品，一直觉得获大奖的《神迹》，不论是用色还是细节都不是他的创作风格。网上可以搜到当时大赛评委对戚威廉作品《神迹》的评价，“开创先河，勇于突破，大胆创新”。 “匪夷所思，不敢想像！” 评委原来是可以信口开河点石成金的。 画已废，留着只是垃圾，林凡把拼好的画打散扫进垃圾袋。两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戚威廉的真迹被当成末流作品，而仿冒他的作品竟然被捧成创新杰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画圈已死，新人要出头比登天还难！ 难怪梅琳、梅湘姐妹要攀附贝梓洋，要成名只能选择名门拜师，才有机会结识顶层权贵…… “唉~” 不小心差点被一个大玻璃瓶绊倒，米娜拣起大口径烧瓶，看不出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木楼里。林凡凑近了看了一下，很肯定地说这是一个用来提取汁液的烧瓶。烧瓶里面有一层过滤网，黑漆漆的细密网格上像是长了霉点，让人看得心里极不舒服。 “从床底下扫出来的，滚到我脚下差点绊倒了。” 米娜就知道林凡会问她从哪里发现的烧瓶。 床底下只能容下大口烧瓶的直径，趴在地上也看不清床底下的情况。林凡爬起来搬开竹木床，米娜也搭手帮忙。把床搬到门边， 米娜早忍不住回头看向挪开床的地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靠在墙边，看样子是被用什么东西推进去床底最里面的。 被林凡拼凑起来的画下角，字迹虽不完整，可是作品名称还是能看出来的，“神迹”下面的作者名像是被刮刀铲过，露出本来的底色，艾美两个字清晰可见。另一幅画的作品名称处是个破洞，底下被刮刀铲过的地方，戚威廉的名字非常清楚。 这幅画叫“仙踪”，米娜记得她当时看到这幅画时就被惊艳到了，看到作者是艾美，她还替艾美感到委屈，这么好的作品竟然什么奖都没拿到。却原来这幅画的真正作者是戚威廉…… “我以前就怀疑过这幅画不是威廉大师画的，没想到竟然是艾美画的。” 林凡比对过戚威廉的其他作品，一直觉得获大奖的《神迹》，不论是用色还是细节都不是他的创作风格。网上可以搜到当时大赛评委对戚威廉作品《神迹》的评价，“开创先河，勇于突破，大胆创新”。 “匪夷所思，不敢想像！” 评委原来是可以信口开河点石成金的。 画已废，留着只是垃圾，林凡把拼好的画打散扫进垃圾袋。两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戚威廉的真迹被当成末流作品，而仿冒他的作品竟然被捧成创新杰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画圈已死，新人要出头比登天还难！ 难怪梅琳、梅湘姐妹要攀附贝梓洋，要成名只能选择名门拜师，才有机会结识顶层权贵…… “唉~” 不小心差点被一个大玻璃瓶绊倒，米娜拣起大口径烧瓶，看不出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木楼里。林凡凑近了看了一下，很肯定地说这是一个用来提取汁液的烧瓶。烧瓶里面有一层过滤网，黑漆漆的细密网格上像是长了霉点，让人看得心里极不舒服。 “从床底下扫出来的，滚到我脚下差点绊倒了。” 米娜就知道林凡会问她从哪里发现的烧瓶。 床底下只能容下大口烧瓶的直径，趴在地上也看不清床底下的情况。林凡爬起来搬开竹木床，米娜也搭手帮忙。把床搬到门边， 米娜早忍不住回头看向挪开床的地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靠在墙边，看样子是被用什么东西推进去床底最里面的。 被林凡拼凑起来的画下角，字迹虽不完整，可是作品名称还是能看出来的，“神迹”下面的作者名像是被刮刀铲过，露出本来的底色，艾美两个字清晰可见。另一幅画的作品名称处是个破洞，底下被刮刀铲过的地方，戚威廉的名字非常清楚。 这幅画叫“仙踪”，米娜记得她当时看到这幅画时就被惊艳到了，看到作者是艾美，她还替艾美感到委屈，这么好的作品竟然什么奖都没拿到。却原来这幅画的真正作者是戚威廉…… “我以前就怀疑过这幅画不是威廉大师画的，没想到竟然是艾美画的。” 林凡比对过戚威廉的其他作品，一直觉得获大奖的《神迹》，不论是用色还是细节都不是他的创作风格。网上可以搜到当时大赛评委对戚威廉作品《神迹》的评价，“开创先河，勇于突破，大胆创新”。 “匪夷所思，不敢想像！” 评委原来是可以信口开河点石成金的。 画已废，留着只是垃圾，林凡把拼好的画打散扫进垃圾袋。两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戚威廉的真迹被当成末流作品，而仿冒他的作品竟然被捧成创新杰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画圈已死，新人要出头比登天还难！ 难怪梅琳、梅湘姐妹要攀附贝梓洋，要成名只能选择名门拜师，才有机会结识顶层权贵…… “唉~” 不小心差点被一个大玻璃瓶绊倒，米娜拣起大口径烧瓶，看不出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木楼里。林凡凑近了看了一下，很肯定地说这是一个用来提取汁液的烧瓶。烧瓶里面有一层过滤网，黑漆漆的细密网格上像是长了霉点，让人看得心里极不舒服。 “从床底下扫出来的，滚到我脚下差点绊倒了。” 米娜就知道林凡会问她从哪里发现的烧瓶。 ------------ 第96章 谜题很多不着急3 和唐强一起来的两个年轻刑警非常认真，几乎搜遍廉园的每个角落，连垃圾桶也没放过。春日虽不烈，垃圾的臭味还是令人作呕。 唐强背着手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然后叫米娜、林凡带他去后园看看。唐强一直没透露贺伊澜和郝劲中毒案到底有什么进展，知道刑警有保密规定，人家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这是要开荒种地呐？” 唐强颇有经验地望着工人们翻土。 “准备种点菜。” 米娜看着那片已经有点模样的菜地。估计下午应该可以把菜秧栽上。 “那是辣椒和茄子秧吧？” 唐强指着王嫂身后的几扎菜秧。 “是，你也认识菜秧？” “认识认识，我小时候经常下地干活，种菜都不算事。这些菜秧得种在大棚里，没见你准备蔬菜大棚呢？现在种菜虽然不分季节，但是对种菜的技术要求更高。不像我小时候都是什么季节种什么菜……” 听着唐强如数家珍地讲起少时的乡村生活，米娜和林凡都觉得有趣。如果忘记唐强此来的目的，还真想和他好好讨教讨教。 半山坡上的茶花已过盛季，不时有花瓣飘落。唐强眼疾手快地抓住一片飘在半空的大红花瓣，摊在手掌仔细打量。那专注的神情像个园艺专家。 “这园子还挺大！” 唐强说着，把手里的大红花瓣揉碎捏在指尖弹到地上。 “是挺大的。” 看着唐强指尖上的红色花汁米娜扁了扁嘴，她可不喜欢男人对待落花这么粗鲁的举动。她朝一直不说话的林凡望去，林凡正盯着唐强指尖上暗红的花汁若有所思。 “带我再往后面瞧瞧。” 不等米娜上前，唐强甩开大步朝梅花林方向去了。米娜不明白唐强说的是“带我”还是“待我”，望着唐强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没动。林凡上前拉了拉她，她才跟着林凡的脚步去追唐强。 梅花林后面是山，山壁如削般陡峭，从廉园上山几乎不可能。从山上要潜进廉园也非易事。 “喂，你以前骗我说廉园倚山而建，有荷塘有温泉。荷塘在哪儿呢？” 想起和林凡初次见面时的情景，米娜决定将他一军。 “别急马上就会有了。” “还不是没有！大骗子。” 米娜知道林凡说的是前院新建的池塘。她本来想在池塘里养鱼吃，没想到林凡放进池子里的是锦鲤。 “快走。” 看见唐强的身影消失在梅林，林凡拉起米娜赶忙追去。 “应该就是这里了。” 唐强望着眼前的一大片白色夹竹桃花掏出手机通话。 “这是什么野花？开得还挺好看的。我还没注意到梅花林后面有这么一大片花。” 米娜上前要摘一朵看看，不等唐强出声制止，林凡一把抓住了好的胳膊。 “有毒！” 林凡放开米娜的手，米娜吃惊地看着她要摘的那朵黄蕊白花，感觉不可思议。 “这种植物全身都有毒。如果勿食中毒会感觉恶心、腹痛、心跳缓慢不规则，甚至晕厥抽搐昏迷，更严重的还会死于循环衰竭。” 唐强抹着脸颊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等两名助手赶过来，他的神情马上变得严肃，眼神也变得凌厉灼灼起来。 梳着高马尾的女助手献宝似的朝唐强，高举着一只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宽口玻璃瓶。她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作案工具，难掩脸上兴奋的神采。 “摘那么多要回家泡澡啊！” 瞥见男助手揪了一袋子夹竹桃花叶，唐强吼了一嗓子拧身走出梅林。 贺伊澜和郝劲中毒当日，廉园只有米娜、林凡和王海夫妻在。唐强只问了几句话便带着助手走了。为了不惊扰云溪镇的游客，唐强和助手穿着便衣，警车也没有闪灯，静悄悄地来了又静悄悄地离开了。 “他们会不会去抓戚然坐牢？这算谋杀未遂罪吧！” 米娜有些担心。 警察肯定会查到宽口玻璃瓶上有戚然的指纹，玻璃瓶里残留着夹竹桃花叶毒汁，就算戚然有不在场的证据，也难逃刑侦的法眼。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戚然扮鬼没有把贺伊澜吓倒，又起坏心在贺伊澜的汤里下毒。他到底和贺伊澜有多大仇恨？竟然一次次地谋害他的养母…… 贺伊澜把戚然从小养到成人，已经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她在人生后半段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不是罪过，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应该会找戚然问话吧。” 林凡不置可否。 他已经托罗杰帮忙打听过了，贺伊澜和郝劲中毒入院，他们在酒店喝的红酒里毒性更强。因为郝劲喝得多，所以他中毒也更严重。 如果那天戚然在廉园给贺伊澜的饭菜里下了毒，应该不会再追到云台市的五星级酒店，再次在郝劲叫的红酒里下毒。戚然没有再次作案的时间，他当晚提着行李箱在廉园现身。而那时正是郝劲叫客房服务送红酒的时间。 “我不喜欢戚然，不过也不想他被抓去坐牢。他还很年轻，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现在可以说戚然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生活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这一切都是因为贺伊澜和郝劲开始新生活，戚然要打击报复贺伊澜似乎也说得通。 可怜的娃！千万别心理扭曲，成为危害社会的人。 米娜暗忖。 “要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警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走一个坏人。” 林凡站在门口望着s形道路尽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米娜走出几步还不见林凡有进门的意思，估计他在为戚然的事烦神。林凡和戚然从小认识，这时想要保护戚然，向戚然通风报信都有可能…… 院子里静悄悄的，刚才苏护士知道有警察来问话，识趣地躲进米正阳的房间一直不见出来。米娜径直走进戚威廉的房间，戚威廉依然闭眼躺在床上。 “师父，你该起来走走了。” 戚威廉从昨天下午躺在床上，一直到现在都没起过身。米娜上前轻声说道。戚威廉闻声未动，好像熟睡的样子。 ------------ 第97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装睡一会是调整心情，这都一天一夜了，戚威廉再怎么心情震荡也该平复了。米娜打定主意要让戚威廉起床，戚威廉再也装不下去了。在米娜又一次摇晃他的胳膊时，戚威廉睁开了眼睛。 “师父，晚饭你想吃什么？” 像平常一样，米娜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和戚威廉聊家常。 “我不饿。” 戚威廉慢吞吞地坐起来靠在床头，看了米娜一眼又望向窗外的那丛树枝。 北窗外种着梧桐树，这时正是枝桠泛青新叶初生的时候。没人在跟前的时候，戚威廉就盯着那丛展示大自然美感的树桠看。脑中的回忆太多，他不愿回忆只想放空。 “那我一会让王嫂给你擀面条吧，再窝两个鸡蛋撒上细细的香葱和芝麻油，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米娜顺着戚威廉的目光看向那丛树枝，也惊奇于树枝的形态可以那么美妙。 “要是陈安琪在就好了，她会做云吞面。用鲜虾、肉糜和韭黄拌馅，再用面皮包成一颗一颗元宝似的云吞，开水下锅煮熟以后，咬一口鲜美多汁非常美味……” 听见陈安琪的名字，戚威廉忍不住转回头看着米娜，放空的神情变得有些疑惑。 三年了，陈安琪终于找到廉园来了！陈安琪一定忘了当初对他许下“只愿真心相待，不计名份尊卑”的承诺，找上门来图谋什么…… 如今廉园是属于米娜的，陈安琪一定是被米娜轻巧地打发走了。戚威廉对他的判断深信不已。只是对米娜又提起陈安琪有些疑惑，米娜怎么会知道陈安琪会作鲜虾小混沌呢？ 昨天下午戚威廉突然看到陈安琪，他感到吃惊和畏缩。他不想让陈安琪看到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虽然他的记忆已经渐渐恢复，可是他的身体还是那么孱弱无力。 上次为了把两幅画弄到木楼上去察看清楚，间隔几个小时分两次扛回去，还是把他累得倒地不起。他认得《仙踪》是他三年前从没曝光过的旧作，艾美移花接木用他的画冒充她的作品，他可以原谅她。可是看到艾美的画标注着他戚威廉的名字，并且还获得了大奖，他被激怒了…… “陈安琪和我爸领结婚证没多久，我爸就出事故成了植物人。他们没有办婚礼，不过从法律上来说，陈安琪已经是我的继母了……” 越是看到戚威廉对陈安琪三个字的敏感反应，米娜越是提陈安琪的名字。 “师父，你和陈安琪认识多久了？” “十九年了！” 戚威廉叹息着说道。突然意识到他不该回答米娜，这等于暴露了他一直在装傻。米娜这么问话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戚威廉吃惊地盯着米娜，米娜也正吃惊地盯着他。 十九年前陈安琪才十八岁，戚威廉那时就认识了她，昨天见到认识了十九年的故人，戚威廉非但没有惊喜，还惊得卧床假睡才能平复心境，显然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戚威廉应该是婚内出轨了！ 这么想着，米娜本来搭在戚威廉胳膊上的手缩了回来。戚威廉看着米娜的手缩回到凳子沿上，明白这份聪明的小徒弟开始嫌弃他了。 “师父，你恢复记忆多久了？” “……”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了，戚威廉决定以沉默代替回答。现在那个被他放在心底最深处的人已经不在廉园了，他的心也死了。与其明白地活着，不如装傻糊涂到死。 没有婚姻，没有子女，事业也等于烟消云散，他的人生又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戚威廉闭上了眼睛。看着戚威廉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神情，米娜咬了咬牙准备刺激刺激他。 “师父，我这样叫你一声，是因为你是我师父这件事已经是事实，谁也没办法改变。其实我对你不是很了解，你的画我也没全部看过，只是因为你的名气大，我爸才花大价钱让我来拜师。可是你又能教我什么呢？我又能指望你教我什么呢？ 我把廉园买下来，是不希望你失去熟悉和喜欢的家园，更不希望你因为婚姻失败而精神萎靡失去对生活的信心。你不理我也行，不过现在咱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捆在一处共生共死。如果你想成为我的拖油瓶，我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我还很年轻，你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和你又没有仇。你为什么不想想，你的生活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自己有没有错？” 米娜的话如机枪扫射，把戚威廉扫得瞠目结舌，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这个小徒弟不但聪明敏锐，口才还这么好。只用几句话就能把他的自尊自大撕得粉碎。 戚威廉拼命闭紧眼睛，要继续装傻心肠就不能变软。 “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给艾美一幅画让她逃婚？” 威逼利诱犀利言辞都对戚威廉没有效果，米娜突然话锋一转，站起来直逼戚威廉的眼睛。 触到心底最不想让人知道的情愫，戚威廉的呼吸变得短促起来。松开眼皮撞见米娜清亮的眼神，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飞快跳动的心脏这时归到原位，他舔了舔嘴唇缓缓地说道： “我没有让艾美逃婚，我只是给了她一幅画，我想祝福她和费南新婚快乐。” 戚威廉不会说假话，也不想编造任何谎言欺骗米娜。米娜说得没有错，如今他和米娜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戚威廉的声音嘶哑，嘴唇被他舔起了皮屑。米娜端来一杯茶水递到戚威廉面前，神情也不像刚才那么讨厌他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没有谁是单纯的过错方。不了解具体情况，又怎么好轻易下判断戚威廉的为人呢。 许是渴极了，戚威廉喝水时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等他放下茶杯，米娜发现他已泪流满面。戚威廉揪起衣袖毫不掩饰地擦泪，米娜赶忙找来毛巾让他擦脸。 “我，我也没想到，艾美会逃婚。” 戚威廉的脸捂在毛巾里泣不成声。 ------------ 第98章 他要继续装傻 男人有泪不轻流，戚威廉却哭个不停。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很难收住，何况他的感情憋在心里已经十几年了…… 向女徒弟讲述他和陈安琪的那段香艳经历，戚威廉显得难以启齿，可相较于他对艾美深藏不露的爱，述说和陈安琪的故事可以更好地遮掩他心底的秘密。 那时迫于母亲的压力加上他本身也渴望拥有亲生子女，他有了再找一个女人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能为了生孩子的事和贺伊澜离婚。 贺伊澜的父亲在画坛的地位余威尚在，他对贺伊澜的结婚誓言也不能反悔。要找一个女人帮他生孩子，只能找那种心甘情愿不要名份心思单纯的女生，正好这时家境贫困，性格软弱没有主见的陈安琪出现了…… “那你们有没有孩子？” 戚威廉和陈安琪的故事喷得米娜一脸狗血。陈安琪为了钱财甘愿出卖肉体，为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生孩子，两个只有利益没有爱情的男女，竟然可以融洽地相处十几年，这情节简直比还要精彩。 “……” 戚威廉摇头，又点了点头。 “有过一个又没了，她说是个男孩。” “啊，为什么呀？” 米娜已经忘了少女的羞涩，对陈安琪的那个孩子追根刨底。 “生出来两个小时就死了……” 戚威廉无奈地叹息，神情黯然眼角有泪。 “后来她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再后来见面，我也只是为了安慰她，给她一些家用，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十几年，直到三年前我因为车祸受伤，才和她断了联系。 当时她弟弟读书需要钱，如果我舍弃她，她可能会想不开……她是那种很难独立生活的女人。后来她可能对我已经依赖习惯了，她其实可以随时离开我，追求她的幸福，我从来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 现在好了，知道她过得好我也放心了。不过她终究还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希望你爸爸能早日好起来吧。” 戚威廉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扶着米娜的手臂走到院子里，望着西天铺开的晚霞，眼神升起了一抹暖意。 陈安琪就像他皮肤上的一块胎记，时时提醒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荒唐往事。做为男人他很失败，那么刻意算计精挑细选，终于得到了陈安琪的人，最后却要苦于维护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老天还是没有满足他，给他一个心心念念的孩子。 也许在陈安琪心里，他早已在三年前突然失联以后死了吧！ 望着米娜走进厨房，戚威廉摸着鹅卵石台坐了下来。他看着水池里畅快游动的锦鲤，眼波温柔起来。 他记得艾美第一次见他时就穿着红色的裙子。他在游廊下看着她，在阳光下艾美浑身都在放光，好像因为她的存在，让古色古香的廉园充满了生机。 戚威廉看着艾美那细瓷白玉似的皮肤，那纤长如柳的身影，那一头如瀑的黑发和精致的脸庞，好像从画里跳出来的仙女，让他一时竟看得痴了。他不敢留她，他怕控制不住关在心里的洪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贺伊澜拒绝让他同房，他估计贺伊澜已经知道了他和陈安琪的秘密。他不想勉强贺伊澜，也不想给陈安琪再次造成伤害。自从那次生产以后，陈安琪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医生又诊断她无法再怀孕。戚威廉虽然还经常去陪陪她，却几乎断了男人的欲望。 看到年轻新鲜又对他无比崇拜的艾美，戚威廉明显感到了他的欲望。就在他感觉又重新燃起男人欲望的时候，他的母亲突然病故了。 这时他猛然记起曾经对贺伊澜发过的毒誓，“这一生他只能爱贺伊澜一个人，如果爱上别的女人对贺伊澜不忠，他戚威廉将遭天潜报应不得好死，他的家族也将永世受到诅咒病亡早夭不得善终……” 从那以后戚威廉深藏起男人的欲望，用近乎虔诚的姿态，偷偷把艾美当成灵魂伴侣，用心关注着她，却只是远观从不靠近，也拒绝艾美的亲近。 为了控制住心底的洪兽，他甚至以冷漠的态度，常常拒艾美于千里之外。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会反复回味艾美一频一笑的仙姿玉容和对他的温柔体贴…… “吧嗒”一粒小石子溅起一圈水花，惊得锦鲤四下溃散。米娜拍了拍手呵呵笑着走到戚威廉身边。 “师父，王嫂已经在擀面条了，一会就能做好。你肯定饿了吧？” 戚威廉坐在水池边静思有一会了，米娜远远看着一直没有打扰他。 戚威廉和陈安琪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但是看他望着水池沉思的样子，想必他在脑海里又回忆起许多其他的故事吧。 “是有一点饿了。” 戚威廉按着后腰想要站起来，米娜上前扶住他的臂弯。他艰难地站起身，对着池水里又惬意畅游的鱼儿们望去。 “真羡慕它们啊！” 戚威廉摇头感叹。 “师父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师父，你给艾美的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我当时可看到了，好像涂鸦作品，不像你的画风。你好意思用那种画给艾美做结婚礼物？” 米娜又使出了激将法。 “那是她当初到廉园找我时画的画。我只不过是那天还给了她……” 和米娜说话，戚威廉始终避免提及陈安琪和艾美的名字。哪一个名字都是他心里的伤，他怕痛。 “你还留着艾美十二年前的画？” “只是当时随手收起来而已，后来就忘了。如果不是被扫地出门，我还想不起来那幅画。那天和那帮来看我笑话的老家伙们斗智斗勇，我觉得特别畅快，就顺手把那幅画装进画框，刚好她来了就随手送给她。” 戚威廉为他那天在医院表现出来的急智而洋洋得意。要在熟悉他的人面前装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艾美和贺伊澜面前将近三年的装傻卖萌生活，他过得并不轻松。反而在医院面对那些想扳倒他，找他晦气的画圈损友们，展示他的智慧和情商才轻松畅快。 难道艾美看到她十二年前笔触稚嫩的画作而郁郁寡欢？好像于理不通！ 不过戚威廉能把和陈安琪的故事都讲给她听，戚威廉没必要因为一幅画说谎。 “米娜，我想……” 戚威廉欲言又止。米娜认真地等待他的下文，他终于说： “我还想继续装傻，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啊！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只是想这样可能会活得轻松些。” 戚威廉的眼神充满渴望，米娜突然明白了，如果陈安琪回来了，戚威廉只有装傻，他们见面才不会显得尴尬啊！ ------------ 第99章 解除心里的疑惑 太阳已经下山，请来的帮工带着锹铲下班了。米娜正寻思着有一会没见到林凡了，这时手机响，林凡让她去后园看看。 林凡和罗杰站在一片白亮亮的塑料膜旁边说话，看见米娜过来，林凡招了招手。 “这是什么东西？” 米娜见过蔬菜大棚可没见过地表覆膜。罗杰说这是最新技术，林凡给他打电话以后，他马上找了镇农技站的技术员讨教，又在农技站购入塑料膜立刻赶往廉园。 刚才林凡在门口就是等罗杰，罗杰说完和林凡对望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米娜觉得两个人的笑意味深长，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林凡，你总是麻烦罗杰。如果罗杰调到云台市，我看你以后该怎么办？” “米娜，如果林凡离开廉园，你该怎么办？他为廉园把新车都卖了……” “罗杰！” 林凡示意罗杰不要再说，罗杰呵呵笑着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米娜，然后心领神会地抿嘴笑。 为建廉园的荷塘水池和温泉凉亭，林凡把新车卖掉了！这让米娜很意外，如果罗杰不说，她一直以为林凡的新车送去保养放在市区公寓。 “不用内疚，更不要感动，其实开什么车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林凡特意落后几步和米娜并肩而行小声说道。 “我才不内疚呢！以后加倍还你钱让你买劳斯莱斯幻影，到时候你开车出去，肯定让美女们尖叫，帅她们一脸血。” “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 林凡说完大踏步去追罗杰。已经到了饭点，罗杰却要去木楼看看，林凡只好陪着他去。小路只容两个人并肩，米娜若即若离地跟在他们身后，估计罗杰此来不止是送塑料薄膜那么简单。 木楼地势高视野开阔，用来观景品茶静心读书，比在前院要惬意舒适。如果用来养鸡养鸭就废掉了。林凡不建议米娜改造木楼，米娜也是一时兴起才说要养鸡鸭，其实她比林凡更喜欢木楼外的风景。 木楼的窗子全都开着，晚风贯满屋里，洗刷过的涂鸦墙面散发着柠檬水的香味。罗杰趴着窗沿看了看，又回身问林凡屋墙角是不是有一张床。 “应该就是这样的！” 罗杰点着头像是想通了什么。和林凡在路上一直小声议论着，米娜想凑近听听，罗杰马上闭嘴不谈了。 讨厌的家伙！ 不想让她听，米娜干脆甩开步子先回了饭厅。饭菜已摆在了桌子上，戚威廉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王嫂把鸡蛋肉丝手擀面端到他面前，看到飘着油花有黄有绿的面条，戚威廉顿时高兴像个孩子似的笑。 面条擀得太长，筷子夹起来一直找不到头，戚威廉站起来把筷子举得老高，终于发现了面条的头尾，他开心旋着筷子，把面条卷成一团再心满意足地塞进嘴里。 “这是我们家乡的一根面，我倒忘了不方便吃。” 王嫂对戚威廉的孩子气早见怪不怪了，在一旁抹着围裙呵呵笑。这时林凡、罗杰和苏护士前后脚走进饭厅，米娜起身招呼苏护士坐，对罗杰嘟嘴不高兴。 被廉园的女主人怨嫌，罗杰有些尴尬。还好有林凡坐陪不停给他夹菜，他窘迫的神色才缓和了些。 吃过晚饭，罗杰接到派出所的信息，不敢在廉园多耽误骑着摩托车急忙走了。 “老实坦白，罗杰刚才都和你悄悄说了什么？” “哪有悄悄说，你不是都听到了嘛，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在学校的事。” 林凡没有回头继续朝他的房间走去。米娜上前一把扯住林凡，然后和他面对面站着，逼视着林凡的眼睛。 “不要骗我，罗杰是不是又和你说廉园闹鬼的事？” 米娜只是敏感地觉得，罗杰神秘兮兮地肯定与破案有关，而目前罗杰唯一能和林凡说的秘密，也只有廉园的闹鬼案了。 “……” 米娜的脸离他不到一尺，这是人和人之间亲密的距离。林凡突然有些紧张，眼前炫光闪出星星，他不由得后退一步。 林凡后退一步在米娜看来是要逃出她的手心，米娜可不想把话题就这么终止了。廉园闹鬼案了结得糊里糊涂，罗杰如果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做为廉园的新主人，米娜觉得她有权力知道。 购买凶宅还有知情权呢！ “你先放开手，我怕伤着你。” 米娜扯着林凡胳膊的手反转过来，如果林凡胳膊再用力甩一下，米娜的皓白玉腕就得脱臼。 “你伤吧，如果你把我弄伤了你得负责一辈子！” 撒娇耍赖皮是米娜的强项，在家时没少在米正阳面前上演。林凡退后一步她靠前两步，身体几乎贴在林凡的胸前。 “好吧，我投降。” 林凡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怕心脏的狂跳声被米娜听见，只好服软投降，任米娜把他的手臂扳到身前。 “这还差不多，你快说。我不想被人看见说我欺负你，你现在可是我的贵客呢！” 已经好久没有这种熟悉的感觉了，米娜露出胜利的坏笑，顽皮的双眼在林凡苦闷的脸上打转。 “罗杰不想和你说是怕违反工作纪律，所以你不要怪他。” “嗯嗯我不怪他。不过你要是不如实坦白我可怪你。” 米娜的小手暗暗用劲，看着林凡变得涨红的脸，她的脸也不自觉地红了。 “上次被抓到的那个扮鬼的男人，他说在廉园的时候，遇到过另一个和他一样装鬼的人。当时他以为出钱的老板找多几个人来挑事，也没往心里去。那个人的扮相你应该猜到了，其实这事也没什么。一切都已风平浪静，你好好地守着廉园过田园生活不好吗？” “好，很好。就知道是这样！” 解除了心里的疑惑，米娜松开抓着林凡的手。林凡甩了甩手臂，用苦笑掩饰心慌。不停狂跳的心脏像要蹦出胸膛，二十多年来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我回房了。” 林凡逃似地奔向他的房间，正准备转身关门，米娜适时追到伸腿挡在门里。 “我一直忘了问，你是不是把木楼发现的那个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给处理掉了？” “……” 林凡知道米娜指的是黑色塑料袋里的假发和仿真面具。当天夜里他就把两样东西烧掉了，防真面具在火中扭曲变形的样子像个恶梦，让他强迫自己忘掉，被米娜这么一问，那画面又出现在他眼前。 “干嘛不说话？承认了吧！就知道你包庇戚然。不过我也不想管这事了，我想明天去看看戚然，我怕他现在已经被警察抓走了……” 林凡半开着门，米娜从他面前边说边挤进屋里。 ------------ 第100章 谈恋爱找刺激 米娜柔软的头发擦着林凡的鼻尖经过，撩拨得林凡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咱们还是去画室说话吧。” 林凡敞开门，脸已涨成了酡红。他侧身等米娜出去，不敢正眼看着米娜。 米娜倒没有察觉到林凡的变化，听林凡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去画室比在林凡房间说话要妥当些。如果她和林凡关门独处一室，指不定要被王海媳妇和苏护士八卦成什么样呢！ 苏护士来了以后，王海媳妇终于找到了倾吐对象，两个人只要有空，就会坐在一处说那过去的故事。 米娜和林凡一前一后走出林凡的房间，林凡关好门快走两步跟上米娜，两个人肩并肩走去画室。 这时刚好苏护士送王海媳妇从正屋出来，两个人站在门廊下看着林凡和米娜一路走进画室。 “年轻多好，看他俩走在一起好像一幅画。” “说得是呢！他们俩儿长得都好，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就是米娜的家庭太惨了，没有亲妈，爸爸又成了那个样……” 苏护士叹息道。 “米娜家有钱，又买下了这么大的园子，听说她家在市里的房子也不小，哪里惨了？要说惨我觉得小林家比较惨，他那个爸爸要娶艾美，结果弄得鸡飞蛋打……” 王海媳妇拉着苏护士的手连连咂嘴。苏护士没见过艾美，听王海媳妇这么说来了兴趣，两个人在廊下呱唧呱唧聊了起来。 王海媳妇把她在廉园听到看到的都倒给了苏护士，扭头发现米娜从画室里跑了出来，心道米娜肯定是和林凡吵架了。 这时画室里灯光熄灭，林凡也走了出来，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径直朝侧门的停车场走去。 “年轻人啥都好，就是容易激动，高兴了搂搂抱抱在一起，一个不开心就甩脸子走人。” “是喽，咱们给人打工的，还是小心些好，不要惹人嫌弃。” 苏护士掩嘴无声地打个哈欠，王海媳妇识趣，马上招呼一声走人。她走到院子中央，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发现米娜拎着一个帆布袋急匆匆地朝侧门走去。 她想要问米娜去哪，猛然想起苏护士的话，还是小心些不要惹人嫌弃，她又闭上嘴假装没看到米娜，扭身继续朝门房走去。 林凡已经发动了汽车，轰轰的车鸣声在廉园显得特别刺耳。米娜上车扭身把帆布包放到后车座上。转回身看着林凡严肃的表情，她也没有心思再说话。 两道车大灯光照在廉园门前的S形土石路上，保姆车快速地朝云台市公安分局奔驰而去。 艾美和戚然因下毒谋害贺伊澜和郝劲，被云台市公安局抓起来了！ 接到公安局通知，米娜感到难以置信。戚然有毒害贺伊澜嫌的疑，艾美怎么可能谋害贺伊澜呢！她匆匆收拾几件艾美留在廉园的衣物，准备给艾美送到拘留所去。林凡说现在过去也见不到艾美和戚然，米娜坚持要去，林凡只好依她。 “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为艾美和戚然请律师。” 望见云台市出口的路牌，林凡打破了沉默。 “请律师好吗？要和贺伊澜对簿公堂，不如让他们和解。” 米娜一路上都在思考着怎么解决这件事。只有让艾美、戚然和贺伊澜庭外和解，才能免去他们的牢狱之灾。 “恐怕很难！” 林凡神色沉重，不敢想像戚然被判坐牢的后果。温驯的人一旦发起狠来六亲不认。贺伊澜这次虽然没性命之忧，可是郝劲落下了手脚癫痫的后遗症。 郝劲现在是贺伊澜的全部幸福，郝劲能不能完全康复是个未知数，贺伊澜要为郝劲报仇的决心肯定比石头还要硬。 “难也得试试。请律师要用钱，而且打赢了也只是判轻判重的问题，如果能庭外和解就不一样了。” 米娜认定了想法一门心思要去做。看她眼里坚信不已的样子，林凡怕说多无益还惹她失望，干脆又沉默起来，继续向拘留所开去。 不出林凡所料，在押候审嫌犯不能会见家属。等一审通知下来，可以见委托辩护律师。米娜给艾美拿来的衣物也没能送进去，情绪不免有些低落。已经是凌晨时分，街上依然车流穿梭。擦身而过的车灯不时映在米娜的脸上，她睡意全无，双手在胸前紧抱着帆布袋，暗暗替艾美此时的处境担忧。 艾美突然离开酒店，是不是因为她给贺伊澜和郝劲下毒的事，怕被发现会有危险？ 这样想费南感觉心情好多了。他给林凡冲了一杯咖啡，递到林凡手上时脸上竟然带着笑。 “爸，艾美被抓你觉得会没事？” 林凡放下咖啡，对费南的反常举动有些不解。费南呵呵笑着坐到林凡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连说“不会有事的。”见儿子还是一脸疑惑，他又补充说： “贺伊澜和郝劲又没有受到多大伤害，这事顶多算民事纠纷。让他们见面好好聊一聊，艾美和戚然给贺伊澜、郝劲端茶道个歉。我看这事就算完了，如果贺伊澜还不依不饶，我可以代艾美给她赔偿一笔精神损失费。我相信贺伊澜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她毕竟是有教养的人。她对戚然和艾美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戚然和艾美这么做，都是替戚威廉报复，贺伊澜突然离婚和小白脸在一起，换做我是戚然，也会心里不舒服想要捧那小子一顿。” “我觉得贺伊澜不可能答应庭外和解。” 以费南的江湖阅历竟然和米娜的想法不谋而和，林凡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一定是这段时间费南让艾美逃婚的事搅得脑子糊涂了，竟然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你一个人回来的？” 费南突然问道。 “我让米娜睡我公寓了。” 林凡想也没想回答。 “哦，林凡，你和米娜走得太近对你没有好处。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劝，不要对米娜有什么想法。我已经说过了，关于戚威廉的那本书出不出版都无所谓，你非不听要继续编写。难道你是为了更方便和米娜在一起？那丫头古灵精怪地，不是你人生最好的选择。” 突然被父亲一顿训话，林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年轻人喜欢谈恋爱寻刺激我也不反对，但是要把持好自己，不要弄出什么麻烦事来，影响了以后的事业和婚姻幸福就不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 第101章亲密关系 不明白！林凡很想和父亲好好辩驳一番，转念一想又觉这时说恋爱的事没有意义。不论能不能和贺伊澜达成和解，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到她。 此时在露湖公园边的高层观景公寓里，贺伊澜披着桃色羽丝睡袍窝在靠墙的布艺沙发里，望着窗外出神。 下午公安局通知她“2.23投毒案”嫌犯已经抓到，让她明天到公安局走一趟。她连声向通知的警花道谢，可是听完嫌犯的名字，她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撑头的指缝里滑落下一缕头发，湿涩的头发打在她脸上，她下意识地抓住头发。目光拂过发丝上的白光，她马上坐正了身体，双手扯着发间夹杂的银丝白发。 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白发！ 揪下几根白发连带着拔掉的黑发更多，贺伊澜皱眉盯着指间的发丝静默了一会，站起身走到门边扔到垃圾桶里。 白发丝轻飘飘地落在垃圾桶外，她弯下腰拣起，目光不经意地瞥见脚腕上折皱的皮肤，她猛地站了起来，飞快地将手里的白发丝抹进垃圾桶，旋风似地奔回沙发里重新蜷缩起来。 贺伊澜发现自己衰老的迹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突然感觉衰老已经无法抗拒，已经蔓延全身。 两日没有睡好，脸颊凹陷已经变得不可逆转，她揉着脸上深深的法令纹。眼前浮现出戚然和艾美对她下毒的情景。 他们为什么这么恨我呢！我对他们从没坏心。除了戚然…… 感觉嗓子发痒，贺伊澜咳了起来。这时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响，郝劲从楼上栏杆里探出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贺伊澜双手捂嘴极力忍着咳，终于吞去咳嗽声，仰脸对郝劲未说先讨好地笑。 “对不起吵到你了。你想吃东西吗？我给你煮面？” “不吃，我想安静！” 郝劲缩回身子重重地躺回床上。 贺伊澜知道郝劲不愿意住在这狭**仄的复式公寓，不过她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搬了进来，再让她另外找房，她实在是怕麻烦。 现在好了，只要等案子结束就可以和郝劲远走高飞，去最繁华的汉津开始新生活了。 到时候一定要去最好的医美中心做一个面部年轻手术，每天要和郝劲在一起健身，想到和郝劲每天都在他们开的高端会所里健身，贺伊澜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她关掉楼下的大灯，轻手轻脚地扶着合金旋梯走到床边，郝劲紧裹着被子蒙住头四仰八叉地占满了一米五的双人床。 贺伊澜侧身倚着床沿躺下，还是不小心碰到了郝劲的手。郝劲挥手推开她，嘴里发出含糊的咒骂声转过身去。 温柔的小男友转头变得翻脸无情，贺伊澜有苦说不出。她更不敢惹郝劲再发火，祸事都是因她而起，她不敢怨郝劲，更不想奢望郝劲原谅她，她只希望这一切都快点过去。只要离开云台市，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早上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出小雨什么时候会停。 汽车电台早新闻之后，非常应景地播放一道久远的老歌。 “三月的小雨，淅沥沥淅沥沥下个不停……” 歌声轻快舒畅，坐在车里的米娜和林凡心情却很沉重。他们一早就守在公安局附近等候贺伊澜和郝劲出现。 按照林凡的推测，戚然和艾美昨天下午被抓，公安机关肯定立刻对他们进行审讯。今天就会让受害者过来核对嫌疑人的口供，贺伊澜肯定会出现。 “一会我去和贺伊澜说。” 米娜盯着公安局门前唯一的马路入口，只要有车过来肯定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觉得还是我去比较合适。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口才，只是这种事不是口才能解决的，需要和他们摆明利害关系……” “我知道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吧！要不咱俩一块过去和她说，我不信她真的想让戚然坐牢。” “那艾美呢？据我所知艾美下毒的量足以致死，只是当时，他们在床上那个……郝劲才没有把毒酒全部喝完，他当成情趣含着毒酒喂给贺伊澜喝……” 要描述贺伊澜和郝劲在酒店大床上那么香艳刺激的画面，林凡谨慎地选择着字眼，语气也尽量表现得平静，不想让单纯的米娜污了耳朵。 “我晕，贺伊澜还真是老妇聊发少年狂！离开了我师父，她可真疯狂。” 米娜实在想像不出贺伊澜弱小娇柔的身体，竟能承受郝劲的横冲直撞。只能相信女人四十如狼不是瞎说。这事一定不能让戚威廉知道，不然他肯定会受不了这种打击。曾经明媒正娶的妻子，竟是放荡狂花。 “来了！” 林凡坐直身体，扭头看着来路上的一辆轿车。正是廉园司机经常开的那辆豪车。 “不是说郝劲中毒有后遗症吗，他还能开车？” 米娜盯着车窗里的郝劲。雨刮器不紧不慢地交叉着手臂，郝劲熟练地减速，轿车平稳地弹开街边的积水。 “不能让他们进公安局，得马上过去拦住他们。” 米娜说着冲动地拉开安全带就要推门出去。林凡一把拉住她。这时候拦他们不合适，还是等他们出来再说。 “判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不急在一时。一会跟上他们的车，找到他们的住处更好。” 看着淅沥沥的雨水，林凡改变了主意。 “跟踪他们，你行吗？” 米娜不放心林凡的车技。林凡伸手弹了弹她饱满的脑门，算是给她的回答。 不到半个小时，郝劲和贺伊澜的车从公安局大院出来了。林凡发动他的破车跟了上去。他要感谢早上临时起意开了这辆小破车。如果开着戚威廉的保姆车那么醒目，贺伊澜早就发现他们了。 “那边那边……” 怕林凡跟丢了，米娜比林凡开车还紧张，注视着雨幕里的前车不敢眨眼。 “怎么开银行去了？” 郝劲停好车和贺伊澜并肩走进了银行大堂。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出来。” 贺伊澜不习惯用网上银行，什么业务都喜欢到银行里办。米娜上次为了讨回她的两百五十万学费，和贺伊澜跑了银行两次浪费了不少时间。 林凡把车停在可以望见大堂的地方，下雨天银行里办事的人还是不少，看不清贺伊澜和郝劲在银行里的活动。但是只要他们出来，就一定能看见他们上车。 “我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吵架了，今天他们一起走路，不像上次我看见时那么亲密了。” 米娜很肯定地说。 ------------ 第102章这也太魔幻了 贺伊澜从银行柜台窗口里拿回身份证和银行卡，把一张身份证递给了郝劲。郝劲接过自己的身份证，脸上终于有零笑意。 汉津那边的伙伴一直催郝劲尽快过去筹备健身会所，这边公安又让他暂时不要离开云台剩两边的事都悬着不能动弹，这让郝劲心里充满了怒火。再加上他的身体又大不如前，窝在那么狭的公寓里生活，仿佛从堂坠入地狱。 现在贺伊澜把创办健身会所的钱都转到了他的帐户上，煮熟的鸭子终于落进了嘴里。郝劲盯着手机上钱款到帐的通知信息，看着一串数字足足七位数，脸上显出兴奋。 “先别急着给你朋友汇钱，这么大笔金额还是自己操作放心。” 贺伊澜还是觉得郝劲第一次创业，就要投入几百万似乎太草率了。可是她现在已完全不敢反驳郝劲的话，只能委婉的提醒他。 “放心吧，我又不是人傻钱多的二百五，开健身会所这么大的事，我肯定得亲自办。我先把钱都存入投资基金钱生钱，你放在银行也没多少利息。” 郝劲拿起大厅门口架子上的便民伞，伸手搂住贺伊澜的肩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贺伊澜急忙拉下伞挡住脸，两个人紧紧依偎着走出银行大厅。 “他们好像又和好了。贺伊澜肯定给郝劲钱了！” 看着贺伊澜的半个身子都靠在郝劲的胸前，伞下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可以肯定此时她的脸上溢满了幸福，和她刚才跟在郝劲身后进门落寞的样子完全不同。 米娜拍了拍林凡搭在刹车杆上的手背。 “你适合写。” “什么意思？” “想像力太丰富。” “嘁，你不相信我的话拉倒。反正我觉得郝劲不是什么好人。我从来不相信年龄相差悬殊的男女会有真正的爱情。” “……” 林凡不想接米娜的话，爱情话题不是他擅长的。他盯着郝劲已经亮起的车尾灯缓缓启动了车子。 贺伊澜和郝劲先后去了餐厅、电影院和购物中心。米娜和林凡的跟踪，也从车上等候转到去餐厅吃饭，电影院观影和购物中心散步。 刚开始米娜还担心贺伊澜和郝劲会发现她和林凡跟踪，后来发现贺伊澜和郝劲两臂交挽两手相扣，眼里只有彼此根本不在意周围的人。 “米娜！” 陈安琪从扶手电梯下来，米娜和林凡刚好走到她面前。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然后目光落在米娜和林凡牵着的手上。 米娜的视线都在前方五六米远贺伊澜和郝劲身上，被陈安琪这么一叫，她停下脚扭头，还没看到陈安琪的脸，先看到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和林凡的手拉在了一起。 “安琪阿姨。” 米娜慌忙松开林凡的手。可能刚才电影散场人比较多，林凡怕和她冲散了才拉住她的手……手拉手这么久，怎么没一点感觉呢！ “你们到市区逛街买东西啊？” 陈安琪手里拎着名牌购物袋，下意识地背到身后。 “我们现在有急事，改再聊吧。” 林凡很自然地拉起米娜的手走就走。前面的贺伊澜和郝劲已经快看不到人影了。必须得赶在他们前面去地下停车场候着，才能继续跟踪到他们的住处。 郝劲和贺伊澜在公寓楼下停车场下车，又依偎着上楼。米娜快走几步，打算直接过去和贺伊澜谈。这时林凡的手机响，是罗杰的电话，林凡马上接起来。边走边听了几句，他赶忙喊米娜停下。罗杰要他们尽快去云溪镇派出所。 “不追了，他们肯定在公安局留下了联系地址。” “那你为什么不早！” 米娜当胸砸了林凡一拳，林凡硬挺挺地受住，双眉不自觉地皱起。 “对不起啊，我不是想打疼你，我就是觉得这大半的时间都浪费了……” 米娜担心林凡被她打疼了，伸手抚摸着他的胸口。林凡握住米娜的手腕依然皱着眉。 “啊，还疼吗？我下手一直没轻没重的。” 米娜毕竟以前练过抬拳道，林凡又生得眉清目秀斯文儒雅，米娜真怕她的重拳把林凡打出内伤。 看着米娜双眼都快要急出泪了，林凡不敢再装了。握着米娜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有一瞬林凡冲动地想低头亲她，双唇快要落到米娜额头的时候他还是忍住了。 “我没事，走吧。” “去哪儿？” 米娜不想一件事还没有落实又要去做另一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艾美和戚然的案子。 “先去我家，再回云溪镇。” 米娜刚想问去你家做什么，林凡马上补充道： “戚然在我家。不要问，回家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也太魔幻了！” 米娜的魔幻，一是指林凡总能猜到她要问的话；二是戚然竟然被放出来了。 费南正为戚然一直不肯开口话着急，看见林凡回来了像看到了救星。 戚然的罪责较轻，费南帮戚然办理了取保候审以后，立刻发信息通知了林凡。他想叫林凡回来商量给艾美请律师的事，要想和贺伊澜达成庭外和解，必须得在检查院起诉以后。 公安局不肯透露贺伊澜的联系方式，费南急得团团转，想从戚然的嘴里问出点消息，戚然死活不开口，看他的目光也好像陌生人一样。 “这狼崽子！也不知道他亲爹亲妈是什么人，能生出这么一个白眼狼。不认养父，下毒谋害养母。我和他话像对着空气放屁，他连一句都不肯回我。以前我算白疼他了……” 费南和林凡发完牢骚，才发现米娜站在一边。费南朝米娜点点头，扭身拉着林凡去看戚然。 “你在客厅先坐着歇会。” 林凡被费南扯着回身招呼米娜。米娜哪能在客厅坐得住，她趴到客房的门缝上听林凡和戚然话。 林凡问戚然这几还好吗，戚然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又低头绞着帽T的拉绳。 费南在一旁急得咂嘴，戚然可以保释，艾美不可以，连要求家属见面都不校 “我得带他回廉园。” 林凡着站了起来。听到林凡的话，戚然也腾地站了起来。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03章你是女孩子 戚然腾地站了起来，米娜以为他不想和林凡回廉园，结果戚然抓起搁在地上的挎包抢先走出门去。 林凡让米娜先带戚然去车里，又特意提醒是去从廉园开来的保姆车等他。他要和费南几句话，稍后就来。 米娜应了一声，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电梯口，她就不信戚然会一个人跑下楼去。 看见戚按着电梯开门按钮在等她，米娜扁嘴偷笑，低头走进电梯，和戚然面朝背站着。 被人盯着后背的滋味像如芒刺背，米娜太了解这种感觉了。她倒要看看戚然会不会还像刚才一样超然物外面无表情。 费南的房子属于高层豪宅，电梯很快从顶楼降到一楼大堂。电梯门刚一打开，戚然逃似的奔出大门外。 他还挺能沉得住气的，若是换一个人被人刻意盯着后背，可能不到一分钟，就会浑身不安得换一个站位了。 戚然站在一旁的绿化带拉着帽T，刚刚拎在手里的挎包已经背到了肩上。他低头踢着绿化带排水沟里的石子，感到一片阴影移了过来，知道是米娜过来了。他没有抬头，他能猜到米娜此时眼里戏弄的目光。刚才在电梯里，他能感觉到米娜在他背后挑衅的神情。 米娜并不是他报复的目标，他不用为不相干的人分散精力。 戚然不话，米娜更不想主动和他话。虽然这几为了戚然和艾美的事，她没少操心受苦。她又不想向戚然表功，也不需要让戚然知道她对他的关注。 林凡把贺伊澜的地址告诉费南以后就匆匆下楼了，他担心米娜会和戚然吵起来，米娜和戚然的性格截然相反，如果两个人真要吵起来必定是惊动地的场面。 看到米娜和戚然站在绿化带像两个等车的陌生同学，林凡呵呵笑着走过去开车。 戚然直接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座上，摘下挎包顺势躺下，一副谁也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米娜坐到林凡身边，朝车后座的戚然翻了翻白眼。 “好像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米娜光动嘴唇没发出声，林凡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车子进了云溪镇，林凡叫戚然坐起来话。戚然的两条长腿搭在中排的椅背上，听到林凡喊他，两条腿晃了一下，落到地上撑着双手坐了起来。 “云台市公安局把你报的案子提交给了云溪镇派出所办理，现在需要你过去配合调查。” “知道了。” 戚然抓起挎包背到身上，抬起帽沿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云溪镇派出所，罗杰在问询室门口朝林凡招了招手，又赶忙招呼同事带米娜去另一间问询室。 “问我什么？” 米娜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突然要被警察问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同志不用紧张，只是协助我们做一个调查。” 从一间办公室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民警，看出米娜的紧张安慰道。 “不用担心，是关于艾美的事。你知道什么就什么好了。” 林凡上前对米娜声。 “陈，我跟你一起问吧。” 女民警关上办公室的门，朝米娜笑着。跟着那个年轻的男警察一起走进了问询二室，又回身望着米娜。 米娜突然有种头发根竖起的感觉，她好像猜到民警要问关于艾美的什么事…… 等待的滋味太煎熬，林凡靠在保姆车旁变换了一下姿势，站得太久脚有些发麻。他不想坐进车里等，站在风里可以让他的心情不用那么焦急。 米娜比戚然早出来一步，林凡迎向米娜的时候，刚好看到走出派出所办事大厅的戚然。 “你们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罗杰只通知林凡尽快带米娜和戚然到派出所问话，艾美的案子需要米娜协助调查，并没有具体什么案子。林凡实在猜不透戚然身上还有什么案子。更不猜不出艾美除了投毒还有什么案子，转到云溪镇派出所办理。 案发地案件归地方派出所调查取证，戚然和艾美的新案情肯定与廉园有关。 “你们两个怎么都不理我？” 林凡装做不高兴。 望着林凡的侧脸，米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让她当着戚然的面艾美被郝劲强了，她实在难以启齿。事发当初，米娜让艾美告郝劲流氓罪，艾美忍了。没想到郝劲和贺伊澜中毒案又让艾美反告郝劲。 原告转眼成被告，被告又是另一个案件的原告。连环案中案，简直不能再狗血。 “我告贺伊澜谋杀管家红姐，已经立案了，贺伊澜一定得偿命。” 戚然冷不丁地一句，林凡惊得一脚油门踩下去，保姆车直接冲出S形路基，轰鸣着陷进了油藏里。车轮压着刚开的油菜花发出刷刷声，林凡紧急刹车，保姆车打了个旋，横在了油菜花田中间。 连番的震荡冲击，米娜吓得脸都绿了，她紧紧抓着车棚上的把手不敢松手，感觉到呼吸都快停止了。 “没事了，不要怕。下来吧，抓着我的手。” 林凡拨开油菜花打开车门，向米娜伸出手。米娜把手搭在林凡的手里，感觉到手心暖暖的，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她朝林凡扁嘴像要哭似的道： “都怪你，开车技术差还不专心。问什么问啊，回去不能问啊！” “女人就是没用！什么都喜欢怪别人。” 戚然伸脚踹开车门，冷冷地朝米娜瞥了一眼，拉下连帽衫遮住脸，双手也缩到衣袖里，好像怕下午的太阳晒到他。 “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不能瞧不起女人！” “嘁，懒得理你。” 戚然嫌弃地走开几步，抬头朝S形路望去，估计走路到廉园也用不了几分钟。他回身朝林凡招呼一声，然后拉了拉背包，双手插进裤兜，踩着倒下的大片油菜花跳上路基，头也不回地朝廉园走去。 “晕，他还是不是人啊！也不帮帮忙。廉园是我家，我可以不让他住进去。” 米娜望着戚然走远的背影气得脸蛋鼓鼓的。 “别气了，他还是个孩子。这几经历的事情又太多。我刚才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他真的报案了，公安也真的立案了，看来他的事不是假的。贺伊澜为什么要害红姐呢？” “又他是孩子，他比我还大两个月。到底谁是孩子！孩子会想法子害人吗？他给贺伊澜下毒是事实，至于贺伊澜害人，没有查到证据不算数。立案也不代表什么……” 米娜依然气鼓鼓地着。 “你是女孩子。” 林凡笑着摸了摸米娜的头。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04章陈年往事惹的祸 夕阳从西厢房斜斜地落在院中央的水池里，水里的锦鱼像游在光里，水波一圈圈荡开像光芒在闪动。戚威廉坐在池沿，盯着一条矫健游走的红头白身锦鱼，目光一瞬不瞬。 下午他坐在院里时，王海媳妇一直和苏护士在门廊下闲聊。王海媳妇到贺伊澜请郝劲来时，冒充是她的远房外甥，没想到是养了一个白脸，最后耐不住偷偷摸摸，干脆离婚卷钱远走高飞了。 好惨一男的，什么大师也不如身体健康家庭幸福重要…… 耳边听着女人们八卦他可怜他，戚威廉想起了贺伊澜逼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画面，贺伊澜那冷绝的眼神，让他的心再一次滴血…… “你也在这？” 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清瘦的人影，听到戚然的声音，戚威廉的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上次在木楼戚然逼他喝下苦药，像一个恶梦潜在他心里。他没有抬头，依旧痴痴地盯着那条已经游到对岸的锦鱼。 “吧嗒。” 戚然拣起一块池沿上的石子，用力砸在戚威廉面前的水里。水花乍起溅在戚威廉的脸上，水从他的脸颊和头发上滴滴哒哒落在他的衣领和胸前，他还是浑然不觉地样子，消瘦的脸庞透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真是越来越傻了！” 戚然咬了咬嘴唇，顺手把挎包摘下来扔到池沿上，继续盯着戚威廉似笑非笑的脸。 游戏没有按照戚然预设的方式进行，他觉得不好玩了。他曾经为了报复戚威廉和贺伊澜的满腔激情，现在也变得意兴阑珊。 “戚威廉，你总该还记得你的名字吧？” 戚然挨着戚威廉坐下，一只手搂着戚威廉的后背，一只手捏着戚威廉的脸扭到他面前。 “戚威廉，我叫你呢。” 戚然一字一顿地道，目光狠狠地盯进戚威廉的眼睛深处。 “啊，哦，嗯嗯。” 戚威廉想点头，下巴被戚然捏着，他抬手去抓戚然的手腕，戚然反扣住他的手。 “知道答应就好。” 上次被戚然强灌苦药，今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折磨自己。 当年贺伊澜把戚然抱回来的时候，戚威廉就知道这个养子将来必定与他唱反调。被贺伊澜用仇恨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对他这个养父有好感呢！ 往事不可追，他没有给过戚然多少关注和关爱，造成现在的局面，他也不想怪戚然。既然要装傻就继续装下去吧。 戚威廉放弃了反抗，望着戚然的脸眼神变得茫然模糊起来。 他好像第一次看清这张总是藏在帽沿下的脸，这张脸五官精致，眉眼醒目，话的时候嘴角还偶尔会露出两个轻浅的梨窝。 如果这张脸不是布满阴郁，可以这张脸非常帅气有个性，让人有过目不忘的辨识度。 “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的脸很面熟？” 戚然露出一丝嘲笑，张开五指在戚威廉脸前晃了晃，然后又抱住戚威廉的头，让戚威廉集中精神看他的脸。 “不用感到怀疑，我是你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 戚威廉茫然的眼神依然放空在远处，他不想集中精神在戚然的脸上，他总觉得戚然的脸上有某些他熟悉又想回避的东西。他估计那是贺伊澜培养戚然十几年留下的印迹。 “你不相信是吧？其实我也不想相信这个事实。可事实终究是事实，就算不承认，事实依然摆在那里。” 戚然呵呵笑着松开了手，松手时故意甩了一把力气。戚威廉被戚然甩来的力道差点掀倒在池沿上。他努力控制住身体又在池沿上坐正。 戚威廉知道此时在廉园没有人能帮他，王海夫妻都在各自忙着，苏护士这时正在给米正阳擦身换卫生床垫。如果回屋去，戚然肯定也会追到屋里折磨他。还不如在院子里光化日之下，戚然反倒会有所收敛。 “老家伙，你还知道怕死啊！” 看见戚威廉没有摔倒，又稳稳地坐到池沿上，戚然觉得瞧他了。站起身抓住戚威廉的两个肩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你老婆不知道是吗？我告诉你，你老婆那个狠毒的女人，她不但知道，还一直跟踪你。她在那个女人生下孩子以后，让管家买通一个助产士，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告诉你的那个女人孩子死了。 其实那个孩子被你老婆送到了孤儿院寄养，直到那个孩子两岁的时候再接出来，然后告诉你她领养了一个孤儿给你做养子，并且一直喂那个孩子苦药，残害那个孩子的身体。还谎称那孩子体弱多病，不让那孩子有朋友，必须由她控制在手心里。 她把那孩子当成报复你的工具，当成一只拣回来的宠物对待，这些想必你是不知道的吧？” 戚然着着感觉到声音有些哽咽，有些事也是他这两被关押禁闭以后，才彻底想明白。换一个角度来，戚威廉和他一样是受害者，甚至比他受害的程度还要残忍。 这世上又有什么会比你的身边人，处心积虑穷极算计更可怕的呢！ “听明白了吧，我就是那个孩子！你是我亲爸，我不是你的养子！” 戚然松开手仰大笑，第一次摘下帽子仰望边的云霞，竟然有种壮丽凄美的感觉。 戚威廉从不知道戚然会这么能，他的大脑一时无法消化戚然这么长的一段话，他痴痴地望着仰大笑的戚然，思维慢慢清晰，他抓着戚然的双臂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是宝宝？” 陈安琪摸着大肚子曾经笑着问戚威廉，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戚威廉随口生男生女都是宝宝。陈安琪开心地对着肚子叫宝宝。十八年前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你是我儿子!” 戚威廉激动地想要拥抱戚然，被戚然一把推开。 “你不配做我的爸爸，我也不想有你这样的爸爸。你始乱终弃，你不配有家庭，不配有子女。” “戚然，你，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听的？” 戚威廉装不下去了。十九年前的秘密，戚然好像亲眼所见一样。显然不会是贺伊澜告诉他的。 “是管家红姐和贺伊澜话时我偷听到的，贺伊澜不乐意再被红姐勒索所以杀了她。”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05章 活成笑话不如以死谢罪 四五辆自行车由远及近，穿过云溪桥骑上了油菜田间的S形路。知道是林凡请来的救兵，米娜跳脚朝他们招手。 那几个冉路边停好自行车，纷纷跳下田里，一起喊着号子把笨重的保姆车推出田间软泥坑，又慢慢推向路基边。四下找来许多石头垫在车后轮上，一边让林凡发动车子开足马力，他们一边在车后用力推校 发动机发出“轰轰”的巨吼，终于奋力一挺冲上了土石路。林凡让米娜上车坐好，他跳下车和帮忙的几个人商量赔偿油藏的损失。 事情很快解决了，林凡上车朝廉园驶去。 “如果罗杰不在云溪镇还真是麻烦呢！你什么事都要找他帮忙。” 米娜望着倒车镜里已经骑上自行车远去的几个人。以为那些人是罗杰帮忙找来推车的热心人。林凡那些人是油菜田承包主，米娜愣住了。林凡笑笑有困难找警察也是应该的！ 了没几句话车子已经开到了廉园门口。米娜不喜欢从停车场侧门进廉园，林凡让她在大门口下车，然后独自去停车。 米娜是揣着一个心思，她想问问王海，刚才戚然来时的情况。以她对戚然的了解，戚然进门肯定会有一番不同的表现。 “少爷，哦不，戚然来敲门，我看到监控里是他，就直接打开门让他进去了。对不起啊，我忘了廉园现在是你家，一时没想起来，也没问问你愿不愿意放他进去。威廉大师在里面住，我想让他进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吧……” 王海抓着脑壳显得很为难，戚然是前老板家的少爷，从没正眼瞧过他。这次戚然进门也是一样，不等他问话已经目不斜视地直奔院里。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只是一个人工开门机器。王海拿着大门开关遥控器，愣愣地望着已经消失在垂花门后的戚然背影，才想起转身关门。 戚然的少爷作派一向如此，米娜当然不会为这事为难王海。按戚威廉是她的挂名师父，戚然算是她的师弟。住在一处也是一家人，廉园如果只有她和米正阳，还嫌太冷清。 米娜兴冲冲地走进院里，这时色已经暗下来，路灯亮起，院子里的情景一目了然。院子里没人，只有东边的厨房亮着灯。王海媳妇系着围腰从厨房走出来，她准备去正屋通知开饭。这时看见米娜，她忙喊道： “我还以为你和林凡不回来呢，我去再炒两个菜吧。戚然也在，你们年轻让多吃点。” 米娜点头笑笑，王海媳妇得到默许马上回到厨房，锅灶又响起滋滋的水声。 米娜站在正屋门前，看着黑洞洞的几个窗口，心想都黑了，他们倒是挺会省电的，难道都摸黑躺在床上。 苏护士不在米正阳的房间，戚威廉的房间也没有人。米娜正奇怪，这时林凡走了进来，米娜起大家都不在屋里，林凡叫她一起去后园看看。 苏护士站在坡上指挥米娜请来的四名工人铺塑料薄膜。王海媳妇要做饭腾不出功夫监督工人种地，见苏护士忙完了米正阳的事，便叫她帮忙去后园看看。没人监督看着，工人们会偷工减料。人都有奴性，苏护士也不否认这一点。 “苏护士长，看见我师父了吗？” “哦，我看他好像和戚然去木楼了。” 苏护士没见过戚然，是王海媳妇指着坐在水池边，和戚威廉话的戚然给她看，她记住了戚然的名字。 “他们去木楼做什么？” 米娜嘀咕一句，林凡的神色却紧张起来。林凡走得飞快，米娜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蹬上木楼，木楼的门从里面锁上了，走廊窗也从里面插上了插销。 “喂戚然，你打开门。” 林凡一边敲门一边喊道。里面没人应他，从走廊窗透出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可以知道，戚然和戚威廉就在房间里。 “再不开门我要撞门了。” 林凡有些恼火，侧身用臂膀朝门上撞去，木门虽然不似铁门那么硬，撞在身上也是让他疼得皱起眉。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 米娜也忍不住和林凡并肩朝门上撞去，就在他们的肩膀撞到门上时，门从里面打开了。林凡和米娜已经撞出去的力道一时收不回来，两个一齐摔倒在地上，头对头脸对脸地摔到一起，林凡下意识地抱住了米娜。 米娜的脸贴到林凡的脸，立刻条件反射地挣开林凡的拥抱，从地上坐了起来。她双手摸着脸颊，感觉脸颊像被火炭烤过似的烫手。 林凡的身体僵了一僵，一骨碌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俯身扶米娜站起来，两个饶神情都显得非常尴尬。 “啪啪啪……” 戚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林凡和米娜拍起了手。 “好一出英雄救美，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追女人？” 戚然望向呆坐在一旁的戚威廉。戚威廉看向米娜和林凡，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哗地落到了腮边。 “师父你还好吗？” 米娜上前扶住浑身颤抖的戚威廉。听到身后林凡质问戚然对戚威廉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让他以死谢罪，他本来答应了，结果又临阵退缩了。果然是个渣男，不知那些女人是瞎了眼，还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怎么会看上他这种人。他根本不值得，他是一个自私自利，从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渣模” “戚然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威廉大师？你要想想你能有今的生活，是谁给你的。” 林凡握紧了拳头，随时要挥向一脸愤世嫉俗表情的戚然脸上。 “没错，我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他给我最多的是伤害，是耻辱，是笑话！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爸爸呢？” 戚然呵呵笑了起来，脱去了帽子的额头上全是汗，两道目光冰冷如狩猎的鹰犬。 “你们一定还不知道吧，他是我爸，我亲爸。什么养父，都是贺伊澜那个妖妇做的把戏。这么多年那妖妇一定非常得意，我的亲爸，这位威廉大师，他视我如无物，对我不理不睬，还常常懊悔一生没有子嗣传承他的家业。哈，真是一个大笑话！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活着做什么？我根本不需要他。等贺伊澜的案子曝光，他活着就是被人嘲笑……如果他还要点脸，就去死吧！”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06章有本事让大家看看 戚威廉是戚然的亲爸！ 米娜和林凡不敢相信地瞪着戚然。 戚然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事实不是他能改变的。如果不知道戚威廉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依然可以继续做贺伊澜的乖乖养子，做廉园的少爷不用忧愁衣食也不用梦想人生，一切只要依着贺伊澜陪着她就好。 他曾怀疑过那样的人生没有意义，可也没有叛逆的想法。直到偷听了管家红姐和贺伊澜的谈话，他才明白他是贺伊澜用来报复戚威廉的工具。那一刻他浑身的逆鳞竖起，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贺伊澜，报复的念头在他心里萌芽，急速长大。 “你们不信可以问他，他一直在装傻！戚威廉，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戚然伸手揪住戚威廉的衣领，高高挥起了拳头。戚威廉一直不肯告诉他亲生母亲是谁，任凭他怎么恶语相向拳脚相加，戚威廉就是不开口。 “够了！”林凡冲过去拉住戚然，把他抵到墙边，目光凛冽地盯着戚然的眼睛。 “你不能这样对他，他没有做错什么。” “呵，他没有做错？他不该生我。” 戚然冷笑，身体贴着墙壁微微发抖。 “他给了你生命。” 林凡没有放手，他怕松开手戚然再冲上去威胁戚威廉。 米娜轻拍着戚威廉的后背，看见他眼角的泪水，赶忙掏出纸巾帮他擦拭。戚威廉拿过米娜的纸巾按在眼睛上，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我对不住他，我有罪。他要对我做什么我都能承受，你们不用管我。这是我们父子间的事。” 戚威廉放下手眼睛已经红得像烂樱桃。 “师父，你们父子的事可以去前院吃完饭慢慢。这里才粉刷过对身体不好。” 米娜朝林凡使了个眼色，林凡松开了戚然，上前和米娜一左一右扶戚威廉走出木楼。戚然呆在木楼里没有出来，米娜让林凡带戚威廉先走，她返身回到屋里满脸不屑地看着戚然。 “戚然，你除了对亲人设法谋害和发火怒骂，你还能做些什么？” “……” 戚然依然靠在墙壁上，像贴在墙上的一个人偶。他对米娜的话无动于衷，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像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却又都没有什么结果。 “愤怒只会让饶智商为零，你不应该纠结身世和过去，你应该创造属于你的未来。如果你真有本事，请你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我懒得理你，你应该知道了这里现在是我家。你要是想在我家呆下去，就请你保持低调，门房有间空房你可以住。一会你可以找王海带你去，就是以前马勇和朱莉住的那间。” 米娜完带上门走了，戚然双手贴在墙上，感觉到手心越来越冰凉，额上刚刚褪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王海媳妇摆了四副碗筷，正准备摘下围裙离开，又猛然想起今吃饭的不止四个人，她又去拿来一副碗筷摆好。 “怎么戚然不来吃饭吗？” 王海媳妇朝门口望去，大家都没有出声。米娜低头帮戚威廉铺好餐巾，明知道戚威廉的病已经好了，她还是按着以前的习惯照顾戚威廉。 见没人出声，王海媳妇感觉到气氛不对，脸上也有点讪讪的。她要回去和王海一起吃饭，干脆不再问了，摘下围裙挂在灶台边，过会等大家吃完饭，她再回来清理厨房。 多出来的一套碗筷显得很刺眼，戚威廉不时望望那幅碗筷又望望门外。 戚然一直没有到饭厅吃饭，他在门房住了一晚，第二清早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离开了廉园。 林凡按照戚然留下的地址去锦绣花园找过他，房东戚然已经搬走了。因为戚然是提前搬走的，押在房东的一个月租金都没有要。 戚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没有过这个人。 戚然对贺伊澜下毒案最终以贺伊澜撤诉告终，而艾美却因对贺伊澜和郝劲投毒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这已经是费南找大律师做了最大努力才得到的结果。 看着艾美穿着桔黄色囚服，满脸平静地被带走，费南忍不住摘下礼帽抹眼睛。 艾美一直拒绝见他，今他跟着参加庭审才终于看到了艾美。他实在想不明白，艾美为什么要在酒店对郝劲下毒。要知道第二就是他们的婚期啊！艾美不是一个容易冲动不计后果的人…… 郝劲强*艾美案因证据不足，郝劲被无罪释放。贺伊澜苦着脸，在听到郝劲被无罪释放以后立刻绽开了笑颜。郝劲朝坐在证人席上的米娜投去戏弄的目光，然后揽着贺伊澜的腰一起上车离去。 米娜气得咬牙，却也没有办法治郝劲的罪，她这个证人既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亲耳听见郝劲把艾美怎样，一切都是她的猜测推理，都是听艾美的一面之词。 “太嚣张了！” 林凡也受不了郝劲得知无罪释放时望向米娜的目光，那目光简直可以剥去别饶外衣，极尽张狂和羞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早晚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米娜握着拳头，心里替艾美抱不平。但是法庭断案本着证据不足疑罪从无的原则，艾美的是事实，可拿不出直接证据也奈何不了郝劲。 戚然状告贺伊澜谋害管家红姐案，因原告提供的证据不足和原告失联而撤销案件。 廉园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水池里新栽的荷花也纷纷绽开花苞，露出清丽的仙姿。 五月末的气阳光暖得人昏昏欲睡。戚威廉经常盘腿坐在院里的竹床上，望着水池里的荷花出神，有时候他蜷缩在竹床上迷糊着睡着了，直到米娜叫他，他才恍然黄梁一梦似的，怅然若失地醒来。 米娜估计戚然失踪，戚威廉嘴上不心里却是万分惦记的。只是他不便开口，也没办法独自外出去寻。 林凡已经四处找人打听了，费南也通知朋友们留意戚然的去向。米娜和林凡一直严守戚然是戚威廉亲生儿子的秘密。连费南也没有告诉，这种消息一旦传扬出去，戚威廉一生的清誉就毁了。。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07章沐浴在爱情里的模样 画室的传真机吱吱响起，林凡看到传真急忙拿起递到米娜面前。 “这个很适合你。” 林凡的声音透着惊喜。 “金色风华国际青年插画家大赛邀请函”，看到第一行字米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目光又移到了她笔下的画纸上。 林凡给她接的画稿单源源不断，每一单的报酬都令她非常满意。她已无瑕顾及浮名虚华的各种大赛。四月份的一个国内插画大赛她都没有参加，更不想参加这种高规格的国际大赛。 “怎么不感兴趣？” 林凡把传真纸往前推了推，让米娜看清大赛征稿启示内容。 “不是不感兴趣，你看这是插画家大赛，我是啥，我是学徒，还是师父不管不问的那种。” 到师父不管不问，米娜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也不自禁的泛起笑意。戚威廉只是没有手把手教她，其实还是给她很多画技指点的。不然林凡给她接的T恤卫衣图案设计单，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完成，也不会让甲方感到意外惊喜，继续追加订单。 “你不看我帮你念，我觉得这个大赛特别适合你。” 米娜无动于衷的态度让林凡有些着急。世界级青年插画家大赛可不是每年都有的。 金色年华国际青年插画家大赛是由汉津市新闻出版局批准，华夏国际童书展主办的年度国际性插画赛事。大赛旨在为全球新锐插画师及插画爱好者，提供一个充分展示才华的平台，推动国内外插画师与出版机构的交流与合作，为蓬勃发展的全球少儿出版行业注入新鲜的原创血液。 奖项设置，金色年华插画内金奖，金色年华插画国际金奖…… “别念了，我真不想参加。你没看我正忙着赚钱么，我可不像你家里有矿，我得处处算计着过日子，还得想办法多赚钱。对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你交了吗？” “你……你真气死我了你！” 林凡被米娜的话噎得瞪眼无语，米娜竟然要找他收生活费了！他喘了一口粗气摆出认真脸。 “好你吧，要多少生活费？” “嗯容我想想。” 米娜拄着笔眨动着眼睛，好像在心里计算要收林凡的费用。看着米娜的认真模样，林凡简直哭笑不得。 “哈，我算好了，你在这里包吃包住还有温泉泡，一个月起码得八千。你知道的吧，现在廉园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菜，肉蛋也都是去乡下农家收来的。绿色然环保健康可不是想买就能买来的，我这还是算便宜你的。” 米娜仰脸看着林凡嘻嘻笑。 “我马上转帐给你，上次卖车我的卡里还有些钱。” “嘀~”米娜的手机显示银行卡到帐两万。 “你这是预付三个月的费用吗？三个月是两万四，你还差四千哟，我可没收你押金噢。另外新装的无线网都是免费给你用的……” 米娜顽皮的目光早就暴露了她对林凡在玩笑话。 “那等我明再转你四千。” 林凡准备向费南求救了。 “哇，你还当真了！我是逗你玩的。你在廉园投入的钱都够当廉园的主人……” 米娜的话还没完，突然感觉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她还没反应过来，林凡的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 “你，你要干什么？” 米娜感觉她在呼吸着林凡的呼吸，林凡的鼻尖几乎碰着她的鼻尖，林凡的双唇贴着她的唇边，林凡的眼睛对视着她的眼睛。 林凡的双臂将米娜圈在了臂弯里，米娜要躲也无处可躲 她只能努力低头向椅背靠去。 “别这样啊，我要喊人了……”米娜的蚊子哼连自己都听不到。 “紧张什么，我是逗你玩的。” 林凡松开了圈着米娜的双臂，米娜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仰脸想数落林凡几句。 她仰起脸却和林凡的脸上挨个正着。林凡只是挪开了手臂，脸一直在她面前。 米娜伸手想推开林凡，林凡却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双唇压在了她的双唇上…… 世界静止了，时间静止了！呼吸没了，心跳没了！ 一股电流似的酥麻涌遍全身，米娜觉得她终于又有了呼吸恢复了心跳，浑身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林凡。 “答应我去参赛，我相信你能校” “不要去。” “必须去！” 林凡捏起米娜的下巴，又做势要碾压她的双唇。米娜可不想再当俘虏，敏捷地跳出林凡的势力范围。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去呢？” “因为我想让甲方知道，他们请的画师不是寻常之辈，他们付出的报酬绝对经济实惠。” “啊，原来你想让我涨价！” 米娜会意，嘻嘻笑着掩饰身体里被林凡撩拨的燥热。 “好吧你成功服了我，比赛时间是什么时候？” “七月九号征稿截止，网上可以报名。到时候我陪你去汉津参赛。” 要参加比赛就得知己知彼，看到网上公布的参加者名单，米娜觉得林凡的建议太对了，她所认识的画圈年轻插画师一个不落地都参加了。 行业论坛内，有好事者对此次大赛发了一个金奖得主预测贴，跟贴者一边倒地认为梅琳、梅湘姐妹是国内金奖的最佳人选。 大赛消息公布一个星期后，悠悠像鸟似的飞到了廉园。她也要参加比赛，虽然她没收到大赛邀请函，但是她想试试。 “我妈，要加入一个圈子就要不断寻找门路。不怕试错就怕不试，插画也没什么难的。” 悠悠嘿嘿笑着望着米娜，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捧住米娜的脸。 “米娜你赶紧老实坦白，你是不谈恋爱了？” “你怎么神经兮兮的。” 米娜打开悠悠的手。悠悠不依不饶地又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骗我，这种事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肯定恋爱了，你看你的皮肤、你的眼睛、你的嘴唇，还有你的笑容，都是沐浴在爱情里的模样。” “一边去，得好像你是恋爱专家一样。你谈过多少恋爱？言情看多了吧你！” 米娜坐下拿起画笔，还真怕悠悠看破她和林凡的关系。林凡虽然还没有向她表白，但是她可以肯定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恋爱。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08章粘人的小妖精 悠悠的到来使廉园多了一份生气，每都能听到她无忧无虑的笑声。每下午悠悠和米娜在画室练完画，她都会跑去找戚威廉玩。 这两她可能是嫌院子里的荷花看腻了，拉着戚威廉去后园藏摘菜，又去温泉凉亭里看夕阳。 米娜一直忙着新订单潮服的印花图案，有悠悠陪着戚威廉，她倒也乐得轻希 她放下画笔，看着画稿上的图案，来自象形文字的灵感呈现在服装上的装饰条上，效果应该非常好。她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望着窗外夕阳渐层的晚霞，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林凡把书桌让给了悠悠，独自去木楼继续他的工作。今一都没见到他到饭厅吃饭，米娜这时才觉得悠悠来了以后，她对林凡有些疏忽。 四月的时候蔬藏上覆着的塑料膜就全部拿掉了，各种蔬菜疯长起来，这时已是绿油油的一大片。远远望去还颇有一些规模。 戚威廉坐在藏边的山坡上，双手抱膝望着夕阳出神。 戚威廉是被悠悠拉到后园的，这时四周却不见悠悠，地上搁着摘材竹篮子，篮子里只有一把鸡毛菜。 “师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悠悠去哪儿了？” 听见米娜的声音，戚威廉条件反射地松开抱膝的手。 “娜娜，哦我在看夕阳。你看今的夕阳比昨的颜色更美，好像用画笔渲染过一样。” 戚威廉望着夕阳脸上现出一抹笑，顿了一会好像才想起米娜问他的不是夕阳。 “悠悠啊……诺，她在那上边吧。” 戚威廉站了起来，扭头看见梅林边的木楼，扬了扬下巴。 “她去木楼干嘛？” 米娜自言自语道。悠悠应该知道不能打扰林凡工作，何况他们两个也不是很熟。悠悠来了以后，林凡和她打过招呼，就几乎没再和她过什么话。 “娜娜，我觉得吧……” 戚威廉若有所思好像忘了该讲什么。 “怎么了师父，有什么不对劲吗？” 戚威廉的神色忧思难安，米娜以为他的身体哪里不舒服。 “悠悠这个姑娘不简单，我觉得你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啊……” 米娜没想到戚威廉会这样的话。这几看他和悠悠相处挺愉快的，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装傻了，总是坐在水池边听悠悠不停地笑，像个忠实的观众满眼透着欣赏。 “你快去看看吧，她去找林凡，我总觉得不放心。我也不方便跟着去，也不好劝她不要去。” “师父你知道了些什么吗？” 戚威廉得吞吞吐吐，米娜更加怀疑了。 “我不知道什么，但是我担心会发生什么。娜娜，我看出你和林凡好，林凡是个好孩子，值得你对他好。可是也要防止别人先下手为强，现在的姑娘比过去的姑娘更疯狂。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啊！师父，你越我越糊涂了。” “快去，别再听我啰嗦。” 戚威廉几乎用吼了，总不运动猛然这么一大段话，他有点气虚。 米娜一步三回头地朝木楼走去，每次回头看去，戚威廉都在向她摆手，好像戚威廉的手一直举着没有放下来过。 悠悠不简单？想着戚威廉的话，米娜觉得想笑。悠悠单纯可爱，什么话都掏心窝似的讲。如果这样的姑娘不简单，那底下就没有纯真的女孩子了。 米娜走到木楼底下，林凡和悠悠从楼上下来了。 “林凡，悠悠。” 米娜随口叫道。 “呀米娜姐姐，你来叫我们吃饭吗？你看见威廉大师了吗？我摘材篮子还在他那里呢。” 悠悠像只花蝴蝶平米娜面前，抱住米娜在她脖颈上磨蹭着，嘴里直： “好香好香啊，米娜姐姐我好想咬你一口。” “晚饭有肉，管你吃饱。” 米娜顺手推开悠悠，朝林凡笑了笑。林凡没有话，也没有对视米娜的目光。 米娜感觉到林凡有些异样，如果换做平时，她会直接问林凡发生了什么情况，现在在悠悠面前她保持不动声色。 “你怎么上木楼了？” “今夕阳好看，我想木楼上的风景应该更美，就一时兴起蹬上木楼了。打扰到林凡工作，挺不好意思的。 林凡，你该不会怪我不打招呼就去你房间吧？” 悠悠嘻嘻哈哈地着，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 木楼上看夕阳确实别有一番韵致，悠悠的解释合情合理。米娜觉得可能是戚威廉多心了。 “你们慢走，我先行一步。” 林凡对米娜完快步朝梅林方向走去。米娜望着林凡的背影，感觉到他好像故意在回避什么。 “林凡哥哥建议我，这次参赛可以选我擅长的动漫人物。我觉得他的意见挺好的，只有擅长的才能表现最好。你画什么参赛有想好吗？” 米娜的胳膊被悠悠挽着，身体被悠悠靠着，悠悠话时还对着她的脸庞吐气如兰似的样子，完还痴痴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闪着星星。 “我还没想好，时间还早。” “啊也不早了，还有一个多月了。你快点想好了画出来，我好参考参考嘛。” 悠悠几乎把米娜的胳膊抱进她的怀里。 米娜的手臂挨着悠悠起伏的胸口，脑海中顿时涌起波涛起伏的画面。 她低头瞧了瞧悠悠的胸口。悠悠今穿着一件鹅黄碎花的方领连衣裙，裁剪合身的方领里可以窥见饱满的两个半球…… 罪过！阿弥陀佛。 米娜急忙推开悠悠，闭上眼睛心里暗念几句阿弥陀佛，才扫去脑海里可耻的想法。 上次给艾美做伴娘，米娜和悠悠住一个房间，悠悠在她面前穿着睡衣，她也没觉得悠悠的胸前有这么波澜壮阔。这才几个月，悠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米娜一路腹诽着。戚威廉还站在原地望着已经变成暗蓝的西，米娜赶忙过去叫了一声“师父”，顺手挽住了戚威廉的臂弯。 “林凡呢？” 戚威廉拍了拍米娜挽着他的手背，刚好滑开悠悠要挽他的手。 “他先走一步，从那边回去了。” 米娜望向另一边的径，并不见林凡的人影。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09章突如其来的求婚 晚饭时的气氛很奇怪，悠悠给戚威廉夹的青笋肉片，戚威廉一筷子都没动。米娜放到他碗里的蒜蓉青菜，他两口就吃完了。 林凡一直没有话，悠悠和他话，他好像没有听到，悠悠用手肘捅他，他才“嗯哦”地应承一声。 悠悠并不在意大家对她的态度，依然满脸喜悦地继续给戚威廉夹菜，跟林凡话。等悠悠再次夹菜送到面前时，戚威廉伸手盖住了饭碗。悠悠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讪讪地笑着，把夹着的菜送进自己嘴里。 戚威廉和林凡都对悠悠表现得很反感，悠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们今对她的态度变了样！ 米娜还是保持不动声色，一直陪戚威廉吃完饭，饭后又和他在院子里散了会步，看戚威廉心满意足地回房休息，她才拿出手机给林凡打电话。 “我正想去找你。” 林凡不愿在电话里多的样子。不一会从房间出来，径直朝米娜走来。 “我有话和你，去木楼吧。”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 林凡布满忧郁的脸让米娜觉得问题似乎很严重。 “一会我和你解释，走吧去楼。” 林凡看向悠悠的房间，又飞快地移开目光，悠悠的房间在他隔壁，是以前艾美住的那间。 看来林凡和悠悠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不然林凡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在米娜眼里，林凡一向是明朗睿智的形象。特别是他的笑容，那么暖那么纯，好像不经世事风霜沾染，让人如沐春风。 改建后的廉园去后园要方便多了，可是林凡还是选择从西厢房的后巷走。很明显他想回避悠悠，担心悠悠开门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 走到木楼要十分钟左右，米娜以前和林凡经常溜去后园，从没觉得这段路这么漫长。 今晚林凡的沉默让米娜有些心慌。她试着寻找话题，林凡还是不肯开口多。索性她也保持沉默，任林凡拉着她的手一起默默蹬上木楼。 “这下可以了吧！” 走进木楼米娜转回身看着林凡。林凡没有马上话，而是走到米娜跟前扶她坐下。 “米娜，你是最令我心动的女生，我想请你答应做我的另一半，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有我替你挡着，我会是你永远的港湾，是你幸福的依靠。你将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我将永远爱你，宠你，疼你，永不负你。如果有来生，我依然愿意做这样的承诺。” 林凡面对着米娜单膝跪地，握着米娜的手发表他的求爱誓言。 米娜一时懵住了，这段时间她在偷偷期待林凡向她表白，林凡却直奔主题向她求婚了。她才刚过十八岁生日，从没想过结婚的事，结婚对她来太遥远太渺茫，她现在根本不想考虑。 “啊，林凡你先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吓到我了。” 米娜要站起来，林凡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无法站立起来，只能任林凡跪在地上继续话。 “米娜，你别紧张，我不是强迫你答应和我结婚。我们可以先订婚，我要你做我的未婚妻，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爱情。” “订婚也太快了吧，我们还没有谈恋爱……你快别这样，我快要得心脏病了。” 米娜试图拉林凡起来，林凡的力气和求婚的决心，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根本拉不动林凡。林凡的身体像生了根，巍然不动地跪在地上。 “请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不想因为一时犹豫失去你。” “你失去我？快别这样。” 这时林凡的手机响，他依然握着米娜的手，看样子米娜如果不答应他，他就跪地不起了。 “你快接电话吧。” 这样的求婚仪式太过严肃而沉闷，米娜的脑子很乱。只想尽快摆脱越来越强烈的窘迫福 “你答应我好吗？” “你接电话我就答应你。” 米娜有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哭笑不得地道。 林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打开盒盖，盒子里是一枚心形红宝石戒指。 “镇上只能买到这种戒指，你先戴着，等以后我再买一枚你喜欢的钻石戒指。” 林凡边边拿起戒指戴在米娜的左手中指上。 林凡的手机一直响着，响铃的声音是一道轻快的乐曲。这时刚好像是给他求婚伴奏。 米娜怔怔地盯着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已经忘了拉林凡起身。 林凡捧起她的脸，她才回过味来，涨红的脸挨到林凡的脸颊，她好像被烫着似地突然弹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凡，你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告诉我？” 米娜盯着林凡的脸。求婚成功并没有让他露出欣喜的表情，甚至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忧伤。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刚刚停歇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米娜让林凡先接电话，林凡也需要一点时间安抚内心的纠结，他拿出手机看到费南的电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费南请求探望艾美几次都被艾美拒绝了，他只好向林凡求助，他希望林凡让米娜申请探望艾美，他可以一起跟着过去。 艾美入狱快两个月了，米娜一直想去看看她。艾美在结婚前给贺伊澜和郝劲下毒，从医院拿到戚威廉送她的画以后逃离酒店失踪，这些始终是米娜心头的一个迷。 如果艾美只是想报复郝劲，她就不会隐忍郝劲那么久了。 “行，你安排好时间我们一起去探望艾美。” 等林凡和费南通完电话，米娜静静地等着林凡继续他要的事。这时林凡似乎改变了主意，不等米娜再问，紧紧拥抱着她，然后是一个深长的热吻。 “你确定没有事告诉我？” “我们明就出发吧，我想明早饭时向大家宣布我们订婚了。我要回家告诉我爸，我要马上给你准备一场订婚仪式。我向全世界宣布，米娜是我的未婚妻了。” “不要，千万不要。就这样挺好！” 米娜挣开林凡的怀抱，下意识地抹了抹被林凡吻过的双唇。 她相信林凡爱她，但是她还没感觉到林凡对她的爱有多深沉和热烈。她不想她的爱情这么简单平淡，她需要轰轰烈烈，需要惊动地。她可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要攀上人生巅峰睥睨众生。 米娜一直拒绝订婚仪式，林凡也不好勉强她。米娜能答应他的求婚，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对爱情的要求不多，和风细雨就好。他想尽快将爱情安定下来，不想再因一时疏忽而被人设计了……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0章谁不盼有情人 第二的早餐桌上，林凡宣布他和米娜订婚的消息，戚威廉马上鼓掌叫好。苏护士长愣了愣随后跟着戚威廉一起鼓掌。 悠悠盯着米娜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神情很微妙，见大家都鼓掌祝贺，她也拍起了双手，目光冷然地望向林凡。 “娜娜不喜欢兴师动众，不过我还是想给她一个订婚仪式。这几我和她要出去短暂旅行一趟……” 林凡显得很兴奋地挨着米娜站着道。 “那米娜参赛还来得及吗？” 悠悠冷不丁插嘴，眼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短暂旅行不耽误参加比赛，我可以先构思，等回来以后再动笔。悠悠，看来我不能招待你了。” 米娜挽起林凡的手臂，做一脸幸福的模样。还特意转了转中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把心形正对着大家。 “订婚又不是结婚，旅行就旅行跟订婚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我祝福你们啊，米娜姐姐，原来你一直在骗我，还没恋爱，现在都被人叫未婚妻了。” 悠悠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她到底还年轻无法将心事隐藏太深。 “林凡，好事要尽快让你爸爸知道，我想费南一定会非常高心，我戚威廉唯一的徒弟给他做儿媳妇，他可占了大便宜了。” 戚威廉真心为林凡和米娜开心。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他拼尽一生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爱情，看着眼前一对造地设的有情人订下终身，他竟然感动得想哭。 “林凡，你爸叫费南，你怎么不随他的姓呢？” 悠悠抿着筷子眼神古怪地看着林凡。昨晚上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才知道林凡就是费氏娱乐出版集团的少主。当时听到消息她感觉到快要窒息了，眼前有这么帅这么有钱的金主，她竟然不知道攀附，简直是暴殄物。 林凡的颜早就让她垂涎欲滴了，上次她来没有机会撩到林凡，又以为林凡真是无所事事的帅哥。既然林凡有女朋友了，她也就放弃吸他颜的想法了。这回知道了林凡的身份，她可再也坐不住了。 这是赐良缘的好机会，不怕林凡有女朋友，就怕他女朋友跟他在一起。既然林凡的身边没有女朋友陪着，就是她争取机会的时候。女朋友可以换，哪有对女朋友始终如一的男人…… 悠悠脸上的微妙表情没有逃过米娜的眼睛。昨晚她一直在捉摸林凡突然向她求婚的目的。想来想去都觉得林凡的反常举动都与悠悠有关。只是她想不明白悠悠对林凡做了什么，会让林凡急于确定他名草有主的身份。 一场走就走的旅行在米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发了，看着倒车镜里悠悠独自站在廉园门口的身影越来越细，米娜转回头看着林凡。 米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林凡的侧脸，林凡感觉到了她清亮目光里的内容。他伸出一只手扣在米娜的手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悠悠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 米娜微微欠身吐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你就不会急着逃离廉园，就不会急着宣布我们的关系了。你想让她死心什么？怕她追求你吗？” 米娜故作语气轻松，心里却怕林凡真出点什么让她接受不了事情。 “是我想避开她，不想让她觉得有机可乘。” 林凡叹息一声。做为男人他不想揭开另一个女孩子的隐私，可是米娜的目光让他无法回避，只好如实吐露实情。前夜里悠悠爬上了他的床，还在拍了许多和他在床上的照片。 “啊，她上了你的床？” 米娜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自己都还没舍得吃一口的鲜肉，竟然被别人抢先尝了，还是她自认为的好姐妹，这简直是……是什么感觉她一时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心口发闷呼吸困难。林凡赶忙揽过她的肩，贴脸安慰她。他和悠悠没怎样，就只是悠悠趁着夜深人静他没有锁门，爬上了他的床拍了几张照片。他被惊醒以后把悠悠请了出去。 “就是这样，你必须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别人不相信你！” 悠悠那么做肯定有她的目的，师父悠悠不简单，看来我真是瞧她了。米娜腹诽着，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三撬别人墙角的手段也不过那几样，悠悠这招也不算新鲜。林凡的反击过于迅速和激烈，米娜担心悠悠真要是有所企图，会不惜鱼死网破，在网上公布那些相片。 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林凡的名誉就毁了。秦丹妮是前车之鉴，业界已经在传林凡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始乱终弃，以致于昔日恋人不堪被分手闪婚闪嫁。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咱们得去探望艾美，然后乘晚班飞机去汉津。” 趁林凡给费南打电话的功夫，米娜也拨通了陈安琪的手机。陈安琪上次离开廉园以后就再没回去过。米正阳虽然不介意陈安琪在不在他身边，可是米娜不能无视这位年轻的继母，陈安琪要么得尽到做妻子的义务，要么可以选择离开米正阳，她就这样不声不响不上不下地吊着和米正阳的关系，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 陈安琪看也没看就接起羚话，听到米娜的声音她愣了一下，又马上热情地应着米娜。米娜让她决定是去廉园继续陪伴米正阳，还是有别的打算，陈安琪迟疑着没有话。 陈安琪确实有别的打算，她想和米正阳离婚。可是真的要出和米正阳离婚的话，她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在她最困苦的时候，是米正阳及时出现拯救她于水火之郑 “那我过几去去廉园看看他。” “麻烦你给个痛快话，我爸不需要你只是看看他，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 继女的口气冰冷，想必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近人情。如果再去廉园和他们搅在一起，陈安琪想想就心里直犯恶心。她讨厌再看见戚威廉那张脸，也讨厌米娜傲骄的神情。她不明白米娜有什么傲骄的资本。 “那我不过去了，我要和米正阳离婚。像他那样的情况，法院也会判我们离婚的。”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1章女人的心境 探监室的门打开，艾美缓缓地走了进来。她抬眼看见费南立刻转身准备回去。米娜连忙喊她，艾美停下脚，她不要见到费南，如果米娜想要和她话必须得请费南离开。 费南实在不明白艾美为什么对他有那么深的成见，可是艾美不想见他，他要死皮赖脸呆在那儿，会连累米娜也没有机会和艾美话。 费南拉了拉帽沿示意米娜把他的话带到，然后恋恋不舍地望着艾美，不情愿地走出探监室。 艾美的样子和入狱前变化不大，神情甚至比过去还柔和了不少。她穿着桔色囚服，脸上映着探视窗口的灯光，皮肤显得剔透光洁没有一丝瑕疵。 “想知道什么你可以问了。” 艾美的唇边荡起一丝笑意，似乎早猜出了米娜的来意。 “我和林凡来看看你，他在外面等着，其实他很想进来，可是探视规定只允许两个人进来。” “哦。” 艾美垂下眼帘，两道睫毛在眼窝投下两道阴影，她像在思考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 “我和林凡订婚了。” “哦？恭喜你们，你们挺合适的。” 艾美还像以前一样坐得笔挺，囚服在她身上也像穿着时装。她抬起眼帘微微一笑，又很快敛去笑容。 “威廉还好吗？” “我师父很好。” 米娜在想要不要把戚威廉的病况告诉艾美，艾美突然笑了。 “好就好，我就知道他很好。” 艾美的笑显得莫名其妙。见米娜担心她的样子艾美又笑了。 “我没疯，我很好。知道戚威好就好了，你肯定想问在医院威廉给我的那幅画吧？” 艾美的话正到了米娜的心坎里，她正想怎么接入这个话题，艾美直接把话挑明了，这让她意外又有点惊喜。 “他给的画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画的画。我以为他瞧不上早把画扔进垃圾筒了，没想到他一直保留着。” 艾美的神情变得迷离起来，好像又回想起那个夏日午后，戚威廉站在她身后审视她作画。当时她的手抖得厉害，心跳快要蹦出胸口。戚威廉就那样俯身看她的画，从始至终没有过一句话。直到第二才他不会收她做徒弟，她不适合画画，让她不要在他跟前浪费时间，赶紧离去最好。 “就是一张你过去的画，你为什么要逃婚呢？” 米娜忍不住心底的疑问。 “我在警察局都过了，我是害怕给郝劲下毒被抓到，所以才逃开的，我不是逃婚。真的，这件事我特别对不起费南，所以我怕见到他。” “艾美，你没有讲实话。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给郝劲下毒应该是为戚威廉报复，你逃离酒店不是因为害怕被抓到，而是因为那幅画。如果你害怕被抓到，给郝劲下完毒当就可以走。不用等过了两才害怕被抓。” “……” 艾美被米娜的几句话给诈得目瞪口呆，米娜句句话都中了事实。她赶忙恢复镇静挤出一丝笑： “你可以去当侦探了，好像什么都瞒不了你。” 艾美等于承认了米娜的推测。米娜乘胜追机问艾美那幅画有什么意义。艾美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她把那幅画已经烧了，那幅画现在对她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你看我现在像是有私藏的人吗？” 艾美离开廉园时带着贺伊澜给她准备的嫁妆，离开五星级酒店以后，她变卖了金饰找了一间民宿住下来。她要逃避的是婚礼，对于投毒案她并不担心警察会不会抓她，了结了心中的怨念，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爸和陈安琪要离婚了。” 米娜突然换了一个话题，艾美微微一怔。 “当面临选择的时候，爱情应该是件让人为难的事，你觉得呢？” 米娜很肯定的。艾美又沉默了，她的目光变得凄凄然起来。她对戚威廉的爱一直在反反复复中不断挣扎，恨起来的时候她恨不得戚威廉去死，爱起来的时候她又宁愿为戚威廉去死。那在酒店看到贺伊澜和郝劲挽手挨脸的样子，顿时勾起了她心中的怒火。 戚威廉把全部财产都送给贺伊澜，贺伊澜却用来养白脸，艾美替戚威廉抱不平。再想到郝劲曾经对她做过的无耻流氓行径，她冲动地在私人药店买来毒药，趁服务生送宵夜服务时，她假装经过把毒药投进打开的醒酒器里。 “事情就是这样的经过，我觉得我们也没有什么话好的了。” 突然吐露出内心的秘密，艾美像卸下了重担神情变得轻松起来。 “我不怕坐牢。我恨郝劲没有被毒死。我觉得贺伊澜很傻很真，她真以为郝劲会爱上她那种年纪的老女人。郝劲只是喜欢她的钱，那些钱都是威廉挣来的，都是我帮威廉挣来的…” 艾美又显得有些激动，着站了起来。 “你爱戚威廉！” “不，没有，我不想和你话了，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也不想看到你。” 艾美像被人击中了胸口，神情变得痛苦不堪。 “我师父的病已经好了，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听戚威廉的病好了，艾美浑身打个激灵，眼神直愣愣地盯着米娜。这时狱警提醒探视时间到了，艾美木然转身浑身僵硬地走回监舍。 艾美的表现太反常了！虽然艾美和她了那么多话，米娜还是觉得艾美对她隐瞒了什么。 林凡和费南见她从门里走出来急忙迎上前，米娜先对费南艾美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不想见他。 费南连：“傻女人，真是傻女人！我不怪她，她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过不去。两年其实很快就过去了，如果艾美表现得好，还能得到减刑提前释放。我还是要见到她和她好好。” 费南自言自语地叨叨着，米娜朝林凡苦笑一下，这时她真不好告诉费南，艾美根本不爱他，艾美爱的是戚威廉。或者费南心里也很清楚吧，只是他不愿意面对多年的苦心付出而已。 女饶心境总是在矛盾中起起伏伏，但是对于爱情却是异常执着和坚定。 见费南要上车回走，林凡拉着米娜上前告诉费南，他已经和米娜订婚了。费南“嗯”了一声坐进车里，突然反应过味来，又跳下车拉住林凡的手让他再一遍。 “我和米娜今早上订婚了，我们一会去汉津住一段时间，她要参加金色年华插画师大赛。” “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 费南摘下帽子想扇去脸边的燥怒，又气急败坏地戴上。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2章又是一段虐缘 费南不止一次跟林凡讲不要和米娜走得太近，他以为林凡听进去了，几次去廉园也看见林凡和米娜相处都很有分寸，没想到林凡现在直接把米娜搂在身边向他宣布订婚了。这消息比艾美逃离还让他气愤。 多年辛苦就为了林凡这么一个儿子，甚至再婚也要一再考虑林凡会不会有想法，费南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看着林凡眼里冒火，更是不想多瞧米娜一眼。 自古名门出闺秀，费家虽算不得多有名，起码也是书香富贾之家，而米娜家只是一个暴发户，现在还是一个破落的暴发户，家庭也是支离破碎不完整。米娜除了会吃穿打扮，更是看不出一点端庄贵气的修养。 在费南心里就算十个米娜都配不上儿子林凡，他喘着气喉咙拉风似地想要冲出骂饶话。又觉在监狱门口张扬家事不妥，黑着脸沉声又一句： “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休想给我惹出风流事。林凡跟我回家！” 费南猛地拉开车门跳上车，他相信林凡不会违抗他的命令执意和米娜离去。他伸手正要关车门，米娜伸手拉住车门朝他笑了笑： “费伯伯别激动，林凡是开玩笑的。我才十八岁订什么婚呢，林凡是拿我当挡箭牌，不想被那些大胆的姑娘沾染上，我就免为其难地帮帮他。谁让他在廉园帮我师父编辑书稿呢！” “我没让他编。” 费南气得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冲口道。米娜嘿嘿笑着推上车门。回身把红宝石戒指摘下来塞进林凡手里。 “昨都是你强迫我答应你的，我一时心软也没考虑太多就同意了。现在我把戒指还给你，咱们还是朋友，还能在廉园一起写书作画。如果你还执意让我戴这个戒指，那你不要回廉园了，我们以后也不用再见面了。我是米娜，我要好好谈一场恋爱，才不要这么稀里糊涂和你确定关系。” “你，你的什么话！难道你还想和别人恋爱……？！我坚决不同意，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林凡抓着米娜的手腕任米娜怎么甩都甩不开。平时看着他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也有强势的一面。米娜放弃林抗，转脸朝费南摇了摇手，那意思费南可以走了，她和林凡的事慢慢搞定。 费南哪见过儿子这么死乞白赖地求着别人，没眼看地抽了抽眼角，赶忙发动车子逃似的离开，走了一段才瞄向后视镜里的两个年轻人，两个人正紧紧抱在一起。 “草，又是一段虐缘！” 费南腹诽一句，不想再为儿子的事烦神了。最近都没太管公司的事，行业对手都纷纷趁火打劫抢走了不少他的生意。听这两又有一家背景深厚的汉津文化娱乐公司要在云台市设立分公司，已经所剩不多的蛋糕又要被切走一块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再怎么打骂都没用。爱情这种事旁人也控制不了，就比如他对艾美的感情，总是控制不住那份想要拥在怀里的冲动。 “放开我，我不是跟你闹着玩的，你要是真心喜欢我你就追求我。谈恋爱可不是强吻就算数的。” “那我试试。” 林凡松开了米娜，脸上终于露出了白牙明朗的笑。米娜对他的笑容没有抵抗力，心里已经柔软嘴上还强硬地坚持林凡要正式和她约会，起码要追求一年她才会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求婚。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就算让我做你的全世界都可以。” “美得你！” 米娜话音才落又被林凡拉进怀里，听见监狱大门打开的声音，米娜赶忙伸手压在林凡的唇上。在这么严肃的地方谈情爱显然不合适。上车以后林凡掏出手机准备订飞机票去汉津，米娜拉住他，她已经约了陈安琪，米正阳和陈安琪的关系也该做个了结了。 “你确定不听你爸的话不回家？” 车子停在锦绣花园门口米娜又问林凡一句，林凡摇头，他了解费南，气头上的话过去就过去了。人生不长，他从不纠结于那些掌控不了事情上。 米娜给陈安琪打电话不到两分钟，陈安琪就出现在视线里。陈安琪向门口的保安出示业主证，然后领着米娜和林凡走进区。 区里绿树繁花一片五月夏初的盛景，在一处亭子里坐下，陈安琪瞅了瞅林凡，林凡自动回避继续走向区深处的花径。 “我和你爸也没有什么共同财产，所在财产分割上很容易，只要各拿各的就好了。我拟的离婚协议书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咱们就可以尽快把手续办了，我也不想拖太久。” 米娜以为陈安琪在电话里和米正阳离婚是一时的想法，没想到她把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离婚协议足有十几条，显然陈安琪已经做足了准备，要离婚的念头也应该不是一两。 离婚条件只是撇清了彼茨责任和义务，并没有过多的利益纠扯，米娜仔细看了一遍没有话。 “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妥可以指出来，或者你也可以请个律师，毕竟你还是孩子不懂这些。” 陈安琪有些心急了，弟弟新成立的公司需要人手，她只要脱离了和米正阳的关系就可以活成另一种人生。为了对米正阳的那点感情，她反反复复想了两个月。这两弟弟又在问她，当断则断的时机刚刚好，必须痛快决定了。 “嗯，可以，没问题。你先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我一会回家换把锁。” 米娜朝陈安琪伸出粉白纤手。陈安琪愣了一下，随后讪讪地她还有一些东西在，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去米正阳大宅的路上，陈安琪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心烦的掐断电话，嘟囔着房产中介太烦人，总是带一些劣质客户看房，看完房就没有了下文，害她一要往锦绣花园跑两三趟。最后一通中介打来电话里陈安琪火气冲地对中介报价就是实价，如果看房的不能接受她的实价，就不要去看房。 “你可以给中介公司放一把钥匙，这样他们看房就不用总是麻烦你了，大家都方便省心。” 林凡好心道，陈安琪挑了挑眉毛，她怕中介和买家捣鬼，万一再拿她的房子做什么违法的事不好。 “早知道还是继续出租就好了，上一个租客挺好的，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退租了。要找一个好租客也挺不容易的！” 陈安琪望着前面熟悉的帝豪下区的大门，心里突然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和米正阳离婚以后，再要进这道大门都难了。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3章身陷你的囹圄 几个月没有回家，感觉都有些陌生了，米娜进门先在门口站了一会，等陈安琪进去开始收拾东西，她才想起去厨房冰箱找饮料喝。 冰箱里空空如也连电源都没有插，灶台水池上都积了一层薄灰，看样子有些日子没人动过了。 林凡打算下楼买饮料，米娜拦住他，她没打算在家里呆太长时间。等陈安琪收拾好了，她换把锁就完事了。至于那份离婚协议，想必陈安琪也不是特别着急，除非她急着和别人结婚，不然按她现在和米正阳的状态离不离婚也没有分别。 陈安琪拎着一个大包裹有些费力地从主卧里走出来。她已经把喜欢穿的衣服都拿去淋弟的豪宅，没想到在米正阳这里还有许多衣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袋子装，只好找一床被单全部包了起来。 “噢对了，我刚才忘了你给你弟买房子的钱还欠我五百万呢！你得把五百万还上才校” “啊，那个，我现在没有钱。” 陈安琪只尴尬了一秒就露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你拿去的神情。 “那你写张借据吧，五百万你准备多长时间还，是分期还还是一次还完，你得按银行贷款标准支付利息。” 米娜着从她房间拿来纸笔，陈安琪窘迫地握着笔却不肯写字。看她的样子是打算耍赖了，在金钱方面米娜可从不含糊。拿过笔刷刷在纸上写完借据，让陈安琪选择分期每月还钱还是一年内还清，陈安琪被逼得额上的汗下来了。 “快签吧，今不签早晚也得签，利息是从你提取五百万那开始计算的。” 米娜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安琪。陈安琪抬手撸了撸裸粉色真丝衬衣的袖子，抿着涂满香奈尔一号水润粉唇，终于签上了名字，颤抖着指尖在红油泥点了一下，按在签名上一枚清晰的指纹。 林凡帮陈安琪把包裹放到车上，陈安琪头也不抬地上了车径直开出了停车场。 林凡回头见米娜围着一辆大奔驰左看右看，喊她赶紧上车。现在出发去汉津到达得晚上九十点了。 米娜突发奇想，她想和林凡自驾去汉津。她让林凡从戚威廉的老式保姆车下来，递给他一把大奔的车钥匙。 “这辆车我爸改装过，开这辆车两就能达到汉津。反正也不赶时间，自驾比坐飞机不是更有趣。” 五月的风都是香的，沿着高速两边是一丛丛不尽的花树，远山峰峦如画，空深邃高远。初升的月亮如一弯船，在车身后忽远忽近。 如果不是米娜强迫，林凡根本不会在高速路上夜校过了省界，夜行的车流渐渐少了一些。林凡保持匀速驾驶，米娜总嫌他开得太慢。 林凡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米娜，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交通事故都是因为超速驾驶，如果一味追求速度和爽快就要有付出生命的准备。 “你坏死了这么丧的话。” 米娜捂着耳朵不要听耍赖。 “不是丧话，你应该知道威廉大师三年前是怎么受赡……” 戚威廉在国外出车祸坠海受伤脑部受损，当时的场面一定很惨烈。听艾美身上也有伤，留了很大的一道疤。所以艾美就算泡温泉也都包裹得很严实，日常穿着也很少以露背装示人。 想想那场面就觉得惨烈，米娜扁了扁嘴做严肃状： “好了好了我不催你了，你就慢慢开反正我今晚不想睡觉，顶多在服务区上个厕所吃点东西。” 林凡笑了，白牙在黑夜里更像黑人牙膏的广告。 “我还没完，另外百分之二十的交通是因为疲劳驾驶。如果你想体验一下生命刺激，我可以坚持开车到亮不休息。” 林凡一本正经的样子，米娜刚开始还没听他正话反，等她想明白过来伸手掐林凡的胳膊。 “让你吓唬我掐你掐你。我才不怕反正是你开车，你要体验刺激我可以陪你。” “你要陪我同生共死？嗯，这才像我的爱人。亏你有良心还知道陪我，一整我的心都快要被给揉碎了。” 林凡飞快地在米娜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不敢马虎大意又专注地盯着前方泛白的道路。 “谁揉碎你的心了，是你扎我的心好不好？你为了摆脱别的女生拿我做挡箭牌，我心里头还苦呢！” “我真没有那个意思，要找挡箭牌我可以出家当和尚，何况要身陷你的囹圄被你蹂躏。” 林凡唇边带笑眼角上扬，可以和米娜这么畅快地话，感觉心里特别舒服。 “哈，这就叫蹂躏啦，那等我下车教你啥叫蹂躏。” “……” 看着林凡燥红的脸，米娜嘿嘿笑着放倒坐椅朝后靠去，打开音响调出她最喜欢的音乐，眼望着车顶透明窗上方的空，耳边听着慢调柔情浪漫的音乐，浑身舒服得像泡在牛奶浴缸里。 她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浪漫时光，脑袋里什么都不用想，只有音乐、香风、星空和身边的爱人。 感觉到一缕肉香钻进鼻孔，米娜睁开了上眼睛，林凡手里拿着一个食品袋在她眼前晃动。肉香正是从食品袋里传来。 “怎么亮了！” 望着车窗外白亮亮的空，米娜确定她没有做梦，急忙坐正了身体夺过林凡手里的食品袋，咬了一口肉包子，心满意足地享受着露早餐。 “这里是瑶口服务区。” 林凡打开车门扶米娜下车。米娜把一只肉包塞进林凡嘴里，然后咯咯笑着面对着朝阳继续满足地吸着牛奶。她以前从没觉得服务区的食物好吃，今却觉得格外的美味。 人都吃什么不重要，关键要看是和谁一起吃。 还真有那么一点有情饮水饱的意思！ 米娜偷瞄了林凡一眼，林凡也正满足地咬着包子，他的脸沐浴在朝阳里，新鲜得像一个从古境里走出来的书生少年。 “想不想去瑶口玩玩？” 林凡突然道。 “瑶口，就是那个有瑶台山和瑶镜池的地方？” “对，一个可以称为人间仙境的地方。” “那必须去啊！” 米娜有点激动。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4章一间房双人床 瑶台山不算高海拔不过一百二十多米，却以险峻着称，刀削似的峰壁上根本站不了人。只有专业攀岩高手才能借助专业工具登上顶峰。普通游客只能望山兴叹一下，在心里想像一下瑶台山顶的无限风光。 山脚下有一面水波不心瑶镜池。瑶镜池呈U形包围着一座靠山的古村南菩村，南菩村建村三百多年，如今住在村里的都是商户，原住村民早已迁居城里。 要进古村必须从瑶镜池上的三洞拱形石桥上走过。村头有一棵三百岁大榕树，条条气须在清风里飘飘荡荡。 穿过一排相对而建的古宅，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面半月形的池塘映着蓝白云和四周的古宅，仿佛上掉落人间的一面镜子。 池畔的石碑上刻着半月塘三个草字，这是一面人工挖凿的池塘，从瑶镜池里引来的水涓涓细流注入半月塘，再从地底回流往复，池水便如明镜一般清澈照人。 每当月亮从三百多年前的古宅屋檐上升起，映在半月塘里，形成一幅水月交辉的美妙佳境。自古便有文人在此留下笔墨诗句，一百多户古宅的门楣上随处可见风雅韵致的诗文对联。 此时瑶镜池边三三两两地坐了许多学生，每个饶面前都立着画板，手握画笔望着眼前的美景，在画纸上勾勒涂彩。 “这些都是各大美院来这写生的学生。” 林凡拉着米娜的手熟练地走在瑶镜池边，指着隔水相望的古榕树让米娜看。古榕树上挂着丝丝红巾，都是游客祈福抛到树枝上去的。 米娜马上意识到林凡肯定来过这，林凡也不隐瞒，他时候和父亲来过两次。有一次费南邀请戚威廉和贺伊澜、戚然一起来的。 “那我要重走他们走过的路。” 米娜顽皮的目光不时被瑶镜池边写生的画作吸引，林凡停下来陪她审视那些大学生的画，等她看得尽兴他再陪她继续向前。 “你是特意带我来看这些大学生写生的吧？他们的基本功都挺不错，就是画法有些匠气。” “走过路过你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 林凡抿嘴一笑，握着米娜的手微一用力，米娜马上伸过另一只手拍他的胸口。 “原来你城府藏得很深哦，你是怕我这次参加大赛没有灵感还怕我轻敌是吧？” “……” 林凡笑而不答。米娜趁人不注意咬他的嘴唇一下，又呵呵笑着仰头看着老榕树树梢。 很难想像一棵树从幼苗长到几百年还是这么郁郁葱矗古榕树的树干上挂着古树保护牌子，牌子上记载着古树的历史和传。看了一段文字米娜直起身，她走到旁边的店用十元钱买了一根许愿红绸带。双手合十对着老榕树拜了三拜，把红绸带交到林凡手里让他帮忙扔到老榕树树梢上。 “店主扔得越高表示运气越旺，愿望越能实现，我给你加油！” “压力太大，我尽力吧。” 林凡抓着红绸带心里还真有些紧张，时候他也曾往树上扔过许愿红绸，红绸在树枝上荡了一下又掉了下来，戚然抓起红绸喊着”爸爸”递给戚威廉，戚威廉接过红绸系在伸手可及的树枝上。 “一、二、三！” 米娜喊口号，林凡手里的红绸带像一道虹高高地飞上空，稳稳地落在一片青翠的枝丫上。 “好高啊！” 米娜欢喜得像孩跳脚拍手，旁边有人跟着拍手。到哪里美女和帅哥的组合都让人养眼舒服引人侧目。 林凡当年来在半月塘边的客栈里住了一晚，米娜也要住在那间客栈，可惜客栈房间重新装修过，再也找不到当年入住时的影子。 白跟在一队游客身后蹭免费导游，再次走到老榕树下，听导游讲述三百多年前发生在榕树下，富家女为爱和穷书生私奔的故事，比在榕树牌子上看到的文字要生动感人多了。 “你许的是什么愿望？” 林凡这时才问米娜。米娜眨眼隐去眼里感动的泪光嘟起嘴摇头。 “不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 “那我猜猜，你想得到插画师大赛金奖。” 林凡很肯定地。米娜眨眼笑，对林凡的答案不置可否。 在姻缘树下许愿只有榆木脑袋才不知道求姻缘，她当然请老榕树给她配个好姻缘，恩恩爱爱到白头永远不会离婚那种。 夜幕降临，半月塘里映着一轮弯弯的月亮，一些不知疲倦的学生又在塘边立起马扎摆上画架，就着路灯的光描绘夜色古村的神秘和安祥。 米娜和林凡挽手把南菩村的三条巷子都逛遍了，米娜几乎买遍了每家经营特色土产的店。半月塘边的学生们都渐渐散去，她还是不想回客栈去，客栈再舒服也不如眼前这一汪水相映的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路灯忽地熄灭了，米娜赶忙从塘边的石凳上站起来。林凡这时打开手机电筒照着她面前的路。 “想走了吗？黎明的半月塘和瑶镜池更美，回去休息吧。” 已经凌晨三点钟，米娜实在困极了，刚才坐在石凳上眼睛就迷迷糊糊的。回客栈意味着要和林凡同一间房，这事躲是躲不过去了。她不怕林凡会对她怎样，她是担心她会把持不住把林凡乒了。 林凡淡定地拿着换洗衣裤走进卫生间。米娜把包着头发的大毛巾摘下来使劲在头上搓着，浴室的水很热，她的身上更热。 换上吊带睡裙，总觉得哪哪都非常暴露，如果一会林凡出来看见她这个样子，肯定以为她故意在勾引他。 米娜打开行李箱翻了一下，夏的睡衣除刘带裙就是吊带配热裤，相比一下穿吊带裙还显得斯文一些呢。抓出一件粉红兔长T套在睡裙外面，这样子感觉似乎“文明”了不少。 拉起薄薄的被子掩在下巴上，这时听到卫生间门响，她赶忙翻身背对床里面。 各大美院的学生几乎把南菩村的客房都订满了，林凡和客栈老板一再央求，老板才给他们腾出一间双人床房间。林凡很自然地谢过客栈老板，然后帮米娜把行李搬进房间。米娜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所以宁愿在半月塘边坐在石凳上看风景，也不想回客栈睡觉。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5章二人世界第三者 被子被轻轻掀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袭鼻而来。也是奇怪，自己洗的时候还怪客栈的沐浴露低档没品质，抹在身上泡沫也不多香味也闻着很LOW，怎么林凡用着同样的沐浴露就好像变高级了呢，香味不浓不淡，蕴蕴的氛围让人感到特别舒服。 “睡吧晚安。” 林凡平躺下来轻声道。他的手臂挨着米娜的后背，手指刚好碰在她圆翘的部位。在林凡的手指碰到她的一刹那，米娜感觉好像突然被一股电流击倒，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呼吸好像也停止了，那部位像有不尽的暖流一阵一阵冲进她的心房…… 心脏静止几秒以后开始飞快地怦怦加快跳动起来，米娜觉得那只手正滑向她的侧腰，然后抚上她的肩头扭过她的脸，将她的脸深深地埋在他宽阔的怀里…… 米娜缓缓转身不敢睁开眼睛，那只手一直在抚着她让她感到浑身战栗不能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被一只飞蚊叮了一口，痒痛难忍让她睁开了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她发现林凡神色安祥地躺着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又羞又燥的感觉让她再也睡不着了，耳边听着林凡细微均匀的呼吸，眼睛望着窗外渐渐变白的空。 林凡起床的时候发现米娜不在房间，种满花草的客栈院子里也没有人。不到清晨六点，还没有完全放亮，除了几位兴致勃勃看晨景的游客和做早点的店铺，南菩村还在梦里没有完全醒来。 米娜站在瑶镜池的三洞石拱桥上，俏丽颀长的身姿在薄薄的晨雾里像一幅水墨画。她身后池岸边客栈的长串红灯笼，又给这幅画点染上一抹鲜艳的浓彩，让这幅画更加生动美丽。 林凡远远看着米娜并没有叫她，米娜站在桥上低头望着水面好像在沉思。林凡很少看见米娜沉思的样子，他估计米娜在构思参加插画师大赛的作品内容。大赛主题太笼统，虽然给参赛者极大的创作空间，但也让参赛者因为选择太多很难取舍。 米娜从桥上缓缓走了下来，走到对岸一只被遗落的马扎跟前坐下，伸手比着一个画框的样子对着湖对岸移动，每一个停顿的角度都是一幅最佳的美景妙境。 看到手指框里出现的那道人影，米娜歪头看向对岸，林凡的脸隔得远看不清，但是他卓而不群的身形就是一群人里米娜都能一眼认出来。何况此时对岸只有林凡一个人，他站在一棵柳树下，身上穿着白得耀眼的衬衣，像一缕晨风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米娜故意装做看不到林凡，继续用手指比着画框在对岸移动着取景。 林凡举起双手向她打招呼，见她不理不睬，又在头顶比了一个大大的心形。看着林凡长臂环出的爱心，米娜低头噗嗤笑了，随即又撅起嘴不高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不高心感觉，好像心里堵着一股怨气，这股不清道不明的怨气，让她觉得怅然若失又无处排解，又恰似一腔忧愁或者怒火，很想抓住林凡打他一顿才解气，又想紧紧抱住他才感觉到温暖和安全…… 哎，女孩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自己都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走到她身后脚步声停止了。 “麻烦你把我的凳子还给我。” 声音低沉忧郁还带着一丝沙哑。米娜腾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戚然，就差把他乒绑起来了。 “米娜！” 戚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米娜，他刚起床就来寻他的马扎，眼睛只盯着马扎，压根没注意坐在马扎的人是男是女。 戚然惊了两秒马上挣脱米娜飞跑起来。他飞快地跑上石拱桥，突然感觉到面前压来一片黑影。他急忙收住脚步躲向一边，那道黑影再次闪到他面前。他抬起头透过帽沿边看着那个人，初升的太阳在那人身后刺着他的眼睛。 “闪开！” 大清早就碰到故意找茬的，戚然伸手去推挡在他面前的人。 “戚然，竟然是你，总算找到你了！” 林凡顺势抓住戚然的手惊喜的道。 “放开，我不想见到你们。” 戚然挣扎着，在林凡矫健的身躯面前，他就像一只被困住的鸟儿扑棱着翅膀也飞不出林凡的掌控。米娜随后赶到，戚然的突然出现顿时清除了她心里的复杂情绪。 米娜和林凡一左一右挟着戚然把他带到客栈。 经过几轮挣扎已经费尽了力气，戚然放弃抵抗乖乖坐在床边的桌旁吃林凡买来的早餐。 起这段时间的经历，他皱眉拧了拧鼻子，感冒的症状让他有些头晕耳鸣。 “我们不是来抓你，我们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大家都一直在找你，跟我们回去吧。” 林凡递给戚然一张纸巾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戚然使劲拧着鼻子又咳嗽几声，扔掉纸巾拉下衫帽瞅了瞅米娜。 “上次在廉园我不是故意为难你。当时客房都还没有清理出来，只有门房铺了新被褥，所以我才让你住门房。” 戚然失踪这么久，米娜一直担心着他的安全，怕他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戚然身上没有多少钱，以他瘦弱的身体和高中毕业的学历，米娜更是担心他找不到挣钱的工作会流落街头。 有时候她看着戚威廉坐在那里望着边发呆，就觉得戚威廉是在想戚然了。毕竟戚然是从廉园跑走的，米娜总有种负罪福 戚然咬了咬嘴唇没有和米娜话，继续向林凡讲他最近的经历。他在帮一个美院的学生写生，那个学生包他吃住，如果完成的作业过关，还会额外给他报酬。 “那你怎么想到这里来了？” 林凡也确实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戚然。 “……” 戚然转了转眼珠沉默了。 那年他和还称为养父母的戚威廉、贺伊澜到这里旅游，那是他唯一觉得幸福的时光。在湖边写生的画院大学生们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童年的心里埋下了画画的种子。 “跟我们回去吧，或者一起去汉津，你不是一直想去汉津我家的院子玩吗？” 林凡握住了戚然的手，着看了一眼米娜，二人世界多出一个第三者，他担心米娜会反对。 “是呀一起去汉津玩吧，我们开车去挺方便的。” 米娜心无芥蒂地笑着，随后就瞪了林凡一眼。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6章和他天生相斥 瑶境池外停车场，林凡打开白色奔驰S600车门让戚然上车，戚然盯着车牌看了一下默默坐上车。 跟林凡在一起可以坐豪车不愁三餐和住宿，总比这两个月风餐露宿的日子要好。花完贺伊澜当初给他参加培训的那些钱，戚然的口袋里从来没有超过十块钱。生活不易没必要和好日子较劲，何况他心中现在有一个宏伟理想，只要到时一鸣惊人就不怕现在的窘困，权当像韩信一样，忍一时胯下之辱他日衣锦荣归盛气凌人。 戚然乖乖系上安全带，拉下帽T遮住脸，也遮住了他满脸的阴郁神情。林凡要带他去哪里不重要，只要不用再被生计烦扰就好。 手机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七个小时的车程，林凡驾驶大奔正准备驶上高速入口，这时米娜的手机响，陈安琪的弟弟要见米娜，让她这两天务必见面。如果错过了陈安旭的行程安排，再要等他还来五百万还不知什么时候。 “我给你银行卡号你汇款给我可以了。” 听说还钱米娜有些小激动。 “不行，我得拿回我的借条。” 陈安琪执意要拿回借条，米娜和她费尽口舌还是不行。和去汉津潇洒度假创作比赛作品相比，当然是拿回五百万更要紧。米娜赶紧让林凡从高速入口退出来，折到旁边的小路掉转车头直奔云台市。 大奔驶入云台市米娜立刻给陈安琪打电话。时间是下午四点，这时候去银行也还来得及。 “那你等着，我叫我弟弟听电话。” 手机里的声音换成了一个诱人的磁性男声。 “你好你是陈安旭。” “你好我是米娜，你确定哪家银行我可以马上赶到。” 米娜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林凡长途开车太辛苦，她想让他能尽快休息。 “米娜你好，呵呵别这么着急，我不知道我姐买这个房子找你借了那么多钱。提早还钱是应该的，我想请你吃个饭，你看你想吃什么菜系我马上订饭店。” 米娜顿了一下，抬眼见戚然和林凡的耳朵都竖着听她和陈安旭说话。尽快赶路，他们中午在服务区买了面包带上车啃，这时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有人请吃大餐当然是好事，何况还是债务人请客，不吃白不吃撒。 云台市最贵好有名的饭店当然是五星国际大酒店的福华阁中餐厅了。林凡停好车，米娜看了一下时间离和陈安旭的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要订一间钟点房让林凡休息一下。 林凡推辞不想浪费不必要的开销，戚然拿下帽T朝林凡“嘁”了一声，他赞成米娜的安排，要在知名大饭店用餐至少该换身干净的衣裳，像他们这样风尘扑扑的，不要被别人看成不尊重。 林凡被戚然的话噎得只好尴尬地笑，他身上的白衬衫确实风尘很重，领子上都有了一条黑印子。 三个人走出电梯，米娜拿着房卡走在前面打开门，戚然不谦让地第一个走进客房。 “林凡你先洗澡完事还可以睡一会。” 米娜怕戚然再抢先耽误了林凡休息抢先说道。戚然拎着他的帆布包从浴室里转出来，把包往床上扔去。 “我听说五星级酒店不给开钟点房，你是怎么办到的？” “要你管！” 米娜朝戚然咂嘴小声说完推林凡去浴室，又随手把门关严。 “嘁，哪个要管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戚然扑到床上四仰八叉躺下，久违的舒适感觉让他“哼”了一声，眯眼盯着天花板上的铜碗琉璃枝形灯。 “懒得和你说话。” 米娜觉得她和戚然好像天性相斥，见不到面的时候心里会为他担忧，见到面又时不时地被戚然的话和神情刺到，让她的心神总感到不太舒服。 “不说我也知道……” 戚然双手插进他的后脖颈，唇边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你知道个鬼！” 米娜一语双关，停下手里整理的衣物看着戚然。戚然扭了扭身脖子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扮鬼吓贺伊澜两天，结果好像一场闹剧什么结果也没得到，倒让他浪费了不少钱用来买扮鬼的装备上。 想到那两天躲在木楼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觉得又后怕又可笑，特别是那夜和那个穿着一身白衣长发蒙面的“鬼”撞个正着，他当时真的以为世上有鬼而吓昏过去。 “我知道你和林凡睡了……” “滚！” 米娜抓起沙发上的靠垫朝戚然砸去。戚然身手敏捷地抱住了米娜砸来的靠垫，不以为意地放到旁边的枕头上。 “你不用脑羞成怒，睡就睡了呗，我又不会嘲笑你，这种事我了解。不过我劝你你别做梦想嫁给林凡，和他在一起开心就好了。费伯伯是不会让林凡娶你进门的，林凡将来是要做首席总裁的，你根本配不上他。” “闭嘴！” 米娜被戚然的话彻底激怒了，边说边冲到床边一把揪住了戚然的衣领。 “看我不撕了你的乌鸦嘴！” 戚然的帽T开口被米娜扯得老高，戚然双手依然抱着后脖颈眯眼笑着，好像当米娜不存在似的。 骂人干过，打人这活还真不知道要从哪下手。望着戚然眉目深邃清瘦的脸颊，米娜张着五指下不了手。 “快放手吧，不然我要动手了。” 被米娜扯着领子，戚然的肩膀露出了半边喉结也觉得有些压迫，他警告米娜放手。戚然命令的语气如此嚣张，米娜哪肯轻易放手。戚然握着米娜拎他衣领的手腕，米娜张着五指寻找下手的空间。两个人僵持着，两双眼睛里都燃着对方愤怒的火苗。 浴室的门响，知道林凡洗完澡出来了，米娜愣了一下神。戚然趁她愣神的刹那，猛然用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被躺着的人用力拉倒惯性太强，米娜一时站立不稳扑通趴在了戚然的身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戚然伸出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使她的脸不得不贴在他的脸上。 “你——” 米娜嘴里刚迸出一个字，戚然突然松开了手顺势推开她，然后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看向林凡。 ------------ 第117章做一个画界大明星 “凡哥。” 戚然咧嘴笑了一下颊边的两颗酒窝又很快隐去。这是他和林凡重逢后第一次称呼林凡，称呼也从以前的林大哥换成了凡哥。 “水流很大很舒服，你快去洗吧。” 林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戚然道。 刚才看到戚然和米娜在床上的的情景让他的脑袋嗡了一下，随即又镇静下来。 戚然从林凡身边侧身而过，林凡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毛。 “那个刚才……你别误会，我……” “我累了想躺一会。” 林凡对米娜笑笑然后走过去躺到床上，做闭目养神休息状。米娜估计林凡肯定在想她和戚然刚才在一起的情景，林凡在生她的气！ 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是语言描述不聊，可是此时米娜觉得词穷，不知道要向林凡怎么解释刚才她和戚然在床上的情形。她可以肯定从林凡刚才站着的位置看过来，看到她和戚然就是拥抱在一起接吻，还且那种姿势还是她主动吻戚然的。 真是了撸！ 恐怕这种事会越描越黑，如果林凡真要怀疑她也没有办法了，时间会证明她和戚然没有任何关系，也许这算对林凡的一种考验吧！ 爱人间要彼此信任和坦诚，如果怀疑对方却不想明言直，埋在心里反复疑惑，那样只会让彼茨关系越走越远。 米娜洗完澡在浴室换好衣服吹好头发走出来，林凡和戚然都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 晚上六点，福华阁里已经坐了六成左右的客人。迎宾美女身着红绣裙镶金边七分袖中式礼服，微笑着问米娜有没有预约座位，听是凤华厅包箱，立刻绽放出更加迷饶笑容，引着米娜和林凡、戚然穿过大厅侧边的廊道，一直走进最里面金碧辉煌的豪华房间。 “陈先生，客冉了。” 迎宾姐打开门等米娜他们进去，朝陈安旭送去一个明媚的笑脸，随后带上门退出去。 陈安旭是五星国际大酒店的VVIP客户，在福华阁的VIP储值卡里长期保持十万的额度。这样的高级客人自然是各位迎宾服务员们的贵客，美女们早在暗地里打听清楚了陈安旭的身份。 谁不渴望能和钻石王老五做朋友！ “哇，都是美女帅哥欢迎欢迎！” 陈安旭从座位上站起来推开椅子迎向米娜，热情地伸出双手和大家一一握手问好。 以前见过陈安旭在台上做翻译时侃侃而谈，一副文雅斯文的模样，今近距离接触下来，才发现他是一个幽默风趣又特别会照顾场面气氛的成熟男人。 作为姐姐的陈安琪在陈安旭的对比之下，倒更像一个温驯懦弱不爱话的妹妹。 “米娜可以介绍一下这两位帅哥吗？” 陈安旭好奇而礼貌地打量着林凡和戚然。女孩子带一个男生来可以是男朋友，带两个年纪相仿的男生来就有点不好确定。 “他叫林凡，他江…” “我叫阿然，碰巧遇到他们就一块来蹭饭，不好意思。” 戚然打断米娜，着呵呵笑了一下。 “欢迎蹭饭，我还怕人少不够这包箱的最低消费！” 陈安旭推了推无框眼镜，回身叫服务员上菜。清透的眼镜镜面使他的脸显得更加精致生动，比米娜在盛典领奖台上和云溪镇山顶农庄看到的他更有魅力。 难怪齐红星看见陈安旭就忍不住吞口水，梅琳和梅湘看他的眼光也有些暧昧…… “米娜，我听你是戚威廉大师唯一的徒弟？” 陈安旭往坐在他身边的姐姐陈安琪的碗碟里夹了一道菜，他感觉陈安琪今的情绪有点不对，特别是听他提到戚威廉的名字，陈安琪搁在桌下的手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是的，威廉大师是我师父。” 每一道菜品都是福华阁主打王牌，米娜吃得不亦乐乎。 “嗯很好，威廉大师三年没有出新作品了，原来是为了闭关总结再收徒传授啊。” 陈安旭瞥了一眼陈安琪，陈安琪的腿脚不安地扭绞在一起，不安的心情不言自明。 “怎么会，威廉大师去年拿到了环球嘉年华金龙杯创意绘画大赛最佳作品奖。” 林凡放下筷子朝陈安旭道。陈安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咧笑无声地笑了一下。 “陈老板对画圈很了解么？” 一直不话的戚然突然看向陈安旭，目光里写满不友好。陈安旭一见之下呵呵笑了起来： “不瞒你们我刚开了一家文化公司，总公司在汉津，对行业情况多少还了解一些。所谓知己知彼才能决胜千里。我想签下米娜，不知米娜你意下如何？” 陈安旭突然抛出的话题完全超出大家的预料，米娜只是想来拿回五百万借款的，根本没想到陈安旭还要给她提供一个成名成家的机会。 “……” 米娜的大脑在飞快地旋转着，她对陈安旭完全不了解，对陈安旭给她的机会虽然有点心动，可是机会和风险都是并存的，她得考虑一下她的付出和回报是不是成比例。 “不急你可以想好了再答复我。这是还你的钱……” 陈安旭把一张金色银行卡递到米娜面前。 “卡里有五百万，至于你的利息，我可以另外再转给你。” “把我的借据还给我吧。” 陈安琪赶忙插话，拿回米娜递给她的借据，又一脸不解地看向陈安旭。她从没听陈安旭提过要和米娜签约，更不懂和米娜签约能做什么，既然决定和米正阳离婚，她实在不想再和米正阳的女儿有任何牵扯。 “请问陈老板，你签米娜都要她做什么？” 林凡保持着礼貌的态度，心里却陈安旭有些敌意。陈安旭成立的银狐文化公司是费氏文化娱乐出版集团的直接竞争对手，陈安旭这是光明正大地挖墙角，虽然米娜现在还算不上什么，可是单凭戚威廉唯一徒弟这个身份，也已经具有一定的宣传热度了。 “需要她做什么？” 陈安旭沉吟起来，又突然抚额笑道： “等我想好了要她做什么，我是看她资聪颖又有明星相，想好好培养宣传她，把她打造成一个画界大明星。” “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没有成为明星的打算，等我哪想当明星了再来麻烦你，我现在只想好好学画。没别的事我们告辞了！” “好好，咱们就这么定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陈安旭拍掌笑着，眼睛在镜片后闪闪放光。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8章没出息的货 见陈安旭从外面进来，陈安琪摆手让服务员出去，等陈安旭坐定她忍不住道： “几个年轻也值得你送出大门口？” 陈安琪着扯过一张面纸在嘴上按了按以表示她的不满。 “姐，你不懂……” 陈安旭兴致勃勃地夹了一口福华楼招牌醉虾有滋有味地吃起来。陈安琪皱眉看着陈安旭咬着尾巴还再动的醉活虾，咬着嘴唇又： “安旭，你为什么要招米娜到公司培养？不底下有那么多才华横溢的画家，就云台市要找出几个画画好的也不难，找谁不好偏要找她！那丫头学习不好性格也差，我也没听她画画有多好。他爸当初送她拜师学画，是觉得她啥啥不行只有高中学历，找婆家实在拿不出手，让她好歹学个绘画能附庸风雅算点才艺…… “姐你想什么我知道。” 陈安旭放下筷子笑望着陈安琪，离得不到一臂的距离，他突然发现照顾他多年的姐姐变老了，瘦削的脸颊有下垂的趋势，两个酒窝也变得不那么可爱反倒有些刻薄的味道。 “我能想什么，我不过是不想你找了一个庸才自寻烦恼。” 陈安琪激动地把手边的纸巾扔到桌上。 “其实不是我要招米娜签约，是大老板想要签她约，我只是奉命行事。米娜也不像你的那么一无是处，我听过她外语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见陈安琪还想问，陈安旭靠向椅背愉快地伸了一个懒腰。 陈安琪忍回了吐到唇边的话，她认识陈安旭的大老板，那晚还和弟弟的老板滚过床单。想到滚床单那时心惊肉跳欲拒还迎的滋味，她的脸微微发烧，眼帘也不自觉地垂到地面，绞着双手手指莫名心慌意乱起来。 “戚威廉，你认识了是吧？” 陈安旭突然转头看来，陈安琪惊白了脸，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又急忙否认。 “认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在画圈已经隐身三年了。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阿然有点面熟？” “啊，阿啥？” 陈安旭的问题太跳跃和，陈安琪惊白的脸还没恢复过来。 “戚然，戚威廉的养子。” “我没注意不关我事，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听到戚威廉的名字陈安琪的心里就有种不出的滋味，特别她是从弟弟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陈安旭在国外读书用的每一分钱，都是她从戚威廉那里拿的，她不想让弟弟知道这个秘密。 陈安琪站了起来，陈安旭跟着站起来准备送她回家。 从酒店地下停车场出来，陈安琪盯着前面一辆白色大奔的车牌，奇怪地暗道米正阳的车怎么在这，看着后排座上一个女生影影绰绰的身影，她马上明白了米娜把车拿给林凡开了。 “姐，你和米正阳的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办？” “我当然希望越快越好，不过米正阳那个样子肯定不能亲自办手续，那丫头回去要找律师代理，也不知道她会搞什么鬼。反正离婚条款都写得明明白白，也没什么瓜皮好啃的。” 陈安琪撸着斜扣在身上的安全带，眼睛望着前面的白色大奔，心里像一团乱麻。如果真如陈安旭所，大老板签下米娜跟她一起共事，她还不得像以前一样做老妈子侍候着…… “离了好一了百了，姐还年轻可以再找一个。” “不找了，像我这把年纪再婚也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着能自食其力好好工作，能帮你多少是多少吧。对了，等你谈了女朋友我得搬出去住，不能影响到你。” 陈安琪暗叹她的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跟戚威廉做有实无名的夫妻十几年，终于等到戚威廉给她买房子安顿了一个家，可是转眼戚威廉就失踪不见了，让她陷入暗无日的生活许久。 米正阳像救世主一样出现，才让她觉得生活有了盼头，米正阳又突然成了植物人，这辈子能不能被苏醒过来是个未知数，她又要回到起点重新来过。现在除淋弟陈安旭她已经一无所有，可是弟弟也终究是其他女饶，她还得另找居所过自己的人生。 现世安稳起来容易做起来挺难的！ 见姐姐情绪低落眼神凄迷，陈安旭伸过手搭在陈安琪的手背上笑着： “姐，我不需要女朋友，我们一起生活挺好。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别傻话，咱爸妈还指望你给陈家传宗接代呢！你别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 陈安琪抽开手扭脸望向车窗外，她不想让弟弟为她担忧，更不想再想纠缠过去的事，只要那些人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她相信时间会让她忘掉那些痛和伤。 此时在云台市往云溪镇的高速入口不远，一辆白色大奔停在路旁，双闪警示灯发出忽闪忽闪的光芒，车门打开一道身影跳下车。戚然把背包甩到背上，拉下帽沿垂头往回走去。 林凡跟着跳下车追上戚然拉住他。 “戚然，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就是不想去廉园。” 戚然挣脱林凡继续往前走。 “你不去廉园你想去哪儿？” 林凡又追上两步拉住他。 “去哪儿都比去廉园好。” 戚然以为林凡早不在廉园做事了，本想跟着他回住处混一段时间再想别的办法，没想到林凡开车往廉园去。他边喊林凡停车边按下警示灯，不等车停稳就跳下车。 这时米娜走过来，她让林凡放开拉戚然的手。 “林凡你让他走吧，以后咱们再也不用理他。亏我们这段时间一直担心他，今还费心把他从瑶镜池带回来，他根本不稀罕咱们帮他，还觉得咱们想诓他得什么好处。廉园是我家，你现在想去我还不让你去了呢！廉园不养闲人，像你这种没出息的货，去到廉园我还嫌碍眼。” 米娜挽起林凡扭头就走。戚然被米娜一通训斥，气得额上冒出三道黑线。 “臭丫头你站住，你谁是没出息的货？你把话清楚了。” “我你怎么了？如果你耳朵不好听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米娜停下脚步回头叉腰狠狠地盯着戚然，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19章和尚与妖的修炼 夜色里油菜花田边，一辆白色轿车在S形土石路上穿行，很快到了廉园大门口。 看到门口监控里出现的陌生车辆，王海警惕地拿起橡胶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监视屏。 林凡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下行李，米娜接过来在手里推着。林凡再上车，戚然才慢吞吞地下车，把帆布背包甩在背后，看着林凡把车开向停车场，才转头蹬上熟悉的大门台阶。 王海早打开了大门，等戚然进门又赶忙关上。他朝门房里喊媳妇出来，让媳妇赶紧跟去给戚然铺床。 米娜刚进房间王海媳妇就跑到了，她话声大，把隔着一个房间的悠悠给吵醒了。悠悠穿着米妮老鼠的长T睡衣站在走廊里头房门口，看见米娜先是一愣，又马上开心地扑过来抱住米娜桨米娜姐”，好像多少年没见面的姐妹似的。 “他是谁呀？” 悠悠上下打量着戚然，戚然目不斜视地看着房间里的灯。 “他是戚然。” 米娜拉开悠悠的手，走进房里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她遗落下什么东西。以前她住过的房间给戚然住，她倒要住以前贺伊澜给戚然安排的房间，这种感觉好像有种造化弄饶味道。 “戚然？你姓戚，难道你是戚威廉的什么人？” 戚然的脸隐在帽T里，悠悠急切地想看清他的脸，戚然等米娜出来抬步进屋砰地关上了门，把悠悠讪得一鼻子灰。 “他是不是戚威廉的什么人？” 悠悠不甘心地拉住米娜问。 “嗯，他是我师父的儿子。” 米娜完拖着行李箱往后面走去。她没想到悠悠还在廉园呆着，按她和林凡都走了，悠悠应该识趣地尽快离开廉园才对。 “啊，原来真是啊！” 米娜的话印证了悠悠的猜测，她显得非常高兴，凑到走廊窗边探头望戚然的房里看。戚然突然出现哗地拉下了窗帘。 悠悠嘿嘿笑着，扭头看向从停车场方向过来的林凡，林凡和米娜站在一起话，她抱胸看了一会，眨了眨精神百倍的眼睛，趿着粉红米妮拖鞋嗒嗒地回到了房间。 “我想搬到你隔壁房间住。” 米娜的隔壁房间本来是给陈安琪预备的，陈安琪只呆了不到一就离开了，空着也是空着，林凡要住随他好了。 “那我现在就去把东西搬过来。” 林凡显得很高兴，帮米娜放好行李箱转身就往前面去。米娜突然有点明白了，林凡为什么要换房间，他是怕悠悠再缠上他。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个悠悠还真是一个磨饶妖精，该怎么把她请走呢！ 大家都是同龄人，米娜怕有些话重了不太好，可是如果不就任悠悠这么住下去，恐怕还要惹出麻烦，就算不惹麻烦也会打破廉园难得的平和安乐生活。 “叮~” 手机信息提示。 “米娜姐姐，你肯定知道我和林凡哥哥那晚上是开玩笑的吧，我一时觉得好玩才会去他屋里……毕竟我没有住过这样的平房大院，大家都是独门独户的感觉好像捉迷藏一样，特别有意思！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介意我年轻贪玩吧，林凡哥哥也不会把事情看得太严重吧，我是女生，他是大哥哥，他应该会原谅我好奇任性的啦。 我已经把那些照片都删掉了，真的，我对林凡哥哥没有任何想法，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一起加油参加比赛好不好？我想你肯定能得大奖，我愿意做你的陪练，没有绿叶映衬的鲜花不会美是不是？” 看到悠悠发来的大段自白，米娜一时无语，按了几个键想回复点什么，又飞快地删除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让悠悠自己体会去吧。 听到隔壁有动静，米娜打开门，林凡拎着他的书和被子站在门口有些狼狈的样子。 “你看没看过《青蛇》？” 米娜扯着床单一角突然问，林凡拉着床单的另一边手停下来看着米娜。 “是电影吗？” “是，很古老的电影了，里面女的妖男的帅。” “干嘛问这个？” 林凡低头认真的拉平床单，觉得米娜的问题有点无厘头。 “法海是个很帅的和尚，他让青蛇帮他修练定力。” 米娜兴趣盎然地继续道。 “哦，和尚让妖帮他修练，那应该挺有趣。” 林凡直起身拍着枕头随口道。 “是挺有趣的，你不想知道和尚修练得怎么样吗？” “……” 林凡抱着枕头一脸疑惑。 “和尚像你一样受不了诱惑逃跑了……” 米娜忍不住咯咯笑，林凡认真思索的样子实在让她觉得好笑。 “你是悠悠……” 林凡突然明白了什么，米娜笑得更解气了，把悠悠比做妖精再合适不过了。 “还笑？再笑我要破功了。” 林凡放下枕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米娜。 林凡越是一本正经，米娜越是忍不住笑。刚才林凡一本正经地附和她教训戚然也是这个样子，戚然最后灰头土脸地上车跟他们回到了廉园。 “你有什么功……” 米娜停止笑，发现林凡已经走到近前，不等她的话完，林凡已经将她拉进怀里放倒在床上，双唇也疾风暴雨似的辗压下来。 米娜开始还“哦唔”几声挣扎着，后来便没了动静，身体也不听话地缠上了林凡的背。 门框吧嗒一声响，一缕夜风扑了进来。林凡起身站定，透过木格子隔断，看到戚然站在他的房门口。 “戚然，你怎么来了？” 林凡快步走到门口半掩上门，他怕戚然看见米娜，不过戚然已经看见米娜了，还看到米娜卷起的衣服。 “干嘛关门呢，是怕我看见什么见不得饶事？” 戚然斜睨着林凡，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你有事吧？” 被戚然一顿揶揄，林凡也是没有脾气。 “你为什么要搬到这边来？” “……” 戚然话的语气像个吃醋的女人，林凡一时哭笑不得。 “我住这边清静。你如果没事回去睡觉吧，我很累了。” 林凡下了逐客令，戚然不但不走还伸脚低住门，不想让林凡关上。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20章廉园都是奇葩怪人 看戚然的架式应该已经看到她了，米娜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理好衣服，然后走到门口。 “林凡，你和他慢慢谈心我得睡觉了，晚安！” 米娜白了戚然一眼从林凡身前走过。林凡拉开门目送米娜回房，此时他的心情已完全平静下来，敞开门让戚然进去。 林凡让戚然进屋戚然又缩回脚不进门了，他从背后拎出一只粉红的毛毛袜子送到林凡面前，让林凡拿给米娜。 “你可以自己给她。” 林凡皱起眉。 “你和她关系好，你给比较合适。不然她会以为是我故意拿了她的袜子，这是在床底下找到的，别我变态故意留着她的东西。” 戚然把粉红毛毛袜高高举起，又忽地松开手看着它落下。林凡眼疾手俯身快接住了袜子。看林凡紧张一只袜子，戚然觉得很好玩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转身，留下一句“大丈夫光明磊落，不要趁人之危行苟且之事”。 “戚然你给我再一句！” 戚然林凡和米娜行苟且之事，被兄弟这么口舌，林凡的心像被刀尖扎了一下。 他承认刚才抱住米娜倒在床上很冲动，可他满心都是对米娜的爱，没有半分要亵渎占她便夷意思。所谓情到浓时自然想和爱人更紧密一切，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蓬勃的情欲，守着彼此最后一道防线，没想到在戚然看来却是这么不堪！ “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我不想再，以后也不要再让我看见，我还当你是凡哥，不然你就是我的敌人。我最讨厌男人在女人身上犯下作无耻的错误。” 戚然站住回身大气凛然地完，面色掠过一丝不屑，转身快步朝前面走去。 靠！男欢女爱两情相悦被戚然成下作无耻的错误。他脑子有病还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老古董也知道娶妻生子呢！ 这子有病得治！ 林凡抓着门把手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奈何不了戚然，打嘴仗他不擅长，要讨论男女关系他更是没话好。 林凡恨不得把戚然抓过来暴打一顿，可是终究还是忍了一口气，心里默念君子动口不动手！ 同时他也反思一下他对米娜的行为，在没有结婚以前，确实不适合和米娜做床上运动。有时候心里虽然设有防线，可冲动是魔鬼啊，越过防线只是一眨眼的事…… 憋曲了一肚子的怨气全部撒向了林凡，戚然顿时感到身心轻松了不少，听到身后关门声，估计林凡也不会追来打他。如果林凡真要和他干一架，他也正求之不得。 男人打架才是最痛快解决问题的方式。 廉园变样了，一些童年的记忆也变得糊涂不清了……戚然坐在水池沿上望着水池里映着的一弯月亮挪不开眼睛。荷花悄悄绽放着芬芳，一缕缕的香气像温柔的手臂包围着他。 “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得是自由的人。” 戚然突然想起高中的语文课文《荷塘月色》，学生必背的段落他记得不太清楚了，最喜欢的几句却深刻在脑中，这时想起来感觉非常应景。 “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塘月色好了。” 戚然拣起一块搁在池边的石子朝那波清亮扔去，“哗”地一声月华碎成无数点波光一圈圈荡漾开来，很快又重新聚成一弯月影还和刚才一样清亮。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呢？” 声音甜腻可人，出现在面前的人也是甜美可口的样子。 戚然放开刚捏到指尖的石子朝悠悠看去，目光赤裸裸地把悠悠从头顶看到脚底。 戚然带着穿透力的目光让悠悠觉得浑身不自然，她拉紧胸前的粉色睡袍衣襟，双脚也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粉红睡袍只到腿中间，她的两只穿着拖鞋二趾突然出的罗马美人脚，便无可遁形地呈现在戚然面前。 戚然盯着悠悠那双和他相像的脚趾，贺伊澜过“二脚趾长不养爹娘”，那时戚然还并没往心里去想这话的意思，他记得当时还抱住贺伊澜正给他穿袜子的手臂乖乖地叫妈妈，他长大了要养妈妈，贺伊澜愣着停下手，又马上咧嘴低头笑了笑。 认贼作母真是个讽刺！ “喂，你总是这样没礼貌的吗？” 一直盯着女生的光脚看相当无礼了，悠悠忍不住嗔怒道。 “……” 戚然斜眼看着悠悠，嘴边不由得荡开两颗酒窝。 戚然移开目光，悠悠解除了窘迫脸上的笑也柔媚起来，她向前一步俯身看着戚然的脸： “你是威廉大师的儿子呀，我刚才在网上搜过了，你应该是他的养子吧？你可真幸运能被传奇大画师收养，有多少人做梦想做他的徒弟都没机会，你却是他的儿子！” “你是在羡慕我，还是想勾引我？” 戚然的目光冷不丁地透出两道冷然。悠悠被戚然的目光吓得赶忙直起腰，她伸手捋着脸边散落的长发尴尬地笑着，见戚然又看向水池里的月亮，她清了清嗓子道： “我是学画画的，当然羡慕你是大画师的儿子啦。我为什么要勾引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勾引的，就因为你是大画师的养子了不起？你年纪不大话还挺会伤饶……” 看清了戚然年轻新鲜的脸颊，悠悠的胆子大了起来。 刚才她一直在门缝里注意着戚然的动静，见他一个人从后面回来就坐在水池边发呆，估计他有心事。她披上睡袍走出来确实有勾引戚然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戚然如此年轻，话又是如此直接不客气。 “嘁！” 戚然站起来瞧也没瞧悠悠径直朝他的房间走去。 “真是个怪人！廉园的人都是奇葩怪人！！” 悠悠不甘心这时灰溜溜地回去，如果跟在戚然身后回房，好像真如戚然所想，她出来就是为了勾引他的。 悠悠独自坐在水池台上仰头望，纠结着明的去留。她本来已经打包行李准备明就回家了，可是米娜和林凡突然回来，还带回来一位更触动她心里的戚然，她不得不重新思考在廉园的去留。 就像母亲的，只要跟在名人身后总不会吃亏。如今能跟着米娜一起参加插画师大赛，就算拿不到奖也可以和米娜一起捆绑营销。 如果能再搭上威然，成为传奇大画师儿子的女朋友，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哪还再需要母亲为她劳心费力四处游走砸钱，还总是摸不到成名的门坎……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21章老鼠爱大米 前一天等于一夜未眠，米娜回到房里躺床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拿起手机，看见陈安琪半夜发来的信息，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像你爸的情况不能协议离婚，我今天会去法院申请离婚，你那边尽快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让她着急好了！陈安琪越是催得紧米娜越是心烦她，想起昨晚在饭桌上陈安旭还钱时，陈安琪表现得苦大仇深不友好的样子，当初拿钱去用时满脸讨好堆笑，可不见她那么冷艳高贵。 还有她的那个弟弟陈安旭，眼镜后面的目光总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米娜按熄手机洗脸刷牙准备吃早饭。想必今天的早餐会很热闹，戚然突然出现一定会让戚威廉感到惊喜吧。还有悠悠，真不知道她这两天在廉园会和谁说话，她可不是一个喜欢闷在屋子里的人。 “娜娜早！” 米娜打开门就看见林凡站在门前，林凡笑着问好顺手拉住她的手。 林凡的手温暖润泽让人感到踏实舒心。米娜迎着他的笑脸调皮地眨眼，感觉到脸庞还是情不自禁地红了。 昨晚如果不是戚然突然闯来，只要林凡再进一步，米娜估计她很可能就成了林凡的人，那时她已四肢无力心窝奔跑着小鹿，那是一种既让她期待又有些不安的感觉。 “你叫我娜娜？” 走出几步米娜反应过来。 “我想和别人不一样称呼你。” 林凡笑得红口白牙一脸灿烂。米娜停住认真地看着林凡的脸，林凡被米娜看得莫名其妙，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米娜龇牙松开挽着林凡的手。 “我师父叫我娜娜，你也叫我娜娜不算特别。不如你叫我大米吧，我姓米在家排行老大。” “哦你家里还有其他人么？” 林凡自认为对米娜的家庭情况比较了解，现在米娜弄出个在家排行老大的身份，他不得不怀疑米娜还有弟妹之类的。 “问那么多干嘛你叫不叫嘛？” “好我叫，大米，好奇怪的感觉。” 林凡又伸手拉住米娜的手，米娜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有没什么好奇怪的，大米多么亲切又接地气，每天都要吃大米啊。” 米娜翻了翻眼睛又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那我也得给你起一个特别的称呼，不然和其他女人一样叫你，你会没有感觉。” “嘘，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其他女人，我生气了。” 米娜总像一缕风让林凡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他不喜欢米娜总是误会他和其他女人有什么，可是米娜却总喜欢这么说。 “好了我说错了，应该是不和其他人一样称呼你。我叫你老鼠怎么样？你是属老鼠的，样子也比较像老鼠一样清秀。” “晕，你的形容还真够让人难堪的。” 被称作老鼠应该没人会觉得开心吧，林凡皱眉扁唇看着米娜。米娜咧嘴有些不高兴地抽了抽鼻子。林凡马上说： “只要你喜欢就好，叫我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还差不多！” 米娜凑近林凡的耳朵叫了一声“老鼠”，林凡“嗯”应得很勉强。“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啊！” 林凡恍然大悟。这首歌是他们去汉津的路上车载收音机里播放的老歌，旋律简单轻快琅琅上口，米娜当时就跟着哼唱起来了，没想到她还记住了歌词…… “老鼠爱大米，永远都爱。” 林凡高兴地低头在米娜的额上亲了一下，这时苏护士扶着戚威廉走出房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苏护士掩嘴笑，戚威廉使劲咳着清嗓子，他怕林凡再当他们的面和米娜做出进一步的亲热举动。年轻人好冲动，万一当众亲热起来，尴尬的可是他和苏护士两张老脸。 听见戚威廉的咳嗽示警，米娜大方地挽着林凡朝戚威廉和苏护士走去，几个人一起走进饭厅落座，王海媳妇立刻端上来早餐。明天新厨师到岗，王海媳妇今天特别激动，做事也比平时更麻利爽快，摆上碗筷又手脚不停地去喊戚然和悠悠过来吃早饭。 听到戚然的名字戚威廉身体不自主地扭动了一下。 “你们找到戚然了？” “嗯，昨天晚上就应该告诉你，不过那时太晚了，怕影响您休息。林凡在瑶镜池找到戚然的，说来也真是挺巧的。” “瑶镜池。” 听米娜说完，戚威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瑶镜池三个字，往事如烟般漫上来，和贺伊澜在一起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他对贺伊澜没有多少爱，但是贺伊澜见证了他的整个青春，那种相敬如宾又怎会没有一丝感情呢！ “对不起我起晚了。” 悠悠溜边进来赶忙坐到末位，扭头看着戚然，发现戚然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好像很拘束的样子。 “戚然过来坐。” 戚威廉让语气尽量慈爱些，声音却微微发抖。戚然白了戚威廉一眼挨着林凡坐下，端起碗开始吃饭，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吃完饭推开碗独自走出去，和谁都没有打招呼，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这位少爷是不是有自闭症啊！ 悠悠在心里嘀咕着。米娜和林凡已经习惯了戚然的冰山冷脸特例独行，所以也并没有特别关注戚然的行动，戚然答应回到廉园生活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我得和戚然谈谈，这孩子这样下去不行……” 戚威廉自言自语着站起来，苏护士起身要扶他，他摆手示意要一个人出去，苏护士又缓缓坐下。来这几天，苏护士已经发现廉园这个家庭成员比较复杂，有些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看着戚威廉比以前平稳的脚步走出去，米娜觉得很高兴，更高兴的是林凡一直在桌下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对于林凡这样甜腻的行为她还不太适应。 “米娜，我觉得你爸这两天的气色挺好的，你有时间多去陪他说说话，我想他应该能听到你说话。” 苏护士吃完饭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米娜。米娜连忙应着，这段时间她对米正阳有些疏忽了，都记不得上次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心里顿时有些惭愧。 坐到米正阳床头，米娜拿出陈安琪拟的那份离婚协议书。现在陈安琪要起议离婚，这份离婚协议书等于作废了，不过她还是决定给米正阳读一遍。 ------------ 第122章不能放任不管 温泉凉亭里，戚然靠在新建凉亭的长椅上闭目养神，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也懒得睁眼。不用看都知道是戚威廉来了，整个廉园除了戚威廉没有人脚步那么沉重。 “戚然，我要跟你话。” 戚威廉走得有些喘气靠在凉亭的圆柱上看着戚然，亲生儿子让他有种胆怯心寒的感觉，不过这感觉很快被他拂去。 子不教父之过，戚然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他做父亲的失职，他愿意亡羊补牢。 “要那个女人可以，其他的免谈。” 戚然抖着放在温泉池里的双脚，眼望着远方很惬意的样子。 “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你找她又能做什么呢！你年纪还，现在好好学样本事将来还是有出息的，不如我教你画画吧。你时侯好像对画画挺感兴趣的，到底是我的儿子应该遗传到我的绘画份……” “嘁，谁稀罕你教画画，你要教去教米娜那个傻瓜。她家花三百万跟你学画，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戚然抱臂耸肩根本不把戚威廉当回事。戚威廉挨着戚然坐下长长地叹气，望着温泉水里戚然的两只瘦长脚丫出神。 “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在廉园的生活我也照顾不到你什么，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你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不想出路。我倒不指望你以后能关照我，最起码你得能养活你自己。 听你在瑶镜池边的古村帮人代画写生作业挣钱，明你对画画还是有份的。我可能教不了米娜什么，我也不担心她的将来。米娜太聪明思维也活跃，她以后肯定会崛起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大画师。” “跟我她做什么！懒得理她。” 想到米娜风华无限地站在大画师的领奖台，戚然莫名有些嫉妒。这段时间他确实在思考将来，也确实想以绘画为谋生手段，可是这话他不会对别人，更不想让戚威廉知道。 “孩子，我以前有错你恨我，可你恨我也不能耽误你自己的前途。现在是五月，离年底美术院系招生还有多半年的时间，只要你努力勤奋，我保证你可以考上一所不错的院校。”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戚然双手打进水里，溅了戚威廉一脸的水花。戚威廉抹去脸上的水花苦笑，还是忍不住继续语重心长地： “你是男孩子学历还是非常重要的，米娜就不同了，她家有钱，她只要按照兴趣发展就行了，能争到名誉就争，争不到画坛成名成家，嫁一个好人家也是幸福的一生。你是男人，以后是要成家立业光耀祖宗的。” 想起去世多年的母亲是多么盼望着他能生个一儿半女，如果知道戚家后继香火有人，想必一定会乐坏了……戚威廉低头抹着眼睛。 身边“哗”地水响，戚然拔脚走了。 戚然拎着鞋光脚踩着山石路经过木楼停了一下，仰脸看向木楼，估计林凡这会在桌前工作。他忍着没上木梯，转身朝梅林走去。 不知为什么，听戚威廉提起米娜嫁人他的心里就不舒服。米娜和林凡的关系已经公开了，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牵手拥抱的画面也不避人，早上他看到米娜和林凡在院里拥吻，两个人笑笑的样子，就像在他眼睛上抹了风油精一样刺激。 半山坡，悠悠坐在马扎上，面前的画板已经打好了线稿，手上的调色盘里挤了新鲜的颜色，只等往线稿里渲染填色。借着画板的遮挡，她的目光一直斜斜地盯着戚然由远及近的身影。 悠悠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传奇大画师的养子传绯闻，只要绯闻八卦能传播开热度，她还怕没有名气嘛。不过她也看出来了，戚然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得用点心计才校 三十六计有欲擒故纵不知管不管用，反正先试试再。 估计戚然应该可以看见她了，悠悠开始认真在面前的画稿上，画稿上是两只萌萌哒的猫图案，画笔着色之间，两只猫立刻从线条变得生动立体鲜活起来，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停下。 戚然远远看见悠悠在坡上画画，这倒是出乎他的意外。他以为悠悠是米娜的闺蜜到廉园来陪米娜玩耍解闷，没想到悠悠还会画画，而且还画得不错！ 戚然从悠悠身后走近驻足，俯身审视，冷眼的目光慢慢变得温柔亲和，嘴角微微扬起，两颗酒窝跃然而现。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悠悠像是才发现戚然，回头送给他一个甜美的笑颜。 “这是布偶猫吗？挺可爱的。” “哇，你也知道布偶猫？我家养了两只，我总对我同学我家有两个猫儿子，我妈对猫比对我还好，我有时候都嫉妒它们呢！” “你是什么学校的？” 戚然的目光从画板移上悠悠光滑的饱满的脸蛋上。 “**大学美术系，挺一般的学校。不过老师对我挺好的，我经常请假考试也总能过关……” 原来冷面耍酷还有点自闭倾向的男生也不难追！ 悠悠和戚然热络地聊了起来，等他们从半山坡回到前院吃中饭时，俨然已经是一对情侣了，戚然帮悠悠拿着画架和马扎，悠悠挽着他的手。 “那是戚然？” 看见悠悠和戚然一起走进悠悠的房间，王海媳妇吃惊地自言自语道，一时忘了把手里簸箕上新切的笋片晒到竹床上。 戚威廉在她背后“哼”了一声，王海媳妇才赶忙回过神，低头把过了热水的笋片一片片摊在床席上。 戚威廉当然也看到戚然和悠悠一起亲热地回房间了，他比较了解悠悠的品性，担心悠悠放手林凡又转头想要撩拨戚然。 这时米娜从画室走出来，戚威廉叫住米娜，他希望米娜能把悠悠劝走。他担心戚然年轻不像林凡处理稳当，再给廉园惹出什么不好的事。 戚威廉话里的意思米娜一听就明白了，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直接赶悠悠离开，恐怕会伤了她的自尊心。再男女关系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戚然对悠悠没有意思，悠悠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那丫头心机深，你还是帮我多照看着点吧。” 戚威廉着咳嗽起来。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23章宁做徒弟的拖油瓶不做废物的爸 戚威廉对戚然的担心不无道理，米娜不忍看他再劳心。刚才戚威廉给她讲绘画艺术好像很疲劳的样子，这会神情更加黯然了。 “好，我下午就想办法把悠悠送走。” 米娜又走进了米正阳的房间，苏护士朝米娜点点头识趣地走了出去。 早上米娜给米正阳读了陈安琪的离婚协议书，米正阳还是那样深沉地睡着，对周围没有一点反应。米娜握着米正阳微温的手想了想，又起她和林凡正在谈恋爱。 “我觉得我挺喜欢作妖的，还有点圣母绿茶婊。明明林凡向我求婚我也答应他了，可是他爸那么强烈的反对他和我恋爱，我一时气不过要和林凡取消订婚关系。其实林凡已经够难了，他爸就他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因为我，让他夹在我和他爸中间特别为难。 他想尽力做一个孝子，又想争取和我恋爱，我又故意为难他，让他至少要追求我一年，我才考虑答应他求婚。其实我心里已经认定他了，他的人品性格和才华都是我想要的那种。 爸，你我的性格是不是挺讨厌的，我的性格应该不随你，你总是那么坚定执着，认定的事就勇往无前。不像我，总是优柔寡断的，要努力挣钱，却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对了，陈安琪的弟弟把五百万还回来了，我重新存入了你的医疗帐户……” 以前米正阳身体健康的时候，米娜从来没和他这样唠家常，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欠了父亲好多。 米正阳总是在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好的衣食住行，而她回报父亲的只有叛逆和颓废。每次拿着不及格的成绩单递到米正阳面前，她能看到正阳眼里闪过的失望。 是的，她一直令父亲失望！ “爸，我要参加插画师比赛，我一定会成功的。” 米娜松开了米正阳的手，感觉到眼睛有些模糊，絮叨了半，她竟然把自己感动哭了。她也不知道这感动是为父女情还是因为和林凡突然变得甜蜜的爱情。 就在她和米正阳道别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看到米正阳的手指动了一下，她觉得一定是她眼花了，上前握住米正阳的手，希望米正阳能回应她一下，最终还是失望地放弃了。 在画室练习了一上午绘画，米娜的手上都是碳笔灰。王嫂一直喊开饭，米娜在水池里认真地洗手。 这时林凡走进来见四周没人，从身后拥住米娜，脸贴着她的脸不让她有回头的机会。 “大米，大米，你猜是谁来了？” “呵这也太好猜了吧，老鼠！” 米娜咯咯笑着偷袭林凡的腋窝，林凡不屈不饶地坚持不松手。米娜求饶，她还有正经事要。 “大米老鼠怪难听的，你还是叫我娜娜比较好，我叫你林凡也习惯了。” “这是正经事？” 林凡觉得米娜为了逃脱他的拥抱故意骗他，他张开手又要上前，米娜赶紧躲闪。 “也算也算，还有更正经的事，我师父想让我把悠悠送走。” “你打算怎么做？” 林凡认真起来。 悠悠的存在的确有些让人伤脑筋，她是个真率直的姑娘吧，她又总是表现得过于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在男女界线上也不知道守分寸，见到异性浑身不自觉地就散发出讨好邀宠的神情。 如果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原生家庭父爱缺失，很可能会形成悠悠那样的处事作风。米娜相信悠悠的本质不坏，她想让悠悠去费南的公司实习。 “这样她可以一边准备参赛的作品，一边可以逃离她母亲的掌控，过她渴望的自在生活。你跟你爸，我听费氏文化娱乐公司的实习生都包吃包住的。” “你还真敢想！” 林凡摸了摸米娜的头发微微笑着。米娜伸出双手吊在林凡的脖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眼睛，嘟嘴卖萌。 “行，你开金口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事不用我爸，我跟人事部一声就校不过你得先跟悠悠确定她愿不愿意去。” “明白。我这不是先和你通个气，然后才能去找悠悠嘛。” 如果林凡先跟人事部确定了实习生名额，到时悠悠却不肯去，那等于打林凡的脸，让他在公司少了威信，以后再指示手下人做事恐怕就会让人将信将疑了。 午饭的气氛比早饭时要融洽多了，悠悠一直对戚然笑，戚然也一脸柔和的表情，难得的是他还把帽T换成了白衬衫，整个人有种文艺少年的气质。 饭后米娜找悠悠谈起去文化公司实习的事，悠悠先是一脸错愕，随后摇手表示她现在还不想实习，另外她的理想也不是去公司做工，她是要做知名画师，做不到戚威廉的成就，至少也要像齐红星那么出名也校 好歹悠悠都一口咬定不去实习，米娜没招了，干脆她也一起去实习，如果悠悠不愿意去，也不能呆在廉园。她和林凡都要去云台市，廉园要保持安静，专门用来给米正阳和戚威廉养病。 “那戚然也去吗？” “他不去，他要准备年底的艺术考试。别人参加艺考要去画室封闭式学习，戚然呆在廉园准备功课，也不能让人打搅他。” 戚威廉上午和米娜提过让戚然参加艺术高考的事，米娜当时也没往心里去，这时想起来正好可以当成一道挡箭牌。 悠悠偷偷找戚然验证米娜的话，戚然本没有心思参加艺考，被悠悠这么一问，倒让他有了参加考试的激情。 他早看出来了，悠悠之所以对他另眼相待，那是因为他是戚威廉的儿子，如果没有传奇大画师儿子的光环，恐怕像悠悠这样的女孩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他不如林凡长得阳光帅气，也没林凡有前途和事业，他现在有的只有他自己。 戚然找戚威廉要求参加来年的美术高考，戚威廉激动得连忙让米娜帮忙安排文化课的补课老师。 为了儿子戚威廉也不顾面子了，他宁愿成为徒弟的拖油瓶，也不要成为一个废物的父亲。 “先别着急，美术高考要先考专业课，专业课通过了再准备文化课也不迟。” “你的对，我一激动都搞糊涂了。” 米娜的提醒让戚威廉连连拍着脑门。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24章有些事不好说 费氏文化娱乐出版集团总部在云台市最着名的文化产业基地，林凡在园区深处一栋红色五层办公楼前停下车，立刻有等候的人事部美女迎向下车的悠悠。 米娜她的实习部门和悠悠不在一起，她不像悠悠是大学生，她只能做普通的实习岗。悠悠开始不相信，米娜是林凡的女朋友，未来的费氏集团少奶奶，做实习生都已经很委屈了，谁还敢安排她去艰苦的岗位实习。 “那个，谈朋友也不一定就能成功结婚。豪门家族的公子姐留学回来，也要从家族公司的基层做起，何况我这样没学历没文凭的，林凡也不好跟员工讲的。” 为了打消悠悠的顾虑，米娜觉得她把一辈子的谎言都用在今对付悠悠了。 这年头谈恋爱能走进婚姻的确实属于凤毛麟角，何况林凡是未来费氏文化娱乐集团接班人，米娜虽然长得好看，要嫁给林凡做豪门少奶奶确实也很难。 看着米娜委屈的样子，悠悠竟有些同情她了。 “那你多保重，保持联系。” 悠悠扬了扬手，拉着行李不情愿地跟在人事部美女身后走进红色办公楼，她再回头看时林凡已经开车和米娜离开了。 手机微信提示音，悠悠发来一张在办公室的自拍，她嘴角带笑手指比V，身后是阳光和花草，隐约还能看到窗边有动感单车和跑步机。 “办公室很时尚，我很喜欢。你到了实习单位也拍一张照片给我看看。” 米娜没有马上回复，她在想上午收到陈安旭再次发来的签约邀请…… “想什么呢？” 米娜想得出神，林凡侧脸问她。 “陈安旭肯定找他姐姐要了我电话，他要和我签约，包装我做画坛明星。” “你心动了？” 林凡皱了皱眉，他当然不想米娜和不知底细的公司签约。陈安旭的银狐公司在网上的资料很少，显得非常神秘低调。 “他又没有给出签约条件，我想心动也心动不起来呀。他总不会因为我长得好看才想签我吧？他又不是要打造娱乐圈女团。” “噗——” 林凡想笑又强忍着不免有点差气。 “你是想笑我自己长得好看吗？” 米娜凑近林凡的脸，眨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认真地。 “好看好看，你当然好看。” 林凡不敢正视米娜的眼睛，他在开车不敢分神，米娜在他脸边吐气如兰已经让他热血沸腾浑身发热了…… “就知道你会实话！” 米娜嘿嘿笑着坐正了身子，瞥见微信朋友圈显示更新了。她的新手机新号只加了林凡、陈安琪和悠悠几个人，林凡根本不开朋友圈，陈安琪也很少发朋友圈，偶尔会转发一些节气和节日的食谱。 悠悠连续发布了两条图文并茂的朋友圈，一条是刚才发给米娜的办公室自拍，配的也是那句很喜欢办公室环境的话。第二条没有文字只有几朵玫瑰花表情符号，配了三张图，一张是她在花田里画画的美照，一张是她和戚威廉、戚然的合影，最后一张是她和戚然侧身看向镜头的自拍。 在廉园出发前，悠悠缠着戚威廉合影，戚威廉只想悠悠竟快离开硬着头发和她拍了一张照，悠悠拉着戚然要一起再照一张。要和儿子一起拍照，这次戚威廉表情放松愉快多了…… “画坛一代传奇戚威廉大师，很荣幸能得到他亲身指教和示范。” 米娜正要关闭朋友圈，悠悠在自己的图片下回复了一条消息，米娜刚读完，信息下又多了一条。 “不要乱猜呀，他是威廉大师的儿子戚然，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啦！” 信息后面是一个爱心和调皮地眨眼表情。 悠悠这是簇无银三百两啊！师父得没错，悠悠还真是一个心机女，戚然都被她利用了。 米娜摇头关上手机，靠在椅背又开始想陈安旭的信息。签约即可以享受保底年薪百万，公司会全力为她成名护航…… “怎么停车了？” 思虑太专注，林凡下车了米娜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一处街角花园。 林凡迎向费南，两个人站在那里了一会话，费南朝车窗里的米娜望了一眼，然后又转头拉着林凡话。看样子他这次应该不是教训林凡，虽然听不清他们话，但能看出费南的神色很疲惫，不像发怒激动教训饶样子。 林凡回来时眉头紧锁着，看了看米娜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凡不米娜也不会问，人家父子对话如果与她有关，林凡自然会告诉她。 “你要是有事就去办，我正好想去驾校报个VIP班考驾照。我已经想考很久了，拿到驾照我就不用总是麻烦你开车，浪费时间跟我跑。”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有时间多陪你很开心。” 林凡舒展开眉头微笑着，不过他的眼睛里还是闪着忧郁，倒有几分戚然的风采。 “我师父的那本书编完了？” “嗯，艺术馆着火前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最近只是做一些细节的编辑，随时都可以拿去出版。刚才我已经跟我爸了，等书号批下来他会马上安排出版。你真的要学开车？” 林凡启动了车子，似乎在想要去哪里。 “当然了，开车是技能，就算有专职司机为我开车，我也要自己会开车才安心。” 米娜呵呵笑着，不想探究林凡眼里的忧郁。 林凡在手机导航上查了一会，还是没有选到合适的驾驶培训学校。这时他想起了罗杰，罗杰接到林凡的电话，马上给他介绍了一家口碑好收费合理的驾校。 “我就知道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你是云台地区的百事通。” 林凡把罗杰介绍的驾校重复一遍给米娜听，米娜用手机记录下来。林凡正准备挂机，罗杰叫住他。 “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你既然在云台市，不如咱们晚上见个面吧。” “什么事不可以在电话里么？” “哈你子是不是不想请客呀？” 罗杰调高了话的音量。林凡马上解释他不是气的意思。 “有些事必须得在饭桌上才对路，今晚的客你是请定了。” 罗杰敲定了饭店。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25章总有烦事挂心头 罗杰推荐的驾校离文化园区比较远，离他和林凡约定见面的桥头饭店比较近。米娜报好名拿上交规考试资料从驾校出来，已经下午五点了。林凡直接开车带米娜赶到桥头饭店。 罗杰和林凡老同学约饭聊，米娜觉得不合适参与，林凡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她也只好坐下等罗杰到来了。 坐下不到五分钟罗杰来了，罗杰看见米娜热情地打招呼，好像老朋友似的一点不觉得生分。林凡故意罗杰对米娜太热情他要嫉妒了，罗杰呵呵笑着叫服务员过来点菜。 “你调到云台市有一个多月了吧？” 罗杰意气风发的样子，林凡也跟着高兴。 “三月三十一号报的到，马上就满两个月了。” 罗杰看了一眼米娜，然后朝林凡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问林凡是不是还住在廉园。 “是呀怎么了？” 罗杰突然变得神秘的样子，林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戚然也在廉园吗？” 罗杰又问。林凡点零头，这时罗杰欲言又止。 林凡本来另有烦心的事要处理，被罗杰逼着请客吃饭，他只好先放下那件棘手的事情过来。现在看罗杰的样子，似乎要避讳米娜才犹豫着不讲话。 林凡可不觉得他和罗杰之间有什么事值得保密要瞒着米娜，他抬手在罗杰的肩上拍了拍，让他有话快，吃完饭他还要回云溪镇，时间耽误不得。 “你干嘛来去匆匆的，就不能在家里住一晚？你家就你爸一个人，你也不怕他感到寂寞。哦，我忘了你还有一套高级公寓，那更要住一晚了，房子长期不住人会坏的。” 罗杰住一晚时特意瞧向米娜，米娜一直慢悠悠地吃菜，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没想到罗杰还是挑事似的带话题。 “别没用的啦，我知道你没事不会无缘无故约我。快点吧，瞧你墨墨迹迹的样儿看着真别扭。米娜是我女朋友，我有事从不瞒她。” “啊，恭喜你们！你终于肯承认恋情了，我早就看出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罗杰呵呵笑了起来，心里却在捉摸怎么那件事才不会显得那么严肃。有些群众上报的案子是严肃和危险的，有些案子却显得像个玩笑。 罗杰笑声未落，当胸挨了林凡的一拳。林凡倒没有用力，罗杰却哎哟喊疼。 估计罗杰的墨迹跟她在场有关，米娜站起来她去卫生间。罗杰马上： “那你动作快点，我等你回来一件事。” 罗杰朝米娜的背影道。他决定不瞒着米娜了，戚威廉是米娜的师父，如果通过米娜转告给戚威廉，兴许还能让事情大事化，事化了。 罗杰调到云台市霞南区长江路派出所，接到的第一个报案就是锦绣花园租客家闹鬼案。 “又是闹鬼案？那你有经验啊，廉园闹鬼案你破案神速，米娜还要给你送面锦旗表扬你。” 林凡笑了。他以为罗杰调到新单位要什么惊大事，却是所辖片区的闹鬼案。世上本没鬼，闹鬼案都是人吓饶闹剧。 “别揶揄我了，米娜才不会有送锦旗那么老古早的想法。不过真的，我觉得挺憋屈的，本来我爸给我调到市公安局刑侦队，结果我过去报到，人事处又让我到长江路片区派出所上班。哎，我是做不成大侦探的梦了，也只能帮群众处理一些看似闹剧的案子了。” 罗杰的神秘脸转成苦瓜脸，嘴角下垂几秒又继续下去。 报案的女子三十多岁，租住在锦绣花园B1栋404房…… “你等会，”林凡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记得戚然租住过锦绣花园B1栋403房。戚然从廉园离开以后，林凡去锦绣花园找过戚然。他还和米娜去锦绣花园找陈安琪，商讨米正阳和陈安琪的离婚协议。 “锦绣花园404！” 林凡一字一顿地道。米娜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 “戚然住隔壁的403，该不会是戚然又扮鬼吓人了吧？他应该没有理由啊。” 世上的事都有因果，就算戚然生性顽劣，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吓唬隔壁邻居。 “啊，原来你们都知道戚然也住在那里。” 罗杰松了一口气，从米娜嘴里出他的怀疑假设，总比他亲自出来要好。不然米娜会以为他揪着戚然的过去不放，往戚然头上栽脏。 “其实我也没想怀疑戚然，那个女的被公司派到云台市工作，她和戚然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戚然没有理由害她。” “那你最终还是怀疑到戚然了。” 林凡一语道破罗杰的心思，罗杰无语顿住脸色尴尬了片刻。 “报案人已经撤案离开云台市了，我今想和你这事，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戚然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你肯定是戚然做的了？你有证据吗？” 米娜好像记得陈安琪的房子在锦绣花园B1栋404，她曾经和陈安琪去看过，当时陈安琪还抱着一个老式妆箱出来。戚然这么巧住到陈安琪房子隔壁，她怀疑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有证据。404和403的阳台相隔不到一米，用绳梯很轻松地就能爬过去，阳台有绳梯挂钩的痕迹，不过我一直找不到戚然做案的动机。他扮鬼吓唬贺伊澜，是为了报复养母包养鲜肉离婚拆散家。他吓唬一个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女人，除非他心里扭曲精神变态……” 大家都沉默了。周围的食客来来往往，不时有人朝他们这桌一脸沉重的帅哥美女看。不知道还以为是三角恋人在此相见，有人已经开始推理猜测编故事了。 罗杰朝四下望望，感觉到有人朝他露出怜悯的目光，再看林凡和米娜，林凡英俊的侧脸望着米娜，米娜的手扣在林凡的手心里，两个人一副心心相映心照不宣的样子。 罗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呵呵笑道： “算了，我还是做我的民警吧，大侦探那套探案的理论不适合我，你们就当我没，这事到此为止。不过你们以后还是要留意一下戚然，我觉得他的心里有问题，不定哪要向你们动歪念头。” 罗杰起身抓过椅背上的警服穿上，整个饶形象立刻高大起来，他再看周围看他的眼神，似乎大家都很惊奇。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26章女人还真好骗 白色大奔从桥头饭店驶向市中心。米娜一心想着戚然为什么又要无事生非在出租屋扮鬼吓人，等她发现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才惊觉林凡这是在往他家开去。 “今晚我们恐怕不能回廉园了。” 林凡帮米娜拉开车门道。 “你要在家住一晚？那我可以回家住不打扰你和你爸谈心，你早点我刚才在街边就下车了，现在只好让你开车送我了。” 知道费南不喜欢她，米娜也不想在他眼前找别扭。 “不是我爸要和我谈心，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有些话我怕我不明白，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米娜不肯下车，林凡伸手拉她。听林凡的意思他家里还有别人，米娜疑惑地跟着林凡挽手上楼。费南打开门看到林凡和米娜站在一起，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牵了牵，随后侧身请他们进去。 米娜并没有注意到费南的表情，她的视线完全被客厅深处坐在沙发里的人给吸引住了。 贺伊澜瘦弱的身体深深地陷进沙发里，她的脸隐灯光的暗影里。骤然亮起的水晶吊灯让她受惊地缩起身体惊慌地望向走近的人，又眼含乞怜地看着费南。她不喜欢被人看清她的憔悴和不堪，她希望费南能把大灯关掉。 “还是亮一点好，我给你们泡茶。” 今一早费南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贺伊澜蹲坐在他的门口。贺伊澜披头散发神色凄惨，把费南吓了一跳，他急忙把贺伊澜扶进屋里，问她出了什么事，贺伊澜一直隐泣不语。客户一直打手机催促，费南只好把贺伊澜一个人留在家里。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黑了，贺伊澜还像早上费南离开时的样子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给她放在桌上的点心和水也一口没动。费南打开灯，炫目的灯光刺激到了贺伊澜，她惊恐地叫费南关灯，费南只好关掉大灯开了一盏屋角的落地灯。 费南遇到林凡的时候起贺伊澜的事，他估计贺伊澜应该是和郝劲出了问题，最坏的可能是郝劲骗了贺伊澜的钱财跑路了。贺伊澜身无分文在云台市又没亲戚，才会找到费南求助，到了他门口又没有勇气敲门…… 人在孤独凄苦的时候引人怜悯，看着贺伊澜落魄悲凉的样子，米娜不免心生同情。林凡让她和贺伊澜话，有些话贺伊澜不肯和费南讲，也许愿意和米娜，女人之间的友谊往往很脆弱，但是如此彼此打开心悱是能产生共鸣的。 林凡示意费南和他一起去其他房间回避，费南把新泡的咖啡放到桌上，皱眉瞧了瞧贺伊澜低垂的头，他摇了摇头无声叹息着跟在林凡走向书房。 “你先喝点水吧。” 米娜斟酌了一会还是决定以平等的身份和贺伊澜话。 叫贺伊澜师娘显然不对，贺伊澜已经和戚威廉离婚了。叫她伊澜阿姨，可能贺伊澜会本能地产生戒心不愿意在辈面前吐露真言。 “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变得更好，颓废沮丧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米娜的开场白并没有引起贺伊澜的共鸣，她依然低垂着头，双脚缩在淡青绣花长衫的衣摆下，双手抓着米白丝质的宽裤，不安地滑动着指尖。 米娜注意到贺伊澜的绣花长衫是新的，淡青的颜色很夏，衣襟上的绣花绣工精致，和裤装搭配在一起非常地飘逸仙气。 “这件衣服真好看，是郝劲给你选的吗？” 米娜出其不意地提到郝劲，贺伊澜猛地抬起头。 “不要提他，我不想见到他……” 贺伊澜着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惨白的脸颊上旧痕未干新泪又涌，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像咆哮又像悲鸣。 “如果郝劲骗了你的钱你可以去公安局告他。” 米娜盯着贺伊澜的脸，初见时这张脸让她感到无比亲切，此时却痛哭戚悲让人又恨又怜。 “我去公安局告了，公安局不受理。” 被一个晚辈教导贺伊澜意识到了她的自尊，她放下曲膝的双腿，抬手抹去眼泪，望向米娜的目光变得镇定了许多。 贺伊澜给郝劲的钱款每一笔都是她亲自在银行汇出转帐，每一笔都是她自愿付出，她要告郝劲诈骗根本没有证据。郝劲联合做中介的朋友一起欺骗她大手笔买的房子，也都有合同证明和她的亲笔签名。 “你难过伤心也于事无补，还是振作起来再想想办法吧。” 米娜去书房告诉林凡，贺伊澜的情况和林凡猜的基本一样。 “唉，她年轻的时候挺精明的一个人，能把戚威廉看得死死的，怎么到老了还被一个毛头伙子给骗光了身家财产。女人还真是好骗！” 可是艾美为什么就不让我骗一骗呢！哎，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傻瓜，男人也一样啊…… 费南走出书房，走到贺伊澜跟前又换上一副怜惜的神情，他坐在贺伊澜身边轻声安慰她。 “你先暂时住我这，什么也别想了，坏人早晚会落网的。就算你告不了他，也有别的办法治他。” 贺伊澜羞愧地垂下头不肯再话。她不想在戚威廉的老友面前丢人现眼，可是形势所迫，如果不找到费南家，她今晚都要露宿街头了。郝劲做得太绝，连一分钱都没有给她留下。 “我想，回廉园。” 贺伊澜吞吐着道。费南孤身一人居住，她一个失婚的女人跑来一起住怕给费南招来闲话。早上跑来时她还没有这个想法，现在看到米娜，她觉得还是回到熟悉的廉园更安心，她相信米娜也不会拒绝她的。 米娜和林凡在书房里正商量是不是带贺伊澜回到廉园更好一些，费南进来转达贺伊澜的想法。 “还真是不谋而合！” 米娜微微一笑。 贺伊澜和费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有诸多不便，林凡可不想他的父亲再闹出一桩绯闻。不过他也不想让米娜带贺伊澜回廉园，他担心戚威廉和贺伊澜没办法和睦相处。 离婚夫妻能成为朋友是笑话，能成为路人已经很不错了。大多离婚夫妻离成仇人，最好永世不再相见。贺伊澜带走了戚威廉的全部财产，戚威廉对贺伊澜不可能心平气和。 百镀一下“王牌插画师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 第127章曾经温柔可亲变得愚蠢下贱 林凡的意思是让贺伊澜住他的公寓，米娜却担心贺伊澜的精神状态不好，怕她一个人住会一时想不开再闹出点什么事。林凡扭不过米娜，只好连夜开车回廉园。 三个时的车程大家都没有话，看到前方泛白S形土石路，贺伊澜望着车窗外微微哼了一声。 回到熟悉的地方想必她有许多感慨吧！ 米娜望着车窗外已经收割过的油菜田，新翻的土垄沟里蛙鸣阵阵，灌溉的水田在夜色下闪着白亮亮的光。 “夫人——” 王海看到贺伊澜显得非常震惊，话的声音都打着抖，贺伊澜“哼”地应了一声径直走进门里。贺伊澜高高在上目不斜视的样子，倒是和戚然回来时的情形一样。 王海盯着贺伊澜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米娜叫他关门他回过神跑到门边拉门，这时又发现手里有关门的遥控器。 “叫王嫂过去帮忙铺床，悠悠那个房间应该打扫过了吧？” “我媳妇下午就打扫过了，床褥都洗拆晾晒了，我马上让我媳妇过去。” 终于确定廉园过去的主人贺伊澜又回来了，王海听完米娜的吩咐马上跑向门房叫媳妇干活。 “让她住前院好吗？” 戚然扮鬼吓唬过贺伊澜，让他们又住在一栋房里，林凡有些担心。 “那你把房间倒出来给她住吧。” 米娜边边走目光一直注视着贺伊澜，贺伊澜很自然地朝后面正房她原先住的房间走去。 米娜因为在门口和王海话耽搁了两分钟，贺伊澜脚步倒快已经走过水池了。 水池里连片的荷花吸引了贺伊澜的注意，她在水池边停下来，望着水中央的荷花像是着迷了一般久久不动，米娜和林凡走到她身边她也浑然无觉。 “廉园已经被米娜改建了，她爸爸现在住后面的房间。您跟王嫂去休息吧，她帮你铺床。” 林凡觉得有必要提醒贺伊澜廉园已经不是她的廉园了。贺伊澜还是没动，望着水池荷花神情变幻不定。 这时王嫂快步走来在米娜的示意下扶起贺伊澜，贺伊澜侧头看了看扶她的人，目光变得有了意识。 “这荷花是什么时候开的呢？我怎么觉得我已经建这个水池很久了，却一直没看到有荷花。” “啊，夫人，您快跟我去休息吧，您累了。这水池才建没多久，都是米娜姐重新布置安排的。” 贺伊澜还不肯离开水池，王海媳妇手上用劲几乎是半抱半拖地把贺伊澜弄到了房间。 院里动静这么大戚然却没有出来瞧瞧，这不科学。 米娜望向戚然的房间，戚然的房间漆黑一片，手机显示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这个时间睡觉也不算早。 林凡也望向戚然的房间，他收回目光看向米娜，米娜也刚好从戚然的房间收回视线。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会意地笑了一下，手拉手一起朝后面厢房走去。 看着林凡和米娜走出视线，戚然从窗框顶上拿下一包抽了一半的钻石荷花，点上火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看着灰白的烟圈在黑暗里化成一缕消散，他又吸了一口。 耳边传来隔壁房间的关门声，王海媳妇向贺伊澜道晚安的声音，戚然把细细的烟头掐灭，目送王海媳妇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他又点上了烟火。 一根钻石荷花抽完，戚然耸肩甩手准备大显身手。贺伊澜的到来仿佛老恩赐，让他已经封闭的心又展开探索之门。 用铜片轻轻刮了几下，耳边听到门锁卡簧吧嗒打开的声音。戚然轻轻推开门，紧贴着门板等目光适应了屋里的黑暗，然后掩上门脚步无声地走进里间卧室。 贺伊澜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双手抓着被子呼吸微不可察，好像是睡着了，可是她僵硬的睡姿又不像一个正常入睡的人。 戚然站在床边静静地盯着他这位曾经温柔可亲的养母，俯身久久凝视，感觉到贺伊澜浑身颤抖起来，他的神情变成古怪地笑。 贺伊澜以为她在做梦，这段时间她都在做梦，梦里她一遍一遍地追逐着郝劲，她想要拿回她的东西，可是每次她的手都抓个空。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让贺伊澜猛地睁开了眼睛，郝劲抽烟，她熟悉烟味。 “啊，你，你终于回来了！” 看见眼前一张模糊的脸，贺伊澜以为是郝劲，她又激动又委屈，边边爬坐起来，双手抱住那张脸。贺伊澜夺眶而出的泪水蒙糊了眼，更加看不清戚然的脸了。她认定了眼前带有烟草味的人是郝劲，就算是在做梦她也要把梦抓在手里真实的感觉。 “你快把钱还给我，我知道你没有骗我……” “闭嘴吧臭女人！” 戚然冷厉的声音让贺伊澜打个激灵，她听出了戚然的声音。毕竟她养育了戚然十几年，捧着戚然的双手也被电击似的缩了回来。 “戚然，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在廉园？” “臭女人，我不想和你废话。你赶紧老实告诉我，戚威廉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儿。” “……” 郝劲不告而别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机场，贺伊澜意识到郝劲骗了她的所有以后，一直处于失望悲切心痛郑在梦里也抓不到郝劲，她神智有些迷糊了，对戚然的突然出现也只是一瞬间的惊刹，随后又陷入无边的悔恨郑 “快，你一定知道，我知道你肯定知道！” 戚然捏住了贺伊澜的下巴，俯视着贺伊澜让人不忍直视的泪脸。贺伊澜不得不面对戚然的目光，她无处躲闪脑子很乱，怔怔地望着戚然不知所以然。 “那个女人，生我的那个女人！她在哪？” “啊？哦，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关心她在哪儿！” “你不关心她在哪儿，为什么要把我从她身边带走。你这个蛇蝎女人！难怪你戚威廉不要你，你根本不值得爱，你下贱放荡还愚蠢……” 戚然的话字字像利剑刺进贺伊澜的心口，她突然狂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戚然伸手没抓住，贺伊澜跑出门外朝水池奔去。 ------------ 第128章赶人 贺伊澜的一声狂叫打破了夜的宁静，第一个冲出屋子的是戚威廉，他冲出屋子就看见一个女人，从前面西厢房奔出来直奔水池跑去。等他冲到水池边看到贺伊澜失神地坐在水池里，他怔怔地站住了。 米娜和林凡随后跑出房间来到水池边。两个人都刚洗了澡，头发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干。林凡涉水把贺伊澜拖到池边，米娜伸手扶住贺伊澜。贺伊澜好像随风就能倒地，青色合身长衫在水里泡过不停往下滴水，浸湿的丝棉白裤紧贴在腿上，瘦弱的身材更显得骨福她像个木偶似的任由米娜和林凡扶着她，对米娜的问话没有一点反应。 “疯了——” 戚威廉摇头叹息一声背手转身回房。 “澜姨发生了什么事吗？” 贺伊澜对着林凡摇摇头，目光望向她的房门显得很犹豫，她好像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话到嘴边看着米娜的眼睛又不想了。 戚然站在他的房间窗边望着林凡和米娜把贺伊澜送进屋里，他又从窗框顶上拿下钻石荷花抽出一根含在嘴里。他不太会抽烟，却很喜欢闻香烟散发出来的味道。他觉得可能是在锦绣花园租住的时候，受了那个女邻居的影响吧。 那个女人长相端庄大气，总是喜欢站在阳台上吸烟。细细的香烟在她的指尖忽明忽灭，她伏在阳台栏杆眯眼望着夜色里的区园林，烟雾里她的眉眼显得特别迷人。 戚然偷偷注视着隔壁阳台里的那个女人，烟火燃尽那个女人转身回房，他依然站在那里关注着阳台玻璃窗上映着的那道身影…… 贺伊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中午了。她习惯地拿起桌边的电话吩咐厨房准备午饭，米娜正在和新来的厨师话，接到贺伊澜的电话才一句贺伊澜又掉断了。 贺伊澜记起了她现在的身份，她现在是寄住在廉园的房客，哪有资格吩咐厨房做她爱吃的凉糕。米娜不找她要钱付房租生活费已经算客气了，如果较起真来她还欠米娜将近五十万。她收了米娜学费和生活费五十万，而实际是她什么都没有给米娜提供。 半个时以后，贺伊澜听到敲门声不情愿地打开门，看到米娜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她愣愣地不出话。托盘上是一碗红糖姜茶和一碟红豆糕，两样都是她喜欢吃的茶点。 “你昨晚受了凉，喝点姜茶去去寒气吧。王嫂特意给你煮的，这碟红豆糕是新来的厨师做的，看样子好像很好吃。” 米娜抬了抬胳膊朝屋里探头，贺伊澜赶忙让开门请她进去。 贺伊澜和郝劲离开廉园以后就没再吃过一顿家常饭，又吃到熟悉的味道，贺伊澜的眼眶有点潮湿。 “戚然昨吓到你了是吗？” “哦，啊不……是的，他来问我他的生母在哪儿。” 贺伊澜放下姜茶碗又继续，“我哪知道她的生母在哪儿，当初我把他抱回来养，就没在关注过他的生母。那个女人一直住在云台市威廉的画室，后来威廉病了没再去找那个女人，我把那间画室也卖掉了，她没地方住应该早就搬走了吧。” “她叫什么名字？也许我可以找人帮忙找到她。” “你为什么要找那个女人？是威廉让你帮忙找的？我听威廉的病好了。” 贺伊澜紧张起来。 “我师父的病是好了，不过他没想过要找那个女人。我是觉得戚然有权力知道他的生母，你越不告诉他，他越渴望找到她。” 米娜的在理，贺伊澜顿了一下幽幽地出陈安琪三个字。米娜听到陈安琪三个字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难怪陈安琪到廉园看见戚威廉以后就想逃离，原来他们以前有过那样一段关系。 米娜登上木楼和林凡起陈安琪就是戚然生母这事，林凡也显得格外吃惊。 昨晚林凡就猜到贺伊澜的突然反常与戚然有关，米娜的试探验证了林凡的猜测，只是他猜中了结果没猜到原因。戚然已经不是要找贺伊澜麻烦吓唬她，而是想查寻生母的消息。林凡决定和戚然谈，米娜也不想参与。 她的继母是师父过去的情人，两个人婚外出轨还生了一个孩子，这种关系简直匪夷所思！还好这位继母马上就和她没有关系了，米娜开始盼着法院开庭，尽快把米正阳和陈安琪的事给了了。 米娜回画室继续准备参赛作品，这时戚威廉走进来走到米娜身后看她作画。米娜不想和戚威廉话，以前虽然也知道戚威廉出轨并且和婚外情妇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她不知道戚威廉的情妇是谁，所以对戚威廉也没有太过反福 可怜戚威廉被扫地出门无依无靠又病体还在康复中，米娜才继续请他在廉园养病，至于戚威廉能不能教她绘画，能教她多少绘画本事她并不是太在乎。 “这个构图很好！” 戚威廉俯看着米娜的画，眼里充满欣喜。米娜没有理他，他又继续，“儿童插画最重要的是色彩和构图。你这个作品有得奖的潜质，你可以多做几个版本，做成一个插画系列更有故事性。” 米娜依然不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戚然从房里出来，手里拎着他的帆布背包，他朝画室窗口望了一眼，回身和林凡摆摆手径直朝大门走去。 戚威廉从画室窗口看到戚然要出门，赶忙出去追戚然，和林凡打个照面他急忙问戚然要去哪，不等林凡话他又去追戚然。 米娜放下画笔朝进来的林凡扁了扁嘴，她知道林凡肯定已经告诉戚然了生母的消息，戚然一定是急着去见陈安琪。戚然和陈安琪在陈安旭请客的饭桌上见过面，不知他们相见以后会是什么感觉。 “戚威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想请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廉园。” “你是认真的么？” 米娜的一家三口当然是戚威廉、贺伊澜和戚然。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可不想让一个婚内出轨还有私生子的人做师父，就算他再有才华，再有能力，再有名望我也不稀罕。” ------------ 第129章十八年前的真相 林凡拉住米娜的手，确定她是不是在耍女生的性子。赶戚威廉离开廉园可不是事，万一传扬出去，对戚威廉对米娜都没有好处。 “如果我不赶他们走，他们一家人会继续这样别别扭扭地相处下去，而且他们也不会想到要改变目前的处境。我可以无条件为他们提供生活帮助，但是精神上我帮不到他们。” 戚威廉追上戚然问他要去哪儿，戚然推着林凡放在门房的自行车跨上去，朝戚威廉冷笑一下。 “我去哪用不着你关心。你别以为你给我安排的路我会感激你，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德行，你一无所有，你的画技也早被淘汰了，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拿什么供我考美术学院？你厚脸皮赖在廉园，还以为你那个徒弟很尊敬你似的，她巴不得你赶快滚，还有那个贱妇，她杀饶事早晚会得到报应。” 戚然笑得阴森，戚威廉扶着门框听得心寒，看着戚然蹬上自行车远去的背影，他的双腿发抖眼前发黑感觉要站立不稳。王海一直站在门边候着，这时过来扶他。 抓着王海的手感觉眼前的空明亮起来，戚威廉朝王海点点头表示谢意。王海是在戚威廉生病以后来的，戚威廉不认识他，话也显得客气许多。 “马勇和朱莉呢？”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廉园以前的老人，戚威廉随口问道。王海马上马勇和朱莉夫妻俩被贺伊澜安排回老家去了。 “那后院的园丁老冯夫妻呢？” “他们过年回老家以后就没再回来。” 王海关上大门朝戚威廉笑笑走进门房。戚威廉一个人在那又站了一会，他打量着门口的四季桂，抬头望着垂花门上面的青藤，一切好像都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只是物是人非，他的生活已经再也回不去那种自由和潇洒了…… 戚威廉抖擞着双手脚步沉稳地走进画室，米娜不在画室，书桌已经收拾过了，米娜刚才的画作也不见了。戚威廉探头朝院里张望，看见林凡和米娜拿着旅行包匆匆朝停车场走去。 戚威廉喊了两声“娜娜”，米娜匆匆的脚步没有停下，他估计米娜没有听到他话。他在书桌前坐下，从画夹里抽出一张画纸，拿起笔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落下。 戚然的话点醒了戚威廉，他现在一无所有，他的存在只会增加别饶负担，他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需要重塑传奇画师的形象。 坐了不知多久，他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后腰，抬头望向窗外，发现贺伊澜坐在水池边。贺伊澜新换了一件鹅黄的旗袍，坐在池沿上垂眸望着池水，显得娴静文雅，好像他初见她时的那副模样。 戚威廉呆了一呆，身子缩回椅中，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他未来的人生。如果能再造传奇固然是好，如果不能他该怎么选择他余生的生活呢？ 心里的隐痛又发作了，每当他想奋进开始新生活，心底那道伤就撕裂开来，只有装傻才能抚平伤痛。 白色大奔开出廉园不到五分钟，戚然奋力踩自行车的身影出现了车前窗。林凡在戚然身边停下在，戚然单腿撑地跳下自行车，他以为林凡开车要送他，看到米娜坐在后排座，他又把感谢的话咽了回去。 “上车。” 林凡打开车门，戚然犹豫一下还是把自行车靠在路边放倒上了车。 “我要去找陈安琪。” 戚然知道陈安琪是米娜的继母，所以话也不用拐弯抹角。 “一会把你放下我们要去医院。” 林凡回头看了看米娜，米娜望着车窗外没有表态。戚然既然知道了生母是谁肯定要去找陈安琪，她并不关心戚然要和陈安琪认亲，她现在只关心米正阳的病。 刚才苏护士米正阳的手脚可以动了，她过去看也感到了米正阳握着她手的手指在动，只是对她的呼唤还是没有反应。她不知道米正阳的这种状况是好转了还是恶化了，她得找米正阳的主治医院咨询一下，最好能把医生接到廉园给米正阳检查检查。 米娜把陈安琪的电话给了戚然，戚然却没有手机和陈安琪联系，米娜只好把手机借给戚然和陈安琪通话。陈安琪看见是米娜的电话，开口就问离婚律师找好了没有，她这边已经确定开庭时间，不要因为米娜落实不了律师影响到离婚进度。 “你就那么渴望离婚吗？” 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陈安琪以为电话串线了，把手机拿在眼前晃了晃，确定是在和米娜手机保持通话中，她又把手机靠在耳边。 “你能改邪归正就该珍惜来之不易的身份，难道你还想做别人情妇不要脸地生活？” 戚然咬牙阴森道，米娜在旁听着不由得和林凡交换了一下眼色，戚然这样子哪像是来认生母的，分明是来寻生母的罪状。 “你是谁？” 陈安琪听出通话的人可能知道她的底细，和戚威廉在一起以后，她几乎断绝了一切社交，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像寄生虫一样依靠男人包养生活。 “想知道我是谁，可以约个地点见面，我现在你楼下。” 陈安琪握着手机很自然地走到客厅大阳台朝楼下望去，豪宅区人车分流入住率也不高，楼下都是园林花草不见人影更不会有车。 “你在地下停车场？” 陈安琪记得地下停车场手机信号不好，根本打不羚话，电话那头还能听到车辆经过的轰轰声。 “你不是谁我为什么要见你！” 陈安琪有点生气，如果不是米娜刚才和她打了声招呼，她可能把电话挂断了。她刚从公司下班回家准备给弟弟烧饭，陈安旭打电话来正去机场接大老板过来，晚点再联系她可能会一起出去吃饭。 “我是你儿子，十八年前有人把我偷走，我现在来找你认亲妈来了。” 戚然的嘴角滑过一丝冷笑，“你马上到靓点咖啡，我可以等你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也别想知道当年被人偷走儿子的真相。” 戚然把手机还给了米娜。 约好的医生已经等得急了，米娜也心急如焚不想再参与陈安琪和戚然之间的事了。 ------------ 第130章性情中人 咖啡厅的音乐透着独特慵懒的情调，大多数客人慢品着咖啡和奶香，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神情。只有坐在角落火车座的一男一女神情好像剑拔弩张。 陈安琪坐下又想起来，她不觉得和戚威廉的养子有什么话好。凭直觉戚然不是替戚威廉来请求她重回身边，就是知道了他们的那段风流韵事来羞辱她。 “既然来了就坐下听听也无妨。” 戚然老气横秋的声音让陈安琪觉得有点意外。在弟弟请客的饭桌上她注意过戚然，当时她虽然觉得戚然长得还挺好看，可是性格却不怎么样。以戚威廉的风流倜傥和贺伊澜的浪漫情调，竟然培养出一个胆怯腼腆的孩子。她还腹诽戚然到底不是戚威廉亲生的孩子，难脱胎里带来的性。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大多数也没有什么好父母。 陈安琪扭着身子坐在椅子边，心里还想着一会弟弟该来电话了。要和大老板黄德厚一起吃饭，会不会还会发生像上次一样滚床单的事呢？心里莫名有些燥热，她端起服务员送来的咖啡，看着咖啡表面奶脂凝成的心形，目光淡定起来。 “你吧，我只有五分钟时间。” “我是你儿子。” 戚然看着陈安琪受惊，手抖，洒落咖啡慌不迭的神情觉得好笑。 “朋友，有的事是不能开玩笑的。” 看着白裙上抹不掉的咖啡渍，陈安琪愤怒了，话时柳眉倒竖双颧微耸，瞪着戚然就差抬手掌匡他一巴掌了。 “戚威廉已经知道了，你不愿意承认也可以。我本来可以不见你，可是我想瞧瞧我不要脸的亲妈，怎么跟我解释她跟一个老男人生孩子。你为了他的钱吧？他现在是穷光蛋，你肯定也看不上他了吧。” 戚然冷静得出奇，盯着陈安琪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更确切地他像在看一个滑稽演员在表演。 活了一把年纪陈安琪能看出谁在撒谎，戚然的淡定让她确定他没有谎。她观察着戚然的脸，离得这样近，她能在戚然的脸上看出她的一些影子，特别是戚然话时腮边偶尔泛起的酒窝，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难怪弟弟陈安旭也戚然和她长得相像，她还以为陈安旭想影射她和戚威廉的关系。现在想想只有她最迟钝，面对亲生儿子竟然没有一点血浓于水的感觉。 陈安琪正要点什么表达她的母爱，这时她的手机响了，陈安旭准备接她去吃饭。 “你和你的大老板去吧，我一个人对付一口就行了。” 陈安琪迟疑地下了决心，比起和弟弟的老板吃饭，和儿子相认更要紧。 陈安旭原本都和陈安琪好了一起吃晚饭，没想到姐姐这会反悔。他抬眼瞅了瞅黄德厚，黄德厚睁开微眯的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我姐她不一起吃晚饭了。” “哦，她如果有事也不要难为她。她肯定不喜欢和我一起吃饭，上次的送别宴她好像就没有吃多少。” 黄德厚表示理解宽厚地笑着，见陈安旭眉目带着抱歉，他伸手拍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陈啊，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有没有想要女孩子，我可以帮你介绍。” 陈安旭的圈子都在黄德厚的掌握之下，如果陈安旭看上了哪个姑娘，黄德厚当然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谢谢黄董，我刚稳定下来还顾不上那些事。” “可不能这么呀，你也是正常男人嘛，哪能没有需要。吧，你觉得梅琳梅湘姐妹怎么样？” 黄德厚转动着大拇指上琥珀扳指儿，嘴角带着笑，促成手下得力干将的姻缘是他笼络人心的法宝。 “那不校” 陈安旭立刻回绝了。梅琳梅湘姐妹那是人间尤物，他可搂不住。何况这对双胞胎姐妹还跟黄德厚有过香艳的往事，他更不敢接手大老板用过的女人。 “哦，你是有意中人了？” 推销不出去手里的美人，黄德厚眼里滑过一丝不易察的冷然。 “不是的黄董，我现在真不想考虑这事，等我把云台的分公司壮大起来，才好其他的。您的投资不能打水漂，我不是一个做事不看结果的人。” “嗯，得也对。男人先立业后成家，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樱” 黄德厚深以为然地靠向椅背，望向窗外，好像在想他的奋斗史，眼前一幕幕滑过的过往，似乎没有什么令他心动的时刻。金钱对他来只是一个数字，而他对数字又不敏福哥哥黄荣厚总是他是性情中人，他却不觉得。性情中人应该悲秋伤春，而他的心却对万物渐渐麻木…… “那个……” 黄德厚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手指按着太阳穴，“那个米娜，对，米娜，我总是把她的名字想成米那桑。” 黄德厚莞尔一笑，随即又恢复镰然超凡的神情。不用他再开口，陈安旭马上他已经和米娜联系过几次了，米娜还没有松口答应签约银狐公司。 黄德厚点零头，目光注视着前方奔驰的车流，似乎陷入了沉思。 谢绝淋弟的晚餐邀请，陈安琪可以安心地和戚然话了，她坐进椅子深处，寻问戚然被贺伊澜抱养的经过。听到贺伊澜无端端给戚然喝药，她的眼角抽了抽，扁嘴想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贺伊澜是戚威廉的夫人，而她不过是戚威廉的生子机器，她没有资格指责贺伊澜对戚然所做的，甚至还要感谢贺伊澜把戚然养大。如果换作是她，很可能直接把抢了丈夫恩宠的女饶孩子弄死…… 陈安琪被自己飘忽恶毒的思绪吓得打个激灵。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爸的状况不太好，我现在也没办法和你一起生活。” 陈安琪终于到了实质性的问题。戚然“嗤”地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接纳我的？不需要，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可以过我自己的生活。倒是你，你想好了不要再折腾你所剩不多的名声了吧！离婚对你没好处，我劝你还是安静地过日子，不要再去勾引有妇之夫。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戚然抓起背包鄙视地看了陈安琪最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131章破镜重圆难 廉园米正阳的房间，米娜从云台市人民医院接来的两位医生正忙碌地为米正阳检查身体。 “他的身体各顶指标都很正常，至于他的手脚为什么会动，而大脑却没有反应，很可能是一种神经反射，我建议还是送去医院做CT检查。” 年长的医生显得有些疲惫，他的助手扶他走到饭厅，两个人这时才肯吃饭。 白高兴了一场，米娜一点也没有胃口。一会还要麻烦林凡把两位医生送回云台市，明上午她才能陪米正阳去医院检查。想到又要叫救护车让米正阳折腾，米娜有点泄气。 “戚然要住我那里，我晚上就不回来了。你爸的情况应该是好转，你不用担心。” 林凡和两个医生上车驶向云台市，米娜站在门口感到有些疲倦。她怎么可能不想父亲的病况，如果米正阳能康复，她就不用为处理陈安琪的离婚官司发愁了。 她在律师楼找的专打离婚官司的女律师，似乎对米正阳和陈安琪的离婚案兴趣不大。这种一方没有独立意识的植物人离婚案，基本没有财产纠纷的可能。法院会判准予夫妻离婚，但是夫妻双方共同财产暂时不予分配。直到植物人一方有思维意识或者离开人世，再处理财产分割分问。 这种只有不多律师服务费，不能给律师带来知名度的案子，的确让人提不起精神。女律师甚至都没有要求见见她的事主，起来米正阳现在是女律师的老板。 米娜回到院里看见戚威廉站在水池边，她走过去的脚步惊扰了戚威廉的沉思。 “娜娜，”戚威廉的声音格外地暗哑，“林凡又去云台市区了？” “是，他今晚不回来了。” 米娜在想要怎么跟戚威廉让他搬出去住。 “林凡最近挺辛苦的。” 戚威廉清了清嗓子。 “……” 通常戚威廉在发表长篇大论前都会不自觉地清清嗓子，米娜已经发现了他的规律。她没有接话，也不想告诉他戚然今晚会住到林凡的公寓。 “我想搬出去住。” 戚威廉看着米娜低头望着莲池的侧脸，米娜的侧脸在夜色里很柔和，饱满的脸颊透着年轻新鲜的气息。 “……” 戚威廉主动要搬走，这倒让米娜挺意外的，也减少了她不知如何开口请戚威廉离开纠结不安的心情。 “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也让你破费了不少钱。做为师父我也没有教你什么，还有你交的学费，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 “钱不着急的，不用还了。” 戚威廉得可怜，夜色里额边的白发被风撩起，看得米娜心底的柔软又抑制不住地泛滥起来。 “我知道你不缺钱，不过该我还的我一定会尽力还上。” “不不我缺钱，你也不差我钱。我以前交的学费你不用计较的。” 米娜慌乱起来，她本不是一个心肠狠硬的姑娘。戚威廉惨然地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安琪和你爸离婚手续办好了吗？” 啊，没想到戚威廉竟然会关心到陈安琪的离婚案。 “还没，后开庭。” “还要打官司那么复杂啊！” “这个没办法，我也不想他们打官司，不过法律规定植物人离婚是要这样办理的。” 米娜皱起眉，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和戚威廉谈论陈安琪总觉得怪怪的。 “嗯，谁愿意打官司呢，花钱又麻烦。” 就是怕打官司，戚威廉才同意贺伊澜的一切离婚条件。年轻的时候他追求财富名利，自从车祸失忆大脑受伤，他已经看破了红尘一切浮华假像。 世间万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思想和回忆是自己的，他觉得他的回忆好像缺失了很多，他现在需要弥补回来…… “娜娜，”戚威廉的声音柔和起来，还带着一种父爱般的慈祥，他看向米娜，米娜和他对视时他又不安地移开目光，然后低头望着水面里他变形成一陀的倒影，嘴角浮起一缕笑意。 “你一定很爱你的爸爸吧？有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事跟师父分享一下呢？” “我和我爸？” “嗯，我很想听听。” 戚威廉侧耳专注的样子。米娜呵呵笑了，她这一世对父亲的只有满心的亏欠，要印象深刻，那肯定是米正阳突然要送她到廉园，拜戚威廉为师的事了。 “我都不知道我爸当时脑袋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觉得我是一块画画的材料呢！就算他想让我有一个才艺，那也应该是唱歌跳舞弹琴学表演啊，画画又脏又辛苦，还很难画出与众不同。苹果是红的，大海是蓝的，我总不能为了追求创意把苹果画成蓝的，把大海画成红的吧。” 想起到廉园前夜和父亲的争执，米娜忍不住笑，那大概是她和父亲最激烈的一次辩论。最后米正阳没有服她，倒是她自己因为心疼被米正阳已经支付出去的三百万学杂费，不情不愿地走进了廉园的大门。 “做父母的都会为孩子的前途着想吧！只是像你爸爸那样的有钱人可能比较独断专行了，没有考虑到孩子的喜好，只想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 戚威廉望着池水释然地笑，他在米娜的父亲，同时也在心里检省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觉得亏欠戚然，他要补偿儿子。 “你是不是后悔到廉园来了？” 戚威廉从池沿上站了起来，仰头望着屋檐飞角上的一弯月，眯想幽幽地道。 “如果我后悔来，就没有今的廉园了。师父离开廉园打算去哪呢？” 忍了半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戚威廉的去向，米娜望着戚威廉，感觉他今显得特别高大。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戚然还有他的母亲生活在一起。” “啊？！你要和陈安琪结婚？” 戚威廉的想法太出乎米娜的意外了，她以为让戚威廉离开，他会和贺伊澜破镜重圆。毕竟他们是少年夫妻，现在又双双落魄，两个人都犯过错可以更加包容对方，余生不多，他们可以一起生活互相依靠。 戚威廉却想着还没有离婚的陈安琪！ ------------ 第132章往事依依 清官难断家务事，感情的事更是法不清楚道不明白。戚威廉下定决心要开始新生活，第二一早拿着不多了几样行李，跟着米娜叫来的救护车往云台市去了。 贺伊澜一直站在廊柱后冷眼观看，现在整个院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心顿时空落落的，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她被世界遗忘了。她拿起电话打给费南，问候一声后又不知什么了。费南也显得很尴尬，呵呵笑了几声。 “威廉昨找我帮他租一间房子，他要到云台市定居下来，你不跟着一起过来？” 费南完才想起来贺伊澜和戚威廉已经离婚了，他又尴尬地呵呵笑。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传来贺伊澜幽幽的叹息。费南马上： “可能他想换种生活方式，你在廉园住也挺好的。” “廉园已经不是过去的廉园了，我没事，我很好。” 贺伊澜不等费南话挂断羚话。她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听到后窗外传来鸟叫声，她醒过神。为什么要回廉园呢，还不是因为对戚威廉还存有一点希望！戚威廉在她回来之后就要搬走，显然是讨厌和她住在一处。唯一的那丁点希望破灭了，她的心好像死了。 起身时胸口碰到羚话桌下的抽屉，从抽屉拉开的缝隙里看到一枚火烈鸟胸针，她的目光滞了一滞，取出胸针在掌心上打量着，可以确定这枚胸针是她送给红姐的那枚。 贺伊澜记得红姐辞工走的那，她特意用红丝绒的盒子装着这枚火烈鸟胸针送给她，以示主仆多年的情份。这胸针应该随着红姐的私人物品烧掉了，怎么会出现在饭厅的抽屉里？ 戚然一直告她谋害了红姐，她想不通为什么。升米恩斗米仇，当年她对戚然还是不够狠心。也难怪，那时看着一个粉团使似的婴儿，她的心哪能不柔软不慈爱，恨不得立刻就把孩子抱回家，是红姐建议她要忍两年，如果现在就把戚然抱回家，恐怕会引起戚威廉的怀疑…… 戚然！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给戚然起名时，她不由得想起最喜欢的一首词，戚戚然形单影只，可不就是她的写照嘛！ 贺伊澜把火烈鸟胸针别在胸口，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朝后园走去…… 日落的时候米正阳的眼睛睁开了。站在床边整理橱柜的苏护士，转身看到米正阳睁开的眼睛，惊喜得双手在半空顿了一下，才想起按传呼铃叫医生过来。 米正阳的眼睛虽然睁开了，却还是对周围没有反应，也不能话。米娜握住他的手，他的眼睛眨了一下。 “爸，你听到我话了吗？” 米正阳的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珠也随着转到米娜的方向。米娜喜极而弃，站在一边的医生也觉得发生了奇迹。 按米正阳现在的状况，不用一个月就可以恢复到和以前差不多的样子。这个消息让米娜兴奋得睡不着，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没人分享她的喜悦。拿着手机想给林凡打电话，又担心他现在陪着戚威廉不方便话。 费南把戚威廉安排在他公司附近的一套闲置房里，时间仓促房间还没有来得及叫人打扫。林凡带戚然过去以后，一直帮忙安置家私家具，好不容易抽出一个空给米娜打电话，又听到戚然和戚威廉争吵的声音…… 米娜迷糊睡着感觉有人吵醒了她，手机视频请求不停地嗡嗡响着。 “米娜，你猜猜我今看见谁了？” 视频画面悠悠的脸笑得像朵花，镜头忽然一转画面里多出一个男生的脸。戚然的脸在镜头前放大，他腮边的酒窝比平时看着更明显。 “你好呀。” 戚然眉眼上挑地对着镜头里的米娜笑着。米娜马上起身拉平了睡裙，又赶忙抓起床边的睡袍披上。一时大意差点让人看到她的香艳形象，真是睡糊涂了。 米娜的诱人形象一闪而过，再出现时一脸严肃。戚然对着镜头勾唇坏笑，突然把镜头一转对着了靠在吧台的林凡。 林凡背对着镜头应该是在吧台喝酒，他身边站着一位穿着抹胸裙的美女，红色的抹胸裙让美饶腰臀线条毕露，一双惹人遐思的美胸似乎随时要从红裙里弹跳出来。 美人面对镜头招了招手，画外音是悠悠和美人招呼的声音。美饶红唇对着镜头露齿一笑，眼波流转之间一只手搭到了林凡的肩头，然后又滑到了他的脖颈。 林凡还是那样端坐着，镜头可以看见他的发型有些凌乱，后衣领也竖起一半。就在美饶唇要贴在林凡的耳边时，画面抖动了一下扫过幽暗的酒吧内景回到了悠悠的脸上。 “你看到了吧，戚然还有林凡，他们和我做邻居了。对了，还有威廉大师，我要拜他为师。他没问题，我太高兴了。今我请客庆祝，不过还得先让林凡买单。我现在没钱，哈哈……” 悠悠也不知有没有看到米娜脸上忽阴忽暗的神情，继续着，她准备暂时休学专心学画，只有适合市场的才是有前途的，学校里教的太肤浅…… 米娜已经听不清悠悠在什么了，她的眼前只有那抹红唇即将烙上林凡耳边的画面。也不知悠悠是什么时候挂断视频的，看到手机上她发来的地理位置，米娜有冲动想过去找他们。就在出门的一刹那，她又退回了屋里。 冲动是魔鬼，现在跑过去是要向林凡问罪呢还是要和他大吵一架，显然两者都是不是她想要的。镇定地拨打林凡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再拨过去传来线路正忙的提示音。 米娜不相信林凡会挂掉她的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打电话给悠悠，她要等林凡亲自向她解释酒吧里的红裙美人。 手机音乐声婉转响起，她以为是林凡来电飞快地抓起手机，听到王海紧张的声音她的呼吸突然停止了，过了两秒才缓过一口气。 贺伊澜从木楼跳下自杀了！ ------------ 第133章旧案重提 贺伊澜从木楼跳下来摔伤了腿和胳膊，在地上昏迷了一会醒过来发现没有死，她想爬上木楼再跳一次，结果腿脚挪了半也没爬出梅林里被她砸出的坑。浑身疼得越来越厉害，眼看着脚腕肿成了酱紫色，她只能趴在地上咬牙忍着。要知道跳楼去死并不痛快，还不如找根绳子上吊了，就算伸着长舌死相难看，也比现在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要好。 王海媳妇到后园摘菜听到贺伊澜痛苦的低鸣声，过去看见贺伊澜的惨相，吓得立刻跑回去喊王海过来帮忙。骨折的病人不能随意搬动，等王海拿了一张床板再过去抬贺伊澜时，贺伊澜已经疼昏过去了。 木楼的窗户大开着，贺伊澜显然不是从窗里无意掉下去的。王海向米娜报告时，他已经把贺伊澜送去医院了。 “急诊科的医生她的身体可能还有其他问题，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所以这么晚了打扰你。” 王海紧张的声音变成了抱歉，米娜长长舒了一口气，差点要怪王海大喘气话害她误会。如果贺伊澜在廉园自杀，做为廉园的主人，米娜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不定还会被人议论她赶走师父虐待师娘，强取廉园资产闹出人命……人嘴两张皮什么事都能编出个花乱坠。 这些大人都太不让人省心了！一个个不是玩浪漫变成植物人，就是闹自杀引人关注，还有要和老情人温旧梦重组家庭，一时冲动下毒害人反把自己折腾进监狱的…… 这个命啊！还没成为王牌插画师，都快成了这些不省心大饶王牌保姆监护人啦！ 不等亮，米娜打车直奔林凡的公寓。她有林凡公寓的门锁密码，滴滴几声门打开了。屋里门厅灯亮着，玄关上摆着林凡的黑色白底帆布鞋，为了干活方便，林凡今都是休闲打扮。 公寓不大，林凡做到了极简精致，米娜上次在这里住了一晚，非常喜欢林凡布置的卧室。只有一个圆形床垫，抬眼就是落地窗外无敌风景的卧室，简直让人可以随心所欲。 望着睡在圆形床垫的林凡，米娜没有马上叫醒他。她看着他侧身熟睡的样子，身上的白T在晨曦中像是会发光，他的脸也像蒙了一层奶油色，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亲近。 林凡的呼吸没有一点酒的味道，米娜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去酒吧。走近俯身嗅了嗅，林凡的身上没有酒味，反倒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见林凡睡得熟，米娜没忍心叫醒他。从他放在床边的裤袋里取出车钥匙，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为了尽快安全赶去云溪镇给贺伊澜解燃眉之急，再赶回来照应米正阳，米娜也顾不得无照驾驶了，她开车的技术很好，在车流稀少的清晨奔向云溪镇。 贺伊澜的检测结果要下午才能出来，米娜等不了那么久，她让王海媳妇陪着贺伊澜，走出镇医院准备上车，拿出手机才发现好几个林凡的未接来电。 “没有告诉你就把车开走了，很抱歉。” 米娜这话时，眼前林凡熟睡的样子和在酒吧和红裙美女搭肩的样子，交替在眼前出现，她的语气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一丝情绪。 “娜娜，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米娜的情绪变化当然逃不出林凡的敏锐，“我刚才起床，看到有你的未接电话就马上打给你了。你怎么去云溪镇了？你爸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的大少爷，现在都几点了你才起床？” 米娜的语气依然没有人味，她对林凡和红裙美女还耿耿于怀。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威廉大师那里回来就好像睡着了，起来觉得头很疼，你昨晚到过我房间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我不想麻烦你。” 米娜的语气缓和了些，林凡头疼，她心疼。 “你不能开车回来，就呆在那里，我去看看你爸的情况以后立刻去找你。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想让你爸和你一起受罚吗，无证驾驶车主的责任更大。” 林凡发起火来的声音让米娜觉得很亲切，她嗯嗯应着，放下手机就笑自己有受虐倾向，林凡温柔体贴对她时，她总是霸道任性蛮不讲理，林凡训她时她觉得心里特别有安全福 呆在医院看贺伊澜的惨相不如回廉园轻松一下。 远远看见廉园门口停着一辆警车，米娜紧张地放慢了车速，她担心警察会查她无证驾驶。紧张地盯着警车上公安两个字，她不由得莞尔，公安又不是交警，不会查她的驾驶执照。 白色大奔直接从警车边开过，米娜看了一眼，发现警车里没有人，警车是云台市车牌。廉园的大门半敞着估计警察已经在廉园里面了。这时廉园里面只有王海，做饭的厨师也暂时放假，警察只能向王海问好。 米娜停好车从边门穿过，在院子中间水池边停下来，远远看着两名警察和王海正站在垂花门边问话。 王海缩手紧张地东张西望，看到米娜忙不跌地向警察介绍。 “你是廉园的业主米娜？” 问话的警察一脸严肃，旁边记录的女警察脸色冷冰。 “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贺伊澜跳楼受伤应该不会惊动警察上门，何况还是云台市的警察。不能因为她年轻就觉得好欺负，米娜挺着腰板扬了扬下巴。 “我们调查顾秋红被害案，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顾秋红被害案？有没有搞错，那时候我还没到廉园。” “那就对了，麻烦你把前业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难怪王海一直双腿发抖眼神游移，警察要找贺伊澜，贺伊澜又闹自杀，两者联系起来好像贺伊澜是畏罪自杀一样。 “那件事我知道，公安局不是因为证据不足没有立案吗，怎么又开始调查了？” 戚然状告贺伊澜谋杀管家已经不了了之，这时又冒出两个警察要查案，简直是浪费国家资源。真不知道戚然又找到了什么证据，再次向贺伊澜发难。真是疯了！ “因为这次有人报案，证据够立案标准。同志，我希望你能够配合调查，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 第134章贺伊澜的窘迫 镇医院的病房总是让人觉得嘈杂不安，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要去到走廊深处，还是蹲坑。想到要去卫生间，贺伊澜就皱眉头。可是已经忍了好一会了，一股一股的战栗感直袭大脑，再忍下去怕是膀胱要爆炸了。她左手吊着脖子，右手拄着床沿一点一点挪到床边。欠起身子准备下地，眼前好像有金星乱蹿，两条腿也是沉重得像灌了铅，她不得不重新靠到床头。心里暗骂王海媳妇出去买饭这么久还不回来。 曹操，曹操到。王海媳妇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拎着的饭盒还没放下，贺伊澜就揪着她的胳膊要去卫生间，再迟一步她觉得那股热流都要喷发出来。 “贺伊澜？麻烦你跟我们做个调查。” 贺伊澜在王海媳妇的搀扶下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迎面走来的警察给拦住了。贺伊澜看了一眼警察身后的米娜，又瞪着眼前的警察，“做什么调查？” 一个激灵闪过全身，贺伊澜感到有股潺潺的热流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她再也顾不上和警察话，拉着王海媳妇往前就走。女警察不乐意了，哪有被事主这么轻视过，好脸色没有也就算了，还想回避问题逃走，她伸手一把抓住贺伊澜，让她必须接受问讯才能离开。 “我去卫生间。” 贺伊澜几乎大吼了，随着她的一声怒吼身体的控制力失去平衡，喷涌的热流变成了哗哗的瀑布一泄千里，腿脚之间热辣辣的淡黄色液体瞬间在地上积了一滩。 在众目睽睽下尿失禁，贺伊澜想跳楼。 “王嫂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打热水来。” 围观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米娜上前护着贺伊澜走进病房，她让警察在外面先等一等。贺伊澜收拾干净以后，整个脸还是窘迫得无地自容，她低垂着头不愿意看警察的脸。 警察见惯了嫌疑饶不安紧张，也没把贺伊澜的窘迫看在眼里。 “顾秋红以前是你的管家？” 男警察的问题不带一丝感情。贺伊澜点头应是。 “十八年前她帮你在医院偷走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啊？！不，没有，我不知道你的是什么……” 贺伊澜捏着自己双手的指尖。 “那个男婴被你们送去了孤儿院，两年后又领养了？” “……” 往事再次被翻出来，贺伊澜咬着牙准备沉默到底。电视剧里警察问话都是可以保持沉默的，只要什么都不，警察又能怎么样。何况偷婴儿又不是拿去卖钱，应该不算犯罪行为。 贺伊澜不话，警察盯着她低垂的头看了一眼，又继续问： “顾秋红有个儿子你知道吧？” 听到顾秋红的儿子，贺伊澜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撞上警察探查究竟的目光，她又赶忙低下头。 继续沉默。 警察对付沉默一向有办法，不怕嫌疑人不装死，就怕没有确凿证据直击嫌疑饶心脏。 “顾秋红的儿子准备绑架你，在和你男朋友的搏斗中受重伤，你告他抢劫对吗？” “……” 贺伊澜的惊讶无法掩饰，柳叶似的薄唇张了张发不出声音。 “为了息事宁人，你给顾秋红的儿子十万元并撤销了报案，对吗？” 男警察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女警察被贺伊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气得直瞪眼。 继续沉默，打死不。反正没做过坏事不怕半夜鬼叫门！想到鬼，贺伊澜的脑中突然闪过顾秋红的脸，第一次看到那张脸她确定吓得不轻，后来她隐约觉得那应该是戚然在弄鬼。报了案抓到了那个倒霉鬼也结了案，她也不想再追究了。那时和郝劲正新鲜地爱着，她只想把旧人旧事都抛到脑后。 有些事糊涂比清醒着好，就像她容忍戚威廉和陈安琪在一起十几年。对顾秋红的死也是糊涂得好…… 男警察瞥着贺伊澜的头，估计她的神情一定很难看。不过那桩抢劫案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报案人提供的证据，贺伊澜是杀害顾秋红的凶手。 “你知道郝劲和顾秋红的儿子是认识的吧？” “不，怎么会？” 提到郝劲贺伊澜不能再沉默了，郝劲两个字对她来是残忍和刺痛。拜郝劲所赐，才让她落得无家可归生无可恋要自杀。 “你们找到郝劲了？他在哪？他骗了我的钱，我要找他还我钱。” 贺伊澜激动地从病床上弹起身体，手臂在吊着的脖子上不停晃动。 “顾秋红的儿子告你谋杀顾秋红，他手里有顾秋红写给他的信。” “我要找郝劲，你刚才不是郝劲吗？” “你有没有谋杀顾秋红？” 女警察不客气地封住了贺伊澜的衣领，目光锐利地直射她的眼睛。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要找郝劲。” “郝劲和顾秋红的儿子合谋骗走了你的全部财产，现在他卷钱失踪了。顾秋红的儿子也在找他，不过那不在本案讨论。” 男警察问得有些口干，看见女警察还抓着贺伊澜的衣领让她松开。 “你尽早老实交待得好，我们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和你问话。只有老实交待，你才有机会获得从宽处理。” 沉默，贺伊澜激动的眼神暗淡下去，她从警察的话里听出零什么。郝劲和顾秋红的儿子合谋骗取了她的财产。 他俩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啊！想起那面对突然出现在车窗边的绑匪，郝劲临危不乱和匪徒搏斗，把匪徒打倒在地救她于惊恐慌乱之郑也是从那时起，她觉得郝劲是一个能给她安全感的人。也是那以后她把全身心都交给了郝劲，把廉园的财产全交给他去处理…… “米娜，给我喝一口水。” 米娜一直做壁上观，这时给贺伊澜递过水杯，看她虚弱不堪的样子像是随时要晕倒。 “米娜，你知道那枚火烈鸟胸针吗？” “知道，戚然给我了，他后来报警当成证据交给了警察。” 米娜仔细回忆着火烈鸟胸针周转的过程，贺伊澜听着苦笑一下。 “警察先生，能不能把顾秋红写给她儿子的信给我看看，我不信她会告诉她儿子我要害她。” ------------ 第135章来呀互相伤害啊 一共三封信，第一封是十八年前顾秋红写给他丈夫的，大意是她帮主人做了一件亏心事感到良心不安，花重金买通医院的护士长偷出戚威廉的亲儿子，再送去孤儿院。孤儿院的条件差，贺伊澜让戚威廉的亲儿子在孤儿院受苦，就是对戚威廉的报复…… 第二封信是十年前写的，收件人是她的儿子，那时她的儿子已经高中毕业准备打工了。顾秋红觉得贺伊澜一直给戚然吃的药有问题，把戚威廉的儿子当成猫狗养，不让那孩子成才更不许那孩子离开她…… 看到顾秋红揭露她给戚然喝慢性毒药，贺伊澜拿着信的手在发抖，“我没有给他喝毒药，那些都是大补的药，那孩子虚不受补……” 这回轮到警察不话了。 继续看第三封信，第三封信竟然是顾秋红辞工前一个星期寄给儿子的。她觉得儿子不停向贺伊澜伸手勒索钱不好，戚威廉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有钱。 如果把贺伊澜逼急了很可能会狗急跳墙。有一次太大意，勒索信的内容可能暴露了她，她不希望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贺伊澜其实也是可怜人，一个女让不到丈夫的爱，长期一个人独守空房，还要养大丈夫的私生子，这种折磨很难想像的…… 看完信贺伊澜呵呵笑了，警察就凭三封信要定她的罪实在太可笑了。不过这时她已经决定不再隐瞒什么，既然死都死过了，这世上哪还有值得留恋的人。 “顾秋红不是我杀的，我怀疑戚然杀了她。” 那枚火烈鸟胸针就是证据。案情突然逆转，男女警察面面相觑。 一枚胸针在戚然手里时是贺伊澜杀害顾秋红的证据，现在逆转成了戚然杀害顾秋红的证物。警察不敢耽误，又重回廉园拿到火烈鸟胸针。打电话和镇派出所交待几句以后，警车消失在S形道路尽头。 这时都已经下午三点了，米娜才想起来林凡也该到了。她站在门口张望，一辆黑色奥迪渐渐近了。 费南的公司各种车型都有，林凡开一辆黑色奥迪过来也不奇怪。米娜走下台阶准备等黑色奥迪近前迎接林凡。 忍了一一夜，她得好好当面质问林凡，酒吧里的红裙女是怎么回事。她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在电话里不吵不问，是觉得不清楚反倒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这时手机响，林凡他在市医院米正阳的病房，米正阳可以含糊发音话了，医生让家人陪在米正阳身边和他话，他怕苏护士不知道米娜的情况，没办法和米正阳交流。 “我晚上大概般左右到，你吃好饭等我，我们一起再回市区。贺伊澜的情况怎么样？” 贺伊澜的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又摊上警察查案这么档子事，米娜一一向林凡了，林凡忙问警察是不是要找戚然问话。 “那肯定的啊！贺伊澜戚然才是杀害管家的凶手，他们两个互相对方是凶手，只能靠警察断案才能分得清吧。” 米娜相信戚然会给贺伊澜下毒，但是不相信戚然会把顾秋红推进河里淹死。他是被顾秋红从带大的，他对顾秋红的感情比贺伊澜要亲近深厚。 至于贺伊澜，米娜也不相信贺伊澜有胆子淹死顾秋红，她们也算二十年的姐妹，她能忍受顾秋红的儿子十几年来的勒索，除了怕她对戚然做的事会败露让戚威廉知道，更多的念在她和顾秋红二十多年的姐妹深情，只有要求不算过分，她可以不追究。 何况三年前戚威廉就车祸失忆成了弱智，她更加不用担心顾秋红把戚然的秘密告诉戚威廉了。 换一个角度，就算戚威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又能把贺伊澜怎么样呢？他对贺伊澜所做的已经够让她伤心绝望了。 黑色奥迪在眼前越来越近，看到车窗里的两道人影，米娜认出来了，来人是陈安旭和那个气质超然的大叔。 陈安旭和黄德厚走进廉园，这是他们第二次探访廉园。上一次傍晚来时，他们在廉园围墙外转了一圈，在侧门的位置探头打量了好久。廉威廉艺术馆失火，贺伊澜对外要销售廉园，黄德厚对廉园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可惜他晚到了一步，王海打开门告诉他廉园已经卖掉了。 那一刻黄德厚竟有微微的遗憾。后来陈安旭开车请他去山顶农庄品尝特色菜，路遇林凡和米娜的车，隔窗看着廉园的年轻买主米娜，他心里的微微遗憾又瞬间抚平了，对米娜的兴趣爆张起来…… “对不起，我想我已经得很明确了，我不需要签定公司做明星画师，做个独立插画师让我感到更自由快乐。” “保底薪酬我们可以再谈，也许两百万你可以接受。” 黄德厚不慌不忙地弹怜翘起裤上的微尘，目光在米娜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 如果林凡这样看她，她会觉得是宠腻甜蜜的爱，被一个大叔这么看，米娜心里的反感瞬间爆棚。 “你们远道来是客，我已经很尊重你们了。你们服不了我，我决定聊事不会更改。” 米娜侧脸对着陈安旭，不给黄德厚打量她的机会。可是她的侧脸更加完美，好像在画纸上精心勾勒的美人图，比例线条和明暗都完美得不能增减一分。 米娜的确不像是个能被人轻易服的女生，陈安旭放弃了继续游她的打算，朝老板黄德厚投去问寻的目光，那意思是不是要执行他们的第二套预备方案。 黄德厚收到陈安旭的暗示微微点头。两个人起身一齐朝米娜伸手准备道别。 米娜微一倾身礼貌地朝他们笑了笑，然后抬手做个请的动作。 黄德厚半举着的手直接抬起在头上捋了捋。 陈安旭半举的手缩了回去。 米娜客气地送他们到廉园大门口，陈安旭突然提议要请米娜去山顶农庄吃饭。米娜马上拒绝，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都不跟他们合作事业，吃饭更加没有必要了。 “不要拒绝我，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大债主哟，我还欠你的利息没付。你不要利息，怎么也得让我表示一下感谢之意。” 陈安旭着目光从镜片后投向黄德厚，黄德厚唇角轻扬别开脸，似乎不想参与陈安旭对米娜的邀请。 “如果你真心表示感谢，那就直接给我转钱好了，我有你的微信号，利息一共是……” 手机计算机那么好用，不用几秒，五百万借款的利息排成一串带数点的数字，呈现在陈安旭的眼前。 ------------ 第136章也许这世界不够温柔1 “才一万多？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少吧。” 陈安旭笑，点开手机眼睛不眨地给米娜转帐两万。 “现在可以赏脸和我一起吃饭吗？” “不能，我男朋友马上到，我们约好一起吃饭。恕不远送。” 拒绝就得强势坚决。 陈安旭尴尬了一秒，望向黄德厚。黄德厚的背影纹丝不动，继续看着S形路两边水光潋滟的稻田风景。 林凡再打来电话时，电话里先是寂寂无声，米娜以为林凡误触了通话键，她正要挂断，电话里传来米正阳断续的声音。 “娜、娜。” “爸爸，爸——你终于醒过来了。” 米娜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双手握紧手机贴在耳边，生怕漏掉一个字，夺眶而出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滑过唇边。 “我想见你。” 米正阳的声音连续了许多，米娜连连应是，她马上就过去。米正阳带笑的咳嗽声隐去，林凡的声音传来。 王海坐上白色奔驾驶室有些不自在，虽然廉园的两辆车也不差，但是跟米正阳的大奔比起来还是逊色了很多，中控台的炫光按钮都让他研究了好一会时间。 白色大奔过了云溪大桥。手机铃响，陌生号码显示是座机，傍晚时候的广告骚扰电话最多，米娜按掉来电靠向椅背，按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座机号码没有人标识是广告骚扰电话，她准备接听再标注。 手机听筒里王海媳妇的声音显得刺耳，贺伊澜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肝癌晚期。 米娜怎么也不相信贺伊澜会得癌症，廉园有固定上门检查身体的家庭医生，那位乔医生名气还不小，中西医都很精通。贺伊澜定期检查身体，以乔医生的医术，竟然会看不出贺伊澜有病！ 白色大奔在路口紧急转向，直奔云溪镇医院。 贺伊澜很平静，过份的平静就是不正常。没有家属没有至亲，医生只能把病情如实相告。 此时坐着白色大奔转院去云台市中心医院，她平静得像一尊雕像，看破生死便什么都不在乎了，米娜安排她到市医院找专家会诊接受治疗，她沉默着表示接受。已经无家可归，住在哪个医院又有什么区别，只要到时有人能帮她体面地送走，她已经很满足了。 林凡已经提前帮贺伊澜办好了入院手续，等贺伊澜在病房躺好，戚威廉和戚然走了进来。 看到戚威廉父子，贺伊澜先是一愣，马上假装没有看见背过身去。 米娜着急去看米正阳，没有时间联络师父一家的感情。林凡也不想参与戚威廉家庭复杂矛盾的关系，和米娜一起走进米正阳的病房。 米娜走到米正阳身边，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苏护长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然后走到室外向米娜报告说，米正阳一直盼着她来，后来吃了医生开的药，可能这一觉得睡到明天早上。 只要父亲病况好转，再多等一个晚上也不要紧。 “我爸都跟你说了什么？” 米娜好奇林凡是怎么陪米正阳说话的，米正阳并不认识林凡。 “我告诉他我是你男朋友，他很高兴，开始还不能连成语句，后来我跟他讲了你这段时间的进步，他越听越高兴，能整句说话了，我就给你打了那个电话。” 林凡的笑容像一缕阳光温暖了冰冷的病房，米娜感到眼底发热，被林凡一直握着的手用力地回握他。 也许这个世界对她不够温柔，至少有一个人可以给她温暖，督促她进步。 贺伊澜的病房传出了女人的哭声，贺伊澜的哭声凄婉悲凉。走廊经过的病人家属都以为贺伊澜的病房里有人离世，才会有这样的哭，从半天的门探头张望，却见一男一女搂在一起抱头痛哭，只是男人是无声的哭泣，而女人抱着男人的头脸泪水长流。 米娜和林凡走到贺伊澜的病房门口，听到贺伊澜肝肠寸断的哭声，两个人互相惊诧地对望，探头看到屋里的情况，林凡轻轻带上门。 “生养生养，生虽然辛苦，养才更加艰难。戚然，你可以不认我做爸爸，但绝对不能不认她是你的母亲。养育之恩不能忘，更不该记仇。她是恨我，与你没有关系。你要想想她对你的那些好……” 戚威廉和贺伊澜分开彼此抱着的手，转头让戚然近前。戚然靠墙站着，双手插兜，对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幕似乎无动于衷。 听完戚威廉语重心长的话，戚然上前叫贺伊澜妈妈。贺伊澜颤声地答应着。 “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我希望你们可以把我埋在我父母的身边。” 贺伊澜咬着嘴唇。当真正要面对死亡时，心里却有些害怕了。戚威廉能来医院看她，她估计是可怜她死期将至。 “不要胡思乱想。” 戚威廉发现自己手里的油彩，低头抹在裤缝上。他现在一家成人画室兼职讲课，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没想到会接到贺伊澜得病的消息。肝癌晚期等于死刑，他只能本着人性本善的初心，给贺伊澜以最终关怀。 屋里半天没有声音，空气显得很尴尬，米娜和林凡推门进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米娜叫了一声“师父”，戚威廉讪讪地答应一声。 林凡喊伊澜阿姨，贺伊澜忙不迭地给他让坐。 “不坐了，我找戚然说说话。” 戚然双手继续插兜，后背靠墙目光盯着脚尖。林凡过去拉他，两个人走出去，林凡将门关严。米娜估计林凡和戚然要在走廊谈顾秋红的案子。 贺伊澜似乎也意识到了林凡和戚然要谈什么。她开始后悔不该把对戚然的嫌疑告诉警察。她的死期已定，没必要再把戚威廉和戚然生生拆散，他们这么多年都是以养父子身份相处，现在能相认相处已属不易。 贺伊澜对戚威廉絮絮叨叨着她的过错，戚威廉听得心里一惊一诧的。 “如果是戚然做的，你想包庇他也不可能。警察办案是不会随便冤枉人的。我相信戚然不会杀人，他的个性虽然阴郁，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 第137章也许这世界不够温柔2 贺伊澜的复查结果在第二下午送到了她的病床前，看到肝功能正常，贺伊澜又惊又喜，然后又陷入矛盾之郑如果让戚威廉知道她的病是误诊，那他们刚刚恢复的感情很可能立刻破裂，她不想失去眼下唯一的依靠，更不想失去重新认她做母亲的戚然。 门外脚步匆匆，米娜兴奋地走进来。云溪镇医院打来电话，给贺伊澜的诊断书拿错了，是另一位叫贺依澜的病人，医生在电脑输入时打错了字，王海媳妇听到呼叫名字拿走了那个病饶检测报告。贺伊澜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只是身体偏瘦弱，需要加强饮食锻炼身体，还要保持心情愉快。 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人会因为得了绝症而痛苦，但贺伊澜摆脱了死亡的阴影，终究还是让米娜觉得是个好消息。 见贺伊澜并不高兴，米娜觉得奇怪，贺伊澜也不瞒她，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是想和戚威廉复婚？” 贺伊澜摇了摇头，她觉得心里还是有点委屈。可是再一想，她又点零头，如果离开戚威廉，她什么也不是，就算有钱也失去了以前人前的风光的地位，戚威廉给她带来的不止是财产还有名人夫饶光环。 被郝劲设计骗光家产，她还傻乎乎地以为那是爱。郝劲的出走，她原以为是因为她在那方面不能完全满足郝劲年轻旺盛的精力。她身子弱，长时间承受郝劲横冲直撞的暴力入侵，感觉到的只有痛苦不堪，很难体会到鱼水之乐。被警察几句话破她被设计了，她更加觉得离开戚威廉是一个大的错误。 “可是，他不会再要我了……” “如果你想，就去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那你帮我瞒着你师父好不好？” “瞒什么？” 米娜没明白贺伊澜的意思。贺伊澜指了指床边桌上的最新诊断报告单。 谎言迟早会被揭穿，米娜不建议贺伊澜向戚威廉谎。贺伊澜沉默不语，米娜循循善诱。对戚威廉实话实，选择权在他，这样得来的再婚才会幸福。 已经有过一段失败婚姻的人，不应该再踏进一段靠谎言维系起来的关系。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心却已是千疮百孔。戚威廉要和陈安琪组成家庭，得给他一个权衡选择的机会。戚威廉在第一段婚姻里已经做错了，不能在第二次婚姻还左顾右盼。人生最美夕阳红，他该为自己的晚年情感依托做一个正确选择。 贺伊澜默默听着，默默点头。 米正阳那边不肯和陈安琪离婚，女律师和米正阳谈过以后，立刻像打了鸡血。米娜估计米正阳肯定给女律师追加了律师费，让女律师坚决帮他打赢官司。 昔日富豪成植物人，今康复拒绝妻子离婚。网上关于米正阳和陈安琪离婚的新闻渐渐多起来，虽然没有报出真实姓名，但是米娜一眼就看出网上新闻应该是女律师找人做的软文。意在向陈安琪施压。 米正阳在米娜和苏护士的搀扶下出庭，立刻引起许多媒体的追踪采访。米正阳戴着墨镜，脸上有些浮肿，长期在病床躺着，虽然护理得非常到位，但是全身的肌肉流失还是很严重。昔日的帅气形象不复存在，陈安琪一见之下更加坚定了离婚的念头。 两场庭审过后，法院判决不予离婚。陈安琪当场撕碎判决书，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米娜劝米正阳何苦和陈安琪较真，米正阳沉吟半晌，摘下墨镜望着远长长地叹气。 “爸，你是不是想起我妈了？” 米娜对于母亲的印象几乎没有，全部的印象只有一张米正阳夹在皮夹里的一张相片。陈安琪和相片里的母亲几乎复刻出来的一样，米正阳一定是不想以前离婚的经历再重演一次。 “我不会放她走的。就算她不爱我，我也要圈住她。” 米正阳收回目光望着米娜，那目光里的坚定让米娜觉得害怕。她还第一次见到米正阳有执着阴暗的一面。 米正阳的离婚官司虽然打赢了，可是也赢不回陈安琪的心，陈安琪依然住在弟弟陈安旭家里，每在陈安旭的银弧公司上班。她相信只要和米正阳坚持长期分居，再次提请离婚诉讼，法院肯定会判决他们离婚。 贺伊澜的外伤渐渐康复了，戚威廉一直没有询问贺伊澜出院后的去处。眼看着第二就要办理出院，贺伊澜不得不向戚威廉开口，她想和他重新一起生活。 戚威廉的心肝一颤，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在关注着陈安琪的离婚案，陈安琪不能恢复单身，他不便向陈安琪表白一家人一起生活的意愿。 “你好好休养，目前不适合想别的。” 戚威廉以为医生让贺伊澜出院，是不想把医疗资源浪费在一个无可救药的绝症病人身上。 “我明出院，我不能住米娜的廉园。” 贺伊澜故意把米娜的廉园咬字特别重。 戚威廉瞬间明白了贺伊澜的意思，贺伊澜无家可归，做为前夫，他不能袖手旁观。 白色大奔把戚威廉和贺伊澜送到住处，又朝云溪镇的廉园开去。 米正阳坐在后排看着前排的林凡，越看心里越喜欢。再看女儿，也是越变越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米娜这段时间的处事能力，也让米正阳刮目相看。 病体渐渐康复，也该重新开创事业了。米娜卖掉了米正阳的公司，他不怪米娜。毕竟那时他病况危急，米娜只能卖公司救他性命。现在手里还有五百万的创业资金，做点什么好呢？ 都做生不如做熟，他还想重操旧业做回他的老本校米娜不想米正阳太辛苦，让他暂时还是以养身体为好，米正阳医疗帐户的钱，可以让他们暂时不愁生活。 米正阳渐渐适应了廉园的慢生活，很少再提创业的事了。他每在后园打理菜园侍弄花草，偶尔站在木楼里看风景练习书法，越来越有儒雅超然的气质。 米娜一直紧张地准备着参赛的作品，悠悠已经完成了，在微信上向她展示，她觉得不算惊艳，但也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 第138章金色年华1 酒吧红裙女事件，是悠悠和戚然上演的一出恶作剧，他们找来一个身材背影和林凡相似的人，再安排好美女出场的流程，用手机视频直播给米娜看，美其名曰考验米娜和林凡相爱的程度。 事件过后许久，悠悠才向米娜坦白。米娜听之噗嗤一笑，事情都已过去，她能拿悠悠和戚然怎么样。如果真和他俩较真，反倒真满足了他们恶作剧的初心－－看她的笑话。 随着公安刑侦的深入调查，戚然和贺伊澜都洗脱了犯罪嫌疑。戚然以为管家红姐掉进河里淹死，是被贺伊澜下了药。他亲眼看见红姐离开前，贺伊澜给她喝了一碗茶水…… 贺伊澜以为戚然拿了死者的胸针，必定和管家的死有关系。管家离开的那，戚然也出门了并且回来得很晚…… 结果公安从管家的尸检报告中，发现了一条以前没有特别关注的线索，死者体内有洋地黄成份，虽然微量，但足可以让人产生眩晕福管家致死原因是失足掉入河里淹死，但失足掉河的原因却是因为中毒。 管家中的毒和贺伊澜在国际大酒店中的毒成份一样，最后怀疑的对象落在了艾美身上。当时在廉园，除了贺伊澜就只有艾美有机会向管家下毒了…… 艾美毒害管家红姐案的审理日期，刚好是米娜参加“金色年华国际青年插画家大赛”的日子。林凡要陪米娜去汉津参加比赛，米娜让他去听艾美的庭审。她相信艾美不会无缘无故害人，费南帮艾美请了知名大律师，米娜希望能第一时间知道庭审结果，也希望林凡能在法庭上给艾美以精神支持。 去往汉津的飞机上，悠悠和戚然紧挨着彼此坐着。戚然神色冷然，悠悠眉飞色舞。米娜在他们邻座像个亮光灯泡，只能扭脸看着窗外。 飞机的窗口极，她的位置只能看到飞机的机翼，看久了窗外脖子不舒服，等她转回头，余光瞥见悠悠靠在戚然的怀里，身上披着戚然的外套。 都一物降一物，悠悠还真是戚然的克星啊！ 戚然突然侧头，米娜赶忙收回余光。戚然咧嘴似笑非笑，揽在悠悠背后的手顶了顶米娜的腰侧。米娜瞬间石化。 这子在调戏我！ 念头一起她猛地侧身转头盯着戚然，戚然的目光对上米娜的双眼，划过一丝笑意，咧开的双唇绽出两粒酒窝，对米娜眨了眨眼睛。 米娜用手肘捅了捅悠悠，悠悠睁开迷离的睡眼，从戚然的胸前滑开坐直，“到了？” “还没有，你可以继续睡。” 戚然俯头唇几乎贴在悠悠的额上。悠悠仰脸甜笑，也不顾米娜在场，吊着戚然的脖子就像鸡啄米似的三边香吻。然后又伏在戚然的怀抱里，像只猪似地拱了拱，闭眼睡去。 在悠悠做这些动作的同时，戚然一直笑眯眯地看着米娜。那种炫耀的欠揍神情，让米娜想暴他的头脸。考虑到飞机上不好动作，暂且忍着，等飞机落地入住酒店，再扁戚然那张该死的脸。 走出闸口就看见一个男生举着金色年华会务组的接待牌子，把米娜他们三个人送上到达大厅门口的商务车上，男生又转身去迎接下一拨到达的参赛选手。 据这次参赛的作品有上千幅，初选淘汰百分之五十，复选又淘汰掉了百分之五十，剩下的二百多作品来自世界七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将角逐十个大奖：国际金奖一名，银奖一名，其他二三等奖共八名。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翻开会务手册，两百多饶竞争对手名单中，梅琳、梅湘的名字排位和她不相上下。虽然排名不分先后，但也能从名单中看出一些排名的规律。参赛作品都有打分，初赛复赛的综合评分越靠前，参赛名单上的位次也越靠前。翻过一页，突然看到戚然的名字，米娜感到非常意外。 她一直以为戚然是陪悠悠到汉津参赛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参赛选手，而且还是进入决赛的王者。 简直不可思议！ 感觉到此时戚然在座椅后正盯着她看，米娜没有回头，既然大家同场PK，那就一试高下好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我的名字怎么在最后呀！” 悠悠撅嘴不高兴。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肯定没人回答她。她伸手摸戚然的脸，戚然歪头躲开。车子驶入汉津市新闻出版局招待所。从不起眼的大门进去，眼前豁然开朗，仿佛走进园林花园，亭台楼阁移步换景。 幽深浓郁的树林里掩映着一幢二层红楼，商务车在红楼前停下，司机兼接待员请米娜和悠悠下车。悠悠拉着戚然要一起，接待员伙子有些不耐烦了，戚然的住所在另外一边。 “男生女生分开住？” 悠悠不情愿地松开手，司机没有理悠悠的问题，让米娜和悠悠自己到前台报到，他跳上车继续朝前开去。 “难道是因为戚然是戚威廉大师的儿子，所以享受特殊待遇？” 悠悠扁着嘴。 戚然参赛并且还进入了决赛展已经让米娜觉得意外了，戚然要享受特殊待遇也未尝不可。大赛组委会虽然没有公布评委名单，但是照戚然享受的待遇可以看出，戚威廉应该是大赛的评委，而且应该还是评委会组长。 哪个圈子都有黑幕，画圈内定获奖名单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只是这次大奖赛标榜国际比寒，相对来评委由国内国外大画师组成，单凭哪一个人应该不可能主导比赛的评比结果。 “赞助单位：汉津豪晟通达影视娱乐、费氏文化娱乐出版集团、云台市银狐文化，云台市翰林文化……赞助单位好多呀，难怪大赛的资金那么高！我要是得了金奖，直接就封笔不画了，拿着钱周游世界，实现人生自由的梦想。” 悠悠眼含秋波，拿着服务员递给她的门钥匙，依然盯着大会手册看着。 米娜打开房门，看到房间的陈设竟然是大床房，去到悠悠的房间也一样。就连梅琳梅湘姐妹都是每人一间房。 大会两百多名参赛选手，每人一个独立房间，这待遇也太豪了吧！ ------------ 第139章金色年华2 推窗是一面人工湖，湖上有七曲廊桥和白毛浮绿水的鹅。打开门正对着那片浓郁幽深的香树林，扶着走廊古色古香的围栏，闭目深呼吸，香树林的气息和充分的氧离子含量，让人有醉氧的感觉。 只有住在红楼的大赛参赛选手才享有豪华单人间的待遇。据米娜观察，目前住在红楼二层的选手只有她、悠悠和梅琳梅湘姐妹。她们的房间都是间隔开的，其他房间似乎没人，贴门侧耳屋里都是静悄悄的。 晚饭时间到，不等米娜去叫悠悠，悠悠就敲她的门了。两个人走出门，梅琳梅湘姐妹正在站走廊上望着楼下在话。看见米娜和悠悠，她们两个笑眯眯地招手。 四个美丽的女孩走在一起，就像女团出校引得经过的人纷纷侧目，满眼都是惊艳。 开始时梅琳和梅湘还觉得那些惊艳的目光是投给她们的，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更多人关注的目光都是落在米娜的身上。 米娜穿着简单的白短T，下面是九分合身的牛仔裤，牛仔裤将她的腰臀线包裹得非常完美，白色短T下时而闪现的结实蛮腰，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梅琳梅湘姐妹互看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撇嘴，高跟银靴加速了步伐，和米娜一句要先走，便匆匆向前走去。 “她俩肯定在嫉妒你！” 悠悠“深明大义”的样子。 米娜并没有刻意打扮，也不想和谁争锋，比赛比的是作品，梅琳梅湘姐妹要嫉妒她，她也控制不了。 在餐厅看见戚然，悠悠直接跑过去，也不管周围有人看着，拉着戚然的手问他住在哪里。听戚然和一个国外来的画手住一个房间，悠悠惊奇地感叹，还以为戚然是大画师的儿子，能享受特殊待遇呢。原来还不如她的待遇，她住单间。 戚然冷了冷眸光，示意悠悠不要当众大声话。悠悠吐了吐舌头，声让戚然吃完饭去她房间玩。戚然也正有此意，点头表示同意。悠悠乐不可吱，打了饭菜和戚然并肩坐着。 米娜不想再去做高光灯泡，端着用餐的盘子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时用餐的人多了起来，一位端着餐盘找位置的黑发蓝眼睛的外国男子，走到米娜身边询问她可不可以同坐。 米娜点头表示可以，外国男子欣然就座。热情地自我介绍叫比尔，来自丹麦的犹太人。 米娜并没有和外国人聊的兴趣，可是比尔好像特别会聊，听到米娜会他的语言，便不停地问米娜汉津的风土人情。做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他的笑容却像个孩子，明明不是特别好笑的事，他听米娜完都能灿烂地笑上一会。 出于礼貌也代表国家形象，米娜一一回答着比尔的问题。这让比尔对米娜的好感倍增，邀请米娜饭后一起散步，他住在湖边的白楼，想去湖边走走那个七曲桥。 “你是参赛选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米娜，我从云台市来的。” “啊，MINA，你很年轻，儿童插画师的年龄越来越了，这是行业进步，也明这个行业朝气蓬勃……” 这时米娜的手机非常知道时机地响了，看见林凡的电话，米娜马上站直来她要接朋友的电话。比尔遗憾地耸肩摊手。米娜赶紧逃离被动聊，走出餐厅和林凡继续通话。 艾美的罪名成立，又判加刑一年。艾美毒害管家红姐属于蓄意谋害，情节要比她报复郝劲严重，律师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艾美她会争取减刑，我想她一年多应该就能出来吧。她现在瘦了很多，看着像随风能倒的感觉。” 林凡遗憾地叹息着。米娜沉默着。 “威廉大师今也去庭审了，我看到他偷偷抹眼睛，艾美看见他时显得很惊愕，随后变得很伤心，从庭审开始到结束，她怕眼泪虽然没有掉下来，但是她强忍着眼泪的表情更让人心疼。我爸的心情很不好，估计现在应该喝了很多酒。我今晚得陪他一下，明过去看你比赛，明十点参赛作品开始展览吗？” “明十点开始展览参赛作品。你别过来了。你帮我看着我爸吧，他不能离开人。我要在这里呆五，怕他一个人在廉园会出什么事。” “也行，那比赛结果什么时候公布？” 林凡又问。 “最后一上午公布，我当晚上就能回到家。” “HELLO！” 米娜正着，冷不丁看见比尔朝她招手，她也抬了抬手礼貌地对比尔微微一笑。比尔点点头开心地笑着走远了。 “对了，威廉大师好像明去汉津，他没有，我估计他可能是这次比赛的特邀评委。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多了，完全可以胜利评委的工作。” “请他做评委也不奇怪，目前他还是国内插画圈里的大溃” “贝梓洋和齐红星应该也是评委，这次比赛邀请的评委有二十几个。不过他们只有评分的权力，最后哪部作品能得大奖，还是由赞助商做决定。” 林凡从父亲费南那里知道了内幕，有点替米娜担心。他知道米娜这次参赛志在必得，不想她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毕竟有些潜规矩是没有办法避免的，资本的权力是不受任何人左右的。 “我看到赞助商名单了，你家公司排名靠前，你爸出了多少钱赞助？” 米娜呵呵笑。 费南几乎每都能接到各种拉赞助的电话，有些赞助是没办法拒绝的。金色年华国际青年插画师大赛，主办方看着虽然不起眼，但是背后的势力大，人家来找他赞助，那是给他的公司在国际扬名露脸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必须调动资金汇到比赛组委会的帐号。 “是什么势力这么强大？” “豪晟通达影视娱乐，老板是黄德厚，也是陈安旭的银狐公司大老板。” “黄德厚？！他和陈安旭去廉园找我签约，我拒绝了。原来这次比赛他们才是幕后大金主。早知道我就不参加了，如果专业评委都得不算，那这种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 第140章金色年华3 艾美的经历已经告诉米娜，要想在画圈成名必须得师从名门，得有名人师父或者金主罩着。艾美的作品用戚威廉的名字参加比赛能获奖，而戚威廉的作品署名艾美就只能被淘汰。 画圈潜规则也时候该打破了！ 不信拿着未来十年载入童书插画经典的作品，参加这次比赛不能获奖；不信邀请来的国际评委是摆设；不信国际插画师协会主席莅临参赛作品展览，会对拔尖的参赛作品没有话语权！ 米娜心事重重地走回红楼，这时梅琳梅湘姐妹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想和她们再接触，米娜加快脚步走进一楼服务台。 服务台里后两个接待员正在聊，一句半句地传到米娜的耳朵，好像在悠悠试图带一个男生上楼，被接待员给拦住了。 和悠悠在一起的肯定是戚然啊！估计红楼是女生专区，男生止步。米娜走上二楼楼梯时，听到梅湘问接待员黄董什么时候到。接待员重复一句，又加黄德厚的名字，是飞机晚点，具体到达时间不知道。 “不是坐私人飞机吗？” 梅琳的口气带着疑惑。梅湘知道这个问题接待员也回答不了，接待员只管登记入住客饶房间号码。 “也不奇怪吧，可能这次比赛黄董不想张扬。你还怕见不了他的面，他就住你房间隔壁。” 梅湘笑得妖娆。梅琳立刻呛她，黄德厚也住在梅湘的隔壁。起来黄德厚的房间夹在梅姐双胞胎姐妹中间。可见这姐妹俩用心真是良苦！ 米娜腹诽一句，已经蹬上二楼扶梯。这时一道人影蹭地从二楼阳台扶手跳出，顺着阳台前的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树溜了下去。那人动作飞快转眼即消失了身影，米娜还是认出那人是戚然。戚然走来的房间是悠悠的房间。 看来一楼的接待员也没能挡住戚然，戚然是个充分叛逆的人，越是被人拦着，越要达成他的目标。他要和悠悠在一起，谁也拦不住。 “米娜姐。” 悠悠趴在门缝朝外看，没有看到戚然已经走远，却看到的米娜的身影。 “你这么早就休息了？” 悠悠穿着红色米妮长T，长T只到她的大腿根，一双雪白大腿明晃晃地扎着米娜的眼睛。悠悠穿成这样，就算和米娜在一起，米娜都觉得过于性感撩人。戚然血气方刚才成年，哪受得了悠悠这样的诱惑。 见米娜盯着她的大腿看，悠悠拉了拉长T。米娜笑笑表示要回房休息了，悠悠马上点头，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要关门，一缕湿漉漉的长发从额边垂落下来，她抬手夹在耳后。米娜再次盯向悠悠的脸，悠悠好像被人看穿秘密，脸上泛起两片羞红。 米娜不敢往深处想，再悠悠和戚然就算做了什么事也与她无关。 入夜，窗外的蛙鸣有些燥人，起床推窗，望着一面泛着皎皎月光的湖水，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突然一声压抑的娇呼从窗口飞来，米娜立刻竖起了耳朵。蛙鸣不知厌倦地又响成一片，刚才仿佛是幻听幻觉，邻窗再没有一点动静。 上午十点，“金色年华国际青年插画师大赛作品展”开幕。各级单位的领导走马灯似的上台讲话，每个人都绽放着喜悦的笑脸。比尔上台时，米娜觉得很吃惊，她没想到国际插画师协会主席，竟然这么年轻，比尔的中文竟然如此流利标准。 昨晚餐时是被他骗了！ 米娜站在第一排的位置，离比尔很近，比尔话时不时望向她，开朗的笑容让米娜想起了林凡。林凡这时应该陪费南去见艾美了吧，早上林凡打电话艾美愿意见费南，愿意告诉费南他为什么要给管家红姐下毒。艾美确实想毒死红姐，只是那时她还没有掌握毒死一个饶下毒剂量。 悠悠一直没有出现，米娜觉得奇怪，戚然出现一下也不见了。梅琳梅湘姐妹和红袍阿姨齐红星站在一起，她们的师父贝梓洋中午时才赶到餐厅。 “不得了，红楼出人命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了一句，立刻引起一片骚动。米娜一向不爱凑热闹，继续吃她面前的午餐。人群里不断有人补充话题，听到戚然的名字，终于引起了米娜的注意。 戚然将黄德厚捅伤了，黄德厚正在医院抢救。戚然被铐去了公安局。戚威廉下午和贺伊澜赶来时，黄德厚脱离了生命危险。 正在大家议论戚然刺杀黄德厚的目的，悠悠向公安自首，她是戚然的同谋，同时报警黄德厚在昨夜强.暴了她。就在她反抗的时候，黄德厚打晕了她……事后许给她比赛二等奖，便离开了房间。 被暴力侵入，悠悠浑身痛得不能起床。戚然找她来的时候，她开始还想隐瞒，后来被戚然看破了，她才吐露实情。戚然冲动地找黄德厚，并用随手带的折叠刀捅进了黄德厚的胸口…… 不到晚上，最大赞助商暴力侵犯参赛女插画师的新闻开始发酵。各大论坛贴吧聚集越来越多为戚然请求免罪的网友。 有网友，就该把黄德厚这样披着人皮的色狼给灭了，如果是他女朋友被侵犯，他要让罪犯尝遍满清十大酷刑，再进行壤毁灭…… 金色年华国际青年插画师大赛如期进行着，米娜的参赛作品“顽童”冲进了十强决赛圈。此时她已经不关心比赛结果了，米正阳打电话告诉她，已向陈安琪提出协议离婚，陈安琪答应这两就和他办理手续。 原来米正阳一直不肯点头离婚，是不想重现当年被离婚的心里恐惧。如今让他掌握了离婚主动权，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就在金色年华国际青年插画大赛要公布结果这一，米娜走出云台市飞机场，林凡迎上她，两个人情难自禁地拥抱在一起。 比尔宣布获奖名单时的声音非常亲切，米正阳抱着手机高忻有些手足无措。费南在手机给他直播大赛现场，比他到现场观看还要激动。 “祝贺你，你已经是王牌插画师了。” 林凡伸出手，米娜一把打开，直接把林凡乒狠狠地吻了上去。 戚威廉和贺伊澜并没有复婚，却依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有共同的使命，等待戚然回家。 费南每个月要去探望艾美一次，喜欢她好好改造，争取减刑。艾美看到费南摘掉帽子露出的白发，忍不住落泪。 不过她从不后悔为戚威廉所的任何事，包括听到红姐和贺伊澜起戚然的事，她要替戚威廉报仇。 悠悠的精神恍惚了一段时间，又回到在大学上课了。网上的新闻里并没有提到她的名字。时间可以让她渐渐忘掉心里的阴影，戚然的不离不弃，是她最大的安慰。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因爱成恨，爱而不得的男女。她和林凡能彼此相爱，又能彼此拥有实在是幸福至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