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龙 ------------ 第一章 文僧玄德 阴阳易筋 闪电没能撕碎浓重的乌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之后，滂沱大雨就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少林佛堂青灯摇曳，空气中青烟袅袅，弥漫着檀香味。 周凡盘膝坐在佛像前，手捻佛珠，嘴里诵念着金刚经心经。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前世的自己是一位成功企业家，临死前将一生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传记。 这本传记伴随着周凡的遗体一起入土。 周凡死后，灵魂在一旁看着自己下葬，冥冥之中感觉到两股吸引力拉扯自己。 其中一股引力就是来自于自己写的那本传记，最终传记的引力愈来愈大，自己的灵魂吸入传记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有了知觉，一睁眼便来到这方世界。 这方世界自己已经知晓是以前看的小说，天龙八部的世界。 自己被少林僧人在山门外发现，带回了寺里。 周凡现在还是前世去世时的模样，白发苍苍，脸上充满着褶皱。 只不过自己似乎拥有和年轻人一样的体力。 并且那本传记变成了一本无字书，周凡拿这本书的时候感觉重若千斤，一丝一毫也移动不了。 但是别人却可以移动这本书，而周凡只能在这本书方圆十里之内移动。 现在的周凡已经被收入少林寺，因为年纪太大，所以方丈玄慈代师收徒，赐予法号玄德。 职业是文僧，每日诵经念佛，为香客开导解签。藏经阁前两层也可以随意借阅。 在这一年中，周凡已经熟读了众多佛经。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周凡对武功不大感兴趣，却对佛经中的理论大感兴趣。 “吱” 大门被推开，狂风夹杂着雨点吹入，将佛堂地面印上一层水渍。浑身湿淋淋的玄慈来到周凡旁边，盘坐下来。 “玄德师弟，老衲前些日子做了一件孽事，有感愧对佛祖，愧对少林。” 周凡一听，猜到是雁门关一事已经发生。 只不过周凡今世无欲无想，再加上此事筹划之时比较隐秘，凭他的能力也察觉不到，也就不做阻止。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生老病死乃是常事，过眼云烟罢了。 “方丈既然心中有愧，可是想要认罪。” “玄德师弟，老衲是少林方丈，若是认罪，我少林清誉毁于一旦。” “我等出家之人本应舍弃名利，若是方丈看不透，那便对生者慈悲，多做一些补偿，也好洗清罪孽。” 玄慈微微颔首，但还是没有将雁门关一事告知周凡。 不是不信任，而且这件事有损少林清誉，玄慈还放不下名。 再者，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慕容博已经去世，死者为大。 玄慈在佛前忏悔了一会便离开。 天龙的剧情已经算是快要开启，不过周凡也不大在意，一心沉浸在佛理之中。 随着周凡对于佛经的理解愈渐深厚，精神也开始越来越好。 最近周凡准备着手锻炼身体，不是为了变强，而是禅宗的佛学更加强调体魄上的升华。 比如，龙爪手，大力金刚掌等等，这些从佛经中衍生的武学就能看出，少林禅宗的理念更倾向于体魄。或许是禅宗在中土流传已久，吸纳了不少中土文化的缘故。 想要明其意，是需要实践力行的。 周凡将自己理解的佛学思想转化为一部功法，称之为阴阳经。 神为阴神，体为阳魄。精神与体魄共同修炼升华。 按照周凡现在的佛学理解，这本武学大概勉强算是三流武学了。 强不强无所谓，适合自己就是最好的，只有功法没有武技。 此时，周凡的僧舍中，那本无字书的封面显示出金灿灿的大字：阴阳经。 因为周凡从佛学中理解而来，所以阴阳经里面的内容全是梵文。 毕竟每一种语言表达的意思，哪怕翻译过来也是有差异的。 春去秋来，寒暑往替，周凡已经在少林寺待了10个年头。 周凡在第二个年头的时候就已经很少回僧舍。 白日里在大雄宝殿为香客解惑，傍晚便拿起扫帚清扫大殿。 夜里便在佛堂中佛前诵经。佛学通透，致使周凡不需要睡觉，只需要静心冥想诵经。 身体不需要刻意的捶打磨炼，在强大的精神控制下，行走坐卧之间体魄也得到了锻炼。 内力本就是身体锤炼后的产物，再加上周凡强大的精神融合，形成了真气。 所谓先天，便是形成了真气而不是内力。 只不过秉承着水满自溢方为圆满的原则，周凡没有刻意提取真气，所以真气量还不是很多。 在量上，周凡大概跟二流高手的内力差不多。算上质的因素，周凡已经算得上一流高手。 不过在逞勇斗狠方面，周凡没有武技，还是要比一流高手略逊一筹。 随着钟声的响起，周凡起身，开始拿着自己用枯黄藤条拧成的扫帚打扫大雄宝殿。 在其他僧人眼中，周凡老迈的身躯缓慢的清扫着地面，效率极其低下。 但是若是细心观察地面，扫帚经过的地方，所有的灰尘都好像被吸引一样围着扫帚顶部旋转，凝结成一团固体。 扫帚给人的感觉也变得柔软，就像蟒蛇一样的软体动物。 这是周凡自行领悟的飞絮劲和蟒蛇劲。 而周凡每日行走坐卧提升体魄的法门，周凡考虑到跟易筋经有异曲同工之妙，便称为易筋锻骨功。 清扫完大雄宝殿，周凡放下扫帚，前往藏经阁。 一路上，不断的有辈分小的僧人沙弥向周凡问早。哪怕同辈分的武僧也要对周凡态度恭敬。 不止是因为周凡的佛学修为大家有目共睹，更是因为少林是佛寺，文僧比武僧更有地位。 武僧只是为了护道，而文僧才是少林真正的传承瑰宝。 当然，此时是江湖英雄辈出，武林动荡的时候。武僧的地位略有提升，大多拜入少林的人都是为了武功绝学，七十二绝技。 但是宗教有宗教的规矩，再说只一味学习武功绝学的人是超越不了前人的。 经过少林后院，武僧们都在武僧教头的带领下修炼。 这些都是挺过了挑水担粪的考验进入罗汉堂，在教头的带领下利用各种器具辅助修炼。 周凡看见一位年轻僧人在墙院后偷学武功。周凡很早以前就注意到这名僧人，只是偷学了几年，但还是一身花架子，由此可见其武学资质实在太差。 在少林偷学武功是大忌，不过武僧教头肯定是知道的，可能是心存怜悯这才没有揭发他。 周凡走过院门，来到这位年轻僧人旁边。僧人早就看见了周凡走来，装模作样的埋下头拔草，然后故作惊讶的拜见周凡。 “阿弥陀佛，小僧见过玄德师叔。” 周凡见这名僧人合十的双手上，伤痕累累，到处都是结痂的伤口，特别是手指上都是烫伤。 老人家总是心软，见不得年轻人这么受苦。 “你在少林担当何职。” “小僧是伙房的一名烧火工，不入文武僧籍。” “你这偷学的大力金刚掌，没有足够的佛学理论支撑，也没有合理的资源，再练下去会把手掌练废。”周凡语重心长道。 “玄德师叔，小僧不是故意偷学武功，只是烧火劈柴时总是双手受伤，苦不堪言，所以想学大力金刚掌。”烧火工一脸惶恐。 “你的资质不足，大力金刚掌想要入门遥遥无期，老衲授你一段口诀，你练习一下手指，也可免你柴划火灼之苦。” 随即，周凡将易筋锻骨功的一小部分锻炼手指的法门告知这位烧火僧人。 “小僧谢过玄德师叔，传道之恩此生必不敢忘。” 在这位僧人的叩谢声中，周凡一步一步走向藏经阁。 周凡不知道，自己传下的这篇法门，在这位僧人的苦练，以及经过火烧柴划的锻炼下，练成了一项绝技。 其中因为参考了一部分大力金刚掌的练法，被这位僧人命名为大力金刚指。 手指坚如金铁，水火不侵，分金断玉不在话下，因为易筋锻骨功能行走坐卧产生内力的原因，这门大力金刚指在锻炼的时候也能产生内力。 周凡进入藏经阁，少林苦役扫地和尚早已经等候多时。作为苦役和尚，平时很少有机会能向文僧请教佛学。 再加上周凡的佛学修为已经是少林第一，扫地和尚恭敬的在一旁等候着周凡做完自己的事，好要上前请教佛学难题。 在扫地和尚期待的目光中，周凡将之前的经书归还原位，挑选了一本新的经书。然后来到藏经阁一角的蒲团上盘坐。 扫地和尚这才走了过来，先执了弟子礼，在周凡的首肯下，在一旁盘坐下来。 “师尊，弟子对《妙法莲华经》中这一段颇有疑问。” ------------ 第二章 自创武学 疗伤摧心 经过一番讲解，扫地和尚恭敬执礼，然后起身去整理藏经阁。 这十几年周凡每天都来藏经阁，佛学和武学修为不断加深。早已经感知到这位扫地僧强大的实力。 但是扫地僧毕竟不是专业的文僧，基础教育也不好，梵文看不懂，武学练了很多，但是经书也只看了一千多本。很多佛理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一身强大的实力，也是因为天天接触佛经和武学，再加上日久天长的积累而来。 相当于一个勤奋的学生，虽然知识没完全理解，但是每本书，每套题都背了下来。 再加上题海战术，分数也就上去了。 精神修为因为领悟粗浅的佛学至理比普通武者强大，所以可以驾驭强力的武学。但是依然是拾前人牙慧，走不出自己的路。 扫地僧执意要以弟子礼对待周凡，只是因为达者为师。周凡是佛学和武学上的达者，武学不是武力。 今日因为见过那烧火僧人，周凡想要研究一门能够治疗人伤势的武学。 毕竟少林也算武林门派，受伤是家常便饭。 不管内伤还是外伤，首先要把命吊着，周凡想起了江湖盛传的龟息功。 不过少林没有这门功法，周凡也走不出少林。 只有来到少林前院的祈福池，观看里面几只乌龟。 周凡不仅用肉眼观看，还用精神力渗透乌龟内部。 日复一日，常来香客们发现以前只清扫大雄宝殿的老和尚，现在连前院也要打扫。 至于原本清扫前院的苦役僧人也乐得清闲。 因为周凡的年纪和辈分，寺里也没人会说什么，只觉得老年人想多找点事情做。 更何况现在大辽与大宋连年征战，江湖也暗潮汹涌，也就没人太关心周凡这位老和尚了。 周凡经过大半年的观察，发现乌龟的身体构造因具有硬壳龟甲，所以呼吸的方式跟一般生物呼吸方式大异其趣。 乌龟藉由头部颈部及四肢的伸缩来完成呼吸作用，肺部有一条肌肉连接着前脚。 当前脚前后摆动时拉动肺部肌肉使空气进入肺部完成吸气的动作，之后另一条肌肉会挤压内部器官将废气排出，如此周而复始完成乌龟的呼吸作用。 龟的排泄腔尿道里有一对薄壁囊，上面步满血管，能吸水排水，为龟的辅助呼吸器官。 冬眠时，龟的肺活动极少，主要依靠辅助呼吸进行。 周凡也随手创造出自己的新一门功法：闭气秘诀。 这门闭气秘诀，是用真气或者内力，打通肺部至皮肤的微小经脉。 闭气之时，体内的废气从皮肤毛孔排出，同时从毛孔吸入新鲜空气进去肺部。 在水下时，毛孔就像鱼鳃一样供人呼吸。 只不过没有打通所有的微小经脉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如果是救人的情况下，配合点穴以及真气，封住咽喉的呼吸功能，打通少部分微小经脉，即可令人进入假死状态，吊住性命。 点穴方面，周凡这段时间在藏经阁也找到了相应的书籍，与自己前世的经验融会贯通，形成了新的法门：点穴秘诀。 又因为新的闭气秘诀打通自身微小经脉，致使真气的流通渠道更多。又新形成了可以自己给自己解穴的法门：解穴秘诀。 周凡也没想到自己想要研究一个疗伤法门，居然在过程中衍生这么多的小法决。 而此时周凡的那本改名为阴阳经的书里，自动记载着法门：易筋锻骨功，飞絮劲，蟒蛇劲，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 这本阴阳经虽然不是绝世武功，但是传入江湖定然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周凡继续研究着自己的疗伤法门。 吊命的有了，剩下的就是内外伤的治疗了。 外伤方面，一般的武林人士都是用点穴来阻止伤口附近的血液流动来止血。 周凡因为见识的原因，外加上用中正平和的真气刺激伤口附近血液中的血小板的活力。 这样一来就能实现止血和修复的作用，效果也相当好。 内伤方面周凡也是一筹莫展，只有自己慢慢研究。 时光飞逝，周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六年。 周凡的武道修为也已经与扫地僧相差无几，只不过疗伤法门陷入了瓶颈。 不过周凡也不急躁，一切随缘。前院的扫地任务被寺里安排给了一位丑萌丑萌的小和尚。 若不是自己坚持，怕是大雄宝殿也要被安排给其他年轻弟子打扫。 毕竟在其他僧人眼里，自己一百多岁的人已经行将就木，该每天念念经颐养天年当个人瑞了。 周凡知晓跟随自己扫地的这位小和尚就是天龙主角之一：虚竹。 虚竹不爱武学爱佛经，这方面跟自己一样，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只可惜不太聪慧，导致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勤奋且善良。 每天总是把自己的斋饭偷偷留一些，喂给寺庙中的流浪猫。 在别人眼中，端坐在庙里的佛像是佛，但是在自己眼中，虚竹更像是佛。 “虚竹，你过来。”周凡对着虚竹招手。 虚竹听见后，放下手中的小扫帚，奔跑向周凡。 因为身体虚弱，短短几步路就气喘吁吁，脸色通红。 “师叔祖，您老有什么吩咐吗，虚竹帮你做。” “好孩子，你扫地扫的不对，来，师叔祖教你怎么扫地。”周凡笑呵呵的引导着虚竹。 “你好好听着，这几天把这几句话背下来。” “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这是易筋锻骨功的口诀。 “师叔祖，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啊。”虚竹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你先背下来，以后师叔祖再慢慢给你讲解。”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清扫着少林前院，传来绕口的经文。 周围的香客很少，有几人听见了也以为是佛经内容，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下传授武学。 虚竹虽然愚笨，但是对于师叔祖的要求还是尽心尽力的去完成。 周凡向玄慈将虚竹讨要到自己座下，成为了一名文僧。 周凡认为境界到了，神通自成，也就没有教虚竹其他法门。而是每天带着虚竹诵经，扫地，往返于大雄宝殿和藏经阁之间。 每当周凡与扫地僧谈论佛学经典的时候，虚竹也会乖巧的帮扫地僧整理打扫藏经阁。 因为扫地僧对周凡执弟子之礼，所以虚竹也就称呼扫地僧师叔。 扫地僧对虚竹也颇为喜爱，想要传授虚竹几手少林绝学，却被虚竹婉拒，也就不好强求，毕竟佛学才是根本。 虚竹每日跟随周凡研究佛学经典，佛学修为蹭蹭蹭的上涨。 相貌这东西在世人眼里还是很重要的，虚竹因为长相丑陋不太受僧人和香客的待见。 所以虚竹在闲暇时间也就只有和寺庙中的一只流浪花猫玩耍。 这一日，虚竹跟周凡在清扫地面，花猫慵懒的趴在不远处。 山中毕竟多蛇虫鼠蚁，一条菜青蛇不知从何处溜进了少林，并且一点点靠近小花猫。 周凡已经感知到了这条菜青蛇，扫帚下的一片落叶开始充盈着真气。 想到佛门之地还是不要轻易杀生，落叶附着的真气量也下降了一大半。 同时观察着花猫的情况，毕竟花猫如果受伤，虚竹这孩子肯定会伤心。 就在菜青蛇对花猫发起攻击的时候，花猫全身毛发乍起，一个侧滚灵活的躲过攻击。 双方开始对峙，花猫开始低吼。周凡用精神力感知到花猫的体内骨骼以及五脏六腑都在高频震动。 虎豹雷音四个字闪现在周凡的脑海里。 虚竹也发现了情况，因为长时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修炼了易筋锻骨功，身手也已经比得上三流水准。 为了花猫和师叔祖的安全，三两步跑过去一把捏住菜青蛇的七寸，将其带到后院外放生。 周凡也终于找到了疗伤功法如何治疗内伤的诀窍：震动。 同样，利用真气引动自身五脏六腑和骨骼的震动也可以锻炼身体。 周凡将震动这一特性加入了自己的易筋锻骨功。 同时疗伤功法也成型了，内伤方面，利用自己的真气对伤者的五脏六腑进行一定频率的震动。 若是频率达到极致，又脱胎出一门新的功法，用真气震碎对方的五脏六腑甚至骨骼。 因为真气的输入面积越大越好，所以掌比拳指更适合。所以干脆起名为：摧心掌。 菜青蛇在发动攻击前的移动，除了自己以外都没有发现。并且移动速度对于蛇来说也是快的了。 将蛇的移动的隐蔽性，还有花猫在关键时刻翻滚躲避机动性借鉴过来。创造了一篇轻功小法门：蛇行狸翻。 阴阳经：易筋锻骨功，飞絮劲，蟒蛇劲，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疗伤，摧心掌，蛇行狸翻。 ------------ 第三章 虚竹下山 文僧度恶 周凡如今已经将少林寺的大部分经书都了熟于胸，但还需要沉浸思考一些时间。 可能是因为周凡不像其他僧人那样迷信佛祖，所以佛学修为才能比那些吃斋念佛一辈子的僧人更高。 在周凡眼中，佛学里最珍贵的是潜藏其中的真理。 虚竹转眼间也已经16岁。周凡可还记得他的母亲叶二娘还在外面做着丧心病狂的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周凡决定传授虚竹一些护法手段，让虚竹去试着度化四大恶人，顺便见见世面，这样有助于对佛学的领悟。 “虚竹” “师叔祖，有何吩咐。” “去我僧舍里的柜子中，取一本经书，将其带在身上，每日细心研读，争取早日融会贯通。”周凡紧闭双目，一手不断的拨弄着佛珠。 虚竹当即去周凡的僧舍里，从柜子中取来这本阴阳经。 “虚竹你听好，江湖上有四大恶人。恶贯满盈：段延庆，实则为恶不多，只是心中对大理皇室有恨。” “无恶不作：叶二娘，叶二娘早年自己的孩子被人偷走，受刺激后，性情也大变，开始偷盗别人的小孩，玩弄一天后杀死。” “凶神恶煞：岳老三，他有个坏习惯，就是看不顺眼的人就扭断人家脖子。” “穷凶极恶：云中鹤，十足色鬼，喜好窃玉偷香，不少女子被侮辱后不是自杀，就是被浸猪笼。” “你明日下山，将四大恶人度化，也算为武林和百姓除害，恶贯满盈的武功高强，你不要逞强。还要切记，叶二娘你不能对她动手。” “师叔祖送你一句话，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说完，周凡便继续诵念经文。 “虚竹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师叔祖嘱托。”虚竹老老实实的答应，也没想过四大恶人实力如何，只是觉得度化恶人便是行善，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少林钟响，虚竹第一次走出少林。 而周凡也在后面跟随虚竹，谁叫周凡不能远离经书呢。距离一远，经书就会越来越重。 周凡离不开经书，经书离不开周凡。正好周凡心里也放不下傻傻的虚竹，就当散散心出门走一遭。 虚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当地衙门打听四大恶人的消息。 所有的消息都指向了西夏，虚竹边赶路边学习阴阳经里的内容。 因为虚竹的佛学修为高，相当于半个周凡的传人，平日里的学习也与阴阳经一脉相承，再加上需要学习的只是一些法门秘诀，所以进度极快。 虚竹一心想着完成师叔祖的吩咐，脚程一直都很快。 短短一个月，便进入了西夏境内。 这一日，虚竹经过一座村庄，远胜常人的听力让他听见一阵喧闹声。 “浸死这对狗男女。” “王员外真是瞎了眼，当初就不该收留这种白眼狼。” 虚竹走近一看，池塘中一对男女被捆住双手双脚，关在猪笼里，慢慢下沉。 两人使劲挣扎，断断续续的呼救认错。 周围的村民不为所动，依然愤慨着要浸死这对男女。 虚竹不忍，身躯化为一道残影，蛇行狸翻中的蛇行本就可以在水面踏行，再加上虚竹一流的内力，变成了真正的水上飘。 虚竹接近猪笼的位置，单手一提，运转蟒蛇劲，内力缠绕猪笼。 纵气一提，转化飞絮劲，将猪笼平稳的带到岸边。 “多谢大师，求大师救救我们，这些人要杀我们。” 笼中的男女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周围村民也看出虚竹是武林人士，显得非常惧怕，不敢上前。 在村民印象中，武林人士大部分都喜怒无常，哪怕是杀了人，地方官府也拿他们没太多办法。 “阿弥陀佛，小僧少林寺三十六代弟子，法号虚竹。你们为何要致这两人于死地，有什么事是需要制造杀孽来解决的呢”虚竹双手合十。 这时从人群中颤颤巍巍走出一老者。 “这位大师，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这个女人，家境贫寒，她父亲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要把她卖到青楼。是王员外花重金将她娶回家做妾，让她免于沦落风月之地。” “这个男的，是外地来的落魄书生，王员外发现他的时候，他都快要饿死了，王员外于心不忍把他救了回来。见他会算账写字，给了他一份管账的差事。” “后来，王员外见他踏实能干，做事井井有条，便将产业都交给他打理，他也成了王员外的管家。” “可是谁知道，这对狗男女不知何时居然勾搭上了，被王员外捉奸在床，王员外一气之下便这么去了。” “大师，您说说，王员外对他们都是有天大的恩德，他们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这种狗男女难道不该浸猪笼吗。” 老村长越说越激动，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虚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他来说，不忍两条鲜活的生命就此葬送。 但是想到两人的罪行，在这个时代确实天理难容。 “大师，您就救救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佛祖都说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知错了，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猪笼里，这对男女企图说服虚竹，毕竟虚竹是他们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虚竹内心颇不平静，回忆师叔祖临行前对自己的教导。 “虚竹，所谓度化，并不只是劝人向善，有些人的罪行实在天理难容，他们为恶伤害了原本就向善的人，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伤害向善的人。” “你若是放过他们，你如何向原本就心性良善的人交代。”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规矩都是为了维护大部分良善之人的，你出了少林就要遵守这些规矩。” “四大恶人按理来说都该送他们去西天见我佛，只是这叶二娘，唉。” 想到此处，虚竹轻诵一句阿弥陀佛，便让开了位置。 周围村民一看，纷纷上前，将猪笼往水里抬。 猪笼里的两人也开始变得疯狂。 “大师，您就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啊。” “大师，您救了我们，我们以后天天吃斋念佛，给您塑个金身。” “你不配做和尚，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啊！和尚你见死不救，你迟早会下地狱的。。。” 虚竹此刻佛心坚定，对两人的哀求咒骂不为所动。 片刻后，两人就沉进了池塘，没有了声音。 虚竹默念往生咒为两人洗净罪孽，助其往生。 希望你们下一世做个好人。 虚竹感觉自己的心灵仿佛受到了洗涤，精神开始散发，与内力开始交织形成真气。 周凡的真气因为自己的心性带着无为之意，阴阳均衡。 而虚竹的真气因为佛学和善意带着光明正大，普照世人之意，阳属性偏多。 在阳光的照耀下，因为境界不稳而溢散的真气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远处的村民看见，立马跪地祈祷佛祖保佑。 虚竹双手合十，向村外走去，背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暗处跟随的周凡微微点头，虚竹没有了愚善，看来修佛之路没有误入歧途。 毕竟有些烂好人比恶人还要罪孽深重。 西夏境内并不太平，土匪盗贼数不胜数，虚竹每到一处都会清剿当地的为恶者。 罪大恶极者，虚竹都会用摧心掌将其毙命。作奸犯科的，虚竹会交给官府。 当然，这些官员会不会徇私枉法就不是虚竹能管的了。 毕竟害过人命，罪恶深重的，虚竹已经度化了。作奸犯科的，虚竹也没法带走，只能交给官府。 反正尽力而为，不负如来不负本心。 这段时间，虚竹的名声也开始在江湖上流传，外号：度恶僧。 ------------ 第四章 愤然除恶 接二连三 四大恶人只有大宋的官府在通缉，虚竹来到西夏只有换一种打听方式。 每到一个地方就打听附近有没有女子失贞或者谁家的小孩被偷。 古代毕竟信息闭塞，而且女子失贞可谓家丑不外扬，几乎没有半点消息。 但是从古至今，百姓都对人贩子生痛欲绝，花了几天时间，虚竹便顺着线索来到一座靠近边境的小城。 “造孽呀，今天官府那里又有人告状，说自家还没满月的儿子丢了。” “这个我知道，是米铺刘老板的小儿子，前面生了四个女儿，求神拜佛这么多年终于生了个儿子，才几天就被人偷了。” “我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为何。” “他儿子是在家里丢了的，院子里可是有好几条恶犬，丢孩子那晚，狗叫都没听到一声。” “而且啊，这孩子还是在刘老板媳妇的怀里丢了的。” “大晚上的，这都能丢，八九不离十是那些武林人士干的，现在边境打仗，一品堂现在也没精力去管这些武林人士作乱，至于官府也不敢管啊。” 旁边坐在位置上吃面的虚竹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这两个路人的闲谈内容。 虚竹基本确定叶二娘就在城中。 将面前的大碗素面赶紧吃完，虚竹将小二叫了过来。 “客官，可是要结账。”小二面带服务微笑，看得出非常专业。 “阿弥陀佛，小僧想问一下，这城里最好的客栈是哪一家。”虚竹将银钱放在桌上。 “客官，最好的客栈这就不好说了，咱们客栈的房间和菜品虽然一般，但是价格是最实惠的，可以说是物美价廉。”小二瞄了一眼柜台掌柜，表现的相当敬业。 “这位施主，还请告知小僧，一般达官贵人去的是哪些客栈。多余的这些钱，就当小僧的一番心意了。” “哎哟，大师，这问题你是问对人了，达官贵人哪去什么客栈，都是去明月楼消费。” “这明月楼可是我们这里的特色，环境，菜品都是上等的，还可以唤几个美人陪酒，要是再加点钱，嘿嘿，有些事也是可以的。不过最大的特色就是一个字：贵。偏偏那些达官贵人不缺钱，越贵他们越有面子。” 虚竹听完小二侃侃而谈后，告谢一声便起身离去。 四大恶人之一的叶二娘在武林名声赫赫，虽然是恶名。但是名利两字，出了名的就不会太缺钱。 再加上女子一般对住宿卫生都比较挑剔，不像男人那般随意。 虚竹在别人印象中可能像个傻子，但是周凡却知道虚竹只是老实。 寺里的和尚很多时候逗他，他心里本来怀疑，只是信任对方，把那一点怀疑掐灭了而已。 大智若愚，粗中带细大概说的就是虚竹这样的人。 虚竹来到明月楼，没有发生什么小二拦着不让进的桥段。 只不过这里有最低消费，虚竹只好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大半桌的斋菜。 这顿饭磨磨蹭蹭吃了大半天，直到夜幕即将降临，虚竹的耳中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楼梯上下来的正是四大恶人，段延庆拄着拐杖一脸生人勿近。 叶二娘抱着婴儿，不断摇晃抖动的哄着。 岳老三满脸凶神恶煞，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 最后一个长相猥琐，走路还在意淫走神的就是云中鹤了。 因为四大恶人都在，特别是段延庆，虚竹没有把握面对四人救下婴儿，只有边装作吃饭边等待着机会。 四人来到大厅，另外三人让段延庆先行入座。 不用四人开口，小二麻利的擦拭座椅，不一会便将好酒好菜摆上。 岳老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周围的客人都不敢与之对视，说话的声音都明显变小了。 只有虚竹正对着他们这一桌，目光也不躲闪，就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边那个秃驴，你一个人点那么一大桌子菜肯定浪费，要不要爷爷我替你吃。”岳老三这暴脾气看见一个小和尚居然不怕自己，先吓唬吓唬他，要是敢惹到自己，就扭断他的脖子。 “阿弥陀佛。”虚竹施了一礼，也不回话，不管待会要做什么，礼数要做足。 “安静吃饭。”段延庆的发出沉闷的腹语声。 岳老三立马变得老老实实，没办法，实力压制。 段延庆模模糊糊能感知到虚竹实力不弱，虽然自己不怕，但是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免就避免。 刚吃两口饭菜，云中鹤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老大，我吃饱了，我先回房了。” 段延庆点了点头，叶二娘轻蔑的看了云中鹤一眼。 “老四，你现在是生冷不忌了，一个风尘女子，也不怕染病。” “二娘，这么一座边境小镇，哪有什么好货色，也就这明月楼的货色还能下口。” 云中鹤临走还不忘打包一份饭菜，回到房间。 叶二娘也没怎么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哄着小孩。 “小乖乖，娘喂你吃饭你怎么不吃呢，一点也不乖咯，再不吃的话，娘可要生气了。” 叶二娘的眼神从慈祥变得越来越狰狞。 “人多。”段延庆典型的人狠话不多，知道叶二娘将要做什么，提醒一下叶二娘找个无人的地方解决。 叶二娘的神情又变得柔和了。 “小乖乖你一定是饿了，不要哭，很快你就不会饿了。” 说罢，起身离开明月楼。 虚竹见状，把饭钱放在桌上，跟着走了出去。 “麻烦。” 段延庆起身也跟着走了出来。留下一脸懵逼的岳老三。 叶二娘仅仅是个二流高手，但是轻功跟虚竹相差无几。主要是蛇行狸翻更加适合战斗和潜伏前进。 一出门，段延庆便感知不到虚竹的所在，只能感知到叶二娘的气息，吊在叶二娘后面。 虚竹也发现了段延庆，边用轻功跟着叶二娘，边思考如何救下小孩。 叶二娘来到了城外树林里，坐在一棵榕树树枝上，恋恋不舍的抚摸着婴儿的脸蛋。 虚竹害怕叶二娘伤害婴儿又想到不能对叶二娘动手，只能利用蛇行身法，偷偷接近叶二娘，好乘其不意将婴儿夺过来。 但是却被不远处的段延庆给看到了，毕竟潜伏了气息也不代表能隐身。 就在虚竹刚用狸翻的爆发速度快要抢过婴儿的时候，一道至刚至阳的指力打中了虚竹左臂。 “谁”叶二娘一惊，发现了快要接近的虚竹。 左手本能使劲一捏，一声轻响，婴儿的啼哭声骤然而止。 虚竹哪里见过如此丧尽天良的行径，整个人怒火中烧，已经全然不顾师叔祖临行前说不要与叶二娘动手的嘱托。 现在虚竹只想杀掉叶二娘，为这条小生命报仇，佛也挡不住。 看着虚竹接近，叶二娘运起内力，一掌打向虚竹胸口。 虚竹瘫软的左臂运起蟒蛇劲，缠绕并引开叶二娘出掌的手臂。 因为愤怒的原因，右掌的真气产生高频的震动，已经超过摧心掌所需的震动频率。真气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产生高温，手掌变得通红。 掌心与叶二娘心口接触的瞬间，高频的震动传递到叶二娘体内。 仅仅一瞬，叶二娘五脏六腑不但破碎，还因为震动产生高温，五脏六腑和掌心接触的地方被烧的焦黑。 周凡在数里外也没有出手的想法，这么可怜的婴儿他都没有来得及救，更何况是作恶多端的叶二娘。 叶二娘因为虚竹而作恶无数，也因虚竹而死，这也算是因果报应。 虽然高频的震动能产生高温，使得杀伤力加强，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叶二娘到死都不知道，她已经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了。 叶二娘和婴儿的尸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呈抛飞状射向远处地面。 段延庆拐杖向虚竹连点，强大的一阳指内力让四周的温度都变得炙热。 虚竹赶紧连续使用狸翻身法藏身到夜色之中。 这时虚竹左手基本瘫痪，右手的皮肉也烧的焦黑，真气的运行也不通畅。 连忙施展闭气秘诀锁住自身气息，配合蛇行身法远离段延庆。 段延庆哪怕身为一流高手，即便有一定的夜视能力，也立马失去了对虚竹的感应。 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被虚竹从暗处偷袭。 殊不知虚竹知道此时不可能拿下段延庆，便从远处绕回城镇，往明月楼去了。 明月楼大厅里，岳老三一个人端着坛子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四周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剩下的人都刻意压抑着谈论声。 衣服又脏又破的虚竹从门口走了进来，来到岳老三的面前。 岳老三看见虚竹走到自己面前，因为喝了酒显得异常开心。 “小秃驴，爷爷我最讨厌秃驴了，今天爷爷我心情好，还不走开，不然待会扭断你的脖子。” “阿弥陀佛，小僧谢过岳施主，小僧此来是度化岳施主的。” “度化爷爷？你觉得我会听？”岳老三觉得眼前这个和尚脑子比自己还有问题。 “小僧佛法低微，只能送岳施主去见佛祖，让佛祖度化施主。” 说罢，虚竹瘫软的左手甩出，蟒蛇劲发挥到极致，如蛟龙出海，掌心打中岳老三心口。 使出的是催心掌的正常震动频率，一瞬间岳老三五脏六腑变成肉泥。 没有理会往外跑的客人和躲在柜台瑟瑟发抖的掌柜和小二。 虚竹一步一步登上楼梯，楼下的动静肯定瞒不过楼上的云中鹤，也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少林三十六代文僧弟子虚竹，前来度化云施主脱离苦海，回头是岸。” ------------ 第五章 白蟒弑鹤 结拜乔峰 云中鹤没有从窗户逃走，楼下没有传来剧烈的打斗声，云中鹤认为另外三大恶人应该早就都离开了。 毕竟老大可是一流高手，这世间不可能有人无声无息的干掉三大恶人。 听对方的声音那么年轻，从娘胎里练功也不会比自己厉害。 再加上对方自报名号，三十六代文僧弟子，恐怕是少林的傻和尚经书读多了，想要用佛法感化自己。 虽然觉得对方对自己没有危险，但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个和尚搅了自己的雅兴，那就干掉他。 云中鹤脚尖轻点地面，一个空翻，双脚夹住房梁，整个人倒挂在门上方。 等着傻和尚推开门的一瞬间，一掌打破对方的天灵。 自己可是四大恶人之一，偷袭才是自己的本色。 “吱” 客房的门被虚竹轻轻推开，只不过虚竹没有立马进来，而是先在门口念经。 云中鹤屏住呼吸，内力提前在双掌运蕴，保证一击必杀。 “阿弥陀佛，小僧已经为云施主诵念往生咒，愿施主下一世投胎做个好人，多行善事，莫要再误入魔道。” 说完，虚竹踏步进入房中。 云中鹤轻功本就绝顶，双脚一踢房梁，轻功与重力让速度到达极致，双掌带着破空声打向虚竹的头顶。 虚竹早有准备，狸翻身法发动，身若惊鸿向前滚过云中鹤的进攻。 右手撑地，左腿运起蟒蛇劲，早已成型的先天真气在腿部飞速运转，一记鞭腿扫向云中鹤的脖子。 云中鹤在半空中无法借力，双掌又刚好还差一丝才能接触地面。 “啪” 云中鹤被虚竹的鞭腿踢得在空中旋转数圈，然后趴在地上口吐鲜血，脖子扭曲的不成样子，已经死不瞑目。 没有理会床上裹着被子吓得瑟瑟发抖的青楼女子。 接连的赶路和战斗，虚竹体内的真气也消耗了大半。 段延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虚竹也不敢多待，给掌柜的留了一锭银子作为补偿，便趁着夜色偷偷离开了城镇。 虚竹夜行了上百里，花了一点小钱，在一家猎户家中住宿一晚。 虚竹正在床上使用疗伤法门，左手的一阳指至阳内力被体内真气轻易消灭同化，右手的细胞也在真气刺激下更加具有活性，烧伤的皮肤开始皲裂露出新嫩的皮肤。 “虚竹，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非你如今所能匹敌，你可以回山了。”周凡的声音在虚竹耳边响起。 “师叔祖，虚竹知晓，明日便启程回山。”虚竹听出是周凡的声音，从师叔祖的阴阳经上就能看出师叔祖应该是当世绝顶的高手，只不过年龄太大不便与人交手，才会把这些任务交给自己。 虚竹心里打定注意，回寺以后要多多习练少林武艺，这世间有太多满手血腥的恶人，自己嘴笨，不会感化人，只能送他们去见佛祖，让佛祖感化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虚竹便悄悄的离开了。 经过了两三天的行程，虚竹的伤势就已经完全好了。 回少林的路基本上走的是直线，遇见山匪强盗，虚竹也会出手剿灭他们。杀过人的就送他们去向佛祖和亡者忏悔，没杀人的就送官府。 四大恶人被虚竹诛杀了三个，度恶僧的名号彻底传遍了江湖。特别是虚竹还报过家门，大家都知道少林三十六代文僧弟子不但佛法一流，武功也是绝顶。 不过人在江湖，有赞扬就有抹黑。 江湖也有传言，虚竹不受少林待见，不允许学习少林绝技，所以偷学了别派武学。 比如叶二娘身上的烧伤掌印，就不是少林武学所致，岳老三五脏六腑俱碎也不是少林武学。 这个时代，偷学他派武学可是大忌。 崆峒派的掌门就已经启程前往少林讨要说法，毕竟岳老三的伤势和自家的七伤拳的伤势差不多。只不过自家是用拳，虚竹用的掌法。 当然，闷头赶路的虚竹也不知晓这些传言。 虚竹的精神也在惩奸除恶的过程中产生变化。 因为精神变化而导致真气属性产生变化，越来越阳重阴轻。 每当虚竹运功的时候，周凡都能感知到虚竹就像一个小火炉。 对比原著中愚善的虚竹，如今的虚竹当的上杀伐果断。果然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是会决定一个人的性格。 现在的虚竹真气虽然偏阳性，但是周凡也不想多管，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自己的阴阳经是适合自己的，虚竹已经开始走出自己的路，这是一件好事。 至于叶二娘的事，周凡打算虚竹回寺便告诉他。 事实就是事实，已经发生了就没有什么好瞒的，或许对虚竹有些残忍。只不过对叶二娘来说，起码在临死前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 半个月左右，虚竹就已经步入了河南嵩山地界。 刚好虚竹的盘缠也差不多用完了。 要知道少林是不缺钱的。武僧可能还会缺一点，但是文僧每个月都是要分一大笔香火钱的。 特别是虚竹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出山门，攒了这么多年的钱。出门的时候，身上可是带足了盘缠的。 虚竹本就对钱没什么概念，再加上本性善良，看到生活贫苦的百姓，也会施舍一些。 这一点也令虚竹的口碑越来越好，毕竟和尚道士乞丐向来都是收钱的份，没几个还往外吐的。 嵩山下的小镇，旅途劳顿的虚竹准备找一家饭馆吃过午饭再上山。 “下面可是度恶僧虚竹大师，在下丐帮帮主乔峰，也是少林俗家弟子，师承玄苦大师，可否请虚竹大师上来一叙。” 路边饭馆二楼上传来豪迈的声音。 虚竹也听说过丐帮帮主乔峰的大名，听说是个英雄人物，可以结交的好汉。 虚竹来到二楼，只见靠栏杆的位置坐着一位威猛大汉，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和一大坛酒。 “大师，请。” 乔峰双手抱拳，虚竹也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然后坐在乔峰对面。 “四大恶人云中鹤祸害良家妇女，多少女子受辱后上吊自杀。乔某在此替那些女子敬大师一碗。” “南海鳄神岳老三，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百姓和英雄好汉的鲜血。乔某替那些百姓和英雄好汉再敬大师一碗。”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更何况是襁褓里的婴儿。这叶二娘残害婴童，可谓人神共愤，毁掉了多少家庭。若是论罪行排名，这叶二娘简直是天下第一大恶人。乔某替那些已故孩子的父母敬大师第三碗。” 乔峰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连干三大碗酒水。 周围的客人听到了眼前这位和尚就是除掉三大恶人的度恶僧虚竹，纷纷起身向虚竹敬酒。 虚竹推辞不过，只好以茶代酒回敬。 少倾，在乔峰的维护下，周围的客人才热情退却，回到座位。 “小僧也只是受师叔祖之托，才下山除恶。并且违背了师叔祖的吩咐，这次回山说不定还要被师叔祖责罚。” “大师做了件大好事，想必有些许瑕疵，玄德师叔也不会过于责罚大师。不知大师做了何事违背了长辈吩咐，莫不是大师真偷学了他派的武功。”乔峰想到江湖上的传言。 “小僧没有偷学别家武功，只不过师叔祖曾吩咐小僧，不可对叶二娘动手。” “但是当时小僧看见叶二娘杀死了一幼小婴童，一时怒不可遏，忘了师叔祖的吩咐。” “简直岂有此理，那叶二娘作恶多端，是最该杀的恶人。大师，刚好今日乔某要上山看望授业恩师，顺便陪你一起面见玄德师叔，若是玄德师叔要责罚于你，乔某便替大师说句公道话。” “阿弥陀佛，虚竹谢过乔施主。” 虚竹一路上也没想明白为何师叔祖告诫自己不要对叶二娘动手。如果当初自己一开始就准备对叶二娘动手，说不定那婴儿也不会死。 正好丐帮乔峰也是非常有名望的，也可以替自己说句公道话。 宿命真的很奇妙，乔峰和虚竹第一次见面就像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两人相谈甚欢，最后还是像原著一样结为异姓兄弟。 现在的乔峰虽然有一定的名望，但是武功还只是二流顶峰。丐帮的绝技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虽说还不错，但是内功只能算中上，内力积蓄做不得巧。 虚竹的内力已经开始转化为真气，只需要慢慢积累，准入先天境界。 两人志趣相投，乔峰心系天下百姓，讲义气。虚竹心里也渴望普渡众生，让百姓脱离苦海。 乔峰当的上一个侠字，虚竹当的上一个佛字。 ------------ 第六章 得知真相 摧坚神爪 酒足饭饱后，乔峰陪同虚竹一起上了少林。 周凡早已在佛堂等候多时。 不过首先接见虚竹和乔峰的是方丈玄慈还有乔峰的授业恩师玄苦和众多首座，以及崆峒派掌门。 两人刚进山门，便被小沙弥带到大雄宝殿。 少林毕竟是中原第一大派，堪称天下武功出少林。 崆峒派掌门也不敢太造次，静等着方丈玄慈为自己主持公道。 “虚竹，你本是慧轮的弟子，玄德师弟说你佛性通达，将你引入座下。” “你本是一介文僧，按理说佛法才是根本，学武本就舍本逐末。” “哪怕是要学武，也应该学我少林武学，可是你击杀三大恶人的武学，并非少林武学。” “你这一身武学从何而来。” 面对玄慈的询问，虚竹正准备告知实情。耳边却传来周凡的声音，让虚竹不要让别人知晓武艺是自己所授。 虚竹也觉得师叔祖一大把年纪了，不想卷入江湖是非。 “回方丈，小僧这一身武艺，乃是从佛学中领悟而来。” 众人听后都陷入了沉思，一开始有点不信，不过虚竹从小在少林长大，确实没有机会偷学别派武功。 “怪不得除了达摩祖师，至今没有一人能掌握全部七十二绝技，看来是我等佛学修为不足。” “果然佛学修为一到，则神通自生。” “我就说嘛，虚竹从小就在寺里长大，第一次出山门算算路程，也没时间去学习别派武艺。” 众多首座议论纷纷，玄慈转身对崆峒派掌门解释道：“虚竹这孩子此前从未出过山门，一直在研习佛法，老衲可以作证，他定没有偷学崆峒派七伤绝学。” “既然玄慈大师作保，在下是一百个相信，本来在下就不认为大名鼎鼎的度恶僧会偷学我派七伤拳，只是武功外传是大忌，在下不得不上少林前来叨扰各位大师，告罪告罪。”崆峒派掌门显得非常客气，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蹭蹭少林和这位度恶僧名气的。 至于七伤拳外传，开玩笑呢。自己大半辈子也没将七伤拳练大成，虚竹才多大，有那个天赋，少林七十二绝技哪个都不弱于七伤拳。 “虚竹，本来老衲不该说的，但是身为方丈不得不说。” “你既然从佛学中领悟到了武功，可否收录藏经阁，增加我少林底蕴。” 面对玄慈的索要，虚竹也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是自己领悟的，交给寺里自己一百个愿意，但是这是师叔祖的东西，自己也不敢越俎代庖。 “阿弥陀佛，玄慈师兄，佛法才是根本。哪怕虚竹将功法上交少林，也对少林无益。七十二绝技已经足够了，莫非虚竹从佛经上领悟的功法能比得上达摩祖师所创功法。”周凡双手合十一步一步走进大雄宝殿。 在场除了虚竹，没人能看出周凡身具绝世武功，只感觉周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缥缈。 “虚竹的武功之所以能诛杀三大恶人，是因为虚竹的武功是自己领悟的，完全适合自己。本质上这门武功是比不上七十二绝技的，虚竹只是明了自己的佛心，走出来自己的路。” “虚竹，等下你一个人来佛堂，师叔祖有事要告知与你。” “大师，虚竹已经与在下结拜为异性兄弟。那叶二娘所作所为本就人神共愤，虚竹本就是替天行道，还请大师不要责罚。”乔峰急忙维护虚竹。 周凡没有坐下，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大殿。 既然周凡发话了，玄慈等人也不好再提让虚竹交出功法这件事。 过了一会，将此次下山所经历的事情完整讲述给众位师长后，虚竹来到了佛堂。 “师叔祖，虚竹有违师叔祖嘱托，特来请罪。”虚竹进门就跪在周凡的身后。 “师叔祖知晓你表面是请罪，实则内心不忿，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虚竹不敢。” “阿弥陀佛，叶二娘确实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 “不过，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 虚竹瞬间脸色大变，汗水和泪水倏然而下。整个人都失了神，弑母这两个字出现在虚竹的脑海。 虚竹晃了几下，接着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地上，无声的痛哭。 “叶二娘所作所为，若是你出门前便知道她是你母亲，你会怎么办。” “生擒了她，让她悔过。那你就对不起那么多死去的婴儿和他们的父母。” “她已经回不了头，上不了岸了。” “你可以恨我，让你面对这么残忍的事。” “一入歧途，回头已是枉然。” “世上安得两全法。” 给虚竹留下单独的空间，周凡离开前往藏经阁。 远处等候多时的乔峰看见周凡离开，便来到了佛堂，看见虚竹一个人趴在地上无声的痛哭。 整整五天，虚竹把自己囚禁在佛堂，整日诵经念佛，滴水不进。乔峰也从虚竹口中得知真相，这种事乔峰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陪着虚竹挨饿。 周凡每日来佛堂诵经念佛，也不出言安慰。 “师叔祖，您可知，虚竹的父亲是何人。”虚竹脸色憔悴，带着期望问周凡， “方丈。”周凡回答虚竹后，继续念经。 虚竹听闻后，得知自己父亲不但在世，还是天天能相见的方丈玄慈，心里涌出一丝惊喜。 光阴荏苒，虚竹在得知自己父亲是玄慈以后，慢慢走出了伤痛，每日依然跟着周凡扫地，念经。 只不过每天都会在闲暇的时候，在远处偷偷的望玄慈一会。 乔峰也经常上少林看望自己的恩师玄苦还有虚竹。 值得一提的是，玄苦经过玄慈的同意，传授了乔峰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龙爪手。 现在的周凡已经很少扫地了，扫地的活都被虚竹抢着做了。 藏经阁浩瀚如烟的佛经，周凡已经都能背下来了，剩下的只需要反复推敲其中蕴含的思想和至理。 这段时间，从佛堂经过的僧人都可以看到一位老和尚在佛堂对着佛像拨弄着佛珠念着佛经，年轻和尚在院里扫着地，一位威武的男子在院落里习练着龙爪手。 经过周凡的允许，虚竹将易筋锻骨功传给了大哥乔峰。 同时周凡时常观看乔峰施展龙爪手，结合易筋锻骨功，创出了一手爪功。因为此功习练后，双手因为内外同时得到锻炼变得无坚不摧，故取名为：摧坚神爪。 只不过这门功法略显狠辣不适合佛门弟子，周凡也就没有传给虚竹。 乔峰也因为习练易筋锻骨功，内力质量和数量也站到了一流高手的台阶上。 并且因为自身性格原因，精神力也开始慢慢影响内力。周凡能感知到乔峰的内力中有着一丝丝霸道无敌。 阴阳经按照周凡的要求，被虚竹放在了藏经阁存放佛经的一角，说不定哪天就会有喜好研究佛学的弟子找到这本阴阳经。 毕竟自己是少林一份子，若是后辈有喜好佛法之人，也能学点护法本领，一切还看缘法。 虚竹经过叶二娘这件事后，还是有了一些改变。没有再次外出的想法，整日里吃斋，念佛，扫地，看佛经。 乔峰也来的不那么频繁了，随着能力的加强，丐帮需要乔峰处理的事务越来越多。 周凡的佛学修为似乎到了一个瓶颈，武学修为还在不断上升。周凡现在的境界，应该是算得上天下第一了。 江湖上最高的一批人大概是天山童姥这一层次，属于先天境界。 内力经过精神力感染化为真气，带有自身独特的属性，且数量达到一定程度。 而周凡现在的境界，自己命名则为宗师。 即走出了自己的路，自己的武学完全掌握，且理论知识能支撑自己的武学，真气数量远超先天，且质量更佳。 估计也就只有扫地僧再过几年才能达到这个境界了。 现在的周凡与阴阳经的感应更加强烈了，可能是因为实力提升，周凡已经能在阴阳经周围三十里之内行动。 现如今的阴阳经：易筋锻骨功，飞絮劲，蟒蛇劲，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疗伤篇，摧心掌，蛇行狸翻，摧坚神爪。 ------------ 第七章 至天龙寺 剧情开始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周凡在浩瀚如烟的佛学里畅游，已经快要忘却自己的年龄。 淡淡檀香里，袅袅燃尽几多岁月。自己还是一副百岁老人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虚竹如今已经24岁，真气量达到了一流水准。乔峰也30岁，内力深厚，达到了一流顶尖。 这一日，周凡参悟佛学的时候突然一阵心血来潮。 算了下时日，天龙的剧情马上要展开了。 也不知道段誉是不是已经阴差阳错学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了。 少林寺藏经阁里的佛经，自己已经了如指掌。也是时候去其他佛寺交流一下佛学。 向方丈玄慈报备了一下，周凡便让虚竹带上阴阳经，一起出发前往大理天龙寺。 一路上，因为有周凡同行，虚竹也不好专门去行侠仗义剿灭匪盗，以免误了师叔祖的行程。 当然，路上遇见了不平之事，虚竹也是出手解决了的。 周凡没有动用轻功，以至于花了两个多月，两人才到达目的地：天龙寺。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原本名为崇圣寺。 也不知是谁开始将其称为天龙寺，大理百姓也叫的顺口，此名讳便定了下来。 大理段氏诸多皇帝退位后便在此为僧，因此天龙寺便成了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佛经数量也是仅次于中原少林。 两人到达天龙寺，方丈本因带着众多僧人专程在寺门外迎接。 “阿弥陀佛，老衲天龙寺方丈，法号本因，玄德大师不远千里前来交流佛法，旅途劳顿，还请入寺先行休息，明日再来论法。” “善哉，善哉。” 在本因的带领下，两人经过幌天门，般若台以及牟尼堂，来到一处精致的厢房。 厢房外站着两位武僧守卫，随时保护周凡和虚竹的安全。 因为周凡没有介绍虚竹，天龙寺众人也不知晓虚竹就是大名鼎鼎的度恶僧。 毕竟周凡和虚竹都是文僧是佛教的传承瑰宝，安全是需要保障的，若是在天龙寺出了什么事，不好向少林交代。 连续三天，周凡和虚竹便在般若台与天龙的文僧们相互交流谈论佛学。其中就有本因，本相，本观，本参以及枯荣。 虽然周凡的佛法修为更高，但是天龙寺的佛经传承也是别具一格，给周凡提供了许多思路。周凡也没有争强好胜之心，更多的是虚竹跟他们讨论，自己只在关键的地方画龙点睛。 即便如此，天龙众多僧人也对周凡和虚竹的佛法佩服不已。当周凡提出要观看天龙寺藏经的时候，没有受到半分阻挠。 并且周凡在藏经的地方还看见了武功秘籍都没有拿走。 显然天龙寺上下认为佛学修为如此境界的高僧是不会贪图武功的。 事实也是如此，周凡对武功秘籍不屑一顾，哪怕是六脉神剑经周凡也不会多看一眼。 周凡对成品的答案没兴趣，而对解答的基本公式很有兴趣。而这些公式定理，就潜藏在佛经里面。 接下来的日子，周凡和虚竹两人整天都泡在经书里。 好巧不巧，段誉在阴差阳错下还是跟原著一样，吸了众多高手的内力，导致体内内力混杂。 保定帝最后只有将段誉带到天龙寺求助。 本因将保定帝和段誉带到了牟尼堂，准备让本观，本参，本相三位师兄一起用六脉神剑为段誉治疗，不料却被师叔枯荣所阻。 “大雪山大轮明王今日便至，想要夺取我寺六脉神剑经，你们这时候不要损耗功力，不然六脉神剑经一旦被夺，天龙寺百年威名俱丧，传承也将外泄。” “事有轻重缓急，等先扛过了这一劫，再给这位子侄疗伤。” 保定帝虽然担心段誉病势，但事有轻重缓急之分，知道天龙寺才是大理段氏的传承之本。 枯荣忽道：“那大轮明王武艺高强，我等单打独斗怕是不敌。 可惜我天龙寺没人能练成六脉神剑经，老衲资质愚钝，枯荣神功也没有大成。 纵观为今之计，只有咱们各人修习六脉神剑经中的一脉，六人一齐出手。 虽然以六敌一，胜之不武，但我们并不是在江湖上争勇斗狠，而是在保卫天龙传承。 哪怕他人知晓此事，也说不得我等。 只不过修行六脉神剑，必须一阳指到达一品境界，我等还缺了一人。 正明，你可愿替我天龙出一份力。 若是愿意，你得剃度为僧，待大敌离去，再还俗便是。” 保定帝神情肃穆，走上前去，跪在枯荣身后道：“天龙寺乃我大理皇寺，守经护寺，义不容辞。” 枯荣闻言，转过身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半红润一半枯瘦的脸将段誉惊了一下。 伸出瘦如白骨的手，按在保定帝头上。 几息之后，缓缓提起手掌。过堂微风袭来，只见保定帝的头发随风飘落。 枯荣面无表情道：“哪怕你入我佛门一天，也得要有个法号，赐名：本尘。” 本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本尘多谢师父赐名。” 本尘在僧人的带领下去另一个房间换上了僧衣僧袍，飘渺与威严糅合，却不失和谐。 这时，枯荣取出六幅图画，贴在四面墙壁上，正是六脉神剑经。 六人都对着一幅图画学习着六脉神剑经。 却不知旁边的段誉无意之间将六脉神剑都给学了去。 傍晚，鸠摩智来到天龙寺，只见其宽宽的额头、坚毅的脸颊、带着淡定笑容的嘴角，还有那双漆黑若夜的眼睛。 周凡已经感知到了鸠摩智，不过自己不太想管这些事。 所谓六脉神剑经不过是一本武学而已，只要将天龙的佛法尽皆参悟，只需要花点时间就能创出六脉神剑经。 不过天龙寺允许自己看了这么久的佛经，也是要回报一下的。 吩咐虚竹前去牟尼堂见机行事，周凡继续沉迷于佛经中不能自拔。 已经是一流顶峰实力的虚竹，对付鸠摩智已经足够了。只不过武技花样和战斗经验可能比不过。但是综合来说，虚竹起码不会败。 虚竹赶到牟尼堂的时候，正看到鸠摩智正在天龙寺众人面前秀七十二绝技。 …… 虚竹毕竟是少林僧人，自家武学外泄不说，还被别人拿来与人交换。 二话不说，一记摧心掌打向鸠摩智后心。 正在跟天龙僧人秀少林拈花指的鸠摩智感觉一阵恶风袭来，内心惊觉，回身一记般若掌对上虚竹的催心掌。 鸠摩智仓促迎敌，且内力本就弱于虚竹的真气。还好数量有着巨大优势，鸠摩智只是往后退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 还不等鸠摩智说几句场面话，虚竹便一个狸翻闪到鸠摩智面前，带着蟒蛇劲的鞭腿往脑袋上招呼了过来。 鸠摩智无奈，在虚竹连环不停地攻势下，只得施展各种七十二绝技抵挡。 可惜，鸠摩智的七十二绝技是用小无相功模仿出来的，花样多但是不顶用。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跟自己差不多甚至更强的高手，就像花架子一样。 虚竹的招式就那几样，蟒蛇劲腿上用就是鞭腿，手上用就是缠手。 飞絮劲增加身形和双手的灵巧性。 摧心掌的频率也加到一定程度，手掌看起来就像烧红的烙铁。 每次碰撞，鸠摩智都被打的连连后退卸力。 对掌的双手也开始有着焦糊味，若不是鸠摩智内力雄厚，每次都是一触即退，双臂都会被催心掌力震成肉泥。 天龙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来少林来的这位小和尚不但佛法高深，连武功也能压着大名鼎鼎的大雪山大轮明王打。 “看来这名少林弟子就是护送玄德大师的武僧了，没想到不仅武艺高强，佛法也登峰造极。” “可是玄慈大师来信中提到的是两位文僧。” “看其年纪轻轻，应该是前几年诛杀三大恶人的度恶僧了。” “少林果然是中原武林第一大派，如此年轻的弟子居然有如此实力。” “据说这位度恶僧的武艺是从佛法中领悟而来，看来佛法才是根本。” 天龙众僧议论纷纷。段誉也是看着虚竹两眼放光，毕竟段誉酷爱佛学道经。 而虚竹能从佛法中领悟武学，可是能跟达摩祖师相媲美了。 场中两人分开站定，虚竹双手合十不客气道：“七十二绝技秘籍从何而来。” “这七十二绝技乃是故人所赠，小僧发过毒誓绝不能透露其姓名。”鸠摩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虚竹听罢，将催心频率运用到自己能承受的极致，一掌打向秘籍所在，秘籍顿时燃起了大火。 “阿弥陀佛，小僧也不为难明王，既然明王偷学了我派七十二绝技，小僧只有请明王移驾少林做客了。” ------------ 第八章 力挫明王 段誉被擒 虚竹施展浑身解数，想要擒拿鸠摩智。 只不过鸠摩智毕竟经验丰富，跟虚竹拉开距离，双手施展火焰刀打向虚竹。 虚竹连连躲避，企图拉近距离，怎奈鸠摩智轻功了得，虚竹一时也追不上，只能被动挨打。 枯荣见势不妙，率先使出六脉神剑少商剑攻向鸠摩智，其余五位天龙高僧也纷纷祭出六脉神剑。 鸠摩智一下被剑气封锁了移动路线，双掌运起内力抵挡几发躲避不了的剑气时，被虚竹趁势追上。 蟒蛇劲运转右臂，这一次用处的不是缠手，而是类似于炮锤攻击，一记重锤打在鸠摩智后背。 趁着鸠摩智倒地吐血，双手连点封住鸠摩智周身经脉，防止内力运转。 虚竹对着天龙寺众僧施了一礼，另一只手提起鸠摩智，准备带到师叔祖面前，让师叔祖发落。 鸠摩智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是为了用少林七十二绝技换取六脉神剑经的，好巧不巧碰到了虚竹这个少林弟子，还那么能打。 更想不到天龙寺的僧人一点都不讲江湖道义。不给他单打独斗的机会，直接并肩子上。 谁也没料到有一天，在吐蕃呼风唤雨的大轮明王如今像条死狗一样被一个少林三十六代弟子提着。 虚竹将大轮明王往周凡面前一丢，然后双手合十。 “师叔祖，弟子在牟尼堂发现这位大轮明王会我少林的七十二绝技。并且还发现七十二绝技的秘籍，不过已经被弟子烧毁。” “弟子将大轮明王擒下，交给师叔祖决断。” 周凡看了一眼鸠摩智，发现其体内内力驳杂，一辈子也别想成为先天。 若是强行用精神力感染驳杂的内力进行突破，只怕命不久矣。 不过鸠摩智毕竟也是公认的佛门高僧，佛法上应该也有一定的见解。 “你将明王的穴道解开，老衲要与明王交流一下佛学，不知明王意下如何。” “能与大师交流印证佛学，实在是求之不得，小僧千百个愿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鸠摩智准备让虚竹给自己解了穴道，然后自己偷偷回复伤势再做打算。 眼前这个老和尚，先哄着他，给自己争取时间。 虚竹见鸠摩智答应，出手解开其穴道，在一旁静静坐着默念经文。 鸠摩智也盘膝坐下，一心二用，一边与周凡相互印证佛学，一边自己偷偷运转内力疗伤。 两人交谈了大半天后，周凡便闭口不言，不再理会鸠摩智。 主要是这位大轮明王的佛学修为还不如虚竹。要不是密宗佛法有一些独特之处，开始还能给周凡带来一点启发，周凡早就不想理他了。 鸠摩智看周凡不再交流，以为周凡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暗自得意的时候也不忘继续疗伤。 少倾，鸠摩智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身边的虚竹是个麻烦，得想办法支开虚竹，拿下周凡让虚竹投鼠忌器。 在鸠摩智眼中，周凡就是个不通武学的老和尚，说不定哪天就要撒手人寰。 “大师，小僧还有一部吐蕃活佛秘传的佛学精要，只不过小僧愚钝一直不解其意，想要求教于大师，只不过法不可轻传，还请大师让这位小师傅回避。”鸠摩智随意找了个借口。 周凡一听，知道鸠摩智在打小算盘。不过也不在意，若是真有这么一部佛学，那自己也算赚到了。 挥手让虚竹回避，虚竹知晓师叔祖实力不凡，这鸠摩智又受了伤，更加不能对师叔祖造成什么伤害，也就听话的离开。 虚竹刚刚离开，鸠摩智便露出獠牙，上前想要制服周凡。 谁知刚刚接近周凡，便被周凡身上浓厚的护体真气给撞飞到门外。 门框也被撞的碎成七零八块。周凡单手一伸，真气犹如蟒蛇一般缠绕鸠摩智。 回手一引，鸠摩智被拉到周凡的面前。 “看来明王刚才是诓骗老衲了。” 看着周凡淡然的样子，鸠摩智内心惊骇不已，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的武功简直出神入化，自己半点反抗都没有。 看着周凡真气开始鼓动，鸠摩智浑身不自觉发颤，立马老老实实，将吐蕃秘传的佛经像抖筛子一样，不管有用没用，只要自己记得的都说了出来。 周凡听着鸠摩智背出来的经文，越听越觉得玄妙异常，吐蕃的佛学更重精神修为。 秘传总是稀少，一时三刻便已经说完，然后颤颤巍巍的看着周凡。 “密宗佛法果真玄妙，多谢明王传法，老衲既承你恩惠，就疗伤作为回报。” 说罢，周凡单掌贴在鸠摩智心口，催动疗伤心法。 原本满头大汗的鸠摩智发现自己的伤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短短一刻钟，周凡收回功力，鸠摩智已经完全恢复。 “此番事情，你我两清，还望明王今后不要外传我少林绝学，不然老衲只能废除明王一身武艺，让明王在少林陪伴老衲安享晚年。” 面对周凡的警告，鸠摩智连忙赌咒发誓：“小僧发誓，今后定不会外传少林绝技，若违此誓永坠阿鼻地狱。” “明王，请吧。” 听到周凡放了自己，鸠摩智大喜，躬身施了一礼，离开了此地。 周凡则闭目开始感悟起密宗秘传。 第一次接触密宗这种纯粹修习心灵的佛法，周凡瞬间陷入顿悟之中。 而牟尼堂中，鸠摩智被虚竹擒拿，六脉神剑经的图画也被枯荣收了起来，暂时先放在腿上。 六位僧人便用六脉神剑替段誉治疗。 鸠摩智被周凡放了后，越想越不值得。自己什么也没得到，还把密宗秘传佛经外泄给他人。 鸠摩智没有走远，暗中潜回天龙寺，哪怕偷不到经书，也要报复天龙寺。 来到牟尼堂外，透过小孔，看到了众僧替段誉治伤的一幕，以及枯荣腿上的六脉神剑经。 为防夜长梦多，鸠摩智直接破窗而入，直奔六脉神剑经。 六位高僧也反应过来，仓促之下，六脉神剑激射向鸠摩智。 不过仓促之下威力不足，鸠摩智运用火焰刀全部挡了下来。 就在鸠摩智就要接近枯荣的时候，枯荣向鸠摩智射出一道少商剑，并提前将六脉神剑经丢向剑气行进路线。 鸠摩智在少商剑气刚出来的时候，就反手一记火焰刀。 刚好六脉神剑经在火焰刀和少商剑之间，锋利的少商剑气将经书打的粉碎，火焰刀将经书碎片一瞬间烧成了飞灰。 鸠摩智发现枯荣居然选择玉石俱焚，想着既然得不到经书也要报复天龙寺。 转手就挟持了保定帝，现在的本尘，得意道：“小僧来之前又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大理的情报。 这人的脸面，跟画像中的保定帝九分相似。 据小僧所知，贵寺之前可从未有过什么本尘。” 枯荣大师心道：若是表现的过于在意本尘，反而会另其有恃无恐。 随即道：“保定帝已然出家，现在只不过是本尘而已，大师可有见过有哪位皇帝出家天龙寺后，还能还俗的。” 可惜鸠摩智并不理会，管他是保定帝还是本尘，即便换不到六脉神剑经，也能达到自己报复的目的。 只不过自己身为佛门弟子，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能杀生，只能先将其掳走。 看着鸠摩智一步步往门外走去，段誉又急又惶恐。 体内本就杂乱的内力更加不可收拾，实在忍不住，想着先前看到的六脉神剑经的运行图，福灵心至，向前一指，六脉神剑透指而出。 鸠摩智一时不察，一个闪身躲开剑气，只不过手中的本尘也趁机跑开。 看见伯父已经安全，再加上体内内力实在忍不住，段誉继续施展六脉神剑。 鸠摩智被打的四处躲闪，狼狈不堪。 天龙六人一时也惊呆了，没想到不会武功的段誉居然能接连施展六脉神剑。 段誉觉得又好玩又出气，不停地释放剑气。体内的异种内力接连释放出身体，几下就消耗完毕。 鸠摩智一看段誉攻势一停，知晓他会六脉神剑经，几个闪身就接近段誉，单手一扣，哑火的段誉便被鸠摩智提小鸡一样的提走。 身形微晃几下，便如一溜轻烟般奔入林中，刹那间不知去向。 本尘和本参见段誉被抓，急忙追了出去。 而本因则领着本观和本相二人，气势汹汹的前往周凡所在。 一进门按捺心中怒气，向周凡质问：“玄德大师，那鸠摩智来我天龙作乱，你为何擒下他后还要将其放走。” 周凡从顿悟中惊醒，感悟才刚开始便断掉，心中微微不喜，瞧了本因一眼。 “明王偷学我少林绝学，已经用密宗秘传佛经作为补偿，并且发誓不会外传。” “用武功换取佛经，算下来还是我少林赚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强留明王呢。 毕竟老衲与明王无冤无仇，也不想多管闲事。” 本因一听顿时哑口无言，但是心中还是气愤难平，一甩袖便走了。 ------------ 第九章 因果清算 九阳功成 待本因走后，周凡却如何也无法进入顿悟，精神力一感知，发现段誉不见了。 看来是这明王杀了个回马枪。 想了想开始细算因果。 鸠摩智偷学七十二绝技，自己从他口中得到密宗秘传佛经，因果两清。 自己借阅天龙寺佛经，虚竹帮忙阻止鸠摩智一番。 而在自己心中，佛经地位远远大于武学，所以在因果两清的过程中为鸠摩智疗伤算是补偿。 再说鸠摩智在吐蕃地位崇高，吐蕃全民信仰密宗佛教，若是自己下了狠手，怕是会令大宋陷于刀兵之祸。 可这明王杀了个回马枪，相当于自己还是欠天龙寺的因果。 天龙寺等人打断自己顿悟，也倒是能够抵消因果。 不过如今顿悟被打断，说明时机未到。自己来之前其实还想着借阅整个大理的佛经，不如再帮一把手，也好两不相欠。 想了想，周凡起身前去牟尼堂准备与枯荣商讨一下救人事宜。 天龙寺现在骚乱不已，周凡带着虚竹就像在自家花园散步一样来到牟尼堂。 除了前去追赶鸠摩智的本尘和本参不在以外，其他四位天龙高僧正在商讨如何解救段誉。 看见周凡与虚竹进来，本因，本相，本观三人都冷眼相对。 “阿弥陀佛，玄德大师有何指教。”枯荣作为主事人，气度和礼仪还是没话说。 “老衲近日多有叨扰，借阅贵寺佛经，欠下因果。” “大理世子被明王所掳走，老衲有责，愿让虚竹前去保世子平安。 另外，老衲厚颜，想要求取大理全国的佛经，不知可否。” 枯荣心中却歪解了周凡的意思，也就是帮你们可以，但是大理世子身份尊贵，报酬还不够，需要全国的佛经才行。 枯荣仔细思考了一下，大理皇室现在只有段誉一个继承人，若是段誉出了什么事，大理也就完了。 虽然佛法是根本，但大部分人都只是这么说而已，心里恐怕还是认为武功秘籍更珍贵。 再看看天龙寺各位僧人，也没有一人能匹敌鸠摩智，现在只能依靠虚竹这位度恶僧了。 想到此处，枯荣便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打心底有点瞧不起周凡这副嘴脸。 得到想要的承诺后，周凡便回到厢房，让虚竹前去解救保护段誉，当然这次要把阴阳经留下。 “此次前去救到大理世子以后，你可便宜行事，我事情解决后会自行返回少林。” 虚竹领命，将经书放好，登上天龙寺为虚竹备的一匹快马，往江南燕子坞方向，绝尘而去。 周凡也不急着去看经书，而是在细细回味鸠摩智所述的密宗秘传佛经。 密宗更讲究精神修行，在佛经上体现的更为明显。其中不但有提高精神力的修行方式，还有着精神力的作用法门，甚是玄妙。 周凡告知守门僧人自己要闭关研究佛学，接着用真气附着门窗，然后运用闭气秘诀关闭了五感，开始思考。 这样不但自己可以静心思考，还可以十天半个月不进食。若是有人推门，自己也能通过真气感知。 虚竹快马加鞭，不分昼夜一路急行，马儿跑了400多里便跑不动了。 虚竹只有将马儿放生，自己用双腿奔袭。 易筋锻骨功流转全身，全身骨骼经络五脏六腑按照一定的频率震动。 偏阳属性的真气和剧烈的运动让全身开始发热，但是精神却愈加焕发。 易筋锻骨功本就是行走坐卧产生内力，当然运动产生内力更加有效率。 虚竹本就内力转为真气，在本质上已经踏足先天，只是真气的积蓄不足。 丹田一开始能容纳的真气有限，修炼就是让内力或者真气不断地冲刷丹田，让丹田扩张。 这样提高储存上限，有些人丹田扩张到一定程度便无法继续扩张丹田，大部分都是因为内力质量不行，或是体质原因。 这也就是先天以下境界经常遇见的武学瓶颈。 虚竹整个人如小火炉一样，散发着高温，真气还没用完又有新的真气产生。 奔袭了两天时间，深夜时分，虚竹赶到了太湖边。 提前到来的虚竹盘膝而坐，体内真气沸腾，全身震动频率加剧。 易筋锻骨功本就是运动时产生真气，全身骨骼经脉的震动比普通运动产生的真气更甚。 体内震动频率越来越快，产生真气的同时也产生剧烈的高温。 虚竹的体魄一直在适应这种温度，温度被虚竹控制在了一定的临界值。 体内的病毒细菌在高温下被消灭了一大半。 终于，在破晓的那一刻，虚竹福至心灵，整个人如升华了一般，晋升到先天境界。 虚竹虽说习练的是周凡传下的阴阳经，不过因为自身特性和际遇，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可以说是同样的秘籍练出不同的武功。虚竹功法可以说是大成了，高频震动的特性让自己只要身体营养跟得上，真气就能迅速再生，基本上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高频产生的超声波能让蛇虫鼠蚁避之不及，一蝇不能落，片羽不加身。若是全力激发真气，还能产生护体罡气，防御无双。 高频产生的高温能杀死大部分的病菌，可以说是百病不生。 阳属性的真气本就刺激细胞活性，再配上震动，相当于随时运转阴阳经的疗伤法门。这就相当于做到边战斗边回复，自身的恢复能力得到极大提高。 所谓阳九阴六，自己练出的武功基本上是只有阳属性，叫阳阳经也不好听，应该叫九阳经。 也不行，师叔祖的佛学高深，领悟出来的可以称为经，自己只是拾人牙慧，干脆称为：九阳功。 虚竹在突破先天后，也将自己练歪了的武功命名为九阳功。 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搭配着太湖水，大口吃了起来。反正先天高手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再加上九阳真气护体，也不怕生病。 吃饱喝足，虚竹一个纵身，真气在腿部运转，脚底板产生细微高频的震动，每一次脚底和水面接触，都会产生巨大的弹力，踏水而行每一步都能让虚竹向前飞纵七八米。 不一会虚竹便来到了参合山庄，因为才刚刚天明，参合山庄的慕容复也不在，实力低微的家丁没有察觉到不速之客。 参合山庄在太湖的一座小岛上，岛上有一小山丘，山庄便在山丘的山腰上。 虚竹来到山丘顶部。盘膝而坐，周围是灌木居多，盘膝的虚竹可以看到岛周围的景色，而岛上的人刚好看不见虚竹。 虚竹便耐心等待着鸠摩智和段誉的到来。 等了两日，虚竹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人影在水中抱着浮木飘荡，似乎就是那鸠摩智。 虚竹连忙下山，施展轻功踩水而行，将鸠摩智从水中提起带到岸边。 参合山庄一位家丁看到一道人影在水面一跳一跳的，接着好像从水里拖了个东西起来。 揉了揉眼睛，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家丁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老鹰捕鱼，刚才自己只是有点眼花了才看成是人。 虚竹将鸠摩智带回山丘上，将鸠摩智肺部的积水挤压出来，然后用九阳真气输入鸠摩智体内，给其取暖除湿。 不一会，鸠摩智就慢慢转醒，看见眼前的虚竹，本能的一掌打来。 只不过鸠摩智现在异常虚弱，掌力不及平时的十分之一，虚竹只是下意识催发护体罡气，鸠摩智便被弹了三米远。 这让鸠摩智彻底清醒了，还想起了天龙寺遇见的那个老怪物。 见狼狈不堪的鸠摩智清醒了过来，虚竹赶紧询问段誉的情况。 结果得知段誉在阿朱和阿碧的帮助下，早已经逃出生天，而鸠摩智因为不会游泳落到如此下场。 鸠摩智害怕虚竹对自己动杀心，赶紧解释：“小僧挟持段公子也只是因为故人遗愿而已，小僧身为佛门之人从未杀生，只不过是痴迷武学而已，再者小僧是吐蕃国师，若是在大宋遭遇不测，定然会影响两国邦交。” 虚竹本来也没有对鸠摩智起杀心，毕竟鸠摩智也没有什么恶名，自己也确实没有见过其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再听其这么一叙述，也是挺有道理的。 最终虚竹还是把鸠摩智放了。 接下来，虚竹得去打听一下段誉所在，完成师叔祖的交代。 ------------ 第十章 丐帮易主 移魂夺魄 虚竹离开太湖后，多方打听，最后在丐帮弟子处打听到了大哥乔峰的消息。 想着靠着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段誉，还不如见见大哥，让大哥安排丐帮弟子帮自己寻找一下。 虚竹告知丐帮弟子自己是乔峰的结义兄弟，丐帮弟子很热情的将虚竹带到乔峰所在地：无锡城外杏子林。 虚竹到达杏子林的时候，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杏林边薄雾飘绕。虚竹功力深厚，老远就听见林中传来大哥乔峰的声音。 “众位兄弟，我今日好生喜欢，新交了一位好朋友，这位是段誉段兄弟，我二人意气相投，已结拜为兄弟。” 这时虚竹刚好赶到，感知许久不见的乔峰已经突破先天，随即喊到：“大哥，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小弟恭喜大哥武功更上一层楼。” 乔峰看见虚竹到来也是万分惊喜，给了虚竹一个熊抱，然后拉着段誉向虚竹介绍到：“这是我昨日认得兄弟段誉，今年二十岁，以后就是我们三弟了。” 虚竹没想到自己此次要保护的对象居然变成了自己的结义兄弟，但是虚竹相信大哥乔峰的眼光，对着段誉叫了一声“三弟”。 “二哥好。”只见段誉有点拘束，毕竟段誉自从在天龙寺得知虚竹能从佛法中领悟武学，堪比达摩祖师，甚至能和吐蕃国师不相上下，可是非常崇拜虚竹的。 只听乔峰续道：“二弟，三弟，我给你引见我们丐帮中的首要人物。” 他走到一位满头花白，黄褐色的脸皮像浸胖了似的，携带倒齿铁铜的长老面前，说道：“这位是宋长老，乃是本帮德高望重的长老前辈。” 段誉拱手道：“小子段誉，见过宋长老。” 虚竹面无表情的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宋长老不情不愿的回了一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睬。 接着乔峰又一一介绍了丐帮重要人物，也算是想让丐帮弟子以后遇见自己兄弟可以多关照一二。 这时只见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领麾下众弟子赶来。 虚竹看这架势询问段誉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得知丐帮似乎发生了内乱。 乔峰见人俱都到齐，气沉丹田，朗声道：“各位兄弟们，大家同为丐帮弟子，本应互相扶持，同舟共济。 不想，有些弟兄们对我乔峰就任丐帮帮主有所异议。 人无完人，乔峰哪里做的不好，损害了丐帮的利益，诸位大可趁此机会，放在台面上说。 若是乔峰真有不对，自当对众位兄弟赔礼道歉。 大家都是为了让丐帮蒸蒸日上，乔峰也不会责怪诸位。” 丐帮弟子听乔峰这么说，气氛渐渐缓和起来。 人多便口杂，更何况是脏话连篇的叫花子们，相互经过一番相互扯皮后，气氛又凝重了起来。 乔峰为了宽恕几个叛乱的长老，不惜将法刀插入自己体内。期间虚竹和段誉想要阻止，却被乔峰挥退。 本以为这场内乱到此为止，结果丐帮徐长老，马夫人，太行山谭公谭婆，铁面判官等人也相继到来。 谭婆一来便见到乔峰身上插着数柄法刀，伸手将法刀拔出，然后给乔峰敷上秘制的伤药。 谭婆是前辈，乔峰也就不阻止了。虚竹在谭婆给乔峰敷了药之后，上前给乔峰度入九阳真气，同时运转疗伤法门。 乔峰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结痂，内部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 “二弟果然神通盖世，我等武林人士大部分都是用武功来争勇斗狠，却不想二弟还有这等妙手回春的本事”乔峰感觉身体已经痊愈，惊叹道。 “一点微末小技，不足挂齿。”虚竹略显谦虚。 接下来，丐帮徐长老取出前任丐帮汪帮主遗留的书信，在各位江湖宿老的见证下，道出了乔峰是契丹人的事实。 乔峰在铁证面前本就心神俱震，这时马夫人更是拿出汪帮主在乔峰二十五岁时送的折扇，将马大元的死，嫁祸在乔峰身上。 乔峰等了一会，见无人作声，说道：“乔某身世的来历，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但是有这么多与我无冤无仇的前辈指证，乔某也只有回家向家父确认。这丐帮帮主的位置，自当退位让贤。 至于马副帮主的死，绝不是乔某所为。 当然，马副帮主是在乔某在任丐帮帮主时出的事，乔某定然会全力追查，为马副帮主还一个公道。” 说罢，便转身离去，顺手将身上的打狗棒往后方丐帮众人丢去。 原本丐帮帮主在年龄大的时候就要提前教授继承人打狗棒法，这样就算帮主突然逝世，打狗棒法也不会失传。 不过乔峰本就刚刚上任不久，本来应该还要十几二十年才开始教导传人。不过还好，徐长老，以及传功和执法两位长老都会打狗棒法的一部分，加起来也能凑足完整的打狗棒法。 乔峰就将打狗棒交给这三人共同保管，然后转身离去。 虚竹也就跟着乔峰而去，毕竟当初自己最难过的时候是乔峰这位大哥陪伴自己。 现在大哥有难，自己肯定要陪伴大哥。 段誉看着乔峰和虚竹都走了，也想着一起。不过刚走出两三步，回头看了一眼王语嫣，这一看，整个人都柔情万种，手脚都酥了，再也迈不动脚。 “王姑娘，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王语嫣回道：“我想去找表哥，告诉他有人冤枉他。” “你们三位姑娘路上不安全，这样吧，我来护送你们。” “其实我也很想见一下慕容公子。”段誉一副见色忘义的样子。 话说这边，虚竹追上乔峰后，两人去无锡的酒楼里喝酒。 乔峰也不勉强虚竹破戒，独自一人豪饮。 “杏林中，这么多前辈都口口声声说乔峰我是契丹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此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乔峰眼中一片迷茫，低沉的说道。 “大哥，咱们是结义兄弟，不管你是汉人还是契丹人，你永远是我大哥。” “二弟。” 乔峰心中满满的感动。 “大哥若是要追查身世，如果没有线索，可以去天龙寺寻我师叔祖。师叔祖他老人家应该对这件事有所了解。”虚竹给乔峰出了主意。 毕竟师叔祖在少林资格足够老，乔峰的事，师叔祖或许会知道。 甚至虚竹想到师叔祖深不可测的实力，都有点怀疑师叔祖就是当年的带头大哥。 转眼一想也不对，师叔祖身为文僧，在众人眼里手无缚鸡之力，实力除了自己和鸠摩智也没有人知道了，应当不是带头大哥。 接着两人一阵闲谈，乔峰得知虚竹此行是受玄德之命前来保护段誉。 段誉虽说没有跟着乔峰虚竹而来，但两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段誉的实力低微，也帮不上什么忙。 夜幕已深，酒过三巡，乔峰便让虚竹继续去保护段誉，自己一个人连夜先前往少林，询问自己养父乔三槐和授业恩师玄苦大师。 虚竹也动身前往杏子林寻找段誉，以完成师叔祖的嘱托。 周凡这里也将密宗秘传佛经领悟的差不多了，封闭的五感打开，周凡缓缓睁开了双眼。 周凡从这些佛经中领悟到了精神修炼的方法，将其融合进自己的阴阳经中。 只见阴阳经开头的梵文开始增添拼接重组。可以说现在的阴阳经最珍贵的就是其中的梵文部分，可以说是阴阳经的总纲。 而周凡也参悟出一套摄人心魄的精神法门，命名为：移魂大法。 阴阳经：易筋锻骨功，飞絮劲，蟒蛇劲，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疗伤篇，摧心掌，蛇行狸翻，摧坚神爪，移魂大法。 周凡回忆天龙的剧情，自己本就没有在意剧情走向，但也记得玄苦会死于萧远山之手。 周凡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但是玄苦按入门时间毕竟算是自己的师兄，且一开始玄苦对自己颇有照顾，再加上自己与少林本就有巨大因果，也该出手保下玄苦。 只不过自己在天龙寺走不开，只能另想办法。 这萧远山虽说习练少林七十二绝技导致自己实力没有提升，甚至给身体留下隐患，但毕竟原本就是先天境界，一般人也制不住。 至于扫地僧虽实力足够，对自己也执弟子礼，但自己不想麻烦他人。 周凡拿起自己随身的佛珠，运用阴阳真气在佛珠内部刻出特殊的纹路。 此纹路就像是集成芯片一样，模仿人体经脉可以供真气运行，只要真气经过佛珠，就能产生特殊的波动。 只要有人接触到这股波动就会被造成一瞬间的失神。 此物发挥的功效算是弱化版的移魂夺魄，除了提供真气的人，五米内都会无差别攻击。 好几天没有活动的周凡起身推开厢房门，让守护的武僧端一点吃食过来。 并安排让天龙寺帮忙找人将这串佛珠送到玄苦手里。 也不准备传什么话，能不能挡过灾劫就看运道了。 几天几夜不进食的参悟经书，消耗还是挺大的，自己得好好补充一下。 不一会，周凡的桌上便摆上满满一桌的斋菜，色香味俱全。 周凡吃过饭后，便前往藏经之地，观看从大理全国陆续收集过来的佛经，充实自己的佛学。 ------------ 第十一章 金身罗汉 佛珠显威 虚竹来到杏子林外，发现杏子林中竖起一道道火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怒骂声和战马嘶鸣声。 趁着夜色，虚竹施展蛇行身法小心潜入杏林，如丛林猎食者一般。 只见一大群人被捆绑在地，周围是西夏武士装扮的骑兵与步兵。 虚竹认出这些应该是西夏一品堂的人马。 只不过被捆绑的人群中没有发现段誉的身影，好像连之前站在段誉身旁的那位女子也不在其中。 想了一下，这些人毕竟大部分是丐帮弟子，哪怕对不起乔峰，那也是大宋的子民，怎么能让西夏人在大宋耀武扬威。 虚竹感知了一下西夏人的实力，几乎都是实力平平，凭自己的先天实力应该没有问题，对方只是人多而已，偷袭也没多大意义。 想罢，虚竹直接显出身形，从阴影中走出。 “阿弥陀佛，各位西夏一品堂的武士既然来到我大宋境内欺凌我大宋子民，贫僧不得不讨要一个说法。”虚竹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谁在装神弄鬼，还不赶紧出来，不然待会人头不保。” 一位领头人物开口道，毕竟自己人多势众，管他什么高手一拥而上也是个死。 退一万步，再用一次悲酥清风，哪怕是北乔峰来了，也要任人宰割。 虚竹双手合十，九阳真气运转全身，高频震动下，体内产生源源不断的真气，护体罡气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刺眼的金光。 看起来就像一尊得道活佛，前来普度众生，卖相极佳。 西夏武士微微产生一些骚乱，不过被几个领头三两声给喝止住了。 丐帮弟子就不淡定了，中原信佛信道者数不胜数，一个个看不清虚竹的脸，以为是罗汉下凡，纳头就拜。 “把这个和尚给我砍了，一些江湖戏法还敢骗爷爷。” 听了领头武士的话，一个个西夏武士挥舞着大刀冲向虚竹。 “阿弥陀佛，佛祖莫怪，弟子虚竹今日要破戒了。” 虚竹一步一步踏入军阵之中，西夏武士的大刀连九阳护体罡气都打不破，每次劈中罡气就被弹开，高频的反震力沿着大刀传入武士的体内，让这些实力低下的西夏武士直接五脏俱碎。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小僧佛法低微度不了诸位，只能诵念往生让诸位去聆听佛祖教诲。” 虚竹就像一个刺猬，一招未出，西夏武士就倒了十几个。 许多武士看见这景象，以为是神仙下凡，手中的兵器都拿捏不稳。 即便这些西夏武士不信佛，可是古人都是信鬼神的。 一般人只觉得武林人士只是打架杀人比较厉害而已，从来没想过武功可以做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其中一个西夏武士承受不住心里压力放下兵器开始下跪磕头。 有人带头的情况下，众人的心理防线都被冲破，接二连三的失去斗志。 放弃抵抗的人，虚竹没有赶尽杀绝，依然一步一步的走向领头人。 西夏首领冷汗直流，手里摸到腰间的小瓷瓶偷偷打开。 悲酥清风开始弥漫在空气之中，首领立马将另一个瓶子打开放在鼻子面前闻了一下，然后塞紧瓶盖。 不过悲酥清风也没有给首领带了太多信心，实在是眼前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 一位位西夏武士因为吸入悲酥清风开始倒下，全身酸软无力。 虚竹也没见识过悲酥清风，不知道这位首领在干什么。 悲酥清风刚刚接近虚竹，就被高温给蒸发掉了，根本进入不了虚竹体内。要知道越靠近虚竹，温度越高。 这悲酥清风按现代化学来讲，属于有机物，易挥发。不然怎么能有快速扩散的特性。但是容易挥发的东西，基本上遇见高温就挥发的更快。 眼见悲酥清风对虚竹一点影响都没有，首领再也坚持不住，踉跄的从马上摔下来，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虚竹淡漠的看着自己脚下因为不断磕头而血流满面的西夏首领。 “阿弥陀佛，还请将军放了丐帮众人。”虚竹哪怕有强力的武力也依然不忘说话讲礼貌。 在首领的命令下，一位副手给丐帮众弟子解了毒。 看着丐帮弟子都已经恢复了行动，虚竹停下了运转的九阳真气。 众人也看清了虚竹的样貌，认出了这是乔帮主的二弟，少林度恶僧。 在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下，众人也不敢与虚竹搭话，特别是虚竹显示出的实力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不敢跟虚竹说话，不代表丐帮弟子就禁声了。 “杀了这些西夏狗，不要放了他们。” “对，居然下毒，完全不讲江湖道义，咱们也不用对他们客气。” 若不是有长老压着，这些丐帮弟子早就把地上的西夏武士大卸八块。 长老们可是知道，现在做主的是虚竹，不能将其惹恼了。毕竟丐帮才刚刚逼走了对方的大哥，保不齐他心生怨恨。 “你们可知我三弟段誉去哪了。”虚竹表情慈悲且温和的问道。 “段公子在西夏狗下毒的时候就带着一位姑娘跑了，有一队西夏狗已经去追了。”丐帮中的一位脾气急躁的长老抢着回答了虚竹。 虚竹听后，担心段誉的安全，也不管众人要如何处理这些西夏人，直接运起轻功往段誉离开的方向追去。 毕竟救他们只是身为大宋子民顺手而为，后面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只是和尚，又不是佛，没必要管敌国人员的死活。 可是段誉逃离的时候本就没有固定的路线，虚竹只知道段誉最初逃离的方向，注定很难追到，只能尽力而为了。 花了几天时间一路打听，虚竹也没有得到关于段誉半点消息，不由内心有点焦急。 这边，玄苦也从天龙寺派来的武僧手里收到了周凡送的佛珠。 少林的和尚都是一群老光棍，从小到大都收不到什么礼物，虽然这佛珠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玄苦心里还是觉得一阵暖心。 周凡在众人眼里可是活到一百三十岁的人瑞了，他送的东西再普通也是个宝了，两个字，吉利。 而乔峰这边，刚到家里就发现自己父母已经遭人毒手，看伤口是被武林人士用掌打死。 哪怕自己真是契丹人，可父母含辛茹苦养育自己多年，自己还没在跟前尽孝。 正值悲伤之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大喝。 “乔峰，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哪怕你真是契丹人，也不该为了隐藏身世而杀了养育你多年的父母。师弟们，一起上，拿下这个契丹狗贼。” 数位手持棍棒的少林寺僧人挥舞着棍棒，带着破空声打向乔峰。 乔峰全身运转真气，不愿这般不明不白的和这些少林僧人动手，左右手揽起父母尸身，蹲身一跃至房顶，从另一方跳下，几个健步消失在众僧视线。 乔峰找到一个风景稍好的地方，将乔三槐夫妇给掩埋了，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响头。 “爹，娘，你两安心去吧，乔峰定将找到凶手，亲手替二老报仇雪恨。” 乔峰正悲伤不已，突然想到自己刚来少林自己的父母就被人所害，明显还想嫁祸给自己。 心念一转，想到了跟自己关系亲密的恩师玄苦大师恐怕也有危险。 念及此处，立刻起身拔步便向少林寺飞奔。 此时的玄苦正在自己的僧舍里打坐，忽然听见窗户外似乎有动静。 心里正疑惑是不是自己老了产生幻觉了，一道黑影破窗而入。 落地后，直接一掌打向玄苦心口。玄苦只见这人身穿黑色夜行衣，面目竟和自己的徒弟乔峰一模一样。 看这一掌的威势，绝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不过现在避无可避只能拼死一搏。 生死关头，玄苦全身内力极限运转，没有平时动手时的刻意压制。 玄苦没有注意到的是，经过手掌的一部分内力不受控制的涌入手中的佛珠之中。 佛珠发出微微的震动，一股特殊的波动突然爆发出来。玄苦因为内力同源，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近处的萧远山感觉自己一下子真气停滞，整个人微微失神，但先天高手强大的精神力立马挣脱。 只不过精神挣脱了移魂大法，但是还没来得及跟身体连接上。这种情况就像常人遇见的鬼压床一样，有意识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时玄苦的双掌也迎了上来，掌心刚一触碰，玄苦便感觉对方没有运转真气。 而萧远山在对方攻击接触以后终于恢复了知觉，只不过手臂已经在碰撞中骨骼破碎，整个人也被弹到了墙上。 起身之后的萧远山知道自己伤势颇重，怕没有个月余时间好不了。周围的少林弟子也听到动静开始赶来。 萧远山不敢恋战，只得从窗户跳了出去，逃入夜色之中。 ------------ 第十二章 庄聚英豪 大音希声 此时的玄苦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弟居然会来暗杀自己。 看着手中因为承受不住内力而爆裂成碎片的佛珠一阵感叹。 看来玄德师弟所赠的佛宝果真是幸运之物。 在玄苦眼中，乔峰刚才突然在战斗中失神，简直是不可思议。自己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将其击伤，真是太幸运了，当然也多亏佛祖保佑。 想到这里，玄苦又多诵了几声阿弥陀佛。 紧接着，玄慈方丈和几位首座以及一群武僧都陆陆续续赶到。 “玄苦师弟，刚才发生了何事。”玄慈看了眼破碎的窗户。 这时乔峰也来到了附近，潜藏在院墙后，看见自己恩师玄苦没有出事松了口气，又觉得这么多僧人聚集有些不对，耐下心来仔细倾听。 “没想到老衲收了个孽徒，刚才是乔峰破窗而入想要击杀老衲，结果多亏菩萨保佑，老衲已经将其打伤，他破窗逃走了。” 玄苦的话语传入乔峰耳中，乔峰不敢置信，但随即一想，定是有人易容冒充自己，想要嫁祸自己。 并且此人武艺不高，不然也不会在冒充自己的情况下，还被玄苦师傅打伤。 现在这情况，乔峰也不好下去解释，毕竟少林人多势众，若是对方不听，一拥而上，自己怕是再没机会调查真相。 只要玄苦无恙便好，待自己先查清带头大哥，以及杀乔三槐夫妇的凶手后，再来向玄苦解释。 虚竹在寻找段誉无果后，偶然打听到江湖上的“阎王敌”薛神医在聚贤庄召开英雄宴，商议如何对付乔峰。 虚竹便改道前往聚贤庄，尽自己的一份力为大哥乔峰说句公道话。 对于江湖上盛传乔峰弑父弑母之事，虚竹一百个不信。能修炼出霸气真气的乔峰，怎么可能是江湖传言中的卑鄙小人。 要想对付乔峰，必定要踏过自己的尸体才行。 虚竹在前往聚贤庄的一路上遇到的武林同道越来越多。 经过打听，原是这聚贤庄广发英雄贴，只要是武林人士均可参与。 虚竹来到聚贤庄内，此时已经聚集了众多英雄豪杰，其中包括丐帮徐长老一众，杏林中见过的谭公谭婆一行人，还有少林玄难和玄寂两位高僧。 玄难和玄寂见到虚竹来此，都微笑点头示意。 众人一见是鼎鼎大名的度恶僧，都纷纷上前结交。 “度恶僧真是少年俊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虚竹大师救我丐帮弟子，日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杏林中虚竹只身镇压一品堂的事已经流传江湖，众人虽不在场，但盛名之下无虚士，虚竹必定是武艺高强之辈。 部分人知道虚竹是乔峰的结义兄弟，心道这虚竹恐怕来者不善。 虚竹哪里遇见过这种情况，众人的热情让其觉得有些不适。 微微点了点头，道了声佛号。 也不理会群雄，一个人双手合十站在门口闭目念经。 众多英雄好汉见虚竹如此不给面子，也不愿热脸贴了冷屁股。 毕竟混江湖的要的就是个脸面。 不再理会虚竹后，群雄相互交谈吹捧，气氛好不热闹。一时之间，宾主尽欢，说好的商讨如何对付乔峰，也迟迟无人提起。 夕阳斜照，将虚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期间玄难和玄寂两人也来与虚竹谈话，只不过被虚竹几句便应付了过去。 薛慕华和游氏兄弟此次举行英雄宴本就是为了与各位英雄豪杰结交。 毕竟乔峰在哪里，要干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不过名头已经摆出来了，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 只见薛慕华清了清嗓子道：“此次召集诸位英雄好汉，主要是为了诛杀乔峰这个契丹狗贼。” 群雄中有人替乔峰说好话道：“那乔峰也没做什么恶事，在江湖上口碑一向不错，哪怕是契丹人，也不应该上来就喊打喊杀吧。” 薛慕华摇了摇头道：“这乔峰据丐帮弟子说，极有可能就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 当然这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但是乔峰这契丹狗贼，丧尽天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世，居然对养育自己数十年的养父母下杀手。 此时，是数位少林僧人亲眼所见，大家可以问问玄难，玄寂两位大师。” 群雄纷纷向两位少林高僧看去，两位高僧闭着眼睛道了声佛号，肯定的点了点头。 弑母弑父，天理难容。 群雄愤慨，喊叫声接连响起。 “杀乔峰” “杀乔峰” …… 便在这时一名管家匆匆进来，走到游骥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虚竹武功高强，耳明目聪，听到了四个字：“乔峰拜庄！” 虚竹一听，知晓自己大哥已经来到聚贤庄，但是这些所谓英雄好汉肯定会仗着人多势众对自己大哥动手。 虽说大哥乔峰已经步入先天之境，但是这些人都是正道豪杰，若是一拥而上，大哥说不定处处留手，反而落入险境。 到时候大家群情激奋，恐怕也听不进道理。 虚竹心一横，暗道一声，得罪了。 双手合十，九阳真气在喉部声带处运转催心之劲，口诵佛经。 众人只见虚竹口中念动着什么，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只因超过了人体能接收的声音频率。 那是真气附着在高频震动的音波之上，增强了音波的穿透性和频率。 周围的蛇虫鼠蚁都纷纷逃离，飞鸟绝迹，苍蝇蚊虫都无声跌落在地。 本来嘈杂的聚贤庄内，一个接一个的英雄豪杰倒地，头痛难忍，四肢无力， 不一会，功力最高的玄难玄寂二人也没有撑住，瘫软在椅子上。 虚竹此时也停下诵经，静静等待着大哥乔峰拜庄。 万籁俱寂的聚贤庄，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这位度恶僧。 大音希声四个字呈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丑陋的面孔，淡然的神情，也不能让众人忘记刚才犹如神魔般的手段。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蹄声答答，车轮在石板上隆隆滚动，一辆骤车缓缓的驶到了大门前，却不停止，从大门中直驶进来。 只听得咯咯两声响，骤车轮子辗过了门槛，一条大汉手执鞭子，坐在车夫位上。 虚竹转过身子，面带微笑道：“大哥，你来了。” 身心俱疲的乔峰惊喜万分，突然想到了什么。 “二弟，你神功盖世，快来救救这位阿朱姑娘。” 说罢，乔峰便将阿朱扶了起来，虚竹走过来为阿朱诊脉。 “心脉受了严重的创伤，五脏六腑都在衰竭。”虚竹虽不是什么名医，但是伤势还是看得出的。 “二弟可有法子，若是不行，便请求薛神医。” “无妨，小弟对着这内伤之道颇为拿手，只不过需要静心治疗，不可受人打扰。”虚竹回道。 “二弟你尽管施救，大哥先去跟众位英雄豪杰说个明白。”乔峰说完看向聚贤庄内。 这一看，乔峰感到诧异，众人歪歪斜斜的瘫软在地，似乎是中毒一般。 不过看自家二弟的脸色，似乎早已知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正好众位英雄豪杰不能动手，也可以好好听自己解释。 乔峰将大厅桌上的一坛白酒拿起，拍开泥封。 “这里众多英雄好汉，多为乔峰往日旧交。” “乔某自认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但乔某绝没有滥杀无辜，此乃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不过乔某也知晓自身应当是契丹人。众位要与乔某势不两立，无可厚非。” “但乔某毕竟是在大宋长大，汉人对我有恩，我也决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一个汉人。” “今日，乔某便喝下这坛绝交酒，往日恩义一笔勾销，此后是敌非友。以后若对乔某动手者，你杀我不是不义，我杀你不是无情。” 说罢，乔峰抬起酒坛，仰头将酒水灌入口中，大口吞咽。 几息时间，一坛饮尽，酒坛被摔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 转身看了一眼正在为阿朱运功疗伤的虚竹，乔峰背对着聚贤庄众人大马金刀的坐在门槛上。 阿朱的伤势比虚竹想象的要棘手得多，不过也只是花费的时间长一点罢了，自身九阳真气近乎无穷无尽也没什么损耗。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多英雄豪杰都慢慢恢复行动，只不过忌惮虚竹，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轻声与旁边的人交流。 有人觉得虚竹在为人疗伤，应该动弹不得。此次本就是商讨如何诛杀乔峰，现在敌人就在眼前，若是不动手，以后怕是要被天下英雄耻笑。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的怒气越来越重。终于游氏双雄这两个牵头人按耐不住了。 大喊一声“契丹狗贼就在眼前，诸位并肩子上，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一瞬间，聚贤庄像引爆的炸药桶，各路英雄豪杰齐拥而上，仿佛要将乔峰碎尸万段。 乔峰本就因为近日的冤屈内心烦躁，再加上酒意上头，怒火升腾。 周身先天霸道真气勃然而发，龙吟长啸，回身就是一记十成功力的亢龙有悔。 ------------ 第十三章 阴风鬼狱 白蟒鞭法 只见一道龙形真气从双掌中飞出，冲向人群。 首当其冲的就是带头的游氏双雄。只见冲的最前面的几人瞬间被霸道真气撕裂的四分五裂，残肢断臂混着血水洒落一地。 众人被这血腥的气息一刺激，愤怒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混江湖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冲动的时候都是不怕死。更别说是在面对契丹异族的时候，国仇家恨当前，不容退缩。 乔峰也被杀戮迷失了心神，降龙十八掌，龙爪手，太祖长拳一一施展，霸道真气的加成之下，触之即伤碰之即死。 死在乔峰手下的武林豪杰就没有全尸的。 聚集了四五百人的聚贤庄，成为了修罗屠场。 这里武功最高的也就玄难玄寂两人初入一流行列，怎么能敌得过火力全开的乔峰。 按武功来说，这些人在乔峰眼里只能说是乌合之众，杀之如屠猪宰鸡。 身怀霸道真气的乔峰，论纯交手的杀伤力，虚竹也是逊色一筹。 这些可是身怀武功的武林人士，三四百人的战斗力几乎能匹敌数千的军队。可短短几分钟时间，就被乔峰杀的只剩几十人。 其中真正靠实力支撑到现在的，也就玄难玄寂。其他的都是薛神医，徐长老这些年老不便动手之人，以及一些贪生怕死之徒。 就在乔峰催动霸道真气一记见龙在田，要将玄难毙于掌下的时候，一道身影纵身挡在玄难面前。 摧心掌劲的灼热与高频震动，一寸寸的瓦解龙形真气。 原来是虚竹将阿朱治疗好后就在一旁观望。 见玄难要被乔峰击杀，才出手救下玄难。 看见虚竹挡在自己面前，乔峰平复了杀意，知晓二弟毕竟是少林弟子，自己若杀了玄难会让虚竹难做。 “虚竹，你若还是少林弟子，就杀了这个契丹狗。”玄难满脸通红，呵斥着虚竹。 虚竹也不理会，关切的对着乔峰道：“大哥此行杀戮太过，中原武林怕是没有大哥容身之地。” “大哥不如前往塞外避避风头，二弟愿为大哥查明真相。” 乔峰一脸复杂：“大哥此次杀了如此多的武林豪杰，我若是一走了之，二弟你该如何自处。” “他们要杀你，你杀他们，谁生谁死都只是技不如人，怨不得谁。此次本就是众人不明事理，不分好坏所致。” “大哥放心，虚竹留下顶多是有些许骂名，我又没有伤害任何一人，他们也说不得我，最多一个见死不救和勾结异族的帽子而已。” “修佛本就舍弃名利，我又何必在乎世人看法。” 听完虚竹的话，玄难和玄寂气的直哆嗦。 乔峰回身抱起阿朱，担心的看了一眼虚竹，便转身离开聚贤庄。 离得老远，只听聚贤庄传来一声怒吼：“你枉为少林弟子！” 虚竹充耳不闻，摇了摇头，盘坐在地，熟练的诵念往生咒。 不几日，远在千里之外的周凡也知晓了中原武林发生的这些事。 叹了一句：昔日因，今世果。 整个大理的佛经基本上都收集在天龙寺中，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当真可以比拟少林的藏经阁。 大理的佛教也是有独特之处，佛经中阐述的至理中就有真气属性转化的秘密。 怪不得大理的六脉神剑分为六脉，六种剑气属性各不相同，一个人若要完全驾驭，必须要学会如何转化真气属性。 像段誉那种凭着深厚的内力激发的六脉神剑，没有一点属性加成，每一脉的剑气基本上没有区别。 而自己本就是最中正平和的阴阳双属性真气，刚好可以转为极阴或者极阳。 想到中原传递过来的消息，虚竹这小子自创了一门音波功。那么，自己也可以创作一门音波功。 虚竹的音波功是超声波，那么自己试试次声波。 虚竹的真气是阳属性，那么自己就转化为阴属性释放。 另外自己还可以加一点料，将移魂之法也加入音波功里。 夜里，周凡便来到离天龙寺稍远的山谷里，这里的地势可以保证若是音波功威力太强，不至于往四周扩散。 周凡席地而坐，脑海中不断模拟着发声技巧和真气运转路线，以及一系列需要注意的细节。 夜间的丛林是猎食者的天堂，一群野狼闻到了周凡的气息，在狼王的命令下，缓缓将周凡包围了起来。 周凡无视了周围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全身真气鼓动聚集在喉部，喉部的阴阳真气快速转化为极阴属性。 张嘴呼啸，肉眼可见空气产生了褶皱，却不闻一丝一毫的声音。 只见周围的野狼一个个变得呆滞，紧接着侧翻在地，没了气息。 四周的物体开始震动，随着时间流逝，前一次震动与后一次震动叠加共振，威力越来越大。 山林中树木仿佛被狂风吹袭，来回晃动，远处的生灵疯狂的逃窜，地面也开始震动。 哪怕是数里以外的天龙寺僧人，也渐渐感觉到内息不平，气血翻涌，头疼难受。 周凡停下呼啸，来到野狼身旁，蹲下身查探野狼的尸体，从内到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势。 周围已经感知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可以说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周凡回到住所，觉得此功有伤天和，并且无差别攻击，以后还是尽量不要使用。 这门功法，因为是转化阴属性发动，带着摄魂夺魄的法门，发动以后周围化作一片鬼蜮。 因此取名为：鬼狱阴风吼。 阴阳经：易筋锻骨功，飞絮劲，蟒蛇劲，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疗伤篇，摧心掌，蛇行狸翻，摧坚神爪，移魂大法，鬼狱阴风吼。 第二日清晨，少林寺的一位武僧来到天龙寺将方丈的信件交给周凡。 大体意思是，虚竹在英雄会上助纣为虐，虽然没有亲手杀害英雄豪杰，但先是让诸位豪杰失去战力，而后在乔峰杀害武林正道的时候，明明有实力却不阻止。 虚竹现在被带回少林关了禁闭，玄慈的意思是将虚竹关十年禁闭，但是虚竹毕竟是周凡座下的文僧，此事还需询问周凡的意见。 周凡想了想，觉得虚竹也没什么不对，只要虚竹不滥杀无辜，其他想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 再说了，周凡知道乔峰本就无罪，那些武林人士要杀乔峰，难不成让乔峰束手等死？ 修佛又不是要让人做烂好人，按理来说，现在的佛法本就是小乘佛法，主要的还是修已，一天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玄慈毕竟是方丈，周凡光靠嘴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既然说不服，那就只有用利益将少林众人的嘴堵住。 周凡对着那传信的武僧说道：“你帮我带一样东西回少林交给方丈，并告知方丈，就说取消对虚竹的责罚。” 说罢，周凡伸手一引，床铺上的被子便吸入手中，反手一拧，被子纠缠成一条粗大的绳子。 周凡运转蟒蛇劲，用绳子在地板上鞭刻。 一时三刻，边长差不多一米的正方形地板上便刻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只见开头写道：“白蟒鞭法” 这正是周凡早期便领悟的蟒蛇劲，只不过为了方便习练入门，将其改成鞭法，这样哪怕佛法不够精通，也可凭苦练到大成后，领悟其中的蟒蛇劲精髓。 当然如果能先领悟相应的佛法，再来学习白蟒鞭法，定然事半功倍。 鞭刻完后，周凡将真气传入地下，然后真气往上一顶，这块武功秘板便弹射至周凡手中。 旁边的武僧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在周凡的提醒下才缓过神来，恭恭敬敬的接过石板。 用布将石板遮住，再用布条将石板绑在背上，道了声佛号才离开。 这武僧没想到一百三十多岁的玄德师叔居然还有这份惊世骇俗的功力，最离谱的是这位玄德师叔还是文僧。 以后打定注意要多跟寺院里的文僧搞好关系，特别是年龄大的那种。 果然，当玄慈拿到石板，听了传信武僧的叙述后，立马就解除了虚竹的禁闭。 一开始还有几个首座有意见，不过当看了这篇白蟒鞭法后，一个个都禁声了。 毕竟虚竹在他们眼中只是德行有亏，这白蟒鞭法可是实打实能媲美七十二绝技的功法。 众僧都在内心感叹，怪不得说佛法才是根本呢。武僧都在学前人的武功，文僧都是自创武功，一出世就是绝顶高手。 因为白蟒鞭法包含了蟒蛇劲的缘故，阴阳经也发生了变化。 阴阳经：易筋锻骨功，飞絮劲，白蟒鞭法，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疗伤篇，摧心掌，蛇行狸翻，摧坚神爪，移魂大法，鬼狱阴风吼。 ------------ 第十四章 英聚聋哑 掌压星宿 虚竹虽然被解除了禁闭，却也没有出少林。大理已经来信，失踪的段誉已经回到了大理。 乔峰应该也听自己的去了塞外躲避风头，那么自己还是回到曾经吃斋念佛扫地的日子。 只不过虚竹以前在少林默默无闻，现在却是炙手可热的传奇人物了，特别是在年轻弟子眼中，简直就是偶像。 由佛法中领悟武学，天赋堪比达摩。 斩杀作恶多端却逍遥法外多年的三大恶人。 杏子林只身一人，不用一拳一脚降服西夏一品堂一众武士。 英雄宴中大音希声，几百位武林好汉尽皆镇压。 更是能与曾经的北乔峰争斗不落下风。 至于虚竹在英雄宴一开始没有阻止乔峰，在年轻弟子心里更加上了重情重义的标签，毕竟帮亲不帮理的同门更让人喜欢。 虚竹的事迹，更是让少林掀起了一番佛经潮。一个二个少林弟子，天天前往藏经阁翻阅佛经，希望自己能领悟绝世武功。 这些弟子的所作所为甚至影响了潜藏在少林十几年的萧远山和慕容博。 只不过能坚持下来的弟子少之又少，坚持的弟子也只会盲目的背诵佛经，却没几个能沉下心来仔细研究佛学。 这股佛经潮持续了差不多大半年，少林藏经阁才慢慢恢复往日的平静。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周凡不在少林，虚竹平时只有与扫地僧谈经论道。 得到虚竹传授的九阳功后，扫地僧借鉴虚竹的九阳功玄妙，终于突破至宗师之境。 而虚竹也晋升至先天顶峰，只不过扫地僧时常告诫虚竹，九阳功一旦与人争斗时间过长，看似真气无穷无尽，实则是在透支生命潜力。 这一日，方丈玄慈派人将虚竹带到大雄宝殿。 刚一进门，就看见方丈以及各位玄字长辈都聚集一堂。 虚竹对其一一问好后，在方丈的安排下盘坐下来。当然，虚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玄慈身上。 “虚竹，江湖盛传聋哑谷聪辩先生苏星河布下‘珍珑棋局’，广邀英雄豪杰前去破局。” “我少林中，你武功当属上乘，江湖年轻一辈中，也无人能及你。” “此次，由你替我少林前去，扬我少林威名。” 对于玄慈的安排，众位长辈也都纷纷应和，虚竹在他们眼中确实是最佳人选。 其实在他们心中，虚竹的武功应该已经是少林第一，当然也有可能是玄德。 “虚竹领命。” 虚竹对下棋一窍不通，不过也知道自己这次主要是出去走走，替少林扬名的，会不会下棋不是重点。 虽说虚竹对名利不在意，但是对少林还是很上心的。 虚竹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随身带了点盘缠，便下了少林。 一路上虚竹都凭借着浑厚的九阳真气施展轻功前行。 只想赶紧完成方丈交代的任务，好顺道去看看一年未见的师叔祖。 只花了两日便来到了山清水秀的聋哑谷，这里仅有聪辩先生和他的几位聋哑弟子在场。 而那珍珑棋局的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莹发光。 虚竹也不打算去下棋，自己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随即盘膝坐下，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念经。 第二日，已经有陆陆续续的英雄豪杰前来下棋，不过大都没下两子就黯然离场，极个别的能与苏星河对弈十来手。 第三日中午，虚竹感应到又有人前来，本不想多作理会，却听见来人一声“二哥”。 虚竹闻言睁开眼睛，原来是阔别已久的段誉。 段誉虽是结义兄弟，可能是相处时间不多，虚竹对他还没多少情感。只不过，自己身为二哥，也要尽量做到照顾弟弟的责任。 “三弟，别来无恙。”虚竹依然是一副淡然的神情。 但是段誉可是不一样，在他心里，大哥乔峰是当世绝顶，豪气盖世的大英雄。 二哥是佛学堪比达摩，武功也是顶尖。 两者都是自己的偶像，自己能与两人结拜，简直就是莫大的荣幸。 就这么几步路段誉还要施展凌波微步来到虚竹的身边，其中可能有点卖弄的意思，但大部分还是因为惊喜所致。 “二哥，你也是来破解珍珑棋局的吗”段誉问道。 “我不懂下棋，只是来走个过场，长长见识。” “三弟家世渊博，想必棋艺高超，若是对这珍珑棋局感兴趣，不如下场试试。”虚竹回道。 段誉本就喜好下棋，当即便走到聪辩先生面前，道了声好。 聪辩先生伸手示意，段誉便开始执子与聪辩先生对弈。 不一会，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段誉满头大汗，眉头紧锁，众人皆已看出段誉怕是要输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伙人闹哄哄的走了过来。 隐约可以听见“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这星宿老仙丁春秋的大名，虚竹也是听过，只不过江湖上的善恶好坏不能仅凭传言定夺，哪怕官府定人罪责也是需要证据的。说不定又是像自己大哥乔峰那样被人陷害抹黑的人。 只见那丁春秋仙风道骨一副得到全真的模样，被众多弟子用轿子抬着。 丁春秋走下轿子也不理会旁人，摇着羽扇慢慢走近观弈。 此时段誉也已经走入死局，再无回天之力，段誉吁了口长气，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晚生破解不来。”失落的拱手离场回到虚竹身边。 苏星河叹道：“公子棋艺是老夫至今所见最甚者。 特别是刚才最后的十几步妙棋，简直如神来之笔。 只可惜就差一步，便能破解此局。 这一步犹如天哲。” 苏星河刚刚说完，丁春秋大笑道：“当初你立下誓言此生不言不语，我才放你一条生路，今日你既然自毁誓言，那就别怪我无情”。 说罢，丁春秋直接动手，想要一掌将苏星河击毙在此。 虚竹看着丁春秋三言两语就要置人于死地，直接飞身挡在苏星河身前，普普通通的一掌挡住丁春秋的杀招。 丁春秋也是老江湖了，刚刚对掌的瞬间便施展化功大法，要让这个多管闲事的愣头青尝尝老仙的手段。 虚竹对掌便感觉不对，九阳真气加速运转，催心劲使出。高频的震动使得手掌像烧红的烙铁，真气也散发剧烈的高温。 丁春秋的感觉手掌像触碰到岩浆一样，立马撒手后撤，只见整个右掌都已经半熟了。 整个人大怒道：“小秃驴，你已经中了我的毒，想活命就把苏星河杀了，然后跪地求饶。” “你是不是感觉全身奇痒难耐，就像无数蚂蚁在你身上爬。。。” 。。。。。。 丁春秋说着说着就发现不对，对面这个小和尚一点事都没有。 冷汗刷的流了下来，刚才对掌能感觉对方功力极强，非是自己所能匹敌，现在自己的化功大法和毒都对其无效，若是继续争斗，怕是自己今天要栽在这里。 “少林果然是中原第一门派，如此年轻的弟子都有这般实力，真是英雄出少年，年轻俊杰。” “老夫一直对少林万分景仰，今日能与少林俊杰过招真是三生有幸。” “小师傅，刚才只是老夫一时冲动，主要是我与我苏师兄昔年有一些恩怨，不过这是我逍遥派门派内部恩怨。” “不过这么多年，老夫其实也看淡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其实早就放下了。” “只是刚才道心不稳，一时冲动对苏师兄动手，还好小师傅及时阻止，不然险些酿成大祸。” 及时反应过来的丁春秋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言语中包含了对少林的景仰，对虚竹的欣赏，最后到整个人好似大彻大悟。 搞得众人都信以为真了，虚竹也不清楚陈年往事究竟谁是谁非，听丁春秋这般认错的口气，也不好意思继续动手。 苏星河看到丁春秋这幅嘴脸，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然后拜托虚竹帮忙除去丁春秋。 不过想到师父想要寻找传人，让传人亲手清理门户的意思，也就忍耐了下来，重新摆好珍珑棋局。 丁春秋带着星宿派众人灰溜溜的走了，不仅是因为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个能轻易杀死自己的存在。 ------------ 第十五章 慕容致幻 恨天一阳 丁春秋走后，又接连几位青年俊杰上前对弈，最终全都败下阵来。 正当苏星河等待新的挑战者上来时。 一小团白影在空中极速掠过，“啪”的一声击在珍珑棋盘之上。 苏星河定睛一看，这是一颗白色松树肉，应该是被人用剑剜了出来。 此松肉所落位置，正是破解珍珑棋局的关键位置。 苏星河手捻黑子，欲要落子。 谁知另一方向又是一团黑影飞出，先是击中旁边的崖壁，改变了前行方向，冲势一减，然后轻飘飘落在棋盘之上。 亦是苏星河要下子所在，而那黑影则是一小块松树皮。 紧接着又是一团白影袭来，这次未等白影落地，黑影瞬息而至，击中白影。 两者相触之下，向两旁落下。 暗处的两人再次丢出各自的“棋子”，白影碰白影，黑影碰黑影。 两枚“白子”与两枚“黑子”同时落入棋盘。 位置也都是双方必下之位。 众人纷纷惊叹来人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同时眼神试着寻找两位神秘人。 只见不知何时，一位身穿密宗僧袍，额宽体壮，粗眉厚唇的僧人站在一颗松树枝丫上，竖掌在前，微笑面对众人。 此人正是大轮明王鸠摩智。 鸠摩智对着众人笑着笑着，嘴角微微凝固了，只见鸠摩智来到虚竹身侧。 “阿弥陀佛，虚竹师侄别来无恙。” 鸠摩智倒不是害怕虚竹，最多有点忌惮，只是对那位深不可测的玄德大师实在是有点阴影。 “阿弥陀佛，虚竹见过明王。” 虚竹起身回礼道，鸠摩智不管在辈分还是佛教地位都不是虚竹能比的。 鸠摩智转过身来，朗声道：“小僧收到聪辩先生的棋局邀请帖，斗胆来此，想要与众位英雄较量一番，慕容公子还不现身。” 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一株松树后走出两个人。段誉先是眼前一亮，随即神光迅速黯淡了下来，整个人仿佛失了魂。 一美貌女子，身材婀娜，全身穿着素白色的衣服。 只见王语嫣满脸倾慕爱恋之情，痴痴的瞧着她身旁一个青年公子。 青年公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段誉一见之下，顿时自惭形愧，不由心道：人道慕容公子是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我段誉实在是与其相差十万八千里。 两人已走近身来，但王语嫣对段誉视而不见，竟没向他招呼。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这四大家臣从人群中迎上慕容复。 公冶乾向慕容复低声告知苏星河、丁春秋、虚竹刚才发生的事情，着重强调虚竹的实力。 包不同道：“这姓段的是个书呆子，不会武功，刚才已下过棋，败下了阵来。” 慕容复从群雄中走过，众位英雄豪杰纷纷与其问好，慕容复也一一还礼，态度温和，礼数周全。 南慕容，北乔峰名满天下，群雄没想到慕容复居然如此平易近人，俱都对其心生好感。 慕容复最后才和段誉相见，拱手道：“段兄，你好。” 不等段誉回话，转过来对段誉一旁的虚竹拱手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少林度恶僧虚竹大师吧，久仰久仰。” “阿弥陀佛” 见虚竹对自己态度冷淡，慕容复虽心中不爽，但表面却看不出一丝。 慕容复向直视着自己表妹的段誉瞪了几眼，不再理睬，走到棋局之旁，抬起白子，下在棋局之中。 鸠摩智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说着下了一枚黑子。 慕容复也不着闹，微笑道：“那便要领教明王高招。”说着下了一枚白子。 鸠摩智应了一着。慕容复早就在暗处观察良久，胸有成竹。 却没想到鸠摩智走的这一步棋着实精妙，自己之前全然没有想到。 静静思考了许久，才又下了一着。 鸠摩智手执黑子，本就是守局的一方，棋路相比白子，可以说是千变万化。 下起来简直是随心所欲，都能给对方造成极大的压力。 两人互相下了二十多手，随着鸠摩智绝杀的一子落下，慕容复再无回天之力。 慕容复不甘道：“明王棋艺无双，不如咱们互换攻守，再下一局。” 鸠摩智人老成精，怎会不知慕容复心里所想，嗤笑道：“小僧一眼就看出此棋局根本无解，只是用来糊弄世人。 既然乃是无解之局，小僧也就不耗费心力，去做那无用之事。 慕容公子，你又有何不服气，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对弈呢。” “再说，你如此执着于胜败，恐难成大业啊。”鸠摩智意有所指道。 慕容复听后心里一震，脑海里全是那句“你如此执着于胜败，恐难成大业啊。” 想到自己从小废寝忘食，学文习武。成年以后，更是游走江湖，拼命为慕容家扬名，只为将来一呼百应，响应云集，光复大燕。 可自己今天尽然执着于一盘棋的输赢，这样的心性还谈什么复国。 珍珑棋局破局一方，本就及其耗费心神，其中玄妙为人所不知。 若是周凡在此，便能看出，慕容复以及段誉两人的精神力已经消耗了大半。 慕容复精神恍惚，大叫一声，便要拔剑自刎。 所有人都没想到潇洒闲雅的慕容公子会拔剑自刎，以至于都来不及施救。 关键时刻，虚竹刚想要出手搭救，没想到段誉动作更快，一记少泽剑点出，只听“铛”的一声，慕容的长剑掉在了地上。 慕容复一惊之下，终于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段公子好一招六脉神剑。”鸠摩智眼神炙热的看着段誉。 回过神的慕容复来到段誉身旁，神色莫名，躬身拱手道：“在下刚才误入幻境，多谢段兄援手之恩，段兄身负六脉神剑，莫不是大理段氏传人。” “大理段氏传人谁来了，莫不是段正淳。”一阵悠悠的声音传来，众人定睛一看，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 “原来不是段正淳而是你这个小子，我也不与你动手，免得说我以大欺小。”段延庆一看是段誉，摇了摇头。 段延庆发现了虚竹，虚竹也平静与其对视，场面一度安静。 段延庆身为四大恶人之首，如今成为光杆司令全拜虚竹所赐。 拐杖猛然向前一指，一阳指力勃然而发，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盘膝而坐的虚竹。 虚竹首先感觉到的不是一阳指的强劲，而是一股恨意，恨天恨地恨世间不公。 九阳真气瞬息之间发动，施展狸翻身法，躲开这股带着强烈恨意的一阳指力，几个纵身跃上一颗松树枝丫。 看来段延庆这些年已经领悟了自己的武道真意，融合内力形成了真气。 不同于周凡的无为多变，虚竹的慈悲至阳，乔峰的霸气至刚，段延庆的真气充满着一股恨意。 这也导致与段延庆对战时，会时刻被这股恨意影响自己的理智。 而段延庆在战斗时，恨意能解放自身一定的人体限制，导致战斗力上涨一大截，俗称爆种。 段氏的家传武学虽多，但是配得上在先天境界使用的也就只有一阳指和六脉神剑。 只不过段延庆没有得传六脉神剑，凭借一手一阳指，很难对先天绝顶的虚竹造成压力。 段延庆显然刚入先天不久，还会被自身的恨意真气影响理智。 只见段延庆不停的释放一阳指，而虚竹则在山谷中不断跳跃躲避。 虚竹本可直接击杀段延庆的，只不过感知到这股恨意，虚竹觉得段延庆应当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再加上自己也不知晓其有没有犯过伤天害理的事，也就不忍下手。 更何况叶二娘是自己的生母，那么多年也受了段延庆的庇护，自己不杀他也算替母报恩。 只不过一直躲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九阳真气运转喉部，没有增加声音频率，而是增加音波的振幅，一声大喝，如白日惊雷，振聋发聩。 段延庆以及周围被恨意影响而双目发红的武林人士尽皆惊醒。 右手握拳运转蟒蛇劲与高频摧心劲，只见虚竹右手臂金色罡气环绕，散发剧烈的高温，众人都感觉一股热浪袭来。 一记炮锤直击段延庆施展一阳指的右拐，炮锤中途与这股恨天一阳指相遇。 一阳指力被环绕的罡气消解无形，炮锤猛的砸在拐杖上，高频的摧心劲在接触时传递入拐杖。 拐杖产生共振的同时，温度剧烈上升而软化，蟒蛇劲的巨大冲击力将拐杖直接打弯。 段延庆拿捏不住，迫不得已撒手。低头一看，自己手掌都被拐杖传递的温度给烫得通红。 要知道自己的拐杖可是混有足量的玄铁，坚不可摧，真气传导几乎没有半点损耗。 如今却被仇人一击打的变型，可见自己绝不是其对手，报仇无望。 一瞬之间，段延庆斗志全无，整个人失魂落魄瘫坐在地。 “要杀。。。便杀。” ------------ 第十六章 珍珑棋解 逍遥传承 虚竹在巨大的反震力下，腾空而起，紧接着飞絮劲使出，轻飘飘的落向地面。 “二哥果然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何不杀了这恶贯满盈，为天下武林除害。”段誉走近虚竹身旁说道。 “三弟，这恶贯满盈害过哪些人命，你细细道来，若是罪不可赦，今日我就将其度化。”虚竹还是要搞清楚，以免错杀。 “这恶贯满盈以前曾屠杀别人满门，后来他杀过谁，这小弟就不知道了。”段誉老老实实的说。 “虚竹大师，这恶贯满盈杀得武林人士数不胜数，光我所知金刀门前掌门，铁线拳的几位长老，都是被其用一阳指毙命的。” “对对对，还有你们少林的俗家弟子，也被其杀害了许多。” 众人纷纷吐露段延庆的恶行。 “阿弥陀佛，段施主可有何辩解。”虚竹走向瘫在地上的段延庆，双手合十，摧心劲在双手运转，等对方说完遗言就好送其去见佛祖。 “哈哈哈，我是灭过那狗官一家满门，我贵为一皇之尊，他们谋逆叛变，害我变得不人不鬼，他们该死。” “至于那些死在我手下的武林人士，想要踩着我的脑袋提升自己的武林名望，该杀。” “你动手吧，技不如人，我也了无生趣，此生也没有报仇的机会，只叹这世间不公。” 段延庆也不再反抗，这种情况，自身真气近乎耗尽，被众多武林正道围在这里，没有半点生路。 “阿弥陀佛，段施主就在我身侧疗伤，贫僧保你性命，待你伤好再离去。”虚竹将段延庆扶起，走到一旁。 “你不杀我，不怕我以后出去报仇，再造杀孽么。”段延庆不敢置信。 “阿弥陀佛，我不是段施主你，又凭何劝段施主大度呢，你曾所造的杀孽皆是有其因，并不算滥杀无辜。” 众人都对虚竹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解，若不是传言里的虚竹亦正亦邪，有对自己动手的可能，众人说不得要恶语相向了。 “虚竹大师果然是有道高僧，不如上前来对弈两手。”苏星河今日见虚竹本领高强，期待的看着虚竹。 “对啊，虚竹大师可是少林年轻一辈第一人，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少林弟子在棋艺上的本领，看看是否德才兼备。”慕容复见虚竹刚才出了风头，想要让其在众多英雄豪杰面前也丢丢脸。 虚竹虽不会下棋，但也不怯场，下不赢又如何，自己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 虚竹微微点头，走到棋盘边，拿起白子，这才第一次认真观看棋局。 “完了完了，二哥这一次要英名扫地了，二哥可是完全不会下棋啊。”段誉在一边急得满头大汗。 坐着疗伤的段延庆听闻，心道：我段延庆我有仇必报，但是恩情也不会欠别人。 随即对虚竹使用传音入密：下平位五六路。 虚竹闻言一顿，看了一会终于找到了平位五六路，一子落下。 段延庆暗道这小和尚武功高强，却怎连个棋位都找半天。 苏星河胸有成竹的着了一黑子。 “平位三七路” “平位四七路” 。。。 。。。 。。。 来来回回双方各下十几手，却是和刚才慕容复所下的棋路一模一样。 众人都觉得虚竹在棋艺上确实是有几分本事，近乎跟慕容公子差不多。 而慕容复心中对虚竹也没了嫉妒，而是觉得英雄所见略同，引为知己。 虚竹听段延庆所指继续下了一子，正是慕容复进入幻境的那一步。 只因之前虚竹没有注意过棋局，而段延庆也来晚了，不知道情况，只是凭本事下到了这一步。 段誉担心虚竹也会进入幻境，时刻准备着六脉神剑。 而虚竹因为完全不懂棋，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不过段延庆在苏星河下了一手黑子后便沉默了，因为无路可走。 虚竹手执白子等了一会，众人皆以为虚竹正在思考，苏星河也不催促。刚才慕容复就是下到此处便无力回天，坠入幻境。 谁知段延庆眉头紧锁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下一路走法，虚竹等得不耐烦，随手就往空处落子。 而这一步，在下棋人眼中，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苏星河大为诧异，但是对方不论实力还是棋艺都有目共睹，此举应当有所深意，只不过凭自己多年的棋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虚竹大师，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我再紧逼一步，你又如何应对。”苏星河询问道。 而虚竹面容轻松，只道了两个字：“快下。” 苏星河一看虚竹胸有成竹，也就不再询问，专心对弈。 “平位三九路” “平位二八路” 随着虚竹这一落子，众人都倍感惊异。 只听得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虚竹抬头起来，只见许多人脸上都有钦佩讶异之色，显然自己这一着大是精妙，又见苏星河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虚竹也不在意，准备再下几手就拱手认输，这样差不多就可以保全少林的名声了。 待苏星河应了黑子后，依着段延庆的指示，又下一着白子。 “下去位五六路，食黑棋三子” 鸠摩智、慕容复等不知段延庆在暗中指点，但见虚竹妙着纷呈，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忍不住喝采。 鸠摩智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竹师侄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他隐隐似有所悟，却又捉摸不定，自知后半生耽于武学，于密宗佛学研究大有欠缺。 慕容复凝视棋局，见白棋已占上风，正在着着进迫，心想：“这几步棋我也想得出来。” “万事起头难，便是刚才那一着自杀的怪棋，无论如何也想不出。” “这少林度恶僧果然名不虚传，武功棋艺都已是江湖绝顶。” 虚竹这边依照段延庆的指点继续落子，而黑子此时已经围困不住白子，珍珑棋局已经被破。 苏星河不再提子，满脸笑容，拱手道：“度恶神僧果然名不虚传，先师布下这珍珑棋局困扰老夫几十年，今日被神僧所破，感激不尽。” 虚竹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棋子要下满棋盘才算结束，自己准备下到一半就认输。 没想到才下二十几手，对方就先自己一步认输了。 苏星河走到三间木屋之前，伸手一引：“神僧请进。” 虚竹闻言，心中也甚是好奇，木屋无门，只得手掌按住木板，劲力一催，便破出一道门户。 虚竹低头走进木屋，只见屋内漆黑一片，不过虚竹功力深厚，也能看清事物。 只见一苍老衰弱之人，身体被一条黑布吊在房梁之上。 黑暗中，那人静静端详虚竹，良久才叹道：“你能破解棋局，聪明才智非同小可，只不过你长相好生丑陋，却是终究不行，唉。” 虚竹疑惑道：“小僧自知相貌粗鄙，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我布下珍珑棋局，本想招一位聪明绝顶，相貌俊美的传人，不至于让我逍遥派断了传承。” “当初我被逆徒丁春秋打落山崖，全身残废，不人不鬼，我那大弟子星河，武学资质太差，我只能另选一传人替我清理门户。” “只不过本门传人要求聪明绝顶，长相俊美，小和尚你终究是不符要求。” “罢了罢了，我时日已经不多，小和尚，你过来磕几个头，拜我为师，我将七十年的北冥真气传授给你。”无崖子无奈道。 “小僧是少林弟子，断不可另投他门。武学一道，小僧自认已是江湖绝顶。若是前辈需要传人，小僧介绍我三弟段誉，其人潇洒英俊，聪明绝顶。”虚竹拒绝无崖子后，想要把机缘留给段誉。 “唉，你一进来，我便感知到你的武功修为已经不弱于我，罢了罢了，你将你三弟叫进来，我看看再说。”无崖子叹道。 虚竹施了一佛礼，转身出了木屋，将段誉叫进了木屋，而自己便在木屋外护法。 鸠摩智、慕容复、段延庆等众多武林人士见珍珑棋局已破，自觉无趣，都纷纷离去。 直到傍晚时分，段誉才一副失魂落魄的走出木屋，其右手大拇指上新戴着一枚宝石指环。 苏星河等人一见，立刻跪地高呼：“参见掌门。” ------------ 第十七章 横空挪移 巧夺童姥 只见此时段誉虽一副失魂落魄，但是全身真气磅礴，竟已晋升先天境界。 北冥真气从一开始修炼便跳过内力阶段，本就是属于速成先天的功法。 只不过无法形成自己的武道真意，除开能吸纳别人的真气这一特点，仅说战力，比同境界都要逊色一筹。而没有武道真意，终其一生也无法晋级宗师。 不过对于段誉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逍遥派一众人将无崖子的尸身入殓安葬，立上碑文。 苏星河和其一众弟子嚎啕大哭，甚是悲伤。 “三弟，你现在是逍遥派新任掌门人，无崖子前辈可有什么心愿未了。”虚竹念完往生咒后对着段誉询问道。 段誉磕完头回道：“师父临终前，叫我去灵鹫宫寻大师伯学习本派武学，待艺成以后，杀了丁春秋，替师父清理门户。” “三弟你虽武功远胜丁春秋，但是其毒功防不胜防，要不二哥替你解决这丁春秋，二哥我早已武功大成，百毒不侵。”虚竹关心道。 “多谢二哥关心，小弟我曾经误食万毒之王朱蛤，也是百毒不侵之体，这丁春秋还是由我来解决。” “只不过师父曾言，大师伯天山童姥每隔六十年便要返老还童一次，并且功力全失，恐怕有危险，逍遥派虽然是武林门派不太讲究俗礼，不过我等弟子还要为师父守孝一月。” “还请二哥帮忙去天山灵鹫宫守卫一下我大师伯。”段誉请求道。 “你我兄弟二人不用如此客套，我这便前往天山，你将门人事物安顿好后，替我去天龙寺看望一下师叔祖便行。” 虚竹说罢，骑上逍遥派弟子准备的白马，前往天山。 花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周凡终于将大理的佛经全部参阅。 现如今的周凡可以说是移动的藏经阁，脑袋里藏着浩瀚如烟的佛经。 周凡自觉除了蛇行狸翻以外，自己还差一部赶路的轻功。 现如今江湖中的轻功不外乎三个方面：腿部爆发力，维持身体平衡，闪避能力。 而周凡想要另辟蹊径创造一门轻功。一开始周凡是用真气模拟鸟类的翅膀，不过消耗太大，并且因为没有鸟类那种流线体身形，根本没有速度可言。 用真气模拟直升飞机的桨叶，消耗更是恐怖，凭借周凡的真气量也几乎维持不了几分钟，并且没法控制行动方向。 这一日清晨，周凡在前往藏经之地时经过一个满是水缸的院子。 周凡看见水面上浮着一片片枯黄的树叶，灵光一闪，周凡想到了两个字：浮力。 周凡转身回到厢房，盘膝开始思考这门功法的可行性。 首先从物理的角度来说，密度等于质量除以体积。 平地上空气的密度大概是1.3千克每立方米，也就是一立方米的空气重量是1.3千克。 自己因为习武，尽管看起来孱弱不堪，其实体重达到了80千克，也就是自己的体积达到62立方米，便可以实现浮空。 而62立方米按照圆形来设计，半径大概是4.5米。 也就是说，周凡只要用真气撑起一个半径4.5米的真空圆形气罩，便可以浮在空中。 周凡也想过热气球原理，不过热气上升本就是因为气体受热导致密度变小，热气球才产生浮力。 周凡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采用真空圆形气罩的原理来实现浮空。 至于真空内如何呼吸的问题，在气罩上开一条细小的通道连接自己，便得到了解决。 至于如何控制方向的问题，采用气罩变型，前进的方向形体不变，尾部变得细长，这样利用前后空气流速的不同，便可以在空中前行。 只不过这样浮空的高度越高，周围空气的密度就越低，需要撑起的气罩就需要越大。 而控制真气形成气罩简单，在空中变化气罩形态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若不是此次在天龙寺看了这么多佛经，从中领悟了控制真气形态的法门，周凡还真不一定创出这门功法。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凡悄悄离开天龙寺，来到上次施展鬼狱阴风吼的地方。 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勃勃生机，周凡先是施展闭气秘诀，封闭周身的毛孔，以免气息泄露真空环境。 然后开始运用真气在体表形成一层罡气膜慢慢往外扩张成一个圆。 圆的顶端有一条细小的通道连接并包裹着周凡的脑袋。 待气罩扩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周凡伴随着整个气罩便脱离地面，浮空而起。 想要上升便扩张气罩，想要下降便缩小气罩。 周凡越升越高，高空中的风力越来越大，周凡不断地控制着气罩进行形变来维持平衡。 真气的损耗其实不大，因为没有流失，只是进行形变的时候会有所损耗，形变包括了扩张和缩小。 损耗最多的其实是精神力，因为在空中要不停的进行微调。不过熟练了以后，将其练成本能，便不会有这么大的损耗了。 周凡在天龙寺周围三十公里内飞了好几圈，有感精神疲惫才回到寺里休息。 这几天寺里的僧人发现每天雷打不动准时去看经书的少林高僧，居然没有再去。 只因周凡每天晚上都要出去飞几遍，白天在厢房打坐冥想恢复精神。 而周凡的这门功法也慢慢熟练掌握，几乎练成了本能。 并且平时走路奔跑时形成小点的气罩，也能达到轻身的效果，算得上是一门真正的轻功。 这门功法能够在空中漂浮，上下左右挪移，因此取名为：横空挪移。 阴阳经：易筋锻骨功，飞絮劲，白蟒鞭法，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疗伤篇，摧心掌，蛇行狸翻，摧坚神爪，移魂大法，鬼狱阴风吼，横空挪移。 天山到，严冬峭，雪皑皑，话苍茫。纯精结奇状，皎皎天一涯。玉嶂拥清气，莲峰开白花。 虚竹按照苏星河给的地图，来到了天山缥缈峰山腰，恰好撞见了乌老大提着一个麻袋，行色匆匆往山下赶。 虚竹发现麻袋中似乎有东西在挣扎。在两人擦肩而过时，虚竹一抄手，将麻袋从乌老大手中夺过。 乌老大只觉手上一轻，立马反应过来，一看是个年轻小和尚。二话不说，使出自己看家本领“虎爪功”左手屈指前伸，欲要扒住虚竹拿麻袋的手臂，右手从下而上，准备恰到时机的夺回麻袋。 只不过如今的虚竹对付乌老大这种货色都不需要使用武技，光是身体本能的速度和力量，就让对方望尘莫及。 在乌老大左手还在半空中，右手才开始有了起手动作时，虚竹的剑指已经在其身上大穴点了个遍。 只见乌老大的动作顿时停滞，表情还维持着刚才凶狠。 虚竹解开麻袋，只见里面是一位不及十岁的女童。女童一见自己被人解救，竟双手捂着眼睛，呜呜呜的哭泣。 乌老大惊恐不已，心道这缥缈峰人迹罕至，这武功高强的和尚多半与缥缈峰有所关联。 自己偷擒下这女童，哪怕这和尚不杀生，待会把自己带上缥缈峰，自己也难逃一死。 不，到时候想死恐怕都是一种奢望，想到生死符的恐怖，乌老大感到一阵窒息。 虚竹没有询问或是安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女童，过了许久，女童哭泣也不见停歇。 虚竹开口道：“阿弥陀佛，小僧少林三十六代弟子虚竹，见过童姥前辈。” 女童脸上挂着泪水，一脸茫然的看着虚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啊啊”几声，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小僧的三弟段誉前段时间得无崖子前辈传承，为新任逍遥派掌门。 无崖子前辈匆匆离世，来不及传授我三弟逍遥派武学，命我三弟前来寻童姥学习传承。 只不过我三弟还需为无崖子前辈守孝一月，所以拜托我替他前来守护童姥周全。” 虚竹将事情的始末告知天山童姥，毕竟这小女孩虽然身上似乎感觉不到一丝内力。 但是虚竹却能感知其双目神光凛凛，犹如自己儿时刚见到师叔祖的时候。 “你说什么！无崖子他怎么了？你说他死了，他怎么能无声无息的死了！”天山童姥此时也顾不得伪装，瘫在地上歇里斯底，嚎啕大哭。此时的童姥仿佛真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女童。 虚竹对此事也爱莫能助，从没想过这么大年纪的前辈还会有这样的一面，不知自己师叔祖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面。 旁边的乌老大此时整个人已经吓得昏厥过去。流年不利，掳掠了天山童姥本就注定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遇到了童姥心上人去世，自己待会怕是凄惨无比。 童姥哭泣良久，才慢慢止住，恶狠狠的看了乌老大一眼，对着虚竹吩咐道：“小和尚，打断他的五肢！” ------------ 第十八章 阳破生死 掌出白虹 刚刚有所清醒的乌老大听到童姥的话，又吓得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此人先前不认识童姥而是把童姥当成了女童，应当是个人贩子，确实可恶，依小僧看，不如关押起来，到时候移送官府。”虚竹毕竟是个和尚，只不要是罪不可赦，也不愿轻易害人。 童姥轻哼一声：“这个人是我灵鹫宫麾下附属三十六洞的洞主，人称乌老大，他这是以下犯上。 小和尚，姥姥怎么炮制他都不为过。” 虚竹听后觉得也颇有道理，毕竟这是别人门派内部之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坏了规矩就得受罚，不过这手段有点太残忍了。 不过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不是，随即解开乌老大的穴道。 因为天寒地冻，乌老大保持一个姿势长期不变，身体已经快要冻僵。 虚竹为其输入九阳真气取暖，乌老大才缓缓醒来。 刚一清醒，乌老大就跪趴在地上，不停地给童姥磕头，嘴里念着：“童姥恕罪，童姥恕罪。” 虚竹拉住乌老大手臂，阻止其磕头，向其询问道：“童姥准备惩罚你以下犯上之罪，小僧有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你为何要在灵鹫宫掳掠女童，是否有灵鹫宫之人欺辱于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当初可是自愿加入灵鹫宫。” 乌老大不敢言语，颤颤巍巍的看着天山童姥。 童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我作甚，回答他！” 乌老大内心挣扎不已，索性心一横：“小的因为今年的岁供没有凑足，怕是领不到生死符的解药，今日见童姥时，以为是灵鹫宫新收的女童，想要问出解药在哪。 大师，大师，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我生死符已经离发作不远了，拿不到解药，我宁愿死。” 虽然乌老大答非所问，不过虚竹大致知晓了缘由。 不过用这种控制人的手法预防手下背叛，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都不是稀罕事。 虚竹也不逼迫快要吓破胆的乌老大回答，而是回头询问童姥：“童姥前辈，乌老大当初是自愿加入，还是被迫加入灵鹫宫。” 童姥哈哈一笑道：“小和尚真是个菩萨心肠，想要为这乌老大主持公道。 姥姥也不骗你，是姥姥用生死符逼迫他们加入灵鹫宫的，这生死符乃是通过特殊法门用至阴真气以水凝冰打入其穴道。 哪怕是所谓的解药也只是暂缓发作时间，要想解除，只有姥姥我亲自出手才行。 姥姥我现在武功尽失，就算想解也解不了，更何况姥姥要让他受尽折磨，怎么可能给他解开生死符。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童姥的话，乌老大彻底丧失了希望，右手高举，一掌打向自己天灵。 虚竹轻轻伸手一握，拿住了乌老大高举的右手，温和道：“乌施主莫要如此，小僧自认手上有两手解毒疗伤的功夫，就让小僧试试看能否为施主解了这生死符。” 乌老大死马当作活马医，发颤的身体连连点头：“有劳大师，有劳大师。。。” 童姥在一旁轻蔑的摇了摇头，居然有人不自量力想要破解自己的独门生死符。 虚竹掌心贴在乌老大后背，九阳真气缓缓输入其体内，顺着乌老大的经脉流转全身。 当九阳真气弥漫乌老大全身后，虚竹运转摧心劲力，通过九阳真气带动乌老大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以及经脉穴道产生震动。 乌老大整个人就像发烧一样，若不是其承受能力太差，虚竹仅凭高温就能祛除生死符。 现在却只能用震动将生死符激荡出来。虚竹感知中，乌老大的琵琶骨骨髓中，一缕缕阴属性真气冒了出来。 九阳真气立马像闻见了鱼腥味的猫一样，一拥而上，三两下就将其瓦解。 乌老大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舒了一口气。 虚竹收掌合十道：“乌施主，小僧已经拔除了你体内的生死符，你自由了。” 乌老大绝处逢生，大喜道：“多谢神僧，多谢神僧，神僧日后有所差遣，乌某万死不辞。” 说罢，只听见“砰砰砰”的磕头声。 “阿弥陀佛，乌施主，小僧与童姥前辈还有要事相商，你自便吧。” 知晓自己在这里会打扰虚竹，乌老大便起身，飞奔着离去。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离灵鹫宫的人远远的，生死符的滋味，自己再也不想回味了。 童姥见自己的独门绝技被破解，也不恼，反而对虚竹饶有兴趣道：“小和尚真是令姥姥大开眼界，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不如小和尚还俗，拜入我灵鹫宫门下，以后我这灵鹫宫交给你，你三弟做逍遥派掌门，你做灵鹫宫掌门，同根同源，岂不成就一番佳话。” 虚竹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小僧身为少林弟子，只愿读读佛经，常伴青灯古佛，不会改投他派。” 童姥闻言，听出了虚竹的坚决，只是良才美玉在前，还是不死心的说了句：“你若哪天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姥姥。” “多谢童姥前辈厚爱，晚辈先送前辈回灵鹫宫。”虚竹岔开话题。 天山童姥却不愿回，神情严肃道：“姥姥如今只有九岁的功力，需要八十七天时间才能恢复，在这期间不能与人动手，并且每日必须要饮生血才行。 可我有个老对头，我们互相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她必定会趁我虚弱之时想方设法害我性命。” 虚竹闻言，安慰道：“童姥前辈莫要担心，你那老对头来了，自有小僧抵挡。” 话音刚落，一道缥缈的声音在虚竹耳边响起。 “师姐，多日不见，你在这里好自在哪。” 虚竹浑身汗毛竖起，只见一道白色人影从远处飘然而至，整个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着茫茫白雪，让人瞧不清楚。 三弟的凌波微步，虚竹认出了此人的身法。 天山童姥又是惊恐又是气愤骂道：“jian人，你算准了我散气还功之日，摸上缥缈峰来，能安什么好心，还不是想要抽干我一身神功。” 虚竹一听，知晓来者虽是一口一个师姐，但绝对想要伤害童姥，先制服对方再说。 九阳真气爆发，虚竹火力全开，从对方的气势和自己刚才的惊悚感能判断来者定然也是先天绝顶高手。 狸翻身法发动，身子猛然前冲，瞬息来到白色人影处，腰部一扭运转蟒蛇劲带动右腿一个反向横扫，直击其腰部。 第一次面对境界相当的对手，虚竹没有半点留手，哪怕失手杀人，自己自会佛前认罪忏悔。 威势凌冽的鞭腿扫过，没有击中实物的感觉，白色人影缓缓消散，这是大成凌波微步发挥到极致后所形成的残影。 背后恶风袭来，虚竹招式用尽，新力未生，重重得挨了一记白虹掌。 整个人被打的向前踉跄几步，后心剧痛，腹部涌起一股暖流，被虚竹生生咽了回去。 这还多亏虚竹习练易筋锻骨功，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若是同境界挨了这一掌，不死也要半残。 虚竹全身上下运起摧心劲，体内犹如烈日烘炉，伤势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周围的白雪都开始消融。 施展闭气秘诀，身体热量不再散发，减少不必要的消耗。虚竹猛的一踏，地面厚厚的积雪都被震的离地三尺。 紧接着运转飞絮劲，除了第一个大坑，虚竹可以说是踏雪无痕。 蟒蛇劲炮锤，啪。 蟒蛇劲缠手，啪。 蟒蛇劲鞭腿，啪。 蟒蛇劲甩肘，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虚竹浑身颤抖的退至天山童姥身边。 天山童姥悄声说道：“快背我往山下跑。” 虚竹也已经认清了自己不是这白衣女子的对手，背上童姥便往缥缈峰下飞奔。 童姥在虚竹背上对其讲解道：“这jian人名叫李秋水，修习的内功是北冥神功，轻功是凌波微步，擅长的武技是白虹掌和小无相功。 凌波微步只是步数玄妙，论速度是追不上你的。 白虹掌的掌力曲直如意，最是难防。 小无相功本身没有威力，只能算是一种运劲法门，学会了就可以模仿天下大部分武学招式。 你之所以打不过她，完全是因为你捉摸不到她的位置，缠斗追不上她。 看你出手可知，你通晓武学大道，不过却半点技巧也无。 姥姥虽不懂得小无相功，但与这jian人交手多次，也领悟到其中一些运劲法门，我今日便传授给你，知己知彼也好，若是她追上我们，你说不定还能抗衡两手再伺机逃脱。 可惜你不愿入我逍遥派，不然姥姥也可将天山折梅手传授于你，唉，可惜。” ------------ 第十九章 天下武功 俯首皆拾 虚竹一路向南急行，在虚竹背上的童姥忍不住发问：“小和尚，你准备带姥姥去哪里，这天下恐怕只有少林说不定有隐藏高人能与这李秋水对抗。” 虚竹直言道：“小僧去找我师叔祖。” 童姥眼睛一亮：“那咱们这次说不定能死里逃生了，小和尚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背着姥姥急行数百里，真气依旧浑厚澎湃。 你是虚字辈，那你师叔祖是玄字辈高僧了，没想到少林玄字辈的小家伙的实力已经超过姥姥了。” 虚竹闻言道：“晚辈所料不差，童姥前辈今年应当九十有六了。” 天山童姥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说我称呼你师叔祖小家伙也合乎情理。” 虚竹纠正道：“小僧师叔祖是三十多年前入的少林，今年已经一百三十多岁。 小僧这一身武学本是师叔祖从佛法中领悟而来，小僧愚钝，只学了一些微末本事，还走了歪路，练功练差了。” 童姥惊道：“从佛学中领悟武学，那可是堪比你们达摩祖师的天赋，只不过你这师叔祖年事已高，怕是功力消退，不敌那李秋水。” “童姥前辈放心，小僧在师叔祖面前，本能感觉自己犹如稚童一般，师叔祖不论佛法还是武学应当能属天下第一。”虚竹信心满满。 天山童姥闻言，放下心来，毕竟高手都是有气度的，不屑于夸大撒谎，虚竹如此推崇其师叔祖，必定是个隐士高人。 虚竹一路上逢林便入，既可避免追兵，也可顺路擒获一些野味，供童姥吸血练功。 虽说平时虚竹不愿杀生，可是非常时刻，虚竹也不迂腐，人命毕竟大于兽命。 而自己饿了，就路过的时候顺手从树上扯下野果充饥，反正九阳大成，百毒不侵。 因为虚竹佛法深厚，学得又是武学大道，领悟这残缺的小无相功异常迅速，并且将其融合进自己的九阳功中。 每次到一些重要关口，有西夏士兵守候。虚竹都要强行冲关，在交手的时候，只看一遍就能将对方的武技信手拈来。 不断磨炼下，虚竹的九阳功也可以说是一门绝世神功了。 毕竟九阳大成后，真气循环往复无穷无尽，百毒不侵，百病不生，身体抗打击能力大增，受伤后恢复迅速，护体罡气能反震他人攻击，现在又增添了新功能：天下武功俯首皆拾。 虚竹虽然只要食物足够便真气不缺，但是连续好几天赶路精神疲惫不堪。 实在扛不住，虚竹背着天山童姥找了个山洞，准备打坐冥想一夜恢复精神。 深夜，虚竹和童姥两人正在打坐，一人冥想，一人练功。 忽然间，一阵悠悠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师姐，师姐，我的好姐姐，妹妹想念你的很，你怎么一直躲着妹妹呀。” 虚竹闻言刚睁开双眼，便听见童姥传音而至：“别说话，这是那jian人的传音搜魂大法，她人在这方圆百里之中。 只要我们不大声回复，她便寻不到我们。” 虚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随即继续冥想不再理会。 只不过两人已经到了西夏边境，若是出了西夏，这李秋水就失了耳目，更难寻到二人。 “好姐姐，你还记得无崖子师兄吗，他现在就在小妹身旁呢。” 童姥已经知晓无崖子已经仙逝，对李秋水的话语不为所动。 但李秋水的说话竟无休无止，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说下去。 一会儿回述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一会儿说无崖子对她如何铭心刻骨的相爱。 随即破口大骂，将童姥说成是天下第一阴险恶毒、泼辣无耻的jian女人，说道那都是无崖子背后骂她的话。 突然之间，李秋水语音变得温柔之极，说道：“好师哥，你抱住我，嗯，唔，唔，再抱紧些，你亲我，亲我。” 只听得童姥哼了一声，怒骂：“贼jian人！” 却听得李秋水的柔声昵语不断传来，都是与无崖子欢爱之辞。 但听得童姥喘息粗重，骂道：“贼贱jian人，师弟从来没真心喜欢你，你这般无耻勾引他，好不要脸。” 虚竹摇了摇头，没想到这李秋水脸皮如此之厚。 看来童姥前辈是被激怒了，本想背起童姥一走了之，只不过童姥还在练功，不得中断，自己精神也还未恢复。 随即在冥想的同时，九阳真气加持摧心劲口诵楞严经。 无声的超声波随着空气介质传出山洞，此时的山洞相当于一个大喇叭，将虚竹的音波威力成倍提升。 整个山林的虫鸣以及李秋水的传音顿时息声，只剩树叶的震颤声。 空气本就是声音传递的介质，而声音的传递本质就是引起空气的震动。 现如今空气都被虚竹超声波影响，产生剧烈的震动，李秋水传音引起的震动遇到剧烈震动的空气，瞬间就被抵消干净。 李秋水施展的传音搜魂大法，本质上是普通声音的频率，只不过增强了穿透性罢了。 如此，一场危机就被虚竹轻而易举消弭无形。 天山童姥听不到李秋水的骚扰声，平复心境继续练功。 寒风刺骨的深夜里，只有李秋水一个人站在山丘上不停地诉说着前尘往事。 缥缈峰到大理天龙寺差不多两千多公里，虚竹每日奔袭400余里。 在第九天，终于来到了天龙寺，在天龙寺藏经之地见到了一年多未见的师叔祖。 “虚竹拜见师叔祖，虚竹不孝，一年多时间都未在师叔祖跟前。” 虚竹见到周凡的那一刻，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朋友，一下子跪在地上。然后抖虱子般，将这一年的经历，以及此时被李秋水追杀的事告知周凡。 周凡呵呵笑道：“傻孩子，这一年多全当是对你的磨炼了。 也怨我，怕你走入歧途，误了佛学修为，所以也没多传你护法之道。 不过现在也不用了，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自己的技。 你将这位童姑娘安顿好，既然已经到了师叔祖身边，你们便不用担心了，师叔祖保你们周全。” 说罢，周凡便传音给方丈本因：“近日有一姑娘会来天龙寺寻我徒孙虚竹，还望方丈吩咐寺里众僧，不要理睬。” 正在牟尼堂打坐的本因听见周凡的传音，暗暗惊讶周凡原来深藏不露的同时，将此事告知枯荣。 经过枯荣同意后，本因找来一僧人，将此事吩咐下去。 当夜，李秋水便寻到了天龙寺。鸠摩智凭借一流顶峰的武力都能强压天龙寺众僧，身为先天绝顶的李秋水当然丝毫不虚。 飘飘然然的声音响彻在天龙寺众僧的耳边：“我的好师姐，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对和尚情有独钟呀，之前的小和尚不说，现在还跑进和尚堆啦。 妹妹想见见你怎么就这么难呢。师姐，你怎么不跑了呀，妹妹知道你躲在这里。 你以为凭这些和尚就能挡住妹妹吗。” 不一会，李秋水来到天龙寺前院，正准备进入。 突然发现，空荡荡的前院在皎洁的月光下，地面上的石砖呈莹白之色，但身前却有一团黑影。 往上一看，一位老僧悬浮在空中，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 李秋水只觉莫名的惊悚，强装镇定道：“你是人是鬼。” “阿弥陀佛，李施主，大半夜前来天龙寺，莫不是要上香礼佛，施舍些香油钱。” 李秋水心道：此人能冯虚御风，定然是神通广大之辈，看来今晚事不可为，还需再筹谋一二。 也不回周凡的话，转身施展凌波微步就要逃走。 周凡身形不动，控制真气形成一条丝线，施展白蟒鞭法。 李秋水本就心生警惕，虽然没有看见周凡有出手的痕迹，但是先天高手的灵觉感知到有危险接近。 临时改变前进方向，向一旁踏去。只听一声脆响，自己前方坚硬的砖石断成两块。 李秋水后背冷汗直流，此等威力自己也可以做到，主要是自己完全察觉不到这老和尚是怎么出手的。 并且这老和尚悬于虚空，自己也无法近身与之交手。 失了方寸的李秋水只能全力施展凌波微步不着规律的往院外逃窜。 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白色幻影，周凡凭借高深的精神力一眼就看穿李秋水的真身所在，使出白蟒鞭法缠字诀。 躲闪不及的李秋水只觉腰身被一条细线缠绕，接着一股大力将自己拽回了前院中央，然后细线蔓延缠绕全身。 李秋水鼓动真气想要挣扎，只不过形成这细线的真气质量乃是宗师级别，哪里是李秋水能够撑断的。 周凡看着眼前被制服的李秋水，温和道：“天龙寺虽晚上不许香客上香拜佛，但是李施主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你白跑，就将香火钱留下吧。” 李秋水知晓自己逃脱不了，只能问道：“你要什么，莫不是要我的命。” 周凡摇了摇头：“老衲是和尚，不是阴界鬼差，又怎会要你性命。 李施主只要肯将白虹掌捐赠，老衲便放施主离去。” “好，一言为定。” 李秋水痛快的答应，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与判门别无两样了，能用逍遥派传承换自己一命，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若是不答应，万一这老和尚把自己交到天山童姥的手上，自己怕是生不如死。 周凡还以为白虹掌是逍遥派的绝学，这李秋水定然不会轻易交出，没想她如此识趣。 ------------ 第二十章 回到少林 众僧发难 李秋水答应交出白虹掌后，周凡便收回了真气细丝。 待李秋水老老实实，以指为剑，在石砖上刻上白虹掌的口诀后，便放其离去。 周凡也不是眼馋这门白虹掌，只不过是想要给李秋水一个教训而已，顺便送虚竹一个小礼物。 在房间里安静等候的虚竹和天山童姥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失，便知此事已经解决。 待周凡回到房间，将石砖放在身旁，也没有观看的兴趣，盘坐起来继续念着佛经。 虚竹和童姥联袂而来，虚竹主要是想看看师叔祖有没有受伤，而童姥则关心李秋水死没死。 一进房门，童姥便问道：“玄德大师果然神功盖世，不知李秋水那个jian人死没死。” 周凡闻言道：“阿弥陀佛，那李施主与老衲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老衲怎能随意取其性命。 老衲已经将其打发走了，不过这李施主心存愧疚，所以在离去时将这白虹掌赠与老衲。 虚竹，这白虹掌师叔祖就送与你了。” 虚竹一听，摇头道：“多谢师叔祖厚爱，只不过这白虹掌乃逍遥派武学，而我三弟段誉是当今逍遥派掌门，虚竹想将这白虹掌交于三弟，望师叔祖允许。” 周凡点了点头，反正这白虹掌自己已经送给虚竹了，他自己的东西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偏过头对童姥说道：“童施主，李秋水已经离去，你就待在天龙寺安心恢复功力。 等你功力尽复，想必也不怕那李秋水，老衲和虚竹也该回少林了。” 天山童姥闻言拜谢道：“多谢玄德大师。” 童姥不愿打扰周凡清净，便起身回到房间。 而虚竹则留下来，向周凡询问了几个问题。 第二日，虚竹便带着石砖前去聋哑谷寻找段誉，在一个月后才返回天龙寺。 童姥每日都待在天龙寺中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待到七十八日后终于功成。 告别之日，只见童姥已恢复二八容貌，身穿翠绿长裙，肌肤晶莹剔透，弯月柳眉，眉心一点朱砂更添姿色，只不过身材矮小，犹如侏儒之症。 童姥不愧是一宫之主，做事雷厉风行，拜谢周凡之后，便转身离开。 而周凡则带着虚竹向方丈本因等人告辞，往少林前行。 香火映红尘，古佛照青灯。 山光悦鸟性，但余钟磬声。 两人到少林后，又回到了往日的时光，打坐，念经，扫地，去藏经阁。 只不过现在周凡去藏经阁看经书几乎都是一目十行。并不是不认真，而是都已经可以背下来了，只不过养成了看书的习惯，一时改变不了。 周凡考虑着，等过个几年就离开少林，去其他地方看看。 虚竹也已经将自己的九阳功写成了书籍，准备将其流传下去。只不过虚竹感觉自己还小，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 古代的日常生活异常不便，每日整理仪容的时候，只有使用铜镜，表面看不太清。 周凡最近就遇见一件糗事，常年穿的那件僧裤不知何时破了一小洞，特别是位置还很尴尬，自己也从来没注意过这些。 结果在菩提院首座邀请自己为众弟子讲解佛学的时候，看到下面弟子怪异的表情，自己才发现。 还好自己里面还有一件垫底的，想想自己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在一群小朋友面前丢脸，着实有点尴尬。 虽说修佛修的就是淡忘名利，可是只要是人，脸还是要的。 痛定思痛的周凡决定：创作一门可以随时使用的镜子武学。 这几日，周凡都把自己关在僧舍里研究镜子武学，顺便缓解一下尴尬。 虚竹知晓此事后，也只有装作不知情，以免师叔祖尴尬。除了每天去师叔祖处问个早外，其他时间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一日，虚竹忽听得钟声镗镗镗大响，连续不断，是召集全寺僧众的讯号。除了每年的佛诞和达摩祖师的寿辰以外，寺里极少聚集全寺僧众。 周凡也听见了钟声，精神力感知了一下，便兴趣缺缺。反正自己年纪大了，可以倚老卖老，不去集会，玄慈也没法责怪自己。自己还是好好钻研自己的镜子武学。 片刻之间，全寺千余僧众都聚集在大雄宝殿前的院子里。自觉按辈分排列，人数虽多，却也鸦雀无声。 一行高僧从殿中走来出来，为首的是方丈玄慈，紧随其后的是众位玄字辈高僧，以及七名外来客僧。 殿上的僧众们刚刚拜完佛像，这才来到殿外。 虚竹抬起头来，见那七位客僧中竟有一位高鼻蓝眼，头发呈黄色微卷的胡僧。 头一次见这样的人种，虚竹觉得甚是稀奇。 玄慈朗声向本寺僧众说道：“这位是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神山上人，大家参见一下。” 众僧一听，赶紧躬身行礼。毕竟江湖盛传，这位神山上人和玄慈方丈并称为伏虎降龙两罗汉。 甚至有传言道：这位伏虎罗汉武功比之方丈更胜一筹。 只不过少林寺是中原第一佛寺，享誉整个中土，所以玄慈方丈的威望胜其百倍。 玄慈伸手向着其余六僧，逐一引见，说道：“这位是开封府大相国寺观心大师，这位是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这位是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这位是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这位是五台山清凉寺的神音大师，是神上山人的师弟。” 观心大师等四僧都是武僧，而大相国寺、普渡寺等这些佛寺，比之少林更加重佛法而轻武功。 导致这四位武僧在江湖威望甚高，在本寺却无太多地位。 待少林寺众僧躬身行礼，观心大师等起身还礼后。 玄慈方丈又伸手向大家引荐那名胡僧道：“这位是哲罗星大师，来自天竺佛国。” 众僧又都行礼，那哲罗星还过礼后。玄慈说道：“这七位高僧都是来自名山古刹，各个都佛法高深，今日都聚集在少林，还望各位高僧向我少林弟子宣扬一下佛法。” 神山上人嗤笑道：“玄慈方丈，我等佛法低微，怕是入不了少林弟子的耳。 今日我等来少林，是受这位天竺哲罗星大师邀请，请求我等为其师弟主持公道。 七年前，哲罗星大师的师弟波罗星来少林求取佛经。 结果长期未归天竺，哲罗星大师担心师弟安危，不远千里前来寻求我等为其主持公道。 请问，少林是否拘禁波罗星大师整整七年。” 玄慈一听，恍然知晓此次这些个高僧都是来者不善，旋即解释道：“七年之前，天竺高僧波罗星师兄光临敞寺。 说是天竺佛教式微，佛经丢失严重，想要来少林求取佛经。 老衲想到中原佛经本就是从天竺传来，再从中原穿回去也亦无不可，于是答应了波罗星师兄。 可谁知波罗星师兄白日里研读佛经，而深夜里却偷偷潜入藏经阁偷学我少林七十二绝技。 此事被我等发现，为避免门派武功外泄，所以才会将波罗星师兄一直留到现在。” 神山上人道：“方丈觉得仅凭你一面之词便让我等相信于你吗。敢不敢让波罗星大师出来对峙。” 玄慈心想：若是不让波罗星出来，怕是显得我少林心虚。 于是吩咐下面僧人将波罗星带到大雄宝殿。 哪知这波罗星好生不要脸，一口一个自己只取佛经，从没偷学少林绝技。身为佛门弟子，甚至敢对着佛祖发咒赌誓。 结果趁着波罗星在狡辩之时，玄慈的师弟玄生看不下去了。猛然冲出，对着波罗星后心至阳穴就是一拳，拳势威猛迅捷。 这一招来得太过突然，波罗星无心之下，本能使用了偷学的般若掌法，大金刚拳，摩诃指。这一下，证据确凿，波罗星无可抵赖。 这时突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天竺大德、中土高僧，相聚少林寺讲论武功，实乃盛事。 小僧能否有缘做个不速之客，在旁恭聆双方高见么？” 众人一听，便知晓来人功力深厚。玄慈微微一怔，便运内力说道：“既是佛门同道，便请光临。” 话音刚落，大殿门口已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说道：“吐番国大雪山大轮明王鸠摩智，参见少林寺方丈。” 玄慈双手合十道：“不知明王专程来我少林有何贵干。” 鸠摩智斗志昂扬道：“小僧不才，不仅早已学会密宗武学，更是从天竺学会了所谓少林七十二绝技，并且都已炉火纯青。 一年前在天龙寺惜败于贵寺度恶僧与天龙众人联手之下。 不久前，小僧功力更进一步，今日上少林，便是要向少林众僧印证所学，还望不吝赐教。” 众人一听，目光不自觉的望向后方的虚竹。 只不过长辈俱皆在场，自己在没有吩咐的情况下，不便擅自上场。 ------------ 第二十一章 明王逞威 虚竹学技 脾气暴躁的玄生心中冷冷一笑，表面平静道：“自达摩祖师以后，再无人能精通全部少林七十二门绝技。 比如摩诃指，属刚猛指法，不可与拈花指这等柔劲指法同练。 大力金刚掌与大慈大悲千叶掌不可同修。 七十二绝技以练法可分为三十六路内功，三十六路外功。 以运劲法门可分为三十六路硬功，三十六路柔功。 内功与外功可同修，却极耗精力，对功力增长毫无益处。 硬功与柔功若是同一部位则不可同修。 大力金刚掌将双手练得坚如金铁，而大慈大悲千叶手却需要双手柔软灵巧。 虽有人同精五六门绝技，那也是以互相并不抵触为限。 明王说自己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贫僧却要领教一二。” 鸠摩智斜眼一瞧，转头微笑道：“不敢，还请玄生大师指教。” 说罢，右脚前伸，身子微微前倾，右拳横击而出，正是大金刚拳。 只见佛像前的铜鼎“嗡”的一声弹起三四尺。 拳劲透体而出，击响铜鼎其实不算什么。 最主要的是鸠摩智明明是直直的一拳击出，铜鼎却会一下弹起，可见其用劲巧妙。 铜鼎还未落下，鸠摩智使出般若掌起手式，朝铜鼎底部一拍，“啪”的一声，打的香灰弥漫。 只见一手掌形状的物事从鼎中激射而出。 铜鼎上升两尺后又极速下落，鸠摩智手捏摩诃指决，连点三下，趁铜鼎还未落下，使其横移一小段距离。 接着一扯僧袍，一个健步纵到铜鼎旁，此时铜鼎离地仅仅不到一尺。 只见鸠摩智一甩僧袍，“pia”的一声，丝绸做的柔软僧袍竟卷起铜鼎，被鸠摩智甩至原位。 而刚才击飞的手掌形状的物事也掉落在地，众人一看，竟然是鸠摩智硬生生从铜鼎最厚的底部打落了一块。 鸠摩智完美展示出自己既能使出刚猛的大金刚拳、摩诃指。 也同样精通般若掌，袈裟伏魔功的柔劲。 玄生心丧若死，这鸠摩智所使出的功夫，正是刚才自己与波罗星争斗时所使出的大金刚拳，摩诃指，以及自己并不会的袈裟伏魔功和般若掌。 波罗星一看大喜，说道：“刚才我所使的武功本就是天竺武学，你们少林不但诬陷我，还囚禁我整整七年。” 少林众人闻言都不禁无言。玄慈心想少林寺之所以要扣留波罗星，全是为了不令本寺武功绝技外泄。 但眼见鸠摩智如此神功，虽然未必精通全部七十二绝技，但也决不会少，再扣留波罗星又有何意义？ 波罗星所记忆的本寺绝技，不过三门，比起鸠摩智所知，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又没有证据证明鸠摩智偷学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也没法让众僧一拥而上将其留下。 想要保全威名，只能以一对一，用少林武学击败鸠摩智。 眼见鸠摩智在少林耀武扬威，又一玄字辈僧人站了出来。 乃是个满面红光的老僧。他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搭住，脸露微笑，神色温和。 鸠摩智脸露笑容，说道：“久闻玄渡大师的拈花指绝技练得出神入化，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说着右手食中两指也是轻轻搭住，作抬花之状。 二僧左手同时缓缓伸起，向着对方弹了三弹。只听得波波波三响，指力相撞。 玄渡大师身子一晃，突然间胸口射出三支血箭，激喷数尺，两股指力较量之下，玄渡不敌，被鸠摩智三股指力射中胸口。 此时虚竹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了，运气一纵，运转飞絮劲，脚尖轻点前方僧众肩膀。 整个人如浮毛般飘至玄渡身前。也不多话，双掌按住玄渡伤口，默运疗伤法门。 仅仅几息时间，玄渡的伤口便止血结痂。 鸠摩智看着虚竹微笑道：“几月不见，虚竹师侄别来无恙，为何不见玄德大师呢，自天龙寺一别，小僧可是分外想念。 各位得道高僧都在此，那小僧可要讲明了。 那日在天龙寺，小僧一时不察，惜败于天龙寺众人和虚竹师侄围攻之下。 而少林寺玄德大师，更是趁小僧身受重伤，逼迫小僧道出我密宗活佛秘传。 小僧深以为耻，此后日夜习练武艺，终于更上一层楼。 今日，便要少林寺给小僧一个交代。” 众人听闻后，神山上人嗤笑道：“你们少林寺口口声声说别人偷学你们的绝技，可是没想到你们虽不偷学，但却明抢。 可真是让老衲大开眼界，贼喊捉贼，少林寺简直都是一个山匪强盗窝。” 殿前少林僧众对神山上人怒目而视，若不是方丈和众多长辈在场，早就忍不住一拥而上将这侮辱师门之人拿下。 将玄渡伤势稳定住后，虚竹起身看向鸠摩智，施了一礼：“请！” 九阳真气运转，右手食中指轻轻搭住，作拈花状，微微一笑，朝着鸠摩智弹了三下。 鸠摩智在虚竹起手时便知晓对方要施展拈花指。同样的动作射出三道拈花指力。 这和刚才玄渡与鸠摩智对指的情景一模一样，只不过虚竹替换了玄渡。 两人的拈花指力在半空相撞，只听凭空炸响，竟是不分伯仲。 虚竹这才发觉鸠摩智已经步入先天，并且从真气气息中感知到一股执着之意。 紧接着鸠摩智一掌袭来，掌风中隐含哔哔噗噗的轻响声，姿势手法正是般若掌。 九阳大成的虚竹，可以说是天下武功俯首皆拾，立马将其学了去。同样的般若掌打向鸠摩智。 两人对掌瞬间，强烈的掌风对冲掀起周围僧众的衣袍。 虚竹没有尽全力，心想：既然你说你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我便以七十二绝技对付你，让世人知晓少林威名。 鸠摩智暗道：这小和尚在天龙寺时，还没有什么招式技巧可言，怎么短短时间学会了两门少林绝技，甚至更多。 多罗指，袈裟伏魔功，摩诃指，大金刚拳，燃木刀法，大无定指，去烦恼指，寂灭爪，因陀罗爪，龙爪手 。。。。。。。 两人你来我往，七十二绝技使出了一大半。每当鸠摩智施展新的绝技，虚竹都会用出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力道来硬碰硬。 众多僧人都看得热血沸腾，连连惊呼。地上的石砖都被战斗余波震的坑坑洼洼，当真算得上龙争虎斗。 虚竹本就功力深厚，一直以来欠缺的仅仅是招式技巧，在接连斗争中，学会了众多少林绝技，越打越得心应手。 并且因为九阳功融入了残缺的小无相功，虚竹也渐渐发觉鸠摩智的七十二绝技只不过是用小无相功模仿出来而已。 每一招只不过是花样不同，威力其实大同小异。 虚竹因为佛法修为高深，九阳真气本就蕴含佛意，施展模仿而来的七十二绝技，基本上有九分真意。 鸠摩智却真以为虚竹学全了少林七十二绝技，越打越是内心惊骇不已。 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却是奈何不得虚竹。 心道：这虚竹莫非真是达摩再世。 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拿不下一位少林三代弟子，将来如何有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情急之下的鸠摩智又一次使出了般若掌。 虚竹见鸠摩智黔驴技穷，准备将其一举击败，同样一式般若掌，使出八成实力。 两人对掌的瞬间，鸠摩智便惊恐的发觉对方的掌力竟比之前强了一倍，万万抵挡不得。 鸠摩智在无可匹敌的巨力之下，被击飞开来，铛的一声，背部狠狠得撞击在青铜鼎上，忍不住喷了一口淤血。 这还是虚竹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若是十成功力加持摧心劲，鸠摩智怕是要去了大半条命，而不仅仅是吐血这么简单。 狼狈的鸠摩智颤抖着起身，道：“没想到度恶僧武功精进如此之快，小僧此番技不如人，怨不得谁。 少林有度恶僧这样的后起之秀，必将继续执武林牛耳。” 虚竹施了一礼，道：“小僧与明王交手数十招，已经知晓明王所施展的七十二绝技并非我佛家功夫，是道家的小无相功模仿而来。” 众人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大轮明王是佛教德高望重之辈，怎么会去贪图道家的功夫。 鸠摩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故作镇定道：“虚竹师侄，你莫要胡言乱语污蔑于我，你说我用的是道家小无相功，你又有何证据。” 方丈玄慈迟疑的问道：“虚竹，你如何得知明王使得是道家武学。” 众人尽皆不信，纷纷应和，要虚竹拿出证据。 虚竹也不着恼，说道：“小僧两月前曾与逍遥派叛徒李秋水交过手，知晓小无相功可以模仿天下大部分武学。 刚才小僧与明王交手良久，察觉到明王的所使出的武功，均有小无相功的运劲痕迹。 至于各位长辈要小僧拿出确凿的证据。。。” 说着，虚竹转过身对着众人道：“没有。” ------------ 第二十二章 神威盖世 大局为重 鸠摩智一听虚竹没有证据，捂着胸口面露悲愤道：“小僧乃堂堂吐蕃国师，今日不想竟遭小人污蔑。 亏小僧一直以为少林寺俱都是得道高僧，今日所见所闻，真是大开眼界，呸！” 鸠摩智猝了一口血沫，脸色惨白、面如死灰，眸子里的怒火似乎都要将虚竹燃烧殆尽一般。 众僧见到鸠摩智这副悲壮的模样，都认为是虚竹冤枉他。 此时神山上人走到鸠摩智身侧，轻轻将其扶起，不屑的眼神回头看着玄慈道：“少林寺威风也耍够了，老和尚要带着明王和波罗星大师离开，想来方丈不会阻拦吧。” 玄慈迟疑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今日之事，我少林做法确实欠妥，望众位佛门大德勿怪。 老衲就不留众位继续在少林做客了，师弟们，且随我送送贵客。” “且慢！” 众僧随着声音看去，只见虚竹周身真气沸腾，环绕的罡气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全身极限运转高频的摧心劲，一阵阵低沉雷音从虚竹体内传来，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出虚竹肉体的束缚，撕碎皮肤，解脱出来。 地面上的碎石子不停的震颤，同时也震动着众人的心神。 神山上人指着虚竹惊怒道：“虚竹，玄慈都已经同意我等离去，你莫不是要忤逆师命。” 玄慈温和的劝说道：“虚竹，此事算了吧，就算如你所说，明王使得是道家小无相功，那更是说明其没有偷学我少林绝技。” “阿弥陀佛，哪怕明王学了我少林七十二绝技，小僧也无太多怨念。 我等出家之人，本就不应重武学而轻佛法。 小僧身为少林僧人，方丈已经发话不再追究，小僧自当听从。 只不过，小僧的义弟乃是新任逍遥派掌门，而小无相功正是逍遥派的不传之秘。 小僧所知，逍遥派前掌门并未外传门派秘技。 所以不论明王在何处习得小无相功，小僧今日都要将明王一身武学废除，并交由我义弟处置。” 虚竹双手合十摇着头，一步，一步走向鸠摩智。 虚竹毕竟是少林弟子，在有理的情况下，少林僧众也无人出面再阻止，而一向顾全大局的玄慈，如今还在犹豫不决之中。。。 开封府大相国寺观心大师，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五台山清凉寺的神音大师具都站在神山上人身旁。 六位中原佛教高僧神情肃穆，具皆守卫着后方的鸠摩智。 这六位高僧并不是因为虚竹冤枉鸠摩智才上前阻挡，主要是鸠摩智乃是吐蕃国国师，身份尊贵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旦鸠摩智在少林出了事，吐蕃国主必定震怒。 而吐蕃国本就全民信仰密宗佛教，到时候吐蕃民众必定对大宋恨之入骨。 两国将会刀兵相见，不论谁输谁赢，定然是赤血漂浮，生灵涂炭。 虚竹每一步都踏在六僧的心坎上，在六僧眼中仿佛看见虚竹每一步都狠狠踏在百姓的尸骨之上。 这时候，什么偷学绝技什么小无相功都不重要了。神山上人哪怕一开始心怀不轨，那也只是佛教内部之争。 身为汉人，在民族大义，大是大非面前，什么教派之争都无足轻重。 当虚竹走到六人身前一丈时，六位高僧齐齐动手。 静心指，大自在拳，无相擒拿手，千手观自在掌，罗汉金身拳，舍利唯心指。 六位江湖一流实力的佛门高僧，具皆使出拿手武功。 可是面对先天顶峰的虚竹还是浮蚁撼树，只见攻击刚刚触碰虚竹的护体罡气，六人就被巨大的反震力弹飞。 高频的震动顺着六人手臂传入体内，落地的六人具皆口吐鲜血。 除了功力最是深厚的神山上人，其他五位高僧都已奄奄一息。 鸠摩智看着六位高僧齐上却连虚竹的衣角都未触碰，不禁骇然失色，赶紧颤声道：“度恶神僧，莫要动手，小僧招了，招了。 小僧确实使得是逍遥派小无相功，少林七十二绝技小僧也全知，并不是天竺所得，而是故人所赐。” 眼见虚竹已经来到自己身前，并且对自己的话语无动于衷。 鸠摩智情急之下喊到：“小无相功是小僧拜访西夏时，西夏太后李秋水所授，传授我少林绝技的故人是。。。是。。。 是慕容博！” 听见鸠摩智的话语，众人都是一惊，紧接着豁然开朗。 旁边的波罗星师兄弟两人心知不可久留，趁乱想要逃跑。 虚竹抬手就是两记拈花指共计六发指力射出，波罗星师兄弟两人双腿以及右手臂骨头具皆断裂，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鸠摩智本以为已经交代了所有事实，虚竹便会罢手，自己也能保住一身来之不易的武功。 可虚竹解决了两位胡僧后，继续弯腰，右手伸出成掌，缓缓靠近鸠摩智丹田。 不是虚竹想要折磨鸠摩智的心神，而是此时功力全开，若是不轻一点，鸠摩智说不定承受不住，一命呜呼。 鸠摩智见虚竹依然要废除自己的武功，满脸绝望，心若死灰，牙齿忍不住打颤。 这时，旁边恢复一点气力的神山上人眼见鸠摩智就要遭到虚竹毒手，声嘶力竭的大喊：“鸠摩智是吐蕃国师，若是他在少林出事，两国必将掀起一场大战。 大宋本就被大辽打的节节败退。若是吐蕃入侵大宋，大宋定然生灵涂炭，横尸遍野，甚至有灭国之危。 虚竹！你若是任意妄为，今后万千百姓的死，都是你的因果。 你就是千古罪人！” 虚竹的手，停了。 在大是大非面前，一派武学外泄不过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虚竹将极限运转的九阳真气平息下来，面庞上浮现着慈悲之色。 “阿弥陀佛，事关大宋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小僧无法做主。 今日我若放了明王，难保明王怀恨在心，今后鼓动吐蕃国王出兵犯我大宋。 此事，小僧想要让师叔祖决断，明王请随我来。” 说罢，虚竹转身离开大雄宝殿前院，已经吓破胆的鸠摩智老老实实跟随着虚竹前去拜见周凡。 今日本是佛教内部之争，最终上升到了民族大义的高度。 神山上人等几位佛门高僧也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缠，在玄慈的安排下静心疗伤。 而波罗星继续被幽禁在少林之中，其师兄也只有在伤势痊愈后，悻悻离去。 此时的周凡正在僧舍中研究“镜子武学”，感知到有人来此，整理了一下衣着，仔细看看有没有疏漏，便端端盘坐闭起双眼，一副庄严宝相的样子。 虚竹带着鸠摩智来到门前，敲了敲门道：“虚竹有要事求见师叔祖。” “进。” 得到师叔祖的许可，虚竹领着鸠摩智进了僧舍。 有外人在此，虚竹施了一礼道：“师叔祖，大轮明王偷学我少林七十二绝技不说，还偷学了我三弟逍遥派的不传之秘：小无相功。 虚竹本想废除明王一身武学，可又恐引起吐蕃国震怒，致使两国刀兵相见，生灵涂炭。 此事还请师叔定夺。” 周凡点了点头，也不睁眼，道：“此事我已知晓，虚竹你暂且出去。” 虚竹应了一声，便躬身离去，留下鸠摩智。 虚竹离去后，鸠摩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小僧见过大德高僧玄德大师。” 周凡微微睁开眼，双目湛湛的看着鸠摩智道：“明王乃是一代高僧，理应以佛法为主，却误入歧途，一心只想求得绝世神功。 明王可知为何少林僧众这么多年来，都无一人能学全七十二绝技。” 鸠摩智小心翼翼道：“小僧愿闻其详。” 周凡耐心解释道：“这佛家武学，都是前人从佛法中领悟而来，要想精通绝技，苦练只是下乘，领悟其对应佛法中的精髓，便能一步登天，几日即可大成。 且明王此刻‘承泣穴’上色现朱红，‘闻泉穴’上隐隐有紫气透出，‘颊车穴’筋脉颤动，。 种种迹象显示，明王练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后，又去强练本寺内功秘籍‘易筋经’ 明王是不是每日早中晚，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上都有万针攒刺之痛，且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隐隐作痛，且渐渐有麻木之感。 明王暗自强练七十二绝技和易筋经，身体早已千疮百孔，时日无多。” 鸠摩智近年来每日受疼痛折磨，若不是对武学的执着，早已坚持不下去。 见周凡道出自己病痛的原因，鸠摩智全身冰凉，大汗涔涔，猛地跪在周凡身前道：“求玄德大师大发慈悲，解救小僧脱离苦海，小僧回去定然劝吐蕃国主与大宋永世交好。” ------------ 第二十三章 龙象般若 兄弟相见 面对鸠摩智的哀求，周凡点了点头，毕竟自己不论前世今生都是汉人，帮鸠摩智一把，也算为民族做一点贡献。 周凡对着鸠摩智道：“明王练功日久，早已病入膏肓，重症需下猛药，需得自行散功。” 鸠摩智听后一怔，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脑海里闪过从小到大不惧严寒酷暑，苦练武功的场景。 自己这一身武学，来之不易，期间的不知流过多少血与汗。 一边是岌岌可危的生命，一边是追逐了大半生的武学，鸠摩智内心挣扎不已。 周凡看着大汗淋漓的鸠摩智叹了叹，心道：此人对武学的执着远超常人，怪不得能扛着病痛折磨还能晋升先天，靠的就是那一股执着劲。 “罢了罢了，明王放心散功吧。老衲待明王散功后传明王一套功法。 此功乃是老衲研习万千佛经，从中所悟。 明王习练之后，行走坐卧均可产生内力，时时都在修行。 若是主动修行内力，不出一年内力便可积蓄至一流巅峰。 明王本就已经具备武道真意，到时候自然而然晋升先天，也就是你现如今的境界。” 鸠摩智听后惊喜万分，道：“多谢大师。”随后毫不犹豫点通自己周身穴道，逆转功法，真气从经脉毛孔喷射而出。 不多时，鸠摩智便已功力散尽，丹田空空如也，整个人从精气神看来都苍老了一大截。 “你且抬头。” 鸠摩智闻言，本能的抬头，对上周凡漆黑深邃的眼睛。 鸠摩智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周凡双眼中流出，在不知不觉间穿透自己的思维。 仿佛过了无穷岁月，又好似只有一刹那。鸠摩智回过神时，才发现刚才自己失去了神智。 而自己以前习练过的功法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只余众多的佛经内容以及一门名叫易筋锻骨功的武功。 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就算是达摩再世也不一定做得到。 心中对周凡更加敬佩，当即对着周凡磕了三个响头道：“玄德大师慈悲，不但愿救小僧性命，还摒弃门派之别，传授小僧绝世神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阿弥陀佛，明王不必多礼，这七十二绝技、易筋经都是少林功法，小无相功是道家武学。 老衲未经明王许可，擅自替明王做主，帮明王忘却了这些武功。 明王此后应多多研习佛经，当初老衲传授虚竹这门易筋锻骨功后，虚竹不断结合自身佛法，才到达今天这个境界。 明王说不定也能结合密宗佛法，创造一门独属于自身的武学，走出自己的路。 此间事了，明王便回密宗，专心钻研佛法吧。”周凡说完，便闭目诵经，送客之意不予言表。 鸠摩智躬身施了一礼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临走轻轻为周凡关上了门。 鸠摩智自此回到吐蕃以后，将易筋锻骨功结合密宗《龙象经》《般若经》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功法：龙象般若功。 只可惜鸠摩智的武学执念太深，除了一开始几年能静下心研习佛法以外，之后又开始重武学轻佛法。 短短几年时间，鸠摩智便习练至龙象般若功第九层，却因佛法不足，迟迟不能突破第十层。 最终在寿命无多的时候，强行突破第十层，导致心魔骤起，无法自制，狂舞七日七夜，最终自绝心脉而亡。 话说这边，众多僧人刚刚解散。不多时，少林钟声又是响起，今日注定是少林的是非之日。 同样的场景，少林众僧聚集在大雄宝殿前，只不过此时虚竹听从玄慈吩咐，跟随在众多首座身旁。 显然，经过方才一事，虚竹实力有目共睹，理应受到重视。 武学方面，虚竹可以说是明面上少林第一人。佛学方面，虚竹本就是文僧，在这些年，大家也见识其深厚的佛学功底。 此刻，殿前已经有上百位英雄豪杰到来，玄慈带领众僧对着这样武林人士施了一礼，然后询问道：“众位英雄豪杰光临本寺，实乃少林荣幸。 不知众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人群中一张灰黄脸的老者对其言道：“老朽是受丐帮新任庄帮主邀请前来少林，好像是要让我等见证什么事情。” 此人是玄慈多年前游历江湖所结交的一位朋友。 几十年过去了，玄慈还有点印象，当即道了声谢。既已知晓缘由，那就耐心等待着正主到来，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各地的武林豪杰陆陆续续到来，被知客僧引进大雄宝殿前院。 突然，知客僧高喊道：“逍遥派掌门段誉携门人弟子到。” 少林僧众一听，只道怎么有点耳熟，突然想起方才虚竹要废掉鸠摩智武功时便说了，段誉是其义弟，并且是逍遥派掌门。 而中原武林人士根本没人听说过逍遥派，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派的掌门带着门人弟子前来长见识。 只见段誉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使周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风采，如同珠玉一般散发着高贵而温柔的气质。 段誉穿过人群，众人不自觉让开了道路。来到大殿之前，对着石阶上的虚竹微笑道：“二哥，别来无恙。” 虚竹浓眉一挑，微笑道：“几日不见，三弟倒是越发俊朗了。 趁各路英豪还未齐聚，你我兄弟二人先到别处一叙。” 段誉让门人弟子在此等候，便跟随虚竹到后院一处石桌旁落座。 原来段誉在守孝期满之后，便独自寻上灵鹫宫。 当时虚竹和童姥还在天龙寺，刚好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造反，快要杀上灵鹫宫顶。 段誉当即出手，将这群乌合之众击败，守住了灵鹫宫。之后一直在灵鹫宫坐镇，直到童姥回到灵鹫宫。 并且在童姥的各方面调教下，段誉不但学会了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等绝世武功，还彻底从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变成了真正能担起大任的一派之尊。 不一会便传来一阵阵呐喊声，“星宿老仙，法力无边，星宿老仙，法驾中原。” 段誉与虚竹相视一眼，便起身来到大雄宝殿前院。 只见人群后方，丁春秋躺着轿子上，花白的胡须，浅浅的皱纹，还有那一双永远笑眯眯的眼睛，都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得道全真。 段誉也不着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横在腰前，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发出冰冷的光芒，就这么看着丁春秋。 丁春秋发觉了段誉，也没太放在心上，在其印象中只是个略通武学的公子哥儿。 紧接着知客僧又喊到：“姑苏慕容前来拜寺。” 众人一阵骚动，姑苏慕容在江湖可是大名鼎鼎，今日终于得见真颜。 而少林众僧却是愤怒难当，毕竟传言姑苏慕容曾经杀害了少林玄悲大师。 只不过众多豪杰聚集在此，不能失了少林气度，只能暗自忍耐。 慕容复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领着四大家臣和身姿婷婷，容貌秀丽的王语嫣向殿前走来。 一路上还微笑着与各路豪杰相互问好，显得彬彬有礼，平易近人。 若是两三月前的段誉肯定会一溜烟跑到王语嫣身旁，对其温言细语一番。 只不过如今的段誉，眼神都没有移动过分毫，依旧停留在丁春秋身上。 走在人群中的王语嫣不经意瞧见了段誉，心想：段公子怎么没有过来与我打招呼，怕不是没有瞧见我吧。 待会若是看到我，肯定又要上前一番纠缠。 不过怎么突然觉得，段公子比以前好看了呢。 哎呀，王语嫣你在胡乱想些什么呢。 内心戏丰富的王语嫣，不自觉的跺了跺脚，然后回过神，脸庞瞬间羞红了起来。 旁边的慕容复瞧见后，以为是表妹嫌自己与众位英雄豪杰打招呼而冷落了她。 微微一笑，顺着牵起王语嫣的手，一齐来到大殿前。 不久后，远处传来马蹄声。蹄声越来越响，四面黄布大旗从山崖边升起，四匹马奔上山来，骑者手中各执一旗，临风招展。 四面黄旗上都写着五个大黑字：“丐帮庄帮主。”四乘马在山崖边一立，骑者翻身下马，将四面黄骑插在崖上最高处。 四人都是丐帮装束，背负布袋，手扶旗杆，不发一言。 雄群眼见这四面黄旗傲视江湖的声势，四人矫健剽悍的身手，令人心生肃然之感。 黄旗刚竖起，一百数十匹马疾驰上山，乘者最先的是百余名六袋弟子，其后是三四十名七袋弟子、十余名八袋弟子。 稍过片刻，是四名背负九袋的长老，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的翻身下马，分列两旁。 丐帮中人除有要事之外，从不乘马坐车，眼前这等排场，已与寻常江湖豪客无异。 但听得蹄声答答，两匹青聪健马并行而来。左边马上是个身穿紫衫的少女，明艳文季，一双眼珠子却黯然无光。 右边马上是个身穿百结锦袍，头戴铁盔的男子。 来者身份呼之欲出：庄！聚！贤！ ------------ 第二十四章 阿紫被擒 三英齐聚 既然丐帮帮主将众人聚集在此，正主已到，玄慈便上前问道：“阿弥陀佛，来者可是丐帮庄聚贤庄帮主。” 庄聚贤面对如此多的英雄豪杰，不知道该如何言语。身边的全冠清挺身而出，向玄慈回道：“不错，这位，就是我丐帮新任庄帮主。” 不待玄慈言语，全冠清对着周围的群雄说道：“我们帮主这次将大家聚集在少林，是为了召开武林大会，推选出一位武功高绝之人作为武林盟主，领导大家对抗大辽。” 当然全冠清没有说要德高望重之辈，不然化名为庄聚贤的游坦之肯定是坐不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被这个消息惊的不轻，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丁春秋看见曾经与自己交手的铁头怪人居然成为了丐帮帮主，并且还带着被自己刺瞎双眼的叛徒阿紫。 冷不防的冒了一句：“阿紫，见到师傅怎么不过来参拜行礼。老夫忘了，你眼睛被我刺瞎了，哎呀，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好。” 刚刚说完，突然眼前三尺多出一人，正是庄聚贤，自己居然没有瞧出对方是怎么来的。 庄聚贤是听见有人对阿紫出言不逊，定睛一看，原来是害阿紫瞎了双眼的仇人，当即就要为阿紫报仇。 只见庄聚贤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一股寒意煞那从体内升腾。 暴起冲向丁春秋，带着森冷寒气的一拳直击其面庞。 丁春秋见其来势汹汹，撤身后退，躲过庄聚贤这一击。 只见自己坐的轿子被巨大的拳劲打的四分五裂，破裂的瞬间被寒气冰封，一块块冰渣掉落在地。 丁春秋顺手抓住一名门人，运劲向庄聚贤扔了过去。 庄聚贤的武功除了易筋经以外，其他的武功招式都是从阿紫身上学来的，知晓这是星宿派的腐尸毒。 当即也从身旁抓了一名星宿派门人扔向丁春秋。 两名星宿派弟子在空中相撞，只听见“滋滋滋”的声响，并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两人不断的将身旁的人扔向对方，星宿派弟子一看，全都往四周逃开。 丁春秋习惯往身旁一抓，结果手里一空，发现门人弟子都躲得远远的。 而庄聚贤眼见无人可抓，竟跃回丐帮人群边，顺手提起一丐帮弟子，就要扔向丁春秋。 结果丁春秋冷笑一声，只见马背上的阿紫惊呼一声，竟然飞向了丁春秋。 众多武林人士惊呼了起来，擒龙控鹤这等上乘武学，哪怕修炼大成也不过能吸纳周身一两丈远的轻便物体。 而丁春秋竟然能隔着六七丈远，将一人给吸纳过去，这份功力实在恐怖。 其实丁春秋早已知晓庄聚贤与阿紫关系不菲，在两人较量的时候，就偷偷用星宿三宝之一的柔丝索缠住了阿紫。这才能将阿紫从远处拘拿过来。 阿紫刚刚落入丁春秋的手中，庄聚贤立马大叫：“不要伤害阿紫！” 说着，将手中的丐帮弟子尸体扔在了地上，瞧也不瞧。 丐帮众人看着已经面色发绿，气绝身亡的同帮弟子尸体，均想着：若是丐帮还是乔帮主的话。。。 丁春秋从庄聚贤紧张的语气中已经听出，这阿紫就是对方的软肋。 当即用手提了提阿紫，得意道：“你小心点，我要使用腐尸毒功夫咯。” 庄聚贤惊恐大喊：“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阿紫，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什么都依你，一百件，一千件事都行！” 说完，竟是当众跪在地上，双手举在空中不知所措的颤抖着。 丐帮众人都低头不敢面对众多武林同道，实在是羞愧难当。 虚竹叹道：“这庄帮主虽然不配做丐帮帮主，却是个痴情人儿，三弟，出手吧。” 段誉点了点头道：“对啊，痴情人。” 余光撇过人群中的王语嫣，正准备施展凌波微步将阿紫救下。 忽然一道雄壮的声音响起“契丹人萧峰拜见各位武林英豪。” 只听蹄声如雷，十九个外着黑色披风，内衬黑色布衣的威猛大汉骑着通体黑毛的骏马，来到少林寺门前。 人数虽然不多，但气势之雄，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 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出。 丐帮帮众之中，一大群丐帮弟子猛地高声呼叫：“乔帮主，乔帮主！” 数百名帮众从人群中疾奔出来，在萧峰马前躬身参见。 萧峰没想到，自己已经确定了契丹异族的身份，竟然仍有这么多丐帮兄弟过来参见。 陡然间热血上涌，虎目含泪，翻身下马，抱拳还礼，说道：“萧峰乃是契丹人，早已卸任丐帮帮主之位，众位兄弟莫要再以帮主相称。 不知众位兄弟近来安好。” 哪知萧峰话音刚落，众多丐帮弟子尽皆呜咽之声。 萧峰之所以会来少林，主要是发现阿紫突然消失不见，连续数日没有音讯。 萧峰万分焦急，派出探子百般打听，才知晓阿紫和其身边的铁头人都处于丐帮之中。 当下向辽帝告假两月，带着所选的“燕云十八骑”奔赴中原。 这“燕云十八骑”个个都是契丹族中顶尖的高手。 若是救出阿紫，有着这十八骑护卫阿紫，自己也能放开手脚抵挡强敌。 一行人来到河南，萧峰擒住一名丐帮低袋弟子询问，得知阿紫双目已盲，平时跟随在新帮主身旁。 并且已随同新帮主前往少林寺。 萧峰心中愤恨难当，以为阿紫是被丐帮严刑虐待以至于双目失明。 当即千里奔袭至少林寺，欲要解救阿紫。 萧峰双目环顾四周，见阿紫被丁春秋擒拿在手中，而那铁头人正跪在丁春秋面前，以头抵地。 萧峰心叹道：真是个忠义之辈。 岂不知庄聚贤知晓萧峰到来，恨不得一把抓住萧峰，将其全身骨头碾碎。 但心爱的阿紫正在丁春秋手上，只得把仇恨咽下肚去，铁盔中的脸憋得像烧红的铁块，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萧峰上前一步，沉声喝道：“放开阿紫，若是损伤她一根汗毛，萧某必将你挫骨扬灰。” 丁春秋一听，提了提手上的阿紫，对着庄聚贤吩咐道：“你，若是想要小阿紫活命，就杀了萧峰。” 庄聚贤为了阿紫的安危，同时也为了自家的深仇大恨，怒吼一声，冲向了萧峰。 萧峰以为这铁头人对自己动手是因为护主安危，也不好下杀手，只得与之周旋。 大雄宝殿台阶上，段誉傲立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 虚竹也缓缓走向萧峰与庄聚贤交手之地。 院中，自以为奸计得逞的丁春秋，正得意的看着场中两人交手，忽觉手上一轻，只见一道白影携着紫影掠向萧峰所在。 阿紫虽然被丁春秋制住穴道不能言语动弹，但是却能听见萧峰的声音。 段誉刚一落地，解开阿紫的穴道，阿紫张口便喊了一声，“姐夫！” 正在交手的庄聚贤和萧峰同时罢手，齐齐来到阿紫面前。 “阿紫，你没有事吧，我好担心你被丁春秋那老贼伤害。 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好好保护好你的。” 庄聚贤此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激动不已，双手搭在阿紫的双臂上，仔细察看阿紫有没有受伤。 萧峰虽然关心阿紫，却不会做那等小女儿姿态，只是轻声道：“阿紫，没事了，姐夫在这。” 阿紫没有理会庄聚贤，顺着声音投入萧峰怀中，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萧峰拍着阿紫的背，对着段誉说道：“三弟，咱们兄弟久别重逢，待武林大会结束，定要找个地方不醉不归。 对了，怎得不见二弟。” 段誉打趣道：“我与二哥就在那台阶之上，如此显眼，大哥一来，眼里却只有这位阿紫姑娘，事后定要自罚三杯。” 萧峰回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与阿紫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阿紫还是三弟你的亲妹妹。” 段誉只知木婉清，钟灵是自己的亲妹妹，没想到自己老爹四处留情，让自己又多了一个妹妹。 “大哥，许久不见，小弟甚是想念。”虚竹的声音从萧峰身后响起。 萧峰欣喜回过头，只见一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虽说是不尽人意，但却轮廓分明的少林僧人，正是自己的二弟虚竹。 三兄弟时隔多日，终于重逢在这群雄汇聚之地。 只是周围群雄中有一部分人，看见萧峰没有死在庄聚贤的手下，还安然无恙的与结义兄弟相认，便开始高声呼喝起来。 “咱们不能让这契丹狗贼安然离开少林。” “没错，这契丹狗杀我师兄，今日必要与其不死不休。” “他还杀了我父亲。” “我师父也是被他杀害。” 。。。。。。 这些叫嚣着要杀了萧峰的武林人士，俱都是当初在聚贤庄被萧峰所杀之人的亲朋好友，师徒兄弟。 ------------ 第二十五章 干戈骤起 春秋败北 眼见群雄人多口杂，有些粗鲁之辈、急仇之人，不免口出污言，叫骂得甚是凶狠毒辣。 数十人纷纷拔出兵刃，便欲一拥而上，将萧峰乱刀分尸。 只不过想起萧峰在聚贤庄单枪匹马杀了数百英雄好汉，群雄也只敢嘴上叫骂，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慕容复见群雄激愤，且矛头皆对准萧峰。心道收揽人心，以为己助的机会到了。 随即施展轻功，跃至人群中央空地，朗声说道：“萧峰，你本是与在下齐名之辈，却在聚贤庄杀害诸多中原武林豪杰。 我慕容复羞得与你这契丹人为伍，今日便领教阁下高招，哪怕死在阁下掌下，也要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 群雄见有与萧峰齐名的南慕容出头，顿时胆气一壮。只待两人交手，但凡萧峰不能压制慕容复，群雄定然一拥而上。 趴在萧峰怀里的阿紫把近日来的委屈都哭得差不多了，带着哭腔道：“我的眼睛就是被丁春秋刺瞎的，姐夫你把丁春秋的眼睛挖出来替我报仇。” 旁边的段誉一听此事，脸色阴沉的向丁春秋走去。 萧峰刚想拉住段誉，结果反被虚竹阻止道：“三弟现如今是逍遥派掌门，这丁春秋是逍遥派叛徒，此事还是交给三弟吧。” 段誉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炮制丁春秋才能解心头之恨，运起北冥真气高声宣布：“本座乃逍遥派新任掌门，段誉，今日在此清理门派叛徒丁春秋。” 丁春秋见段誉这个公子哥居然是新任逍遥派掌门，心想若是擒下这小子，定然能将逍遥派神功秘诀都逼问出来。 念及此处，丁春秋先发制人，猛然跃向段誉，一掌击出，没有使用毒功。怕段誉若是个银枪蜡头，被自己不小心弄死，神功秘籍就离自己遥遥无期。 只见段誉运转凌波微步，往极具玄妙的方位一踏，整个人仿佛消失一般，只余朦胧的白影在场上掠动。 丁春秋一掌击空，自己腰间挨了段誉一腿，却不如何疼痛，似乎对方没有一点内力。 而此时的庄聚贤，看着趴在萧峰怀里的阿紫，心里一股醋火油然升起。 耳中传来群雄的叫骂声，想起了聚贤庄中，自己的父亲和叔叔犹如五马分尸的画面。 “啊！萧峰，我要你死！”庄聚贤狂性大发，攻向萧峰。 萧峰一把将阿紫推到虚竹身旁，迎招庄聚贤。 只见庄聚贤早已失去理智，招式之间毫无章法可言。 萧峰不解这铁头人为何会突然发狂攻击自己，却又觉得其是一位忠心护主之辈，处处留手。 慕容复暗叫是个好机会，有庄聚贤牵制萧峰，自己更添胜算。 于是趁萧峰与庄聚贤交手之时，从背后一剑袭来，想要毕功于一役。 只听啵啵啵三响，三道强劲的指力击中慕容复的长剑。 在强大的力道下，慕容复被带飞至一旁。 只见手中长剑只剩一剑柄，长剑总共已经断成四截。 抬头一看，虚竹左手呈拈花状，脸上含笑道：“阿弥陀佛，慕容公子，先莫要急着偷袭我大哥，还请公子证明，当初不是你杀害我寺玄悲大师。 不然小僧可要为我玄悲师叔祖，报仇雪恨。” 慕容复自觉在群雄面前失了颜面，恨声道：“你又有何证据说是我慕容复杀的玄悲大师，有谁看不出你是想要保萧峰。” 众人包括少林众僧也觉得此时虚竹出手，分明是想保住萧峰，而不全是为了玄悲大师的死。 哪知虚竹道：“阿弥陀佛，慕容施主觉得小僧是在故意庇护我大哥。 出家人不打诳语，萧峰是小僧的结义大哥，众位英雄豪杰与小僧素不相识。 若是诸位想要围攻我大哥，先过小僧这一关！” 说罢，虚竹周身龙吟虎啸，气浪翻腾，僧袍飘起，气势如虹。 众人一时之间竟集体作哑，慕容复亦自知不可敌，转身质问方丈玄慈道：“少林就放任弟子这般助纣为虐。” 玄慈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默念阿弥陀佛，对慕容复的质问不作理会。 这边，萧峰担心虚竹被众人围攻，也就不再留情，一记六成功力的龙游四海击中庄聚贤胸口。 庄聚贤被击飞出去，倒地捂住胸口，一时内息混乱，好不难受，忍不住吐出几口瘀血，已然无再战之力。 丁春秋使尽浑身解数，依然碰不到段誉一丝一毫，反而不断被段誉拳打脚踢。 自觉在武林众人面前丢尽颜面，怒喊道：“只敢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与老仙对上两掌。” “行，那本座就站在这里不动。” 结果段誉真的停了下来，这可大大出乎丁春秋预料，暗道果然是年轻气盛，被老夫一激就放弃自己的优势，待会看老夫如何折磨你。 丁春秋运转化功大法，一跃而起，一掌向站立不动的段誉打将过去。 只见段誉脸上却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一指点出。 一道无形剑气带着尖啸声瞬息而至，打中丁春秋的左臂。 吃痛的丁春秋从半空中摔落在地，疼得面部扭曲，冷汗直流。 忽见段誉右手一抬，一指又要点出，强烈的求生本能令丁春秋忍住剧痛，向一旁躲闪。 只见段誉站着不动，东一点西一指。因为六脉神剑剑气威力强劲，且迅捷无比，丁春秋只能凭段誉抬手动作来预判躲避。 丁春秋在躲避之余，渐渐靠近段誉，猛得一扬手，一团白色粉末飘向段誉。 丁春秋暗自欣喜，这是自己身上全部份量的万毒粉，常人只要一沾染，三息之内立即毙命，有死无生，无药可解。 待粉末散去，只见段誉用手不停的拍着衣服上的万毒粉，竟不见丝毫中毒迹象。 此时丁春秋已认清自己不是段誉对手，一个窜步，冲入人群中。前院地势平坦不利逃脱，只得往后院逃去。 段誉见丁春秋逃跑，立即跟了上去。刚才戏弄丁春秋只是出了一口小气，段誉打算追上丁春秋后，给其打入生死符，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此时在少林大雄宝殿前院聚集的都是入了文武僧籍的弟子，杂役弟子是不用参加这些聚会的。 丁春秋速度不及段誉，只能在后院中乱窜，见门入，破窗逃。竟让段誉一时半会没能将其抓住。 后院伙房中，伙房苦役弟子都在忙碌烧火做饭。今日少林聚集如此多的武林人士，待武林大会结束后，少林肯定要尽地主之谊。 伙房旁是一件柴房，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苦役将柴禾放在一起，用藤条一圈圈捆绑起来。 旁边的十岁大小的小和尚吃力的将捆好的柴禾放到角落里摆好。 圆嘟嘟的小脸敷得脏兮兮的，却一点也不叫苦。 中年苦役边捆柴边问小和尚：“清浅，我教你的功夫，最近有没有勤练啊。” 小和尚闻言眼睛一亮：“清浅很用功的，现在手都不会被柴划出血了。” 紧接着声音又变得低落：“可是志文哥他师傅都教他铁布衫了，他现在练的是全身，我练的只有手指。。。” 中年苦役道：“咱们烧火捆柴用不着练那么多地方。 你啊，听师傅的，多认几个字，多读几本佛经，能进入菩提院当个文僧，我才高兴。 你可千万别听你志文哥的，每天想方设法的当个武僧，文僧才是正道。 真正的得道文僧，武学根本就不是武僧可比的。” 小和尚歪着头想了想道：“就像虚竹大师一样吗？” 就在此时，疲于逃命的丁春秋从门口冲了进来。 丁春秋本没有理会这一大一小两个苦役僧人，可段誉已经追到门口，正要发出六脉神剑。 丁春秋屈指成爪朝着小和尚抓去，想要施展腐尸毒扔向段誉，以此来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正要接触到吓呆了的小和尚时，两根手指出现在丁春秋手爪前方。 丁春秋心道一声螳臂当车，干脆抓个大的也不错。 只见指与爪相碰，一股至刚至烈的内力从指尖传来。丁春秋没有想到少林一位捆柴的苦役僧人居然功力不弱于自己。 只听“咔”的一声，丁春秋右手手臂承受不住巨力而断裂。随后段誉的六脉神剑剑气也击中了丁春秋的右腿。 丁春秋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不已，嘴里传出凄厉的哀嚎声，殷红的血液顺著他的伤口流淌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扩张。 苦役僧人赶紧将小和尚抱在自己怀里，不想让小和尚继续看见这残忍的一幕。 段誉走了进来，对着这位苦役僧人拱了拱手，想到隐世高人都不想被人所打扰，也不出声，直接拎起丁春秋离开了柴房。 苦役僧人这才松开了小和尚，只听小和尚道：“师傅，你刚才使得是功夫，是教我的那套吗？” 苦役僧人点了点头道：“这门功夫必须要主动受苦才能大成，所以师傅希望你能做个文僧，这样可以不用吃苦。” 苦役僧人的意思是这门武功需要不断的受柴划火灼之苦才能练成。 当了文僧可以自己领悟更厉害的武学，不用学习自己这粗陋的武学。 而小和尚理解的受苦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甚至一代代传下去，意思可能还会越来越曲解。 “师傅，这门武功叫什么名字啊。” “大力金刚指。” ------------ 第二十六章 情义两全 恩怨难了 这边慕容复和群雄都摄于虚竹的气势不敢妄动，场面一阵僵持。 腾过手来的萧峰突然开口向玄慈问道：“方丈大师，萧峰有一事相询，还望如实告知。” 虚竹和玄慈的身体都同时僵了一下。 玄慈定了定心神，回道：“萧施主但问无妨。” 萧峰拱了拱手道：“三十多年前，雁门关外劫杀契丹夫妇的带头大哥是谁。” 玄慈内心挣扎了一会，闭上眼睛回道：“阿弥陀佛，当年所谓的带头大哥……正是老衲。 只怪老衲误信他人传言，害得萧施主家破人亡。 老衲，愿承担一切罪责。” 萧峰极力忍耐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霸道真气鼓动周身，顿声道：“传信之人是谁。” 玄慈摇了摇头，萧峰见杀父杀母仇人就在眼前，准备动手报仇，怒吼一声：“说！” 突然一道人影挡在了萧峰前面，正是虚竹。 萧峰心想：二弟身为少林弟子，保护方丈乃是职责所在，而自己又必须要为父母报仇。 一时内心纠结不已，左右为难。 但听一声巨响，惊醒了众人，只见虚竹双膝跪地，台阶上的石砖被跪了一处大坑。 众人微微动容，对虚竹印象不好的群雄们具都转变了对虚竹的看法。 虽说虚竹为包庇萧峰与群雄为敌，但萧峰是其大哥，混江湖的就是要讲究一个义字。 而萧峰此时要击杀玄慈报父母之仇，虚竹为了保护玄慈而向萧峰下跪，称得上是忠于少林。 众人都暗赞虚竹是个英雄人物，忠义之士。 不但武功世间绝顶，人品更是天下无双。 萧峰此时心里为难不已，身为大哥也不想因此事与虚竹反目成仇。 却不想只听虚竹说道：“此前在聚贤庄虚竹与大哥分别以后，虚竹曾多方打听带头大哥的消息，可却一无所获。 直到见到玄德师叔祖后，小僧询问事情缘由，得知带头大哥就是玄慈方丈，而传信之人是姑苏慕容博。 大哥！虚竹求你不要伤害玄慈方丈，虚竹愿意以命抵命。” 说完，虚竹直接一头到底，重重得磕在地上。 萧峰双眼通红，颤抖着伸手扶起虚竹，声音温和道：“二弟莫要如此，你我虽是结义，却更甚亲兄弟。 玄慈方丈毕竟是误信他人谗言才会铸成大错，其幕后之人才是主谋。” 萧峰将虚竹扶起身后，心中的怒火翻腾不息，无处发泄。可玄慈自己不能动，慕容博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转过身对着一旁看戏的慕容复道：“父债子偿，但我萧某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今日你接萧某一掌，不论是死是活此事作罢！” 说罢，火力全开，一记十成功力再加霸道真气加成的亢龙有悔打出。 只见一道金色的龙形真气从萧峰双掌迸发而出，霸道真气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龙形真气飞过之处，地面石板尽皆炸裂。 慕容复见此招如此威势，自己亦没有半分把握对抗，全力施展斗转星移，但求一线生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挡在慕容复身前，同样运转斗转星移，连卸数次力，才将这道龙形真气消磨一空。 只不过在抵挡之时，蒙面人脸上的黑布触碰到了一丝霸道真气，黑布瞬间四分五裂。 苍老的脸，两个颧骨尖尖地突了出来，一副鹰视狼顾之相。 只听群雄里的几位老者以及玄字辈高僧目瞪口呆。随后便听到玄慈一字一字的沉声道：“慕！容！博！”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从半空中如苍鹰一般扑向慕容博。 两人竟开始较量起来，新来的黑衣蒙面人一副不要命的打法，打得慕容博节节败退。 只不过两人武功本就相差无几，想要击败一方，不知要打斗多久。 众人也已看出两人使得武功竟然均是少林七十二绝技。而萧峰虽然面对仇人，但也不愿与人一起围攻，等待着双方斗争结束，自己再亲手为父母报仇。 此刻，段誉将满身鲜血的丁春秋带到逍遥派门人所在，苏星河看见丁春秋这副模样，激动不已，冲上去拳打脚踢。 丁春秋虽是武林高手，不过论硬气或许还不如一个刚出茅庐的雏，嘴里不断的求饶。 段誉在路上便用北冥神功将丁春秋的内力吸的一干二净。化功大法里的毒素对段誉一点用也无。 见丁春秋奄奄一息，段誉才拉住苏星河，吩咐门人将丁春秋带回聋哑谷。 此时场中激战的两人都发觉奈何不得对方，双双罢手。 新来的蒙面人死死地盯着慕容博，咬牙切齿道：“真没想到，居然是你。” 慕容博一脸疑惑道：“阁下与我在少林寺一起藏身多年，交手三次，如此作态，莫不是老夫昔年的仇人。” 只见来人将面布拉下，除了苍老以外，竟是和萧峰长的一模一样。 众人一看大惊失色，萧峰来到此人身边，不敢置信道：“你难道是。。。” “不错，我是你爹，萧远山。”萧远山道出了身份，双手扒开了自己胸前的衣物，露出狼首刺青。 萧峰沉默了一会，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眼神变得坚定。 “孩子，咱们今天上阵父子兵，一起杀了慕容博，为你娘报仇雪恨。”萧远山激动的说道。 萧峰伸手将萧远山推至身后，独自一人施展轻功扑向慕容博。 萧远山心道：既然我儿想要单独为母报仇，做父亲的，便随了他的意。 萧峰与慕容博缠斗在一起，降龙十八掌招招全力迸发，慕容博根本不敢硬接，只能不停躲闪。 萧峰随即使出了不常用的一招：龙爪手。 降龙十八掌威力无穷，但出招速度一般，若是遇见身法高超之辈，便无计可施。 但这龙爪手却是不一样，爪功本就讲究快，准，狠。出招速度比之降龙十八掌快了一大截。 只见萧峰一下抓住慕容博的左肩，伴随着萧峰一声怒喝，龙爪手将慕容博整个左手臂硬生生拔了下来，且在霸道真气的肆虐下，整个断臂炸成碎块。 慕容博也不大叫，整个人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鲜血哗啦啦的流淌，眼看是活不成了。 “爹！”慕容复扑到慕容博身前，眼里泛着泪花。 慕容博颤抖的张了张嘴，结果没能说出半句话，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慕容复自知打不过萧峰，但是父仇不可不报，打定主意，今日若是有幸活命，定要想尽办法将萧峰碎尸万段。 慕容博死后，萧远山一阵狂笑，不过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神锐利的盯着玄慈。 萧远山知晓萧峰定然不会让自己伤害玄慈，但是杀人有时候不需要亲自动手。 只见萧远山对着玄慈说道：“方丈，萧某的血海深仇今日终于得报，便告知方丈一个消息。” 玄慈道了声佛号，意思是请讲。 萧远山瞧了眼虚竹，说道：“虚竹是我二十四年前从叶二娘手里偷放到少林的。 哈哈哈，孩儿，我们走。” 萧峰一听萧远山道出的内容，怒不可遏，一把抓住萧远山的衣领道：“你是想置我二弟于何种地步。 你有没有听过，养恩大于天，你一出现我就猜到，我养父母乔三槐夫妇定然是你所杀。 你杀那些参与雁门关一事的武林人士可以，但是你不该杀我养父母。 你也不该让我二弟背上弑母的罪名，这对你有何好处。 我萧峰，没有你这个爹，你我就当素未蒙面。” 萧远山麻木道：“不错！我是杀了乔氏夫妇，你是契丹人，我不能让你认汉人做父母。 虚竹是叶二娘的儿子这是事实，为父就是想看看玄慈身为方丈会怎么处理虚竹弑母这件事。” “阿弥陀佛，萧居士的心思，老衲已知晓。 老衲今日才知晓，虚竹是我和二娘的孩子。 老衲罪孽深重，不但犯了清规戒律，还放任二娘作恶多年。 一切的因果就让老衲来承受吧。 老衲身为虚竹的父亲都不怪虚竹杀了二娘，这天下人应该也不会有人指责他。 玄寂师弟，老衲今日便将方丈之位传于你，至于老衲的罪过，便按戒律行事吧。” 玄慈说完后，似乎一下子解脱了。 慈祥的看着虚竹，仿佛要把虚竹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当着群雄的面，为了少林的清誉，玄寂身为前戒律院首座，只得秉公执法。 按玄慈所犯的罪孽，基本上就是个死，无人能救。 若是玄慈大师仅仅是犯了淫戒和杀戒，在场众多武林豪杰定然会为其求情。 哪怕是少林戒律严明，也要尊重武林众人的意愿，说不定对玄慈从轻处罚。 可玄慈竟然纵容叶二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哪怕与玄慈交情深厚之人，也不愿开口替其求情。 至于虚竹弑母一事，更是无人提及，哪怕心里想到此事，也会赞叹其一声大义灭亲。 玄慈脱下袈裟，露出古铜色的上半身，背部满是累累的伤痕，刀枪棍棒的都有。 两名手持戒棍的武僧站立在其两侧。玄慈说道：“师弟，用刑吧。” 武僧没有动手而是犹豫的看向玄寂。 玄寂不忍道：“动手。” 一棍棍打在玄慈的背脊上，仅片刻后，便打的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四溅而起，染红了周围僧众的衣袍。 虚竹紧紧的闭着双目念经，泪水忍不住从眼皮缝流出。 眼看玄慈已经奄奄一息，可杖责才打了一半。 虚竹睁开双目，大吼一声：“停。” ------------ 第二十七章 武林至尊 周凡出手 两位武僧听到虚竹的喊叫，俱都停下了用刑。 虚竹缓缓度步，走到人群中央，回头对着玄寂朗声道：“阿弥陀佛，玄寂方丈，还请武林大会结束后，少林再来解决门派内务。” 随即转身环视众人道：“如今大辽，西夏，吐蕃等异族对我大宋虎视眈眈。 双方武林之人暗地里也在为国厮杀。 今日众多武林豪杰聚集此地，是为选取一位武林盟主，带领大家共同对抗这些异族，保卫大宋。 不知众位依何推选武林盟主。” 旁边的段誉灵机一动，大喊道：“刚才丐帮已经说了，要选一位武功冠绝天下之人作为武林盟主。” 见群雄无人反驳，虚竹继续道：“小僧不才，今日要争一争这盟主之位。” 群雄中有人问道：“论武功定盟主，可是怎么个比武法。” 虚竹双手合十，对着众人鞠了一躬道：“不用一一比试，小僧自认武功不俗，众位英雄豪杰大可一起。” 此言一出，群雄哗然，这里少说也有千数英雄豪杰，哪怕神功盖世，也不能以一敌千。 若是虚竹能击败千数武林人士，对付普通人的话，岂不是万人敌。 既然虚竹放出大话，虽不信虚竹能战胜众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其确实武功高强，群雄也不客气，一拥而上，气势如虹。 皮膜骨骼以及五脏六腑开始高频的震动，产生真气的同时还散发着剧烈的高温。 醇厚的九阳真气循着经脉奔腾，冲出毛孔，在体表三尺环绕，形成一层护体罡气。 整个人随即盘坐在地，喉部运转摧心劲，念着自己最喜爱的楞严经。 只见刚接触虚竹护体罡气的几人，纷纷被反震之力弹飞。 而后面的人开始全身体温上升，好似发烧一般，头疼不已，全身酸软。 还未倒地的人想到了传言中虚竹在聚贤庄使出的音波功，赶紧捂住双耳。 可是超声波是通过空气传递震动，只要人身体接触空气，震动便会通过空气传递至人的身上。 捂住耳朵还不如闭气，免得空气的震动直接进入身体。 高频的震动使人体内部产生共振，导致产热过剩，体温升高。 只见以虚竹为中心，从里到外的豪杰一个个瘫倒在地。 仅剩几个内功深厚，身体强壮的还在那里苦苦挣扎，却也没了动手的能力。 而远处的段誉萧峰以及少林众僧则只是感觉心跳加速，浑身大汗淋漓。 虚竹停下诵经，缓缓起身道：“小僧做这武林盟主，还有哪位英雄不服。” 少林众僧都深感荣幸，激动不已，齐齐躬身道：“拜见武林盟主。” 虚竹对着玄寂道：“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玄慈大师武功高强，乃是对抗异族的中流砥柱。 小僧愿为玄慈做保，免了剩余刑罚。” 玄寂恭敬执礼道：“少林自当遵从盟主号令。” 萧峰和段誉来到虚竹身边，欣喜万分道：“恭喜二弟（二哥）成为武林盟主。” 虚竹没有半点欢喜，成为武林盟主只不过是为了救下玄慈。 对着萧远山道：“萧居士，此间事了，你便跟随我大哥回大辽，大宋容不下你。” 只见萧远山神色凄凉道：“老夫为了报仇，忍辱偷生三十余载，可惜还是未尽全功。 老夫如今无妻无子，还有何意义存于世间。” 说罢，一掌拍在天灵上，脑浆迸裂，瞬间没了气息。 “爹！”萧峰悲呼一声，冲过去抱起萧远山的尸体。 今日少林死伤者众多，虚竹只得默念往生咒，武林大会就此结束。 僧舍中的周凡用精神力一直观察着武林大会，待大会结束，众人纷纷离去后，周凡才收回精神力。 自己只想好好研习佛法，从未想过改变什么。没想到仅仅因为自己教导了虚竹，就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改不改变什么，对自己又有什么影响呢。 自己所追寻的从来都只有真理。 萧峰带着阿紫和燕云十八骑回到大辽，段誉领着逍遥派门人弟子以及奄奄一息的丁春秋回到聋哑谷。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周凡经过数月的研究，终于创出了自己的镜子武学。 镜子是利用光线的反射原理，反射是光在传播到不同介质时，在分界面上改变传播方向又返回原来介质中。 周凡将真气属性转化为极阴，然后用极阴真气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一层薄冰。 结果发现薄冰是透明的，根本不能反射。 停止输送极阴真气，薄冰在手掌中化为一滩水渍。 思索良久，今生的知识只能让自己更善于利用真气，要想创出镜子武学还是只有靠前世的知识。 可自己前世能参照的东西说来说去还是只有靠反射原理。 但是薄冰太过透明，有些东西确实也可以形成镜子，但是并不是随处可取的，一点也不方便。 周凡终日观摩着手掌上的薄冰，试着对其内部改造。 每日除了晚上诵经冥想外，无时无刻都盯着手掌心的薄冰。 少林众僧不断有人发现了奇怪的一幕：一百三十多岁的玄德大师不管是在佛堂念经，还是在扫地时都一直盯着手掌心看。 并且隔一会就会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对，不对。” 因为薄冰厚度连一毫米都不到，众僧只能看见周凡的掌心空空如也。 虚竹也曾关心师叔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不过见研究入迷的周凡丝毫不搭理他，也就只能作罢。 玄寂等人也是非常关心周凡的，特别是曾经靠周凡赠予的佛珠而逃过一劫的玄苦大师。 玄苦私下偷偷向虚竹打听周凡最近为何表现奇异，虚竹也不知道缘由，但为了维护师叔祖的形象，只得说周凡是在领悟佛法。 谁知道玄苦是个大嘴巴，短短几天，少林寺众僧都在讨论玄德大师在领悟何种佛法。 这一日，是少林菩提院一年一度的讲经大会。 少林所有入了文武僧籍的僧人俱皆到场。玄字辈高僧位于讲台之上，当然虚竹这位武林盟主也在其上。 方丈玄寂位于讲台中央，右边是虚竹这位武林盟主，左边是周凡这位全寺公认佛法最深厚，年龄最大的文僧。 宋代以左为尊，本来玄寂想安排虚竹在左边，结果在虚竹强烈要求下，周凡被安排在了左边。 台下是密密麻麻的僧众，一个个席地盘坐，恭聆台上的高僧讲解佛学。 这一场讲经大会从早上讲到了傍晚，按安排来说，是从最边上的玄字辈高僧开始讲解，最后由方丈总结。 每位高僧都是端端盘坐在蒲团上，或双手合十，或竖掌在前。 只有周凡一个人从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眼神没有移动一丝一毫，甚至有弟子细心观察，发现其眼皮都不眨一下。 轮到周凡讲经了，众僧却见其没有半点反应。 玄寂身为方丈不得不轻声提醒道：“玄德师兄，该你为众弟子解惑了。” 只听见周凡喃喃道：“不对，不对。” 台下的弟子虽只能看见周凡的手背，但大都知晓其手里什么也无。 台上的僧人，也看着周凡掌心空空如也。 玄寂想起了自己的长辈有些在年老之时也会突然变得神智不清，整天胡言乱语，甚至像个小孩。 内心一阵感叹，岁月不饶人啊。 想着哄一哄老年人，便温和道：“玄德师兄在看什么，师弟也想看看。” 只见周凡将手伸到两人中间，手掌平摊着道：“你看吧。” 玄寂微笑着低头看向周凡的手掌，本想着装模作样的看一下，然后哄哄师兄。 谁知玄寂竟然从周凡的掌心中，看见了周凡的脸。 一阵大惊，心道原来如此，这是玄德师兄新领悟的佛法。 我为何会在其掌心中看见了师兄本人的面孔，并且还如此清晰，师兄莫不是佛陀转世，我看到的是佛。 当即微笑凝固在脸上，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双手合十，对着周凡施了一礼，激动的不能言语。 周凡也从手掌心中看见了玄寂，心里终于想通了，自己前世初中物理不好，忘记了全反射是需要光线达到一定入射角。 周凡开心道：“终于悟了。” 不容易啊，这么简单的知识，还想了几个月，只怪当初自己学习不认真。 玄寂一听，平复心情，虔诚的回道：“悟了。” 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周凡仅仅是伸出手掌，佛法高深的玄寂方丈领悟其中的禅意，大彻大悟以至于露出微笑。 夕阳的光芒格外地浓艳凝重，好像是纯金的溶液染在周凡与玄寂身上，为两人镀上了金身。 众僧仿佛看到了佛祖拈花与迦叶一笑的场景。 ------------ 第二十八章 螺旋九影 经藏神功 周凡满脑子都是回僧舍照镜子，而玄寂觉得自己所领悟的这点佛理，在佛陀面前不值一提，也不愿继续讲经。 玄难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道：“方丈，您刚才说悟了，能否告知我等到底悟了何等佛理。” 玄寂心想：玄德师兄乃是佛陀转世，肯定是需要以转世凡身在人间修行，自己可不能坏了佛陀的修行。 便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 讲经大会只得到此结束。 周凡回到僧舍，连房门都忘了关。 运转法门将真气转换为极阴属性，真气弥漫在身周五尺，一面面薄冰形成的镜子以120度的角度相连，包裹了自己。 其中仅仅有几面与自己视线成120度夹角的镜子能看到自己，其他的镜子基本上都是透明的。 此时玄寂偷偷前来拜见周凡，刚走到院门口，就远远看见房间里有好几个周凡。 各个周凡站立方位俱不相同，有的正对自己，有的侧面，有的背面，甚至有好几个都悬空在空中，看起来却似乎都脚踏实地。 紧接着，所有的周凡都开始围绕着正中心的周凡开始移动，可是刚移动一下便仿佛瞬移一样，出现在另一个地点。 玄寂大惊之下，紧忙离开，边走边叨念着：“佛陀恕罪，弟子不是有意窥探天机。 不可说，不可视，不可思议。” 周凡感知到玄寂到来，也没刻意去隐瞒什么，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整理衣冠更方便的小法门而已。 只不过自己正忙着实验也就没搭理玄寂。 正试验旋转镜子能不能看到不同角度的自己。 结果自己还没试验完，玄寂方丈好像不想打扰自己便离去了。 时隔数月终于成功了，以后可以随时照镜子，正衣冠了。 随即将其取名为：镜子武学。 想想自己来到天龙这个世界已经三十多年了。 算算时间，天龙的剧情似乎快要结束，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影响让剧情变得面目全非。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以前看的小说一样，一个世界结束后便会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继续开始。 中原的佛经基本上都已经观阅了，难不成自己要来一出西天取经，去一趟天竺？ 算了吧，老骨头实在是不想动啊。 下面的剧情好像是萧峰会死，嗯，只记得这么多了，死就死吧，自己跟他也不是很熟，只要小虚竹没事就行。再说乱改他人宿命说不得会沾染因果。 因果这东西自己摸不着，也没见过。但是看了这么多佛经，里面都这么说的，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被那本书带到天龙这么久，自己不但领悟诸多佛法，还自创了那么多武学。 人老了就喜欢翻翻旧时的相片，回忆一下往事。 周凡来到床头，自从天龙寺回来，这本书被虚竹放在床头就一直没移动过了。 周凡虽然不能移动阴阳经，但却可以翻动。 只见一位白须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和尚，跪在床头边，带着缅怀之色仔细翻阅着经书。 不是周凡不想坐在床上看，而是经书当时是被虚竹横放的，在不移动的情况下，只能从床边看才是正面。 入目是金灿灿的大字：阴阳经。 周凡皱了皱眉，心道：太花哨了，不适合我老人家。 念头刚过去，只见金色的大字变成了墨色毛笔字体，甚是低调。 “咦。” 楞严经，金刚经，莲花妙法经。。。。。。 周凡在心里想着不同的名字，经书的名字也随之变化。 试了两下，周凡便兴趣缺缺，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见识过就见识过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翻来第一页，是一段梵文总纲。 第二页。。。。。。 第三页。。。。。。 直到最后一页，刚好是镜子武学。 周凡点了点头，嗯，还是很人性化设计，随着内容增加而页数增加。 感觉有什么不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周凡又重新翻了几遍，再仔细回忆一下，才恍然大悟。 自己所创武学的名字，竟然跟自己前世初中时候看的小说里的九阴真经名字一模一样。 主要是年纪太大了，儿时的记忆本就模糊，再说当时都专注武打场面了，也没注意九阴真经里的小法门。 既然已经撞经了，不如就弄个一模一样的九阴真经吧，也算是一种儿时的回忆。 说不定自己过段时间，天龙剧情结束，自己就离开了呢。 只见阴阳经这三个字变成了九阴真经，而镜子武学则变成了螺旋九影。 周凡满意的摸着修长的胡须点了点头。自己的九阴真经跟前世所知的九阴真经差别不大了。 九阴真经好像还缺个大伏魔拳，可是自己也没领悟到新的东西，不知道在离去前能不能创造出来。 算了算了，一切随缘吧，等离开的时候，把自己领悟的九阴真经新招式都全部交给虚竹吧。 九阴真经：易筋锻骨功，飞絮劲，白蟒鞭法，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疗伤篇，摧心掌，蛇行狸翻，摧坚神爪，移魂大法，鬼狱阴风吼，横空挪移，螺旋九影。 虚竹将自己领悟的九阳功记录成书，想要交给师叔祖过过目，帮忙指正一下。 毕竟自己以后要将九阳功传给少林弟子。现在的九阳功是适合自己的，不一定适合所有人，让师叔祖帮自己改一改。 虚竹来到周凡院子里，发现门没有关，而这个角度也看不到周凡的人影。 也就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来，看到师叔祖宝相庄严的盘坐在蒲团上。 周凡心道：还好老衲感知过人，不然又要在小辈面前丢脸。 微微睁眼，瞧了眼虚竹，道：“虚竹，你来找师叔祖有何事。” “师叔祖，这是弟子写的九阳功，是歪打正着领悟的。 弟子想要传给其他少林弟子，不过不知道合不合适，还望师叔祖指点。” 周凡接过九阳功，仔细研究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虚竹啊，这九阳功不能传下去。 九阳功最大的核心在于这全身上下同时运转摧心劲。 只不过人体内部本就脆弱无比，一般人习练此功，只怕达不到大成。 若是强行突破，则会被摧心劲震碎全身内脏，或者内火焚身，死无葬身之地。 师叔祖也只能想到一种情况能修炼至九阳大成。 强大的佛法修为，增强精神力，使其能将易筋锻骨里所有诀窍掌握，能够淬炼身体全部部位。 这样强大的体魄才能抵抗弥漫全身摧心劲和无边内火。” 虚竹点了点头，接回周凡递过来的九阳功道：“多谢师叔祖提点，看来弟子随意将功法传给少林弟子们，反而会害了他们。” 随即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退出了周凡的僧舍。 走在回自己僧舍的路上，周围的少林弟子俱都恭敬对自己执礼。 虚竹心想：既然我这九阳功需要足够的佛法修为，那该要如何挑选传人。 毕竟这佛法修为看不见，摸不着，若是不小心点，这九阳功可就是害人的玩意了。 “世间离生灭，犹如虚空华，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一切法如幻，远离于心识，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远离于断常，世间恒如梦，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知人法无我，烦恼及尔焰，常清净无相，而兴大悲心。 一切无涅槃，无有涅槃佛，无有佛涅槃，远离觉所觉。 若有若无有，是二悉俱离，牟尼寂静观，是则远离生。” 虚竹经过佛学堂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稚嫩的诵经声，是楞伽经的内容。 少林僧人必修的经文之一，自己小时候也是坐在佛学堂里，讲学僧人会给每位小和尚发一册楞伽经，供大家学习。 只不过学成以后便要还回去，毕竟这些经书都是前辈们幸幸苦苦抄下来的。 若是有损毁或者遗失，还得自己抄写一份才行。 而自己也在藏经阁翻阅过原本，虽无差别，却也算温故知新了。 对啊，我和师叔祖在佛学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都会去回顾温习学过的佛经，哪怕是最大众最普遍的经书。 若是以后有少林弟子佛学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也说不定会去翻阅曾经学过的佛经。 虚竹调头走向了藏经阁，来到第一层存放楞伽经的书架旁，将其取下。 随即将手中的九阳功震散成一小片一小片的。 将其放入楞伽经的夹缝之中，只不过放不下全部，所以虚竹只把核心部分放置其中。 飞絮劲，蟒蛇劲，音波功等就没有放入。 毕竟师叔祖当初只传授自己一部分武学精要，自己便能走出自己的路。 相信以后得到这九阳功的传人也能领悟自己的路。 把楞伽经放回书架，然后将手上剩余的纸片利用高温燃烧殆尽。 虚竹离开了藏经阁，回到自己的僧舍。 ------------ 第二十九章 风雨欲来 武林大会 此时，数千里之外的大宋都城开封，皇宫内。 赵煦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一袭金色的龙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一双冷峻的黑色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漠视着殿下的翰林学士范祖禹。 此人是太皇太后执政时的心腹之一，也是阻止王安石变法的顽固派。 不止是范祖禹，现在殿上大部分臣子都在劝自己不要妄图对辽国动兵，要再休养生息个几十年。 听着众臣的禀奏，赵煦越听越气，心想若不是王安石等变法之人被太皇太后一一铲除，这殿堂哪会连一个有血性的臣子都无。 赵煦一拍扶手，发怒道：“燕云十六州都给辽国占了去，大宋每年还要向辽国进贡，既像藩属，又似臣邦，朕身为大宋天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咱们大宋人丁比之辽国多了近十倍，粮草也是其三十多倍，十个打一个难不成都打不赢，咱们汉人是孬种吗？ 当年我汉人没能打过契丹，难不成就永远打不赢吗？” 说着，赵煦将玉玺狠狠的砸在地上。 “夺回失地，为祖宗雪仇。朕不但要打，你们还得给朕狠狠的打。” 太皇太后已然驾崩，自己终于可以行使帝王权力，用铁血手段，让大宋重获新生，击败大辽，夺回燕云十六州。 当天，隐藏在开封的辽国细作便将此消息传递了出去。 大辽上京城中，耶律洪基阅完摆在面前的奏则，仿佛看到开封皇宫内那个雄心勃发的少年。 嗤笑道：“赵煦啊赵煦，朕本就打算如何征服你这富庶南蛮。 只不过你等龟缩雁门关，让朕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只得先下手为强。” 随即叫来传信太监，将各大重臣召集而来。 待人员聚齐，耶律洪基意气风发道：“南蛮之主赵煦小儿想要出兵夺回燕云十六州，朕要举全国之力，趁此大好时机，一举征服南蛮。 朕，不日便要御驾开封，灭了这南蛮，为我大辽开疆扩土，建立万世不拔之基业。” 萧峰一听耶律洪基将要侵宋，着急道：“陛下三思，我大辽本就擅长游牧，哪怕取了大宋领土，对我契丹来说也是毫无益处。” 耶律洪基望着下方的萧峰，如今的南院大王，自己的结义兄弟，心道：我这兄弟自小在南蛮长大，对其感情极深，自是不愿我对南蛮出兵。 随即冷冷道：“在你心目中，南蛮可是比辽国更为重要？ 你是宁可忠于南蛮，也不肯忠于我大辽？” 萧峰拜伏在地，说道：“陸下明鉴。萧峰是契丹人，自是忠于大辽。 大辽若有危难，萧峰赴汤蹈火，尽忠报国，万死不辞。” 耶律洪基道：“赵煦这小子已有觊觎我大辽国土之意。 常言道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咱们如不先发制人，说不定便有亡国灭种的大祸。你说什么尽忠报国，万死不辞，为何还要阻止朕出兵。 莫不是等到南蛮出兵，朕才能命众将士上阵吗？ 萧峰知晓改变不了辽帝的决心，也不想与大宋兵戎相见，丧气道：“臣恳请陸下准许臣辞去南院大王一职，隐居山林。” 耶律洪基听他说要辞官，更是愤怒，心中立时生出杀意，但想到萧峰曾救过自己性命，对自己有恩。 随即说道：“无论南征还是辞官，以后都休要再提，你回去好好思量一下吧。” 说罢，便重新与其他重臣商议南征之事。 公元1093年，两国即将交战的消息传遍天下，大宋的大部分武林人士都磨拳擦掌准备为国而战。 武林人士虽然有些漠视朝廷规矩，不过在战争时期都是一致对外的。 毕竟忠君爱国的思想已经深入汉人的骨髓之中，这是千百年来慢慢形成的。 虚竹听到此消息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大宋被入侵的一幕：成千成万辽兵向南冲来，房舍起火，烈焰冲天，无数男女老幼在马蹄下辗转呻吟，宋兵辽兵互相厮杀，纷纷堕于马下，鲜血与河水一般奔流，骸骨遍野……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佛言众生平等，可虚竹不是佛，而是铁骨铮铮的大宋男儿。 随即让少林弟子向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们传信，让有志于为国出力的好汉们共同聚集雁门关外，开展武林大会，商议抗辽事宜。 周凡知晓了此事，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虚竹无事便行。 还是呆在少林好好研究一下大伏魔拳，完成自己山寨版的九阴真经。 雁门关外的一处山林，各大武林人士尽皆聚集在此。 少林的有：虚竹、玄慈、玄渡、玄难、玄生、慧真、慧轮、慧观等。 其他佛门：观心大师、神山上人、神音大师、道清大师、觉贤大师、智光大师、融智大师等。 丐帮：庄聚贤、项长老、陈长老、吴长老、宋长老、奚长老、全冠清等。 在面对异族铁蹄的情况下，一直为谋丐帮私权的全冠清也愿意为国出一份力。 哪怕是整日喝酒消愁的庄聚贤，也义无反顾的参加此次的大会。 或许是为了能杀掉萧峰报仇，亦或者是想趁机再见阿紫一面，也不排除其真心想为大宋尽一份微薄之力。 其他门派：向望海、祁六、鲍千灵、许卓诚等。 “虚竹小儿，你来武林大会怎得能不知会我家慕容公子。”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慕容复领着四大家臣以及王语嫣步入此地。 刚刚说话的便是四大家臣中的包不同。 武林盟主毕竟是中原武林人士名义上的统领者。 群雄皆是忿忿的盯着包不同。 慕容复神色从容道：“姑苏慕容虽是鲜卑人，但久居中原，早已是大宋的一份子。 今日我慕容复率领世家门人，前来参加武林大会，为抗辽添一份绵薄之力。 哪怕粉身碎骨，也毫无怨言。” 群雄一听，尽皆微微点头，刚才那点不快也俱都散去。 虚竹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慕容公子高义。” 此次武林大会，虚竹未曾允许门派掌门以及未满双十的弟子来参加武林大会，毕竟此行危险重重，必须为门派留下火种。 只有庄聚贤是个例外而已，毕竟庄聚贤没有一丝一毫丐帮传承，虚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参与此次大会共计两百七十余人，其实有更多的武林人士想要参与。 但是这不是行军打仗，不是人数越多越好，只需要武功高强之人。 而筛选方式，便是能够走出已经重兵陈列的雁门关，来到此地。 独独站在人群前方的虚竹运转内力，高声道：“诸位武林同道，前辈们，今日大家共聚此地，便是为了替大宋尽一份力。 契丹异族，不但夺我大宋燕云十六州，如今更是想要灭我汉人血统。 佛说众生平等，虚竹是出家人，本应普度众生。 虚竹不是佛，是大宋男儿，只想让我大宋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外夷铁蹄践踏。 此次行动，我等若是成功，不但大宋无事，甚至说不定能更进一步收复河山。 可若是失败，那便是十死无生，诸位若是有不愿者，人之常情，虚竹定不会责怪怨恨。” 等了半刻时间，无一人想要退出。 正当虚竹要开口时，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众人纷纷露出警惕之色，此地乃雁门关外，来者说不定便是辽国士卒。 来者越来越近，当拨开遮挡众人视线的最后一丛灌木后，众人看清其面貌。 正是逍遥派掌门段誉以及其门人弟子。 身材高挑的段誉身穿紫色长袍，披着飘逸的长发，剑眉斜飞入鬓。 段誉目不斜视的从王语嫣、慕容复等人身旁走过。 脚步一顿，好似刚刚发现一般，转头微笑着拱手道：“慕容公子，邓先生，公冶先生，包先生，风大侠。 语嫣姑娘。” 慕容复等具都拱手回礼，王语嫣微微点头，轻声道：“段公子。” 虚竹神情复杂道：“三弟，你为大理世子，亦为一派之主，不该来此。” 段誉轻松道：“二哥，我此次不是以掌门的身份来的，而是以虚盟主三弟的身份来此。 你可不能赶我走的，当初结拜的时候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轻功比你好，咱们一起去，你只要不死，那我肯定不会死的。 若是二哥想要三弟活命的话，那就保重自己的安全，实在事不可为之时，切莫以身犯险。” 虚竹无奈的笑道：“说不过你，不过你得听从我这个盟主的指挥。” 段誉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虚竹不再多言，带领众人来到雁门关外一处山顶之上，居高临下的等待着辽军的到来。 据消息称，辽帝将要御驾亲征。 而此次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袭杀辽帝，毕竟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 第三十章 难念的经 主仆决裂 赵煦得知耶律洪基御驾亲征，自身也毫不示弱，来到雁门关。 两国均是天子亲征，赌上国运，誓要分出个胜负。 辽国胜，则大宋亡；大宋胜，最差也能趁辽国兵败，收复失地，夺回河山。 这个时候，哪怕是昔日的顽固派，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为战事出力。 曾经是政见不一，但都是为了让大宋变得更好。 如今亡族灭种之危就在眼前，只能一致对外。毕竟，国灭则家破，家破即人亡。 赵煦身穿黄金甲胄，背披红色大氅，腰悬长剑的剑柄上点缀着玛瑙珠玉，剑鞘两面各浮现一条五爪金龙。 挺立身形，站在雁门关城墙之上，手心里微微腻汗，但神情却镇定从容。 虽没有回头看，却似乎能感觉到城内数十万大军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眼睛先是扫过城墙上威武雄壮的士卒，随即紧盯着关外地平线。 天蓝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地下传来沉闷的隆隆声，远处天地一线之间的线条仿佛被人不停的涂抹，加粗。 辽军铁骑陈列在距雁门关三十里之外，双方都只能依稀遥望远处的黑影。 虚竹等人在山顶上，能看见蚂蚁群一般的辽兵在原地扎营安寨，等候后方的军队。 虚竹凭借超人的目力隐约能看见军阵中被众星拱月般保护的耶律洪基。 古代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众人打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摸入军营，由虚竹，段誉等武功绝顶之辈袭杀辽帝。 其他武林人士则火烧军营粮草，不但可以对辽军造成打击，还能趁机掩护虚竹等人行动。 一众武林人士整顿休息，饿了就吃随身携带的干粮，其余时间都默默盘坐在地上回复内力，今晚将会有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战，得尽量保持内力充盈。 虚竹盘膝打坐，默念往生咒，自己也不知这往生咒将会是为谁而念。 “二哥，你看，好像辽军有点骚乱。”耳边传来段誉的声音。 虚竹睁开双眸，往辽军大营望去。这一看，整个人瞬间脸色苍白，头冒冷汗。 只见众多辽兵为了一个大圈，萧峰跪在中心，辽帝被数层大军重重保护在后方。 “陛下，两国一旦交战必将尸骨遍野，生灵涂炭。 哪怕我大辽胜了，这些随陛下出征的将士们，又有几人能安然回家。 臣恳求陛下，班师回京，勿要妄动干戈。” 萧峰双手撑地，对着耶律洪基连磕数头。 辽帝发怒道：“萧大王，朕的好臣子！ 两军已经箭在弦上，你居然还在此扰乱军心。 你到底是契丹的人，还是南蛮的狗！” 萧峰虎目含泪道：“臣无论生死，俱是契丹之人，永生永世忠于大辽。” 耶律洪基气极反笑道：“哈哈哈，萧峰，你口口声声说你忠于大辽，阻止朕对南蛮动兵。 你可知，我大辽有多少子民挨饿受冻，若是拿下富饶的南蛮，能养活多少我契丹族人。 你问问众将士，他们为何参军，是为了饱腹，为了养活妻儿老小。 若是大辽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吃饱穿暖，谁还会把脑袋绑在腰上来参军。 你萧大王锦衣玉食，不识人间疾苦，你配不上忠臣二字，你今日所为，也对不起我大辽百姓！ 众将士，你们说，朕该不该征服南蛮。” “征服南蛮” “征服南蛮” “吃饱穿暖” ……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像万丈巨浪拍打在萧峰心间。 整个人目露茫然，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萧峰扪心自问，竟也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忠于大辽还是忠于大宋。 耶律洪基大喊道：“拿弓来。” 亲卫恭敬将御用弓箭递到辽帝手中。 拔箭拉弓一气呵成，对准萧峰道：“萧大王，汉人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今日，你扰乱军心，罪不可赦，朕留你不得。 你到底是忠是奸，一试便知。” 山顶的虚竹望着这一幕，眼含热泪，死死闭着眼睛，不忍再看，身子却纹丝不动，依旧背对众人盘坐在地。 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下大哥，大不了两人共赴黄泉。 可自己身肩万担巨任，不能为一己之私坏了国家大事。 只见辽帝力贯满弓，手上一松，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萧峰。 萧峰不作半分抵抗，“噗”的一声，箭矢卡在左臂之上，箭尾颤动，嗡嗡作响。 虚竹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段誉好奇的来到其身旁。 “二哥，发生了何事。” 见虚竹不言不语，段誉运转目力，望向远处。 “大哥！” 段誉大喊一声，凌波微步极限运转，正要向山下奔去。 虚竹单手运起蟒蛇劲缠手决，缠住段誉的手臂。 段誉整个人一个踉跄，向后仰倒在地上，泪水竟以糊面。 群雄纷纷惊动，围拢了过来，可虚竹与段誉都无心对其解释。 众人望向辽军大营，却丝毫看不具体。 慕容复在人群之中面露惊喜之色，悄悄招呼随从，消失在密林深处。 辽帝神色复杂的望着默不吭声的萧峰，犹豫良久，随即坚定的再次拉弓搭箭，对准萧峰心脏位置。 先天高手的灵觉让萧峰本能的汗毛炸起，只不过瞬息便被其主动平息下来。 “嗖” “噗呲” 鲜血顺着箭矢流向箭尖，嘀嗒嘀嗒的滴落在地面，染红了一小块。 萧峰在沉默之时便已想清楚，自己对大辽不过是伪忠而已，像自己这种不忠之人还有何颜面存于世间，不如一死了之。 段誉整个人浑身无力的躺倒在地，双目失神看着没有飞鸟的天空，只留几抹淡淡的凄迷。 虚竹的往生咒越念越快，嘴唇颤动，以至于连经文都念不出来，才发现这是世上最难念的经。 辽帝望着神情解脱的萧峰尸体，叹了一口气，吩咐亲卫道：“将萧大王的尸身……” “陛下，我大辽陈兵雁门关，萧峰此时扰乱军心，实在是罪不可恕，死不足惜，陛下若是想要厚葬萧峰，众将士反而会认为陛下南征之意不坚。”辽帝身旁的谋士出言道。 耶律洪基脑海里浮现两人相识以来的场景，萧峰救下自己，与自己结义金兰，封赏其为南院大王，阻止自己南征。 这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快速闪过，最终定格在契丹百姓食不果腹的画面。 狠声说道：“来人，把乱臣萧峰的尸身拖出去分尸喂狗。” 心里喃喃道：兄弟莫要怪我，我不止是你结义兄长，更是大辽的皇帝。 另一边，慕容复领着四大家臣以及王语嫣向辽军大营而来。 风波恶一脸开心道：“公子果然英明，那度恶僧胆子也太小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就看他浑身发抖，定是临阵害怕。 也不知武林群雄为何会让一个毛头小子统帅，还不如让公子来的好。 等我们杀了那辽帝，必然群雄拜服，今后以公子马首是瞻。” 公冶乾不解道：“公子为何离开武林众人，莫不是想要单打独斗。 可是凭我等实力，实在是想不出一点法子能袭杀辽帝。” 慕容复转过身来，微笑道：“你们可知方才我在山顶看见了什么。” 众人摇头，示意不知。 “我见到那萧峰于万军中被辽帝一箭射杀，心中甚是痛快。 我此次来参加武林大会，本就是为了在交战之时杀了萧峰为父报仇。 另一方面也可增加慕容家在武林人士心中的地位，为以后复国作铺垫。 可如今萧峰已被辽帝射杀，家父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 包不同道：“公子妙见，所以此次我等应置身事外，待那些武林人士溃败之时，将其解救，救命之恩莫大于天。 今后，我们有何吩咐，他们便不得不去。” 慕容复摇了摇头道：“我想了想，若是想要复国，光靠一群武林人也无大用。 今晚，他们不是要夜袭辽营吗。 我便将此消息献于辽帝，到时候群雄大败，我等再在必经之地埋伏，将其人头奉上。 辽帝定会嘉奖我等，到时候封侯拜相，我们再收买人心，蓄养私兵。 待时机一到，便可席卷天下，光复大燕。”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慕容复，公冶乾等人拉着王语嫣缓缓后退，与慕容复拉开距离。 慕容复回头一瞧，眼神冰冷道：“怎么，你们不愿随我光复大燕么。” 邓百川躬身拱手道：“公子大恩，我等永生不忘，但我等不止是慕容家的家臣，更是大宋子民，怎可投敌叛国。” “邓先生当初发誓跟随于我，同我一起光复大燕，与投敌叛国不也一样吗。”慕容复不解道。 包不同忍不住回道：“非也，非也，公子这些年所作所为，我等看在眼里，完全是在胡搞一通，谈何复兴大燕。 我等只是为了让公子开心，陪着公子在武林上厮混。 邓先生让公子提高武林威望，又何尝不是让公子多多行善，为百姓谋福祉呢。” “呵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 慕容复气得眼泪都笑了出来，旋即满脸狰狞道：“原来如此，我是说我怎么一直感觉光复大燕遥遥无望。 是你们。 你们在跟我对着干，亏我还把你们当做是我未来的心腹重臣。 既然你们忠于宋朝，那便，死。” ------------ 第三十一章 天人伏魔 十面埋伏 已是日薄西山的辰光了，沉默的大雁驮着艳丽的云装霓裳，迎着鲜红灿烂的夕阳，凌空飞过，滚滚不息的狼烟，目送晚霞的消逝。 邓百川、包不同、公冶乾的尸体在夕阳下映照的通红，与流出的鲜血混在一起。 风波恶护着王语嫣往武林人士聚集之地狂奔。 王语嫣本就不通武学，只是普通一个柔弱女子罢了，没跑一会便气喘吁吁。 “就凭你们两个，若能从我慕容复手里逃走，我名字倒着写。” 声音从前方传来，两人闻言抬头一看，大惊失色。 慕容复正站在一块巨石之上，狞笑着，眼睛凶光闪闪，竟充满了怨毒。 用长袍轻柔的擦拭着剑上还未凝固的鲜血。 风波恶将王语嫣一推，大叫道：“小姐快走，我来拦住他。” 谁知心生恐惧的王语嫣竟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待其抬起头后，竟看见慕容复将长剑缓缓从风波恶的身体里抽出，边抽边道：“没想到邓百川那老家伙深藏不露，功力都快追上我了。 看来你们瞒着我的事还真不少。 我慕容复就被你们当作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幸亏那老家伙不会什么高深的武技，厮杀之时还不敢下死手，不然本公子还真有可能让你们给逃了。 跟着你的大宋一起去死吧。” 看着表哥状若疯魔的样子，王语嫣吓得全身不住颤抖，曾经的表哥温文尔雅，待人彬彬有礼，决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王语嫣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泪水止不住的流，打湿了美的令人摒息的脸。 慕容复这时缓缓度步而来，鲜血顺着长剑滴落大地。 慕容复蹲下身来，伸手想抚摸王语嫣的脸，被其害怕得躲开。 手悬在空中，慕容复温声道：“表妹，我一直知晓你对我的心意。 也只有你是没有骗我，没有想背叛我，对吧。” 说罢，继续想要去抚摸王语嫣的脸庞。 不料王语嫣惊叫一声，疯狂的摇着头，不想让血腥的手触碰自己。 “啪” 王语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从小到大只有母亲打过自己。 见表妹冷静下来，慕容复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轻声问道：“表妹，你会永远跟随我对吧，你不会跟他们一样选择大宋的，对吧。 你告诉我，你选我，还是选大宋。” 王语嫣看着慕容复真诚的眼神，颤声问道：“选你如何，选大宋又如何。” “选我，我就娶了你，做我未来的皇后。 选大宋，你就只能死，表哥不想你死。”慕容复既期待又害怕道。 王语嫣脑海里闪过邓百川、包不同、风波恶为让自己逃脱而死在慕容复手下的情景。 以及众多英雄豪杰不计前嫌，聚集在一起，想要为大宋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些才是真正的英雄。 还有那个曾跟着自己的傻子，如今的一派之尊。 跟那傻子相比，慕容复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好想再听你叫一声：神仙姐姐。 王语嫣鼓起勇气，眼睛虽被一层水雾笼罩却充满了坚定，嘴唇颤抖道：“杀了我。” “啊！”慕容复发疯似的一剑一剑不停的刺着王语嫣身体。 夕阳斜照，染红了岁月，染红了心事，也染红了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王语嫣。 少林寺中，周凡正在想着山寨一个大伏魔拳。 这是周凡第一次主动研究一门攻击性武学。 只见周凡拿着笔在纸上写到： 初中物理：声光现象，物质结构，质量，密度，重力，弹力，摩擦力，固体压强，液体压强，大气压强，流体压强，浮力，内能，电流，电压，电荷，电阻。 初中化学：原子团，离子，元素，…… “唉，学好数理化，穿遍诸天都不怕，只怪当初没有好好学习，若是再坚持念个高中该多好。”周凡无奈的放下毛笔。 这大伏魔拳只能靠这些可怜的知识点来创作了。 既然称为伏魔拳，那总要有点特色。妖魔鬼怪最怕什么，莫过于高温和雷电了。 高温可以用摧心劲来实现，这雷电该要如何实现，毕竟这是武侠世界，雷电有点超纲了。 自身想要发电，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只能使用自身的生物电。 而生物电的形成原理是人体内的离子移动而产生。 只不过平时人体的离子移动是杂乱无序的，所以生物电都是及其微弱。 既然自身想要发电，那便要想办法让这些离子作定向移动。 原理想通了，接下来便是实践。 周凡伸出自己的右手，精神力蔓延至整个手臂，手臂内莹白的骨骼，奔腾的血液，密密麻麻的经络尽皆呈现在脑海。 不断加大精神力强度，脑海里的画面不断放大，“看见了”活力满满的细胞紧紧相挨。 想要继续放大，精神力不断的压缩凝练，刹那间，好像突破一层薄膜一般。 只觉整个灵魂仿佛升华了一般，精神力发生了质的变化。 周凡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的退出了内视。 往周围望去，散发的精神力能“看见”空气中密集的细菌真菌，床铺被褥，香蜡佛像，乃至于自己都是一团细胞与分子构成。 这莫非就是前世看小说所提到的“入微”境界。 自己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周围分子造成连锁碰撞，导致微观环境的剧烈变化，只不过旁人看不出来。 大自然的本质在自己眼里一览无余，周凡将这新的境界命名为：天人。 精神力质变的周凡又开始内视，轻而易举便达到细胞层次，稍微加大精神力强度。 细胞液和体液中的离子浮现于眼中。 很快便找出了最多的三种离子，回忆前世知识：人体内的主要常量元素有11种，其中氧离子（阴离子）占65%，碳离子（阳离子）占18%，氢离子（阳离子）占10%。 按大致数量将其对号入座。 然后精神力带着真气一个个附着在这些离子上，轻轻将其推动。 阳离子往手臂根部移动，阴离子往手指移动。 仅仅一瞬间，离子便到达所想的位置。 手臂发出一阵电流，转瞬即逝。 周凡内心一阵欢喜，看来这个理论没有错。 将两种离子再反向移动，到了相应位置便又沿着原来的轨迹返回。 来来回回的交替，手臂噼里啪啦的闪烁着灼目的深蓝色光辉。 周凡喃喃道：“这算什么，交流电么，比尼古拉特斯拉早了上千年。” 手臂的筋肉在电流的刺激下变得更加坚韧，强度和力度都得到极大的提升。 不需要使用摧心劲，根据科学原理Q=I²Rt，电流所产生的热量远远超于高频震动。 想想自己以后去到有妖魔鬼怪的世界，也提前有了对应的手段。 九阴真经：易筋锻骨功，飞絮劲，白蟒鞭法，点穴秘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疗伤篇，摧心掌，蛇行狸翻，摧坚神爪，移魂大法，鬼狱阴风吼，横空挪移，螺旋九影，大伏魔拳。 苍蓝的夜空，深邃的如同看不见的底的大海。繁星满天，一颗颗亮闪闪的星斗，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宝石。淡淡的弯月，隐隐地悬在天之一隅，酷似某人曾笑弯了的眉…… 数百位身着黑色紧身衣，脸蒙黑布的武林人士一路躲躲藏藏，来到军营一里左右的地方趴伏在地。 有空手的，有手持刀剑的，有持着禅杖，长鞭，铁骨扇等五花八门兵器的。 但凡兵器都被一层黑布蒙着，以防被火光照射而反光暴露自己。 在虚竹的安排下，众人分散开来，缓缓包围大营。 只不过辽军大营实在太过宽广，只能包围一小边。 约定待虚竹和段誉行动半刻以后，群雄再开始动手放火。 虚竹与段誉对视一眼，一个施展蛇形身法，一个运转凌波微步。 只见两人突然之间消失在群雄眼中，沉浸在黑夜里。 就在两人刚走几息不到，便又折返回来。 只见段誉神色凝重的对群雄道：“有人泄密，我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众人在黑布下的脸色变得煞白，哪怕是武林高手，被万军围住，也是个死。 “我等众人具皆聚集在一起，没有离开过分毫，必然是那慕容复一行人告的密。”脾气暴躁的玄生压抑着嗓子说道。 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万一是段誉和虚竹看错了，或者辽军并没有发现他们。 群雄皆咬牙切齿，恨不得生生嚼碎慕容复的骨头。 庄聚贤恨声道：“非我一族，其心必异。 慕容复这鲜卑余孽，伪装的彬彬有礼，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咱们就不该相信他一丝一毫。” 玄慈叹道：“现在我等需要商量一下该如何逃脱。” 就在此时，四周燃起一道道火把，形成一道圆圈，将众人围困在中心。 在烈焰的照耀下，可以看到辽军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刀盾兵，第二层是长枪兵，第三层是弓箭手。 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更是让群雄心里一寒。 可见辽军对武林人士有多么重视，不但设下天罗地网，更是让骑兵在外围环走，防止群雄中有人跳脱。 “今天老子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契丹狗垫背。” ------------ 第三十二章 壮志未酬 今生不悔 耶律洪基知晓有些武林人士拥有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本事。 正所谓千金之躯不立于危墙下，所以并没有到场，而是将此次伏杀大宋群雄的任务交给了手下将领。 而慕容复并没有去亲自参见辽帝，只不过是将消息写在纸条上，扔在一位高层将领的营帐里。 只不过慕容复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将领并没有向辽帝告知是其传递的消息，而是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这位将领就是此次伏杀武林豪杰的统领：耶律献文。 待耶律献文进攻命令下达，众多士卒稳步有序的慢慢收缩包围圈。 虚竹见此情形也一时想不到办法，若是自己一人，只需边跑边施展音波功便能冲出去。 只不过众多豪杰均在此处，音波功又敌我不分，虚竹根本无法带人冲出去。 就在此时，辽军不再前进，前排刀盾兵举起盾牌，形成一圈盾墙。 弓箭手拉弓搭箭，从盾墙的缝隙将箭矢露出，黑夜之中也不需要刻意瞄准。 “放” 耶律献文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无数利箭破空发出尖啸声，群雄头皮发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黑夜中根本看不到箭矢，也无从躲避。 “噗噗噗” 最外围的豪杰瞬息之间便被射成刺猬，温热的鲜血溅射在众人身上。 段誉试着发出几道六脉神剑，只见黑夜中传来些许倒地声，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此刻虚竹单手竖掌在前，沉喝道：“诸位跟着小僧，一起冲出去。” 说罢，为了保护众人，将护体罡气膨胀到极致，如离弦的箭一般向来时的路射去。 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刚一触碰便弹飞开来。 护体罡气本就是高频振动的九阳真气在周身环绕，本就消耗剧烈，只不过靠着高频震动产生真气才得以如此挥霍。 若是换成其他的先天武者这样消耗真气，怕是撑不了半刻钟。 见到虚竹如此勇猛，万箭齐发却连其护体罡气都突破不了，群雄心里燃起了生的希望。 一个个士卒被虚竹的护体罡气直接震飞，轻的倒地吐血不止，严重的体内五脏六腑尽皆破碎。 人，太多了。 游牧民族本就凶悍，一个个都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补上缺口，冲着虚竹等人挥刀。 虚竹冲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士兵，但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虚竹与护体罡气本就是一体的。 护体罡气将人震飞开，对其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力。 同样，这股冲击力也作用在虚竹身上，阻碍其前进。 周围的武林豪杰各个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五花八门的绝技施展而出，杀这些辽兵都不需要第二招。 但人力有穷，先前几次轮射就死了上百个好汉。 如今随着包围圈缩小，众人根本没法发挥实力。 一般的武林人士，最多就是杀伤力比普通人厉害，打斗起来，普通人打不中他。 可如今每个豪杰都要面对好几个方位的攻击，根本顾及不暇。 只要挨上一刀，也与普通人并不两样，依旧是个死。 仅仅不到半刻钟，虚竹身边就只有包括段誉在内的十几个武林豪杰。 可以说几乎已经全军覆没，而辽军则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 黑压压的辽军勇不畏死的涌了上来。 虚竹从未一直全力发挥这么长时间，以至于肌肉开始酸软，体温已经到达自身能承受的极限。 人体温度上升体力便会疲软，虚竹的高频振动已经被迫停止。 失去高频振动，护体罡气便失去了反弹的特性，相当于一层坚固的薄膜，在众多士卒的挤压下已经发生了变形。 可供闪避的空间越来越小，段誉也用起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白虹掌等近战武功。 不过论起杀伤力，在场最强的莫过于会几手星宿派毒功的庄聚贤。 辽军本就人挤人，庄聚贤一招腐尸毒扔出，触之即死。一片一片的士卒倒地，直到毒性用完。每一次都要死个上百人。 可惜，毒功本就是将毒素用特殊手法藏在指定的经脉里。 每次使用是便用真气经过其经脉，将其中的毒素带出。 毒素的总量是有限的，用尽之后，便也渐渐抵挡不住周围的进攻。 随着背后一柄大刀砍中其背部，庄聚贤软倒在地上。 脑海中闪过一抹紫色倩影。 旋即，便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随着庄聚贤倒下，此时场上只剩虚竹与段誉两人还在苦苦挣扎。 虚竹已经无力使出高频，和普通的先天顶峰没有任何区别。 看其情形，两人被乱刀分尸只是时间问题。 披头散发的段誉早已看不出曾经玉树临风的模样，鲜血与汗水糊满了脸，坚定道：“二哥，你若是有办法离去，就自己逃，不要管我。” 虚竹却不管不顾，咬着牙拼尽全力，极限催动九阳功，低声道：“替我告诉师叔祖，虚竹不孝，先走一步。” 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又开始缓缓震动，强忍着一股股酸痛。 虚竹回手一抓段誉的臂膀，同时运转蟒蛇劲朝来时的地方一抡，手臂像弹簧一样弯曲。 只见段誉像抛物线一样的飞出，黑色紧身衣完美的融入黑夜之中。 落地后的段誉双眼充血，知晓自己留在此地肯定也救不了虚竹。 而自己不在，虚竹说不定放开手脚还有一线生机。 不远处的骑兵已经有一部分往自己这里追了过来，此地不宜久留。 段誉运转凌波微步，前往雁门关，想要向赵皇求援。 此时，虚竹双手合十，护体罡气如最初一样环绕，将四周的攻击挡在外面。 摧心劲作用于喉部，施展音波功。 此次虚竹没有半分留手，无视全身肌肉骨骼对大脑发出的疼痛信号，全力施展。 只见以虚竹为中心的士卒因为身体承受不住震动所带来的高温，成片成片的休克倒下，随即失去气息。 如此手段，哪怕身为游牧民族的契丹人也不敢再接近。 但是，身为士卒在战场上不允许后退半步，退之即死这是军令。 外围的辽军只不过是放缓了前进的步伐。 虚竹感觉嗓子像火烧一般，自己甚至能闻到自己嘴里传出一股肉香味。 无声的佛音， 停歇了。 周围的辽军见前方的同伴已经没有再倒下了，顿时猜测这个光头黑衣人已经没有了气力。 一时之间，众多士卒仿佛看见了鲜肉的狼群，冲上来想要将虚竹撕咬成碎片。 突然虚竹身上冒出了火焰，挺直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座燃烧的铁塔，又仿佛金身罗汉下凡普度众生。 只见其微微抬头后，又迅速微低，嘴巴长大，暴出一声：“……” 这是虚竹趁自己还能发出最后一声，用真气将声音的振幅加到极致。 周围的辽军瞬间耳膜破裂，双目流血而亡。 稍微远一点的，耳膜破裂，头痛难忍。 再远一点的，也发觉自己耳鸣想吐。 至于刚才虚竹发出了什么声音，根本听不到。 二十多里外的雁门关众将从睡梦中惊醒，均以为辽军开始攻城。 虚竹发过这一声后，便没了气息，犹如一支火炬般，伫立在大地之上。 段誉听见了虚竹“啊”的一声，疾行的身体一僵，随即满眶热泪的朝着虚竹的方向跪在了地上。 声浪远去，跪在地上的段誉侧头低喝：“滚出来！” 只见慕容复从林中走出来了，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道：“段公子，你怎么在这，此次行动成功了没。 都怪我，为了博得群雄好感，想要独自先行击杀辽帝。 没想到，中了辽军的埋伏。 邓先生，公冶先生，包先生，等大哥，还有表妹都。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无能，救不下他们。 都怪我贪生怕死，没有勇气和上万辽军决一死战。”慕容复越说越悲伤，越说越内疚。 心想：也不知这小子实力还存有几分，若是实力无碍，我必不能胜于他，只得先博取信任，再偷袭。 悄悄的瞟了一眼段誉的神情，凭着微弱的星光，对上了段誉死灰般的双眸。 只见段誉直接伸手一指，少商剑迸发而出，擦着慕容复的肋骨而过，带走一阵血皮。 慕容复冷汗落了下来，心道：他真的想要杀我，若不是我灵觉过人及时躲避了一点，这一道剑气必定已经击中了心脏。 随即喊到：“段公子，你为何对慕容复下如此狠手。” 回答他的是又一道无形剑气，慕容复在其抬手的那一刻便向一旁躲闪。 六脉神剑本就无形无相，轨迹捉摸不透，再加上段誉观看了虚竹赠予的白虹掌，参悟其曲直如意的法门，使得自己的六脉神剑新增了拐弯的能力。 射空的剑气在不远处回返至慕容复身后。 刚躲开剑气的慕容复心想着该如何获取段誉的信任。 谁知“噗呲”一声。 慕容复的心口被剑气洞穿，浑身颤抖的倒在地上，不甘的问道：“为什么。” 段誉漠不关心的从其身旁走过，轻声道：“原因很多，主要是我想杀你。” 群雄出关一人归，壮志未酬魂先回。 若问来生在何世，只入华夏终不悔。 ------------ 第三十四章 鬼哭神嚎 葬天灭地 知晓虚竹已亡，嘴唇焦裂，脸上一片通红，胸前剧烈喘着的段誉也不再去雁门关向赵皇求援，而是听从虚竹最后的遗愿，去少林将消息告知周凡。 千年古樟覆荫了寺前空地，白石栏围护的大莲花池里荷花粉翠，一座精雕细凿的石拱桥越池街道。 道旁横一赭黄色影壁，上书“观自在菩萨”。 周凡此时正在僧舍里回忆前世的知识点，精神力暴涨使其能回忆起更多细小的回忆。 突然，感知到一股略微熟悉且仓促的气息出现在少林寺周围。 心里涌出一股不详的预兆，横空挪移直接发动。 还没到山门的段誉眼前一花，一张灰黄脸，皱巴巴的，像大叶柞树皮，七横八叉，满是沟坎的老和尚出现在眼前，正是玄德大师。 当即悲如泉涌，跪在其身前，哭诉道：“师叔祖，二哥和众多武林豪杰中了辽军的埋伏，全都葬身在雁门关外。” 周凡遥望了一下雁门关方向，神色冰冷，回身背对着段誉往少林寺一步步走着，飘渺的声音传至其耳中：“我僧舍有一本九阴真经，你将其交给赵煦，就说此物可助其歼灭辽军。 还有，不要说是我给的，也不要透露其与少林有半点瓜葛。” 段誉闻言后，抬头发现师叔祖早已不见了踪影。 旋即起身，来到少林正门。守门的僧人认出其是虚竹大师的结义兄弟，也不阻拦。 段誉在僧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周凡的僧舍，却不见师叔祖的踪影。 推开老旧的木门，一眼便见到其床头上摆放的九阴真经。 拿起来也不翻阅，揣在怀里便急冲冲的往雁门关赶去。 周凡独自一人站在大雄宝殿佛祖佛像面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佛像。 “你们的经书我看了很多。 其中对真气的作用占了一小块，藏在字里缝间。 对精神和身体的强化更是只言片语，需要不断的思考推敲。 大部分都是你们说的，做的，一系列的丰功伟绩。 我从未信过你们，我追寻的不是佛，而是真理。 该看的都已经看完了。 我，走了。” 说罢，便褪下身上的僧袍、僧帽，仅留下一身内衬的灰色打底。 光秃秃的脑袋上，戒疤开始掉落，新嫩的皮肤长了出来。 乌黑浓密的头发从头皮毛孔中钻出，直至腰间。 螺旋九影发动，身周出现大量薄冰，周凡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摇了摇头，黑发从发尖开始褪色，变成了银丝白发。 转身走出大殿。 正巧玄苦路过，见到周凡，惊讶道：“玄德师兄？您要去哪？” “还俗。” 周凡漠然回了一句，横空挪移发动直入苍穹，没入云端。 玄苦哆嗦着一会，颤抖着大喊：“师兄成佛了！” 来到天空的周凡感应到段誉携带经书已经走了二十多里。 如今晋升天人，周凡凭冥冥之中的感觉可知，自己与经书的距离最多可以达到一百公里。 只因段誉身上携带经书，所以周凡并不能带其飞行，只能跟随在其头顶的天空。 次日清晨，围剿了武林人士后，辽军休息一日，便大军开拔，兵临雁门关外十里之地。 身处中军之中的耶律洪基，由数十个武艺高强的契丹武士和数千近卫保护着。 雁门关上，赵煦眼神灼灼的望着远方的辽军，仿佛正与辽帝面对面眼神交锋。 两军即将交战，可谓是天对地，雨对风，日月对长空。 城墙之上，段誉报出自己是大理世子以后，经过多方面检查，顺利的见到站在城墙边的赵煦以及其同胞兄弟赵佶。 段誉施了一礼，急切道：“大理世子段誉参见大宋皇帝陛下。” 赵煦大喜，本次战争自己其实心里为无太大把握，若是大理出兵可添一层胜算。 当即温声道：“贤侄此来，是有何事。” 段誉为了不暴露师叔祖和少林，只得说道：“小侄昨日曾见一白发苍苍的神仙道长，那老人家说辽军擅动刀戈，逆天而行，让小侄将这本九阴真经赠予陛下，说是可助陛下旗开得胜。” 说罢，便躬身将经书呈于双手。 赵煦微微一怔，心道：这大理世子莫不是失心疯，或者遇见什么江湖骗子，居然会说出这等胡话。 又或者是大理与辽国勾结，想要暗害于我。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一国之君的气度不能丢，对着旁边的赵佶使了个眼色。 赵佶拿起段誉手中的九阴真经，随意翻了几下，检查一番。而后对着赵煦点了点头，示意无毒。 赵煦这才拿过经书翻阅起来。 只见开篇全是梵文，赵煦也看不懂，但属下均在此处，不懂也要装懂。 点了点头，往后一篇一篇的翻着，似乎是讲述是武学，可是再高明的武学哪怕普及全军也需要时间，更何况练武耗费的资源太大了，富裕的大宋也养不起。 翻到最后一篇大伏魔拳，赵煦整个人都蒙了，这都是什么，什么离子，交流电，简直是胡言乱语。 不过这等场合要注意风度，毕竟这大理世子也是一番好意。正好也可以在此事做点文章，鼓舞一下士气。 旋即微笑道：“我大宋本就与大理世代交好，贤侄的一番好意，朕就收下了。” 对着旁边的赵佶道：“向全军宣告，说大理世子受神仙道长指点，赠予大宋一本仙经。 得此经，大宋将士将会有仙人眷顾，此战必胜。” 赵佶领命后，将此事宣传至整个大军。 古代人迷信鬼神，听说此事后，大宋将士的士气小涨了一截。 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人，觉得是陛下故意蒙骗自个。 此刻，天上的周凡看着辽军集结的差不多了，便飞了过去。 来到辽军的头顶上，开始降低自己的高度。 一时之间，下方的辽军发现了周凡，全都集体拜服于地，连辽帝都下马，只不过没有跪拜，只是躬身作揖。 螺旋九影发动，一面面巨大的薄冰以周凡为中心呈弧形向四周伸展开，像一把大伞将辽军上方的天空遮住。 薄冰巨大无比，远处的宋军以及赵煦等人因角度问题，能从薄冰上看见一个身形巨大，仙风渺渺的白发老人。 一个个都跪在地上诚心祷告，同时也相信了陛下所说的，宋军受仙人眷顾的事。 赵煦和赵佶都呆立在城墙之上。 赵煦对着段誉颤声道：“贤侄，这是不是那些赠你经书的仙人。” 段誉定睛一看，这不是师叔祖吗，怎么头发都长出来了。 心想：看来师叔祖为了隐瞒身份，将自己伪装成道士。 忙不迭回道：“确实是那位老神仙，老道长。” 待薄冰完全成型，周凡神情淡漠的看着下方的蝼蚁们，微微张口，施展鬼域阴风吼。 一道道带着移魂夺魄精神力的次声波沿着横空挪移的真气呼吸管道传递至伞状薄冰的顶部。 整个薄冰犹如一个大喇叭，起着扩音的作用。 由于周凡已经达到天人入微的境界，略微改变薄冰内部的分子结构，使其更加坚固轻便。 毁天灭地的次声波在大喇叭的加持下轰击至下方的辽军。 霎那间，处于中心位置的上万辽军集体心脏骤停，脑袋里脑浆搅烂成糊状。 完全没有反应时间，马匹尽皆倒地。 只见还在跪地祷告的辽军士兵，头突然垂下便没了气息，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激动虔诚的神情。 从中心到外围的辽军，成片成片的垂下头颅。 最外边一点的士卒，开始心脏疼痛难忍，精神失常，一个个倒地哀嚎翻滚，痛苦不堪。 没过几息，便口吐白沫，双眼微瞪，死不瞑目。 一吼之下，四十万辽军飞灰湮灭。 见下方已无一人存活，周凡闭上口，任由螺旋九影的薄冰坠落融化，而后飞上云霄。 众所周知，音速是340米每秒，从辽军这边传递至雁门关只需要十几秒。 远处的宋军见那位仙人飞天离去，而辽军却无一丝一毫的动静。 赵煦正准备叫探子前去打探辽军情况，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震颤袭来。 站立不稳的赵煦刚扶着城墙，突觉一阵头晕恶心，一时忍不住，大口呕吐了起来。 吐了接近一刻钟，赵煦才脸色煞白的抬起头，看见城墙上到处都是污秽之物，所有将士都精神恍惚，摇摇欲坠。 赵煦紧紧抓着手里的九阴真经，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雁门关的府衙之中休息。 “报。” 经赵煦示意后，随身太监将探子放了进来。 “启禀陛下，辽国大军已全军覆没，其方圆一里无一活物。” 赵煦大喜，吩咐随身太监：“快，传讯三军，辽军妄动干戈，逆天而行，已被仙人灭杀。” 待太监走后，将房间内的将领文臣通通打发出去，只留赵佶一人。 激动道：“这本仙人留下的经书，兄弟你将其放在大内藏书之中，派人日夜保护。 还有，以后大宋全国奉道，赶紧找人去名山道场寻几位得道真仙来皇宫，朕要修道成仙。” 赵煦今日见周凡瞬息之间全灭四十万辽军的神威，想着自己若是也能修道至如此境界，大宋将无敌于世。 ------------ 第三十五章 道教大兴 藏身大内 接过九阴真经的赵佶也同样心动不已，发誓此后自己必日夜勤修道术，成为毁天灭地的仙人。 段誉没有在充满欢庆的雁门关停留，而是去当晚的战场上寻找虚竹的遗体。 来来回回寻了好几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只好独自离去。 天空上，望着段誉失魂落魄的背影，周凡摇了摇头，颠了颠手中一颗金灿灿的舍利，叹道：“小虚竹，师叔祖如今还不能将你救活，若是有一天能超凡脱俗通晓生命奥妙，师叔祖定让你转世还阳。” 周凡灭杀四十万辽军后，女真部落在完颜阿骨打的率领下一路横扫，短短数月便征服契丹遗族，建立女真国度，国号：金。 而赵煦满心想着修道成仙，早就摆驾回宫，令手下将领趁机夺回失去的燕云十六州。 宋军战力着实疲软不堪，在收复失地之后，与刚刚建立的金国发生摩擦，却总是败多胜少。 打败仗就等于丢官，以至于大部分将领都不敢主动出击，而是依靠城墙防御。 赵煦回宫后，与赵佶两人日夜学习经书上的内容，可是开篇全是梵文，而后面又是现代知识，哪里看得懂。 哪怕是中间的武功，对于不通武学的两人来说也是不解其意，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超越时代的术语。 想着这毕竟是修道仙人所赐，只有求助于那些道教的修道人士来为其讲解。 赵煦一纸令下，请来了龙虎山正一道当代天师张广成、茅山掌教石玉兴、青城派余云缺、齐云山太上教李中傅这四位名声赫赫的得道全真。 将四位道人聚集到皇宫大内的御书房，赵煦期待道：“众位仙长，此番朕得仙人赐经，可是却不解其意，还望仙长们不吝赐教，传朕修仙大道。” 说罢，对赵佶微微示意。心领神会的赵佶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九阴真经交给四位道人一一过目。 张广成实力已入先天，苍苍白发，好一副仙风道骨的卖相，躬身接过九阴真经，微笑着翻阅起来。 雁门关外一事，早已天下皆知，不过传言有些太过夸大其词，四位道人心里还是微微不信的。 毕竟自己就是搞这一行的，世上有没有仙人，自个儿心里门清的很。 翻来第一页，张广成傻眼了。 这哪里是道经，哪个道经是用天竺梵文写的。 但心里一想，自古佛道不两立，若是向皇帝明说这是佛经，怕是佛教又会大兴，道教再无生存之地。 接着翻开下一页，上书‘易筋锻骨功’。 张广成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本佛教武学功法。 待其看到后面的鬼域阴风吼、横空挪移、螺旋九影、大伏魔拳时，整个人都已经迷茫了，实在是看不懂。 这什么次声波，空气浮力，质量体积密度的计算公式，全反射入射角，什么离子的，听都没听过。 略显尴尬的微笑着将经书传递至他人。 一个个都和张广成心里想的一模一样，这绝对不是道经，很有可能连佛经都不是。 皇帝当前，众人也不敢太过仔细观阅，都是匆匆看过。 只有青城派掌教余云缺在看到摧心掌的时候放慢速度将其记在心里。 待四人一一过目后，赵佶赶紧将经书收了回来。 赵煦眼含期待的问道：“众位仙长，可是能看懂其中玄妙，可否告知于朕。” 张广成微微点头道：“这确实是一本无上道经，不过毕竟是我道教已成仙的先辈所著，太过玄妙，我等凡人想要参悟，还需要一段时间。 凭陛下九五之尊的悟性，只需要随我等修习道术基础，以后便能自行参悟这本道经。” 其余三人纷纷应和，开玩笑，道教大兴就在眼前，不管是不是道经都得承认。 赵煦大喜，宣道：“四位仙长接旨。今赐四位仙长黄金百两，绫罗千匹，粮食十万担，柴禾万捆。 从今日起便留于宫中，教导朕修习道术。 赠予尔等门派良田千亩，免赋税。 封道教为大宋国教。” 四位道人大喜，躬身谢旨。 而后，赵煦每日也不上朝，专心在皇宫内院与四位道长学习修道。 周凡此时也隐匿于皇宫之中，每天就在暗处通过精神力听着四位道长讲述的修道内容。 张广成的正一道主要讲述的气的作用法门，其实也就是江湖人练武到先天后所用的真气。 这些东西周凡在佛经里领悟了许多，不过道家也有其不同之处，可以参考借鉴。 青城派讲的都是一些道教先辈的高尚节操，光荣事迹。 这些没有太大的意义，主要是用来传播信仰。 茅山派倒是有点东西，讲的是画符之道。 赵煦对这一点兴趣也无，毕竟这些鬼画符的东西，自己看不出有什么效果。 周凡倒是听懂了些许，这画符之术其实是用特殊材料模仿人体不同经脉的属性，然后按照一定的线路在黄纸上运转。 相当于是一种不需要运功，只需要输入真气便能放出诸如火焰刀，六脉神剑的程序，说起来跟自己之前送玄苦的佛珠差不多。 而太上教李中傅所讲的，却让周凡不敢苟同。 就是将一些材料放入丹炉里，经过高温萃取出铅汞一类的重金属，弄成圆形，便称为金丹。 所谓一粒金丹吞入肚，我命由我不由天。 按前世的知识来看，这重金属会引起人体蛋白质变质，破坏力极强。 可赵煦偏偏就是最喜欢这所谓的金丹，毕竟娇生惯养吃不得苦，也不想学习，能走捷径自然是想走捷径的。 这还多亏此时技术不发达，提炼重金属的纯度低。 每次练出的什么金丹里只有一点点的铅汞，其他全是杂质。 不然赵煦早已一命呜呼。 可即便如此，赵煦的身体明明每况愈下，偏偏还不知悔改。 周凡每日无事就在开封城里逛逛，夜晚便待在深宫内，钻研着正一道的真气理论和茅山派的符篆理论。 并且试着与前世众所周知的集成芯片结合，想要试试能不能人体内“画符”。 若是这方法行得通，以后像这些横空挪移，螺旋九影这些利用真气的法门就能不需要自己花费精神力去随时控制。 可以说那时候就不能叫法门，而是神通。 每时每刻哪怕在钻研理论的同时，周凡也在易筋锻骨功的锻炼下功力越发深厚。 有事没事还利用大伏魔拳的发电原理给自己来一次全方位的电疗，增强自己的体质。 风飘白日，光景驰流。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弹指之间，周凡已在开封待了七个春秋。 这一日，举国素缟，哀声遍野。 周凡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细细感知才知晓，赵煦逝世。 好不容易熬死了自己奶奶，可以掌权社稷，却偏偏迷信修道，还吞服了那么多有毒重金属，以至于英年早逝。 听说其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新鲜出炉的金丹。 赵煦死后，其兄弟赵佶即位，改年号为政和元年。 当上皇帝的赵佶心里想的不是如何治理江山社稷，却还是想着如何修道。 不过赵佶一直坚信只要读懂仙人赐予的仙经，必然就知晓如何修炼成仙。 赵佶命以黄裳为主的大内文官收集天下道藏，在崇文苑内编撰万寿道藏。 毕竟仙经是道教先辈所著，想要读懂其意，必然要有高深的道家学问。 自己若是学完这万寿道藏，定能知晓这仙经里的深奥至理。 九阴真经被赵佶日夜携带，却又害怕被自己遗失，便将黄裳唤来。 赵佶坐在寝宫中的黄花梨木根雕刻的桌前，紧紧的盯着在伏笔急书的黄裳。 待黄裳抄完整个九阴真经后，便让其将副本放在崇文苑内。 这样两手准备，哪怕自己不慎丢失仙经，也能保仙承不失。 黄裳在编撰万寿道藏的期间，阅遍万千道藏，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以至于后来越来越好奇这本九阴真经。 传言此乃仙人赐予，乃是道教至高无上的宝典。 再说陛下当初也没有禁止自己翻阅九阴真经。 之前抄书的时候有陛下在旁边看着，根本没有心思去记其中的内容，现在翻一翻，应该也无什么大碍。 按耐不住的黄裳偷偷翻开了九阴真经。 …… 看不懂。 再往后翻，易筋锻骨功对于知识渊博的黄裳来说不算太难理解。 全身上下不知不觉得随着经书里的内容练了起来。 不过最后的横空挪移、螺旋九影、大伏魔拳是如何思考也不解其意，只得作罢。 将内容了熟于胸的黄裳，将经书放回原处，然后离开崇文苑，回到自己的府邸。 黄裳不知道的是，他刚才的一举一动都在周凡的眼皮底下进行。 不过也无所谓，他偷看周凡的九阴真经。周凡又何尝不是在其离开后，翻阅他著作的万寿道藏呢。 道经与佛经内容并无两样，都是在前人的事迹里面参杂着一些修行至理。 周凡需要将这些道经抽丝剥茧，将真理找寻出来，然后融入自己的知识体系。 周凡将道教中的理论分为几个方面：真气的生成、真气的作用与控制原理、真气经过不同经脉穴位所产生的不同效果、符撰的原理、如何炼制金丹、金丹的作用、精神力是什么、如何修炼精神力、魂魄如何蜕变成元神。 ------------ 射雕 ------------ 第三十六章 研究经脉 缘起葵花 道教毕竟传承了几千年，其中需要推敲思考的东西实在太多。 周凡只能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囫囵吞枣的先行记下，再一个人静静研究。 因为眼界的原因，道教的理论有些东西，自己是认可的，却也有些东西似乎如何也行之不通。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知识不到位，理解不了。 就如同他人理解不全自己的九阴真经一样。 周凡每日居于崇文苑中，虽说天人境界可以十天半个月不进食，但身为凡人还避免不了吃喝拉撒。 特别是吃了三十多年斋饭的周凡，平日里有事没事就爱去御膳房逛逛，尝尝美味佳肴。 现在的周凡正在研究的课题是真气经过人体不同经脉所产生的不同效果。 从佛经中所了解的人体经脉大概有一大半和道经重合。 但还有一些是佛经没有的，这些属于基础知识，自己必须要补全才能攻克更高难度的课题。 就好比数学的加减乘除，佛经中讲了加减乘，道经中讲了减乘除。 若是不将加减乘除学完，怎么去学习因式分解，二元一次方程。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自己的本命书在赵佶手中，不方便随时翻阅，干脆拿一卷空白纸张作为记录。 一轮圆月升起来了，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 刚刚饱餐一顿的周凡坐在御膳房的房梁上，在纸张上分类绘画着各种特性经脉。 只见每张纸张上都画有一个人形图。 比如增强力量的经脉，人体内有十几条，都互不相连，这就需要周凡用其他经脉将其连接起来，并且属性不能克制。 此刻，周凡正在连接速度经脉，从丹田画一条线连接到右足的速度经脉。 再从另一条微微增加手臂灵活性的经脉连接到右手的速度经脉。 然后从右手到左手，左手到左足，然后经过大腿内侧，到会阴，在从另一大腿内侧到右足，然后回到丹田。 “咦” 周凡懵了一下，这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 再仔细想想，若是从大腿内侧与会阴相连，效果便会产生变化，男性会刺激身体雄性激素超量分泌。 根据前世生物知识可知，适当的雄性激素会促进男性发育。 若是稍微多一点则会性特征加速。 而过量的雄性激素会影响情绪，容易导致愤怒和易怒，并且毛发生长旺盛，欲望无法克制。 超量分泌就太可怕了，身体出现大量的皮脂腺囊肿，整个人狂暴无比，欲火焚身。 若是不加克制的话，会忍不住一直发泄，直到人亡。 所以说男人绝对不可修行，删掉，改线路。 将这张错误的经脉线路图揉成团扔到灶台里，反正明天御膳房的厨子烧火也不会趴着看。 扔掉纸张的周凡见时辰差不多，便起身离开。 不一会，一百三十几个太监便来到了御膳房，打扫卫生，洗菜摘菜，搬运柴禾，烧火热锅。 半个时辰以后，御厨才会来烧料做菜。 御膳房总管太监的三角脸在灯火下呈惨灰色，两个颧骨尖尖地突了出来，阴沉沉的扫视着，非常的可怕。 只见其两眼一瞪，急匆匆的走到一烧火小太监身旁，使劲一踹。 小太监被踹倒在柴禾上，捂着腰求饶道：“公公，我错了。” 总管叉着腰，尖声道：“你有没有脑子，点不着火肯定是里面积灰太多，还不把里面的灰掏出来，赶紧点火！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老老实实做事，勤快点。 你叫小葵子是吧，你小子小心点，下次再这么磨蹭，公公我扒了你的皮。 哼。” 说罢，不再理会掏灰的小太监，扭一扭的往另一方巡视。 小葵子刚伸手准备把灰掏出来，结果却抓出一团纸。 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揣在怀里，纸张可是好东西。 太监也是要读书学习做功课的，每次的做功课又没有草稿纸一说，若是写差了还要受罚，所以纸张也能用来打草稿。 像小葵子这样的小太监，一般都是分配一样杂活，其余的时间都用来读书学习，每个月还有大内高手教导其简易的武功。 “咯咯咯” 雄鸡报晓，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 御膳房里的太监们也收拾好厨具，打扫完卫生，回到各自的岗位。 而小太监们也开始在大儒的教导下识文断字。 “今日，老夫教了你们李白的《赠汪伦》，此诗讲的便是离别二字，你们的功课便是以离别写一句诗。 写不出来的，或者写的差的，等着受罚。” 说罢，便给每位小太监发了一张纸，然后坐在讲椅上闭目养神。 大多小太监都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不管是哪个年代，被迫学习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小葵子平日里学习还算比较认真的，心里也有腹稿。 不过见大儒没有注意，还是偷偷将怀里的草稿纸拿出，准备先将腹稿写下来再来修改。 铺开纸张，正是有墨迹的那一面，小葵子定睛一看，画上是一个人形，一条条线在人形中穿插，好像大内高手教导武功时所说的经脉。 难不成这是一门武功。 若真是武功，肯定比自己学的粗浅的吐纳武功好得多。 赶紧将纸重新揉成球，塞回怀里，提笔在白纸上写道： 明月奈何总圆缺，人生最苦是离别。 写完后端端坐好，等待时间到了，大儒自会来检查。 一柱香后，大儒悠悠起身，从第一排开始检查。 “你过去站好。” “嗯，还差一丝意境，勉强算行。” “这么久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过去！” …… 大儒来到小葵子身边，拿起写好诗的纸张。 小葵子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嗯，写的不错，你可以走了”大儒点了点头，继续察看下一位的功课。 “呼”小葵子松了口气，对着大儒的背影鞠了一躬，往所住的监栏院方向走去。 此时大部分的太监都没有回来，年长的还在各自的岗位上坚守着，小太监估计还在为功课发愁。 小葵子盘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将纸张铺开，回想着大内高手教导的气息运行的轨迹，然后改道从图纸上的线路行进。 一般人若是没有师傅一对一指导，或是对经脉全然不懂得情况下，冒然更改新的运功路线很容易走火入魔。 也是运气使然，小葵子第一次就成功完成了此功的周天运转，并感觉比自己吐纳一个月增加的内力还多。 内功这东西的增强可是有学问在里面的。 人体细胞在一定情况下会分泌一种无形的物质，若将其比作水。 而控制内力在经脉流转，就像是河流一样，将经脉周围的水都带走，聚集在一起。 当经脉周围的“水”被带走后，人体为了保持“水”的浓度平衡，又会产生新的“水”。 这也是为什么练武之人食量特别大的原因。吃的东西都拿来生产“水”了，而刚产生“水”又被经脉里的“河流”带到丹田。 普通的武林人士所练得内功心法，大多只是在不会让自己走火入魔情况下，多走几条经脉，这样修炼内力的速度就会更快。 而施展普通武技的时候，河流只流过一两条有特殊属性加成的经脉，并且没有回到丹田，所以不会增加内力。 走的太复杂的话，战斗的时候不好控制，一旦分心就容易走岔，如果经脉属性克制就会走火入魔。 每一截经脉就相当于一味药材，不同份量不同搭配所产生的效果千差万别。 凌波微步为什么可以边释放边增加内力，还能给自己提供速度。 就是内力流转的经脉多，并且形成周天回到了丹田。 而周凡所丢的这张速度经脉图，完美的周天流转，经过的经脉多，路径长。 所以小葵子一修炼便会感觉内力与日俱增，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最重要的是，小葵子天生契合这条行功路线。 没有其他人修炼此功会雄性激素分泌失调的弊端。 每当小葵子行功的时候，总感觉内力在刺激那个部位。 这让其欣喜若狂，以为只要自己勤加练习便能恢复男儿身。 当然，这只是错觉而已。 内力运行到那里，本来是要刺激器官分泌雄性激素的，但是每次刺激都找不到该有的东西。 但人体本就相互关联，伤口处的神经末端又连接着肾上腺，因此肾上腺被微弱的刺激着，分泌更多的雌性激素。 ------------ 第三十七章 日出东宫 葵花向阳 “梁公公，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一位二十余岁的太监恭恭敬敬的将沉甸甸的布袋递上。 梁师成坐在梨花木雕刻而成的木桌旁，手里捧着茶杯，轻酌一口，目光微微一扫鼓鼓的布袋，阴声道：“先放桌上，有什么事就快说。” 太监点头哈腰的将布袋放在木桌上，谄媚道：“小的就是想换个差事。 公公你也知晓，这太子估计已经到了垂危之际。 若是撒手一去，小的怕是不好过啊。 这几日，有背景的宫女太监都换了个遍，就只剩小的这个贴身太监还没有去处。” 梁师成嗤笑道：“原来是这等小事。 你待会去监栏院寻一个相貌较好的小家伙，让其顶替你。 这事我准了。 谁叫你是咱家的人。 快去把事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多谢公公，小的这就去办。”太监弯着腰退出门外，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 周凡此时已经将力量与速度经脉图完成，不过这种东西自己可不能乱试，得找个人试验一下。 若是能成，待自己参悟如何将经脉固化，传授给他人，再看看能不能做到不用心神控制也能运转功法。 浩瀚如烟的精神力笼罩着整个皇宫，寻找着合适的人选。 周凡精神力感知中，正有一名小少年躺在床上命不久矣。 随即身体一阵虚幻，横空挪移略微发动，身子如一片柳絮飘往少年所在之地。 一路上若是有人相遇，则用移魂夺魄将其迷惑。 周凡来到一处宫殿，只见园子里有着一排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常青树，疏疏落落两个花床，种着纤丽的鲜花，都是布置谨严，一丝不乱，就漆盘上淡淡的彩绘。 宫门上用烫金大字写着：东宫。 这正是赵煦唯一的儿子，赵茂所在的太子寝宫。 周凡缓步走进大门，太子房门外侍立的两名宫女正在开口质问，便被迷了心智，帮周凡推开房门。 只见房中装饰奢华大气，床上躺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年。 精神力探进少年体内检查一番，周凡摇头道：“怪不得好好的一个孩子会病成这样。 皇宫御医都医治不了。 这哪里是病，又是一位重金属中毒患者。” 赵煦在刚开始吞服金丹修仙的时候就想着让自己儿子一起成仙。 也就是说赵茂已经吃了六年左右的重金属。 周凡将真气传输至其体内，在精神力的控制下，真气附着在其体内的二价汞离子上，然后将其推动至毛孔外。 再用摧心劲轻轻震颤其五脏六腑，为其疗养。 半刻钟后，周凡收回功力，此时神志不清的赵茂也微微睁开双眼。 移魂夺魄发动，力量经脉流转图传输至其脑海，并用自己的精神力代替其完成第一次内力运转。 待周天运转结束，虚弱的赵茂又昏睡过去。 周凡正要转身离去，想着其体内还有其他金属元素，但又嫌操作麻烦，而移魂夺魄需要对方睁开眼。 干脆用食指在其槐木桌上刻道：多喝牛乳即可痊愈。 根据其记忆，重金属中毒，需要摄入蛋白质这是常识。 旋即离开延福宫，回崇文苑看书学习。 监栏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之前赵茂的贴身太监。 高喊道：“都给咱家到院子里集合站好。” 小太监们都匆匆放下手中事，小跑至院中，按次序一一站好。 太监从左至右一个个观察过来，突然眼睛一亮，手指着小葵子道：“小家伙你出来，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叫什么。” “回公公，小的是季公公从宫外捡的，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葵子。” 小葵子功法已经有所成效，只不过因为肾上腺分泌的雌性激素有点多，所以容貌俏丽，身姿婀娜，以至于被太子贴身太监一眼相中。 贴身太监满意道：“是两年前就去世的季公公是吧，咱家还有点印象。 本公公本为太子贴身太监，不过梁公公对咱家另有安排。 以后你就替我好生照料太子，要对太子言听计从，知不知晓。” 小葵子躬身道：“小的知道了。” 贴身太监点了点头，道：“收拾东西跟咱家走吧，以后这里你不用回来了，就住在东宫。” 小葵子三两下收拾好衣物，便跟着来到东宫。 在贴身太监的带领下，来到自己以后的住所，位于太子房间不远处的一件小房子。 待其将东西放下后，贴身太监道：“咱家已经不在这里当差，就不去见太子殿下了，你快快去太子门外等候差遣。” 说罢，脚步迅速的往东宫外走去。 我这是在哪。 刚才好像有个白发老人来过。 是做梦吗？ 我怎么清晰的记得在梦里学会的武功。 我的贴身太监怎么不见了。 “来人。” 赵茂虚弱的叫了一声，又闭上沉重的双眼。 门外的宫女都没有听见，耳鸣目聪的小葵子却是听到了。 推开门，来到太子面前柔声道：“太子有何吩咐。” 赵茂耳中传来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 心道：这宫女的声音真好听。 微微睁开双眼。 入眼是如淡烟般的黛眉，双烁亮如辰的眸子，微挺又充满稚气的琼鼻，细薄的唇，脂白的瓜子脸，美的令人心痒。 再往下看，身穿淡蓝粗布太监服。 …… 可惜。 赵茂神色尴尬得问道：“本宫的贴身太监去哪了。” 小葵子看着今后自己唯一的主子，认真道：“那位公公去了别处当差，今后小葵子就是你的贴身太监。” 赵茂点了点头，微笑道：“原来你叫小葵子，本宫身处大内东宫，如旭日朝阳，你是葵花的葵，葵花向阳寓意极佳。 小葵子念起来不太好听，本宫见你相貌清秀，堪比艺楼花魁，不如今后叫你花葵吧。” 花葵躬身道：“谢主子赐名。” “本宫腹中有些许饥饿，你去准备些吃食。”赵茂的肚子配合着咕咕作响。 花葵虽有点想笑，但从小接受专业培训，素养极高，主子不管出多大的丑，无论有多么好笑也不会笑，除非。 施了一礼，离开东宫去御膳房通知其准备吃食。 待花葵离开，赵茂费力的起身盘坐在床上，依照脑海中的功法进行修炼。 可以说赵煦、赵佶、赵茂三人都及其信道。 特别是赵茂依稀记得梦中自己受仙人指点，醒来后脑海中多了一本功法，说不定练下去真能成仙。 虽说赵茂是第一次运转功法，但不知为何感觉轻车熟路，一点生涩感都无，越发觉得这是受了梦中仙人的帮助。 随着功法运转，赵茂只觉虚弱的身体慢慢变得强劲有力，可肚子却越发饥饿。 饿得两眼发昏的赵茂来到桌子旁坐下，等待着御膳房的饭菜。 忽见桌上深深的刻印着：多喝牛乳即可痊愈。 心想以前桌上没有这些字，且没有一点木刀雕刻的痕迹，定是那仙人对自己的指点。 不多时，花葵便领着几位手端佳肴的宫女来到房间。 饭菜刚刚放下，赵茂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始胡吃海喝，没一会，这些饭菜便被一扫而空。 肚子微微鼓起的赵茂对花葵吩咐道：“叫人给本宫准备一些牛乳。” 花葵领命而去，不多时便用精美瓷盆装着满满的牛奶回来。 就在此时，一阵呼喝声传来。 “陛下驾到。” 赵茂起身来到门口躬身迎接。 赵佶见其身体已然无事，喜出望外道：“侄儿身体刚刚好转，不用迎接朕。 我听下人禀告，说你身体已好，胃口大开，朕专程来看望看望你。” 赵茂感激道：“谢陛下关心，小侄身体已无大碍。” “无事就好，待你再修养几日，便上任开封府尹，历练历练，学习如何治理百姓。 以后这大宋江山，还得靠你。 朕，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赵佶推心置腹的说道。 赵茂感激了几句后，宫里众人纷纷恭送赵皇离开。 当初赵煦病故之时，赵茂也卧床不起，众御医束手无策。 国不可一日无君，赵煦最后临终之际，只得将这江山社稷交给弟弟赵佶。 赵佶也无子嗣，再加上两人兄弟情深，便将赵茂当做亲儿子来对待。 待赵佶离去后，赵茂挥退众人，回到房间，将一大盆牛奶灌入腹中。 肚子鼓胀得难受，随即盘坐在床上，运转力量经脉图。 而花葵也回到自己的居所，修炼起错版速度经脉图。 ------------ 第三十八章 龙子诞世 拱让江山 赵茂与花葵两人差不多同时开始习武，双双达到了三流武者的实力，却又互不知情。 五月盛夏，炎炎的太阳高悬在世界的当空。 距离那日赵皇离去已经半个多月了。 所承诺的开封府尹的敕令迟迟没有送达。 今日，整个皇宫都忙碌了起来，据说是郑皇后即将临盆。 慈元宫，赵佶在院中走来走去，听着房间里痛苦的嘶喊声，内心七上八下。 突然，声音停了下来，赵佶心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纠紧了。 只听得御用稳婆将门开了一丝缝，探出头欢喜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个小殿下，母子平安。” 赵佶一颗心放进了肚子，惊喜的从门缝中钻了进去，来到房间内。 稳婆将婴儿用上好的丝绸包裹，递于赵佶跟前。 赵佶小心翼翼的抱住这个小不点，生怕其碰到磕到。 “朕有儿子了，朕后继有人了。 哈哈哈……” 赵佶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平复了面部表情，来到郑皇后的跟前，温声道：“皇后为朕诞下龙子，可谓有功于大宋，你先好好休息，待身子骨恢复一些，想要什么，朕通通满足于你。” 说罢，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怀中的婴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身旁的梁师成梁公公谄媚道：“陛下可是在为太子取名。” 赵佶心里一惊，想要呵斥梁师成，可这句话自己听着又及其顺耳，想发火也发不起火，轻声道：“我儿便名桓吧。” 梁公公接道：“陛下这名取的极好，上下两横代表天地，那这木字就是撑天建木，中间的日，便是旭日东升。 太子将来必将撑起大宋江山，普照社稷百姓。” 赵佶默默将婴儿交于稳婆手中，便走出房间。 待房门关上后，对着梁师成威严道：“太子二字，万万不可再提。 另外今日大喜，你自个儿去内务府领取赏银吧。” 梁师成“嘿嘿”一笑道：“谢陛下恩赐。” 赏银那几个钱自己不在乎，但揣摩到圣意可是赚大发了。 东宫内，花葵将郑皇后诞下龙子的消息告知赵茂。 赵茂坐在椅子上，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自从赵煦驾崩后，东宫的宫女太监越来越少，极其冷清，天很热，心却有点寒。 宋朝基本上每一代储君都要就任开封府尹，学习如何治理百姓。 赵佶的皇位本就是自己父亲让于的，现如今这架势，估计皇位是落不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赵茂也不着恼，阎王门前走一遭，除了生死，其他的都不是大事。 但大宋的江山社稷是父亲传下来的，二叔可以代掌，却不能据为己有。 见花葵侍立在一旁。 赵茂调笑着对花葵说道：“花葵，你之前是在童公公手下，还是杨公公手下，又或者是梁公公。 本宫有点事想与其商量一下，随便哪位公公都可以，能否替我引荐一下。” 经脉中内力运转，但凡花葵暴露一点马脚，将会迎接雷霆一击。 花葵清声回道：“花葵不认识这三位公公，但也听说过，若是殿下想要见他们，花葵可以去帮忙打听一二。” 闻言，赵茂停下了流转的内息，盯着眼前的花容月貌，正色道：“花葵，你若不负本宫，本宫保你一生荣华。” 花葵本就从未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只不过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听从主子的吩咐。 要说自己想要什么，之前好像想要的，现在已经不想要了。 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声道：“花葵誓死追随殿下。” 哪怕赵茂身为东宫太子，在没有权势的情况下，也无法主动见到皇上。 又过了几日，赵佶在众多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亲自前来慰问赵茂。 此次赵佶没有让随从喊驾，来到东宫宫门外，将随从留在外面，自己独自一人进入。 来到赵茂的房门前，轻叩门扉。 “进。” 赵佶轻轻推开门，姿态可谓放的足够低。毕竟今日与侄儿商讨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被后人戳脊梁骨。 赵茂看见赵佶在门外，赶紧从床上下来，将其迎接入座。 赵佶坐在椅子上，手掌一引道：“贤侄快坐，咱们叔侄俩私下里不需要顾及这些繁文缛节。” 赵茂躬身应是，随即坐下。 赵皇迟疑了一下，说道：“贤侄啊，上次我好像说过要许你开封府尹一职这事，你记得吗。” 赵茂突然站起身来，神色激动道：“叔叔，男儿志在四方，侄儿这辈子都没出过开封府，每日烦闷无趣。 上次叔叔提到要封侄儿开封府尹，侄儿心里不愿却又不敢公然违命。 但侄儿其实一直喜爱武学，平日里也在偷偷练武，实在不适合治理百姓。 叔叔请看。” 说罢，赵茂将桌上雕花茶杯握在手里，使劲一捏，茶杯碎成七八块。 赵佶欣喜若狂，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面色迟疑道：“唉，我这皇位是大哥让与我的，我一直视你如己出。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哪怕你现在想要回这皇位，叔叔都会交给你。 不过，既然你想出去见识见识，那叔叔也是依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不过，叔叔答应，群臣那里可能会阻止。 这样，明日你便跟着群臣一起来朝堂之上。 到时候当面说出你的想法，叔叔好替你与那些大臣们说道一二。 另外这仙经是大哥放在我这的，我将它交于你手，也算是物归原主。” 赵茂面色惊喜道：“侄儿多谢叔叔。” “好了，叔叔还有事情要做，你就不用送了。”赵佶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心道：本以为这小子是道坎，没想到是块朽木，居然去学些江湖把式。 这仙经原本也算弥足珍贵了，只不过没有精读万寿道藏，你也读不懂。 到时候再给你封块地，也不算亏待了你。 至于仙经，得让黄裳再抄录一份才保险。 待赵皇离去，花葵进到房间内，询问道：“殿下与皇上是否谈妥。” 只听一阵咯咯声，赵茂将手放在另一茶杯之上。 一松手，窸窸窣窣的粉末掉落在茶杯内。 赵茂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边说：“皇上与本宫甚是亲近，私下交谈连朕都不用了。 还赐予本宫仙经一本。” 在赵佶面前，不能显露实力，免得其有所防备。 在属下面前，展露些许实力，震慑一下。 现在自己还不能完全信任花葵，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只不过花葵一点反应也无，因为就这一点，自己也能做到，只是捏的时间可能长一些。 “拿去倒掉。”赵茂将茶杯递给花葵。花葵领命，接过茶杯走出门外。 此时赵茂才将仙经拿起，只见其上写着：道德经。 “呵呵” 赵茂连翻书的欲望都没了。 坐下来重新沏了一杯茶，细细思量着破局之法。 周凡每日都会在暗处观察着赵茂，并且用笔记录其身体变化。 今日见赵佶将九阴真经交于赵茂之手，周凡只得将内容换掉。 万一赵茂改练功法，自己又要重新去找人试验。 不过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看赵茂这小子的德行，应该会将这本道德经携带在身上，以免赵佶起疑心。 回到崇文苑，因为时间紧迫，周凡也懒得隐藏身形。 移魂夺魄将崇文苑中的诸多大儒迷惑，让其昏睡过去，待其醒来便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 “咦” 周凡发现有两人确是有挣扎醒来的痕迹。 一个是黄裳，另一个是新面孔，应该是来查阅书籍的大儒。 两道真气射出，点中两人的昏睡穴，免得其挣扎醒来。 纯厚的精神力探入两人体内细细游走。 两人体内早已形成了真气。 这武道真意如此容易得之？ 除黄裳外，另一人的体内，只有微微一缕真气，看来要么才接触武功，要么就是曾经练过几回，便放弃了。 莫非，儒家经典除了治国安邦，诗词歌赋以外，与佛经道经一样，也藏有众多玄妙至理。 宁杀错不放过，这些东西得记下来。 周凡开始背书大业，无论道经还是什么，只要是书全部记下来，以后再慢慢整理。 这一次离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见到如此齐全的书库。 落日西沉，火红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 周凡将手中书籍精准的扔回书架上，隐匿到暗处，精神力微微刺激众多大儒。 众人纷纷醒来，除了因为长时间没活动而身子发冷以外，只记得刚才自己一直在看书。 只听新来的大儒惊呼道：“糟了，陛下叫我前来唤黄尚书带着仙经副本去御书房，顺便让我带一部分万寿道藏过去，我怎么就看书看入神给忘了呢。 快快快，黄尚书，赶紧拿上经书跟我去御书房。” 黄裳与其离去，眼见天色不早，众人也关上崇文苑大门，纷纷相约回府。 ------------ 第三十九章 拜命康王 蛟龙入海 天空刚刚破晓，万里晴空，白昼将黑暗缓缓向天边逐。 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正殿内，满朝文武站立在两旁。 赵佶从玉铸的龙凤屏风后出现，端坐气派华丽，精心雕制的纯金龙椅上。 御前太监梁师成尖声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早有准备的赵茂抢在群臣之前一步踏出，道：“臣有事请奏。” 赵佶心中一喜，暗道：来了。 面露疑惑之色，柔声道：“太子今日来朝堂之上，是有何事。” 赵茂朗声回道：“陛下曾许诺臣开封府尹一职。 但臣生性喜好武学，不爱治下。 请陛下收回成命，允臣前往江南领略大宋风土人情。” 说完，深深一拜。 群臣皆惊，蔡京等人早已与梁师成通过气，倒是不觉意外。 有些臣子觉得赵茂这爱好确实不适合将来即位，放在外面也挺好。 一部分人心里猜测赵茂应该是遭到威胁，才会这般。但如今天子毕竟是赵佶，自己可不敢出言乱语，唯恐惹上一身麻烦。 赵佶脸色先是惊讶，再是愤怒，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语重心长道：“罢了，大哥让位于我，就是让我担起匡扶大宋的重任。 你是当朝太子，也是大哥唯一的骨肉。 咱们即是君臣，亦是叔侄。 你只要有所求，朕都竭力满足。” 赵佶双手一撑扶手，站起身来，宣道：“封赵茂为康亲王，封地杭州，掌杭州军民之权。 另赐仙经，俸禄加倍。” 蔡京顿时出列反驳道：“陛下不可。 我朝无论如何封王，均不得掌管军权，请陛下收回成命。” 赵佶大怒道：“朕这皇位都是大哥赐予的，若是康亲王要造反，朕将这皇位拱手相让又何妨。 朕意已决，康亲王明日便前往封地上任，散朝。” 赵茂感动的泪如泉涌，沿着瘦削的脸颊流下来，跪在地上呜咽道：“谢陛下成全。” 月亮从地平线悄悄地露出了头，像负着重托似的，努力向上，爬上了天空。 月光如流水，静静地洒在开封城内。 守卫重重的蔡府灯火通明。 蔡京、杨戬、梁师成、王鋪、朱酚、李彦以及同派系的大臣正在觥筹交错，赋诗尽兴。 酒过三巡，便开始讨论起朝政。 梁师成尖声道：“今日康亲王一事，陛下也太顾念旧情了，居然给予其如此大的权力，也不怕养虎为患。” 其余众人相识一眼，哄然大笑。 梁师成疑惑道：“诸位因何发笑，是小弟哪里说的不对。” 蔡京给李彦递了个眼色，李彦会意，向梁师成讲解道：“梁兄身处宫中有所不知。 这造反最重要的是何物。” 梁师成本就是个阿谀奉承之辈，腹中无半点墨水。 这察言观色可谓炉火纯青，但军国大事却是一窍不通。 见其眼露迷茫之色，李彦也不打迷糊，直言道：“人与财。 陛下明面上是给予康亲王天大的恩赐。 可其中埋下的陷阱可谓不少。 梁兄可知，太子是太子，亲王是亲王，两者不可兼得。 现如今赵茂被封为康亲王，那么太子之位已然空缺。 陛下这是用实权换虚名。 康亲王可以招募将士，管理民生，却没有收赋税的权力。 哪怕凭其两倍的俸禄又能养的起几个兵卒。 另外，这仙经可是烫手山芋，不说其上任后如何保管。 单是这一路上的大小匪徒，绿林莽汉就够其喝上一壶。” 梁师成听后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圣上还是防着这康亲王。 不过我等身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我看……”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清晨的阳光在赵茂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他正低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梳妆打扮的花葵。 亲王是不可以用太监的，为了能让花葵跟随自己，只得让其伪装成侍女。 光洁白皙的秀脸，杏眼柳眉，黑发如瀑，殷红的薄唇，一身素洁雪白的长裙。 还别说，女装的花葵，让明知其是太监的赵茂都心动不已。 此行赵茂只带了花葵一人，其他宫女具皆留下。 毕竟这些宫女有的家人就在开封，有的却是其他人的眼线。 两人坐在马车上，被数十个兵士护卫着离开皇宫。 赵茂微微掀开车帘，探出头回头凝视巍峨的皇宫。十几丈的宫墙之上，甲胄森然的禁卫军威风凛凛的巡视着。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____黄巢《菊花》 苍穹之上，周凡携着笔和纸御风而行的同时，还在细心品味那些背诵下来的书籍。 蔡京等命人在江湖上散布传言：道教的绝世仙经已经被赵皇赠予康亲王，传言仙经上不但记载着成仙秘诀，还有着绝世武功。 贪欲迷人眼，财帛动人心，此传言一出，江湖瞬间风起云涌，杀机弥漫。 马车内，花葵静静端坐在位置上，悄无声息的运转着速度经脉图。 而赵茂取出那本道德经，翻阅了起来。 心里存着一丝侥幸，万一赵佶真的是将仙经给了自己也说不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 道德经赵茂早已看过，仙经绝不是如此。 一页页的翻过，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见道德经正文之后竟是四副人体经脉图。 而第一副正是自己在梦中所学武功的经脉运行图，图形下方有一个“力”字。 后面三副图却是自己未曾习练过的。分别写着小字：飞絮、蟒蛇、挪移。 心中大喜，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仙经。 再往后翻，上面写着：时机未到。 将三副图记在心中以后，趁热打铁，开始盘坐修炼。 这四副图正是周凡暗中将其更改而成，第一副是赵茂本身修炼的力量经脉运转图，这个不能改。 后三副都是为其准备的防身手段，毕竟若是遇上什么事端，自己能不出手最好。 这三副图也只是旧酒换新瓶，分别是飞絮劲经脉运转图，蟒蛇劲经脉运转图，残缺的横空挪移经脉运转图。 只不过赵茂肯定没有那么强的真气掌控力，若是完整的横空挪移，恐怕容易在真空环境中窒息而亡。 而这残缺的横空挪移只能生硬的在周身形成一层真气罩，作为防御。 毕竟赵茂修炼的是力量经脉运转图，躲闪能力恐怕不够。 若是遇见敌人齐发暗器，也能更好的抵挡，不至于顾此失彼。 至于后面的那一张，主要是等自己研究好固化经脉流转的法门后，好弄上去让其帮忙试验。 因此时马车还未离开封府太远，皇威浩荡之下，也无人敢对其下手。 车轮咯吱咯吱响动着，傍晚时分已经行至京东西路的应天府。 赵茂受封康亲王镇守杭州，可谓是位高权重，诸多官员早已在城门外接驾。 马车刚刚到达城门口，应天府尹汤坚率领下属官员躬身施礼道：“参见康王殿下。” 赵茂在花葵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来到众人面前，面色和悦道：“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本王只是路过此地，想寻个地头落脚，实在不想惊动各位大人。” 汤府尹没想到赵茂如此平易近人，心情也放松了些许，热情道：“我等也是久仰康王大名，得知康王路过，便迫不及待前来一睹真颜。 今日一见，康王果真是英俊倜傥，堪称人中龙凤。 康王若不嫌弃，请到下官府上喝杯水酒，稍作歇息。” “那就叨扰府尹大人了。” 赵茂也不再乘车，与汤府尹并行前往其府邸，花葵与众官员紧随其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至的天色，即使是黑暗，也格外柔和。 汤府上众人们正在宴饮，只不过赵茂坚决不喝酒，众人劝了几次无果，只得作罢。 大厅中间乃是从醉月楼请的艺人，正在翩翩起舞，为众人助兴。 在场官员们早已看腻了这些歌妓，大多都在对着赵茂阿谀奉承。 许多年轻官员，吃饭饮酒的时候眼神总是偷瞟端立在赵茂身后的花葵身上。 心道：真是人间绝色。 ------------ 第四十章 威逼得利 途中劫杀 酒足饭饱之后，赵茂先行离场，在汤府老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华丽的房间里，桌椅都是完美的搭配，茶叶似的花纹刻在桌椅上面。 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得独具匠心，室内的炉鼎中燃着极为名贵的香料。 而花葵便在其旁边的房间里休息。 赵茂洗漱一番后，也不打算睡觉，准备习练新得的三门功法。 “呼” 屋子里黑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沿的缝隙洒进来，很安静。 人的感知似乎也在这黑暗中变的灵敏起来。 忽然，窗上出现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一根竹管从窗沿伸了进来，并冒出一阵阵白烟。 赵茂双眼一睁，没想到应天府府尹居然敢冒天大之不违。 旋即屏住呼吸，正要动手将来犯者击杀。 “砰砰砰。” 只见黑影一个个似乎倒下，花葵将门打开，站在门外清声道：“殿下，这三个毛贼已经被我打晕，该要如何处置。” 赵茂起身前去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 站在窗前，沉声道：“没想到花葵你还有这等身手。本王不管你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你只要记住，你永远是本王的人。 将他们拖到房内，本王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知为何，花葵心里涌起莫名的羞涩与欢喜，柔声道：“花葵晓得。” 昏暗的灯火下，映照出三位黑衣人的面容。两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还有汤府的老管家。 真是天助我也。 “去，将汤府尹叫过来。” 不一会，衣衫不整的汤坚跟在花葵身后进入房间。 一眼便认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三个黑衣人正是自己府上的老管家和其两个儿子。 汤坚后背一凉，冷汗流淌，直接跪在地上解释道：“康王殿下，这这这绝对不是下官指使的，下官哪怕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殿下不利。” 赵茂和善道：“本王当然相信汤府尹的为人，此事定然是这三人自作主张。” 汤坚一脸喜色，连忙点头道：“对对对，殿下真是英明神武，断案如神。” “不过本王毕竟是在汤府受到了惊吓，汤府尹可要好好补偿一下本王。”赵茂打趣道。 汤坚心想原来是要钱，谄笑道：“那是自然，下官便将这月的俸禄银钱两百贯赠予殿下。” 赵茂冷笑道：“自然可以，但此事还是事关重大，本王还是要如实上奏陛下。” 汤坚心想依陛下对康王的重视，若是陛下知晓此事，不管自己有没有参与，恐怕都要遭受牵连。 急道：“陛下日理万机，殿下就不要让其忧心了，下官出一年的俸禄两千四百贯。” 赵茂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确实因这点小事不该惊动陛下。 那本王便上报提刑司，让其来汤府好好查查还有没有这些人的同党。” 汤坚本就不是什么清官，知道提刑司还有着监察官员的职责。 哪怕平时被其盯上，凭借自己在朝中的人脉也能相安无事。 但是康王上报的事，凭自己的能力根本压不下来。 看康王的架势，明显是自己给的价码还不够。 当即竖起三根手指，道：“三万贯，此事就交给下官，保证给康王查个水落石出。” 赵茂猛然俯下身，离汤坚距离不过一尺。眼神森森的看着其，说道：“看来汤府尹这些年赚了不少啊。 十万贯。 若是不答应，明日奏折里就会写道。 本王在应天府尹府中遇刺，侥幸逃脱，汤府尹私下出十万贯银钱封本王口实。 本王再给自己手臂划一道口子。 汤大人！你经得起查么。” 汤坚被赵茂的狮子大开口惊坐在地，自己当官一直如履薄冰，贪墨这么多年，总共也才不到六万贯。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赵茂却不管那么多，将桌上纸笔扔到汤坚身前，淡漠道：“我说，你写。” 汤坚无可奈何，只得提笔。 只听赵茂继续念到：“完颜陛下，臣已就任应天府尹，搜刮财帛数千万贯，死士私兵两万余人，只待我大金挥师南下，便里应外合，迎接王师。” 汤坚一听，顿时磕头不已，求饶道：“殿下放过下官吧，下官哪怕砸锅卖铁，也会给殿下凑足十万，不，二十万贯银钱。 下官。。。不敢写啊。” 磕了好一会头后，见赵茂不为所动。 汤坚心一狠，执笔在纸上飞快的写好内容，并主动咬破手指，画了押。 将纸张呈于赵茂身前，颤声道：“下官以后唯殿下马首是瞻，誓死追随。” 赵茂心叹道：是个聪明人。 拍了拍汤坚的肩膀，指着三个黑衣人说道：“他们就交给你了。本王乏了，退下吧。” 汤坚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唤来几个家丁，将这三人拖了出去。 汤府后院深处传来微不可闻的惨叫声，院中驯养的猛犬异常兴奋，嘴里不停的哈喇。 第二日一早，赵茂便在汤坚的热情挽留下，离开了应天府。 据汤坚私下交代，那三人只是想迷晕自己，然后偷取仙经，想要修炼成仙。 马车中多了一个大木箱，里面是每张面额十贯的官交子，整整一万张。要知道现在整个大宋流通的官交子总额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万贯。 赵茂甚至想过每经过一个地方都用栽赃嫁祸敲诈一笔，但很快打消这念头。 万一哪位官员趁自己走后，将此事泄露出去，其他同样遭遇的官员怕是会一起联名上书。 那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 不过十万贯也仅仅是杯水车薪，要知道大宋每年光军队的花销就高达四五千万贯。 虽说中间有不少官员吃拿卡要，但也可以看出养兵太需要钱。而赵佶刚好卡着赵茂的咽喉，使其根本无法发展。 好一记釜底抽薪。 两日后，马车行驶至淮南东路与淮南西路交界处，距离江宁府仅一日的路程。 在南方无论如何晴快的日子，天上一缕薄薄的纤云飞着，空气中传来浓郁的香气。官道两侧路边全是迤逦的野花，黄粲粲的一径开向天涯。 花葵一直拉着窗帘，目不转睛的看着遍地的野花。 闭目运功的赵茂淡淡说道：“他们未必敢动手，不必理会，该来的躲不掉。” 一团乌云飘来，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遮住了浓烈的骄阳。 狂风呼起，花海掀起了阵阵波涛，将潜藏其中的不速之客暴露。 “谁！” 随着护卫头领大喝一声，众护卫纷纷拔刀，拱卫着马车。 “暴露了，一起上，夺取绝世武功。” 只见二十余蒙面人抖落覆盖在其身上的野花，手持五花八门的兵器冲向马车。 双方一交手，随行护卫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倒下三人。 这些护卫都是守护皇城的精锐，可敌方确实一群精通武功的武林人士。 护卫头领马上功夫了得，使的是一杆铁尖红缨枪，舞的虎虎生威，一戳就是一个血洞。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众多武林人士具皆靠近不得，这些人最低都是三流水准，带头几个更是二流高手。 自从雁门关一役后，中原武林凋零，二流基本上就已经是顶尖高手。 这些人看这位护卫头领如此了得，干脆分开行事，仅留五位二流高手与其缠斗。 其余人具皆攻向马车，准备杀掉赵茂夺取仙经。 这些护卫跟随赵茂上任后是不会离开，会一直守护其安全。也就是说，从出发那天起，便是赵茂的人。 只见一道白影从马车中飘出，冲入人群。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花葵虽也是三流武者，但同等境界下，速度堪称绝顶。 敌方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具皆挨了数次攻击。 只不过花葵速度有余，力道不足，无法一击致命。 被打之人只感觉身上疼痛难忍，轻揉两下便可继续作战。 对此，花葵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牵制敌手。 可毕竟只有一人，精力有限，无可避免的漏掉两人。 只见两名蒙面人摸到马车另一方，纵身一跃，从马车窗户跳了进去。 …… ------------ 第四十一章 初试身手 清浅救驾 “膨” 车架炸裂开来，断裂的车轴木屑崩飞的老远。牵绳断裂，马匹受惊之下，撒丫子跑远。 两名蒙面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其中一人气绝身亡，另一人也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一身穿黑底纹金蛟龙服的男子站在斜倒的平板车架上。 面庞冷峻瘦削，漆黑的长发散开在主人的周身，剑眉星眸扫视全场。 “你们很好。 胆子不小，居然真敢劫杀本王。” 说罢，右脚向前一踏，踩在还剩一口气的蒙面人头上。 “啪” 头颅像西瓜一样炸裂，红色与白色混合的浆水当场四溅。 此举更是激发了敌方众人的凶性，又是一人冲向赵茂，右手大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 却在其头上三尺之处陷住，不得寸进。 赵茂本就因习练力量经脉图而神力惊人，右手运转蟒蛇劲，一记“蛟龙出海”击中其心口。 只见一拳形血肉从其背部激射而出，落在地上。 众人余光一扫，竟是人的心脏和骨血皮肉。 而那蒙面人被赵茂一拳贯穿，双脚离地，悬挂在其手臂之上。 暗中一名蒙面人取出毒镖，劲力勃发，一道淡不可见的黑影射向赵茂。 刹那间，黑影击中赵茂身前的无形气罩。 只见毒镖飞行速度骤减，离赵茂大概两尺半左右便完全停滞，然后飞速反弹，射到空地之上。 这正是赵茂刚刚学会的挪移经脉图。 效果是在身周形成一个封闭的气罩，但里面却不是真空。 平时气罩内外的空气压强相等，当外部攻击打中气罩任意一点，使其发生形变。 内部的压强会加大，并全方位分摊在赵茂的身上，使其有着超乎寻常的防御力。 “这是传说中，大宋武林盟主的绝技，护体罡气！” 敌手纷纷骇然，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康亲王武功居然如此了得。 就在此时，一道悠悠的声音传来。 “你跟虚竹是何关系。” 只见空中飘来一双手持拐，面容俱毁的老者。 正是大名鼎鼎的“恶贯满盈”段延庆。 赵茂与其对视道：“本王不认识什么虚竹。” 段延庆一听，先天真气鼓动，气浪翻腾，一股强烈的恨意充斥全场。 在场众人具皆停手，分开站立，双目微红。 赵茂与花葵在先天气场的压制下，内息都流转艰难。 段延庆腹中悠声道：“既然不认识，那你便是偷师了。” 说罢，右拐猛然一举，拐杖尖端一道恨天一阳指力射向赵茂。 我会死。 赵茂脸上青筋暴起，竭力运转内力，想要发动挪移法门，可恨意气场压制下，内力流转缓慢无比。 就在此时，一灰袍少年僧人飞身挡在其身前。右脚前踏成弓步，左手扶右手关节，右手向前击出，中食指并拢。 “叮” 金铁相交的声音，摩擦众人的耳朵。 段延庆见自己的恨天一阳居然被一小和尚挡住，微微惊讶。又感知到一股淡淡的不屈之意，知晓对方与自己同等境界。 “少林寺不愧为中原武林魁首，哪怕陨落众多绝顶高手，依然有后起之秀补上。 撤。” 随着其一声令下，蒙面人具皆飞奔离去。 段延庆若真要战下去，胜算超过八成。只不过那人对自己有恩，如今那人不在了，自己只能将恩情报与其宗门。 花葵赶紧来到赵茂身边，仔细察看其有无伤势，关切之心不以言表。 赵茂拍了拍花葵的手，微微一笑，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转头拱手道：“本王多谢大师援手，若有所需，本王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回道：“阿弥陀佛，殿下无需如此。 小僧任职于提刑司下辖六扇门淮南西路分部，为黄级追风捕快。 六扇门本就处理江湖事务，小僧与师兄受上级安排，在边境上接应康王。” 赵茂也曾听闻六扇门，只不过身处宫中对其不太了解。没想到六扇门一名最底层的黄级追风捕快都有如此实力，看来大宋的水很深啊。 当即和善道：“大师都如此厉害，想必你师兄也是不俗之辈。不知大师可是少林弟子，法号为何。” 小和尚挠了挠头，略显尴尬道：“小僧未入文武僧籍，只是个苦役弟子，没有法号，本名清浅。” “师弟，我撒泡尿的功夫你怎么就不见了，跑这么远，累死我了。”只见远处一名少年僧人正向此处跑来，步伐沉重，气喘如牛。 “师弟，你怎么跑到这里了，这几位是。” 清浅怕师兄冲撞了康王，赶忙道：“这位就是康亲王殿下。 殿下，这位就是我师兄，和我一样是苦役僧人，兼任六扇门黄级追风捕快，名叫志文。” 志文和尚一听，连忙合十作揖道：“拜见康王殿下。” 看志文和尚这副模样，赵茂算是明白了，清浅应该只是平时隐藏实力，这志文才是正常的黄级追风捕快。 赵茂微微一笑，问道：“不知两位大师为何会到六扇门任职。” 志文和尚抢先回道：“清浅上个月的菩提院考核没有通过，小僧也没有通过罗汉堂考核。 这几年道教势力总是针对我佛门，少林日子不好过，养不起如此多的苦役僧人。 所以我两主动下山，靠着一些微末武艺加入了六扇门。” 赵茂一听，顿时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将清浅收入囊中。 当即温声道：“还望两位大师护送我等前往江宁府。” 清浅和志文两人连忙合十施礼道：“遵殿下指令。” 在赵茂的命令下，众人一起将阵亡的护卫遗体放在车架上。 护卫头领将自己的马匹让出来用于牵引车架。 包括赵茂在内所有人均只有步行前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至的天色，即使是黑暗，也格外柔和。晚风习习之后，竟是一种别样的惬意。 众人寻得一荒庙落脚，篝火升起，照映得众人面色通红。 护卫们尽忠职守，形成一个大圈，将赵茂围住。护卫头领更是寸步不离赵茂。 望着眼前熊熊的火光，赵茂轻声询问头领：“还未请教将军尊姓大名，官属何职。” 头领连忙道：“小的姓杨名天佑，乃是天武禁军中的一位小都长。” 赵茂疑惑道：“杨天佑，姓杨，你今日所使的枪法精妙异常，莫非是名门之后。” 杨天佑挺胸道：“卑职正是杨家后人，杨文广是杨某的曾祖。 今日与敌交手之时，使的便是家传的杨家枪。” 赵茂一脸钦佩道：“没想到将军原来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 以后本王还需多仰仗将军。” “殿下不必如此，卑职以后必然为殿下鞍前马后。”杨天佑沉声道。 此次护送康王可是花了自己诸多积蓄，才争取到的。 以陛下对康王的宠爱，将来必定荣登大宝，自己也有从龙之功。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领军出征，重现杨家当年的辉煌。 只不过杨天佑没有想到的是，真正有关系背景的都早已知晓，康王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 别看皇上现在对其似乎很好，其实是为了把太子的位置空出来留给自己的亲儿子。 说不定将来还会慢慢打压赵茂，给自己儿子将威胁抹平。 别人都是送礼请求自己不要被分配给赵茂做护卫。偏偏杨家败落，没收到消息，杨天佑又是不怎么懂政治。才会傻傻的送礼要求自己给赵茂做护卫。 ------------ 第四十二章 幕后主使 抵达封地 烈日高悬，江宁城披上金甲，阳光在水面上跳跃，长江也变得热烈了，像一条金鳞巨蟒，翻滚着，呼啸着，奔腾流去。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江宁官员夹道欢迎，赵茂微笑着一一应和着。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黑色绯衣，正面秀着银鱼，腰缠玄色革带的中年威严男子。 清浅和志文立马合十道：“参见总捕头。” 男子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转身拱手道：“康王殿下，卑职乃淮南西路六扇门分部总捕头陈鹰，有要事禀告，还请殿下移驾六扇门。” 赵茂一听，瞌睡碰枕头，正要找你。随即点了点头，向官员们告罪一声，便领着众人前往六扇门。 来到六扇门后，陈鹰继续领着赵茂往深处走去，除了花葵与杨天佑以外，其余众人皆在六扇门大厅等候。 黑色石砖砌成的碉堡中，一排排刑具摆放在架子上，犯人的哀嚎声萦绕于耳。 赵茂在陈鹰的安排下坐到木椅上，花葵与杨天佑在其身后左右站立。 很快，一名被铁链锁着，浑身伤痕的男子被狱卒带到陈鹰和赵茂跟前。 陈鹰指着气息微弱的男子道：“康王殿下，卑职已经查清昨日劫杀殿下的那伙人正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 这个人就是西夏一品堂隐藏在江宁府的细作，昨日我们截获了他正要传递给一品堂的情报。 一品堂这次带队的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实力极强。此人曾经是天下四大恶人之首，不过另外三大恶人被前任武林盟主所杀。 另外据我们以前储备的情报所知，此人跟大理皇室有莫大的关联。 他们想要击杀殿下，以此来扰乱我大宋安宁，顺带夺取仙经。 殿下有仙经在身，众多武林人士皆想对殿下不利，不过被六扇门麾下的捕头所阻，只是这一品堂潜藏的太过隐蔽，避开了我等耳目。 请殿下恕卑职渎职之罪。” 赵茂感到一阵心寒，愤怒道：“原来如此，西夏居然行如此下作之手段。 还有这段延庆，差一点就要了本王的命，要不是被过路的高人所阻，本王说不定早已命归黄泉。 陈捕头，请你务必继续探查这些贼人的下落，本王要上书请奏皇上，出兵剿灭西夏。” 陈鹰闻言心中冷笑，暗道这康亲王真是没有脑子，大宋怎么可能为你一人妄动刀兵。 神情坚定道：“卑职必竭尽全力，探清贼人下落。” 接着，赵茂心有余悸的问道：“可照你刚才所说，本王这一路看来是不会太平了，不知陈捕头能否一路保护本王到达杭州，本王必有重谢。” 陈鹰为难道：“卑职也想贴身保护殿下安危，可卑职身居要职，实在是脱不开身。” 赵茂起身来回度步，害怕道：“我听清浅小师傅说六扇门有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的捕头，要不陈捕头派几十个天级捕头保护本王。” 陈鹰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大宋的天级捕头只有三人，那便是少林方丈玄寂、丐帮帮主石培元以及六扇门铁厉铁总捕头。 其中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都是挂名，铁总捕头需要镇守京城。 而淮南西路六扇门分部的捕头全都散布在各个地方，都有任务在身。 只有殿下遇见的清浅和志文两个黄级捕头还没有任务。” 赵茂病急乱投医道：“那就让这两个小师傅护送本王，不，直接交于本王麾下，让他们日日夜夜守护本王。” 陈鹰低着头，嘴角微微一笑，回道：“遵康王指令。” 赵茂带着花葵与杨天佑离开牢狱，也不敢乱跑，就在六扇门内将就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被调至赵茂麾下的清浅和志文随着众人一起出发。 新换的马车中，花葵正认真的学着刺绣。 不知为何，今日经过城内街道时，花葵一眼便相中了这玩意，买下后更是爱不释手。 并且刺绣时自己心如平镜，内力运转更加迅速。 赵茂闭着眼运转功法，回想起陈鹰的言辞，可谓让其寒彻心扉。 堂堂六扇门的情报消息如此强大，肯定知晓自己行进的位置，却无一人前来保护。 连江湖本地的武林人士的行踪都能调查清楚，却查不到对大宋及极其陌生的敌国人员的行迹。 估计这陈鹰知晓自己要被劫杀，所以提前便将各个捕头散到各处。 清浅和志文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才遇见自己一行人，只是陈鹰没想到是清浅实力强大。 若是所料不错，清浅至少配的上地级追风捕头，天级也说不定。 自己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喜得一大助力。 而这陈鹰应该也只是听命于人，真正的幕后主使八成是自己的叔叔了。 能让陈鹰听命，并且最有动机的，自己只能想到叔叔一人。 另外两成便是，自己若是上任途中出事，必然会让天下人怀疑他，叔叔应该不会这么傻。 难道真是另有其人。 深夜，月明星稀，御书房外禁卫森严，个个临危正襟的持剑站立，天子脚下，他们个个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懈怠。 御书房中却传来瓷器破碎声和一阵阵怒骂声。 “你个狗东西，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梁师成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饶道：“陛下息怒，奴婢只是想替陛下分忧。” 赵佶气不打一处来：“分忧，那可是康亲王，朕的至亲侄儿，你居然吩咐六扇门的人不要阻挡西夏刺客。 你动动你的狗脑子。 朕刚刚有了子嗣，原太子便被封为亲王，然后在上任途中被杀。 天下人都只会认为是朕下的手！” 梁师成颤声道：“可当日大殿上，是康王主动提出要去江南的。” 赵佶顺手将砚台砸在其头上，气极道：“他们会猜是朕威逼太子主动提出，朕能堵住他们的嘴，还能堵住他们的心嘛！ 最重要是康王被西夏刺客杀害，这对于我军士气是多么大的打击。 我大宋康王能在境内被敌国刺客暗害，其他官员和皇亲国戚岂不是要人人自危。” 梁师成听后，不停的磕着头，呜咽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想着为陛下抹除威胁，为小殿下扫清障碍。” 听到小殿下三个字，赵佶的怒火渐渐平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不一会，赵佶阴狠道：“你对朕忠心可嘉，朕此次也不怪罪于你。 凡事多动脑子。 朕将仙经给予康王，就是要让那些武林匪徒前去抢夺。 若是不小心害了康王性命，朕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肃清武林。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几年，待时机成熟，你怎么做，朕都当作不知道。” 梁师成抬头瞧了眼神色冰冷的赵佶，立马伏身道：“奴婢遵命，定当不负陛下厚望。” “下去吧，将后面的万寿道藏再拿两册过来。” 自从赵佶训斥了梁师成以后，六扇门便开始全力暗中保护赵茂。 不知多少门派被六扇门暗中警告，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的门派直接被暗中灭门。 至于那些江湖散人还没接近赵茂一行，便被六扇门捕快给堵住。 这个时候敢强抢仙经，定会被朝廷和眼红的江湖众人围攻。 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武林人士虽未动手，但目光大都聚集在赵茂身上，等待时机成熟。 十日后，杭州城外，众多官员皆在翘首以盼。 这位康亲王可是大权在握，虽不能直接掌管朝廷兵马，但却能自己组建军队。 这对于官员们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杭州是其封地，也就是说官员的调动任命都得经过其允许。 做官大都是为了升官发财，只有升官了才能发财。 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抹黑点，渐渐变大，赵茂等一行人终于安全到达杭州。 自京杭大运河开辟以来，杭州日益繁华，再加上江南本为鱼米之乡，更是让杭州的经济成为大宋前列。 ------------ 第四十三章 相询碧波 黑白双煞 “杭州知府张守斌率大小官员恭迎康亲王殿下。”张守斌以及众官员躬身参见。 赵茂并未下马车，只是挥了挥手道：“免礼，带本王去看看亲王府邸。” 待赵茂等人走后，众官员纷纷交头接耳。 “这康亲王好大的架子。” “不是个易与之辈啊。” “哼，且看他朱楼起。” “康兄慎言。” …… 张守斌恭恭敬敬的在前方引路，可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一会，众人眼前一亮，青石砖砌成的四人高的围墙，六丈长的大门，门口遵坐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门上三个烫金大字：康王府。 众人在张守斌的引领下走入大门，王府内十数个花苑，一个赛一个奢华，折回庭廊，花谢流水，朱楼玉宇应有尽有。 赵茂坐在主位上花葵端立其身后，众人依次落座。 赵茂神色无悲无喜，威严道：“张知府费心了。 本王依圣上指令掌管杭州军民，不知本王管哪些军队，哪些民生，所用钱财从何而来。” 张守斌微笑道：“此府邸乃是陛下下旨，户部拨款建造，下官也只是做个监工而已。 殿下有所不知，这陛下早已下达命令，杭州的军队早已撤离，须由殿下您自行组建。 民生方面，知府衙门都会听从殿下指示，造福百姓。 至于这钱财，杭州官员的俸禄，朝廷是亲自分发的。” 赵茂嗤笑一声，问道：“张知府无须避重就轻，敢问这赋税谁收，本王有何权力。” 问到点子上了，张守斌只得硬着头皮回道：“陛下并未赐予殿下征收赋税的权力，按大宋惯例，杭州的赋税都是由转运使征收后上交户部。 不过殿下有调动杭州官员的权力。” 赵茂敲了敲桌子，送客道：“本王已知晓，张知府公务繁忙，本王便不留你作客了。” 张守斌知晓赵茂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也就施了一礼，拜别而去。 花葵素指轻捏赵茂的肩膀，柔声道：“殿下，莫要着闹，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解决。” 赵茂双手一撑扶手，起身度步至厅中，神色轻松的回道：“无妨，此事我早已预料，赋税收不到，不代表就赚不到钱财。 说罢，来到后院中，众护卫早已在杨天佑的集结下锻炼体魄。 见赵茂到来，齐齐单膝跪地道：“参见康王。” 赵茂眼光深沉的扫视着众人，朗声道：“杨天佑听令，本王封你为正五品定远将军，组建天元军，为天元军统帅，掌管军中大小事务，所需钱银可在花葵处取。” 杨天佑面色通红，抱拳道：“末将必不负殿下所托。” 赵茂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带着花葵出了王府。 周凡此时早已在王府边缘挑选了一间空房，神不知鬼不觉得住了进去。 杭州最大的酒楼，碧波楼中，赵茂与花葵坐在二楼围栏边。 花葵小口的品尝着江南美食，自己不懂那么多，只需要殿下吩咐什么，自己听从就是了。 赵茂让小二叫来大腹便便的掌柜，微笑道：“本王初到此地，还未请教掌柜尊姓大名，不知掌柜可否赏脸，一起共饮几杯。” 掌柜一听，小心翼翼道：“阁下莫非是康亲王？” 赵茂点了点头，和善道：“正是本王，微服私访，莫要声张。” 掌柜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今天撞大运能遇见位高权重的康王，若是能攀上关系，那自己可就走大运了。 当即吩咐小二拿了一瓶最好的陈年佳酿，给赵茂满上，举止轻微的坐在一旁，举起酒杯道：“小的本名宋大能，今日有幸能与康王共桌，小的敬康王一杯。” 说罢，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赵茂主动端起酒壶，为其掺酒，边倒酒边关心道：“宋掌柜不知酒楼生意如何，可有泼皮无赖之类扰乱秩序。” 宋掌柜已经被巨大的荣幸淹没，诉说道：“可不是嘛，这些年生意不好做，我这酒楼不但给朝廷交税还得给青帮交保护费。 折算成银两，上个月酒楼赚了五百两，朝廷二十税一收了二十五两，可这青帮就收了一百两。 这生意啊，真是越来越难做咯。” 赵茂眼睛一亮，端起酒杯与其碰了碰，小酌一口，接着问道：“杭州有多少帮会，实力又是如何。” 微醺的宋大能拍了几下头，仔细想了想回道：“大大小小大概三十多个帮会，每天都有帮会火拼。 这青帮算是中等帮派，帮里有个两百来号泼皮无赖，帮主叫南远峰，一手南山掌法哪怕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 主要是酒楼上，人来人往的，听得多了，江湖上的事，小的也知道很多。 比如杭州最大的帮派巨鲸帮帮主柯洪，听说以前是少林俗家弟子，一手降魔杖法可谓杭州第一，其又不知从何处学了一手暗器功夫，杀了不知道多少仇家。” 赵茂认真的听其诉说，待天色不早才与花葵打道回府。 钱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这些帮会若是都归于麾下，每年收的保护费不知能养活多少军队。 回府的路上，赵茂在街边一家小杂货铺中买了一堆小孩子玩耍的各种小玩意。 回到府中，赵茂从中挑选出一对黑白无常的面具，将白无常面具递给花葵。 花葵不解道：“殿下这是要做甚。” 赵茂对着花葵认真道：“以后戴上这对面具，你我就对外称为黑煞与白煞。 今晚换一身衣服，咱们出门找钱。” 夜空的繁星，像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镶嵌了无数的珍珠。 青帮是八年前南远峰凭着双手从杭州大大小小的帮派中杀出来的。 如今在黑道中已经算得上赫赫有名。 青帮总舵在新月坊中心，占地十来亩，夜间也是火把林立，众多帮派成员巡逻守护着。 “鬼啊！” “膨” 木制的大门从门框激射至院中，碎成十几块。 众人一惊，皆纷纷拔出武器，望向门口方向。 只见头戴黑白无常面具，身穿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外面两名帮众软倒在地，生死不知。 “何人胆敢来我青帮找事。”身穿蓝色打底纹金绸缎的南远峰从后堂走出。 只听黑无常面具下传来低沉的声音。 “臣服或者死。” 南远峰气笑道：“装神弄鬼，砍死喂狗。” 这时，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道白影在人群中游走一圈，又回到黑无常身边。 “啪啪啪啪啪啪啪……” 普通帮众瞬间倒地不起，在地上翻滚不已，疼痛哀嚎。 南远峰额头上出现一层腻汗，狠声道：“原来是江湖上的好汉，不知尊姓大名，我这小小的青帮哪一点让阁下看上了眼。 若是阁下愿意就此收手，南某愿出一千两赠予阁下，就当交个朋友。 可若阁下硬要鱼死网破，南某也奉陪到底。” “臣服或者死。” 赵茂伸手将花葵拦至身后，就这么一步步走上前去。 南远峰也算是江湖上一把高手，实力达到了三流巅峰。此时见对方如此狂妄，内力运转至掌心，一个猛冲，怒吼道：“死！” ------------ 第四十四章 物理原理 乾坤挪移 南远峰的南山掌法本就刚猛无比，力道无穷。 三流高手一般力道都超过三百斤，加上这南山掌法的爆发力，力道大概有500斤。 由F=mg，可得，此时南远峰所释放的力达到了2500N左右。 其手掌面积大概为0.03平方米。 攻击敌方所造成的压强由P=F/S可得，压强为83333Pa 打在人身上最起码能让人骨骼断裂。 “呼” 微风习习，场面一度安静，只见南远峰的肉掌停在了聚集赵茂两尺多的距离，不得存进。 赵茂的真气罩防御无双，南远峰的掌力击中气罩，使气罩发生形变，力道传递至内部空气，使空气压强增大。 而赵茂所受的力道便是空气压力，压力不但分布于赵茂全身，甚至随着呼吸进入身体，内外共同挤压。 就像水球里的鱼，无论如何挤压水球，鱼都不会有太大感觉。 正常人的人体表面积为两平方米，加上内部面积，至少也是三平方米。 赵茂此时所受空气压力为2500N。 由此可得其所受压强为833Pa，相当于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伤害。 潜水每十米增加一个标准大气压，即100000Pa。 现代潜水最高纪录是150米，即总压强为1600000Pa。 可想而知，除非真气罩被打破，不然赵茂便毫发无伤。 而真气罩的强度完全取决于赵茂的内力质量。 气罩有着类似于弹簧一样的性质，只见南远峰的手掌抵达最深处，突然感觉一股大力从手掌上传来。 南远峰整个人被巨力弹飞，狠狠的摔在厅堂门口。 有一句话叫做不到黄河不死心，南远峰一个鲤鱼打挺，再次冲到黑无常面前，一记十成功力的南山掌法。 “膨”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趴在地上的南远峰已经无力起身再战。心里知晓对方神通广大，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心中还略微有点不甘心，微微硬气的说道：“阁下神通广大，南某不是对手，青帮愿意臣服。 敢问阁下此功为何名，是否是前武林盟主的护体罡气。” 赵茂又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前武林盟主，心中微微好奇。又一想，自己这武功乃是领悟仙经所得，上面名为挪移。结合自己的理想，脱口而出：“日月颠倒，乾坤挪移，此功名为乾坤大挪移。” 南远峰没有听说过这门神功的名号，也不再多想。 双腿微收，两手撑地，艰难道：“南远峰拜见帮主。” 看见原帮主都已臣服，帮众们也都有样学样，虚弱的声音陆陆续续的响起。 “拜见帮主。” 赵茂对着下面人吩咐道：“将本帮人员统统叫来，本帮主有事相商。” 少顷，院子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青帮帮众。 场面凝重，鸦雀无声，只因众人看见一身穿黑色紧身衣，头戴黑无常面具的人正坐在帮主位置上，后面立着一位白无常。 而原帮主则被人搀扶着站在一旁，面色恭敬的对着赵茂叙述本帮详情。 帮众差不多都已聚集到场，黑无常坐在位置上，低沉道：“南帮主已将帮主位置传于本座之手，本座名号黑煞。 从今以后，青帮改名为日月帮，本座为帮主，白煞为二帮主，南远峰为三帮主，各位舵主依然不变。 还有一点，凡我日月帮管辖的地方，小摊小贩不可征收保护费，其余商贩保护费为十取其一。” 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收这么少的钱，哪够我等兄弟们吃喝的，你们说对不……。”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白色魅影闪过，只见这位舵主被花葵捏着脖子，拖行到赵茂面前。 赵茂向前微微伸头，面具孔中双目冷漠，悠悠道：“本帮主不需要你等多嘴，要么乖乖执行命令，要么死。” 说罢，对着花葵眼神示意，只听“噶”一声，这位舵主便被捏碎喉骨，气绝身亡。 众人见新帮主如此喜怒无常，皆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花葵将尸体丢至一旁，赵茂向后靠着背椅，盯着众人道：“本帮还要新设一猛虎堂专门习练武艺，帮战仅由猛虎堂出战。 所有帮众只要不怕死，熬的住苦，均可投名参加。 猛虎堂成员每月一两银子，习武所需一切开销由帮派负责。 普通帮众每月可得半贯钱，舵主一贯钱。 猛虎堂成员若有战死，抚恤金三十两。 重伤残废者，帮派每月提供半贯钱，也可出任舵主。 时间不早了，你们各自散去吧。” 随着赵茂话音刚落，帮众们纷纷“逃”离总舵，过程中依旧鸦雀无声。 赵茂回头叫住想要回后院疗伤的南远峰。 “帮主有……有何吩咐。”南远峰痛的龇牙咧嘴，说话都漏风。 赵茂疑惑道：“不知南帮主所说的前武林盟主是何人，他所使武学与本帮主有何相似。” 南远峰喘气道：“前任武林盟主名叫虚竹，出身于少林寺。 七年前宋辽大战，虚盟主率中原武林高手前去雁门关外袭杀辽帝，结果被大军埋伏，以至于全军覆没。 虚盟主成名绝技是佛音梵唱和护体罡气，不过这都是后来人所说。 传说这护体罡气能抵挡反弹敌人的攻击，和帮主的乾坤大挪移几乎一模一样。 可惜雁门关一役后，中原武林凋零，已经许久没有绝世高手出现了。” 赵茂闻言摸了摸下巴，对其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离去。 南远峰如蒙大赦般，在帮众的搀扶下回到后院疗伤。 如今搞定了青帮，已经迈出了自己夺回河山的第一步。凭着十万贯银钱和青帮源源不断的收入，已经够自己开销一段时间。 下一步要做的，便是…… 康王府中，周凡眉头紧锁，仿佛回到自己读书时期，数学考试写到压轴题一般。 力量经脉图和速度经脉图怎么都无法融合在一起。 两张图经过的经脉有几处互不兼容，如果强行连接，则会发生真气“短路”，也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若是将两幅图删改，则各自属性又不能发挥极致，真是愁愁愁。 思索好些日子的周凡想了想，还是先放下。 做不到题，那就是学会的知识还没到位，还是好好回忆一下背下来的书籍，说不定哪天一下就悟了。 ------------ 第四十五章 降伏白虎 进攻沙河 第二日一早，赵茂便将志文和尚叫到书房中。 清浅虽说武功高强，但赵茂发现其几乎无欲无求，一心想着少林。 反而这志文自从进到王府以后，西瞅瞅东看看，拿起一个名贵茶杯都会抚摸良久。 并且每次看赵茂的眼神，不是崇敬，而是羡慕。 当然，没有嫉妒的成分，毕竟两人地位差距太大。 志文一进门便对着赵茂拱手道：“康王殿下，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做。” 得嘞，这和尚已经不合十开始拱手，也不自称小僧，看来心中没有佛了。 只见赵茂正提着茶壶往茶杯里倒水，轻声道：“跪下。” 志文心中虽不解，但还是缓缓跪了下来。 “掌嘴。” 志文和尚双拳紧紧握住，心中莫名涌出一阵愤怒，想要甩手离去。 但回想起少林寺中的清苦和六扇门中被同行冷落的场景，在一比康王府中的荣华富贵，又极其不舍。 心一横，脸上露出一抹谄笑道：“属下遵康王指令。” “啪啪啪……” 脸上哪怕开始红肿，依然保持着笑脸，康王没有喊停，自己就不能停。 停下来就没有荣华富贵的可能，现在的每一巴掌，都是将来登上高位的基石。 “停吧。”赵茂端着茶杯，悠悠道。 志文和尚闻声而停，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抬起头对着赵茂笑着。 赵茂小嘬一口上好的龙井，轻声道：“你这样子真像一条狗。 不过，本王最喜欢养忠犬，只要他听话，好吃好喝的都会给他。 这一两龙井茶就要三两银子，喝一口就当普通人家一天的口粮。 你要想过上这样的日子，本王可以满足你。 不论是财富，权力，美人，应有尽有。” 志文和尚一听，磕头道：“誓死追随殿下，志文愿做殿下身前的一条狗。” “好，跟我来。”赵茂起身从其身旁走过时说道。 志文面露喜色，起身低着头跟随其后。 两人走到一处别苑，花葵正坐在树荫下石桌旁，绣着花。 不知怎么的，花葵越来越讨厌被阳光直射。 绣布上浮现出一幅鸳鸯戏水图。 花葵一见赵茂来此，将绣图擒在手中，站起身来对着赵茂盈盈一福。 赵茂也未察觉有何不对，微微颔首，说道：“去房间拿一张面具给他。” 花葵乖巧的前往自己房间拿东西。 赵茂负手背对着志文说道：“本王闲来无聊，弄了个小帮派，甚是有趣，你暂时帮本王训练那群乌合之众。 本王要求半个月后，这些帮众都可堪一用，能够吞食掉沙河帮。 帮战胜了，本王重重有赏。 若是败了。” 运转蟒蛇经脉图，扭身抬腿，对着旁边的石桌狠狠竖劈。 “嘣” 大小石块四处飞溅。 志文心中一惊，没想到殿下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自己万万做不到如此程度。 这时花葵持着一白虎面具来到志文跟前，将面具递到其手上。 “还有，平时去的时候不准摘下面具。 本王毕竟乃当朝康王，若是让别人知晓本王在帮派厮混，会让天下人笑话。 帮里若是有人看见你真面目，有一个杀一个。” 志文低头拱手道：“属下遵命。” 赵茂仅带上了志文，并没有带上花葵。两人换了身衣服，戴上面具，从王府后院沿着胡同小路前往日月帮总舵。 志文虽说武功不强，但毕竟学自少林，基础非常扎实，并且擅长诸如铁布衫一类硬功，正适合用来教导帮众。 日月帮总舵周围人烟稀少，百姓都自觉绕道而行，怕惹上麻烦。 两人还未走到门口，守门的帮众赶紧将大门打开，弯腰道：“帮主好。” 赵茂没有理会，对直走进大门。 “呼，哈” 只见院中众多帮众都在南远峰的指挥下练拳。 看了一眼，基本上昨晚的帮众都在场。毕竟只是操练一番，谁都愿意多拿点钱。 南远峰看见赵茂来此，立马抱拳道：“参见帮主。” 两百左右的帮众俱都齐齐停下，转身抱拳道：“参见帮主。” 志文心中升起大丈夫当是如此的念头。 赵茂领着志文走到众人前方，指着志文道：“本帮主旁边这位，外号白虎，从今起便是猛虎堂的堂主，只听命于本帮主一人，还不快快参见。” 只见众人对着志文道：“参见白堂主。” 听着这声音，志文感觉自己都快要飘起来了。 赵茂又道：“半个月后，本帮就要开始帮战，谁吃不下苦就赶紧滚出猛虎堂。 白虎，你跟随南帮主去库房支五百两银子，拿了本帮主的钱，你可得拿出看家本领，把这群乌合之众给我练成精锐。” 听到有银子拿，志文更是惊喜非常，面具中传来激动的声音：“帮主放心，半个月后定然让您见到一支虎狼之师。” 志文的训练方法异常粗暴，先是靠扎马步，举装满水的木桶，把毅力不足不能吃苦的人给剔除掉一百二十多人。 然后给剩下的八十几人传授铁布衫。 毕竟帮派火拼，不讲什么内力招式，也不讲军阵配合。都是一股脑的上，乱刀砍就是了。 铁布衫不仅能增强防御，亦能锻炼身体素质。 艰苦的训练过程中，有着诸如棍棒击打之类的修炼方式，让人能够习惯疼痛。 在火拼中，双方互砍一刀，你直接重伤，我防御力高只是轻伤。哪怕伤势一样严重，你疼得嗷嗷直叫，我却无动于衷。这样一比，高下立判。 这十五天，赵茂没有再去日月帮，而是在王府闭关修炼，顺带看看自己的天元军组建的如何。 并派清浅去帮忙打听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金乌西沉，玉兔东升，月亮几乎圆得像个银盘，天空一片明净。 望着天上的明月，赵茂回想一个月前，自己还是当朝太子，大宋储君。 总有一天，我失去的，都会亲自拿回来。 低头看了眼威武雄壮的猛虎堂众，正一个个单膝跪地等待着自己发号施令。 赵茂坐在椅子上，朗声道：“今日，由白虎与南帮主带领你们进攻旁边的沙河帮，此战许胜不许败。” 众人皆齐声喊到：“不负帮主所望。” 说完，猛虎帮众人人手提大刀，在志文和南远峰的带领下走出总舵，气势汹汹的前往沙河帮总舵。 赵茂坐在椅子上闭目运转力量经脉图修炼，静静等待着。 ------------ 第四十六章 奇葩帮派 制定新规 沙河帮是一年前才新兴起来的帮派，全帮上下加起来不到五十余人。帮主侯宝梁是一位秀才（宋朝读书人皆称秀才），为了生计只得跟随父亲在沙河码头帮人扛包收货。 时间一长，也就与码头扛包工都混熟了。扛包工本就收入微薄，还要被帮派成员殴打索要保护费。 最终，在侯宝梁的带领下，众人组建了沙河帮，奉其为帮主。 沙河帮也算是个奇葩帮派，没有保护费，只是内部人员每个月要交会费，且帮众全都是苦哈哈的扛包工。 会费不多，大家抱成团，周围也没有什么大型帮派。小型帮派里的泼皮无赖看见这些彪形大汉也犯怵，不敢去招惹。 且沙河只是京杭大运河的一条小小支流，货运稀少，码头油水少，也不遭人眼红。 今夜，沙河帮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猛虎堂的成员在志文和南远峰的带领下包围了沙河帮总舵。 说是总舵，其实就是四面围墙围成的一个大点的院落，院落中间坐落一间大房子，油漆混杂，可以看出修补多次的迹象。 沙河帮的帮众早就发现了猛虎堂的人。三十多个人，各个拿着大刀，站在院子中屏息等待。 “膨” 腐朽不堪的大门被一猛虎堂成员踹的稀碎。 这成员一看，摸了摸脑袋，感激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志文。 心道：我才练了半个月就如此厉害，难不成白堂主教我们的是传说中的绝世武功，或者我是个武学奇才。 南远峰没有理会那么多，轻车熟路的先在外面大声喊道：“沙河帮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想要活命就臣服于我们日月帮，给你们三声的时间考虑。 一 二。”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大吼，“爷爷不怕你们，敢进来就砍死你们！” 众人透过门框一看，里面一面目狰狞的壮汉，竖起一双又黑又粗的浓眉，正愤怒的盯着自己。 志文不喜欢太婆婆妈妈，懒得多费口舌，右手举起，向前一摆，道：“杀。” 猛虎堂成员正要强攻，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呐喊，“不要打，我是沙河帮帮主侯宝梁。” 众人回头，只见一身穿破旧青衫，脚踏草鞋的青年男子步履蹒跚的小跑到众人面前。 沙河帮众人惊喜道：“帮主！” 侯宝梁走到南远峰和志文旁边，气喘吁吁的笑了笑道：“诸位好汉，先莫急着动手，我代表沙河帮愿意臣服，我去劝劝他们。” 说罢，便走进院子，来到那壮汉面前，一巴掌拍在其脑袋上，气道：“沙大牛你在想什么，动不动就要跟人争斗。” 接着对着帮众说道：“我给你们讲了多少次，做事要讲策略，但凡威胁到性命的事，有多远躲多远。” 沙大牛懵逼的问道：“表哥，之前你不是让我们表现的凶一点嘛。” 侯宝梁看着其傻傻的模样，无奈道：“这些人是之前的泼皮无赖能比的吗。情况不一样，讲究的策略也不一样。 这些人大半夜拿着刀来此，明显是有所准备，哪是你凶一点就能吓跑的。” 沙河帮众人纷纷慌神道：“那怎么办，我们又要回到过去交保护费的日子嘛。” “这些天杀的，怎么连我们这些苦哈哈都要欺负。” “跟他们拼了吧！” 侯宝梁双手高举，往下压了压，赶忙说道：“大家莫慌，我去跟他们帮主说道说道，看看有没有缓和的机会。” 见大家都静了下来，侯宝梁来到南远峰等人面前，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不知哪位是日月帮帮主，小生身为沙河帮帮主代表沙河帮臣服，可否请帮主出来商讨一二。” 南远峰见其如此识趣，这次能兵不血刃吞并沙河帮，心情也是极好，同样拱手笑道：“侯兄弟果真是识时务的俊杰，只不过我帮帮主还在总舵等候，不如侯兄弟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参见帮主。” 侯宝梁笑着点头道：“甚好，甚好，现在便去。” 南远峰回头对着志文与猛虎堂众道：“你们先守在这里。” 说罢，领着侯宝梁前去日月帮总舵。 赵茂正在闭目练功，耳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睁眼一看，南远峰带着一位青年文士走进总舵。 两人快步走到厅中，南远峰抱拳道：“帮主，沙河帮已经臣服，侯兄弟便是沙河帮原帮主，说想要见帮主，属下将他带了过来。” 说话间，赵茂一直在打量着侯宝梁。 柔柔弱弱，典型的无用书生，却能当上一帮之主，着实奇怪。 沉声问道：“你有何事要与本帮主商量。” 侯宝梁小心翼翼问道：“帮主可能有所不知，我这沙河帮的成员平时都是在码头扛包挣点卖力钱。 沙河码头货运稀少，都是些没钱交保护费的商人才会绕路来此，根本没什么油水。 帮主想要这沙河帮，侯某拱手相送便是。” 说完，侯宝梁抬头瞧了这位日月帮主一眼，见其对自己所言无动于衷。 心想难道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透彻，还是这日月帮主是一根筋。 赵茂面具下扬起一抹笑容，沉声道：“本帮主看中的就是这沙河码头，侯帮主，可否介绍一下自己。” 侯宝梁没想到日月帮主坐拥这么大的家业，居然还在乎那点蝇头小利，自己实在是没招了。 苦笑道：“小生本名侯宝梁，乃杭州本地人，寒窗苦读十几年，解试数次落榜，家境又极其贫寒，只得帮衬老父亲一起扛包维持生计。 当初扛包时，见这些扛包汉总是受泼皮骚扰，于是为其出谋划策解决几次纠纷。 后来干脆召集大家成立一帮派，大家互相照扶，每个月上交点会费，自己也能买几本书籍研读。” 赵茂摸了摸面具下巴，沉声道：“既然沙河帮已经臣服，那便是自己人。 你放心，本帮主不屑于收那些穷苦人的血汗钱。 你回去告诉他们，愿意加入我日月帮，过刀口舔血生计的，本帮主欢迎。当然，想要回去老老实实扛包也无人阻拦。 你，待会儿来日月帮总舵，本帮主有事吩咐。” 侯宝梁只得无奈道：“是，帮主。” 不多时，猛虎堂的帮众都欢欢喜喜的回到总舵。这次相当于是走一遭就立功领赏。 沙河帮也有几个人表示愿意加入，于是跟着一起来了。当然，侯宝梁也在其中。 赵茂扫视着场中的众人，吩咐志文去将银钱拿来。 “哐” 大木箱被放在地上，在赵茂眼神示意下，志文打开了木箱。 只见满满一箱的银两，闪花了众人的双眼。 赵茂沉闷的嗓音响起：“从明天起，日月帮正式接管沙河码头。 我这有几件事需要你们给我办好。 第一，不管是过往商贩，还是扛包工，你们都不可收取一丝一毫。 第二，码头随时要有十个以上的帮众守护秩序。 第三，将沙河帮总舵附近那一块地全部建成仓库，由负责的舵主收租。 第四，在新月坊靠近沙河码头的地界圈一块地建立坊市，新加入的商铺免三个月保护费。本帮在其中开一家青楼，一家赌馆。 第五，本帮主要在新月坊中修建一座学堂，由侯先生担任老师，今后所有帮众以及其子嗣都可免费进去学文识字。” 众人听后，侯宝梁进言道：“帮主高明，不过无论仓库，坊市，学堂都需要圈地才可，着实不太好办。” 赵茂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扬，回道：“此事门路，本帮主自会打点，你们只管去办即可。 本帮主说话算话，有功则赏，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如何。 猛虎堂成员一人赏二两银子，白虎和南帮主一人五十两。” 众人单膝跪地，抱拳齐声道：“多谢帮主赏赐。” ------------ 第四十七章 坊市兴起 设计赌鬼 王府中，赵茂与花葵坐在院中的银杏树下品茶。 银杏染深秋，又是一年落叶时。 天元军已达到三千人，在城外组建了军营，属于赵茂的禁军已经初具雏形。 日月帮也已建立起仓库、坊市、学堂。当然，圈地这件事，自己早已办妥，杭州是自个儿的封地，只需要一句话便能搞定。 新月坊主要是酒楼杂货生意居多，而新开的坊市名叫日月坊，就跟沙河码头紧挨着。 赵茂所筹建的仓库是为了让商人方便存放货物。 而新建的坊市主要用来售卖货物，这样便和仓库完美结合起来。 人气一旦起来了，日月帮开的青楼和赌馆生意也不会差。 通过这几天的反馈，沙河码头货运量翻了数倍，青楼和赌馆的生意也是火爆异常。 现在整个杭州城的帮派都已经知晓青帮改名日月帮，吞并了沙河帮。 日月帮帮主是谁大部分人都不晓得，只有几个大帮派的高层打听到黑白双煞的名号。 赵茂明面上还是一个闲散王爷，只要不暴露自己有赚钱的渠道，这几年可以说基本上无事。 花葵绣着龙凤呈祥，眼中好似闪着星星般，清声道：“殿下今日怎有如此雅兴，陪花葵一起赏秋品茗。” 赵茂手指点着桌面，望着头顶的银杏树道：“等一个消息。” 花葵闻言，心中微微恼怒，看着满天落叶纷飞，也不觉得美了。手中绣针激射，想将银杏叶钉在树干上。 可飞针从叶片穿过，只令其微微移动些许。再定睛一看，绣针已经消失不见。 内心疑惑的花葵走近仔细观察，发现树干被绣针穿了一个通透的小孔。 花葵内心想到：我本就比之其余武者力量稍弱，全力一掌最多将树干打折。 可用绣针却能将其贯穿，若是绣针射在人身上，岂不是命中要害即可致其死亡。 使用绣针没有一丝声响，且因其细小，在空中难以观测，当真适合我。 赵茂正在思索问题，没有注意花葵，也就不知其已经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器了。 耳中传来平稳的脚步声，清浅来到院中。双手合十对着赵茂躬身道：“阿弥陀佛，殿下吩咐小僧的事，小僧已经打探好了。 杭州六扇门分部的总捕头名叫铁狂，府邸在西湖一处别苑中，其妻子已经因病去世五年。 至今没有再娶，唯有一子，名叫铁文生。 此人二十有四，好赌成瘾，不过两年前倒是光宗耀祖中了举人（宋朝举人还不能做官，只是有考进士的资格，且时效三年）。” 赵茂闻言心中一喜，表面不动声色道：“有劳大师了。” 清浅微微一笑，点了下头，皆着又满脸疑惑道：“小僧一直不解，殿下为何会打听六扇门捕头的私事。” 赵茂端起茶杯，小撮一口道：“本王手中有着仙经，说不定哪天就有武林人士前来抢夺。 了解一下六扇门的情况，送点礼套套交情，关键时候还需要其帮衬一下。 毕竟大师身为黄级追风捕头都如此厉害，到时候请个玄级追风捕头，本王岂不是高枕无忧。” 清浅心中宛然一笑，合十道：“原来如此，若是无事，小僧便先告退了。” 看着清浅离去后，花葵轻声道：“此人怕是不好招揽。” 赵茂淡漠道：“这和尚没有什么弱点，一天到晚没事就喜欢劈柴烧火。 不过，能把事办好就行，哪怕离我而去也不用在意。 再有本事，若是不听话，本王也不愿用。” 花葵将脸靠近赵茂，在其耳边轻轻说道：“无论如何，花葵会一辈子听殿下话的。” 说完，便逃似的离开小院。 赵茂望着其婀娜的背影，感叹道：还是花葵对本王忠心耿耿。 随即双眼神光湛湛，如今制约自己的便是这六扇门了。 凭着六扇门强大的情报能力，估摸着很快就能探到自己靠帮派敛财。 此消息传至赵佶的耳中，怕是自己不好过。 将杯中茶水连茶叶一起饮尽，耐人寻味道：“一个赌鬼，还能用心读书考上举人，唬鬼呢。” 铁文生最近可不好过，自从自己老爹托关系让自己考上举人以后，便将自己整日关在家里读书。 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还有一年自己的举人资格才会消档，今年考不上进士，明年再努力嘛。 哪怕明年也落榜，后年再花点银子关系，弄个举人轻而易举。 今日趁着老爹出去办事，自己终于可以溜出来小赌两手，结果没几下就输的精光，真是晦气。 “吴老弟，你怎么还在这赌啊。我给你说，哥哥寻了个好地方。新建的日月坊你听说没，里面新开了家日月赌馆，哥哥在那里手气好的很，一上午就赢了五十两银子，你看。” 铁文生顺着声音来源望去，见一瘦弱单薄，脸色略微苍白的男子正一脸得意的拉开自己的钱袋给同伴看。 只见沉甸甸钱袋里好多个亮闪闪的银子。 心中暗道：狗屎运。 “刘哥你不是没钱么，哪里来的本钱去赌。” “嘿嘿，这日月赌馆财大气粗，没钱可以在那里借钱，并且不收一分利息，多好的事啊。哥哥我就是借了十两银子然后翻的本。” 铁文生一听，眼睛一亮，立马朝着新月坊走去。 待其走远，只见其中一人小声道：“咱们抄近道去告诉南帮主，事情已经办妥，把赏钱先领了。” 日月坊正是日月帮新建的坊市，人声鼎沸，鸡、鸭、猪、羊的叫声，摊主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的话语声不绝于耳。 沿街设摊的商贩个个高声吆喝，露着笑脸，向顾客殷勤地兜揽生意。 最火爆的还是日月赌馆，里面挤满了人，因赌馆位置不够，外边的人想进去均被拦住。 铁文生寻到此处，老远便听见了激动喊叫声。 “又赢了，我又赢了。” “我今天已经赢了两百两了。” “这日月赌馆再这样输怕是要关门了。” 铁文生双眼一亮，便要进去，却被人给拉住袖子。 “你干什么，先来后到知道不，去后面排队。” “对啊，想赢钱也别插队，排队去。” 铁文生只得悻悻来到队伍最后面排着。 听着里面的欢呼声，心里焦急道：“这队伍怎么动都不动一下啊。” 只听前面的人回道：“废话，一直赢钱谁想走啊，是我，我也不会走的，只有慢慢等咯。” 突然，一位威猛中年大汉好似看到了铁文生，来到其身前仔细盯着瞧了瞧，不自信道：“你是文生？” 铁文生茫然的看着这位大汉，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得点点头道：“我是叫文生，你认识我？” 只见大汉一声大笑，用手拍了拍铁文生肩膀道：“好小子，南叔你都忘了，我跟你爹是好兄弟，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然后低声悄悄道：“叔叔我是混帮派开赌馆的，你爹自从当了官，我跟他明面上就不好有太多来往。” 铁文生闻言拱手施礼道：“南叔好。” 南远峰高兴道：“贤侄好久不见，来，这是叔叔开的赌馆，不用排队，叔叔带你进去，随便玩。” 铁文生随着南远峰走进赌馆，赌桌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的笑容。 心中不免有些急躁，想要赶紧玩上两把，却又身无分文，长辈在场自己也不好开口明说自己没钱。 南远峰心中暗笑，拿出一叠官交子塞进铁文生手心里，爽朗道：“叔叔好久没见你，这些小零碎你拿去花，钱不够就去柜台拿。 叔叔还有点事要办，你随便玩，花多少钱都可以。” 说罢，南远峰便当着铁文生的面离开赌馆。 数了数手中的官交子，每张面额十贯（两贯钱等于一两银子），总共有一百张。 铁文生心想：南叔叔一定是我爹的至交好友，并且家财万贯，不然也不会如此阔绰，五百两还叫做小零碎。 有了资本的铁文生，忙不迭的投身赢钱大军。 可不知为什么，自己手气如此之差，赌馆里的人都在赢钱，就自己一直在输。 那些本就赢钱的人跟着自己下注也不能例外的开始输。 半个时辰，铁文生便将五百两输的一干二净。 心中不服气的铁文生来到柜台喊到：“刚才我南叔说了，没钱就来柜台拿，快点给我拿钱。” 只见赌馆掌柜小心翼翼问道：“你说的南叔，可是我们南帮主？” 铁文生心想：怪不得自己想不起南叔，自己老爹是混白道，南叔是混黑道，明面上肯定不能接触。 不过南叔既然是帮主，那这间赌馆都是他的，自己岂不是可以随便赌了。 当即趾高气扬道：“那是当然，还不是拿钱来。” 掌柜谄媚的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过南帮主毕竟不在，小的也不敢确定。 不如公子先跟其他人一样签个欠条，借个五十两如何。” 铁文生也觉得这样保险一点，万一南叔不是他们帮主，自己借多了岂不是要遭。 随即借了五十两，签字画押。 ------------ 第四十八章 万两赌债 铁狂登场 同样的情况，铁文生不到一刻钟又把借来的五十两输掉。 打定注意回家拿钱，先把钱还了，再继续赌。 谁知还没走出赌馆，铁文生眼前一亮，南叔回来了。 “哈哈哈，贤侄玩的开心不。”南远峰一进来便给了铁文生一个熊抱。 只见掌柜急急忙忙跑过来道：“南帮主，刚才您侄儿借了五十两，只不过小人不认识，只得依照规矩让其签字画押。” “啪” 南远峰一巴掌打在其脸上，吼道：“这是我侄儿，你居然让他打欠条，你让我老脸往哪放。 念你不认识我侄儿，我也不把你怎么样，明天我重新请一个机灵点的掌柜，你就在旁边打下手。 去，取五千两来给我侄儿消费。” 掌柜捂着脸道：“小的知错，小的这就去。” 铁文生犹豫道：“南叔，掌柜也是秉公办事，情有可原。” 南远峰笑道：“贤侄不必为他开解，你快去玩开心。 今天南叔是真的太忙了，这也是顺道来看看你玩的怎么样。 明天南叔再好好陪你，你先玩，钱不够，直接拿，南叔先走了。” 看着南远峰离去的背影，铁文生感动的眼眶湿润。心里想着：南叔对我真是比我父亲还要好。 第二天。 “掌柜的，给我拿一万两。”铁文生随意道。 新来的掌柜正是侯宝梁扮的，犹豫道：“这位公子，本店最多一次借五十两，还得签字画押。” “这位公子就是南帮主的侄儿。”说话的正是昨日的掌柜，现在给侯宝梁打下手。 侯宝梁在那表情纠结不已，最后还是说道：“一万两可以，但是公子必须签字画押，且南帮主一会来了确认后，你才可以走。” 铁文生心里暗道：这新来的掌柜也要挨巴掌了。 旋即答应了下来，拿钱，签字画押，动作优雅，举止潇洒。 端着装满官交子的小木箱，回到赌桌。 “我压五百两，小。” 夜幕已经垂下，西方天空的红色的晚霞变紫，变灰，变黑，终于遁去。 赌馆内，随着一声叹息，双目布满血丝的铁文生一摸小木箱，发现空空如也。 准备回家休息，明日再王者归来。 “诶，南帮主还没来，你可不能走啊。”侯宝梁嬉笑着将铁文生拦住。 心情不好的铁文生有恃无恐道：“好，那我就等我南叔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我怎么收拾侯兄就不用你管了，好侄儿，你什么时候将这一万两还叔叔啊。”只见南远峰从赌馆后门走入。 正赌的热火朝天的赌徒们纷纷放下手中事物，齐齐抱拳道：“参见三帮主。” 感情这些赌徒全都是日月帮的人，陪着自己演了两天的戏。 铁文生又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自己被下套了。 狠声道：“你敢阴我，你不怕我爹带人灭了你的帮派。” 南远峰摇了摇了头，不屑道：“阴你？你还不配，把他带到总舵，由大帮主发落。” 几个帮众上前架住使劲挣扎的铁文生，将其捆绑，堵住嘴巴，塞进麻袋里。 火把林立的日月帮总舵，赵茂背靠在椅子上，享受着花葵的按摩。 其余帮众，包括南远峰和志文都被其打发走。 只留厅中被捆绑着躺在地上的铁文生。 赵茂等着铁狂的到来，如果身为六扇门分部的总捕头连自己儿子被绑的消息都探不到，那自己也没必要如此煞费苦心了。 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若隐若现，一阵夜风突然袭人，刮得烛光摇曳，烛泪淌流，烛光闪烁，忽明忽暗。 只见院门被一身穿黑色紧身绯衣，头戴黑色发冠，腰缠玄色革带的威严男子打开。 男子刚一进来，铁文生便认出是自己老爹来了。想到自己犯了大错，将要面临的惩罚，心中害怕不已。 铁狂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黑煞帮主，走到铁文生身旁时，才将目光移至其身上。 铁文生吓得全身颤抖，脑海里浮现出昔日被老爹鞭策教训的场景。 铁狂看着自己儿子如此模样，心中的气也烟消云散，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其口中异物取下，轻轻抱住道：“爹来了，没事了。” 铁文生顿时不知所措，眼睛一酸，声音沙哑道：“爹，我错了。” 说罢，泪水止不住的流。 “膨” 铁狂在其后颈轻轻一拍，铁文生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啪啪啪……” 赵茂拍着掌，也不伪装声音，朗声道：“铁捕头不愧是六扇门分部总捕头，这么快便查到本王的身份了。” 旋即，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铁狂轻轻的将儿子平放在地，抬头冷漠的注视着赵茂道：“下官这两日正好在调查日月帮新出现的黑白双煞。 刚查到日月帮圈地之事的背后有殿下的影子。 再结合之前调查到殿下的私军人数突然增多。 便猜到黑白双煞可能是殿下的人，只是没想到，殿下隐藏的够深，不但有一身好武功，还不惜千金之躯到帮派厮混。” 赵茂轻笑一声，面色和悦道：“铁捕头，本王在自己封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没有违法。 不过铁捕头你就不一样了。 令郎的举人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如今令郎欠我一万两银子，铁捕头你是不还呢，还是还呢。 还的话，铁捕头的钱从何来，不会是贪赃枉法得来吧。 不还更简单，本王的亲王府还缺几个打杂的下人。 不如让令公子以工抵债，一个月本王出半贯钱，怎么样，本王够大方吧。” 闻言，铁狂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冷声道：“殿下到底想要如何。” 赵茂给了铁狂一个欣赏的眼神，道：“聪明人，本王要你。 先别急着拒绝。 你若是不愿意归顺本王，令郎不但要一辈子给本王做奴隶。 不久之后，陛下的御书房桌面上，便会摆上一道奏则。 上面会写道：六扇门杭州分部总捕头铁狂，贪污巨款，贿赂考官，令其子铁文生高中举人。 铁大人，本王的奏则可是能直达天听的，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你六扇门能把本王调查的那么清楚，你说提刑司能不能将铁大人的尾巴给揪出来呢。 父亲被罢官抄家，儿子一生为奴为婢，人间悲剧啊。” ------------ 第四十九章 解决后患 天罡地煞 铁狂双手紧握，赵茂的话像针一样，每一下都刺进其心里。 罢官抄家自己能承受，可自己儿子若是一辈子沦为奴隶，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妻子。 看着身前心中挣扎不已的铁狂，赵茂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低声道：“铁大人来的时候，想必心中就已经猜到本王要拿此事来威胁你。 不然铁大人也不会只身前来，是怕同僚知晓吧。 令公子被你打晕，也是不想让其听到你肮脏的一面。 铁大人，你已经行将踏错。 回！不！了！头！” “够了！”遮羞布已经被赵茂狠狠撕开，铁狂忍不住怒吼一声。 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位高权重，自己本就犯了事，怨不得他人。 随即平复情绪，拱手认命道：“铁某有罪，还请殿下为铁某隐瞒，并放了犬子，铁某愿以殿下马首是瞻。” 铁狂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可不是赵茂想要的。 不过铁狂本质来说还是个武人，当然要用武人的方法解决。 随即道：“铁大人，也不要说本王是个小人，只会用把柄威胁你。 给你个机会，和本王打一场。 赢了，本王放了你父子俩，此事本王就当不知道。 输了，你就老老实实为本王做事。” 铁狂一听，心中一喜，可又怕失手将赵茂伤到哪里，那自己估计得带着儿子亡命天涯。 旋即道：“铁某，不敢。” 此时，花葵柔声道：“不如便由奴婢替殿下代劳，这样铁大人也能放开手脚。” 看着铁狂用探寻的目光盯着自己，赵茂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 铁狂挺直身躯，左右手捏成爪状，认真的看着花葵道：“还请花葵姑娘赐教。” 赵茂眼神一凝，心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六扇门的探查能力了。 花葵嫣然一笑，猛然间，身形化为一道白影，冲至铁狂身前。 素手成掌，带着凌冽的劲风拍向其胸口。 只见铁狂双眼微凝，右爪后发先至，挡在其攻击的必经之路上。 花葵临阵收掌，身形掠动，极速绕至其身后，想要再次进攻。 可无论花葵如何移动出招，铁狂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抵挡，似乎花葵的速度对其无效。 花葵现如今的境界堪堪达到二流，而这铁狂本就是二流巅峰的高手。 且其修炼的又是鹰爪功，此功本就是前人通过模仿老鹰所创，不但双爪坚硬如铁，锋利异常。 更是带着老鹰的特点，比如动态视力。 只不过铁狂看得清花葵的动作，身体却跟之不上，只得凭借经验，在其出手的瞬间便预判拦截。 花葵见许久都无法将其拿下，恐误了殿下的大事。 随即与铁狂拉开距离，围着其移动的同时，从袖中捻出几根绣针。 内力灌入绣针中，手腕用力一甩，微不可见的一线白光射向铁狂。 铁狂锐利的双眼依旧捕捉到了绣针的轨迹，自信的将鹰爪挡在身前。 手掌微痒，定睛一看，绣针刺破手掌的皮肤，血肉，骨骼，卡在了掌中。 接着，花葵将剩下的几根绣针射出。身形无法躲避，铁狂无奈之下只得用“鹰爪”去抵挡。 片刻之间，铁狂手上便扎了好几根绣针。 “铁某认输。”铁狂也是个输的起的人物，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奈何不得花葵。 这又不是生死之战，自己没必要继续打下去。康王身边的一位贴身侍女就如此厉害，能胜自己半筹。自己这一身武功也没什么好骄傲的。更何况，若是这绣针上淬点毒，自己早就死了。 花葵见其认输，回到了赵茂身后，端端站立着，丝毫看不出其刚才经历了一番斗争。 赵茂面容微笑道：“铁大人既然愿意追随本王，那便是自己人。 些许小事，本王必不会多嘴。 相信在朝廷眼中，本王会一直是个闲散王爷。 另外，本王观令郎并非读书之才，不如安排到本王军营里，做个小将。” 铁狂心里清楚，殿下还未信任自己，这是要拿自己儿子做人质。 希望自己儿子在军营里能有所改变，不要再让自己如此操心。 单膝跪地，低头拱手道：“铁某今后定追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事情以了，铁狂在即将走出院门时，回头深深的望了躺在地上的铁文生一眼。 可怜天下父母心。 解决掉六扇门这个后患，赵茂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干一场，不用担心被朝廷察觉。 昏暗的房间中，微弱的月光从窗沿挤了进来，落在地面，形成几条光斑。 地面蒲团上盘坐着一名老者，阵阵电弧在其身上闪烁。 “错了，错了，没想到古人的智慧如此不可思议，前路到底为何。”周凡嘴里喃喃道。 自从发现经脉图无法融合后，周凡便日夜理解道家精义，找到了符篆理论的最终大道。 初级符篆是在黄纸等物品上用特殊的材料画出武技经脉图，制作成一种一次性武器。 中级的符篆理论是在人体内选出几道经脉将其固化，使这门功法固化为人体本能，且固化的经脉强劲无匹。缺点是不能修习需要使用这几条经脉的武功。 比如北冥神功便是将经脉固化，使经脉强劲才能承受住大量的异种内力。 当然，这中级符篆理论还有个好处便是适合那些门派弟子，且门派功法单一。 这样可以迅速入门，提高实力。 但周凡可不愿将自己困在樊笼里，所以这中级符篆理论，自己是不会用的。 高级符篆理论，在此界人眼中恐怕是天方夜谭，甚至会认为是邪魔歪道。 无他，高级符篆理论讲的内容，周凡总结下来便是：人脑换电脑。 大体意思是在脑袋里“画符”，换一种现代说法，便在脑袋里编程。 将自己所会的每一门功法武技都存进程序，心念一动，身体自动施展，同样不需要消耗精神力。 周凡理解是能理解，但人脑何其脆弱，稍有不慎就一命呜呼，也可能变成傻子。 周凡只是一直没有老死，出了意外死不死就不知道了，还没活够，不能作死。 并且周凡从这理论中了解到，若是想要修行高级符篆，需要肉身成仙才行。 将知识整理好，肉身成仙的法门周凡还未琢磨到，只不过提前知晓了该如何在脑海编程。 心念一动便可施展，随即将所知的武学汇总，命名为天罡地煞神通。 只不过这门神通还可以随着功法的增多不断完善补充，所以只是一个雏形。 接下来，周凡需要寻觅的便是成仙之法。 ------------ 第五十章 巨鲸邀约 夜探少林 王府院子里的树木被寒冬剥去了盛装，光秃秃地站在那里，陪着赵茂一起忍受着严冬的寒冷。 日月坊和沙河码头如火如荼，每日的进账简直令人嗔目。 好生修养了近三个月的赵茂也已完全稳固了二流的境界。 天元军达到了万人规模，以日月帮现在的收入已经快要供养不起。 心里盘算着可以慢慢吞食周围的小帮派，增加地盘收入。 耳中传来微微响动，只见志文从围墙处翻跃进来，来到赵茂身前。 单膝跪地，低着头，双手高举呈起一封书信道：“殿下，巨鲸帮来信。” 赵茂眉头一挑，继续抬头望着树尖处，悠悠道：“念给我听。” 志文也不起身，就这么拆开信封，将信展开一字一句念道：“久闻黑煞兄武功卓绝，生财有道，可惜未能一见真颜。 柯某近日武功大进，着实心喜，又想诸位同道已多日未聚。 柯某厚颜，诚邀黑煞兄于十月初一在满江红一聚，与诸位同道满斟共饮，相互结交。” 赵茂听后点头示意自己知晓，志文识趣的将书信放在石桌上，悄身离去。 说实话，赵茂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生活，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以至于根本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只会分析事情利弊，和一些帝王心术。 赵茂一时也想不通这柯洪到底是真的单纯想与杭州城各帮派聚一聚还是摆一出鸿门宴。 既然想不通，那便增强实力。 只要实力足够，任他千般算计也不惧。 不过说实话，这仙人传的功法确实不一般。 就只说这乾坤大挪移，除了恶贯满盈段延庆用气势压制住自己内力运转，以至于自己释放不出以外。 还没遇见有人能将气罩打破。 有心想试试自己的极限。 赵茂来到花葵的院子，见其房门紧闭，房中传来微微水声。 朗声道：“花葵，本王有事相寻。” “殿下，等等，花葵马上出来。”紧接着房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小等差不多半个时辰，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 花葵披着一袭红妆妖艳的长袍将门推开，对着不耐烦的赵茂福道：“殿下前来寻花葵是有何事。” “上次见花葵你用绣针刺破铁狂的鹰爪，甚是厉害。 本王今日想试试乾坤大挪移的极限在何处。”说完，赵茂发须微扬，内力鼓动，周身形成一层气罩。 花葵闻言，心中微微失落，从袖中取出绣针，轻声道：“殿下小心。” 随即对准其左侧空处，银光一闪。 赵茂只听“啵”的一声，左耳旁一阵劲风掠过，吹起发丝。 绣针早已穿透气罩，不知射向何处。 气罩虽然能将所受压力传递至内部空气，可气罩本身受到超过承受极限的压强依然会破碎。 花葵清声安慰道：“殿下莫要灰心，乾坤大挪移已经算得上绝世神功，只不过每一门功法都有其缺陷之处罢了。” 赵茂眼中并无失落，摸着下巴细细思考着道：“本王从未以为习练绝世神功便能天下无敌。此次多亏花葵使以点破面的法子让本王知晓此功的缺点。 听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凭花葵你的身法，看能不能去少林偷几本绝技回来。 本王试试能不能弥补一下功法缺陷。 毕竟下个月初一，本王便要应邀参加巨鲸帮主的聚会。 也不知是不是鸿门宴。” 花葵一听，肯声道：“殿下放心，花葵这便前去少林，定然将绝技带到殿下跟前。” 赵茂闻言点了点头，拍了拍其肩膀道：“一路小心。” 说罢转身离开，蓦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道：“冬天到了，多请几个扫地家丁，扫扫雪。” 从此，王府中多了分人气，只不过扫地的重任被一个老者给包了。 老者扫地的同时，嘴里还会不停念叨着什么。 而花葵收拾了一番，便乘着快马前往嵩山少林寺。 日夜不停的兼程，花葵只用了四天时间便来到少林。 待到夜深人静，一道黑影摸到了少林深处的藏经阁之中。 扫地僧正在藏经阁第三层中盘坐诵经，感知到有人来此，双眼微微睁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又缓缓闭上。 花葵此前也未来过藏经阁，只得从第一层开始翻阅。 前两层翻了几本全是各种佛经，随即将佛经放回书架，来到第三层。 轻盈的身法使其行动悄无声息，来到书架前，拿起一本经书。只见上书道：拈花指。 心中微微一喜，将经书塞进怀中。 一道声音却差点将其惊的魂飞魄散。 “这位女……这位施主，深夜来此便是想要盗取我寺七十二绝技么。” 花葵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离自己不到一丈之地盘坐着一名满面皱纹的老僧。 自己刚从那走过，居然都没看到有人。 一惊之下，身形掠动，与其拉开距离，素手捻起绣针，手腕发力。 白光激射，那老僧却是依旧盘坐于地。只见其手作拈花状，绣针被其两指夹住。 扫地僧蓦然双目一睁，花葵只觉内力似乎尽丧，浑身无力，软倒在地。 “阿弥陀佛，老衲也不记得具体多久了，似乎有快十年了。 曾经也有两人每晚前来偷看经书，却从不带走，老衲也未阻止。 可施主你却要连经书一起带走，老衲身具守经职责，却是要阻止。 我寺有七十二绝技，每一绝技都需要修习相应的佛法，不然则会走火入魔，陷入魔障。 除了达摩祖师以外，老衲所知能学全七十二绝技的便只有前任武林盟主虚竹，或许，还有一人。 老衲若是让施主将绝技偷走并传出去，恐会遗祸世人。”扫地僧悠悠起身道，并度步向花葵走来，想要将经书收回。 花葵心知扫地僧本领实在太高，这少林绝技凭武力是断然拿不走的，却又不愿辜负殿下期望。 念头急转之下，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虚弱道：“大师慈悲，花葵有命在身，着实需要几本少林绝技，不如便以物易物，这张图纸里面记载着一门功法，用其来换一两本绝技可否。” 扫地僧心中打定注意不会交换武学，但看其哀求的样子，于心不忍还是接过纸张观看起来。 只见扫地僧眉头微皱，心中甚是疑惑。这经脉图另辟蹊径，暗含大道，将速度追求到了极致，定是高人所著，甚至某些程度超过了七十二绝技。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世间有此功法。且这张纸，字迹甚是草稿，仿佛随心勾勒而出。从墨迹来看，应该不出一年。 这些经脉路线自己只知晓大部分，有些在七十二绝技里出现过几条，有些似乎是密宗的七轮八脉一部分，甚至有一两条似乎跟大理天龙寺有关联。 当世有如此博学，且精通各大佛门核心要领的，自己只见过一人。 再细细一看，此功非常人所能习练，不过却与眼前这位施主完美契合。 听闻师尊已然成佛，白日升空，莫非成佛前还要去历经红尘洗练佛心，机缘巧合下受了这位施主的恩惠，或者这位施主天资聪颖，师尊起了爱才之心，才会专门为其创作一门绝世功法。 想了想，又不能完全确定花葵与周凡有关系，但又恐误了师尊之事。 叹了一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一啄一饮皆是缘法。这本拈花指，老衲便做主赠予施主，这张经脉图，老衲也不要了，还望施主以后多多关照我佛门弟子。” 说罢，盯了花葵一眼，将纸张放在其身前。整个人回复了应有的苍老之感，慢悠悠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蒲团上盘坐。 花葵只觉身体突然恢复了气力，内力重新开始流转，忙不迭将纸张塞进怀里，飞速离开藏经阁。 悠悠的声音传进扫地僧耳中，“大师赠经之恩，花葵必不敢忘，他日定当赠佛门一份绝世武功作为回报。” ------------ 第五十一章 跟踪尾随 独斗帮众 清浅最近发现志文师兄有些许反常，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偷摸出王府，大半夜才回。 清浅一大早又从门缝中看见志文师兄鬼鬼祟祟的往后院走去。 心觉奇怪的清浅暗中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志文来到围墙边，从怀中掏出一白虎面具，戴在脸上。一个纵身跳跃，双手扒住围墙，将自己撑了上去。在围墙上仔细观察了周遭情况，见无人才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躲在房柱后的清浅心中微微不安，总觉得志文不是要做什么好事一般。 旋即飞奔至围墙边，脚尖微点地面，整个人如大雁般飞跃围墙，落至另一边。 落地悄无声息，见志文已经快要走出胡同，便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在杭州城边缘绕了一大圈，来到了一间大院。 只见志文迈着威严的步伐走到门口，两位守门人恭敬执礼道：“恭迎白堂主。” 说罢，弓着身子，将大门轻轻推开。 志文点了点头，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面具下传来浑厚低沉的声音，“好好干。” 那人脸上喜色洋溢，好似有些莫大的荣幸。 清浅绕至另一边院墙，轻轻一跃，单手扶着墙沿，探出头来观察里面的场景。 只见院中有数百位大汉，正在用木棒互相击打身躯，正是少林铁布衫的练法。 志文负手与一威猛男子并排站立，扫视着全场。 只听志文喊道：“用力一点，现在多流汗以后少流血。 你们各个领着其他帮众数倍的月钱，那就应该有付出，只要练就一身好武艺，将来便能在帮战中多挣一分功劳。 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在你们面前，现在有多痛有多苦，将来就能享受更大的权力，拥有更多的金钱。” 听着志文灌输的心灵鸡汤，猛虎堂众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挥棍的力道更重。 清浅满眼难以置信，自己师兄不但加入这种黑道帮派，还将少林武功外传。 心中蓦然一股怒火升起，手臂发力一撑，整个人翻入大院。 “膨” 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重重落在青石板上。 “谁！” 众人齐齐停下，转头看向清浅。 志文见清浅来此，沉声道：你跟踪我。 清浅气的面色通红，仍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兄你已铸成大错，清浅要带师兄回少林，听候方丈发落。”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师弟，回少林，你师兄我还能活着走出来吗。”志文面色阴冷道。 清浅无动于衷，摇头道：“师弟会替师兄向方丈求情，让其从轻发落。 师兄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负隅顽抗。” 志文全身内力鼓动，因硬功而练成的壮硕肌肉将衣衫崩碎开来，露出深铜色上半身。 打定注意要将自己师弟拿下囚禁起来，若是交给康王发落，说不定清浅性命不保。 奔至清浅身前，右手拳势紧握，一记罗汉拳直击其肩膀。 只不过凭其不入流的实力与初入先天的清浅可谓天差地别。 清浅连动都未动，稍微运起一点先天真气，左手微微一摆，将其右拳拨开。 右手轻轻贴在其胸口微微一按。 志文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后飞去。 刚刚飞起，清浅左手将其右手拉住，志文身子腾空一息后，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整个身体犹如四分五裂般疼痛，浑身无力，腹中一口瘀血冲至咽喉。 凭借着一股意志，志文将瘀血硬生生咽下，心中不禁大骇，从小一同长大的清浅居然如此厉害。 猛虎堂众见传授自己绝学的“白虎”一招落败，皆怒不可遏，齐齐拥了上来。 志文虽贪财爱权，但平日做事没有丝毫懈怠，教导武学更是无半点藏私，可以说是猛虎堂众大半个老师，尊师重道自古相传。 南远峰身为日月帮三帮主，也挺身而出，势大力沉的南山掌法劈向清浅。 清浅左手抓住志文的腰带，将其提在手上。 面对这些乌合之众，分然不惧。普普通通的少林弹腿，一脚一个猛虎堂成员。 被踢中的猛虎堂成员，皆是骨骼微裂，疼痛难忍，起身不得。 右方狂烈的劲风吹拂清浅的衣衫，清浅连目光都未移动，瞬息之间，右手罗汉拳由下至上刚好抵住南远峰的手掌。 “膨” 巨大的拳力将南远峰打入厅中，一丝丝先天真气不断的击散扰乱着其经脉中的内力。 “膨，膨，膨……” 不到一刻钟，猛虎堂成员皆躺在地上，面容扭曲，目眦俱裂的注视着清浅。 清浅提着死狗一般的志文，往门外走去。 “吱” 刚行到门口，只见门从外被人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头戴黑无常面具，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场面一度寂静。 两人对视了一瞬，赵茂眼神一扫，沉声道：“放开他。” 观其装扮，定也是这帮派之人，估计还是帮主舵主这种位高权重之辈。 清浅摇了摇头，右腿忽然离地，真气微微灌注腿部，弹腿侧击其腰部。 赵茂眼神一凝，蟒蛇劲发动，左臂缠手困住其右腿，右拳一记蛟龙出海直击清浅心口。 清浅瞳孔微微一缩，右手真气全力运转，罗汉拳后发同至。 清浅真气磅礴，赵茂力道无穷。 只见赵茂微丝不动，脚下青石板砰然炸裂。清浅身子被击飞，不自觉撒手，志文掉落在地上。 蹭蹭蹭，清浅落地，后退几步将余力卸掉，抬头合十道：“阿弥陀佛，阁下是否是蛊惑小僧师兄之人。” 赵茂右手背负身后，不受控制的颤抖，按刚才的交手而言，心想自己与清浅的差距应该不大。沉声道：“不错，正是本帮主。” 清浅闻言，身体蓦然一动，犹如离弦的箭，弹射向赵茂。右手中食指并拢，分金断玉的大力金刚指点向其肩膀。 赵茂浑身内力奔腾运转，乾坤大挪移发动，身周三尺出现一道透明气罩。 “啵” 乾坤大挪移的气罩最惧以点破面的招式，外加清浅先天真气加持，仅一瞬间便被击破。 赵茂瞪大着双眼，清浅手指离赵茂肩膀只有一丝距离，稳稳的停住。 其眼中闪烁不定，充满着不可置信。 “是……你” ------------ 第五十二章 暗中传法 以命抵罚 清浅刚击中乾坤大挪移气罩之时便已知晓眼前此人正是康王殿下。 瞬息之间，念头急转。自己现在虽在康王麾下，但本质还是少林弟子。 见康王头戴面具，便知其定有不可告人的之秘。此事自己做不了决断，还需由方丈定夺。 随即后退几步，对着赵茂施了一佛礼，提起志文从一旁院墙跃出。 赵茂心里异常沉重，被人单枪匹马从帮里将一堂主掠走，对士气打击不可谓不大。 而少林号称中原第一大派，自己现在也拿其无可奈何。 对着刚刚起身的南远峰说道：“好好安抚帮众，有伤治伤，不用担心花费。 铁布衫功法你们已经学会，照着往日练便是。” 南远峰点了点头，丧气的叹了口气。 赵茂没有犹豫，转身离去，心道：实力，还是实力不够。 第二日，前去少林盗经的花葵回到王府中，急匆匆的找到正在闭关修炼的赵茂。 “如何，此行可还顺利，可是拿到了少林绝技。”出关的赵茂对花葵问道。 花葵一脸愧疚道：“花葵有负殿下厚望。 那少林藏经阁中有一位绝世高手，仅仅是对视一眼，花葵便全身无力，仿佛功力尽失，在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多亏那位大师慈悲慷慨，最后没有伤害花葵，还赠予了花葵一本拈花指。 殿下请看。” 说罢，从怀中取出拈花指经书，递到赵茂身前。 赵茂接过经书细细翻阅道：“少林毕竟是中原第一大派，确实是本王考虑不周，让花葵身陷险境。” 花葵抿了抿嘴，轻声道：“谢殿下关心。” 只见赵茂眉头一皱，将拈花指递还给花葵道：“这拈花指于本王心性不合，还是花葵你来习练吧。 莫要自责，哪怕没有其他功法，只要时间足够，本王定能问鼎天下。” 花葵觉得自己有负殿下厚望，失落道：“是，殿下。” 赵茂笑着点了点头，回到房间继续闭关。 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夜空里飞舞，吹打着树叶，发出尖厉的叫声。 满院皆是枯黄的落叶，一层一层的堆叠着。 花葵坐在院中石凳上，细细品读拈花指。 院中一骨瘦嶙峋的老者穿着王府分发的藏青色棉衣，正在清扫着地面枯叶。 花葵天赋并不是很好，若不是残缺的速度经脉图刚好契合其身体，也不会有如今的实力。 修习这拈花指需要深厚的佛学功底，想要强练则需要过人的天资，并且后患无穷。 寒风吹动一缀青丝，花葵将其撩开，整个人愣了一下。 手掌摊开，微微有些泛油。 原是这几日急忙赶路，忘记了梳洗。 惊叫一声，急急忙忙的回到房间，却是连经书也不管了。 旁边扫地的老者拖着扫帚，慢悠悠的来到石桌旁，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经书，又回头瞧了瞧花葵的房间。 只见经书无风自翻，里面的纸张像是被刀切一般，每一个字都碎成一小片。 无数的纸片围着老者旋转几圈，精神力链接纸片中的分子，使其结合，分次序组合成一张张纸页。 旋转速度渐渐放缓，纸页一张张落回有着拈花指封面的经书之中，落页生根。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扫着地面的枯叶。 而空中多余的纸片，则在其点头的瞬间，散为分子，消失无踪。 老者正是周凡，毕竟年纪大了，整日宅在房间对身体不好，需要多活动活动。 趁着王府招人，用一些小手段应聘了扫地仆人的职位，也算是干干老本行。 梳洗完毕的花葵回到院中，又细细翻阅起拈花指，只觉豁然开朗，好像此功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 不过这内容似乎跟自己刚才看的有点不一样，兴许是自己记错了。 少林寺戒律堂中，志文跪在堂中，垂垂老矣的玄寂方丈盘坐于首位，周遭是众多慧字辈高僧。 按说志文不入文武僧籍，犯了戒律是不需要如此多高僧见证。 只不过清浅求见方丈，告知其此事关系到当朝康王，玄寂才会令众多慧字辈高僧一起商议。 玄寂首先开口道：“志文，你此行除了外泄少林武功之外，可还犯过其他戒律，例如杀戒、淫戒。” 志文伏匍在地，低声道：“弟子未犯清规，外泄功法实乃康王所命，迫不得已。” 玄寂一听，对着如今的戒律堂首座慧荣道：“师侄觉得应当如何处罚志文。” 慧荣思索了一下，对着玄寂道：“方丈，志文外泄本门武功，理应寻其传人，将其武功废除以免功法外传，不过康王毕竟位高权重，少林不可太过，以免招其怨恨。 但志文毕竟是我少林弟子，理应保护本门传承，如今外传功法，按戒律，理应先废除武功，再杖责一百。” 众人心中微微一惊，这处罚不可谓不重，哪怕是先杖责，再废除武功，志文还能保有性命。 可废除武功后的志文本就元气大伤，再杖责一百，估计得去半条命。 只因志文乃苦役僧人，地位底下，慧荣心中不免有杀鸡儆猴的心思。 清浅一听，心中不忍，求情道：“慧荣师叔祖，还请网开一面，废除武功便行，杖责是否能免。” 志文惨白着脸，咬牙道：“不需要你来假惺惺，今日之事，我不怪谁，只怨出身少林。” 慧荣怒吼道：“孽障，你还死不悔改。” 一气之下，来到志文身前，一脚将其踢翻，手掌由上至下，按在其丹田处，内力催吐。 志文只觉丹田中本不多的内力如被驱赶一般，顺着经脉从毛孔激散而出。 十数年日夜勤练武功，近几年才由外而内产生气感，如今一朝尽丧。整个人瞬间面如死灰，了无生趣。 本就身受重伤，散功后更是元气大伤，头一歪，整个人短暂的昏厥过去。 慧荣冷哼一声，一甩僧袍，吩咐戒律堂弟子道：“拖下去，杖责。” 众人心中纷纷不忍，但戒律不可轻改，只得双手合十默诵佛号。 “让我进去，我是志文师傅。” 只见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僧人面色急切冲进戒律堂。其名涛生，是少林寺负责挑柴担粪的苦役僧人。 只见涛生和尚一进来便双膝跪在地上，眼含热泪道：“方丈慈悲，志文乃弟子从山门前抱养，含辛茹苦养育了十数年，与弟子犹如父子。 子不教父之过，弟子愿为志文受刑，求方丈允许。 弟子给方丈磕头了。” 说完，“砰砰砰”不停的磕头，鲜血从其额头渗出，依旧未曾停歇。 众僧微微动容。 此时志文已然转醒，见自家师傅正在为自己磕头求情，一点一点爬了过去，将手掌垫在师傅磕头的位置。 热泪盈眶道：“师傅，志文对不起你，若能志文能熬过这一劫，定要好好孝顺师傅，让你不再过苦日子。” 旋即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玄寂道：“方丈，一人做事一人当，快快行刑吧。” 玄寂心中正犹豫不决。 涛生和尚一把将志文的头按在地上，让其不能说话。 面色慈爱道：“傻孩子，你如今哪扛得住一百杖责，莫不是要师傅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初师傅为你取名志文，便是想让你饱读经书，成为大德高僧，不用跟着师傅一起受苦。 可你醉心武学，师傅无能，只能教你一点粗浅的罗汉拳和铁布衫。 你已经废除武功，离开少林后，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说着，神色慢慢坚定，抬头道：“方丈，杖责免了吧，弟子愿以命抵罚。” 说罢，朝着旁边的房柱撞了过去。 “砰” “师傅……”志文呆滞了一下，麻木的爬到涛生和尚遗体旁，双手颤抖的将其抱在怀里，头轻轻挨着涛生和尚的头，嘴唇不住的哆嗦着。 众僧皆合十道了声佛号，玄寂叹了口气道：“慧荣师侄，将涛生的遗体安排人好好安葬，至于志文的杖责就免了吧。” 慧荣点了点头，吩咐了一番后，众高僧纷纷离去。 几个武僧把志文拉开后，将涛生和尚的遗体抬走。 志文几番挣扎后，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 清浅低着头，叹息一声，将其扶起，背在背上，带到僧舍的床上修养。 整个东边的天空，都被旭日烧成让人几欲颤抖落泪的火红。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好似人在伤心地哭泣。 志文半夜恢复了一点体力，便蹒跚寻到涛生和尚的坟前跪着。 一座不起眼的小土包，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简洁的四个字：涛生之墓。 “师傅，我走了，或许，这就是命。”志文眼神中没有一丝希望。 武功被废，师傅自杀，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说罢，磕了几个头，迈着艰难的步伐，一瘸一拐的离开少林。 远处清浅望着志文的背影，神色复杂，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想了想，还是悄悄跟在志文身后，为其保驾护航一段时间，就当作最后的告别。 此次事发突然，志文身上根本没有携带银两，只得一路乞讨前进。 也多亏清浅暗中帮助，不然武功尽失，虚弱不堪的志文大概率会死在途中。 ------------ 第五十三章 满江红宴 盛世止戈 十月初一，赵茂在花葵的服侍下，整理好衣着，双双戴上面具，与南远峰前往满江红赴宴。 每到黄昏，落日就又圆又大又灿烂，镶着一圈金边，往江面缓缓沉落。怪不得此酒楼取名为满江红。 赵茂在路上发现南远峰一点也不紧张，好奇问道：“南帮主，这杭州城的帮派，哪些比较亲近，哪些又有仇恨冲突。 还有，这巨鲸帮主柯洪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远峰回道：“听说杭州城在大宋刚开国那会帮派林立，互相杀伐不断。 不过后面便越来越平静，一般来说帮派之间很少有斗争。 若是有什么恩怨，都是请诸位同道一起吃个饭，能调解便调解，调解不过的便签下生死状比武决胜负。 毕竟现在大家都能吃饱穿暖，有什么事非要打打杀杀的呢。 这柯洪年轻的时候还喜欢到处惹是生非，他父亲也就是前任巨鲸帮帮主不得不给他擦屁股。一怒之下把他扔到少林寺去学武，让其吃了不少苦头，磨练了一下心性。 后来便收敛了很多，特别是娶妻生子以后，整个人特别和善，逢年过节都要请大家一起吃吃饭，叙叙旧。 这太平盛世是真的好啊，咱们都身在一个好地方，战乱也波及不到咱们，听说西北那些地方的帮派，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赵茂诧异道：“那帮派还怎么扩大自己的地盘。” 南远峰微微一笑道：“这简单，花钱买。只要价格谈妥，基本上都会答应的。 如果一条街的保护费每年能收一千两，卖价一般是六十倍，也就是六万两便能买到。 八年前听说辽国要大举进攻大宋，南某便把太原真定府的几百亩地给卖了，来到杭州买了青帮。 青帮的前任帮主叫宋大能，他还在新月坊开了间碧波酒楼，每次交月钱，我们都要给他打折呢。” 听南远峰这么一说，赵茂只觉自己之前太嫩了，以为黑帮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结果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细细一想又有点苦笑不得。 南远峰见赵茂神色变化，嘿嘿笑了笑道：“帮主啊，原来你并不知晓这些常识。 你当初来青帮的时候，南某以为你是江湖高手，因为贫穷才会来我青帮打秋风。 以前青帮两百多号人要吃饭，新月坊一个月最多收一千五百两，要是淡季更是入不敷出。 各个舵主，帮众分下来，每个月南某能剩下的钱银不到三百两。 自从帮主就位后，南某每个月不论淡旺季，稳定收入都能达到两百多两，还不用太操心事物。 我们帮派平日里又不杀人放火，所以不怕官府，就怕这些整日胡作非为的江湖人士。 他们又不事生产，仗着武力没钱就偷抢，一般我们遇到了都是花点钱打发了，就当交个朋友。” 说着说着，三人便来到了满江红酒楼，只见门口两排巨鲸帮众夹道欢迎，中间一位大概三十来岁，身着大红锦衣的男子正在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一行人。 老远便拱手道：“哎哟，南兄，你旁边这两位便是生财有道的黑帮主和白帮主么。 你们还不快快见过三位帮主。” “参见黑帮主，白帮主，南帮主。”众巨鲸帮成员齐齐躬身道。 赵茂心中总觉得有点违和感，微微不适应。 南远峰一脸笑容迎了上去。 两人互相拱手道：“恭喜发财。” 接着来了一个熊抱，期间还互相拍了拍背。 两人分开，南远峰右手勾着男子肩膀，一脸欢喜的对着赵茂道：“帮主，这位便是巨鲸帮帮主柯洪。” 忙不迭对着柯洪道：“这两位就是我日月帮的黑帮主，白帮主。 柯老弟，你看哥哥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罢，将左手礼盒递至柯洪的身前。 柯洪不好意思的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请大家聚一聚，送什么礼。” 南远峰意味深长的笑道：“先打开看看。” 柯洪依言打开礼盒，猛地将其关上，略微有些尴尬道：“哥哥有心了，小弟暂时还不如何需要此物。” 南远峰眨了眨眼道：“都是过来人，用不上就收藏着。” 柯洪将礼盒死死的夹在腋下，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道：“三位快快请进，柯某还要招呼其他同道，等下再来招呼诸位。” 赵茂点了点，三人一起进到满江红酒楼内。 在巨鲸帮成员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三楼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厅里四面栅栏环绕，正中间放了一桌一椅，桌上放这一面古琴，一位清馆艺人素手拨弄着。 周围桌上坐着稀稀疏疏的各帮派帮主，见赵茂三人上楼，尽皆微笑点头示意。 片刻以后，杭州城能来的帮派帮主尽皆到场落座。一时之间场面喧闹异常，众帮主纷纷交头接耳，称兄道弟。 柯洪轻咳两声，举起酒杯朗声道：“在场诸位皆是柯某的好兄弟，大家也都相熟已久。 今日柯某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加入的两位朋友，日月帮的黑帮主和白帮主。 大家都应该知晓，自从青帮改名日月帮在黑帮主的带领下，建立了日月坊，那可是日进斗金。 咱们做帮派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一个财字。 咱们有妻儿父老，手下有无数兄弟，肩上的责任重于泰山。 今日大家一起敬日月帮三位帮主一杯，还望三位帮主不吝赐教，教教兄弟们生财之道。 毕竟杭州百姓可谓我等的衣食父母，学会日月帮的生财之道，让百姓过得更加富足，我等才能继续享受锦衣玉食。” 说罢，众人齐齐举杯，向赵茂三人敬酒。 赵茂与花葵因脸上带着面具，无法饮酒，只得向众人拱了拱手。 柯洪见状丝毫不恼，替赵茂说话道：“黑白二位帮主戴着面具，定然是有难言之隐，咱们大家伙先干为敬。” 众人纷纷将杯中酒饮尽。 赵茂心中极其复杂，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些帮派简直比官府还要在意百姓生活好不好，并且各个通情达理，让人倍感舒心。 难怪自己日月坊富得流油，也不见周围帮派有何举动。 以至于之前自己一直想要凭武力将其征服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 这世间的好人真的就这么多么。 太平盛世，真好。 怪不得传言曾通敌卖国的姑苏慕容几代人都没有机会复国。 实在是太平年间，人人吃饱穿暖，谁愿意跟你一起造反。 酒宴中途，赵茂便领着花葵提前离去，只留南远峰在宴会上。 离去时，柯洪还贴心的亲自送了一幅名人字画作为小礼物。 ------------ 第五十四章 新年快乐 金刚不坏 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呼为新年。一岁节序，此为之首。 自从满江红一行后，赵茂便也没有主动挑事。自己的理想虽是夺回皇位，却也不愿一来就打破杭州安逸平稳的社会环境。 天元军的规模没有扩大，只不过将铁布衫的练法传入军中。 既然不能扩充军队数量，那便训练出一支精兵。 新春佳节，赵茂将王府众人聚集到一起吃饭，除了花葵与扫地的福伯外，大家都小酌几杯屠苏酒。 福伯这个称呼完全是因为周凡在王府招人时，随意报了个周大福的名字。 酒过三巡，赵茂也起了兴致，便与花葵一起到门口燃放爆竹。 两人拉开王府大门，却见地上昏倒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叫花子。 想到大喜的日子，多行点善事也好。哪怕是叫花子，那也是大宋子民，赵茂也不嫌脏，将其背入王府。 命人为其梳洗打扮，换一身新衣，再给些吃食。 这叫花子正是被废除武功的志文，一路靠着乞讨，费时两月从河南嵩山，走到杭州。 只因其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了，除了自小长大的少林，还会有谁愿意收留自己。 志文缓缓睁开双眼，鼻翼抽动，第一反应是，好香。 微微转头，见桌上几蝶热气腾腾饭菜，色香味俱全。 这一路实在是饿坏了，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踉跄的扑到桌前，直接用手抓着饭菜不停的往嘴里塞，也不如何咀嚼，大部分都是困吞咽下。 直到腹中鼓鼓，撑之不下，才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吃饱了。” 志文闻言一惊，转头一看，才发现赵茂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志文当即跪在地上，低头不安道：“殿下。” 赵茂轻声道：“本王已经知晓你武功尽失，如今身体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你以后便好好在王府中待着，做个管家吧，毕竟你是为本王做事才落得如此下场。 唉。” 赵茂拍了拍志文的肩膀，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快下山的夕阳如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整座杭州城。 王府一处院子的角落里，志文正在墙边烧着黄纸，火堆前摆放着几叠素菜，一杯清茶。 化名福伯的周凡在院中的另一角清扫着积雪。 志文烧着黄纸，嘴里喃喃道：“师傅，你如今在极乐世界应该没人欺负你吧。 志文不是爱慕虚荣。 从小我便见你被寺里僧人呼来喝去，每日挑柴担粪，甚是辛苦。 我只是不想自己以后也变成那副模样。 十数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为的就是进罗汉堂成为一名武僧。 都怪我天资太差，在少林混不出个人样。才决定到六扇门做一位小小的黄级追风捕快。 谁知实力底下，还是不受人待见，尽做些打杂巡逻的活计。 遇见康王后，志文连脸皮也不要了，只要能出人头地，哪怕是做条狗都愿意。 我恨慧荣，恨清浅，恨少林，恨整个佛门，若有一天实力足够，定要血洗少林，行灭佛之举。 可我现如今武功尽失，成为一个废人，再无半点价值，又何谈报仇。 难道这就是佛说的宿命，这就是我志文的命。 可我不想认命啊。” 扫地的周凡听到志文话，心里略微有些感触。自己前世也是如此，三十岁前碌碌无为，读书没考上高中，工地打工被人拖欠工资，做服务员被客人辱骂，工资除去交房租基本剩不下多少。 好不容易攒了几年的积蓄，被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以投资的名义借去，结果那人却是弄去赌博，最终血本无归。 心里一直想着出人头地，却又还是平庸至极。直到三十岁那年，老家墙上写了个“拆”字。 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公平而言，机缘也是很重要的。 想罢，将扫帚往地上一驻，柔软的扫帚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地面与扫帚却丝毫无损，强劲的声波传至院子边缘，被一层薄薄的真空层消弭无形。 志文猛然一惊，本能的回过头，对上周凡的双眼，瞬间失了神智。 力量经脉图已经传给了赵茂。 完整的速度经脉图虽然未曾传出，但花葵学的残缺版也与其大同小异。 周凡便将最后一份耐力经脉图传入志文的脑海里。 此图能增强人的防御力和持久力，比铁布衫高了数个档次。 功法传输完毕后，用精神力引导其运转一遍周天，再略微修改了志文的记忆，周凡便拖着扫帚缓缓度步到另一个院子继续扫地。 一刻钟后，志文清醒了过来。虎目含泪，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对着火堆拼命磕头道：“多谢师傅赐功，志文定听从师傅吩咐，善待少林。” 在志文的记忆中，刚才自己正对师傅说着话。突然天地一声巨响，师傅身披袈裟，盘于金莲之上，手作拈花之状，顺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浮空于自己身前。 一脸慈爱道：“志文莫要灰心，此乃师傅的成佛劫，也是你的劫难。 如今劫难已过，为师已得正果。 你乃为师弟子，今传你佛门至高功法：金刚不坏。 为师与少林有因果，你今后还需善待少林替为师还了这份因果。” 说罢，对着自己的点了一指，一道金光射在自己眉心。 自己瞬间失去了神智，待醒来以后已发现金光散去，师傅也不见了踪影。 磕完头后，志文起身，发现自己体内已经有了一丝内力，赶紧顺着脑海里的功法运转内力。 仅仅一个周天，明显感觉自己的体魄大大加强，皮肤毛孔都有紧缩之感。 心中决定，先在王府当管家一段时间，待实力恢复到一定程度，便告知殿下。 将来定能受到殿下的重用，出人头地做一个人上人。 周凡毕竟在少林待了三十多年，又从佛经中学会了那么多知识。 也不好让志文有实力后去找佛门麻烦。 周凡虽当了那么多年的和尚，却也不太喜欢和尚不事生产，受信徒供养。 自己只想多读几本书，做一位踏踏实实的求知者。 ------------ 第五十五章 白骨元神 王府闹鬼 湛蓝色的天空中密布着亮晶晶的星星，像一颗颗闪着银光的水滴。 昏暗的房间里，周凡盘坐在床上，按照自己新领悟的道家元神铸就法，凝练元神。 “又失败了，低武位面观想这些三清玉帝之类的果然不可行，且不说此法行不行的通。 就光道经中所言，观想越细致越好，可我连这些仙神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知晓。”周凡睁开浑浊的双眼，叹息道。 静静思考许久，蓦然灵光一闪。 喃喃自语道：“已经知晓此世界没有仙神存在，我何不观想自身试试。 凭借精神力甚至可以连细胞都一起观想出来。” 说干就干，毕竟这种试验十分安全，也不需要找人试验。 脑海中开始构建自己的3D模型。 精神力先是渗入骨骼中，沿着身体骨架蔓延。 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人形骨架，呈盘膝状。 先不急着构建血肉，慢工出细活，周凡想要将细胞也一起复刻出来。 骨骼中的精神力开始分散成亿万份一颗颗的精神小点，附着在骨骼细胞中。 只要念头一起，脑海中的模型便可放大亿万倍，观测到每一个细胞的模样。 “轰” 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惊雷。 周凡一阵眩晕，精神力也已枯竭。发现那些附着到细胞中的精神小点根本无法撤除。 但不知为何，明显感觉骨骼中的细胞都能如本能一般的控制。 细胞吞吐真气的量与速度，吸纳营养的多少，呼吸氧气的快慢，均能随心而动。 并且周凡还发现，所谓的精神力原来也是细胞产出的一种无形无相，说不清道不明的“物质”。 而脑海中那骨架模型却早已固定，心念一动，骨架如幽灵般从头顶透出。 周凡仿佛多了一个视角，骨架在物质世界一出现，周遭的分子便一拥而上。 填充至虚无的骨架模型中，刹那间，仿佛一阵阴风吹过。 骨架竟凝为实体，几乎与周凡本身的骨骼无异。 只不过空气中都是氧气分子，氮气分子，二氧化碳分子。 所以骨骼皆是由气体分子强行凝结而成。 无法自主形成真气，形成的瞬间便掉落在地。且没有肌肉组织，完全没有行动能力。 第二视角中的周凡心念一动，控制骨架中的空气分子进行错位移动。 花了好一会时间，骨架才缓缓站起。 周凡本尊起身围着骨架转圈，仔细观察，摸了摸胡须，点点头。 骨架中的空气分子得到解脱，骨架又重回幽灵形态，从周凡头顶灌入，重新盘坐于脑海之中。 虽说成果不大，但实验证明此方法还是很有前途的。待自己再过个几百年，慢慢积蓄精神力，将全身细胞都附着精神力，那自己说不定还真的成仙了。 周凡心情愉悦，来到桌边，用摧心劲将茶壶中的水烧开，给自己泡了杯赵茂喝剩下的西湖龙井。 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想着可以趁深夜，大家都熟睡之际，顺便练习一下新成果。 于是回到床上盘膝而坐，元神骨架从头顶飞出，透过屋顶。 此时，王府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青城派掌门余云缺。 一年前赵佶即位以后，便将四位道教高人都请离皇宫。 而余云缺当初在皇宫内当着众人的面，翻阅仙经的时候，趁机记下仙经里的摧心掌。 回到门派后日夜习练，没想到竟真练出了一门绝学。 威力比之门派传承的那些武学都要强上数十倍。 余云缺心里猜想这仙经定然是一本绝世武功。又听说仙经被皇帝赐给了康王，心里便早有夺经的打算。 只不过当时康王风头正胜，周围群狼四顾，自己不好冒然出手。 足足等待了半年之久，再也按耐不住，趁着过年期间，众人都精神放松之际前来夺经。 当然，此行事关重大，紧身衣，蒙面布应有尽有，均是黑色。 甚至连腰间利剑的剑鞘都是黑的。 悄悄从王府旁的居民屋顶跃至王府的围墙上，细细打量王府的布局，以便找到赵茂所在的居室。 而周凡的房间离余云缺此时所在之地颇近。 只不过周凡的精神力基本上都用来构建骨架模型，新的精神力还未恢复，所以未曾感知到。 道教门派虽不怎么参与江湖争斗，但余云缺贵为青城派一派之尊，身手也达到一流巅峰。 夜视如昼自然是不在话下。只见余云缺正在仔细观察王府，刚刚扫过一座好似下人住的小屋子。 “嗯？” 刚才好像依稀有道白影闪过，是我的幻觉还是王府中有绝世高手守护。 再往刚才白影处一看，黑漆漆的什么也无。 看来是幻觉。 突然，只觉肩膀被人一拍，很轻很轻，仿佛拍自己那人的手掌没有什么重量一般。 不对，是一开始有一点点重量，拍中以后便瞬间感觉不到了。 余云缺整个人汗毛竖起，本能回头。 只见一白骨骷髅飘浮在身后，右手还虚摸了摸下巴骨，仿佛在摸自己的胡须，还点了点头，作恍然大悟状。 …… “鬼啊！！！” 余云缺惊慌之下，整个人站立不稳，从围墙上摔了下去，掉在围墙外面的地上。 不顾疼痛，爬起身来一看，骷髅早已不见踪影。 心中依然惊惧异常，连滚带爬的往杭州城外跑去。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将大家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起身察看情况。 而周凡的骨架模型在其叫的一瞬间便回到本尊的脑海中。 只因为周凡现在精神力亏空太厉害，元神骨架飞出房间后，刚好从余云缺身旁经过。 微弱的精神力感知到那里似乎有人。 可骨架还没有眼睛，也看不到。骨架本身的精神力又散发不出多远。 只得将手掌凝结空气分子，拍在其肩膀上，这样精神力顺着手掌在余云缺身上扫描一下，才知晓其是谁。 不过也好，若是没有吓跑余云缺，凭其一流巅峰的实力。到时候待其对赵茂等人动手的时候，自己还得暗中出手。 太麻烦了，年纪大了就该颐养天年，多学点知识。 ------------ 第五十六章 卖官求财 携礼上门 王府众人第一时间皆聚集到赵茂的院子中。周凡也不好特立独行，只得起身慢悠悠的前往。 众人正议论纷纷，见周凡最后一个来到也没觉得有何不对，毕竟福伯年纪大了肯定走不快，再加上所住之地离的也远。 赵茂询问周凡道：“福伯，刚才有人惊叫有鬼，您可有发现什么。” 周凡摇了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这时，去王府周围打探了一番的护卫回来禀报道：“殿下，周围百姓都问了，均说什么也没发生。” 赵茂点了点头，心想定然是哪个酒鬼喝多了，出现幻觉，以至于大喊大叫。 随即将众人遣散回屋，各自休息。 周凡回到房间，继续感知脑海中的模型和体内的骨骼。 发现无论是模型和骨骼内都存在着精神力。并且现如今的骨骼生产精神力的速率大大提升，差不多比之前快了十倍。 内力的产生速率也增长了五倍，只不过在产生的瞬间便与精神力融合成真气。 也就是说三年时间，自己骨骼产生的精神力便能抵得上自己过去三十年骨骼所产生的精神力，且品质更佳。 这样说来，内力和精神力都是由细胞产生，而武道意志则是相当于催化剂，让内力与精神力相互融合。 自己的精神力产生速率会随着附着的细胞数量增加而越来越快。 算了算时间，大概只需要三年左右，自己便能将全身细胞都附着精神力，形成完美的元神。 自己现在的境界应该不止是天人了，那就命名为元神境。 现在还是元神境初期，待元神完全成型后，便是元神境圆满。至于后路为何，一步一步来吧。 境界还是要命名的，不然像现在的习武人士，连自身境界为何都不知，不打一场都不知道各自的差距。 春节刚刚过去，杭州城似乎闹累了一样，平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做自己应做的事。 赵茂也开始着手下一步计划，既然不便对那些“造福”一方百姓的帮派动手，那就只有换个法子，卖官。 至今赵茂都未曾对杭州官员动过手，主要是这些文官之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卖官便只能卖武官了。 虽然大宋重文轻武，但只要有官职在身，总比布丁白衣以及那些商贾的社会地位高。 第一个目标便是杭州城的大鱼，柯洪的儿子柯武铭。 赵茂通过南远峰将柯洪邀约至满江红酒楼雅间内。 “黑老弟，南兄，让二位久等了，柯某自罚三杯，切莫放在心上。”柯洪还是一脸和善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是一帮之主。 赵茂拱了拱手，南远峰豪爽着笑道：“这算什么话，柯老弟手下近千人，帮务繁忙还能如约赴宴，哥哥我已经很是欢喜了。” 柯洪笑着入座后，疑惑道：“不知两位兄弟叫柯某来此，是有何事相商。” 南远峰同样一脸疑惑的看着赵茂，毕竟此行到底要做什么，赵茂也没对他提起。 赵茂神神秘秘的悄声说道：“黑某最近打听到一小道消息，据说新来的康亲王掌管着杭州城的军权。 且此人无比贪财，知道杭州城六扇门总捕头铁狂吗。” 两人一脸认真的齐齐点头。 赵茂继续说道：“那铁狂花了一万两给其儿子铁文生在康王处买了一个武官。 成为军中一位都长，管着一百号人马。 更重要的是，康王承诺官职可以世袭。” 柯洪和南远峰皆是心里一震，一万两买个都长。虽说武官没有文官那么受朝廷重视，可大小也是个官。 官职在身便代表着权力，地位比之平民百姓高了不知多少。 当官是不用交税的，也就是当官的家里有多少地，都是不用交税。 再加上武官手里有人马，别人也不敢觊觎自己的财产。 最重要的一点，世袭！ 宋朝的武官是无法世袭的，若是可以世袭，就不用担忧家族没落。 柯洪一把抓住赵茂的手，激动道：“兄弟所言当真！柯某该如何求见康王。” 赵茂挣脱其双手，悄声道：“据黑某所知，那康王没什么架子。 柯帮主找个日子，备份厚礼直接去康王府拜访便是。” 柯洪站起身来，一脸正色，对着赵茂拱手道：“多谢兄弟告知柯某如此好事，来日定当为兄弟赠一份大礼。 柯某先回去跟犬子商量一下，两位兄弟失陪。”说罢，端起酒杯，举了举，一饮而尽。 转过身急匆匆的离去，临走时不忘让掌柜把账记在自己头上。 一轮红日从晨雾中跳了出来，万道霞光照亮了江水，也染红了晨雾。晨雾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地退去，世界顿时清晰了。 柯洪领着其儿子柯武铭起了个大早，备了数车的厚礼前来康王府拜见赵茂。 赵茂早就令管家志文早早在府门内等候。 “小的柯洪，有事拜见康亲王殿下，两位将军还请替小的通传一下。”志文听见外面的声音，立马将门打开。 正瞧见两位守门护卫一脸欢喜的接过柯洪赠予的钱两。 见王府管家出来，两位护卫一脸严肃道：“康亲王岂是你等小民想见就见的，快将你的银两拿去，本护卫为康王做事，拒不接受贿赂。” 说着，就要把钱财递回去。 志文咳咳一下，道了声：“人家一番心意，你俩便收下吧。” 转身对着柯洪和颜悦色道：“鄙人是康王府的管家，不知几位是否是要求见康王。” 柯洪从怀中取出一鼓鼓的钱袋，藏在袖子里，走上前拉住志文的双手，钱袋悄无声息的滑到志文的袖子中。 柯洪一脸讨好道：“小的听闻康王爱民如子，心中甚是景仰，今日特地携犬子前来求见康王，顺便带了点薄礼，聊表心意。” 志文感知袖子一沉，脸上笑容更甚，忙道：“既然如此，那鄙人便替你们通报一下，你们在此等候片刻。” 说罢，走进王府内，将大门关上。 急匆匆的来到赵茂所在，轻声道：“殿下，人已经来了。” “带进来吧。”赵茂嘴角上扬，心想送钱的来了。 ------------ 第五十七章 十载蛰伏 军民择一 柯洪与柯武铭在志文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府大堂。 一进门，两人便见主位上坐着一袭绣菊花金丝纹的墨色长袍的俊美少年，剑眉斜飞入鬓。 两人齐齐拱手躬身道：“草民柯洪（柯武铭）见过康王殿下。” 志文来到赵茂身前，将礼单递上。 赵茂看了看礼单，右手虚引道：“免礼，赐座。” 待两人拘束的坐在椅子上后，志文识趣的退出厅堂，赵茂温声道：“不知二位找本王何事，可是有事要本王做主。” 柯洪在康王面前也不复以前的豪爽，一脸谄笑道：“草民此行，是想求康王殿下给犬子谋个一官半职。 若是能成，草民愿奉上白银五万两，以示感谢。” 提到点子上，赵茂也不打哑迷，正色着将价格报出：“本王麾下的天元军分为四厢，每一厢设立一从五品指挥使，一口价二百五十万两白银。 十军为一厢，每一军设立正六品副指挥使，二十五万两。 五营为一军，每一营设立从六品指挥，五万两。 五都为一营，每一都设立正七品都长，一万两。 这些都是世袭，只不过若是酒囊饭袋，不能统领属下，那便要降职。” 柯洪一听，算了算自己的家当，总共也就能凑个十万两。至于降职根本没有多想，凭借自己儿子的武艺，压服那些兵卒轻而易举。 当然，若是康王私下里要搞点鬼，自己也只有捏鼻子认了，但这等位高权重之人，应当不会为了一时小利而坏了名声。 随即满脸笑容道：“草民愿出六万两白银为犬子谋个指挥。” 赵茂既然有所准备，早就将其家产调查清楚，巨鲸帮每个月收入差不多有接近两万两，除去各种开销后，柯洪大概能留下三千两。 随即微笑道：“其实若是你等想讨个副指挥使也不是不行。 先交十万两，立即上任，此后每月上交一千两，交满二十年即可。 另外，你等每带一人前来买官，不论大小，成一人便免一月银钱。 当然，此事不可弄得百姓皆知，你看如何。” 柯洪大喜，毕竟这些都是握有实权的官职，当然是越大越好。 随即道：“殿下，明日草民便将十万两送至府上。 武铭，还不拜谢殿下。” 两人齐齐躬身施礼道：“多谢康王殿下。” 待两人离去后，赵茂如释重负。 这段日子自己一直为钱财二字思量奔波，如今可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的十年中，赵茂通过陆陆续续的卖官，积攒了丰厚的钱银，用以扩充天元军。 如今天元军的数量已经达到五万之巨，下辖二十个厢。已经达到了现如今最大的数量。 一切只因为，杭州太富庶了，特别是近几年赵茂实施了一系列政策，令杭州百姓过得越来越好。 从军的大部分都是家境贫寒者。有一些穷苦人家家里只生有一名男丁，只要不饿死便不会让独子参军。 赵茂面临着与当年刚来杭州时完全相反的局面：有财无人。 精锐不怎么缺，缺的是普通士卒。毕竟天元军是按照禁军的标准来组建，不仅一开始普及了铁布衫，后面随着帮派人员买官后，为了收买人心，渐渐会流传一些粗浅武功。 花葵大部分时间都在王府内宅着，随着功力愈发深厚，残缺速度经脉图的后遗症越来越严重。 志文在第五年的时候便晋升至二流高手，并将自身实力告知赵茂。 现如今作为整个天元禁军的总教官，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成为有权有势之人。 虚竹曾经花了六年将内力量积蓄到二流，十四年积蓄到一流巅峰。 而因为周凡传下的经脉图属于进境极快的武学，导致赵茂、花葵、志文三人十年时间均达到一流巅峰。 只不过经脉图的缺点太过显著，与许多功法武技都不能兼容，一但强练便会发生经脉短路，也就是走火入魔。 而周凡在第四年的时候便已经元神境圆满。 自从元神境圆满后，周凡便又陷入了不知前路的窘境。每日细心品味那些儒释道的经典，想要有所领悟。 至于自身的精神力和真气量，简直庞大到不可思议，并且每日都在急剧增长。 当年雁门关外，自己一吼之下，方圆一里生灵绝迹。现如今怕是可以一吼屠城。 此时是公元1111年，大宋的劫难已经悄然而至。 先是休养生息后的金国开始频繁的骚扰大宋边境，两国弥漫着重重的火药味。 北方已经数月未降下一滴雨水，大旱带来的是农民颗粒无收。 大宋虽是历代以来最为富庶的朝代，可官员繁冗，又极其看重文人，给予其丰厚的俸禄。 此次大旱令大宋税收减少，边境备战又要增加军费开销，再加上官员们有丰厚俸禄的情况下还要吃拿卡要。 这一系列的负担，将整个朝廷压得喘不过气。 御书房中，书桌仩埔着一快金脃、绣有翔龙的桌布，书桌后摆放着一张金碧辉煌的龙椅。 赵佶坐在龙椅上，面对着蔡京、童贯道：“如今大宋面临的困境，尔等心里亦是清楚。 赈灾、备战是当务之急，可是户部已经拿不出多少银两了。 两位卿家可有良策。” 蔡京皱眉道：“为今之计，只得加收赋税，以补国库空虚。 不过此举尚不能解燃眉之急。 户部的银两无论赈灾还是备战均是不足，只得二选其一。 臣认为先救民，至于边军则缩减开支，以城据守，待赋税入库后再行战事。” 长期在外征伐的童贯一听，双眉一挑，急切道：“陛下不可！ 如今边军的开销早已远远不足。 若是缩减开支，便只得停发兵俸。 此时正值两国僵持之境，万一士军哗变，则大宋危矣。” 听完两位朝廷重臣的想法，赵佶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背负着手，在房中来回度步。 若是选救民，只得停发兵俸，一旦哗变，大宋便岌岌可危。 若选军士，则北方大地尸横遍野，说不定易子而食的惨剧将比比皆是。 脚步蓦然停下，赵佶长长的叹息一声道：“赈灾，救民。” ------------ 第五十八章 全力赈灾 人间地狱 随着赵佶金口玉言，一声令下。 哪怕童贯有不同的意见，但既然陛下已做决断，作为臣子只需认真实施便可。 蔡京与童贯两人齐齐施礼回道：“遵陛下旨意。” 整个大宋开始运转起来，首先便是增收赋税的旨意传遍天下，各地转运使开始提前征收赋税，百姓们皆怨声载道。 边军均据城而守，不再主动应战，俸禄也在统帅的安抚下，一拖再拖。 朝廷大开粮仓，开始赈灾，并且用银两从南方大量收购粮食。 可有一点赵佶没有想到，大宋的官员太多了。哪怕平时都要吃拿卡要，更何况人都是有私心的。 天灾来临，也不知还要持续多长时间，官员们开始纷纷截扣粮食和灾款以做不时之需。 “殿下，今天涌入杭州城的流民更多了。”花葵正在王府向赵茂禀报。 赵茂轻敲桌面，沉声道：“这些都是大宋子民，本王不能视而不见。 吩咐杨天佑，让天元军在城外修建棚户安置灾民，并管理秩序。 另外将所有钱财换成粮食，能换多少是多少。” 花葵琼鼻微皱，犹豫道：“殿下，北方大旱不知要持续多久，随着流民的增加，我们的钱银怕是支撑不到明年。” 赵茂神色坚定道：“不管如何，先将流民救下来，本王再另想他法。 北方的流民怕是有很大一部分无法坚持到南方。令志文率一万禁军携带粮食往北行进。 在大旱地区酌情分发粮食，使流民们能顺利到达南方，这样或许会多一线生机。” 花葵前去执行殿下吩咐的任务，赵茂也前往杭州府衙与众官员商讨对策。 志文领着一万禁军携带粮食往北方而去，一路上流民遍地。 官道两旁皆是面容枯黄，神色无光的灾民。 每一个沿途城池接设立有施粥地点，不过能够承受的流民数量有限。 在官员的调动下，流民们每天在一处喝了粥，便要前往下一座城池，以此来将压力分散。 大军到了南方以后，官道附近到处都是白骨累累，树皮草根尽皆不剩。 清晨，在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泛起一层血红。 “怎么还不施粥啊。” “对啊，我孩子都饿哭了。” “今个儿怎么回事，这么晚。” …… 陈家庄，陈员外的院子被一群灾民包围着。 这里面大部分是陈家庄本地人，也是陈员外的亲族，其他则是外地流落到此地的灾民。 自从旱情以来，陈员外便将家财全部用来购买粮食，用于接济亲族。 此时院子大门打开，陈员外迈出大门，对着众人道：“唉，各位乡亲父老，粮食已经快要食尽。 陈某已经无能为力了，这里还有一些最后的吃食，待会陈某便分给大家。 大家各自逃难吧，唉。” 说罢，陈家护卫将煮好米粥的大锅抬出。 众人心里也知晓定然有这一天，但当真正来临的时候，心里不勉有些迷茫。 只不过腹中实在饥饿难忍，先把肚子喂饱再说。一群人你推我攘，纷纷哄抢。 吃完后，众人皆纷纷感谢陈员外，随即领着家人往南方行去。 可却有一小撮亲族留了下来，毕竟故土难离，又心存侥幸，万一陈员外过段时间又有了粮食呢。 于是继续待在陈员外的院子门口，也不挪动，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 “老爷，这些乡亲们不走怎么办。”陈员外结发妻子忧心忡忡的问道。 陈员外手里翻着账本，冷冷道：“陈某已经仁至义尽，剩余的粮食只够我等食用一月，若再分发粮食，我等皆熬不过旱情。 这些乡亲是死是活，陈某管不了。” 傍晚，陈员外家的烟囱飘起袅袅炊烟。院外的众人皆闻到一股米香，犹如毒品一样让人陶醉。 陈员外与家人护卫们开始吃饭，院外传来一阵阵哀求声。 “陈叔，给我们一点吃的吧，就一点。” “陈幺爹，我快要饿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娃子，你不是说你没粮食了么。” …… 陈夫人闻言，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 “别管，吃饭。”陈员外脸色难看的说道。 那月牙儿在云层中挣扎着，但毕竟还是把水一样的光辉泻在大地上。 陈夫人躺在床上，耳中依然听得到外面依稀的哀求声。 “死人了！” “二丫，你怎么了，快醒醒，别吓娘。” “这陈娃子见死不救，心太狠了，咱们不如进去抢粮吧，不然大家都得死。” …… 未眠的陈员外等人从床上起来，护卫皆拔出大刀在院中严阵以待。 “砰砰砰。” “膨。” 门栓被挤断，披头散发，眼睛充满血丝的众人齐齐拥了进来。 “杀！”陈员外为商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这个时候不保粮，自己一家人都得饿死。 护卫们纷纷朝着众人挥刀，这些饿的骨瘦嶙峋的灾民，哪里是护卫的对手。 刚刚一触面，便倒了四五个。 死亡面前，众人皆害怕得停下脚步。照这个架势，自己这边仅仅三十来号人，根本抢不到粮，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陈员外在后面大吼道：“不想死就给我滚出去。” 灾民们犹豫着后退，前面几个灾民突然看向倒下的同伴，眼睛由红泛绿。 纷纷俯下身将同伴遗体拖走。 众人退出院子后，护卫重新找了个门栓将大门关好。 “老爷，没事吧。”陈夫人关心道。 陈员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声：“没事，只不过外面没有人了。” 除了陈夫人以外，其他人心中皆是沉重异常。 寂静漆黑的夜色中，响起了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我……还活着，啊！” 第二天一早，灾民们纷纷离去，陈家庄只剩孤零零的陈员外一家。 “头，外面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今天在库房看了下，粮食只够吃一个月了。” “人多了。”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不要死啊。”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不要，畜牲！” 两月后，陈家庄彻底沦为一座鬼庄。 ------------ 第五十九章 人性尽失 少林问佛 夜空中没有一片云朵，像是清晰的画布。随着夜深，上面点缀的群星，变得更繁多、更美丽，它们似乎在有意注视什么…… 空旷的官道旁，一小堆柴禾被点燃，释放着清冷妖曳的光芒。 一口巨大的铁锅架在火堆上，里面的水开始微微沸腾。 十几号人围坐在铁锅旁，不远处是各自稀稀拉拉的家眷。 “陆老哥，水都快要烧开了，你想好了没。” “对啊，莫不是要反悔。” …… 陆玖神色挣扎，一脸苍白道：“大家行行好，陆某家中人丁稀薄，只剩一妻一子。” 旁边一满头灰土的大汉一抓其胸口衣襟，将陆玖拉到自己面前，神色狰狞道：“老子的独女都已给大家分食，你也没少吃几口。 咱们若想活下去都得按规矩办事。 你若是再不做决定，今晚就拿你开刀。 快说，留儿子还是留妻子。” 陆玖盯着大汉狰狞的面孔，再转头看了看众人绿油油的双眼，以及一男子手中摩擦的剔骨刀。 惊惧不已的同时，心中一横，哆嗦道：“留儿子。” 说罢，整个人瞬间失魂落魄没了力气，被大汉推倒在地。 大汉听其言语，眼神微微示意，手拿剔骨刀的男子默默起身，往外围陆玖妻儿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深夜中传来惊呼声和幼童的哭喊声。惊呼声一路移至远处，蓦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 除了哭声，夜又重回寂静，燥热的微风悄悄的从远处吹来，从铁锅中带走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肉香。 远处传来马匹的蹄踏声，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不一会，一队军士来到众灾民面前，将其团团围住。 这正是志文前来救援灾民的天元军骑兵的先遣部队。 灾民们心中皆惴惴不安的时候，一光头威武的将军骑着马匹走到队伍前方，也不言语，就静静的盯着铁锅。 武功高强之人，五感都强于常人，一下便闻出铁锅中炖的是人肉。 再一看旁边地上新鲜的血迹，和其中一男子身上被抓破的衣衫上还残留着血手印，心中难以置信。 灾民们皆是不敢动弹，场面一时沉闷。此时，一幼童哭着来到铁锅旁，大声叫喊着：“妈妈，妈妈。” 随即来到那男子身旁，对其拳打脚踢。 男子暗叫：要遭。心中愤怒，一脚踹向幼童。 只不过在男子刚刚要动手的瞬间。一抹白光闪过，男子的头颅落至地面，脸上还带着凶狠的表情。 幼童似乎也被这一幕吓呆，整个人不哭不闹的立在那。 志文将刀收回刀鞘，蹲下身轻轻将幼童抱在怀中。 朝着将士们嘶哑着吼道：“杀，除了小孩，将这群畜牲都给本教头杀了。” 众将士心中同样憋着一口气，见教头下令，骑着马匹在人群中奔走砍杀。 不多时，除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孩童，灾民们皆被屠杀殆尽。 将孩童交给一位都长，令其带着小孩返回杭州。心思沉重的志文继续领着骑军前行。 第二日，灾民们尸体的位置，又燃起了火堆。 路上，志文身旁一护卫小将轻声说道：“教头，其实咱们来的路上，那些白骨皆是被人分食后剩下的。 这些灾民早已经不能算是人，要怪，只能怪这老天爷。” 志文没有理会小将的话语，其实昨夜见到那一幕，心中早已猜到，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喃喃自语道：“这便是所谓的人间疾苦吧。” 随即对小将吩咐道：“本教头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去告知几位副指挥使，让他们继续拯救灾民。 分出一千人马随我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将拱手道：“小的本名方腊，家里排行十三，大家都叫小的方十三。” 志文点了点头，领着千人从队伍中离去，前往嵩山少林寺。 一路上见灾民不断，这些灾民的所作所为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一开始志文还怒而拔刀，后面却已渐渐麻木。 嵩山少林寺乃佛门圣地，山脚下也有着僧人在给流民施粥。 十数位武僧手持棍棒在山门口戒严守护，以免流民上山惊扰了佛陀菩萨。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来少林有何贵干。”一位年轻武僧双手合十对着前来的志文问道。 十年沧桑，年轻一辈的少林弟子基本没人认识志文。当然，哪怕那些年长者估计也记不住一位挑柴担粪苦役僧人。 志文轻声道：“上香，拜佛。” 年轻僧人一听，微微一笑，躬身让开道路，和善道：“施主请。” 许久未来少林，只见庙宇的院墙都是富贵的朱红色，千年古树覆荫着寺前空地，白石栏围护的大莲花池里荷花粉翠。 在接引僧的带领下，志文来到了端庄雄伟的大雄宝殿。 站在殿中环顾这些镀金佛像，佛像身上的金层仿佛可以浓的流下来。 即不跪拜，也不作揖。 志文将燃香插入香炉中，直视着佛祖的双眼道：“志某以前，心中只有权势名利，立志成为位高权重者。 附炎趋势，阿谀奉承，是一名赤裸裸的小人。 因此，武功被废，师傅自杀。 如今心中抱负已然实现，五万禁军总教头，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旁边的接引僧一听，知晓此人是一条大鱼，心中正是略喜。 不料志文话风一转，“如今天降大旱，百姓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志某甚至见到铁锅里煮着白花花的人肉。 少林真乃清净之地，众僧不事生产，也可在天灾中稳如泰山，安心诵经念佛。 志文当初在少林挑柴担粪十数年，又岂会不知少林存粮何其丰厚。 山下所施之粥，哪及得上万一。 康王殿下十年积蓄尽皆购置粮食拯救灾民。 而你们呢，又做了些什么。” 接引僧人一听，觉得此人怕是来少林挑事的，悄悄退出大殿，前去罗汉堂寻武僧过来。 志文未曾理会离去的接引僧，继续说道：“所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 志某这一辈子都在争，年幼时争强好胜想要入罗汉堂，出寺后争名夺利想要做人上人。 现如今，志某要为黎民争几分活命的机会。 这众生你们不度，那便由志某来度。 借尔等香火，予世人生机。” 说罢，一掌拍在供桌上，只见桌上香炉腾空而起，被其托于掌心。 转身走到大殿门口，手掌轻轻一抬，香炉腾至三寸高，力尽而落。 志文内力勃发，左脚由下而上斜扫香炉。 香炉激射而出，朝着钟楼飞去，重重撞击在铜钟上。 “铛” 铜钟被撞的高高抛起，并发出一声巨响，撞击的部位凹陷下去。 少林僧人皆是听到此声，由寺庙各处往大雄宝殿赶来。 ------------ 第六十章 巧言舌辩 罗汉阵起 首先赶到大殿的便是罗汉堂的武僧们，各个身形高大，体魄健硕。 众武僧一语不发，纷纷手持棍棒，将志文围住。 罗汉堂首座慧觉单手竖掌道：“阿弥陀佛，施主何故前来少林扰我佛门清净。 若是无事，还请离开少林。” 志文面色淡漠，真正的话事人还未到场，懒得与其说道。 慧觉见其不理会自己，心中微微恼怒，伸手抓向志文，想要将其擒拿。 面对慧觉的攻击，志文左手一探，众僧只觉眼前一花，慧觉的左手腕便被志文轻松捏住。 一扯一拉，大拇指点其脉门，轻轻一按穴位。慧觉瞬间全身瘫软，跪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之色。 众武僧见其一招将首座制服，心中忌惮不已，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何方高人前来少林，还请将老衲师弟放开。” 只见少林众多慧字辈高僧领着虚字辈弟子尽皆到场。 刚才发声的便是曾经的戒律堂首座，也是如今的少林方丈慧荣。 这十年间，少林最后的两位玄字辈高僧，玄苦和玄寂相继去世。如今是慧字辈执掌整个少林。 武功高手自有一番气度，志文不屑用人质威胁他人，便将慧觉放开，冷眼看着慧荣道：“十年不见，慧荣大师可真是越来越威风了。” 慧荣眉头一皱，仔细想了想，实在是身为戒律堂主的时候处罚了太多弟子。 再加上志文成为天元禁军总教头多年，气度威严，变化颇大，一时之间竟是记不起来。 只得皱眉道：“老衲不曾见过施主，不知施主究竟是何人。” 志文心中怒火升腾，一字一句道：“慧荣方丈真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因为外泄少林铁布衫功法，被你亲手废除武功的苦役弟子吗。” 听其这样一说，慧荣突然想了起来。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只讲戒律不通人情。 坐镇戒律堂时，但凡有违反清规戒律的僧人，自己都是从重处罚。 现如今年纪大了，每次回想起来，心里颇有些自责。 涛生和尚自己印象比较深刻，为了保全弟子，以死抵罚。 只不过其弟子，自己印象不是太深，现在被其提醒，才想了起来。 随即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志施主。施主此行莫不是要为你师傅报仇。 当年，施主犯下罪孽，少林只不过是依照戒律行事。 而施主师傅乃自愿以死为施主抵罚，此事还真怨不得少林。” 志文听其所言，心中愤恨交加，只不过师傅曾劝诫自己要善待少林，自己也不好行那复仇之举。 旋即冷声道：“本教头此行也不是为了报仇，听闻少林乃佛门圣地，众高僧皆是满口普度众生。 现如今天降大旱，百姓颗粒无收，以至饿殍遍野。 不知方丈可否大开少林粮仓，分发灾民，以行救焚拯溺之举。” 这番话可谓直击少林众僧的弱点。作为佛门弟子，本就应救济世人，助人脱离苦海。可大旱才刚开始几月，也不知会不会持续到明年。 少林本就人口众多，别看存粮多，几千张嘴也吃不了两年。若是大旱一直不结束，少林一旦存粮用尽，不管什么佛门圣地，武林大派，都要烟消云散。 方丈慧荣一脸慈悲道：“此乃劫数使然，非少林所能阻止。 若是少林大举发放粮食，则饥民必将尽拥而至，少林这点粮食亦是杯水车薪。” 志文冷笑道：“好一副伶牙俐齿，歪理邪说。 面对那些沉沦苦海的灾民，少林便什么也不做了么。” 慧荣摇了摇头道：“实在是力不从心，只得佛前诵经为灾民祈福，若是有缘便渡几人。” 志文气急而笑，一脸鄙夷，手指着众僧道：“当年虚竹大师以及众多玄字辈大德高僧为国捐躯，慷慨赴义。 那才是真正的佛教高僧，而不是你们这般。满口仁义道德，行事却自私自利，不顾百姓死活。 你们只配两个字：秃驴! 还念个什么经，今日我便帮你们砸了这佛像，让少林安安心心做个武林门派。” 说罢，志文运转耐力经脉图，内力在经脉中奔腾不息。强壮的体魄将上半身衣衫蹦碎开来。 周身毛孔紧紧闭合，紧致的皮肤犹如麟甲一般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 两手一伸，将前面两个挡路的罗汉堂武僧的脖子捏住，往两边扔去。 慧荣身旁一老僧猛然跃出，右手成剑指，劲力勃发，一记摩诃指点向志文胸口。 “嘎” 原是志文右手后发先至，瞬息之间，右手中食指将其进攻的手指夹住，用力一撇，再对其腹部补上一脚。 老僧被其踢得向后腾起，双脚落地踉跄后退，左手捂着右手断裂的手指，脸上青筋骤起，满头大汗。 周围手持棍棒的武僧见其武功如此厉害，自发摆出一百零八罗汉阵。 无数棍影挥动，志文疲于招架，可每攻击一人时，总有数人从旁协助，用棍棒将其挡下。 罗汉阵流动时如行云流水，停下来重如山岳，志文极难突围。这种阵法如蟒蛇盘成蛇阵，首尾相应，绝无破绽。 志文第一次遇见如此玄妙难缠的阵法，干脆不做抵挡，任由棍棒击打自己。 “啪啪啪啪……” 只见罗汉堂武僧的棍棒打在志文身上，连红印都未有一丝。 趁机擒住一武僧的棍棒，对着无法移动的武僧来了一记少林弹腿。 “咔” 躲闪不了的武僧左腿被一脚踢折。 武僧倒下，立马有多余的武僧补上罗汉阵的空缺。 众僧打算哪怕无法制服志文，也要用人数将其耗倒。 耐力经脉图有一个最大得特点，可以说是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 那就是无法修习内力外放的招式。内力流转的几条经脉其中有着紧缩特质和强脉效果。 也就是长期习练耐力经脉图的志文，内力所经过的经脉较之常人坚韧数十倍。 并且内力经过紧缩经脉时会刺激身体，令全身经脉都开始紧缩。 所以志文体内的内力，在运功时是属于高压状态。 一旦修习内力外放的武学，轻则内力被高压逼至体外，造成境界倒退或者内力尽失，重则瞬间爆体而亡。 ------------ 第六十一章 宿命对决 扫地僧现 这场斗争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随着又一名武僧被志文击断手臂，罗汉阵已凑不齐一百零八之数。 外围全是躺在地上呻吟的武僧，再无一人补上缺位。 “退下。”慧荣吩咐道。 众罗汉堂武僧纷纷撤开距离。 如此情形之下，只得少林武功“第一”的慧荣出马了。 自从雁门关一役后，少林顶尖高手尽皆陨落，一流巅峰高手只剩慧荣一人。 慧荣为人虽刚强，练的武艺却均是柔功。 而其最拿手的功夫有两手，分别是般若掌和白蟒鞭法。 只见其纵身而起，脚尖在众武僧肩上轻点，来至志文的上方。由上而下便是一记般若掌。 志文左脚前踏成弓步，腰部扭转发力，右手握拳前击。 “啪” 拳掌相接，巨大的冲击力将慧荣击飞，撞在白石栏上，令其气息略微紊乱。 而慧荣使的般若掌劲力透过志文表皮渗透入肺腑中。 若是普通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硬功，仅仅修炼表皮，当然防之不住。 可周凡所传耐力经脉图乃是内外兼修，全身上下无一罩门。 志文丝毫无损，继续度步向殿内走去，誓要逼迫少林开仓放粮。 慧荣方丈稍稍平复内息，将身上袈裟一扯一拧。袈裟犹如一道长鞭，带着凌冽的风声劈向志文。 只可惜“长鞭”虽是带着蟒蛇巨力打在志文身上，却没有一点作用。 无奈之下，只得使出白蟒鞭法缠字决，“长鞭”缠绕志文的腰间，并凝成死结。慧荣用力一扯，志文前进的步伐略微迟缓。 正当志文想要用蛮力将“长鞭”扯断。周围学习过白蟒鞭法的众僧，一一将身上袈裟、僧袍扯下，运转缠字决将志文困住。 众僧来回奔走相绕，将手中“长鞭”拧成一股。 只见志文身上裹满了布匹，犹如木乃伊一般。 双方内力狂涌，开始角力，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周围的武僧又纷纷拿起棍棒，不停的击打着志文。 动弹不得的志文咬牙拼命运转内力，眼神凌冽的盯着殿里的佛像。 佛像手作拈花状，面目慈悲，嘴角却似乎微扬，仿佛在嘲笑志文不自量力。 心中怒火升腾，十数年日夜苦练为入罗汉堂。 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为得康王重用。 辛苦操劳，尽忠职守是为稳固地位。 自己一生皆在一个争字。 今日在此，却是第一次要为百姓争几分活命的机会。 前者为己，后者为人。 志文体内的精神力开始沸腾质变，不断涌入经脉中与内力相融，一缕缕真气还是出现，并在经脉高压下极速壮大。 此变化只用了半刻不到，志文感觉自身仿佛拥有无尽的气力，使力一挣，身上布匹随之崩碎开来。 事发突然，众僧来不及收力，皆是向后倒去，狠狠的摔在地面。 只见志文浑身没有一丝肌肉鼓胀，仿佛普通公子哥的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古铜色的肌肤反射出金色的光泽。 整个人无眉无须，头顶的戒疤脱落，只不过因为头皮太过紧致，以至于没有毛发能够钻出。 此时众僧已经没有什么高手再能出面阻挡，只能双手合十默念佛经，闭上双眼不忍再看其毁坏佛像。 慧荣方丈内心纠结不已，想着要不要开仓放粮，以保佛像。 可转眼就将此念头打消，佛像没了可以再铸。粮食没了，少林说不定就完了。 志文来到佛像前，见慧荣方丈还不松口，正准备将佛像推倒砸烂。 “不可！” 忽然一熟悉的人影从殿外奔袭而来，脚尖在门槛处一点，整个人飞扑过来，一指点出。 志文猛然转身一记罗汉拳击出，火花四溅。 “叮” 一阵金铁声传至众僧耳中，令人耳鸣目眩。 志文与来者四目相对，认出其便是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清浅和尚。 一招之后，两人纷纷后退两步，皆是一言不发，再次交手。 大力金刚指分金断玉，无坚不摧。 耐力经脉图全身上下浑然一体，防御无双。 两人每一次碰撞都会溅起刺眼的火花。 宿命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时隔多年，两人又一次交手。 只不过这次，晋升先天的志文丝毫不落下风。 数十招后，两人分开，志文身上有些稀稀疏疏的白点，而清浅背在身后微微曲卷的手指亦是颤抖不已。 “清浅，你今日拦不住我。 要么少林开仓放粮，要么以后就别念佛了。”说罢，一手抓在佛像下方，浑身虬龙鼓动，佛像被猛然抬起。 正当佛像即将倒塌之时，一道无形吸力从殿外传来。 志文一时不察，被吸至殿堂中间，随即一股威压落在其身上。整个人被压趴在地，真气运转停滞，动弹不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志施主不愧出身少林，宅心仁厚，身俱佛性，与我佛有缘。” 一眉须皆白，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皱纹，身材佝偻的灰袍老僧提着扫帚缓缓走入大殿。 众僧皆没想到少林寺中还藏有如此厉害的高僧，齐齐合十施礼，道了声佛号。 扫地僧走到慧荣方丈身旁，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见过方丈。 这志施主所言有理，我少林受众生信徒供养，得以安心诵经念佛。 如今百姓有难，正是少林回报之时。 我佛门施救的百姓，他日定然诚心向佛。 毕竟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老衲恳请方丈开仓放粮。” 此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兵戈碰撞声传入众人耳中。 只见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冲入少林寺，在院中列阵。 慧荣估摸着来兵定是志文所领，又听少林隐藏的前辈高人如此说道。 叹息一声，随即吩咐僧人们分粮赈灾。 众行伍见总教头趴在殿中，以为其有危险，纷纷拔刀将要冲进去解救。 只见扫地僧回过头，浑浊的双目一瞪。这一千士兵尽皆睡倒在地，鼾声四起。 扫地僧身子微微晃了晃，这从周凡处交流而来的移魂夺魄虽然强大，但一次性催眠一千军士，还是颇耗精神。 随即缓缓走向趴在地上的志文，双手合十道：“志施主武学玄妙至极，直通大道，不知此功何名。” 浑身无力的志文虚弱道：“金刚不坏。” ------------ 第六十二章 王府讲道 仙人抚顶 扫地僧微微凝视志文，精神力渗透入其体内，流转几圈收了回去。 疑惑道：“施主此功另辟蹊径直指大道，着实玄妙。 老衲之前也见过同样一人，也有着类似的功法。 冒昧一问，此功乃何人所授。” 说罢，收敛气息将威压散去。 志文见少林已同意分发粮食，其中还多亏眼前这位老僧劝说，心中怒气已消，爬起身来温声道：“此功乃志某成佛的师傅，在康王府中，于显圣之际所传。” 扫地僧眉头一皱，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又联想到移魂夺魄的法门，心中有了些许计较。 双手合十道：“老衲已时日无多，不知可否跟随志施主前去瞻仰佛陀显圣之地。” 志文见其老迈不堪，怕是有一百多岁，确实时日无多，便答应了下来。 清浅见事情已了，也不顾慧荣方丈相劝，坚持回到伙房做自己的苦役僧人。 “师傅，我听师兄们说，你好厉害的，允章也能变得这么厉害吗？” “每日勤练师傅教你的功夫，平时多吃苦。不过，你最好多读书，以后考入菩提院，做个大德高僧。” “允章不怕苦，那以后师兄欺负我，我可以打他们吗？” “不行。” “为什么？” “这也算吃苦的一部分。” 七日后，扫地僧跟随着大军来到杭州城。 最近赵茂和花葵为了灾民忙的焦头烂额。 见大军回归，志文还领着一位百岁以上的老僧，赵茂赶忙恭恭敬敬的将其迎接至府中。 刚到王府门口的扫地僧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悸动，似乎王府中有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双手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王府作了个揖。 赵茂等人安安静静的在旁边等候，百岁老人不管做什么都有其道理，自己只需好生伺候便可。 走进王府，扫地僧在志文的带领下，来到曾经给师傅烧香的地方。 院内廊前放着藤桌藤椅，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浓。 可扫地僧如何感应，也未找到有何特别的地方。 “大师？” 花葵刚刚回府，路过此院时，便见赵茂和志文陪伴着一位老僧四处察看院落。 而这位老僧，便是自己在少林藏经阁所见的那位绝世高手。 扫地僧对着花葵点了点头，一脸失望的想要离开，却被赵茂热情相邀。盛情难却之下只得留下来吃个便饭，明日再走。 夕阳拖着长长的金黄裙子，悠悠地荡漾在西湖微微的波浪中，湖光映射，桃柳倒浸。 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杭州城中，斜阳之下的康王府变成了暗紫，好像是云海之中的礁石。 府中热闹非凡，众人都知晓康王请了一位期颐作客，家丁卖力的打扫院落，厨子也发挥十二分功力，做出满满一桌美味佳肴。 赵茂通知府中人员同桌吃饭，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待扫地僧入座后，陆陆续续的仆从尽皆到场就坐。 周凡得知后，摇了摇头，亦是拖着老迈的步伐，悠哉悠哉的来到大厅。 “福伯你来了，快快坐下。”赵茂见周凡来此，安排道。 扫地僧闻言一惊，自己根本没有感知到有人来此。 连忙抬头一看，心神俱震，嘴巴哆嗦道：“师尊。” 众人一听，皆是惊讶不已，这位期颐称呼福伯为师尊，那么福伯得多少岁了。 大家一直以为福伯最多也就是个五六十岁，只不过长的比较显老而已。 周凡满头花白，黄褐色的脸皮像浸胖了似的，眼睛成了一条线，几乎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睁开。 对着扫地僧慈祥笑道：“老朽早已还俗，再也不是佛门弟子，你也不用以师称之。 坐下吧，大家都饿了。” 众人纷纷起身，奔至周凡身边，将其扶住，使其入座之前赵茂的位置。 待其落座后，众人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别看了，吃吧。”周凡见大家拘束无比，带头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口中。 众人这才纷纷动筷。 刚吃了两口，扫地僧叹了口气道：“弟子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未曾想还能再见师尊一面，也不知这前路为何。” 周凡瞧了瞧扫地僧，精神力微微感知一下。其体内真气磅礴，精神饱满，唯一的问题便是这细胞分裂次数已经达到了四九。 这种事情，自己也是无法解决，除非将来达到基因层次，或许能修改他人寿命。 想了想毕竟两人曾相处数十年，对方又执意以弟子自称，今日便为其解惑一番。 随即沉声道：“这世间本没有明确的路，老朽亦是在不断探索。 这些年将修炼境界划分后天、先天、宗师、天人、元神。 后天之境需积蓄内力，按内力数量分为一流，二流，三流。 先天之境便是通过读书，或者极致的爱恨执念，明悟己心，修成武道真意，精神力与内力相融形成真气。 宗师之境，在于通晓至理，走出自己的路，看清自己的本心，不再受武道真意影响。 天人境，亦为入微境，能观测天地之间肉眼所不能见之物，精神力质变，可操控自身细小之物。 元神境，在于冥想入道，脑海中凝结元神，肉身与元神相连，种种玄妙不可言语。 当然，此乃老朽一家之言，未必便是通天大道。” 扫地僧修习多年，哪里听过这么系统的讲解，一时间听的如痴如醉，赶忙发声道：“那弟子为何等境界，师尊是否已成元神。” 周凡摸了摸胡须，点头道：“你早已步入宗师之境，至于老朽如今已达元神圆满，正在摸索前路为何。” “朝闻道，夕死可矣。 想必师尊便是当初在雁门关外屠灭辽军的仙人吧，元神之境或许与仙佛无异。 不知师尊可否在弟子大限之前，让弟子见识一番元神之威。”扫地僧满脸期待道。 “当初雁门关外，老朽才刚刚达到天人之境。 老朽本就不喜与人争斗，所研习之法，皆是为了追求大道至理。 也罢，正巧遇到这苍生大劫，老朽便让你见识一番，以全你我师徒之缘。 康王殿下，还请将那本经书交与老朽这弟子。”说罢，周凡便起身离座，扫地僧在身后跟随。 赵茂已明了自己身边的福伯便是仙人，将怀中的仙经取出，递给扫地僧。 扫地僧接过一看，经书名为道德经。 周凡浑浊的眼睛一扫，温和笑了笑，只见经书名字变为阴阳经。 待扫地僧将经书放入怀中后，周凡对着赵茂、花葵、志文道：“说起来，你等三人也与老朽有缘。” 说罢，手臂举起，手掌挨着抚摸三人头顶，体内一颗细胞由手掌传入三人头顶，进入其体内扎根。 可能没什么大用，却无害处，就当是赐福了。 所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两人行至门口时，花葵从房间取出一本书籍，交到扫地僧手上。 神色郑重道：“大师曾有恩于花葵，这本宝典乃是花葵草创，便赠予大师。” ------------ 第六十三章 呼风唤雨 师徒永别 王府众人将周凡与扫地僧送至杭州城外三十里，才被周凡劝回。 两人一路北上，昔日壮美秀丽的山川已然成为黄土高原般的土地。 从前激流奔驰的江流，现如今却是河床裸露，泥土皲裂，沿途灾民众多，饿殍遍地。 周凡也是第一次见如此景象，心中震撼不已。灾难总是听说，真正遇见之时，所见皆是地狱。 等过了黄河以后，周凡叹道：“可以开始了。” 只见其头顶飞出一小人，与周凡长相一模一样。 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分子与氧气分子开始填充入小人中，并被精神力压缩凝结。 气体凝华成固态的过程中释放了大量的热量，空气都开始产生波澜。 周凡只得边走边作法，两人走过之地热浪翻滚，犹如旱魃。 不一会，小人开始凝实，身体由干冰和固态氧组成。 只不过没有血肉无法动弹，被其用手抬起。 周凡看着手中的小人，微微回想前世人工降雨是用炮弹打出，一枚炮弹的干冰量大概也要几百斤吧。 当然，固态氧的效果更好，只不过在现代的造价太高。 周凡颠了颠小人的重量，摇头道：“不够，不够。” 继续控制精神力凝结干冰与固态氧，小人的体积缓缓增大。 当小人体型完全与本尊大小无异后，周凡对着旁边满脸期待的扫地僧道：“世间本无佛道之分，均是人为所设，不变的只有真理。 明晓世间真理后，种种神通无师自得。 且看为师如何呼风唤雨。” 说罢，横空挪移发动，外层气罩处伸出一条真气“绳索”将冰晶元神捆绑，一同升空。 此处天空中是一层薄薄的白云，大旱季节云易见，雨难寻。 随着周凡升至高层的云朵之中，心念一动，冰晶元神中束缚分子的精神力解开。 一指点出，气劲将冰晶打成碎片。 碎片冰晶瞬间吸收周围云层中大量的热能，使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 高空中的水蒸气直接变成小冰粒，这些小冰粒逐渐变大而下降。 人老了，有些爱面子是难免的，周凡想着在弟子面前露一手。 光有雨怎么行，得有雷电相随。 大伏魔拳原理发动，不过并不是自身发电。而是用精神力推动空气中的氢离子与氧离子反向移动。 电流一旦产生，即电场出现，连锁效应之下，大面积的雷暴出现了。 不过周凡有真空气罩保护，丝毫不怕，毕竟雷电传输可是需要介质的。 “轰隆隆” 地面上的众人都被天空中巨大的雷声吓了一跳，纷纷抬头。 只见头顶上的天空开始发灰，云由白变黑，电蛇在乌云中翻滚。 因为温度差的原因，狂风开始呼啸。 而高层凝结成的小冰粒在下落过程中遇到暖气流便变为小雨滴落向地面。 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来。 “下雨了，下雨了！” “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呜呜呜，老爷你要是再熬两天就好了，下雨了。” “娘，你快看，下雨了，我们有救了。” …… 有欢呼，有哭泣。 扫地僧任由雨水打湿衣衫，只用气劲护住怀中的经书，脸上浮现慈悲之色，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尊神通无边，功德无量，真仙人也。” 大雨持续了半个时辰便停止，雨过天晴，天空中浮现出一道彩虹，贯穿天际。 周凡负着双手由天空中缓缓飘下，仙风渺渺，神色淡然，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见扫地僧拜服于地，诚声道：“弟子替百姓，谢过师尊。” 周凡摇了摇头道：“为师也是汉人一份子，略施绵力，应该的。 走吧，你随我去拯救苍生。” 两人武功可谓天下第一第二，不眠不休的赶路，一路施云布雨，为大地降下甘霖。 仅仅七天，足迹遍布北方大地，施法数百次。这场雨水一下，旱情也算得到解决了。 精神略微疲惫的两人行至京西南路，扫地僧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两人也不再前行。 太和山顶，太阳是从云间出来的，一出来便是耀眼的一轮，迅速上升。远处影绰朦胧的山顶仿佛载着一轮桔红桔红的圆球。 旭日初上，太和山上空的云雾，像给一只巨手突然揭去一样。涌出金光万道，映起半天红霞。在变幻莫测的云彩之中，现出血红色的日轮。 金光照耀在周凡和扫地僧身上，仿佛无量功德附着其身。 扫地僧睁着铁幕般的沉重的眼皮，看向周凡苍老的脸，双手合十道：“弟子大限已至，该回少林了。 此经一别，便是阴阳两隔，还望师尊保重身体，早日问鼎大道。 弟子，告退。” 说罢，将怀中阴阳经取出，呈于周凡身前。 周凡叹了口气，生死自己早已看淡，但见相识之人一一离去，却依旧忍不住感伤。 毕竟每次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低声吩咐道：“经书便放在地上，你便回少林吧。” 扫地僧依言将经书放置于地，双膝跪地，对周凡叩了三叩，轻道一声佛号，转身沿着小径下山，没入密林之中。 山顶上周凡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寻道之路漫漫，还需细细求索。 精神力蔓延至整个山顶，泥土自行翻滚，山顶成为一平地，经书也被泥土掩埋。 婆娑的山林中，一颗颗树木仿佛被拦腰切断，断处平整光滑，树皮自行脱落。凭空挪移至山顶，粗壮的树干重重插入泥土中。 细小的树干成拱状架在顶上，一根根藤条犹如长蛇一般“游动”攀爬至房顶，层层叠盖。 不到一刻钟，一座木屋便伫立在太和山顶。 一步一步走进没有门的木屋，屋内没有窗户。以指为刃，在木壁上画了个方形，轻轻一推，便有了个窗户。 这一路实在太耗费精神力，以至于周凡疲惫不堪，想要好好休息。 劳累的周凡也不嫌脏，席地盘坐，静静恢复心神。 房间还差几样家具，待休息好后再弄。 ------------ 第六十四章 传音入梦 明教初立 房间小小的，窗口小小的，一缕阳光斜斜的从窗口流进。 周凡刚刚安定心神，精神力便感知到东南方仿佛有三条线链接着自己。 恢复精神力的同时，精神力顺着其中一条线蔓延。 “轰” 这线仿佛是一条时空通道，瞬息之间，周凡心神中景色变化。 自身好像变成了一颗细胞，在人体之内，周围挤满了细胞组织。 细胞开始与其他细胞建立连接，眨眼间便将人体所有细胞联系在一起。 此人身体内细胞所产出的精神力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以至于周凡虽不能操控，却能利用其精神力感知此人以及其周围的景色。 此人正是赵茂，只见其身处一宽敞的居室，华丽而不流俗，藤床，小榻，禅椅，古玩，盆景，花瓶，无一俗物。 整个人盘膝坐在榻上，闭目修炼功法。 “康王殿下。” 心底传出苍老的声音，赵茂双目一睁，念头一转，想起了这是福伯的声音。 连忙从榻上走下，跪在地上作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虔诚道：“不知仙人有何吩咐。” 周凡只不过是想试试能不能远程通话，见其对自己态度如此恭敬，也不好说是自己在搞试验。 “只需心里回复即可。 老朽近几日施云布雨，北方大旱已解。 还望康王殿下好好安置流民。” “小王遵仙人旨意。”赵茂心中说道。 半响，见再无声音传来，拜伏着的赵茂才缓缓起身，心中激动万分。 仙人果真神通广大，不但能施云布雨，就连这传音之法都直指人心，令自己不敢生一丝杂念。 周凡收回精神力，又试了试另外两条线。 不一会，神色尴尬的周凡将精神力收回。 估摸着应该是自己送入三人体内细胞的原因，才让自己可以千里之外观察三人的情况。 还能对其进行千里传音，若是晚上趁其睡着，利用精神力施展移魂夺魄，那岂不是传说中的托梦…… 不过都快入土的人，没事去偷窥小辈隐私，太过为老不尊，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自己还是好好思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前行，毕竟已经没路了，得靠自己走出一条路。 翌日清晨，一会儿，东方天际由白变黄，由黄变红，万道金光射穿玫瑰红色的彩霞，给江面撒下一层碎金，随着微波漾动，像是金蛇起舞。 赵茂斗志昂扬，昨日一夜未眠，心中反复思量，一直觉得自己与仙有缘。 只要自己善待百姓，将来定然能被仙人引入仙道。 连忙将花葵、志文、南远峰、侯宝梁等人聚集在王府中。 现如今北方大旱，金国又在不停骚扰边境，朝廷已经没有精力注意自己。 杭州六扇门也被自己牢牢掌控，不愿让朝廷知晓的消息也传不出去。 自己和花葵也不用再戴面具，至于日月帮则大部分都由侯宝梁和南远峰管理。 王府大厅内，赵茂坐在主座上，花葵还是乖乖的端立其身后，其余众人依次落座。 赵茂茗了一口香茶，沉声道：“现如今旱情已去，可我等该如何安置这些流民。” 志文和南远峰都是纯粹的武人，治理民生又哪里懂得。 花葵只会一些诗词歌赋，外加绣花，对这等政事也是一窍不通。 三人均将目光望向侯宝梁，侯宝梁细细思量一番，拱手道：“这安置分为安身与安心。 安身好办，康王封地杭州，城外无主之地甚多，可令灾民开荒种粮。 侯某早已调查过，我杭州大部分百姓种植的占城稻可一年两熟，不如给这些灾民分发稻种，令其种植占城稻，半年后便能有收成。 不过这占城稻需要漫水灌溉，咱们不妨在农闲期间，组织灾民兴修水利，给予劳作的灾民工钱，以工赈灾。 解决其在这半年的温饱之难。 另外在这大旱期间死去者众多，尸体都是草草掩埋，加上天气酷暑，极易引发瘟疫，最好是火化尸体。 只不过这一点需要与死者家属好好商议。 至于这些灾民远离故土，风俗习惯与本地人格格不入，要安其心，最妥的方式便是建立信仰。 我大宋道教为国教，但道教倡导隐世修行，恐有些不适。 佛教讲究出家，且不事生产，也是不合。 不如咱们新立一教派，讲究自强不息，鼓励百姓劳作，如何。” 赵茂闻言，觉得侯宝梁所言大有道理，心里斟酌一番后，便吩咐道：“花葵，此事便由你和侯先生操办。 志文，你从军中找几个机灵的，能说会道之人前去传教。 这教派的教义，首先要劝人向善，给予其希望，顺便再加上一点，死后火化。 熙熙攘攘皆为利，每一位加入教派的成员，皆送一亩荒地供其开垦，外加一担粮食，一件新衣。 这名字嘛，便叫做明教。” 众人皆领命前去操办，明教没有教主，只不过由花葵担任圣女，南远峰和侯宝梁作为左右光明使，数十位能说会道的军士作为传道士。 星星白晶晶地镶嵌在深邃的蓝色夜空里。 杭州城外一处巨大的荒地，临时搭建的台棚，花葵一身素白，面带轻纱，站在台中，左右立着南远峰和侯宝梁。 空地中心熊熊燃烧的烈焰，焚烧着死去灾民的遗体。 火堆旁围着一圈又一圈闭着眼，双膝跪地，双手互握，放在胸口，诚心祈祷的灾民。 这些灾民皆是加入了明教的教众，统一身穿胸前纹有日月同辉图案，黑色打底的教服。 “焚我残躯，熊熊烈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只见远方一群人影正向此处行进。 数十个身穿布衣之人站成一排，竹棒不停的敲击地面，中间让开一个口子，数位领头人从中走到前方。 “苟长老，就是这伙人，整日妖言惑众，令我丐帮连人都招不到几个。”一位身着粗布麻衣，腰间挂着两个布袋的年轻乞丐手指着台上花葵等人说道。 ------------ 第六十五章 净污不合 银针夺命 苟长老全名苟耀离，中年面貌，披头散发，不过却身穿灰色绸缎锦衣，面部光洁，腰挂六个布袋，乃是丐帮净衣派杭州分舵舵主。 苟长老一副忠厚老实之相，朝着台上的花葵等人抱拳道：“诸位朋友，在下乃丐帮净衣派杭州分舵舵主苟耀离。 苟某此次不是来找事的，只是想好好与大家介绍一下丐帮。 我丐帮分为污衣派和净衣派。污衣派不事生产，整日以乞讨与他人救济生活，以至于让大家对我丐帮颇有误解。 而净衣派，则是士农工商皆可加入，不收帮众一丝一毫的银钱。 主要是有难之时，众位帮中兄弟互相扶助，共渡难关，总胜过一人单打独斗。 帮里有兄弟为农者，卖粮之时，有帮中经营米铺的兄弟收购，绝不压价。 为商者，有我丐帮撑腰，无一黑帮敢于收受保护费。 为工者，帮里兄弟也会替你寻找活计。 为士者，我丐帮虽在朝中无太多兄弟，但在地方上也有些许为官的朋友，可于官场中拉你一把。 哪怕是想要做一位江湖豪侠，我丐帮乃中原数一数二的武林门派，只要立下功劳，总舵便会赏赐武功秘籍。 若是功劳极大，甚至连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这等绝世武功都可供其修炼。 诸位兄弟姐妹若有想要加入者，苟某欢迎之至。” 得嘞，这位苟长老是来挖墙脚的。 花葵等人却没有丝毫愤怒，这明教本来就是为了让灾民们有所信仰，避免发生动乱。 若是有人要加入丐帮也是极好，只要不是污衣派这种不事生产，整日游手好闲的蛀虫便可。 若是净衣派早点出现，或许赵茂也不会想要建立教派。 不过如今明教已立，那便要负责到底，至于教众的去留，皆随他们心意。 场面一度安静，不是净衣派不好，而是加入明教可以分到耕地，对于老百姓来说，地就是命根子。 丐帮净衣派众人略微尴尬，苟长老见无人回应，暗叹一声，只好作罢。 毕竟这招人都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不能用武力强掳吧。 随即拱手道：“既然诸位无人愿意加入，那苟某便不再打扰，若有人想加入净衣派，可来杭州城内苟记当铺来寻苟某。” “狗不理，怎么，打不赢我污衣派就开始来招人了啊。”又是一群乞丐来到此处，大致有个两三百人。 只不过相比之下，这些乞丐衣衫褴褛，浑身弥漫着恶臭。 苟耀离眉头皱起，冷哼一声道：“张舵主，你又来此做甚，你总共借了我两百四十七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新来的便是污衣派杭州分舵舵主张芜徳以及其麾下的叫花子。 “呸” 只见张芜徳往地上吐了口水，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道：“老子又不是不还，你嚷嚷啥。今年生意不好，兄弟们都讨不到几个钱。 诶，就是这些个灾民跑到杭州来，那些有钱人家都把钱施舍给他们了。 抢了咱们的生计，老子这次带兄弟来就是讨个说法的。” 说罢，用力将苟耀离推开。苟耀离本就不通武学，舵主之位全靠捐钱捐物救助帮众所得，一下便被推倒在地。 净衣派弟子赶忙将苟耀离扶起，愤怒的看着污衣派众人。 只不过污衣派整天争勇斗狠，而净衣派都是有自个儿本职工作的。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再加上污衣派人多势众，净衣派众人皆敢怒不敢言。 张芜徳不屑的偏过头，眼睛扫向场中的明教众人。 “咦” 这身段，绝了。 蒙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让张芜徳更是心痒难耐。 在美人面前，张芜徳虚荣心升起，想要表现的霸气一点。 转过头对着净衣派的帮众，眼神凶狠喝道：“还在这里做甚，滚。” 净衣派众人一听，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牙齿咬的咯噔作响，怒视着张芜徳。 污衣派的叫花子齐齐将竹棒对准净衣派弟子，只待长老一声令下，便将其乱棒赶走。 苟耀离拳头紧握，甚是不甘，却也知晓一旦打斗起来，己方绝不是对手。 只得忿忿道：“咱们走。” “吁……” 见净衣派如此没种，污衣派众人心里莫名畅快的同时，发出了鄙夷声。 此刻张芜徳带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望向花葵等人，拱手道：“张某乃丐帮污衣派杭州分舵舵主，全名张芜徳。 听闻姑娘创立这明教，乃是想要教众之间结团互助。 我丐帮在江湖上可以算是数一数二，人多势众。 你等不如加入我丐帮，受我丐帮庇护，如何。 姑娘你也可以跟随本舵主，待到时候禀明帮主，封你个副舵主之位。” “做什么副舵主，还不如做我们舵主夫人。” “对啊，做舵主夫人，连舵主都归你管，比这明教圣女自在多了。” …… 丐帮弟子纷纷起哄道。张芜徳保持着微笑，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的花葵。 花葵等人对这帮要饭的天生不喜。有手有脚偏偏不愿劳作，杭州如此富庶的地方，不说多了，哪怕去天元军参军十年，也足够其后半生生活无忧。 念及此处，花葵清声道：“滚。” 场面一度寂静，张芜徳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随即便是自卑和屈辱涌上心头，面目变得狰狞。 污衣派弟子齐齐将竹棒对准明教众人。 明教的教众之前还是流离失所的灾民，一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皆是吓的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见丐帮众人将这些灾民看住，张芜徳运转轻功，向前奔行十几丈，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扑向花葵。 打定主意想要将其掳走，带回家好好调教。 南远峰正要出手，只见花葵素手轻抬，手作拈花状，一根冒着寒光的银针捻在拇指和中指之间。 轻轻一弹，银光一闪。 “膨” 张芜徳的尸体重重落在地上，其眉心处渗出一滴滴鲜血，趟落地面。 ------------ 第六十六章 方腊即位 授法乾坤 “舵主死了，为舵主报仇。” 污衣派弟子见舵主被杀，大部分冲向明教教众，只有几个愣头青冲向花葵等人。 毕竟大都已看出花葵是武林高手，不是好惹的存在，柿子要挑软的捏，硬骨头就让其他人去。 花葵神色不变，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把银针，手腕发力，向众人一甩。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丐帮众人瞬间倒了一大片，最可怕的是这些人都是眉心有一红点，其他地方一点伤口都无。 “跑啊。” 丐帮弟子被吓的转身就跑，本来没打算跑的弟子，见其他人都跑，也就只有跟着跑。 整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欺负弱小就是狼，见到比自己厉害的，瞬间就沦为狗。 明教教众皆是普通百姓，外加上花葵动作极小，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花葵已经出手。 在其眼中，乞丐头子一下子飞起来扑向圣女，结果还没靠近直接就掉在地上死了。 而那些凶神恶煞的乞丐们想要伤害自己，只见圣女一挥手，这些人刚走几步就倒地死去。 圣女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怪不得长的那么漂亮。 一阵沉寂后，齐齐欢呼，对着花葵叩拜不止。 见天色已晚，再加上被丐帮污衣派扰了心情，花葵淡淡道：“把这些尸体烧了，你们便散去吧。” 说罢，便独自离开，往王府走去。婀娜的身姿后方，火焰燃烧的更加熊烈。 “焚我残躯，熊熊烈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翌日，花葵将昨夜之事向赵茂禀告。 赵茂摸了摸下巴，想到无论帮派，门派还是教派都得有武力守护才行。 而自己才想起，若是今后自己高举义旗夺回皇位，明教或许也能发挥作用。 花葵虽是圣女，但性子不爱言语，还得找个有神棍潜质的人来当教主。 自己贵为亲王肯定不行，南远峰也是个直性子，侯宝梁倒是可以，就是卖相不行，一看就是个书生，文质彬彬的怎么去当神棍。志文如今武功大进，放在天元军中教导士卒更好。 看来得从那几个传道士里面寻找。 转头向花葵问道：“教中那些个传道士，哪个最能说会道，让教众拜服。” 花葵歪着头，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有个叫方腊的，不仅面相和善，还挺能说，教中大半的人都是他拉进来的。” 赵茂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吩咐护卫将方腊和志文寻来。 “参见殿下。” “免礼，坐。” 待两人坐下，赵茂对着志文吩咐道：“志教头，你去打听一下，江湖上有哪些武功高手，最好是没有门派的散人。 本王不管你是游说也好，威逼也罢，弄几个加入明教，守卫教众安全。” 志文低头拱手道：“遵殿下旨意。” 赵茂点了点头，转过头审视起方腊。 只见方腊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 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 嗯，是个天生神棍。 赵茂沉声道：“方腊，你加入天元军多久了。” 见康王问话，方腊赶紧施礼道：“回禀殿下，小的十四岁便入了天元军，如今已有八年。” 八年，也算是最早跟随自己的那一批了。 赵茂随即吩咐道：“方腊，本王封你为明教教主，负责招纳安抚教众，除圣女外，明教一切人员安排皆由你负责。” 方腊闻言大喜，单膝跪地，低头铿锵道：“方腊定誓死效忠殿下。” 赵茂点了点头，沉声道：“你随我来。” 说罢，起身负手前往王府的一处偏僻花苑。方腊小心翼翼的跟随其后。 院子角上的一棵老槐树一动也不动，繁乱的枯枝像是向天空撒了一面鱼网。 赵茂站在树下沉思，从昨夜之事可以看出，明教将来应该会被卷入江湖。 作为一教之主不光要会能言善辩，还得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最起码不能被手下人用武力胁迫。 必须要传授一些功法武技给予方腊。 细细思量了一番后，赵茂背对着方腊道：“本王今日传你乾坤大挪移第一层功法，你需勤加习练。 这乾坤大挪移乃仙人传予本王的无上功法，共七层。 只要你事情给本王办好了，后续功法本王会一一赐予。” 待方腊谢恩后，赵茂一字一句将行功路线传之。 其实周凡传授的挪移经脉图并没有分为七层。 挪移经脉图从立体层次来说，相当于是七个类似圆圈的周天经脉路线相交于一点，这一点便是丹田。 运功之时，内力从丹田出发同时经过七条线路，最后回到丹田。 七条经脉之间相互作用，修炼便极为迅速，只需修炼数天便能将挪移气罩收发自如。若是不主动释放气罩，也有积蓄内力的效果。 而赵茂将其分为七层，每一层单独修炼，则事倍功半，需几年才能练成。 修炼前三层后，才能出现气罩，只不过气罩脆弱无比。 后面四层分别赋予气罩不同的特性，使其能抗住大部分的攻击。 可这一切，方腊并不知情。方腊在军中只学过简单的硬功和一些基础吐纳。 第一次见如此玄妙的神功，心中激动不已，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发誓。 就任明教教主后的方腊，干劲十足。白日里组织人员到处宣扬教义，招收教众。 夜里便将教众聚集在一起，对教众们洗脑，给其灌输鸡汤。 志文也不知从何处“招纳”了十几位武林高手，大概都是一二流的水准。 方腊对这些武林高手一一分配职位，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主等。 一开始这些法王、散人等人还算老实，但见那个蛮不讲理的莽夫一直未曾现身，并且也没有在明教任职。 这些武林高手便按耐不住要搞事情。结果只是当着众人的面，顶撞了一下方腊，便被花葵轻而易举射死几人。 害得志文又花时间，去江湖上提了几位“高手”加入明教。 此后，这些武林高手便不敢造次，在花葵面前说话都战战兢兢，只不过对武功低微的方腊不太瞧得上眼。 这也让方腊暗中发誓，定然要努力修炼，压服这些属下。 ------------ 第六十七章 晋升法相 兵起求和 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俯瞰足下，白云迷漫，环观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外，似朵朵芙蓉出水。 太和山顶木屋中，周凡一手轻捋白须，一手执圆棋下在平位三四路。 黄泥填充的元神则盘坐在对面，被本尊这一手“乾坤翻转”的妙着，惊的面部泥灰掉落。手执方棋默默沉思破局之道，久久不能落子。 若是奕道高手见此棋局定然会大吃一惊，完全看不懂。 这正是周凡“发明”的天圆地方棋，也就是前世的黑白棋，又称翻转棋。 哎，又赢了，这种想让谁赢就谁赢的感觉还真是……有点意思。 实在是这段时间费心思量前路，却又无从抓起，令周凡有点心神疲惫，只得自己跟自己下棋解闷。 瞧了瞧眼前的黄泥元神，心思渐渐活泛起来。 黄泥元神只能凭借消耗极大的精神力强行使其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如下棋。 元神本质相当于是本尊的模具，若是填充物是血肉骨骼，便能与本尊无异。 不但能正常行动，开口说话，还能产生精神力与内力，只不过无法独立思考。 可如何才能让填充物变成血肉骨骼是个难题。 总不能杀生取肉吧，就算是杀生取肉，那些细胞也与自己的细胞不符。 可若是由精神力控制环境中的元素分类填充进元神，然后进行分子层次的分离组合，岂不是能够凭空创造一个血肉之身。 按前世知识所知，人体中含有多种元素。 根据含量多少，习惯上分为常量元素和微量元素两大类。 常量元素共11种，其中名称和含量分别是：氧元素65%、碳元素18%、氢元素10%、氮元素3%、钙元素2%、磷元素1%、钾元素0.35%、硫元素0.25%、钠元素0.15%、氯元素0.15%、镁元素0.05%。 此外，构成人体的元素还有40多种，它们的总量不足人体质量的0.05% 也就是自己可以用精神力将空气中的氧气、二氧化碳、氢气之间的共价键切断，分离出纯粹的碳氢氧原子进入身体。 按照模具组合成血肉之类的有机物。 钙元素和磷元素等随便从环境中的石头中便能分离出。氮元素更不用说了，空气中氮气到处都是。 其余的元素用量太小，周围环境应有尽有。 这样细细算来，完全可行。 想罢，正襟盘坐，黄泥元神中的泥土解开束缚。 浩瀚如烟的精神力覆盖方圆一里的范围。这还是为了保持精神力足够强力，若是想要范围够大，甚至能覆盖方圆几十里。 精神力在周围不停的“抓取”各种分子，然后将分子间的共价键、离子键等各种键切断。 再将分离出的基本原子送至元神中。 元神内的精神力按照模板开始将这些原子进行拼接组合，形成各种人体有机物。 只见元神中，从头到脚开始一点点构建莹白的骨骼。接着是血肉开始凭空出现，堆积整个元神。 血肉填充完毕，便是内脏与大脑生成，一开始均是一个小点，接着慢慢长大，直至发育到正常大小。 血管从心脏出发，蔓延至全身上下。经脉也随之生成，附着在全身血肉组织之内。 眼耳口鼻开始渐渐成型，充满褶皱且枯黄的皮肤覆盖整个血肉表面。 银白色的毛发从皮肤的毛孔中奋力钻出。 空洞的眼眶中出现一丝神光，两颗眼球由小变大，充盈至整个眼眶。 整个过程花了足足四个时辰。 视角转移。 周凡微微深呼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跳动的心脏和奔腾的血液，以及无时无刻都在产生的精神力和真气，心中略喜。 凉飕飕的小风，一股儿一股儿地从木屋的窗户吹进来。 那风，带着山间的潮气，也带着花草的香味儿。 吹得周凡又凉又晃。 脸色微微尴尬，不过还好没人看见。 周围的碳氢氧元素继续被周凡“抓取”，按照模板进行糅合成一袭灰色布衣。 大功告成，走两步。 摸着胡须，周凡极其满意，这已经不能称为元神了，应该可以说是化身。 化身产生的精神力与内力与自己同根同源，若是解除掉化身，还能将精神力和内力收回，相当于修炼速度加倍。 不过这元神是可以大小如意的，而自己的精神力还不够支持其无限变大。 也就是这属于一个可成长的新技能，并且能随着精神力加强，无限制的强化。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无论化身缩小还是变大，只要与本尊不是同一体型，都会随体型变化而消耗精神力。 这一点，只要自己不与人争斗便可无视。 若是待自己过个几百年，岂不是能弄出个万丈巨人。 然后自己再待在巨人体内的话。 血肉高达？法天象地？ 不如这个境界便命名为法相境吧。 果然，一切玄幻皆源于科学。 快下山的夕阳如柔和的目光，如爱抚的手指从平畴伸过来，从林叶探进来，落在木屋上。 明了前路，周凡与化身双双盘膝坐下，开始静心修炼。 周凡对法相境圆满的定义，便是心念一动，化身既成。而这却是需要远超如今数十倍的精神力。 与此同时，北方大旱刚刚结束，镇守边境的大宋将士开始哗变。 这些将士们在拿命保家卫国，兵俸却迟迟不到。本来哗变是可以轻易镇压化解的。 而金国却刚好趁着宋军哗变，大举进攻，令宋军城门失守。战火由边境往整个燕云十六州蔓延。 “你们……有什么计策……快说出来。 说啊！咳咳……蔡卿家……你说。”赵佶虚弱的背靠在龙椅上，梁师成忙不迭的轻捋其胸口，为赵佶顺气。 自从数年前，黄裳替赵佶将仙经翻译了大半，并告知赵佶仙经其实是一本佛教武学。 经过多方验证，赵佶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哪怕后面的内容没有翻译，赵佶也对其不太报希望。 一心想要成仙的赵佶，又重新将四大道教高人召回，让他们为自己炼起了金丹。 蔡京见陛下指名道姓要自己出谋划策，只得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现如今国库空虚，粮草不足。 臣认为大宋需休养生息，应派使者前往金国求和，让其退兵。” 赵佶苍白的脸色出现一抹血红，望了望殿下的众臣，皆无人出言。 闭上眼睛失落道：“那便和吧。” ------------ 第六十八章 决心抗金 赵茂登基 南方的八月间，骄阳似火。中午时分，太阳把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聒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躁。 王府宽敞明亮的正厅中，一袭银白锦袍的赵茂端坐在精雕梨花木椅上。 两旁坐着：花葵、志文、杨天佑以及天元军二十位指挥使。 赵茂严肃道：“诸位都已知晓，如今金兵入侵，已经快要完全攻占燕云十六州。 而如今朝廷只剩下守护皇城的禁军还可一用。 哪怕是禁军，据探子来报，前段时间也发生过哗变。令朝廷不得不想尽办法筹集兵俸，才平复哗变。 对此，尔等有什么看法。” 其实这么多年，赵茂做的这些准备，众人皆看在眼里，明显不会是想做个安分的闲散王爷。 若是康王带领大军此刻造反，说不定能一举攻占开封，夺取皇位。那自己等人便是有从龙之功。 这些指挥使大部分都是花钱买的职位，这些年一步步熬资历才爬上来，从军之前正是混迹黑帮。 各个骨子里都是有着反动基因，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在场恐怕除了一根筋的杨天佑和整日绣花的花葵以外，其他人心里都门清的很。 但造反这两个字好说不好听，侯宝梁眼睛一转，起身来到大厅，跪在地上，朗声道：“康王殿下，大宋能有今天，全乃赵官家失德所致。 赵官家宠信奸臣，远贤臣亲小人，蔡京、童贯、梁师成、李彦等人结党私营，排除异己。 下面人皆贪墨成风，克扣军银粮饷，以至于宋军哗变，予金国犯华之机。 赵官家近年来沉迷修道，一心想要成仙。终日不朝，国家大事皆由蔡京、梁师成等人把控，有负大宋子民。 以至于仙人震怒，降天灾惩戒大宋。 赵官家失德昏庸，不足以掌国之重器。 康王政事修明，爱民如子，理应取而代之。 恳请殿下出兵，高举义旗，清君侧，废昏君。” 说罢，重重叩首于地。 众人一看，皆是起身来到其身旁，跪伏于地，高喊道：“恳请殿下出兵，高举义旗，清君侧，废昏君。” 场中只有杨天佑、花葵未有跪下。 杨天佑心中纠结，杨家世代均是保家卫国的忠良，还未曾出过造反之徒。 花葵从未想过什么功名利禄，只要能侍奉殿下左右便已知足。 赵茂眉头皱起，微微心动。此事筹谋已久，眼看朝廷疲软无力，只要自己高举义旗，皇位几乎唾手可得。 可如今金国入侵，北方百姓才刚刚历经天灾，又遇兵祸，实在是于心不忍。 赵茂闭上眼，靠在椅子上，思绪挣扎。厅中针落可闻，众人都跪在地上，等待康王下令。 半响，赵茂睁开双眼，注视着众人道：“本王确实有心皇位，不过这皇位乃祖宗所传。 先皇曾教导，为君者理应心怀天下百姓。 如今北方百姓正沦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本王又岂能不顾大局，为一己之私，至百姓安危于不顾。 皇位之争，乃本王与赵官家之争，这是大宋内争之事。 我泱泱大宋却不能被蛮夷所欺。 众将士听令，全军出征，集结雁门，抗金御敌。” 赵茂所言令众人大出意料，但见其如此坚定，只得听令。 秋风，像把锋快的镰刀，从柳树梢上刮过，半绿半黄的树叶，唰唰飘落下来。 天元军营上空满是飘飞的枯叶，军士们整装待发，粮草、银钱皆是用牛车、马车拉上。 赵茂亦是一身戎装，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临行前，王府众多资产尽皆变卖折现，另外花葵与志文均要跟随自己离开。 赵茂便将乾坤大挪移前六层功法尽皆整理成册，交予方腊。 大军向雁门关开拔，而赵茂则在志文和花葵的陪同下，进京拜见赵佶。 —————————————— 偌大的寝宫豪华非凡，雕梁画栋，美奂美轮，暖玉床，玉屏风，青铜鼎，焚香炉，红木桌，梨花椅……每一件东西都精美绝伦，古色古香。 太监宫女都被赵佶挥退，只剩赵茂静静的站在床边，复杂的看着眼前病入膏肓的赵佶。 赵佶费力的盯着十几年未见的侄儿，喃喃道：“没想到多年未见，会是此情此景。 朕有愧于列祖列宗，有愧于大哥，更有愧于你。 当年朕确实起了私心，想将皇位留于桓儿。 这几年，朕醉心修道，误了国事。前去金国求和的使者也被赶了回来。 金国这次是铁了心要灭我大宋，就如同当年的辽国。 你和大哥简直一模一样，遇见外族入侵，都要亲自披甲上阵。 朕命不久矣，桓儿还小也无法执掌社稷，再说这皇位本应是你的。 遗诏已拟好，还望侄儿好生对待桓儿他们。 皇位，二叔便交托于你了。 唉，仙道难寻。” 赵茂闻言，对赵佶的不满全消，温声道：“二叔放心，侄儿定然好好善待二叔子嗣。” 赵佶虚弱的点了点头。 赵茂见其需要休息，施了一礼，往房外走去。 公元1112年，赵佶病逝，传位于赵茂，举国哀悼，新皇登基。 赵茂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将蔡京、梁师成等人抄家问斩。从其家中搜出巨额钱财，为皇城数十万大军发放兵俸。 第二件事，便是举全国之力，御驾亲征，前往雁门关。 坐上皇位后，赵茂心结已了，便突破至先天境界，一身皇道真气浩然磅礴。 金国都城会宁府皇宫御书房中，古藤雕木，八角龙椅，暗红窗檩，澄金沙幔。完颜阿骨打身着鎏金色龙袍，威严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案桌摆放着赵茂御驾亲征的情报奏则，静静沉思。 二十年前辽国攻宋，四十万大军兵临雁门关，却一夕之间全军覆没。 宋人都鼓吹是仙人出手，可完颜阿骨打却不这么认为。宋军定然是使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比如说：下毒。 若真有仙人相助，大金与宋朝这些年发生如此多的摩擦，也不见有什么劳什子仙人出马。 如今大金的将士已经开始试探性的攻打雁门关，更是没见什么仙人。 自己早已吩咐将士们好生防备，防止宋军在雁门关附近的水源里投毒。 另外，这一次定要趁机攻下宋朝。毕竟南方富庶，若是待其缓过了天灾，休养生息几年，怕是会对大金造成威胁。 并且相传新上任的赵茂皇帝将曾经的封地杭州治理的风生水起，绝对不能留下这个祸害。 ------------ 第六十九章 独孤夜袭 新皇驾崩 念及此处，完颜阿骨打吩咐贴身太监将武士堂统领独孤剑唤来。 少顷，身着玄色紧身衣的独孤剑来到御书房。 只见其身段高而修长，浓密的剑眉稍稍上挑，略显锋利。 有一管笔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胡，发浓须密，二十余岁的模样。 “独孤剑参见陛下。” “免礼。” 完颜阿骨打盯着眼前的独孤剑。 独孤剑本是鲜卑遗族，如今大金主要的民族便是女真、契丹、以及鲜卑这些少数民族。 而这独孤剑仅仅几年时间，便横扫大金武林，还闯入武士堂，与朝廷招安的武士比武。 一人一剑，败尽河朔群雄，据说其自出道以来未曾一败。 最终，上任武士堂统领完颜达费劲口舌才将其招纳入武士堂。 思绪回转，完颜阿骨打沉声道：“独孤爱卿，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宋金即将开战，正是武士堂的武士们建功立业之时。 那宋国新任皇帝将要御驾亲征。 你是大金公认的第一高手，朕命你率领武士堂高手，潜入宋国，于途中截杀赵茂小儿。 这赵茂一死，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便只有前任皇帝的儿子，最大的也不过是舞勺之年。 到时候宋国大乱，我大金定能毕全功于一役。” 练剑之人，宁折不弯。哪怕面对皇帝，独孤剑亦是面无表情，漠然道：“遵陛下旨意。”随即退去，召集人手。 大宋境内官道上，赵茂身着甲胄，坚持骑马，被大军拱卫在中间。花葵打扮成小将模样，骑马跟随其后。 志文早已前往雁门关，正与杨天佑一起抵御金兵。 天色已晚，赵茂见大军离雁门关还有不到一日的路程，也不准备前往附近城镇，吩咐就地安营扎寨。 夜空，蓝得深邃，蓝得透明。启明星刚从山尖升起来，白光闪烁，冷眼看着世界。 篝火已烬，黎明将至，只待片刻黑暗过去。此刻本就是人最放松的时候，更何况是在大宋境内。 一抹黑影在军营中穿梭，刺杀本就不适合人多，身为先天境界的独孤剑只要不主动暴露，普通军士根本无从发觉。 数里外有着数十位武士堂武士时刻准备着接应独孤剑。 主帐内，赵茂正在盘膝打坐，花葵在旁边和衣而眠。 蓦然，赵茂感觉一阵心惊肉跳，乾坤大挪移瞬息发动。 一抹寒光突破身后的帐布，刺在乾坤大挪移的气罩之上。 一股锋利之意刹那间便撕破气罩，乾坤大挪移的致命缺陷，最忌以点破面。 就在此时，惊醒的花葵身形一闪，本能的挡在了赵茂身前。 “噗呲” 削铁如泥的紫薇软剑穿透其腰部，余威不减的刺向后面的赵茂。 赵茂情急之下，微微一偏，软剑即将被其避开。 独孤剑早已达到剑随意动之境，操控剑身中的真气。只见软剑的剑尖偏转，直指赵茂心口。 “噗” 剑身没入其心口，剑尖在其心脏上微微一点，刺出一小口，随即抽回。 “有刺客！” 这番动静不大不小，却也是惊动了周围军士。 得手的独孤剑神色冷漠，转身融入夜色。 花葵身子一软，跌倒在地，随即神色慌张的望向赵茂。 只见赵茂右手捂住心口，冷汗直冒，左手食指竖在嘴前。 “嘘” 花葵一见，瞬息明了，双手交叠，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陛下，刚才营中似乎有刺客踪迹，不知陛下是否受惊。”帐外一众将士单膝跪地，抱拳问道。 “无事。” 只听主帐中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众将士皆放下心，去其他地方搜寻刺客踪迹。 赵茂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愈发虚弱，注视着花葵道：“待会朕死后，不要宣扬。 你将朕面皮撕下，制成人皮面具，替朕守护大宋。 至少，要撑过战事，不然军心动摇，大宋便亡了。” 说罢，气息断绝，人趴倒在花葵身上。 就在赵茂死去的一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周凡蓦然惊醒。 精神力沿着线路感知，知晓赵茂已死。而留于赵茂体内的细胞，开始自发收集其一切身体信息，包括真灵。 收集信息完毕的细胞犹如一颗明亮的星辰，散发着金光，从其体内飞出，浮于空中。 仿佛在辨别方向，倏然间，化为一道细细的流光，从刚才被刺破的帐布孔洞中飞出。 光速般飞行，眨眼间便来至太和山顶。经书自发破土而出，展开书页，金光射入书中，消失不见。 经书合拢，又掉落在地。 花葵被刺穿的腰部和咬破的手掌鲜血直流，虽不知刚才的金光究竟是何物，但如此神迹定然是仙人所为，说不定赵茂有救。 趴在地上连连叩首，祈求仙人。 精神力连通花葵，将刚才之事了解后。 周凡也只得叹息一声，又一个熟人死去，心里颇不是滋味。 日后洞悉世间真理，应该能有让人还阳的法子。 起身后的花葵，颤抖着双手，用剑将赵茂的面皮割下，放置到一旁。 然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镜子，呼吸一口气，一点点，一点点的将自己的脸剥下。 哪怕点了自己的穴道，面部却依然鲜血直流。 抹了抹眼泪，将赵茂的脸安在自己脸上。再将自己的脸安在赵茂的脸上。 只不过花葵根本不懂如何换面，以至于破绽百出。这一切，只不过是遵循赵茂的遗愿。 时刻关注着的周凡想了想，打算助其一臂之力。太和山距离雁门关一千八百里，而自己晋升法相境可以离开经书八百公里，也就是一千六百里。 算了下距离，周凡起身，全力运转横空挪移往花葵的方向飞去，飞至最大距离，整个人愈发沉重。 只得被迫降落，控制着磅礴的精神力，成线性往花葵处探去。 因为精神力浓缩成线性，刚好能达到花葵所在。 精神力附着至花葵的脸上，控制其面部细胞与人皮结合，令其真正结合在一起。 顺带着将其腰部的伤势治愈。 再更改花葵的喉部声带，差不多与赵茂的声带结构一样。 赵茂身上的人皮也被周凡的精神力控制着结合在一起。 一切做完后，周凡没有回应跪地答谢的花葵，收回精神力，摇了摇头，回到太和山。 ------------ 第七十章 爱你所爱 忠你所忠 太阳在黑云里放射的光芒，透过黑云的重围，替黑云镶了一道发光的金边。 军士们收纳营帐，整装待发。 “陛下，该启程了。”一位太监在主帐外在躬身等候。 “陛下？” 见里面无人出声，太监不安的撩开帐帘。 只见“赵茂”背对着盘坐在营帐中，怀中抱着一人。 “准备一份上好的棺木。”花葵不舍得看着怀中“沉睡”的人儿，抚摸着赵茂的“脸”，轻声道。 “是。” 太监对此也不敢问，退了出去，老老实实吩咐下面人准备。 少顷，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制的棺材摆在营帐中。花葵轻轻的将赵茂的遗体放入棺材，对着太监吩咐道：“派人将棺木放入皇宫冰窖。” 身后的太监低着头，应声道：“老奴遵命。” 装有赵茂遗体的棺材被人抬走，装上马车，往开封驶去。 花葵望着马车的方向，心中回想着与赵茂这十几年的点点滴滴，眼睛微微湿润，但眼神却渐渐坚定。 心中暗道：陛下放心，花葵定然会为你报仇，杀了那个刺客，不，灭了整个金国为你陪葬。 你的大宋，我会替你好好守护。爱你所爱，忠你所忠。 花葵虽面无表情，但心中浓烈的哀伤感染着内力，瓶颈自然而然的破开，先天晋升。 身后的太监，莫名其妙感觉鼻子一酸。 雁门关，黑云堆成了一整片，象一块厚铁，渐渐往地面上沉，似乎已经盖到了山丘上，再过一会就得把山脉压扁。 狂风像浩浩荡荡的马队疾弛而来，席卷而去，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金国大军正在拼命攻城，推着云梯架在城墙上，兵士们快速向上攀爬。 守城的宋军用撞车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云梯。大量的镭石滚木往城墙下倾倒，砸死一大片敌人。 志文手持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墙上，目不斜视，上来一个金兵便是一刀。修炼耐力经脉图，体力远超常人，大刀都换了几把，却丝毫不觉疲惫。 偶尔有金兵用刀砍在志文脖子等未被甲胄保护的部位，只能听到金铁相交的声音，却连一丝印迹也无。 这只不过是金国一次试探性攻城，短短两个时辰便鸣金收兵。 金兵如退潮般离去，只留城墙下堆积着厚厚的尸体。 完颜阿骨打已随大军来到雁门关外的金国营帐中。 “探子来报，宋朝皇帝安然无恙，只不过死了个小将。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连人都分不清，你这叫谎报军功。”完颜阿骨打气愤着将情报扔到独孤剑脚下。 独孤剑将情报捡起，打开。眉头皱起，自己理应不会认错人，那一剑确确实实点破了宋国皇帝的心脏，难不成是随行的军医将其救了过来。 并且一天就完全愈合，实在是不可思议。当然，更大的可能便是这皇帝狡猾，找了个替身迷惑了自己。 当即转身往外走去，冷漠的声音响起，“今夜必斩宋帝。” 深夜，淡淡的星星仿佛被蒙在一层纱幕后面，隐隐约约。 雁门关府衙中，花葵坐在床边，手握着一柄长剑，剑柄上点缀着玛瑙珠玉，剑鞘两面各浮现一条五爪金龙。 这是大宋皇帝专用的佩剑，乃一代代传下来的，削铁如泥，刃不沾血。 以后自己不能再用银针对敌，以防被人察觉不妥。 屋外的风使劲的摇动着窗户和房门。 “膨” 房门似乎是被大风吹开，刮得烛光摇曳，烛泪淌流，烛光闪烁，忽明忽暗。 蓦然，整个屋子暗了下来。 花葵似乎未有察觉，一寸一寸的将剑刃拔出。 忽然，花葵的身影消失，黑暗中发出一声惊咦。 “乒乒乒乒……” 黑暗中传来利刃相交之声，伴随着四溅的火花。 快快快快 独孤剑只觉得对方虽招式粗鄙，凌乱不堪，毫无章法。 但无论身法还是出招速度都极快无比，自己只能凭本能预判挡招。 房间内的桌椅，盆景等皆在战斗余波中毁坏。 “有刺客！” 两人交手的动静不小，独孤剑见宋国皇帝如此厉害，心生退意。真气鼓动，传递至紫薇软剑上，剑鸣澈澈。 约三尺长的剑气从软剑上延伸而出，劈向花葵。 还是被花葵轻而易举的闪开。 独孤剑将花葵逼退后，转身想要离开。可刚刚转身，内心惊觉，本能用剑格挡。 “叮” “叮叮叮……” 却是又被追赶上来的花葵缠住，无法脱身。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独孤剑的心沉了下来。今日怕是没有什么活路，唯一的生机便是拿下眼前的宋国皇帝，作为人质。 强行让自己静下心来，与花葵继续交手。每一招都感觉惊心动魄，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击杀。 对方没有丝毫套路，可正因为如此，每一招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若不是自己早已将剑术化作本能，恐怕连对方一击都挡之不住。 下一招，会刺向我的左肩。心中的直觉告知独孤剑。 独孤剑放弃抵挡这一招，拼着受伤的可能，紫薇软剑刺向花葵脖子旁的空处。 “噗” 花葵的利剑刺入其左肩。正值此时，紫薇软剑由直变弯，仿佛一条绳索，要将花葵的脖子缠绕。 眼看花葵将要落入自己手中，独孤剑眼中不由爆发出惊喜。 蓦然，心口微微一疼，紫薇软剑上的真气瞬间闲散。 “叮” 一根银针扎在独孤剑身后衣架，那悬挂着的金色玄铁甲胄上。 独孤剑心脏被花葵的银针洞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此番从刺杀到独孤剑死亡，看似很久，实则只过了十几息。 烛火被花葵重新点亮。 一队护卫冲入房间，见陛下安然无恙，而刺客已经气绝身亡，跪地道：“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花葵一剑将独孤剑的头颅砍下，咬牙道：“将其尸体拖出去，剁碎喂狗。” 护卫头领抱拳道：“小的遵令。” 说罢，几个护卫便将独孤剑的尸体抬了出去。 护卫头领退下时，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对了，剁碎一点。” ------------ 第七十一章 金国退兵 仙人指路 金国营帐成环形矗立在平原上。一圈又一圈的保护着最中间的主帐。 暗蓝色的高空中闪耀着一颗白亮耀眼如钻石的星星——启明星。 主帐内灯火通明，完颜阿骨打一夜未眠。独孤剑前去刺杀宋国皇帝，过了如此之久还未回来，恐怕凶多吉少。 莫非宋军里还有着比独孤剑更厉害的武功高手，若是前来刺杀朕的话…… 念及此处，完颜阿骨打不由打了个寒颤，瞧了瞧四周。再想到主帐周围有数十位武士堂的武士，心里略微安心了一点。 熬了一夜，实在心神疲惫。忍不住双手置于桌面，将头靠在手臂上，微微打起盹来。 睡梦中，独孤剑拎着宋国皇帝的头颅前来邀功。自己率领金国大军攻破陷入混乱的雁门关。 挥师南下，一路横扫，直至开封。 端坐在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皇宫正殿龙椅之上，自己正在犒赏三军。 紧接着天旋地转，画面一黑。 主帐内悄无声息，完颜阿骨打身后的屏风多了一个小孔。 太阳犹如一个耀眼的圣龛，终于在地平线上露出了它的脸庞。 “陛下驾崩啦！” “噗。” “陛下身染风寒，龙体有恙，下令三军，返程燕云。” 雁门关城墙上，花葵凭借着惊人的目力，望着金国大军拔寨起营。 对着旁边杨天佑沉声道：“昨夜朕已派刺客将完颜阿骨打暗杀。 以将军观之，现在是否可以率军出击，将这些金人永远留在雁门关。” 杨天佑抱拳回道：“陛下万万不可，我军骑兵稀少，而金军骑兵甚多。 在这平原之上，追击骑兵没有丝毫胜算。” 花葵眉毛微挑，疑惑道：“我大宋不是有近十万骑兵吗。 据情报，金国也才十五万骑兵。” 杨天佑苦笑道：“回禀陛下，金国虽骑兵十五万，却是一人三骑。 并且无论契丹还是女真，皆是人人在马背上长大。 在这平原地区，瞬息便可成为数十万骑兵。 而我大宋虽号称骑兵十万，但马匹数量不足，只得数人一骑。 马匹也大都是下等马。” 花葵一直也不知晓这些事，这还是第一次了解，追问道：“为何不买马？” “大宋主要的产马地区，自大宋开国以来就陆续丢失，如今正是金国的领地。 而另一个生产良马的地区便是西域，只不过河西走廊被西夏占领，这条商路也就断了。 这也导致大宋战马异常奇缺。” 敌军撤退，宋军又无力追击。想到金国还要内乱一段时间，短时间内无法再入侵大宋。花葵叹息一声，摆驾回开封。 数月后，皇宫冰窖最深处，在寒气中一切都仿佛结了冰，便是空气，也像快要冻结的样子。 花葵蹲在赵茂遗体旁，轻柔的将头靠在遗体胸口，嘴里喃喃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这段时间，花葵很累，从小并未学习过如何治国，身边除了一个半桶水侯宝梁，基本上没有心腹为其出谋划策。 待了好一会，花葵才恋恋不舍离开冰窖。 刚一出来，贴身太监杨戬便低声道：“陛下，黄中丞求见，此刻正在御书房外等候。” 花葵点了点头，对御史中丞黄裳还是印象不错的，知识渊博，为官清廉，刚正不呵。 皇宫，步步皆景，处处如画，仿佛漫步天庭迷宫之中。 花葵与杨戬来到御书房外，只见黄裳一头花白的头发，浅浅的皱纹，睿智的眼眸。 正站在御书房外等候，见花葵到来，连忙拱手躬身道：“参见陛下。” “免礼，进来吧。”花葵负手着走进御书房。杨戬殷勤的拉开椅子，花葵坐了上去。 “不知黄中丞来找朕，是有何要事。”花葵一脸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位老者。 黄裳神色凝重道：“老臣身为御史中丞，监察文武百官。 前日有人举报，说丞相侯宝梁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并且天元禁军的各个将领均克扣下属兵俸。 老臣安排提刑司与六扇门共同勘察，发现确有实情，陛下请过目。” 说罢，将手中的折子递上，杨戬将折子取过，交予花葵。 花葵细细的翻阅折子，眉头皱成一团。这上面所述的内容若是属实，按大宋律例，虽刑不上大夫，可却均要抄家，贬为庶民。 这事棘手，自己刚当上皇帝不久，整个朝中大臣几乎铁板一块。唯一能信任的便是侯宝梁等从杭州带来的人马。 若是按律行事，自己恐怕就被这群文臣架空了。 “此事朕已知晓，一切由朕亲自调查审问，黄中丞先回去吧。”花葵沉声道。 黄裳心里知晓陛下定然是想保住这些奸臣。自己为官两袖清风，平生最痛恨这些贪赃枉法之徒，坚声道：“臣告退，还请陛下还大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随后拜了拜，离开御书房。 花葵心烦意乱，想一个人在御书房静静，便将杨戬挥退。 却是没注意到杨戬离去之时，嘴角那一抹扬起。 花葵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喃喃道：“陛下，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仙人保佑，花葵想要让大宋富强，却不知该如何，还望仙人指点迷津。” 太和山顶，周凡心里响起了花葵的祈祷声。 “这远程通话原来是双向性的。”周凡摸了摸修长的胡须。 随即心里微微一感应，接通了花葵的呼叫。 “花葵姑娘，不，应该称你为陛下，不知找老朽有何事。” “仙人有所不知，花葵替陛下执掌社稷，可却苦无治世之才，求仙人教我。”花葵心中响起了周凡的声音，连忙跪在地上，将最近的遭遇告知周凡。 可周凡哪里懂什么治理江山社稷，自己今世一直在读书学习古代的数理化生知识。 前世也是个靠着拆迁款一夜暴富的企业家，投资基本失败，全靠囤的那几十套魔都江景房。 可以说是财不配位。 不过一大把年纪了，不能让花葵小朋友给小看了。 知识不够，电视来凑。 仔细回味前世看的铁齿铜牙纪晓岚的片段，开始告诉花葵该如何处理此事。 ------------ 第七十二章 调查高俅 夜袭黄裳 “清官多刻，刻则下属难堪。 无论哪朝哪代，贪官是杀不绝的。 这些贪官都是吃饱了的肥鸭子，若是将其杀了，后面补充的都是空鸭子。 这些空鸭子想要吃饱，必定会搜刮民脂民膏。 镇贪，需要掌握一个度。” …… 听完周凡讲述了一堆治国之道，花葵拜谢道：“花葵多谢仙人指点。” “陛下勿要以仙人称呼老朽，老朽非道非佛，只不过是比普通人知晓的至理多一些罢了。 陛下若不嫌弃，可称老朽一声先生。”飘渺的声音从花葵心底响起。 时间已将近深夜，月明星稀，御书房外禁卫森严，个个临危正襟的持剑站立，天子脚下，他们个个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懈怠。 侯宝梁此时被花葵召见于御书房中。 花葵冷漠的盯着侯宝梁，将那封折子扔在其面前，说道：“这是黄中丞交于朕的折子，上面一条条的记录着你等贪污受贿的罪证。” 侯宝梁将折子捡起，翻阅了起来，随后合上，对着花葵拱手苦笑道：“陛下，此事臣亦是有苦衷。 这朝廷的文臣皆是铁板一块，臣虽为丞相，可每次发布命令，下面人皆出工不出力。 这些人为官皆是冲着利来的，要想手下有人使唤，下面人的孝敬便得收下。 这样他们才会觉得是属于臣这一派的。 至于天元军的那些将领，多为草莽出身，却又是最忠心于陛下的一批人。 臣确实不敢对其轻举妄动，若是对其严厉，怕是他们会归附于那些朝中旧臣，这样陛下可就是孤家寡人了。 臣虽收受贿赂，可这仅是为了拉拢那些个下属官员，钱却丝毫未曾动用，请陛下明鉴。” 花葵本就没有打算处置侯宝梁的意思。听了侯宝梁的话，点了点头，将折子放在烛火上点燃。 悠悠道：“人本就有两只眼睛，为的就是有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的这件事，朕替你兜着了。 不过天元军将领克扣兵俸，你将这些人的名单通通交于杨天佑和志文。 让他们将这些人处置了，毕竟这些兵士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侯宝梁拱手道：“臣，遵命。” 离开御书房时，后背的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衫。 花葵坐在椅子上，不知何时手作拈花状，捻着一根银针，喃喃道：“侯宝梁此人太过圆滑，无法震慑群臣，得捧一个位高权重的心腹。” 第二日，早朝后，花葵将黄裳与志文唤到御书房详谈。 “参见陛下。” 待两人齐齐躬身拜过后，花葵对黄裳道：“黄中丞，昨日有人向朕暗奏，举报高太尉恃宠营私。 不但将军营的地皮建成私宅，更是逼迫禁军作其私役。此事便由你和志教头共同审查。” 黄裳听到有人作奸犯科，眉毛微挑，拱手道：“陛下放心，老臣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说罢，在花葵的示意下，离开御书房，前往提刑司。 花葵的视线转移到志文身上，带着一丝回忆的意味道：“志教头，如今身为大宋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可还满意。” “下官如今位高权重，自然是满意。”志文不懂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朕如今心腹甚少，需要你将那高太尉一党揪出来，然后取而代之，为朕扫清殿堂。” 志文如今虽对高官厚禄没有以前那么感兴趣，不过能升官当然更好，低头拱手道：“下官定不负陛下所托。” 神武禁军所在之地，不远处耸立着气势磅礴的高太尉府邸。其内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亭台楼阁，水榭假山应有尽有。 书房内，六扇门总捕头陈鹰正在与高俅交谈。 “高太尉，小弟专程前来与你通个气。今日午时，黄中丞下令，提刑司与六扇门共同调查太尉，还望小心。” 说完，陈鹰神色匆匆便要离开。 “诶诶诶，陈兄弟莫要慌张，还想请教，这是谁的注意，把矛头钉在本太尉头上。” 高俅一把将其拉住，将装有金子的钱袋塞到其手中，追问道。 陈鹰四周瞧了瞧，附在其耳边悄声道：“今日来提刑司和六扇门的，除了黄中丞，还有总教头志文。 小弟只知道这么多了，告辞。” 待陈鹰走后，高俅笑眯眯的眼神变得凶厉。 “好你个志教头，本太尉一直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居然去黄中丞那告我。 这黄裳倒是有点麻烦，听说为人油盐不进。” 一丝夕阳已从地平线卷起，照在提刑司总部那扇暗红细漆的大门上。 黄裳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翻阅从其他地方搜查而来的高俅的罪证。 只不过这些罪证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要论起来只能说高俅德行有亏罢了。 突然，黄裳耳中听到房顶瓦片有些许异响。 “谁。” 一道黑影手提着一包袱，从房顶跳了下来。 “黄中丞，莫要惊慌，是本太尉。” 黑衣人将脸上的面罩拉了下来，正是高俅。 随即将包袱放在桌上，凭声响便能听出包袱略沉。 黄裳一脸冷漠道：“高太尉为何鬼鬼祟祟前来寻老夫。” 高俅笑了笑，将包袱打开。 只听“哗”的一声，数十块金元宝散落在桌面。 “黄中丞，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何必听信小人之言，前来找高某的麻烦呢。 此事不如到此为止，你我也不用伤了和气，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黄裳冷笑一声道：“高太尉，还请将这些民脂民膏收回去吧，过段时间黄某会亲自将其收缴。” 高俅微笑的面容凝固，随即变得狰狞，阴狠道：“黄中丞这是要跟高某作对到底了。 老东西，你可要仔细想好了，要不然，今天你可就走不出这提刑司。” 黄裳神色不变，冷哼一声，大喊道：“来人。” “呵呵，你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咙，今天也没有人来救你。”高俅的声音略显得意。 “我数三声，你若是不收下这些钱财，再给本太尉立个字据，那就别怪太尉我心狠手辣了。 一 二 三 老东西找死！” 高俅猛地一掌打向黄裳。 ------------ 第七十三章 深藏不露 铁厉逃脱 黄裳面对袭来的高俅，神色分毫不变，轻飘飘的躲开。 “看来提刑司的人都被你支开了，不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让你袭杀同僚。”飘到一旁的黄裳不急不缓的说道。 见黄裳轻而易举的躲开，高俅有点不敢相信，内力运转，折身再次一拳击来。 高俅能当上太尉，武艺自然也是一流，学得又是军中武功，招招夺人性命。 而黄裳不但观看过周凡的山寨九阴真经，更是结合万寿道藏走出了自己的路。 再加上其本就是大儒，儒家最擅长的便是凝练真意，以至于黄裳早已踏足先天，只差半步便能成就宗师。 又哪里是高俅这种货色能暗杀的了的。 高俅并没有回答，只一个劲的追着黄裳打，心里却越发不安。 见高俅对自己的问话没有反应，黄裳瞬息移至其身后，手指在高俅的脖子微微一点。 高俅眼皮一翻，整个人软倒在地，昏迷不醒。 也不去管躺在地上的高俅，黄裳回到椅子上，就这么坐着，眼神直直的盯着大门。 不一会，或许听到里面没了动静，现任提刑官铁厉与六扇门总捕头陈鹰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见高堂之上坐着的黄裳，以及身穿黑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高俅。 糟了。 两人心中齐齐想到，铁厉面带疑惑道：“黄中丞，地上这位是？” 黄裳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悠悠道：“铁大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地上这位便是黄某正在调查的高太尉。 刚才高太尉潜伏到此，对黄某威逼利诱不成，随即想要致黄某于死地，结果被黄某制服。 就是不知这诺大的提刑司，刚刚为何一人都无，莫非是铁大人将人员调开的？” 面对黄裳的疑问，铁厉一脸郑重的看向陈鹰。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扇在陈鹰的脸上，打得其眼冒金星。 铁厉未曾理会一脸懵逼的陈鹰，转身对着黄裳道：“都怪铁某御下无方，待会必将其严加审问，给黄中丞一个交代。” 黄裳摇了摇头道：“黄某不管是你铁大人也好，还是这位陈大人也好。今天发生的事，定会事无巨细的告知陛下。” 铁厉皱着眉，微眯着眼，一步一步往黄裳面前走去，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问道：“黄中丞非要如此不可？” “铁大人也想要威胁老夫。”黄裳站了起来，双手背负。 铁厉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和气道：“岂敢岂敢，铁某身为提刑官，严纪守法，怎可威胁同僚。 只不过陈鹰跟随铁某多年，若让陛下知晓，他定然讨不了好，铁某有点不忍心啊。 诶，这便是高太尉的罪状是吧，铁某瞧瞧。”说着，便伸手去拿桌上的罪状。 “砰” 两掌相撞，巨大的力道使两人同时后退几步。这也让黄裳知晓，对方应当与自己境界相当。 铁厉也不再掩饰什么，狠声道：“老家伙，深藏不露，能接我十成功力的铁砂掌。 不过，我看你这把老骨头还接得住几掌。” 说罢，运转轻功，奔向黄裳，破空声凌冽作响，又是一记功力全开的铁砂掌。 铁砂掌不仅势大力沉，击中目标还会附着火毒。 刚才黄裳之所以能与铁厉平分秋色，正是用蟒蛇劲的发力原理。 而身体长时间通过易筋锻骨功的加强，才能抗住火毒。 黄裳飞絮劲发动，整个人仿佛羽毛一般，被铁砂掌的掌风吹开。 摧心掌周围的空气仿佛产生了褶皱，由侧面打向铁厉的肩膀。 一缕阴冷的劲风将黄裳的胡须微微扬起。 摧心掌半途转道，类似于走了一个弧形，腰部跟着扭转，击向后方。 “咯” 黄裳的摧心掌与陈鹰的鹰爪功碰撞，巨大的震动在碰撞时渗透陈鹰的手指骨，使陈鹰的手指骨尽皆破碎。 十指连心，鹰爪功被废的陈鹰退后几步，咬着牙，左手捂着右手断裂的五根指头，疼得满脸冷汗直淌。 黄裳一招解决掉陈鹰后，继续与铁厉缠斗着。 铁厉十几年前便晋升先天境界，与少林玄寂，丐帮石培元齐名。如今更是达到了先天巅峰，只比黄裳境界差了一丝。 其修炼的铁砂掌也只是中上等的武学，并且铁砂掌还属于硬功。 可以说铁厉能依靠一门铁砂掌便晋升先天，绝对是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 两人交手数十招，皆是不分胜负。见迟迟拿不下黄裳，铁厉心里越发急躁。 暗害同僚可是死罪，若是被陛下知晓，自己便只有亡命天涯了。 渐渐的，铁厉出招开始显得有点凌乱。 “好胆！” 只听门口一声大喝，一无须无眉的光头大汉飞驰而来，对着铁厉便是一记返璞归真的罗汉拳。 铁厉整个身体后仰，一个铁板桥躲过志文的罗汉拳，拳风吹动其额头的头发。 志文拳力用尽，顺势向下一个肘击。铁厉赶紧一个地膛滚，险之又险的避开。 地面的花岗岩石砖被这一肘击的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 此人不逊于我和黄裳。 铁厉思绪回转，知晓今日算是彻底栽了，多年谨小慎微一步一步坐上提刑官的位置。 如今一将踏错，满盘皆输。来不及感叹，运起草上飞轻功，往外奔去。 志文直接追了上去，黄裳则留下来保护现场。 只不过志文只会最粗浅的少林轻功，速度远远跟不上铁厉的草上飞。 按理说少林轻功和草上飞都只是一般的轻功身法。只不过铁厉这么多年慢慢改进了此门身法，使得远超普通轻功。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最终在行至汴河时，铁厉直接踏水而行，到达了另一边。 汴河十几丈宽，志文也跳不过去，夜间又没有船只可供蹬踏借力，只好作罢。 今夜之事，不论是高俅还是铁厉与陈鹰，皆是错估了黄裳的实力。 有谁能想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子，武功居然如此精湛。最讽刺的是，这老头还是个整日读书写字的文官。 铁厉至此以后只得隐姓埋名，流落于江湖，最终定居于荆襄一带。 ------------ 第七十四章 颠倒日月 铁板一块 此时，太和山顶，修炼颇久的周凡醒了过来。 走出木屋，负手望着天。巨大的蓝宝石似的夜空，点缀着无数萤火虫似的星星。 年纪大了不能总是坐着不动，偶尔还需活动活动老骨头。 “咯咯咯” 周凡伸了伸懒腰，一阵舒坦。顺便给自己来了几发电疗。 只见其身上开始闪烁着淡蓝色的电弧。自从研究出这发电原理，周凡便经常用其锻炼身体。 现如今身体越发适应电流，此刻的电压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渐渐加快体内正负离子的移动速度，电流与电压蹭蹭蹭的上涨。 周凡闭着眼睛默默享受着电击的快感。 头发与胡须等在强大的电流下，微微闪烁。 忽然，天亮了。 闭着眼睛的周凡，眼前本是一片黑暗，却突然变成一片白茫。睁开眼睛才发觉是自己亮了，赶紧停止发电。 “叔叔，叔叔，你醒醒，快醒醒。” “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 “刚才天好像亮了一下。” “哎呀，肯定是打雷了，待会雷声就传过来了。” “不是啊，叔叔，天上没有云，全是星星，怎么会打雷呢。” “嘶，晴天霹雳，不祥之兆。嫂嫂，最近咱们做事得小心一点。” 此刻，周凡摸了摸胡须，感叹道：“小学课本讲过，爱迪生发明电灯时，一开始用头发丝是成功了的，只是亮不了多久便会断。 而我因为修炼的缘故，发质极佳，所以可以常亮，并且这亮度惊人。 若是全力发挥，岂不是可以当个小型太阳。 有趣，有趣。 可以记下来，当个小法门。” 旁边泥土自动分开，露出掩埋许久的阴阳经。 阴阳经自动翻开，里面之前的法门尽皆消失。在周凡心念控制下，第一页便出现四个大字：颠倒日月。 后续的具体内容便是如何发电，让电流经过发丝。 周凡想了想，待肉身成仙以后要将自己会的法门以符篆的方式刻录在体内，心念一动便可发动，从而化为神通。 上次利用精神力将花葵与赵茂的脸交换。以后可以用这个方法给别人换器官。此法门便称为：移星换斗。 利用元神模具和精神力凝聚干冰和固态氧，从而实现人工降雨的法门称为：呼风唤雨。 将人工降雨的方法反着来，在高云层处凝结干冰和固态氧，使周围气温升高，让云层不再凝结小冰粒，便可停止降雨。人工停雨的法门称为：补天浴日。 摧心劲利用高频的震动，通过介质传播，时间一长便能形成共振，可称为：震山撼地。 横空挪移改称为：驾雾腾云。 鬼域阴风吼改称为：降龙伏虎。 大伏魔拳的发电原理称为：五雷之法。 自己能与花葵等人远程视频通话，这招可以成为：隔垣洞见。 曾经的疗伤篇本就能治疗伤势，再加上现如今的发电原理可以用作心脏除颤。哪怕刚刚咽气之人，说不定都能救回来，可称为：起死回生。 闭气秘诀能够让人在水里和泥土中进行呼吸，可称为：潜渊缩地。 易筋锻骨功和电疗使自己身体愈发强壮，可称为：挟山超海。 当自己施展蟒蛇劲时，力量更是强大，可称为：鞭山移石。 元神虚无状态出窍称为：游神御气。 精神力凝结各种分子，使其固化的法门称为：指地成钢。 这些法门的名字，周凡均是参照前世所知的天罡三十六变而命名。 经书也改名为天罡经： 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 周凡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反正自己无时无刻都在自行修炼，只不过主动修炼增长的精神力与内力比较快而已。 现在有元神化身主动修炼，自己可以研究研究其余的法门，把天罡三十六变都弄出来，也是挺有意思的。 将经书重新掩埋，回到木屋里开始思考新的法门。 纯焰的圆颅，一探再探的跃出了皇宫正殿的鎏金殿顶，翻登了云背，临照在天空……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杨戬扯着尖锐的嗓音喊道。 “臣，有事启奏。”黄裳朗声道。 花葵不动声色道：“黄中丞有何事启奏。” “臣奉旨查探高俅高太尉渎职营私一事。不料昨夜高太尉蒙面来提刑司寻臣，先是用金银贿赂，想要臣包庇其罪。 未得逞后，竟是起了杀心，要害臣性命，只不过被老臣制服。 而铁厉铁提刑官以及六扇门总捕头陈大人与其勾结，将提刑司人员暗中调走，给予其时机。 甚至铁大人与陈大人见老臣制服高太尉后，一同对老臣出手。 幸亏志教头及时赶到，陈大人被我等擒获，铁大人不知所踪。 这是老臣收集的高太尉、铁大人、陈捕头的罪状，请陛下过目。” 说罢，恭恭敬敬的将厚厚的折子递了出来。 杨戬走下台来，将折子取走，交于花葵。 花葵打开折子，细细翻阅这三人贪赃枉法的证据。 阅完后，抬头对着群臣道：“高俅、铁厉、陈鹰所犯之罪馨竹难书。 黄中丞，这三人所犯之罪，均按大宋律法处置。 另外，黄中丞与志教头此次功劳不小。 封黄裳为御史大夫，兼开封提刑官。 封志文为太尉，兼八十万禁军总教头。” 黄裳与志文皆欣喜拜道：“谢陛下恩典。” “陛下，万万不可。”官居从一品的枢密使叶仁甫出列道。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黄中丞的功劳，臣无异议。 可志教头原本只不过是官居五品禁军总教头，因破案有功便升为正二品太尉。 实在是难以服众，还望陛下三思。”叶仁甫慷慨激昂道。 左丞相刘耀心中为其竖了个大拇指，同样拜道：“请陛下三思。” 在其带头下，同一派系的官员尽皆朗声道：“请陛下三思。” 花葵着眼一看，包括一脸苦相的侯宝梁在内，剩下的官员不到十位之数。 可想而知，这些文臣当真是铁板一块。 ------------ 第七十五章 污造罪状 前往西夏 花葵冷冷道：“你们这是在教朕做事，还是在逼宫。” 叶仁甫面部通红，激动道：“臣不敢，实在是志教头功劳不足，若就任太尉一职，乃德不配位。” 随即，黄裳布着皱纹的脸上充满严肃，拜道：“叶大人与众位同僚所言极是，还请陛下三思。” 花葵知晓黄裳一直不属于任何派系，为人刚正不呵，公私分明。既然黄裳都如此说道，那封志文为太尉，确实不可取。 只得询问道：“依众卿家之意，志教头需何等功劳才配担任太尉一职。” 不待他人回话，左丞相刘耀拱手道：“依老臣所见，如今我大宋最是稀缺的便是马匹，若是志教头能打通前往西域的商路，那功劳便足以坐上这太尉之位。” 场面一时寂静，众臣皆知晓左丞相这是在给志教头下套。西域商路一直被西夏所断，想要打通商路，除非说通西夏王。 可西夏近年来一直与大宋不和，想要打通商路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这些情况花葵亦是知晓，正想着将志文的官职换成四品或者三品，一步步提升。 志文忽然出声道：“臣愿前往西夏，为我大宋打通商路，还请陛下恩准。” 大殿中，仿佛可以听到众人的嗤笑声。 花葵一脸凝重道：“志教头可是想清楚，打通商路并非容易之事。” “臣知晓其中难处，为我大宋，臣愿意前往一试。”志文一脸肃穆道。 花葵微微一叹，道：“封黄裳为御史大夫，兼开封提刑官。 封志文为正四品诸卫大将军，兼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择日前往西夏，打通商路。 散朝。” 说罢，心情郁闷的花葵便起身离开。 “恭送陛下。”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左丞相刘耀府中。 “你疯了，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你还不逃命，跑老夫府上来做甚。”刘耀气急败坏道。 “丞相大人莫要惊慌，铁某与大人相交如此之久，刘大人莫非是怕铁某连累于你。 铁某此行，是想要大人写一份那志教头和黄中丞的罪状。” 只见铁厉一身黑衣，坐在椅子上，把玩着精致的茶杯。 刘耀赶忙走到窗户边往外瞧了瞧，然后将窗户关紧，对着铁厉小声道：“本官哪里有这两人的罪状，莫非，是要本官替你污造罪状。 可陛下只要令人一查，便真相大白，刘某不就百口莫辩了。” 铁厉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回道：“刘大人，铁某不傻，你只要写下罪状，然后印上官印便可。 铁某执掌六扇门与提刑司多年，在江湖上也略有人脉。 这些江湖人士，皆是无脑莽夫，只要铁某将罪状给予他们观看。 这志教头恐怕便到不了西夏。 事成之后，哪怕朝廷查起，也只会以为是铁某编造罪状，与刘大人无关。 这样铁某既报了仇，刘大人也少了一位大敌，岂不是美事。” 刘耀背负着手，在房间来回度步，细细思量。 蓦然，脚步一停，询问道：“铁大人哪怕自己编造，这些江湖莽汉也应识之不出，何必要让本官一起冒风险。” “呵呵。 据铁某调查，这志教头原本为少林弟子，后来被逐出少林才跟随陛下。 少林寺本就在江湖上名声赫赫，这罪状本就要交予少林。让少林来组织武林人士伏击志教头。 少林方丈定然是见多识广之辈，若是编造，很可能会被其识破。 刘大人，速做决定，你若不愿，铁某也不勉强。”铁厉说完，手掌用力一握一张，茶杯被其捏成粉末，洒落在桌上。 刘耀见此，后背蓦然一凉，冷汗直流，僵硬着笑道：“铁大人莫急，刘某只不过是想将事情了解清楚，并非不愿，刘某现在便写。” 说罢，点燃烛火，来到黄花梨木根雕刻的书桌前，铺开纸张，提笔便写。 直到白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罪责，刘耀拿起官印，盖在纸上，再将这张罪状交给铁厉。 铁厉将罪状折好，放入怀中，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翌日，志文收拾好东西，前往府院后的灵堂，这里面供奉着涛生和尚的牌位。 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志文跪在蒲团处，轻声道：“师傅，徒儿即将前往西夏，为大宋打开商路。 徒儿心里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此行还望师傅保佑。” 磕了几个头后，志文关上灵堂大门，叫上数十位护卫，骑上骏马赶往西夏。 不知为何，志文明明是对着死去的涛生说话，可却传入到周凡的脑海里。 因果一道，实在是玄妙异常，让人捉摸不透。 周凡轻抚着胡须，琢磨着应该怎么帮志文一把。 毕竟志文此行若成，大宋便有了对抗金国的本钱。 前世身份证上明摆着的汉族，哪怕世界不同，自己也应出点力。 志文又不是能说会道之人，哪怕再巧言舌辩，西夏国王也不会行资敌之举。 看来还得从武力下手。 一位先天武者，哪怕志文耐力惊人，防御无双，也架不住数千人围攻。志文除了金刚不坏以外，就只会粗浅的少林轻功，罗汉拳，少林弹腿。 只需绳网一套，便只有乖乖就范。 再者，光自己所知，西夏便有段延庆和李秋水这两位先天高手。 李秋水若是这二十多年得到点机缘，说不定已经达到宗师之境。 志文修炼的金刚不坏，也就是耐力经脉图，基本上没有什么武功可以与其兼容。 经脉运转图这一类的功法，均属于极道，进境极快却无法兼顾它法，只能走专精路线，可谓有得有失。 耐力经脉图更是连任何真气外放的武学都不能兼容，一学便破功。 而依靠精神力的法门，凭其现在的操控能力，太复杂的也不一定使的出来。 想来想去，只得从劲力入手。飞絮、摧心、蟒蛇是周凡最早领悟的三种劲力，可以不需要真气与精神力便能使用出来。 周凡不再纠结此事，静静思考其他法门。准备待夜深人静之时，试试托梦之法，将三种劲力传于志文。 ------------ 第七十六章 少林告状 托梦传法 大雄宝殿内无数支红烛照的佛像生辉，铜铸的香鼎内插满了香束。燃得大殿烟雾腾腾，一批批信徒在林立两旁的僧众的唱经声中拜倒佛前。 方丈院中，慧荣正在接见暗中来此的铁厉。 “阿弥陀佛，不知铁大人驾临鄙寺有何贵干。” “慧荣大师，此事说来话长。铁某担任开封提刑官之时，受刘丞相之命暗中调查禁军教头志文克扣兵俸一事。 不但搜集到其贪赃枉法的证据，更是顺藤摸瓜找出了其幕后之人，御史中丞黄裳与右丞相侯宝梁等人。 谁知这些奸臣在提刑司有耳目，黄裳与志文凭着高强的武艺，偷袭铁某。 铁某侥幸逃生后，得知他们不但将证据销毁，还倒打一耙，在陛下面前污蔑知晓此事的六扇门总捕头陈鹰与高太尉。 致使两位忠臣蒙冤受辱。 那些销毁的证据中，铁某还查到有志文奸贼勾结西夏的证据。此次那奸贼在陛下面前以打通西夏商路为由，前往西夏。 实则是要将大宋的机密交予西夏。 刘丞相得知后，连夜写了这份奸贼的罪状，嘱托铁某将其交于方丈，想让武林正派的好汉们为大宋除去此奸贼。 如今陛下被奸臣迷惑，听不得忠臣劝谏，恳请方丈为我大宋除害，万万不可让大宋机密落于敌国之手。” 铁厉脸上尽是灰土，散发披头，衣服上全是兵刃划过的破痕，一副狼狈之相，好不凄惨。 “这。” 慧荣看着眼前的铁厉，心中甚是犹豫。此事关系到朝廷官员，少林既是佛寺又是门派，怎么都不该管。 铁厉见慧荣犹豫不决，用上激将法道：“当年少林的虚竹大师，率中原武林保家卫国，何等英雄人物。莫不是到了如今，少林便只会明哲保身了么。” 慧荣一听，又怕是眼前之人蒙骗自个儿，毕竟一切都是其一面之词。这份罪状还得找人验证一下真伪。 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铁大人还请稍等片刻，老衲还得与众位师兄弟商议一番。” “铁某理解，方丈请便。”铁厉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验明字迹与章印的慧荣回到房中，神色郑重道：“阿弥陀佛，老衲与众师兄弟商议后，一致认为少林应当出面为大宋除去此祸害。 这志教头，原本就因为清规戒律被我少林逐出，如今做了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我少林难辞其咎。 只不过这奸贼武艺高强，恐怕仅凭少林出马怕是难以将其制服。 老衲这就手书几份，邀请几位武林同道，一齐出手，除去此獠。” 铁厉双手抱拳，一脸崇敬道：“慧荣方丈真乃大德高僧。” 开封距离西夏边境并不算太远，中间只隔了一个河东路。 傍晚，志文一行人行至河东路一处山林中。此时只见浮云布满空中，淡一块，浓一块，天空象一幅褪色不匀的灰色布。 估摸着马上有大雨倾盆，志文领着护卫寻了一间年久失修，荒草丛生的破庙避雨。 狂风暴雨摇撼着整片山林，雷鸣夹着电闪，电闪带着雷鸣。 庙里燃起篝火，护卫们自觉围成一个圈，保护着中间的志文。 志文瞧了瞧庙中破损的佛像，竟觉得有些许狰狞。 摇了摇头，细细想了一会如何完成此行任务，只觉得头脑发涨，干脆闭上双眼假寐。 志文不知道的是，体内深处，一颗细胞，开始以一种奇妙的韵味缓缓散发储存已久的精神力。 志文突然被一阵梵音惊醒，往四周一瞧，护卫尽皆消失。 残破不堪的庙宇也变得庄严雄伟，金碧辉煌，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让志文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抬头一看，之前破碎的佛像变成了一尊身披锦襕袈裟，左手食指指天，右手食指指地，宝相庄严的佛陀。其脑后亮着令人炫目的金光，让志文看不清面目。 渐渐的，金光散去，露出佛陀的面目，正是涛生和尚。 “师傅！”志文当即趴伏在地连连磕头。 涛生面带微笑道：“志文，为师知晓你此行前往西夏，困难重重，特来为你指点迷津。 西夏一品堂有曾经的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武功与你相当。 皇宫中更有一位百岁高人李秋水，武功远甚于你。 不过其有一位老对头，身在西夏国都东南方，缥缈峰灵鹫宫中，江湖人称天山童姥。 你可先去寻她，若能将其说服，将会是此行一大助力。 为师此行再赐你三门护法之道，保你一路平安。” 说罢，手掌往前一摊，三朵金莲从掌心飞出，没入志文天灵。 志文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似过了很久，又好像一刹那。 一睁眼，还是那个年久失修的庙宇，破碎的佛像。周遭的护卫没有丝毫异样，好像刚才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可脑海中涌现的三种运劲法门却又真实不虚，深深印在自己脑海中，仿佛早已习练多年。 “嗡嗡嗡” 一只蚊子在志文身周飞来飞去，见其不动，落至志文的脖颈处，用力一扎，刺不进去。 只见蚊子坚持不懈的一下又一下的扎着。 志文尝试着微微运转其中之一的摧心劲，整个身体突然发出高频震颤。 蚊子瞬间被弹飞，飘至地上，死的僵硬。 志文大喜，看来刚才确确实实是成佛的师傅前来指点自己。 那么便听从师傅的劝告，先去缥缈峰灵鹫宫寻那天山童姥以做援手。 如今手段大增，说不得自己这次得把头拴在裤腰带上，往西夏皇宫走一遭了。 此时，北宋靠近西夏边境的一处小镇客栈，数位蒙面人相聚在一房间中。 “此事事关朝廷，若是被外人知晓，怕是会对门派带来滔天大祸。 老衲在此，多谢诸位挺身而出。”一位体型略微佝偻的蒙面人双手合十道。 “方丈乃德高望重之辈，再说此行本就是为了大宋，我等义不容辞。 不过为保门派安危，咱们行动时，还是以代号相称。 咱们便称方丈为大哥，石帮主为二哥……” ------------ 第七十七章 客栈截杀 以一敌众 两日后，志文一行人穿过太原府，来到边境小镇。 打算在小镇修整一番，再前行半日，翻过横山便进入西夏境内。 因为靠近边境，小镇本地人稀少，来此的大都是些流动的商人贩子。 整个小镇只有唯一一家客栈：同福客栈。 “哎哟，兵爷们，里面请，吃饭还是打尖。”一位二十余岁的小二殷勤的招呼着志文一行人。 “将你们客栈的菜，给咱们每一桌都来一份，还有，把马匹给喂一下。”护卫统领对着小二说道。 “好嘞，不知兵爷们要不要来点酒水，咱们客栈的酒都是西夏特产。乃是葡萄酿制，连酿制用的水都是天山雪水，口感极佳。”小二推销道。 众护卫一听，皆是暗自咽了下口水。但将军未曾发话，自己也不敢开口。 志文听力出众，哪里不知晓这些兵崽子酒瘾犯了。再说此行危机重重，自己也不好对其太过苛刻。 “小二，给每一桌都来上两壶那个什么西夏酒。” “多谢将军。”众护卫皆欢喜道。 后院厨房中，刚才那位小二正在往饭菜里撒着粉末，并将其搅拌均匀。 “八弟，你这药管用不，会不会被他们察觉。” “二哥放心，兄弟我这药乃是两份，分别下在饭菜与酒里。 若是单独服一种，不但没有毒，反而有一定的益处。哪怕两种药混合在一起，也不是毒药。 只有将两种药一起吃下肚子里，半刻钟后药效便上来。一旦发作，哪怕是再厉害的高手也抗之不住，最多两息即可要人性命。 且暴毙时，瞬间全身僵硬，保持着身前的动作。” 不一会，饭桌上便摆满了十余份小菜和两壶葡萄酒。 护卫统领先是用银针挨个插入饭菜中检验，然后再倒了一杯酒，将银针探入。 看了下银针没有异样，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众护卫皆开始大口吃喝。 志文虽早已不是僧人，但却一直不喜饮酒，只顾着夹菜吃。 突然，仿佛有人按了静音键，原本喧闹的大厅中一下子没了声音。 志文抬头一扫，所有护卫均是一脸狰狞之相，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吃饭姿势。 蓦然心中一寒，后背发凉，赶紧运转功力排毒。可真气在体内轮转了数圈，也没有察觉到有半点异常。 此时，脑后一缕劲风袭来，志文本能施展刚学会的飞絮劲，整个人飘开。 “膨” 只见木桌被蒙面大汉一掌劈的炸裂开来。刚刚躲开的志文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根铁链瞬间将其缠绕，令其挣脱不得。 见如此熟悉的手法，让志文不由开口道：“老秃驴，原来是你。” 接着，又是几道铁锁链飞来，将志文牢牢捆住。锁链另一头均由一蒙面人持着，任由志文如何角力也无可奈何。 头顶上，刚才的蒙面大汉从天而降，一掌打在志文头顶。 “铛” 这一掌仿佛打在金铁上，传出洪钟大吕般的声响。巨力使地面青砖破碎，志文整个人往下沉陷了一截，砖块下面的泥土将其小腿肚埋没。 “这奸贼防御惊人，用利器！”慧荣的声音响起。 志文如今不能动弹，只得极力运转金刚不坏，心思蓦然一动，全身使出了刚学的摧心劲。 骨骼、内脏、肌肉、皮肤开始细微高频的震动着。身上捆着的铁锁链发出“嗡”的尖鸣声，几位蒙面人只觉得握住铁链的手开始有点发麻。 “狗官，死！” 此刻，蒙面大汉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大刀，用尽全力往志文脖颈劈去。 “叮” 大刀砍中脖颈的瞬间，撞击出点点火星，高频震动与大力叠加下，大刀被直接崩碎。 此时震动已经达到一定程度，并已经与铁链产生了共振。 震动即产热，高温顺着铁这种易导热的金属传递至蒙面人手中。众所周知，不到八十度的水就可以烫猪毛，更何况此时的温度已经达到数百度。 众人仅凭着毅力死死将铁链攥在手里，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震动已经影响到众人体内，使其体温上升，内息开始混乱。 没了内力与真气的加持，这些武林高手也就仅比普通人强壮一点。 志文腰部发力，一扭一拽，便将铁链从其手中扯了出来。 片刻后，铁链已烫的发红，使劲一挣，身上的铁链崩碎成几截，掉落在地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感知着左侧袭来的掌风，志文膝盖微微下压，运转蟒蛇劲，左手握拳沿曲线甩出。 “膨” 蟒蛇劲被周凡划入鞭山移石的法门中，威力自然不言而喻。拳头击中来者的掌心，增幅数倍的巨力将来者击飞，并因为手臂承受不住巨力而骨骼断裂。 “石帮主！”八弟也不顾隐瞒身份，大声惊呼道。 志文闻言，眼睛上方的皮肤微微一皱，轻喃道：“丐帮帮主石培元。” 转身望着众人道：“少林方丈慧荣、丐帮帮主石培元，那么其余几位应当也是武林赫赫有名之人。 不知为何前来伏击本将军，莫不是想要杀官造反。” “砰” 正说话间，志文后心便挨了势大力沉的一掌，忍不住往前一个踉跄。 掌风紧随袭来，四周的蒙面人也冲向志文，誓要拼命将其击杀。 志文此时眼睛也已通红，飞絮劲、摧心劲、蟒蛇劲尽皆用出。 这几位只有慧荣、石培元、铁厉达到了先天境界，其余皆是一流巅峰高手。 不过在志文面前就不够看了，但凡未达先天者，只要被志文拳脚攻击到，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一命呜呼。 志文对袭来的攻击不做理会，招招搏命打法。剑拳掌指不停的击在其身上，发出各种声响，却留不下一起印迹。 大约一刻钟后，客栈的桌椅在战斗余波中被打的稀碎。场中只剩三个活人，一个半死不活。 丐帮帮主石培元两只手臂尽废，腹部挨了一掌，趴在地上，鲜血横流，奄奄一息。 慧荣方丈因为柔功的原因，每当关键时刻总能化险为夷。 铁厉利用较好的轻功一直避开志文的正面攻击，也是没有受伤。 只不过慧荣和铁厉两人均是汗水直流，气喘吁吁，气力已经不足。 见志文如此厉害，铁厉心中一阵愤恨，心绪急转，冲向志文便是一记铁砂掌。 “膨” 志文一记蟒蛇劲加持的罗汉拳打中其掌心。 铁厉往后飞去，刚一落地，运转草上飞，脚底抹油般溜了。 ------------ 补一份三江感言 写这本小说完全是因为书荒无聊，结果运气好吧，莫名其妙就一路到三江了，既然这样就好好写下去。 本人现实职业是搞机械租赁的，文化也就那么一点，写起来文笔很差，毒点确实多。 但是看收藏又有那么多人，做事还是要把责任担起。 在这里也给大家解释一下，毕竟我写的时候是一个想法，你们读出来又是另一个样了。 叶二娘那段，本就想写虚竹将她抓到少林，但是写到那婴儿死的时候，心里气不过，顺势就写死了。 还有说佛经领悟阴阳的，其实文中想表达的是不论哪个教派，里面潜藏的真理才是有用的。 就比如后面所说的，佛经和道经里都讲述了经脉的效果，并且有大量的内容重合。 九阴真经只是取了这个名字，给后面埋个伏笔。毕竟发电的大伏魔拳，次声波的鬼域阴风吼这些怎么可能会是佛经道经领悟出的。 基本上每一门功法都用现代知识进行讲解，唯一玄幻不能解释的就是精神力和内力。 当然，很多解释在文中只提了一句，但是大部分人都忽略，然后在那杠。 比如，领悟阴阳经的时候写了，禅宗来中土近千年，更加偏重肉身的修炼。暗指什么，我以为你们都会懂。 后面的出现的赵茂、花葵、志文等人算是伏笔吧，只是因为上推荐后，要求一章2000字，所以感觉写了很多，其实加起来没多少字。 毕竟剧情是慢慢推进的，一笔带过的话，也就不叫小说了。后面已经加快了剧情，其中一个小伏笔好像只有一位读者看出来了。 那就是赵构天阉无子，现在花葵代替赵茂，同样符合这个大势。 这个大势，是主角要攻克的难题。 更多的我就不剧透了，每个读者有不同的看法。 作者每一章都没有想过水字数，基本上都有一定的用处。 一般的差评和吐槽我都不会删，只要不人身攻击就行。 更新确实很慢，主要是现实里一大堆事要处理。 小说嘛，看个开心，不开心的地方不看就是了，也不用在评论里和其他书友争的面红耳赤。 ------------ 第七十八章 群雄败亡 相见童姥 怎么也没想到铁厉如此不讲义气，居然趁机逃走。志文心中知晓其轻功远超自己，也不再追击。 转身一步一步走向慧荣，神色逐渐冰冷，咬牙喝道：“勾结逃犯，截杀朝廷命官，诸位大侠真是好胆色。” 慧荣真气近乎耗尽，见铁厉逃跑，面色惨然道：“阿弥陀佛，没想到老衲最终会命丧你手。 只可惜这几位高义之士被老衲连累，枉送了性命，结果还是没能除掉你这奸臣。 事到如今，老衲也不愿独自一人苟且偷生，你动手吧。 唉。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天不佑我大宋！” 说罢，盘坐在地，闭上双眼，默念往生。 志文一听，便知晓这几人均是被铁厉蒙骗了。 不过，哪怕是被骗的，今日也不能留其生路，否则怎么对得起这数十个为国卖命的护卫。 志文站在慧荣身前，冷冷注视着他，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一掌打在其天灵上。 随后脚尖一踢地面的碎石，尖啸声响起，石子激射而出，命中石培元的太阳穴。 站在大厅中环顾一圈，叹了口气，俯身将两名护卫的尸体揽在腰间，往山上飞奔而去。 寻得一山水略佳之地，将尸体放下，又折返客栈。 直到傍晚时分，尸体才全部搬至此处。志文轻轻跪在地上，用手开始掘土，为护卫们建造坟墓。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在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泛起一层金黄。 一轮火红的太阳在紫色的雾气中升起，向周围喷发出耀眼的光焰。 “兄弟们，没想到这次西夏之行，会因为志某连累诸位丢了性命。 若志某能活着回大宋，定然将诸位父母妻儿好生照顾，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这是诸位兄弟爱喝的葡萄酒，临行前多喝几口，你等安息吧。” 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白布被志文绑在额头，单膝跪在坟前，将酒壶中的葡萄酒撒在泥土中。 随后起身，将白布扯下，挂在木牌上，目光坚定，朝着西夏走去。 朝阳的光芒格外地浓艳凝重，好像是血红的溶液，侵染在坟前的木牌上。 天山是横跨整个西夏的一条大山脉，连绵几千里，把西夏分为南北两半。 志文花了数天时间一路打听才寻到缥缈峰灵鹫宫。 “站住，来者何人。”两名女子在缥缈峰石阶处将志文拦下。 志文停住脚步，拱手道：“两位姑娘，在下乃大宋诸卫大将军，前来寻天山童姥有要事相商，还请通传。” “还请大人稍等，奴婢这就去通知姥姥。” 一听来人是大宋的官员，且地位颇高，两名灵鹫宫弟子神色微微缓和，不敢怠慢。 “启禀姥姥，山下有一名自称是大宋诸卫大将军的光头男子想要上山拜见姥姥。” “哦？大宋的将军，知道了，将他领上来。”苍老威严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不一会，志文便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灵鹫宫正殿。 只见殿中两旁端立着数十位手持佩剑的女子，各个相貌秀雅，身姿玲珑。 主座上坐着一位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娃，一袭玫红色长袍，系着黑晶色腰带，肤光胜雪的鹅蛋脸，清墨般的眼眸，绯色薄唇。 坐在高位之上，脚下垫着一尺余厚的毛毯。 “童姥，人已带到。”婢女躬身行礼道。 志文随即拱手道：“见过童姥。” 童姥上下打量了一下志文，询问道：“不知这位将军来寻姥姥一名江湖人士，有何贵干。” “晚辈此行乃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西夏打通商路。 据说西夏皇宫中有一位绝顶高手，晚辈若与其对上，怕是没有几份胜算。 听闻童姥与其有仇，所以特来寻前辈相助，请求前辈替志某将其缠住即可。”志文拱着手，开门见山道。 童姥面上浮现一抹讥笑，嘲讽道：“只要能坏那jian人的事，姥姥都乐意。 不过，那jian人武功与我不相上下，姥姥一直无法将其杀死。 就算如此，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和姥姥合作。 不知将军你有没有跟姥姥合作的实力。” 话音刚落，童姥两手一搓，一抹白光带着森森的寒气，从童姥手中射向志文。 “叮” 志文一拳打出，刚好击中袭来的流光。 只见一片小冰晶碰撞在铁拳上，被崩碎开来。 “咦” 童姥见生死符对其无用，知晓此人武功不错。 多年未曾与人交手，见猎心喜之下，双手一拍座椅扶手，整个人凌空而起，娇小的身躯扑向志文，起手便是天山六阳掌。 志文本能的全力运转金刚不坏，右手握拳，一记罗汉拳击向袭来的肉掌。 “啪” 志文被打的踉跄退后几步，立足未稳之时，童姥却已欺身而上。一瞬间，眼前弥漫着无数掌影，分不清真假。 “啪啪啪啪” 志文靠着变态的防御力倒是分毫无伤，但却被冲击力打的不停往后退去。 旋即无视其攻击，少林弹腿加持蟒蛇劲横扫踢向童姥。因身高原因，这一击对准其头部。 童姥脸上却无半分惊慌，施展天山折梅手，靠着精妙的招式将其腿部巨力卸去，并将小腿牢牢捏住。 志文腿一蜷，用膝盖重重顶向童姥细滑的脖颈，依然被其侧身轻松躲过。 童姥感知到志文那似曾相识的蟒蛇劲力，不再隐藏实力，宗师实力全开。 一股惊人的气势压制着志文，令其体内奔腾的真气都渐渐放缓。 旋即施展擒拿功夫，仅仅三两下便将志文压在身下，牢牢锁住。 冷声道：“你和虚竹是什么关系。” 无论如何挣扎，均动弹不得的志文咬牙道：“晚辈曾是少林苦役僧人，儿时也曾远远见过虚竹大师，只不过后来因犯了戒律而被逐出少林。” 童姥闻言，从志文身上起来，带着一丝追忆道：“原来你出身少林，怪不得，怪不得。 此事我帮了，你便在我灵鹫宫住一晚，明日姥姥与你一起前往西夏皇宫。”说罢，转身向后院走去。 狼狈不堪的志文则被几名妙龄侍女带到客房中洗漱休息。 ------------ 第七十九章 皇宫激战 纵地金光 夜深沉，兴庆府皇宫华丽的寝宫中，巨大的龙床之上，睡着当代西夏皇帝李乾顺与三个绝美的身影。 志文与童姥两人凭借着轻功在皇宫的宫殿房顶之间腾挪。 皇宫处处皆是华丽高贵的长廊庭院，亭台楼阁，水榭假山。 但童姥仿佛对皇宫极其熟悉，领着志文直奔皇帝寝宫。 “好姐姐，怎么又有空来看望妹妹呀。 你看你，来了这么多次都还走错路。 哎呀，想起来了，姐姐你都是一百多岁的老太婆了，迷路也是常事。” 一阵悠悠的声音从志文和童姥心底响起，萦绕不绝。 童姥脸色瞬间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对着志文吩咐道：“那jian人发现我了，姥姥去会会她，剩下的交给你了。” 话落，便朝着另一方向飘去。 志文则按照童姥之前的指示，一路往李乾顺的寝宫潜行。 一钩新月像晶亮的黄金做成的镰刀似的，斜挂在天空里。志文正往前方一屋顶跃去。 突然，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恨意，一道至刚至阳的指力从斜下方破空而来。 志文身处空中无法借力，被指力击中眉心，整个人在空中翻滚几圈掉落在地。 “有刺客！” 皇宫中响起了侍卫的高喊声，各处巡逻的大内侍卫们皆第一时间往此处赶来。 李秋水在志文和童姥还未入皇宫时便有所察觉，早已通知了一品堂的武功高手。 只不过段延庆武功最高，最先到达。 刚从志文爬起的志文，没有丝毫伤势，仅仅感觉眉心有一点微疼。 头顶传来一阵恶风，段延庆从天而降，拐杖直直对准志文天灵。志文双手越过头顶，使劲一握，将拐杖攥住。 巨大的力道通过身躯传递至脚下，周围地面的石砖尽皆碎裂，溅射而起的碎片打在志文身上叮叮作响。 志文心中略微焦急，待会侍卫若是聚集，自己恐怕走不出这皇宫，更别提原本打算的威逼西夏皇帝打开商路。 摧心劲与蟒蛇劲共同使出。摧心劲对于金属物品的作用极大，导热快，共振强。 段延庆只觉手心发麻，拐杖的温度急剧升高。志文大喝一声，蟒蛇劲提供万千巨力，将拐杖连同段延庆一齐绕着圈舞动。 正准备将其重重的摔在地上，段延庆见势不妙，只得撒手。 志文手中重量一轻，拐杖击打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参杂着玄铁的拐杖也因为高温而变得柔软，被其打弯。 “虚竹。”段延庆腹中传来沉闷的声音。 志文也没心情回答，瞅准皇帝寝宫方向，拔腿便跑。 后方的段延庆左手拄着单拐，紧紧跟随，右手不停的用一阳指往志文身周点出，响起一路的炸裂声。 李乾顺的寝宫外，已经聚集了大批侍卫保驾，见一无须无眉的光头男子奔向此处，齐齐将利刃拔出，对准志文。 速战速决。 志文心中想到，蟒蛇劲、摧心劲和金刚不坏全力运转，鼓胀的肌肉将上半身衣衫尽皆崩碎。 无视侍卫对其挥舞的大刀，直直冲向寝宫大门。 “铛铛铛，砰砰砰。” 挡在身前的护卫尽皆被其撞开，砍在其身上的大刀齐齐崩碎。高频的震动令被撞开和劈砍志文的侍卫尽皆倒地不起。 眼看就要撞开寝宫大门，突然一道朦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前方。 “膨” 白虹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志文胸口，志文整个人被打的往后腾起，呈抛物线落至地面。 志文躺倒在地，捂着胸口，忍不住吐了一口瘀血。胸口处呈现出一道红色掌印。自从修炼金刚不坏以后，自己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受伤。 “这小朋友怕是有性命之危。” 太和山顶的周凡通过隔垣洞见之法观察着志文的一举一动。感知了一下双方的直线距离，大约八百公里，凭自己如今的实力应当能够得着。 腾云驾雾发动，整个人直入云霄，来到云层中。 先是将气罩一端控制着凹陷一部分。 然后精神力控制附近云雾中的水汽不停的向气罩凹陷部分凝聚，同时往此处释放电流。 水蒸汽被电解成氢气和氧气，电流再将氢气引燃。 氢气燃烧本是蓝色，但因为空气中的氧气加上水蒸气分解的氧气，使氧气的含量远超氢气含量。以至于火焰呈黄色。 “轰” 强大的火力助推着周凡在云层中极速飞行，拖着长长的金色尾焰。仿佛一颗流星在蓝幽幽的夜空划过，一道神奇的弧线，像织女抛出的梭子，转瞬即逝。 气罩的形态也变的类似于后世的火箭，大大降低空气阻力。 整个气罩重量仅仅和周凡体重相当，而在动力十足的情况下，速度远远超过音速十余倍。 从太和山至西夏兴庆府差不多只需要花三分钟。 此法门乃是周凡刚刚研究出的：纵地金光。 “臭和尚，原来你跟那老太婆的目的是暗杀皇上。”李秋水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光芒。 抬手就是一记白虹掌打向左前方。 “砰” 藏在暗处想要偷袭的童姥将掌力接下，无功而返，退至志文身旁。 志文抬头一瞧，只见童姥额头冒着冷汗，嘴角还有一丝鲜血。 “死jian人，这不是北冥神功的真气，这是师尊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你从哪里偷学的。”童姥咬牙道。 李秋水笑盈盈道：“这神功当然是无崖子师兄曾经传授于我的。当初我们师兄妹均认为此功无法修行。 谁知上次知晓你功力大增后，小妹迫不得已尝试着修炼，才发现本门武功一脉相传。 北冥神功修炼至极，正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入门之径。 小妹才得偿所愿，功力暴增。上次咱们交手，只不过是小妹境界未稳，才与师姐不相上下。 师姐你以逆练之法创出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已经断了修炼神功之路，哎呀，小妹怎会如此开心呢。 如今，你已经是小妹的手下败将。 好姐姐，你就安心去死吧。” ------------ 第八十章 一指惊雷 降维打击 童姥虽对李秋水恨不得生啖其肉，却也不是鲁莽之辈，如今敌我悬殊过大，还是保命为上。 眼珠子一转，单手抓住志文的手臂，用力一轮，将志文扔向李秋水。随即施展轻功往外奔逃。 李秋水对着迎来的志文轻飘飘一掌将其拍开。全力施展白虹掌，对着前方空气拍打，刹那间便连出数十掌。 数十道白虹掌力仿佛化作实质的手掌，凭着曲直如意的特性，以不同的路线飞向腾空而起的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利用玄妙的轻功法门在空中不停改变移动方向。可白虹掌力在李秋水的心意控制下，同样更变路线。 “不！” “膨” 天上童姥整个身躯被这数十道掌力击中，炸成粉末，只余血水洒落一地。 “哈哈哈哈，呵哈哈哈……”李秋水见童姥彻底死去，心头畅快无比的同时又有点微微空虚。 旋即看向一旁奄奄一息的志文，抬手准备将其了结。 “太皇太后可否看在老臣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一旁段延庆带着复杂的神情，用腹语说道。 李秋水不喜的看向段延庆，眼神微微冰冷，突然仿佛坚冰融化般，眉开眼笑道：“好呀。” 冷不防一掌打向段延庆。 只见段延庆胸口出现一个手掌般的大洞，腹语也使不出了，整个人侧倒在地，抽搐了一下，便没了生机。 “狗奴才，真当老娘眼瞎。”李秋水意有所指道，随后准备一掌将志文击毙。 此刻，一抹流星出现在一公里外的天空中，正在缓缓减速。 只因为要降落必须得先减速，不然强大动能只会让周凡撞穿地面，从而尸骨无存。 而看此情形，周凡怕是赶不上解救志文了。 眼看志文要毙命于李秋水之手，周凡情急之下，一指点出真空气罩，五雷之法施展至极致。 一道惊目的白光从指尖射出，精神力附着在白色闪电之上通过空气介质朝着李秋水袭去。 李秋水手刚刚抬起，身后门内传出一道声音：“太……” 闪电的速度何其之快，瞬间击中李秋水。强大的线性电流刹那将其身体劈开烧焦，同时击穿寝宫大门，将门后的李乾顺一起劈死。 兴庆府的百姓只见苍穹骤然一亮，皇宫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突然，周凡感知到一股惊人的恶意从虚空中涌来。 大危机！大恐怖！ 自己仿佛普通人一般，见着万丈惊涛向自己拍来。 “嗖” 前方似乎有一只大手拍在自己的身上，无可匹敌的巨力，将周凡拍向经书所在之地。 真空气罩瞬间破碎，远超纵地金光的速度，使周凡与空气摩擦产生炽热的高温。 衣衫化为灰烬，连同身体也在燃烧，整个人犹如一颗火球，身体细胞开始成片的化为灰烬。 太和山上，经书自行飞出，颤抖着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照向周凡飞来的方向。 刹那间，周凡便被经书接引，融入其中。 “轰轰轰” 一阵炸响从周凡心底响起，好似真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想要将经书合在掌心。 距离经书八百公里外呈现出一道透明的结界，抵抗着大手的合力。 紧接着，似乎有更多双手加入，透明结界不断被压缩。 而周凡在经书之中，心神仿佛突破了纬度，看见了曾经看不见的东西。 西夏那边仿佛有一团生物，正化出两道手掌不停的按压着经书的结界。 大理、大宋、金国等都有不同体量的生物，化出双手加入角力。远方不断有生物加入其中，通过冥冥中的感应，有佛教气息的，道教气息的…… 结界不停被压缩，八百公里、六百公里、四百公里，直到三百公里陷入了僵持。 忽然，一股包含了所有气息的生物出现了，刚才那些生物都被其包含。周凡感知之下知晓了此生物的特性：人。 一双不可思议的双手化出，对着结界一合掌。 “轰……” 结界瞬间被压缩到五十公里。 这一切，普通人完全没有丝毫察觉，哪怕周凡处于法相境，若没有进入经书内，也依然无法感知。 生物们化出的大手散去，周凡感应到经书结界外依然有这些生物的气息。 这些生物平时仿佛大海一般存在于这个世界，而经书就像海中的一个气泡。 整个过程其实只经过了一瞬便已结束。周凡被经书吐了出来，起身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 “天命？气运？天道？天数？还是什么。”周凡喃喃自语道。 脑中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位邻居。那是一个忧郁症患者，整日胡言乱语，最终确诊为精神病，被家人送至精神病院。 他曾一脸神秘的告诉自己。 “你知不知道，一群蚂蚁其实可以看作是一个整体。都说蚂蚁是二维生物，那蚂蚁的整体会不会是三维生物。” “都说人是三维生物，那如果整个人类看作一个整体生物，那这个整体生物算不算四维生物。而每个人都相当于这个生物的一个细胞。” “也有可能，每个国家都能算作一个整体生物，国家之间打仗就是这些生物在打架。” “而国家这种生物又被整个人类生物包含，人类生物又被整个生灵生物包含。” “你看啊，人最基本的本能就是生存和繁衍。生存就不用说了，繁衍是不是就跟咱们体内细胞有丝分裂一样。 只有繁衍才能让整体生物的细胞增多，延续。” “不同生物之间的生殖隔离便是这一层次整体生物的皮肤。” “为什么那么多动物有着领地意识，国家也有领土意志，正是因为同一生物的整体想要发育长大。” 周凡思绪回转，喃喃道：“那个疯子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武侠世界有精神力和内力，我的细胞产生精神力和内力供我使用。 那每个人是不是也会提供精神力之类的供那些生物使用呢。 所谓天道、人道、气运之说，便是指的这些无常态，不可见的生物吗。 刚才算不算是降维打击。” 周凡盘坐于地，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闪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幕幕。 结合曾经从佛、道、儒里学到的气运、国运、天道之类的知识，开始分析。 周凡相信万事万物皆有其道理，无法认知，那便是知识不足，脑洞不够。 ------------ 第八十一章 与天一弈 恶念心起 一幕幕画面仿佛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流淌。这个世界有了自己参与，似乎发生了变化，却又好像在慢慢的往原来的轨迹发展。 哪怕自己灭杀四十万辽军，也只不过是令辽国提前灭亡了几年。 估计自己当时没有惊动那种存在，是因为辽国的整体生物本就奄奄一息了。 而这一次误杀西夏皇帝，却是将生龙活虎的整体生物给刺激到了，甚至连锁反应下，召集了一群整体生物来灭杀自己。 看来经书并不是在束缚自己，而是在保护自己。 这整体生物便称为气运吧，国家组成的国运，教派组成的教运，整个人类组成的便是人道气运。 这种生物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它打定注意要干什么，那便是大势，无法轻易更改。 若是宋金交战，出征的军队便是这种生物化出的拳脚。只有同一纬度之间，才能真正拼杀。 对低层次的手段便是精神力，或者控制体内的白细胞，也就是所谓天命之子前去消灭。 而周凡的存在或许可以算作一种强力病毒，那种存在无法用本体攻击自己，那么刚才用的应该是精神力。 人对于随时可以致其于死地的病毒，都是尽全力灭杀，这也便是为什么自己感知到有大宋的气息。 它们的精神力应该是“体内”的人或者生灵提供的。 不过，大势不可改的话，靖康之难、蒙古崛起这些依然会出现，大宋还是要亡。 一切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迹。想要改变，要么自己拥有突破纬度的力量。要么便只有学习它们，超越它们。 想了想刚才那无可匹敌的力量，再算算时间，还是选择第二种方式。 瞧了眼木屋内那盘下到一半的天圆地方棋，周凡自言自语道：“与天一弈，胜天半子。” 通过刚才的感知，教运和国运是可以叠加融合的。 比如大宋认道教为国教，整个道教便拥有了大宋气运。 若是大宋宣布灭佛，那佛教的气运便会被国运一点点挤出去。 或许修行的最高境界，便是将自己升纬，成为这一类的存在。 气运不灭，则本尊不死。 有可能这就是前世洪荒小说里圣人不朽的原理，只要教中还有一人，那么自己便不会亡。 鸿钧则比圣人高一个纬度，他的体量包含了几位圣人，或许，他便是洪荒一切生灵所形成的整体生物。 但想要走这条路，一定有特殊的法门，让百姓弟子成为自己的“细胞”才行。 或许可以用自己的细胞附着在门人弟子身上试试，那么下一步就是：立教。 至于志文，唉，无能为力了。 …… “陛下，这大宋刺客该如何处置。” “朕听说，辽国曾经发明了一种刑罚，名叫千刀万剐。就按此刑处置，不然不足以消朕心头之恨。” …… “陛下，此人身躯坚如金铁，割之不动。” “那就放油锅里煮，朕就不信，他难不成是不死之身。” …… 三日后，一抹流光从西夏方向飞来，没入经书之中。 据西夏传来的消息，大宋派刺客夜袭皇宫，暗害了西夏皇帝和太皇太后。 此行径引起了上天震怒，降下天雷劈死了刺客。 而通过调查得知，这位刺客便是大宋新晋的诸卫大将军，已被新任皇帝给下了油锅。 新继位的皇帝便是太子李仁孝，予其父李乾顺庙号崇宗，谥号圣文皇帝。 主动派出使臣前往金国商讨联盟事宜。举全国之力准备进攻大宋，为父报仇。 …… 如今是公元1113年，永與军路京兆府中，一大户人家诞生了个麒麟儿，取名王中孚。 太和山脚下，农户家中。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杀了你们！”中年大汉用手中镰刀指着面前这对一丝不挂的男女，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神色狰狞的咆哮道。 “相公不要，奴家知错了，奴家不该。”妻子一脸惊慌，不知所措。 身旁面色苍白，赢弱不堪的男子赶紧往身上套上裤子，下床跪在地上道：“大哥有话好好说，弟弟我一时鬼迷心窍，没经住嫂嫂的勾引。” “你个没腚眼的，一开始明明是你趁相公不在，对我用强。”妻子脱口骂道。 男子转身对着床上的女子就是一巴掌，然后双膝挪动到大汉跟前，一把抱住其腿部，哭喊道：“大哥啊，是弟错了，爹娘去的早，没人给弟张罗婚事，你又常年在县里给人做活计，也不管弟。 弟也不争气，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什么都没考上。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该死。”使劲打了自己几巴掌，然后紧紧抱住大腿，眼泪哗哗的流在大汉的裤腿上。 大汉心中又是愤恨又是不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人透骨酸心，持着镰刀的手缓缓垂下。 瘦弱男子见眼前垂下的镰刀，心中突然迸发出邪恶的念头：今天这件事肯定还没完，哪怕保住性命也要被赶出家门。我又身无长技，如何养活自己。若是将大哥杀了，我就有田有女人了。 大汉看着自己身前的弟弟，想着长兄如父，如何也下不去这个手。抬起头，再盯着床上那位跟着自己吃苦十几年的妻子。 她十四岁就跟了自己，每天一起种地干活。只因她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孩子，父母亲还在的时候，劝自己重新找一个，自己坚定拒绝了。 为了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自己走出大山，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县城，找了份活计，一干就是好几年。 自己省吃俭用，把钱攒下来，数月回家一趟，都会将钱交给她。看到她欢喜的样子，自己感觉什么都值了。 如今她做了如此不守妇道之事，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表情如此惊慌，如此惊恐…… “噗” 不知什么时候，或许是趁着自己刚才失神，镰刀已被弟弟夺去。刀尖深深刺入自己腰部。 “你……” 大汉猛地退了几步，镰刀被动从体内拔了出去，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弟弟。 瘦弱男子神色好像很害怕，却又逐渐疯狂，手紧紧攥住镰刀，高高举起，冲向大汉。 ------------ 第八十二章 起死回生 收留福生 两道身影在林中追逐，大汉虽然腰部被刺了一刀，但因常年干活，体力远胜整日读书的弟弟。 以至于受了伤依然跑的比弟弟更快。而那瘦弱男子，平日里本就没怎么运动，再加上这是爬山的路，没几步就气喘如牛。 终日懒散惯了，如今惰性发作，想了想，反正大哥已经受伤，这山里又没有什么人烟，估计是活不了，自己还是回去安抚一下嫂嫂。 暮色渐渐笼罩着山林，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乌云遮盖了天幕。 林中虫鸣蝉叫，野兽呼嚎。大汉捂着腰间伤口，蹒跚着往山顶走去。鲜血浸透了衣衫，从指缝中流出，眼中神光越来越涣散。 大汉也不知晓该去何处寻找生机，只得漫无目的到处乱窜。若是就地停留，估计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蓦地一片飚风吹出了悲壮的笳声，闪电就像个大天幕似的往下一落，照得四处通明，跟着就是豁剌剌地一个响雷。 稀疏的雨点打在树叶子上，沙沙作响。春雨蒙蒙，却寒气入骨，凉透了大汉的躯体。 冷， 身冷， 心寒。 绝望，怨恨，但更多的却是悲哀。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父母、妻子、弟弟，可换来的是什么。 死后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伤心了，心里如此想到，大汉的求生欲渐渐消失。 脚步慢慢放缓，寻了一颗大树，背靠坐着，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望着黑漆漆的天空，痴痴的笑着。 有人。 周凡精神力感知到在二十余里之外的山林中，有一股垂死的气息。 施展腾云驾雾之法，保持在树林上空十余米的高度，向感知到的气息滑翔而去。 大汉只觉眼皮似铁幕般沉重，视线中，前方草丛里闪过一道绿光。 料想到自己将会沦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大汉不但不害怕，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吼” 猎食者似乎没有了耐心，化作一道巨型黑影，猛扑向大汉。一股腥风恶臭袭来，令大汉忍不住想要作呕。 “膨” 大汉只见黑影仿佛撞在什么东西上面似的，被弹了回去。 头顶蓦然一亮，黑暗被光芒驱散。大汉看清了不远处被弹飞的野兽，正是一头吊睛白额的大虫。 大虫望着远处天空似乎被惊了一下，前爪在地面刨了刨，不安的咆哮几声，忌惮的后撤几步，猛地转身逃入丛林。 大汉抬头一看，天上似乎多了个太阳，并且正在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边飞边缓缓下降。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大汉仿佛看到了光芒中的人影，而那亮光则是从其脑后散发而出，以至于看不清其面貌。 这是神仙吗，看来我已经死了，也可能是在做梦。 大汉再也撑之不住，双眼无力的闭上，整个人昏死过去。 此时周凡已然落地，来到其身前，施展起死回生之法。 手掌在大汉伤口处拂过，只见伤口处的血液停止流出，肉芽开始蠕动，伤口迅速长拢。 虽伤口愈合，但大汉神智已失，心脏骤停，还需抢救。 双手各伸出一指，电流控制在15A左右，交流频率60Hz左右。双指在其胸口迅速一点一收，大汉整个胸膛仿佛被吸引一般，抬起落下。 一点一收， 抬起落下， 一点一收。 …… 不一会，大汉的心脏恢复跳动。周凡重新飞上低空，用真气绳索将其绑住，带着一起飞向山顶木屋。 将大汉放在地上，周凡的化身来到其身旁，手指伸出。体内的葡萄糖在精神力的操控下透指而出，化作细小的水线，灌入大汉口中。 同时周遭的碳氢氧元素被化身聚集在体内，又重新组合成葡萄糖。 周凡待在山上这么久，便一直靠着化身的葡萄糖补充营养。 大汉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周凡用精神力将其身上的水分子分离。 化身再顺便凝结出一块干冰与固态氧的混合体。气体固化的瞬间，放出大量的热能，木屋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大汉开始呼吸均匀，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只不过眉头皱起，嘴唇微动，似乎正做着噩梦。 精神力探入其体内，微微发动移魂夺魄。大汉的眉头渐渐松开，不一会便鼾声如雷，睡的格外香甜。 这一切做完，周凡摸了摸胡须，盘坐于地，等待大汉苏醒。 清晨，雨过天晴，广漠的云洋雾海正稳稳托出一轮红日，空气里散发着一种清爽的气息。 大汉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身处一木屋之中，屋子的一角盘坐着一仙风渺渺的老者。 拉开衣衫一瞧，自己身上没有半点伤口，连疤痕也无。 难不成不是做梦，昨晚真的是这位老神仙救的我。双手撑起身体，正准备起身参拜，感谢搭救之恩。 身后却传来一声苍老的询问声：“小友醒了，身体是否感觉无恙。” 大汉一回头，发现屋子另一角居然有个一模一样的老者。 双胞胎浮现在其脑海中，跪在地上对着周凡叩拜道：“多谢老神仙救命之恩。”拜完，又换了个方向，对着周凡化身同样拜了拜。 “不知小友为何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深更半夜在山林中游荡，莫不是被仇家追杀。”周凡疑惑道。 大汉闻言，瞬间回想起昨日之事，悲从中来，忍不住失声痛哭。 周凡见大汉如此难过，也不好再询问，将其从地上扶起，静静的等待着。 哭了好一会，大汉才嘶哑道：“让老神仙见笑，陈某本名陈福生，昨日…… 昨日与人争斗，受了伤，想来山中……山中寻点草药，结果迷了路。” 陈福生本想实话告知老神仙，可实在是此等丑事说不出口，只得谎言欺骗。 这陈福生说个慌都面红耳赤，口齿不清。周凡也不好拆穿，只得顺势点点头，轻声道：“原来如此，你如今伤势已好，有何打算。” “这……陈某也不知晓该去哪，若老神仙不嫌弃还请让陈某伴于左右，服侍您。”陈福生躬身拜道，脸上浮现一抹羞愧。 周凡也不点破他那点小心思，每个人都想修炼成仙，人之常情罢了。 再说如今自己正需要一个人帮把手，随即摇了摇头，笑着道：“既然如此，你便跟随于我吧。” ------------ 第八十三章 立教全真 道生先天 周凡想要立教，自然不能再一直待在太和山顶上，特别是王重阳这个关键点。 按前世记忆，再过五十年左右，全真教才会由王重阳建立。 但时不待人，还是由自己早点创立发展为好，到时候再将王重阳引入全真。 借大势之力，加速发展壮大，待将来让自己拥有与蒙古国运有一拼之力。 如今还需要陈福生帮自己将经书带上。考虑到一路上若是遇见什么腌臜泼皮，自己这么一位老人家也不好出手。 便打算将曾经发明却一直没用过的全能经脉图传于陈福生。 对着正在用干草为自己铺床的陈福生招了招手。陈福生赶紧放下手中的干草，来到周凡身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恭敬道：“老神仙有什么吩咐。” 周凡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和蔼道：“福生，你可愿入我门下。” 陈福生当即跪倒在地，大喜道：“陈某愿意，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考虑到现在道教是大宋国教，想着借道教之势，周凡朗声道：“为师自立教派，份道教之属，教名全真，自诩道号凡尘子。 本教集三家所长，得全真妙法。上体天心，下抚黎民。盛世出家修行，乱世下山卫国。全真字辈为： 道明志仁德，全真复太和。 至诚宣玉典，忠正演金科。 冲汉通元蕴，高宏鼎大罗。 三山愈兴振，福海涌洪波。 穹窿扬妙法，寰宇证仙都。 入我全真教，赐予道名陈道生，为一代弟子。” 周凡伸出如同山坳里挖出的老树根一样的右手，轻轻抚在陈道生头顶。 双目变的神光湛湛，仿佛深邃的黑洞，庞大的精神力涌入其体内。 陈道生只觉天旋地转，刹那间便失去了神智。 精神力引动其体内微弱的内力，顺着全能经脉图运转数个周天，并为其留下引导印迹，以便其自行运转时，不会走错经脉。 同时，手掌一颗细胞透过其头皮毛孔，渗入其体内，开始散发精神力与其本身的精神力相互感染。 传道完毕，周凡收回手掌，负手走出屋外，眺望远方。炎阳照耀下，群峰披上金甲，周凡感知着立教后的变化。 只觉冥冥之中，自己与陈道生联系在一起。自己仿佛种子，而陈守生便是新长出的萌芽。 少顷，陈道生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脑海中多了许多神奇的东西。 这一定是师尊赐予自己的仙缘，心中大喜，冲到周凡身后，跪在地上，纳头就拜道：“多谢师尊传道之恩。道生定将全真发扬光大。” 周凡点了点头，悠声道：“道生，为师传你的乃是全真嫡传心法：先天功。 待你博览群书后，通晓世间真理，走出自己的路，便可直通大道。 你先花点时间将为师传予的功法熟悉，待你功法小成，再随为师一起下山传教。” 此图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特殊属性，而是全面提高人体素质，均衡发展。 因涉及的方面多，所以内力运转的经脉极其繁复。但也因此能产生更多的内力，武学造诣不高的人很难学会。 当然，在周凡的精神力引导下，陈道生轻松的将经脉图学会，修炼几天后便化作本能一般。 每日随着周凡一起修炼，饿了饮仙露，困了便就地一躺。 …… 开封府皇宫内，花葵一掌将龙椅扶手拍的稀碎，怒视着殿下众臣。 志文前去西夏打通商路不成，还把西夏皇帝杀了，自己也栽在那里。如今西夏与金国结盟共同进攻大宋，这令大宋的压力骤增。 望着殿中躬着身子的刘丞相，花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此人居然向自己进言，要大宋派人前往金国，劝说金国皇帝，大宋愿意割地求和。这如何使得，如果是陛下还活着，定然宁死也不会行求和之举。 想罢，指着下方微微受惊的群臣，怒吼道：“给朕打，狠狠地打，哪怕就是全部战死，也绝不求和。 今后谁敢提求和之事，先把自己的头提上来。 黄御史。” “老臣在。”黄裳拱手出列拜到。 “吩咐提刑司和六扇门，战事期间，给朕监督文武百官。 有人克扣兵俸粮饷者，斩立决。 通敌卖国者，斩立决。 凡有人触犯这两条，你可先斩后奏。 应对战事不积极的，上报给朕，罢官免职。”花葵朗声道。 黄裳回道：“臣，遵旨。” 数月后，大宋在边境将士以及文武百官的齐心协力之下，稳稳守住了边疆。金夏两国的攻势也逐渐放缓，准备休养生息，待下次再战。 …… 而周凡这边，陈道生的内力储量也堪堪达到了二流，如今也到了下山的时候。 先天功只是入门难，而后便精进神速。修炼后，无论内力、力量、耐力、速度均算得上一流。除了不能兼容其他内功以外，真气外放等武技均可学习。 这数月以来，自从陈道生武功入门后，每日都会进入山林捕猎，改善伙食。 可是其心中却念念不忘报仇雪恨。 明日便是下山之时，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陈道生准备临行前回去一趟，报的大仇。 “师尊，明日便要启程下山传教，徒儿还有一些尘缘未了，请师尊予徒儿一日时间。”道生恭恭敬敬的对着盘膝于地的周凡说道。 周凡也不睁眼，轻声道：“去吧，你自己的爱恨情仇，自行处理，只要不违背本心。” “多谢师尊，徒儿告退。” …… “当家的，咱们家里没米了。”面色枯槁的妇人战战兢兢的对着眼前自己的新丈夫说道。 男子不耐烦道：“没米就买啊，你找我，我找谁，别打扰我看书。” 妇人抿了抿嘴唇，手仅仅攥住腰间的布料，畏声道：“可是钱早就用光了，你又不出去赚钱。” “啪” 男子一巴掌甩在妇人脸上，咆哮道：“老子是在读书，以后是要当官老爷的，你让我出去做甚，当个小厮整日被人呼来喝去么！ 没有吃的，当初你为什么不种田，你不种，难不成让我来种，我是做那些粗活的人么，滚！” ------------ 第八十四章 烟火尘缘 前往京兆 妇人捂着脸上的五指红印，呆在了那里，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曾经他一直风度翩翩，知书达礼，对自己百般疼爱。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知说了几何。 可如今居然打自己，以前那个糙汉子连种地都舍不得让自己去，更别说是打自己了。 自从糙汉子去县城里做活计以后，家里的地便荒了，现如今没了钱财来源，可怎么活啊。 妇人越想越委屈，泪水哗哗的往下流，忍不住站在那里呜咽。 男子一见，怒气升腾，将桌上的书籍往地上一扫，一把抓住妇人的头发，大吼道：“你哭个屁，老子现在也饿的很，不去想办法找吃的，还在这里哭哭哭。” “啊！”妇人不知是疼还是绝望，大叫一声，用手使劲挠着男子的脸，哭喊道：“你把我相公还给我，把我相公还给我。” 听见妇人这话，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两眼通红，脸色变得狰狞扭曲，双手一把将妇人的脖子卡住，使尽全身力气。 “你后悔了？你跟了我还想着那个死人，是不是！ 不守妇道的女人！ 他有什么好，还不是出去卖苦力，赚点下贱钱。 老子一天读书比他幸苦多了，他懂吟诗作对吗，大字不识一个，这辈子也就那个样。 你以为老子稀罕你个农妇。 呸！你个烂货。 你既然想他，那我就送你去下面陪他。” 窒息的妇人疯狂的挣扎着，手指甲深深陷入男子的脸，将其抓的稀烂。 随着时间的推移，妇人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手臂垂了下来，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子。 “膨” 一刻钟后，男子才将双手松开。妇人的尸体仰摔在地上，死不瞑目。 “娘子，娘子？” 男子此时气已全消，神智清醒，见妇人躺在地上不动，心中害怕不已。 颤抖着用手指在其鼻子处探了探，猛地收回手，瘫坐在地上。 这下自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自己还要读书，但这生计怎么办。难不成要去种田，可自己从来没干过，也不会。 “吱” 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屋外的阳光照进房间，拉出长长的黑影。 男子猛然回头，虽看不清来人的脸，但瞧这轮廓，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大哥！”男子跪向陈道生，汗水与泪水交杂在脸上。 “之前是小弟一时冲动，小弟一直悔恨至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陈道生呆呆的望着屋内妻子的尸体，痴痴说道：“你把她杀了。” 男子一脸愤恨的回道：“小弟心生悔恨，却又一直未寻到大哥。 一时忍不住，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杀了，为大哥报仇。 大哥真的不能全怪弟弟，一开始就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她要不勾引我，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陈道生一步一步走向妻子的尸体，心中空荡荡，也不知自己是难受还是开心，或许什么感觉也无。 看着大哥从自己身旁走过，没有理会自己，男子拔腿便往外跑。 “嗖” 刚走没两步，一支毛笔带着破空声袭来，从男子后脑勺插入，巨大的冲击力，将其钉在墙上。 鲜血顺着笔杆流向末端的毫毛，与墨汁混合在一起，滴在地面化作血梅。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陈道生将妻子的尸体抱起，来到后院，找来锄斗挖了一个大坑。 将尸体放置于坑中，埋土填坑。不一会便堆起一座小坟包。找来一块木牌插在坟前，陈道生却发现自己不会写字，只得作罢。 对着妻子的坟包看了良久，叹了一句：“或许，是我害了你。” 陈道生走了，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估计永远都不会回来。 身后是熊熊烈火，燃烧着曾经的羁绊。火焰熔断尘缘，灰飞了心中的家。 “师尊。”陈道生对着周凡问了声好，身上溢散着出尘的气息。 周凡知晓，这是他的心通了，大道可期。 “回来就好，明日便下山吧。” “师尊，徒儿……想识字。” “可。” …… 翌日清晨，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徐徐拉开了柔软的雾帷，整个大地豁然开朗。 周凡见天色已亮，便将化身内的精神力和真气收入体内，元神归于脑海。失去元神控制的化身肉体失去了生机，成为一具‘尸体’。 精神力一动，泥土翻滚，将自己的‘尸体’掩埋。周凡早已将化身之事告知陈道生，所以他也没有太过惊诧。 陈道生在周凡的吩咐下，将天罡经揣入怀中。 两人也没什么还需要携带的东西，便直直下山，往永舆军路的京兆府行去。 一路上，周凡也不急着招收门人，对教运来说不是人越多越好。 蒙古崛起时才多少人，还不是一路横扫欧亚大陆。 门人贵在精，而不在多。 太和山距离京兆府不过两百多公里，二人慢悠悠的行了数天才到达。 因为永舆军路紧挨着西夏，两国边境正在打仗，所以大量的百姓卖地卖房想要去其他路安居避险。 这也导致此地的房价异常便宜。只不过周凡从来不带钱，也对钱不感兴趣。 而陈道生身上也只有当初准备带回给妻子的工钱，本来就没有几个子，这一路也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周凡好歹也是个一百五十多岁的法相境高人，要让他对这些凡人使用手段来获取钱财，实在是拉不下脸面，哪怕用了手段也没人能发觉。 “去去去，我这店都好几天没一个客人了，自个儿都闲的发慌，哪里还请什么小厮。” 陈道生又一次找活计碰壁了，也不气馁，继续往下一家寻去。 若是今夜之前找不到一家包吃包住的活计，恐怕师尊就得跟着自己露宿街头了。 周凡叹了口气，安慰道：“道生，莫急，就把这一切当作是磨练。 哪怕露宿街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入夜， 轰隆隆…… 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撒落在屋顶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来。雷鸣电闪，狂风骤雨，仿佛要吞没整个街道。 两人站在街边的屋檐下避着雨…… ------------ 第八十五章 蝴蝶效应 华山金蟾 狂风带着冰冷刺骨的雨星，像在街道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北边远处一个红闪，像把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似的。 风偶尔一偏，拉着雨水洒向街边避雨的中年男子和苍老佝偻的老人，这画面好不凄惨。 陈道生一脸愧疚的看了看旁边衣衫已经打湿的周凡，暗恨自己没用，将身上的袍子褪下，想要给周凡穿上：“师尊，你冷不冷。” 周凡对其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望着天空倾泄的雨水，细细感受着运。 能感受的空间有限，自己相当于是个接受信号的主站，精神力弥漫的空间便是感知范围。 旁边的陈道生算是个基站，也有一定的感知范围。只不过两人相隔太近，所以他的作用微乎其微。 全真的教运现如今像是个球，沉浸在一片庞大的海洋内：宋朝国运。 当然，更庞大的人道气运，周凡还无法感知。 有意识的控制教运在京兆府城内游荡，忽然，一股清幽出尘的教运气息被周凡所感知。 周凡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一条脏乱的胡同里，头发蓬松，衣衫褴褛的邋遢道人正斜靠在墙角，啃着一条热气腾腾的狗腿，腰间还别着一只两腮鼓鼓的金蟾。 大雨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快要落到他头顶时，便分流而下，不湿其衣衫分毫。 “一代道门宗师，莫不是来挖墙脚的。”周凡收回感知，喃喃自语道。声音细不可闻，旁边的陈道生丝毫未觉。 见此时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百姓。周凡将体内真气转化极阴，透明的冰镜以特殊的角度浮现，一道又一道的从周凡身边延伸到街道尽头，拐弯，直到邋遢道人所在的胡同外。 “这王老爷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肯定以为老道我是个江湖骗子，居然用这等俗物将我打发出来。”邋遢道人摇着头颠了颠手中的碎银子。 “要不是老道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相中了个传人，才不愿受这等轻视。 要是让那几个老东西知道我金蟾道人每天都待在这种地方，怕不是要嘲弄我一番。 唉。 好徒儿，你快点长大吧，早些跟师傅回华山修行。”邋遢道人感叹了几句，忿忿的咬了一大口狗腿。 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蓦然回首，瞧见胡同外站着中年男子和满头花白的老头儿正在街边避雨，可如此大的风雨早已将两人衣衫浸湿。 再定睛一看，两人却已消失不见，仿佛刚才是自己的幻觉。一想自己修道数十年，普天之下可以说没几个比自己道行高的，怎么会产生幻觉。 “无量天尊，红尘苦多，这老人家看样子恐怕得有百多岁了，怎能经受住雨淋风吹。”邋遢道人赶紧将手中的狗腿扔掉，起身在身上的道袍上擦了擦，跑出胡同。 “咦，不见了。”邋遢道人怪叫一声，想了想，刚才定是祖师爷显灵，让自己前去帮助期颐，两人应该就在这京兆府内。 随即运起轻功，沿着街头巷尾寻找。但京兆府何其之大，哪怕邋遢道人脚力超凡，想要寻找到周凡二人，恐怕没几个时辰是不可能的。 而另一边，周凡轻抚白须，手掌微微一摆，搅动着身前的气流，将过往的一阵微风打乱。 微风回旋，与后续而来的风相互撞击缠绕。随着周凡的手掌恰到好处的继续摆动，微风本该大部分吹向右侧岔路，却彻底改变方向，往左侧岔路吹去。 微风在巷道中穿插，风势愈发强劲，每到一个岔口，却总是好像受冥冥之中的大手摆控，孤注一掷的往其中一条街道涌去。 邋遢道人此时刚好行到第一条岔路口，正不知往左还是往右，只得随便选了左边道路，正要行去。 忽然左侧道路一股猛烈的狂风袭来，将邋遢道人吹成爆气状态。 “无量天尊，祖师爷显灵，不是这边。”邋遢道人头脑还算灵光，旋即选了另一条路。 就这样，每到一个岔口，便会有狂风提示邋遢道人该走哪条路。 仅仅一刻钟后，邋遢道人沿着最佳路线，寻到了周凡所在街道，远远便瞧见路边被风吹雨淋的二人。 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捋了捋头发，来到二人身前。真气外放，形成一堵气墙，为二人将雨水狂风挡在外面。 施了个道礼：“无量天尊，这位老人家不知高寿几何。是否是躲避兵祸，从边境而来。” 周凡似乎用力睁了睁铁幕般的眼皮，脸上浮现一抹和蔼的笑容，苍老的声音响起：“老道也记不具体了，只知双庆有十已过。 老道与徒弟二人，从太和山而来，是为了传我全真道统。 只不过行到此处早已身无分文，却是无处落脚。” 邋遢道人一听，恍然大悟，施礼道：“原来是道教前辈，晚辈师承安乐先生，份属华山道门，道号金蟾。 还未请教前辈与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陈道生很快的适应了角色，同样施了一礼，客气道：“道兄好，贫道道名陈道生，这位是贫道师尊，乃全真掌教，道号凡尘子。” “无量天尊，天下道门是一家，前辈还请随晚辈来，晚辈为前辈寻一遮风避雨之处可好。”金蟾道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周凡，深怕惹前辈不快。 “如此甚好，有劳小友了。” “前辈请。” …… “杜大人，快快开门，老道带着道门前辈前来避雨。”金蟾道人用力拍打着杜府府邸大门，哐哐作响。 “来了来了。”不一会，一位大约四十多岁，身着便衣的男子将大门打开：“哎哟，老道长您来啦，快快请进，这两位是？” 金蟾道人不耐烦道：“这位是老道的道门前辈，已过双稀。另一位是前辈的弟子。” 杜仲一惊，连忙来到周凡身旁，将其手臂扶住，关切道：“外面风雨甚大，道长们快快入屋。” “邱管家，吩咐下人把炭火烧起，再拿几身干净的衣服。” ------------ 第八十六章 建立私塾 周凡教书 杜府正厅内，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得独具匠心，室内的炉鼎中燃着极为名贵的香料，厅中燃烧着一大盆木炭，驱散着雨夜的潮湿与寒冷。 在询问三人荤素不忌后，吩咐后厨准备了一桌的美味佳肴。周凡拗不过杜仲的热烈邀请，只得坐在主位上。 杜仲拱手客气道：“老神仙是哪里人士，以后若是要常居京兆府中，杜某明日便派人给老神仙寻一处上好的院落，每个月再给老神仙足够的生活银钱。” 周凡一脸和善对杜仲说道：“老道不是神仙，只不过是养生有道，比别人多活些许岁月。 老道此番来京兆府，是想要在此传我全真教统，还望杜府尹相助。” 道教本就是大宋国教，传教之事没有问题。 到时候再上报天子，京兆府有一位一百五十多岁的人瑞，必定能得许多好处。 杜仲没有半分犹豫道：“那杜某便叫人替老神仙在附近寻一个山佳水好之地，立个道观如何。” “道观就不必了，老道只想开一家私塾，教教弟子们学问。”周凡摇了摇头，自己可不是搞信仰那一套的，招收门徒的要求更多的是要人品好，爱学习。 “要得的，老神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私塾一事，最多三日，杜某定当办妥。来，老神仙尝尝这道京兆府的特色菜。”杜仲拍着胸脯道，顺便给用筷子给周凡夹了几道菜。 旁边的陈道生一直不说话，默默的吃着饭菜。金蟾道人更是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饭菜，动不动还往嘴里灌几口酒。要是周凡不在场，说不定他都要直接上手了。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两刻钟，杜仲见周凡不再动筷，估摸老人家是想早点休息，便亲自将周凡带到客房休息。 陈道生也在下人的带领下前往客房。 “老道长，上次多亏您救了杜某的命，杜某一直想要当面感谢，刚才有老神仙在，还请不要怪杜某冷落了道长。”回到大厅的杜仲一脸感激之色，端起酒水，敬了敬金蟾道人。 金蟾道人扣了扣齿间夹着的菜丝，毫不在意道：“也没什么好谢的，谁叫老道是个宋人呢。那些西夏人也忒不要脸，派一品堂那些武功高手来暗杀杜大人，得亏被老道我恰好撞见。 对了，你给那位道教前辈安排的私塾院子记得弄大一点，老道也想住进去。” “没问题，杜某一定办好，道长想要在老神仙跟前悉听教诲，杜某理解。”杜仲将喝完的空酒杯放在桌上。 金蟾道人白了一眼，打了个哈欠：“你懂什么，老道是想沾沾瑞气，多活几年，不说了，老道去休息了。” …… 两日后，周凡和弟子陈道生搬入了杜府尹为其安排的私塾内。金蟾道人也若无其事的搬了进来，或许是估摸着周凡和陈道生不好意思赶他走。 私塾安安静静的开张了，周凡将其命名为全真私塾。 没有想大肆宣传，可不知道为何，百姓的情报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张姐，你送你家虎子来念书呀。” “可不是嘛，昨天听刘婶说，这家私塾的先生已经一百多岁了，这学问啊，是年龄越大越精通。” “我是昨天洗衣服的时候，听何姑婆唠嗑才知晓的，这不赶紧把腾儿也送来了嘛，不求他以后当个大官，能把字认全我就满足了。” 私塾门前挤满了百姓，不过真正领孩子来读书的却不多，毕竟读书可是个奢侈事，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家里是供养不起的。 这个时代的笔墨纸砚可不便宜，更别说读书就意味着去拼那一线生机，家里妥妥的失去一位劳动力。 周凡慢悠悠的走到私塾门口，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均停了下来，尊敬的看着他。 “咳咳。”周凡轻咳一声，一脸和善的对着众人拱了拱手，低声道：“老朽承蒙府尹大人厚爱，在此建立私塾。 本私塾仅收垂髫之童，男女皆可，这学费一年一贯即可，笔墨纸砚等自带。 报名者，可入内登记。” 说罢，周凡也不想在此与人客套，负手往私塾内走去。 大门敞开，众人也没有乱哄哄一拥而入，却是井然有序的一个一个领着自己的孩子进入。 院子通往屋子的道路地面，铺的是上好的青石板砖，严丝合缝的镶嵌着。 路旁有一个由红木建造的亭子，亭子中是一个大理石桌椅，桌面上摆放着棋盘，两边的雕花瓷盅内各装着满满的黑白棋子。 前院角落里还栽种着两颗郁郁葱葱的榕树，一看便知年份久远。 屋内，厅中一排排摆放着木质矮桌，桌前铺着一张毛毯，供学生盘坐。 最前方是加高的梨花木雕刻的桌椅，周凡正端坐在桌前，脚下还有个木质脚踏，手执毛笔，准备为学生登记。 整个过程花了一天时间，主要是每位学生除了登记造册，还要向周凡施礼磕头敬茶，礼节甚是繁复。 总共收了二十四名学生，加上陈道生，周凡每日要教二十五名学生。 周凡打算未来将学生分为三个班：小班、中班、大班。进入私塾的学生从小班学起，学满两年，再依据学习情况来判断是否升至中班。 若是学习不好，要么继续留在小班，要么遣送回家。 只要认真学习，学满六年就可以大班毕业，这时候周凡便会让其选择是否加入全真。 翌日，陈道生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桌面右上方摆放着砚台，毛笔斜躺在砚台上。中间是一本由周凡编写的三字经和几张白纸。 虽说古人早熟，但架不住前来学习的有许多四五岁的孩童。哭喊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周凡收起和蔼的脸色，故作严肃用戒尺敲了敲桌面。学生们这才收声，畏惧的望着前面的老先生。 “把身前的书翻开，用手指着，先听我念一遍，再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你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到了下午，则画风一变。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 ------------ 第八十七章 横扫黑帮 众生皆苦 京兆府地处大宋西北，紧邻西夏，边境战事焦灼，城内帮派林立。全真私塾却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哪怕青竹坊中的四个帮派之间进行火拼，也有意无意的远离全真私塾，不敢惊扰到人瑞。 春去秋来，寒暑往替，光阴似箭催人老，岁月如骏赶少年，六年过去了。 这六年来，大宋以一国之力对抗金夏两国，花葵又是个死战派，不愿割地求和。战事吃紧，国库钱银短缺，只得在各地多次提升赋税，百姓愈发潦倒贫困。 人之一字最是复杂，不患寡患不均。北方地区虽贫苦家庭甚多，收入只能勉强度日，且有兵祸之危，却没有发生丝毫暴乱。 或许，是当年那场大旱让众人体会到人间疾苦，眼前这点困难算不上什么。 可在江南地区，贫富差距过大，朝廷征收的赋税令中下层次的百姓苦不堪言，而富足的家庭却依旧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 杭州城外，明教总舵空地上聚集着上万明教教众，赤血虎王林浮石站在方腊身旁说道：“方教主，教众已经快活不下去了，教众们大多只有当初陛下分发的几亩薄田，这如今赋税一加，大家都吃不饱饭了。 那些杭州城的本地人，有房有铺，顿顿大鱼大肉。咱们都是大宋子民，凭什么就比别人过得差。 今日教众聚集于此，就是想让教主为其主持公道，给大家寻一条活路。” 上万教众聚集在此，却井然有序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静静等待着教主发话。 方腊望着下面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教众们，心中陷入天人交战。 当初的康王，如今的陛下将明教托付给自己，就是要让教众安定生活，避免惹事生非。 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从未传来一丝讯息，恐怕早已忘了明教。而自己也没有丝毫关系可以将此事上达天听。 教众们的生活本就拮据，再加上日益繁重的赋税，更加苦不堪言。身为教主，此事责无旁贷。 平复了思绪，朝着教众们朗声道：“诸位兄弟姐妹，本教主能理解你们如今的处境。朝廷不仁，苛捐杂税，杭州本地人又排斥我等，不愿招收我等兄弟做活计。 不过，咱们也不能行作奸犯科之举。本教主知晓，杭州城内帮派众多，向商家收受保护费。 今晚，本教主便带领大家，将这些帮派取而代之，至于这保护费，咱们只收一半，也算是为百姓谋福，无愧于心。” “教主英明。”明教教众皆纳头拜倒于地，山呼海啸般喊道。 听着众人的呐喊声，方腊感觉肩头似有万担重任。教众们对自己的信任，又让其感动无比。 精神力开始发生质变，一丝丝缠绕融合内力，真气开始出现。 …… 新月坊日月帮总舵内。 南远峰一脸复杂的望着眼前这位方教主，叹息道：“真要如此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毁了明教。南某可以不要这帮派，但这些兄弟又该如何处置。 方教主，你有你的难处，我有我的苦衷。咱们都不是孜然一身，手下人的生计都得靠咱们养活。” 方腊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也是没有法子，明教总不能抢民抢官吧，这和造反又有个区别。 至于南兄的手下可以出去讨些活计，我明教众人却是无路可走了。 得罪。” “那便手下见真招吧。”南远峰身子前倾，腿部大力，猛地一踩地面，似离弦的箭，冲向方腊。 南山掌法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愈发精进，挤压空气发出龙吟虎啸之声。 方腊默运功法，乾坤大挪移瞬息发动，三尺气罩挡在身前。 经过这几年的不懈修炼，或许是此功与方腊冥冥之中契合，已被其练至第五层。 乾坤大挪移属于极道功法，内力增长快速无比，再加上以转换为真气，更是强大无比。 这情景何其相似，南山掌法将气罩打得凹陷，反弹的力道愈发强烈。掌力使尽，气罩的弹簧特性迸发，一股同样的力道弹在南远峰手掌上。 “膨” “帮主！” “帮主，你没事吧！” “咱们跟这群邪魔歪道拼了吧。”日月帮帮众将地上的南远峰扶起，激愤的说道。 明教教众也警惕着对方发难，反正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也不畏惧。 “没想到，陛下将乾坤大挪移都传授于你，日月帮是你的了。”南远峰嘴角流出一抹血红，有气无力道。 与此同时，明教左右光明使、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等武功高手皆领着教众开始攻打其余帮派。 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心存原则，在利益和欲望的驱使下，罪恶浮现。 “帮派都给你们了，诸位英雄好汉，这点家底就留给老夫养老可好。” “这是老夫的小妾，你们这群畜牲，要干什么，还不滚开。林法王，你不是说只要钱财吗！！！” “啊！放开我女儿！” “我儿是禁军副指挥使，到时候必定会带兵剿灭你们这些邪教妖孽。” “你们……不得……好死。” 或许是杭州的帮派成员都太久没有与人争斗，战力不足，气魄已失。短短一夜之间，整个杭州的帮派都被明教占领。 过程中一些肮脏之事也被明教高层隐瞒，方腊丝毫不知。 “这群魔教妖人，真是无法无天，都给本官抓起来，压入大牢。”年事已高的张守斌心中怒火升腾，吩咐下属官吏全力抓捕明教之人。 想了想，又怕不保险，将此事通过杭州六扇门分部上报于开封提刑司。 明教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面对官兵本能的害怕，没有什么抵抗便被一个个抓入大牢。 明教总舵的教主书房内，众明教高层皆聚集于此。 方腊听着教众传来的情报，满脸不敢置信，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帮这些帮派出头，我明教又没有强征保护费，又没有行违法之举。” “教主，这些帮派根深蒂固，不知道孝敬了官员多少民脂民膏。这些官员一直包庇着黑帮，如今咱们瓦解了这些帮派，等于断了官员们的财路，才会如此疯狂的抓捕我明教教众。” “奶奶的，教主，咱们反了吧。这些狗官只知道钱，根本不把咱们百姓当人看。” …… ------------ 第八十八章 明教造反 前往平叛 方腊身边的明教高层皆怂恿道。有的是因为不知实情，觉得朝廷不公。 而知晓内情的，也不敢实说，只得随波逐流。 “教主！你要为我儿子报仇啊，老婆子在府衙外面看见他们将我儿子的尸体用车子推了出来。”一位老妇人一瘸一拐的冲进房间，外面的教众见其年龄太大，也不敢阻拦。 这个老妇人方腊认识，每次家里那只老母鸡下蛋，她自己舍不得吃，给儿子吃一个，下一个便会送给方腊。 方腊一开始还推辞，却抵不住老人的热情，便将这份感激一直铭记于心。 眼前这位老妇人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头发都被人硬生生扯掉了一大片，鸡蛋唾沫各种污秽之物涂满全身。 方腊双眼怒睁，虎目含泪，双手将老妇人匡扶住，转头左右四顾，带着一丝丝哭腔对着众人怒吼道：“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敞开的大门外一名教众喊道：“教主，这是府衙外的百姓们弄的，要不是我们赶紧把大娘送走，估计得出人命啊。 这些本地人和官府一个样，根本就不把咱们当人看啊。” 方腊气得浑身颤抖，对着老妇人强颜欢笑道：“大娘，您别难过，先回家休息，以后我就是你儿子，给您养老送终，您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十三。” “十三……”老妇人使劲的点着头，泪水沿着皱纹弯弯曲曲的流下，想要放声大哭，却又不想让眼前人儿为自己操心，只得将上下嘴唇仅仅并拢。 方腊头颅微微仰了一下，使劲眨了眨眼，防止眼泪留下。 也不嫌脏，抱了抱老妇人，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的安慰道：“娘，您先回家休息，十三把事情办完再回来寻你。” 两人分开，老妇人用力的握了握方腊的手，不舍道：“好好好，十三你可要注意安全，娘在家……等你回来。” 见教众将老妇人搀扶着离去，方腊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嘶哑着嗓子喊道：“咱们反了。” “反了！” “反了！” …… 杭州城陷入暴乱之中，到处都是打砸抢烧，教众们拼命释放着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不公。 官府沦为一座废墟，张守斌一家被丧心病狂的教众杀害，下属官吏们也没有几个能幸免。 事态已经控制不住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只会越来越严重，覆水难收。 仇富自古以来都是人的劣根性。特别是穷人一旦没有律法束缚的时候。 已经杀红了眼的教众们，不可避免的将目光移至富贵家庭。 而受到迫害的百姓们，有些忍气吞声，有些奋起抵抗，有些则同流合污。 很多人为了不被伤害，而选择去伤害他人。明教的队伍愈发庞大，仿佛滚雪球一般，数天时间便突破三万。 富庶安康的杭州，已经化为人间炼狱，人性的光辉已经泯灭。 杭州城渐渐满足不了暴民们的欲望，明教教众开始将目光移向附近的城镇，整个江南都岌岌可危。 方腊已经劝不住了，手下的法王散人虽伤不了他，却也不惧他。明教总舵内空荡荡的，只剩曾经同为禁军出身的光明右使范辰砂还听命于他。 “范右使，这本乾坤大挪移是曾经陛下赐予本教主的，只传了六层，我将对第七层的设想也写了下来。 希望后人能有天纵之才将其补全。 你将其带上，领着明教的老弱妇孺逃命去吧，朝廷定然会派大军前来征讨。 这次是我的错，让明教走上了不归路，他们都疯了。”方腊一脸郑重的将整理成册的乾坤大挪移交予范辰砂。 范辰砂接过秘籍，犹豫道：“教主，要不你也一起走吧。” 方腊摇了摇头道：“此事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也是明教教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教众之前。 以后，你要好好带领明教，不要怪朝廷，切记明教宗旨，自强不息，一切都要为我汉人百姓考虑。” 范辰砂单膝跪地，右手掌贴着胸口，低头承诺道：“属下遵命，定好好带领明教走上正途。” …… 开封府提刑司，黄裳收到张守斌的文书，立马整装前往皇宫面见花葵。 “这群畜牲，前线将士为大宋拼死征战，他们居然残害将士家属。这该死的方腊狗贼。 黄裳，你带领提刑司和六扇门下属捕快前去将明教教主方腊以及一众带头人士的头颅给朕摘了。 至于那些明教教众，大都是良善百姓，只是受人蒙蔽。更何况法不责众，只要他们不再闹事，警告一番便可。 还有，此事不可外传，若是让边境将士们知晓，怕是会扰乱军心。”花葵看着眼前的文书，心中气极。 黄裳一脸郑重道：“陛下放心，老臣这就即刻前往杭州。” 启明星在广漠的天幕上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一盏悬在高空的明灯。 黄裳率领着提刑司与六扇门的捕快由开封府疾行赶往杭州。 就在黄裳等人出发五个时辰后，一封加急奏则直达皇宫。此时花葵已经上完早朝，回到御书房批改奏则。 杨戬将杭州传来的加急奏则放在桌上，小心翼翼道：“陛下，这是杭州传来的加急奏则。” 花葵一听是加急奏则，心中略微不安，赶紧将奏则打开。待将奏则看完，花葵银牙紧咬。 “好大的胆子，他们怎么敢如此，就不怕朕要了他们的脑袋么。”花葵颤抖着手，愤怒之下，一把将奏则撕的粉碎。 猛地转过头，手指指着离自己最近的杨戬吩咐道：“你，给朕率两万禁军，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杭州剿灭叛贼。办好了有赏，办不好的话，你就在杭州给那些冤魂守灵。” 杨戬一听可以领兵，接触实权，心中大喜，尖声道：“陛下放心，奴婢誓死不负陛下所托。” 不一会，两万皇城禁军护卫，由杨戬带领，前往杭州平定叛乱。杨戬怀中还有一份圣旨写道：明教教众一个不留。 ------------ 第八十九章 满江聚会 宗师黄裳 已是日薄西山的辰光了，沉默的寒鸦驮着艳丽的云装霓裳，迎着鲜红灿烂的夕阳，凌空飞过。 城门外孤零零的古树，目送晚霞的消逝。树荫下立着一挺拔男子，遥望远方。 杭州城外的官道上，扬起一大片灰尘，年过古稀的黄裳，领着数十位提刑司与六扇门的捕快策马赶来。 树荫下的男子仿佛见到希望一般，迎了上来，老远就开始高声喊道：“杭州六扇门分部铁狂恭迎御史大人。” “吁” 众人收紧缰绳，停在铁狂身前。不待黄裳等人发问，早已准备多时的铁狂便连忙道：“黄大人，据六扇门情报，那明教教主方腊一直居于总舵。 而其手下的教众似乎反叛一般，不受约束，由赤血虎王林浮石统领。 今晚，明教法王、散人等明教反贼皆相聚于满江红酒楼。” 黄裳浓重的双眉宛如两条洁白的卧蚕，微微皱起，不怒自威道：“前方带路。” 说罢，旁边一捕快翻身下马，将马匹让与铁狂。众人跟随着铁狂赶往满江红酒楼。 六扇门和提刑司的捕快皆是有武艺在身，穷文富武，平均水平比江湖人士高一筹。只不过大宋重文轻武，朝廷的绝顶高手稀少罢了。 …… 杭州城经过数日的明教大乱，致使经济萧条，百姓们不敢出门。富庶人家要么提前搬离，要么家破人亡，府邸均被明教霸占。 满江红三楼，林浮石手提着酒坛，意气风发道：“诸位兄弟，如今咱们明教在杭州城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教众们生活富足。 可是方教主那边，一直传讯让咱们收手，回去老老实实的种地。在此，林某想听听兄弟们的意见。” “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教主虽对教众宅心仁厚，却无甚进取之心，这么多年来，我明教教众的生活没有一点改善。 反观林法王，带领咱们铲除贪官，剿灭黑帮，劫富济贫。如今教众都吃得饱穿的暖，百姓们也极其拥戴我等，纷纷加入我教。 而且林法王武功高绝，一手虎爪功练得出神入化，在座各位都心服口服。至于方教主，除了顶一身乌龟壳，却是没什么大用。 无论是文治武功，林法王都比那方腊强出半条街。依游某看，林法王才是明教当之无愧的教主。”说话的正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银爪狼王游蛟。 “咱们敬林法王，不，林教主一杯。” “是啊，是啊，林教主才能带领咱们明教发扬光大，鹿某心服口服。” …… 众人纷纷附和道，毕竟享受了锦衣玉食，没人会愿意回到过去那种苦哈哈的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林浮石脸色通红，郑重道：“承蒙兄弟们看得起我林某，这教主之位，林某便不再推辞。 这一坛酒，林某先干为敬。”说罢，便将酒坛高举，仰起头来大口吞咽。 “好。” “林教主豪爽。” …… “林浮石，死到临头，喝几口上路酒，也算便宜你了。” “咳咳。” 一道苍老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让林浮石呛住不停咳嗦，气管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将喝到一半的酒水放下，满脸涨红的望向楼梯口。 在明教的地头，居然有人敢咒骂教主，众人皆纷纷起身侧头怒目看去。 只见一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领着一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走上楼梯。 中年男子大家都见过，是六扇门的铁狂，一开始还与他们交过手，后来见明教势大，不可力敌便退去。 刚刚那句话定然是这老者所说。 此时楼下响起阵阵惨叫声，几位明教高层来到围栏边往下一看，只见数十位捕快与数百位明教教众搏杀。 形势简直是一边倒，那些捕快各个精通武功，三两刀便砍死一个教众。 黄裳眯着眼睛，扫视着场中众人，向铁狂轻声问道：“都在这了？” 铁狂低头恭声道：“除了明教教主方腊和光明右使范辰砂，其余人都在此处。” 黄裳点了点头，示意其离开，气势猛然爆发，双目神光湛湛，身形微微一晃。 “老家伙，你……”游蛟刚刚开口，突然感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瞧，视线透过胸部可以看见一尘不染的地砖。 而那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前，看死人一样看着自己，正在缓缓收掌，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 其余明教高层头冒冷汗，背后生凉。林浮石的牙齿开始不停颤抖，眼前这老头让其想起了多年的那个光头莽夫，还有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 在绝对实力下不得不服软，林浮石露出僵硬的微笑道：“前辈武功高绝，林某佩服，不知前辈所来为何，总不会仗着武力以大欺小吧。” 黄裳懒得跟这些邪魔歪道说那么多，这些人将好好的杭州搞得乌烟瘴气，残害将士家人，死不足惜。 无形的气缚令众多明教高手皆内力运转迟缓。 众人都行走江湖多年，知晓眼前这位老头是无上高手，赶紧冲向围栏，想要翻身逃离。 黄裳此刻位于三楼中间，单脚用力跺了一下地面，整个三楼地面往下塌陷，所有的东西都往中间滑去。 此刻还未有一人来得及跃出酒楼，全都止不住身形往下掉落。 “前辈饶命。” “我等没有做过恶事啊。” …… 而黄裳此时已降落二楼，强劲的真气将落至其头顶的杂物粉碎，神色淡漠，望着他们。无数杂物的碎片在庞大的真气引领下，围着黄裳一圈又一圈极速旋转着。 仿佛一个大型的绞肉机，绞杀着掉落下来的明教高手。黄裳经过这几年不停的学习，将自己所学早已融会贯通，晋升宗师。 这些明教高手最厉害不过是林浮石这种一流巅峰高手，杀他们跟杀鸡没什么区别。 不过片刻，满江红硬生生的变成两层楼高，二楼的‘楼顶’堆积着厚厚的粉尘碎片。明教高层的皆成了血肉烂泥混在其中。 而楼下的明教教众，大部分已经缴械投降，剩余的皆成了刀下亡魂。 ------------ 第九十章 束手就擒 动乱平息 轻松将事情解决，黄裳真气涌动，身前的杂物仿佛被一双大手推开。 迈步走向屋顶边缘，也不止步，一脚踏空，身子仿佛一片浮毛般缓缓飘至地面。 宗师之境已无固定功法套路，一切随心。 随行而来的捕快们都是练武之人，赶紧收刀入鞘，两眼崇拜的望着黄裳。 铁狂也不例外，见饱读诗书的御史大人居然还有如此神威的一面，低头拱手道：“黄大人，是否要去城外明教总舵寻那反贼方腊。” 黄裳点了点头道：“你带我去，其他人去守卫杭州秩序。若对方人多势众，便来通传老夫。” 说罢，两人翻上捕快牵来的两匹骏马，往城外而去。 …… 明教总舵除了方腊以外，早已空无一人，而城外那些老弱妇孺只要愿意的，都已经随着范辰砂往他处逃命去了。 方腊盘坐在总舵的空地上，两眼空洞的望着杭州城的方向。 他心里明白，明教已经不属于他，人心变了。 这些日子明教的所作所为他也知晓了，明教完了，自己这个教主还真是没用啊。 远方的天际线出现了一抹黑点，正在渐渐变大。 不一会，便看见一老人一中年骑着骏马往总舵而来。 两人行至距离方腊不远时，铁狂对着黄裳喊道：“黄大人，那人便是反贼方腊。” 黄裳闻言，手掌蓦然出现一股吸力，路边一颗小石子被其吸入手中，真气灌入石子，石子剧烈的颤动着，运劲一弹。 “嗖” 石子带着破空声极速射向方腊，因速度太快，甚至产生了丝丝音爆。 方腊只觉浑身汗毛炸起，生死危机就在眼前。全力运转残缺的乾坤大挪移，身前顶着厚厚的气罩。 石子击中气罩，使其往内凹陷变形，方腊将全身真气拼命涌入气罩。 “啵” 气罩不堪重负，破碎开来，原本瞄准方腊的心口，不过因气罩的阻挡，石子微微偏离路线，却是击中了他的左臂。 一抹血花飞扬，整条手臂被打的扭曲，内部骨骼尽皆碎裂。 正当黄裳准备再来一发时，方腊忍着剧痛，大声喊道：“先莫动手，可否容在下说两句话。” 黄裳闻言，停止运转的真气，刚刚吸入手中的石子重新安稳了下来。 纵马来到方腊跟前，也不下马，冷冷的瞧着他。 方腊一张坚毅的脸白得毫无血色，颤声道：“两位定是朝廷中人前来取方某性命。 方某自知死罪难逃，请求两位大人，能否只诛首恶，放了明教那些普通百姓。 他们只是被方某蛊惑而已。 此事，方某愿一力承担。” 说罢，身子微微直起，双腿改为跪姿，对着黄裳以头触地。 黄裳面部微微有了一丝表情，轻声道：“你们明教的高手已经全部伏诛，如今只差你了，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只要能放普通教众一条生路，方某愿受千刀万剐之刑。”方腊坚定道。 “好，本官答应你，你且起来。 铁大人，你将他带到府衙大牢，明日游街示众。”黄裳苍老的声音传来。 方腊闻言起身，不作丝毫抵挡，任由几道劲力袭来，将全身功力经脉封住。 …… 朦胧的月色消失了。月，不知躲去了哪里。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夜已经很深，府衙大牢内，方腊和众多明教教众被关押着。 大牢已经快要装之不下，还有陆陆续续的明教教众被捕快捉拿，押入大牢。 得知明教高层被一网打尽，剩余的教众人心惶惶，东躲西藏。 一路大军也在此时行至杭州城外，在杨戬的督促下，也不安营扎寨，举着火把冲入城内。 每条街道均有禁军士兵巡逻，但凡遇见有人争斗，只要不听劝阻，就地格杀。 黄裳一个人盘坐在沦为废墟的府衙之中，听见外面的响动，走出大门。 只见府衙外的街道站了一排皇城禁军护卫。 街道尽头，身穿蓝色锦袍太监服的杨戬正在护卫的保护下往府衙走来。 “哎哟，奴婢见过黄大人，此行可否顺利呀。”杨戬对黄裳还是很客气的。 毕竟黄裳年事已高，又不属于任何派系，为人刚正不阿，深受陛下看重，与其交恶没有半点好处。 黄裳疑惑道：“杨总管令大军前来是为何事，明教高层尽皆伏诛，只余方腊一人，明日便游街斩首。” 杨戬笑了笑，低声道：“黄大人你看这杭州府衙已经沦为废墟。这些都是那些邪教之人干的。 不止这些，杭州城基本上所有的富绅人家都惨遭毒手，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止是作乱，而是造反。 陛下有令，明教之人一个不留，黄大人请看。”杨戬从怀中出去圣旨，交予黄裳。 “哎，陛下有令，那本官只得听令行事了。” 翌日，东方天际由白变黄，由黄变红，万道金光射穿玫瑰红色的彩霞，给江面撒下一层碎金，随着微波漾动，像是金蛇起舞。 方腊瘫坐在囚车里，刚刚从大牢出发，游街示众，前往菜市口。现如今各个街道有着禁军护卫巡逻，大多百姓怕被误认为明教之人，都不敢出门。 街道边的百姓各个将窗户打开，往囚车里扔着污秽之物。 方腊心存死志，对这些无动于衷，忽然，看见几名护卫从一百姓家里提溜出一明教之人，验明身份后，直接手起刀落。 方腊猛地握住囚车的铁栅栏，喃喃道：“他骗我，他说过放过普通教众的。” 猛然醒悟，回头望去，街道尽头，一名名明教之人被驱赶着，沿着自己行进的道路走来。 菜市口，临时搭建的行刑台上，黄裳与杨戬端坐于高台之上。 方腊被押解到行刑台上，等候行刑。 方腊望着台上二人，颤抖着问道：“大人，你昨日答应方某，放普通教众一条生路，此话还做不做数。” 黄裳不知该如何回答，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呵呵呵呵……啊……”方腊笑了两声，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终是嚎啕大哭。 “吉时已到，行刑。” 随着黄裳一声令下，杭州的动乱，彻底平息。 ------------ 第九十一章 中孚入塾 数据网络 永舆军路，京兆府中，周凡已经开始招收第四批学生。 第一批的学生，大班毕业了十人，其余十五人要么留级，要么中途退学。 毕竟周凡所授的，并不全是儒家经典，不适合立志于科举之人。 或许是时代的原因，这十人都比较偏科，数理化生在周凡眼中极差，但也只能矮个子里挑高个，不然一个毕业的也无。 周凡的大弟子陈道生唯一的优点就是……不偏科，学了六年刚刚考入中班。 毕业的十名学生，有九名选择加入全真。 周凡挨着对他们进行仙人抚顶仪式，种下‘仙种’。 并嘱咐弟子，以后若要招收门徒，必须要经此仪式。 周凡并未传授这些弟子先天功，而是类似于易筋锻骨功的功法：全真心法。 此功依旧有着行走坐卧均能修炼的特性，并且极其简单易学，适合以后门人弟子传下道统。 毕竟先天功太过复杂，随着全真壮大，总不能一直靠着周凡传功。 周凡每日除了教导学生，便是将曾经读过的书籍，自己懂得前世知识默写下来，存放在后院的藏书阁里。 全真弟子可以随意进入翻阅，无论三教经典还是数理化生，应有尽有。 只要将藏书阁里的书籍读懂一部分，足够门人弟子领悟出属于自己的绝顶功法。 …… “中孚啊，你只要随了老道回华山修道，老道便将先天图传授于你。 这可是老道的师尊，安乐先生集一生心血之大成，堪称道教绝世经典。 不但能修身养性，还能练出绝世武功。 怎么样，心不心动。” 王府内，金蟾道人正在尽力的游说（哄骗）眼前的小孩。 王中孚看着眼前这个丑不拉几，邋里邋遢的‘乞丐’，嘴巴一瘪，求助的望向旁边的父母，哭喊道：“中孚不要修道，中孚以后还要娶一群小娘子，生一堆小中孚。” 暗自庆幸的王员外对着黑脸的金蟾道人说道：“道长，你看我儿也不愿意跟随你修道，你就不要勉强了。 强扭的瓜不甜，六年了，此事还是算了吧。 算我家中孚没有这个福气。” 金蟾道人也有些灰心丧气，这六年来，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嚷嚷着要收徒。 一开始王员外还觉得他是个骗子，哪个有本事的高人不是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一直恬不知耻的抢着收自己儿子为徒。 也不能算抢，毕竟根本没有其他人跟他争。 只不过王员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其出家修道。 于是便将金蟾道人赶了出去…… 后来渐渐被他的诚意打动，王员外也不好冷言冷语。 这一次终于松口，一切由自己儿子做主。 结果…… 金蟾道人心中无奈，王中孚乃是华山道统祖师爷“扶摇子”从易龙图中推演到的能带领道教大兴之人。 只不过如今道教已经大兴，自己的几位别系师兄弟认为祖师爷推算有误，所以才没人与自己争抢。 金蟾道人想了想，灵光一闪，对着王员外道：“看来老道与中孚无缘，不过中孚如今年龄也不小，是时候去私塾了。 那全真私塾的老夫子已达双杖之年，学识渊博，不如便让中孚前去念书识字。” 王员外怀疑的瞧了眼金蟾道人，想了想自己儿子确实到了入学的年纪，便点了点头，同意了此事。 …… 金蟾道人却是不知，自己年年压金线，徒为他人做嫁衣。 一切顺其自然的，王中孚便到了周凡碗里。 当然，此事纯属天意，只不过天意本就是人为。 …… 六年前，太和山顶的那个夜晚，周凡便感知到宋朝境内的儒释道三教气运在京兆府此地糅合重叠。 留下了一道全新的气运，因在大宋境内，所以以道教为主。 王中孚可以说是三教气运之子，刚好符合周凡所传全真道统。 原本轨迹中，金蟾道人的华山道统乃睡仙陈抟汇集儒释道三家所创，同样与王中孚气运相合。 只不过现在被周凡截了胡。 果不其然，短短四年时间，王中孚便精通儒释道三家经典，只不过还是因为偏科严重，留在中班。 一般来说，反而是家境不怎么好，父母都不识字的孩子学习数理化生比较容易。 四年前收下的全真弟子已经被周凡派到京兆府各地建立私塾。 周凡所建立的全真教，只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不需要门人弟子出家，只需要好好学习，为国出力，顺便将仙种传播下去便可。 或许是气运的作用，仙种种在教中弟子体内，不断感染其体内的细胞，使这些细胞同样拥有一部分仙种的特性。 所谓的气运，只有本能没有思想，周凡也无法操控，只能用来收集讯息。 待以后天下到处都有身怀仙种的全真弟子之时，周凡便可以通过全真气运感知其他气运，然后用因果定律来改变未来。 换个现代的说法，每个全真弟子都是一台电脑，自己就是服务器收集信息，也就是大数据。 而因果定律便是蝴蝶效应，以小博大，改变事物发展轨迹。 每一位通过仙人抚顶种下仙种的弟子，便是代表这台电脑连接了互联网。 周凡可以随时通过‘互联网’见弟子所见，闻弟子所闻，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并且周凡还发现一点，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弟子们体内的精神力便能沿着网络传输到自己体内，反之亦然。 为此，周凡亲口传下了一句请神术口诀：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快显灵，降魔护道卫我身。 只要有弟子念动此口诀，便代表着需要周凡帮助，只要不干坏事，周凡自然会传输精神力帮忙。 当然，若是遇到危机时刻，周凡也会主动传输精神力帮忙。 不过每个人能承受的精神力有限，这个便要看个人修为了。 周凡捋了捋胡须，将来对抗蒙古估计是稳了，手捻黑衣，面带自信，落子天元。 陈道生看了半天，挠了挠头，疑惑道：“师尊，好像您已经输了。” “输一盘棋，救一条命。” ------------ 第九十二章 六门奇甲 逆知未来 西北风吹的槐树沙沙作响，周凡输完棋后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陈道生识趣的起身，施了一礼，往藏书阁去。 算了算时间，刚刚好。 周凡起身出门，慢悠悠的往槐桂坊而去，踩的每一步仿佛都有特殊含义。 路过一街头时，将路边的小石子踢到转角处。 “大师兄。”同样刚进藏书阁看书的尹冬麦瞧见了陈道生，向其问了声好。 只有陈道生是跟着周凡出了家，而其余弟子都是有家之人，所以周凡并未给他们取道名。 陈道生笑着点了点头，和善道：“师弟也来看书，一起，一起。” 说罢，走到书架旁拿起了一本《质量与密度》翻阅了起来。 其实尹冬麦刚才发现自己在质量与密度的这部分知识有所欠缺，所以专程来看书。 没想到这么巧，大师兄也要看，还被他捷足先登了。 尹冬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走到另一角的书架，随便寻了本书翻了起来。 心里却一直想着质量与密度的问题，怎么都看不进去。 偷偷瞄了一眼大师兄，看了半天还在看第一页。 摇了摇头，想着家里爷爷这几天生病，还是早点回家看看。 当即朝着不远处的陈道生喊了句：“大师兄，师弟家里有些事，先告辞了。” 陈道生愣了愣，回道：“好，好。” 待尹冬麦离去，陈道生才自责道：“陈道生，你站着看也要走神，还想不想考入大班了。” …… 此刻，周凡来到喧闹坊市，驻足在坊市口的一名卖鸡蛋的妇人摊子前站立不动。 “老寿星，您是想要吃鸡蛋吗，随便拿，不要钱。”妇人赶紧站起身来，将鸡蛋篮子递了过来，一脸微笑道。 妇人正是尹冬麦的娘亲，今天闲来无事，把家里吃不完的鸡蛋拿来卖。 知晓周凡是尹冬麦的师傅，所以对周凡特别客气。 一 二 三 在妇人懵逼的眼神中，周凡捻起一颗鸡蛋，往地面扔去。 “吧唧” 鸡蛋破碎，周凡既不说话也不给钱，转身，慢悠悠的往私塾走去。 妇人眼眶中盈满泪水，但因为周凡不仅是人瑞，更是自己儿子的师傅，不敢造次，只得一个人在那里默默抹着眼泪。 周凡的举动着实令妇人心中难受，脸上的妆容也被泪水弄花，也不好再待在这里卖鸡蛋，便提前收拾东西回家。 …… 尹冬麦家里是个普通商贾人家，吃穿不愁，住的是个精致的小院子。 尹冬麦父亲在外行商，一年回来个一两次，家里除了尹冬麦母子，还有个六十多岁高龄的老爷子。 “爷爷，孙儿回来看看你，身体好点了没。” 尹冬麦刚回到家，便走进老爷子的居室，见老爷子躺在床上，双眼迷离，呼吸急促，伸手在老爷子额头摸了摸。 嘶，好烫，发烧了。 “爷爷，孙儿去给你找秦大夫来。” 说罢，尹冬麦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去。 老爷子此刻正烧的迷迷糊糊，好像听到孙子在旁边跟自己说话。 费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眼，嘴唇微动，仿佛在念叨着什么。 老爷子见房内无人，扶着床沿，下了床。 拿起床头的拐杖，蹒跚着往屋外走去，想要看看是不是孙子回来了。 从屋子到院门不过十来丈，可老爷子硬生生走了一刻钟，才堪堪走到门口。 就在老爷子刚要抬步走出院门时，手上的拐杖不小心杵在门槛边沿上，随着老爷子的重量压上，拐杖打滑。 整个人往前栽倒，眼看就要碰个头破血流。恰好妇人此时刚从墙边顺着走到门口，一把将老爷子扶住。 “爹，你生着病怎么还往在跑啊，快快快，回房间休息。” 说罢，妇人将老爷子搀扶着回屋内。 老爷子前脚刚躺下，后脚尹冬麦便领着秦大夫来到家里。 “大夫，您看看，早上还只是微微咳嗽，喝了点治风寒的药，便睡下了。 我刚才回家却发现爷爷全身发烫，是不是病情严重了。” 秦大夫为老爷子把了把脉，眉头紧皱，赶紧将药箱打开，取出银针，着急道：“把老爷子上衣褪去，身子翻过来，老夫要为其施针。” 尹冬麦闻言，三下五除二的将老爷子的衣衫脱掉，并将其轻轻翻了个身。 随着秦大夫的银针扎下，老爷子呻吟了一声。 大夫一边捻动银针一边庆幸道：“还好尹儿你回来的早，不然尹老头估计撑不到晚上。 这也算是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待会给你们开个方子，现在去把药抓了，熬一副给尹老头喝下，以后每日早晚喝一副，直到痊愈即可。” 秦大夫取下银针开始给其做起了推拿，不一会，尹老爷子的呼吸平复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夕阳已下山，天边仍然堆满了绚烂的晚霞，几株瘦瘦长长的松树，像黑色剪影般耸立着，背后衬着粉红色的天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青竹坊飞鹰帮的大佬领着几名心腹小弟前往明玉楼喝花酒。 想着昨日老鸨告诉自己，今晚会有几名西域货色送到，身心便一阵躁动。 催促着小弟们加快脚步，行至街头拐角处时，脚下踩到一滑不溜啾的石子上。 大佬一个踉跄，身上的钱袋掉落，银两洒落一地。 小弟们纷纷弯下腰帮老大捡钱。 “快点快点，磨磨唧唧的。” 听着老大的催促，小弟们动作加快，将银两装回钱袋。 只不过天色太暗，墙边有一锭碎银子却是无人发觉。 ……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尹冬麦将秦大夫送至门口，从荷包里掏出半吊钱，感激道：“实在是多谢秦大夫，这点诊金您收下，不能让您白跑一趟。” “算了算了，老夫跟尹老头也算老相识了，对我来说，这只是一点小事，不用送了。”秦大夫摆了摆手，提着灯笼扬长而去。 行至一拐角处，发现地上有一抹亮光，秦大夫将其拾起，感叹道：“还真是好人有好报，是自己的跑不掉。” 全真私塾内，周凡微微睁开双眼，习惯性的摸着胡须，嘴里吐出三个字：云计算。 仙种收集大数据的法门被周凡命名为：六甲奇门。 而类似于通过云计算改变未来轨迹的法门则取名为：逆知未来。 此法依靠大数据，只要精神力足够，便可以推演过去，改变未来。 天罡经： 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 ------------ 第九十三章 移星换斗 正立无影 宋夏边境依旧战乱纷纷，永舆军路许多人家都卖房卖地，全家搬往异地，而青竹坊却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丝毫不受影响。 因如今的全真弟子均居住在青竹坊各处，整个全真教运笼罩着青竹坊。 教运所及之地，风吹草动，周凡皆可知晓。 并时不时的通过逆知未来之法来改变一些事情。 当然，若有坊外的事物进入青竹坊，则会影响原本轨迹，周凡将之称为变数。 此时，一丝未来的轨迹被周凡推演出来，望向后院方向，摇了摇头，起身走去。 私塾后院，金蟾道人悄悄将王中孚叫到此处。 王中孚一脸无奈道：“道长，中孚真不愿出家，中孚的志向是保家卫国，为我大宋出力。 您还是另寻佳徒吧。” 金蟾道人此次准备充足，一脸神秘道：“中孚，只要你拜我为师，先天图可以先传授于你。 等你报效大宋，年老之时，再回华山修行也可。 这先天图不但能修身养性，还能练出一番绝世武功。 你想报效大宋，若是有一身绝世武功护身，岂不是更好，不信你瞧。” 说罢，一掌打向旁边的槐树，无形无相的真气透体而出，击中树干。 王中孚定眼一瞧，槐树依旧矗立在那，微风轻拂，枝叶微颤。随即一脸的疑惑的看向金蟾道人。 只见金蟾道人昂着头，一脸得意道：“你去推一下便知。” 王中孚闻言，走向槐树，手掌按在树身，轻轻一推。 槐树仿佛从中被人斜着锯断一般，开始往下滑落。 裸露出来的断处，光滑平整，一圈圈年轮开始逐渐暴露在王中孚的视线中。 王中孚心神巨震，没想到这金蟾道人本领如此了得，完全是神仙手段。 就在槐树快要完全滑落之际，一只满是褶皱，枯黄骨瘦的手掌抵在树干的另一边。 周凡的身影显现在两人视线中，悠悠道：“莫要毁坏院里的花草树木。” “先生小心。”王中孚急切的喊道，跑到周凡身旁，双手用力抵住下滑的槐树。 而金蟾道人却是一脸惊咦，刚才并未感觉到一丝周凡的气息，更何况自己一直盯着槐树方向，周凡仿佛刚才隐身了一般，突然出现。 莫非，这位道教前辈是一名比自己还要厉害的武功高手，心中震惊的同时，也就忘了上前帮忙。 只见槐树被周凡轻轻推回原位，心念一动，精神力进入断处，开始将槐树断层的细胞连接。 仅仅一息，槐树便恢复原状。 周凡收回抵着的右手，瞧了金蟾道人一眼，转身一步一步往居室走去。 王中孚只感觉手上并没有槐树的重量，试探着松开手，才发现槐树已经完好无损。 金蟾道人刚才好似走神一般，突然一个激灵，冲了过来，仔细寻找槐树的断层，却发现消失不见了。 望着周凡佝偻的背影，金蟾道人忍不住高声问道：“敢问前辈，此法何名。” “移星换斗。” “前辈乃真仙也。”金蟾道人喃喃道。 毕竟破坏容易创造难，更何况仅仅瞬息之间便将断裂的树木恢复原样，如此神奇，哪怕是练一辈子武功也是不及。 见王中孚一脸崇拜的望着周凡离去的背影，金蟾道人叹了口气，灰心道：“中孚，前辈乃得道真仙，神通广大，老道这点凡俗武功万万不能与其相比，你还是拜入全真吧。” 说罢，颓废的往自己住处走去，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两眼放光。 随即改变方向，朝着藏书阁走去。 王中孚也更加坚定在私塾学习，以后加入全真的念头。 毕竟全真教不需要出家，每几日一节思想品德课也教导大家保家卫国。 这与自己的志向一点也不冲突。 “奇怪，明明没下雨，怎么地上这么多水。”王中孚低头看着鞋上附着的泥水，满脸不解。 周凡刚刚前往后院，令两人看不见自己的法门，正是新研究的正立无影，也称为隐身术。 此法脱胎于曾经的螺旋九影，是周凡这几年观察日出日落而创。 每当日出或者日落时，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只不过是光线经过大气层产生了弯折，才让人观察到太阳在天上。 而因为不同光波的波长不同，弯曲程度不同，造成人们看见的太阳是红色。 大气层之所以能让光线弯折，是因为大气层外疏内密，介质密度不均。 而周凡正是依照此原理，将自己包裹在密度不同的透明冰球内。 使光线绕开自己，再回到原来的轨迹，这样便实现了隐身。 这也是没办法，哪怕周凡能通过逆知未来改变轨迹，但是金蟾道人毕竟是一代宗师，其他方式根本无法改变他的行动。 若是周凡不亲自出场阻止，王中孚便会因为想学习高强的武功而加入华山道统。 星星眨着眼睛，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树叶，在地上筛下稀疏的斑点。 金蟾道人站在树下来回走动，走几步便看一眼天空，好像在计算什么。 过了一会，鬼鬼祟祟的沿着走廊，往周凡的居室行去。 来到周凡的门外，金蟾道人心中纠结不已，不知该不该敲门。 “进来吧。” 屋内传来苍老的声音。 闻言，金蟾道人推门而入，进门对着盘膝在床上的周凡施礼道：“晚辈白日得前辈提示，让晚辈亥时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周凡睁开双眼，看了下面前恭恭敬敬的金蟾道人，温和道：“老道知晓你想要收中孚于门下，好传你华山道统。” 金蟾道人一听，好像被人捉奸一般，神色尴尬道：“前辈勿怪，老道并非与全真过不去，实在是中孚对我华山道统意义重大。” 周凡摇了摇头，轻声道：“无妨，待中孚拜入全真后，你亦可将其收入门墙。 我全真道统全在知识和思想上，只要将这些真理传承下去便可，门户之别，并不重要。 无论全真弟子以后是要入朝为官，出家为僧还是隐世修道皆可。 只要中孚将全真知识学会后，便可投入你华山道统。 当年扶摇子不也是学了三教知识，才创立你华山道统么。” 金蟾道人一脸激动道：“前辈境界高深，已脱离门户之见，金蟾佩服。 多谢前辈肯让中孚拜入华山，请受金蟾一拜。” 说罢，躬身拜到。 之前金蟾道人便怕收了王中孚会让周凡不喜，毕竟这是赤裸裸的挖墙脚。 可今夜周凡的一席话，算是彻底解了金蟾道人的心结。 ------------ 第九十四章 数学考试 华山重阳 两年后…… 京兆府全真私塾的学堂内，周凡手持戒尺，坐在高位，望着下方正在奋笔疾书的二十六名学生。 桌上摆着一铁制香鼎，鼎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鼎中燃着一柱长香，烟雾袅袅。 今日是大班的最后一场毕业考试：数学考试。 经过这么多年的教学，周凡发现，不知为何，此年代的人学习现代知识很难很难。 也不知是时代的原因，还是因为所谓的天道意志干扰。 为此，周凡已经把难度降到很低的程度，可却依然令学生们抓耳挠腮。 王中孚经过前段时间的题海战术，数学成绩有所提高，堪堪做到最后的压轴题。 此刻却也是满脸大汗，悄悄抬头瞧了一眼。 长香还剩三分之一，会心一笑，看来时间够用。 平复慌乱的心情，仔细审题，然后傻眼了。 只见题目写到： 张三和李四两名轻功高手，从相距六百四十七里的两地同时相向而行。 张三跑了两个时辰后，开始原地打坐回复内力了一个时辰。 从开始跑的第三个时辰后两人还相隔四十七里。 已知李四的速度是张三的两倍，问张三一个时辰能跑多少里？ 王中孚喃喃道：“这道题似曾相似，好像是属于《二元一次方程》里的内容。 没想到毕业会出这么深奥的题。” 想了半天也无有头绪，王中孚扶了扶额头，眼神一瞟，心是又凉又庆幸。 一眼望去，周围的同窗眉头紧皱，汗如雨下，纸上都是一大片空白。 “咳咳。” 听见周凡轻咳一声，王中孚赶紧埋下头。 周围的人写的还没自己多，抄是没得抄了，不过自己应该是属于拔尖的，毕业没有问题。 待长香燃尽，周凡用戒尺敲了敲桌面，沉声道：“停笔。” 众学生只得恋恋不舍的将毛笔斜放在砚台上，端端坐好。 陈道生主动将同窗们写好的纸张收起来，交予周凡。 周凡挨着一张张进行批改，其实在半炷香前，周凡就已经推算出诸位学生哪些题做对，哪些题做错。 现在批改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弄点仪式感。 大约一刻钟后，周凡便批改完毕，无奈的叹了口气。 学生们皆心中忐忑，不知自己能否顺利毕业。 周凡开口念道：“席祁二十一分，童元白四十七分，王中孚七十二分。。。陈道生六十二分。” 周凡承认，自己撒谎了，陈道生数学其实只有十六分，只不过他毕竟是全真大师兄，再留级的话，有点扫了全真教的面子。 最终按综合成绩，这一次有十一人顺利毕业，并且这十一人均要加入全真教，其中便有陈道生和王中孚。 之所以都要加入，完全是因为不想加入的根本就没参加考试，早就退学了。 全真入教仪式异常简洁，除了陈道生，其余均是俗家弟子。 周凡端坐在位置上，每一位弟子轮流着上前行礼，敬茶，接受仙人抚顶，同时被暗中种下“仙种”。 只不过在轮到王中孚时，周凡将先天功的经脉流转图传入其脑海。 想要看看待他得授金蟾道人的先天图后，会不会创造出比原本轨迹更强的功法。 待所有仪式做完后，周凡开始对新弟子进行第一次讲道。 内容便是简单易学的全真心法。 屋外，烈日高悬于天空，静寂的热气在大地上蒸腾，闲散而轻柔的晃动着，俨如在溪里游动的鱼。 院子中槐树下的树荫里，金蟾道人一直在来回走动，隔一会便驻足望一眼学堂。 待会便能将王中孚收入门墙，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愿也就了了。 午时临近，周凡讲道结束，弟子们皆行了一礼，纷纷告退。 “中孚，你先留下。”周凡轻声道。 王中孚早就知晓自己会同时拜入全真和华山，也不意外，静静的站在堂中。 不一会，接到传音通知的金蟾道人走入学堂，对着周凡躬身拜道：“多谢前辈成全。” 周凡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毕竟人家要收徒，估计要说些门内秘事、传承根本，自己还是应该回避一下。 “老道我不喝茶，跪下磕个头就行了，赶紧把师拜了好吃饭。”金蟾道人阻止了想要去端茶的王中孚。 王中孚讪讪的笑了笑，虽说自己一直对金蟾道人没什么敬畏之心，不过马上要拜师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双膝下跪，对着金蟾道人磕了三个响头。 金蟾道人只感觉像大热天喝了一碗冰镇葡萄酒一般舒爽，连连说道：“好好好，以后你便是我华山道门第四代传人，赐予道号：重阳子。” 随即将王中孚扶起，开始讲述门派来历：“咱们华山道门，祖师爷是陈抟老祖，人称睡仙。 大宋还未建立之时，曾与赵匡胤下棋，赌赢了整个华山。 陈抟老祖门下三名弟子：陈踏法、邵雍、张无梦。 咱们这一脉便是师承安乐先生邵雍，也就是老道的师尊。师尊曾著有《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先天图》等。 老道身为师尊第二位弟子，有幸得师尊传授《先天图》。 此图集天地大道、社稷治理、修身养性、绝世武功、算卦堪舆于一体，玄妙无穷，够你穷尽一生参悟。 来，今日师尊便将此图，与为师的心得注解传于你。” 说着，金蟾道人便从怀里拿出一卷图和一本泛黄书籍，交到王重阳手中。 王重阳接过书图，恭敬道：“重阳多谢师尊传道之恩。” “好徒儿，你自行参悟，若是想为师，可以去华山寻我，为师走也。”金蟾道人如释重负，终于可以重新做回曾经的闲云野鹤，在这个地方待了近十年，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再待。 脚尖微点地面，身体仿佛化作轻风往屋外飘去，飘至院落里，整个人腾空而起，越过院墙。 王重阳奔至院中，金蟾道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当即跪在地上，对着其离去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 第九十五章 变数来临 乞丐柯洪 在王重阳拜入全真教之时，他本身的气运一股脑的融入全真。 王重阳身上所俱气运，可以称为气运胚胎，只有加入教派才能开始起作用。 金蟾道人便是冥冥之中前来孵化胚胎之人，只不过被周凡抢了先。 从另一个视角可以看见，当王重阳加入全真之时，气运胚胎开始发挥作用。 儒释道三教气运尽皆远离全真教运，给予其足够的发育空间。 这也是为何金蟾道人那么着急离开的原因，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晓。 估计近几十年，全真教众很少能遇见三教之人，更不会与其发生冲突。 永舆军路与西夏交界处：萧关。 天元军已被调至此处镇守，朝廷主要是怕杭州之事引起天元军哗变。 毕竟西夏的实力并不强，进攻主要集中在玉门关，相对来说萧关的压力小的多，只需要应对骚扰即可。 此刻，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来到京兆府，刹那间便被周凡所感知。 变数。 冥冥之中感应到此人会对青竹坊造成很重要的影响，可因为跟脚不在此地，很难推算。 这乞丐没有武功傍身，六十二岁高龄，从东南方而来，神志不清。 口中是不是喃喃自语呼唤着“安仁”二字，说不定是为了寻亲。 长期食不果腹，没有顾及卫生，再加上年龄颇大，已经命不久矣，全靠一股信念支撑。 他会在京兆府滞留一天，然后出城北上，在永舆军路兜兜转转半年左右，最终到达萧关。 能推演到的只有这么多了，先助他一下，把情况了解再说。 隔垣洞见发动，接通在家研读先天图的王重阳。 “酉时一刻，开门迎宾。” 仿佛古老钟馨的声音在王重阳心底回荡。 心神沉浸的王重阳被蓦然惊醒，四处张望。 见屋内空无一人，猜测这是凡尘子师傅的传音之法，对着空气恭敬道：“重阳知晓，请师傅放心。” 铜盆大的落日，只留得半个在地平线上，颜色恰似初升的淡红西瓜一般，回光反照，煞是好看。 算着还有一个时辰便是酉时一刻，王重阳准备先将大门打开，站在门外等候，也算礼数周全。 “酉时一刻再开。” 王重阳的双手刚刚触碰门栓，周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重阳收回双手，对着天空点了点头道：“是。” 随即在小院的亭子里坐下等候。 一刻钟后，乌云在海平线堆积、飘移、蔓延过来，橘红色的天空像是涸了墨水的纸，迅速变暗、变黑。 空气开始变得蒸热，闷雷滚滚，银蛇在黑云中穿梭，大雨即将落下。 街上的行人急匆匆的往家里跑。 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街上乱逛，嘴唇微张，喃喃道：“安仁，安仁。” 永舆军路随时面临着兵祸，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一名乞丐。 酉时半刻，倾盆大雨从变黑了的天空里，倾泻下来。这不是雨，而是乱响的、叫人站不住脚的倾泻下来的水，是狂暴的充满了旋卷的黑暗的水旋风。 此时街上已经无人，大雨片刻便将乞丐单薄的衣衫淋湿。 乞丐本能的想要寻一地方躲雨，但这条街乃是富庶人家的集居地，两边都是各家人的府邸。 长长的围墙和深邃的胡同并不能遮挡雨水，只有每座府邸大门有屋檐。 乞丐冲到一府邸大门前。 “好臭啊，走开，走开。”一名躲雨的妇人嫌弃的喊道。 乞丐顿时停住了脚步，脑海里好像记起了曾经被因为靠近这些人而被殴打的画面。 畏惧的看了眼妇人和她身旁的男子，转身往街道前方跌跌撞撞跑去。 两边的府邸大门都站着有避雨的人，乞丐不敢去。 终于，乞丐眼前一亮，右前方有一府邸大门没有人，自己终于可以避雨了。 “哗哗哗……” 雨水狠狠的撞击着地面上的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 乞丐来到大门前，呼呼的喘着粗气。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吹在乞丐身上，令他被冻得发抖。 “到酉时一刻了吗，可还没人敲门，应该还没到吧。”王重阳也拿不准具体时间，想着有宾客来此，应该会主动敲门，摇了摇头，继续等待。 又饿又累又冷…… 乞丐双手紧紧环抱，颤抖着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浑浊的双眼，盯着已经变成小河的街道，轻唤了声：“安仁。” 整个人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还好后面有大门挡住，让其靠住。 “哐” 大门的门栓微微响了一下，被已经有了一点武功底子的王重阳听见。 “好像有人敲门，是贵宾到了吧。”王重阳撑开刚才从屋内带出来的纸伞，跑到门口，将大门打开。 乞丐顺势倒下，被王重阳一把扶住。 王重阳一看，乞丐蓬头垢面，满脸皱纹，应当年岁不小，估计便是师傅所说的宾客，随即呼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见乞丐没有回应，也不嫌脏，将他背起，带回房间。 并叫下人为其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 “安仁，安仁。” 翌日，乞丐睁开双眼，嘴里依旧念叨着。鼻子微微抽动，一阵香味袭来，乞丐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转过头，见桌上摆着一碗稀粥，几碟小菜。桌边坐着一位年轻的书生。 乞丐想要起身去吃，却又畏惧的望着王重阳，不停的咽着口水。 王重阳温和道：“不用客气，吃吧。” 乞丐猛地冲到桌边，直接用手抓起饭菜，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便将菜吃的差不多，再端起稀粥，仰起头一口喝尽。 整个过程看得王重阳目瞪口呆。 “咳咳，不知老人家贵姓，为何沦落至此。”看着眼前一脸满足的乞丐，王重阳疑惑道。 乞丐闻言，满脸迷茫，似在仔细回忆着什么，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嘴里念念道：“洪，洪，洪。” “柯洪。”周凡将此人的全名推演了出来，顺势知晓了他来自杭州，曾是巨鲸帮帮主。 王重阳和煦道：“原来是洪老前辈，若是前辈无处可去，那就在鄙府住下吧。” ------------ 第九十六章 通讯木牌 布局萧关 神志不清的柯洪就这样在王府住下，每日神神叨叨的念着“安仁。” 王重阳每日除了去听周凡讲道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家里修炼周凡传下的先天功，或者研习先天图。 先天图中有着修身养性的法门，王重阳便依照法门为柯洪调理身体。 周凡不停的推算着柯洪这位变数，随着他在京兆府待的时间愈来愈久，终于被周凡推算完毕。 原轨迹的画面呈现在脑海中： 萧关天元军军营外，柯洪游荡至此。 “军营重地，来者止步。”两名军士拔出大刀，指着柯洪喝道。 柯洪也不害怕，迷迷糊糊的喊着：“安仁，安仁。” “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喧哗。”一队巡逻的将士经过此处，领头人询问道。 两名军士回道：“都长，这有一名疯乞丐想要闯入军营。” 领头人一看，似乎觉得有些熟悉，走上前来，不确定道：“柯老爷子？” 柯洪依旧喃喃道：“安仁，安仁。” 领头人一听，激动着对着旁边的军士喊了一句：“快去将柯指挥使叫来，就说柯老爷子来看他了。” 转头恭敬的对着柯洪道：“柯老爷子，军营重地，亲属不能入内。 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这一路上糟了贼。 对了，离家十多年，不知我父母身体是否安康。 我是聂贺啊，我父亲是流云帮帮主聂云，老爷子还记得不。” 柯洪念了两句：“聂云，聂云，死了，全家死了。” …… 之后的画面因为数据太少变得模糊扭曲，大致为： 柯洪在见到孙子柯安仁后，没过几天便离世了。 随后便是天元军哗变，西夏细作将消息传递出去后，萧关失守。 朝廷措手不及，没能及时将其他地方的军队调来，以至于永舆军路及周边被西夏扫荡了个边。 无数百姓惨遭屠杀，尸横遍野，流离失所。 西夏军两年夹击玉门关守军，将宋军困住。朝廷不得不从宋金边境抽调人马。 金国看准时机，全力攻打大宋，雁门关失守。 …… 画面到此为止，周凡悠悠一叹，只得将柯洪留在京兆府。 不过纸包不住火，朝廷已经十年没让天元军之人回乡探亲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对此，周凡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偏偏出事的还是军中将领的家属，人死又不能复生。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隔垣洞见呼唤陈道生。 不一会，陈道生便来到周凡的房间，拜到：“师尊有何吩咐。” 周凡淡淡道：“道生，为师有一任务需要你去完成，此行或许有些许危险。” “徒儿不惧危险，还望师尊告知，自当竭尽全力。”陈道生回道。 周凡闻言，摸着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悠声道：“你即刻启程，前往萧关，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为师自有安排。” “道生谨遵师命。”陈道生施了一礼，便回到自己房间收拾细软。 一个时辰后，陈道生背着包袱走出北城门，往萧关而去。 京兆府离萧关不过三百多里，陈道生内力早已转化真气，这十年来，真气积蓄早已足够，成为先天，脚力自然不俗。 天还未黑，便已步入萧关县。 此地因为打仗，百姓流失，空房甚多，价格极其便宜。 陈道生通过牙保买了一间二手小院子，住了进去。 这边，周凡开始不断推算，但通过陈道生所能收集的数据实在有限。 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铺着黄尘的地上，斜阳之下的京兆府变成了暗紫，好象是云海之中的礁石。 周凡讲完道后，将弟子们留下，捋着胡须沉声道：“尔等大师兄此刻正在萧关替为师办事，他一人忙不过来，你们有谁愿意前去帮忙。” 除了两个年龄还太小的弟子不能立马做主以外，其余弟子皆纷纷应是，愿意前往帮忙。 “好好好，尔等有心了，愿去之人先上前把这块木牌领了。”周凡从怀中取出八块木牌，一一交予七名弟子。 “重阳，你便在家待着，照顾好那位贵客。” 王重阳正因为没拿到木牌而略显尴尬，听见周凡所言，才知道师傅早有安排，点了点头回道：“重阳遵命。” 周凡顿了顿，对着七名领了木牌的弟子吩咐道：“尔等七人到达萧关县后，须分开居住在县城各处，每日至少上街行走四个时辰。 你等七人也都已经身俱内力，若是有事，可以将内力传入这七块通讯木牌之中，对着木牌说话，另外几人便能听到。 若是有特殊之事需要你等去做，为师会通过木牌告知你等。 你们记得把这块木牌交给道生，今晚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是，师尊告辞。” 弟子们虽疑惑不解，却也听话的按周凡要求行事，将木牌揣入怀中，告辞离去。 这木牌其实就是将精神力存入其中，只要感受到内力，便接通全真“互联网”，实现实时通话。 因木牌储存的精神力有限，有效通话距离是二十里。 当然，若是中间有全真弟子作为信号中转站，距离还能延伸。 精神力消耗完毕，周凡会控制弟子自主“充值”精神力。 第二日一早，便结伴出发，前往萧关。 很快，整个萧关县便被全真教运所笼罩。 周凡开始不停的收集大数据，施展逆知未来寻找解决方法。 …… 而王府中，柯洪总是自顾自的跑出去，想要寻找柯安仁。 王重阳在的时候，会将其拦住。毕竟柯洪已经神志不清，出去很是危险。 但王员外以及王府其他人对柯洪没什么好脸色，一个乞丐整天在家里白吃白喝。 更何况看他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好，说不定哪天一命呼呼，那就太晦气了。 所以王重阳来私塾听周凡讲道时，柯洪只要想跑出王府，王府里根本没人阻止。 却不知为何，柯洪不管怎么走，也出不了京兆府，兜兜转转，总是恰好在王重阳回府时，与其在门口相遇。 这令王员外等人觉得柯洪只不过是装疯卖傻，想要在王府混吃混喝。 但看在王重阳的面子上，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 第九十七章 孟女大丫 将军王蛋 自从明教暴乱之后，天元军便被朝廷派来镇守萧关，已达十年之久。 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士们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偷偷前往萧关县城里吃喝玩乐。 杨天佑是知晓杭州之事的，更何况经过这么多年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 人有两只眼睛，也就对将士们这点破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回到军营便可。 王蛋是天元军一名副指挥使，今个儿领着自己的几名心腹出了大营，准备去萧关县城的赌坊里赌几把。 十年了，家里一封书信都没寄来，朝廷也不准假，王蛋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当王蛋等人刚刚踏入萧关县城之时。 “变数。” 身在京兆府的周凡双目一睁，开始推算起来。 无数未来的轨迹仿佛出现在他眼前，大部分轨迹最后都指向王蛋正领着属下哗变。 周凡开始看向小部分轨迹。 这一部分的轨迹中，王蛋虽然没有哗变，但是其他将士却是在哗变。 因数据太少，只能看见与其经常接触的几位将领。 最终选了一条都没有哗变的轨迹。 只不过此法有点…… 周凡发动隔垣洞见之术，萧关弟子们的木牌微微震动。 弟子们这几日已经自己试验过了木牌，知道该如何使用。 将木牌放在耳边。 “喂” …… 萧关县城里一户普通人家院子，孟大丫端着装满衣服的木盆从后门走出，穿出胡同，前往河边洗衣服。 一刻钟后，一名全真弟子在路边行人的指指点点中，担着粪水走入一小胡同，胡同里有个左右岔路。 这名弟子走入左边岔路，走了三步，刚好停在孟家后门处，将装满粪水的木桶放置于地，然后算着时间，静静等待。 恶臭弥漫着整个胡同，这名弟子捏着鼻子翻着白眼。 哪怕闻不着味道，用嘴巴呼吸时，却也有点辣喉咙。 心中略微后悔，第一次替周凡办事，有点太过激动，所以专门提前了两个时辰，这就有点遭罪了。 没办法，谁叫周凡专门安排他来做这件事。 这时弟子才知道周凡建议他空腹行动是有多么贴心。 “大丫来咯，快过来快过来，婶婶给你专门留了个好地方。”一位大婶离着老远对孟大丫喊道。 孟大丫眉间夹着深深的忧虑，蹲着将木盆放好，强颜欢笑道：“谢谢牛婶。” 牛婶一瞧大丫的神色便知道她在为什么烦心了，安慰道：“大丫啊，婶婶知道你下个月就满十四了。 可这萧关常年打仗，年轻男人少的很，你啊，还是别太挑，将就一下，免得时间到了没嫁出去，官府罚钱。” “可，可是我娘给我物色的那几个，听说都跟我爹差不多大了。”大丫一脸委屈道。 “哎呀，大丫，有男人就不错了，不像我，男人死的早，守寡到现在。” “可不是嘛，边关少男儿，我闺女都十八了，还没嫁出去，年年都要给官府交钱，不过还好，咱家还有几个钱。” 。。。。。。 周遭的大婶们纷纷附和道。 此时，萧关县城的其余全真弟子均按照周凡的指示在各处做着莫名其妙之事。 光赌坊附近便有四名弟子，一会移动墙角的砖头，一会神经质般把街边果皮捡起，然后放在另一处。 。。。。。。 “四六六，大” “赢了！这一把我还压大。”王蛋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快乐过了，今天手气贼好，一直在赢。 “我也压大！将军，咱们走不走，好像再不走，今晚就得在外面过夜了。”身旁一直跟着赢钱的心腹，脸都笑眯了。 然而王蛋和其余几名同伴都没理他，又赢了两把之后，包括他自己也忘了该回营的事。 一个多时辰后，太阳即将落山，远远望去像个大玉盘，淡淡的光撒在河面上，为河流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衣。 “大婶大娘，我先回去做饭了。”孟大丫告了声别，提起木盆往家里走去。 胡同内，这名弟子面色发青，估摸着时间终于到了，一脚将粪桶踹倒，各种不可描述之物洒落在孟家后门前。 弟子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嘴干呕了几下，拔腿便跑。 过了一小会，王蛋一脸不爽的呵斥着几名心腹：“老子告诫了你们多少次，要学会及时收手，不要贪心。 可你们呢，一个二个拉着我，非要赌，这下好了，输了个精光。” 心腹们皆拉拢着脑袋，不敢反驳，只有刚才在赌坊劝说过王坦的兵士楞头道：“不对啊，刚才。。。呜呜呜。。” 另一名心腹将他的嘴巴捂住，一脸无奈道：“将军，咱们还是赶紧回营，说不定还来得及，卑职知晓有条近道就在前面。” 王蛋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名愣头青，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现在时间紧迫，也就不追根问底了。 对着刚才那名心腹道：“快快快，头前带路，不然今晚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将军，这边这边。”在心腹的带领下，王蛋心急的将心腹撇在后面，带头冲锋。 众人跟着冲入胡同中，因胡同狭窄，所以是一个跟着一个。 “前面有岔口，走哪边。” “左，左边。” “哎哟，啊，啊，啊。。。” 前方的王蛋只觉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行到岔口时，发现左边有一堆。。。于是一个急刹车。 “起开，起开，这谁家这么恶心，门口泼粪。”王蛋抱怨一句，目测了一下距离。 还好，范围不大。 骂骂咧咧的抬脚，准备跨过去。 “将军，右边也一样近。” 王蛋闻言，抬起的右脚犹豫了，整个人金鸡独立呈前倾之势。 “吧唧” 场面一时寂静，心腹们感觉到有一点害怕，有一点恶心。 “为什么不早说。”王蛋望着自己的右脚，一脸不敢置信，一字一句道。 “将军，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刚才那名心腹颤声道。 王蛋小心翼翼的收回右脚，在地上呲了一下，手指着那名心腹，点了点头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罢，推开众人，往另一条岔路走去。 ------------ 第九十八章 丫蛋缘起 清扫胡同 王蛋刚走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阴沉着脸，对着众人说道：“刚才的事，谁敢说出去，别怪老子不客气，哼。” 心腹们疯狂点头。 说罢，朝着另一条岔道走去。 这条岔道直行一丈左右便要拐弯，王蛋气冲冲的刚走到弯道。 孟大丫端着木盆从另一头走来，两人在拐角处撞了个满怀。 木盆摔在地上，衣物洒落一地。 “哎哟” “谁这么不长……不小心一点啊。”或许是太久太久没接触这么新鲜的女孩子了。 王蛋表情柔和了，眼神迷离了，声音也低沉了。 “姑娘，在下乃天元禁军副指挥使王蛋，刚才实在抱歉，主要是军情紧急，不小心冲撞了姑娘，来，本将军帮你捡衣服。”王蛋作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蹲下身来，帮着孟大丫将地面的衣物捡起来。 孟大丫何时接触过这等位高权重之人，心中害怕，连忙道：“没事没事，是民女的错，民女自己捡。” 王蛋勾起嘴角，粗矿的脸上带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温和道：“无妨，军民一家亲，咱们都是大宋子民。” “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后的心腹看自家将军还在那里捡衣服，焦急道。 “尔等无需多言，些许军情大事，就让下面几位将军处理便是，本将军早就打算磨砺磨砺他们。”王蛋一脸霸气道。 正说着，一个假意的不小心，王蛋的手触碰在正在埋头捡衣物的孟大丫手背上。 孟大丫猛地抽回手，紧咬嘴唇，面色羞红，这里人多，又不好开口说出来。 哦～ 王蛋心中一阵舒爽，表面镇定自若，又带着一丝自责，轻轻说了句：“抱歉。” 孟大丫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将军，咱们一起帮你吧，人多捡的快。”愣头青一发话，众心腹捋了捋袖子，就准备上前帮忙，在将军面前表现一番。 王蛋也不回头，大手一挥拦住想要上前的心腹们，虎躯一震，霸气侧漏道：“不用，我王蛋堂堂七尺男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冲撞了姑娘，自当由我来捡。” 孟大丫一脸崇拜的望着眼前的男子，虽说此人相貌不咋地，也不修边幅，却是个好像很厉害的将军，还这么霸气。 最主要的是，还那么的平易近人。 再一瞧，沧桑的大脸盘子，配上那唏嘘的胡渣子，显得特别有男人味。 王蛋心中亦一阵骚动，眼前这名女子虽说长相普通，但架不住年轻啊，还这么娇羞。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女的。 轻咳一声，好似随意道：“咱们也算有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孟大丫此刻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轻声道：“小女姓孟，全名孟大丫。” “姑娘的名字真是……好记。”王蛋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一言难尽的名字。 “小女就住在那。”孟大丫手指指向刚才王蛋来的方向，众人齐齐回头。 “谁他……嘤嘤嘤，这是谁干的。”孟大丫见后门处一地的粪水，心中怒火升腾，一时忍不住差点暴露本性。 转瞬想到眼前还有一名伟男子，立马将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低着头假装抽泣道。 好机会。 王蛋颤抖着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在孟大丫肩膀，两人仿佛触电般，抖了一下。 “姑娘莫要难过，此事交给本将军。 你们几个，想办法把这里清扫干净。”王蛋对着心腹们威严道，手掌依旧搭在孟大丫肩上。 “将军，你刚才不是说一人做事……呜呜呜。” “将军放心，咱们马上清扫，还请姑娘从家中拿点清扫器具。” 孟大丫点了点头，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王蛋，怯生生道：“将军～” 王蛋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手从她肩膀上拿开。 衣物已经装好，两人起身。 因后门处有粪水，所以孟大丫只得走出胡同，从正门回家。 王蛋等人则在原地等候。 王蛋将手掌拿到鼻前，嗅了嗅。 嘶，真香，是皂荚的香味。 “将军，咱们不回军营了吗？”愣头青傻傻的问道。 王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恨铁不成钢道：“你多跟赵二娃学学，人家多机灵，为了本将军的大事，露宿街头一晚怎么了，怎么了。” 愣头青恍然大悟，眼神锐利道：“我明白了，这家人是西夏细作，将军好眼力。” 算了。 …… 不一会，后门便被孟大丫打开，孟父孟母都站在门后迎接。 孟父刚才已经通过孟大丫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对着王蛋拱了拱手，笑呵呵客气道：“王将军，刚才小女冲撞了将军，还望不要见怪，这些脏活，我们自己做了便行，就不劳烦诸位了。” 王蛋挺直身躯，面带微笑，郑重道：“伯父无需客气，本将军这个……这个……爱民如子，麾下将士乐于助人，这些事还是我们来。 伯父不用害怕，咱们天元军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那些痞子，咱们绝不扰民。” 随即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心腹皆纷纷小心翼翼的避开粪水，伸长了手，从孟母手中接过器具，开始打扫。 “实在是多谢将军。”孟父又拱了拱手。 “应该的。”王蛋淡定从容的微笑着，眼神一直偷瞄着孟父身旁的孟大丫。 这军民和谐的一幕实在令人感动，如果中间没有隔着那一滩粪水就更完美了。 “好稀啊，这家人肠胃肯定不太好。”正在打扫的愣头青忍不住冒了一句心里话，打破了和谐场景。 王蛋气的拳头都握紧了，面上依旧带着淡淡微笑，咬着牙对着愣头青吐出两个字：“哑巴。” 愣头青一愣，挠了挠头，不明其意。 旁边正在打扫的赵二娃身子微微往他靠了靠，悄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到一刻钟，众人便将地面清扫干净，只剩点余味还未消散。 这时，孟父客气道：“将军们幸苦了，还请入屋，喝杯茶水，休息休息。” “好！” 腿都站麻了，就等你这句话。 ------------ 第九十九章 夜宿孟家 赌神铜牌 太阳只剩小半个头还露在地平线上，天空中隐约可见一轮淡淡的新月。 孟家狭小的厅堂中，孟父孟母坐在主位上。 孟大丫乖巧的低着头站在孟母身旁，低着头用余光瞧着王蛋。 “嘶，啊～好喝。” 王蛋坐在椅子上，举止优雅的喝着茶水。 有点苦，还有点烫，不能一口闷，真是不尽兴。 不过这茶叶还挺有嚼劲的，就是有点塞牙。 稳住，得表现的儒雅随和，不能让大丫姑娘觉得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粗人。 因椅子不够，其余兵士们皆靠着两边墙站立着，挤满了厅堂。 孟父见天色已经差不多了，心道这些人怎么还不走，莫不是想等天黑后，行不轨之事。 心中微微害怕，不动声色道：“哎呀，这天好像已经黑了，本来还想留将军们过夜，只不过咱家就两间厢房，不够住，实在是可惜。” 王蛋双手抱拳，神色坚毅道：“无妨，咱们天元军的将士什么苦没吃过，挤一挤又何妨，你们说，对不对。” “对！” 众心腹高声回应，没办法，这时候还在乎那点脸，就只有沦落街头了。 孟母一直笑眯眯的用眼神审视着王蛋。 很满意。 嗯，是个将军，应该很有钱。 朝着旁边的孟父悄悄使了个眼色说道：“相公，既然将军们不嫌弃，那就让大丫带他们去厢房休息吧。” 孟父看了看孟母，又扫了扫王蛋和自家女儿，豁然开朗，脸一下笑成了菊花，对着孟大丫道：“将军看起来气宇轩昂，一……身正气，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有戏。 王蛋顿时神色忧虑，摇头叹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如今西夏未灭，何以为家。 再说王某此前一直未遇心仪的女子，所以这终生大事便耽搁了下来。”边说着，还偷瞄了孟大丫一眼。 此前这两字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来。 孟母急忙道：“不知将军觉得我家大丫如何。” “娘～”大丫低着头娇嗔了一声。 王蛋一脸深情的望着孟大丫，用低沉的嗓音回道：“大丫姑娘一看便是秀外慧中的女子，何人能不喜爱呢。” “咳咳。” 孟父轻咳一声，觉得作为女方不能表现的太心急，此事还是要慎重，便吩咐道：“大丫，时候不早了，你先送将军们去厢房休息。” 孟大丫点了点头，轻轻迈着步伐，走到王蛋身旁，娇声道：“将军请随我来。” 咕噜 王蛋咽了口唾沫，带着心腹们跟了上去。 后院地上的泥土中布满着碎石子，两间瓦房坐落在西边，屋外种着一棵冷杉树。 “将军，居室简陋，今晚只能委屈你和将士们了。”孟大丫说道。 王蛋说道：“无事无事，本将军经常和将士们那什么，大被同眠，习惯了，习惯了。 大丫你记得早些休息，莫要熬夜。” 孟大丫闻言，更加崇拜王蛋了，眼睛就像星星一样，布灵布灵的：“大丫先走了，就不打扰将军了。” 说罢，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王蛋注视着孟大丫背影离去，回过头看了看身边要么望着天数星星，要么低头看蚂蚁的心腹们，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家早点休息，咱们明天一早回军营，右边那间归你们了。” 众人一听，皆涌向右侧的房间。 进屋一看，傻眼了，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可他们却有八个人。 无奈之下，只得在床上硬生生坐了一宿。 全真教的弟子们此刻还在萧关县城大街上辛勤的做着莫名其妙之事。 天元军的众多将领丝毫不知，自己的命运轨迹正被人肆意的拨弄着。 孟家后门处，被人悄无声息的钉了一根钉子…… 启明星从山尖升起来，白光闪烁，像是少女微笑时眨动着的眉眼。 “砰砰砰。” “将军，将军该起床了，再不回军营真的要出事了。”众心腹顶着黑眼圈拍着门，不停的催促道。 “来了～催什么催。”王蛋收拾整理好后，推开了门，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天还没亮，都小声点，不要打扰到主人家，咱们走。”王蛋一挥手，领着属下便往后门走去。 众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后门处，王蛋轻轻的将门栓抽出，拉开门。 由于天色太暗，王蛋也没有察觉到门上有一根钉子滑过自己的腰间。 “哐当” 王蛋腰间悬挂的铜牌掉落在地。这枚铜牌只有半个手掌大小，正面雕刻着关公像，背面刻着两个字：通杀。 每次王蛋去赌坊，或者是遇到关键性的一局时，都要拿出铜牌祈祷。 这铜牌可以说是王蛋的‘赌神’。 兆头不好，这段时间不能再赌了。王蛋心里想到，弯腰将铜牌捡了起来，握在手心。 “将军，你要走啦。”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王蛋回头一看，孟大丫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正不舍得望着自己。 一瞬间，王蛋感觉自己心都化了。 “你们先走一步，本将军随后就来。”王蛋将心腹先打发走，然后大步走向孟大丫。 见这位霸道将军向自己走来，孟大丫只觉小鹿乱撞。 王蛋见四下无人，心中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要浪一把。 伸手便想要去摸孟大丫的脸蛋。 “这是送我的吗？”孟大丫瞧见他将手抬起，一眼便看见那枚铜牌。 这时王蛋才反应过来，‘赌神’还在自己手里，心虚且尴尬道：“没错。” 孟大丫一把将‘赌神’拿了过去，嗲嗲道：“谢谢～王大哥～” 这声音，舒爽。 王蛋将错就错，郑重道：“这关公象征的乃是忠义之士，背面的‘通杀’是杀尽一切敌寇的意思。 大丫，这块铜牌可能对别人来说不值钱，可对于王大哥来说，那就是无价之宝，你一定要好好珍藏。” 大丫用力的点了点头，将铜牌揣好，一脸感动道：“王大哥，你对我真好，你还会来找大丫吗？” “会的，一定会的。 待王大哥回去将正事处理好，便来寻你。”王蛋深情道。 “嗯，大丫等你。” …… ------------ 第一百章 月老牵线 送子安仁 三月后，萧关县城中。 王蛋新买的坐北朝南大宅院，门口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实木的大门上贴着一对大大的喜字。 大门敞开，门前噼里啪啦放着爆竹，请来的戏班正在卖力的舞狮。 周遭的围观百姓纷纷叫好，一位位孟家的亲朋好友以及与王蛋交好的天元军将领持着喜帖前来祝贺。 这毕竟是大喜之事，杨天佑更是不会责怪他们离开军营。只是派出大量的探子前去监视着西夏军的动向。 司仪接过喜帖和宾朋赠送的礼金，并将礼金记录在册，再让小厮将其领入院中，安排就坐。 待临近正午时分，伴随着一阵器乐声，新娘子的花轿由街角处往院门口驶来。 王蛋身穿新郎服，面上洋溢着喜气，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将新娘子背入喜堂中。 两人拜了天地，就此结为夫妻。 王蛋与孟大丫的喜宴顺利进行着，但前来的将领们总是会很巧合的与喜宴上的女子发生一些事。 比如，有女子一下踩中某个缺德人士扔的果皮，在即将摔倒时，就有一位将军将其接住，抱在怀里。 …… 京兆府这边，柯洪依旧被周凡‘软禁’着。 每日一早，柯洪便会神神叨叨的走出王府，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直到傍晚莫名其妙的转回来，刚好被王重阳接进府。 此时正值初冬，寒风肆虐，万物显得落漠而萧条，枯荣的草儿瑟瑟地在寒风中抖动着，然而那满山的松树却骄傲地以它生命的绿色同寒冬抗衡着。 京兆府城外十里的一处村庄…… 一农户院子里，稳婆怀中抱着婴儿，对着一面色蜡黄，身形枯瘦的男子破口骂道：“你个烂赌鬼，还有脸回来，你家婆娘都死了，你知不知道。可怜这小娃子了，一出生就没了娘。” 刚刚从城里回来的男子没想到刚进屋就听到这番……喜讯。 双眼放光道：“生下来了，快给我抱抱。”说罢，便将婴儿从稳婆手里抱了过来。 男子居然对妻子离世无动于衷，稳婆见他这般模样，不免感到一阵心寒。 这烂赌鬼估计又是去城里把钱输了精光才回来，我继续待着这里恐怕也拿不到一文钱，这种人还是离他远一点。 想罢，稳婆不屑的瞧了男子一眼，从他身旁走过，准备离开。 “是个带把的，反正老子也养不起，不如卖个好价钱。 儿子啊儿子，等爹爹把之前的本钱赢回来，就去赎你。”男子癫狂自语道。 稳婆一听，这还了得，要是卖到城里，还不得被人打断腿弄去当乞丐赚钱。 当即趁男子不注意，一把将婴儿夺了过来，撒腿就跑。 “把儿子还给我！”男子大喊一声，追了出去。 刚跑没几步，便头晕目眩，整个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脑袋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 稳婆回头一看，整个人吓懵了，赶紧趁着没人跑回家，免得惹上一身骚。 今日一早，男子的妻子将家中仅剩的钱两交予他，让他去城里置办点吃食和布料。 男子妻子知道他好赌成性，所以家里都是由妻子一手操持。 只不过这次是因为即将临盆，实在是行动不便，才让他帮忙。 临行前，妻子已经再三叮嘱，不要把钱拿去赌了，这是家里最后的钱。 可谁知，男子经过赌坊时，心中想到：就小赌一把，输了大不了少买点东西，赢了就继续玩几把，只要不把本钱输了就行。 结果男子在赌坊玩了大半天，输了个精光，直到傍晚才到家。 身无分文，一天没吃东西本就头昏眼花，来回走了二十余里路，身子哪里吃得消。 这便发生了后面的事…… “你这哪里抱的娃娃。” “是那烂赌鬼家的，这娃娃娘亲已经死了，那赌鬼应该也摔死了。我寻思着，要不咱们把这娃娃养着吧。” “扔了扔了，咱家人饭都吃不饱，哪里还养的起多余的一张嘴。还是那个烂赌鬼的种，小心以后把咱们家给祸害了。” …… 又是一个寒风刺骨的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空是一片深蓝色，街上了无人烟。 周凡静坐在蒲团上，睁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吱” 一身青色棉袄的柯洪将王府大门一侧拉开了些许，刚好露出一人的缝隙。 从缝隙中窜了出来，熟练的将门关好，上了街去。 无形中，按着周凡的规定路线行进着，只不过今天周凡为他安排了一点特别的事。 凌冽的寒风刮在柯洪脸上，冥冥之中来到一胡同口，耳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安仁，安仁。” 婴儿的啼哭声，仿佛让柯洪想起了孙子还小的时候，循着声音，走进胡同。 奇怪的是，踏入胡同的柯洪，本能觉得一阵温暖，仿佛胡同与外面街道是两个不同的季节。 外面冷风呼啸，胡同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且温暖异常。 一片片树叶源源不断的从天空中飞过，飘至胡同上空时，便仿佛失去了动力，打着旋落下来，堆成厚厚的一堆。 柯洪从树叶堆中抱出一婴儿，只见婴儿被薄薄的粗布包裹，面色红润，有力的哭喊着。 柯洪将婴儿抱回王府，每天都一口一个‘安仁’的叫着婴儿。 因王重阳告知他人，柯洪姓洪，所以这婴儿也被王府中人取名为洪安仁。 …… 又过了一年时间，天元军将领一个接一个的与萧关县城的女子结为夫妻。 这甚至成为了一种风气，有些在老家是有妻儿的，也会在萧关县城买房纳个妾。 最惊奇的是，每一对成亲的新人，总是很快便能怀上孩子，并且生产极为顺利。 要知道这个年代生孩子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一圈。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全真弟子们日夜不停辛勤的劳动，还有周凡一刻不停的推算。 当有了家庭便有了牵挂，哪怕来自杭州城的天元军将领们知晓明教暴乱之事，也不会发生哗变。 弟子们依然留在萧关县城，只有陈道生被周凡召回，让他帮忙再去办一件事。 ------------ 第一百零一章 黄裳辞官 秦桧登场 朝霞在东方照耀着，一列列金色的云仿佛是在等待太阳，好像群臣在等待君王似的…… 开封府皇宫金銮殿上。 黄裳慢悠悠的出列，拱手鞠了一躬，沉声道：“启奏陛下，老臣如今已到耄耋之年，心力不济，难以继续为大宋效劳。 恳请陛下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说罢，深深一拜。 花葵凝视着下方这位老人。 长方形的脸上，几乎没有弹性的肌肉和软组织，全是深深的褶皱。一头枯白的长发，却整理的井然有序。 这么多年，黄裳从未贪墨一丝一毫，一心为民。也从不加入任何派系，仅忠心于自己，可谓国之栋梁。 “唉” 花葵叹了口气，不舍道：“黄御史，这些年尽忠职守，你一离去，朕如断一臂。 不知黄御史家乡位于何处。” 黄裳紧忙回道：“老臣家乡位于两浙路一处靠海村庄，份属中山城管辖。” 花葵起身，负手在殿堂上来回度步，却是不知该如何赏赐。 思索了一会，脚步顿住，忽道：“拟旨。 朕准许黄裳告老还乡。 赐予黄裳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铜钱二十万贯。 其可于中山城管辖之地，任意圈地十万亩，归其所有。” 说罢，朝着黄裳询问道：“黄御史，这赏赐可否满意？” 黄裳赶忙跪下，以头触地拜道：“多谢陛下厚赐。” “黄御史，快快请起，这都是你应得之物。”花葵急忙走下殿台，将黄裳扶起。 黄裳这才回到列队中，也不再专注其他同僚的发言，而是环顾这座金銮殿，此生应当是没有机会再来了。 “陛下，臣有本奏。”这时又是一位臣子出列，有话要说。 “准奏。”花葵见是一名年轻面孔，好像是前不久才就任的参知政事，名字却是不记得了。 “陛下早已过而立之年，可至今既未立后，又未纳妃。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陛下乃是一国之君。 微臣恳请陛下广纳后宫，早日诞下龙子，也有助于大宋稳定。”这名年轻臣子硬着头皮道。 花葵脸色瞬间一变，不过也未发怒，冷冷道：“此事朕已知晓，你退下吧。” “是。” …… 毕竟是初冬的晌午，太阳像个鸡蛋黄子藏在一层蝉翼似的云彩里，时隐时现，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朝会直到此时才结束，文武百官纷纷离开金銮殿，往皇宫外走去。 黄裳虽说没有加入任何派系，但毕竟为官多年，大家同僚一场，其余官员纷纷献出关心，送上祝福。 而刚才惹陛下不喜的新任参知政事，暂时没人去理会。 一是他还没有加入任何派系。 二是这里为官的，哪个年龄不比他大的多，说通俗点，那就是有代沟，聊不到一起。 侯宝梁回头瞧了瞧这名‘新人’，或许是兴之所至，停步等候，想要与他聊一聊。 “侯丞相。” 这名‘新人’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侯丞相挡住自己去路，出于礼貌，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问了声好。 侯宝梁伸手一引，和蔼道：“同朝为官，不必拘束，一起走，做个伴。” ‘新人’大喜，没想到侯丞相与自己主动搭话，乖乖的跟随侯宝梁往外走去，自觉的落后其半步。 “老夫记性不太好了，不知参知大人是何来历。 观大人年龄，应当还未至不惑之年，年纪轻轻便坐到如此高位，实在是了不起。”前方的侯宝梁开口道。 “下官乃是江宁府人士，九年前侥幸进士及第，补为密州教授。 三年前转任太学学正，今年才刚刚被提拔为参知政事。 下官性秦名桧，字会之，丞相大人称某为会之便可。”秦桧老老实实的将姓名来历俱皆交代，希望能攀上眼前的高枝。 “秦桧。” 侯宝梁闻言，喃喃了一句，点了点头，将名字记在心中，瞧了眼低眉顺眼的秦桧，低声道：“以后不要自作聪明。” 秦桧一听，摸不着头脑，却也依然面带微笑道：“丞相教训的是。” 侯宝梁嗤笑一声，背负着手，四下望了望，靠近秦桧一些，悄声道：“你要知晓，这朝中文武百官，哪个不是聪明人。 陛下一直不肯立后纳妃，此事为何我们都不说。 老夫跟随陛下二十四年了，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倾心过。 嗯，或许有一位。 这人啊，有了权利，要么爱财，要么好色。 当然，像黄御史那样一心一意为国为民，两袖清风的大德之人，也大有人在。 可陛下哪怕不爱财色，为了大宋子民，也应该考虑开后宫，诞下龙子，用以安稳社稷。 总之陛下这么多年不近女色，要么是痴情一人，要么就……呵呵。” 读书人的心思不可谓不多，秦桧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郑重道：“多谢丞相大人提点之恩，秦某今后定当以丞相大人马首是瞻。” 秦桧这句话便是表示加入了侯宝梁的派系，紧接着眉头微皱，心忧道：“看来秦某今日是恶了陛下，以后恐怕仕途坎坷了。” 侯宝梁宽厚的手掌在秦桧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无妨，陛下此人乃是历朝历代最是圣明的君主。 只要你之所言，乃是为国为民。 陛下便不会责怪于你。 说不得因为今日之言，陛下反而更加看重于你也说不定。” 秦桧脸色转忧为喜，心道果真是官场有人，才能行的通畅。 于是更加卖力的讨好着侯宝梁。 …… 黄裳回到府中，将辞官之事告知家人。 黄裳的子女们各有自己的事业，早已习惯了开封的生活，不愿离去。 当然，黄裳也不会强求，儿孙自有儿孙福。 陛下赏赐的金银，黄裳几乎全部留给了子女们。 至于那中州城的十万亩地，子女们也都好像看之不上。 毕竟开封如今寸土寸金，一间临近城中心的大宅院就抵得过那偏远地区的十万亩地了。 黄裳收拾好细软，其实大部分都是些书籍，基本上都是儒道典籍。 领上曾孙黄平，坐下仆人驾驶的马车，往家乡而去。 ------------ 第一百零二章 物是人非 选址桃花 黄平乃是其父亲酒后乱性与一位婢女所生，母子两人一直不怎么受家人待见。 母亲在几年前染了一场大病去世了，黄平的日子更是不怎么好过。 当然，所谓的不好过只是相对黄府中人来说。 与平民百姓比，黄平也算得上衣食无忧。 府中有黄裳坐镇，黄平倒是没有怎么受家人刁难，只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资助，以及产业继承。 毕竟黄裳一心为公，自己除了官职本就没有置办过其他的产业。 黄家人的那些产业，都是儿女们自己打拼出来的，只不过用了黄裳些许俸禄和脸面。 这一次，黄裳要告老还乡，黄平便表示愿意跟随，免得在府中受人白眼。 除了黄裳和黄平，随行的仅有一位驾驶着马车的老仆人。 马车空间还算宽大，只不过被大量书籍占了位置，只剩很小的一部分供两人坐着。 黄裳之前掌管提刑司以及御史大夫的职位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没有什么门人故吏，以至于自从辞官到现在都没有同僚前来问候送行。 …… 一月后，两浙路中州城县衙。 在此歇息了一晚的黄裳等人在县令的陪伴下，准备前去老家旧宅，确定圈地之事。 此刻天空刚刚破晓，万里晴空，白昼将黑暗缓缓向天边逐去。 三人登上马车，晃晃悠悠的前往黄裳记忆中五十多年前的那个黄家村。 在黄裳的记忆中，黄家村一直人丁稀薄，临近大海靠着捕鱼为生。 自从自己入朝为官后，便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那些乡亲们，还有没有自己熟悉之人。 出城向东行了十余里地后，绕过一座小山，到达山的另一面。 山脚下有一带树林，一些俨如有意为之布局恰到好处的小小房子，绕树林边一湾溪水，一道长桥，一片烟，香草山花，随手可以掇拾。 好一副世外桃源之景。 “咱们还是下车走路吧。”或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黄裳不愿太过张扬。 马车停在不远处，众人下马而行。 车外是一方一方的嫩绿的秧田，深绿的荸荠田，整齐而又周密地相间着，紫云英的小花织满田野。 因一路崎岖不平，所以耗时甚久。 此刻已临近晌午，外面只有几个追逐嬉戏的孩童，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 众人行走在乡间泥泞的小路上，路旁的孩童好奇的看着这些陌生人，也不敢上前打招呼。 黄裳寻到记忆中的家。屋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年久失修，哀怜地隐现于荒草松柏之中。 父母当初又是出海捕鱼之时遇上海难，以至于葬身大海，连坟墓都未留下。 “唉。” 黄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双目迷茫。 “前面可是县令大人。”一位老叟听家中孙子说有外人来此，一时好奇便来看看，没成想居然是县令来了。 县令和黄裳俱皆回头看去，黄裳失望了，眼前这人自己并未见过。 “这位是刚刚告老还乡的黄大人，正是你们这黄家村之人。 今日，本县令是陪黄大人前来看看。”县令回道。 老叟恍然大悟，笑了笑，拱手道：“见过黄大人、县令大人。 老朽不姓黄，这里也早就不是黄家村了。 自从十年前，杭州来的李员外将这里的田地买去后，以前黄家村的人都去其他地方安家落户。” 黄裳眉头一皱，询问道：“不知黄家村的人都去了哪。” 老叟偏着头回忆道：“都是各去各的地，有去县城做生意的，有去其他几个村子的。 二位大人，还有这小伙子要不去老朽家吃个便饭，喝杯浊酒。” 黄裳摇了摇头，失望道：“多谢告知，咱们还有事，吃饭就不必了。” “那就不打扰诸位大人了，老朽先行告辞。”老叟拱了拱手，拄着拐杖沿小路离去。 黄裳身旁的县令面上带着些许为难之色，轻声道：“事情有些不好办啊，此地既已有主，若是黄大人想要，还需与那李员外好生商议。” “不必了，这里对老夫来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老夫记得，年幼之时，常随父母出海捕鱼。 依稀记得离海岸不远处有几座孤岛，老夫就选一座岛吧。”或许是对世间了无牵挂，只想安安静静的读书，或许是因为靠近大海可以追忆父母。 县令松了口气，轻松道：“如此就好办了，这些孤岛都是无主之地，很快便能办下来。” 黄裳点了点头，四顾一番，抬步往村外走去。 三人回到马车上，吃了些许干粮应付一下，便朝着海岸而去。 黄裳与黄平两人租了一艘渔船，请渔夫将自己送至离海岸不远处最大的一座岛上。 老仆人则在原地守护着马车，县令大人推脱自己身体不适，也没有登船。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个时代，出一次海很容易出意外。 两个多时辰后，黄裳和黄平便踏上了一座岛屿。 此岛占地大约六万多亩，岛中有一高耸的山峰，遍岛都是光秃秃的树木，观其品种，应当都是桃树。 岛中蛇虫鼠蚁颇多，荒草遍地。因罕有人前来，这里没有小径，只得自行拨开荆棘前行。 两人仅仅走了一段路，大致了解了一番岛上的地形地貌，便折返回去。毕竟县令还在岸边等候，黄裳不好太过耽误人家。 …… 众人回到县城已是深夜，府衙内早已准备了一桌好菜等候着。 黑夜，月亮没有出来，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悬挂在夜空，一闪一闪地喃着梦的呓语，闪烁中透着令人忧伤恐惧的孤寂。 中州城县衙中，刚刚吃完晚宴的县令在书房中提笔写着地契，黄裳则负手在一旁静静的瞧着。 因此岛从未登记在册，也没有人买卖过，地契只得现写。 “这座岛屿还未有名字，不如黄大人取个名，下官才好写这地契。”县令对着黄裳询问道。 黄裳想了想，思索道：“老夫今日上岛，观岛上桃树居多，便叫做桃花岛吧。” ------------ 第一百零三章 碧海潮生 仙人托梦 翌日，县令大人吩咐下人帮忙去县城里寻找工人瓦匠。 黄裳让黄平等人留在岛边，自己独自一人前往岛中。 这里的蛇虫鼠蚁太多，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是黄平和老仆人在这里生活总是有些不便。 黄裳毕竟是学识渊博的大儒，经过这么多年，除了横空挪移和大伏魔拳以外，九阴真经的其余法门已尽皆领悟。 度步来到岛中那座山峰的山脚下，取出腰间的上好翡翠玉箫，横放在唇前，按照九阴真经里的鬼域阴风吼法门进行施展。 边吹奏玉箫边围绕着山峰而行。 一阵凄清的箫声传入林中，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箫孔中仿佛溢满铿锵的水波，流进山林就成了一条涓涓的小溪。 随着时间流逝，溪水缓缓化作奔腾的河流，拍打着周遭生灵。 林中万籁俱寂连蝉噪鸟啼都蓦然消失，在微微流动的、带着木叶香的空气里，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回盘旋。 转瞬间，箫声似乎消逝不见，人耳不能闻。河流融入大海，箫声似海浪般层层推进，化作滔天巨浪，誓要覆灭一切。 待一个时辰后，黄裳回到开始的位置，停止吹奏。 可以说，桃花岛大部分生灵已经灭绝，只有体积稍微大一点的才能存活。 这还是黄裳有意压制了箫声威力的结果。 远处的黄平等人只是微微有点反胃，也没当回事，以为是自个儿晕船。 …… 一月后，桃花岛上多了一座由竹木建造的庭院。庭院中假山怪石、小溪石桥，花台走廊、楼阁小亭，一尽俱全。 院内廊前放着藤桌藤椅，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浓。黄裳与黄平两人坐在藤椅上看着书籍，听着海潮声。 涨潮或落潮时，那一声声有节奏的拍打海滩的声响，宛如慈母拍婴儿入睡发出的催眠曲。 黄裳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黄平，悠悠道：“这里就你我祖孙二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黄平讪讪的笑了一下，好奇道：“曾祖，为何自从那日曾祖上岛，孙儿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后，岛上的毒虫鼠蚁好似都消失不见了。” “那是老夫施展了从九阴真经上领悟出的音攻法门，将这些鼠蚁尽皆灭杀了。”黄裳也不隐瞒，如实回道。 “九阴真经可是一门绝世武功？”黄平询问道。 黄裳犹豫了一番，不确定道：“应当是吧。 你我以后在此当那闲云野鹤，可以跟我学点防身之术。当然，读书不能放下，该看的还是得看。” 黄平点了点头，问了一句：“曾祖那天施展的音攻法门叫什么名字。” 黄裳闭上眼睛，好似酣睡了一般。 黄平见其不答，也不再问，继续看书，心思却一直想着黄裳所说的绝世武功九阴真经。 过了好一会，黄平依稀听见黄裳呓语般道了五个字“碧海潮生曲”。 …… 如今已是1124年，根据原轨迹发展，再过数月金军便会攻破边关，一路横扫，直至开封。 当然，现在的大宋比原轨迹略微强了许多，再加上花葵又是个主战派皇帝，宋军经过十余年来无数战斗的磨练，早已各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大宋也早就废除了文官带兵的制度，以免外行人指挥内行人。 陈道生此刻一身道袍，已行至开封府内。 沿街设摊的商贩个个高声吆喝，露着笑脸，向顾客殷勤地兜揽生意。 陈道生寻了一普通客栈，住了进去，随时等候周凡的指示。 …… “道是什么，为师一直认为道就是精神力。如此多年来，越是运用精神力越觉得不可思议，玄妙异常。 精神力可以在虚实之间转化，却又无论如何都摸不着，看不见。 一切境界的提升，都是伴随着精神力的增长。” …… 京兆府内，周凡正在为全真弟子们讲道。还别说，讲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弟子们都听得如痴如醉。 太阳落下了山坡，只留下一段灿烂的红霞在天边，在屋顶，在树梢。 讲道结束，周凡顿了顿，对着众弟子吩咐道：“尔等入我全真已有数年，而今大宋劫难将至，需要你等出力，助大宋度过此劫。 明日你们不用来私塾，直接去宋金边境。 主要职责是保护宋军将领不要被金国刺客暗杀，毕竟金国的武士堂也有许多高手。 这些木牌你们拿着，具体用法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为师就不一一说明了。 若是遇见不可匹敌的敌人，可以向师兄弟们求援。 实在是来之不及，那便使用请神术。” 说罢，将一把木牌从兜中取出，分发给众位弟子。 众弟子领到木牌后，皆拜道：“谨遵师尊之命。” …… 深夜，黛色的夜幕上，出现了一颗颗星斗，忽明忽暗，像一颗颗宝石，像一粒粒珍珠。 周凡盘坐在居室内，心念微动，精神力顺着一道无形之线连通花葵体内的仙种。 花葵此刻正在熟睡，浑然不知体内一颗与众不同的细胞开始散发异样的精神力。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将花葵从睡梦中惊醒。花葵睁开双眼，猛地起身，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宫，而是在一片树林中。 刚才自己正是背靠着一颗参天大树睡觉，周围还散发着各种植物的气息。 周围都是杂草丛生，荆棘遍野，唯独身前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通往远处。 花葵心中疑惑，沿着小径而去，仿佛走了很久，又好似只踏了一步，便已走到了山崖边。 立足往下看往前望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峭壁固执的在提醒着花葵，脚下是一片万丈深渊，这山怕是有万丈之高。 “来了。” 苍老且熟悉的声音惊了花葵一跳，侧身一看。 不知何时，崖上出现两石凳一石桌，桌上布着稀疏的黑白棋子，桌前坐着一仙风道骨的老者。 “仙人。” 花葵激动的拱手一拜。 周凡和煦一笑，伸手指了石凳，道：“请坐。” 花葵乖巧的坐在石凳上，静静等着仙人吩咐。 周凡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大宋劫难将至，陛下可有应对之法。” 花葵沉声道：“仙人所指是否是金国将要再次扣关。” 周凡点了点头。 花葵却神色不变道：“这些年，我大宋早有准备，带甲百万，都是百战之兵，金兵定然攻之不下。 若不是骑兵稀缺，我大宋甚至都能挥师北伐，开疆扩土。 大宋早已不惧金国，并且前些年大宋交好吐蕃，已经通过吐蕃从西域开始源源不断的购入良马。 大宋如今唯一困境便是国库短缺，而百姓的赋税已经沉重不堪了，不能再加赋了。” 说实话，周凡实在没料到花葵能做到如此程度，或许因为其无欲无求，只想为赵茂经营好大宋把。 “开海，东瀛。”周凡吐出两个字。 花葵刚想细问，只见眼前景色如镜面一般破碎，睁开眼，已经从龙床上醒来。 ------------ 第一百零四章 道生入宫 总管太监 花葵乖巧的坐在石凳上，静静等着仙人吩咐。 周凡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大宋劫难将至，陛下可有应对之法。” 花葵沉声道：“仙人所指是否是金国将要再次扣关。” 周凡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花葵却神色不变道：“这些年，我大宋早有准备，带甲百万，各个都是百战之兵。只要据城而守，金兵定然攻之不下。 若不是骑兵稀缺，我大宋甚至都能挥师北伐，开疆扩土。 大宋早已不惧金国，并且前些年我朝交好吐蕃，已经通过吐蕃从西域开始源源不断的购入良马。 大宋如今唯一困境便是国库短缺，而百姓的赋税已经沉重不堪，不能再加赋了。” 说实话，周凡实在没料到花葵能做到如此程度，或许因为其无欲无求，只想为赵茂经营好大宋吧。 周凡闭上双眼，想着如何替大宋解决财政问题。 清凉的微风吹动二人的衣袂，花葵静静的等候着。 “开海，东瀛。”周凡吐出四个字。 宋朝自赵光义‘禁海贾’开始，海禁的力度愈来愈大，想要开海，面临的难度不可谓不大。 不过花葵从不考虑这些，自己是皇帝，一言九鼎，谁敢反对。 仙人不会欺骗自己，开海和征服东瀛必然能解决钱财的问题，花葵感激道：“多谢仙人指点之恩。” “无妨，只不过为大宋尽点绵薄之力罢了。 老朽的大弟子陈道生如今正在开封府同福客栈。 其跟随老朽有一段时日了，也还算有几分本事，陛下可以将其带在身边，不但能保护陛下安全，还能替陛下分忧。”周凡悠悠道。 其实陈道生的实力并不比花葵强，只不过陈道生乃全真教人，可以通过教运与仙种发动请神术。 以免战事开启，花葵被宗师级高手刺杀。 “实在是多谢仙人了，不知朕应当给予陈仙人何等职位。” 花葵大喜，自从黄裳辞官后，自己可以信任之人基本没有几个，正值用人之际。 虽说自己的实力已经冠绝天下，不需要人来保护，但有一实力高强之辈替自己办事，能省下很多功夫。 周凡想了想，开口道：“莫要以仙人相称，道生只不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先天高手罢了。 至于职位，就当个太监吧，这样免得朝中大臣不服，不过还请陛下刀下留情。” 花葵刚想细问，只见眼前景色如镜面一般破碎，睁开眼，已经从龙床上醒来。 “来人！” 门外的梁师成听见陛下呼唤，赶忙推开门，走进寝宫。 “陛下醒了，聚集上朝还有半个时辰，陛下这段时间劳累了，可以再歇息一会。”梁师成贴心道。 “你派人前往城中的同福客栈，客栈里有一位叫陈道生的人，将他带到御书房。 散朝后，朕要见他。”花葵吩咐道。 “奴婢遵旨。”梁师成一直待在花葵身边，没见有人对其传讯，以为是陛下刚起床所以有些迷糊，大概是做梦梦见了什么吧。 但只要是陛下的旨意，做奴婢的只要照办便是。 转身走出寝宫，对着心腹太监吩咐道：“陛下有旨，去同福客栈寻一名叫陈道生之人，将其带到御书房等候。” “是，梁公公，小的这就去办。”心腹太监应是，叫上几人一起去往同福客栈。 …… “砰砰砰” “开门，开门。” “来了来了，天还没亮，谁啊。”大腹便便的同福客栈掌柜不耐烦的将门打开。 一看外面站着几位公公，立马一脸热情道：“哎哟，原来是宫里的公公们，快请进，快请进。” “哼，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陈道生的人在这里住宿。”领头的太监问道。 掌柜的想了一下，回道：“对，确实有一个，他来的时候还专门说了他的名字，小的还心想他说名字干嘛，小的又不想认识他，没想到这还派上用场了。 诸位公公稍候，小的立马上去叫他。” 说罢，掌柜的转身便要往楼梯走去。 “咦，你怎么都下来了，耳朵挺灵的啊。”掌柜的转身便发现了楼梯拐角处的陈道生。 陈道生微微一笑，对着掌柜的点了点头，接着一步一步下了楼，边走边说道：“有劳诸位公公走这一遭了，贫道便是全真教弟子陈道生。” 待陈道生走近身前，领头太监上下打量了一下，和煦道：“陈道长请随本公公走一趟，陛下点名要接见你，请。”说罢，朝着门外伸手一引。 陈道生微微颔首，跟随着几位太监上了马车，往皇宫驶去。 陈道生随着太监在皇宫内穿梭，各个宫院一个赛一个奢华，折回庭廊，花谢流水，阳光普照，百花争艳。 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御书房外。此时早朝还没结束，陈道生便站在御书房外等候。 不一会，花葵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行至御书房。 “贫道全真教弟子陈道生参见陛下。”陈道生施了一道礼。 “道长免礼，快快请进。”花葵热情的将陈道生领进御书房。 御书房内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得独具匠心，室内的炉鼎中燃着极为名贵的香料。 花葵走到一旁的小桌子边坐下，伸手道：“陈道长请坐。” 说完，翻过两个茶杯，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仙人昨晚已经托梦于朕，说陈道长会来助朕一臂之力。 朕打算将总管太监之职交予道长，当然，并不会对道长进行宫刑。” 陈道生含笑着点了点头道：“可。” “来人。” “陛下。”御书房外候着的梁师成走进来，弯腰拱手道。 “从今起，陈道生便是总管公公。梁公公你降职为殿前公公，当然，还是朕的贴身太监。”花葵随意道。 梁师成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面上没有丝毫不满之色道：“是，奴婢这就把旨意传达下去。” “陛下无缘无故降了梁公公的职，怕是不太妥当吧。”陈道生轻声道。 “文臣、武将、宦官本就是相互制约，可这梁师成与文臣们走的太近了。 再说，宦官本就是朕的家奴，朕怎么安排，谁都插不了嘴。”花葵抿了一口茶，沉声道。 ------------ 第一百零五章 一言九鼎 肥瘦鸭子 “明日，朕便告知天下，解除海禁，只不过来往货物必须通过市舶司登记，缴纳海税。 还要大力建造船只，训练水军，争取两年内攻下东瀛。 大宋如今只能被动抵挡金国，雁门关外地势一马平川，没有足够的钱银购买良马，根本不能挥师北伐。 朕要钱银，朕要那整个金国陪葬。”花葵说着说着，牙齿紧咬。 “陪葬？”陈道生有些不明所以。 花葵平复心情，淡漠道：“为这些年被金军所杀的将士们陪葬，有何不可。” 陈道生沉默了一会，回道：“大宋如今的铸船技艺根本无法建造远航大船。 依贫道所见，先开海，所谓商人逐利，开海一旦有足够的利润，那些商人会自觉研发建造足以远航的船只。 咱们再依靠这些民间的铸船技艺，建造大船，远渡东瀛。” “明日，朕就在朝堂上宣布开海之事，一切事宜就由陈道长费心了。” “贫道定尽心而为。” 翌日清晨，彤云压得很低，只在接天处流出一道蓝，象通往天国的河，压抑中又给人一线曙光。 金碧辉煌，陈设华丽的金銮殿中。 陈道生与梁师成跟随花葵由玉铸的龙凤屏风后走出，来到殿台上，分左右站立在花葵身旁。 梁师成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声音比往常更加尖锐的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不待朝臣上奏，花葵先声夺人道：“如今国库空虚，百姓赋税繁重。 朕打算开海贾，重立市舶司，在各个港口设立市舶衙门。 所有民间的海外贸易，过往船只均要登记在册，并缴纳海税。 另新建一大宋水军，守卫我大宋海岸边境安危。” 花葵并没有说出要攻打东瀛的打算，毕竟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 “陛下不可，禁海贾乃是太宗所立，便是为了防止民间商人通过海路将物资运至北方，行资敌之举。 我大宋地大物博，繁荣富庶，开海贾只会使大宋资源外流。 另外大宋连年与金夏两国交战，带甲百万，军费支出已经足够庞大，万万不可再劳民伤财建立水军。”左丞相刘耀出列反驳道。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显然是没有一人支持开海的决策。 花葵手指敲了敲龙椅扶手，漫不经心道：“朕，没有与你们商量。 朕只是告诉你们，朕要做什么。 朕养你们这些大臣不是让你们提出问题，而是让你们把问题给解决了。 朕，再说一次，开海贾，建水军。谁要是觉得做不到，可以不管不顾。 但若是身在其职却做不好，那就辞官换人。” 说罢，起身负手，铿锵宣布道：“陈道生听旨。” “奴……婢接旨。” “朕封你为市舶官，管理海外贸易，严禁民间走私。每个港口新设一位市舶使，人员由你来定。 另外，大宋水军由你筹建，钱银方面只得通过市舶司筹集，这水军便命名为：覆海军。” “奴婢遵旨。”陈道生弯腰拱手道。 花葵转头对着陈道生和善道：“你已有官职在身，以后以臣自称便可。” “是，臣遵旨。” 刘耀见花葵如此坚决，也知晓无法改变说服他。 但若真的开了海禁，市舶司的油水实在是太大，水军也是实权，由不得刘耀不心动，犹豫道：“陛下，这市舶司和新建水军对于大宋都极其重要，陈公公似乎没有半分功劳，恐怕不能服众啊。” 花葵瞧了他一眼，暗自冷笑道：“他是朕的家奴，朕放心他，却放心不下你们，这个解释，刘大人觉得可还行。” 这已经可以说是撕破嘴脸了，刘耀急忙回道：“陛下勿怪，是微臣失言了。”一时之间，都忘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没办法，花葵做事从来不顾及什么，一身绝顶的实力给予其足够的胆气。 逼宫什么的，不可能的，逼急了大不了给一针。 …… 回到宫内专门安排的总管府邸，陈道生从怀中掏出传讯木牌，输入一点真气，放在耳边。 “喂，师尊。” “何事。” “弟子已拜命为总管公公，现如今陛下任命弟子掌管市舶司以及负责筹建覆海军，这人手却是不足，不知可以不可以让师弟们前来帮忙。” “你师弟们都有要事需做，不过无妨，市舶使让那些宫中太监担任便可。至于覆海军，三千精兵加上你应当足以横扫东瀛。 若是东瀛有宗师高手，你可使用请神术，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可这些太监多为贪财之辈，若是让他们去做市舶使，弟子怕他们会贪污赋税。” “那你就专挑肥鸭子去，这些肥鸭子都是吃饱了的，再怎么吃，也吃不了多少。 并且因为肚子不饿，有毒的东西他们能理智的拒绝。 待养的差不多的时候，禀告陛下便可，最后也都会吐出来。 就怕去的是空鸭子，他们反而会不断搜刮用以填饱自己的肚子，不管后果怎样。” “弟子晓得，谢师尊指点。” …… 皇宫大内，陈道生的总管府中，一名太监正一脸谄媚的将一鎏金木箱放置于桌面上。 “陈总管，这些都是奴婢的全部身家了，听闻总管大人要在咱们这些奴婢中挑选市舶使，奴婢也想为陛下尽一份力，不知可否。” 陈道生将桌面上的木箱打开，里面是厚厚堆叠的官交子。 将官交子拿起，数了一遍，嗯，比之前的都多，应该是肥鸭子了。 随即认真道：“行，这市舶使有你一份位置，平日里吃点没关系，事情一定不能有纰漏，不然……” “奴婢知晓，做事定然一万个小心，不负总管大人所望。”太监连连点头哈腰道。 陈道生微微颔首，将木箱关上道：“嗯，你先回去吧，过段时间调令便下来，出门记得把下一位叫进来。” “是，总管大人。”太监一脸喜色，对着陈道生行了一个大礼。 说罢，走出门去。 “我先来我先来。” “先来后到知道不。” “什么先来后到，看你那副穷酸样，陈总管岂能看得起你那点礼，送了也是白送，还不如让我先来。” …… ------------ 第一百零六章 白驼山庄 金国武士 吐蕃西北方，曾经的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耶律大石率领契丹遗族在此建立新的国度，称为西辽。 西辽东部的大漠中。这个地方，白天风涌沙飞，热浪翻滚，夜晚灵火点点，寒气袭人。像纵横驰骋、万马嘶鸣的古战场，像繁华平静、暗藏玄机的古城堡。 大漠之中有一绿洲盆地，盆地中两座高矗云霄的山峰相连着，仿佛驼峰一般。 山顶成年成月戴着白雪的头巾，披着白雪的大氅，不管春夏秋冬，它总是一身洁白。 驼峰之间的山腰上，如今建立起一座山庄，此山庄则称为白驼山庄，而山庄的主人据说是复姓欧阳。 白驼山庄内，一名丰姿绰约，艳光四射，顾盼生辉，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女人妩媚甚至妖艳风情的美妇人正怀抱婴儿，坐在柔软的垫着绒毯的椅子上，不停的逗弄着，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夫人，这个女人名叫钟灵，说是夫人的姐姐，奴婢便擅自将其带了进来。” 山庄的婢女将一名身穿红杉皮袄，脸上有着些许眼纹的女子领到美妇人身前。 “你退下吧。” “钟灵姐姐，三十年不见，怎么有空从大理来西辽看我这个瞎子。”美妇人双目无神对着身前之人说道。 钟灵看着眼前之人，感慨道：“是啊，三十年了，自从辽国兵败后，段誉哥哥和姐妹们都记挂着你和阿朱姐的安危。 我们在金国寻了你许久都没寻到。 段誉哥哥已经登基了，事物繁忙，我父母也不在人世，我……实在不知该去哪。 听闻契丹遗族在此建立了西辽，我便一路寻来，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 你过得还好吗，阿朱姐呢。” 美妇人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三十年前，姐夫随辽帝出征雁门关。 随后传来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阿朱姐等了两月有余都没等到姐夫回来，便服毒自尽，随姐夫而去了。 之后不久，金国打了过来，姐夫生前毕竟是南院大王，我便跟随皇室一起往西逃难。 后来，遇见了欧阳大哥，他对我极好，我那时候因为姐姐姐夫身死，导致脾气不好，他还无怨无悔一直陪伴着我。 我心中其实有人了，想着对他不加理睬，他定会放弃。 没想到一转眼就是近三十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忍再让他蹉跎下去，于是去年便嫁给了他。” 钟灵心中略微有点羡慕道：“他等了三十年也算等到了，而我…… 对了，不知道小侄儿叫什么名字呢。” 阿紫笑了笑，开心道：“这小家伙叫欧阳白。 姐姐你若是没地方去，便在我这白驼山庄养老吧。 西辽现在还挺乱的，到处都是暴民土匪。 欧阳大哥也只会一些粗浅的毒功防身，还都是小妹交的。 小妹记得姐姐养貂养蛇挺有一套的，不如交交你姐夫可好。” 钟灵忍不住笑道：“妹妹你还是老样子，恐怕刚见面时，心里就开始打姐姐主意了。 许久未见，这只朱蛤便交于妹妹防身吧。” 说罢，从怀中取出朱蛤，轻声道：“段誉哥哥自从二十年前习练了一门逍遥派的至高功法，便将体内的朱蛤吐了出来。 这朱蛤真是天地奇物，存于段誉哥哥腹中十余年都未曾死去。 只不过体表的毒素已经被真气消磨殆尽，只要不被主动攻击是不会中毒的。 待会我便教妹妹怎么驯养朱蛤。” 阿紫也是知晓朱蛤的珍贵，毕竟当初在丁春秋门下不止一次听说了此物的神奇之处。 拍了拍右边的空位道：“姐姐实在太客气了，远道而来还送妹妹这么贵重的礼，姐姐快过来坐着。 对了，我听说当年大宋能全灭辽国还是因为段誉哥哥送给赵官家一本仙经，是真是假，有这么玄乎吗。” 钟灵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道：“这事段誉哥哥说过，不过具体的就没告诉我们了。 好像那本仙经叫九阴真经。” …… 金国都城临潢府武士堂中，一众金国武士单膝跪地听候完颜冲发话。 完颜冲作为如今的武士堂堂主，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 完颜冲乃是皇室子弟，自从六岁便入了临潢府外的玉景观，成为了一名道门俗家弟子。 在大量钱财的捐赠攻势下，完颜冲成功学到了玉景观的镇门神功：履霜破冰掌。 这履霜破冰掌精妙凌厉，初时似柔弱无力，但如敌人胆敢进招，就如暴雪突降，后劲无穷。 除此之外，完颜冲还学了一门金雁功，这乃是基本轻功，但若练得极高境界，同样功力无穷，在内功修行上也有极大帮助。 学成者，可空中凌空行走三十七步。凌空直上三尺，可谓惊世骇俗、无与伦比。 完颜冲可谓是武学奇才，三十岁便晋升至一流境界。 独自一人闯荡金国武林三年，三十三岁时与萨满教护法巴达辛交战于萨满教总坛外。 三招惜败。 却也因祸得福，得以晋升先天。 两月后伤势尽复，自觉武功大进，再次前往挑战。 还是三招…… 心灰意冷的完颜冲回到临潢府，听从长辈安排加入了武士堂，因武功高强，折服一众金国武士，坐上了堂主宝座。 完颜冲并不魁梧，颀长的身影，腰身很紧也很匀称。 亵袍下露出来的半截小腿上肌理分明，修长的线条延伸出绝好的力度和弹性。 完颜冲手中捏着两个铁球，身子微微向一旁倾斜，沉声道：“昨夜，陛下在御书房召本堂主商议南征之事。 太上皇当初便是在南征之时，被宋朝刺客暗杀于大帐之中，导致南征失败。 所以这次南征，陛下不会御驾亲征。” 顿了顿，又说到：“三十年前，宋朝的大部分高手都被辽军围杀，以至于传承凋零，甚至断绝。 现如今的宋朝武林基本没有多少高手能与我等抗衡。 这几年，朝廷对武士堂愈发重视，你们一个个享受着最好的供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次，我等的任务，便是袭杀宋军边关的将领，杀到他们胆寒为止。” …… ------------ 第一百零七章 细作梅姨 聋哑惩戒 然而最先动作的并不是金国，而是其盟友西夏。 杭州之事已过了十年，大宋朝廷的消息封锁力度也渐渐松懈。 恰好西夏在大宋的细作知晓了此事，便将杭州之事传递了回去。 西夏一方得知镇守萧关的天元军将领，家人大部分都在杭州暴乱中死去的消息后，便按耐不住了。 打算派人前往萧关传播此消息，动乱军心。 若是军队哗变，则西夏大军开拔叩关。 若是军队没有哗变，相信这些将领一定也是心事重重，神思不属。 到时候派一品堂高手袭杀萧关的天元军将领，必能一举功成，破关指日可待。 皓月像银盘一般高悬在万里无云的碧空里，带着一丝寒意的月光把井水照得闪闪发光。 梅氏豆腐坊中，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睡觉，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到窗沿上。 妇人睡得很轻，立马便被惊醒，瞧见了窗台上的信鸽。 小心翼翼的爬起，将信鸽握在手中，将信鸽脚上绑着的布条取下，然后将信鸽放飞。 就着月光，打开布条，只见上面写道：十年前杭州城明教暴乱，天元军将领的家属尽皆被害，大宋朝廷隐瞒真相。 妇人一看，心中巨震。 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估计西夏便能攻破萧关，自己也可以回家了。 到时候自己定然有着天大的功劳，这辈子都不愁吃喝。 走到桌前，点燃烛火，然后将布条放置在火焰上。 …… 就在此时，京兆府全真私塾内的周凡便已彻底推算出妇人的跟脚。 妇人二十年前便来到萧关，嫁给了一位身染重病的屠夫。 过门没多久，屠夫便死了，妇人也变成了寡妇。 拿着剩余的积蓄开了一家豆腐坊维持生计。 二十年如一日的卖豆腐，也未曾改嫁，乡里乡亲还觉得她忠贞不渝，送了她一块贞节牌坊。 如今已经四十三岁，大家都称她为梅姨。 她其实是西夏派入大宋的细作，在西夏训练了十几年，二十年前通过商贾渠道来到萧关。 只不过从未出过任务，一直潜伏着，没有与西夏有过丝毫消息交流。 周凡也无法推算到她过往的跟脚，直至今天才露出马脚。 这等敌国细作，也就不需要用什么含蓄的方法惩戒她了。 翌日，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大地，新的一天来临。 萧关的全真弟子依旧按照周凡的要求上街闲逛。 其中一位弟子恰好走过梅氏豆腐坊时，正闲得无聊，东张西望。 当其目光刚要扫过豆腐坊时，整个人眼神从懒散变得淡漠。 此时的梅姨正要起床，打算先从周围几个大嘴巴小媳妇开始传播消息。 相信凭借自己多年的八卦经验，最多三天，全萧关的人都会知道。 自己也不用夸大其词，要给予传言足够的放大空间。 突然，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整个人栽倒在床上。 外面的弟子眼神重新变回懒散，整个人毫无察觉的继续往前走着。 私塾内的周凡正在与大班一位学生下着天圆地方棋。 “先生，您好像已经输了。”学生轻声道。 没办法，自从学会这种棋的下法后，每次跟先生对弈，真的想输都难。 周凡轻捋白须，含笑颔首道：“你不懂，输一盘棋，破一敌计。” 午后的阳光仍然斜照，庭院阒然，离离疏影，房里窗棂和梅姨依然伴和成为图案。 此刻梅姨才艰难的睁开双眼，双手捂着头，感觉快要炸裂。 痛苦的张嘴想要呼喊，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又过了一小会，头痛才渐渐退散，梅姨靠在床头浑身大汗，喘着粗气。 忽然，场面一阵寂静，梅姨一脸的不敢置信，甚至都忘了呼吸。 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自己聋了。 梅姨顿时张大了嘴巴，使劲的想要尖叫，让自己听见。 可是还是没有声音。 连忙穿上鞋袜，往外跑去。 “梅姨，怎么现在才开门啊，我还以为今天你不开门了呢。”一名路过的女子见到梅姨从院中冲了出来，对其说道。 梅姨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到女子正对着自己嘴唇不停的动，应该是在对自己说话。 跑过去，平复心情，按照记忆中的发音，说着话。 本来梅姨是想说：你听得见我说话就点点头。 可在女子眼中，却是梅姨长大了嘴巴，不停的“啊啊啊”。 “梅姨，你怎么了，走走走，我送你去看大夫。” …… 临近萧关的西夏城镇内，数万兵马已经云集在此。 西夏将军坐于主位，对着旁边刚回来的心腹问道：“萧关还是没有消息吗。” 心腹拱手道：“禀告将军，萧关并无异样。” 下方客座上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微仰着头，嗤笑道：“将军，看来你们那套不怎么顶用啊。最后还得轮到我一品堂出马才行。” 主帐中的一品堂武士尽皆附和道：“对啊，用劳什子传言去动摇军心，没个屁用。待咱们今晚割下十几个宋军将领的人头，他们什么军心都没了。” “哈哈哈……” 将军也不着脑，爽朗一笑，朗声道：“那就有劳诸位了，本将军便摆下庆功宴，等候诸位凯旋归来。” 萧关城外的平原，一个铜盆大的落日，只留得半个在地平线上，颜色恰似初升的淡红西瓜一般，回光反照，煞是好看。 数十位一品堂高手骑着骏马往萧关奔赴，斜阳将影子拉成一条线。 夜幕缓缓垂下，西方天空的红色的晚霞变紫，变灰，变黑，终于遁去。 一品堂武士虽武功高强，却也不能在不惊扰宋军的情况下翻跃城墙。 只得将马匹拴在树木旁，一群人凭借着过人的脚力绕道翻山而行。 此地群山汇聚，且大都高耸险峻。 萧关县城正是紧挨着山脉悬崖所建，所以一品堂等人并不能直接从山顶下来。 还需经过远处的相比不算陡峭的山坡，以及一道一线天，才能彻底走出群山。 可是当他们从萧关县城旁的山顶经过时，便已被周凡所知。 而众人浑然不知，死神正在对他们招手。 ------------ 第一百零八章 请神御敌 飞身托迹 精致的木屋内，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个蒲团，一张桌，一张椅。 周凡盘坐在蒲团上，隔垣洞见之术发动，单独联系萧关县城中的童元白。 只因童元白乃是这一批弟子中唯一达到三流水准的。 毕竟他们所学的全真心法是易学难精的功法，前期和普通吐纳之术的内力积累速度相差不大。 这全真心法不但讲究厚积薄发，更是一门内力精神双修的功法。 只是精神力没有经过先天质变，一般人是无法使用罢了。 “按律治国是实现大宋长治久安的根本要求。” 此刻童元白坐在书桌前，手拿着从私塾携带而来的思想品德书，还在秉烛夜读。 “元白。”仿佛古老的钟馨声从童元白的怀中响起。 赶紧将通讯木牌取出，放在耳边道：“师尊，有何吩咐。” “城外西南方，一线天处有敌国刺客，三十五人。 你前去阻拦一下，记得用请神术。 对了，最好带上兵器。” 童元白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是，师尊。” 将木牌收入怀中，童元白想了想，自己从没买过什么兵器，又在房间里到处找了一会，不出所料，一无所获，只得去厨房里提了一把菜刀。 将菜刀别在腰间，硬着头皮往一线天走去。 说实话，通讯木牌还可以用墨家机关术解释。 这请神术怎么看都像是神棍用的，毕竟全真弟子一直以来学的都是唯物主义思想。 童元白从未与人争斗过，修炼全真心法也只觉得自己精气神比较充足。 对方有三十五人，哪怕是普通人，自己都不一定打的过，更何况作为刺客，定然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童元白只觉得步伐是那么的沉重，希望一线天远一点，不要让自己那么快面对。 害怕，弱小，无助。 一个时辰后，哪怕童元白已经走的很慢了，还是到达了一线天。 只见两侧断崖峭壁，好像有谁用巨斧，将山峰从中间劈成了两半，直上直下，险峻陡立。 整个一线天长约八百米，笔直的横亘在山间。 透过一线天，可以看见湛蓝色的天空中密布着亮晶晶的星星，像一颗颗闪着银光的水滴。 从山间吹来湿润而有点儿暖意的风，丝绒似地拂面而过。 童元白站在一线天出口，咽了口唾沫，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砰”快速跳动着。 想了想，躲在出口旁的石壁处，探出脑袋偷偷的注视着另一端。 山溪叮叮咚咚地淌着，像是谁摇响了一串铜铃。 突然，一线天另一边出现了一道黑影，因地方狭窄，只能一个个进入。 待其行至一半路途，最前方的人猛然喝到：“谁！” 童元白被吓了一跳，将探出的头颅收了回来，两腿止不住的打颤，汗水已经浸湿了两鬓，一时间慌了神。 一品堂众人也不再说话，默默的将利刃拔出，一步一步谨慎的往出口走来。 三百米…… 两百米…… 此刻，童元白才微微缓过神，死马当做活马医，嘴里开始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快显灵，降魔护道卫我身。” 一品堂武士各个耳鸣目聪，听见了外面之人的念咒声。 心道：外面难不成是个疯道士，刚好遇到咱们，被吓破胆了。 一股庞大的精神力无声无息的灌入童元白的身躯。 只不过受其身体所限，最高容纳一流高手的精神量。 但周凡的精神力质量却不是一流高手所能比拟的。 一瞬间，童元白的身体被周凡所掌控，而其自身意识依旧可以旁观所发生的一切。 一品堂众人只见一位身材高挑，剑眉斜飞入鬓的青袍公子从一旁走出，堵在出口处。 哪怕身处黑夜，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双眸无比深邃。 只见对方从腰间掏出一把菜刀。 依稀的星光照射在菜刀上，甚至可以看见刀身上有些斑驳的锈迹，以及粘着的干瘪的菜叶。 周凡控制着童元白将菜刀举在身前细细端详一番，伸出手指嫌弃的将菜叶弹飞。 开口道：“平时要注意卫生，勤洗菜板菜刀，生熟不能混切。” “装神弄鬼的小子。”最前方的一品堂武士喝道。 随即运转轻功，手中大刀拖地而行，刀身与地面摩擦偶尔溅出火星。 身后之人也同样加快脚步，往出口冲来。 转眼间便已距离出口不到一百米。 “铮” 绝佳的精神力涌入菜刀。 只见菜刀凭空浮起，不断的震颤着，发出刀鸣声。 “嗖” 蓦地，一抹白光射了出去，转瞬即逝的光亮如一条飘忽不定的银线。 “噗” “噗” “噗” …… 三十五连响。 西夏一品堂武士们尽皆失去生息，软倒在地。 他们出发时从未想过一群人会折在一把菜刀上。 精神力潮水般的褪去，童元白双脚一软，瘫在地上。 只觉头昏脑胀，四肢无力，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费力挣扎了一会，两眼一闭，晕倒在地上。 周凡也是第一次上弟子身，没想到后遗症还挺大的。 当即联系萧关的另一位弟子，将童元白扛了回去。 至于这些尸体，则让弟子禀告官府。 …… 过了三天，童元白才恢复元气，通过通讯木牌给周凡报了个平安。 “无事就好，记得以后要注意卫生。”周凡和蔼的声音由木牌中传出。 “弟子定当谨记师尊教诲。 师尊，那晚上的那一刀可是什么绝世武功。”童元白按耐不住好奇问道。 另一边的周凡捋了捋胡须，反应过来道：“哦？那一招啊，只是飞身托迹的一种运用罢了。 你也不用好高骛远，安心读书，勤加修炼。 待你境界足够，为师自会传你。” 童元白回道：“是，师尊。” 切断通话，周凡心念一动，桌上的经书无风自动，新的神通又添一项。 天罡经： 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 ------------ 第一百零九章 雨夜激战 御剑杀敌 雁门关外，整个西面的天空，都被落日烧得火红火红的，犹如油画上的涂料，给城墙换了颜色。 王重阳凭借着先天功的积累，现如今堪堪达到了二流巅峰。 而其余弟子皆是三流水平，且因为周凡并没有教授过他们拳脚功夫，一个二个也不善与人争斗。 不过还好，王重阳参悟先天图倒是学会了一些粗浅招式，将其授予了同行而来的七位师兄。 此刻全真弟子们便居于宋军驻地内。 当初刚来之时，王重阳等人便表明身份，说明是要前来保护将领们的来意。 道教此刻毕竟是大宋国教，可全真教却是没什么名声，宋军主将宗泽刚开始还拒绝王重阳等人的好意。 直到王重阳搬出华山陈抟道统传承，并在宗泽面前露了一手后，宗泽便笑脸将众人迎进。 身为宋人，何人不知华山道门陈抟老祖的名号，那可是神仙人物，想必他的传人也有不小的本事。 。。。。。。 夜深了，风像只无形的大手，掀起灰沙细石，刮着树林子，像狼嚎似的呜呜直响，听起来阴森得怕人。 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夜空中浓云密布，借圆月的微光，可以看到一团团的乌云，象一群专事毁灭的精怪，趁着风势在混乱一团的天空骤驰。 “轰隆隆” 在天空那黑暗的深渊里不断闪出一道道曲折的火花，把黑暗撕裂开。 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来。 王重阳等人所在的军帐散布在的军营的各个位置。 “王兄弟，这是岳某给你带的酒，这么大的雨，湿气重，给你暖暖身子。” 一名将士大声呼喝着，抱着一大坛酒走进王重阳的帐内。 只见他眉间气宇轩昂，身材伟岸，肤色古铜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狂野不拘。 王重阳赶忙起身将酒坛接过，笑着道：“多谢岳大哥了。” “哎呀，说什么谢，要谢也是岳某道谢才对。 自从王兄弟教我那几个走路和睡觉的姿势后，岳某近几日感觉力气越来越大，精神越来越好。”岳飞爽朗的拍了拍王重阳的肩膀。 王重阳摆了摆手道：“都是些微末小技，不足挂齿。” “岳某身为将士，军营中规定不得饮酒，就先告辞了，王兄弟早点休息” 岳飞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 急流般的雨一直没有停。一片继续不断的波动充塞了黑暗世界，落下来的水，流着的水，滴着的水和迸射着的水，合拢来组成了一片漂荡的模糊声音。 雨声亦是掩盖着一群不速之客的脚步声。 一般来说，如此大的雨，是不会有攻城之战发生的，所以宋军也放松了警惕。 完颜冲领着武士堂众人同样是翻山越岭，花了数天时间才绕至雁门关后方。 一行人在代州城修养一天，并打探了一些消息后，趁着雨夜前来宋营行刺杀之举。 风雨交加，地面积水甚多，武士堂等人每一脚都会溅起半尺高的水花。 “踏” 又是一脚踏下，此时武士堂众人离宋军大营已经不到十里。 千里之外的京兆府全真私塾内，周凡再一次睁开双眸，掐指一算。 “不亏是有气运在身，福祸相依啊，送功法的都来了。” 隔垣洞见发动，包括王重阳在内的八名全真弟子，怀中的木牌开始剧烈震动。 “喂” “喂” 。。。。。。。 “有敌二十六人从南方而来，各个皆是你等不可匹敌的高手。 你等一起前去此处阻拦，待敌人接近时，使用请神术。” 话语刚落，众弟子脑海中便浮现了一处地方，以及前往的路线。 “弟子遵命。” 八人赶忙穿好衣衫，将佩剑带上，淋着雨在军营出口聚集，一起前往。 一圈小山把代州城围了个圈儿，只有北边缺着点口儿，是通往雁门关的必经之路，也正好便是周凡给弟子们安排的伏敌之地。 王重阳等人来到此地，各个拔出佩剑，等候着敌人到来。 王重阳在先天图中悟出了几手剑法，分别是：三连环、风扫落叶、紫电穿云、白云出岫，并将这些剑法传给了其他人，所以大家才会人手一佩剑。 一道惊雷闪过，众人于一瞬之间，看到了远方一群头戴斗笠之人，正整齐划一的往此处奔来。 王重阳轻喝道：“请神”。 一众全真弟子皆左手置于胸前呈剑指，口中念叨：“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快显灵，降魔护道卫我身。” 周凡可谓是良心祖师爷，有求必应。 庞大的精神力灌注至众人体内，直接将其精神力的量充值到最大化。 只掌控了另外七名弟子的身体，而王重阳身具气运，福缘在前还得需要一番磨炼。 冲在最前方的完颜冲见前方有人阻拦，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光芒，冷喝道：“杀”。 另外二十五名武士堂高手默默抽出兵刃，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 双方刹那间交战在一起，这二十五名武士堂高手，全都是一二流的水准，若是正面对决，全真弟子怕是一回合就要被击杀大半。 只不过此时的全真弟子，除王重阳外，都是被周凡控制着身体，转瞬间便结成阵法，将二十五名武士牢牢困在阵中。 阵法虽然周凡并未太过研究，但并不是不会，最起码不会比少林一百零八罗汉阵差。 或许是宿命的安排，完颜冲一来便与王重阳交战在一起。 而王重阳虽没被控制身体，但因周凡注入的精神力，使其精神力总量达到了先天，且质量比先天强了无数倍。 以至于虽内力没有对方强劲，但对方的每一招，都仿佛是慢动作一般，被王重阳所捕捉。 一开始王重阳便落入了下风，随着战斗持续，王重阳的剑法与身法越发细致入微，招式愈发精妙，局势开始焦灼。 完颜冲见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居然能与自己这名大金第一高手势均力敌，心中不由骇然。 “本以为中原武林自三十年前雁门关一事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居然出了你这么个武学奇才，今日留你不得。” 完颜冲不想在此纠缠下去，使出绝技履霜破冰掌。 王重阳一开始只觉对方掌力略比自己强劲，待又战了几回合后，发觉对方掌力越来越雄厚，出掌速度越来越快。 “砰” 王重阳毕竟内力不足，虽然及时用剑挡住对方一掌，但却连人带剑一起被其击飞。 落地重心不稳，脚后跟连蹬地面，又是滑翔了一段距离。 滑翔途中，只见完颜冲如展翅大雁一般，在自己头顶紧紧跟随。 看那手掌微颤的架势，恐怕准备下一掌便要将自己毙命于此。 冷静，冷静。 一脚踩在泥泞的地面，整个小腿都因巨力陷入泥土中，溅起四尺来高的水花，差一点就撞在一块巨石之上。 王重阳停住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上方蓄力已久的完颜冲，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 “死！” 呼啸的掌风将雨水吹偏，眼看这势大力沉的一掌将要打在王重阳头顶。 王重阳情急之下，精神力运转加剧，周围仿佛被人按了慢放键，一切都缓慢了下来。 雨滴似乎都静止在空中，完颜冲的手掌，在缓缓向前推动着。 一剑力道不足，那便两剑，两剑不足就三剑。 右手将剑举起，刺向完颜冲的掌心。 一剑，两剑，三剑。 刹那间，慢放的画面被打破，在王重阳眼中一切恢复正常。 “叮” 金铁交加的声音响彻雨夜，练掌之人，手掌坚硬程度本就不弱于兵刃，更何况完颜冲这种先天高手。 完颜冲只觉一股巨力从掌心传来，似乎眼前这小子的力道突然增加了数倍，整个人被弹飞开来。 在空中运转金雁功，整个人轻飘飘的落至地面，竟没有溅起一片水花，可见其轻功之妙。 “你刚才那是什么剑法绝技。”完颜冲也算得上一名武痴，一时间见到如此厉害的剑法，忍不住问道。 王重阳只觉内力空空如也，用剑拄着地，见对方毫发无伤，自认无计可施。 最多不过一死而已，也无甚恐惧，无悲无喜道：“一气化三清。” “不错不错，若不是你境界远逊于我，恐怕胜负还是两说。 可惜，你我是敌非友，待冲某完成任务后，定将你好好安葬。” 完颜冲说罢，脚底轻踏水面，整个人凌波而至，十成功力的履霜破冰掌打向王重阳。 而王重阳的眼神由淡然变得深邃。。。。。。。 “嘭” 一声惊天巨响，巨石被一掌打的粉碎。 完颜冲却发现王重阳突然不见了，明明自己眼睛一直注视着他，怎么可能活生生的消失。 立于原地，四下张望，那边是依旧被阵法围困的武士们，以及七个踏着玄妙步伐悠闲出招的年轻人。 其余几个方位却是什么都没有，人真的消失了。雨水依然在倾泻，却也刷不掉完颜冲心中的不解。 雨水！ 自己怎么没感觉到多少雨水！ 完颜冲猛然抬头，却见王重阳脚踏长剑，悬空于头顶三丈。 完颜冲有点觉得是不是自己产生臆想了，又或许是刚才自己已经杀了王重阳，只不过对方化身鬼怪，当场索命。 当即嘶声大吼道：“你是人是鬼！” 这一声吼，武士堂的众人都侧目看来，顿时都被惊呆了。 而另外七位全真弟子则撤身后退，站立不动。 只见天空的王重阳幽幽道：“尔等记住了，以后要多读书学习知识，只有知识足够才能晋级宗师，到时候为师自有千般妙法传授。 此法名叫飞身托迹，妙用无穷，尔等看好。” 只见其剑指微微一抬。 在场众人的兵刃尽皆疯狂摇颤，“噌”的一声，兵刃挣脱众人的手，飞向天空，在王重阳身周盘旋。 剑指对着那二十五名武士一指，刀剑嗡鸣一声，齐齐飞向武士们。 完颜冲见“王重阳”施展鬼术，连忙一蹬腿，金雁功运用到极致，如大雁一般滑翔而去。 武士们还没来得及逃，便被数十把刀剑穿插，血水混着雨水落至地面，再融入积水之中。 红色的河流开始扩散，一具具尸体无力的倒下。 “王重阳”眼睛微微一瞥已经逃了近一里的完颜冲一眼，刀剑化作流光激射而去，仿佛数十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一般，没入雨幕之中。 两息后，刀剑齐回，武士们的刀没入地面，全真弟子的佩剑尽皆回归剑鞘。 另外还有两本书籍飞至“王重阳”手中。 要说这完颜冲也是个人才，随身携带自己的武功秘籍，一本履霜破冰掌，一本金雁功。 此刻，“王重阳”才控制着“飞剑”缓缓落地。 周凡的精神力退去，王重阳当场昏了过去，另外七名弟子仅仅是有点浑身乏力，并无大恙。 七人对着京兆府方向拜了拜，扶着王重阳往宋军大营而去。 ------------ 第一百一十章 大战开启 传道覆海 午后的太阳，暖和和地照着宋军大营，没有一点风，充满了阳光。 营帐外的空地上矗立着兵器架，长枪大刀等兵刃泛着金属光泽。 王重阳缓缓的睁开眼，双手撑着下了床，蹒跚着走出营帐。 阳光照射在王重阳脸上，或许是太久没见到阳光，王重阳伸手遮住了眼睛，一点点的适应着。 “师弟，你醒了，你身子还未恢复，还是先回帐里歇息。”一名全真弟子端着汤药刚好来到此处，连忙用另一只手扶住王重阳。 王重阳感激的点了点头，在师兄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背靠在床头上。 “师兄，我昏迷了多久了。” “两天了，我们联系了师尊，师尊说你是精神与内力耗尽，只需要静养便能恢复。 这是师兄为你准备的安神补气的汤药，快快喝下。”全真弟子将汤药递到王重阳跟前。 王重阳接过汤药，大口喝下，只觉一股暖流滋养着自己的身体，舒坦多了。 好似想起了什么，王重阳在胸口一摸，然后从怀里掏出两本秘籍，正是从完颜冲身上缴获的履霜破冰掌和金雁功。 “师兄，这是那晚的带头刺客身上的武功秘籍，你们拿去修炼吧。”王重阳也未有独贪这两门功法的念头，所谓见者有份，更何况师兄们一起出的力，这秘籍理应是大家的。 全真弟子微微一笑道：“这等世俗功法，又怎比得上师尊的全真妙法，咱们如今最主要的还是好好读书，早日成就师尊所说的宗师。 师弟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待你学会了，若是觉得有用，教教师兄们便可。” 王重阳也不是扭捏之人，点了点头，便将两本武功秘籍重新塞回怀中。 “师弟好好休息，师兄便不打扰了。”全真弟子拍了拍王重阳的肩膀，起身离去。 王重阳见师兄离去，闭目躺下。 或许是睡了太久的缘故，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起身盘坐，运转先天功，修炼了起来。 这一运转功法，王重阳只觉与以往大大的不一样，似乎对内力的掌控更加随心了，而内力的质量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因为王重阳在那晚的生死一线中，领悟出了武道真意。 王重阳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转化为真气，只因周凡也没想到他的机缘会来的如此之快，还未对他讲解真气和武道真意的知识。 周凡只得感叹王重阳不愧为三教气运之子，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便领悟了武道真意，内力转化为真气，跨过了无数武者都迈不去的坎。 更是得到了玉景观的镇门神功：履霜破冰掌，以及轻功金雁功。 往后的日子里，王重阳白日里修习各种功法。 晚上包括王重阳在内的八名全真弟子，都在营帐里读书，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 争取早日成为师尊口中的宗师，学习全真妙法。 。。。。。。 如今已是公元1125年，战争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金国和西夏不约而同开始疯狂进攻大宋。 对付金国，大宋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死守边关。 金国的优势在于骑兵，攻城并不如何在行，再加上如今大宋兵强马壮，以至于金国无论怎么攻打，丝毫不见成效。 在周凡的感知中，雁门关的宋金国运剧烈的碰撞着，或许是因为大宋比原轨迹中更加强大，大宋在国运的质量上，比金国更佳。 导致每一次碰撞时，双方虽然都会损失一些体量，但金国损失的更多。 或许是骑兵的原因，金国的国运更加灵巧一点，但偏偏金国是进攻的一方，大宋固守不动，以至于金国在这场碰撞中吃亏一些。 八名全真弟子白日里也会上城墙帮忙守城，岳飞也在此次守城之战中，被宗泽赏识而升官。 宋金之战又一次陷入了焦灼之中，也不知晓多久才会结束。 而西夏并没有这么好命了，虽然西夏不缺战马，但西北地势多山岭，战马的优势并不能发挥出来。 攻打玉门关不到几日，便被守将率军夜袭大营，死伤惨重。 而西夏军在萧关更是败的莫名其妙。 驻扎在关外第一晚便炸营，第二日留下一地的尸体，只得灰溜溜的撤退。 萧关的守军连敌人的影子都未看到，这场战争便结束了。 随后便是西夏求和，又是割地又是赔款。 只剩金国继续进攻着大宋。 。。。。。。 两年后，周凡全真私塾又一批大班学生毕业，并顺利的拜入了全真教。 萧关的弟子已经被周凡召回，历练结束，便让他们前往各处开办私塾，扩大全真规模。 泉州市舶司，陈道生一直坐镇于此。 全国各地的市舶司所缴纳的海税，基本上全部用于陈道生建立覆海军。 当然，最多的开支还是造船，每一艘船的造价都是天文数字。 覆海军的入伍要求便是：识字、身体健康、不是家中独子这三点。 陈道生白日里除了处理市舶司的事物，还去船厂看看新船的建造进度。 每日晚饭后便会前往军营给众将士讲课，增长将士们的知识见识以及灌输一些忠君爱国的思想。 夜里，陈道生便独自秉烛学习，所谓勤能补拙，如今的陈道生只剩几何问题还未研究透彻。 待其将这些知识全部融会贯通后，则宗师之境不远。 陈道生经周凡同意后，将全真心法传授给了覆海军将士。 每日覆海军将士们除了练习排兵列阵，便是打坐修炼。 当然，更是少不了每日一个时辰的知识讲座。 众位将士万万没有想到，当个兵还要读书学习。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颜色很浅。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 一轮旭日庄严地从水波涟涟的、亮光熠熠的海面上升起，一出来便是耀眼的一轮。 覆海军营主账外的空地上，两百余位将士被陈道生指名道姓召集至此处。 其余的兵士则在各自将领们的带领下操练着。 陈道生身上散发着一股随性的书生气质，让人丝毫不觉他身居高位。 陈道生轻咳一声，不急不慢的说道：“在场的诸位将士，尔等可以说是众将士中，学习最认真，读书最勤奋的一批人。 尔等可愿入我全真教，做一名俗家弟子。 我全真教无太多规矩，宗旨便是读书学习、报效国家，没有任何束缚。 愿意加入的留下，不愿意的可自行离去。” 众将士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反正是没有束缚的教派，加入了还能与陈道生拉近关系，何乐而不为。 陈道生见没有一人离去，微微颔首，走到前排第一位将士面前，伸手抚顶。 陈道生体内的仙种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感染了其它细胞，使其同样具有仙种的能力，只不过某些方面微微削弱了。 一颗细胞在陈道生无意识中，透过手心潜入将士体内，扎根。 仪式没有那么复杂，仅仅只有抚顶这一项而已，一个时辰后便结束。 陈道生回到众人前方，轻声道：“尔等如今已是我全真教之人，不过并不需要认我为师，平日里只要不忘我全真宗旨便可，散去吧。” 。。。。。。 京兆府中，周凡只觉全真教运的体量扩大了数十倍，冥冥之中却有一种无力感。 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估计用不了多久，陈道生便会率军远征东瀛。 若是仅凭其一人的教运体量，周凡根本无法为其推算东瀛之事，只得出此下策。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征东瀛 解题遇袭 转眼之间，蓝色的天空忽然发红，在东边最远的地方，如同臼成千上万只彩色的探照灯，发射出万丈光芒，把雪白的云彩顿时给染炙了橘红色。 泉州港口停泊着三艘海船，全船长约十五丈。 海船以轮击水，用人踏车，进退自如，是如今最高效先进的造船技术。 陈道生选了今天这个吉日，带领三千覆海军出征东瀛。 随行的还有一位懂东瀛话之人，名叫宋贵全。他母亲当年便是从东瀛偷渡到大宋，与宋人成亲，生下了他。 当初花葵要求两年内攻下东瀛，现如今已过了两年之期。 人马其实很快便已准备好，只不过航行的船只建造实在太慢。 以至于耽误到现在。 这个时代出海远航本来是九死一生。 不过，暗地里周凡一直关注着陈道生，随时通过船只上的全真俗家弟子收集数据。 不停的推算天气、洋流等。 航行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见什么大风大浪，大部分时间都还是扬起风帆，顺风而行。 仅仅花了二十余天，覆海军无惊无险的到达了东瀛。 “启禀陈总管，末将刚才派人前去打听，只可惜周围并没有人家，实在是未能得到什么情报。”覆海军一名将领抱拳对陈道生说道。 陈道生想了想，朗声道：“先下船到岸边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遵命。”众将士齐声回道，随后一脸兴奋的下船。 毕竟在海上待了二十余天，着实枯燥乏味。 陈道生则转身回到船舱中，从怀里取出通讯木牌，呼叫着周凡。 “师尊，道生有事请教。” “为师已知晓，你们如今身处东瀛长门。 先不急着完全征服东瀛，毕竟东瀛弱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尔等这一次是为了解决大宋国库空虚的问题。 最主要的便是占领东瀛的石见银山。 至于开凿银山，提炼金银之事，你自行处置。” “多谢师尊指点。” 陈道生见通讯挂断，而脑海中出现了一副模模糊糊的路线图。 主要是覆海军的俗家弟子人数虽多，却良莠不齐。 导致全真教运只有体量，没有质量，收集数据太过模糊。 所以陈道生脑海中的这副路线图才会这么模糊不堪，不过也不太影响，最多稍微有点偏离，大致方向不会差。 午后，天上一片云彩也没有。 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头顶，烧灼着青草。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凝滞不动。 覆海军已整装待发，集结完毕，等候陈道生发号施令。 目光一扫，陈道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令道：“一千人马留守此处，另外两千人马随本总管出发。” 大军开拔。 东瀛此时早已分裂，各地的贵族和一些有实力的寺院住持拥有着大片土地。 而耕种天皇土地的农民不堪重税，纷纷逃离领地。 各个领主们便开始在各地纠集政治，军事力量。 地方的状况为朝廷所忽略，一时间匪盗猖獗，而官吏们却忙于聚敛财物，无暇安邦定国。 此刻的东瀛，除了平安京建立了城池，其余地方与大宋的乡村差不多。 许多地区甚至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石见这里，虽然没有立国，却被大内氏族所掌控。 石见地区的百姓约有一万多人，大内氏所豢养的武士十余个，家兵两百多人。 两百多人看上去不算什么，但在东瀛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整个石见地区也就与大宋一县之地差不多大，能养得起两百多人马算得上是穷兵黩武了。 此时的石见银山还未被发掘，所以大内氏并不比周围的氏族强多少。 一座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土围子一般的泥墙将石见城围了起来。 泥墙高不过一丈，整个石见城方圆不过几里。 大宋随便一座县城的城池都要比这一座城来的高大。 城池中，到处都是一座座木质的房屋。 只有少数几座砖石垒成的庭院是大内氏以及大内氏豢养的武士的居所。 一座两进大小的院子，颇有点大宋员外府的味道。 正厅中，大内氏的家主大内兴房正跪坐着，神色凝重的听着下方一位武士所探听到的情报。 “那村正三郎我也听说过，确实是个厉害的武士，他果真加入了尼子氏？” “没错，村正三郎确实已经加入尼子氏。” “藤田你与他相比，谁更胜一筹。” “若是之前，属下与他交战大约五五之数，可如今那村正三郎在西明寺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实力大进，属下没有一分把握。”武士沉声道。 “报，家主，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兵。”一名仆人慌乱的冲了进来。 “慌什么慌，是不是出云的人，能有多少，难不成还能有五百人。”大内兴房冷喝道。 “恐怕有上千人了，不是出云的人，可能是京都的人吧。”仆人也没去过平安京，但这么多的兵，只能是天皇才有可能拥有。 “走，出去看看，藤田，你去将人马都召集起来。”说罢，大内兴房领着武士们，动身前往城门口。 石见城的城门是由两个木栅栏制成，在陈道生等人看来，有一点儿戏…… 陈道生看了看，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村子，随即对着身旁的将领吩咐道：“叶将军，你带人进村打听打听，附近最大的城池在何处。” “末将遵命。”叶威领命道。 正要进去之时，只见“村子”闹哄哄的走出一群人。 除了领头的大内兴房以外，其余人都是身着藤甲，手持武士刀。 紧随而来的是一群“村民”，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削了尖的竹竿，木棍。 “几里叽里呱啦挂啦。” 宋贵全翻译道：“总管大人，他们问我们来石见城是要干嘛。” 陈道生点了点头，知晓自己高估了东瀛的实力，对着将领吩咐道：“今晚就在这休息，只要不反抗的，就不要动手。 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贵全，告诉他们，臣服或者死。” 大内兴房等人听了宋贵全的翻译后，一个个都失了胆气，实在是对方人太多，而且装备精良，若是反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再说了，对方这些人来自大宋天朝，投降他们不丢脸。 在大内兴房的带头下，众人将手中的兵器丢掉，跪伏于地，以示臣服。 覆海军将士们将武士们的武器收缴起来，那些“村民”的竹竿之类的，倒是没有管。 随即在陈道生的安排下，于石见城外安营扎寨。 而陈道生则领着宋贵全这名翻译，与大内兴房在正厅中交流至半夜。 “总管大人，他们这里没听说过什么石见银山。”宋全贵翻译道。 陈道生点了点头，挥手让大内兴房和宋全贵离去，独自一人细细思索。 师尊神通广大定不会骗自己。 只能说这些东瀛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座银山。 明日便让将士们前去寻找银山。 反正这石见地区也不大，一两天应当能找到。 想罢，从怀里掏出一本《玄奥数理》，放在桌子上，一手执笔，一手扶额仔细思考。 这本书可谓是全真弟子公认的最难题库，据师尊所说，只要他能将此书里的题解答出一半，便能晋升宗师。 如今的陈道生已经解答出了第一题，正在攻克第二道难题。 只见题目写到： 已知风清扬是一位剑道高手，一刻钟可以刺剑两千七百下，或者是劈砍一千八百下。 独孤九剑的一套完整练法中，刺剑有三十六下，劈砍有四十五下。 请问，风清扬一刻钟可以施展出多少次完整的独孤九剑。 第一道题，陈道生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解答出来，这一题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难难难，宗师之路难于上青天。 清冷的月光洒在石见城中，很安静，人的感知似乎也在这黑暗中变的灵敏起来。 一名不速之客来到石见城的泥墙外，双脚微蹲，纵身一跃，双手一扒，翻了进来。 村正三郎这一次是要前来取大内兴房的人头做投名状。 自从跟随西明寺海河大师修炼出了武士之力后，村正三郎横扫了小半个东瀛，可谓意气风发，颇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循着月色，往大内氏的庭院摸去。 夜间的温凉参半的空气象一阵阵微风似地流进屋子里来，不时拂过烛火，惹得烛焰一阵摇曳。 屋子里，陈道生一动不动的傻坐着，脑海里充满了问号。 村正三郎走到院子，从门窗上瞧见了陈道生的影子。 这个时间，还能在正厅里坐着的，定然是那日理万机的大内兴房了。 虽然是暗杀，但是武士精神不能丢。 村正三郎走到门口，将武士刀夹在腋下，另一只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大内阁下，村正三郎奉命前来取你性命。” 村正三郎深沉的低着头，微闭双目，感受着微风肆意吹拂刘海。 有点为自己着迷。 “不对啊，刺一下需要多久，难不成需要用到传说中的方程式。”陈道生双手插入头发中，嘴里咬着笔杆，整个人略微有点痴傻的含糊道。 见对方没有被自己的帅气震撼住，村正三郎心中微气，邪魅一笑道：“大内阁下以为装傻便能逃过一劫么。 我赶时间，就不给阁下留遗言了。 让阁下临死前见识一下我最强的绝技。” 右手摸上武士刀的刀柄，声音突然温柔道：“旋风一刀斩。” 说罢，一个优雅的旋转，在旋转中拔出武士刀，一个弹跳，由上至下，劈向陈道生。 。。。。。。 场面一时寂静，只见武士刀被陈道生的毛笔架住。 最主要的是，毛笔的另一头，正被陈道生用嘴含着。 村正三郎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额头和背心开始大量冒汗。 该怎么办······· 蓦然，陈道生眼睛一亮，将毛笔吐出，顺手捏住武士刀的刀刃，轻轻一扯。 村正三郎连刀带人一起被扯到陈道生身前。 并被其在身上轻轻一点，便浑身无力。 “你能不能一刻钟刺两千七百下，或者劈砍一千八百下。” 村正三郎并不能听懂陈道生的话，但观其表情，明显是残忍又疯狂的那种人。 害怕，弱小，无助。 陈道生突然想起自己不会东瀛话，便用千里传音将宋贵全呼唤了过来。 “总管大人。” 待宋贵全到来。 陈道生借着翻译对村正三郎说道：“你一刻钟能不能刺两千七百下，或者劈砍一千八百下。” 村正三郎一听，这怎么可能，保持一刻钟两千七百下，海河大师来了也做不到，随即疯狂摇头。 陈道生微微失落，挥退了宋贵全，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村正三郎手中的武士刀。 眼神一亮。 他不行，我自个儿来。 虽然不知道这名刺客为什么要刺杀自己，不能留便是了。 手指对着村正三郎一点，真气透体而出，贯穿心脏。 随后拿起武士刀，保持着频率，开始一会刺刀、一会劈砍。 好好的应用题，被陈道生搞成了实践题。 。。。。。。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 陈道生一脸失望的将《玄奥数理》收了起来。 也不管村正三郎的尸体，整理了一下衣冠。 不一会，大内兴房领着武士们走了进来，一见地上有具尸体。 看陈道生也没有什么表示，大内兴房也不敢问，便叫一位武士将尸体拖出去。 “家主，是村正三郎。”拖尸体的武士回来后，便偷偷对着大内兴房耳语道。 大内兴房心中微微一惊，更是不敢对陈道生有什么小心思了。 少倾，几名覆海军的将领也走了进来，分批次盘坐下。 陈道生对着众人朗声道：“我等来东瀛是为了两件事。 一是开疆扩土，二是寻找银山。 且这银山便在这石见地区。 诸位将军还请带领各自属下，在石见地区寻找银山，谁先寻到，重重有赏。” “末将遵命。”将领们尽皆拱手道。 整个石见地区也不大，山脉也就那么几座，覆海军各人马仅仅探查了一天，便在石见城东边找到了石见银山。 陈道生安排覆海军兵士看守银山的同时，开始率军攻打周围的氏族，征召农夫开凿银山，冶炼金银。 待第一批金银出来，由海船运往大宋，也好上奏陛下，加派人手。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地悲鸣 鲲鹏截陆 海…… 一望无际的海洋，没有丝毫波澜，安静的让人心慌。 天，是蓝色的，很温柔很温柔的蔚蓝色。 …… 生老病死轮回事，风云变幻总无常。 颤抖。 天空在颤抖。 大海在颤抖。 苍穹蓦然化为暗红色。 在天空那暗红的深渊里不断闪出一道道曲折的火花，把苍穹撕裂开，露出阵阵炽眼的白光。 猩红的雨点落了下来，淅沥的血雨声神秘地响着，好象天地都在发出呜咽声似的。 万物生灵心中涌起一股哀伤，但凡有目之灵，皆忍不住垂下泪水。 海洋被染成了血红色，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变得汹涌澎湃，卷起亿万丈的狂浪。 海潮狂暴得像个恶魔，不停的翻腾拍打起鲜红泡沫，已经失去了均衡的节奏。 蓦然，视线所及的整个血海暗了下来。 海面猛然抬高数千万丈，一个似鱼的庞然大物从海中涌了出来。 出来的瞬间，便化为一名身着玄色鎏金服的男子。 挺直的鼻梁与唇刻划出刚毅的线条，隐隐含着王者天生的霸气，却又染着几分狂佞不羁。 “这一次是接引圣人，下一位会轮到谁。 这…… 便是所谓的无量大道轮回劫吗。 三千世界已毁灭了大半，已经轮到洪荒了。 圣人都不可超脱。 我等就只有等着泯灭于天地之间吗。” 男子任由血雨击打在脸上。 大罗者，无穷无尽，号称一切时空永恒自在。 可如今，莫说时空，连大道都要消亡了。 自己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个无量量劫了，法力积攒早已超越曾经所认知的圣人。 整个洪荒还活着的老朋友，都强大了不知多少倍，可终究不能成圣。 不管众人如何提升，却依然敌不过圣人。 圣人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多少个无量量劫过去了，除了老师和那六圣以外，无人可知。 如今这无量大道轮回劫来临，连大道也不可避免消亡，更何况是圣人呢。 第一位陨落的便是身合天道的鸿钧老祖。 生机在何处。 不知。 或许，最后再苟延残喘一下，学学那通天教主，若是截出一线生机也好。 想罢，男子体内飞出两样物事，一书一图。 书图出现的瞬间，亿万丈的光芒照亮着无边海域。 眨眼间，男子化为遮天大鹏，目之所及，竟只能看见一片羽毛。 轻轻摇翅，整个海域凭空下陷数百万丈。 海水停滞几息后，卷起数百万丈的滔天大浪，而大鹏早已不见踪影，露出无边的血色苍穹。 这么多量劫以来，不但洪荒生灵的实力在不断提升，整个洪荒也在无限扩大。 哪怕男子实力早已不可揣摩，面对整个洪荒，却还是如同曾经刚晋级大罗金仙一般。 男子飞了两百多年，来到苍穹之上，停住身形，俯瞰整个大地，却依旧只能看见北俱芦洲很小的一部分。 “鲲鹏，何苦做垂死挣扎，无用矣。 哪怕割裂出一小世界，最多也只能苟延残喘几个元会罢了。 接引圣人陨落了，西方的大乘佛教里的佛陀菩萨，罗汉尊者也都尽皆圆寂。 呵……圣人。” 苍穹中浮现出一男子虚影，上半身着九章金龙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旈，正是大天尊。 只因虚影太过庞大，以至于下半身沉于地平线下。 大天尊此时也无往日威严气度，虽面上无悲无喜，可鲲鹏却能感知到他话语中的麻木。 鲲鹏并未回答，法力尽皆充斥于河书洛图中，一道强大的光幕将下方大陆笼罩。 “哎” 大天尊轻叹一声，不看好的摇了摇头，心念微动。 光幕笼罩下的陆地中所有拥有神位的仙神尽皆被挪移出去。 “起” 伴随着鲲鹏一声轻喝，北俱芦洲大约十分之一的陆地连同部分阴间，具被无边法力拔起。 此刻血雨还在持续，鲲鹏能感觉到那残缺天道震动，大恐怖来临。 鸿钧曾以身合道，可鸿钧是天道，天道非鸿钧。 鸿钧陨落，天道只不过是残缺罢了。 毕竟天道还是洪荒的天道，鲲鹏此举相当于是在天道身上割肉。 弹指间，一道紫霄神雷从天外劈来，无雷相，无光亮，无声无息，没有丝毫气机，却令天地生灵从心底不由的惊惧。 若是洪荒初开的紫霄神雷，劈在现在的鲲鹏身上恐怕连一片羽毛都不会掉，但如今的紫霄神雷早已不知强大了多少。 只见正在施法的鲲鹏，刹那间妖身尽毁，真灵化作一抹流光，没入河书之中。 紫霄神雷落下后，除了鲲鹏消失以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周遭一切依旧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只不过那块被光幕笼罩的大陆，在河书洛图的牵引下，突破空间限制，离开了洪荒，化为了一处小世界。 而在这片大陆有修为在身的生灵感知中，天地在变化轮转。 即将飞升成仙的修真人士却发觉，一直能够感应到的南天门，正在远去。 鼓足法力，不再压制境界，想要立马飞升，却是一点反应也无。 成仙路断了。 一些受香火供奉的山精野怪发现那些有神职在身的城隍、土地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了。 暗中观察了一段时日后，壮起胆子，进入城隍庙等地，开始假冒正神，享用香火。 阴间也只剩下些许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以及在人间有足够功德，死后留于阴间的判官等阴神。 当然，这块大陆属于北俱芦洲，人类只占极小的一部分，妖魔鬼怪才是主流。 没有了神灵庇佑，一些修为低下的妖魔尝试着走入人类所在地。 仙佛绝迹，只余一些修仙门派的得道全真和佛教寺庙的大德高僧有抵御妖魔的手段。 人类彻底变成了妖魔圈养的食物。 庆幸的是，真正修炼有成的大妖，以及其麾下的小妖们对人类并不太大兴趣。 毕竟有正统的妖族修炼功法，以及天材地宝，根本不需要靠吃血食来修炼。 天外，两道流光相互缠绕着撞入汪洋之中，激起万丈惊涛，沉入海底。 “圣人之路，原来是这样。 明白的太晚了。 呵…… 也不晚。 早晚也无甚区别。 归寂罢了。” 洪荒苍穹中，大天尊的虚影缓缓消散。 无边的血雨还在落下，天地依旧悲鸣。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捏造模型 返航泉州 京兆府全真私塾…… 雨织成细密的薄网，从漆黑的天空一股一股飘下来，落在院子里。 周凡的居室空荡荡的，只有一本悬浮于空的经书释放着微弱的白光。 少顷，白光聚集成一束，照射在蒲团上。 周凡的身影重新出现，经书的光芒散去，落于桌上。 一缕微风从窗户缝隙吹了进来，从周凡身上拂过。 一瞬间精神力激荡，整个京兆府仿佛地震一般，摇颤了一下，转瞬平复。 “当家的，你在自个儿解决吗，怎么床揺了一下。” “不好好睡觉，说什么胡话，可能是刚才我在翻身吧。” …… 周凡记得之前自己正施展着逆知未来，计算着如何为大宋抵御将来的蒙古、满族。 谁知桌上的天罡经迸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着自己。 自己仿佛成了一位旁观者，观看了接引陨落，鲲鹏截取北俱芦洲一部分创建小世界的过程。 周凡想到此处，忍不住抓住自己的胡须。 莫非…… 自己便是鲲鹏，而天罡经便是先天灵宝河书。 实在是鲲鹏的遭遇与自己一模一样，真灵进入书中，然后到另一个世界。 鲲鹏这性子，似乎与自己相差太大。 而自己明明记得，传记用的纸张是工厂定制的，内容是自己亲手写的，并不是什么先天灵宝河书。 想不通便不想了，自己又不是寻求身世的孩子。 一切都没有知识重要。 周凡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能立刻离开此世界，前往那处小世界。 只不过，去了便回不来了。 看来得加紧布局。 这个世界已经没多少东西可以学习了。 隔垣洞见发动，呼唤身处东瀛的陈道生。 “嗡嗡” 通讯木牌开始震颤。 正在连夜监工开凿银山的陈道生从怀中取出木牌，对着身旁的护卫轻声道：“你等在这看着，本总管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离去，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喂，师尊” “道生，六年内征服整个东瀛，为师有大用。” “弟子知晓。” 若真要征服东瀛，只需数月便可，完全不需要六年。 但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石见银山，大宋需要这批金银补充军资，购买马匹，用来对抗金国和西夏。 守卫银山，以及监督民工冶金炼银就需要上千人。 更何况为了加快速度，还有一千多覆海军士加入了开凿行列。 防守整个石见地区的便只剩几百覆海军。 想要进攻东瀛其他地区，人手着实不够。 哪怕就算是攻打下来，若是没有人手管理，也没有意义。 翌日，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经过昨夜一事，周凡不再打算招收新的学生。 策划着一举解决蒙古、满族后患，至少为大宋续命八百年。 再加上一旦征服东瀛，在银山的利益下，大宋将来必定不会行闭关锁国之举。 应当是不会落后于未来的西方国家。 按照惯例，为学生们上完课后，周凡寻了一铁锄，来到后院。 碧空白云之下，后院的那颗槐树犹如一把撑开的巨伞，伞面上绿白相间。 绿的是槐叶，嫩绿嫩绿的;白的是槐花，洁白洁白的。 周凡没有刻意的用真气或者精神力。 慢悠悠的用铁锄挖着泥土。 动作虽慢，效率却是不俗。 别看周凡外表苍老佝偻，就光论体魄强度，恐怕未来的金轮法王将龙象般若功修炼至二十层也比不上。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大圆坑呈现在周凡眼前。 在井边打了一桶井水，提到圆坑边。 周凡捋了捋袖子，开始用挖出来的泥土，和着水，捏造东瀛地图全貌。 现如今只能捏个大概，只有石见地区的地貌与现实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其它地区的地貌，则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 中途周凡回到讲堂为学生们讲了两个时辰的课。 又来到后院继续捏造。 太阳落下了山坡，只留下一段灿烂的红霞在天边，在山头，在树梢。 此刻的周凡已经捏造好了东瀛地貌，将其放入圆坑中。 一桶桶井水被周凡倒入坑中。 点了点头，如今只能做成这个样子了。 待将来，周凡准备亲自前往东瀛，将整个东瀛，打造成大宋龙脉。 所谓龙脉，影响洋流气候，可令大宋数百年风调雨顺。 至于北方蒙古等国，恐怕不是那么好过了。 回到居室，周凡的精神力笼罩着小池塘，通过不断收集的数据，对池塘进行改造，使其与现实东瀛地貌靠近。 一月后…… 陈道生率领两百覆海军，驾驶着一艘海船离开东瀛，往大宋而来。 海船的船舱中堆积着四百万两白银。 这一次回大宋，是为了将此事告知陛下。 相信陛下知晓后，定然会大力扩充覆海军人数，以及海船数量。 返航的路上，依旧是顺风顺水。 同样是花了二十余天时间，海船便到达泉州港口。 自从花葵下令开海贾以来，港口愈发繁荣，虽说绝大多数的商船并不足以跨海航行，却是可以沿着海岸线行驶。 朝阳拖着长长的金黄裙子，悠悠地荡漾在微微的波浪中，波光映射，云空倒浸。 港口的市舶司负责检验商船货物的官吏隔着老远便看见海船上飘扬的覆海军军旗。 赶紧放下手头事物，前往市舶司将此事告知一众官员。 泉州市舶司就建立在离港口不远处。 待陈道生上岸之时，只见岸上人山人海，军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那场面可是相当的壮观。 “恭迎陈总管率军归来。”只见市舶司一众官员分两列恭候，齐齐拱手拜到。 “免礼，先回市舶司。” 陈道生转头对着身旁的将领吩咐道：“让将士们将银两抬到市舶司大院。” “末将遵令。” 少倾，陈道生在市舶司官员们的簇拥下来到市舶司正堂。 众人落座后，陈道生吩咐道：“本总管此次从东瀛带了四百万两白银，打算午时便启程前往开封面见陛下。 待会张吏使将此奏则交到六扇门分部，让他们快马加鞭，送至陛下手中。” 说罢，从怀中取出写好的奏则。 张吏使赶紧起身将奏则接了过来，谄笑道：“总管大人放心，下官定将此事办的妥妥的。 大人午时启程会不会太赶，要不歇息一夜，明日再走。” “不必，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拖延。”陈道生摆了摆手道。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总管入京 全真太学 不一会，覆海军的将士们便将四百万两白银全部放置于市舶司前院。 由转运司的官吏以及下属们清点装车。 陈道生匆匆吃过午饭后，便随着运银的队伍一起前往开封。 一路上，陈道生也不愿坐马车，独自骑着马匹走在队伍最前面，保驾护航。 毕竟此事重大，小心一点总没错。 泉州转运使秋胡见陈道生不坐马车。 自己便也同样骑马，好在其面前表现一下。 只不过常年养尊处优，坚持了一会，便觉得疲倦不堪，微微加快马速，与陈道生并行。 “离开封府还早着呢，陈大人还是去马车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才好面见陛下。 再说了，若真是遇见有恶徒胆敢劫掠官银，陈总管在马车里总要安全一些。” 陈道生摇了摇头道：“秋大人累了就去休息吧，本总管不累。 若真有蟊贼土匪来劫银，本总管也算颇有身手，他们奈何不得我，秋大人无需担忧。” “是是是，没想到陈总管身手不凡，是下官多虑了，下官先去马车休息一下。”秋胡笑着点了点头回道，微微一扫陈道生略显单薄的身板。 心里却想着，陈总管这牛比吹得有点炸了。 这一路倒是无惊无险，没有哪个毛贼土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劫这支运银队伍。 中原武林方面，道教身为国教，道教高手不知有多少加入了六扇门，暗中管控着中原武林。 所以更是不会有什么武林人士胆敢来劫掠。 时间已将近深夜，月明星稀，御书房外禁卫森严，个个临危正襟的持剑站立。 天子脚下，他们个个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懈怠，御书房的守卫向来是考核最为严格的，也是待遇最高。 花葵半夜被杨戬叫醒，前来御书房，观阅这一封加急奏则。 “好！” 门外的大内侍卫均听见花葵的叫好声。 花葵又反复看了几遍奏则后，才满心欢喜的离开，在半路上却是支开了杨戬，前往皇宫深处的一座冰窖。 而杨戬则将奏则上的消息，通过心腹太监传出了皇宫，告知了右丞相侯宝梁。 结党营私在哪个朝代均是不可避免。 五日后的夜晚，陈道生一行人押送着四百万官银进入开封。 陈道生行走宫中御路上，路面铺着厚实华丽的红毯，两旁灯笼高悬，身为太监总管本就可以不经通禀进入皇宫。 当然，花葵早已派人通知于他，相约在御书房相见。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先私下商议，才适合在朝堂之上提出。 “臣，参见陛下。” “陈总管快请坐。” “谢陛下。” 花葵亲自将桌上的茶水倒好，温声道：“陈总管此次可是有天大的功劳，那石见银山一个月便能开采四百万两白银，一年四千八百万，已经足够大宋一年的军费了。 此事乃重中之重，陈总管发现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朕想尽办法也要办到。” 陈道生一边思索，一边回道：“船只、人手均是不足，按师尊所说，东瀛不止这么一座银山，只不过石见银山乃是最大的一座。 另外，东瀛极其落后，臣虽没有完全领略过，但通过大内氏等人的描述，东瀛朝廷的军队也不足万人。” 。。。。。。 翌日，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分两列站立于大殿两侧，等候花葵上朝。 陈道生亦是站立于百官之中，此次上朝，陈道生是打着大宋市舶官的名义。 不一会，花葵在杨戬以及宫女的陪伴下，来到朝堂之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陈道生出列道。 “准奏。” 陈道生沉声道：“臣此次率三千覆海军前往东瀛，占领东瀛石见，并寻到一座银山，名石见银山。 经一月日夜不停的开凿冶炼，共获白银四百多万两，其中四百万两白银已押运回京。” 花葵故作惊喜，连忙问道：“好，陈大人此行可是为大宋立了泼天大功，不知陈大人想要什么赏赐。” “臣想要在开封建立一所全真太学。”陈道生回道，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将师尊接到开封，也好时刻在他老人家身旁照顾。 顺便建立太学，传播全真教统，也不枉自己身为全真大弟子。 花葵亦是没想到陈道生会提出这么个条件，对比他所立的功劳，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准了。”花葵当即应道。 “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定睛一瞧，原来是参知政事：秦桧。 原来是昨夜侯宝梁得到消息后，便将此事通知于秦桧。 毕竟东瀛现在就是一块肥肉，趁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先行吃下再说。 而侯宝梁自己身为丞相，自然是不可能离开开封前往东瀛，于是便将这份好差事交予小弟秦桧。 “按陈大人所言，东瀛乃是一块宝地。 如今最主要的便是大兴建造海船，率领大军征服整个东瀛。 派发足够的大宋官员前往东瀛教化蛮夷。 臣愿舍了这参知政事的官职，为我大宋开疆扩土尽一份绵薄之力。” 花葵闻言，点了点头，陈道生身为仙人弟子，建立这全真太学定然是想要传下教统，东瀛已经不怎么需要他。 秦桧此人刚好可以调至东瀛。 不过，花葵还是向陈道生询问道：“陈大人可是想要马上建立太学，还是先征讨东瀛。” 陈道生拜道：“东瀛不足为虑，相信秦大人定能完成任务。” 花葵点了点头，朗声道：“林天应、秦桧听旨。” 武将队列里的林天应没想到陛下会叫自己，赶忙出列。 “林天应，朕命你接掌覆海军，另将你麾下的神武禁军调出一万人，一同前往征讨东瀛。” “末将领旨。”林天应拜道。 “秦桧，朕命你为东瀛路安抚使，可从近年来未有官职在身的进士中挑选三十人，一同前往，管理东瀛蛮夷。 此后东瀛所任官职，均由全真太学所出。“花葵也乐得卖一次好，毕竟陈道生立了这么大的功，一个太学的赏赐着实不够。 “臣，领旨。”秦桧拜道。 虽说自己成功讨到了东瀛安抚使的职位，但陛下还是坚行文武分治，将军权交予林天应。 而自己又只能调三十个官员，以后的官员均要从全真太学所出的学子担任。 这一回可以说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好处。 东瀛之事颇为急切。 散朝后，林天应便匆匆前往神武禁军军营。 秦桧则与同派之臣，相聚于侯宝梁府上。 毕竟这三十个官员的名单，也是要先挑关系好的上。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将门虎女 陈府求学 林天应来到神武禁军军营挑选了一万熟悉水性的军士，将其编入了覆海军。 随后便回到府上，与家人告别。 一进门。 “看剑！” 林天应仿佛早已预料，身子微微一偏，躲开了对方的剑招，使用军中擒拿手，顺势夺下对方的佩剑。 “身为女子，一天不学些琴棋书画，整日舞刀弄剑成何体统，小心你以后嫁不出去。”林天应一脸无奈。 “朝英不嫁人，朝英以后要随爹爹上战场杀敌。” 身着白色劲衣，鸭蛋秀脸，俊眼修眉，黑发如瀑，舞勺之年的女子铿锵有力道。 林天应也拿女儿没办法，毕竟是独女，总不能像教训下属一般，用鞭子抽吧。 “把你娘叫上，一起来书房，爹有正事要跟你们商量。” 父亲突如其来的严肃，让林朝英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挽了个剑花将长剑归鞘，转身去后院寻母亲。 不一会，林朝英挽着林夫人来到书房中。 “老爷，是不是要打仗了。” 林夫人刚进门就一脸担忧的问道。 “爹，真的要打仗啊，朝英也要去，带上我好不好。” 林朝英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反而跃跃欲试道。 “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这辈子也不可能带你上战场，等有空替你找几个有学问的夫子，多教教你琴棋书画。” 林应天没好气的对着女儿说道，顿了顿，又对着夫人温声道：“夫人放心，陛下是让我带兵去征讨东瀛。 那东瀛一个弹丸之地，据陈大人回报，整个东瀛朝廷的兵马不足一万。 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乃必胜之战。 最多三年，等东瀛完全平定了，我便回来看你们。” 林朝英一听，整个人都急了。 “爹，你就带女儿一起去吧，大不了我不去前线，就给你当护卫。” “该说的，已经说了，你给我回闺房去。” 见林天应发怒，林朝英跺了跺脚，气冲冲的离开。 “老爷，朝英是这个性子，你也别生气，这还不是随你嘛。” 林夫人走到林天应身旁，用手轻轻按压着林天应的太阳穴。 林天应轻叹一声道：“朝英如果是男儿倒是没什么，身为一个女子，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好。 对了，今天在朝堂上，陈大人说要建立什么太学。 到时候你备点礼送去，看陈大人能不能让朝英去旁听，多读点书总好过学武。 你啊，当初就不该将家传的玉女剑法传给她，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林夫人微微不乐道：“我本就是出身武林世家，这玉女剑法是唯一一门传女不传男的武功，教给朝英天经地义。 玉女剑法讲究丰神脱俗，姿势娴雅，飘飘若仙，谁知道朝英整日练得杀气腾腾。 再说了，你还不是将军中学来的擒拿手教她了，怎的光说我一人。” “我那不是一时冲动，架不住女儿撒娇嘛。 好了好了，明日我便要出发，咱们不吵，晚上……” “嗯……” 。。。。。。 东方泛出朝霞，刹那间，天宇变成了一个色彩缤纷的瑰丽世界，花絮似的云霞闪烁着金红的光彩，恍如一条硕大无比、满身金鳞的大鲤鱼，横卧在天际。 林天应身披甲胄，率领着一万兵马前往泉州。 而秦桧等人已经发出文书，三十位进士从大宋各地出发前往泉州。 毕竟此时算上即将完工的，满打满算只有两艘海船。 只有先让一部分人马前往东瀛，待其返回后，分批次运送人马。 陈道生的全真太学也已开工，地址便在皇宫东边不远处，预计三月便能建造完毕。 花葵赐予了陈道生一座宅子，乃前任丞相蔡京的府邸，离全真太学并不远。 陈道生对此颇为满意，用通讯木牌将此事告知周凡。 并通知在各地开私塾的师弟们，将来私塾毕业的全真弟子，均可来全真太学进修。 随后的日子，便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废寝忘食的做着题。 两月后，听说全真太学在一月后便要开始招收学生，林夫人准备了几样礼物，领着不情不愿的林朝英前往陈府。 “砰砰砰” “吱” 大门被人拉开。 “这位夫人，可是来找我家老爷？”一副管家模样的老头对着来人询问道。 只见陈夫人提着篮子，里面放着好几个精致的礼盒，颔首道：“妾身夫君是神武禁军都指挥使林天应，还请向陈大人通报一声。” “好说好说，林夫人请稍等。”管家忙不迭笑着点头，门也不关，转身跑进院子。 不一会便出来，领着林夫人和林朝英来到大厅。 “来者想必便是林夫人和林小姐吧，快快请进。” 陈道生也没有架子，站在厅外迎接两人。 “陈大人客气了，是妾身和小女叨扰了。”林夫人倒是礼数周全。 至于这翻着白眼的林朝英嘛…… 陈道生本就不在意这些礼数，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小孩子。 宾主落座后，林夫人开门见山道：“听闻陈大人要建立全真太学，妾身这小女自幼也算熟读诗书，只不过不爱女工爱武功。 妾身与夫君不想她走入歧途，想要大人在太学里给她留个旁听的席位，还望大人不要嫌弃她是个女儿身。” 陈道生微微摇头，不在意道：“小事一桩罢了，只要诚心求学，男女皆可。 武功虽是小道，却也算防身之术，只要不沉迷就好。 不过，有件事还需对林夫人说明。 我全真太学的学生，入学均要拜入我全真教。 全真教没有什么规矩束缚，也不需要出家，只需谨记忠君爱国，为百姓谋福祉。 另外全真太学的学生，入门便可学习全真心法。 林小姐毕业后，武功定然会大进，不知林夫人介不介意。” 林夫人一听，微微犹豫，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教武功的学院。 虽说这么多年花葵开始重用武人，但是大宋百年来重文轻武的思想早已深入骨髓。 反倒是林朝英眼前一亮，忍不住开口道：“这么说你也会武功咯，要不要切磋一下。” “朝英！放肆！”林夫人害怕女儿冲撞了陈道生，怒喝道。 “呵呵，林夫人不必动怒，童言无忌罢了。 我观林小姐似乎没有半点内力，武学的大门都没有入，切磋就算了。 倒是可以换个法子露一手，林小姐请看。” 陈道生微微一笑，伸出手来。 林朝英往他手心看去，什么也无，心中不由疑惑万分。 “嗖” 耳边传来一声劲风，一枚树叶从耳旁掠过，飞至陈道生手中。 正是院中那颗银杏树的叶片。 微微一握拳，松开。 微风拂过，粉尘扬起。 只见陈道生手中的树叶仿佛变成了镂空的雕刻品，雕刻的正是林朝英的模样。 “呀，你这是戏法还是武功。”林朝英小嘴不由的长大，惊呼道。 “微末小技罢了。”陈道生谦虚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林朝英二话不说，直接跪地拜师。 如果真不是戏法，那眼前这位便是传说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得抓紧了。 林夫人一脸不知所措，想拉起女儿，却又有所顾忌。 陈道生摇了摇头，轻声道：“入我全真太学，只要认真学习，迟早能达到如此地步，不必拜我为师。 林夫人，若是真想入学，一月后直接来登记便可。” 林夫人这才将女儿拉起来，盈盈一福道：“那妾身就不继续打扰大人了，此事容我等回去思量一二。” “可。”陈道生点了点头。 林夫人和林朝英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陈府。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学开课 征讨西夏 一月后。 全真太学全面竣工，开始招收第一批学生。 因为师弟们的私塾才刚刚建立不久，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所以全真太学的第一批学生，全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嗣。 其中更是以女子居多，主要是全真太学所教的内容并不是当下时代所认同的儒家经典。 再加上陈道生并没有什么大儒名声，达官贵人们只将全真太学当作是识文断字的私塾一类。 林夫人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女儿，将林朝英送至全真太学。 入门第一天，陈道生便教授了学生们全真心法，并进行了抚顶仪式。 学生一共二十六人，其中十九名都是女子，另外七名男子，都是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之辈。 家里人怕他们惹事生非，将他们送至太学里，让陈道生管着。 太学教授的内容很杂，儒释道三教的经典并没有太过具体讲述，只不过要教学生们阅读理解的方法。 当然，数理化生以及思想品德依旧是必不可少的部分。 今日，便是陈道生上的第一堂课，讲堂内女子坐于前排，后面几个便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 “你们手中的这篇是取自庄子的逍遥游，诸位同学还请先大声朗诵一遍。”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 “就这种文章，小爷我八百年前就会了。”一名后排的男子不屑道，身旁几位臭味相投的同伴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读书，不能死读书，要学会分段，分句，划重点，理解文章的中心思想，同学们抬头看看课板。”陈道生用戒尺在讲台的课板上敲击了几下。 随后继续道：“这一段，看似是在讲述北冥，其实是在隐喻人体丹田…… 据说三十多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一道家门派，逍遥派。 逍遥派的镇派神功，其实不能叫做镇派神功，应当说是筑基神功，便是逍遥派祖师从这逍遥游中领悟而出。 名叫北冥神功，可吸他人内力融于己身。 当然，若是修习此功终生不得入宗师之境。 这武学境界之分，武林中并未有统一说法，老夫的师尊，全真掌教凡尘子曾将境界分类，老夫待会再与你们一一说明。 逍遥派祖师才情绝顶，北冥神功若是被外人习练，终生不能晋级宗师之境。 只因逍遥派功法一脉相承，北冥神功练至极处，便可修习逍遥派的镇派神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修习此功后，寿元大涨，武学境界可强行晋升宗师之境。 日后只需慢慢博览群书，增长见识，便可稳固境界。 古往今来的绝顶高手，你们总没听说过有哪一个是不识字的。” “先生，你说的这么玄乎，那些大儒们岂不是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刚才那名嘟囔的男子发问道。 陈道生被打断也不着恼，有人提问，证明是在好好听讲，随即回答道：“真正博览群书的大儒们，确实可以说是高手。 他们境界早已足够，只不过没有着手修炼罢了。 就拿崇文苑里的学士大儒们来说，心中早已凝聚真意，只要每日坚持凝聚内力，迟早能突破先天，宗师之境也说不准。” “照先生这么说，先生才学渊博，岂不是一个大高手咯。”男子似乎颇为不信，故意挑刺道。 林朝英一听，暗道一声有好戏看。 陈道生点了点头，认真道：“不错，老夫我应当算得上是当世绝顶。” 男子觉得有些尴尬，先生的牛比吹得这么深沉，自己都不好意思接着说下去了。 “也罢，给你们看看，毕竟你们当中有些许热爱武学之人，这没什么不好。 反正你们越是热爱武学，就越要沉下心来多读书。” 说罢，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晋升宗师的陈道生精神力牵引着桌上的毛笔，腾空而起，飞至手中。 众人只见先生腿部都未弯曲，整个人便飞跃至房柱顶端，也没有即刻掉下来，而是仿佛浮毛般缓缓下降。 陈道生用手中的毛笔似乎在柱子上肆意书写着。 待落地后，众人一看，柱子上什么也无。 “先生，您忘了蘸墨了。”一名女学生善意提醒道。 不过却没有一名学生再说什么，就凭先生刚才轻松便能凌空一丈有余，并且徐徐下降的本事，定然是绝顶高手。 忘了蘸墨这等小事，丝毫不影响什么。 陈道生手指对着柱子轻轻一弹，整个柱子猛地颤抖竟是响起了尖锐的声音，一阵阵木屑被抖落。 众人只见柱子上写着六个大字：知识就是力量。 字体仿佛是木工精雕细琢一般，入木三分，苍劲有力。 “这句话是老夫师尊曾经教诲众弟子所用，老夫一直铭记于心，堪称六字真言，尔等也需谨记。”陈道生悠悠叹道。 “学生定当谨记。”众学生纷纷应道，算是被先生这一手给彻底折服了。 想到入学时获得的全真心法，众人心里不由的一阵火热。 只有林朝英看了看柱子上的字，又看了看手中的逍遥游，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看众人现在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想象着自己以后从书中领悟绝世武功，所向无敌。 到了下午，他们便知道这条路不怎么好走。 “九九乘法口诀乃是数理的基石，尔等定要熟练掌握。” “一七得七，二七十四，三七。。。三七当归，这也太难了吧。” 众学生一片哀嚎之声。 只有林朝英没有抱怨，满头大汗的艰难背诵着。 。。。。。。 自从海禁解除后，大宋商贸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还有着石见银山源源不断的开采金银，大宋的财力愈发强盛。 通过吐蕃从西域等地源源不断的购入战马。 只不过哪怕西域的战马也不是无穷无尽，再加上吐蕃大部分的战马都是从西辽购入。 而西辽才建国不久，还处于兵荒马乱之际，战马亦是不够。 吐蕃贩子原本从西辽购入一匹马是十两银子，卖给大宋三十两。 现如今吐蕃贩子购入一匹马需要八十两，卖给大宋的价格被硬生生哄抬到两百四十两的天价。 哪怕大宋再富裕，也是买不起了。 开封皇宫，朝堂之上。 “如今战马价格竟然要二百四十两一匹，朕要灭金。 但是想要灭金则需要足够的战马，你们可有什么良策。”坐在龙椅上的花葵淡淡的问道。 “陛下，其实如今我大宋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已经是盛世了。 金国立国不久，与我大宋也没什么不可磨灭的仇恨，没必要劳民伤财。 依老臣所见，不如派使者前往金国，让金国与我大宋立下盟约，永结同好。”左丞相刘耀出列道。 殊不知侯宝梁和杨戬两人正在暗自偷笑。 “刘大人是听不懂朕的话吗？ 朕说要灭金，让你们出良策，你这是灭金良策？”花葵冷声道。 群臣均是听出了陛下话语间的怒气。 刘耀暗骂自己犯蠢，哆嗦道：“老臣失言，陛下恕罪。” 花葵并没有搭理他，继续等待着，看这些臣子们能不能想出个好办法。 只见侯宝梁出列道：“陛下，想要灭金，战马乃是必不可缺。 依微臣所见，灭金先灭夏。 灭夏的好处有三。 第一，金夏本是联盟，金强夏弱，咱们灭西夏，便是断金国一臂。 第二，西夏阻断了大宋通往西域之路，灭了西夏，便可重开丝绸之路，战马之事迎刃而解。 第三，大宋从玉门关进攻西夏，哪怕金国想要援助西夏，也只能率军从金夏边境进入西夏。可西夏多山川，金国根本不能发挥骑兵优势，只能任我宰割。” “好，此举甚好，若是此番大胜，侯丞相当记一大功。”花葵当即拍板，肯定了侯宝梁的计策。 朗声宣道：“拟旨，封杨天佑为镇西大将军，统领西北全军人马，择日征讨西夏。” 退朝后，圣旨从开封出发，加急传往西北边境。 大宋各地均被调动起来，粮草、器械不断的运往玉门关与萧关。 道教身为大宋国教，亦是看准了这次时机，毕竟大宋开疆扩土，也意味着道教能名正言顺的传播道统。 龙虎山、青城派等道教弟子尽皆下山，前往西北，保护边关将领免于刺杀。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西夏灭亡 天机混淆 风起云涌，杀机弥漫。 西北两座雄关一共聚集了整整五十万宋军。 整个大宋的骑兵基本上也分配于此，二十万骑兵之数，均是一人一骑。 西夏一品堂此刻亦是焦头烂额，一品堂的高手本就不多，这一次大战前夕，宋朝的六扇门高手潜入西夏不知凡几。 西夏将领被暗杀了数十位，以至于所有一品堂的武士均无法主动出击，不是守卫西夏皇宫，便是守卫着军营大将。 金国在接到西夏求援后，加大了对雁门关等北方边境的进攻力度。 谁知大宋早有准备，大军依靠着高大的城墙据守，稳稳的抵挡住了金国的进攻。 无奈之下，只得通过金夏边境，将金国五万骑兵调至西夏，帮忙防守萧关这一边的进攻。 战火纷飞，大宋这是第一次主动出击，怀着灭国的心思攻打它国。 大宋上下军民，均是鼓足了一口气。 西夏总共只有十万大军，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全国征兵，稀稀拉拉的凑了二十万军士。 宋军在老将军杨天佑的率领下，趁西夏援军未至，从萧关一方出征，日夜不停攻打边关，靠着堆人命的法子，用了两天时间，三万余军士的性命，硬生生的攻破边关。 之后采用一人三骑的法子，两万骑兵千里奔袭，西夏并不适合骑兵奔袭，对马匹的伤害极大。 每当倒下一匹马，便立马换另一匹，将跑不了的马扔掉。 一路势如破竹，仅仅五日，便一路攻至西夏京都：兴庆府。 围点打援。 后方的大军顺着骑兵行进之路，一路急行军。 其中还有着五万左右的骑兵，均是一人一骑，只能依照正常速度赶来，不过依旧比步卒快了不知道多少。 哪怕有十万步卒守护着萧关，还剩下十万步卒往兴庆府赶来。 西夏只得依靠仅剩的五万大军，据城而守，等候西夏各地的大军前来勤王。 双方拼的便是谁的援军先到。 可惜，西夏靠近萧关的边关五万大军早已覆灭，只得从玉门关那边的十万大军，抽调五万大军回援。 十日后，西夏回援的五万大军到达兴庆府外，却不敢太过于靠近。 因为兴庆府作为京都，城外均是一马平川，上去便是送死。 金国的骑兵亦是被大宋十万步卒阻挡祁连山外，不得存进。 公元一一二八年，西夏皇帝李孝仁宣布投降大宋。 为展现大宋天朝威严，封李孝仁为安逸侯，定居开封。 杨天佑因征讨西夏有功，被花葵亲封镇西侯，爵位世袭，于兴庆府立侯府，镇守西北，管理重开的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重开，大宋与西域各国又开始了贸易来往，马匹可直接用粮食布匹与蒙古诸部交易。 大宋此时已经不缺粮食，粮食可通过海运从东南亚国家进口，极其便宜。 以至于一匹马的成本不到四两银子。 金国临潢府中，皇帝完颜晟正于御书房接见一人。 “巴达辛护法，朕考虑已久，大金是女真人的大金，朕准备封萨满教为国教。 那些从南方流传而来的道教、佛教，统统视为邪教，朝廷会将其铲除。”完颜晟和颜悦色道。 巴达辛这人长得魁梧高大，乃是萨满教护法，驻守在临潢府萨满教分舵。 本来女真人均是信仰萨满教，可自从大金建立后，越来越多的女真人信仰道教或者佛教。 至于原本的契丹人等，更是不会信仰萨满教。 萨满教的处境并不怎么好，只有蒙古诸部全民信仰着萨满教。 而巴达辛来临潢府的任务，便是为了传教。 “陛下不知有什么要求。”巴达辛淡淡的回道，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知晓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完颜晟又不是忠实的萨满教信徒，突然起好心，定是有什么打算。 完颜晟也收起笑容，严肃道：“前任武士堂堂主完颜冲武功盖世，可于万军从中取敌首级，朕亦是有所耳闻。 可完颜冲曾告诉朕，他却不是护法三招之敌，想必护法应是当世第一人。” 巴达辛摇了摇头道：“第一人不敢当，我萨满教两大护法，相差无几，佛道两教亦是有隐士高人。” “可佛道两教不听命于朕！”完颜晟忍不住吼道。 随后平复心情，缓缓道：“此次还请护法替朕取两人性命，事成之后，萨满教便是大金国教，朕愿封护法为大金国师。” 巴达辛微微动容，哪怕宗教人士，也是免不了私心，国师一职，太诱人了。 “不知是哪两人。” 完颜晟一字一字道：“雁门关主将宗泽，大宋皇帝赵茂。” 巴达辛一惊，连忙道：“陛下，道教是宋朝国教，我此行定将会有道教隐士阻拦。 更何况主将死了，大宋换一人便可，皇帝死了，亦是如此，又有何意义。” 完颜晟微微一笑道：“那宗泽手上不知有我大金将士多少鲜血，取他性命只不过是顺手而为。 这赵茂已经四十五岁，却依旧膝下无子，若是他死了，宋朝那些皇室子弟人人都有机会坐上皇位。 你说，宋朝会乱成什么样子，他们哪还有心进攻大金。” 巴达辛闻言，沉默了，心中纠结不已。 萨满教教义乃劝人向善，身为护法，擅自取人性命却是不对，可完颜晟给的筹码实在是太丰厚了。 完颜晟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巴达辛。 “还请陛下莫要忘了今日之言。”巴达辛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完颜晟不由得笑了。 此行若是成功，大金可高枕无忧至少二十年。 月，高傲而清冷地贴着悠远的蓝天，只有细丝般的浮云给它织出忧郁的皱纹。 “近十年来，占卜出错的地方越来越多，究竟是怎么回事，巴达辛的行踪已经占卜不到了，萨满预言还会实现吗。” 蒙古草原的一座蒙古包内，篝火通明，火光照映着忧心忡忡的萨满教祭司。 此刻，一邋遢道人正飞驰在崇山峻岭之中。 “师兄这次推算的是什么狗屁，具体时间和地点都推算不出来，就一个重阳有难。 还说什么有人蒙蔽天机，算不出来还找借口。 乖徒儿，你可一定要等为师到啊。”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宗泽身死 岳飞上位 雁门关宋军兵营，火把林立，每隔百步之远便有一兵士站岗守夜。 来来往往的是甲胄森严，举着火把的巡逻兵。 自从西夏大捷的消息传来，宋军士气大振。 自身的实力，自家知晓，将士均是渴望出关攻打金国，立下赫赫战功。 攻打西夏的骑兵也已源源不断的往北方边境调动。 如今光雁门关驻扎的骑兵便有十万骑。 帅帐之中，灯火通明，宗泽老将军正与岳飞、郭钟卫以及王重阳一起交流兵法。 王重阳之所以能受宗泽的赏识，主要是依靠他那半吊子的数理水平，为宋军的器械改造做了不小的贡献。 郭钟卫最大的特点便是为人忠厚，所以能成为宗泽的心腹。 至于岳飞，他的军事才情令宗泽赞叹不已，宗泽甚至扬言，若是岳飞带兵，必然远胜于自己。 每日，众人均要交流至子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宗泽与岳飞在讨论，郭钟卫瞪大了眼睛站在一边，王重阳仅仅是听得懂，却不怎么跟得上节奏。 “时候不早了，你等回帐休息吧。”宗泽毕竟年事已高，身子不太扛得住。 三人拱了拱手，尽皆告退。 宗泽亲自将帐帘拉开，将三人送至帐外，才回到帐内准备休息。 岳飞、郭钟卫、王重阳三人营帐所在方向各不相同。 相互道了声别，便分道扬镳。 夜静的可怕，只有两旁的火把噼里啪啦的响着。 王重阳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灵觉大开，脚步渐渐放缓。 驻足原地，环然四顾，巡逻兵士的脚步声，营帐中将士们的酣睡声，除此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包括帅帐。 帅帐！ 王重阳真气凝聚足下，施展金雁功往百步外的帅帐赶去。 “宗将军！” 王重阳呼喊一声就要冲入帅帐之中。 在帐内烛光的照映下，一抹高大的影子呈现在帐帘上，一掌探出。 刺客。 情急之下，王重阳施展新学的履霜破冰掌，借着冲势迎了上去。 双掌刚刚触碰，只觉对方掌力势如千军万马，当真是无法匹敌，但后劲似乎不足，王重阳仅仅被弹飞开来。 “捉拿刺客。”这边的动静已经被巡逻兵士捕捉到，呼喊一声，四周的将士们手持长矛大刀赶来。 “完颜冲？”帐帘被刺客拉开。 只见对方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此人正是萨满教护法，已达宗师之境的巴达辛。 巴达辛刚才对掌瞬间便发觉对方使的是完颜冲的履霜破冰掌，还以为完颜冲潜伏于宋营中，所以才及时收回掌力。 不然就凭刚才的掌力，足以要了王重阳半条命。 巴达辛见对方并不是完颜冲，更是一副宋朝人的相貌，心知自己搞错了。 这里乃宋军大营，人力有尽时，若是被大军围住，依旧只能饮恨当场。 当即无心恋战，单脚微点下地面，身子瞬间腾空而起，一跃就是三四丈，在临走之时抬起一掌打向王重阳。 无形的掌力不带一丝声响的打向地面的王重阳。 而王重阳根本连对方抬手的动作都未看清，谈何抵挡。 “嘭” “你是？”王重阳看着身前一身破烂装的乞丐背影，疑惑道。 “乖徒儿，才十几年不见，你连师傅都忘了。” 金蟾道人见对方已离去，郑重的神情才散去，转身看向王重阳。 “多谢师傅救命之恩。”王重阳双膝跪地，对金蟾道人磕了个头。 “莫要整这些繁文缛节，老道我最是看不惯，起来起来。”金蟾道人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 此时将士们已经赶至此处，金蟾道人不喜人多，提气顿足，身子凌空飞去。 王重阳耳中响起了金蟾道人的传音声：“那人乃是与为师同境界的高手，为师这段时间便在军营外守护你，若是有事大声呼喊为师便可。” “王兄弟，发生了什么事，宗老将军没事吧。”岳飞本就还未走远，听见交手声便赶了过来，对着王重阳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声。 王重阳摇了摇头，早就听不见帅帐里有呼吸声了。 岳飞冲进帅帐，只见宗泽就倒在门口，头朝里脚朝外，面部朝下。 也就是说，宗泽死的时候正是刚刚送走王重阳等三人的时候，而那时三人还未走出十步，竟没有一人察觉。 “老将军！” 岳飞虎目含泪，跪在宗泽的遗体旁。 吩咐属下封锁宗泽去世的消息，当即写了封文书让人快马加鞭送至京城。 “宗师之境便收集不到数据么，看来教运还是不能太驳杂，得让弟子们注意收徒的质量。” 远在千里之外的周凡微微皱着眉头，喃喃道。 运转隔垣洞见之术，吩咐了陈道生一些事。 随即摇了摇头，闭目继续控制着后院池塘中的模型演化。 数日后，大宋皇宫，花葵再一次被杨戬叫至御书房，称有边关的加急文书。 花葵翻阅文书后，龙颜大怒。 “杨戬！” “奴婢在。” “宣陈道生进宫相见。”花葵对着身前的杨戬吩咐道。 “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 杨戬赶忙小跑着往宫外走去，刚到御书房外，便见陈道生已经在此等候。 “陈大人，还真巧了，陛下正在御书房等你呢。”杨戬惊讶道。 陈道生点了点头，迈步往御书房走去。 毕竟陈道生的太监总管之位还在，进出皇宫并无限制。 在周凡的提醒下，早已知晓今晚陛下会见自己，便提前来此等候。 “陛下可是为了宗泽将军之事烦恼。”陈道生还未踏入御书房，声音已传至花葵耳中。 花葵一见，只觉陈道生仿佛凡人一般，竟已看不出有丝毫功力在身。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道生的胡须好像比往日少了些许。 “道长仙法精进，可喜可贺。” “临门一脚，还差了一个答案。”陈道生微微一笑。 “想必道长已经知晓，宗泽将军于数十万大军中被刺客所害，可见刺客武功绝非等闲。 朕想请道长前往雁门关，守护我军将领，若是能斩杀刺客当然更好。”花葵将计划说出。 陈道生摇了摇头道：“此事师尊已经知晓，言说已经有道门高人前去守护大军，贫道还需坐镇开封，守护陛下安危。” 听说是仙人安排，花葵点了点头，随即言道：“既然如此，一切听仙人安排。 不过这宗老将军已故，该由谁统帅大军是个问题。 不知道长有何高见。” 陈道生微微沉思道：“这统帅一职，应当从边军将领中选一能服众之人。 依贫道所见，一切依照军功提拔最是不过。” 花葵闻言点了点头，吩咐杨戬把军功簿取来。 随后翻阅起军功薄。 翌日，一封圣旨由开封出发，前往雁门关。 岳飞被封为枢密副使，掌管边关军政大权，郭钟卫则接替了岳飞的指挥使一职。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宗师难题 潜入皇宫 陈道生回府后，担心自己不是刺客的对手，无法保证陛下的安危，便取出通讯木牌求助于周凡。 “喂，师尊。” “可又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弟子担心那刺客会来刺杀陛下。 而弟子亦还是先天境界，又不擅与人争斗，还请师尊教我。” “你还未入宗师，无法习得天罡法，为师这有两门劲力法门，便传授于你。 若还是敌不过，你便只得施展请神术了。 放开心神。” 陈道生闻言，正襟危坐，心灵放空。 体内的仙种开始释放特殊的精神频率，使其不知不觉中入睡。 托梦。 梦中，周凡将早已弃之不用的飞絮劲和蟒蛇劲传至陈道生脑海中。 仅仅刹那间便传法完毕。 陈道生醒来，对着远方拜道：“多谢师尊传法。” 一轮红日从晨雾中跳了出来，万道霞光照亮了天空，也染红了晨雾。晨雾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地退去，世界顿时清晰了。 陈道生早已在后院的大树下适应着新学的两门劲力。 或许是陈道生年事已高，拳掌间没有丝毫凌冽之感，反而慢慢悠悠的。 “飞絮，蟒蛇。” 只见陈道生的双手仿佛慢动作一般，在空中淌过。 四周的枯叶在飞絮劲力的影响下，开始围绕着陈道生转圈。 蟒蛇劲中，陈道生最爱这缠字诀，反正就觉得好使。 至于蟒蛇劲中的锤字诀之类的，也没有丢弃，偶尔也会试试。 假设前方的大树便是敌人，缠字诀牵引对方的招式，飞絮劲化解对方的劲力，然后轻轻一锤。 “嘭。” 大树齐腰而断，倒在地上，扬起漫天的灰尘。 灰尘却丝毫近不得陈道生的身，陈道生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心道：师尊传授的这两门劲力均是不同凡响，融合在一起更是玄妙。 我这连真气都未使用，就能轻松击倒一颗百年大树，此招有点意思。 干脆取个通俗易懂的名字，便称作搬拦捶吧。 想罢，继续习练这两门劲力，并将其融合在一起。 此后几日，白日里陈道生便在后院中习练着劲力法门，夜里挑灯研究着《玄奥数理》中的一道题。 陈道生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自己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晋升宗师，只需要解答出这一道题便可。 此题为：剑道菜鸟令狐冲一剑直刺余沧海膻中穴，假设长剑的刺出速度不变，为一丈每秒。 掌法高手余沧海一掌从右侧打在剑身上，给予剑一个不变的加速度为四丈二次方秒。 而令狐冲与余沧海相距半丈之远。 请问：半秒之后，令狐冲的剑尖与余沧海膻中穴相距多远。（不考虑剑身长度问题） 这道题实在是太难了，陈道生一直都没有头绪，多次忍不住想要询问周凡。 可脑海中总是想起师尊在课堂上的模样。 “这道题，老夫都讲了八百遍了，最后再讲一次。” 好像，是讲过，但是讲的具体内容，陈道生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算了，还是自己摸索吧。 随即从书柜中，取出一张写满了公式的纸张，放在桌旁，咬着笔杆思索起来。 深夜，开封皇宫中来了位不速之客，正是奉命前来暗杀的萨满教护法，巴达辛。 宗师高手，只要不被大军围剿，基本上想跑没有人能留得住。 巴达辛唯一忌惮的便是道门的隐士。 皇宫内步步皆景，处处如画，巴达辛仿佛漫步天庭迷宫之中，小心的打探着皇帝寝宫所在。 巴达辛不停的感知着周遭气息。 皇宫怎的如此冷清，也不是冷清，主要是华丽的后宫中，那么多宫殿居然都是空的。 此刻的花葵还在冰窖中对着赵茂的遗体诉说着烦心事。 巴达辛寻人无果后，最终找到了御书房。 既然找不到人，干脆守株待兔。 暗中潜入御书房中。 此时御书房外并没有守卫，仅有着大内侍卫在皇宫中巡逻着。 巴达辛便坐在御书房的梨花木根雕刻的椅子上，静静等候着花葵到来。 一国之君再厉害也不过会点内力罢了，当然在自己面前，都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估计这宋朝皇帝应当是要早朝后才会来此，时候还早得很。 闲来无事，巴达辛用眼神细细打量着御书房。 御书房布置的威严大气，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得独具匠心。 大理石地板，朱窗精雕，檀木香几，琉璃彩绘屏风，文竹竹帘，镂空雕花紫檀木桌椅。 书柜上，摆放着一排排书籍，但是最高层的地方却是只有两本书斜放在一起。 依靠着惊人的目力，巴达辛能看清面上的那本书籍的封面写着：九阴真经上册。 只因当初赵佶命黄裳抄写经书时太过急切，黄裳抄到一半便拿过去观看，因此便形成了上下两册。 宋朝得仙经一事，巴达辛也是有所耳闻，猜想这是道教鼓弄人心的手法。 毕竟都是宗教，大家都会这一手。 这九阴真经应当便是道家经典，或许是一门绝世武功。 巴达辛想着反正没有人，干脆看一眼。 于是鬼迷了心窍，伸手一引，两本经书便飞至巴达辛手中。 细细翻阅起来，这一看便入了迷。 当经书落于其手之时，京兆府中的周凡便察觉到了他。 当即通知了还在府中做题的陈道生。 陈道生也顾不得收拾，冲出房门，施展飞絮劲与蟒蛇劲结合的轻功，提气纵身，一路轻踏房檐屋顶赶往皇宫。 此时花葵刚刚离开冰窖，行走在御花园之中。 朦胧的月色消失了。 月，不知躲去了哪里。 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心中不由的有些不安，也不想就寝，干脆前往御书房看看奏则。 御书房中，巴达辛眉头紧皱，脑海中充满了问号。 经书前面的内容乃是梵文，巴达辛看不懂没关系，中间的内容还算看得懂，着实玄妙。 可后面的内容，里面的那些术语根本听都没听过。 或许，是道教的术语吧。 这本经书看来佛道都有涉猎，带回去献给大祭司，大祭司一定能看懂。 想罢，巴达辛便将经书揣入怀中，平心静气，等待着花葵到来。 ------------ 第一百二十章 缠斗宗师 四两千斤 微风游走于大内皇宫，飘着道边槐花的清芬，轻轻地吹拂着花葵的面颊与发鬓。 “参见陛下。” 巡逻的大内侍卫在御书房外不远的路口遇见了花葵，齐齐参拜道。 “免礼。” 花葵也不瞧他们，摆了摆手径直往御书房走去。 巴达辛耳廓微动，两句对话以及众人的脚步声被其捕捉。 这大宋皇帝也算是个明君，这么晚了还来御书房处理政事。 花葵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来了。 这股气息，高手！ 巴达辛赶忙从座椅上起身，这股气息虽未及得上自己，但是远超昔日大金武士堂堂主完颜冲。 “吱” 御书房的大门被花葵推开，迈步走了进来。 忽然，花葵全身汗毛炸起，虽未见有其他人影，却也凭着本能后撤。 “砰” “轰隆隆” 只见一彪形大汉，从天而降，一拳打在地上。 整个大理石砖铺就而成的地面猛地陷了下去，余威似波浪般扩散开来，蹦飞大片大片的砖石。 御书房顶梁柱被波及断裂，御书房缺少了支撑，轰然倒塌。 因感知到花葵乃是绝顶高手，巴达辛上来便动用了十成功力，使的是萨满教护法专修的三大绝技之一，撼岳拳。 这三大绝技也与萨满教的信仰有关，萨满教拜火、拜山、拜日月星辰。 三大绝技分别是天焚掌、撼岳拳、星月指。 巴达辛也未料到，自己比对方高一个境界，居然还让对方躲过了，还是在偷袭的情况下。 来不及多想，这皇城禁军也有十余万人马，速战速决。 灵觉锁定眼前之人的气息，真气外放，运转天焚掌打向花葵。 一道炙热的掌力袭来，虽然无形无相，花葵亦是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 “嘭” 巴达辛心道：难缠。 掌力穿过花葵的“身体”击在其身后的花坛中，一声爆炸声后，燃起了大火。 在这边。 巴达辛转身又是一掌打向御书房的废墟。 花葵此时正站在废墟中，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持着一柄宝剑。 剑柄上点缀着玛瑙珠玉，剑鞘两面各浮现一条五爪金龙。 “嘭” 这一道掌力依旧打空。 “噌” 宝剑出鞘的剑鸣声从巴达辛四面八方传来。 只见四周均是花葵的身影。 花葵所修习的速度经脉图本就属于极道武学，数十年时间早已达到先天巅峰许久。 如今亦是只需知识积累足够便能步入宗师。 知识不只能从书籍里获得，还有实践。 做了十多年的皇帝，管理着神州大地亿万百姓，不知不觉中，知识也在积累中。 更何况极道武学晋升宗师所需的知识量并没有寻常武学那么多。 花葵和陈道生一样，都是差那临门一脚。 论功力、境界，花葵不如巴达辛。 可是论速度，天下能超过花葵的，怕是不足一掌之数。 巴达辛一眼之下亦是分辨不出哪个是幻象，哪个是真身。 难道是吐蕃密宗的幻术一类。 赶紧用精神力感知，却发觉，四周身影亦真亦假。 对方正高速围着自己在转，寻求破绽。 四周的身影同时一剑刺来。 捕捉到了。 巴达辛一指点向剑尖。 “叮” 花葵手中的宝剑乃是大宋开国便传下来的，皇帝御用之剑，坚不可摧、削铁如泥。 只不过花葵功力不足，凭宝剑之利依旧破不了巴达辛的星月指。 “快快快，护驾！” 御书房倒塌之时的声响太大，早已惊动皇宫里的大内侍卫。 整个皇宫侍卫加上皇城的守卫总共有一万余人，均是持着火把，迈着步子拼命赶来。 离此地最近的一队大内侍卫已经赶到，拔刀冲向巴达辛。 “滚” 巴达辛单脚一跺，正在冲来的大内侍卫脚下的砖石激射而起。 砖石撞在侍卫们的身上，劲力传递至其体内，侍卫的身体瞬间炸开。 转眼间，这队大内侍卫便全军覆没。 花葵冷眼瞧着眼前之人，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的场景。 同样是刺客，同样的武功绝顶，同样的敢来刺杀一国之君。 双目渐渐泛红。 进攻的频率愈发的快。 “叮 叮叮叮 叮叮叮……” 巴达辛虽能捕捉花葵的进攻，可是身体的反应速度却是不怎么跟得上，只能不停抵挡。 指尖传来的微痛感让巴达辛知晓对方手中乃是罕见的神兵利器，自己必须挡住。 若是对方换一把兵器，巴达辛自信凭借着身躯亦是能抗下进攻，然后击杀对方。 花葵保持着频率进攻着，也不心急。 这里毕竟是大宋，只要将其困在这里，对方只有死路一条。 巴达辛又接了数十招，心中暗叹事不可为，去意已生。 趁着花葵进攻的空隙，撼岳拳发动，一拳捶地。 在精神力的刻意控制下，劲力往四面八方传去。 整个御书房的院子地面微微塌陷一些，无数大理石砖碎成粉末，弥漫在空气中。 一拳之后，巴达辛纵身一跃，射向御书房的院子外，准备逃离此地。 花葵因境界不足，并不能捕捉对方的气息，受视线影响，只得谨慎防御，根本无法追击。 正当巴达辛以为刺杀失败，此行到此为止时，缥缈的声音传至耳中。 “阁下来我大宋皇宫耀武扬威，贫道倒要讨教一二。” “陈道长，拦下这刺客。”花葵的声音从灰尘中传来。 巴达辛只见御书房的院子外，站着一老道士，境界似乎与自己一样，又好像还差一点。 糟了，道教隐士。 巴达辛不敢恋战，鼓足全身真气汇集于右手，撼岳拳十二成功力打向陈道生。 打算无论对方挡不挡得住，趁着对方抵挡的空隙赶紧跑。 陈道生只觉对方的拳法，似泰山压顶，庞大的压力令人微微喘不过气。 极少与人争斗的陈道生打起精神，精神力感知着对方的拳势。 时间仿佛变得极慢，巴达辛的拳越来越近，陈道生的思绪急速运转。 这一拳打向我的膻中穴。 脑海中不由的想起那道题，对方好像变成了剑道菜鸟令狐冲，而自己便是掌法高手余沧海。 鬼使神差的抬起双手，动作缓慢却意境十足。 右手缓缓拍在对方的手腕上，给予对方的拳一个垂直的加速度。 巴达辛的拳在偏移，一开始只偏了一点点，越是靠近陈道生，偏的距离越来越大。 还未击在陈道生身上，巴达辛的拳便已被拨开。 陈道生左手握拳，轻轻捶向对方的胸口。 搬拦捶。 “嘭” 身为宗师的巴达辛被一锤击飞，胸口坍塌，口吐鲜血。 “噗” 在倒飞的途中，一柄绝世神兵从后方穿心而过。 正是花葵。 “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这一切不过十几息时间，远处的大内侍卫纷纷赶到。 “把尸体拖下去，凌迟。”花葵冷声道。 侍卫们纷纷应是，准备将巴达辛的尸体抬走。 “等等。” 花葵盯着巴达辛的尸体，皱着眉伸手探入其怀中，将九阴真经取出。 “抬走吧。” “陛下，贫道便回去了。”陈道生见此事已了，对着花葵施礼道。 “道长稍等，这两本经书乃是曾经仙人所传，虽不是原本，内容却是无缺。 仙经原本，朕不能擅自做主，便将这份仙经副本交予道长，也算物归原主。” 花葵也不知晓陈道生身为仙人弟子看没看过这本仙经，反正自个儿留着无用。 “这，那便多谢陛下了。” 陈道生接过九阴真经，施了一礼，离开了此地。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论道铁拐 易经太极 乌云散去，露出一轮新月。 月牙清亮而温柔，把一些软光儿轻轻地送到柳枝上。 陈道生刚刚走到府邸大门。 “好一手四两拨千斤的妙招。” 陈道生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名拄着单拐的瘸子老道。 瘸子老道对着陈道生施礼道：“道友应当便是全真教的陈道生吧，贫道乃华山道门弟子，人称铁拐道人，师承鸿蒙子。” 陈道生见对方是道门之士，回礼道：“贫道正是，见过道友，道友还请入内，论道一番。” “那贫道就打扰了。” 铁拐道人也不见外，一脸笑容道。 两人一起来到陈道生凌乱的书房中。 “道友请坐。” “陈道友倒是个随性之人。” “道友见笑了，不知道友为何半夜前来寻贫道。” 陈道生疑惑道。 铁拐道人郑重道：“贫道得师尊传授易龙图，在这推算一道上还算颇有能耐。 只是近些年来，天机混淆，推算出的东西总是会有些许的偏差。 前几日贫道推算出会有人想要刺杀陛下，却是算不出具体时日和敌手。 只得亲自前来开封，守护陛下安全。 只是今日出了点小差错，陛下似乎有一些私事处置。 贫道不便偷窥天家秘密，于是提前去寝宫等候陛下。 谁知陛下大晚上还要前往御书房，才会发生后面的事。 贫道赶到御书房时，刚好见到刺客被道友一招四两拨千斤的妙招击败。 这才没有现身。” 陈道生闻言点了点头，笑道：“那只不过是贫道瞎搞一通的招式，不值一提。 再说这武学本就是小道，若是道友喜欢，贫道教你便是。” 铁拐道人询问此招式，不过是一时见猎心喜，好奇问问而已，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慷慨，视武功绝学如粪土。 华山道门虽然人丁稀薄，传承却是道教前几，铁拐道人自有一番傲气，也不屑占他人便宜，当即回道：“道友心境之高，贫道自愧不如。 你我本是准备论道一番，贫道也不愿第一次便做那打秋风之人。 这本《易经》虽平平无奇，内容却是经过我华山陈抟老祖的注解。 贫道见道友此功似乎只是初创，这易经中的太极，最是适合创建武功招式。 北宋还未建国之时，逍遥派的逍遥子便是与陈抟老祖论道三天。 便是论到这易经的时候，创出了天山折梅手。 道友莫要客气，这只是副本，还请收下。” 铁拐道人边说着将《易经》放置于桌上。 陈道生也不矫情，笑着点了点头，起身从书桌上将记载公式大全的纸张和《玄奥数理》拿了过来，放于铁拐道人面前。 开口述说道：“贫道所施展的招式名叫搬拦捶，乃是融合两种特殊劲力来发力。 其中最核心的一点，便是这里，道友请看。 。。。。。。” 这一讲，便讲了两个时辰。 直讲的铁拐道人昏昏欲睡。 “道友，听明白了吗 最终的答案贫道亦是不知。 若是能解开此题，以后对敌之时，便能胸有成竹，使力恰到好处。 不知道友是否精通此道，可否教我。” 陈道生一脸期待道。 ”啊？讲完了，此道着实深奥无比，贫道亦是不知。 天要亮了，贫道还有事，就此告辞。” 铁拐道人有些受不了了，一句都听不懂。 不过也没有认为陈道生在捉弄自己，毕竟这些知识一看便是一脉相承。 只不过与自己所学实在是。。。 一点关联都没有。 再论下去，自己还是一问三不知，这还论个什么。 没意思。 不过那两道劲力倒是有些玄妙，自己也不算亏。 送走铁拐道人后，陈道生便拿起那本《易经》观看。 不得不说，《易经》作为六经之首，包罗万象，对陈道生的帮助很大。 特别是原本晦涩难懂的《易经》经过陈抟老祖的注释，变得浅显易懂。 陈道生越看越着迷，特别是翻到易经太极图时。 自己的武学理念仿佛与之产生了共鸣。 陈抟老祖在太极图上注释指出：太极一也，不动生二，神也。 并认为对人来说，心为太极。 对天地来说，道为太极。 也因此，依照太极升两仪，两仪生四象的理论，陈道生心中渐渐模拟出其他的招式。 以心为太极，心即为意。 此功用意不用力。 此后一段时日，随着陈道生对易经太极的理解愈发深刻，所创建的招式愈来愈多。 陈道生心中明了，当招式有一天多到一定数量时，那便可以说称之为：无招。 此功法也正是被陈道生命名为：太极拳。 核心便是用意不用力，无招胜有招。 。。。。。。 伴随着鸡鸣之声，霎时间霞光布满了半个天，维护着这一轮金光灿烂的朝日。 朝堂之上，花葵威严的端坐在龙椅之上，冷声道：“朕要灭金，你们可有什么计策。” 顿时殿上鸦雀无声。 西夏才刚灭不久，陛下又要对金国动兵，实在是有点仓促。 可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个时候可没人敢出言反驳。 最终还是刘耀出列道：“陛下，如今即将入冬，北地天寒，我大宋将士多有南方人士，怕是会有所不适，影响战力。 不如明年入夏之时攻打金国，趁这段时间，大宋还可继续收购良马，补足军需。” 花葵见刘耀并未阻拦大宋征讨金国，所言之事也具皆在理，犹如寒霜的面色缓和了下来。 瞧了瞧众臣子，无人再出列发言。 旋即朗声道：“命人传旨岳飞，将攻金之事以及刘丞相的意见告知。 这出征的具体时日由其定夺。 朕决定御驾亲征，亲眼看着金国灭亡。 另外告知镇西侯，金国灭亡之前，为朕守好西北各地。 谁敢冒头闹事，杀无赦。 要是出了幺蛾子，他这侯爷也别做了。” 文臣和自己毕竟都属于门外汉，具体怎么打还得依着那些武将。 因此也不固定时日，只是为其提供些许建议。 数日后，接到圣旨的岳飞，开始加紧操练兵马，每日将重要将领聚集在一起，商讨伐金事宜。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兵临山海 仙种妙用 整个大宋又开始举国调动起来，各路物资源源不断的往北地边关送去。 蒙古收购的良马价格都已经涨价至十二两。 可见大宋投入了多少财力物力。 征服西夏的举动可谓是给长期疲弱的大宋军民打了一针强心剂。 一个区区西夏，便打通了丝绸之路，不知催生出多少富人商贾。 再加上朝廷为了民族融合，颁布了迁移令。 一些个贫苦人家，只要舍得离开家乡，前往西夏便能分到地产，转身便能成为一个小地主。 西夏才多大点地，金国又有多大，这可是一块大蛋糕。 大宋军民的眼，已经红了。 而金国上下，此刻却是愁云满布。 临潢府皇宫御书房中。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巴达辛、完颜冲还有那个独孤剑都是废物。 朕养这些人有什么用，一次重要的刺杀都不得成功，还把命给送了。” 完颜晟气急败坏道，顺手一扫，将桌面上的物事统统扫至地上，一脚将书桌踢翻。 “这赵茂是个莽夫不成，几年时间便敢行吞金灭夏之举，也不怕崩了他的牙。 就宋军频繁调动来看，大概明年便会攻打我大金。 从来都只有大金攻打他们，他们还敢主动出击。 朕的好臣子们，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来。” 完颜晟呼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盯着几位心腹重臣。 “依老臣所见，宋朝近几年兵锋太甚，上次西夏一战已经可知，宋朝骑兵已然不弱。 更何况这宋朝前几年便号称带甲百万，据细作所报，此事是实非虚。 现如今，宋朝的兵马恐怕早已远远不止。 而我大金兵马不过四十余万。 宋朝将士的装备全是近几年新置，件件精良。 陛下，两国开战，大金胜算恐不足四成。”金国丞相分析道。 这些完颜晟又何尝不知，沉声道：“依丞相所见，应当如何。” 丞相犹豫道：“议和。” “荒谬！”完颜晟与亲王完颜禹齐声道。 完颜晟对着完颜禹微微抬头，示意他来说。 完颜禹拱手道：“凭宋朝这几年的行事来看，赵茂小儿定然颇有雄才，我大金多次刺杀于他，他怎会答应议和。 丞相，本王问你，若是宋朝一直疲软，而我大金蒸蒸日上。 是不是有朝一日，大金将会挥师南下，征讨宋朝。” 丞相沉默了，点了点头。 完颜禹继续道：“哪怕此次真是议和成功，宋朝本就富庶，只会越来越比大金强盛。 待两国国力悬殊太大之时，宋朝再北上攻金，我大金便无力回天了。 皇兄，依臣所见，宋金之战不可避免，我大金等不起了。 这一战，只能赌上国运，不是宋亡便是金灭。” 完颜晟也不再犹豫，猛地站了起来，郑重道：“从即日起，全军备战。 皇弟，朕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掌管攻宋一切事宜。 全国百姓，随你征用。 此战一定要胜。” “完颜禹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负皇恩。”完颜禹跪地拜道。 金国同样开始全国调员，无数壮丁被大军征用，物资运至南方边境。 整个金国数月间，大军数量便从五十万增至百万。 当然，其中有五十万都是未上过战场的新兵。 这些新兵其实只是做炮灰之用。 金国武林人士同样知晓此战关键，纷纷加入武士堂。 武士堂的武士人数暴涨至两百余人。 每当夜幕降临，边境之地都会有武士堂的武士与六扇门的捕快厮杀。 双方刺杀偷袭不断。 只不过道门高手此刻都已赶至边关，就光雁门关来说，不算全真弟子，道门高手也有十余人。 最差的都是一流高手，先天高手更是有着四位，以及华山道门宗师金蟾道人。 开封皇宫内也有着铁拐道人镇守。 其余几个边关重镇亦是有宗师高手。 龙虎山正一道上代天师张广成，茅山掌教石玉兴，太上教太上长老李中傅。 得益于道教大兴，这三位道教领袖人物，均是晋升宗师多年。 还未到开战之时，金国武士堂的武士便死的七七八八。 只剩二十几位一流高手守护着金国重要人士。 萨满教的左护法阿拉坦已经被大祭司派到完颜晟身边，日夜守护。 公元一一二九年四月，随着坐镇中军的花葵一声令下，大宋全军开拔。 三十万骑兵，六十万步兵北上伐金。 完颜禹深知宋朝兵力远胜于大金，随即采取龟缩之法，将战线往后拉扯，大军均驻扎于山海关。 依靠太行山脉以及燕山山脉阻挡宋军。 想要过此山脉，只得强攻山海关。 只待熬到秋分时节，天寒地冻，便是反击之时。 宋军攻打了一月有余，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于此。 山海关地势狭窄，强攻不易。 若是就此退兵，大宋也赚了些许地盘。 但，花葵不甘心，命令岳飞无论如何也要攻破山海关。 已是午夜，篝火已烬，远处的黑暗如风扑来。 宋军大营连绵至天际，一眼望不到头。 帅帐之中，花葵大马金刀的坐于主位，数十位将领就坐于下方，激烈的商讨着破关之法。 京兆府的周凡，也在不停的推算着。 按原本轨迹，金国的国运会在百年之间不断衰弱，直至病入膏肓，被一举吞噬。 此刻的金国国运大部分就聚集在山海关，只要山海关一破，金国定然被大宋所灭。 如此庞大的国运，周凡却是不能出手。 万一这一次惹到天道，经书保护范围小于一个人的体积，那自己岂不是出不来了。 “咦” 周凡不由的轻呼一声。 全真教运的质量猛然大涨。 远方有着丝丝同根同源的精神力不断的融入自己的体内。 随即一感知，原来是陈道生突破宗师了。 宋金大战，铁拐道人依旧保护着花葵。 陈道生自持武功远远不如铁拐道人，便留在开封继续教授学生。 陈道生是周凡第一位晋升至宗师的弟子。 仙种的玄妙此刻却是显示了出来。 在周凡的感知里，陈道生的脑海里开始无比缓慢的构建出周凡的模样。 元神，观想法。 一瞬间，周凡算是知晓以前修炼道佛里的观想法为何无用。 因为凡人体内无仙种。 佛教里称为慧根，道教里称为灵根。 只有元神圆满，晋升法相之人才可以赐予仙种，或者是其子嗣，天生也可拥有仙种。 并且因为有仙种，可以跳过天人之境，直接走元神之路。 为了验证一番，隔垣洞见之术发动。 “道生。” “师尊。” “静心观想为师的模样。” “弟子遵命。” 陈道生听从周凡的吩咐，盘膝而坐，开始观想周凡的模样。 在周凡的感知中，陈道生脑海中的元神构建速度明显加快。 只不过无法像自己当初一样，透支精神力去构建元神模型。 陈道生体内的精神力先要保持充盈后，多余的精神力才会去构建模型。 随着元神一点点的构建，陈道生的精神力和真气增长速度也在加快。 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一百年左右便能完全构建成功。 元神境界能使人精神力与内力增长速度大大加快，且质量得到一定的提升。 到时候再来冲击天人境界，更加的容易。 而周凡这种先入天人境界，便可观想自己，享受弟子后人供奉。 两种境界的顺序换了一下，说不得好与坏，各有千秋吧。 毕竟大道本就难寻。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天返日 人力有尽 翌日，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徐徐拉开了柔软的雾帷，整个大地豁然开朗了。 陈道生也从入定观想中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道生，如今你已入宗师境界，为师将天罡经的诸多法门传授于你。 你需勤加习练，却也不可过度沉迷，忘了平日学习。” “弟子谨记。”陈道生回答道。 陈道生已至宗师境界，仙种产生了质变。 因此远距离传功并不需要施展托梦手法，直接便能通过仙种将法门注入其脑海。 陈道生只觉一阵失神，脑中突然多了大量的法门知识。 这些法门知识虽是直接印在脑海中，不需要再进行背诵。 却也不是立马便能释放出来，还需陈道生自己进行领悟才可。 “弟子多谢师尊传授天罡妙法。” 陈道生跪在地上，朝着京兆府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你且去一趟北方，帮助大宋破了那山海关。” “弟子遵命。” 说罢，陈道生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迈步走出房间，运转轻功往山海关行去。 在路上一心二用，边走边领悟天罡经中的法门。 移星换斗、呼风唤雨、补天浴日、游神御气。 这四门天罡法需要元神凝结后才能使用。 颠倒日月、五雷之法、起死回生、挟山超海需要先长期经受雷霆洗练才能修炼。 纵地金光需要的控制力太过强大，亦是要元神境才能堪堪使出。 陈道生知晓自己只能修习震山撼地、腾云驾雾、降龙伏虎、鞭山移石、潜渊缩地、挟山超海、飞身托迹。 因陈道生属于周凡弟子，所以六甲奇门收集的数据，也同样共享给陈道生。 陈道生也能主动使用隔垣洞见，不用木牌便能对身具仙种的全真弟子“拨号”。 当然也可以对周凡“拨号”，只不过需要周凡同意才可接听。 至于逆知未来这一法门，便要靠陈道生自己推算了。 行走在路上的陈道生，不一会身上便开始冒出阵阵蓝弧。 因为第一次接触，身体还不太适应，仅仅一刻钟不到，陈道生便不再发电。 又过了一会，陈道生便开始歪歪斜斜的飞了起来，一开始飞的很低，速度很慢。 随着越来越熟练，陈道生很快便掌握了要点，提升高度，朝着山海关飞去。 虽然速度并没有轻功跑得快，但是架不住直线行驶，没有上下坡。 而周凡这边，自从昨晚之后，便开始钻研陈道生所创的太极拳。 仙种在收集数据的时候，弟子所学知识以及功法都包含在内，没有隐私可言。 除非周凡主动掐断联系。 这太极要领也算是博大精深，不过对于周凡来说，却算不上难。 仅仅半日便领悟的差不多。 所谓活学活用，太极要领不但可以用于对敌招式上，更是可以作用于教运之上。 太极出自易经，易经本就暗藏推算之道，可增强逆知未来的推算能力。 对于周凡来说，若是与人争斗，早就不会进行肢体接触。 身为一教之尊，更是快进土的人了，在那里蹦来蹦去实在是不合适。 招式早已无用，都是用精神力和强大的真气进行攻击。 这太极拳用精神力来施展，便是一股精神力夹着真气风暴般，围绕着全身旋转。 就好像前世的那个火影动漫里的招式：回天。 嗯，正好符合天罡经的下一法门：回天返日。 天罡经： 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回天返日。 山海关外，在岳飞的指挥下，宋军又进行了一次叩关。 宋军自从攻克西夏后，便士气可用。 这伐金之路，见金兵被一路击溃，只得龟缩至山海关中，宋军更是士气大振，一个个悍不畏死。 可山海关占尽地利，并非将士悍勇便可攻破。 攻打了一上午，山海关犹如海中矗立的礁石，在怒涛的疯狂拍打下，纹丝不动。 岳飞见事不可为，叹了一声，只得先行退兵，再做打算。 鸣金收兵，黑压压的大军犹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的尸体长眠于此。 “岳将军，真的没有法子吗。”花葵站在中军的战车上，遥望着龙门般的山海关。 “是末将无能。”岳飞一脸惭愧道。 花葵知晓这不是将士们的错，实在是雄关难叩。 “岳将军莫要自责，人力有尽时。”花葵安慰道。 忽然心中一动。 人力有尽，那仙呢。 花葵突然想起，若是请求仙人来帮助攻城是否可行。 可仙人神通广大，算无遗策，定然是知晓山海关的情况，却一直都未曾现身。 对了，仙人怎可主动帮助自己，要请仙人出手，礼数不可缺。 “请张天师他们来帅帐与朕一见。”花葵吩咐道。 “末将遵旨。”岳飞领命，通知将领去寻张广成等人。 张广成等人并不像金蝉道人他们一样躲在暗处保护将士。 而是一开始便大张旗鼓的表明身份。 毕竟这是一次在陛下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 若是此战胜了，道教还会更加兴旺。 金国大片的土地，将全是道教传道之地。 帅帐中，张广成、李中傅、石玉兴三人对着花葵施了一礼。 张广成带头道：“不知陛下寻贫道等人，是有何事。” “三位道长，如今山海关久攻不破。 朕想请仙人相助，又恐失了礼仪。 还望三位道长相助。”花葵轻声道。 张广成等人一听，互相暗使了个眼色。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仙人，感叹着天下帝王一个样。 哪怕花葵这等中兴之主也不例外。 随即回道：“此事易尔，敢问陛下何时祭祀祷告。” 花葵沉吟道：“宜早不宜迟，就今日吧。” “贫道遵命。”三人齐齐施礼道。 然后将需要如何行事告知花葵，三人便去通知岳飞，让其按规定搭建祭台，以及准备所需祭品。 花葵则听从三人的嘱托，前去沐浴更衣。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震山撼地 山海破碎 申时，祭台祭品都已准备就绪。 虽说这并不是祭祀的好时日，不过张广成等人并未太过死板。 反正这也没什么用，人啊，还得靠自己。 求神拜佛要有用，他们也不会下山，干脆天天在道观里祈祷算了。 岳飞率领众多将领，于台下单膝跪地。 茅山派的石玉兴则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在祭台上舞来舞去，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 没办法，这种糊弄人的把戏，茅山派最是擅长不过。 张广成和李中傅便将此事推给了石玉兴。 石玉兴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下重任。 至于王重阳等全真弟子则没有前来。 哪怕真的有仙人，恐怕也不比师尊道行高多少。 待石玉兴“作法”完毕后，花葵身穿龙袍，大步走上祭台，来到供桌之前。 “焚香、祷告。”石玉兴神叨叨喊道，顺便将点燃的三只香递给花葵。 花葵接过燃香后，插入香炉之中，站立着，开始闭目祷告。 仅仅几息后，花葵便一脸惊喜对着天空道：“多谢仙人相助。” 旋即转身对着众将士道：“子时一到，全军夜袭山海关。 仙人已告知朕，子时会助大军攻破山海关。” 众将士闻言皆是一脸振奋，毕竟早有传言，仙人曾经帮助大宋灭辽国四十万大军。 陛下金口玉言，定然不会用此事欺骗三军。 张广成等人面面相觑，认为这是陛下鼓舞士气的方法。 想要提醒陛下，山海关不是士气高就能拿下的。 可将士们都在此地，他们也不好开口。 祭祀祷告完毕，众将士都回各自位置，准备晚上破关事宜。 花葵也回到帅帐之中。 “张道友，还是不要告知陛下了。 金口已开，收不回了。”石玉兴沉声道。 “这世间莫非真的有仙。” 李中傅喃喃道，随后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愿吧。”张广成摇了摇头，离开此地。 此时的陈道生还在往山海关赶来，飞行速度已经愈发的快，超过了自己全力施展轻功的速度。 开封到山海关的直线距离也就一千多里。 子时之前，陈道生便能赶到。 西沉的太阳正在举行隆重的告别仪式，火红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 已是日薄西山的辰光了，沉默的寒鸦驮着艳丽的云装霓裳，迎着鲜红灿烂的夕阳，凌空飞过，孤零零的古树，目送晚霞的消逝。 完颜禹一身戎装，站立在山海关城墙之上，眺望远方的宋军大营。 “元帅，这宋军还在调动着，说不得要夜袭山海关。” “无妨，我大金八十万大军驻扎在此，守城之士日夜轮班，宋军想夜袭便夜袭。 待再过几月，天寒地冻，宋军定不战而溃。”完颜禹面无表情，淡淡道。 宋军大营的将士们已经吃过饭食，纷纷集结列阵，再有两个时辰便要出发。 将领们已经将仙人会来帮助大宋破关之事告知下去。 兵卒们士气大振，当然，其中也有不信者。 夜色垂幕，月亮几乎圆得像个银盘，天空一片明净，照亮了整座山海关。 随着花葵一声令下，大军列阵开拔，前往数十里外的山海关。 天空中，陈道生从天际线飞了过来，在快要接近山海关之时，慢慢的降低高度。 因为离得远，再加上夜色的掩护，宋军并未有看见陈道生。 “快看，那是什么。” “有人！” “敌袭！” 因月色过于明亮，山海关上的金兵均是看见天上一道黑色人影正缓缓下降。 随着守官将士一声令下，弓箭手拉弓搭箭矢，瞄准天上的人影。 “放。” “嗖嗖嗖。。。。。” 可谓万箭齐发。 陈道生根本不理会，身形继续下降。 宗师级的气罩可是能挡住急速飞行的罡风而丝毫不变形，又哪里是这些箭矢能够攻破的。 只见箭矢射到离陈道生数丈距离时，便猛然停滞，随即掉落下来。 此刻的陈道生已经落至山海关城墙外。 “倒金汁。” 哪怕对方只有一个人，守城将领依旧不敢怠慢。 此人定然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武林高手。 不过哪怕武功再厉害，在大军面前，依然无用。 滚烫的金汁被士兵们泼了下去，金汁其实就是煮开的粪水。 却依旧被陈道生的气罩挡住。 陈道生轻呼一口气，双手一伸，按在城墙之上。 运转天罡经中的震山撼地法门。 震山撼地乃是由摧心掌脱胎而出的一门斗战之法。 同时具有高低频两种劲力的玄妙，粉碎万物，无坚不摧。 山海关城墙在完颜禹的命令下，花了半年时间加固，已经达到了高十丈，厚达二十丈。 称为天下第一雄关也无不可。 陈道生初次使用震山撼地，还不太熟练，效果发挥比较慢。 精神力控制着肉体通过手臂释放两种劲力，劲力伴随着真气加持，振动的幅度被放大无数倍。 两种频率的劲力渗透墙体，大地，以及两边山脉。 可以说陈道生是真的在以一己之力震山撼地。 “地怎么在摇。” “地在摇？我还以为是我头晕了。” 伴随着时间推移，城墙摇晃慢慢加剧。 按照震级算的话，已经达到了五级地震。 只不过对于山海关来说，却不算什么。 “莫要惊慌，地动而已。”感知到地震的完颜禹赶到城墙之上，朗声安抚着将士们。 “元帅，城墙下的那人，好像便是罪魁祸首。”方才的守城将领扶着城墙对着完颜禹说道。 “胡言乱语，此等阵仗哪里是人力所谓，霸王再世也无此巨力。”完颜禹摇晃道。 陈道生体内真气急转，随着慢慢的熟悉，精神力开始顺着真气一同蔓延至墙体中，加持着劲力幅度。 震级更加猛烈，仅仅一刻钟不到便达到九级。 城墙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并且在高频的作用下，温度急剧上升。 固体更加容易传播振动，大片的守军均是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并且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发热。 成片成片的守军，还未等到城关破碎便已死去。 陈道生毕竟刚刚晋级宗师，此时却已接近力竭。 隔垣洞见之术发动。 “师尊助我。” “可。” 庞大的精神力从虚空中猛然注入陈道生体内。 “道生，你可瞧好。” 暂时掌控陈道生的身体，浩瀚如烟的精神力涌入墙体。 控制着城墙内的砖石同步振动。 瞬间便将共振达到了极致。 大地皲裂，两旁的山脉开始大面积的滑坡，无数巨石从山顶翻滚而下。 精神力将大部分振动控制在方圆一里范围。 远处正在赶来的宋军，也感觉到天摇地动，站在原地待命。 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山海关以及两旁的山脉仿佛喝醉了的壮汉，不停摇摆颠簸。 “岳将军，离子时还有多久。”花葵询问道。 “还有大概两刻钟。” “传令下去，大军待命到子时，这定然是仙人正在施法。” 将令传递下去后，众将士一片沸腾，目光灼热的盯着远方的山海关。 而此时，两种频率的共振达到了极致。 只见陈道生轻声道：“散。” 两种频率的振动猛然一乱，相互抵触。 “嘭”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响彻天际。 整个山海关轰然坍塌，砖瓦石块碎成不超过拳头大小的碎块，埋葬了城墙上的一万余金国将士。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因果业力 金国灭亡 震动停了，山海关所在地灰尘漫天，关后驻扎的八十万金军尽皆吓得呆若木鸡。 在周凡的控制下，陈道生猛然升空，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开封府。 刚刚飞离此地，天空便降下一道蓝色闪电，击在山海关的废墟中。 晴天霹雳，金军吓得一个个匐匍在地，叩拜不已。 远方的花葵看见一道金光飞逝而过，又见远处的山海关消失，且有天降雷霆。 朗声道：“仙人已破山海关，金国已是大宋囊中之物，出发。” 语音刚落，号角吹起，乌泱泱的宋军继续往山海关进发。 “张道兄，你看见了吗，真有仙人。”石玉兴一脸惊喜道。 “莫非仙路未断，我等还有成仙之机。”张广成望着金光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铁拐道人与金蟾道人倒是凭着宗师级的眼力，看到一点金光里若隐若现的身影，心生一丝熟悉之感。 周凡此刻却是一边控制着陈道生，一边不停的推算着。 陈道生此行在破关的同时，葬送了上万金兵的性命。 引起了金国气运的本能反噬。 反噬甚至影响到了全真教运。 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业力。 全真弟子虽不在金国气运的范围内，金国气运无法直接通过金人来报复。 却是可以通过不断影响金国范围内的细小事物，来改变因果线。 使全真弟子霉运连连，甚至有威胁性命的危机降临。 刚才天上的那道雷霆便是金国气运改变因果线召唤而来。 周凡此刻需要做的，便是运用逆知未来，同样改变因果线，将这些霉运去除。 比如，金国气运控制金国中的某一人突然打了个喷嚏，致使某地的空气流向变化。 在持续不断的影响下，到达全真弟子身边时，便已形成狂风。 狂风吹动山间大石，砸向全真弟子。 而周凡便是控制全真弟子做另一件事，使狂风还未形成之时便消散。 这种应对之法可以称为蒙蔽天机。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教派都劝弟子信徒为善，不主张杀生便是如此。 一旦惹上因果业力，只要不斩草除根，便会牵连整个教派。 还好一万余人的业力并不大，再加上有大宋国运抵挡大部分反噬。 这个世界的气运天道等都只有本能，不然恐怕周凡也无可奈何。 现在只需要让被金国气运主要针对的陈道生回到开封便可。 开封离金国气运范围比较远，并且处于大宋国运最厚重之地，可以高枕无忧。 只待彻底灭金之后，这段因果便了结。 山海关已破，金国最强的一道屏障没了。 兵马大元帅完颜禹也已经埋葬于废墟之中，再加上驻扎于此的八十万大军军心已失。 宋军仅仅是一波冲锋后，金兵四散奔逃，最终要么被杀，要么缴械投降。 山海观一役，八十万金军全军覆没。 大宋缴获粮草器械不计其数，战马更是达到了接近五十万匹。 金国已无一战之力，回天乏术。 金国气运悲鸣一声，顿时体量质量大减，周凡也轻松了许多。 大军休整，以及登记押送俘虏等花了数日的时间。 “报，陛下，金国使者求见。” 帅帐中顿时一静，诸多将领都心知肚明，怕是求和的来了。 花葵心中冷笑一声，朗声道：“带他进来。” “金国使者黑罕栩参见大宋皇帝。”黑罕栩躬身拜道。 “使者此来有何贵干。”花葵问道。 “久闻大宋皇帝文韬武略，英武不凡，我大金完颜陛下甚是钦佩。 又感两国交战，百姓遭苦，生灵涂炭。 大金上下一致决定，奉大宋为上朝，每年献上岁贡。 恳请大宋退兵。”黑罕栩恭敬道。 花葵微微低身，身子前倾些许，威严道：“朕，不答应。” 黑罕栩后背瞬间冒出冷汗，没想到对方根本不讲谈判规矩，直接撕破嘴脸，看来刚才说出的筹码远远不够。 当即咬了咬牙道：“若是大宋能够退兵，我大金愿割让临潢府以南地区，迁都北地。” 花葵缓缓站起身子，漠视着下方的黑罕栩，冷声道：“金国数次派出刺客刺杀于朕，幸亏朕乃天命所在，才侥幸不死。 朕，不但要亡金，还要灭完颜一族。 把他轰出去。” 两旁的将士立马起身，走过去将黑罕栩的双臂架起，往外拖拽。 “赵官家，赵官家，三思啊，大金愿为大宋藩属。。。。” 黑罕栩的呼喊声渐行渐远。 “众将听令。” “末将在。” “整军备战，直取临潢府。” “末将遵命。” 公元一一二九年，六月。 金国自从八十万大军覆灭于山海关后，再也拿不出人马阻挡宋军。 宋军一路势如破竹，攻至临潢府，数十万大军将其团团围住。 还未等宋军发动攻势。 临潢府便已大乱，城内的达官贵人都知晓金国无力回天，事不可为。 在暗自商议后，皇宫禁军统领策反，将皇宫封锁。 临潢府守城武将亦是大开城门迎接宋军，以示归降。 随着花葵一声令下，完颜一族被彻底灭族，头颅被特殊处理后，运送开封府，按花葵的要求运至冰窖中保存。 建国三十六年的金国，宣告灭亡。 岳飞被封为临潢王，坐镇临潢府，负责镇压金国各地叛乱等。 郭啸天被封为镇北侯，坐镇于金国与蒙古交界比较近的大同府。 毕竟蒙古本就是金国属国，现如今大宋接替了金国的位置，需要有一个重要人物代表大宋的脸面与其联系。 其他将领均是得到封赏。 犒赏三军后，花葵便摆驾回宫。 此刻，一封家书送至王重阳手中。 王重阳父亲年事已高，于家中寿终正寝，让王重阳回家守孝。 此封家书的寄出时间是一月之前，在这兵荒马乱之中能够送达，还是因为周凡暗中帮助。 王重阳收到家书后，将此事告知众位师兄以及岳飞等人。 正好金国已灭，全真弟子此行已经圆满，也便与王重阳一起回京兆府。 旭日东升，将北地照耀的一片苍茫。 “王兄弟，此行一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见。 这本武穆兵法，乃是岳某所书，王兄弟就当做个念想。” 岳飞将书籍递给王重阳。 “保重。”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前往东瀛 终南立派 因心中急切，王重阳等人一路马不停蹄，赶往京兆府。 金蟾道人放心不下王重阳这唯一的徒弟，暗中跟随着。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知识可以学的了，做完这最后一件事，老夫也该走了。” 周凡站在后院的池塘边，望着池塘里的龙脉模型喃喃道。 翌日傍晚，整个西面的天空，都被落日烧得火红火红的。 周凡将最后两个班的学生聚集在一起。 “老夫要离开这京兆府，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若是你等还想继续完成学业，数日后，老夫的徒儿们会回来。 他们中有人想要办学的，你们可跟随他们。 明日便不用再来了。”周凡坐在首位上，悠悠道。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与周凡相处那么久，一听将要分别，不由得一阵难过。 哪怕学生们如何哀求，周凡依然无动于衷。 众学生只得行了一大礼，然后离去。 留下最后一名面露茫然之色的孩子。 “春平，老夫知晓你已无亲无故，若是无处可去，便跟随老夫一起走吧。”周凡温声道。 “多谢先生收留。”周春平拱手道。 周春平小时候父亲便已亡故，在母亲的抚养下长大。 就在数日前，母亲改嫁到一商贾人家做小妾。 那家人也不收留他，只是每个月给他一点生活费。 他也见不到母亲的面，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将他遗弃一般。 恰好周凡还需人帮忙，干脆带上他。 私塾最珍贵的便是那些藏书。 周凡也不准备带走，还是将书籍留给自己的徒弟们。 只让周春平带上天罡经以及一些换洗的衣物。 租上一辆马车，往东行去。 而陈道生回到开封后，便继续在全真太学教导学生，研究学问。 数日后，王重阳等人回到京兆府，发现全真私塾早已人去楼空。 通过传讯木牌联系周凡后，周凡只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王重阳的母亲因为相公离世，大悲之下，身子日渐消瘦，两月之后也撒手人寰。 此后，王重阳便开始了三年守孝。 另外七名全真弟子，要么回家继承产业，要么到各地开办私塾。 “重阳，为师要回华山了。”金蟾道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着披麻戴孝烧着纸钱的王重阳说道。 “师尊一路保重，重阳守孝期满后，便抽空来华山看望你老人家。” 金蟾道人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将心中之事吐露道：“为师有一心愿，我华山道门传承三分，并未如其他道门一般驻于一地。 你若是愿意，可寻一风水宝地，建立门派，将为师的道统传下。 这华山并不是为师一脉的华山，若是在华山建立，怕是其他师兄弟不喜。” 王重阳闻言道：“重阳遵命，今后定当寻一风水宝地，建立华山派。” “莫要以华山命名，你在其他地方建立道统，取华山之名成何体统。 就叫全真吧，只要将为师传承传下去便可，些许名字并不重要。”金蟾道人沉声道。 “重阳晓得，师尊放心，一切就交给重阳来办。” “为师近几年不在华山，待你将门派建立后，有空再来寻为师吧。” 说罢，金蟾道人好似全身轻松了一般，往外走去。 王重阳对着金蟾道人离去的背影，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此刻的东瀛早已被大宋完全征服，并且有大量的大宋百姓被移民至东瀛。 同样的，每一位大宋子民过去都会分到数亩地产。 现如今已经有两艘海船不停的来往大宋与东瀛，用以运送百姓。 移民并不强求，全凭自愿。 周凡与学生周春平乘坐着海船，往东瀛进发。 因周凡年事已高，所以格外受人尊敬。 两人居住的乃是最豪华的客舱。 当然，这么多年，像这种待遇，周凡早已习惯了。 到了东瀛之后，得知周凡的年龄后，东瀛安抚使秦桧亲自将其领至府邸中。 “老先生，何故长途颠簸，千里迢迢到这东瀛蛮夷之地。 在大宋安享晚年岂不是更好。” 酒席中，秦桧疑惑道。 “老夫本是一名教书先生。 前来东瀛，乃是为了教化蛮夷。” 周凡淡淡回道。 “老先生大德，秦某敬老先生一杯。”秦桧当即干了一杯酒。 随后道：“老先生此举乃是利在千秋，这办学之事就交由秦某，老先生这段时间便在秦某府邸将就些时日。” “秦大人客气了。”周凡回道。 秦桧如今可谓是东瀛的土皇帝，直接做主在富士山下划了一块地，命人动土建造了一座书院，赠与周凡。 周凡与周春平便在此地安顿了下来。 东瀛的全真教运稀薄不堪，根本不足以周凡推演龙脉构造。 周凡才会选择重操旧业，在此地建立起了书院。 命名为：全真书院。 周春平也被周凡破例提前收入全真教。 同样是俗家弟子。 毕竟周春平乃一脉单传，父亲早亡。 要是出家的话，他那一脉便绝种了。 。。。。。。 三年后，王重阳守孝期满，便变卖家产，遣散王府仆从。 通过通讯木牌，请求大师兄陈道生推算风水宝地后。 孤身一人前往终南山，建立了全真派。 开封府全真太学中，林朝英已经经过仙人抚顶仪式，加入了全真教。 成为一名全真三代弟子。 林朝英可谓是陈道生最得意的弟子。 武功方面，林朝英已经晋升先天。 要知道林朝英从入学才开始接触内功，到现在才四年时间。 四年中，不但内力积蓄足够，还领悟了武道真意，着实天纵奇才，除了师尊以外，全真无人能及。 陈道生感知到林朝英的武道真意时，心中苦笑不已。 无敌。 一个几乎没有与人交手的女子，仅仅是听见大宋灭金后，竟然心潮澎湃，领悟到了无敌的武道真意。 陈道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武功只是小道，若仅仅如此，陈道生也不会对其刮目相看。 主要是林朝英的数理方面的天赋，简直非人。 四年时间便已经熟练的掌握方程式、密度、浮力、压强、几何等知识。 要知道这些内容，陈道生都还自认为许多地方半生不熟。 以至于后来许多时候的数理方面的课程，陈道生都交由林朝英来上课。 林朝英更是凭借着数理方面的知识，结合那些儒释道经典中理解的至理，自创了数门功法。 “师尊，师尊，王师叔真的立派了嘛。”林朝英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错，九月九日，全真派开派大典，只不过你们临近考试，为师却是走不开。”陈道生一边算着纸上的题目，一边回答道。 “不如，让朝英替师尊去吧，反正考试对我来说太简单了，还不如让我出去见见世面。”林朝英眼珠子转了转，打着小算盘道。 陈道生想了想，也行，林朝英武功不俗，安全有保证。 “你回家与你母亲说说，若是她同意，你便去吧。 记得莫要惹事生非，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也不用顾虑什么，一切有为师。”陈道生郑重道。 “好勒。” 林朝英欢呼一声，拔腿便往家中跑去。 跑到一半时，路线一拐，往城外而去。 “这丫头。” 陈道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群雄齐聚 一招之约 终南山位于京兆府南边城外四十余里。 王重阳选择终南山，一是因为大师兄陈道生推算此地乃风水宝地，二是因为钱财不够，那些名山胜地，肯定不是自己能够买得起的。 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王重阳也只不过在终南山上圈了一小块地，用于建立门派。 京兆府附近的数十名全真师兄弟尽皆前来帮忙。 全真私塾里的藏书，也被搬运至此。 此时的王重阳还未收弟子，整个全真派仅有一人而已。 也没有张扬的想法，仅仅给永舆军路的大小门派送去了请柬。 不过，全真派创建的消息依旧传至了有心人的耳中。 毕竟京都开封的全真太学早已大名鼎鼎，由不得旁人不联想。 林朝英一路走走停停，掐着时间，在九月初八便到达京兆府，于客栈中休息，准备第二天登门祝贺。 翌日一早，林朝英便出了城门，往终南山而去。 全真派驻地，地面上铺就着普普通通的青石板砖，广场上每隔十余米便矗立着石刻的灯柱。 四周的院墙仅仅高一丈左右，院落中只有几座大殿，分别是供奉着三清等道教仙神。 最中间的正殿名叫真理殿，供奉的是全真教祖师爷凡尘子的神像。 只见神像乃是一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道人模样。 双膝盘坐于莲花之上，左手持书，右手执拂尘。 莲花上刻满了几何知识，以及方程式。 书上刻的内容乃是物理公式大全的一部分。 暗喻三教合一的理念，以及数理的玄奥知识。 京兆府的各个门派陆陆续续的赶至全真派。 王重阳以及全真师兄弟们均在门口迎接。 不一会，便来了十余个京兆府及周边的小门小派，黑白混杂。 “丐帮京兆府分舵舵主马河鱼前来祝贺。” 离着老远，便见山路上十余名乞丐簇拥着一满身布丁的男子。 男子并不像其他乞丐那么不修边幅，反而有一张俊逸儒雅的脸，只不过右眉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算是俊脸上的小小瑕疵。 马河鱼乃是当届丐帮帮主宁缺的传人之一，一手降龙十五掌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行便是为了多与江湖上的朋友结交，增加自己的江湖名声。 一年后的丐帮大会，与另一名传人竞争帮主的时候也好添点声势助力。 “贫道见过马舵主，舵主请进。” 王重阳已经出家，身上穿着青色道袍，对着马河鱼施了一礼。 马河鱼爽朗一笑，寒暄几句便走进大门。 京兆府的一众帮派领头人皆一拥而上，不停的恭维着马河鱼。 马河鱼也是彬彬有礼的回礼，谦逊温和，温文儒雅。 突然，一道火红色的身影猛然间出现在了王重阳跟前。 “王师叔，王师叔。”一阵如青雀脆鸣的声音响起。 正是前来祝贺的林朝英。 众人齐齐望向门口。 只见一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子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向王重阳问好。 那模样着实俏皮。 王重阳微微一怔，实在是林朝英出现的无声无息，自己才刚刚反应过来，便已到了自己跟前。 惊得自己真气鼓动不已，差点忍不住本能，便要出手。 “你想打我。” 林朝英毕竟已经是先天高手，感知到一闪而逝的杀气，眼睛一眯道。 “姑娘认得贫道？”王重阳对着林朝英施了一礼道。 “我师尊是陈道生，他老人家来不了，我替他来观礼。” 林朝英知晓对方刚才的杀气只是本能而已，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没意思。 撇了撇嘴，随意道。 王重阳一听，微笑道：“原来是师侄，进去吧，就当是自己家，不用客气。” 说罢，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拍拍林朝英的肩膀。 手伸到一半，却是顿住了。 只因为王重阳的同门几乎全是男子，后来又是在军营中度过，却是忘了男女之别。 一时之间尴尬不已。 “啪” 林朝英一把拍在王重阳的肩膀上，大大咧咧道：“好咧，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便一蹦一蹦的往广场中走去。 “姑娘原来与王掌门是同门之人，在下丐帮舵主马河鱼，幸会幸会。” 林朝英刚进来时，一众武林人士尽皆痴痴的盯着她。 不过见马河鱼走了上去，大家也都不敢上前，怕搅了马舵主的好事。 林朝英瞧了瞧马河鱼，也不说话，围着马河鱼转了一圈，仔细打量。 马河鱼当即挺起胸膛，面部维持着谦逊的笑容。 “切，银枪蜡头。” 林朝英感知到马河鱼体内的内息并不浑厚，跟全真太学里的学弟差不多，嗤笑道。 人群中蓦然出现阵阵压抑至极的笑声。 马河鱼也不气恼，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会让他常年的养气功夫破功呢。 瞧着林朝英天真烂漫的面孔，玲珑有致的身材，马河鱼微痒。 笑容更加温和，声音更加磁性道：“姑娘，何出此言。” 林朝英竖起食指道：“你这样的，本姑娘一招撂倒。” “马某自问虽不是天下无敌，在这江湖上也称得上一声高手。 既然姑娘说马某不敌姑娘一招。 那咱们便打个赌如何。” 马河鱼小算盘打的叮当响。 众人也知晓他肯定对林朝英有了些许想法，却也不好言说。 “师侄，莫要胡闹。马舵主，贫道师侄童言无忌，还望马舵主不要往心里去。” 王重阳也是看清了马河鱼的打算，当即出声打了个圆场。 臭道士，敢坏我好事。 马河鱼心中气极，到手的小娘子就要飞了。 不过脸上却丝毫未曾表露，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王重阳说道：“马某自然不会与这位姑娘计较。” “什么计较不计较，你要怎么赌。”林朝英又何尝不知对方不怀好意。 可自己早就按奈不住双手，想要好好打一架了。 在太学里，没人敢跟自己动手，有师尊在，自己也不能主动约架。 马河鱼之所以给林朝英下套，还不是林朝英主动引诱的。 林朝英这句话已经算是挑衅了，王重阳没有理由阻止。 更何况就凭林朝英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本事，想必武功不会太差。 “在下若是输了，我丐帮就将终南山的地契全部买下来，赠与全真派，如何。”马河鱼笑盈盈道。 想要钓鱼，鱼饵一定要丰厚才行。 反正自己不可能输。 林朝英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白了白眼道：“本姑娘输了，随你处置。”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丐帮失颜 佛门来临 “好，姑娘请。” 马河鱼左手背负于身后，右手一伸，示意林朝英出招。 “记住了，败你者，林朝英。” 说罢，林朝英身形一阵虚幻，右手一探，全力施展天罗地网势。 这一招本是林天应传授给林朝英的军中擒拿手。 经过这些年的不断改善，可以算的上江湖绝顶的擒拿招式。 众人只见眼前一花，仿佛万千之妙手探出，抓向马河鱼全身。 马河鱼根本还未看清对方的招式，只觉身体突然僵硬，双膝忍不住跪下。 “嘭” 膝盖触地，双手被缚于身后。 众人见突然之间，马河鱼便跪在地上，双手被林朝英单手擒住，一只绣花鞋还踩踏在马河鱼的背上。 绝世高手。 在场众人具是惊骇不已，普通人哪怕是打娘胎学武也不可能如此厉害。 除非是武学奇才，同时学习了什么绝世武功，才能有此成就。 “实在是不可思议，此女子才多大年纪，打娘胎习武也不可能如此厉害。” “应当是学了什么绝世武功，才会有如此高的武学造诣。” “全真派的武学就这么厉害？” “不一定，听说是开封来的，你们难道忘了，那本武林至高秘籍仙经。” “没错，十余年前江湖上便传闻仙经乃是一本绝世武功。本帮主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实力，定然是学了仙经。” 此时的马河鱼拼命挣扎，却是如何也挣脱不得。 当着群雄的面，输在一个小姑娘手中，还仅仅只是一招，当真是羞愤不已。 “服不服。” 林朝英在全真太学里无法无天的惯了，这一句话可谓是火上浇油。 堂堂一舵之主，要是说出服字，以后还怎么继任丐帮帮主的职位。 “放开舵主。” “拿下这小娘皮。” 。。。。。。 跟随马河鱼前来观礼的丐帮人士齐齐拥了上来。 “砰砰砰” 王重阳出手了。 履霜破冰掌仿佛残影般击在丐帮弟子身上，仅仅瞬息之间，丐帮弟子便倒了一地。 王重阳轻叹一声，对着林朝英说道“林师侄，放了马舵主吧。” 林朝英闻言，撇了撇嘴，放开了马河鱼。 “马舵主，此事是全真的过错，还望不要往心里去，赌约之事就当是戏言，莫要当真。” 王重阳赶忙扶起马河鱼，满含歉意道。 马河鱼此刻已经无地自容，直接便往大门走去。 丢下一句“地契数日后便送到。” “王师叔，我是不是闯祸了。”林朝英对着王重阳嘟囔一声。 王重阳苦笑着摇了摇头。 实在是师兄的弟子，自己怎么管。 “阿弥陀佛，道门可真是盛气凌人。” 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竟让在场群雄分不清来人的方位。 两息后，六道身影从围墙翻跃而过，在即将落地之时，每个人均是踩在灯柱之上，几步便已到达广场中央。 待六人落地之后，众人才看清他们的面孔。 六人均是光头戒疤，一袭僧袍。 刚才露的那一手不俗的轻功，可谓是下马威。 来者不善。 众人均是想到。 “今日是我全真派开派大典的日子，不知诸位大师来此有何贵干。”王重阳施了一礼道。 毕竟三教经典都是全真弟子的必修课，王重阳对佛门也没有什么排斥感。 “老衲乃少林达摩院首座止嗔，这几位分别是大相国寺宏远大师，清凉寺心无大师，大理天龙寺缘渡大师，吐蕃密宗护教法王拓轮图大师以及老衲的弟子灵兴。 老衲以及诸位大德高僧们，听闻道门又新立一全真派，所以特来祝贺。 未曾想，刚刚要到门口之时，见丐帮马舵主等人从全真派离去，且似乎与人争斗过。 老衲想要询问发生了何事，马舵主亦是不肯言语。 马舵主的为人，老衲也是知晓，待人谦逊，乐善好施，称一声君子也不为过。 莫不是全真派行了仗势欺人之举。” 如今的中原道教大兴，佛门举步维艰，大多佛寺都已闭寺，不问世事。 可全真派立派之事传到了佛门之人的耳中。 这可就不行了。 大宋许多地方都有全真私塾，全真太学的名更是响亮。 以前还未立派，也没有收集信仰，佛门也不大在意。 可如今要立派，对于佛门来说却是雪上加霜。 道门本就大多隐世修行，哪怕身为国教也没有大肆收受信徒。 这全真派此时立派，且前面还有那么多私塾的铺垫。 佛门难保不担忧。 在佛道之争面前，少林寺便起了个头，邀集了几名大德高僧，共同阻挠全真立派。 “那丐帮马什么的，是因为一招被本姑娘制服，羞愧难当，才会走的。” 林朝英出声道。 六位僧人见一十四五岁的姑娘说她一招制服了马河鱼，具皆不信。 止嗔摇了摇头，望向王重阳，看他怎么说。 反正不管王重阳如何辩解，今天也要想办法搅黄了立派之事。 “确实是因为林师侄的顽劣之举，马舵主才会离去。”王重阳回道。 止嗔一听，对着弟子灵兴使了个眼色。 灵兴会意，大喝道“那边让小僧领会一下姑娘的高招。” 说罢，直接下狠手，小成的一指禅点向林朝英。 众人皆是眉头一皱，佛道之争果然残酷，一上来便下杀手。 林朝英更是感觉到对方的杀气，眉眼一凝，依旧施展天罗地网势。 一把捏住灵兴和尚的手指。 只见灵兴和尚满头大汗，挣脱不得。 见林朝英有撇断对方手指的打算，王重阳大喝一声“师侄住手。” “他想杀我。” “住手。” 王重阳黑着脸道。 那灵兴和尚的一身武功明显都在这一指禅上，一旦折断，便是废人武功。 林朝英这性子，再留在这里只会让局面越来越麻烦。 林朝英只得将灵兴放开。 “你要认我这师叔，就去正殿跪着，向祖师爷忏悔。” 林朝英闻言，心中气急，站在那里不动。 童元白与王重阳同时拜入全真，只不过内力刚刚达到一流，且不擅长争斗。 这等局面，也帮不了太大的忙。 见师侄楞在那里，当即走了过去。 “林师侄，我是你童师叔，走吧，师叔带你见见师尊的神像。” 说罢，便拉着林朝英往正殿走去。 远在东瀛的周凡也知晓了此地的情况，感叹了一句熊孩子。 周凡毕竟身为祖师爷，也不好隔代教育徒孙，林朝英让周凡想起了一个著名的神话人物碧霄。 这可不行，若是弟子们都这样嚣张跋扈，会极大的影响教派气运。 掐指一算，原轨迹的情劫已然不在。 若是她还不改正，说不得要让林朝英在情劫中走一遭。 发动隔垣洞见之术呼叫陈道生。 “道生，朝英这孩子，还需好生教导。” “师尊，弟子也是知晓朝英有点无法无天，只不过是赤子之心罢了。 此行正是要她多历练历练，通晓点人情世故。” “你莫要插手她的因果。” “弟子遵命。”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缘渡挑战 群雄发难 全真派中，五位佛门高僧见识到林朝英出手的威势，心中具是惊骇。 五人中只有天龙寺的缘渡大师有幸晋升先天境界。 其余四人皆是一流水准。 灵兴和尚从小便跟随止嗔大师修习一指禅，十余年苦练，终于有所小成。 谁知出山的第一次与人争斗，便被一个小姑娘一招制服，还差点被废了武功，心中难免有点丧气。 止嗔见弟子低着头，沉默不语，安慰道：“阿弥陀佛，灵兴，回寺后你要加紧苦练一指禅。 我少林一指禅乃绝顶武学，大成后天下皆可去得。 你，莫要灰心。” “师傅放心，灵兴回寺后便闭关修炼，一指禅不大成，绝不出山。”灵兴和尚双目略微恢复神光，坚定道。 “诸位大师，现在可否相信贫道之言。” 眼看时辰将至，王重阳心中不由的有些焦急。 “阿弥陀佛，此事是老衲错怪王道长了。 不过，我身旁这位缘渡大师在大理时，便听闻大宋道教昌盛，不免想见识一番。 王道长何不趁此开派大典，与缘渡大师论道一番。” 王重阳脸色不变，对着缘渡施礼道：“不知大师想要如何论道。” “阿弥陀佛，佛道两教的理念千百年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如便比一比护教手段，也可管中窥豹，论出个高低。”缘渡大师淡淡道。 王重阳即将成为全真派掌门，这气度自然不能丢。 明知道对方是来砸场子的，也要保持波澜不惊。 当即施了一道礼，“缘渡大师请。” ·众人皆是纷纷后撤，让出空位给两人比试的空间。 毕竟林朝英刚才的武功，大家都有目共睹。 身为林朝英师叔的王重阳定然不差。 “此招名为一阳指，请王道长品鉴。” 缘渡丹田内的真气顺着一阳指特有的至阳经脉路线运转至食指，对着王重阳就是一点。 真气虽无相无形，可至阳真气的热浪却是令经过的空气产生了些许波澜。 王重阳除了履霜破冰掌外，一身武艺大部分都在剑上。 只不过开派大典，佩剑并不在身上。 当即手指作剑，真气加持在手指上，一招白云出岫挡住袭来的一阳指劲力。 若是一般先天高手，面对一阳指这种真气外放的武功，要么躲闪，要么同样以真气外放抵挡。 可王重阳修习的先天功，脱胎于周凡的全能经脉图，耐力、速度、真气量都是不弱于人。 仅仅凭借肉体便能与真气外放的武技抗衡。 “阿弥陀佛，没想到道家也有这等外练法门，不知王道长可否挡得住这六脉神剑。” 缘渡边说边拉开与王重阳的距离。 当是认定了王重阳是外练高手，不想与其近身。 体内真气属性再次变化，一记少商剑点出。 王重阳感知到对方的六脉神剑指力似乎蕴含着神兵利器般的锋利。 也不敢托大，脚尖点地，金雁功发动，整个人如同大雁般往后急速滑翔至灯柱之上。 “噗” 少商剑气直射入地面，打出一深不见底的小眼。 已经快正午了。晴空万里，太阳火辣辣的，四近树林中的知了一个劲聒噪着。 马上便要到了祭典的良辰，王重阳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体内真气开始加速运转。 务求一击而胜。 又是一记少商剑袭来，被王重阳轻松躲过。 缘渡没有段誉那雄厚的真气量，六脉神剑只学会了少商剑，释放不了多少次便会真气耗尽。 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会被耗输，当即沉声道：“王道长，这般躲躲藏藏有何比试的意义。 若是王道长要比轻功，老衲也可与王道长比一比脚力。” “既然缘渡大师这么说，那贫道便与大师一招定输赢。”王重阳此时也准备的差不多。 “好。” 缘渡这一次使出了十成功力的少商剑。 这一击使出后，缘渡的真气也去了一大半。 若是王重阳不闪不避，定然会身受重伤。 要是躲避的话。 哼哼，群雄聚集于此，王重阳在比试中食言而肥，这大典恐怕也举行不下去了。 少商剑急速袭来，路径上的空气似乎被割裂，阵阵音爆响起。 王重阳精神力发散，四周的一切都变得缓慢，几欲静止。 伸出剑指往前快速的点了三点。 三道先天劲力透指而出，凝结成一股。 一道劲力不如六脉神剑，那边两道，两道不够，三道足以。 一气化三清。 “噗” 少商剑与一气化三清的剑气相撞，转瞬之间便被溟灭。 一气化三清的剑气变得稀薄，却也直直的射向缘渡。 缘渡毕竟身为先天高手，危险来临，下意识往左闪避。 右手避免了残废的下场，仅仅是右肩被洞穿。 “阿弥陀佛，是老衲输了。”缘渡轻叹一声。 “缘渡大师，承让。”王重阳施了一礼。 “诸位，全真开派大典即将开始，还请到真理殿中观礼。” 说罢，转身往正殿走去。 林朝英刚才并没有乖乖的跪在周凡神像前。 而是靠着大殿门框，兴致勃勃的瞧着王重阳与缘渡交手。 心里盘算着，如果是自己该怎么与那老和尚打。 嗯，打不了，只有先躲。 见王重阳已胜，并且往大殿走去。 止嗔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道：“阿弥陀佛。” 同时默契的对着王重阳出手。 王重阳感知到背后异动，履霜破冰掌发动，回身便是数掌，与止嗔五人交起手来。 其余的全真弟子一见，怒不可遏，纷纷拔剑。 只见群雄中有人大喊一声，“上。” 大部分的门派均是齐拥而上。 原来这些武林门派平日里都是以少林马首是瞻。 王重阳的全真派乃是新创，一点名气也无，怎么比的上少林威名。 在开派大典之前，这些门派便已经与少林通过气。 只不过当时少林不认为王重阳能胜得过缘渡，也没有叫他们一起出手。 只是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提前想清楚，莫要站在全真那一边。 群雄可是有着近百人，虽武功大都稀松平常，却也架不住人多势众。 可全真弟子中，七位与王重阳并肩作战的弟子皆在。 那一夜与金国武士对战，周凡控制他们施展的阵法，他们却是记了下来。 七人脚踏玄妙步伐，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将群雄尽皆抵挡住。 ------------ 第一百三十章 力压五僧 情劫惩戒 其余的全真弟子平日都是踏踏实实的教书先生，空有一身内力，却无半点武技在身。 且从来没有与人动过手，一时之间也不知晓如何是好。 王重阳的履霜破冰掌乃是一门遇强则强的掌法，与人交手时间越长，则越发厉害。 交手仅仅一瞬间，宏远大师和心无大师便被打的倒地不起。 这还是王重阳不想在今日见血的缘故，特意留了七成力道。 吐蕃密宗护教法王拓轮图修习的乃是上任明王鸠摩智留下的神功：龙象般若功。 已经修习至第七层，全身力大无穷，将重达六十多斤的铁轮舞的虎虎生风。 王重阳一掌打向拓轮图攻来的金轮。 拓轮图见对方与自己硬碰硬，嘴角不由的咧开。 “嘭” 只见拓轮图的铁轮被打的往里凹陷两寸，拓轮图更是被铁轮上传递而来的劲力震得倒地不起，一阵气闷。 “叮” 一声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 原是缘渡的一阳指已至，却是被王重阳一掌将劲力拍散。 “阿弥陀佛。” 止嗔从天而降，趁王重阳对敌之时，施展一指禅朝着王重阳的天灵击去。 这和尚好大的戾气。 王重阳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慌张，正准备一掌接下对方的一指禅。 “抓到你了。” 只见林朝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空中，一招天罗地网势捏住止嗔的一指禅。 “嘎嘣” 林朝英运劲一撇，止嗔和尚即将大成的一指禅彻底被废。 整个人摔在地上，额头不停冒着豆大的汗水。 “妖女，你好恶毒的心肠。” 灵兴和尚见师父一指禅被废，赶忙扶着倒地的师父，又不敢上前与林朝英对战，破口大骂道。 此时群雄见带头的少林达摩院首座已经败了，也知晓全真派是个硬茬子，纷纷收手不再进攻。 “哼” 身处东瀛的周凡见灵兴和尚辱骂自己的徒孙，心中微微不喜。 掐指一算，灵兴和尚原轨迹的一生应当是一帆风顺，只是在三十多年后，平顺的因果线绕了个小结，却是无伤大雅。 周凡心念一动，各地的全真弟子体内的仙种默默散发异样的精神频率。 使之在行动上有了些许改变。 可就是这些细小的改变，经过三十多年的放大，将会令灵兴和尚的小结，变成死结，也称为死劫。 全真派中，此刻的群雄尽皆住手。 王重阳面如寒霜，离大典的时辰仅有不到半刻钟。 伸手一引，只见群雄中射出一柄宝剑，落至王重阳手中。 王重阳挥动宝剑，一道道剑气纵横，瞬息之间便将刚才动手的群雄丹田全破。 又是五剑指出，宏远、止嗔、心无的丹田尽皆被破，武功全失。 拓轮图丹田虽然也已被破，可龙象般若功属于炼体功法，武功倒是大半保留，只是龙象般若功再没有晋升的可能。 “王重阳，我少林与全真不死不休。”止嗔数十年的武功被废，双眼通红，愤恨道。 缘渡大师倒是一记少商剑抵消了王重阳的剑气，凝重道：“王道长，非要如此不可。” 回答他的，又是一道剑气。 要不是王重阳不想见血，早就数十道剑气劈过去。 缘渡已经没有施展六脉神剑的余力，只得向一旁躲去，堪堪躲过袭来的剑气。 “王师叔，交给我。” 林朝英见对方没有再施展六脉神剑，当即冲了出去。 王重阳见此，扔下宝剑，转身往大殿走去。 “王道长，老衲乃大理天龙寺的僧人，大理与大宋多年交好，老衲要是有什么闪失，恐怕会影响两国邦交。” 缘渡此时在林朝英的美女拳法攻势下，根本无法还手，只得不停的躲闪，朝着王重阳喊道。 可惜，王重阳又怎会理他。 如今大宋的实力，王重阳知之甚深。 大理，根本不敢翻脸。 吐蕃也一样。 林朝英的美女拳法本是草创，随着时间推移，林朝英越打越畅快，拳法越发的精妙。 “嘭” 一记低腰直拳打在缘渡的丹田之上。 缘渡立马像焉了的皮球一般，瘫软倒下。 王重阳此刻已到殿中，算好了时间，点燃三炷香，跪在周凡的神像前。 “师尊在上，弟子王重阳今日在此建立全真派，誓要光大全真道统。” 因为王重阳还没有收徒，也就没有什么派规之类需要宣读，省了许多繁文缛节。 王重阳叩了三叩，便将三炷香插入香炉里。 上香的一瞬间，一缕微弱的精神力从王重阳体内传至神像中。 而远在东瀛的周凡却是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视角。 这神像似乎成了自己的一个分身。 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却是可以进行视听，以及动用神像里的精神力。 这里的精神力也可称之为香火。 香火也就是信徒上香时传给神像的。 神像相当于一个储存器，储存香火。 自己可以任意取用神像中的香火。 不过周凡还需再研究一番。 毕竟常言道：香火有毒。 王重阳将一切事宜做完后，走出大殿。 场中的群雄们以及佛门那几人已经离去，只剩全真弟子以及刚才未动手的门派。 “王掌门，可喜可贺。” “恭喜王掌门了。” “恭喜师弟（师兄）开宗立派。” 。。。。。。 众人纷纷祝贺道。 那些个没有走的小门小派见全真派有如此实力，具皆打定主意要抱好大腿。 毕竟全真派驻地就在京兆府管辖之内。 少林那些门派再威风，也管不到这里来。 仪式已过，全真师兄弟们纷纷帮着搬动桌椅，广场上摆着吃食，供前来祝贺的宾客吃喝。 这些吃食都是王重阳专门从京兆府酒楼中请的厨子做的。 直到傍晚，众人才纷纷离去。 此后江湖上便流传王重阳乃是绝顶高手，以一己之力，力压五大佛门高僧。 流言甚至有点夸大其词，隐隐传出王重阳是天下第一高手。 林朝英却是不愿意走，留在了全真派。 翌日清晨，终南山上空的云雾，像给一只巨手突然揭去一样，涌出金光万道，映起半天红霞。 “王师叔，看拳！” 王重阳才刚刚起床，还未穿戴好衣物，林朝英便破门而入，一拳袭来。 身处东瀛的周凡摇了摇头，气道：“成何体统，该罚。” 林朝英与王重阳武功当是在伯仲之间，数日切磋都不相上下。 好胜的林朝英又要求王重阳与其论道。 林朝英数理方面比王重阳强。 王重阳身具三教气运，天生对三教经典的理解超乎常人。 这样比来比去，却是怎么都分不出输赢。 林朝英也就在此长居了下来。 此时的全真师兄弟们早已离去。 再加上第三天的时候，马河鱼命人将终南山的地契交至王重阳手中。 全真派方圆数里的农家都已搬走。 诺大的全真派只剩王重阳与林朝英两人。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命中孤身 深夜赠经 两人天天交手切磋，品茶论道。 此时的全真派还没有招收杂役，这做饭的重担便交由王重阳这位师叔了。 林朝英也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主动学着做起了洗碗洗衣的活。 林朝英毕竟身为女子，长期在全真派这道观中也不太合适。 在全真派呆了两个月后，便回到开封。 全真太学中，陈道生装作在看书，林朝英直接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师尊，朝英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老夫还以为你被谁拐跑了。”陈道生打趣道。 “朝英只是跟王师叔论道，一时沉迷在知识的海洋里了。” “回来就行，申时的那节课你去上。” “朝英遵命。” 一切仿佛回到了两月之前，只不过陈道生经常见到林朝英做题的时候，会突然露出甜甜的笑容。 陈道生一时之间也是五味陈杂。 “师尊，朝英感觉在太学里已经没有什么进步了，想要出去游历。”林朝英一脸郑重道。 陈道生又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这全真派只有王重阳一人，林朝英再去，那孤男寡女万一。。。。。。 还是再过几年，等全真派人多了，再放她去。 师尊估摸着是要朝英经历情劫，自己好像有点舍不得的感觉。 那王师弟的命数，无论陈道生怎么推算，也是一辈子光棍的命。 朝英跟他是没有结果的。 林朝英将来与人成亲，也得好生挑一下。 王重阳是陈道生的师弟，林朝英的师叔，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 “不行，你就在开封好好待着。”陈道生摇了摇头道。 “师尊，朝英不会惹事生非的，只是去各地拜访一下师叔们，交流知识而已。” “你想和师叔们交流知识？”陈道生认真的瞧了林朝英一眼。 “对啊。” 陈道生闻言，从怀中取出通讯木牌，递给林朝英。 “师尊这个牌子是你的信物么。”林朝英打量了一下木牌。 陈道生指着木牌介绍道：“这是老夫师尊，也就是你师祖制作的通讯木牌。 只要输入内力，便能实现千里传音，真正做到天涯若比邻。 老夫这一代的师兄弟们，每人都有一枚。 你可不要弄丢了。” “这么神奇，多谢师尊，师尊最好了。 等朝英用完后就还给师尊。” 林朝英开心的施了一礼，然后拿着木牌就往外跑。 陈道生摇了摇头，反正木牌已经对自己无用。 正好用来阻止朝英出门。 虽说师尊让自己不要动朝英的因果。 可这只是正常的管教徒弟，师尊应当怪不到自己。 陈道生却是不知，他的此举早就被周凡算中。 有一句话叫距离产生美。 深夜，林府中。 林朝英把自己闷在被窝里。 “我找王师叔，童师叔你别占线。” “喂，王师叔，你睡了没。” 陈道生没想到，此后半年时间，林朝英会天天与王重阳熬电话煲。 陈道生也窃听了半年，搞得半年来一道玄奥数理的题都没解出来。 虽说两人并没有聊什么男女之情，可是陈道生却知道，林朝英真的入情劫了。 哎，自己这点道行根本不是师尊的对手。 这一日，陈道生默默关注着林朝英在写一封留信。 林朝英写完后，将书信压在陈道生上课的讲台桌上。 然后收拾行李，跑了。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找她的王师叔去了。 隔垣洞见之术发动，想要劝师尊解除林朝英的情劫。 “师尊。” “为师知晓你想说什么。 你可知重阳与朝英命数中都是注定孤生一人。 若是朝英不入情劫，将来依旧不会与人成亲。 还不如经历一番，磨炼一下性子。” 陈道生闻言沉默了，之前所做一切只是因为，王重阳毕竟是林朝英的师叔，两人将来在一起伦理不合。 陈道生推算能力还不足，王重阳的气运命数庞大，容易推算。 却是没有推算出林朝英今后的姻缘。 从周凡这得知林朝英是个注孤身，不由的恳求道：“师尊，弟子还请您帮朝英一把，弟子视朝英为己出，也是希望她将来能有个依靠，能享受天伦之乐。” “姻缘天定，为师只能影响他人行事，却控制不了他人的心。 朝英有意，重阳无情。” 。。。。。。 巨大的蓝宝石似的夜空，点缀着无数萤火虫似的星星。 京兆府长乐坊一座两进的小院中，马河鱼正于院中习练着降龙十五掌。 如今的马河鱼少了一分随和，多了一分坚毅。 这几月以来，周遭异样的眼神让马河鱼明白，实力不足，与你关系再好的人也会对你不屑。 丐帮不是门派，而是帮派。 门派是有师徒传承，会无私帮助，会教授武功。 帮派不讲武术传承，谁都可以加入，凭本事挣身家。 每个人进帮的时候都是自带武功。 降龙十五掌和打狗棒法乃是给予立功帮众的奖励。 当然，两门功法要想学全，必须要成为帮主才行。 这两门功法都是外功，驱动所用的内功得靠个人的武功底子了。 当年乔峰的内功便是传承至少林一脉，而后虚竹传授其易筋锻骨功，使其内功更上一层楼，才会如此厉害。 马河鱼所修习的内功乃是静心诀，属于三流货色的内功。 “两月后的丐帮帮主一定是我的，我要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我马河鱼是人中之龙。” 马河鱼用力拍打眼前的空气，一下比一下使力。 脑海中不由浮现那女子的身影。 渐渐的，马河鱼力竭。 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双目略微失神的直视前方。 似乎那女子就在眼前。 “马舵主的养气功夫，朝英佩服，见到我居然波澜不惊。” 林朝英此刻已经站立在马河鱼身前。 马河鱼在林朝英说话间便回了神，只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突然多了个人么。 能一招制服自己的人，应该和帮主实力差不多了，轻功了得也是当然。 “姑娘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马河鱼依旧坐在地上，衣衫尽湿，浑身散发着汗臭味。 可林朝英却觉得，似乎马河鱼这副样子比之前顺眼多了。 “多谢马舵主赠予我王师叔终南山地契。 朝英今夜前来报以回礼。” 说罢，林朝英从怀中取出一本秘籍，扔到马河鱼身上。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林朝英不愿多言，轻轻一跃，飘上院墙。 站在院墙上背对着马河鱼道：“至于那日让丐帮失了颜面，以后遇见丐帮有什么麻烦，朝英力所能及之下也会帮上一帮。” 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马河鱼见此，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大半年时间，这林姑娘似乎变了个性子。 将身上的秘籍拿起，只见封面上写着《素心经》。 翻开秘籍，马河鱼瞬间大喜，这是一本内功秘籍，而且比自己所修习的功法强上数个档次。 有了这门《素心经》，丐帮大会自己定能一举夺魁，当上新任帮主。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智兴出世 段誉出家 之后的几年，林朝英每年都会去一趟全真派。 可全真派已经有了许多杂役以及上香的信徒，不太适合自己这名女子常驻。 于是在终南后山寻了一古墓，创立古墓派。 当然，不是长期在古墓里待着，只是起个落脚之用。 每年大部分时间依旧在开封待着。 同时兼任全真太学的讲师，以及古墓派掌门。 古墓派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存在而已，林朝英并没有收徒。 仅仅是当做一个来终南山的借口。 只可惜王重阳一心向道，始终与林朝英保持着距离。 两人虽能相见，对林朝英来说，却仿佛隔着山海。 十几年的韶华，便这样蹉跎过去。 大理皇宫延福宫中。 退位二十余年的段誉独自一人坐在宫院中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此时的段誉已经七十多岁了。 因为早年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光看面孔仅仅只是中年，只不过两鬓已经斑白而已。 逍遥派和灵鹫宫早已解散。 毕竟段誉那一代，大理皇室就这么一根独苗，必须回来就任皇帝。 跟随段誉一起回来的，便是灵鹫宫的梅兰竹菊四位侍女。 段誉也将四人收入后宫，封为贵妃。 段誉一生也未行立后之举，仅有梅兰竹菊四位佳人相伴。 四人似乎知晓段誉为何不立皇后，都心照不宣的不说出来。 十几年前，梅兰竹菊四位贵妃便相继去世。 段誉也渐渐不与外人来往，一个人独处深宫。 经常便像今日这般。 一把摇椅。 一个人。 回忆过往。 此时，一名老太监急匆匆的来到延福宫内。 “启禀太上皇，太子妃今日诞了个龙子，陛下让奴婢通知太上皇。” “哦，我这是当祖父了。”段誉闻言，蓦然睁开双眼，眼中似有精光湛射，喃喃道。 老太监弓着身子，等了许久，却没感觉到丝毫动静，悄悄抬头瞄了一眼。 却是发现摇椅上人影已然不见。 老太监也不奇怪，毕竟伺候了段誉几十年，也是知晓这位太上皇武功绝顶。 起身，往延福宫外走去，继续干自己的事。 太子府坐落于皇宫外的东边，离延福宫的直线距离大约有十余里。 凭借段誉宗师级的绝顶轻功，仅仅半刻钟不到，便已到达。 还未走入太子府，便已听见里面传来大笑。 “哈哈哈哈，朕也当起了爷爷了。” 说话的人正是大理当朝皇帝，也就是段誉的儿子段安平。 “父皇不如为这小子取个名，如何。” 太子在一旁提议道。 段安平看着怀中的婴儿，开始沉思，思索着取个什么名好。 突然察觉双手一空，婴儿却是不见。 众人尽皆转眼看去，却是太上皇段誉将婴儿抢了去，抱着抖个不停。 “参见太上皇（父皇）。” “嘘。”段誉嘘声示意众人声音太大。 段誉一脸慈祥的看着怀中婴儿，越看越是喜爱。 所谓隔代亲，这隔了两代更是亲上加亲。 “父皇不如为这小子取个名，如何。”段安平见此，一脸笑意道。 段誉点了点头，开始思索名字。 房中众人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皆是宛然一笑。 “笑什么笑。”段安平对着众人笑喝道，也不觉得尴尬。 过了一会，段誉沉吟道：“智勇双全，兴邦安国，便叫智兴，你们觉得如何。” “好名字，这孩子便叫智兴。”段安平应和道。 段誉此时也将婴儿还给段安平，毕竟快乐要一家人分享，自己也不能一直独占。 望着其乐融融的家人，这些年已经很少与他们见面了。 不是因为身处皇室规矩多的原因。 大理没有太多的规矩。 只不过是因为，聊不到一起。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情。 哪怕小智兴也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 小孩子还是得在父母身边成长才行。 突然之间，段誉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太过留恋的了。 只要知晓子嗣们过得好便是，他们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安平，你出来。”段誉对着段安平吩咐道。 两人一起走在太子府的花园里，闲聊着。 段誉能感觉到儿子只不过是在附和自己，并不觉得跟自己聊天有趣。 “我决定过几日便去天龙寺出家。”段誉冷不防的说道。 “父皇，为何好端端的要出家，可是宫中呆不惯。”段安平疑惑道。 “天龙寺乃是大理皇室的家庙，我大理段氏一直以来诸位皇帝退位后便会去天龙寺出家为僧。 再加上，我本就喜好佛学道经之类的东西。 这道经，我曾经厮混江湖，就任逍遥派掌门和灵鹫宫尊主之时，便已经看了许多。 这一次出家，正好去天龙寺看看佛经。 再加上天龙寺一把年纪的高僧多得是，与我也聊得来。 我出家后，也算得上是安享晚年。” 段誉将出家的原因有理有据的告知段安平。 段安平被其说服，点了点头道：“那孩儿便派人通知一下天龙寺方丈，让他们准备一下。 若是父皇在天龙寺待不惯，可要及时通知孩儿。 孩儿好将父皇接回来，莫要受了委屈。” “有心了。” 段誉轻笑一声，拍了拍段安平的肩膀道。 数日后，段安平选了个良辰吉日，本想亲自跟随段誉前往天龙寺。 却被段誉阻止，只得派人护送。 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天龙寺落座于此。 牟尼堂中，段誉双手合十盘坐在蒲团上，周遭是数位天龙寺缘字辈高僧。 段誉看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阿弥陀佛，入我佛门，凡尘俗世的名利权势尽皆成空。 你，可想好了。” 天龙寺方丈缘灭对着眼前这位太上皇说道。 眼前之人乃是一副中年模样，可是众僧却是知晓，他已经七十余岁了。 “我大理皇帝自古以来退位后便要入天龙寺为僧。 段誉已经晚了二十多年了，恳请方丈收下弟子。”段誉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老衲就代师收徒，赐予法名：缘生。” 缘灭方丈站起身来，走到段誉跟前，拿起一旁的剃刀，开始为段誉剃度。 待剃度完毕，段誉则跟随一旁的弟子前往僧舍将身上的衣服换成僧衣。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禅功大成 法难和尚 大雄宝殿内无数支红烛照的佛像生辉，铜铸的香鼎内插满了香束。燃得大殿烟雾腾腾，一批批信徒在林立两旁的僧众的唱经声中拜倒佛前。 大宋虽大兴道教，佛教式微，少林寺香火虽比以前少了许多，但对比其他寺庙依旧称得上鼎盛二字。 如今少林乃是灵字辈执掌，方丈法号灵元。 灵元方丈今日专门有闲心来到大雄宝殿，亲自与香客解签还愿。 一名苦字辈僧人匆匆来到灵元方丈身旁，对其悄悄耳语一番。 只见灵元方丈突然神色大喜，向香客们告罪一声，便往后院而去。 “阿弥陀佛，恭喜师弟神功大成，扬名天下指日可待。” 灵元方丈来到灵兴和尚的闭关所在，见门扉敞开，便知晓师弟已然出关。 只见灵兴和尚盘坐在蒲团之上，虽两眼未睁，却面露微笑道：“方丈师兄，灵兴今日才知晓，这一指禅大成与之前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师弟我自数年前便发觉修炼到了瓶颈，一直不得存进。 可前几日想起过去种种，突然顿悟，才得以神功大成。 果然，绝世神功都在于一个悟字，并非强练便可晋升。” 此刻的灵兴和尚却是领悟了武道真意，晋级先天。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武者并不知晓境界分类，也不知晓每一境界的晋升要求。 就如这一指禅，其实是一门先天武功，得先天武者才能大成。 可历代以来的众僧却是不知，偶尔有人晋升先天修炼大成。 众人却以为是修炼武功到大成才有了先天之威。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的武功都讲究一个悟字，却又说不出到底要悟什么。 那是因为每个人晋升先天所领悟的武道真意不一样。 灵元方丈闻言，微笑道：“师弟闭死关十余年，一朝得悟，神功大成，不知有何打算。” “当年止嗔师傅就是被全真派的人给废除武功，心生绝念，以至于回寺不久便自绝于佛祖跟前。 老衲便是从那时起，开始闭生死关。 如今终于神功大成。 待过几日，老衲便动身前往全真派，为师傅报仇。” 灵兴和尚的面容平静祥和，灵元方丈却是听出了话中的冷意。 不过灵元方丈也不阻止，这个仇，少林必须得报。 随即关心道：“那师兄便不打扰了，师弟你好生巩固境界。 这屋子你待了十几年了，多到寺院里走走，散散心。”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有心了。” 灵兴和尚双手合十道。 灵元方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灵兴和尚望着外面的景色，亦是心中升起一阵兴奋，起身迈步走出屋子。 若是常人关个十几二十天都要憋疯，更别说是十余年了。 少林柴房，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才刚刚回到此处。 “师傅，清浅师祖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小和尚边说着，便将怀中抱着的一小布袋香蜡纸钱放在柴房角落。 小和尚名叫法难，乃是少林寺收养的弃婴。 因根骨不行，且念经念不进去，习武受不了苦，所以分配给了苦役和尚允章。 法难这个名字乃是允章和尚取的，没有什么寓意，只是觉得听起来像极了寺里入了僧籍的和尚的法号。 希望法难能够多读书，考入菩提院。 正如当年的清浅师傅对自己的期待一样。 法难长得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有点丑，皮肤黝黑，一张胖胖的大饼脸，五官更是像东拼西凑的一般。 只有允章和尚知晓，这小子鬼机灵的很，并不如长相看起来那般。。。木讷。 “你清浅师祖武功厉害的很，当年你志文师叔祖强闯少林，命少林开仓放粮。 少林高僧尽皆败于其手，最后还是你清浅师祖出手，阻止了志文师叔祖。” 允章和尚回忆道。 “那结果呢，师祖赢了吗？”法难好奇道。 允章和尚摇了摇头道：“平分秋色。” “师傅骗人，师祖真要那么厉害，怎么会死的那么早。”法难一脸不信道。 允章苦笑道：“咱们这一脉就这么一门大力金刚指的绝学。 大力金刚指的修炼要诀便是吃苦，不只是肉体上，更是精神上的吃苦。 肉体上，长期受柴划火灼的磨炼。 精神上，平日里若是有人欺辱咱们，便任由他去，借此磨砺心性。 这门武功并不能让人长寿，反而因为过度摧残身心，所以修炼之人尽皆短命。 正是因为如此，为师才一直督促你识文断字，早日考入菩提院，做一位大德高僧。” 法难无所谓道：“师傅，我是哪块料，你还不清楚嘛，读书念经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你教我的这门大力金刚指，法难估计是练不成了。 劈柴烧火都没什么，你知道我这脾气，谁敢惹我，我肯定要揍回去。” 允章眉头一皱，轻喝道：“你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有什么出息。 再说大力金刚指本就不是为了与人争斗，只是为了让你练了后能抗住长期的柴划火灼。 要是没有大力金刚指护体，这柴房的活计能把你累死。 那些分配到柴房的苦役，谁不是做了几天便疏通关系调走。” “哎呀，师傅你别生气，法难就是说着玩的。 对了，这大力金刚指威力到底都多厉害，能不能让法难开开眼。”法难跑到允章身后，不停的揉捏允章的肩膀。 “嗯，想见识一下也没什么，你瞧好了。” 允章的语气温和了下来，运功对着地面一点。 法难亦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允章的手指。 只见允章的手指似乎镀了金，跟佛像的金身一个颜色。 无声无息，允章的手指仿佛插豆腐一般，没入地面，留下一个小洞。 可允章运功施展大力金刚指的气息，却是被不远处正在寺院里散步的灵兴和尚却是感知到了。 两人均是先天境界的高手，灵兴和尚收敛着气息，允章和尚却是正在运功。 自然而然的，允章和尚感知不到灵兴和尚，却被灵兴和尚给感知到。 “少林居然还有如此高手，莫不是隐世高僧。”灵兴和尚脚步一顿，喃喃道。 然后大步沿着刚才感知中的地方走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指法对决 两败俱伤 灵兴和尚一开始认为对方应当是隐藏在少林的止字辈或者虚字辈高僧，因此并未专门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柴房中，允章和尚耳朵微动，知晓有人到来，对着法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法难亦是懂了意思，跑到一边搬起柴禾。 “阿弥陀佛，不知是哪位长辈在此，晚辈灵兴特来拜见。” 灵兴和尚站在柴房外双手合十道。 等了半天却是不见有人回应，而柴房的门扉大开，因视线阻隔的原因只能看见里面的法难。 微微一感知，发现里面还有一道气息。 只不过允章和尚没有运功，灵兴和尚却是感觉不出他身具武功。 犹豫了一下，大步走入柴房。 “阿弥陀佛，苦役僧允章拜见灵兴大师。” “法难拜见灵兴大师。” 允章与法难齐齐合十道。 灵兴和尚没有理会法难，而是认真的看着允章和尚。 允章和尚如今已经五十多岁，比灵兴和尚却是要小一些，根本不可能是少林前辈。 “阿弥陀佛，这柴房中，可是一直只有你两人在此。” 灵兴和尚问道。 “回大师，小僧和徒弟法难一直在此，没有他人来过。”允章和尚双手合十回道。 灵兴和尚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转身的瞬间，却是突然瞥见地上那个小洞。 突然回身便是一指点向允章和尚的大穴，想要将其制服。 允章和尚也是没有意料到，本能之下，大力金刚指击出，与其对指。 灵兴感知到对方这一指的威势，不下于自己，当即加大真气灌输，十成功力的一指禅击向对方。 “叮” 两指相碰，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 允章和尚毕竟早已晋升先天多年，仅仅是身形微晃，而灵兴和尚却是不由的退后几步。 高下立判。 灵兴大喝道：“苦役僧人不可偷学少林绝技，你不是犯了戒律，便是别派来的奸细，还不束手就擒。” 说罢，又是一指攻向允章。 允章这次不再还手，只得往一旁躲闪。 柴房空间狭小不利于躲避。 灵兴一指戳空，允章趁机抱起法难便往外面跑去。 边跑边道：“灵兴大师，允章不是奸细，这大力金刚指乃是允章师傅清浅所传。” 此刻，少林众僧皆是听到了灵兴刚才那一声大喝，纷纷往此地赶来。 “哼，还敢诓骗老衲，一名苦役所传的武功便能赶得上少林神功一指禅。 你有这等武功，早就能入达摩院，何必还在少林当这么多年的苦役僧，图个什么。 老衲怎么能信。” 灵兴认定允章偷学少林绝技，怕对方逃脱致使绝学外传，健步追了上去。 允章跑到院中，却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自己这一辈子从未出过少林，一时之间彷徨的很。 若是那些止字辈和虚字辈的高僧还在，定然能为允章说句话。 可惜如今少林辈分最大的便是灵字辈。 清浅显露武功之时，灵字辈的人最大才十几岁。 少林有什么事情，根本不会让他们出来。 清浅又仅仅是出手过一次，一开始众僧惊为天人，随着时间过去，便也没人注意。 院落中，允章将法难放在地上，独自应付着攻势不断的灵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大群僧人到来，将院子围住。 见少林第一高手灵兴大师正在与人争斗，也不好插手，便这么观望着。 此时，灵元方丈却是已经到了院门口，从其他僧人口中得知两人的对话。 灵元望着院中不停闪躲的允章，觉得对方应当不是奸细。 随即朗声道：“师弟住手，一切前因后果，还需由戒律堂审问一番才可得知。” 灵兴闻言，停下手与允章分别站立在院落两角，轻喝道：“你若真是我少林弟子，那便让老衲带你去戒律堂由众位首座审问一番。 如此多的大德高僧在场，总不会平白污蔑于你。 若你冥顽不灵，休怪老衲下狠手。 这么多少林弟子在场，你难不成还逃得出去。” 允章一听，也觉得灵兴所说在理，自己本就不是奸细，清者自清。 当即点了点头，站立不动，准备跟随灵兴一起前往戒律堂。 可灵兴却是不放心，一指点向允章，想要将允章的穴道封住，免得到时候允章暴起伤人。 法难此时却是已经站在允章身旁，见师傅已经停手，可那老和尚还依旧一指点向师傅。 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想要挡在允章身前。 允章见徒弟挡在自己身前，怕灵兴失手伤到他，抬手就是一记大力金刚指，想要将对方的攻势挡住。 可灵兴见允章抬手，却是更加笃定对方待在少林不怀好意，手中的一指禅功力加大到极致。 两指刹那间便要触碰在一起。 可谁知，法难小和尚被灵兴和尚的气势给震慑住，当即腿一软，踉跄了一下。 这一下，便让允章分了一点心，手指点出的方向稍微偏离的一丝。 “噗，噗” 灵兴的一指禅刺破允章的胸腔，而允章的大力金刚指却是刺穿对方的心脏。 心脏被刺穿，哪怕是神仙也难救。 灵兴瞪大了双眼，瞬间没了气息，死不瞑目。 而允章则是软倒在地，一阵猛咳，受了重伤。 “师弟！” “灵兴师兄。” “杀了这个奸细，为灵兴师叔报仇！” 一群武僧提着棍棒冲入小院，对着软倒在地的允章和尚便是一顿乱棍。 “不要打我师傅，不要打我师傅，你们都是坏人。” 法难被一名武僧提拉开，哭喊着望着淹没在人群中的师父。 原轨迹中，允章只是随手一指，面对灵兴十成功力的一指禅，根本抵挡不住。 以至于允章被一指击杀。 后来查明真相，灵兴也是心存愧疚，这件事便成了灵兴的一个心结。 可是自十余年前，灵兴在全真派对林朝英动杀机，然后还破口大骂后。 周凡当即就改变了一些因果，经过十几年的放大，致使这件事成为灵兴和尚的死劫。 少林寺经过调查后，发现允章的师傅清浅却有其人，有些年龄大一点的灵字辈也有所印象。 众人将回忆东拼西凑后，发现这只是一个乌龙。 可就是因此，少林损失了两大高手，让人不由唏嘘。 允章和尚身前的所住的僧舍以及柴房被少林僧人翻了个遍，希望找到那门大力金刚指的秘籍。 可惜这一脉就没有一个是识字的，哪怕会写字，下一代传人又看不懂。 大力金刚指也就没有秘籍，都是口口相传。 法难也被盘问了数天。 可法难虽然还小，却是知道眼前这些和尚都是害死师傅的帮凶，又怎么会将大力金刚指告知。 装作一副木讷老实的模样，骗过众僧。 法难也被放回柴房，渐渐的被人遗忘。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将伯之助 博古通今 东瀛富士山下，全真书院已然成为东瀛最大最权威的学府。 这里的讲师都是第一批周凡在东瀛收的全真弟子。 全真书院的院长乃是曾经随周凡一起来东瀛的周春平。 从全真书院毕业的学子要么去东瀛各地开办分院，或者加入分院做讲师。 要么参加东瀛科举，考中了进士便可从仕。 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公平。 想要参加科举，必须要有宋人的户籍才可以。 这也导致东瀛女性大部分都愿意嫁给宋人，哪怕对方贫穷困苦都行。 宋人一开始并没有贫穷的，毕竟移民过来便能免费分到好几亩良田。 只不过因为政策的原因，太多的东瀛女性投怀送抱，导致移民到此的宋人都是妻妾成群。 这古代又没有太多保护措施，以至于超生严重。 几亩良田养几个甚至十几二十几个孩子，怎么做得到。 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也就出现了许多穷苦的宋人。 穷苦怎么办，要么努力改变命运，要么入赘。 这里的入赘倒是与大宋的入赘不一样。 入赘之后仅有一条规矩，那便是不能纳妾。 毕竟若是入赘后孩子跟着女方姓，那就没有宋人户籍。 周春平便是属于入赘。 倒不是因为贫穷，基本上整个全真书院的钱财都是他的。 周凡也没有地方可以用，也不介意跟随自己那么久的弟子使用。 只因为周春平妻子的家里乃是东瀛赫赫有名的大族。 且就她这么一个独女。 前几年周春平妻子便是被送到全真书院学习。 周春平还是全真书院的讲师。 两人就这么发生了一段宋代师生恋加异国恋。 经过周凡的同意后，两人便结了亲。 周凡在两人成亲后，便将全真书院送给了周春平。 自己一个人在富士山顶建了个小屋子，幽居于此。 毕竟如今身居仙种之人已达数万。 周凡已经不需要自己看书学习了，每天只需要闭目打坐，从仙种收集来的数据中便能学到自己未曾了解的知识。 相当于数万人都在替周凡读书学习。 大到天文地理、山河易数，小到农耕纺绣、奇闻闲谈，周凡统统知晓。 不停的充实着自己，完善着自己修行体系，以及龙脉的最终定型。 整个世界是一体的，建立龙脉需要的数据越庞大越宽广越好。 周凡的目光渐渐望向那位天骄，还有十年时间，那位天骄便要诞生。 借他之手，将全真教运散播世界。 如今的周凡，境界依旧是法相境前期，大概再有十几年便能到达中期。 修炼越到后面越是需要靠时间积累，这一点周凡早有心理准备。 这还是有着全真教数万教徒日夜不停的通过仙种奉献自身精神力，才让周凡有如此快的修行速度。 当然，这些精神力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全真的那几位先天境界以上的弟子奉献的。 质量果然比数量更重要。 前世只听说气运重要，却不知道重要在哪里。 现在才知晓，不管是什么修炼天才，在修炼速度上，怎么都比不过掌控气运之人。 华阳初上，一道鲜艳夺目的霞光，像利刃一般，刺破云纱，富士山顶仿佛被披上一层金衣。 周凡的眼眸望向山脚下的全真书院，手指一掐，摇头一笑道：“老夫还没走呢，你还想着恢复原样。 哪怕大家都不坏规矩，你也已经斗不过老夫了。” 傍晚时分，周春平手里提着几壶大宋生产的竹叶青，以及一大袋龙井茶。 运转轻功，大步往富士山上周凡的居室跑来。 来到木屋前，周春平整理一下衣冠，朗声道：“春平前来拜访师尊，还望师尊一见。” “进来吧。” 木屋中传来周凡苍老的声音。 “吱” 周春平推开木门，见师尊背对自己，盘坐于蒲团之上。 当即躬身拜道：“师尊，这是徒儿给您送来的大宋竹叶青，以及正宗西湖龙井。” “呵呵，有心了，放在桌上吧，在为师面前，有什么事不必捏着藏着的。” 周凡知晓他要来干嘛，也不点破。 毕竟人与人之间聊天，一上来就将结果说出，那就把天聊死了。 周春平想起今日之事，脸上不由的挂满笑容道：“今日卯时三刻，徒儿的妻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徒儿专程来此，是想请师尊为这小子取个名。” 周春平刚说完，便听到周凡呵呵一笑，摇头道：“你小子，明明数月前便已经想好了名，还专门来寻问老夫。 你如今长大了，说话做事也开始违心了。 不过，你也算有心，还想着为师。 老夫一把年纪了，取的名够多了。 这取名一事，还是你自个儿取吧。” 周春平被道破小心思，不由得脸一红，讪笑道：“春平是觉得自己才疏学浅，怕取的名不好。 这不是想到师尊学识渊博，所以才来此想让师尊把把关。 以免到时候取个名，还让旁人笑话。” 周凡也不再戳穿他的小心思，顺着话语说道：“你取了个什么名，但说无妨。” “春平一生坎坷，本该孤苦无依，得幸遇见师尊。 一直以来多亏师尊相助，才有了今天。 如此大恩大德，春平莫不敢忘。 师尊对春平的帮助，乃是将伯之助。 春平想为这孩子取一个伯字。 又希望这孩子以后能如师尊一般博古通今。 再取一个通字，师尊以为如何。” 周春平郑重的将心中所想道出。 “伯通，周伯通，好好好，就叫周伯通吧，是个好名字。”周凡点了点头道。 一个名字而已，哪怕真是原轨迹里的周伯通，也无伤大雅。 自己要改的乃是大势，顺便传教以助自己学习和修行。 毕竟下一个世界，似乎有点危险。 自己这么个老身板去了，万一被妖怪害了，风干成老腊肉下酒怎么办。 还是多提升一点再离去，有命在，才有机会学习更多的知识。 见师尊认同了自己为孩子取得名字，周春平心中亦是开心，恭声道：“天色已晚，春平便不打扰师尊休息了，徒儿告退。” “去吧，去吧。”周凡悠悠道。 周春平恭敬的退出门外，将门扉合上，往山下走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星宿白驼 阿紫去世 自从大宋攻占西夏后便同时与西辽、蒙古诸部接壤。 蒙古此时还分裂为大大小小的部落，过着游牧生活，臣服于大宋，每年献上相应的岁贡。 西辽如今已经平复内乱，并且因为长期与大宋进行贸易来往，百姓也算是丰衣足食。 西辽毕竟乃是举国迁移而来，占领了回鹘大部分国土。 本土的武林门派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江湖散人，且没有几个是有真材实料的。 毕竟武功这种东西，是需要深厚的文化底蕴才能研究出的。 不过西辽却有两大顶尖势力执武林牛耳，那便是位于西辽西部的星宿派与东边的白驼山庄。 星宿派乃是六十多年前的星宿老仙丁春秋所建立。 当年星宿老仙丁春秋率门人前往中原时，门中依旧留有大部分弟子。 没曾想丁春秋在少林寺被段誉活捉，前往中原的星宿派弟子全军覆没。 那时星宿派还属于回鹘国管辖，与大宋中间隔着西夏。 再加上西夏阻断了丝绸之路，两国间很难传送消息。 星宿派留守弟子见掌门等人一直未曾回归，渐渐的，人心就变了。 随后便是经历了一场夺权大乱。 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虽化功大法之类的武功已失了传承。 但靠着丁春秋传下来的毒功，星宿派在数年间便闯出了赫赫威名。 随后西辽建立，星宿派掌门主动臣服西辽朝廷，甚至帮着西辽骚扰抵挡已经被赶至西边的回鹘。 因此立了许多功劳。 西辽也就将西部边境一带的穷山恶水，奖赏给了星宿派。 星宿派也就渐渐的问鼎西辽武林。 而白驼山庄乃是传承阿紫的毒功和钟灵的驯养毒物技巧，与星宿派可谓同行冤家。 白驼山庄创建人乃是阿紫和欧阳舍。 欧阳舍本就是原来的辽国大将，在举国迁移时，率军征战回鹘立了功劳。 再加上萧峰被辽帝射杀的消息并未来得及传至辽国，阿紫便继承了萧峰南院大王的福泽。 西辽建国后，新任辽帝也将东边的大漠赏赐给了二人，用于建立白驼山庄。 星宿派与白驼山庄两大势力一直以来本相安无事。 但是随着两大势力在西辽中部的商业上有所竞争，渐渐的有了些许摩擦。 干燥、冷清的沙漠，即使在夏天，也是极其单调和冷静的，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些丑陋的骆驼刺、沙蓬和芨芨草，还有一些枝节横生的白杨。 即使是这样恶劣的环境，却依旧能看到陆陆续续的骆驼商队在沙漠中前行。 大漠深处潜藏着一片绿意，这里生活着数万居民。 白驼山庄总部便建立在绿洲中唯二的雪山之间。 整个绿洲皆是归白驼山庄管辖。 此刻的山庄内，伴随着婴儿的一声啼哭，整个白驼山庄上下皆是松了半口气。 这本是喜事，可众人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不一会，一阵凌乱脚步声来到白驼山庄最深处的后院中。 “奶奶，您看，这是你的小曾孙，瞧着哭劲，可比他大哥出生时壮实多了。” 如今白驼山庄主欧阳刑抱着一婴儿，来到奶奶阿紫身边。 身后跟着的是大儿子欧阳轩以及一众丫鬟们。 欧阳家一直以来一脉单传，到了欧阳刑这一代终于生了两个，还都是男儿。 数年前，钟灵便去了，同一辈的只留下阿紫一人。 欧阳刑从小便对奶奶敬佩得很。 要知道整个白驼山庄，基本上都是靠着奶奶打拼而来。 阿紫此时已不再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八十余岁的高龄染白了她满头长发，一生的经历堆叠在脸上，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阿紫躺在金丝楠木制作的大床上，身下垫着数层各种珍贵的动物皮毛。 人老了，已经不怎么听的清旁人的话语。 阿紫只觉得似乎身旁有动静，只不过双目失明，却是看不见，只是好像隐约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应该是自己的后代吧，第几代来着。 年纪大了，记不住了。 不过，听声音应该还算虎实，像极了，那个谁来着。 阿紫思绪开始回忆，时间太久了，记忆也断断续续的，不太好想起。 可阿紫觉得好像是很重要的人，两眼无神的继续回忆着。 “奶奶，你几年前还责怪我给轩儿取名不好听。 要不，你给这小家伙取个名吧。” 欧阳刑知晓奶奶已到弥留之际，心中难过，却强装笑意道。 阿紫只觉身旁不但有婴儿的啼哭声似乎还有蚊子般的嗡嗡声，不过却不心烦，反而觉得很安心。 “放开阿紫，若是损伤她一根汗毛，萧某必将你挫骨扬灰。” “阿紫，没事了，姐夫在这。” 。。。。。。 阿紫渐渐想起来了，那个人是自己姐夫，叫萧峰。 他是自己心中一直藏着，却从不与人说的秘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少林寺的那天，他来专程从辽国赶来救自己。 “契丹人萧峰拜见各位武林英豪。” 阿紫脸上不由浮现笑容，张开嘴念叨：“姐。。。夫。。萧。。峰。。峰。” 因全身虚弱无力，导致声音细不可闻。 欧阳刑哪怕有功力在身，却是也听不怎么清楚，只得侧脸将耳朵凑了过去。 “峰。。峰。。。” “锋？奶奶是要给这孩子取名锋吗？” “峰。。。” 阿紫的声音停了下来，脸上欣喜的表情定格。 欧阳刑神色变得凝固，凑得这么近，却是感觉不到奶奶的呼吸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叹息一声，作为家主，需要遇事处变不惊，可欧阳刑依旧忍不住双眼通红，虎目含泪。 对着身后的侍女们说道：“老夫人走了，吩咐下去，为老夫人准备后事吧。” 一时之间，欧阳轩以及丫鬟们尽皆哭泣不止。 不一会，白驼山庄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白绫，整个绿洲的百姓皆是披麻戴孝。 这种情景已经是第四次了，上一次便是钟灵去世。 在夜空里闪烁着的星星，好像无数年轻而活泼的眼睛，注视着人间。 欧阳刑等人正跪在灵堂，欧阳刑妻子在下人的搀扶下来到此处。 欧阳刑当即起身，将妻子扶住，关心道：“夫人刚刚生产，便在房里休息吧。” “老夫人刚走，妾身也该来看看老夫人最后一面。 对了，老爷，孩子的名字该取个什么好。”欧阳刑妻子脸色苍白的问道。 “奶奶去世前已经说了，取个锋字，就叫欧阳锋吧。 这里有我，你还是快快回房。” 欧阳刑严厉道，关切之意不予言表。 妻子点了点头，因身体原因不能下跪，便对着灵柩鞠了一躬，随后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辟邪玉佩 焚香开光 整个京兆府周围仅有终南山全真派一家道观。 以至于附近的道教信徒经常前来上香祷告。 周凡的神像内慢慢积攒了大量的精神力。 不过这些精神力乃是由各个信徒奉献，本源截然不同。 若是贸然吸入体内，则会被信徒们的意志所影响。 自我会被消泯，慢慢变成信徒心中所想的那种人。 比如，在大部分信徒心中，认为周凡是刚正不阿，执掌刑罚的神灵。 那么有朝一日，周凡便会沉沦于这种神设之中，每日都会不由自主的在世俗中审判不平之事。 这便是所谓的香火有毒。 当然，这也算是一种修炼方式，可称为神道。 神道者，只要一直受众生香火供奉，那便永生不死。 可谓，我思故我在。 但走神道的弱点也非常明显，有时候要毁灭这种神灵，仅仅只需要一个谣言即可。 周凡不走神道，所以这神像里的精神力，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求财的，若是此人命中没有机会，周凡便动用神像里的精神力，为其推算一次，改变些许因果，助他能够有几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像那些有机会的，可却是好吃懒做之人，周凡并不理会。 有求治病的，若是超过这个时代的病，周凡会将其大病化小病。 想要完全治好，还得去求助大夫才行，不然一口气治好了，生病了都去求神拜佛，这世间也就乱套了。 有人要出行，来求保佑一路平安的。周凡也会相助一把，让他冥冥之中绕过山贼土匪所在。 虽然周凡只是很含蓄的帮忙了，但人啊，只要拜了神，然后事情成了，便会铁定相信是神灵帮助自己。 全真派的香火也就愈发的鼎盛了。 终南山山脚下的小茶棚对面，一排排行商正吆喝着向过路人推荐自己的产品。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全真祖师爷的神像，小巧玲珑，便于携带。 大哥大哥，别看了，犹豫什么，买一个，带回家里供着。 那些邪祟之类的，都不敢靠近。” “大家瞧一瞧，东瀛特产的辟邪玉佩，上面雕刻的乃是全真祖师爷，随身佩戴，消灾保平安。 仅此一枚，八十两就能买回家，全真传家宝，一枚永流传。”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蹲在地上，在跟前地面铺了一块绸布，绸布上摆放着那枚辟邪玉佩。 一名有些发胖，经常来往于西辽和大宋的商人刚好下山经过此地。 此行在京兆府将西辽的货物卖出后，顺便领略了一下闻名遐迩的终南山全真派。 这胖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大宋，恰好大宋道教乃是国教。 在耳濡目染之下，胖子也成了一位道教信徒。 胖子似乎对这玉佩产生了兴趣，驻足在摊位前，蹲下身拿起玉佩端详了起来。 “小兄弟，你这玉佩怎么卖的。”胖子颠了颠玉佩摇头道。 少年眉头一挑，满脸笑容道：“哎呀大哥，一看你就是识货的人。 你看着玉佩的成色，晶莹剔透，浑然天成。 这可是东瀛特产的辟邪玉，整个东瀛都没有多少。 大哥你想一想，你去亲朋好友家做客，不经意间露出这枚辟邪玉佩。 任谁都会觉得大哥你这么多年过得一定很好。 最主要的是，这枚玉佩是经过重阳真人开过光的，消灾保平安。 若是买回去当个传家宝，你走了，它留下，你的后人代代平安。 你要是舍不得，就让它跟你一起下去陪你。 下辈子，它还保佑你。 不二价，八十两。” 胖子心动了，八十两对于一枚玉佩来说有点贵，但这什么避邪玉闻所未闻，倒是个稀罕货，更何况这玉佩是经过重阳真人开过光，可以保平安，一个字，值。 不过这雕刻的水准，却是有点差强人意。 但有些好东西呢，越是粗糙，越是珍贵。 “五十两，我就买了，不行就算了。”胖子毕竟经商多年，没有对半砍已经是因为却是喜爱这玩意了。 少年脸色冷了下来，“大哥，你可以侮辱，但不能侮辱这枚宝玉。 要不是我家道中落，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宝贝拿出来贱卖。 卖八十两，就是因为不想世俗的金钱污秽了宝物。 不送。” 胖子心中虽还是有些怀疑，但架不住却是想买。 想了想，反正也才八十两，来大宋这一趟都赚了几百两了，也不差这点。 当即从怀中取出四张交子，一张五十两面值的和三张十两面值。 “行，八十两就八十两，我买了。” 少年变脸速度相当的快，瞬间将交子抢了过来，努了努嘴，示意胖子把玉佩拿走。 胖子在交钱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被坑了，但转眼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毕竟人嘛，不到真相大白，铁证如山的那一刻，是没有几个相信自己会被骗的。 喜滋滋的戴上玉佩，往山下走去。 “七娃子，你这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呢。” “对啊，这也太狠了，八十两。” 少年憨厚一笑道：“各位叔叔伯伯笑话了，我三哥不是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嘛，家里都在想办法凑礼钱，实在是没办法。” 随即将绸布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毕竟这绸布比玉佩要值钱多了。 从怀里又取出一枚雕刻着周凡样貌的玉佩，放在绸布上。 “大家瞧一瞧，东瀛特产的辟邪玉佩，上面雕刻的乃是全真祖师爷，随身佩戴，消灾保平安。 仅此一枚，八十两就能买回家，全真传家宝，一枚永流传。” 话说胖子回到客栈后，先是将玉佩摘下，放在桌上。 然后将顺路买回来的香炉拜访在玉佩前，点燃三支香。 持香对着玉佩拜了三拜，将燃香插入香炉之中。 从这点可以看出，胖子是个合格的信徒。 胖子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焚香拜祭的举动，这枚玉佩与周凡产生了联系。 作用与那道观中的神像基本无差。 每日佩戴着，能缓慢吸收佩戴者溢散出的精神力。 这些精神力可以在关键时候，为佩戴者消灾。 胖子花的这八十两，别说，还真是值。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跟随商队 前往可敦 白驼山庄如今乃欧阳刑当家做主，膝下有两子。 大儿子欧阳轩如今十八岁，爱好经商，缺点便是贪图女色。 欧阳刑倒不觉得这是缺点，毕竟欧阳家本就人丁稀薄，多耕耘多播种，也是好事。 二儿子欧阳锋刚刚十岁，身体倒是壮实，平日里喜欢练功习武，圈养蛇虫。 缺点是为人孤僻，不通人情世故，俗称害羞。 主要是因为欧阳锋的母亲在他两岁时便去世了。 而欧阳刑平时事物繁忙，且大部分时间待在可敦城。 大哥欧阳轩又爱好经商，早早的便随着父亲一起走南闯北，后来更是长期坐镇可敦城。 白驼山庄又都是清一色的婢女，尊卑有别，与欧阳锋也亲近不起来。 东方泛出朝霞，刹那间，天宇变成了一个色彩缤纷的瑰丽世界，花絮似的云霞闪烁着金红的光彩，恍如一条硕大无比、满身金鳞的大鲤鱼。 白驼山两座驼峰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反射着圣洁的光辉。 山庄后院，一名十岁左右的稚气少年正蹲在地上，一手撑着头，好奇的看着另一只手上不停挣扎的小蛇。 只见小院里到处都爬满了歪歪曲曲的毒蛇，少年却丝毫不怕。 白驼山庄独门传承一是阿紫传下来的星宿派毒功，一是钟灵所传的驯养毒物技巧。 少年如今根骨还未张开，还没有接触毒功，仅仅学习基础的吐纳法和驯养毒物的技巧。 “锋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一名婢女站在院门外高声喊道，却是不敢推门进入。 少年正是欧阳锋。 欧阳锋也不回话，默默地将手中的小可爱扔掉，起身前往欧阳刑的书房。 随着白驼山庄的家业越发壮大，每日所需要处理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 欧阳刑仅仅四十余岁，便已经两鬓斑白。 欧阳锋走路悄无声息，见书房门没关，径直走了进来，站在书桌前，盯着父亲不言不语。 欧阳刑正专注着翻着账本，视线的余光中闯进一双腿。 抬头见到是欧阳锋来了，温声道：“锋儿，明日我白驼山庄要路过一商队，前往可敦城。 为父想好了，你不能一直在家里闷着，得多出去见见世面。 你明日就随着商队去一趟，顺便见见你大哥。” 欧阳锋一听要出门，不由的有点紧张，小手捏了捏衣服。 欧阳刑瞄到他的小动作，以为他第一次出门害怕。 于是起身走到欧阳锋面前，蹲下身道：“锋儿不用害怕，商队有着随行护卫，没有什么毛贼敢来劫掠。” 欧阳锋却依旧不说话。 欧阳刑知晓儿子的习惯，轻声道：“你不反对，为父就默认你同意了。” 。。。。。。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日为父不做事了，陪你玩一天。”欧阳刑心里莫名柔软。 欧阳锋这才点了点头，伸出了手，袖子中又冒出了一条小可爱，调皮的对着欧阳刑吐着舌头。 。。。。。。 翌日清晨，天蓝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在即将撞在高耸的驼峰之时，机智的劈了个叉。 “庄主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耶律信达行商多年从未出过差错，一定把锋少爷安全的带到可敦城。”商队头领耶律信达拍着胸脯道，胸口的玉佩跟随着肥肉一起颤抖。 “本庄主不是不放心，只是锋儿有些。。。与众不同，算了，也没什么。 商队里的蛇毒解药可带够。”欧阳刑提醒道。 “庄主，咱们这一趟不卖蛇毒解药啊，不过倒是有些存货，是咱们自个儿用的。”耶律信达疑惑道。 “没事没事，锋儿，要好好听话，平日里多和你耶律叔交流。 你耶律叔的商队，可是在咱们西辽都是有名的。”欧阳刑拍了拍欧阳锋的小肩膀，示意他上骆驼。 “锋少爷年纪虽小，却也看得出将来定是一表人才，来，耶律叔叔抱你上去。” 欧阳锋绕开耶律信达，一脸沉默的走到骆驼旁，轻轻一跃便翻了上去。 耶律信达略微有点尴尬，为了活跃气氛，竖起大拇指道：“锋少爷，好轻功。” 随后对着欧阳刑道：“庄主请回吧，那咱们就出发了。” 欧阳刑点了点头。 随着耶律信达一声吆喝，这支上百人的商队便离开绿洲，往可敦城而去。 商队有着数百头骆驼，除了人骑以外，每头骆驼上都挂着满满的货物。 欧阳锋所骑乘的骆驼被众人保护在最中间。 这时，前方一头骆驼在主人的操纵下放慢了脚步，渐渐与欧阳锋并行。 “你是白驼山庄的少庄主吗？ 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你爹爹跟我大伯在说些什么呀？ 你是木头人吗？ 好可怜，小哑巴？” 这头骆驼的主人是一个身穿白色绸衣，头顶紫色轻纱的小女孩，八九岁左右。 只不过因为女孩子发育比男孩早，所以比欧阳锋要显得高一些。 欧阳锋瞧了瞧女孩，对方一下子问这么多，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点头摇头。 不过，看她那样子，似乎是想跟自己玩。 于是欧阳锋僵硬的扯了半个笑容，略显阴森，手一抬，将自己的小可爱递给对方。 。。。。。。 “啊！” 经过一阵骚乱后，欧阳锋的视野里便见不到那个女孩了。 不过那耶律信达却是靠了过来，与欧阳锋聊了起来。 也不算是聊，只是耶律信达说，欧阳锋听没听，那就不知道了。 “锋少爷第一次出门是不是觉得很好奇。 我给你说，就我这支商队，实力可能说不上西辽第一，但这运气可是无人能比。 这商队一年前还只是个小商队。 可这一年啊，来往西辽可敦与大宋京兆府四次，均是满载而归。 你知不知道，走南闯北的行商最怕什么。” 耶律信达余光偷瞄欧阳锋，见欧阳锋侧了过来，小脸上写满了专注。 继续说道：“最怕就是一路上的那些狼群，沙暴，劫匪以及暴雨之类的。 而这些，我这商队一年以来都没遇见过。 这些运气，都是我自从拜了全真派祖师爷后才有的。 有机会的话，锋少爷也可以去大宋终南山全真派上上香，灵得很。” 耶律信达不知晓的是，就在刚才，他胸口那块玉佩内部的精神力瞬间消散一空。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荒野屠杀 蛇海翻腾 商队在大漠中慢悠悠的行走了两日，终于走了出来。 大漠外是一片荒原，虽没有太多的绿意，却也有了些许生机。 已是深夜，商队原地驻扎，搭建起简易的帐篷，远处的黑暗如风扑来被燃起的篝火阻挡在外。 那些已然朽败多年的树枝，在火焰中噼噼剥剥，褐红色的火苗呼呼奔窜，像一群风中舞者。 欧阳锋独自一人坐在小帐篷里。 帐篷外是行商们主动为其点燃的火堆，映的欧阳锋的小脸通红。 手中的小可爱似乎有点不舒服，扭捏着身子。 其他人都是热÷书在一堆，吃着食物，有的甚至还会喝杯小酒。 欧阳锋看似在发呆，其实在用心听他们聊天的内容，什么水灵、什么大之类的，听不怎么懂，但是从他们哈哈大笑声中可以听出，好像挺有趣的。 旁人倒是有许多想要跟欧阳锋套近乎的，却惧怕欧阳锋时不时掏出来的宝贝。 花花绿绿，每次掏出来的都不一样，谁知道欧阳锋带了多少条。 若是成年人倒没什么，主要是欧阳锋太小，小孩子万一控制不住这些毒蛇，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远处现出一抹紫色的身影，正是两天不见得耶律萍。 只见耶律萍手持一小篮子，篮子里装着各色的糖果糕点。 “这些吃的，给你一份，我放在这里，你自己拿。” 耶律萍在离欧阳锋两丈远的地方站立不动，说完后，将篮子放在地上就跑。 实在是那天给耶律萍吓出阴影了，要不是整个商队就欧阳锋一个同龄人，耶律萍也不会把自己的糖果给他一份。 欧阳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跑远，想试着说声谢谢，却开不了口。 然后盯着那个篮子，就这么一直盯着。 犹豫了一刻钟，欧阳锋起身，走了过去，将篮子提了回来。 欧阳锋并不缺好吃的，帐篷里多的是，只不过别人送的，还是拿着吧。 夜空中浓云密布，借圆月的微光，可以看到一团团的乌云，像一群专事毁灭的精怪，趁着风势在混乱一团的天空骤驰。 欧阳锋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或许是认床，或许是周边帐篷里传出的富有节奏感的打鼾声。 想了想，起身将篮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零食放进去。 靠着小可爱的气味的敏感，欧阳锋提着篮子寻到了耶律萍的帐篷，将篮子放在她的帐篷外。 刚刚往自己帐篷走了几步，远处传来一阵马踏声。 抬头一看，黑夜中浮现着零星的火点，正在慢慢逼近。 帐篷里的众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起床走了出来。 “啊，你怎么在这，快走开。”耶律萍从帐篷中探出头，看见外面的欧阳锋，瞬间吓得脸白。 “萍儿别闹，锋少爷是听见动静，专门来提醒我。” 正巧，耶律信达的帐篷挨着耶律萍的帐篷，且就在欧阳锋现在站立的地方。 耶律信达对着欧阳锋笑着点了点头，抬头望向来人的方向。 眉头渐渐皱起，“怕是来者不善，锋少爷，萍儿，你们跟着我不要乱跑，一切由护卫出马解决。” 商队里的二十余名护卫此刻已经拔出弯刀，严阵以待。 这些护卫乃是西辽退伍的军士，受雇于耶律信达。 护卫中一名年龄大约四十余岁，貌似头领的人物对着即将来到商队的人马大喝道“来者止步，若敢靠近，咱们只有刀兵相见。” 马蹄声却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冲势如虹，转瞬间，这批人马便冲到最外围的帐篷。 仅有六人，手持圆月弯刀，一看就是西辽之人。 “杀！” 护卫低喝道，对方虽是骑着马匹，自己这边不一定能敌得过，但身为护卫，保护雇主乃是职责，却是不能退缩。 两边人马刀兵相接，仅仅是一个照面，护卫便死了七八个。而来者却是没有一人受伤。 护卫们心一下沉了下来，这些人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匪贼，也不是军士，而是武林中人。 “交出《药王经》，我们兄弟六人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六人中带头之人终于发话了，不过却是不给众人留活路。 短短不到半刻钟，护卫们已尽皆被斩杀，六人开始肆意的屠杀商队之人。 “跟他们拼了。”商队中不乏有血性之人，冲上去想要殊死一搏。 “噗。” 刀光一闪，头颅飞起，落在地上，瞪大着双眼。 “跑啊。”在死亡威胁面前，众人开始一哄而散，往外面跑去。 毕竟大都想着，对方只有六人，总不能把所有人都追上，都觉得自己会成为逃出生天的幸运儿。 可惜事与愿违，六人似乎经常干这种勾当，骑着马围着商队的临时驻地奔跑。 出来一个砍一个，可是在原地是死，跑却有一线生机。众人依旧疯狂的往冲，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耶律信达也想跑，可自己这一身膘，走几步都气喘，再加上还有耶律萍和欧阳锋两个拖油瓶，肯定跑不掉的。 耶律信达抱着扑到自己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耶律萍，神色一片惨白。 欧阳锋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也转不过来的。 心中害怕的很，想要找人求助，可这荒郊野岭的，谁会来救自己。 父亲、大哥、白驼山庄的都不在这里。 或许是感知到主人的异常，袖子里的小蛇窜了出来，对着欧阳锋吐露着信子。 欧阳锋看见小可爱冒了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 暗中将怀里的一包小药粉打开，撒在地上。 这药粉的作用便是能散发一种特殊的气息，引诱方圆数十里的毒蛇热÷书集过来。 并且能让毒蛇变得狂躁异常。 同时打开另一包药粉，在自己身上抹上。这样那些毒蛇便不会靠近自己，有效距离大概一丈左右。 “沙沙沙……” 毒蛇游动时触动杂草的声音响起，让人以为是风的声音。 屠杀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此时商队只有十二个人还存活，皆是站在原地，神色麻木，不敢妄动，怕下一刀立马落在自己身上。 “我们兄弟六人乃是受星宿派所托，前来寻那药王经，识相的就拿出来。 别给老子打马虎眼，那药王经妥妥的在你们身上。”六人骑在马上，将十二人团团围住，带头人居高临下道。 “好汉别动手，这本药王经给你们可以，能不能放了我们。”耶律信达求饶道。 “杀人灭口，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原则。你不说，我们花点时间自己找，都杀了。”带头人讥笑道，吩咐同行人直接下杀手。 同行人正准备指挥马儿上前，好开始杀人。谁知座下的马却不听使唤，暴躁的原地打转。 “怎么回事，这马怎么不听话了。” “应该是跑累了，下马杀便是。” “大哥，好多毒蛇。” 只见地面已经热÷书集密密麻麻的毒蛇，让人不由的起鸡皮疙瘩。 且毒蛇的数量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在欧阳锋暗地里的操控下，毒蛇开始悍不畏死的咬向马匹。 “砰砰砰……” 六人座下的马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呕吐白沫，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大哥救我。” “啊，救命啊。” “砍死你们这些畜牲。” …… 然而没有半点用，毒蛇的数量实在太多，砍不完的。 不一会，这六人便淹没在蛇海之中。 待药粉的气息散尽，毒蛇开始渐渐散去。 “你们九个，收拾东西，咱们走，等到了前面的克鲁城，找人来将他们安葬。”耶律信达对着幸存下来的九人吩咐道。 待他们去牵骆驼的时候，耶律信达对着欧阳锋鞠了一躬道“多谢锋少爷救命之恩。” “大伯，你谢他干嘛啊。对哦，你那么喜欢玩蛇，那些毒蛇都是你喊来的吧。 你好厉害啊。”耶律萍说完，崇拜的瞧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欧阳锋。 欧阳锋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这么愣愣的站着。 不一会，骆驼载着货物被牵了过来，众人将骆驼用绳索连着以防走丢。 也不敢再待下去，趁着夜色往克鲁城行去。 “谢谢你的糖果。”耶律萍上骆驼时，对着欧阳锋摇了摇手中提着的小篮子。 。 ------------ 第一百四十章 医道宝典 梦中化蛇 天际线刚刚有所微亮，欧阳锋一行人便已到了克鲁城门外。 此时城门才刚刚打开，一行人照例接受盘查。 虽然众人身上都沾染了些许血迹，不过耶律信达经常来往此处，与这些官兵大都熟络，倒也没被为难。 进城以后，寻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欧阳锋按照耶律信达的安排，在一间上等房休息。 随后耶律信达去了城里托人帮忙将昨夜死去之人安葬。 事关星宿派这等西辽武林大派，耶律信达作为行商也不敢太过得罪，也没有能力去得罪。 只得打落牙齿往肚子吞。 直到日落时分，耶律信达才回到客栈。 第一件事便是来到欧阳锋房间。 “锋少爷，这次多亏了你，我和萍儿才能保住性命。 耶律信达对着欧阳锋深深一拜，随后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册，递给欧阳锋。 “这便是那六个人想要抢夺的《药王经》。 是我在大宋境内参加一场唱衣（宋朝拍卖行）所得。 据主唱介绍，这药王经本是一薛姓之家所有。薛家的祖先好像是六十多年前一名江湖上很有名的大夫。 只不过薛家的独子欠了大量赌债，薛家只得砸锅卖铁筹集钱两。 其中关于医道方面的书籍便有一千多本，这药王经就是其中之一，被我花了六十两买了下来。 却没想到被星宿派的人给盯上了。 既然星宿派想要这本药王经，那么对于跟星宿派同样擅长毒道的白驼山庄而言，这本药王经应该也有所用处。 今日，我便将这药王经赠予锋少爷，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欧阳锋也不懂什么推辞之类的，别人给，那就拿着。 如果没用，那就扔掉。 见欧阳锋接过药王经，耶律信达想了想，狠下心，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同样递了过去，一脸肉痛道：“救命之恩远不是这么一本小小的经书可以报答的。 这枚雕刻全真祖师爷凡尘子的辟邪玉佩已经陪伴我一年多了。 自从有了这枚玉佩，我行商便再也没遇见过大灾大难。 只有昨日才遇到那裆子事，不过我相信冥冥之中，这玉佩一定也保佑了我。 安排锋少爷在我商队中，救了我的命。 这玉佩的材质是东瀛的辟邪玉，价值连城。 而且上面不但雕刻全真祖师爷的神像，更是经过重阳真人亲自开光。 这玉佩，我便送给锋少爷，让它保佑锋少爷平平安安。” 欧阳锋接过玉佩，摸了摸，有点粗糙，看样子跟普通玉佩差不多，不过却有一点不一样。 这不一样的地方，应该就是值钱的地方吧。 “我还需要去清点一下货物是否有缺失，就不打扰锋少爷了。”耶律信达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待耶律信达离去，欧阳锋便将玉佩戴上。毕竟这是别人送自己的，欧阳锋挺少收到礼物的，心里还是挺开心，哪怕这是救命之礼。 玉佩戴上后，欧阳锋便翻开药王经，看了起来。 就在此时，远在东瀛的周凡通过开光的神像玉佩同样在学习着这本药王经。 “这药王经倒是挺有意思的，人体之道比儒释道中所讲的还要全面深奥。”周凡捋着胡须，喃喃自语道。 要说医术方面的书籍，周凡也通过全真弟子学了一些。 只不过全真弟子并没有专门学医的，所看的医术都只是皮毛。 再加上这些医学传承都被好生保护着，全真弟子也接触不到。 以至于周凡一直了解的医术都是关于讲解伤寒中风之类的。 周凡这才没有太过在意。 而这本药王经可不同，大有来头，何人著作已经无法考究。 当年逍遥派创始人逍遥子便是从这本药王经中领悟出的逍遥派至高武学《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这一隐秘逍遥派弟子皆是知晓，包括丁春秋。 这本药王经后来到了薛慕华手中，传承给了自己的子嗣。 而如今的星宿派不知从哪知晓了这消息，才会派人前来抢夺，不惜吩咐杀人灭口。 欧阳锋此时也看得有些着迷，毕竟医毒不分家。 欧阳锋从小学习毒术，这医学方面的东西，那是一点就通。 可惜，因为年龄太小，知识储备还不足以领悟这等深奥的医道宝典。 欧阳锋看了大半夜，才看完第一页，却已是满头大汗，精神疲惫。 欧阳锋虽不知道这药王经有多珍贵，但就是觉得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便将经书揣入怀中，跟小可爱放在一起，吹灭烛火上床睡觉。 因为欧阳锋不看了，周凡也就看不到了。 这药王经毕竟是欧阳锋的东西，身为长者，总不能强行观看吧。 不过，既然偷……不小心看到了，也不能占小辈便宜。 通过神像玉佩，施展托梦之法。 白驼山的驼峰之顶，寒气像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飘飘摇摇，纷纷扬扬。 欧阳锋呆呆的站在此处，想不通自己怎么突然在这里。 想了又想，眉毛微微一挑，应当是知道自己在做梦。 “小朋友，你有什么愿望，可否告知老夫。”苍老的声音响彻雪山之顶。 欧阳锋没有说话，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坐了下来，发呆…… “武功，学识还是什么，你就没有想要的。” 周凡也不心急，知晓欧阳锋从小与蛇一类的毒物待久了，更是缺乏父母关怀，导致有点交流障碍。 两人就这么耗着，反正梦里过很久，现实也就一瞬罢了。 过了许久，周凡又问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欧阳锋想了想，似乎很努力的憋出一个字，“蛇”。 周凡是想问他以后想做什么职业，好给予一点赏赐，就当看书的报酬。 却没想到欧阳锋想做蛇。 这太简单不过了，梦里就能实现。 “可。” 欧阳锋听到这声后，眼前一黑。 整个身体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好像手脚都不见了。 周围一片漆黑，费力的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把自己包裹了。 难不成我真变成了蛇，原来做梦是可以自己控制的。 欧阳锋如此想到，蛇蛋孵蛇的场面见多了，欧阳锋用力撞了几下，便将蛋壳撞开。 一条很普通的乌梢蛇。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到达可敦 漠东药铺 翌日，欧阳锋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阳光已经从他们房间里的窗户缝隙中爬进来了。 身体不自觉的扭了两下，实在是昨晚的梦是那么的真实。 怀中的小可爱对着欧阳锋吐了吐信子，似乎对欧阳锋更亲近了。 耶律信达忙了一晚上，此时才回到客栈补觉。 那些尸体，昨晚就已经下葬了，至于安家费，到时候会送到他们家人的手中。 同时，耶律信达也通过克鲁城里白驼山庄的药铺，将昨夜的消息传达给了身在可敦城的欧阳轩。 然后等待白驼山庄的人手前来接应。 毕竟被星宿派这等庞然大物盯上，耶律信达也不敢出城。 还好这里是西辽东部，属于白驼山庄的地盘，星宿派的人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过来。 欧阳锋便又在客栈待了一天，直到数百名白驼山庄的人马到达，商队才再次启程。 当然，这些人都是专程来保护欧阳锋的。 如果不是有欧阳锋在商队里，哪怕耶律信达那晚逃过一劫，也绝对走不到可敦城。 之后的路途没有大漠，欧阳锋乘坐的骆驼也换成了相比较而言舒适的马车。 白天就在马车里玩蛇，看药王经，晚上就做梦，每晚都能感受不同的蛇生。 搞得每次到过路的客栈休息，或者是侍从送饭时，总能见到欧阳锋妖娆的扭动身子。 商队行走总是慢腾腾的，花费了十五日才到达西辽的京都：可敦城。 西辽毕竟建国不久，地广人稀，只有这可敦城算得上繁华。 沿街设摊的商贩个个高声吆喝，露着笑脸，向顾客殷勤地兜揽生意。 城中偶尔能看到披甲带胄的官兵巡逻，维持着秩序。 欧阳锋自进城开始，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望着窗外使劲看。 待将欧阳锋送到可敦城皇宫东边的一座大宅院，耶律信达才离开。 这座府邸牌匾上写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白驼府。 要知道可敦城寸土寸金，这白驼府紧邻皇宫，地价贵的吓人。 府外除了一对石狮子以外，还有着四个护卫把守，日夜轮班看门。 在侍从的引领下，欧阳锋在府里绕了一刻钟，脑子都绕迷糊了，才来到大哥欧阳轩的书房。 “二弟，长这么高了。” 只见书房门口站着一稍显瘦弱单薄的身形，略微苍白的脸上有着俊朗的五官，丝毫没有一点武林人士的样子。 此人正是欧阳轩。 欧阳轩说完，欧阳锋并未回答什么，对于这个大哥，印象不是很深。 “来来来，进来说。” 欧阳轩一把拉住欧阳锋的手，惊得小可爱窜了出来，见这个人不认识，直接就是一口。 不过欧阳轩毕竟也是白驼山庄的人，更是嫡长子，与毒物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 轻轻一下便将小可爱的七寸捏住。 “二弟，你得好好管教这些畜牲，免得它们哪天伤了不该伤的人。” 欧阳轩郑重道。 欧阳锋也是一脸茫然，他还以为毒蛇在没有药粉的控制是不会主动咬人的。 欧阳轩将小可爱放掉后，小可爱委屈的钻了回去。 跟随欧阳轩来到书房中，欧阳锋在欧阳轩的示意下入座。 “二弟，父亲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多接触白驼山庄生意上的事。 咱们在这可敦城主要的生意有三样，药铺、赌馆、青楼。 这可敦城的赌馆和青楼多不胜数，许多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所开，竞争激烈。 这药铺原本是我们白驼山庄一家独大，后来星宿派也入驻可敦城，与咱们竞争。 你还小，我准备给你一个药铺打理，你平时随便看看就行。 至于你在来的路上被星宿派的人手伏击一事，我已经派人告知父亲。 星宿派毕竟实力雄厚，报复之事，还需父亲决断。” 欧阳锋点了点头，毕竟那晚的事也确实吓到自己了。 随后欧阳轩拉着欧阳锋闲聊了几句家常，不过独角戏实在是唱不下去。 随即吩咐下人领着欧阳锋去房间休息。 欧阳锋便在白驼府住了下来，每日依旧是玩蛇，看书，做梦。 药王经博大精深，内容包含医药和人体，大概有一百多页。 而欧阳锋又喜欢边看边思考，一天顶多看两页，大部分还是只能看一页。 周凡也给他安排的妥妥的，一页经书一种蛇生。 这一日清晨，一副管家打扮的人来到欧阳锋的房间，看其面孔应该是汉人。 毕竟西辽虽是契丹人统治，不过契丹人口不是特别多，汉人已经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二少爷，小的是白驼府的管家王贵之，大少爷吩咐小的带二少爷去药铺看看，见识一下。” 欧阳锋闻言点了点头，在王贵之的引领下，走出白驼府。 “二少爷，咱们白驼山庄主打经营的便是药铺，小的先带你在可敦城随便逛逛，遇到一家看一家。” 两人一路逛街，看了好几家药铺。欧阳轩打算让欧阳锋挑个自己喜欢的铺子打理，才会专门吩咐管家多带他看几家。 漠东药铺乃是耶律信真开的药铺，只不过挂靠在白驼山庄名下，药材什么的都是从白驼山庄进货。 耶律信真正是耶律信达的亲弟弟，也是耶律萍的父亲，同时是一名大夫。 白驼山庄的药铺都有大夫给人抓药治病。 当然，除了寻常百姓以外，江湖人士也会来此。 无论是医病治伤还是购买毒药都有。 欧阳锋刚走到漠东药铺，便听到里面有人大喊大叫。 “妈拉个巴子，这么一小瓶毒药居然要价二十两。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江湖人称北地狂刀铁达塔，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坑老子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小药铺。” 耶律萍自从回来后，便来帮着父亲打理药铺。 此时被这口吐芬芳的莽汉吓得躲在父亲身后。 耶律信真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大夫，也不敢跟这等江湖人士对着干，只得好言好语道：“壮士莫要发怒，小店的药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绝不会做那坑骗客人的事。 这瓶乃是白驼山庄生产的正宗赤蛇粉，见血封喉，二十两银子也是白驼山庄的定价。 壮士要是不信，可以去其他药铺问问。” 这名莽汉一把揪着耶律信真的衣领道：“你当老子是吓大的，拿白驼山庄的名号来唬我，嗯？” “谁要砸我白驼山庄的药铺。” 此时欧阳锋与王贵之一起走进药铺，王贵之对着莽汉冷哼道。 掌心幽幽泛黑，准备发动毒功，同时对着欧阳锋温声道：“让二少爷见笑了，让小的先处理掉此人。” 莽汉一听王贵之的语气，再加上对方气定神闲的模样，估计这药铺真的是白驼山庄的产业。 本来自己钱不多，又想买药，所以专门找了个小药铺打打秋风，没想到这小药铺还是白驼山庄的。 有苦说不出。 但江湖人都讲究个面子和气势。 只见莽汉立马撒开抓耶律信真衣领的手，硬气道：“妈拉个巴子，老子天生就是这么个说话习惯。 主要是出门在外，怕被奸商坑骗，再加上事先也不知道这小小的药铺居然是属于大名鼎鼎的白驼山庄。 要是早知道，老子肯定不会怀疑这位大夫坑骗我。 毕竟白驼山庄名声在外，乃是西辽武林的泰山北斗，定然不会为了一点小利损害名声。 这药我买了。” 说罢，莽汉大气的拿出钱袋，摸了半天，数来数去也就十七两多。 神情略微尴尬，将银子全部放在柜台上，朗声道：“今日出门，钱却是忘了带够，不如将这瓶药的份量取出一些。” 耶律信真看了眼王贵之，见王贵之点了点头，这才将药瓶打开，倒了一些粉末出来，塞上塞子，交给莽汉。 莽汉接过药瓶后，对着王贵之拱了拱手，匆匆离去。 “你怎么来了。”耶律萍早早就看见了欧阳锋，此时见那莽汉走了，也不害怕了，这才对着欧阳锋打招呼。 王贵之眼珠子一转，对着欧阳锋笑道：“锋少爷要不先打理这个药铺，练练手。” “好。” 欧阳锋罕见的说了一个字。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七心蚀骨 配制解药 第二天清晨，转眼之间，蓝色的天空忽然发红，在东边最远的地方，如同臼成千上万只彩色的探照灯，发射出万丈光芒，把雪白的云彩顿时给染炙了橘红色。 欧阳锋也在白驼府的十余名护卫保护下来到漠东药铺。 “耶律信真恭迎锋少爷。” 耶律信真领着女儿耶律萍早早的在药铺门口迎接。 耶律萍倒是没有参拜，知晓女儿与欧阳锋相识，耶律信真也没什么意见。 当然，欧阳锋更是不觉得有什么。选择这个药铺的原因很简单，有熟人。 毕竟欧阳锋还是有一点点怕生。 护卫们也不会在门口守着，怕打扰欧阳锋管理的药铺生意。 于是便到斜对面的茶馆等候，时时刻刻注意着药铺有没有危险。 欧阳锋点了点头，径直走进药铺。 耶律信真紧随其后，殷勤的向欧阳锋介绍着药铺的各种药材之类的。 耶律萍望着欧阳锋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锋少爷，除了这些药材以外，这边的隔断间里，储存着白驼山庄特制的数百种毒药。 一般都是卖给江洋大盗，武林人士。 当然，也有些达官贵人会偷偷前来购买。 锋少爷，请坐，这是账本，你要不要过过目。” 耶律信真将欧阳锋领到柜台坐着，将厚厚的账本放在他面前。 欧阳锋并没有翻开账本，而是疑惑的看了眼耶律萍。 明明记得在商队的时候，对方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怎么如今跟自己一样都不爱说话了。 对方的眼神很奇怪，凭欧阳锋的蛇感感知到，似乎对方有点不怀好意。 摇了摇头，懒得再想，将怀中的药王经取出，开始读书。 耶律信真也识趣的不再打扰，而是去做自己的事。 耶律萍也乖乖的去帮父亲打下手。 欧阳锋自此便在漠东药铺待了下来，也不学习如何打理，欧阳锋对这些没兴趣。 每日都读书，玩蛇，当看到药王经中对药理讲解的部分，还会在药铺中取药材配制。 欧阳锋的医道毒道知识都在飞速增长。 无论什么时代，治病卖药都是暴利，且从不缺患者。 平日里来药铺求医问药以及购买毒药的人络绎不绝。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大哥。” 一名腰挂弯刀之人背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壮汉冲进药铺。 看着两人身上还未干透的血迹，便知这两人是武林人士。 白驼府的护卫们担心欧阳锋的安危，跟着两人进来，站在药铺内。 那名背着壮汉之人仅仅是瞄了一眼护卫们的装扮，便知道这是白驼山庄的人，并不是仇家。 耶律信真赶紧吩咐男子将壮汉放到一平床之上，仔细观察起壮汉的伤势。 壮汉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手臂被砍了一刀，骨骼都没有损伤到。 只不过对方的兵刃应该是淬了毒。 “这是星宿派特制的毒药，七心蚀骨散。 不过份量应该不多，不然他也坚持不到现在。 只不过这七心蚀骨散只有星宿派才有解药，我们白驼山庄并没有。” 耶律信真实话实说，这种伎俩很是常见，不管是星宿派还是白驼山庄，在售卖毒药的时候大都卖自家已经研制出解药的毒药。 这样你买了毒药，我赚了钱。你让仇家中了毒，他想活命只得在我这买解药。 毒药的价格一般都不会高得太离谱，但这解药的价格嘛…… 男子神色瞬间惨白，立马跪在地上，对着耶律信真拜道：“大夫，求求你想想办法。 我大哥的伤就是星宿派的人干的，星宿派又怎么会卖我们解药。” 耶律信真摇了摇头，“老夫也没有办法，这七心蚀骨散乃是七种毒虫的毒液经过特殊手法配制而成。 老夫连这七种毒虫是哪七种都不得知，如何能救。 就算知晓是哪七种，可这各自的份量搭配，以及炼制过程中加入的辅药为何，也是不得知。 救不了救不了，请吧。” “求求你，求求你。” 男子此时已经走投无路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哎。”耶律信真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 欧阳锋刚才便被几人的动静从读书中惊醒，一直坐在柜台盯着昏迷的壮汉。 想了想，起身来到壮汉身边，细细观察其手臂上的伤势。 “锋少爷，他中的是七心蚀骨散，你看，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了。” 耶律信真见欧阳锋似乎对这壮汉所中之毒感兴趣，对欧阳锋介绍道。 跪在地上的男子见欧阳锋在观察大哥的伤势，想要求助欧阳锋。 但又觉得欧阳锋太小，应该只是学徒之类的，心中的希望又熄灭了下去。 “等。” 欧阳锋吐出一个字，转身前往药柜开始抓药。 所谓实践出真知，欧阳锋想要帮这个人解毒。 不为什么，每个人遇到自己最擅长的专业问题，都会忍不住去解决。 欧阳锋读了这么久的药王经，早就有点手痒了。 星宿派的毒大都是丁春秋传下的。而无论丁春秋的毒还是薛慕华的医术都来自于逍遥派传承。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这本药王经。 药王经虽没有讲七心蚀骨散的配方，但却讲解了这种毒的基本原理。 七心蚀骨散只能算药王经中毒道知识的基础，欧阳锋早就看过。 麦冬、金银花、三七、虫草、川贝、锋针等药材被欧阳锋抓取称量，并迅速研磨成粉。 不一会，欧阳锋便将解药配制好，走到壮汉面前，将解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处。 然后将剩余的解药兑入一些蜂蜜和水，搅拌后，用汤匙喂入壮汉的口中。 护卫们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让锋少爷玩玩那是他的荣幸。 跪在地上的男子也一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模样。 只有耶律信真紧盯着欧阳锋如何配制解药，一会皱眉一会恍然大悟的样子。 过了一小会，壮汉的气息开始平稳，眼皮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大哥，大哥，你醒了。” 但由于壮汉失血过多，精神疲惫，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多谢小神医，多谢小神医，以后但有要求，陈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男子对着欧阳锋拜谢道。 欧阳锋点了点头，回到柜台继续看书。 “七心蚀骨散的毒居然已经解了。”耶律信真仔细探查了壮汉的身体，一脸的不可思议道。 转头对着男子道：“你将你大哥带回去修养一段时间便可。” “好的，好的，诊金我就放这了。”男子从怀中取出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然后背起壮汉离去。 护卫们见事情已了，便退出药铺，其中一人前往白驼府汇报情况。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异域风情 杯酒走你 万里荒寒，连太阳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树木被寒冬剥去了盛装，光秃秃地站在那里，忍受着严冬的寒冷。 欧阳锋原本在药铺的柜台读着书，或许是近日来在梦里当蛇当习惯了。 天气越冷，欧阳锋就越想睡觉。眼前经书上的内容渐渐模糊，欧阳锋开始一下又一下的点头，似乎是在钓鱼。 梦里，欧阳锋这一次体验的是一条凶猛的眼镜王蛇。 他正快乐的在田野里游荡，没事吃两只小老鼠或者青蛙。 原本他以为这个梦会一直这样下去，灾难降临了。 他被一个经验老道的捕蛇人给捕获了。 不过还好，捕蛇人或许是怕得传染病，没有尝野味的想法。 每日只是通过各种方法训练他。 若只是普通的训练那都没什么，不过这捕蛇人的要求有点太过分了。 居然要训练欧阳锋跳舞，并且还掏出一个又长又粗的笛子，要给欧阳锋伴奏。 这怎么能行，身为大好男蛇，怎么可以跳如此下作的舞蹈。 打死都不跳。 …… 一月后，繁华的街道上，伴随着奇异的笛声，欧阳锋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着节奏疯狂摇摆。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并时不时的撒着碎钱到捕蛇人提前放置好的空瓦罐里。 甚至随着时间推移，围观之人都跟着欧阳锋一起开始热舞。 啊～ 好开心呀～ 这些人虽然长的有些奇怪，但是看起来都挺有激情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欧阳锋彻底沦陷在这舞动的青春里。 什么羞涩，什么矜持，通通见鬼去吧。 “你醒醒，你爹来看你来了。” 耶律萍喊了哈喇子流了一地的欧阳锋几声，见他还没有醒，抓着他的衣服使劲摇了几下。 欧阳锋迷迷糊糊的坐直身子，眼睛睁开一条缝。 视线由暗到明，以为捕蛇人把蛇罐的盖子打开了，自己该表演了。 随即站了起来，开始扭动身姿…… 嘟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嘿…… 太辣眼睛了，耶律萍忍不住捂住眼睛。 此时，从白驼山庄赶来的欧阳刑与欧阳轩在耶律信真的迎接下刚刚步入药铺。 。。。。。。 “二弟这是。”欧阳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来锋儿在这里待得很开心。”欧阳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欧阳锋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嘛，跳舞怎么了，尿裤子都正常。 三人便直愣愣的站在门口，观赏这充满异域风情的画面。 欧阳锋跳了一小会，终于反应了过来。 主要是这个梦有点太久了，而且大部分时间，自己都在跳舞，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见父亲与大哥都来了，并且看到自己刚才的举动。 欧阳锋脸色有点微红，手足无措道：“爹，大哥，你们来了。” 欧阳刑一听，立马激动的走了过来，拉住欧阳锋的手，“锋儿，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爹。” “好好好，当初让你来可敦城果然没错。”欧阳刑开心道。 然后转身对着耶律信真说到：“你做的很好，明日我便将旁边的两家铺子盘下来，将这药铺扩建。” “多谢庄主。”耶律信真大喜，拜谢道。 毕竟药铺扩建后，生意自然会好一些，耶律信真分到的钱财也会增加。 “锋儿，为父此行本是为了你在路上被星宿派之人袭击的事。 我已经派人约了星宿派掌门星辰子今晚在醉月楼一见，让他给个交代。 今晚，你便跟为父一起去，看为父如何给你讨个公道。” 欧阳刑拍了拍欧阳锋的肩膀说道。 “嗯。” 欧阳锋点了点头道。 “对了，我听人说，你研究出了七心蚀骨散的解药，可是真的。”欧阳刑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毕竟欧阳锋才十岁，一个十岁小孩研究出星宿派特制毒药的解药，实在是不怎么现实。 “是真的，不止那一种解药，我还有其他六种解毒方法。”欧阳锋也没有什么藏拙的心理，直言不讳道。 “你将其中的一种解药配方写出来，我吩咐人去配制，这样咱们白驼山庄就能再进一步压制星宿派了。” 欧阳锋点了点头，随手扯了一张纸，拿起笔就开始写。 不一会便写好了，并交给了欧阳刑。 “没想到，我儿居然在医道上有这等天赋。 咱们先回府，收拾一下，晚上好去赴宴。”欧阳刑将解药配方揣入怀中，对着欧阳锋说道。 欧阳锋便跟着父亲与大哥一起离开药铺，回白驼府。 临走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欧阳锋感觉，好像耶律萍看大哥的眼神同样有点不怀好意。 晚霞由西边向整个天空蔓延，寂静的红色仿佛油画的涂料一般，将行人的身上都换了一种颜色。 醉月楼上下两层都挂着大红灯笼，这个时候，醉月楼除了预订的位置以外，宾客已经爆满，街头都能闻到菜肴酒香味。 醉月楼的幕后老板乃是西辽皇室中人，又位于皇宫的正南门外，在此地解决白驼山庄和星宿派的纠纷最好不过。 此时欧阳刑与欧阳锋已经在订好的雅间内坐好，门外站着两名白驼山庄的护卫。 欧阳轩并没有来，毕竟这是西辽两个顶尖势力的交涉，带多余的家属没意义。 直到夜幕垂下，星辰子才带着两名弟子前来赴宴。 两名弟子同样被安排站在门外守候。 “欧阳兄多年不见，小弟来迟一步，自罚三杯。” 只见来人身着白衣，大约四十余岁，看其长相，年轻时应当是个英俊风流的人物。 待星辰子饮了三杯后，欧阳刑冷声道：“不知你是胆大还是自持毒术绝顶，就不怕我在这酒里下毒吗。” “诶，欧阳兄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在下可是非常相信欧阳兄的人品。 我也听说了，贵公子在来可敦城的路上被我星宿派雇佣的武林人士袭杀。 这件事，实在是误会。 我们根本不知道贵公子就在那商队之中。 相信贵公子也告知了欧阳兄，我星宿派仅仅是冲着那本药王经去的。” 星辰子解释道，倒是没有一丝飞扬跋扈，态度极好。 “药王经？”欧阳刑眉头一皱。 星辰子见欧阳刑这副模样，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笑着道：“看来欧阳兄还不知晓了。 这本药王经乃是我星宿派遗失的传承之一。 据情报所知，那药王经便在那耶律信达手中。 不过自从那晚过后，这药王经应当是在贵公子身上了。 不然，贵公子又怎能研制出七心蚀骨散的解药。” “锋儿，可有此事。”欧阳刑回过头对着身旁的欧阳锋问道。 欧阳锋点了点头，并将怀中的药王经拿了出来。 星辰子笑容更加灿烂了，“欧阳兄，这门派传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星宿派雇人前去抢回传承，天经地义。 至于惊扰到贵公子一事，在下实在过意不去，敬贵公子一杯，赔个罪。” 说罢，便站起身子，将酒杯端起。 欧阳刑一看，微微动容，对方乃一派之尊，地位与自己不相上下。 不管如何，对方肯低声下气向锋儿赔罪，这等为人，实在是让人恨不起来。 “我不会喝酒。”欧阳锋摇了摇头。 “犬子还小，这杯酒，我替犬子喝了。 之前对星辰兄多有误解，咱们杯酒泯恩仇。”欧阳刑当即站起身来，端着酒杯道。 “欧阳兄，请。” “星辰兄，请。” 两人酒杯一碰，齐齐仰头一饮而尽。 突然，欧阳刑将酒杯一甩，鼓足内力，一掌打向星辰子。 星辰子似乎早有准备，脚尖一点，后退开来，躲过这一掌。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欧阳刑此时已经脸色苍白，血丝从嘴角溢出。 “哈哈哈，欧阳兄，毒术上你我不相上下，我当然不会明着对你下毒了。 这毒我下在自己的酒里，只不过我提前吃了解药罢了。 刚才咱们碰杯的时候，我故意使了点力，我杯中的酒撒了一点到你的酒里。 你中的是我星宿派老祖遗留的神木万绝散。 这毒药的炼制必须用到传说中的神木王鼎才可。 解药也有，同样需要神木王鼎炼制。 毒药和解药都只剩独一份，解药我已经吃了，毒药被你吃了。 等你死后，这西辽武林是我的，药王经也是我的。” 星辰子对这神木万绝散极具信心，在一旁调侃道。 欧阳锋此时已经抱着瘫软在地的欧阳刑，仔细查探欧阳刑的中毒情况。 这一查，心彻底沉了下去，自己根本没有解毒的方法。 或者药王经后面会有讲解，可父亲的毒哪怕有浑厚的内力压制，也撑不过半刻钟了。 “锋儿，回去找你大哥，以后灭绝星宿派，为我报仇。”欧阳刑自知无药可救，不再压制毒素，对着欧阳锋吩咐道。 随后迅速的从怀中取出一木盒，将木盒拍开。 只见盒中一只形似蛤蟆的生物，正闭着双眼，似乎在冬眠。 “万毒之王，朱蛤。”星辰子惊叫一声，拍开房门，身子往外飞去。 欧阳刑发出一道清啸声，这生物突然睁开眼睛，瞬间消失。 “砰。” 只见空中略过一道黑线，星辰子跃起的身体便栽了下来。 朱蛤也返回木盒，继续沉睡。 “啪” 欧阳刑关上盒子，将木盒塞到欧阳锋怀里，对着欧阳锋笑了笑。 脑袋一歪，便没了气息。 “爹……” 欧阳锋彻底愣住，嘴里喃喃的喊了一句。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西辽风波 道生离京 醉月楼一事已过去三天，欧阳锋毕竟年纪还小，正宗的白驼山毒功还没有开始练。 欧阳轩便将欧阳锋关在白驼府中，并派众多护卫守卫府上安全。 而欧阳轩则带着管家王贵之以及众多白驼好手与星宿派展开厮杀。 这里毕竟是西辽国都，两派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在夜里行刺杀之举。 下毒，敲闷棍，无间道等，每日都在可敦城中上演。 两大势力手下的附庸势力也在互相找茬。 “大大大……” “哎哟，这位爷真神了，又赢了。” “他这都赢了几万两了，我该早点跟着下的。” …… “下一把，我还是全压大。”一国字脸的壮汉将身前的银两全部推到下注区。 “徐帮主，你赌王的名号，西辽谁人不知，我这元福赌坊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再说，白驼山庄和星宿派谁输谁赢，咱们都不知晓，凡事莫要做的太过，给兄弟伙留一线可否。” 一名骨瘦老头按着骰盅说道，原本摇骰子的小伙子此刻正满头大汗，见救星来了，赶紧让到一旁。 “你这贼眉鼠目的老家伙话真多，怎么，来赌坊，只许你们赢钱，不准客人赢钱了？” 壮汉一脸不屑道。 “诸位，今天咱们元福赌坊有点事，需要提前打烊，还望包含一二，明日再来。”老头笑呵呵的向赌徒们告罪一声，深深的看了壮汉一眼，转身离去。 赌坊里的伙计都是帮派成员，开始一个个的赶人。 众赌徒皆敢怒不敢言，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来这里赌了。 壮汉身后的两名手下将银两装进准备好的大木箱中，调侃了赌坊几句，跟着壮汉离开。 毕竟这元福帮与他们帮派都是老相识了，打起来还真不知道谁输谁赢，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做白驼山庄的炮灰。 最多来恶心一下对方罢了。 “帮主，咱们今天损失了五万多两银子，就这么算了吗？” 元福赌坊后院，一众元福帮的高层聚集在一起。 “此事是他们千帮做的不地道，咱们当然要还一点颜色。 这是从大宋那边流传过来的采补术，据说是几十年前大宋武林一名采花高手所有。 可惜只是残诀，只有采集之术，没有转化调和之法。 不过刚好可以给那徐小子一点教训。” 老头从怀中取出半张纸，递给众人一一过目。 “帮主的意思是……”一名帮众疑惑道。 “只要是帮里有气感的弟兄们都把这采补术记下来。 咱们今晚都去千帮的红花苑，放松放松。”老头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道。 黑夜降临，月不知躲去了哪里。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红花苑门口，老鸨领着几名最近业绩不好的姑娘正在街边拉客。 此时，元福帮的人马从街角直直的走了过来。 老鸨一看，热情的迎了上去，“哎哟，大爷们里边请，你们都是来找乐子的吗？” 老头靠近老鸨身前，虽两人差不多高，却居高临下，两眼泛光道：“没错，我们都是来找乐子的，还不快给我们兄弟都安排上。” 老鸨微挺道：“这位老……大爷，你们人也太多了，我们家姑娘可不够啊。”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一个一个来。 就是不知道你们家姑娘的活计好不好。”老头低着头道。 “姑娘们，接客了。”老鸨转身往楼里喊了一句，转身对着老头说道：“大爷们，快快进来，要是哪位姑娘伺候的不好，我就不收钱。” “这可是你说的，兄弟们，放开了玩。” …… 不一会，红花苑里传出惨绝人寰的喊叫声。 “怎么回事，这小娘皮都昏过去了，还不给爷换个耐用的，不然可不给钱。” “大爷，求你们走吧，我不要钱了，放过我家姑娘吧。” “大爷，我是老妈子，我不卖的……” …… 翌日寅时，红花苑门口发生了一场帮派火拼。 直到卯时来临，天边微微泛白才结束。 街坊们起床后，偷偷察看情况，只见红花苑门口地面湿漉漉的，应当是被人洗过。 而红花苑则开始长期的关门歇业。 白驼府中，欧阳锋跪在欧阳刑的灵堂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吱” 灵堂的门被推开，外面的寒风夹杂着些许雪花涌了进来。 欧阳锋回头一看，欧阳轩神色疲惫的回来了。 “大哥，怎么样了。” 欧阳轩摇了摇头，跪在欧阳锋旁边，注视着灵堂中的棺木，轻声道：“星宿派已经推选出新任掌门了，是星辰子的大徒弟天星子。 我与他相斗数十招，不分上下，奈何不得他。” 欧阳锋失落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怀中的两个物事取了出来，递给欧阳轩道：“大哥，这木盒里是朱蛤，还有这药王经，你拿去吧，或许有用。” 欧阳轩苦笑道：“朱蛤如今还在冬眠之中，更何况驯养之法只有父亲知晓，还未传授给我。 先封存着吧，毕竟是万毒之王，放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了。 等回了白驼山庄，看看藏书里有没有记载朱蛤的驯养方法。 这药王经我听说过，里面的毒术和医术确实厉害。 可是对我报仇没有太大作用。 武功高手只要刻意防备，很难中毒。 再加上我和那天星子都是毒道高手，想要毒杀对方，只能依靠暗算。 若真能暗算成功，我白驼山庄有数百种特制剧毒，又哪里需要这药王经。 这两样东西，你都收着吧。 为今之计，只有靠武功了。 明日，我便传你白驼山庄的毒功。 二弟，你要记住，以后定要勤练武功。” 欧阳锋闻言，点了点头，将两样东西重新塞入怀中。 白驼山庄与星宿派的厮杀因互相奈何不得，也到此为止。 最主要的是，欧阳轩与欧阳锋得将欧阳刑的尸体送回白驼山庄下葬。 星宿派亦是如此。 而此时，开封府全真太学内，林朝英站在讲堂上，对学生们嘱咐道：“这次寒假，你们在家也不能沉迷于玩乐之中，平日记得多看看书。 放堂。” 学生们一听，齐齐躬身行了一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起东西，奔出学堂。 林朝英同样离开全真太学，也不与谁打招呼，独自往终南山去。 毕竟那里还有自己创建的古墓派，哪怕古墓派没有一个弟子，只有自己的丫鬟帮忙守着。 如今的林朝英妥妥的大龄剩女，父母催了数年，也就死了心，然后给她生了个弟弟。 陈道生感应着林朝英又一次前往终南山，沉思良久。 过了一会，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起身同样朝着终南山而去。 “都是痴儿啊。”富士山木屋内，周凡皱眉摇了摇头，喃喃道。 想阻止陈道生，又忍了下来，轻叹道：“神通不及天数，命运难觉人心。”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谈情说爱 智兴得画 陈道生毕竟是宗师高手，一路跟随在林朝英身后，林朝英丝毫未觉。 刻阳初上，终南山上空的云雾变得稀薄，金光万道透过，映起半天红霞。 到达终南山后，林朝英便去到古墓派。 毕竟赶路数日，还需梳洗休整一番，第二日再上全真派与王重阳论道。 而陈道生却对直前往全真派。 来到全真派道观门口，陈道生微微释放出一点气势，随即收起。 “无量凡尘，这位道长，大驾光临全真派是有何事。”一名二十余岁的全真道士对着陈道生行了一道礼，询问道。 “大师兄亲临全真派，重阳万分欣喜。 钰儿，还不参见你道生师伯。” 只见全真大殿内飞出一道身影，一路往此处滑翔而来，两地相隔百丈有余，王重阳在中途却不需丝毫借力。 马钰闻言，立马对着陈道生拜道：“马钰参见大师伯。” 陈道生含笑点了点头。 此时王重阳也刚好落地，立于陈道生跟前，恭敬道：“大师兄。” “不必拘礼，师兄此来是静极思动，想要与师弟单独论道一番。” 陈道生捋了捋胡须，点头道。 王重阳一听，伸手一引，满脸笑容道：“师兄请随我来，咱们便于师尊神像前，坐而论道一番。” 陈道生摇头道：“吾道甚寡，又怎敢在师尊面前班门弄斧，还是随便择一清幽之地吧。” 王重阳闻言，微微颔首，随即领着陈道生前往三清殿论道。 两人就着蒲团盘坐，只见陈道生一挥手，“吱”的一声，大门关闭。 王重阳也不觉得有什么，或许是师兄喜欢清静罢了。 和煦道：“师兄，咱们是先论着三教经义，还是先算几道数理之题。” 陈道生默默的看着王重阳，忽然问道：“师弟，你……懂爱吗？” …… 王重阳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没想到师兄会问自己这个。 小心翼翼的回道：“师兄所说的，可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陈道生点了点头。 王重阳思索了一会，却发现自己对这方面一窍不通，随即道：“重阳乃修道之士，出家之人，这情爱之事，却是不解。” 陈道生缓缓的摇着头道：“师弟，我全真之道，讲究领悟追寻世间真理，谈何出家之说。 如今天下全真弟子数万余人，成家之人不知凡几。 我知晓师弟身负华山道门传承，可昔年我曾与华山铁拐道人论道，得幸领略陈抟老祖注解的太极图。 太极亦是讲究个阴阳互济。 更何况，男欢女爱，阴阳交合本就是自然之道，这出家之说，岂不是灭绝人性。” 王重阳闻言，点头道：“重阳并不认为男欢女爱有错，这确实是天地大道之一。 重阳也从不要求门下弟子行嫁娶之事。” 陈道生闻言，眼睛一亮，原来王重阳并不排斥这事，随即道：“师弟你为何不去尝试一下情爱之事。” 王重阳一听，怔了一下，笑着道：“这情爱一事，顺其自然。 重阳一心求学问道，对着男女之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这可就把陈道生难住了，王重阳明说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又要顺其自然的自由恋爱。 朝英已经等不了多久了，要是时间太久，说不定自己就抱不了徒孙了。 王重阳是师弟，那他们的孩子到底是徒孙还是师侄。 “师兄，师兄？”王重阳见陈道生似乎在走神，呼唤了几声。 陈道生回过神，心一狠，面色和悦道：“师弟，师兄这有一妙招，可让你红尘炼心，提升道行，你可愿。” “师兄，是何妙招。”王重阳总觉得陈道生怪怪的，不由怀疑道。 “事后你便知晓。”陈道生轻声道。 随即双目微睁，精光湛射，庞大的精神力涌入没有防备的王重阳脑海。 准备凭精神力强行改变其记忆，让王重阳以为自己已经与林朝英成了亲。 “胡闹！”陈道生心海中凭空炸响。 陈道生只觉眼前天地倒转，突然一下便出现在一木屋前。 这里的景象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远处山脚下还有一股浓烟升腾。 这是太和山。 因为施法被打断，王重阳仅仅感觉自己走了一下神。 再看盘坐在对面的陈道生，此刻正垂着头，打着呼噜，酣睡了起来。 王重阳微微一笑，将道袍解下，披在陈道生身上，无声无息的离开大殿。 “师尊，道生有错，任凭师尊责罚。”陈道生在梦境中，跪在木屋前。 木门无风自启，周凡盘坐于木屋内，严肃的看着陈道生，沉声道：“重阳是你师弟，情爱一事，但凭自愿。 你怎能随意篡改他人记忆。 你还施展逆知未来，遮掩自己的行踪，不想让为师阻挠你。” “道生一直视朝英为几出，不忍这孩子因情之一字，终日郁郁寡欢，蹉跎大好年华。 师尊神通广大，还请师尊为朝英牵一姻缘。”陈道生说完，对着周凡连连磕头。 周凡摇头道：“你当为师是那天庭月老，还能左右他人姻缘不可。” 陈道生也不言语，继续磕着头，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磕的架势。 过了一会，周凡笑了，手指着陈道生道：“你这顽徒，七老八十的年纪了，怎也如此作态，还赖上为师了。 罢了罢了，为师便破例一次，不过此事能不能成，为师也说不准。 两人能否在一起，全凭缘分。 为师能赐缘，就是不知这两人有没有分了。” 陈道生闻言大喜，连忙道：“多谢师尊，多谢师尊。” “此事你莫要插手。” 景色再次变化，陈道生一睁眼，只见自己还在全真派三清殿中。 身上披着王重阳的道袍，而王重阳却已不在。 想到师尊已经答应了撮合两人，陈道生也不愿在此继续待着，免得林朝英来的时候遇见尴尬。 “师兄，何不多留几日。” “不必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来全真派只不过是顺路而已。 对了，不要告诉朝英我来过。” …… 而此刻，身在富士山的周凡运转逆知未来，开始推算，将未来王重阳与林朝英之间的所有可能性通通算了一遍。 最后选中了其中一条，并通过增添变数，将结果优化。 冥冥之中的气运变化不断，影响甚广。 周凡的精神力之庞大，已经不可想象，大宋、西辽、大理均是被波及。 大理皇宫深处。 “世子，这里曾经是太上皇居住的院落，可不能乱动里面的东西，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是会发怒的。”一名太监劝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在这待着，我进去看看。”段智兴不在意道，随即走了进去。 院中廊前放着藤桌藤椅，离藤桌三尺，是一汪池水。 池中满飘着雪白的水莲花，玲珑地托在叶子上，像惺忪的星眼。 段智兴四顾了一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直接走到房门前，推门而入。 房中异常简洁，丝毫没有皇家的奢华。 反而是两排装的满满的书柜，给房间增添了一股书香气息。 段智兴从书柜中随手取出一本书，翻了几下，发现是本佛经，便兴趣缺缺的放了回去。 又是取了几本书，看来看去都是佛道一类的书籍。 “不是说祖父是武林高手吗，怎么一本武功秘籍都没有。” 段智兴喃喃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突然瞧见这书桌是有抽屉的，只不过抽屉被一金锁锁住了。 段智兴想了想，说不定武功秘籍就在抽屉里，金锁打不开，干脆把桌子砸了。 等事发的时候，自己已经练成绝世武功，浪迹江湖去了。 说干就干，稀薄的内力聚集在掌中，对着桌子便是一掌拍下。 “膨” “世子，怎么了。” “没事。” 段智兴弯下腰，从破碎的木块中取出一副画卷。 一脸兴奋的将其展开。 …… 地面滴落了几滴血。 只见画卷中是一裸露的女子，美的惊心动魄，特别是对于段智兴这种未经世事的男孩来说，太刺激了。 以至于段智兴看的入迷，下意识的忽略了上面的文字。 “世子，该走了。” “呼，呼……” 段智兴喘着粗气，将画卷合上，揣入怀中，往外走去。 天龙寺中的段誉却是想不到，自己在曾孙心中的光辉形象已经完全坍塌了。 月亮升上来了，像是刚刚脱水而出的玉轮冰盘，不染纤尘。 段智兴一个人在被窝里，怎么都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一对……一副画。 最终实在是按耐不住，蹑手蹑脚的爬起床来，披上外套，将烛火点燃。 将画卷放在书桌上，缓缓展开。 哇塞。 嗯？ 这一次，段智兴却是看到了重点。 “杀尽逍遥派之人，不是说祖父是逍遥派掌门么。 这图上的人，莫非是祖父的仇敌。”段智兴嘟囔道，不争气的擦了擦鼻血，“以后我也要交一个这样的仇敌。 北冥神功，凌波微步，这些便是绝世武功了吧。” 段智兴想要立马习练两门功法，可惜却看不太懂。 只因这两门功法中包含了诸多道教术语。 没有办法，段智兴只得先将功法背诵下来，然后开始研习道经。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桃花遗刻 走火入魔 中州城东十余里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离海岸二十余里左右便是桃花岛所在。 桃花岛的主人正是当年跟随黄裳来此的黄平，如今已经六十余岁了。 而黄裳此时正于密室之中闭关。 三年前，黄裳便知晓自己大限已至，寿数只剩三年。 想在最后时候试试能否突破境界，提升寿数。 于是闭了死关，并吩咐黄平，若是自己一直没有出关，就让黄平三年后将自己收殓安葬。 今日，便是三年期限的最后一日。 “爷爷，老祖宗要出来了吗？”八岁的黄药师询问着黄平。 黄平一生并未娶妻生子，醉心武学，已达先天之境。 黄药师乃是开封黄家的子嗣，黄平上次去开封之时，见他身为庶出，母亲早早离世，在黄府中倍受刁难。 蓦然生出同病相怜之感，便将他带到桃花岛。 “哎～” 黄平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静静等候时辰的到来。 朦胧的月色消失了。月，不知躲去了哪里。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海潮回响，树枝拍窗，大风凄厉刮过天空。 黄平将棺材放到密室外的小径上，走到密室门前，运转内力，拍向石门。 “膨” 石门破碎成几大块，散落在地面。 黄平凭借过人的目力，一眼便看见了室中盘坐的身影。 那是一具焦尸，衣衫毛发早已不见，右手握拳上举，似乎临死前正注视着自己的拳头。 “老祖宗。”黄平轻声喊了一句，冲到尸体面前，猛地跪了下来。 黄药师手提着灯笼，走了进来，一下便被吓得躲在黄平身后。 “药师莫怕，这是你老祖宗，还不快给老祖宗磕头。”黄平回过头拉了拉黄药师的衣领。 黄药师颤颤巍巍的来到黄裳尸体的跟前，也不敢抬头看，跪下来直接磕头。 黄平毕竟心里早有准备，倒不是太难过，心绪很快便平复了下来，这才开始探查黄裳的尸体。 实在是黄裳这副模样，怎么都不像寿终正寝，更像是被火焚烧。 “老祖宗恕罪。” 黄平念叨一句，伸手抓住尸体的右手，然后输入真气。 在感知中，真气在穿透表皮时略微有一些阻力，待穿过后，阻力依然不变。 由此可知，尸体内外的烧焦程度是一样的。 走火入魔。 黄平脑海中浮现着这四个字。 一般来说，走火入魔的症状在江湖中那些不入流的武林中人里是很常见的。 像黄裳这种一代宗师，怎么也不应该死于走火入魔。 “爷爷，墙上有字。” 黄药师指着墙壁，对黄平说道。 黄平抬头一看，只见四周墙壁密密麻麻的刻画着文字。 接过黄药师的灯笼，开始一一看起。 “九阴真经，这是老祖宗说的仙人赐下的九阴真经。” 飞絮劲，白蟒鞭法……大伏魔拳一一被黄裳刻画在石壁上，便是为了临死前参悟仙经，争那一线生机。 只见鬼域阴风吼、横空挪移、大伏魔拳旁边都刻有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些小字，应当是老祖宗的心得。 这大伏魔拳的心得，写了一半便没了，老祖宗应当是修炼这大伏魔拳，才会走火入魔。”黄平喃喃道。 过了一会，眼神渐渐变得狂热，转身对着黄药师说道：“走，将老祖宗的尸身收殓安葬，你便替我为老祖宗守孝三年。 待老祖宗头七过后，我也要闭关参悟这门功法。” 黄药师小脑袋点了几下，不懂爷爷为什么这么喜欢武功。 黄平对着黄裳的尸体再次磕了个头，然后将尸体抱起，走出密室，放入早已备好的棺材中。 …… 七日后，黄平对着黄药师吩咐了许多事项，走入密室之中。 因石门已经被打碎，便重新安装了一个木门代替。 “原来老祖宗看过仙经，这飞絮劲和白蟒鞭法着实玄妙，真乃世间一等一的运劲法门。 这摧心掌又是什么意思，震动，老祖宗为何不将心得写上。 算了，还是先看看后面有注解的神功。” 黄平为人却是有些心急了，直接一来便忍不住想走捷径。 有注解的功法只有横空挪移、鬼域阴风吼、大伏魔拳。 其余功法，主要是黄裳早已领悟，自认为比较简单，没有注解的必要。 螺旋九影的法门，黄裳一直都没有头绪，主要是其中的角度这种单位，黄裳并不能理解。 “这大伏魔拳，老祖宗都失败了，还是不要修炼，先练这横空挪移。” 黄平自言自语完，开始认认真真研读横空挪移的法门，和黄裳的注解。 一月后。 “呼呼呼呼……” 黄平满脸通红，双目充血，赶忙散去横空挪移法门。 “为何如此，为何我每次一运转功法，便气喘如牛，头晕眼花。”黄平一脸不解道。 “看来要么是我资质不够，要么就是境界不足，还无法练此神功。” 黄平丧气道，转头看向另一门功法：鬼域阴风吼。 这一看，黄平立马惊喜不已。 因修炼碧海潮生曲的缘故，黄平只看了鬼域阴风吼一遍，便理解了大半的意思。 黄平这才从头开始专心致志的观看鬼域阴风吼的法门和心得。 又是一月过去，黄平从入定中睁开双眼，满脸的喜色。 “哈哈哈哈…… 这门鬼域阴风吼，终于被我掌握了。” 刚刚领悟神功，黄平忍不住想要试试威力。 全身真气鼓动聚集在喉部，喉部的真气快速转化为极阴真气。 眼神微眯，意气风发，抬头张嘴呼啸。 肉眼可见空气产生褶皱，却无一丝一毫的声响。 强劲的次声波携带着一部分用于进攻精神的摄魂之力，撞击在石壁之上。 然后反弹…… “砰” 木门炸裂，不远处的桃花岛仆人以及黄药师均是感觉头疼欲裂。 不过还好，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众人只是有一点头晕和恶心的后遗症。 “啊…… 这是魔功，魔功。 我要毁了你们。” 黄药师听见密室方向传来爷爷的怒吼，赶忙往密室而来。 来到密室门口，只见黄平正不停的用手在石壁上抓来抓去，将九阴真经的内容销毁。 黄平不但遭受了一波回音加强版的次声波冲击，更是被自己释放的精神力给攻击，导致神智失常。 黄药师在门口呼喊了黄平几声，见对方不答应自己，也不敢进去。 “啊……” 黄平突然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疼得满地打滚。 “爷爷，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黄药师同样害怕的瑟瑟发抖，依旧不敢进去。 黄平迷迷糊糊中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疼痛，一个翻腾站起，使劲全身力气，将头朝着石壁撞去。 “不要！” “膨” 黄平倒在地上，气绝身亡，留下一片血迹。 石壁上的九阴真经大部分被销毁，只留下飞絮劲，以及易筋锻骨功的法门。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玉佩事发 洪七卖身 京兆府洪家小院中，洪福一家八口正围着一大圆桌吃饭。 当初王重阳解散家仆之时，给每人分了一笔财产。洪福的父亲洪安仁便得了一座小院子和些许银两。 那时候柯洪早已去世，洪安仁还只有十几岁。 年纪轻轻突然有了一笔巨款，驾驭不住，整日花天酒地，挥霍无度，几下就将银两败的一干二净。 最后只得寻了一扛包的活计度日。 后来洪安仁成了亲，便生了洪福这么一个独子。 洪福自小家境贫寒，吸取了父亲的教训，成亲后便想着多生儿子，等儿子长大后可以孝敬自己。 洪福一共生了五儿两女。老大和老三都已成亲，只不过还未有生子。老二和老四都是女儿，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早早的嫁了出去。 “爹，你说咱们不等老七就开饭，会不会不太好。”老大看着动筷的一家人，犹豫道。 “你吃不吃，老七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准呢，你等下还要做活计，他不回来，你就饿着去啊。” 桌上一名颧骨微削的妇人说道，正是老大的媳妇。 老大一听，也不说话，唯唯诺诺的端起饭碗开始扒饭。 妇人恨铁不成钢的瞅了眼自家男人，对着洪福轻声道“爹，你说老七这段时间一分钱都没有带回来，会不会被他藏起来了啊。” 洪福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下，回道“等老七回来，我好好问问他。 你们也留意一下，若是发现他藏钱，就告诉我。 他一个孩子，铁定管不住钱，还不如拿出来给你们几个补贴一下家用。” 桌上几人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只有洪福的妻子劝说道“孩他爹，老七平日里给咱们的钱已经够多了。 顶得上他几个哥哥加起来，哪怕他真存点钱，也没什么。” 洪福把碗重重的砸在桌上，吼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他拿着钱去吃好喝好，咱们一家人都挨饿受冻吗。 老五和老六还没成亲呢，你也知道成一次亲，需要多少彩礼，这钱得先让他两个哥哥娶媳妇。 还有，老大和老三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自家的房子，这像话嘛。” 一家人都沉默了，老大虽然不怎么愿意靠弟弟，但如今确实需要房子。 老二也是如此。 至于老五和老六，也怕为洪七说话，导致以后娶媳妇没钱。 洪母见没有一个人为洪七说话，畏惧的看着洪福，小心翼翼道“可老七赚的那些钱，都是昧良心的钱。 孩他爹，要不，让老七去踏踏实实找个活计吧。” 洪福脸色一黑，“做活计那点钱哪够咱们一大家子用。 除了老大，他几个哥哥都没有像样的活计。 你是不是不想抱孙子了。 闭嘴，听你说话我就心烦，吃饭。” 众人都默不作声吃饭。 烈日当空的正午，风不吹，鸟不叫。 刚刚吃完饭的洪家人却突然听见院子外热闹了起来。 “里面的人都给我滚出来。”一名家丁模样的对着洪家小院喊道。 身后是一名富家公子，以及被数名家丁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洪七。 “老七！”洪家人都走了出来，洪母一看被按趴在地上的儿子，本能喊了一句，就要冲过去，却被两个儿媳妇拉住。 洪福谄笑着拱了拱手，“这位公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冲撞了你。” 富家公子轻哼一声，“这小子上个月卖了我一枚玉佩，说是东瀛的辟邪玉，卖了我整整八十两。 昨日我让我家当铺掌柜掌了掌眼，好家伙，原来只是一块废玉，最多值几个钱。 骗人骗到本公子头上了，你们说怎么办，是私了，还是见官。” “私了私了，八十两银子如数奉还。”洪福一脸肉痛道。 富家公子将玉佩取出，摊在手心，另一只手指着玉佩道“八十两？ 本公子戴这么一块破玉戴了一个月。 他卖东西，卖的是假货，至少也得假一赔三吧。” 洪福一听，当即赔笑道“二百四十两，咱家也拿不出来啊，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拿不出来是吧，给我打，打了再拿去见官。” 一众家丁开始对着地上的洪七拳脚相加。 “没想到这洪家老七是这么个人。” “他们洪家就没几个好货色，就一个洪家老大有正经活计，其他都是些腌臜货。” …… 听着周围乡亲的闲言碎语，洪福眼神冷了下来。 “别打别打，我们给钱。”洪母急道。 “啪” 洪福给了洪母一巴掌，吼道“要给你给，我没钱，这个畜牲背着咱们干些下三滥的勾当，我洪家没有他这个人。 你给我滚回去。” 说罢，擒着洪母的衣领，将其拖回小院。 “爹，娘，哥，救救我。” 几个哥哥犹豫了一番，亦是不愿站在这里被乡亲们戳脊梁骨，纷纷回去。 “你还不进去，你又没钱帮他。”老大的媳妇拧了拧老大的腰间肉，然后将驻足不动的老大拽了回去。 见家人都不搭理自己，洪七的心沉了下去，也不再挣扎，任由家丁们殴打。 富家公子挥了挥手，示意家丁停下。 然后蹲下身，对着洪七说道“你可要想好，待会去了官府，按大宋律例，你可就没命了。 本公子也打听过了，你卖了那么多假玉佩，怎么也有个几百两。 莫非，你还真要钱不要命了。” 洪七疼得龇牙咧嘴，忍痛道“我把钱都给我爹了。” 富家公子摇头道“渍渍渍，你爹的心肠可够狠，算了，你的命又值不了几个钱。 本公子看你有几分头脑，不如签个卖身契，以后替我做事，等你债还完了，就将卖身契还你。 不过说好了，你得还二百四十两，利息另算。” 洪七点了点头，又想到一家人为了钱，居然宁愿自己去死，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富家公子招呼一声，两名家丁架着洪七，往府院而去。 洪家小院内，洪母跪在地上哀求着洪安仁，“孩他爹，你就把钱拿出来救救老七吧。 老七这两年给你的钱，我记得清清楚楚，总共四百八十两。 你如今身上怎么也有个三百两。” 洪福叹了口气，沉声道“老七这次事发，以后肯定再也干不了这勾当了。 将来还不是要靠咱们养着。 要是救回来，还会天天被邻居们戳脊梁骨。 用这些钱救他，还不如给他几个哥哥用来做点小买卖。 至于老七，这点事也死不了，最多卖身抵债，说不定还寻个好人家，比跟着咱们过的好呢。 这些钱，就当他还咱们的养育之恩。 以后啊，我们跟他恩断义绝。” 几个儿女纷纷附和，劝说洪母。 洪母自小就是个农家女，又不懂律法，以为洪七去官府真的没事，也就不再哀求。 …… 不一会，洪七便被带到一座府邸侯府。 这名富家公子叫侯德全，乃是侯府的少爷。 其父亲便是这侯府的主人，乃是前任丞相侯宝梁与婢女所生。 考虑到家庭的和谐，侯宝梁便将这位私生子分配到京兆府做了一位参知。 书房中，洪七跪在地上，埋头在一张卖身契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侯德全拿起卖身契，点了点道“洪七，以后你便是我侯府的人了，等你什么时候把钱还完，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 这位是王掌柜，专门打理侯府的牙行生意，过几天就要去开封府建立牙行。 现在比较缺人手，你就跟着王掌柜去开封府，工钱到时候王掌柜会跟你详谈。” 洪七双目无神，瞧了瞧侯德全，又瞧了瞧王掌柜，点了点头。 “本公子也不是不近人情，这几天准你回家看看。 道个别。” 侯德全将卖身契放入柜中，锁好。 “谢谢公子。” 洪七略带感激的道了声谢，随后被管家带下去洗漱一番，将身上已经扯破的脏衣换掉。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断指还恩 加入丐帮 翌日，太阳好像负重似的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终于冲破了云霞。 洪七穿着一身侯府下人的衣裳，低着头，走在街道上。 “那不是洪家老七吗，昨日不是听说他行骗到侯家公子身上，被送去见官了吗。” “对啊，我也听说了的，这骗了八十两银子，送进官府还能出来？” “你傻啊，他行骗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次就八十两。铁定是把钱还人家了，才被放回来。” “这洪家老七可真把他们洪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就是就是，离他远点。” …… “呸。”路边一人经过洪七身旁时，往地上吐了口痰。 这个人，洪七熟悉的很，跟自己家住在一条街，以前还经常跟自己打招呼。 现如今……谁叫自己做了错事，怪不得别人这么对自己。 “铛铛铛” “爹，娘，我回来了。” 洪七来到家门口，见家门紧闭，便敲门喊道。 “吱” 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洪七看见了门后的身影，是自家父亲与哥哥们，母亲和两个嫂子并不在。 “爹。”洪七开口道，便准备进去。 “慢着。”洪福伸手制止了要进门的洪七，仔细的盯着洪七看个不停，眉毛一挑，喝道：“老七，你老实交代，这些年偷藏了多少钱。” 洪七一懵，不解道：“什么钱。” “你没藏钱，那你是怎么回来的。”洪福冷冷道。 洪七见父亲对自己不但没有丝毫关心，更是一见面便怀疑自己，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 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忍不住抽泣，抹着眼泪呜咽道：“你就知道钱。 我差点就没命了。 我今天能回来看你们，还是侯公子大发慈悲，愿意让我卖身抵债。 我六岁就开始出去做活计挣钱，钱都是给你了。 挣了那么多钱，我连一串糖葫芦都没舍得买过。 你明明有钱，昨天都宁愿看着我死。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此时围观的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对着洪家人指指点点。 “洪家老七把钱都给洪老头了，看来这洪老头才是主谋。” “虎毒还不食子啊，洪老头有钱都不救自家儿子，薄情寡义。” “更何况这钱都是老七的，哪怕是昧心钱，也该拿出来啊。” …… “够了，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洪福听见周遭的人都开始指责自己，立马喝止洪七说话，然后对着众人朗声道：“大家伙不要被这个小畜生给骗了。 以前他做活计的钱确实给了我。 可他去做行骗这等下三滥的勾当，我是分毫不晓。 这个畜牲骗家里人，说他在城外找了个活计。 每个月也就给家里拿那么几个钱，行骗的钱都被他藏起来了。 要不然，他怎么回来的。” 说罢，一脚踹在洪七单薄的身子上，将其踹到在地，指着洪七冷漠道：“从今以后，你跟我洪家再无半点关系。 洪家不欠你什么，相反，我生了你，你这辈子都欠我。 我也不要你这个小畜生报答我，只要你滚的远远的。 哼。” 洪福一甩衣袖，不再看仰倒在地上的洪七，将门狠狠的关上。 洪七脸上糊满了泪水，洪福踹的那一脚虽然痛但却没什么大碍，只是那些扎心的话语，让洪七觉得全身力气被抽干了。 天蓝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家，没了…… 洪七就这么看着天，心里空空的，周围的议论声仿佛都便得极小。 “傻孩子，地上凉，起来吧，你要是死了，欠的钱谁来还。” 一个人影挡住了洪七的视线。 洪七仔细看了看，认出这人便是侯府的王掌柜。 双手撑着地面，将上半身直了起来。 “叮铃” 一把小刀被王掌柜扔到洪七面前。 “你的事，我也大致了解，俗话说得好。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你给了洪家那么多的银子，养育之恩早就够了。 这生恩，你自个儿看着要不要还。” 洪七望着面前的小刀发着呆，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王掌柜便站在一旁，也不干预洪七的选择。 而围观之人，本来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此时也驻足脚步，看看洪七会怎么做。 渐渐的，洪七双眼泛红，左手一把将小刀拿起，右手握拳撑在地上，独独伸出食指。 “啊！” 伴随着一声呐喊，小刀猛的落下。 小刀也算是锋利，食指被齐根砍断，鲜血从断处汩汩流出。 洪七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全身青筋鼓起，似乎要爆出来。 左手将小刀撒开，捏住右手的伤口，牙齿咬的咯噔作响。 疼， 钻心的疼。 围观之人皆是有点于心不忍，胆小的甚至捂着眼睛。 “好小子，有种。”王掌柜赞叹一句，伸手在洪七手臂点了几下。 血液流出的速度大大减缓。 一抄手将洪七抗在肩上，往侯府开设的药铺奔去。 …… 一月后，开封府刚开张的永运牙行内。 洪七右手掌缠满了白布，疑惑的看着叫自己来书房的王掌柜。 王掌柜依旧穿着昨日那件暗红色绸衣，右手戴着一枚银扳指。 唯一不同的便是腰间多了两个布袋。 王掌柜目光灼灼的盯着洪七道：“洪七，你之前能靠卖假玉佩赚取如此多的银两，够聪明。 你父亲当初不愿出钱救你，你一开始都不恨他，够重情。 敢自己斩断手指，够狠。 你这样的人，有资格加入我们。 你知道，牙行这门生意最需要什么。” 洪七想了想，回道：“应当是能说会道。” 王掌柜摇了摇头，“错，最重要的是消息。 开封府要租售的院子多的是，想买，想租的，也大有人在。 你可知，开封的牙行，加上咱们，为何只有五家。” 洪七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王掌柜不紧不慢道：“另外四家牙行，在本地早已根深蒂固，名声在外。 那些买院子卖院子的，都会主动去找他们。 而咱们之所以敢来，便是因为消息灵通。 我当初负责京兆府牙行生意之时，结交了一位丐帮净衣派的长老。 那长老将我邀请入帮，成为二袋弟子，并传了我一些武功。 这牙行所需的消息，便由丐帮弟子帮咱们搜集。 咱们只需要给予一点分成即可。” 洪七闻言，点了点头，这丐帮的名号，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以后毕竟经常替我办事，我已经通知丐帮，将你收为丐帮弟子。 只要你事情办的好，说不定还能成为一袋弟子，得传武功。” 洪七也是听说过武功的，只是从来没见过。 对洪七来说，学武就如同读书一般，不是自己敢想的。 现如今有学武的机会摆在面前，洪七瞬间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当即对着王掌柜重重的点了点头。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陈府论道 铁拐租房 三月后，洪七也已经熟悉了牙行的工作，且为人机灵，业绩比其他伙计好得多。 王掌柜便将悦安坊的房屋租赁买卖交给洪七负责。 满地的斜阳，那阳光从竹帘子里面筛进来，风吹着帘子，地板上一条条金黄色老虎纹似的日影便晃晃悠悠的，晃得人眼花。 洪七正在屋内盘坐，修行王掌柜传授的吐纳法，体内如毫毛般的内力正缓缓流淌。 “洪七，洪七。”王掌柜的声音传至洪七耳中。 毕竟是最基础的吐纳法，也不存在什么打断后会走火入魔的情况。 洪七立马停下运功，来到门外。 “王掌柜，有什么吩咐。” 王掌柜今日换了一身棕色绸衣，对着洪七说道：“洪七啊，我听说丐帮马帮主召集各地分舵舵主长老们前来开封，于下月初九召开丐帮大会。 最近说不定会有些丐帮长老来咱们这租院子。 明日刚好我约了一位大客户，要去城南看宅子。 你就在铺子里守着，要是有丐帮长老来了，给他们选个好宅子。 再卖个好，不收钱。 反正他们也待不了多久。” 洪七闻言，点了点头道：“掌柜放心，小事一桩。” 王掌柜拍了拍洪七肩膀，“到时候说话机灵点，这些丐帮长老们，说不定传你一两门绝世神功。 好好干。” 说罢，负手而去。 夜空的繁星，像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镶嵌了无数的珍珠。 全真太学不远处的陈府中，发须皆白的陈道生正伏案苦读《牛顿力学》。 “一切物体在没有受到力或合力为零的作用时，总保持静止状态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 这位牛前辈当真是神人，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竟然将天地伟力分析的如此透彻。 光看这么一句话，我感觉我的太极拳又有了些许提升。” 陈道生捋着胡须，点着头，赞叹道。 “嗯？” 陈道生感应到有人站在府衙门口，来者的气息似曾相识。 当即将书籍合上，放好。 径直去为来人开门。 “吱” 陈道生拉开大门，只见外面站着个衣着破烂，灰头土脸，满头白发的老头。 老头拄着的铁拐倒是让陈道生记起是谁了。 铁拐道人一脸笑意道：“贫道不请自来，多有叨扰。” 陈道生施了一道礼，“哪里哪里，道友光临鄙府，实乃贫道荣幸，还请入内。” 两人到屋内入座，陈道生将茶水泡好后，对着铁拐道人询问道：“道友可是遇到什么难事，怎灰头土脸的。” “道友见笑了，贫道大限将至，自当洒脱一回，懒得花心思为这副臭皮囊打理。 还不如趁此之际，寻遍好友，最后论道一番。”铁拐道人一脸轻松道。 陈道生微微顿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贫道便抛砖引玉。” …… 两人先是从各大道教经典谈到数理知识，话题又转到对儒家与佛门的观点。 后门连为人处世之道，治国安邦策略也开始讨论。 时间转眼而逝，远处的天际已经开始泛白。 两人却还未尽兴。 一阵公鸡打鸣之声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铁拐道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道：“道友果真是经天纬地之人，时辰不晚了，贫道先行告辞，待今晚再来与道友论道。” 陈道生赶忙留客道：“道友若不嫌弃，可在鄙府歇息。” 铁拐道人摇了摇道：“不必如此，贫道还有些钱银，准备在开封租个大宅院，好好享受一下。 这些钱，再不花，可就来不及了。 对了，道友不如为贫道推算一下，该去哪家牙行，能租到好的宅院。” 陈道生闻言，微微颔首，开始施展逆知未来法门。 只不过陈道生不知，周凡早就推算到他今日会推算，一切都按照周凡安排的轨迹进行着。 陈道生算着算着，蓦然一笑。 铁拐道人疑惑道：“道友，何故发笑。” “道友，你待会只要将钱袋都挂在腰间，去城东托新开的那家永运牙行为你寻宅院便可。 那永运牙行会给道友寻一处上佳的宅院，并且不收道友分毫银钱。”陈道生捋着胡须道。 铁拐道人闻言，暗自掐算，心里咯噔一下。 变数。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都会遇见变数，再看陈道生也不像在诓骗自个儿。 难不成道教全真一脉，连变数也算得准。 铁拐道人倒也起了好胜之心，打算去验证一番。 当即与陈道生告别，算了一下永运牙行的位置，将怀中的五个钱袋全部拿出来，挂在腰间离开陈府。 洪七为了等候有可能来永运牙行的丐帮长老，早早的就开了铺门。 怎么分辨来人是不是丐帮长老，简单得很。 丐帮的弟子都在讨饭，哪有钱在开封租宅子。 虽然也有丐帮长老讨饭的，但那都是污衣派的长老，跟洪七加入的净衣派也合不来，来了说不定还会找茬。 洪七听王掌柜说过，污衣派好像有做买卖人口的勾当，不过这事洪七也管不着，只是对污衣派没什么好感罢了。 等的无聊的洪七突然见到一衣着破烂的老头拄着铁拐走进牙行。 腰间挂着五个袋子，五袋是不是长老，应该是了，王掌柜都才两个袋子。 不过到底是不是，待会就知道了。 洪七立马走到来人的跟前，露出职业微笑道：“小的叫洪七，是牙行的活计，你是要租房吗。” 铁拐道人瞧了瞧洪七，一眼就看出他是十四岁的年龄。 随即点了点头道：“没错，要上好的院子，钱，不是问题。” 洪七闻言，心道应该是丐帮长老没错了，就是不知道是污衣派的还是净衣派的。 看这装扮，估计是污衣派的。 “好嘞，您跟我来。” 说罢，洪七便在前方带路，领着铁拐道人往悦安坊一间大宅院而去。 洪七一路上把话匣子打开，向铁拐道人介绍着开封的风土人情等等。 “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咱们牙行的王掌柜，小的加入丐帮还是王掌柜推荐的。” 铁拐道人一听，看了眼洪七，又看了看自己，恍然大悟。 感情这小子把贫道当成老叫花子了。 旋即回了洪七一句，“贫道可不是要饭的。” 洪七微微一怔，也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位长老是净衣派的，职业是道士。 也对，道士不用交税，是个好活计。 丐帮净衣派的人，原本职业都是五花八门，有个当道士的，也不奇怪。 “小的知道，您看，这座宅院合不合您口味。” 两人此时已来到一处空宅大门外。 洪七从袖里取出钥匙，将门打开，领着铁拐道人走进宅院。 同时介绍道：“您看这座院子，是前任刘丞相第四子刘广所有。 专门托我们永运牙行出租。 你看啊，这院子，上风上水，有花有树有池塘。 周围都是大户人家，家丁护卫俱全。 一般的小毛贼都不敢到这附近来。 街头有小吃有坊市，缺什么都买得到，方便。” 铁拐道人点了点头道：“不错，风水确实不错，就这里了，多少钱，贫道租一个月。” 洪七摆了摆手，微笑道：“钱就不用了，希望您能记得咱们永运牙行，以后有什么生意多介绍介绍。 来，这是钥匙，有什么需要，来牙行找小的就是。 没什么事，小的先告辞了。” 说罢，将钥匙放在一脸懵逼的铁拐道人手中，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不该啊。”铁拐道人喃喃道，怎么都想不通，开始专门推算起洪七。 算不到。 洪七的命数仿佛被一只大手遮住，凭自己的道行根本算不出什么。 “古怪，这小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唯一的特点还是手指少了一根。 怎的就算不出，难不成这小子是变数本身。” 铁拐道人如何也想之不通，只能将其归结为变数本身。 这还是铁拐道人第一次亲自与变数相遇，这可就勾起了好奇心。 ------------ 第一百五十章 五行大遁 大小如意 自铁拐道人安顿下来后，每晚都要前往陈府，与陈道生坐而论道。 白日便躺在院子中的摇椅上，哼着小曲，喝着小酒晒太阳，顺便看看书。 “老前辈，您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洪七提着半只烧鸡，一壶小酒，走进院子里。 铁拐道人并不理睬，继续看着手中这本陈道生赠送的《分数运用》。 洪七自顾自的前往厨房，将烧鸡切成小块，摆放在碗碟之中，送到院子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小子天天送着送那的，到底打老道什么注意。 莫不是想要老道逝去后，继承老道的钱财。” 铁拐道人将书放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边说边往嘴里送。 洪七赶紧将杯中酒给铁拐道人满上，讪笑道：“晚辈哪有打老前辈的注意，只是初次见面就觉得老前辈倍感亲切，想要好生伺候您。” “哼，老道看人准的很，你小子面相老实，其实是个偷奸耍滑的主。 想要什么就直说，今日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了。”铁拐道人啄了一口小酒道。 “这……晚辈其实是想跟老前辈学点武防身。”洪七吞吞吐吐道。 实在是铺垫还不够，能学到武功的机会很低。可时间不等人，等丐帮大会结束后，人都走了，哪还有机会。 铁拐道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洪七，问道：“学武？你小子也才十几岁，又是个牙行伙计，你识字吗？” “晚辈识得不多，学武跟识字有关么。”洪七疑惑道。 “哼，当今世上，哪个武功高手不是学识渊博之辈。 要学武得先学文，儒释道最起码也要精通其一。” 洪七闻言，当即跪地对着铁拐道人拜道：“恳请老前辈教我。” 这也是没办法的，在侯府人以及王掌柜眼中，自己只是个赚钱的工具，定然不会让自己花时间去学文。 也只有求眼前这位老前辈，能学一点是一点。 铁拐道人见洪七这副作态，手指在小桌上敲了敲，“教你也行，老道每日的吃食由你负责，就当是学资了。 明个儿开始教你三字经。 只要你学会了，老道就教下去，等老道走之前，你能学多少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多谢师傅。”洪七连磕三个响头。 “别，老道不收徒，还是叫老前辈顺耳一些。 你走吧，明天再来。”铁拐道人摆了摆手。 “是，师傅。”洪七起身，笑着拱手道，依旧不改称呼。 只要能学到东西，叫什么都行，反正也不少肉。 叫声师傅，也是给对方一点心理压力，教东西时，不那么藏着掖着。 …… 东瀛富士山，周凡一直在着重观察这四人，为了解开大弟子陈道生的心结，周凡可谓煞费苦心。 通过逆知未来，给原轨迹中的四绝送功法送宝物，这一切还需时间沉淀。 段智兴得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如今正苦读道经。 黄药师所在桃花岛密室还存有飞絮劲和易筋锻骨功，相信以后会发现这两门秘法。 洪七得遇铁拐道人，定然也会收获颇丰。 欧阳锋原本就拥有药王经，如今又得万毒之王朱蛤，更是每晚经历蛇生，将来的武功造诣定然比原轨迹更高。 周凡瞧了眼桌上那本天罡经。 这么多年，周凡又接连领悟出五行大遁和大小如意。 也该是忙龙脉之事了。 周凡盘坐于地，施展游神御气法门，元神从天灵窜出，飘浮于空中。 心念一动，周遭的元素被元神吸引，化为血肉分身。 “哎，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干重活。”周凡的血肉化身抱怨道。 “幸苦了，去吧。”周凡本尊悠悠道。 化身摇了摇头，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木屋，一步一步往富士山顶走去。 一个人待的太久了，连化身出来，都忍不住聊两句。 虽然两者心意相通，但总比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意思些。 待化身走后，本尊又闭上双目，观察人间。 此时正值清晨，天空刚刚破晓，整座富士山被寒雾笼罩，就像披着一件巨大无比的乳白色的轻纱罩衣，给富士山增添了一丝神奇的色彩。 周凡的化身仿若老农一般，慢悠悠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不一会便来到富士山顶。 发动这些年新研究出的五行大遁，同时运转潜渊缩地，将气息封闭。 周凡化身身周的真气开始极速旋转，脚下呈尖状，真气形成仿佛钻头的模样。 整个人开始下沉，往富士山内部而去。 经过泥土层后，下方的地质变得坚硬，都是石质，移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富士山毕竟是活火山，随着继续潜行，温度越来越高。 施展回天返日，将自身护住，继续下潜。 这是一片火红的世界，熔岩涌动，受压力的影响，岩浆顺着周凡开挖潜行的通道，涌了出去。 不过并不影响，现在还不是喷发期，并不会出现火山喷发。 甚至因为这个通道减轻了火山积蓄的压力，使喷发期延后。 周凡化身强度虽与本体差不了多少，但在这等环境也是感觉不适。 待下潜的深度达到后，施展大小如意法门，也可以称作法天象地。 方圆数里的元素开始往化身中涌入，化身开始越来越大。 一丈…… 五丈…… 三十丈…… 直到百丈左右才停下来。 这还不是周凡的极限，主要是这个体积，刚刚合适。 巨大的化身要是被普通人发现，定然会以为是怪物，也有可能会认为是神仙。 按照早已规划好的龙脉地形图，周凡的化身略微推算了一下方位，对准一个方向开始挖掘大业。 法相巨人在富士山的地底深处一路挖掘，所到之处的地面上，山摇地动。 还好东瀛多地震和火山爆发，大家都习以为常，也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法相巨人移动的速度并不快，毕竟挖掘量太大。 二十余天后，东瀛的一处海岸。 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卷起惊涛骇浪，海浪势如千军万马，龇着凶恶的牙齿，大声咆哮，像是不依不饶地追赶着什么。 海底深处，法相巨人站在海床上，双脚深陷柔软的泥沙中。 身后是一个泛着红光的圆形通道，海水涌入通道中，与熔岩混合。 这一带海水的温度已经开始上升，无数鱼虾受不了高温，开始成群的迁移。 法相巨人不再停留，重新折返通道，继续挖掘另一条通道。 按照龙脉规划图，整个东瀛大约要挖掘数千条通道，纵横交错，用以改变洋流，从而影响整个世界的气候。 这便是龙脉，一旦完工至少保中原三千年风调雨顺。 至于三千年后，周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云涌动 陈年旧梦 二十年后，亦是公元1198年。 大宋天朝皇帝赵茂即将百岁寿诞，据说这位百岁天子将要在此次寿诞后退位。 至于新帝为谁，还不可知。毕竟赵官家一生未纳一妃，自然也未有子嗣。 这新帝大概是在赵家旁支子弟里选择。 一时之间，天下暗流涌动，各大世家、文官集团、武将勋贵都纷纷在各自看好的赵家子弟身上押注。 一旦压中宝，那可是从龙之功，不说远了，就说现如今的镇西侯杨铁心，权势滔天，在西北可谓一手遮天。 还不是其爷爷杨天佑当年在赵官家还只是康王的时候便跟随着。 因大力发展海运，且丝绸之路畅通，此消息传至西域以及海外各地。 各大朝邦皆派出使者，携带奇珍异宝，前往大宋开封，为这天下第一帝祝寿。 据传言，赵官家特命终南山全真派掌教王重阳前往开封，于寿诞之日受封国师一职。 大理点苍山旁的天龙寺。 一百二十余岁的段誉，顶着个大光头，手持扫帚，清扫着前院。 若不是去瞧段誉那两道雪白的眉毛，任谁也只觉得，这只是一位中年和尚。 毕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本就有驻颜之功效，就这副中年模样，还是段誉努力控制的结果。 “苦真师兄，我昨天听香客谈到，大宋的赵官家要过百岁寿诞了。” “这赵官家身体着实硬朗，即是天子又是期颐，前无古人啊。” “这些年大宋来咱们天龙寺的香客越来越多，一个比一个阔绰。 有生之年，还真想去大宋看看，那里到底有多富庶。” …… “大宋。” 段誉依旧一下又一下的扫地，思绪却被拉回了一百多年前。 无锡城外那片杏子林中，武林英豪齐聚…… 一位壮汉豪气冲天道：“众位兄弟，我今日好生欢喜，新交了一位好朋友，这位是段誉段兄弟，我二人意气相投，已结拜为兄弟。” 雁门关外，四周林立着火把，群雄绝望的眼神…… 一名僧人眼神坚定道：“替我告诉师叔祖，虚竹不孝，先走一步。” 少林寺外，千年古樟下，大莲花池旁…… 年迈的老僧一步一步走向寺庙，“我僧舍有一本九阴真经，你将其交给赵煦，就说此物可助其歼灭辽军。” 段誉停下扫地的动作，驻足望着东边那一抹朝霞。 “大哥、二哥、师叔祖。”段誉喃喃道，随即摇了摇头，“不过陈年旧梦罢了。” “可我却一直醒不过来，这佛，注定悟不了了。”段誉叹了一声。 又蓦然笑了笑，将扫帚斜靠在院墙边，嘴唇微动。 “苦真师兄，刚才扫地的那位僧人怎么不见了。” “阿弥陀佛，不见了，自然是走了。” “奇了怪了，这扫地僧人自我入寺开始，每天都要扫一个时辰，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早。”小和尚挠了挠头道。 …… 西辽东部大漠中的绿洲中，矗立着威震西辽武林的白驼山庄。 相传西辽武林曾经是两雄争霸，东边的白驼山庄与西边的星宿派。 自十年前，白驼山庄二庄主欧阳锋单枪匹马，前往星宿派总舵。 待数日后，赶来的武林人士才发现星宿派上下数千人均葬身蛇口。 星宿派掌门天星子的尸体被吊在总舵房梁之上，死因是胸口被一掌击穿。 白驼山庄大门外，两大一小三个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 “叔叔，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克儿带好吃的。”十二岁的欧阳克对着欧阳锋撒娇道。 欧阳克乃是欧阳轩与正妻耶律萍之子，怀胎六月所产的早产儿。 本来欧阳轩只是与耶律萍一夕之欢，没成想耶律萍却是怀了自己的孩子。 这对于人丁单薄的欧阳家来说，是天大的喜讯。 于是欧阳轩便将耶律萍娶了回来。 当然，外面有人传言，这孩子并不是欧阳轩之子，乃是耶律萍与外人苟合的孽种。 不然怎么会怀胎六月便生产。 对此，欧阳轩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在欧阳克降生后，通过各种方法验证下来，证明欧阳克确实与欧阳轩有血缘关系。 欧阳轩这才放下心来。 欧阳锋看着欧阳克，不由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克儿放心，叔叔一定给你带许多好吃的。 你先回去，叔叔要跟你娘亲谈正事。” “嗯！”欧阳克用力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跑回院子里。 远处铜盆大的落日，只留得半个在地平线上，颜色恰似初升的淡红西瓜一般，回光反照，在山下百姓家的屋脊上，煞是好看。 两人默默无语的对视着。 耶律萍最先发话道：“锋哥，你走是真的为了绝世武功，还是……” “嫂子，我为什么走，你心里最是知晓。 两边下注，嫂子做事当真周全，你的目的早已达到。 咱们以后还是需要保持叔嫂礼节。 其实我早就想走了，若不是因为克儿……”欧阳锋沉声道。 “大宋乃天朝上国，能人异士不计其数，锋哥此行还需小心，哪怕锋哥武功盖世，可世上还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说。”耶律萍眉宇间露出些许担忧道。 欧阳锋这些年也看清了对方是怎样的人。 已经不会被其外表所蒙蔽，眼前这女人一心只为荣华富贵。 平日里的关心，不过是怕自己冲动做傻事，将她经营已久的摊子给掀了。 “无妨，暗算之道最多不过下毒，当年为了歼灭星宿派，我铤而走险吞下了万毒之王，早已百毒不侵。 我走了，嫂嫂回去吧。”欧阳锋不想再与其多谈，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耶律萍叫住欧阳锋。 “克儿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武了，锋哥你的蛤蟆功可否教教克儿，他毕竟是你的至亲侄儿。” 欧阳锋闻言，脚步顿住，温声道：“这蛤蟆功乃是我观摩朱蛤时所悟，待我回来再教他蛤蟆功。 这段时间，你先让他多读书，平日多观摩一下蛇，将我传授的灵蛇拳法学会再说。 待我去大宋寻得父亲曾说的九阴真经，里面说不定有更好的功法适合克儿。” 说罢，再不留恋，离开白驼山庄，往大宋而去。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儒雅伯通 慈悲法难 广漠的云洋雾海正稳稳托出一轮红日，映照着雪山金光夺目。 富士山腰那一间小木屋外，两道身影跪在雪地上，大礼参拜着。 “吱” 木门无风自启，显露出屋内简易的装饰，以及盘坐于蒲团上的周凡。 “进来吧，莫要整这些繁文缛节。” 两人闻言，一前一后的走进木屋。 “伯通拜见师祖。”周伯通在父亲周春平的注视下，保持着温文有礼的模样，对着周凡躬身拱手道。 周凡用异样的目光瞧了瞧周伯通，再看了看一脸欣慰的周春平，顿了顿问道：“你两父子来此，是为何事。” 周春平赶忙拱手拜道：“启禀师尊，伯通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弟子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 弟子不想误了伯通的天分，想让伯通长伴在师尊身边。 一来可以尽尽孝心，这二来，师尊学识渊博，世间无人能及，伯通若能得师尊一分真传，也足以他受用终生。” 周凡缓缓摇了摇头，“伯通还年轻，怎能在大好年华，陪着我这么个老人家，待在这深山之中。 不如将伯通送至开封全真太学，由你大师兄教导，学个五年，不但可以在学识上更进一步，更能增长见识阅历。” 随后对着眼含喜色的周伯通道：“伯通，你可愿意。” “伯通一切听师祖安排。” 周伯通哪怕心中窃喜不已，却依旧保持着淡然谦逊的模样。 …… 东瀛路虽二十年来，地震从不间歇，可大宋许多远洋贸易的船只在经过时都要靠岸休息补给。 东瀛路也就繁华了起来，堪称大宋的东方明珠。 伊豆港算得上是东瀛路有名的海港之一，拥有直通大宋的楼船，供两岸百姓来往。 “伯通，记住去全真太学后，对你大师伯一定要恭敬，切不可冒犯。 五年留学期间，若是遇上心仪的姑娘，大可表明心意，我和你娘亲定然不会阻挠。”两鬓微微有些斑白的周春平语重心长的嘱托道。 “伯通谨记爹爹教导，还望爹和娘亲保重身体。 时辰不早了，爹爹莫要相送，早点回去休息。” 周伯通握着父亲周春平的手，神色静宁而温和，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 周春平见儿子彬彬有礼的模样，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好，为父先走了，保重。” 目送周春平的背影离开视线，周伯通转过身，往船上走去。 周围的船客见这位公子哥身着一身雪白绸缎，乌发束着白色丝带，嘴角保持着谦逊的笑容，当真气度不凡。 自惭形愧之下，竟不自觉的让开路。 在船员的带领下来到客舱，周伯通微笑着对着船员点头道：“多谢小哥。” “不碍事，不碍事，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可来甲板上寻我。”船员小哥赶忙摆了摆手，离去时轻轻将门关上。 “哇哦！” 周伯通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内翻了两个跟头，打开房间窗户，一屁股坐在窗沿上，望着远处。 湿润的海风，像细柔的纱巾一样拂动着周伯通的脸。 忍不住感叹道：“自由的气息，爽！”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 房门打开，周伯通面带微笑，温文尔雅的对着敲门的船员拱手道：“小哥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无事，只是刚才好像听见一声怪叫，我听着像公子房间里传出的。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应该是我听错了，可能是旁边房间的。”船员小哥见房中并无异样，在周伯通儒雅的目光下有些手足无措道。 “刚才小生确实也听到了，小哥问问其他人也好。” “不必不必，应该没什么大事，不打扰公子了。”小哥挠了挠头，讪笑道，再次关上房门。 …… 现如今还是初春时节，少室山上已绿意盎然，青的松，翠的竹，绿的草，都在展示着无限的生机。 “法难，你怎么回事，我们僧舍的衣物，你为何不洗，是不是皮痒了。”一名身穿灰色僧袍的苦役僧人冲着坐在灶台前的法难和尚吼道。 “对啊，别的僧舍的衣物你都洗了，独独不洗咱们僧舍的衣物，是不是看不起咱们啊。” “估计是因为咱们跟他都是一个僧舍的，觉得咱们打他会手下留情，便偷了懒呗。” 法难对周围几个苦役僧人的谩骂嘲讽充耳不闻，细心感受着体内充盈庞大的力量。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肉体上的疼痛加上心灵的折磨才能练出大成的大力金刚指。 这怪不得佛门有苦行僧一说。 “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对法难师兄，衣物不该咱们自己洗吗。”一名年轻苦役僧见诸位师兄们如此刁难法难，于心不忍道。 被问的苦役僧突然顿住，想了一下，“呃，大家都是这样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你管这么多干嘛。 你没见其他师兄弟都是如此吗，定然是这个法难做了什么恶事。” “没错，少林的师兄弟们如此对我，是有原因的。” 法难终于开了口，站起身来，一脸慈悲道。 汹涌澎湃的真气鼓动，气势勃发，令在场众僧感觉心头一阵沉闷。 法难虽蓬头垢面，僧袍也破烂不堪，身上一股浓浓的汗臭味。 众僧却本能的感觉到一阵心惊胆跳。 “小僧的师傅曾与灵兴大师交手，略胜一筹，失手将灵兴大师毙于指下。 师傅也深受重伤，被少林众僧一拥而上，乱棍打死。” 法难一步一步走向众僧。 “之后小僧被少林高僧们严加拷问，想要获取大力金刚指的秘诀。 最终盘问无果，将小僧放了回来。 可自此以后，诸位师兄便处处刁难小僧，脏活累活皆交给小僧，但有一点不顺心，便动则打骂。 师兄们的教导，小僧铭记于心，莫不敢忘。 如今小僧神功大成，也是时候回报诸位师兄们了。” 又是一步踏出，众僧中眼神好的可以看见，法难走过的地面均下陷半指深度，鞋底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法难双手合十，慈悲道：“阿弥陀佛，小僧愿助诸位师兄一臂之力，送师兄们前往西方极乐，得见如来。”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染少林 白蟒缚敌 “砰” 一名苦役僧摔倒在伙房院门前，赶忙爬起，往身后看去。 “这位师兄，轮到你觐见佛祖了。” 法难和尚一副悲天悯人之相，在苦役僧惊恐的目光中抬起右手食指。 “法难大师，不要，师兄知道错了，师兄以后帮你洗衣做饭，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刚刚就是这根手指，把其他几个师兄弟都给戳死了。 苦役僧想要逃跑，可此时却是浑身不听使唤，地面上浸出一滩黄色液体。 “阿弥陀佛，师兄莫要害怕，小僧会让整个少林众僧都陪你一起。 前往西天的路上，想必师兄不会寂寞。” 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手指戳入苦役僧的脑袋中，缓缓抽出来，不带一丝血迹。 这根手指可以说是法难和尚身上最干净的部位了。 苦役僧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模样，瞪大了双眼，想要呼喊什么，可却来不及出声。 “阿弥陀佛。”法难和尚轻道一声佛号，抬步往大雄宝殿而去。 途中遇见过往的僧众，皆是轻轻一指，助其早登极乐。 随着法难杀了数十位僧人，消息也传至整个少林。 “铛铛铛……” 少林寺钟声响起，连响九声，此乃有大事发生。 离少室山十余里外，身穿灰袍僧衣的段誉正一步一步走向少林寺。 “嗯？九响，莫非这少林有什么大事发生。” 段誉此行乃是想要寻一个人——师叔祖。 想要问问他，为何神功盖世，当年不早点出手灭掉辽军。 这也是段誉这么多年不涉足大宋的原因，怕自己若是寻到师叔祖，会忍不住冒犯他。 可越是逃避，越是放不下，如今来大宋便是要寻一个答案。 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法难被上百名武僧层层包围。 当代少林方丈苦乘以及诸位首座尽皆立于台阶之上。 “孽障，你居然残害同门，纳命来。”戒律堂首座苦渡怒吼一声，纵身一跃，从众多武僧头顶翻过，一记摩诃指点向人群中双手合十的法难。 苦渡轻功迅疾，眼看就要点中法难天灵，众僧皆是以为法难在绝对实力面前放弃抵抗。 就在此时，一根金色手指点出，与苦渡的摩诃指指尖相对。 “嘎” 一声脆响。 苦渡手指断裂，整个人摔倒在地，十指连心，大汗瞬间布满脸庞。 “阿弥陀佛，小僧恭祝苦渡大师得见我佛。”法难轻道一声，另一只手同样施展大力金刚指，瞬间点穿苦渡的心口。 “住手！”苦乘方丈大喊一声，可惜却是喊得有点晚了，当然，早点喊也没有用。 “方丈，你心乱了，这副作态，待会怎么见佛祖。”法难双手合十，慈悲道。 苦乘沉声道：“布阵。” 一百零八名武僧立马组成罗汉阵，密密麻麻的棍棒打向法难。 看见眼前的棍棒，法难想起了当年允章被乱棍打死的一幕。 双目开始泛红，慈悲的面孔下浮现出些许疯狂和狰狞。 对攻来的棍棒也不招架，看准一人便是一记大力金刚指戳去。 这些年虽一直习练大力金刚指，可少林最基础的铁布衫，法难还是偷学到了的。再加上法难是先天高手，这些武僧的实力最高不过二流。 一棒之下，法难不过是感觉到疼痛而已，可这点疼痛，法难也早已习惯了。 少林寺一百零八罗汉阵，攻守兼备，哪里受到攻击，其他位置的僧人都能第一时间支援。 只见法难即将点中其中一人之时，旁边数根棍棒同时架了过来，想要共同防守住。 可惜，大力金刚指至刚至阳，分金断玉，无坚不摧。 一指之下，前方挡住的棍棒齐齐断裂，余势不减的点向那名武僧。 “噗。” 这一指点穿武僧的肺部，令其喷出一大口鲜血。 法难嘴角微微一笑，趁着阵势被迫，手指化为残影，冲着周身几人挨挨点去。 一时之间，武僧们根本没有阻拦的办法，一个个死在法难的大力金刚指之下。 而此时，少林寺钟楼之上，段誉看着下方的法难屠杀少林僧人。 “这个指法……”段誉皱眉思索着，感觉似曾相识。 武林大会……丁春秋……一指击成重伤…… 段誉想起来了。 再看看蓬头垢面的法难，双目中闪现的癫狂之色。 段誉不知道少林对其做了什么，才会让那位隐世高人的传人如此疯狂。 “孽畜，休得放肆，诸位师弟。咱们一起降伏这个孽畜。”苦乘大师怒吼一声，领着数位苦字辈首座，一起下场，攻向法难。 般若掌、多罗叶指、拈花指、大力金刚掌等少林绝技尽数施展。 “哈哈哈……今日我要这整个少林为我师傅陪葬。” 法难面对数位苦字辈高僧的进攻，丝毫不惧。 法难虽恨意冲天，却也不鲁莽，面对如此多的少林绝学，且退且打。 这样一来，苦字辈的招数无法同时击中法难，有了一个先后顺序。 法难连连出指，一个个苦字辈高僧，只要与其大力金刚指相碰，非死即伤。 先天之威，恐怖如斯。 “噗。” 场面一阵寂静。 法难的大力金刚指一指点破苦乘方丈的般若掌，另一指却是戳穿了苦乘的咽喉。 少林就剩这么十几位苦字辈高僧，全都死的死，伤的伤。 法难可不管发愣的众僧，冲入人群中，大肆杀戮。 短短几息时间，心字辈的武僧又被杀二十余位。 “妖孽，老衲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名老僧从后院赶来，看见这一幕，目眦尽裂的喊道。 此人正是上任少林方丈灵元。 只见灵元将身上袈裟一扯，束布成鞭，施展白蟒鞭法打向法难。 “二哥的蟒蛇劲。”段誉不由的抓住钟楼的围栏，心绪略微激动。 法难此时已经膨胀了，见对方一鞭子甩过来，并不闪躲，又是一指点去，想要先将这布鞭戳成碎片，再送这老和尚归西。 “啪。” 情况却出乎法难的预料，大力金刚指并没有戳破布鞭，反而感觉到布鞭上传来一股柔劲。 整个布鞭仿佛蟒蛇一般，瞬间缠绕在法难的手臂上。 如何使劲都挣脱不得。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段誉出手 少林封寺 法难虽是先天，可今日才刚刚晋升，还没有稳固境界。 而灵元却是晋升先天数年，再加上白蟒鞭法刚柔并济，至柔劲力最是克制大力金刚指这种至刚武学。 使得法难在灵元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灵元运劲用力一扯，随着力道在布鞭的传递过程中被不断放大。 法难只觉巨力袭来，整个人被拉向空中，一阵翻滚旋转。 这时候布鞭也脱离了法难，随着灵元又是一鞭子，布鞭在法难还未着地之时便已将其牢牢捆绑。 灵元维持着真气输出，看着躺在地上，鼓足劲力想要挣脱的法难，愤恨道“魔头，你在少林犯下滔天大业，今日老衲只得将你斩杀，免得他日祸害人间。” 说罢，运劲将法难甩起，往殿前的青铜鼎上撞去。 法难只得瞪大了双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向大鼎。 就在此时，一道犀利的剑气袭来，割断布鞭，余威不减的射在地面，留下一个黑黝黝的孔洞。 “何方高人出手救这魔头，是否要与我少林为敌。”灵元见这剑气如此锋利，竟然能瞬息之间割断自己用真气加持的布鞭，心里微微一沉，环顾四方，想要找出是何人暗中出手。 一阵清风微扬而过，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中年和尚，眼神淡然的看着灵元，轻声道“老衲缘生，敢问少林可还知晓玄德大师在何处。” “玄德大师？我少林只有百年前有过玄字辈高僧。 这玄德大师，老衲却是未曾听闻。 不知缘生大师为何要助这孽畜，你可知此人杀了少林多少僧众。”灵元略微警惕的看着段誉，凭借刚才那一手剑气的本事，就可知此人不是好惹的。 段誉轻叹一口气，“看来，玄德大师并未回少林，这个人，老衲带走了。” 说罢，单手在法难背上一拍。 法难只觉浑身真气好似与自己切断了联系，使不出多少力气，想要出口询问，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 段誉提起法难，就准备离去。 “且慢，此人必须留下。”灵元喊道，顺手扯下脖子上的佛珠，劲力一送，串连佛珠的金色细绳断裂开来，一颗颗檀木佛珠应声落下。 这金色细绳乃是金丝缠绕而成，一旦完全展开，长约一丈。 白蟒鞭法使出，金丝本就细小，在极速掠动之下，更是让人难以看清轨迹，防不胜防。 段誉眼神微眯，屈指对着袭来的金丝尖端一弹。 众僧眼前出现了漫天金光，眼睛痒的不行，忍不住流泪。 原是金丝在段誉巧妙且强大的劲力下，瞬间化为金粉，飘散于空中，一部分飘进了众僧的眼睛里，犹如沙子一般。 灵元看着手里只剩不到半尺的金丝，嘴角一阵抽动，心中惊骇不已。 “念你会这蟒蛇劲力，老衲就不跟你计较。 此人，老衲要带走，并不是与尔等商量，若要阻止，休怪老衲手下无情。”段誉冷声道。 随即提着法难，往少林寺外走去，仅仅三步，便消失在众僧视线之中。 做了二十多年逍遥派掌门，以及数十年皇帝，杀过的人不知凡几。 要不是年纪大了，还当了和尚，不愿多造杀孽，这个敢对自己出手的小和尚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灵元以及少林众僧皆是眼睁睁的看着段誉带着法难离去，无人敢出言阻拦。 实在是刚才那一手太过惊悚，远远超出了众僧对于武功的认知。 “师祖，此事该当如何，众师兄和弟子们的仇，咱们少林还能报吗。”一名苦字辈高僧捂着被大力金刚指戳断的手臂，失魂落魄的向灵元询问道。 灵元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再想想刚才那人如神如魔的手段，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少林即日起彻底封寺，不再与武林有任何瓜葛。 将死去的弟子们都好生安葬吧。” 言罢，往后院藏经阁而去，只留给众僧一个苍凉的背影。 少室山五十里远的一处官道岔口，段誉将法难放下，解除其被封的穴道。 法难解脱束缚，立马跪了下来，“多谢大师援手之恩，不过小僧还需返回少林，为故去的师傅报仇，望大师成全。” 段誉并不回答，手掌一摊，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一片薄冰，手腕发力，将薄冰射入法难穴道之中。 法难只觉脖颈处一阵冰凉，正疑惑道“大师？” 突然，全身上下痒痛无比，犹如一万只蚂蚁在骨头上漫爬，撕咬般。 哪怕法难自小受尽折磨，也难以承受，全身青筋鼓起，汗如雨下，蜷缩在地上。 “啊……杀了我……杀了我。” 宗师级生死符，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这等场景，段誉早已司空见惯，悠悠道“老衲救你只是因为你这一脉的祖师与老衲有一面之缘。 少林与老衲还有些因果，不能断了传承。 你这一身本领还算不错，若是老衲放了你，少林说不得真要泯灭于世间。 刚才你已经被老衲中了生死符，可以说是无人能解。 你若立下誓言，离开大宋，终生不再踏入。 老衲每五年便给你一颗解药，如何。” 法难见识了段誉的狠辣，知晓自己若是不答应，对方定然会让自己活活痛死。 人死了，谈何报仇，当即连连点点头。 段誉见法难答应，伸手按他的天灵，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真气转换为天山六阳掌真气灌入其体内，按照特殊路线游走一番。 “老衲已将你体内的生死符缓解，五年后会再次发作。 到时候你来大理天龙寺寻解药便可。 发誓吧。” 法难大口呼吸着空气，只觉刚才在地狱中走了一遭，当即发誓道“法难对天发誓，终生不再踏入大宋一步，有违此誓，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法难发完誓后，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在原地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回来，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往西北而去。 当年动手的杀死师傅的都是苦字辈僧人，如今基本被自己杀了个精光，仇也算报了一大半了。 至于少林，那灵元的武功却是死死的克制自己，现在回返少林，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自己恐怕回不了大宋了，那就自立门户，让徒子徒孙灭了少林。 少林寺藏经阁中，灵元翻阅着百年前那些少林前辈书写的书籍。 终是翻到一本对白蟒鞭法注解的书籍。 其中对于白蟒鞭法的领悟可以说相当粗浅，仿佛才学不久一般，只不过其中有段写道“此鞭法乃玄德师兄成佛前，从佛法中领悟而来。 此功威力巨大，且暗藏至奥佛法，只可惜老衲佛学修为浅薄，未曾领悟。” 而最后一页的落款之人则是玄苦。 灵元喃喃道“我少林真有高僧修成正果，成佛了不成。” 随后摇了摇头，却是不信。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欧阳行医 路遇段誉 自大宋征服西夏后，整个西夏的地域被改称为凉肃路。 凉肃路与吐蕃、西辽、蒙古诸部相交，丝绸之路贯穿整个凉肃连通三国。 离开白驼山庄，前来大宋寻找九阴真经的欧阳锋正途径此地。 不过，却是遇到了一些难处。 没带钱…… 西辽各地的城镇遍布着白驼山庄的产业，欧阳锋从小到大都没去过几个地方，走到哪吃住都有人负责。 这一次又是瞒着众人离开，蛇、毒药、药王经都是带了的，唯独就是没带钱。 这就有些尴尬了，离开西辽边境后，欧阳锋才发现钱的重要性。 不过已经到了大宋，难不成还要回去拿钱，要是被西辽的武林人士知晓，怕不是要笑话自己。 至于打劫……劫富济贫之举，欧阳锋可不愿去做。 做这些的都是武林中的散人，比较贫穷的那种才会如此。 人啊，有一技之长还是挺重要的。 凉肃路兴庆府，身穿一袭白色皮袍，系着深紫腰带，头戴貂毛圆帽的欧阳锋手持一根长棍，长棍上挂着一张白布，白布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大字：包治百病。 这便是欧阳锋想到的方法，暂时做一个赤脚医生，一路行医问诊。 这几日生意倒不是太好，主要是欧阳锋并没有什么名气，一路走来，多是穷苦人家，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遇见了欧阳锋，才会请欧阳锋看看。 有钱人家都请的是当地有名的大夫，怎么可能相信一个赤脚医生。 欧阳锋如今收到的诊金总共也就五十多枚铜钱，更多的，是背上箱子里装着的各种吃食。 这些都是没钱的人，用吃食抵的诊金。 欧阳锋也不懂行情，只要病人随便给点就行。 沿街设摊的商贩个个高声吆喝，露着笑脸，向顾客殷勤地兜揽生意。 人声鼎沸，鸡、鸭、猪、羊的叫声，摊主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的话语声不绝于耳。 欧阳锋不经意间与一中年和尚擦肩而过。 正是在少林寺打听周凡踪迹无果，准备前往西辽，寻找阿朱和阿紫消息的段誉。 这是丁春秋毒功的气息。 段誉回过头，看着欧阳锋在街上行走的背影，思索了一番，跟了上去。 “啪” 欧阳锋感觉肩膀被人拍中，浑身汗毛竖起，本能的吐了吐舌头。 赶忙回头，发现是刚才擦肩而过的和尚。 高手！ 对方能瞒过自己的感知，拍中自己的肩膀，定然是个绝世高手。 “施主，你可听说过星宿派。”段誉收回手掌，双手合十，沉声道。 欧阳锋心思急转，以为段誉与星宿派有旧，莫不是为星宿派报仇而来。 却又看不出段誉武功高低，心生忌惮，运转蛤蟆功跃字决，猛地窜的老远，刚刚落地，拔腿就跑。 段誉轻哼一声，更是认为欧阳锋乃星宿派余孽，施展凌波微步，不紧不慢的跟在欧阳锋身后。 这里毕竟人多，不太方便动手，等人少的地方将其拿下，废除武功。 不一会，两人便冲出城外，一路飞驰。 欧阳锋全身真气鼓动，憋着一口气，将速度提到极致，正以为自己甩掉了段誉。 跑着跑着，却见前方大树下，段誉正盘坐于地，静静的等候自己。 欧阳锋看出段誉的轻功远超自己，也不再跑，驻足于段誉三丈之处。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 段誉可不想在这么个小角色身上浪费宝贵的大理时间，轻飘飘一记天山六阳掌打向欧阳锋。 欧阳锋当即一趴，四肢撑地，蛤蟆功力字决全力爆发，短暂蓄力后，整个人飞射而出，一掌对上段誉的天山六阳掌。 “砰” 欧阳锋被巨力击飞，回弹数丈之远，落于地面，却是分毫未伤，依旧四肢撑地，争取每一分每一秒蓄力。 “咦” 段誉惊咦一声，却是被欧阳锋的蛤蟆功所惊艳。 要知道自己这一掌，远远不是欧阳锋这个境界能接下的，可对方不但接下了，还毫发无损。 “这真气，为何与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如此相似。”段誉面露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 随即不再出招，而是仔细的审视还在蓄力的欧阳锋。 “朱蛤。” 段誉再次发现，欧阳锋体内居然有朱蛤的气息。 而自己当年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时，便将朱蛤吐了出来，交给了喜欢驯养毒物的钟灵。 而钟灵拿着朱蛤去了西辽，说是要找阿朱和阿紫。 而欧阳锋衣服里藏着的几条小可爱，也瞒不过段誉，这证明欧阳锋会驯养毒物。 如今，朱蛤在欧阳锋体内，星宿派的毒功阿紫也会。 阿紫和阿朱应该在一起，阿朱是大哥的妻子，阿紫似乎也对大哥有意…… 段誉想到了一种可能，当即激动道：“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锋当然不可能回话，蛤蟆功蓄力期间，一说话可就破功了。 认定段誉在用言语干扰自己，继续默默蓄力。 一息之后，蓄力达到顶峰，欧阳锋整个人犹如闪电般爆射而出，双掌前推，打向段誉心口。 段誉微微一晃，躲过了欧阳锋的杀招，左手一阳指点出，瞬间命中欧阳锋的穴道。 “膨” 欧阳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段誉赶忙走到欧阳锋跟前，急切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可是姓萧，你武功从何而来，认不认识萧峰，段朱，段紫。” 等了一会，见欧阳锋不言不语，涨红了脸，段誉恍然大悟，将欧阳锋的哑穴解开…… “我告诉你，你可会放过我。”欧阳锋问道。 段誉点了点头。 “在下西辽白驼山庄二庄主欧阳锋。 什么萧什么紫的，没听过的。 武功是我白驼山庄祖传功法。” 欧阳锋说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段誉，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遵守承诺了。 “欧阳峰，这个名倒是取得好，怎么就姓欧阳了，莫不是大哥的后人没有儿子。” 段誉喃喃道，看了眼惴惴不安的欧阳锋，为其解开穴道，眨眼间消失在欧阳锋视线中。 欧阳锋爬起身来，四处望了望，也没见到段誉的踪影，碎碎念道：“这人真是奇怪。” 摇了摇头，往大宋开封府走去。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到达开封 洪锋相遇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 开封府的城门打开，城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姓商贾自觉依照次序排着队，挨着挨着接受检查后步入城中。 “做什么的。” “大夫。” “背着什么。” “吃的，还有药。” “进去吧。” 欧阳锋通过检查后，走入这天下第一城。 脚下是十丈宽的青石板铺就而成的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多已经开门，有客栈、馆子、牙行、杂货铺、当铺、钱庄等。 远远眺望，这条街道的尽头便是金碧辉煌的皇宫。 如此建设，便是为了传讯的使者入城后能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皇宫。 行人皆自觉的在道路两旁行走，中间来来往往的是驴车和马车。 好几个进城的车队，在第四个口子处，往右边转去，那里应该是什么坊市之类的。 仙经，也就是九阴真经存放在大宋皇宫的传说，是白驼山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但皇宫此刻就在欧阳锋正前方，欧阳锋突然不知道该干嘛了。 总不能光天化日强闯吧，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欧阳锋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边，心中思量着计策。 路边永运牙行分铺内，洪七正坐在柜台查着账。 越翻账本，越是眉头紧皱，“汪二，最近牙行的生意不景气啊。” 分铺掌柜汪二叹气道：“洪舵主，开封宅子的价钱涨了十几年，好多人都买了数套乃至数十套宅院，宁愿空着，就等价高的时候卖个好价钱。 可是从去年开始，价钱就在不停下跌，大家都想尽快出手。 可买主都想着降多点再买。 如此一来，牙行的生意不好做啊。 那些达官贵人，买得起宅子的，哪个没有地方住。 没有宅子住的，哪怕降价了，他还是买不起。” 洪七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随即眼神从街道瞟过，一眼就从人群中发现了欧阳锋。 “生意来了。”洪七站起身，指着欧阳锋的位置道。 掌柜汪二顺着目光看过去，不解道：“看面相是个西域人，衣服脏兮兮的，如此不修边幅，他能有钱买宅子？” 洪七耐心说道：“来大宋的西域人，不是前来游玩，就是走南闯北的商人。 这两种，都是有钱人。 而这位，应该是来游玩的。 你想想，西域到这里何止千里，哪怕徒步走来，一路的开销又需要多少。 你再看他的脖子，露出的那一小截红绳。 依我多年经验，那是吊坠的红绳。 此人虽衣袍满是灰尘泥土，可衣袍的作料，乃是上等的丝绸。 他那顶圆帽上面，也是货真价实的貂毛。 你要知道，许多有钱人家的子弟，就喜欢扮穷，人家那叫什么，叫体验生活。 再说了，此人一路走来，不扮的穷一点，那不是招惹祸事嘛。” “嘶，洪舵主果真是高，汪某佩服，我这就去向那客人推荐推荐咱们的宅子。”汪二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洪七伸手将汪二拦住，“不必了，反正今日无事，还是让我亲自去，学着点。” 说罢，脸上露出职业微笑，大步走向人群中的欧阳锋。 “兄台请留步。” 身后传来洪七的声音，欧阳锋闻言转过身，看了看，疑惑道：“这位兄台可是叫我。” “没错，敢问兄台贵姓，是否是第一次来开封。”洪七拱手问道。 “欧阳锋，第一次来。”欧阳锋倒是言简意赅，不喜废话。 洪七微微一笑道：“在下洪七，锋兄是否对你现在的处境感到迷茫。” 欧阳锋想了想，对于取九阴真经一事，确实感到有点迷茫，随即点了点头。 洪七一脸低落道：“哎，当年洪某刚来开封府时与锋兄一样，感觉诺大的开封府与自己格格不入，总觉得缺了什么。 直到后来，洪某才知晓缺的到底是什么。” 旁边装作行人的汪二心中大呼高明，洪舵主这一招感同身受用的恰到好处，不但拉进与客人之间的距离，更是设置悬念，引起客人的好奇心。 “缺的是什么。”欧阳锋果然上套，好奇道。 洪七眼神变得微微深沉，轻声吐出一个字：“家。” 欧阳锋有点搞不懂了，对着洪七回道：“在下是有家的，在西辽白驼山庄。” “锋兄父母可健在。” 欧阳锋眼神微微黯淡。 洪七继续道：“父母在，家就在。父母不在，原本的家，也就不算家了。 锋兄婚配与否。” 欧阳锋平静的摇了摇头。 洪七心中暗喜，沉吟道：“男子汉大丈夫当要成家立业。 这成家就是娶妻。 可要娶妻，总得有个房子吧。 不然哪家的姑娘愿意下嫁于你。” 欧阳锋却没什么反应，洪七心道，这家伙难道不喜欢女人。 随即继续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锋兄想想你将来的儿子……” 欧阳锋的眼神变得孺慕，更含带着丝丝回忆。 这个西域人莫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吧，负心汉？ 洪七看欧阳锋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只要在开封买宅子，就能拥有开封的户籍，将来锋兄的儿子便可以就读鼎鼎大名的开封全真私塾。 最重要的是，全真私塾里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弟。 这孩子在什么地方长大，可谓重中之重。 锋兄，民间有句俗话，条条大路通开封，而有的人一出生就在开封，你可懂。” “我……我要买宅子，在哪里买。”欧阳锋鬼使神差的回道。 “这就问对人了，洪某知晓许多要卖的宅子，锋兄请跟我来。” 洪七说罢，领着欧阳锋往悦安坊走去。 “不知锋兄想买个什么价位的宅院。”洪七在一路闲谈中，似乎不经意问道。 欧阳锋一听，从兜里拿出一个钱袋，将银钱全部倒在手中，开始数。 “咳咳。” 洪七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锋兄，这里可是开封，堂堂的大宋国都，这些钱可差得有点远。” “可……我只有这些钱。”欧阳锋闻言，停下了数钱，老老实实的回道。 “没钱没什么关系，锋兄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可以抵押在我这，等锋兄有钱后，赎回去便是。”洪七盯着欧阳锋的脖子，意有所指道。 “值钱的东西……”欧阳锋一脸茫然，随即顺着洪七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恍然大悟。 “这个东西一定很值钱，洪兄你看看。” 赶忙将脖子上佩戴的全真祖师爷玉佩取了下来。 “这是一位长辈送的，说是东瀛的辟邪玉制作而成，这玉佩不但刻着全真祖师爷，还被什么真人开过光，价值连城。”欧阳锋自顾自的介绍着玉佩。 却没看见洪七的脸色变得异常尴尬。 这玉佩，洪七比谁都熟悉。 材料是自个儿买的，人像是自己刻的，开光是自个儿吹出来的…… 冤孽啊，算了，给他找个最次的宅院，就当是补偿了。 “锋兄，万万不可，这玉佩既然是长辈赐予，怎能拿出来抵押。”洪七义正言辞道。 欧阳锋一听，好像是这个理，又想了想，对着洪七说道：“洪兄此言有理，此物不能抵押。 不如这样吧，洪兄把钱给我，玉佩你不拿，这就不算抵押了。 等我有钱了，再把钱还给你，岂不是两全其美。” 洪七眼角一阵抽搐，“锋兄，其实洪某也是非常想慷慨解囊帮助锋兄。 可惜实在是囊中羞涩，力不从心。 不如这样，咱们换个便宜一点的宅子，先将就着，等锋兄有钱了，再买个大的，如何。” “也行。”欧阳锋点了点头，将玉佩重新挂回脖子。 两人随后来到城郊的一处破旧小院中。 院中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荒草杂生。 屋子也已朽坏不堪，连门都已经不见了，屋内遍布着蜘蛛网，房顶还有个破洞。 “锋兄，开封可谓是寸土寸金，你的钱呢，买这个宅院都差得多。 不过咱俩一见如故，剩下的，洪某给你贴上就行了。” 洪七边说着，边将掉落在地面的窗户重新按了上去。 “这会不会太烂了。” 欧阳锋倒是第一次见这么破的屋子。 洪七摇了摇头道：“锋兄，这里只需要打扫一番，还是很不错滴。 你要知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人不能嫌屋破。 这不只是一个屋子，这更是锋兄你的家。 你得让你的家变得更好才对，而不是嫌弃它。” “洪兄此言有理，来，这是钱，对了，这些吃的，洪兄也拿去吧。”欧阳锋爽快的将钱袋交给洪七，顺便在背上的箱子里取出用纸包裹的一坨肉食。 “诶，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要，锋兄还是留着自个儿品尝吧。” 洪七拿过钱袋，顺便将那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推了回去。 “洪兄果真大气。”欧阳锋衷心的感谢道。 突然，洪七扶着额头轻声道：“嘶，好痛。” “洪兄可是头痛，小弟精通医道，让小弟给你看看吧。”欧阳锋热心肠道。 “不用了，老毛病了，这天一冷，风一吹，我头就痛。 大夫说，只需要戴顶帽子就好了，刚才出门时，帽子忘家里了。”洪七捂着额头，一副难受的表情。 “洪兄，这帽子你拿去戴吧，脏是脏了点，可不要嫌弃。” 洪七立马将帽子抢了过来，戴在头上，“这可是锋兄赠予我的，洪某怎么会嫌弃呢。 多谢锋兄了，洪某还有些事要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 “洪兄慢走啊。” 欧阳锋站在门口，目送洪七走远，忽然喃喃道：“我刚才说送他帽子了吗？” 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么多，捋了捋袖子，开始打扫属于自个儿的……家。 “这小子，倒是跟大哥一样，没什么心眼。” 数里之外，一名中年和尚躺在茂密的树枝上，望着在院中开始拔草的欧阳锋，轻声道。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黄府白事 药师进京 欧阳锋将宅院打扫一番后，便继续重操旧业，做一名大夫。 一边赚钱，一边筹划着潜入皇宫偷取九阴真经。 此时，黄府门外的两个大红灯笼已经换成了白灯笼，一众黄家子弟皆跪在灵堂中，披麻戴孝，烧着纸。 黄府的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黄正初耳边悄声道：“老爷，门外有个叫黄药师的说是咱们黄家的人，是否让他进来。” “黄药师，嗯……让他进来吧。”黄正初倒是记得黄药师这么个弟弟，只是时间太久，记忆有些模糊罢了。 不一会，管家便领着一风朗神俊的青衫男子走入灵堂。 黄正初长叹一声，“药师，没想到你回来了，可惜，你若是早到几天，还能见父亲一面。 今日刚好是父亲的头七，明日便要下葬了，来，到大哥旁边来，给父亲磕个头。” 黄药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白布，将其缠在额头上，走上前磕头。 黄药师此行是因为自身武功大成，专门前来开封寻九阴真经，好回桃花岛将遗刻补全。 刚到开封，便听说自己的生父过世，于是便来拜祭一下。 “药师，我记得家里并没有来得及派人将父亲过世的消息送到桃花岛。 你来开封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黄正初一边烧着纸，一边随意问道。 可黄药师并不想告诉他实情，又不屑撒谎，转移话题道：“父亲如何去世的。” 黄正初的烧纸的手顿住，周围家眷的哭泣声似乎都断了一下，声音也变小了。 “说了不该说的话，别问了。”黄正初摇了摇头道。 开封府丐帮分舵内，洪七摒退了手下，只留下净衣派六袋长老唐彦。 唐彦抽着旱烟，在屋内急得来回渡步，“洪舵主，再任由污衣派那些杂碎们胡来，若是惹恼了朝廷，丐帮可就出大事了。 据下面兄弟们多方打听，他们贩卖女子和婴儿的事被人告到了提刑司黄知事那里。 可当天，那名黄知事便猝死在府中。 我估摸这都是污衣派那些人下的手，要是朝廷查出个一星半点，杀害朝廷命官的帽子扣下来，丐帮担不起啊。” 洪七将书桌上的酒壶拿起，灌了一口，咂了咂嘴道：“老唐，这事又不是咱们干的，你急个什么。 那黄知事都死了好几天了，朝廷真要动真格，早就查到了。 污衣派人多势众，关系人脉远不是咱们净衣派可比。 你要知道，开封大大小小数百家青楼，基本上都是达官贵人们开的，有些见不得光的事，还不是让那群叫花子来做。” “砰砰砰。” 唐彦眼睛一瞪，走到桌前，使劲拍了拍桌子道：“洪舵主，那可是伤天害理的事，咱们丐帮的帮规不是教导帮众行侠仗义吗。 这朝廷不管，你身为舵主还不管吗。” “行侠仗义？老唐，你可知丐帮里都是些什么人。” 洪七注视着唐彦，又继续道：“污衣派都是些什么人加入，终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宁愿要饭都不愿意吃苦的人，才会加入污衣派。 他们若真是大德高义之辈，只要去转民司签个字画个押，去凉肃，去东瀛，去北方，都可以分到数亩良田。 他们一口一个自己是穷苦人，还不是懒。 而这种人，一抓一大把，不然污衣派怎么有这么多的人。 而净衣派呢，安安稳稳经商做活计的有几个又愿意加入丐帮。 唐老，你家境富庶，想要仗剑天涯，行侠仗义才会加入丐帮。 但大多数加入净衣派的人，都是些小商小户，他们要么被当地帮会欺负，要么被贪官剥削，更有甚者，就是被污衣派的人骚扰。 他们为了寻求保护，才会加入丐帮。 净衣派如今都是一群羔羊，还是有家有室的羊，怎么惹得起那些孜然一身的狗。” “哎。”唐彦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抽着旱烟，不说话。 “我能成为舵主，那还是因为武功比他们强。 可论势力而言，净衣派确实不如污衣派。 你见过哪个分舵里面，一名舵主下面有五位副舵主的。 咱们只有等，等我成为丐帮帮主，或许才能解决这些事。”洪七无奈道。 唐彦也不抬头，嘟囔道：“凭你的武功，他们都打不赢你。” “武功？”洪七苦笑一声，起身从抽屉中取出一本书，扔到唐彦面前道：“老唐，这本《大宋武林密传》你看看。 这本书介绍了大宋开国到如今武林的各个大事，以及诸多武林高手和他们的武功绝学。 按这本书所说，大宋开国以来，实力最强的莫过于百年前的大宋武林盟主——虚竹。 你要知道，大宋从开国到现在，就只出过那么一位武林盟主。 这位虚盟主，以一敌百，败尽中原高手才得此位。 可就算如此，还是死在了数万辽军的围攻之下。 我洪七有自知之明，比起这位虚盟主，我还差的远。 开封的污衣派有多少人，十六个坊市，总共加起来起码也有两万多人。” 唐彦一边翻阅着《大宋武林密传》，一边听着洪七的话，心里黯然。 突然，唐彦翻到了其中一篇，整个人仿佛被其中的话语所震惊，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对着洪七说道：“洪舵主，这世界真有仙人？” “这种书，都是半真半假，不可全信。”洪七微微一笑，不在意道。 “这里面说仙人赐予哲宗仙经。 我也听说过江湖传言，说仙经是一本绝世武功，就在皇宫里。 若是真有仙经，我要是能有幸练成，定然将污衣派那些杂碎们通通杀了。”唐彦恶狠狠道。 “老唐，不要多想了，就算皇宫里真有九阴真经，也不是咱们能进去。 大宋的水很深呢。”洪七悠悠道，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旁的全真太学。 那里边的人，能胜我的，太多了…… 或许，真有仙经。 也不知那仙经，和我的易龙图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 还有那些杂碎，等我成了丐帮帮主，再慢慢炮制你们。 洪七不由的捏了捏拳头。 翌日，一大早黄府便哭声震天，今日是黄家老太爷下葬之日。 临下葬之时，做法事的道士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让众家眷见死者最后一面。 白布刚刚掀开，黄药师便一眼看出了端倪，连忙走到尸体前，伸手探去。 “药师，你干什么。” “滚开，你这是在亵渎老太爷。” “无量天尊，这位居士，还请莫要触碰死者，这样死者会不安生的。” …… 黄药师默默的收回手，整个人脸色犹如寒霜浸透般。 待安葬事宜结束后，众人往城内走去，黄正初走到黄药师身旁，轻声道：“你看出来了。” 黄药师看了眼黄正初，继续默默的跟着人群走着，吐出五个字。 “降龙十八掌。”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药师复仇 伯通领命 临近正午，天蓝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众人回到府中，黄正初将黄药师领到一边，“药师，你若是还有事，就赶紧把你的事办了，早点回桃花岛吧。 你也不用守孝了，传言陛下要退位，现如今各路牛鬼蛇神都聚集在开封，实在是不太平。” “这可是杀父之仇。”黄药师漠然的瞧了瞧黄正初道。 黄正初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知道仇家是谁么。 我清理父亲遗物之时发现了一封密告。 密告中提及，丐帮在城南有一地窖，里面关押着从大宋各地拐卖掳掠而来的女子以及孩童。 那些女子若是长相较好的，便卖到青楼。 若是相貌平平，则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 女童同样是如此命运，男童大多都是被监视着，在街上乞讨。 更有甚者，为了博取同情，将男童的手脚打断。 父亲为人刚正不呵，估计是被杀人灭口了。” “如此丧尽天良，朝廷不管么。”黄药师疑惑道。 黄正初摇了摇头道：“那些青楼背后的东家便是朝廷中人，谁又能保证，上报消息不会报到这批人的手中。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父亲就是个例子，提刑司都已经不干净了。” 气氛略微凝重，黄药师仿佛下了决心，“如你所愿，此事我担下了，从今往后，黄家与我再无瓜葛。” 说罢，将额头的白布取下，交至黄正初的手中，转身往外走去。 黄正初亦是没有挽留。 黄正初将此事的缘由告知黄药师便是想让其为父亲报仇。 若真不想黄药师报仇，黄正初为何不告诉家中之人，偏偏告诉黄药师这么一个数十年未见的弟弟。 毕竟黄药师的身份，没有几个人知晓。哪怕做了什么事，黄府也不会被迁怒。 黄药师离开黄府后，在城南的一处客栈住了下来，准备等晚上再出来打探消息。 全真太学内，一名六十余岁的全真讲师手里捏着一张纸来到锻体阁中。 锻体阁乃是全真太学专门给学生讲师们修炼武技的地方。 一般来说，大家在课余时间都会来这里打两套养身拳，缓解一下学习压力。 “咳咳，大家都停一下。” 众人皆是放下了手中动作，望向这位老讲师。 “提刑司这次有个案子，比较棘手，事关诸多朝廷重臣，以及丐帮。 当然，这朝廷的事，咱们不用管，也管不着。 提刑司想让咱们出几个人，帮忙解决掉几个丐帮高手，按提刑司的描述，这些人应该有着一流高手的实力。” 老讲师等了一会，场中却是没有人回话。 “侯师弟，要不你去……”老讲师对着其中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说道。 “吕师兄，你知道的，我已经接了工部的京杭大运河造桥任务，今晚还得连夜画图，实在是抽不开身。”男子摆了摆手道。 “那袁师弟，你看……” “我接了培育新稻种的任务，没空没空……” “康师弟……” “兵部，霹雳炮改良，没空。” 老讲师摇了摇头，一阵无奈，心想算了，干脆自己上，五个一流高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完全是因为提刑司要求晚上行动，年纪大了，不想熬夜啊。 “诸位师兄怎么不打拳，在这里商议什么。” 门外走进一白衣男子，气质淡雅，风度翩翩。 来人便是周伯通。 全真太学所有的弟子均以陈道生为师，辈分也是一致的，互相之间也以师兄弟相称。 周伯通乃是陈道生的师侄，自然也与全真太学的弟子同辈分。 “周师弟，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份提刑司的求助，需要帮忙解决五个一流高手，只可惜诸位师弟都有任务在身，不知周师弟有没有空，走一遭。”老讲师边说边将手中写着任务内容的纸交给周伯通。 周伯通接过一看，儒雅随和的一笑，“没想到这丐帮居然做了如此天怒人怨之举，伯通今晚就走一遭，也算为大宋百姓讨个公道。” “周师弟真乃侠义之士。”老讲师的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晚上可以按时睡觉了。 这段日子真把周伯通给憋坏了，一直遵循着父亲的教导，做人做事儒雅随和，不骄不躁。 早就想找人好好打一架了，只可惜全真太学里面的人都是些书呆子，整日研究这研究那。 甚至有人还说，天下是个球，可笑至极。 …… 晚上，满天的星星像无数珍珠撒在碧玉盘里。 黄药师戴上一银色面具，趴在一农家的房顶之上，静静的监视着不远处的一座宅院。 这处宅院的主人，乃是丐帮副舵主孙灿。 临近子时，孙灿披着一黑色大氅，走出宅院，往南边走去。 黄药师在其身后远远的尾随着，避免打草惊蛇。 孙灿来到靠近城墙的一座民居外，敲了敲门。 “力拔山兮气盖世。” “记不住，快开门。” “力拔山兮气盖世。” 孙灿一脸不耐烦道：“我是你孙爷爷。” “孙舵主莫要生气，这暗号是牛舵主定的，小的也是按规矩行事。” 门开了，一名丐帮弟子点头哈腰的将满脸不爽的孙灿迎了进去。 黄药师在远处静静等候了许久，也不见孙灿出来。 见这民居也不大，便悄悄来到门外，贴耳倾听。 里面却只有一人的酣睡声。 黄药师当即敲了敲门。 “力拔山兮气盖世。” “记不住。” “力拔山兮气盖世。” “我是你黄爷爷。” “黄爷爷是谁？”门还是开了，那名丐帮弟子探出头来，露出一张迷惑的脸。 “砰” 后脖颈被结结实实挨了一手刀，丐帮弟子晕了过去。 黄药师将这名昏过去的丐帮弟子提到屋内的角落，再点上穴道以防万一。 然后才仔细打量这间屋子。 屋里很暗，不但没有窗户，家具什么的也没有。 黄药师仔细回想一番，这间民居外面是街道，另外三面都是胡同。 那么，这间屋子应该是有地道。 黄药师挨着在地面轻敲，终是有一块青石板的声音不对。 将青石板揭开，下方露出黑黝黝的通道。 黄药师艺高人胆大，也不用灯火，直接跳了下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地窖激战 围剿污衣 通道是斜着向下，大约深到离地一丈有余，通道变为横向，依旧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 走了大约两刻钟，通道越来越宽敞，远处开始出现一抹火光。 黄药师临近洞口不远时，便驻足脚步，凝神观望。 因通道太深，洞口外的人看通道是一片漆黑，而通道里的人却能看到洞口外的人。 只见洞外应当是一地窖，甚是宽广，三个人围在一桌前，刚才的孙灿也在其中，另外两人应当也是丐帮副舵主。 桌上摆放着一堆账本，地窖的一角落陈列着十几个箱子，其中最外面的箱子敞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白银。 “牛大哥，那狗官的事，你做的有点鲁莽了，咱们丐帮虽人多，却也不敢随意捋朝廷虎须。”一名四十余岁的乞丐一边翻着账本一边凝重道。 孙灿把腿一下放在桌子上，身子躺在椅子上，一脸随意道“邓老弟，你说你怕个卵，牛大哥要是不及时动手，那狗官把事情上报，还不是一样麻烦。” 邓百强摇了摇头道“大不一样，就算那狗官上报，丐帮的靠山也能将此事压下来。 可是杀官不一样，朝廷说不定会严查。 这么多年，江湖上杀官的豪杰不是没有，可杀了官后，逍遥最久的也不过半个月。 最后还不是上了断头台” 牛晟兴闻言，爽朗一笑，“哈哈哈，邓老弟莫要害怕，咱们可是丐帮，天下第一大帮，朝廷也要忌惮三分。” “就是就是，照你这么说，说不定咱们今晚就被官兵抓了，明儿个就上菜市场。”孙灿调侃着邓百强道。 “哪用等明天，就地格杀，对不对，邓老弟。”牛晟兴同样开玩笑道。 “哈哈哈……” “哈哈哈……” “嗖” “呃……” 牛晟兴的笑声戛然而止，额头出现一血洞，瞪大了双眼，一头栽倒在桌上。 身后的泥土墙上，镶嵌了一颗碎石子。 “谁！” 孙灿与邓百强齐齐暴喝一声，看向通道。 无他，这里没有可藏身的地方，这只是五人一个临时的集会场所。 关押那些女人和孩童的囚牢那边还有着十几个丐帮兄弟看守，那边灯火通明，一眼就能看到头。 唯一能藏人的便是孙灿来的通道，正对着牛晟兴，来人应当在里面。 而且，来人还是一个高手。 “嗖，嗖。” 又是将颗石子弹射而出，两人早就凝神戒备，往一旁躲去。 可两人依旧被石子贯穿腿部与肩部，贱起丝丝血花。 “啊！” 孙灿疼得大叫，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赶忙往囚牢方向跑去。 而邓百强却因腿部受伤，被落在了后面。 “舵主。” 囚牢中的丐帮弟子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拿着棍棒往这边赶来。 黄药师走出通道，一颗石子带走邓百强的性命，望向囚牢那边。 囚牢地窖内的道路也不算宽，堪堪够两人并行。 黄药师继续施展祖传的弹指神通，据爷爷曾言，此功法乃老祖宗所创，当年靠此击破了明教教主方腊的乾坤大挪移。 五指张开，地面的碎石子纷纷被吸入掌心，手掌一握，手中已有七八颗石子。 面对着迅速往外奔逃的孙灿，以及赶来的十几名丐帮弟子，黄药师弹指神通连发，一颗颗石子在先天真气的加持下射入人群，仿佛冒蓝火的加特林一般。 一众丐帮弟子一个个被石子击中，纷纷倒地。 孙灿后心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一命呜呼。 这三名丐帮副舵主也就刚刚到一流的水准，所练的武艺还都是残缺的，根本无法与系统学习过的黄药师比。 仅仅片刻，十几名丐帮弟子尽皆丧命。 黄药师挨个补刀后，来到囚牢外，这些囚牢里面也就铺了些干草，各种臭味扑鼻而来。 “大侠，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救救我。” “呜呜呜……” “娘……” …… 一名名被拐的女子与孩童被黄药师放了出来，并让他们从来时的通道离开。 其中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倒是不哭不闹，站在黄药师身旁，等着其他人先走。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女童跑到牛晟兴的尸体旁，摸出一把钥匙，将角落里最下面的一个小箱子移了出来，然后打开。 里面尽是百两面额的官交子。 “大侠，这些东西你应该有用。”女童怯生生的将小箱子捧到黄药师面前。 “你倒是机灵，这东西你先替我拿着，快走吧，在通道另一头等我。”黄药师看了眼，轻声道。 钱这个东西，桃花岛不怎么缺，但也没人嫌钱多。 女童乖巧的点了点头，抱着箱子往通道走去。 而黄药师则翻起了桌上的账本，想看看有没有幕后之人的线索。 就在此时，地窖上方数丈的农家大宅院外，一群提刑司的官兵将院子团团围住。 “周先生，待会还请先生将丐帮五位副舵主就地格杀，莫要放跑了。 本使武功低微，就不进去了，免得拖累周先生。”提刑使冯天全非常客气的对着周伯通拱手道。 周伯通温和一笑，展开摇了摇自己这次专门携带的道具——折扇，轻声道“冯大人还请放心，周某定然不负所托。 冯大人在外面等候便是。” 说罢，走到院门口，轻轻抬起脚，又放下，伸出手敲了敲，“有人吗，快开门。” 里面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再不开门，我们可要硬闯咯。” 周伯通呼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拉过旁边的一位提刑司官差，“这位兄弟，你来把门踹开。” “膨。” 大门，被一脚踹开，应声而倒。 只见院中聚集这上百名乞丐，手持棍棒严阵以待，中间站着两名大汉，相貌甚是相似，应当是兄弟。 众乞丐隐隐约约以两人为首。 其中一人抱拳道“诸位大人，我们这群叫花子在这所荒宅落个脚，不知大人们来这里所谓何事。 若是这里有主，咱们立马走便是。” 周伯通将扇子合上，拱手道“这位兄台，敢问贵姓。” “在下姓韦。”其中一名大汉言道。 “韦大福，韦大贵？”周伯通微微一笑道，语气甚是肯定。 “没错，在下韦大福，这是我兄弟韦……” “膨” 大汉看着点在自己心口的折扇，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手指颤抖着指着周伯通，两眼一黑往地面倒去。 “大哥！”韦大贵虎目含泪，大喊道。 “杀。”周伯通轻声吩咐众官差一声，继续用折扇点向韦大贵。 韦大贵躲闪不及，将旁边一位帮众拉到自己身前挡住，连忙往屋内跑去，顺带着呼喊一句，“这些官兵是来杀咱们的，从地道跑。” 丐帮弟子见舵主一死一逃，也没有什么斗志，一窝蜂跟着韦大贵往屋内地道跑去。 而地道就那么大一点，大部分的帮众都挤在屋内，屋外的丐帮弟子纷纷被杀。 只有及时跪地投降者才可活命。 周伯通一时之间也被堵在了外面。 远处一座小山包上，如今的大宋提刑官叶一生正注视着此地，“洪舵主还真是大义灭亲，送本官如此大礼。 马上陛下就要退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本官正需要足够的功绩才能让新帝赏识。” 洪七站在叶一生身后，低头道“这些人罪大恶极，洪某身为丐帮舵主，亦是容不下他们。” 叶一生轻笑一声，“哦？洪舵主这招借刀杀人，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是污衣派，挡了洪舵主争夺帮主之位的路。” 洪七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道“两者皆有，所以洪某才会与叶大人合作，咱们各取所需。” 叶一生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忽然问道“本官的那几个下属们的罪状你可搜集好了。” “已经派人送到叶大人府上。” 叶一生终是正眼瞧了瞧洪七，满意道“不错，洪七，你是个人才。 这些年，本官对几位提刑使和副使们的作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身后有着诸多势力。 正好借此机会，铲除提刑司中的这些毒瘤。” 。 ------------ 第一百六十章 落英空明 伯通偷桃 半个时辰后，囚牢的另一端楼梯上的出口被人打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黄药师定睛一看，全是丐帮弟子。 这些人还没走到黄药师这边，但看那架势，估摸着得有数十人，后面还陆陆续续的有人补上。 此地又如此狭窄，腾不开身手，若是被缠住，怕是容易栽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韦大贵本能的问了一声，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十几位丐帮弟子以及三位副舵主的尸体，认定黄药师乃是提刑司一伙的。 当即喊道“兄弟们，杀了他。” 说罢，领着丐帮弟子冲向黄药师。 黄药师并不惊慌，伸手将腰间别着的玉箫拿起，横放在嘴前。 闭上双眼，轻轻吹奏起碧海潮生曲。 初时丐帮众人还未有异样，只是有些不舒服。 “降龙十八掌！”韦大贵大吼一声，单脚一跺地，飞身上前，手中劲力勃发，十成十的掌力打向黄药师。 待韦大贵离黄药师仅一丈之远时，曲中的音调瞬间高昂。 韦大贵极速运转的内力一滞，速度变慢了许多。 黄药师身似柳絮，飘至一边，仿佛是被韦大贵的掌风推开一般，躲过了这记降龙十八掌。 此时碧海潮生曲所发出的次声波开始产生共振，在地窖中不断回响下，威力更胜一筹。 丐帮弟子已经有了头晕目眩之感，站立不稳，一个个颠三倒四，要么瘫软在地，要么扶着墙壁。 韦大贵此刻也已被影响，心烦意乱，头晕恶心。 猜到是黄药师搞的鬼，凭借着意志力稳住心神，继续用降龙十八掌打向黄药师。 一掌，两掌…… 可黄药师仿佛泥鳅一般，无论如何都能及时躲过。 打完所学的九掌后，再也撑之不住，口吐白沫，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 黄药师这才停下吹奏，额头也有着些许冷汗。 在宽敞的地方施展碧海潮生曲倒也没什么，主要是地窖回声太重，黄药师同样承受了部分音波的攻击。 不过还好，黄药师毕竟是先天高手，比这些丐帮之人承受能力高太多了。 丐帮弟子的尸体密密麻麻的躺满了整个地窖，唯一还有一口气的就只有韦大贵了。 黄药师足下发力，一脚踩在韦大贵的头颅。 头颅犹如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四溅，却分毫未沾在黄药师身上。 黄药师也开始感到些许疲劳，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准丐帮还有多少人。 正准备从通道离去，忽然脑后一股劲风袭来，黄药师转身一记落英掌迎向来人。 “膨” 两人拳掌相交，竟是不相上下。 来人正是周伯通。 周伯通见地面全是丐帮之人的尸体，估摸着眼前之人并非与丐帮一伙。 但刚才那一击，足够说明对方武功超群。 一时之间，喜不自禁，将就着误会，先打一架再说。 “在下周伯通，阁下接我一记空明拳。”周伯通将折扇一扔，边说边出拳打向黄药师。 黄药师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施展落英掌与周伯通缠斗起来。 周伯通出自东瀛全真书院，自小学习儒释道三教经典，因兴趣原因，最偏爱道教学说。 周春平便将周凡注解的道教经典一股脑交给周伯通。 再加上周伯通天资聪颖，又好武学，机缘巧合之下从道德经中领悟出以虚击实之法，称为空明拳。 再加上此招着重采用道德经里所说的“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 空明拳便成为以至柔为主的拳法。 而黄药师的落英掌乃是从桃花遗刻中记载的飞絮劲领悟而出，同样属于至柔武功。 两人在不断交手中，对柔劲的感悟愈发深刻。 随着时间流逝，黄药师却是有点真气消耗过度，想要脱身离去。 而周伯通却是越打越兴奋，本性开始释放，脱离了空明拳的束缚，开始用上了脚。 时不时的给黄药师来两脚，每一脚都狠辣无比，踢裆撩阴踩脚趾。 黄药师虚晃几招，逼退周伯通，两人拉开距离。 “在下还有要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再向丐帮讨教。” 黄药师倒是把周伯通当成丐帮之人了。 说罢，一个纵身往通道窜去。 “别走啊，还没打够啊。”周伯通怪叫一声，同样钻进通道。 通道并没有一人高，正常行走需要弓着身子。 黄药师为了追求速度，整个人保持倾斜，在通道中飞奔。 而周伯通却是四肢着地，手脚并用，速度竟然比黄药师还要快上些许。 奔跑中的黄药师感知到身后之人追来，真气奔腾，加快速度。 只要出了通道，守住洞口，那便立于不败之地。 盏茶时间，横向的通道已经到头了，只剩最后一点斜向上的通道。 黄药师脚尖一点，整个人飞跃而起，眼看就要冲出洞口。 突然，一股冷风吹过，黄药师的左腿被周伯通抓住，全身猛然汗毛炸起。 身子一沉，未能飞出洞口，只得双手扒在洞口边沿处。 “猴子偷桃。” 黄药师眼前一阵发黑。 痛…… 痛彻心扉…… “啊！！！”黄药师怒吼一声，右脚含恨一蹬。 周伯通左手抓着黄药师的左脚，右手捏着双黄蛋，若是任由黄药师的右脚蹬在头上，恐怕会当场脑瓜崩裂。 松开手握“人质”的右手以及左手，两手交加挡住黄药师的右脚。 整个人在巨力下掉落至底部。 而黄药师也飞身出了洞口，夹紧双腿，跪在洞口边。 周伯通也不敢出去，这么小的洞口，出去凶多吉少，特别是对方已经被自己激怒的情况下。 想了想，周伯通调转身子，往地窖跑去。 至于这个银面高手，等白天去打听打听，下次再找他切磋。 话说……真有那么痛吗。 周伯通一个激灵，光想一想自己都有点害怕了呢。 “大侠，你受伤了吗。” 黄药师咬着牙，忍着剧痛，缓缓转过头，只见房间角落里蜷缩着刚才那名女童。 女童鼓足勇气，抱着箱子走到黄药师身边。 “其他……人呢。”黄药师断断续续问道。 “你太久没出来了，他们害怕你出事，到时候又被那些坏人抓回去，所以，都跑了。”女童回答后，又关切道“大侠，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吧。” 黄药师全身直冒冷汗，脸色苍白，感觉那里已经没有知觉了，心中出现许久未有的害怕之感。 眼角流下了两滴包含万千情感的泪水…… 随后在女童搀扶下，并拢双腿，扭捏着往外走去。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驼医馆 壮阳蛇胆 周伯通返回地窖后，提刑司的官差们已经开始清理现场。 冯天全大笑着拨开人群，走到周伯通面前，拱手道“周先生武功盖世，盏茶时间就将这上百名罪人一并击杀，冯某佩服。 不知周先生可知晓那些被关押的人都去了哪。 是否还有丐帮余孽逃脱。” 周伯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自己做的。 不说吧，那银面高手戴面具定然不想暴露，说不定是防止家人被报复。 再说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点过分，心里还有着丝丝愧疚。 要是承认是自己做的，以后被人知晓真相，还会说自己是贪功之人。 周伯通温文尔雅的一笑，谦虚道“些许微末伎俩，不足挂齿。 周某没有见过有人逃脱，至于那些被关押的人，应该早就从这个通道逃出去了。” 冯天全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剩下的事就交给咱们提刑司，周先生先回去休息，冯某定然将此事如实上报，周先生的功劳一分都不会少。” 待周伯通离去后，提刑司的官差也纷纷进入通道，寻找那些失散的女子和孩童。 …… 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 宁静的开封府街道上，两道身影正蹒跚而行。 疼痛过去的差不多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麻木，黄药师已经彻底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最后的希望，便是寻一大夫，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它。 若是无力回天，那自己便随它而去吧。 来生再与它做兄弟…… 女童知道黄药师受了重伤，心中担忧不已，默默的扶着黄药师，边走边张望着，看有没有医馆药铺。 黄药师和女童都对开封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有大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慢慢的，两人走到了悦安坊的边缘地带…… “大侠，前面有一家医馆。”女童一眼便看见前边的一处宅院牌匾上写着白驼医馆。 黄药师眼眸中闪过一抹希望，夹着腿，加快小碎步的频率，往白驼医馆走去。 “砰砰砰” “大夫，大夫……”女童不停的拍着木门喊道。 黄药师靠着门框，两腿呈着内八字，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吱” 木门被拉开，在月光的清辉下，欧阳锋的面孔浮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一个西域大夫…… 黄药师心里想到，有点想换一家，毕竟西域的大夫医术定然比不上大宋的大夫。 大宋的医疗水准可是天下闻名的。 不过深更半夜的，若是错过了抢救的最佳时间…… 算了，就这里吧。 “进来吧。”欧阳锋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身往院内走去。 院子已经被打扫过了，不复当初的荒芜，在院子角落里，茅草覆盖之下，是一个蛇窟。 里面都是欧阳锋这几日召集过来的。 屋子也稍微修缮了一下，把墙上的裂缝用泥浆抹平，还把朽坏的门窗换了。 这几日欧阳锋就只接了几单生意，钱还不够买材料，屋顶那个“天窗”依旧保留着。 “躺那张床上。”欧阳锋指了指墙边那张自己睡得床。 黄药师在女童的帮助下，艰难的躺下。 欧阳锋走到床边，问道“哪里不舒服。” 黄药师却是支支吾吾，羞于启齿。 欧阳锋眉头一皱，握住黄药师的手腕，替其把脉。 “这个位置，着实有点刁钻……应该是被人大力捏过，里面有瘀血，经脉几乎全部被堵住了。”欧阳锋喃喃几句，放下黄药师的手，摇了摇头。 “没救了吗。”黄药师心如死灰道。 “倒不是没救，就是治伤和之后疗养的药材比较贵。 若不及时医治，只有割掉了。”欧阳锋实诚道，毕竟有钱人都不会到自己这里看病。 哪怕通过把脉已经知晓眼前之人身具不俗的武功。 但大宋可不是西域，有钱人家都去学文了，学武的反而相对比较穷。 黄药师闻言，惊喜道“只要能治便行，黄某有钱。” 说罢，在怀中掏……掏……掏出一把碎银子。 果然，是个穷鬼。 欧阳锋拍了拍黄药师的肩膀，同情道“没事，这些银子虽然不够，但可以让它留下来当个样子货。 哪怕没有用处，挂在身上总比没有强。” “大夫，这些够吗？” 女童没听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但也听出了好像是治病很贵，将怀中的木箱打开，递给欧阳锋。 欧阳锋看着眼前满满一箱子的官交子，粗略估计了一下。 “足够了，到时候有多的，我再还给你们。”欧阳锋边说边将木箱盖好，放在角落里。 然后吹了吹口哨。 飒飒飒…… “蛇！”女童被吓得一下躲到墙角，瑟瑟发抖。 “不用怕，它们不咬人。”欧阳锋安抚了一下女童，挑了一条头上长有红瘤的蛇，抓在手中。 然后又比了个手势，其它的蛇扭着躯体，纷纷离开屋子。 欧阳锋温柔的看了看手中吐着信子的小蛇，觉得煞是可爱。 哎，为了生活。 轻叹一声，然后一把将可爱捏死…… 取出蛇胆，对着黄药师吩咐道“张嘴。” 黄药师乖乖的张开嘴。 然后将蛇胆丢入黄药师嘴中，解释道“这枚蛇胆有极强的壮阳功效，可以给它续命三天。 明日我便去药铺买药，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说罢，走出房间，关上门，盘坐在院子里，将房间留给病人。 黄药师感觉蛇胆滚入腹中，释放出一股热流。 热流顺着小腹流至脐下三寸半处。 有知觉了…… 黄药师心中一阵释怀。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黄药师偏过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女童，轻声道“谢谢。” “大侠，你救了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女童连忙摆手道。 黄药师面具下的面孔会心一笑。 这里已经安全了，戴着面具有点憋气，便将面具缓缓摘下，露出俊朗不凡的五官。 紧接着耳旁传来女童坚定的话语。 “大侠，我想好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大侠若不嫌弃，小女子愿跟随大侠身边，服侍你一辈子。” 虽然大宋女子懂事都比较早，但此话从一个十岁女童口中说出，依旧是有些变扭。 只不过黄药师自小在桃花岛长大，不懂行情，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淡淡的回了句，“随你吧。” 初春时节的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夜空里飞舞，吹打着树叶，发出尖厉的叫声。 女童缩在墙角，心中害怕极了，再加上衣着单薄，牙齿冷的开始打颤。 “你到床上来吧。”黄药师倒是难得的体贴一会。 至于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一个十岁女童罢了。 黄药师自持心无杂念，身正不怕影子斜。 女童犹豫了一下，还是摸上了床，盖上被子。 “大侠，你叫什么名字。” “黄药师，你呢。” “冯蘅。”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推演降龙 求助全真 随后的日子里，黄药师便在欧阳锋的医馆里治伤。 在欧阳锋精湛的医术下，黄药师渐渐抬起头来。 就在这几日，提刑司放出通告，满城哗然。 提刑使冯天全奉提刑官叶一生之命，明察暗探数月。 最终破获了近几年偷拐贩卖女子孩童的案件。 犯人均是丐帮污衣派成员，一百余号人被当场格杀，剩余投降的数十人，经过大理寺审判，宣布秋后问斩。 并且从这些犯人的口供中，牵扯出了一大批当朝之人。 其中便有提刑司的另外两位提刑使，以及其麾下的四位提刑副使。 陛下龙颜大怒，这六人被押至皇宫御书房内，由陛下御前亲审。 据宫内小道传言，这六人从御书房抬出来时，已经气绝身亡，均是眉心一点红。 丐帮经此事在武林之中的声誉彻底败坏，由天下第一大帮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 而开封分舵内，五大副舵主尽皆殒命，洪七可谓彻底掌权。 此时洪七正在院落中尝试着用易龙图推演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掌。 自百年多前，雁门关外一役后，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便缺失了后面三掌。 不过降龙十八掌乃是前人从易经中推演而出。 而洪七有铁拐道人传授的易龙图。 虽不一定比得上易经博大精深，却又另辟蹊径，别具一格。 如今洪七已经推演出了两掌，只不过推演出的掌法一改降龙十八掌纯粹刚猛的风格，走出了刚柔并济的路。 “洪舵主，我刚才在城门口看见告示了，那些杂碎不但死了，连他们身后的靠山都完了。 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唐彦两手各提着一坛酒，满脸喜色，冲入院子。 洪七却一脸平静，兀自练着掌法，悠悠道“狡兔死，走狗烹。 这次能这么顺利，只不过是幕后之人看不上那些利益。 却又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顺便排除异己。” “哐啷” 唐彦脸上的笑意却已消失，手中的酒坛子掉落，酒水洒落一地。 “幕后主使是谁。” 洪七瞧了唐彦一眼，沉声道“此事不是咱们能掺和的。 再说了，起码很长一段时日之内，污衣派也不敢再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了。” “洪舵主，难道就让那罪大恶极之人逍遥法外吗。 属下恳请洪舵主为那些苦难人主持公道。”唐彦当即跪在地上，磕头道。 洪七凝视着唐彦道“老唐，像你这般的人，真的不适合江湖。 你更适合做官，做那种远离京城的小官，比如一地县令，造福一方。 我也不适合这江湖，我只想过得更好一点，谁威胁到我的安全，我才会反抗。” 唐彦却不为所动，依旧叩首不已。 洪七见唐彦额头已经渗出鲜血，叹了口气，往外走去。 “洪舵主，你去哪。”唐彦焦急道。 洪七驻足于院门口，回头说道“你不是想要为那些人讨回公道吗，我去求一个人，一个从未见过的高人。 此事解决后，你便退出丐帮吧。 你有家有室，常言道祸不及家人。 对于江湖来说，只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 不然哪里有那么多灭门惨案。” 说罢，往皇宫旁的全真太学方向走去。 待在开封这么多年，洪七也知晓了一些秘密。 开封有两大禁地，一是皇宫，作为万邦来朝的天朝上国，皇宫守卫森严，不止有禁军护卫，更有神秘的大内高手。 反正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偷入皇宫并安然无恙走出过。 第二便是那号称天下第一学府的全真太学。 此名号乃是当今圣上亲赐，唯一奇怪的便是，全真太学出身的学子基本上不会入朝为官。 要么只身前往偏远地区建立私塾，要么就呆在学府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洪七之所以忌惮，还是当年铁拐道人对其讲述了陈道生的本事。 铁拐道人最后用了四个字形容陈道生陆地神仙。 而神仙教导出的弟子，可想而知，该有多厉害。 穿过数个坊市，街道上的人渐渐变得稀少。 这边临近皇宫，除了全真太学以外，周围都是皇亲国戚的府院。 全真太学没有可以开合的大门，门口是两个数人合抱大的白玉石柱，高五丈有余，石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左边石柱上横七竖八写着儒释道典籍上记载的各种至理名言。 右边石柱上则是些看不懂的符号以及图像。 石柱上方横放着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匾，石匾上刀削斧劈般刻着四个大字全真太学。 全真太学门后方立着一青铜雕像，雕像乃是全真祖师爷凡尘子，与终南山全真派所拜祭的乃是同一人。 洪七走到全真太学门口，便见门口立着一相貌端庄，姿色上佳，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姑娘。 观此女的发饰，便知此女还静待闺中，未曾出嫁。 此女正是陈道生的心病，大龄剩女林朝英，真实年龄已过六十了。只不过因为修炼自创的《玉女素心经》，有着驻颜长寿功效，所以看不出来。 这又是刚过春节不久，林朝英还并未前往终南山。 林朝英伸手拦住洪七，询问道“你前来可是有事相求。” 洪七心中一惊，暗道这陆地神仙果然能掐会算，当即拱手道“没错，洪七此行想要拜见陈老神仙，确实有事相求。” 林朝英淡然道“师尊不会见你，但吩咐我告诉你。 全真太学秉承无为而治，百姓悲欢苦乐乃是朝廷管辖，全真太学不会过多干涉。 当然，全真太学亦不会助纣为虐，你若要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 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 林朝英将陈道生的话传达完毕，转身就往太学里走去。 洪七一时之间愣在那里，神情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恭恭敬敬的对着全真太学一拜，冷着脸往分舵走去。 此行虽没有请到强援，但却得到了承诺，全真太学并不会因为对方是朝廷中人就阻止自己。 可对方能做到那个位置，实力定然不逊色于自己，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唐彦垂危 洪黄合谋 翌日清晨，乌云在天际堆积、飘移、蔓延过来，苍白的天空象是涸了墨水的纸，迅速变暗、变黑，仿若黄昏一样。 只听见大风刮过开封城的街廊走巷，像狼嚎似的呜呜直响，听起来阴森得怕人。 不一会，豆大的雨滴从云层中坠落，噼啦啪啦的撞击在地面，屋顶。 白驼医馆内，房顶已经被欧阳锋修补好，并给自己增添了一张床。 至于冯蘅，只有跟黄药师挤挤了，毕竟屋子就那么大。 黄药师最近随着伤势愈发好转，对欧阳锋的医术心生好奇，时不时的请教欧阳锋。 欧阳锋也没有什么藏拙的心理，有问必答。 欧阳锋知晓黄药师武功高强，有时候也会提出一些武学难题，两人共同探究。 渐渐的，两人关系倒是拉进了不少，一口一个黄兄、锋兄。 此时黄药师盘坐在床上，正专心听着对面同样盘坐着的欧阳锋讲解药理知识。 冯蘅则在屋中烧着柴火，祛除屋内湿气。 突然，黄药师与欧阳锋耳廓一动，具是从嘈杂的风雨声中听见了门口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以及交谈声。 “洪舵主，这个小医馆真的有用吗，要不还是去张大夫那里吧，唐长老的伤那么重，已经危在旦夕了。” “是啊是啊。” “这家医馆那么小，听都没听说过。” …… 洪七横抱着昏迷的唐彦，沉声怒斥道“你们给我闭嘴，这家医馆的大夫乃是西域医道圣手，待会谁敢恶了大夫，统统逐出丐帮。” 一众丐帮弟子尽皆噤声。 “砰砰砰” “欧阳兄，人命关天，还请开门。”洪七鼓足内力，大喊道。 “锋兄倒是盛名远扬啊。”黄药师微笑道。 欧阳锋感觉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有名了，不过既然都说了人命关天，欧阳锋翻身下床，往院门跑去。 “吱” 门刚刚打开，洪七便焦急道“欧阳兄，快让我带唐长老进去，他被恶人打伤了。” 不待欧阳锋回话，边说边抱着唐彦往屋中奔去。 欧阳锋刚才也瞥见了危在旦夕的唐彦跟着一起回到屋中。 身后的丐帮众人也准备进去，却被欧阳锋伸手拦住，“屋子太小，你们在外等候吧。” 顺手把房门关上，免得寒风影响到病人。 丐帮众人顿时有些忿忿不乐，不过考虑到洪七在此，均是按耐了下来，一众人站在院落里，淋着雨。 洪七在欧阳锋的安排下将唐彦放在床上，然后让开身子。 黄药师同样走了过来，在旁边观望欧阳锋救人。 欧阳锋一探唐彦的脉搏，眉头一皱，“黄兄，你的真气中正平和，先给他将心脉稳住，我来调药。” 黄药师点了点头，扒开唐彦的衣服，双手按在心脉处，小心翼翼的用真气维持着唐彦心脉跳动。 高手。 洪七这才注意到黄药师。 黄药师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欧阳锋的药才调制并煎好。 掰开唐彦紧闭的嘴，将汤药灌入。 欧阳锋又从药箱中取出十二枚银针，让黄药师停止输送真气。 欧阳锋将真气灌入银针，在特定的穴位上插入银针，反复捻动银针。 唐彦微弱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渐渐恢复正常。 “敢问欧阳兄，唐长老伤势如何。”洪七紧盯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唐彦，担忧道。 欧阳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对洪七言道“伤者被人以至柔掌力正面拍中心口。 不过对方似乎功力深厚却又对柔劲不太精通。 劲力并未完全作用在心脉上，而是大部分作用在肋骨之上。 伤者这才没有当场绝命。 现在命是保住了，不过还得疗养一年才可痊愈。” 洪七深深一叹道“哎，对方定然是污衣派的幕后之人所派。 唐长老跟随洪某多年，洪某视其如长辈一般。 待来日，洪某定要将凶手击毙，为唐长老报仇。” 黄药师也是分的清丐帮污衣派和净衣派，知晓拐卖一案与净衣派无关。 不然洪七怕是一进门便要遭受雷霆一击。 “你便是丐帮洪舵主，不知洪舵主所言的污衣派幕后之人是怎么一回事。”黄药师嗅到了不寻常之处，询问道。 洪七面露回忆之色道“其实，污衣派的地窖所在，就是唐长老查出来的，洪某寻了个机会，将此事告知提刑官叶一生叶大人。 前几日，叶大人便派人将那处地窖中的污衣派之人围剿。 并顺着线索，将这么多年与污衣派勾结朝中狗官们连根拔除。” “洪舵主大义灭亲，为百姓除此大害，真乃侠士。”黄药师虽是夸赞，却语气平静。 洪七摆了摆手，深深一叹道“哎，那日唐长老对洪某提起，说此事还未了结，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幕后之人依旧逍遥法外。 此次被除的，只不过是弃子而已，为了便是杀人灭口，以及赚取功绩。 我今日一早刚到分舵，便见唐长老躺在地上，身受重伤。 估计是唐长老查到了什么，对方要杀人灭口。” 黄药师冷声道“洪舵主是不是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而不敢说。 杀人灭口，赚取功绩。 洪舵主的话，矛头直指提刑官叶大人，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 洪七眼神略微闪躲，狠了狠心，咬牙道“没错，幕后之人正是叶一生。 他几年前还是提刑使的时候，便通过污衣派做些肮脏下作之事，赚取大量不义之财。 并用这些钱财贿赂上司，助其升官。 而如今陛下即将退位，新帝是谁也不知晓，叶一生不敢豪赌，只得增添功绩，立下大功，并大肆宣扬，求得美名。 哪怕新帝上位，也不能贸然动他，以免满朝文武和百姓寒心。 杀污衣派那些人，便是为了灭口。 朝中被牵连之人，都是叶一生的政敌。 此事千真万确，但证人已经被全部灭口，洪某苦无确凿证据，却是对其无可奈何。 再加上丐帮已经处于风口浪尖，实在是不敢再为百姓讨公道了。 不然，唐长老就是丐帮将来的下场。” 黄药师深吸一口气，却是想到了那个叫周伯通的人，估计此人也是提刑司的人，叶一生的走狗。 原来叶一生才是幕后之人，怪不得污衣派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 如此说来，这杀父之仇还未尽全功。 “洪兄可想杀了那狗官。”黄药师注视着洪七道。 “做梦都想。”洪七狠声道。 黄药师一拍手道“好，不如咱们联手，潜入其府中，手刃恶贼，顺便看看能否搜到什么证据，也好公之于众，还百姓一个真相。” 洪七犹豫了一下，担忧道“可叶一生武功高强，多年来也没出过几次手。 洪某最担心的便是他学过仙经上的武功。” 旁边正在角落鼓捣着药物的欧阳锋一下顿住，竖起耳朵听着。 黄药师亦是心中微微一惊，转而大喜，若真有仙经，那此行非去不可了，随即道“无妨，事上本就没什么万全之策，事在人为罢了。 洪某一开始话里话外，不就是想拉黄某一起，怎么现在还如此不敞亮，莫要欲擒故纵了。” 洪七干笑着点了点头道“行，咱们明晚便行动，到时候洪某来此地寻黄兄。”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叶府激战 流焰火枪 唐彦的情况已经稳定，洪七也不好在此打扰伤者休养，领着丐帮弟子离开了白驼山庄。 “黄兄，明晚可否让我一起去。”欧阳锋对黄药师说道。 “锋兄愿意出手相助，黄某自然求之不得。 锋兄与那洪七相识？”黄药师试探道。 欧阳锋摇了摇头道“一面之缘。” 说完，自顾自的从角落木箱里拿出一叠官交子，前往外面药铺买药。 黄药师瞥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唐彦，冷笑一声，喃喃道“看似重情重义，实则收买人心。” 翌日深夜，繁星满天。一颗颗亮闪闪的星斗，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宝石。淡淡的弯月，隐隐地悬在天之一隅，酷似笑弯了的眉…… “黄兄，时辰已到，咱们出发吧。” 屋门被打开，黄药师与欧阳锋一起从屋中走出，两人均是头戴银色面具。 只见洪七头戴一阎罗面具，身穿黑色夜行衣，站在院落之中。 “洪兄这副行头倒是齐备。”黄药师打趣一下。 洪七苦笑道“黄兄见笑，洪某乃丐帮舵主，若是此行失败，也免得牵连一众兄弟。 锋兄难不成也要一起为民除害。” “没错。”欧阳锋点了点头。 洪七拱了拱手道“锋兄真乃豪杰，既然如此，咱们就出发吧。” 说罢，三人齐齐飞跃而起，由洪七带头，踩着院墙屋顶往叶府而去。 叶府坐落于开封城东明玉坊靠近城中心的方位，占地数十亩，可谓是开封有数的豪宅。 叶一生在入朝为官之前乃是齐云山太上教弟子，身具太上教嫡传功法混天功以及逍遥游掌法。 于八年前的科举中，一举夺得武状元，被安排至提刑司做了一名提刑副使。 之后三年默默无名，也无甚大的功绩。 可却在五年前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年立下大功，同时受诸多朝中大臣举荐。 短短两年便升为提刑官，掌管整个大宋提刑司。 洪七三人来到叶府外，洪七对两人安排道“这叶府洪某也未曾来过，不知里面的布局，咱们分头行动，谁发现了叶一生便尖啸一声，另外两人好赶去支援。” 黄药师和欧阳锋点了点头，觉得并无不妥。 三人对视一眼，黄药师潜行到叶府东边，洪七往北边而去，只留欧阳锋由此地进入。 此时，叶一生正在屋中休息，这间屋子位于叶府靠南的位置。 府中家丁仆从，护卫丫鬟一共有数十人，同样在休息中。 黄药师由东边潜入叶府后，在房顶上行走着，从高处寻找叶一生居住的屋子。 根据房屋大小与布局，一步步摸索，慢慢的往叶一生的屋子行去。 欧阳锋更是巧了，进入的位置离叶一生仅隔着两个花园。 而洪七，则摸入了处于北边的书房中…… 一刻钟后，叶府响起一阵尖啸声。 “大胆，竟敢行刺朝廷命官，当真活腻了。” “膨” 门框破碎声响起。 欧阳锋重重的在地面踏了几步，卸除力道。 叶一生仅身着白色内衬寒着脸走出屋子，“你是谁派来的。” 欧阳锋并未回答，四肢着地，腮帮开始一鼓一鼓的，暗自蓄力。 “哼，待会受刑的时候，看本官如何撬开你的嘴。” 叶一生立马飞身上前，施展逍遥游掌法，动作飘逸如仙，轻飘飘的一掌打向欧阳锋。 欧阳锋知晓对方实力强劲，从刚才屋内对的那一掌来看，对方甚至功力略胜于自己。 整个人猛然前冲，双掌一推，正是蛤蟆功力字决。 “砰” 两人一触即分，叶一生仿若轻烟一般飘至屋顶，欧阳锋则是快速反弹至地面，四肢撞碎青石板砖，再次蓄力，准备下一招。 叶一生冷眼瞧着欧阳锋，心中未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再次飞身攻向欧阳锋，刹那间，两人便对攻数招。 逍遥游掌法乃太上教至柔掌法，后劲绵绵，最不惧缠斗。 而欧阳锋因为蓄力时间不够，蛤蟆功的越级杀伤力并无法体现出来，两人一时势均力敌。 叶一生正想再次上前，突然心生警觉，后方传来极速的破空声，赶忙往一旁躲闪。 “啪” 一颗小石子擦肩而过，击在院落中的柳树干上，直接将树干洞穿。 叶一生回头望去，旁边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又来了一名银面刺客。 这么大的动静，叶府的护卫家丁们却还未赶来，甚至连一丝反应都无。 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你们这些叛臣贼子，今日本官就送你们上西天。”叶一生大喝一声，两腿微分，全力运转混天功。 “呱” 就在此时，蓄力圆满的欧阳锋如闪电般射向屋顶的叶一生。 黄药师亦是抓住时机，施展弹指神通将袖中准备的数颗小石子发出，封锁叶一生闪避的空间，逼着其不得不硬接欧阳锋的蛤蟆功。 “来的好！” 混天功浑然勃发，将全身力道集中在双掌之中，迎上欧阳锋的双掌。 “砰” 屋顶瓦片被两人溢散的真气吹得四处纷飞。 叶一生只觉巨力袭来，发现对方这一掌比自己想象的更强。 不可力敌。 叶一生赶忙使用柔劲，借着蛤蟆功的冲击力往后飞去，好将力道卸掉。 此时叶一生还处于滞空当中，欧阳锋刚落至屋顶，再次“呱”的一声，飞跃而起打向叶一生。 黄药师则脚踩玄妙步伐，边跑边十指连弹。 正当欧阳锋与黄药师以为胜券在握之时。 叶一生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 “砰砰砰砰砰砰……” 枪口冒着火舌，连开数枪，欧阳锋避之不及，肩膀被从上而下洞穿，往地面摔去。 飞射的石子与枪中射出的铅弹相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黄药师同样大腿挨了一枪，一下子单膝跪地，额头冒出冷汗。 叶一生落至屋顶，一脸惊喜的端详着手中的枪，“本官还真差点栽到你们手里。 前几日兵部侍郎赠予本官这把流焰枪，本官还一直不当回事，没想到如此犀利。 听说是全真太学的康先生刚刚研发出的，没想到还救了本官一命。 这也只能说是你们命不好，哈哈哈。” 笑完之后，叶一生残忍的看着右手臂被废的欧阳锋，举起枪，指着欧阳锋的头，“本官先送你这只癞蛤蟆上路。”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高人相助 叶一生亡 欧阳锋抬头死死的盯着黑黝黝的枪口，瞳孔近乎缩成一根针。 真的要死了。 “砰” 夜静的吓人，寒风拂过欧阳锋被汗水浸透的衣衫。 “呼” 没死。 欧阳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哪怕武功绝顶，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心有余悸。 只见刚才嚣张不已的叶一生此前握枪的右手手腕出现了一道孔洞，可以看见里面血肉白骨。 流焰枪掉落在地，同时地面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孔洞，以及两枚深嵌于泥土中，被切成两半的铅弹。 有高手！ 胆裂心惊的叶一生，不敢低头去捡，透支潜力运转轻功，身形化作一抹幻影往外逃去。 整个开封只有两个地方安全，皇宫和全真太学。 “狗官休走。” 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洪七面戴阎罗面具从远处奔来。 在经过欧阳锋和黄药师的旁边时，瞄了眼地面的那把流焰枪，未曾停留，追了上去。 黄药师点穴将血止住，然后捂着大腿，走到屋顶边，单脚一跃，落至地面，一瘸一瘸的来到趴在地上的欧阳锋面前。 欧阳锋劫后余生之下，紧绷的心神一松，整个人昏了过去。 黄药师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人影，对着天空拱手道“多谢前辈相助。” 然后手指对着一根略微粗壮的柳枝弹出一颗石子，柳枝齐根而断。 黄药师将柳枝用来做拐杖，背着重伤昏迷的欧阳锋往白驼医馆而去。 “踏踏踏……” 叶一生在街道上仓惶逃窜，脚步也失去了往日的轻灵，逐渐沉重凌乱。 刚才那道无形指力洞穿了手腕的血肉骨骼后，还残留着锋利至极的真气在伤口处，致使叶一生无法止血。 一路上都是叶一生洒落的血液，连成一道红线，叶一生明显感到身体愈发虚弱，真气也是即将耗尽。 叶一生虽离皇宫越来越近，但内心却愈发凝重。 身后之人的轻功并不高明，定然不是那身在暗处的高手。 但对方明明可以追上身受重伤的自己，却偏偏保持在数丈之外吊着。 太谨慎了，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 再跑一段路，恐怕自己就要遭受一击必杀。 “阁下，还请放过叶某一马，你要什么叶某都可以答应你，哪怕是叶某以后听命于你都可。” 叶一生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同样停下脚步的洪七跪了下去，哀求道。 叶一生见那阎罗面具之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当即连连磕头道“钱财、权力、美人、武功，只要阁下想要，叶某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拿来。 求求你，叶某愿意做阁下的一条狗。” 忽然，一股强烈的劲风袭来，带着些许龙吟之声击向叶一生的头颅。 叶一生仿佛并未察觉，依旧低着头。 猛然， 叶一生抬起因充血而通红的脸，狰狞的笑着，左掌迎向洪七的掌。 为了这一掌，叶一生强行透支生命潜力，刹那间的掌力已经可以比拟先天巅峰。 不要我活，死都要崩掉你一颗牙。 “膨” 洪七被震飞出三丈远，一口瘀血从嘴角溢出。 “是你，洪七！” 叶一生面如金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洪七。 洪七谨慎的与叶一生对视着，盏茶时间后，见对方没有动静，才警惕的走了过去。 一探鼻息，早已气绝身亡。 洪七伸手在叶一生的胸口轻拍了几下，确定这件内衬里没有藏有什么秘籍之类的东西，这才转身离去。 寒风鸣鸣地回响在街道中，像是有一个人在扯着嗓子喊叫。 萧瑟的开封街道上，只留一名身着白色内衬，跪在地上，双手吊垂，瞪大着双眼直视前方的尸体。 洪七亦是有点内伤，不过身为武林中人，这种伤太过常见，用真气调理，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所以并没有去叶府，也没有去白驼医馆，而是回到分舵之中。 翌日，天空刚刚破晓，万里晴空，白昼将黑暗缓缓向天边逐。 运功疗伤了一夜的洪七睁开双眼，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从怀中摸出了数本秘籍。 逍遥游掌法、混天功、铁帚腿法等，均是从叶一生书房中偷取的。 洪七随意翻阅了几下，找了个地方将秘籍藏了起来，走到窗边，目光深邃的望着东边。 蓝色的天空开始微微发红，在东边最远的地方，如同臼成千上万只彩色的探照灯，发射出万丈光芒，把洪七脸庞映照的一片血红。 叶一生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随后还发现其府中的家丁护卫尽皆被屠杀殆尽，此事轰动整个开封。 陛下震怒，派大量人手查明真相，甚至邀请全真太学之人帮忙查探。 白驼医馆内，黄药师正在给昏迷的欧阳锋熬药。 黄药师虽学医不久，但胜在天资聪颖，又得欧阳锋这种医道圣手相授。 在医术方面已经可以算是入了门。 复杂的症状治不了，但外伤还是能治的。 小小的一间屋子内，左边床上躺着唐彦，右边床上躺着欧阳锋，均是昏迷不醒。 冯蘅则负责帮行动不便的黄药师打下手。 “砰砰砰，开门开门。” 医馆外传来呼喊声。 黄药师拦住冯蘅，拄着拐杖，来到院门处，亲自开门。 “大夫，我是唐彦的妻子，我刚才听说我相公受了伤，在这里治病，可不可以让我进去见见相公。”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脸担忧道。 身旁跟着两名衣着破烂却干净整洁的年轻丐帮弟子。 其中一人背上还背着一副担架。 黄药师不动声色的往四周望了望，点了点头，让妇人和丐帮弟子进来。 “相公。” 妇人进屋一见躺着昏迷不醒的唐彦，忍不住哭喊道。 “你相公已无性命之忧，大概明日便能醒来。”黄药师心中知晓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一脸平静道。 妇人四处瞧了瞧，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与不信，对着身后两名丐帮弟子吩咐道“你们把老爷抬回去。 让德药堂的张大夫和丹鼎堂的秦大夫来府上给老爷看看。” 两人闻言，直接上前将唐彦放在担架上，往外抬去。 妇人这才一脸微笑的从钱袋中取出两锭银子递给黄药师，“这位大夫，多谢你们这两日照顾我相公，这是诊金和汤药费，还请收下。” 黄药师面无表情的接过银子，转身就回到药炉旁继续煎药。 送客之意，不予言表。 妇人微微一礼，快步离开白驼医馆。 时至傍晚，一则噩耗传至整个开封丐帮分舵。 净衣派唐长老因伤重不治，撒手人寰。 据说洪舵主听闻此消息后，失声痛哭，亲自披麻戴孝送唐长老最后一程。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丐帮大会 洪七上位 一月后，白驼医馆内。 欧阳锋伤势尽愈，生死之间的磨练使之功力更上一层楼。 黄药师同样如此，新伤旧伤均是恢复。 那一夜叶府中惊鸿一现的指力给予了黄药师极大的启发，取其锋利之意，用于完善落英掌，使之威力大增。 每次出掌时，落叶纷飞，围绕着黄药师旋转，叶片看似飘柔无力，实则暗藏锋芒。 黄药师的落英掌从曾经的至柔，变得刚柔并济，也被改名为落英神剑掌。 虽在爆发力上不足欧阳锋的蛤蟆功，却胜在持久。 两人对仙经念念不忘，找了个时间去叶府寻找，却是没有丝毫收获。 江湖上一直流传，仙经就在当今陛下身上，想要取得仙经，犹如登天。 两人知晓机会渺茫，却不甘离去，只得按耐不动，寻求时机。 此时，丐帮洛阳总舵，各路丐帮长老舵主等齐聚一次，参加这临时召开的丐帮大会。 “包长老，人是否已经聚齐。”丐帮帮主钱友明站在高台上对着身旁的传功长老问道。 “启禀帮主，仅剩开封舵主洪七未至。”包长老话语虽无不妥，可钱友明总觉得对方对自己不像以前那么恭敬了。 钱友明望了眼台下乌泱泱的一片人，轻咳一声道“不等了，咱们开始吧。” “帮主，还是再等一下吧，洪七说不定有事耽搁了。” “对啊，洪七一个小辈，咱们做长辈的，得体谅一下。” “我也赞成等等。” …… 钱友明见在场的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和各大舵主都坚持要等洪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得点头道“那便等等吧。” “洪舵主到。” 一声唱喝之声响起，洪七领着数位丐帮弟子走了进来。 “洪舵主好。” “洪舵主，上次开封一别，甚是想念啊。” “久闻洪舵主英雄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洪七微笑着一一招呼，走到台前，抬头与钱友明对视着。 钱友明心中冷哼一声，不爽道“既然人已齐聚，那么这次丐帮大会便开始。” 顿了顿，继续言道“众所周知，开封分舵的弟子暗地里做着人牙子的买卖，拐卖妇女孩童。 被朝廷发现，一举剿灭。 致使我丐帮百年声誉毁于一旦，受武林同道唾弃。 此次举行丐帮大会，就是要将此事说个明白，另外，有些人没有管理好属下，也应收到帮规处置。 洪七，你觉得呢。” 众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着洪七。 洪七表情平淡，今日的丐帮大会，自己早有十足准备。 随即功力加持声音，朗声道“此事另有隐情。 丐帮的那些个弟子不过是被人蛊惑，成为他人的棋子，这犯下大错。” 众人一听，开始议论纷纷。 “我就说嘛，咱们丐帮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十恶不赦之人。” “对啊，咱们丐帮弟子哪个不是义薄云天之辈。” “此事不好妄做决断，且听洪七说下去。” …… 钱友明威严喝道“洪七，此事证据确凿，朝廷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冤枉你手下之人吧。 你莫不是害怕受罚，为他们开脱。” “大家请听洪某慢慢道来。 真相是这样的，前不久刚死的提刑官叶一生，大家知道吧。 叶一生从八年前做了提刑副使后便一直官运不畅。 正是因为没有钱财贿赂上官，也没有足够的人脉。 直到有一天，叶一生想了个法子，收买了一些丐帮弟子，为其做人牙子的勾当。 叶一生身为提刑副使，有意包庇那些丐帮弟子的罪行，提刑司如何查的到。 人牙子乃是无本买卖，在利益的驱使下，更多的丐帮弟子被其收买。 叶一生用得到的钱财贿赂上官。而贩卖女子到青楼，使叶一生跟那些开设青楼的达官贵人也拉上线。 至此，叶一生官运亨通，短短时间便坐到了提刑官的位置。 而叶一生也就看不上人牙子那点利益。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 若是此事事发，叶一生反而会有极大的危险。 于是，为了灭口，便派人杀了那些丐帮弟子。”洪七说到这，便停了下来，看看众人的反应。 “这个狗官，原来他才是幕后黑手。” “可怜那些死去的丐帮弟子了，受人蛊惑，可悲、可恨啊。” “听说那狗官不久前也死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 “洪七，此事仅仅是你一面之辞罢了，讲故事谁都会。”钱友明冷声道。 “洪某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这些，便是洪某从叶府中搜出的证据。 里面是其给那些达官贵人交易的账本，其中女子均以肉食记录。 其中的斤两，便是成交的价格。 这字迹乃是叶一生亲手所写，大家不信，可挑个时日验证。”洪七从怀中取出三本厚厚的账本，铿锵有力的掷在地上。 传功长老将账本捡了起来，分辨了一下，也看不出真伪，但洪七说的有鼻子有眼，也信了大半。 众人也是如此。 洪七继续扔下一个重磅消息，“另外，叶一生乃是洪某所杀。 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丐帮弟子固然可恨，但毕竟是我丐帮之人。 同时又是受那狗官蛊惑，洪某自然要杀了那狗官。 不但是为丐帮出一口气，更是为那些失散亲人的百姓讨个公道。” 场面一阵寂静，转瞬间轰然爆发。 “洪舵主忠义无双。” “洪舵主，我董某人这辈子谁也不佩服，就佩服你。” “天佑我丐帮，出了洪舵主这么一位盖世豪侠。” …… 洪七一脸微笑的望着台上的钱友明。 丐帮众人之所以会这么拥护自己，哪里是因为查明真相，杀了叶一生，而是因为洪七这些年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他们，可都是自己人了。 钱友明此时怒火交加，愤声道“你……你怎能擅杀朝廷命官，违背大宋律令。 哪怕真有此事，你也该上报朝廷，由朝廷审判。” 此话一出，丐帮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心中对钱友明不爽至极。 用一句话形容丐帮众人对钱友明的感觉，那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洪七同样沉声大喝道“钱帮主，我洪七身为丐帮舵主，查明了真相，还丐帮一个清白，有何错。 杀了那狗官，为丐帮弟子，为百姓讨回公道，有何错。 你身为丐帮帮主，任由武林同道误会我丐帮，还怪我为民除害，你不配当这个帮主。” 钱友明手指对着洪七不停的颤抖，气的胸口不停起伏，“你说我不配，那你配嘛。” 洪七直视钱友明道“我配，论才智计谋，洪某能查明真相，比你强。 论对丐帮的忠心，洪某敢冒险杀官替丐帮报仇，比你强。 论武功。 洪某敢称丐帮第一。” “大胆，今日我就毙了你这个以下犯上的贼子。” 钱友明怒发冲冠，猛然一跃，降龙十八掌打向洪七。 洪七嘴角一扬，同样以降龙十八掌与其斗在一起。 可钱友明境界不过是一流巅峰，怎是洪七的对手。 洪七故意放水，两人从降龙第一掌打到十五掌。 因后三掌失传，钱友明只得用重复的掌法。 可洪七却继续施展出自己推演出的掌法，同时将招式大声念了出来，“群龙无首、神龙摆尾、龙战于野。” 这三掌均是用出了先天实力，无论声势还是威力都比之前提升了数个档次。 龙吟之声仿佛就在耳边怒吼，四周的青石砖具皆炸裂开来。 众多丐帮弟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 而钱友明则满脸惊骇，招架不住，硬生生的连续挨了三掌。 “膨” 钱友明被连续的三掌打在胸口，整个人往后飞去，在空中时便已断气，最终头颅撞在高台边缘，死无全尸。 洪七嘴角闪过一丝讥笑，转瞬而逝，无视钱友明的尸体，跃至高台。 “洪某已推演出完整的降龙十八掌，从此以后丐帮传承不缺。 洪某做这个帮主，可有不服者。” 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 “洪帮主推演完善降龙十八掌，乃天定的帮主人选，属下拜见洪帮主。”跟随洪七而来的丐帮弟子领头跪下。 见有人带头，其余丐帮弟子纷纷臣服。 没办法，大部分人都早就与洪七绑在一起了，若是今日不臣服，以后就没有那些好处可拿了，说不定还会被刁难，甚至杀生之祸。 传功长老机灵的从钱友明尸体的腰上取下打狗棒，单膝跪地呈给洪七。 洪七接过打狗棒后，喜悦至极。 为了这帮主之位，可谓布局已久，每一步走的谨小慎微。 同时，心中对这些丐帮之人微微不屑。 不过是一群自私没脑子的愚夫罢了。 “洪帮主，钱……钱友明的尸体……”包长老小心询问道。 洪七低落道“都怪洪某刚刚掌握着降龙十八掌，又是第一次施展这掌法与人切磋，没想到威力如此巨大收不住手，才误杀了钱帮主。 以帮主的规格厚葬吧。” “武学切磋，本就凶险至极，洪帮主失手，也是情有可原。 要怪，只能怪钱友明武功太差，不自量力。 大家伙都看见的，是钱友明先出手，洪帮主不要内疚。 洪帮主肯厚葬钱友明，可谓仁义之至了。”包长老一脸谄媚道。 毕竟这几年，洪七为其贡献了不少好处。再加上如今降龙十八掌被补全，为了传承下去，可是要给传功长老一份的。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新帝即位 自困冰窖 自此，洪七成为丐帮帮主。 丐帮在洪七的执掌下，内部的局势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从高层来讲，短短数月时间，洪七用尽各种手段卸下了诸多污衣派长老。 净衣派上位，总共四名九袋长老，就有三名是净衣派。 净衣派的成员，在享受帮派保护的同时，需要上交帮费，帮费的数额按产业经营的规模和利润大小取决。 丐帮也就有了一项稳定的收入。 深知下面人有矛盾才能更好的掌握丐帮。 洪七规定污衣派成员共同监督净衣派上交的帮费有无缺漏，一经发现，丐帮长老将会前往严查。 这样一来，净衣派和污衣派的矛盾更是加剧。 有些污衣派的人缺钱，总会去找净衣派的茬。 净衣派也看不起这些总是打秋风的污衣派弟子。 可净衣派需要丐帮的庇护和资源，污衣派的长老们又要靠丐帮的供奉养活。 这样的模式在洪七看来极好，最起码短期内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有了权力，又不缺金钱，洪七便开始一心一意追求武学。 江湖帮派，想要坐稳头把交椅，一直享受有权有势的生活，必须要保持能压服手下的武功。 时光易逝，转眼间，便到了九月初一。 今日，便是花葵退位的日子，也是新帝赵荣登基的日子。 可以说不仅是大宋，连周围各国的目光都注视着开封皇宫。 大大小小的文武百官以及诸多使者早早的就在大庆殿外的广场两边等候。 其中，便有身为大理太子的段智兴。 这等重要的日子，皇宫的禁军护卫的人数翻了数倍，皇城上、皇宫内道路两旁皆是站满了身着亮白色甲胄的禁军。 禁卫森严，个个临危正襟的持剑站立，天子脚下，他们个个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懈怠。 “陛下驾到。”花葵的第四任御前太监高喊道。 只见花葵在众多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从大庆殿中走出，身后跟着的便是赵荣。 为何花葵会选赵荣为新帝人选，不止是因为赵荣人品过关，才智不俗，最主要的便是赵荣的荣字有个草字头。 赵荣心中激动不已，竭力克制住不露丝毫表情。 花葵在位太久了，又一直没有子嗣，赵家子弟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造反，便是都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希望。 反正陛下没有后人，皇位迟早要传给宗亲的。 至于是谁，那就看谁能让陛下看上眼了。 当年赵桓成年之时，花葵对外宣称的年龄是四十四岁，赵桓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定能坐上皇位。 可谁曾想，花葵熬死了一批又一批的晚辈，每一个赵家子弟均是怀着希望去世。 赵荣没想到自己赶上了好时候，还从众多优秀的同辈中脱颖而出，被陛下看中。 一国之君，还是天下最强之国的君王，真怕自己在做梦。 “参见陛下。”众人齐齐躬身拜道。 “免礼。” 花葵望着下面的群臣平淡道，哪怕脸上已满是皱眉，发鬓雪白，却无人敢小瞧眼前这位垂垂老矣的千古一帝。 “谢陛下。” “今日，乃是有两件事宣布。 王道长接旨。”花葵看向下方的王重阳道。 “老道在。”王重阳虽年岁已高，但因长年修身养性，还是一副中年模样。 花葵郑重道“朕自即位以来，蒙全真教祖师助朕灭金开海。 朕以天子之名，封全真教祖师凡尘子为镇天真武灵应佑圣荡魔终劫济苦大帝。 但凡大宋道观，必供奉天尊神像。 封王重阳为大宋国师。 可见君不拜。 赐全真教‘天下第一教’之称。” 王重阳施了一道礼，“皇恩浩荡，老道谢陛下恩赐。” 在花葵下旨的那一刻，远在东瀛的周凡立马感觉到了气运的变化。 原本全真教运就像一颗萌芽，每扩大一点都需要消耗许多力量，仿佛身处泥潭之中。 而现在，只要不超过大宋国运范围，全真教运可以随意伸展，基本没有什么阻碍。 也就是说，只要大宋的版图足够大，全真教运也能无限制发展。 能收更多的精英弟子。 周凡的实力在更多的全真教弟子供养下，便能突飞猛进，早日达到法相境圆满，去下一个世界寻求更高的层次。 花葵本来是想封陈道生为国师的，只不过陈道生如今年事已高，不想再出风头，将国师的位置让给了王重阳。 待封赏结束后，便是退位仪式，同样是新帝的登基仪式。 流程甚是繁复，一直到临近傍晚，才一切结束。 花葵在位八十六年，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一身重担。 皇宫后院的一处冰窖外，花葵与赵荣两人单独在此。 “曾祖，唤荣儿来此，所为何事。”赵荣虽已即位，却依旧对花葵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不敬。 花葵背对着赵荣，一步一步迈向冰窖，“朕带你来只是要告诉你，朕要进入冰窖闭关修仙。 待朕进入后，此冰窖永世不得开启。” “曾祖不可！”赵荣压根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仙，想要伸手拉住花葵，却手中一空。 眼前的花葵突然消失。 “轰隆隆” 巨石落下，整个冰窖的入口被封堵住。 不知何时，花葵在此处冰窖命人安装了重达万斤的断龙石。 赵荣驻足于断龙石之前，等待了一个多时辰，转身离去。 面容却无一丝哀伤。 冰窖里没有一丝光亮，花葵对这里太熟悉了，一步一步走到最深一层。 中间的巨大寒冰床上冰冻着一具面容清秀的尸体，正是八十六年前去世的赵茂。 花葵轻轻的躺了上去，与赵茂尸体躺在一起，伸手握住冷冰冰的手掌，自言自语道“陛下，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大宋近乎无敌于世间诸国。 相信以后的大宋会越来越好的，仙人也一直看着大宋呢。 我累了，这个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最后的时光，我只想陪着你。 希望下一世，你我相伴而行。” 花葵轻轻的闭上的眼睛，头靠在赵茂的怀里，就这样静静的睡去……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寿限将尽 重阳得经 大典结束后，王重阳推辞了众多重臣使者的宴请，前往陈府拜访陈道生。 跟随王重阳一起的还有两名弟子，马钰、丘处机。 三人刚到陈府，便见门口站着一个老熟人林朝英。 “你们来了，进来吧，师尊正在院子里等着呢。”有王重阳的徒弟在场，林朝英故作平淡道。 “林师姐。”马钰和丘处机齐齐施礼道。 “有劳林师侄了。”王重阳微微颔首道。 四人来到院落里，便见陈道生坐在一张石凳上，桌面摆着一盘棋，两杯茶，一个茶壶。 “朝英，你领两位师侄去厅中歇息，我要和你王师叔对弈一番。”陈道生吩咐道。 林朝英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得看着王重阳一眼，领着马钰和丘处机前往厅堂。 “王师弟，请。”陈道生伸手一引。 “大师兄。” 王重阳施了一道礼，入座。 两人沉默不语，颇有默契的开始对弈，下的正是周凡发明的天圆地方棋。 一黑一白在棋盘上相互厮杀，陈道生手执白棋杀的黑棋连连败退。 每次当黑棋即将陷入死路，白棋又留其一条生路，仿佛猫逗耗子一般，戏耍黑棋。 看着王重阳紧皱眉头，大汗连连，陈道生心中颇有些爽快。 谁叫王重阳把自家宝贝徒弟的魂都勾走了，哪怕对方是被动的。 “听闻师弟已至宗师之境，似乎并未修行师尊的天罡经。” 陈道生略有疑惑道，毕竟若是王重阳修行了天罡经，学会里面的逆知未来法门，自然不会被自己如此戏耍。 “师尊曾教诲我等，对天地、人体、心意的理解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认知足够，神通自生，武功仙法乃是小道捷径，一旦走了，就少了一路的风景。”王重阳一边回答，一边思索着棋盘上的一线生机。 陈道生认同的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师弟此言却是无错，只可惜我等天资愚钝，若不走那捷径，如何跟的上师尊的步伐。 师尊乃圣贤之人，非是我等凡人可及。 真理无穷尽，凡人寿有时。” 说罢，一子落下，一大片的黑棋翻转，胜了这一局。 王重阳也不在意一局输赢，担忧道“大师兄，莫非……” “没错，我已时日无多。 每个人的寿数均有定数。 习武之人达先天可增寿，大都可活至百岁。 宗师之境按理来说可活至一百五十岁。 可，我本乃短命之人，八十五年前就该离世。是师尊为我续命，强改了命数罢了。” 王重阳轻叹一声，“师兄何不求师尊赐下超脱之法。” 陈道生摇了摇头道“生老病死本是顺应天道，不可强求。 再说，师尊何等人物，天下之事尽知，哪需我去求。 对了，这本九阴真经乃是师尊早年所创。 是陛下赏赐于我，对我已经无用，今日我就将其赠予你。”陈道生从怀中取出两册九阴真经递给王重阳。 王重阳道了声谢，接过九阴真经，放在桌上。 “林师姐我又来了，接我空明拳。” “哎呀，我的眼睛。” “我的鼻子。” “看我绝招，猴子偷桃。” “啊……林师姐，手要断了，痛痛痛痛……” “膨。” “我错了，不打了不打了，伯通知道错了。” 只见小院门口冲进一男子，用一个成语形容，那便是抱头鼠窜。 正是周伯通。 周伯通本就是武痴，喜好打架，自从与不爱红妆爱武装林朝英认识后，两人三天两头就要打一架。 当然，周伯通总是挨打的那个。 在林朝英面前，周伯通也卸下了自己的伪装，释放出孩童天性。 只见周伯通被林朝英追赶，来到此处，周伯通一下子躲在陈道生身后。 “朝英，怎能如此欺负你周师弟。”陈道生故作威严的训斥林朝英一声。 “没什么，就是陪着周师弟玩闹一番罢了。”林朝英瞄了眼王重阳，按耐心中怒气，对着周伯通虚伪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周伯通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完了，师姐真的可能要弄死我。 “这位是。”王重阳疑惑道。 陈道生介绍道“他是小师弟周春平的儿子，名叫周伯通，从东瀛而来。 你也知道的，师尊就在东瀛隐居。 伯通，还不见过王师叔。” 周伯通见有外人在此，平复心情，面露和风般的微笑，从容优雅的施了一礼，“王师叔。” “周师侄真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王重阳夸赞了周伯通一句。 自从周伯通来了后，陈府就不得清静，陈道生看了眼王重阳和周伯通两人，心生一计。 轻咳一声，“王师弟，这位周师侄来我全真太学是为了进修学习。 可我这几年并无精力教导于他。 不如让周师侄跟随你身边，你来为他授业解惑可好。” 王重阳已知陈道生时日无多，确实该安享晚年，于是沉声道“小事一桩罢了，师弟定然会好好教导周师侄。” 旁边的周伯通瞪大了眼睛，着实没想到这两位长辈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归属，问都不问自己一声。 “大师兄，全真派还有诸多事务需要打理，师弟就不在此打扰了。”王重阳起身施礼道。 “嗯。”陈道生应了一声，巴不得王重阳把周伯通赶紧带走。 王重阳微微有些尴尬，没想到这大师兄都不留自己住宿一晚。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快黑了。 “经书别忘了。”陈道生提醒了一句。 周伯通眼尖的看清了经书封面上九阴真经四个大字。 王重阳点了点头，将经书拿起，揣入怀中，领着不情不愿的周伯通，再叫上两名弟子，一同出了陈府。 “王师叔，不歇息一晚再走嘛。”林朝英站在府门口试着挽留王重阳。 “不用了，林师侄回去吧。”王重阳违心的回道，对着林朝英摆了摆手，领着三人离去。 王重阳准备寻一个客栈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出发。 路上，周伯通悄声向王重阳问道“王师叔，那个九阴真经是什么。” 王重阳随意道“哦，九阴真经是你师祖当年所创的一门武功。 江湖传言所说的仙经便是这本九阴真经。” 周伯通闻言，眼睛一亮，“那要是王师叔得到经书的事传了出去，岂不是有很多江湖人士前来抢夺。” 王重阳微微一笑道“你放心，王师叔虽不常与人争斗，可这世间能奈何得了我的，没有几个。” “你跟林师姐打过没？” “时常切磋。” “胜负如何？” “平手。” “你不是师叔吗。” “她……她喜好武学，师叔更喜研究至理。” “你可是师叔啊。” “咳咳，我那是让着她。”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散布传言 寻求帮手 待四人走出街头，路边两名乞丐对视一眼，一名乞丐远远得跟上王重阳一行人。 另一名则前往分舵通风报信。 “什么！你说的仙经叫九阴真经，就在国师王重阳手中。”洪七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帮主，这是弟子亲耳所闻，千真万确。”丐帮弟子单膝跪地，抱拳应道。 洪七双手背负，度步走到窗边，喃喃道“难办啊，这可是大宋国师。” 屋子里气氛凝重，那名丐帮弟子低着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怕惊扰到帮主思考。 洪七忽然转身将一枚令牌扔到这名弟子面前，吩咐道“你传我口令，吩咐丐帮弟子将此消息散布整个江湖，要明确一点，不要提到仙经，就说这是百年前武林盟主虚竹修行武功，名叫九阴真经。 若是传言中有仙经两个字，你可知后果。” “帮主放心，弟子定当完成任务，就是死也不会透露那两个字。” 洪七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此事一旦做好，本帮主封你为八袋长老，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全名鲁有脚。” “嗯，退下吧。” 待鲁有脚离开后，洪七眼眸一凝，离开分舵，往白驼医馆走去。 没办法，王重阳身为国师，武功高不高先不谈，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丐帮也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但所谓法不责众，大家都去抢，凭借着丐帮的情报优势，洪七相信自己有很大的把握能夺得经书。 至于为何要传九阴真经不传仙经。 一旦传出是仙经，那么全天下的目光都会注视着王重阳，谁还敢动，谁动谁死。 但九阴真经的名号，没有几个人听过。将其与逝去的武林盟主挂钩，说成绝世武功，参与争夺的只有武林莽夫，那些贵族世家定然看之不上。 没错，莽夫，在洪七眼里，武林中人就没几个有脑子的。 “铛铛铛” “吱” “是你。” 欧阳锋打开门，见洪七前来，面色不善道。 “锋兄，好久不见，洪某有一桩天大的秘密要告知锋兄和黄兄。”洪七摆出一副神秘的模样道。 欧阳锋冷冷道“进来吧。” 两人刚进屋，屋子里正在调制药丸的黄药师看见洪七，冷哼一声，甩了个脸色。 洪七也不恼怒，顺手将门关上，然后对着两人抱拳鞠了一躬，笑呵呵道“锋兄、黄兄，那晚多亏两位出手相助，洪某才能斩杀那狗官，为百姓讨回公道，洪某在此谢过。 只不过那狗官毕竟是朝廷命官，洪某杀了他后，便连夜跑出开封，出去避了一下风头。 直到昨日才偷偷溜回开封，如今见两位兄弟安然无恙，洪某也就放心了。” 欧阳锋和黄药师一听，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想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我与锋兄在跟人斗争了那么久，也不见洪兄出面。”黄药师提出疑问。 洪七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一账本递给黄药师道“那时我正在寻找那狗官做恶事的证据，耽搁了一下。 毕竟咱们做的明明是大好事，总不能一辈子顶个杀官的罪名吧。 若没有这账本作为证据，丐帮又怎敢保洪某一命。” 黄药师点了点头，算是原谅了洪七，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怪怪的。 “你不是说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要告知我二人吗。”欧阳锋询问道。 洪七看了眼在药柜处整理药材的冯蘅，却见两人无动于衷，也就不提出让冯蘅回避，“洪某正要提及此事，二位兄弟可听说过武林盟主虚竹大师的事迹。” 两人微微点头，示意知晓。 洪七继续道“这虚竹大师当年以一敌百，镇压群雄，夺得武林盟主之位。 可谓世间无敌，其武功来源据说是从佛经中所领悟。 而洪某得到确切消息，虚竹大师领悟出的武功其实流传了下来，名叫九阴真经，就在国师王重阳的手中。” 黄药师和欧阳锋一听，心中一惊，表面不动声色，黄药师装作不知的问道“这虚竹大师不是僧人嘛，怎么领悟的武功会叫九阴真经。” “少林自隋末显名后，寺庙都被烧毁了数次，现如今大多佛经都是后人书写，哪还能从中领悟七十二绝技这种纯粹的佛门功法。”洪七解释道。 “洪兄将此消息告知我等的意思是。”黄药师明知故问道。 “抢，神功秘籍有德者居之，江湖事江湖了，全真教虽然国教，但全真派乃是江湖门派。”洪七沉声道，同时注视着两人的表情。 黄药师沉吟了一会，“若是这九阴真经被我三人中一人取得，又该如何。” “咱们三人可发誓，谁得到九阴真经，不得私藏，必须拿出来给另外两人借阅。”洪七将分赃的分配方案说出。 “好，锋兄你觉得呢。”黄药师点了点头。 “好。”欧阳锋言简意赅道。 “我洪七今日在此对天发誓，若是有幸夺得九阴真经，必然将其借予两位兄弟，不得私吞神功，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我欧阳锋……” “我黄药师……” 三人轮番发誓后，便开始共同制定夺经计划。 离白驼医馆一里外的一处小宅院中，身着灰色僧袍的段誉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倾听着白驼医馆里的对话。 “二哥，九阴真经，王重阳，全真教，师叔祖。 这宋朝皇帝居然舍得将经书赐给别人。 也对，那赵茂没有亲眼见过师叔祖的天威，不重视九阴真经，也是正常。” 随后听见三人轮番发誓，有点不乐意道“这小子又要被那贼乞丐利用，上次差点死掉，一点好处都没得到，这次怎么还被人当枪使。 算了，再看看吧，反正没有生命危险，多磨砺一下也是好的。 让你小子看清楚什么叫江湖。” 翌日，整个开封的武林中人同时听到了一则传言武林盟主虚竹大师修行的绝世武功就在王重阳手中，名叫九阴真经。 “此事真的假的，九阴真经真的是绝世武功？” “肯定是啊，虚竹大师那么厉害，他修行武功定然不差。” “可王重阳是国师啊，咱们估计是跟神功无缘。” “他是国师，但他全真派也是江湖门派，咱们前去以武会友，胜者得神功宝典，有何不可。” “可王重阳有绝世武功，他肯定要练的，咱们能是对手吗。” “所谓拳怕少壮，金刀王二乃是公认的武学奇才，他就是学了神功我也不惧。” …… “没想到来参加一趟大宋皇帝的登基仪式，还能遇上这等好事。 传说中度恶僧的武功，也不知与本太子的北冥神功比，哪个更胜一筹。” 传言仿佛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江湖。 整个大宋江湖被这则消息彻底引爆，无数绿林好汉磨拳擦掌，想要抢夺经书。 世家贵族听到这则传言大多不屑一顾，为了区区一本武功秘籍得罪当朝国师，那简直是找死。 武林的各个名门大派几乎同时接到了六扇门的通函警告，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但大多江湖散人都是愚昧鲁莽之徒，根本不想那么多，实力不强还没有自知之明。 王重阳这一路定然是不会太平。 。 ------------ 第一百七十章 花开顷刻 导出元阳 东瀛，富士山。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万物沉寂，星斗凋零。 昏暗的木屋内，周凡像一堆枯柴般地盘坐在蒲团上，脸上布满皱纹，枯薄的眼皮盖在两只凹陷的眼眶上，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呼吸似乎有气无力。 整个人仿佛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体温剧降，皮肤上呈现出点点尸斑。 寒风吹拂起山顶的积雪，往山腰木屋飘来，似乎想要埋葬这处不一样的颜色。 犹如死尸一般的周凡，心脏最深处的一颗细胞与周围细胞格格不入，没有丝毫衰败的样子，强而有力的吞吐着血液中的营养。 这颗细胞似乎盎然到了极限，开始带动周围细胞恢复活力。 片刻之后。 “砰砰砰。” 心脏开始缓缓跳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频率越来越快，推动着体内近乎凝固的血液。 冰冷的血液通过心脏后，变得炙热无比，给全身带去温暖。 一刻钟后，周凡的尸斑散去，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可心脏的跳动依旧在加速，体温开始急剧上升。 炙热的温度被皮肤紧紧锁在体内，如何也散发不出去。 周凡体内的细胞此时产生的已不是真气和精神力，而是另一种特殊的介于虚实之间的物质。 此物质与真气和精神力同根同源，可以相互之间转化。 猛然间，周凡睁开了双眼，虚室生白，体内产生的新物质从双眼中溢散而出。 木屋内出现了一抹绿意，刹那间，整个屋子各处均是长出了一片又一片的苔藓，并快速壮大，爬满整个屋子。 周凡开始刻意控制着精神力转化这种新物质，并将其扩散至整个富士山。 “轰” 富士山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终年大雪封顶的富士山的泥土中钻出了一颗颗嫩芽，这些都是被冰封数千数万年之久的种子。 如今被周凡唤醒，重新焕发生机。 植被开始疯长，樱花树、榕树、槐树、柳树、藤蔓以及各种花卉纷纷出现，似乎脱离了地理环境的束缚。 盏茶时间后，天空已是一片浅蓝，颜色很浅。 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 一轮旭日庄严地从水波涟涟的、亮光熠熠的海面上升起。 金灿灿的阳光照亮了一半的富士山。 只见富士山已变成一座苍翠的青山，最夸张的便是半山腰屹立着一颗遮天大树，高十余丈，有数十人合抱那么粗。 这颗大树正是周凡原本所居住的木屋，现在周凡所处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大树的树洞。 周凡起身，走出树洞，踏在混合着苔藓和杂草的地面，望着四周生机盎然的景象，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招正是周凡日夜参悟药王经，所领悟的最新法门花开顷刻。 周凡自从通过欧阳锋参悟了药王经后，开始将其中的理论与对天地、人体、心灵的认知相结合。 药王经的医道并不是普通的医术。 医术只不过是治疗凡人疾病的一门学术，生老病死只将其中的病，还仅仅是人的疾病。 而药王经所讲述的医道，包含了天地盛衰，凡人生死，心灵枯荣。 着实让周凡大开眼界，怪不得当年逍遥子能通过其创出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等能让人突破寿数大限的神功。 若是让周凡评价药王经里的内容，概括一下，那便是造化二字。 抽丝剥茧，取其精华，换一种通俗的说法，可归结为生机的制造与运用。 世间万物皆有生机，生机维持着生命，并且在各个生命体之间不断流转。 任何生命，只要存活，都在源源不断的摄入天地生机，又同时在流逝，归于天地。 一个生灵的生机摄入大于流逝，则生气勃发，无病无痛。 反之，则病魔缠身，体弱神衰，命不久矣。 药王经开篇的第一句话便是“天衍五十，大道四九，遁一。” 结合前世知识，周凡猜测所谓的天衍五十，用于人体上，那便是细胞有丝分裂的极限是五十次。 而所谓的大道四九，则是长生法门，至于具体如何，周凡还不得而知，其重点应该是最后的遁一。 武学修炼的本质，便是将生机转化为内力、真气、精神力这些物质。 有些武功中，略微涉及了一点转化生机的方法，所以修炼这些武功的人，通常都比较长寿。 而有些武功不但没有转化生机的方法，还过于无度将生机转化成内力、真气等。 修炼这种武功的，都比较短命，因生机缺失，人不人鬼不鬼，神智还容易癫狂，江湖中人大多称这类武功为魔功。 周凡如今已经完全掌握的转化的方法，这也是周凡为何能在片刻间释放出如此庞大的生机，令整个富士山改头换面的原因。 领悟了花开顷刻这道法门，周凡的其余法门相当于共同提升了数个档次。 提升最大的便是诸如救人的起死回生、换器官的移星换斗、修炼身体素质的挟山超海。 当然，对于一门知识的运用，周凡早已炉火纯青，生机不止是可以释放，还能强行收取。 正好，周凡也不打算就此改变富士山的生态环境。 大自然就应该是它本该有的样子。 精神力覆盖整个富士山上的植被，轻轻一挥手，精神力连通植被内原本就属于周凡的生机。 生机顷刻间重新转化为精神力回到周凡体内。 微风拂过，刚才还生机盎然的植被化成一抹飞灰，消散于天地间。 从出现到消亡，犹如昙花一现。 “生机，元气也，阳为生，阴为死，此招正好可称为导出元阳。” 周凡喃喃道，随即背负双手，转身走进几乎未曾变化的木屋。 桌上的天罡经似有感应般，无风自动，自行呈现出新的法门。 天罡经 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回天返日、五行大遁、花开顷刻、导出元阳。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设计全真 阳谋经书 王重阳丝毫不知九阴真经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一行人出了开封后，沿着官道往京兆府行去。 王重阳等人前方数十里处，官道旁，数名蒙面人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女侠饶命，我们不是匪贼，只是在这里等人而已。”其中一名蒙面人求饶道。 “对对对，我们等人呢。” 林朝英冷眼一撇，“等人，哼，你们等谁。” “我们等……等姑娘，我喜欢的姑娘今天从这里过，我准备表明心意，我兄弟都是来给我加油打气的。” “哦？蒙着面等姑娘。” “对对对，我们长的丑，怕吓到她，所以才蒙面。” 林朝英懒得理他们，抬头望向远处天边扬起的尘埃，“要解释，你们跟六扇门的解释吧。” 说罢，脚尖一踢地面的石子。 石子瞬间激射而起，在空中裂成数块，击中每一个蒙面人的穴道。 这些蒙面人尽皆动弹不得。 林朝英翻身上了一匹枣红马，马鞭轻轻一扬，往来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头，这里有六个蒙面人。” “把面罩扯了，看看他们是什么人。”领头人吩咐道。 “头，他们是金刀门少掌门王二，赤炎门掌门段文远，惊鸿帮帮主林峰海，二帮主李狂，三帮主张桥，铁掌帮长老潘士贤。 都被人点了穴，从现场来看，应该是被一招制服。”一名捕快对领头人喊道。 “将他们带回提刑司，并如实上报给提刑司，其他人跟我继续前进，为国师开路。”领头人说罢，领着剩下的捕快继续前进。 而这几个人的门派，胆敢顶风作案，自然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而这一切，王重阳等人丝毫不知。 官道旁一座茶棚内，只有洪七等三人正坐着喝茶。 一名丐帮弟子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单膝跪下道“洪帮主，刚才又有四个帮派的人被抓了。 不过他们被抓的时候，已经被人制住了穴道。” 洪七手指敲着桌面，另一只手握着茶杯，轻声道“嗯，下去吧。” “是，帮主。” 洪七轻抿了一口茶水，“锋兄、黄兄，现如今王重阳有朝廷暗中保护，咱们想要夺经，恐怕得用阳谋，正大光明的抢了。” 欧阳锋低着头，玩着袖子的蛇，动脑筋的事，便交给另外两人操心了。 “洪兄有何计策，但说无妨。”黄药师面无表情的回道。 洪七将头往两人中间凑了凑，悄声道“待王重阳回到全真派，洪某以丐帮之名，请武林中人前往全真派召开武林大会。 到时候群雄荟聚，咱们先捧一捧全真派，然后再提出以武会友，让王重阳用九阴真经做彩头。 全真派为了名声，只得与我们应战。 咱们就跟他们比个三局两胜。 这江湖门派比试，朝廷也插不上手，如何。” “此计甚好，那就依洪兄所言。”黄药师点了点头道。 …… 半月后，终南山，全真派。 刚刚回到派内的王重阳，看着手中的武林英雄帖，眉头紧皱。 万万没想到，丐帮居然要召开武林大会，地址还定在了全真派。 都没有跟自己这个主人家商量过。 日期就在明日，这种情况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要不然明日群雄荟聚，自己总不能说不借地吧。 那岂不是显得全真派小气，惹人笑话嘛。 江湖上的传言，王重阳为已经知晓，猜测到这次武林大会是来者不善。 然而并没有办法避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翌日，终南山上广漠的云洋雾海正稳稳托出一轮红日。 红日迅速升空，涌出金光万道，映起半天红霞。 终南山的山路上开始出现各路武林好汉，三五成群的往全真派而来。 一路上好不热闹，时不时的有遇见熟人相互打招呼的。 有遇见仇人拔刀相向的，有些被好友拉住，有些则打出真火，受伤的受伤，死的死。 这些事，江湖之人早已司空见惯，最多惋惜一下死者，转眼间就忘了此事。 全真派内，如今的全真弟子已达数百人，纷纷持剑立于广场两旁，欢迎前来的武林英雄。 全真七子身为王重阳亲传弟子，尽皆在门口迎接。 真理殿内，王重阳盘坐在蒲团上，静心打坐，等大会开启再出去不迟。 周伯通就盘坐在王重阳身边扭来扭去，屁股下的蒲团仿佛有针扎一样。 特别是一想到今天可能有机会打架，更是兴奋得很，时不时回头，目光透过门孔看向外面。 “伯通，你的心，乱了。”王重阳闭着眼，悠悠道。 周伯通立马端正坐姿，面容微笑，温声道“王师叔，伯通是担忧武林大会上，群雄会不会对全真发难。” 王重阳轻声安慰道“别怕，有师叔在，你在全真派安心学习便可。” 周伯通神色坚毅道“不，伯通身为全真之人，全真有难，伯通定然要挺身而出。 待会若有人对全真不利，还请王师叔莫要阻拦，放着我……让伯通为全真尽一份力。” 说罢，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 “你倒是有心了。”王重阳睁开眼看了看一本正经，神情肃穆望着祖师爷神像的周伯通，点着头赞扬了一句。 “青城派掌门余游携弟子到。” “铁掌帮帮主裘千仞携弟子到。” “丐帮帮主洪七、客卿长老黄药师、客卿长老欧阳锋到。” “藏剑山庄庄主敖易携其子敖瑞到。” …… 待人来的差不多了，王重阳起身道“走吧，出去会会他们。 朝英，出来吧，你躲在师尊神像后面，可是对师尊大不敬。” 周凡神像后的林朝英撅了撅嘴，一个纵身，从神台上跃了下来。 “林……师姐……”周伯通赶紧将头低下，不敢与之正视。 “哼。”林朝英轻哼一声，转而直直的盯着王重阳。 王重阳装作没看见林朝英的目光，转身推开殿门，往外走去。 两人纷纷跟上。 “这全真派真是藏龙卧虎，居然有两名不逊于我的高手，这两个小子都有苦头吃咯。”一身灰色僧袍的段誉躺在一里外的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一边喝着葫芦里的酒，一边看着从真理殿走出的王重阳三人。 “嗯？这神像……师叔祖！师叔祖怎么成了全真祖师爷。 我早该想到的，全真教短短数十年从无到有，扩张到如此规模，身后定然有高人……原来是师叔祖。 这王重阳说不定知晓师叔祖的消息。”段誉喃喃道，想要立马下去询问王重阳，想了想，又忍了下来。 准备等武林大会结束了，再单独找王重阳谈一谈。 毕竟都是同等级的高手，不能恶了人家。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捧杀全真 挑选应战 王重阳来到广场上，含笑对着群雄施礼道“贫道重阳子见过诸位英雄豪杰。” “重阳真人客气了。” “久仰久仰。” …… 因是武林盛会，且群雄皆是怀着别样的心思，无一人谈起王重阳国师的身份。 王重阳看向立于众人之首的洪七，“这位便是丐帮洪帮主吧，不知丐帮此次召开武林大会，缘由为何。” 洪七往前走了一步，朗声道“洪某久闻终南山全真派人杰地灵，重阳真人德高望重，全真弟子人人如龙。 洪某一直想要登门拜访，只可惜帮务繁忙，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百年前，少林寺执掌天下武林之牛耳，可与如今的全真派一比，当真是萤虫皓月之别。 前不久听闻全真教更是受封天下第一教，可谓是道教魁首。 依洪某看，全真教既然是天下第一大教，那身为全真教唯一的道观，全真派应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大派了。 诸位，你们觉得洪某说的可是事实。” 一小部分没有与丐帮通气的人还摸不着头脑，其他人便纷纷附和。 “洪帮主所言极是，这天下第一大派定然非全真派莫属。” “全真派做这个天下第一大派，乃是众望所归。” “对，除了全真派，谁坐这个位置，我藏剑山庄都不服。” …… 王重阳虽早已看淡名利，可全真派毕竟是自己一生的心血，能被诸多武林门派共尊为天下第一大派。 王重阳心中说不欢喜那是假的，只不过做人还是得保持足够的谦逊。 当即对着群雄施礼道“多谢诸位英雄抬爱，这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号，全真派愧不敢当。” 洪七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转瞬即逝，对着王重阳拱手道“重阳真人，全真派若是不担起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号，岂不是说全真教这天下第一教名不副实。 咳咳，洪某是个直肠子，说话不经脑瓜子。 要是说得不好听，重阳真人莫要跟洪某一介武夫一般见识。” 王重阳面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洪七的话语将其逼的下不了台了。 今天要是不担下这个名号，王重阳相信第二天江湖上便会传出全真教的天下第一教的名号乃是受官家恩惠，自身难副其实。 旋即神色淡然道“既然洪帮主都如此说了，那贫道便替全真派接下这个天下第一派的名号。” “俺不服，你们就吹捧他们全真派吧，这个武林大会来的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辈，俺告辞。”一名壮汉当即发出了不合时宜之声，场面为之一静。 洪七双眼怒睁，大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口出狂言，你说说全真派凭何坐不起这个位置。 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别想走。” “俺是万河帮帮主钱之荣，咱们是武林门派，当以武功论高低，怎能凭身份背景直接坐上天下第一派的宝座。”壮汉一脸不屑道。 “对啊，咱们是武林门派，钱帮主说的不无道理。” “好像全真派的武功，咱们都没见识过。” “嗯，刚才确实草率了点。” 洪七闻言，抚着下巴思索了一番，对着王重阳笑道“重阳真人，按理来说，全真派坐这个天下第一的宝座，洪某一万个答应。 可重阳真人也得给大家伙亮一亮真家伙，堵住有心人的嘴。” “那依洪帮主所见，还当如何。”王重阳悠悠道，淡漠的看着洪七表演。 “今日武林英豪尽聚于此，咱们不如以武会友，从咱们中挑几位武功卓绝之辈，与全真派比试一番。 我丐帮既然发起此番武林大会，那丐帮愿意出三人领教全真派高招。 诸位可选出两位，咱们共同凑齐五位高手，与全真派选出的五人对阵，五局三胜，如何。”洪七看似与群雄商议，其实已把话说死。 反正丐帮出三人，你们只能出两人，免得拖后腿。 “本太子初到大宋，早已想见识中原武林的实力，可否算本太子一个。”段智兴当即走出人群。 说罢，真气流转，手一抬，对着天空就是一记一阳指。 无形的至阳至刚指力激射而出，周围群雄微微感觉热浪翻腾。 抬头一瞧，天空正有一群飞雁经此而过，突然一道黑影坠落，几息后便落至地面。 只见地上的那只飞雁脖颈被穿透了一个小洞。 这份指力的强劲与精准着实将群雄吓了一跳，当真是神乎其技。 群雄面面相觑，竟是无人反驳。 洪七眼神微微一凝，转而心中大喜，没想到此番还能得到一个助力，神功可期。 当即热情的拉过段智兴，“这位大理太子殿下武功卓绝，相信大家没有意见吧。 不知是否还有哪位英雄想要领教全真高招的。” “我来。” 藏剑山庄庄主敖易走出人群，闭着双眼，右手腰间的剑柄上抚摸着，轻声道“敖某苦练斩天拔剑术三十余年，为蕴养剑意，已经十六年未曾拔剑。 今日，便要领教一下全真绝学。” “敖庄主，还请将此次机会让与贫道，我青城派份数道教，也想要领教全真高招。”青城派掌门余游走到敖易身旁，施礼道。 敖易瞥了瞥，不爽道“余掌门，你青城派一修道门派，就应在山上逍遥自在做个闲云野鹤。 再说，全真派亦是份数道教，青城派出手不好吧，让旁人见了，怕是会说你们道教内斗。” “余某心意已决，不想让此番比武中有滥竽充数之人。”余游见敖易这么不给面子，挤兑道。 “不识好歹。”敖易脸一黑，当即右手以指作剑，施展家传游龙剑术，点向余游。 余游见对方如此看不起自己，居然不拔剑，冷哼一声，运转摧心掌迎向剑指。 眨眼间，犹如烙铁一样的手掌与剑指相撞。 “咯噔” 骨折之声响起，两人纷纷后退几步卸掉力道。 余游目光暗自扫过掌心，上面未留下一丝痕迹，不由心中大定。 这摧心掌不亏为青城派镇派绝技，强的有点超乎想象了。 敖易左手捂着右手手指，疼得额头腻出细汗。 十指连心，要不是武林群雄都在这里，敖易真要忍不住喊叫起来。 再看看对方，一点事都没有，自己出场那么帅，却一招败北，当真是颜面尽失。 自己儿子可还在场呢，自己不能输，得挽回颜面。 当即沉声道“没想到余掌门掌法如此出神入化，这份掌力称得上天下第一，是敖某小瞧了。 你可要小心，这一剑，敖某不会再出三分力了。” 先捧一下对手，然后再委婉表达出自己刚才未尽全力。 等待会一招败敌后，刚刚丢的脸，全都捡回来。 “接我斩天拔剑术。” 众人只见一道刺眼的白光，忍不住将眼睛眯起，心中皆暗叹道好强。 余游也被对方的声势吓了一跳，不过此时已经不容退缩，全力运转摧心掌，死命一搏。 “膨” “铛” 只见两人中间出现了一威武雄壮的汉子，左手与余游掌对掌，右手硬生生的抓住了敖易的剑。 “这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铁掌帮？好像只是一个小帮派，才出现几十年。” “没想到，如此高手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裘千仞心中亦是拿不准，主要是刚才见两人出手时，总感觉两人弱的很。 想着搏一搏的心态，搏赢了就声名鹊起，输了大不了回去养伤。 没想到，都是纸老虎，还真是弱。 尤其是这个敖易。 裘千仞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道“两位，莫要伤了和气，不如由裘某代劳，领教全真弟子的高招如何。” 这就很棒，等下自己就去打全真弟子，弟子总比师傅长辈们弱吧。 两个字稳妥。 “裘帮主武功盖世，是贫道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了。”余游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伤势，只是手有点脱力。 不过看样子，裘千仞确实比自己强，很有自知之明的退让道。 “不可能……我的斩天拔剑术……我养了十六年的剑意，怎么可能如此废物，还是以一敌二。”敖易不敢置信道，失去理智，踉跄的退了几步。 再看了几眼在场群雄的眼神，都在裘千仞的身上，自己彻底沦为了他人的垫脚石。 失魂落魄的走到人群中，牵着儿子，想要跟群雄打个招呼，先行离去，发现没人注意自己。 顿时备受打击，暗自离场。 洪七爽朗一笑，“好，这位裘兄弟的掌法当真厉害，洪某都有些自叹不如了。 那重阳真人，咱们这边的人手已经选出。 不过既然是比试，是不是该添个彩头。” 王重阳悠悠问道“洪帮主想要何彩头。” 洪七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下，“全真派要是赢了，这天下第一派的名头，那就名至实归。 若是咱们五人赢了，重阳真人不如把九阴真经拿出来，给咱们五人借阅一番，看完后便还给你。 如何。” 好一手空手套白狼。 不过，这个套，王重阳必须钻了。 王重阳轻笑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九阴真经，好，全真接了。”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比武大会 怀中抱月 见王重阳已经答应，洪七当即问道“重阳真人，不知这第一回合，全真派是哪位高徒出战。” “第一战黄某来。 你，出来。” 黄药师用手挡在洪七眼前，示意其止声，黑着脸往前踏了一步，手指着周伯通道。 周伯通疑惑的同时心中窃喜，表面淡然道“这位黄长老是认识我。”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黄某问你，敢不敢应战。”黄药师咬牙切齿道。 “好，那就领教黄长老高招。”周伯通微笑着拱手道。 “伯通……”王重阳手拍在周伯通的肩膀上想要阻止。 “王师叔，你放心，伯通知道分寸，我会手下留情的。”周伯通用手在王重阳的手上拍了几下，安慰王重阳一声，走出人群，与黄药师对峙。 王重阳本不想周伯通卷入这等江湖之事，见其愿为全真出力的心意已决，想了想，也就不出言阻止。 群雄见两人已经拉开架势，纷纷后退，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地发挥。 “王师叔，那个洪七不是好人。”林朝英朝着旁边的王重阳悄声道。 王重阳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好与不好又怎样，任他千般算计，也不足以弥补实力的差距。 这场比武也没有什么裁判，黄药师心中怒极，眼前之人差点害自己断子绝孙，今日势必要将其毙于掌下。 当即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鸿毛般飞起，藏于袖中的石子滑落左手掌心。 左手抬起，弹指神通连发，一道道加持了真气的石子激射而出，带着尖啸声往周伯通面门袭来。 周伯通犹如灵猴一般，敏捷的往一旁躲去，刹那间的高速移动甚至形成了数道幻影。 突突突…… 石子纷纷射空，射在地面上，完完全全的镶入石板中。 黄药师这一手本是虚招，对方的实力自己早已领教，也没想过凭借弹指神通能轻松败敌。 周伯通刚刚躲开，便见黄药师已临近。 当即双脚微分，身形半蹲，一记空明拳由下而上打向黄药师。 黄药师心中冷笑，蓄力已久的右掌轻飘飘击出，正是新领悟的落英神剑掌。 膨 两掌相交，周伯通发现对方阴柔的劲力通过手臂传入自己体内后，变得刚猛纯粹，在体内左冲右撞。 若不想办法，马上自己就要爆体而亡。 体内真气极速运转，带动血肉骨骼蠕动，将劲力通过双腿传入地面。 咯咯咯……膨 地面以周伯通为中心，密密麻麻的裂缝往四周散开，接着双腿沉陷入地面三寸。 而黄药师因凭空无法借力，在空明拳的至柔劲力的推动下，整个人往后飘去。 在空中双臂一震，将体内柔劲卸去。 刚刚落地，立马飘向周伯通，不给其喘息时间。 身形看似缓慢，实则迅捷无比，眨眼间便再次来到周伯通身前。 周伯通知晓对方掌法玄妙，不再与黄药师硬拼，改为缠斗。 两人在场中开始你来我往的相互拆招解招。黄药师的落英神剑掌时而刚猛霸道，时而阴柔缠绵，时而柔中带刚。 在场之人都能看出周伯通一直落入下风，节奏全在黄药师手中，再这样下去，周伯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而周伯通却是越打越觉得黄药师有一点似曾相识。 青色长袍。 修长的身躯。 “原来是你。” 周伯通在争斗中大喊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瞬间两眼放光。 当即全力一掌打向黄药师，似乎要再次硬接落英神剑掌。 “你上当了。”周伯通得意一笑。 在两掌要接触之时，手掌一偏，与对方的手掌交错。 空明拳并不只是拳，而是一种以至柔劲力为主，以虚击实的绝技。 接着手臂一抖一扭，缠住了黄药师的手臂。 脚步一踏，整个人来到黄药师身后，另一只手从黄药师腋下探出，往下抓去。 怀中抱月挟敌手，海底偷桃取中盘。 这正是周伯通最近琢磨的绝技，还没有完善，上次想拿林朝英练练手，不过出手的瞬间就被制服了。 周伯通一直想要寻个合适的对手试试威力，今日，便要趁此机会黄药师身上再次如愿一番。 “竖子尔敢！”黄药师看出周伯通的用意，怒吼一声，腾出的另一只手反扣住周伯通罪恶的手腕。 毕竟周伯通这招只是胡乱创造而出，算不上绝技，最多算个不入流的散手 黄药师有心防备之下，又怎会让他得手。 反而此招成了周伯通最大的破绽。 正待黄药师要下狠手捏碎周伯通的手腕之时。 “住手。” 黄药师刚刚听见话音响起，突然感觉身上已经被人连点数下，整个人僵硬在那，动弹不得。 只见王重阳不知何时站在黄药师不远处。 而周伯通像小崽子一样，被王重阳抓着腰带，横提在手中。 “王师叔，王师叔，把我放下来，这样不雅观，不雅观。”周伯通手脚扑腾道。 场面一阵寂静，群雄纷纷瞠目结舌。 这一幕实在太惊人了，大多数人只看见周伯通突然前胸贴黄药师后背，将其抱在怀中，然后伸手往黄药师不可描述之地探去。 千钧一发之际，黄药师反扣住周伯通的手腕，然后眼前一花，周伯通人就不见了。 而黄药师则被人点了穴道，在那里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还知道什么叫雅观，那等下三滥招数，你也用得出来。” 王重阳轻喝一声，将周伯通放下，真气透指而出，对着黄药师隔空点了几下。 黄药师这才被解开穴道，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回到人群中。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什么叫真人不露相，这就是真人不露相。” “重阳真人刚才怎么把丐帮黄长老制住的我都没看清。” “恐怕在场没有一人能抵得住重阳真人几招，太强了。” …… “诸位，贫道擅自插手比武，这一场算我全真教输，如何。”王重阳满含歉意道。 见识到王重阳出手的洪七，额头不知不觉腻出冷汗，强笑道“那不知下一场，全真派派何人出场。” “无需他人，贫道一人足以。”王重阳施了一礼道。 “重阳真人要轮番对战我们四人？”洪七感觉被人小看，也不由生出一丝怒意。 王重阳摇了摇头道“不，贫道的意思是，四位豪杰可一起上。”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朝英上场 拳打洪七 群雄听王重阳开口说要一个打四个，瞬间没了声音。 要说江湖上以一敌众的例子，那是数不胜数。 可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在层次比较低的武林人士中发生。 练武这种事，越到后面，差距越小。 洪七等四人在群雄眼中可以说是如今江湖最强的几人了。 王重阳居然说要以一敌四，也不知是托大，还是自信。 洪七等人的反应却是各不相同。 欧阳锋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要打赢就行，四个一起上也没什么。 裘千仞则心中窃喜，江湖上只管胜败，哪管过程。今天只要打赢了王重阳，不但能一举成名，还能学到盖世神功。 段智兴却面色不愉，自认为天赋、机缘、努力，自己均是不弱于人。 年纪轻轻就打遍大理无敌手。 今日居然有人如此小瞧自己，哪怕对方是大宋国师也不行。 在场中只有洪七略微有点担心，自小在帮派打拼的生涯，让洪七从不小觑任何人。 王重阳地位崇高，又不是傻子，说出这种话，定然是有把握的。 那么……对方的实力，一定深不可测。 不能答应。 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争名，而是夺利。 逞一时之勇的，那是莽夫。 当即拱手道“重阳真人，洪某知晓你实力高绝。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次比武，总得定个输赢吧。 就算重阳真人你赢了咱们四人，也不过是一胜一负，平手而已。” 此话一出，群雄皆有点瞧不起洪七。 太无耻了。 人家重阳真人以一敌四，胜了后，应该算连赢四场。 你要是不服，那就一个个上吧。 这样重阳真人的赢面还更大。 只不过丐帮势大，大宋各地的帮会产业都与其有交集，不敢得罪啊。 众人都只能默不作声，公道什么的，愣头青才会去讲这些。 只不过看向洪七的目光颇有点…… 洪七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无视众人的目光，丝毫不担心这些人以后私下议论自己。 如果目光和言语有用，那还要武功干什么。 只要我够强，他们心里再讨厌我，私下里如何诋毁我，当面的时候也依旧得对我唯唯诺诺。 林朝英见洪七如此不要脸皮，心中气极，当即说道“既然洪帮主要分个胜负，那再加我一个。 我和王师叔一人对阵两人，可还行。” 洪七脸上顿时浮现笑容，这是真的开心，“洪某没有异议，重阳真人觉得如何。” “贫道没有意见，就三局两胜吧。”王重阳自是知晓林朝英的实力，丝毫不担心。 “这一场就由我来，你们之中哪两个上。”林朝英走进场中，注视着洪七道。 “哈哈哈，一看姑娘，就知道姑娘身手不凡，能与姑娘这等高手切磋一二，实在是一件幸事，算裘某一个。”裘千仞大笑一声，赶忙走出人群。 开玩笑，不跟这个小姑娘打，待会可要跟王重阳打。 柿子得挑软的捏。 段智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要打，就要跟强的打，那才有意思。 欧阳锋则左手插在右手袖子里，玩着蛇。 这次是洪七主导，听他的就是。 “这场比斗，算洪某一个。” 洪七同样走入场中，与裘千仞并列。 在场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作为丐帮帮主的洪七居然要与人联手跟一个姑娘对战。 今天不管输赢如何，恐怕丐帮的脸都要丢尽了。 “姑娘，得罪了。”裘千仞拱了拱手，说罢，施展轻功水上漂，乌黑的手掌打向林朝英。 与此同时，洪七双脚微分，扎了个马步，右手抡了个圆，一招亢龙有悔击出，金色的龙形真气射向林朝英。 仅凭溢散的余威就将沿途的青石板砖纷纷炸裂。 “这是传说中的真气外放。” “丐帮降龙十八掌恐怖如斯。” “这是金龙啊，神乎其技，九阴真经怕也不一定比得上吧。” ……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但凡先天高手几乎人人都会真气外放，一般的外放真气是没有颜色的。 作为学霸的林朝英一眼就看出了龙形真气的端倪。 金色是因为真气作为光的传播介质，使阳光发生了折射与反射。 外层的真气将阳光折射成七彩色，而内层的真气，则将波长比较短的红橙黄光反射回来。 原路返回时再次发生折射，三色合一，使之显示出金色，吓唬人罢了。 林朝英本可躲避，但这种冲击波一般的武技，完全可以以力压之。 再说了，洪七此人，林朝英可厌恶的很，得好好给此人一个教训。 当即左手施展美女拳法，用三分力道，一拳打中裘千仞的铁砂掌，将其逼退。 为何是三分力道。 只因对方刚才叫了自己一声姑娘。 待龙形真气接近，林朝英右手施展天罗地网势，加持宗师级的真气，在龙形真气的头部一拍。 高质量的真气瞬间干扰了龙形真气后续真气的移动，使之回旋紊乱，自相消弥于无形。 由于速度太快，在众人眼中，林朝英的右手仿佛消失不见。 而龙形真气在临近林朝英的时候，突然就消散一空，仿佛撞在了一堵透明气墙上似的。 “护体罡气，虚竹大师的绝学。” “没错，天下能有如此防御力的定然是大名鼎鼎的护体罡气。” “这一定是在九阴真经上学的，九阴真经真的是虚竹大师所创的绝世武功。” …… 林朝英根本不理会群雄瞎猜，身形一晃，原地留了个残影，整个人已经到达洪七面前，一记美女拳法照着脸呼去。 膨 洪七反应不及，被一拳击飞，整个脸包子都肿了起来。 裘千仞顿时被吓了一跳，武林高手对决，像面部都是被严防死守的，除非实力差距太大，不然很难击中。 这说明林朝英的实力远远超过洪七。 裘千仞怕了…… 但此时还在比试之中，群雄皆是看着呢，总不能退缩吧。 只得小心翼翼的冲向林朝英，每一次出手都是虚招，随时准备防御。 林朝英只觉得此人下手倒是比较轻，似乎只想与自己对拼招式精妙而已，于是每次都只是在其破绽处轻轻一拍。 而洪七就没这么好运了，自落地后，就被林朝英穷追猛打，拳拳到肉，也不下死手，似乎在泄愤一般。 而在群雄眼中，裘千仞追着林朝英打，林朝英只是招架。 而林朝英又追着洪七打，将洪七打的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高下立判。 裘千仞大于林朝英大于洪七。 没想到小小铁掌帮的帮主实力如此高绝，回头要好好结交一下。 “洪某认输。” 洪七彻底知晓对方的实力不是自己可比的，再打下去也是平白丢脸而已，当即认怂。 林朝英闻言停手，裘千仞也立马刹住了脚，抱拳道“姑娘武功卓绝，裘某自知奈何不得姑娘，这一场是全真赢了。” 此话就说的极为巧妙，妙就妙奈何不得上。 奈何不得，可以理解打不过，可以理解半斤八两，也可以理解对方防御太强，自己攻不破。 果不其然，众人看向裘千仞的目光，都带着敬佩、崇拜之色。 而洪七，则阴沉着脸，回到人群中，一言不发。 如今是一比一平，但洪七已经知晓，今天是拿不到九阴真经了。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智兴实力 欧阳下毒 此时，王重阳已经来到场中，对着群雄们施了一道礼，伸手示意段智兴与欧阳锋下场。 段智兴将外套取下，露出一身黑色劲装，右脚向前一踏，整个人化作一抹残影，瞬息之间来到场中。 说实话，段智兴知晓自己大概不是王重阳的对手。 不过，能与如此高手过招，也有助于武学精进。 双目火热的注视着王重阳，抱拳道：“段智兴，请重阳真人指教。” 欧阳锋则面无表情，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步一步走到场中，同样抱了抱拳，又对着王重阳鞠了一躬。 主要是因为在欧阳锋心中，王重阳算是武学上的达者，又是前辈，理应尊敬。 王重阳见这两个人，一个是友邦太子，一个又如此有礼，颇为和善的点了点头，“你们先出手吧，比武切磋，点到为止。” 段智兴闻言，神情变得肃穆，全身真气鼓动，准备一上来便用全力。 身形微晃，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在群雄眼中，段智兴根本没动，由其身体中似乎跑出了十余道身影，眨眼间便将王重阳团团围住。 洪七等先天高手也只能看出这些身影略微有点虚幻，一抹黑影在围着王重阳高速移动。 “看我一阳指。” 每一道身影同时抬手，指尖射出一道至刚至阳的劲气。 其中携带的热浪使沿途的空气仿佛水一般发生波动。 这代表每一道一阳指力都是真的，并不是假象。 群雄见状，惊叹段智兴武功高绝的同时，也为王重阳捏了一把汗。 而在王重阳眼中，却是另一副场景。 在场众人的动作和表情似乎凝固了，身着黑色劲装的段智兴在慢悠悠的围着自己奔跑。 每跑到一个特殊的位置时，便停那么一下，抬手射出一道一阳指力。 一共有……一二三四……十二道指力。 嗯，那边那个西域人还趴在地上，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在举行什么邪教仪式。 十二道指力分先后次序，终于到了王重阳跟前。 王重阳这才抬起手，施展履霜破冰掌，一下又一下的拍散袭来的指力。 这招仿佛暂缓时间的能力，乃是王重阳的绝技一气化三清。 不是时间变慢了，而是王重阳的反应变快了。 此招的原理，王重阳为不太清楚，毕竟是生死之间顿悟而来。 也曾问及过周凡，周凡的回答便是：眼睛接收的图像频率增大。 嗯……王重阳当时理解不了，再加上后来周凡去了东瀛，王重阳也不想打扰周凡清修，也就没有再问。 “噗……” 因拍散劲气的时间相隔太短，群雄仅听见了一声。 在群雄眼中，十几道一阳指力在接近王重阳的瞬间，便消弥无形。 “看来重阳真人也学过九阴真经。” “嗯……护体罡气太强了，万法不侵啊。” …… “不可能。” 身影消散，只见段智兴站在原地呼呼喘着粗气。 这一招太耗体力与真气了，哪怕修行北冥神功，真气比一般人多得多，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这可谓是段智兴最强的手段了，一上来就放大招，结果对方屁事没有，自己已经累的不行，还怎么打。 膨！ 以王重阳为中心，方圆三丈的地面尽皆炸裂，灰尘弥漫而起。 只见王重阳右手呈托鼎之势，抵住了欧阳锋从天而降的一掌。 “好掌力，此招称得上绝世武功。”王重阳忍不住赞赏道。 实在是欧阳锋这一掌的力道已经跟王重阳不相上下了。 而王重阳能看出欧阳锋仅仅是先天境界。这种能越级挑战的武功，实在是世俗罕见。 王重阳手臂微曲，用柔劲将欧阳锋弹开。 踏踏踏 欧阳锋落地连踏三步，在地面留出三个深浅不一的脚印，这才将柔劲卸去。 随即再次趴伏在地面，腮帮子一缩一鼓。 王重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类似于癞蛤蟆的动作，是在蓄力。 紧接着，段智兴趁机留下一个幻影，移至王重阳身后，一掌打向王重阳后心。 段智兴却是不知，自己在王重阳眼中犹如慢爬的蚂蚁，这番偷袭的举动毫无意义。 砰 果不其然，王重阳反手就是一掌迎上，两掌相碰。 段智兴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北冥神功运转，掌心出现一股吸力，想要吸取王重阳的真气。 然而，段智兴的笑意逐渐凝固。 以前吸取别人的内力，感觉犹如喝水一般简单。 可王重阳的真气，就好像重若千斤，根本吸不动。 此时，远在东瀛的周凡猛然睁开眼，“是我小瞧此功了，这北冥神功看来大有来头。” 当年周凡并没有在意过这门神功，那是因为周凡一直以为北冥神功是从逍遥游里面领悟出的。 现在看来，恐怕有一些出入，这门功法应该更有潜力。 吸人功力只是下乘，如果按照其原理推陈出新，再进一步，或许可研究出夺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机的法门。 这边，全真派中。 王重阳看出段智兴已经黔驴技穷，摇了摇头，劲力一放，便将段智兴击飞数丈，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弄得灰头土脸。 砰砰 再次一掌抵住欧阳锋的蓄力一击，不待其反应，左手对着欧阳锋肩膀一拍，将其拍飞。 “重阳真人神功盖世，段某输的心服口服。”段智兴一抱拳，直接往人群中走去。 王重阳微微点了点头，看向立在不远处的欧阳锋道：“还要再打嘛。” 嗯？ 王重阳眉头一皱，感觉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 欧阳锋面无表情道：“你中了我的天绝蛇毒，天下间只有我有解药，你认输，我给你解药。” 群雄闻言，尽皆哗然，甚至有些开始破口大骂。 “咱们武林人士，比武就该正大光明，居然用下毒这种手段，我呸。” “刘兄，别说了，那可是丐帮。” …… 王重阳抬起右手，看了眼掌心泛起的黑色，要说不怒那是不可能的。 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子彬彬有礼，是个君子，所以在交手的时候处处留情。 没想到是个不择手段的奸诈小人。 突然，王重阳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再一眨眼，王重阳已经站在欧阳锋旁边，一手扣住欧阳锋的手腕，按住脉门。 神情淡漠道：“你这毒确实霸道，不过，还毒不死贫道。 你在比试中下毒，是不是该给贫道一个交代。” 只见王重阳右手开始浸出一滴滴黑色液体，正是刚刚融入王重阳体内的毒素。 旁边担忧不已的林朝英也放下了心，只是看向欧阳锋的目光有点森冷。 “重阳真人莫要生气，锋兄，你快将解药给重阳真人。”黄药师赶忙出言劝道。 “不必了，此毒奈何不得贫道，只需要待会静心打坐运功一番便可排出。 换一个人中了此毒，怕是活不过三息，贫道要一个交代。”王重阳冷声道。 当了这么多年的道士，怕是没人记得当年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王中孚了。 “真人可否放了他，老衲给你一个交代。” 耳中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王重阳转头看向远处，发现了那颗树上躺着的灰袍僧人。 千里传音。 高手。 “今日武林大会的比试，就此结束，剩下的事，贫道就不参与了。 诸位失陪。” 王重阳说罢，运转金雁功，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往远处飞去。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百年隐秘 九息服气 洪七不但丢了大脸，九阴真经也没有得手，再在这里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招呼黄药师与欧阳锋一同离去。 群雄见王重阳和丐帮都已经离开，也就纷纷告辞。 武林大会就此而至，相信过几天，全真派天下第一派的名号就会响彻江湖。 当然，这一场最令人惊艳的不止是王重阳和林朝英。 在群雄心中，曾经名不见经传的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在武功造诣方面怕是不输于王重阳。 终南山全真派后山方向一里处，婆娑的山林，还散发着各种植物的气息。 此时一僧一道立于树下。 “贫道见过大师。”王重阳施礼道。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缘生，多谢道长高抬贵手。”段誉将酒葫芦别在腰间，双手合十道。 王重阳神色淡然，摇了摇头道“此事还未了结，那小辈在比试中居然用下毒这等手段。 缘生大师既然为这小辈说情，那贫道就看看缘生大师要如何解决此事。” 段誉轻叹一声，“那孩子乃是贫僧故人之后，为人并不恶劣，只不过在西辽长大，不通中原武林规矩罢了。 不过，既然他做错了事，身为长辈，亦是有责在身。 贫僧出家之前，做过江湖门派的掌门，通晓一些武功法门，就作为补偿，赠予道长。” 王重阳闻言，摇了摇头，正准备拒绝。 突然，脑海里响起了周凡的话语，“重阳，你眼前这名僧人乃是为师故人。 他既然要补偿，你就让他将北冥神功教授于你。” “重阳知晓，望师尊万寿无疆。” 只见王重阳突然对着东方作了一揖，随后转头对着一脸疑惑的段誉说道“刚才贫道师尊传音告知，大师是师尊的故人。 贫道失礼了。” 段誉一脸激动的抓住王重阳双肩，询问道“道长师尊可在附近，还请道长安排一见。” “师尊如今身在东瀛，并不在此。”王重阳摇了摇道。 段誉平复心情，也不怀疑王重阳所言，毕竟当年师叔祖一吼灭四十万辽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有此万里传音的本身也不稀奇。 段誉将酒葫芦取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追忆道“贫僧本名段誉，一百多年前，还是大理世子之时，便与道长的师尊相识。 那时候，道长的师尊还身在少林，为玄字辈高僧，法号玄德。 也是贫僧二哥的师叔祖。 当年雁门关一役，二哥率领中原武林群雄被辽军埋伏，除了贫僧侥幸逃脱，其他人尽皆阵亡。 贫僧赶到少林，将此事告知了师叔祖。 师叔祖给了贫僧一本经书，让贫僧交予赵官家，说是可以助其灭辽。 待贫僧将经书交给赵官家后，师叔祖亲临战场，悬浮于九天之上，仅仅是张了张嘴，四十万辽军飞灰湮灭。 自此以后，贫僧就再也没见过师叔祖。” 王重阳一听，疑惑道“那本经书……” 段誉点了点头道“没错，便是九阴真经。” “怪不得贫道见这经书开头尽是梵文，原来是师尊当初在少林出家所著。 大师，既然这本经书乃是师尊交于你的，那贫道便将其物归原主。” 说罢，王重阳将怀中的九阴真经拿出，递给段誉。 段誉看着眼前的九阴真经，不是记忆中的那本，应该是抄的副本。 接过九阴真经，段誉粗略的翻阅了一下。 嗯…… 看不懂…… 随即将经书递还给王重阳，“道长是师叔祖的弟子，这经书还是交由道长保管。 不过一码归一码，贫僧毕竟承诺要补偿道长武功。 这天下大部分武功，贫僧都知晓，不知道长可有想要的。” 既然段誉不要九阴真经，王重阳也不矫情，接过经书，并开口道“贫道要那北冥神功。” “可，道长还请放开心神。”段誉点了点头，再次灌了一口酒。 随后双目微睁，一股携带着功法记忆的精神力灌入王重阳脑海。 王重阳微微一辩识，确定对方无加害之意，随即敞开心神。 树林中，无惮的风的呼叫，各种叶子从树梢飘落在空中撞击和掉下的声响交杂在一起，构成了秋冬季的主旋律。 盏茶时间后，王重阳从半失神中醒来，却发现脑海中不但有了北冥神功的记忆还多了个一阳指。 “大师，这一阳指……” “哈哈哈……北冥神功是贫僧的补偿。 贫僧准备即刻前往东瀛，拜见师叔祖。 贫僧不在的这几年，若是那小辈再次得罪了道长，还望道长饶他一命。 这一阳指便是贫僧替他付的买命钱。 若是他有自知之明，不再挑衅道长，这一阳指就当贫僧赠予道长了。 贫道告辞了。 阿弥陀佛。 好酒。” 段誉终于知晓了周凡的位置，心情大悦，猛灌一口酒。 待一抹清风拂过，段誉的身影已经消散在王重阳眼前。 东瀛富士山。 午后的冬阳 周凡推开木门，赤脚踩在苍茫的雪地上，目光眺望远方。 在那个方向，正在经历一场大地震。 不知为何，近年来周凡总是心血来潮，有一种时间紧迫的感觉。 “龙脉马上就要成了，该了的因果尽快了了，得抓紧时间到达法相境圆满。 这孩子……要来就来吧。 这北冥神功，倒是有可取之处。 也不知前人是从哪些经典中领悟而来。 可惜，无缘得见。” 周凡喃喃自语道，微微闭目，将从王重阳脑海里得知的北冥神功快速推演优化。 天暗了。 风起了。 云涌了。 方圆数十里的草木生灵尽皆显得有些萎靡。 一道道草木生灵的生机被剥离一部分，往周凡涌来。 太阳也好像变成了一盏专门的探照灯，平行照射的阳光被凝聚成一束，照在周凡身上。 周凡感觉体内的精神力、真气、生机不断壮大，比固步就搬的打坐修炼快了数倍。 “采天地万物之灵气，吸日月星辰之精华。 九息服气，成亦。 仙道有望。” 说罢，散去吸力，一切恢复平静。 九息服气能够吸纳周遭环境中草木生灵溢散的生机，以及日月星辰的能量。 在周凡看来，这算得上一门修仙功法。 再次研究出一项无上法门，周凡还是有一点开心的。 像全真教成大宋国教，王重阳成大宋国师，全真派成就天下第一大派这些事，都未能让周凡心中起一丝波澜。 摇了摇头，佝偻的躯体转身往木屋内走去，“人老了，经历的太多了，情感匮乏。 精神世界想要丰富，只有寄托真理咯。” 天罡经 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回天返日、五行大遁、花开顷刻、导出元阳、九息服气。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归平静 百年重逢 武林大会以后，全真派彻底声名鹊起，上山拜师之人络绎不绝。 整个大宋学文之人都以进入全真太学为荣。 学武之人则费尽心思想要加入全真派。 只不过两者的门槛都有些颇高，必须是各地全真私塾毕业，且通过相应的考试才行。 因裘千仞在武林大会上卓越的表现，被武林公认为仅次于王重阳的绝世强者。 铁掌帮也因此得以招收大量帮众，扩张地盘，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成为荆襄一带的武林霸主。 洪七虽在武林大会上丢尽颜面，不过因其高超的御下手段，在丐帮内部的威信丝毫没有下降。 黄药师带着冯蘅回到了桃花岛。 欧阳锋返程西辽白驼山庄。 段智兴则趁着还未即位，游历天下。 天下表面上一片平静，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那日有太多的群雄误解王重阳和林朝英修炼了九阴真经。 均认为九阴真经乃虚竹所创，内含无上神功，其标志便是万法不侵的护体罡气。 武林太久太久没有出现过这等神功。每个练武之人，都拒绝不了此等诱惑。 …… 三月后。 数九寒天，冰封大地。 山冷得颤抖，河冻得僵硬了，空气似乎要凝固起来。 富士山脚下的溪水已冻成坚实的冰。 柳树脱去了余留的残叶，剩着的灰色的枝，像无数鞭条，受风的指挥向空中乱打。 段誉身着灰色僧袍，终是来到此处。 “上来吧。” 神秘苍老的声音在段誉耳边响起。 一片雪花在空中飘摇，穿过段誉的身体，落至地面。 残像缓缓消散…… 段誉眨眼间来到上山的山道，不再使用轻功，像常人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在富士山的山道上。 潜藏的多年的疑问即将获解，段誉反而有些……不敢面对。 一轮红日从晨雾中跳了出来，万道霞光照亮了洁白的富士山，撕破了晨雾，世间万物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 段誉突然发现被积雪覆盖的山道开始钻出一抹绿意，似乎时间被加速了一般。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一株株植被便铺满了整条山道。 又是几步踏出，花朵从绿意中探出头来，有雪花莲、藏红花、紫色的报春花和金眼三色紫罗兰等。 若不是天空飘荡的雪花和远处银装素裹的山峦原野提醒，段誉还以为时间已经到了春天。 “师叔祖真的已经成仙成佛了吗。” 段誉的脚步不停，在震撼中来到了目的地，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前。 “外面天冷，进来吧。”屋内传来记忆中熟悉的声音。 段誉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窗户，没有烛火，一片昏暗，凭借着远超常人的目力，段誉隐隐约约能看见蒲团上盘坐着的佝偻身影。 颠倒日月。 蓦然间，屋内仿佛多了一颗莹月，整个木屋亮如白昼。 段誉终是看清了那张久久不能忘怀的满是勾坎，皱巴巴的脸庞。 “师叔祖！” 段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由得想起早已逝世的虚竹，声音尽有些呜咽。 周凡轻叹一声，“你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怎还作这副小儿姿态，起来吧。” 段誉却不愿起身，平复了一下心情，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周凡，郑重道“师叔祖，段誉知晓不该贸然前来打扰您老人家清修。 只不过这么多年，段誉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 今日来此，便是想请师叔祖告知。” 周凡表情丝毫未变，淡淡的与段誉对视良久，最终微微颔首道“老朽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你是想问，老朽当年有超乎凡人的伟力，为何不直接灭了辽国， 这样，你大哥和二哥便不会死，对吧。” 段誉闻言，低下头，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周凡摇了摇头道“拥有强大的武力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 没错，凭老朽的实力，只要愿意，便可横扫天下。 但，那又如何，这天下又哪有永久的统一。 没有外敌的虎视眈眈，一个国家也会因内部而朽坏。 老朽身为汉人，自然为大宋着想，可想要大宋繁荣昌盛，需要的是万千大宋百姓共同努力。 能让民族和国家强盛的，永远不是武力，而是教育、精神、律法、知识，这些东西。 这些也是老朽建立全真教的目的之一。 你做过大理皇帝，应该明白。 若老朽屠尽天下外族，等有一天汉人内斗，老朽又该站在哪一边。 虚竹是老朽看着长大的，雁门关一事，亦是出乎老朽预料，只叹当年老朽还未有勘破天机之能。 哎，可惜了，虚竹他……是个好孩子。” 段誉终于得到了日思夜想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并不那么令人满意。 “师叔祖，为何这个世上会有战争，若是没有战争，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段誉心中莫名的空虚，失魂落魄道。 “倘若一个人饥肠辘辘，衣不蔽体，而旁人却锦衣玉食，你说，会发生什么。”周凡反问道。 “抢……”段誉喃喃道。 “战争无可避免，这种事不是你我能解决的，正好你来了，可愿在此陪伴老朽一些时日。”周凡询问道。 段誉颇有一种想要改变世界，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点了点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凡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深邃，“桌上那本天罡经乃是集老朽一生心血所著，还算有些门道，你有空可以看看，就当解闷。 等老朽将事情办妥，咱们一同回中原。” 说罢，周凡便闭目不语，一边通过全真弟子的仙种吸收他们所供奉的精神力，一边运转九息服气适当的吸纳天地之间的能量。 段誉见周凡开始修炼，也不再打扰，一个人默默的走到桌边，拿起天罡经开始翻阅。 其中大部分内容都是一知半解，但光天罡经中能看懂的内容，就让段誉一下子沉迷其中。 …… 东瀛地底深处，一条条婉转曲折的通道纵横交错，将东瀛四周的海水连通。 周凡的法相化身开始加快进度，开凿通道。 若是将视野拉高，整个东瀛犹如一块芯片一般，通道则是芯片上的电路。 海水就是芯片的电，海水移动的动力便是东瀛四周海水的温度差。 打造龙脉计划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用不了两年时间便能彻底完工。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花葵逝世 赶赴华山 公元1200年，初春。 段誉已在富士山陪伴周凡一年有余。 木屋外，两人正坐在石凳上对弈。 依旧是熟悉的天圆地方棋。 棋道圣手周凡手执黑子，神色淡然，思索良久，终是落了一回天妙着。 “师叔祖，您这一手，又是步入死局，回天乏术了。” 段誉实在忍不住了，每次跟师叔祖下棋都不需要思考，师叔祖自己就能把自己的棋路走死。 周凡挑了挑灰白的眉毛，高深莫测道“你不懂。” 段誉指了指棋盘一角，委婉道“师叔祖，你不如下这个位置，稍微妥当一点。” 周凡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段誉，点头道“那好，让你一手。” 说罢，将刚才落的黑子挪到段誉所指的地方。 段誉讪笑一声，紧接着落下白子。 数手之后，棋盘上只剩最后两个位置，黑子无论落在哪里都起不了半点作用。 必输无疑。 段誉想起了当初聋哑谷虚竹破解珍珑棋局的一幕。 那是段誉这一生见过的最精彩的对弈。 二哥的棋艺定然不是师叔祖教的。 “嗯，且算你赢了。”周凡不再落子，悠悠道。 段誉洒然一笑，“多谢师叔祖承让。” 周凡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办法，逆知未来能算尽众生，却无法算自己。 就好比一个人本该中大奖，可在他知晓自己要中奖的那一刻，命运就再次改变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凡下了上百年的棋，还这么差劲的原因。 嗯？ 周凡站起身，望向西边。 段誉也顺着周凡的目光看去。 天蓝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突然，段誉似乎看见天空出现了一光点，眨眼而逝。 再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哎……又走了一个有缘人。”周凡叹了口气。 刚才那道光点，便是花葵的真灵。 花葵功力深厚，寿数也未到尽头，只不过因其心生死志，在寒窑地窖中不用功力护身，硬生生冻了一年有余。 最终生机消散，在周凡的心念允许下，真灵归于天书。 “三月后，咱们就回中原吧。”周凡仿佛又苍老一点，背负双手，摇着头走进木屋。 身为一个白发人，尚在人世的熟人本就不多，今天又送走了一个黑发人。 心中不免有那么一丝惆怅…… 终南山全真派。 刚刚做完早课的王重阳收到了一封书信，招呼了众弟子几句后，便独自一人神色匆匆的往华山而去。 与此同时，身在桃花岛的黄药师，游历大宋的段智兴，远在西辽白驼山庄的欧阳锋，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具是得到了丐帮弟子的传信。 “二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神功和名声尽在眼前了。”裘千丈将书桌上的信放下，一脸激动道。 “大哥，你太看得起兄弟了，你真以为我天下无敌啊。 莫说那王重阳，其他几位高手哪个不比我强。”裘千仞抓了抓胡须，有些烦躁。 “江湖上不是盛传二弟你是天下第二的高手么。”裘千丈疑惑道。 “那是当初在全真派比武时，兄弟我挑的对手好，再加上我及时罢手认输，这才没有在武林同道面前丢脸。 这一次不能去，要是输了，好不容易积赞的名望就付之东流了。 现在该想一想找个什么借口推脱洪七。”裘千仞开始细细思索。 “二弟干脆回信说身体抱恙。”裘千丈想了想，出主意道。 “不行不行，我乃堂堂铁掌帮帮主，传出去，还让武林同道以为我是个病秧子呢。 要想个既合理，又不损声望的托辞。”裘千仞摆了摆手，否决了裘千丈的馊主意。 两人继续沉思。 忽然，裘千丈灵光一闪，“二弟，哥哥想到一个绝好的托辞。 对外就说你在闭关，即将突破瓶颈，神功大成。” 裘千仞闻言，一拍手，“对啊，这样不但可以不去华山，避免争斗，还能让我的声势更上一层楼。 就照大哥说的办。” …… 数日后，华山绝顶。 虽是初春时节，可华山依旧是大雪封山，那柔软、轻盈的雪花，密密匝匝，纷纷扬扬，仿佛是玉鳞千百万从天而降，又像是鹅绒蝶翅漫天飞舞。 王重阳刚刚踏上山顶，便看见雪地中矗立着一座年久失修的道观。 道观内燃烧着的篝火旁，衣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金蟾道人正在啃着狗腿，喝着小酒。 满嘴油污的金蟾道人装作不经意的瞄了王重阳一眼，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道“你来了，快过来陪为师喝点。” 王重阳神色略显沉重，走进道观，对着金蟾道人深深的作了一揖，强行展开笑颜道“师傅……” “你这像什么样，让别人看你这副表情，还以为我死了呢。”金蟾道人猛灌一口酒，“不过为师却是活不长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金蟾道人将葫芦递给王重阳道“喝一口，开心点。” 王重阳点了点头，接过酒葫芦饮了一大口，席地坐在金蟾道人身旁。 金蟾道人自顾自的啃着狗腿道“近几年为师也听说了你的事，不愧是我金蟾道人的徒弟。 给为师长脸了。 说实话，我这个师傅做的不怎样，当年就给你留了先天图，也没教你什么。 为师这次叫你来，一是想在入土前看你一眼，二是准备将华山的地契交给你。 那份地契可是为师拉下脸皮从你师叔那要来的。 当年陈抟老祖将华山地契传给了无梦师叔。 再后来华山地契又传到了你铁拐师叔的手中。 可惜你师叔他到现在都没有寻到衣钵传人，只有一个记名弟子，好像叫做洪七。 为师有一个心愿，希望你以后能让你的徒子徒孙在华山建立道门，传我华山道统。 为师死后的坑已经挖好了，就在后山思过崖，等大概六个时辰后，你就将为师埋了。 至于地契，你且等几日，你那记名师弟应该快来了。” “是。” 王重阳心绪有些低落，想要找话题陪金蟾道人聊聊，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只能默默在一旁饮酒。 “不够的话，三清像后面还藏的有，敞开了喝。”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华山论剑 一触即发 翌日清晨，太阳在黑云里放射的光芒，透过黑云的重围，替黑云镶了一道发光的金边。 “时辰要到咯。” 金蟾道人精神饱满的伸了个懒腰，看了王重阳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罕见的整理了一下衣冠，来到三清像前跪下。 “师傅在上，金蟾马上就要来见你了，我可是将咱们华山道统传了下去，不像师兄弟他们撂下摊子就跑去游戏人间。 以后咱们华山道统要是人丁兴旺，香火鼎盛了，可大都是我的功劳。 重阳是个好孩子……” 王重阳起身站在金蟾道人身后，微低着头，不言不语。 渐渐的，金蟾道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师傅……” 王重阳轻叫一声，却没得到半分回应。 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空中飞舞，吹打着树叶，发出尖厉的叫声。 一片片小雪花慢悠悠地飘落下来，像那美丽的银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王重阳任由雪花落在身上，浸湿衣衫，抱着金蟾道人的尸体，往后山思过崖而去。 华山自古以险峻著称，四面都是峭壁悬崖，仅有一条山路曲曲折折的通向峰顶。 洪七独自一人率先到达山腰处，却远远看见林朝英躺在崖边的一株细长的松枝上。 下方就是万丈深渊，风吹的得松枝不停摇摆，林朝英却能紧紧依附在松枝上，可见其定力以及轻身之术有多高绝。 洪七也不意外林朝英会在此处，毕竟人家是全真之人，陪着王重阳来华山也是应当。 虽然心中有些许怨恨对方当初让自己在武林同道面前丢脸，但考虑到对方实力远超自己，也不敢得罪。 这么多年忍的事又不只是这么一件了。 趁着路过时，拱了拱手，笑脸相迎道“林女侠。” 林朝英瞥了洪七一眼，轻哼一声，“你怎会来此，莫不是还想找我王师叔麻烦。” 洪七微微一笑道“林女侠误会了，洪某是受师命前来，给重阳真人送上华山地契。 要不是师傅来信，洪某也想不到重阳真人与洪某同出一门。” “没想到华山道门出了你这么个败类，上去吧，以后不要对外言及你是道门之人，你就做好你的丐帮帮主。”林朝英颇为厌恶的摆了摆手，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洪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继续往山顶走去，脑海中回想与林朝英照面的几次场景。 全真太学外那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 武林大会上的拳脚相加，以及刚才那种厌恶的眼神。 她知道，她一定早就知道了。 …… 道观外，洪七看着雪地上的脚印，心里已经猜测到王重阳干什么去了。 也不打算跟过去，得等帮手都到场才行。 信上约好的便是这一天，相信那些人应该不会失约。 走进道观盘膝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洪七突然睁开眼，只见道观门口立着一身影，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洪兄倒是来的早，不知重阳真人在何处。” 来者正是大理太子段智兴。 “重阳真人还有些事，咱们在此等候便可。”洪七起身拱了拱手道。 不一会，在山脚相遇的欧阳锋与黄药师联袂而来。 林朝英并未为难他们，在林朝英眼里看来，他们几个还对王重阳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只是对欧阳锋没摆什么好脸色。 道观内，四人围坐在篝火四周，洪七轻咳一声道“锋兄、黄兄、段兄，咱们四人联手，此事算是有了几分胜算。 可惜铁掌帮帮主裘千仞正在闭关，听说即将突破瓶颈，神功大成。 咱们却是少了一份助力。” 段智兴摇了摇头道“无妨，神功秘籍有德者居之，尽力而为便是。” 其余三人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雪停了，云散了。 背靠三清神像盘膝而坐的洪七睁开双眼，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另外三人皆纷纷转头望向门外。 只见道观外的悬崖边，王重阳背负双手，背对着道观。 双脚站在厚厚的雪地上，却没有丝毫沉陷。 四人接连走出道观，来到雪地里。 “看来洪帮主并不是专程来送地契的。”王重阳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洪七从怀中将地契取出道“重阳真人，按华山道门的辈分来算，咱们也算得上是师兄弟。 这华山地契本就属于洪某这一脉，师傅吩咐我将地契交予你，洪某理应遵守。 可就是心里觉得有点不公，你也知道，洪某出身卑微，为人是小气了点，改不了。” 王重阳瞧了瞧洪七手中的地契，摇头道“你若是想用华山地契换取九阴真经，那可就大失所望了。 九阴真经非贫道能擅自处置。” 洪七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自己是王重阳，也不会答应用绝世神功换地契。 随即轻笑道“重阳真人误会了，上次终南山一别，洪某一直渴望有机会能与重阳真人过过招。 洪某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知晓重阳真人武功盖世，非洪某所能匹敌。 于是今日叫上了这几位高手，准备一同领教重阳真人高招。 若是我们输了，地契双手奉上。 可若是侥幸胜了重阳真人一招半式，还请重阳真人将九阴真经拿出来，给我等开开眼。 真人觉得这样可还行。” 王重阳点了点头道“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可惜诸般算计到头不过一场空罢了。 你们上吧，贫道还要为师傅守孝一段时间。” 四人相互眼神示意一番，拉开身距，凝神戒备。 黄药师袖中的石子悄然滑落至手心中，屏息注视着王重阳，寻求破绽。 欧阳锋运转毒功，将最新研制的散魂毒由经脉中逼至掌心，同时四肢撑地，开始蓄力。 洪七摆出降龙十八掌的起手式，也不轻易进攻，准备等个出头鸟。 段智兴倒是无所顾忌，一身所学的武功几乎都是擅长与人刚正面，再加上身为太子，想一些阴谋诡计，太掉价了。 当即轻喝一声，“得罪了。” 。 ------------ 第一百八十章 抬手镇压 直至大道 段智兴瞬间化出九道幻影，从各个方向射出一阳指力。 这一年多以来，段智兴多次总结了武林大会上的失败原因。 其中有一点便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一口气使出绝招便力竭。 王重阳毕竟是绝世高手，非是一招能够解决的，九道幻影正好可以让段智兴保持长时间的战力。 黄药师飞身一跃，跳到旁边的一颗雪松上，弹指神通连发。 尖锐的音爆声响起，搅碎了路径上的雪花。 为了这一次比武，黄药师在来的路上专门挑选了数十颗大小合适且质地坚硬的石子。 一气化三清。 王重阳无心与这些小辈在这里浪费时间，刹那间，周围的景物和四人的动作尽皆像慢放一般。 一步一步走向四人。 这招一气化三清算得上是王重阳的看家本领，是当年在对抗金国武士堂时，受周凡精神力灌顶，在生死之际领悟的无上神通。 没错，此招当得起神通之称，无法言说，无法理解，仿佛本能一般，连周凡也看不出所以然。 一阳指力被王重阳用履霜破冰掌轻轻拍散。 履霜破冰掌虽不是道教无上神功，却有着坚不可摧，越战越强的特性，再加上王重阳乃宗师之境，先天境界发出的一阳指根本无法破防。 顺手捻住袭来的两颗石子，反手扔向段智兴和黄药师。 走到右手抡圆，正准备释放亢龙有悔的洪七跟前，在其右手穴道上轻轻一点。 接着来到施展蛤蟆功伏地蓄力的欧阳锋面前，抬起脚，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毕竟此人乃师尊故人的后辈，自己又受人恩惠得大理秘传一阳指，虽对自己用处不大，可拿人手短，还是手下留情一点。 王重阳蹲下身，伸手拍向欧阳锋肩膀上的池泉穴，想要将其流转的真气截断，免了对方的皮肉之苦，给欧阳锋留个面子。 这时候的四人都已经有所反应，只不过身体跟不上。 在四人眼中，王重阳才刚刚瞬间消失，已经出现在欧阳锋跟前。 欧阳锋瞳孔紧缩，本能的惊悚。 一掌拍下，欧阳锋的气息运转被打断，正在鼓气的嘴巴不自觉的微开，气息顿泄。 一气化三清解开。 一切仿佛回到了正常，黄药师从树上栽了下来，落入雪地中。 段智兴一下半跪在地，捂着胸口，感到一阵气闷，提不起半点力气。 洪七最是倒霉，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属于纯粹的刚猛招式，突然被打断，反噬之下，肺腑受伤呕出一口瘀血。 不过并不是什么大事，调养一会就能好个大半。 欧阳锋则没有半点事，只是招式被破罢了。 嗯？ 王重阳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后辈的嘴有点臭。 身体无恙的欧阳锋还在惊骇之中，感知到蛤蟆功被破，而王重阳就在眼前，武者本能的驱使下，一掌打向眼前的王重阳。 砰 欧阳锋被一掌打飞，在地面滚了几圈，陷入雪地中，真气倒灌，受了一点轻伤。 王重阳看了看手掌上那一抹黑，微微一运功，将刚刚侵入掌心得毒素排出，斥喝道“你这小辈，整日练这些旁门左道，当真朽木不可雕也。” 刚刚说完，便觉得有点心神亢奋，很不对劲。 中毒！ 什么时候的事。 王重阳心中不解，功力极速运转，想要将体内毒素。 体内的毒素找到了，不过却移动的过于迅速，而且已经侵入脑中。 一气化三清。 时间再次放缓，用真气开始推动脑中血管经脉的毒素往体外排去。 只不过此毒素速度有些过快，且好像对身体并没有害处，真气触碰毒素，毒素反而融入真气，令真气更加雄厚且运转加速。 这是不是毒药，这是补药？ 轰 四周的一切停滞了。 王重阳的瞳仁似乎消失了一般，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要说哪里不一样，那便是颜色，整个世界的颜色变了一点。 王重阳凝视眼前的一片雪花，在王重阳的感知中，已经过了三息，雪花才移动了一点点。 想要抬起手，很艰难，身体跟不上反应了。 贫道的一气化三清怎会如此之强。 王重阳深深的看了眼欧阳锋。 这后辈的口臭居然如此大补，当得上天地灵药，居然能让宗师神通更进一步。 解开一气化三清，王重阳微微感觉有一点精神疲惫，摇了摇头。 欧阳锋嘴里鼓起的气，内含诸多大补药气，有着一部分兴奋物质，乃是为了加速真气运转。 阴差阳错令王重阳的一气化三清更上一层楼，虽下次使用无法达到今日这种程度，但提前感受，百利无一害。 王重阳走到洪七跟前，淡淡道“洪帮主可否将地契给贫道了。” 洪七嘴角鲜血滴落，强笑道“重阳真人武功天下第一，是洪某坐井观天，不自量力了。 这地契还请重阳真人笑纳。” 说罢，从怀中取出地契，呈给王重阳，然后当场盘膝运功调养。 拿到地契，王重阳也不愿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往思过崖走去。 毕竟金蟾道人刚刚仙逝，理应守孝一段时间。 洪七看着王重阳的背影，手伸入怀中，陷入挣扎，最终叹了口气，将手抽出，闭目疗伤。 而段智兴则备受打击，实在是差距太大了，武道意志都有些动摇，对着三人拱了拱手，也不说话，运转凌波微步往山下而去。 黄药师见王重阳如此神威，轻叹一声，颇有些责怪当初毁坏桃花石壁的黄平，“锋兄、洪兄，此事已了，黄某告辞。” 说罢，飞絮劲运转，整个人顺着陡峭的山路飘了下去。 而欧阳锋轻咳了两下，双眼掩饰不住的火热。 这王重阳修炼的九阴真经果然是绝世神功，若是能得到那该多好。 看了洪七一眼，觉得自己这点伤不算什么，拱了拱手，往山下走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招直指大道。”远在东瀛的周凡忍不住抚须赞道。 “何事让师叔祖如此开颜。”屋外的段誉喃喃道，随后摇了摇头，师叔祖开心就行，何必多问。 木屋内，周凡的瞳孔渐渐收缩，直至消失。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五气朝元 朝英中毒 世界为之一静。 周凡起身轻推开门，走出木屋。 整个世界都按下了暂停键。 没有理会手持天罡经专心研读的段誉，来到崖边，眺望天地。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 百年可证生老病死， 千年可叹王朝更替， 万年可观斗转星移。 时间是绝对的，又是相对的。 时间到底是是否真实存在，无人能定义。” 低头伸手一拂，积雪被吹开，露出泥土。 周凡不用精神力，仅凭双目便能看清泥土中的微生物。 人有五感，视听闻味触。 人之所以能看见连续的画面，不过是双眼按一定频率将静态画面传给大脑。 大脑再将这些静态画面连贯罢了。 人眼所接收的图像大约在24帧每秒，武者要强一些，最高不过30帧每秒。 也就是一个高手在你面前一秒出招超过30次，仅凭眼睛一定是看不清招式的。 也就是对普通人来说，所能感知的单位时间刻度是二十四分之一秒。 武者的单位时间刻度是三十分之一秒左右。 而王重阳的一气化三清，就是提高人眼接收的帧数，以及大脑分析速度，使单位时间刻度降低。 周凡此时的双眼接收的帧数已经达到了三千帧每秒，也就是单位时间刻度变成了三千分之一秒。 凡人虚度三千载，不及神仙一日功。 转身走回木屋，关上门扉，盘坐于蒲团之上。 双眼恢复原样。 整个世界在周凡的感知中正常流转。 “嗯，这里的雪怎么翻开了。”段誉偏过头看了看，疑惑道。 “我明明记得刚才这一片是被雪覆盖着的，瞧我这记性，果然是年纪大了。”段誉摇了摇头，自嘲一番。 周凡开始感受体内的变化，精神力和生机都消耗了许多。 刚才只不过是临时加强了双眼，但是这条路是通的。 法相境之后，便可修炼双眼。 不，不止于双眼，应该修炼整个五感，这样才均衡。 那么，下一个境界，便可称为朝元境。 所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又一位弟子走出了新的路，为周凡指引了新的方向。 …… 华山山腰处，段智兴施展凌波微步在崎岖陡峭的山道疾行。 “且慢。” 一声清喝。 段智兴停了下来，看向旁边树枝上的林朝英，抱拳道“林女侠有何指教。” “还请智兴太子给我说说那华山之巅发生了何事。”林朝英询问道。 段智兴摇了摇头，颇为丧气道“我等受洪帮主邀请，于华山之巅向重阳真人讨教……” 林朝英听完段智兴的描述，翻身跃至山路上，两眼微瞪道“你说什么，那欧阳锋又使了那等下作手段。” 段智兴见林朝英薄怒，劝解道“锋兄此举确实有点不妥，不过其本就擅使毒功，林女侠也不必介怀，毕竟重阳真人分毫无事。” 林朝英挥了挥手，示意段智兴离去，“多谢智兴太子告知，此事于你无关，我待会亲自问问那欧阳锋。” 段智兴犹豫了一下，拱手道“林女侠，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说清便可，段某先走一步。” 说罢，运转凌波微步继续往山下行去。 林朝英便站在山道上，等待着欧阳锋下山。 不一会，黄药师经过此处，对着林朝英抱了抱拳，见对方神色似乎不怎么好，识趣的没有打扰，自顾自的离去。 “踏踏踏” 欧阳锋轻功并不怎么高明，再加上也没什么急事，在这等险道上一步一步的走着。 远远就看见了拦在路中央的林朝英，抱了抱拳，不想多说什么。 “站住。”林朝英喝道。 欧阳锋驻足，不解的看着林朝英。 “你在山顶是否有对我王师叔下毒。”林朝英质问道。 欧阳锋点了点头，也没想过否认，做就是做了，下个毒不是很正常么。 “当真好不要脸，比武切磋还使这等下三滥手段，枉费你身怀绝世武功。 我今日要你好看。”林朝英怒气腾腾，施展美女拳法打向欧阳锋。 欧阳锋运转灵蛇拳法想要抵挡，却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砰砰砰。” 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拳，拳拳到肉。 天罗地网势。 林朝英一把抓住欧阳锋的肩膀，在其关节一捏，另一只手在其胸口一点。 “咯噔” 欧阳锋的右臂脱臼，周身真气运转被截断，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差距实在太大，林朝英不但境界比欧阳锋高，更是经过了系统的学习，哪里是欧阳锋这种野路子可比的。 “若是我王师叔武功平平，岂不是早就被你给毒杀了。 王师叔能三番五次饶了你，我林朝英却放不下。 今天，我就将你这一身阴毒的武功废掉，看你还怎么下毒。”林朝英恶狠狠道，左手成剑指点向欧阳锋的丹田。 欧阳锋双目瞪大，目眦欲裂，这一身武学乃是数十年苦练所得，对一个武者来说，废除武功与死何异。 “不。” “呱呱” 危机之时，欧阳锋体内的朱蛤从沉睡中惊醒，本能的吐出一股毒液。 毒液从胃部顺着食道由口中喷出。 林朝英眼疾手快，撒手往一旁躲避。 依旧有些许毒液溅射到林朝英身上，沾在皮肤上的毒液瞬间没入，侵入体内。 “狗贼。”林朝英咬牙喊道，却觉得头晕目眩，惊叹此毒霸道的同时，赶紧盘膝运功逼毒。 当然，林朝英暗地里分出一丝心神观察着欧阳锋，但凡对方靠近，便要遭受雷霆一击。 欧阳锋大口的喘了下气，也不知此毒到底如何，万一毒性不强，等对方恢复后，自己岂不是难逃厄运。 跑！ 不顾伤势，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 山道上，仅剩林朝英一人在盘膝运功逼毒。 就在林朝英放松心神，全心开始专注逼毒的时候却没发现，山道拐角处，洪七的身影出现在此。 洪七早就到了，见林朝英在殴打欧阳锋，于是便藏身在拐角处，默默注视着事态发展。 当看见欧阳锋逃跑，林朝英运功逼毒的时候，洪七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洪七暗害 朝英坠崖 洪七知晓林朝英武功远超自己，不过现如今对方身中剧毒，再加上自己此行可是托关系带了一个大杀器。 伸手摸入怀中，掏出一物事，正是当初提刑官叶一生所使用的火焰枪。 这火焰枪可是洪七花重金通过朝中大员买来的，里面仅有七发特制的铅弹。 洪七面带阴狠之色，屏住呼吸缓缓抬枪，避免动作太快发出声响，导致林朝英察觉。 瞄准。 砰 砰砰砰…… 洪七连抠扳机，一口气将七发铅弹尽皆打出。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林朝英便已惊觉，飞身而起，躲避袭来的铅弹。 对于火焰枪，林朝英一点都不陌生，这是全真太学的康师弟于六年前研究出的利器，杀伤力堪比宗师一击。 只不过此物的做工要求比较高，需要在外放精神力的观察下制造，耗时甚多。哪怕康师弟这等宗师也是用了足足半年时间才打造出了三把。 因为对于宗师高手无用，所以分别赠给了提刑司、天元军、皇城司。 刹那间，三枚最先到达的铅弹从林朝英的腰间、头顶、左腿边险险擦过。 此时林朝英已经完全腾空而起，后续的四枚铅弹无法躲避，只得施展天罗地网势阻挡。 素手连翩，化作道道残影抓向袭来的铅弹。 在抓住铅弹的同时，施展天罗地网势卸力手法，卸去了铅弹的冲势。 徒手连抓三枚铅弹，林朝英虽安然无恙，却满头大汗，毒劲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最后一枚也已经被林朝英的手指捻住，正当林朝英要卸去其力道之时，体内的毒劲爆发，一阵头晕，手上的力道失衡。 整个人被铅弹的冲击力往后推了一丈有余。 下方就是万丈悬崖，四周无处借力，再加上林朝英的气息已经被毒劲打乱，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往深渊坠去。 在最后关头，林朝英撕破手臂上的衣衫，想要将衣衫挂住崖壁延伸而出的树枝，将自己拉上去。 可惜体内气息紊乱，剧毒侵心，一口瘀血喷出，昏了过去。 华山绝壁，大多是光秃秃的岩石断层，只不过林朝英的运气好的惊人，几乎没隔两三丈便有一破岩而出的树木阻挡一下。 而悬崖正下方乃是一堆厚厚的雪，雪下面埋着秋天堆积的落叶。 开封陈府，陈道生正宅在书房里读书，突然心血来潮，连忙算了算，“奇怪，为何我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可什么都算不到。 看来是师尊不愿让我知晓。” 随即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洪七见林朝英掉下悬崖，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刚才若是没有将林朝英打落悬崖，等待自己的，恐怕就是一个死字。 看了看手中的火焰枪，洪七感到一阵心悸。 若此等利器普及于世，天下哪还有我等武人立锥之地。 恐怕只有全胜时期的王重阳与林朝英这等高手才能与之抗衡。 将火焰枪揣入怀中，洪七顺着山道往山下跑去。 若是王重阳等下来了，自己还没走，怕是不好说。 此时的王重阳虽在思过崖，离这里很远，但山中回响的枪声却是没逃过王重阳的耳朵。 本不想理会，可王重阳又总觉得心神不宁，最终还是遵循内心，往山下寻来，想要一探究竟。 山道上的洪七越跑越快，越跑越害怕的不行。 万一，那王重阳查出是我干的怎么办。 还有那全真太学里的那位陆地神仙，他算出我暗害他弟子怎么办。 若是如此，天下哪里还有我洪某容身之地。 天下…… 皇宫！ 赵官家。 天下是赵官家的天下，只要天子保我，那我定能高枕无忧。 全真教也奈何不得我洪七。 …… 华山脚下，王重阳靠着山腰松枝上那一条白布寻到了此处。 拨开积雪和叶堆，看见了双唇发黑，昏迷不醒的林朝英。 “朝英，朝英。”王重阳轻唤了几声，将林朝英抱起，往山顶而去。 道观中，王重阳双手抚着林朝英的背部，中正平和的先天功真气传入其体内，将毒素一点点逼出体外。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王重阳终于将林朝英全身的毒素尽皆逼出。 可林朝英依旧未曾醒来，在王重阳收功后，直接软倒在王重阳怀中。 王重阳一探林朝英的鼻息，再把了把脉，查不出半点问题。 应该是身体初愈，太累了。 王重阳摇了摇头，道观又没有门，外面的寒风呼呼的刮着。 想了想，将最外层的道袍褪下，给林朝英披上，起身找了些柴火点燃。 回头一看，林朝英双唇没有一点血色，摸了摸林朝英的脸颊，冰得很。 犹豫了一下，将其抱在怀中，背对着门，用身体挡住寒风。 翌日，这个太阳好像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霎时间霞光布满了半个天，维护着这一轮金光灿烂的朝日。 王重阳睁开双眼，轻声唤道：“朝英。” 没有回答。 轻轻摇了摇林朝英的身体，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王重阳这才发觉事态的严重性，仔细查探林朝英的状况，还是一无所觉。 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可人就是不醒。 当即抱起林朝英往山下赶去。 数日后，终南山全真派。 “师傅，你回来了，林师姐怎么了。”正在门口练武的丘处机惊讶道。 广场上在修炼的弟子们尽皆涌了过来。 王重阳横抱着林朝英走入全真派，吩咐道：“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处机，你去将真理殿的供奉换新，为师要焚香祷告。” “好的师傅。”丘处机点了点头，赶忙往后院储物阁跑去。 半刻钟后，真理殿的大门被丘处机关闭，里面仅有王重阳与昏迷不醒的林朝英。 王重阳抱着林朝英，跪在蒲团上，“师尊在上，重阳本不愿打扰师尊清修。 只不过朝英师侄在数日前身中剧毒，重阳为其逼毒后，她就一直昏迷不醒。 重阳找了数位名医诊治，名医皆说朝英已沦为活死人。 重阳恳请师尊救救朝英师侄。” 远在东瀛的周凡摇了摇头，不作任何理会。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活死人墓 龙脉修成 一个时辰后…… 没有得到周凡回应的王重阳只得将林朝英抱起，离开全真派，前往古墓。 古墓乃五代十国期间，后梁为防御后蜀与项党，在京兆府驻军，而着古墓便是那时开凿出来用于囤积粮食所用。 因洞穴藏于终南山腹，人迹罕至，渐渐被周围的樵夫村民称之为墓。 朝英的丫鬟现如今还在开封，一般都是六月后才会来古墓派。 没有得到周凡的回应，王重阳只得自己想办法救治林朝英。 将林朝英放在石床上，王重阳点燃烛火，从怀中取出九阴真经，开始钻研经书上面的疗伤篇。 哪怕九阴真经只是周凡早年所创的凡俗武学，却也不是王重阳一朝一夕便能精通的。 林朝英现如今成为活死人，每日必须像正常人一样进食。 古墓内倒是冬暖夏凉，有着数十个石室，王重阳在每个石室都探寻了一遍。 有专门储存粮食的，储藏酒水的，放置书籍的，存放金银的，以及三个装满衣物鞋袜的。 王重阳生火给林朝英熬了一碗粥喂下，便又再次来到石桌边，学习疗伤篇。 “噗” 声音细不可闻。 一股臭味袭来，王重阳本能的捏了捏鼻子，随即放下。 深深地叹了口气，“林师侄一代宗师，居然会落至如此田地。 欧阳锋，王某必然要将你碎尸万段。” 林朝英身中剧毒，王重阳第一时间便想到是欧阳锋所为。 起身，来到林朝英面前。 林朝英的裙摆间流出涓涓液体。 “哎，师侄莫怪，师叔也是迫不得已，权宜之计罢了。”王重阳自我安慰道，开始伸手为林朝英解衣，擦拭。 然后给林朝英换上新的衣服。 毕竟是第一次，过程中总免不了磕磕碰碰，弄的王重阳面红耳赤，道心不稳。 古墓最深处有一条暗河，王重阳将污秽了的衣物拿到此处清洗。 自小出生大户人家，这是王重阳第一次洗衣服，还是给别人洗。 感觉还挺特别…… “师叔祖，誉儿又险胜一着。”段誉心不在焉道。 跟师叔祖下棋实在太无趣了，可架不住师叔祖对下棋情有独钟，总是拉着自己下。 自己哪怕胡下一通，师叔祖都会往死路上撞。 “嗯，你的棋艺有所退步了。”周凡颇为认真道。 段誉敷衍的干笑一声，随后发现师叔祖凝视着自己。 当即惴惴不安道：“师叔祖，怎么了？” “誉儿，你懂爱吗？”周凡悠悠道。 段誉有些摸不着头脑，咱们两个都是过百岁的老头子了，你问我懂不懂爱。 段誉犹豫了一下，“师叔祖所问的，可是男女之爱。” “正是。”周凡点了点头道。 段誉想了想，“所谓爱，初为心生情愫，朝思暮想，后为心有灵犀，比翼双飞，终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誉儿所言有理。”周凡抓了抓胡须，也不知自己安排林朝英这一劫，有没有用。 “师叔祖可有高见。”段誉询问道。 周凡哪有什么高见，前世单身三十年，学生时代暗恋的初恋早已嫁为人妇。 后来一夜暴富，魅力大增，美女蜂拥而至。 自己太心急了，挑了个最年轻漂亮的结婚，还真没静下心来感受过爱情。 好遗憾…… “高见谈不上，老朽曾听闻，爱是无私，爱是奉献，爱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周凡照着前世在网上看的帖子回道。 段誉脑海中浮现年少时遇见的那道倩影，略有失落道：“没想到师叔祖对世间情爱的理解如此之深，寥寥数语便一针见血，誉儿受教了。” “嗯。”周凡沉吟一声，起身往木屋走去。 连段誉这种情种都认同这个道理，看来自己对林朝英的安排没有错。 刚才那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舔着舔着就习惯了…… 两月后。 轰隆隆…… 地动山摇，富士山顶的火山口喷发出浓浓灰烟。 这是周凡的法相化身将东瀛地底的通道连通，使海水倒灌，与富士山下的熔岩混合，蒸发的水汽与烟尘结合而成。 至此，龙脉成，山河改，中原定鼎。 大宋北方边境线，开始爆发一场特大的沙尘暴。 黄沙漫天，所过之处了无生机。 这沙尘暴仿佛有灵性一般，丝毫未越过大宋边境，仅在国土以外肆虐。 大宋南方边境则发生暴雨，短短数日，便形成一条大河，沿着边境线奔腾到海。 改变还在继续，据周凡推算，大概还要持续十余年。 到时候，北方将会出现长数千里宽百余里的沙漠，游牧民族的马蹄根本无法踏过滚烫松软的沙地。 总不可能骑着骆驼叩关吧。 南方的大江亦成为整个大宋的护国河，不但可以阻拦敌国入侵，更能作为运河，发展商贸。 龙脉的作用不止于此，还能使大宋风调雨顺，千年之内无旱无涝。 周凡在此界的心愿已了，该前往大宋，了结最后的因果。 一抹流光从富士山顶的浓烟中飞出，没入周凡的天灵。 周凡看向呆呆望着富士山顶的段誉道：“誉儿，天罡经可参悟透了。” 段誉回过神，忙不迭道：“誉儿驽钝，只参悟了一部分。” “嗯，飞身托迹、腾云驾雾、纵地金光可学会了。” “仅学会了飞身托迹。” “也行，你可控制那木床，载着咱们回开封。”周凡点了点头，吩咐道。 顺手一拍，整个木屋化作糜粉。一挥手，狂风呼炸，粉尘消散一空，空地上仅留孤零零的木床。 周凡犹如鸿毛一般飘至木床上盘膝而坐，对着段誉招了招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若是周凡控制木床，根本载不起经书，就好像左脚踩右脚上天一样，只能让段誉代劳。 段誉还真没想到过飞身托迹还能这么玩。 自从领悟飞身托迹以来，段誉都只用来控制物体飞行攻击，没想到还可以载着人飞。 “誉儿遵命。”段誉应了一声，坐到木床上，开始散发精神力控制着木床缓缓升起。 木床太大，再加上两个人的重量，区区宗师之境的段誉觉得异常吃力。 花开顷刻。 这时候，一股庞大至极的生机涌入段誉体内，使其源源不断的加速生产精神力用于维持飞身托迹。 这也是因为段誉没有经过仙种改造，与周凡的精神力不兼容。 周凡无法为其直接补充精神力。 木床飘飘摇摇的飞上高空，朝着西边飞去。 随着段誉操控越来越熟练，木床飞行的也越来越平稳。 段誉开始东张西望，一会惊呼，一会高喊，活脱脱像个土包子。 “爷爷，刚才天上有东西飞过。” “哦，是雀儿还是海鸥。” “不，是床，是飞床。”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江湖五绝 洪七入宫 丐帮总舵自新帝登基以后，在洪七的安排下迁移至开封府。 此刻，洪七高坐于首位，下方坐着两排八袋及以上的长老。 “帮主，属下已经买通了左丞相侯耀知，他答应明日上书像陛下推荐帮主。”一名衣着华丽，腰缠鎏金腰带的八代长老禀道。 洪七心中大喜，淡定道“吴长老劳心了，不知此番花费了多少。” 吴长老大义凛然道“能为帮主效劳是属下的荣幸，属下只不过是将皇宫北边那处祖传的宅子赠给了左丞相。” 洪七摸了摸下巴，颔首道“开封寸土寸金，更何况是靠近皇宫的宅院。 吴长老的恩情，本帮主记下了。 本帮主封你为丐帮九袋传功长老，赐全套降龙十八掌。” 吴长老当即拜倒在地“多谢帮主恩赐。” 吴长老分属净衣派，产业遍及大宋各个州府，富可敌国，加入丐帮一是为了保平安，二是为了学到神功秘法。 这时，污衣派长老鲁有脚出列道“启禀帮主，属下已经吩咐丐帮弟子大肆宣扬华山一事，将其称为华山论剑。 王重阳、段智兴、欧阳锋、黄药师以及帮主您老人家共称天下五绝。 名号也已经初步定下。 王重阳叫中神通，段智兴叫南帝，欧阳锋叫西医，黄药师叫东岛，帮主您叫北丐。” 洪七默念了一下名号，不喜道“这名号不好，他人一听岂不是觉得我洪七低他们一头。” 鲁有脚小心翼翼道“帮主您的意思是……” “王重阳乃大宋国师，武功也称得上天下第一，中神通的名号不用改。 段智兴是大理太子，以后定会荣登大宝，咱们不能恶了他，南帝的名号也尚算可以。 只是那欧阳锋乃西辽蛮夷之人，黄药师亦不过是一岛之主，整个桃花岛还不及吴长老献给侯丞相的宅院值钱。 这两人的名号可以改一改，随便凑合凑合就得了，且叫起来也不需要如何正大光明。 你可懂。” 洪七给了鲁有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鲁有脚一点就通，意思是有背景有实力的得捧，没有后台的就得沦为垫脚石，“属下明白，那欧阳锋擅使毒功，非英雄好汉所为，再说这医毒不分家，便给他个西毒的称号。 至于黄药师，区区岛主而已，整日跟那欧阳锋厮混，想来也是个邪魔歪道，干脆叫东邪。 帮主，你看如何。” 洪七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可以，就这样传下去。”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几乎所有的江湖传言都是从丐帮传出。 短短时间，华山论剑，天下五绝的名号传遍整个大宋。 各地的茶馆酒楼里，说书先生也在为众人讲述华山论剑一事，“至此，华山论剑结束，决出了武林中最强的五位绝世高手。 这五人分别是中神通王重阳，亦是大宋国师，武功堪称天下第一。 大理段氏传人，如今的大理太子段智兴以祖传一阳指摘取南帝称号。 北丐则是侠义无双的丐帮洪帮主，一手降龙十八掌举世无双。 东邪黄药师，成名绝技弹指神通，也就是弹石子的暗器功夫。 西辽白驼山庄二庄主欧阳锋，靠着旁门毒功，跻身于五绝，称号西毒。” 说完，下方传来一阵哄笑。 “那东邪和西毒两人凭暗器和毒功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夺得五绝之位，真是叫人不耻。” “没错，这些旁门左道的狗东西哪里配和其他三人齐名。” “那两人定然躲在暗处，搞那偷袭的勾当，混个名声。” “嗯……林某也是如此认为，应该是另外三位绝世高手不屑搭理他二人，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 翌日，皇宫御花园中。 赵荣自从登基以来，每日都忙于政事，熟悉如何治理国家。 今日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个假，约上太师童元白一起，在御花园散散步，晒晒太阳。 赵荣走着走着，好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贴身太监吩咐道“朕差点忘了，宫外好像有个叫洪七已经候了大半天了，你去将他带进来。” “奴婢遵旨。”贴身太监领命离开。 “童太师，昨日侯丞相向朕推荐了一人，说是江湖上的绝世高手，名气还很大。 朕已经命人叫他来御花园见朕，待会太师也可瞧瞧，所谓的绝世高手是否如传言那般厉害。”赵荣对童元白说道。 童元白花白的胡须，浅浅的皱纹，还有那一双永远笑眯眯的眼睛，都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当然，这只是表象，童元白亦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宗师高手，最拿手的便是飞身托迹之术。 当年在萧关之时，周凡用精神力控制其身体施展飞身托迹之法，一刀斩杀数十位西夏一品堂武士。 当时仅仅三流境界的童元白被这等匪夷所思御物之术震撼，从此发奋图强，在十六年前成功晋升宗师。 之后受陈道生邀请，前往全真太学讲了几次课，带领全真太学的弟子创造了诸多对大宋极其重要的发明。 后被花葵所知，封为太师，位列三公，虽无实权，却让人不敢轻慢。 “呵呵……盛名之下无虚士，想来那洪七应该有些本事。”童元白笑呵呵道。 不一会，洪七低着头跟随贴身太监来到御花园中。 洪七当场跪地拜到“草民洪七拜见陛下。” “不必行此大礼，我大宋没有见君跪拜的礼节。”赵荣摆了摆手，示意洪七起身。 自花葵登基以后，大宋便提倡文武并重，所以赵荣并没有对洪七有什么瞧不起的。 “是，陛下。”洪七起身，双手轻放于腹前，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赵荣见洪七如此拘束，莞尔一笑道“侯丞相在奏章中说你武力过人，乃江湖上公认的五绝之一。 不知可否露两手，让朕开开眼界。” “洪七遵旨。” 说罢，往一旁的莲花池走了几步，双腿微分，马步下扎，气走丹田，右手抡圆。 “亢龙有悔。”洪七大喝一声，做足了表面功夫。 但听得龙吟声起，一道模糊的金龙从洪七掌心喷出，冲向天际，待到一定高度后，猛的俯身扎入池塘中。 轰…… 爆炸声响彻御花园，池水仿佛化身海中巨浪，炸起数丈之高。 赵荣目瞪口呆的仰望着冲天而起的水柱。 洪七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稳了。 突然，水柱冲势一尽，顿时如倾天之势砸向众人。 “陛下小心。”洪七和贴身太监齐齐喊道。 贴身太监一把挽住赵荣的腰，倏忽间退开数丈之远。 洪七则站在原地，又是一记降龙十八掌打向巨浪，妄图阻止大水倾覆。 令洪七意外的是，降龙十八掌的金龙还未触及巨浪，整个巨浪似乎有灵性一般，违背常识的原路退了回去。 有高人！ “好，好一个惊世骇俗的绝世高手，洪七，你可愿教朕武功。”赵荣惊喜不已，似乎发现了新的天地。 洪七连额头的虚汗都来不及擦，当即拜道“陛下坐拥天下，天下的一切都是陛下的，区区武功自然不在话下。 只要陛下想学，洪七绝不藏私。” 赵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倒是忠心耿耿，朕学你的武功也不能亏待了你。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洪七摇头道“洪七别无他求，只想常伴陛下，保陛下平安。” 赵荣轻叹道“忠良之士啊，既然如此，朕封你为御前统领。” “谢陛下。”洪七领命道。 赵荣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贴身太监道“汪公公，朕没想到你竟也深藏不露啊。” “奴婢只是会点微末本事罢了，但凡宫里的公公都会。”汪公公讪笑一声，躬身道。 “朕可以学么。” “这是太上皇传下的武功，只有太监能学。” 赵荣闻言，轻咳一声，“嗯，那就算了。 汪公公，你领着洪七去皇城司登记。” “奴婢遵旨。”汪公公应道，随后领着洪七往皇城司而去。 “陛下万金之躯，习武强身健体尚可，切莫太过痴迷。”童元白劝了赵荣一句。 赵荣却根本听不去，自顾自说道“朕真没想到武功能练到如此程度。 太师，洪七刚才那一掌，如何。” 童元白思索了一下，“嗯……平平无奇。” 赵荣哈哈一笑道“太师的眼光倒是有些高了。 朕先回寝宫洗漱一番，补个觉，今晚便试着练功。” 说罢，往寝宫走去，留童元白站在那里沉思。 高了吗……确实没看出什么玄妙之处。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惊鸿一瞥 地府幻境 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 陈府中，陈道生躺在塌上回忆过往。 自从感知到寿限将近，陈道生开始渐渐放下了学业，回归常人的作息。 只不过多年不睡觉已成习惯，一时之间还改不过来。 突然，陈道生感知到天机显现，之前被周凡屏蔽的关于林朝英等人的数据尽皆被陈道生知晓。 当即怒喝一声，“这孽障，老夫念你身不由己，又非主谋，饶你一次，没想到你竟然害到我徒儿身上了。” 说罢，床边的衣物飞起，自动穿戴至陈道生身上。 膨 屋顶被冲开，陈道生腾空而起，准备前往皇宫将洪七掌毙。 “道生。”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从心底响起。 陈道生身形一顿，忽见新月的缺口处出现一抹黑影。 凝神视之，转而大喜，落至院中，跪地拜道“道生恭迎师尊大驾。” 半盏茶的时间，段誉与周凡乘着木床来到陈府，飘然而下。 周凡注视着陈道生，轻叹道“那洪七暗害朝英乃为师操控，他不过是为师手中的提线木偶。 你若要怪，就怪为师吧。” “道生不敢。”陈道生惶恐道。 周凡摇了摇头道“难难难，为师说过，神通不及天数，天意难弄人心。 朝英本就是孤独终老之命，想要强改姻缘，只得用些非常手段。 哪怕如此，为师亦没有太大把握。” “可是朝英如今沦为活死人，药石难医，师尊莫非有救她之法。”陈道生担忧道。 周凡捋了捋长须，“此事易尔，咱们立即启程，将朝英唤醒。” 旁边的段誉却犹豫道“师叔祖，誉儿想要去江南一趟，还望准许。” “哦？去吧去吧，年纪大了多走走，对身体好。”周凡摆了摆手道。 段誉当即将天罡经拿出，在周凡的示意下交给陈道生。 看着周凡与陈道生两人腾空而起，段誉跪地伏身，磕了三个响头，“师叔祖保重。” 周凡看出了陈道生心中急切，心照不宣的施展纵地金光加快速度。 黑蓝黑蓝的天空上，两道金光一闪而逝，似天外星辰划过夜幕。 飞行中，周凡回头瞥了一眼皇宫。 皇宫真理殿中，供奉的周凡神像双眼迸发出精芒。 嘎嘎嘎 神像的头颅转动，望向御书房，神像中积赞的香火念力霎那间笼罩整个皇宫。 …… 此刻，皇宫御书房外的庭院中，洪七正在为赵荣讲解演示如何运功，感知内力。 忽然，洪七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庭院中，向自己飘来。 “你们是人是鬼。”洪七内心升起一股本能的惊悚感，再看赵荣呆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克服住心中恐惧，想要冲上去将两道身影制服，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体内空空如也，感知不到一丝真气。 渐渐的，两道身影完全显现而出，正是民间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只见白无常一脸笑颜，舌长数尺，手持哭丧棒，头戴长帽，帽上写着‘你也来了’。 黑无常则一脸严肃，提着链子和镣铐，帽上有着‘正在捉你’四个字。 我死了。 洪七脑海轰的一声，想要呼喊，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任由黑白无常将其铐住。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洪七变得浑浑噩噩，什么感知也无。 “啪” 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惊的洪七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洪七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宫，身处一座阴森森的大殿中。 两旁站立着牛头马面，鬼兵阴差，殿台上坐着一头戴帘冠的阎罗，面容模糊让人看之不清，却又打心底惧怕不已。 旁边立着手持书笔，留着山羊胡的判官翻开生死簿念道“死者洪七，生于天元四十四年，卒于盛德元年，享年三十六，死因寿尽。 少年时在终南山以次充好，将劣质玉佩高价卖给镇天真武灵应佑圣荡魔终劫济苦大帝的信徒。 之后成为牙铺伙计，巧言误导他人高价购买普通宅院。 中年时担任丐帮副舵主，大量囤积开封宅院，哄抬价格，赚取不义之财，扰乱秩序。 后升为丐帮舵主，发现分舵五位副舵主与叶一生勾结，拐卖妇人幼童。 不但不阻止，反而收集证据，要挟五人听命于你，更是在暗中妨碍官府查案。 后来为了保全名声，当上丐帮帮主，设计杀害五名副舵主、叶一生以及发现端倪的唐彦。 在华山之时，你怀疑林朝英知晓你所犯之罪，怕她将此事说出，将其击落山崖，沦为活死人。 洪七，你可认罪。” 洪七顿时满头大汗，连连叩首道“阎王爷饶命，小的知错。” 只见台上的阎罗沉声道“亵渎神灵、赚取不义之财、谎言欺人、包庇罪人、害人性命。 拖下去，按罪责在地狱受刑，待刑满后再由其投胎。” “陛下，咱们好像抓早了，他还不该死。”旁边的判官翻了翻生死簿，皱眉道。 阎罗转头询问道“为何，生死簿上不是写明了他作恶多端，只能活到三十六吗。” 判官摇头道“按理说这洪七应当今日寿尽，不过他在今日刚好入朝为官，且在大宋天子身旁，沾染了龙气，使其延寿了。 只要他忠心为天子办事二十年，天子冥冥之中赐予的龙气便可为他改命，延寿至八十。” “嗯……既然如此，先将他放回去，待他寿尽后，再来评判功过。”阎罗点了点头道，对着伏匍在地面的洪七挥了挥手。 “洪统领，朕这个姿势可还对。” 洪七醒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御书房外，扎着马步，旁边的赵荣跟着自己有样学样。 刚才的经历仿佛是幻觉一般，却又那么真实不虚。 鬼门关前走一遭，不，而是阎罗殿里走一遭。洪七现如今什么权势、名利、金钱都不想了，只想要好好活下去。 为了性命，以后便得在皇宫常驻了。 还得多做善事，死后少受点阴司刑罚。 “陛下这姿势还欠缺了点火候，不过第一次习武却是够了。”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古墓救人 临终道别 两道金光划破夜空，为民间更添传说趣闻。 遁光中，周凡用意念对陈道生说道：“道生，再过三月，你的大限就到了。 为师新领悟了长生之术，采集天地万物之灵气，汲取日月星辰之精华，名叫九息服气，就记载于天罡经中。 你可习之，延寿数百载不在话下。” 陈道生闻言怔了怔，摇了摇头道：“师尊，道生本就天生短命，当初在太和山就该死了。 能遇见师尊，得传天地至理，道生已经知足了。 生老病死乃天地永恒不变的规则，道生不愿违背。 道法自然，若为长生而长生，反而破了道心。” 周凡一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哎，为师教导弟子从不授尽全法，便是希望弟子们能走出自己的路。 你做的很好，你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道。 你既不愿长生，为师不强求，待下一世，为师亲自接引你重走道途。 大弟子的位置，给你留着。” 陈道生微微一笑，朝着周凡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尊成全。” 终南山古墓。 王重阳正施展九阴真经疗伤篇救治林朝英。 虽没有半分起色，可王重阳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每日除了照顾林朝英，便是前往全真派给弟子们讲早课，然后在真理殿向周凡神像祷告。 期待周凡能有所回应，救醒林朝英。 两道遁光来到终南山，周凡与陈道生两人悬停于万米高空之上。 缓缓下降的同时，周凡的精神力延伸至古墓中，携裹住昏迷着的林朝英，施展飞身托迹之术。 “嗯？” 王重阳感觉到疗伤过程被打断，睁开双眼，却见林朝英浮空而起，往古墓外飘去。 仔细感知，没有发现外面有高手的气息。 这……是师尊所为还是哪位师兄来了。 天下间能有如此实力，且会这般玄妙法术的，只有全真教一家了。 王重阳运转轻功，跟着林朝英往古墓外而去。 刚刚走出古墓，便见到周凡与陈道生两人在月光的照耀下从天而降。 当即拱手作揖道：“王重阳拜见师尊，恭迎师尊法驾。 拜见大师兄。” 陈道生微微颔首示意，眼神却直盯着悬浮于空中的林朝英。 周凡和蔼一笑，捋须道：“呵呵，你很不错，那招一气化三清着实令为师大开眼界。” “师尊缪赞，重阳愧不敢当。 师尊，朝英被欧阳锋下毒暗害，沦为活死人，还请师尊救治朝英。”王重阳请求道。 周凡点了点头道：“为师此行，便是为救治朝英而来。” 说罢，伸手隔空点向飘浮在离地三尺之处的林朝英。 花开顷刻。 庞大的生机从指尖喷涌而出，射入林朝英体内。 此刻林朝英的身体犹如千疮百孔，生机在不断灌输修补的同时，亦是大量溢散而出。 陈道生与王重阳感到一阵神清气爽，浑身通泰。 以林朝英为中心的空地上，一簇簇鲜花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盛开。 林朝英之所以沦为活死人，乃是那日身中剧毒，且又气息混乱，毒素与体内乱窜的真气伤害了脑中的神经连接，致使其失去了行动能力。 人的神经系统乃是出生后便停止生长，一旦出了差错，非凡人后天能恢复。 不过在周凡的生机灌输下，神经系统重新拥有了生长活性，不断的自我修补连接。 片刻之后，周凡停止施法，并将林朝英放置地面，可林朝英依旧紧闭双眸。 见此情景，陈道生心里咯噔一下，“师尊，莫非出了什么差错，朝英怎还未醒来。” 周凡轻笑了一下，转头对王重阳吩咐道：“重阳，你且回避一下。” 王重阳心觉诧异，却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应道：“是，师尊。” 说罢，往远处走去。 待王重阳已经没入丛林后，周凡笑斥道：“还不醒来，祖师我可要探查你近日来的记忆了。” 林朝英面色一红，睁开眼起身，朝着两人拜道：“朝英见过祖师，见过师尊。” “为师去四处转转。”周凡对陈道生说了句，接着落地往山林中走去。 陈道生见林朝英恢复如初，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什么情情爱爱都不重要，只要身体健康便行。 慈爱的望着林朝英，轻声道：“朝英，既然你已经痊愈，为师就放心了。 为师年事已高，准备就此游历天下，做一只闲云野鹤。 今日，正好与你道别。” 林朝英却完全没听出陈道生的诀别之意，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那师尊记得有空来看看朝英。” 根本就想不到陈道生大限将至，毕竟在林朝英的认知中，陈道生乃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理应长生。 陈道生一把年纪了，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也应该休息放松一下。 陈道生面含微笑，点头道：“会的，会的。 为师不在你身边，你可要保重啊。 有些事，不要太过强求，你毕竟是个女子。” 林朝英一听，想起了这两月来的经历，手脚不能动，口舌不能言，但是依旧有听觉、触觉。 面色更是羞红不堪，剁了剁脚，假装生气道：“师尊你在说什么呢。” “哈哈哈……” 陈道生见林朝英在自己面前还是那副小女儿作态，不由得开怀大笑。 大笑停止，心底对着周凡传音道：“师尊，咱们走吧。” 传音后，陈道生飞升上空，冲入云霄。 刚才走入山林的周凡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你想去哪，为师陪你去。” “去太和山吧，落叶归根。” 夜空中，两道金光一闪而逝。 “恭送师尊，大师兄。”山林中，王重阳对着金光消逝的方向摇摇一拜，随即往古墓奔去，想看看林朝英身体如何。 只不过到达古墓外，却发现墓口的石门紧闭。 “朝英，朝英。”王重阳拍着石门喊道。 林朝英背靠石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重阳，任由王重阳如何喊叫都不开门。 “王师叔回去吧，我没事了。” 盏茶时间后，门内传出林朝英的声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重阳喃喃一句，沉默了一会，转身往全真派走去。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道生道死 授功先天 熊熊燃烧的、那红艳醉人的一道霞火，正在坦荡无垠的大地尽头蔓延和跳跃，势不可挡地在那遥远的东方截断了漫长的夜。 周凡挥了挥手，平地上立起一座石屋，两张石凳，一张石桌。 陈道生与周凡两人坐在石凳上。 陈道生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书籍，上书道：太上丹经。 周凡瞄了一眼，“这是太上教的丹经，你何时对道教的炼丹之术起了兴趣。” 陈道生顿了顿，斟酌道：“师尊您老人家一直教导我们格物致知，万事万物皆有迹可循，有其本身的规则。 我发现全真教的弟子们都有些自大了，他们打心底开始渐渐看不起儒释道。 认为那些经义之中，只有潜藏的人体与天地至理有用，其他的统统否决。 我认为存在即是合理，就如这炼丹之术。 按师尊给我们讲解的知识来说，所谓炼丹，不过是提炼重金属，对人体无益，反而有害。” 周凡闻言，沉声道：“莫非，你发现了丹道的奥妙。” 陈道生摇了摇头道：“没有，按这本太上丹经所言，炼丹确实是提炼出重金属。 没有其他的意思。 不过……若炼丹之术本就是为了提炼重金属，那是不是代表重金属真的对修炼的某一境界有用，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呢。 黄白之术可是传承了数千年，甚至更久。 道教先辈亦不是蠢人，将其视为瑰宝定有缘由。” 周凡听后，开始沉思。 没错，当初第一次接触丹道的时候，发现炼丹是提炼重金属。 先入为主觉得此乃邪魔歪道，是古人用来愚弄百姓的。 却从未想过重金属可能对修炼有用处。 “重金属，有用，有何用呢。”周凡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日升月落，时光流转。 两人就这么坐在石凳上，一人细心研读丹经，一人苦思冥想。 “咳咳咳……” 周凡被一阵咳嗽声从沉思中惊醒。 一算时间，已过了三月。 但见陈道生华发已经稀疏，脸上浮现一道道深坎，眼皮浮肿发黑。 死兆已显。 心有不忍之下，手指点出，想要释放生机为其续命。 陈道生颤颤巍巍的抬手握住周凡的手指，摇头道：“师尊，莫要如此，这是我的选择，亦是我的道。 自然无为之道。 道之不存，生亦如死。” 周凡深深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为师不敢保证将来真能勘破生死之奥妙，让你重活一世，你要想好。” “道生相信师尊。 还请师尊唤一石碑，道生想将太极经义留于后人。 也不枉来这人世一遭。” 陈道生说罢，艰难的起身，走到空地处。 周凡挥了挥手，一座石碑破土而出，四四方方，表面光滑。 陈道生深吸一口气，体内最后的生机爆发，以指作笔，在石碑上刻到：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 动之则分，静之则合。 无过不及，随曲就伸。 …… 今留太极经义于此，有缘人得之，当三拜吾师：镇天真武灵应佑圣荡魔终劫济苦大帝。 福生，绝笔。 …… 陈道生走了。 真灵被周凡收归于天书。 遗体被葬在太和山顶，那块石碑便作为陈道生的墓碑。 周凡便在墓旁的石屋内继续修行，顺便为陈道生守墓。 在九息服气和众多全真弟子以及信徒的供奉下，法相境如今离大成不远。 只待圆满，便是周凡离去之时。 王重阳与林朝英的关系开始迅速拉近。 王重阳之所以对林朝英开始有爱慕之心，是因为两个多月全方位的照顾让王重阳习惯了。 正应了那句话，爱是付出，爱是奉献。 当一个人习惯为一个人付出，便很容易爱上对方。 两人虽互有情愫，但毕竟辈分有别，在一起会让人说闲话。 古墓中，王重阳轻搂着林朝英，两人坐在石床上互诉衷肠。 “朝英，等过两年，我便想个办法离开全真派。” “师……重阳，那我们去哪。” “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等我先把事情处理妥当。” “嗯。” …… 数日后，王重阳瞒着众人独自一人前往大理。 离开全真派之前，王重阳准备先为林朝英报仇。 从林朝英口中，王重阳已经知晓了两个罪魁祸首，欧阳锋与洪七。 在此之前，需要先将人情还了。 毕竟当初段誉不但将北冥神功传给王重阳，更是用大理段氏一阳指为代价，让王重阳对欧阳锋手下留情。 现如今，这个情是留不了了。 虽然欧阳锋并非故意所为，但若不是他下毒，林朝英也不会被洪七偷袭而坠崖。 欧阳锋罪不至死，但这身害人的武功不能留。 至于洪七嘛，不死不休。 …… 大理皇宫中，段智兴听说王重阳拜访，亲自出来接见。 “重阳真人大驾光临，段某有失远迎。” 王重阳微微一笑，施了个道揖，“智兴太子，贫道此来乃是为了还个人情。” 段智兴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重阳真人要还人情，为何来找段某。” “智兴太子请看。” 王重阳抬手就是一记一阳指，点向地面，至阳至刚的指力瞬间在地面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段智兴一看，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沉声道：“这是我大理段氏一阳指，重阳真人从何学来。” 王重阳点头笑道：“此乃段氏的一位先辈所传，贫道此来就是要还掉这份情。” “哦？大理段氏一阳指虽称不上神功，却也份属顶尖武学，不知重阳真人要以何物还这个人情，莫非是九阴真经。”段智兴眼神略带火热道。 王重阳摇了摇头道：“九阴真经非贫道所能决断，这一次贫道打算将自身所修行的功法用来还这个人情。” 段智兴满脸疑惑道：“重阳真人修炼的武功不是九阴真经？” “贫道所修行的武功，名叫先天功。” 王重阳说罢，放开周身气势，磅礴的宗师威压竟令段智兴有些喘不过气。 这是何等神功，若我习之，将来岂不无敌于天下。 当即喜喝道：“好，重阳真人将这先天功传授于我，段某替先辈做主，重阳真人与段氏的人情两清。” 王重阳收起气势，淡淡施礼道：“既然智兴太子答应了，那贫道便在大理逗留几日，将先天功全数教于太子。”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好言相劝 元白说情 深夜，大宋开封，洪府内。 洪七颤抖着腿，站在屋门口，望着院中两脚踩在一把白花花的菜刀上，一脸笑眯眯，御刀飞行的童元白。 “太……太……太师，深夜来访，怎……怎不通知小七一声，让小七出门迎接太师。”洪七尽量露出和善的笑容，怕惹怒了对方。 对方这副做派前来，应该不是找自己喝茶的。 童元白从怀中又抽出一把菜刀，用袖口擦了擦，“老夫前几日一不小心领悟了全真神功：六甲奇门。 修习此功可足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洪统领，我那康师侄发明的火焰枪可用的顺手。” 砰。 洪七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抹鼻涕一抹泪的哭诉道：“太师，是洪七鬼迷心窍，才铸下大错。 洪七生来命苦，不得老父亲喜爱，整日靠着坑蒙拐骗赚点零碎钱，还全部交给老父亲，只求老父亲能正眼看一下我。 后来事发，老父亲竟狠心将洪七遗弃，与洪七撇清关系。 洪七卖身于侯府，后又混入丐帮，无权无势无靠山，受尽欺凌。 好不容易熬出头，却因为中途犯了些错事，心中惶恐不安。 而林女侠又知晓洪七之事，洪七害怕她将此事说出，才会一时糊涂。 不过小七已经知错了，太师，咱们同朝为官，您就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把小七当成个屁放了吧。” 洪七这才想通了，那日在御书房外的高手就是童元白。 看这御刀飞行的模样，又是一个陆地神仙，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为今之计，只有卖惨，说不定对方一心软，就放自己一条生路。 全真教，当真恐怖如斯。 洪七可怜兮兮的将双手抬起，张开给童元白看道：“童太师，您看小七的手指，只有九根，砍掉手指的那一年，小七才十四岁。” 说完，又呜呜呜的哭起来。 在江湖厮混这么多年，洪七早就把脸丢了，面子有什么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童元白一听，借着半吊子六甲奇门开始整理洪七的信息，算了半天后，便将手中的菜刀揣回怀中。 年纪大了，心太容易软了，想狠又狠不起来。 毕竟按年龄来算，童元白都可以当洪七爷爷了。 当即轻咳一声道：“你莫要害怕，我并不是来要你性命的，老夫这么多年来，还从未主动杀过生。 再说那林师侄已经被师尊救了过来，而你当日所为，实则是……嗯，身不由己。 不过，你毕竟还是做了许多错事，身上亦是有杀孽。 看在你所杀的那些人要么是江湖纷争，要么是作恶多端的官员，要么是你丐帮手下。 老夫可以饶你一命，但你需要答应老夫三件事。” 洪七一听童元白的话，整个人顿时轻松了，只要不死就好，“童太师请说，只要小七能办到，绝不推辞。” 童元白点了点头道：“第一，你得将丐帮献给陛下，由陛下派人暗中管控。 第二，你得多劝诫陛下，莫要痴迷武学，误了国事。 第三，你得将你在开封那四十二套宅院出售，换成金银，作为我那师侄的补偿。” 洪七一听，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沉声道：“洪七一定照办，多谢太师饶命之恩。” 多年心血虽付之一炬，但在性命面前不足道哉。 童元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御刀而起，消失在夜空中。 “陆地神仙，神仙……长生！”洪七眼中迸发出精光，打定主意，以后要抱住童元白的大腿，说不定能习得修仙之法，得道长生。 数日后，王重阳从大理皇宫离开，回到终南山。 这时，终南山却来了一位稀客，太师童元白。 “童师弟，一别数十载，别来无恙。”全真派后院中，王重阳与童元白对坐在石凳上。 相比较王重阳不过中年模样，童元白可是一副老相。 毕竟王重阳修行的先天功，乃是汲取了华山道门先天图的优点。 但凡道教神功宝典，总离不开长生二字。 童元白的实际年龄亦是比王重阳大两岁，只不过因为当年第一次毕业考试没有通过，留了一级，这才成了王重阳师弟。 童元白两眼一眯，笑道：“呵呵，重阳师兄，师弟此来是为一个人说情，顺便给重阳师兄和朝英师……姐提前献上贺礼。” 总感觉这声师姐叫的那么变扭…… 王重阳亦是老脸一红，轻咳两声，“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接着赶忙转移话题道：“不知师弟从何得知此事。” “师弟不才，前段时间一不小心就领悟了六甲奇门，还不甚精通，只能说略懂，略懂。”童元白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任谁都能看出其脸上的得意之色。 这六甲奇门可是有许多师兄弟参悟过，但至今为止只有陈道生习得。 归其原因，乃是陈道生当初在周凡的提示下观想了周凡的模样，提前半步踏入元神境，才能习会诸多天罡法。 “师弟果真是大才，师兄佩服得紧，那师弟又是要为何人说情。”王重阳继续转移着话题。 童元白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两下道：“洪七。” 王重阳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阴沉道：“童师弟可知朝英当初沦为活死人两月有余，幸得师尊出手搭救才得以复原。 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洪七，师弟是收他何等好处，才来此为他说情。” 童元白伸了伸手，虚按了两下，“师兄莫怒莫怒，且听师弟细细道来。 师兄你认为，天地间是否真有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命运嘛。” 王重阳冷着脸听着，一言不发。 见王重阳不接话，童元白略有些尴尬，继续说道：“师弟自领悟六甲奇门后，才发现此功不过是天罡法逆知未来的基础罢了。 逆知未来并不只是推算未来，习到深处更能掌控他人命运。 师兄难道没发现，我全真教自创立至今，从未有枉死，染疾，潦倒之人吗。 且全真教所收弟子无一例外都是人中之龙，师尊所著天罡经中的法门从未对我等隐瞒，只要晋升宗师便可随意修习。 但几乎所有弟子在晋升宗师后只选修一两门，甚至是不愿修习，坚持要探索自己的路，师兄难道不觉得这不合常理么。” 王重阳闻言，沉默思索了一下，不敢置信道：“一切都是师尊安排的。” 童元白抽出菜刀，扇着风道：“没错，哪怕我等全真弟子遇上生死危机，也不过是师尊安排的历练而已。 天下众生皆是棋子，那洪七亦不例外，冥冥之中受师尊安排。 他一介凡人，亦是身不由己，却又无法自知。” 王重阳莫名的感到惶恐，以及不真实，“师尊所为到底为何。” 童元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观全真之人的所作所为。 师尊或许是仙人下凡，指引我等超脱。 但超脱之法必须自悟，道不可重，所以师尊只让我等只学习一两门仙法，其余皆要靠自己。” 童元白说着说着，一脸神秘的指了指天道：“师弟猜测，天上应该是缺人了。 师兄怕什么，我等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有幸寻求天地至理，已经是师尊恩赐。 师尊一介仙人，难不成还会图我等什么。” 王重阳想了一下，笑着点头道：“没错，照师弟所言，师尊真要做些什么，今日也不会有师弟在此告知我这些事。 估计师尊也只是借师弟之口，劝我放了洪七，师尊之命，重阳自当遵从。” 童元白闻言一怔，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洒然一笑道：“不想那么多了，师兄且看师弟的拿手绝技，飞身托迹。” 说罢，掐了个指诀，竖在胸前，精神力凝聚成一条线射向远方。 只见京兆府方向的天边出现了数十个黑点，飞了过来。 “那是什么，好多木箱啊。” “这是仙法么。” “听说是师傅的师弟，当朝童太师来了。” “也不知我要何时才能修得仙术。” …… 不一会便飞到两人上空，然后缓缓降落在地面。 这也太沉了，差点就撑不住，到时候老脸都丢尽了。 童元白满头大汗，摇着菜刀，使劲给自己扇着风，嘴里还嘟囔道：“这天有点热了。 师兄，这些箱子全是洪七变卖家产所得金银，折算下来大概有两百多万两。 这可是师弟我拿刀……好言相劝，说的那洪七愧疚不已，良心大发，自愿交出来给师兄你赔罪的。 哎，师弟这辈子都在追寻至理，耽误了人生大事。 不过听说成家后开销很大，师兄你就收下吧。” 王重阳瞟了一眼旁边的数十个木箱，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追究此事。” …… 此事已了，童元白与王重阳坐而论道数日才离去。 接下来，王重阳便开始安排离开全真派以后的事宜。 毕竟全真派是自己的心血，也不能一走了之，总得跟弟子们交代好。 至于那欧阳锋，估计也跟洪七的情况一样，乃是历练林朝英的一枚棋子。 只要不继续招惹自己，那便不用理会他。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家庭和睦 重阳诈尸 西辽，白驼山庄。 已经五十余岁的欧阳轩坐于书房中梳理账本，长年修炼毒功以及为事业劳心劳力使其看起来犹如七十岁的老者一般。 望着窗外正在教欧阳克武功的欧阳锋，以及坐在树下石凳上正在绣花的耶律萍。 欧阳轩露出会心的笑容，一家人其乐融融才是最幸福的，自己劳累一点又有何妨。 “报！” 一名身着白衣劲装的婢女跑入山庄，来到后院。 欧阳轩放下账本，走出书房。 “启禀大庄主，二庄主，大宋传来消息，全真派掌门王重阳身受重伤，久治不愈，已经在安排后事了。” 欧阳锋闻言，皱眉道：“是何人伤了王重阳。” “江湖上都说是华山论剑之时，王重阳便受了伤，一直撑到现在。” 欧阳轩一脸笑意对着欧阳锋说道：“二弟武功盖世，伤了那王重阳还对哥哥隐瞒，该罚该罚。” 欧阳锋摇了摇头道：“我与其余三人根本连王重阳的衣角都未摸到，怎么可能伤了他，这一定是江湖谣言，当不得真。” 奴婢当即回道：“现如今大宋江湖早已传遍，全真派也未有人出言澄清。” 欧阳轩拍了拍欧阳锋的肩膀道：“二弟，看来这责罚你是逃不掉了。” “依妾身看，不如罚二弟将蛤蟆功教给克儿。”耶律萍提议道。 欧阳轩双眼一亮，“对啊，二弟，你的蛤蟆功恐怕也是天下有数的神功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传给克儿。” 欧阳锋用慈爱的目光瞧了瞧已经快二十岁的欧阳克，孺慕道：“自家人，当然愿意了。” 顿了顿，旋即道：“不过，那九阴真经才是天下第一的武学，我也不知晓那王重阳是如何身受重伤的，正好去一趟。 若是有机会能抢到九阴真经，刚好可以让克儿修炼。 练武就要练最好的，免得蹉跎时光。” “二叔……” “克儿……” …… 桃花岛，同样收到消息的黄药师嗤笑一声，将纸条揉成团扔掉。 开玩笑，王重阳在华山受没受伤，自己作为当事人还能不知道。 就凭对方的实力，再活一百年也不在话下。 铁掌帮，裘千仞得知消息后，犹豫了一下，想到全真派还有个林朝英，便打消趁人之危的念头。 段智兴已经得到了先天功，自然对九阴真经没有太多的兴趣。 再加上自己马上就要登基，整天忙着学习如何治理国家，哪里有空再参与那些江湖纷争。 而洪七现在的目标已经变了，抱童元白大腿，修仙，活命。 九阴真经这等江湖武功，已经不入洪七法眼。 数月后，终南山，全真派。 王重阳盘坐在真理殿蒲团上，周遭围坐着全真七子以及周伯通。 王重阳对着诸位弟子说道：“为师已经不行了，离去之日大概就在明日。” 全真七子闻言，各个声泪俱下。 “师傅你不会有事。” “我去求童师叔，他说不定能救您老人家。” “徒儿没用，徒儿临时看了些医书，结果连师傅的症状都看不出，呜呜呜……” …… 周伯通见王重阳说话中气十足，总感觉有点不对，疑惑道：“师伯你看起来身体还好的很呐。” 王重阳缓缓的摇了摇头，故意放慢语速道：“你不懂，贫道中了极其重的内伤，很深的那种，看不出来的。” 谎言很拙劣，但架不住弟子们对王重阳的话一直深信不疑。 想到自己为了跟林朝英两人双宿双飞，用谎言欺骗弟子，王重阳的老脸不由的一红。 “可是师伯，我看你红光满面，不像是死兆，反而像是大喜之兆啊。”周伯通盯着王重阳的脸，认真说道。 “够了，周师兄，师傅他老人家明显就是回光返照，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马钰眼含热泪，气愤不已。 周伯通一听，看了眼四周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全真七子，吓得将头一缩。 赶忙用真气强逼出两滴泪水，跟着全真七子一起抽泣…… 做人还是合群一点的好…… 王重阳见弟子们如此维护自己，心里颇为感动，语重心长道：“待为师走后，钰儿你就是我全真派掌门，要好好发扬我全真派。” 马钰擦了擦眼泪，郑重道：“钰儿一定竭尽所能，发扬全真派，不负师傅厚望。” 王重阳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叠地契，“这是华山地契，为师身兼全真与华山两派传承，希望将来你等有人可以去华山开宗立派，传承华山道统。 钰儿，地契就交由你保管。” “是，师傅。”马钰早已泣不成声。 …… 翌日傍晚，全真派举派素稿，终南山的山道两旁都挂满了白布。 在王重阳临终前的要求下，终南山封山，不允许任何一位武林同道以及朝廷命官前来悼念。 全真七子披麻戴孝，齐齐挑着棺木，由全真往古墓而去。 依照王重阳的要求，自己死后一切从简，不用守灵守孝，直接将棺材放进古墓的石室中。 待送灵的队伍来到古墓时，发现古墓石门大开，却是不见林朝英的踪影。 主要是林朝英害怕自己不懂演戏，担心露了马脚，干脆躲进深山之中。 周伯通轻咦道：“林师姐怎么连师伯最后一面都不见上一见。” 马钰摇了摇头道：“哎，林师姐虽是女中英豪，但我等谁看不出她对师傅早已心生情愫。 估计是难掩心中伤痛，避之不见，一个人在暗中垂泪吧。” “呱……”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抓向走在前方，挑着棺木的马钰。 汹涌澎湃的先天威压，令除了周伯通以外的全真弟子尽皆难以动弹。 正当周伯通抬手，准备以空明拳阻挡黑衣人之时。 突然，棺材盖被巨力掀飞，王重阳从棺中跃起，一指点向对方的掌心。 掌指相触，宗师级的一阳指力瞬间击溃对方的真气，顺着手部经脉涌入丹田。 “噗” 黑衣人口中喷出鲜血，借着冲劲往山林中退去。 “王重阳，你卑鄙！” 全真弟子们见王重阳分毫无事，激动喊道：“师傅！” 糟了，演砸了，此事该怎么圆。 落至棺中的站立着的王重阳灵光一闪，面无表情道：“为师临终之时算准了欧阳锋要来全真派抢夺九阴真经，于是吊住一口气，趁其不备，废了他的蛤蟆功。” 说罢，缓缓躺下，两眼一闭，施展九阴真经中的闭气秘诀。 我死了…… “师傅！” 全真弟子们尽皆嚎啕大哭。 只余周伯通一人嘴角抽搐…… “砰” 古墓一间石室的断龙石落下，代表着这间石室永远不会开启。 全真弟子们具都舍不得离开，在石室外缅怀着王重阳。 “你们回去吧，不要在此惊扰了你们师傅安眠。”林朝英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可全真弟子一眼就能看出她脸颊的泪痕。 马钰正想说让他们再陪师傅一会。 可丘处机却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了一下。 马钰瞬间秒懂。 也对，该让林师姐一个人陪陪师傅，发泄一下，她比我们更心痛。 随即对着全真弟子们招了招手，一起离开古墓。 待众人走远后，断龙石被王重阳从里面抬了起来。 “朝英，你怎么了，你刚才哭了。” “还不是怪你，本来我还好好的，你突然从棺材里诈尸，把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 第一百九十章 法相圆满 金庸卷终 太和山顶，周凡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看着石桌上的空白棋盘，深深的叹了口气。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百四十年了，当用物是人非四个字来形容。 自己一开始就专注于学习知识，尽量不与人有太多瓜葛，免得到时候旧人离世，徒增伤感。 与自己相熟，且有感情的，莫过于虚竹和陈道生了。 还有志文、赵茂、花葵这三个有缘人。 至于其他人，要么印象不深，要么没什么感情。 都走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唯有真理永存。 感知了一下运。 茫茫天道本能的想要将一切恢复原样，可东瀛龙脉犹如定海神针一般，任由天道如何挣扎都回不到原来的轨迹。 周凡捻起一颗棋子，喃喃道：“这是老夫在此世落的最后一颗棋了。 天亦不可胜吾。” 随着棋子落下，一道传音传至王重阳耳中。 “重阳，为师希望你能前往大漠，寻一名叫铁木真之人，助其统一蒙古。 同时传我全真教统，只传信仰不授真理，教众多多益善。 此事一成，为师保你子孙百代福寿安康。” 正在古墓里与林朝英耳鬓厮磨的王重阳一个激灵，随即大喜朝着天边拜道：“重阳遵师尊法旨。” 天色已经全黑下来，那浓墨似的夜空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 王重阳与林朝英二人携带细软往大漠而去，至于童元白送的金银，一部分留给了全真，一部分存放在古墓中，待有需要的时候，再回来拿。 …… 而周凡就这么坐在石凳上，缓缓闭上双眼，全力施展九息服气，争取早日法相圆满。 以前要保证教运质量，用来对抗天地，所以周凡收徒都颇为谨慎，甚至在其弟子收徒的时候，还要暗中操控。 现在龙脉已成，自己更需要众多的教众为自己供奉精神力，也就不用保证质量了。 时光飞逝，沧海桑田。 灰尘渐渐铺满了周凡的身躯，一株株植被爬了上来。 铁木真在王重阳的帮助下，提前几年统一了蒙古。 因每次部落出征，只要祭拜了全真祖师爷，总是能大获全胜。 在建立蒙古第二年的时候，铁木真立全真教为国家，并下令家家户户都得有全真祖师爷的神像，日夜供奉。 原本是国教的萨满教因此衰落，彻底消失在历史的舞台。 周凡的神像也火力全开，反正信徒的香火自己也用不到，干脆全部作用于信徒身上。 几乎是有求必应，如果没有应，那便是信徒还不够虔诚。 随着信徒增多，加入全真的教徒也越来越多。 蒙古的高官里面全真教徒几乎占了大半，上行下效，蒙古人几乎都以加入全真教为荣。 只不过加入全真教是有条件的，文武至少要占一样。 饱读诗书的文人，精神力比普通人要高的多。 身强体壮的武人，虽精神力上限不高，但架不住生产精神力的速度快。 蒙古统一后，便开始了扩张。 因南边的大宋实力太过强大，且有长达数千里的沙漠阻隔，所以蒙古只得往西边扩张。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大宋国教同样是全真教，在蒙古人眼中，西边的才是异教徒。 而大宋的目光却放在了海上。 这么多年的海运使大宋尝到了甜头，不断的派出舰队探索未知海域。 发现了诸多大陆，并征服当地土著。 全真教的信徒渐渐遍布整个世界…… 公元1260年，曾经辉煌一世的蒙古帝国因内部夺权开始四分五裂，成为了一个个小国家。 这一日，太阳有如一个耀眼的圣龛终于在地平线上露出了它的脸庞。 熊熊燃烧的、那红艳醉人的一道霞火，正在坦荡无垠的大地尽头蔓延和跳跃，势不可挡地在那遥远的东方截断了漫长的夜。 “咔咔咔……” 太和山顶的一块坚石上浮现出道道裂纹，一阵阵清香从裂纹中散发出来。 万物复苏，太和山方圆数百里的花草树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无论动物还是人都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量，有病消病，无病延寿。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山脉在起伏。 天上的云彩似乎收到了惊吓，拼命的往外跑去，露出湛蓝的天空。 风起了……似虎吼似龙吟似天地的长叹。 砰。 石块炸裂，一道身影极速膨胀。 一丈…… 十丈…… 百丈…… “快看！那是什么。” “那是仙人吗，怎如此巨大。” “他还在变大，天呐，我们会不会被他踩死。” “这不是全真祖师爷吗，道观里最大的神像就是他。” “真的是全真祖师爷！” “快快快，小虎快点跪下，拜祖师爷。” “镇天真武灵应佑圣荡魔终劫济苦大帝请保佑你的信徒一生平安。” “OhMyPatriarch” “师傅，那是佛祖吗？” “那不是佛祖，那是全真教祖师爷，亦是镇天真武灵应佑圣荡魔终劫济苦大帝。” “他名字好长啊，君宝记不住。” “全真教徒称他为祖师爷，咱们称他为真武大帝即可。” …… 终于，周凡的法相膨胀到三千丈，遮天蔽日，头颅已经存在于万里高空。 大半个世界的人都可以看到周凡的面貌，一个个面色狂热的跪地祈祷。 这是神迹，他们拜了数十年的祖师爷终于显灵了。 周凡真身存于法相头颅之类，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法相的嘴巴微张，对准朝阳，发动九息服气，控制着只吸收日月精华。 太阳的光辉犹如探照灯一般开始收束成一条线，涌入法相的嘴中。 天一下暗了下来，法相的身躯散发出点点荧光，过了一会，似乎突破了某种界限，法相继续开始膨胀。 周凡有种感觉，似乎法相境变得永无止境一般。 当法相到达五千丈的时候，周凡停止了九息服气，不再继续让法相膨胀。 随后头颅微低，深深的看了眼整个大宋。 做的已经够多了，自己注定是追寻真理之人，汉人身份始终是个羁绊，今日算是斩断了。 以后遇见的，应该没有这种类似于原世界古代的世界了吧。 法相的面孔微微一笑，转眼消散于天地间。 少林寺。 如今佛门衰败，可以说是苟延残喘。 时隔一百七十多年，周凡重新回到少林寺。 惨红色的院墙上呈现这一道道裂痕，走进去，几座偏殿里都有人住着，一个褴褛的老僧人坐在破蒲团上剥大蒜。 大雄宝殿内的佛像已经有些泛青，铜铸的香鼎内插着独独一支香束，烟雾腾腾的燃着，一个上香的信徒也无。 细细一感知，寺庙里的僧人不到一百。山下的田地里，二十余个年轻僧人正在耕种。 周凡站在大殿中，抬头注视着面露慈悲之色的佛像。 良久，良久…… “哎，说实话，老夫到如今还不明白，佛到底是什么。 若真的是智慧和觉悟，为何你不劝世人学习知识呢。 没有足够的知识，哪里修的出智慧。 没有足够的见识，哪里明的了觉悟。” 说罢，周凡闭目，随意扫了一下未来的画面。 一位少林管理藏经阁的僧人从楞伽经中寻到了当年虚竹留存的九阳功，并传给了其弟子。 那名弟子心慕仙道，于十年后还俗，在太和山顶发现了陈道生留下的太极石碑。 随即创立道教门派：武当。 供奉的主神便是真武大帝。 而太和山，也更名为武当山。 有趣，有趣…… 一阵清风拂过，周凡的身形消散。 太和山方向，天罡经迸发出万丈光芒，犹如一轮白色的烈日。 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茫茫一片，转瞬恢复正常。 “去也，去也。” 全世界的全真教徒脑海中尽皆响起一道神秘苍老的声音。 “祖师爷走了，一定是去仙界了。” “祖师爷一路走好。” “恭喜大帝回归仙界。” …… “师尊。”开封童府内，童元白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恭喜师尊（祖师）得道飞升。”王重阳与林朝英跪地朝着东方拜道。 西湖之上，一泛舟老者深深一叹。 “师叔祖。” ------------ 金庸卷终感言 本来金庸世界预计二十万字结束的。 主要是想将天龙到射雕的空白期弥补，算是全曾经的遗憾。 没想到写了四十多万字，实在是想要将故事交代全，以及将两个时代连接上，需要补的坑太多。 作者基本没有水过，故事发展都写得很紧凑，甚至很多地方用了春秋笔法。 主角降临的时间是1060年，也就是乔峰出生那一年，最后故事详细写到王重阳诈死，刚好连上射雕。 最后这一章算是春秋笔法了，因为再写郭靖杨康之类的也没太大意义。 这本书不是快穿的诸天文，每个世界都会待很久，因为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 主角也没什么金手指，天书也就一个记录功能和穿越功能，并且还有限制。 当然，这也是设定，因为不是本世界的人，气运就融不进去，相当于病毒要被清理。 天书的作用就是一个防护罩而已。 像开篇很多人吐槽为啥主角创的是九阴真经，就是为了后面埋伏笔，不然很多东西连接不上。 天龙卷才三十多章，本就是为了给后面起个开头而已。 还有一指惊雷那章，也很多人说写气运太俗套之类的。问题是最后主角一定会到洪荒的，圣人另一个称呼叫做混元教主，要立教就必须写气运。 作者只不过提前几个世界就把伏笔埋了而已。在此多谢大家的支持，虽然成绩很扑，但放心，不会太监。作者虽然不是全职，但是现实工作很闲，不会影响写作。 更新是有点慢，主要是作者一直都是用手机写的，理解一下。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清元渡劫 天罚降临 混沌如海，一个个世界位面犹如海中礁石，扎根于混沌之中。 一座巨大的陆地横亘于混沌，大无边际，仿佛撑起了整个混沌，散发着高贵、神秘、伟岸的气息。 一道微弱的白光划破混沌，朝着那座陆地飞去。 正当飞行的途中，从那块陆地方向飞来了一小块陆地，与白光相撞。 这一小块陆地不受丝毫影响，继续朝着混沌最中心驶去。 而白光则直接浸入一层透明的薄膜，钻进了这块陆地。 。。。。。。 大乾国，处于盆地之中，气候适宜，被十万大山所包裹。 这一圈的山脉，南北各有一处缺口，一条长河从南流入大乾，中间亦分出数十个支流，最终归于一处，从北方的缺口流出。 南边河流入口旁的高山上，玄心奥妙宗的宗门便驻扎于此。 山名乾玄峰，高一千六百余丈，顶部像是被人为削平一般，数座大殿立于此处。 山腰处流云奔涌，滚滚的云流绕山而过，直泻深谷，似流水瀑布，气势磅礴，宏伟壮观。 一条石梯以近乎六十度的斜角从山脚一直延伸至云间。 玄心奥妙宗宗主清元真人站在石梯前，望着下方的云雾，对弟子嘱托道：“庆玄，若为师不幸死于雷劫，你一定要好好修习宗门仙法，争取得道成仙，杀尽那些湿生卵化，披毛带甲之辈。” “嘶～” 十二岁大的庆玄吸了一口鼻涕，双腿立正，面无表情的朝着清元真人鞠了一躬，“嗯。” 清元真人看着庆玄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终于被自己调教出来了，又听话又讲规矩。 “私下里不用讲这些礼节。” 庆玄再次一鞠躬，“嗯。” 就在此时，远处飘来一坨沉甸甸的乌云。 清元神情变的肃穆，“切记，保卫人族，扬我玄心奥妙宗威名。 为师要走了，你还有什么想对为师说的么。” 庆玄呆了呆，三鞠躬道：“走好。” 感觉有点奇怪，但清元也没想太多，这句话是自己教的，当初教导庆玄礼仪规矩的时候就说了，当自己出门的时候，要说上一句‘师傅一路走好。’ 之后每当自己出门的时候，庆玄总会来上那么一句。 只不过庆玄说话一直比较言简意赅，喜欢浓缩。 庆玄这孩子是自己在大乾寻了数年才寻到的绝佳传人，天生没有七情六欲，道心通透无比，乃是修仙的天才。 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筑基。 不在多想，清元真人一掐诀，纵身飞入乌云。 迎面而来的云风，像战场上千军万马在呐喊，又像大海的狂涛怒浪在翻腾。 清元真人顿感豪气升腾，大喝道：“世人皆说仙路断绝，神佛绝迹，吾不信，雷劫可敢来劈吾。 我欲成仙！” 四周依旧是黑压压的乌云，一道道闪电交错纵横，却丝毫不理会清元真人，自顾自的嬉戏游玩一般。 清元真人虽心中早有准备，但真的发现此举无法引下雷劫之时，顿时有些丧气。 “真的……没有雷劫。 想我清元真人，十岁入宗门，百岁金丹，四百岁元婴。 如今一千二百五十岁，已经是名震大乾修行界的大乘修士，却无法渡雷劫成仙。 为何，为何，生不逢时啊，若我早一百多年修到大乘期，便可渡劫飞升，位列仙班。 你们不劈我，那本座就劈了你们。 剑……来！” “噌……” 一道红光从玄心奥妙宗里飞射而出，插入乌云中，落至清元真人之手。 就在此时，乌云中的雷霆仿佛发情的公牛，看见了斗牛士手中荡漾的红布，齐齐朝着清元真人……手中的法剑涌来。 “哈哈哈，就是如此，本座不反抗，你们尽情的劈我吧。 万千雷霆淬我身，历经磨难终成仙。” 清元真人张开双臂，闭目享受着雷霆的轰击，可普通的雷电根本无法破其防御。 盏茶时间后，乌云渐渐变的稀薄，有些泛白。 清元真人睁开双眼，失魂落魄道：“就这……就这…… 你们有何用，连本座的防御都破不了。” 一剑光寒九百里，乌云瞬间被剑气撕的粉碎。 乾玄峰顶正在观望师傅‘渡劫’的庆玄面无表情道：“厉害。” 清元真人紧紧的捏住手中的法剑。 前段时间突如其来的灵感，让自己还以为找到了成仙之法，没想到又失败了。 当即举起手中法剑，指着湛蓝的天空吼道：“贼老天，你不让我成仙，我偏要逆天成仙。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如今神佛都不见了。 连你都不见了，你要还在，就降个雷劫给我看看，哪怕天罚也行。” “嗯？” 清元真人忽见一白光从天而降，朝自己撞来，顿时欣喜若狂。 “天罚，贼老天你还在，那就是成仙路没有断。 你这是在对我进行考验吗。 那本座就应下了。” 说罢，清元真人鼓动全身法力，统统注入手中法剑内。 法剑的剑身如血玉般晶莹红透，剑尖冒出六丈长的剑芒。 清元真人化作一抹红光冲向白光。 “接本座一记人剑合一。” “膨” 一团蘑菇云在数万里的高空上炸开。 “铛” 清元真人的法剑落在乾玄峰顶，插入白玉石砖中，剑尾颤动。 同时落下的还有一本金色的书籍。 待蘑菇云完全消散。 庆玄仰着脑袋看了半个时辰，最后低下头想了想，喃喃道：“师傅炸了。” 说罢，对着天空鞠了一躬。 转身看向空地上的法剑和书籍，走了过去，将法剑拔出。 发现法剑从中间断裂，只剩下一半。 庆玄将法剑扔下，随后跑到一边将地上的书籍捡了起来，看了眼封面，念道：“师傅……罡经。” 看了看空旷的乾玄峰山顶，又看了看手中的书，想了想道：“我的。” 说罢，将书籍揣入怀中，往后殿自己的住所走去。 在运的世界里，可以看见这个世界的气运生物数不胜数，而人的气运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且在被其他气运生物不断撕咬蚕食。 而以庆玄怀中书籍为中心，一道不可见的护罩渐渐撑开，每撑开一点都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压力。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蜈蚣夜袭 周凡显身 自清元真人死后，庆玄每日重复着打坐修行，睡觉，吃辟谷丹的日子。 玄心奥妙宗多年以前也算得上大宗门，可六十年前蜈蚣族的一个小分支因不知名的原因进行大迁徙，结果不小心闯入大乾。 大乾里的修士自发集结起来，阻挡蜈蚣族入侵。 玄心奥妙宗战死了一大半，只剩小猫三两只。 后来，大乾不断的有野妖偷入，玄心奥妙宗的门人一个个在争斗中陨落，只剩掌教清元真人。 这也是为什么清元真人如此恨妖族的原因。 巨大的蓝宝石似的夜空，点缀着无数萤火虫似的星星。 庆玄正躺在床上熟睡。 一道长长的黑影从山脚下延伸至山顶，在各个大殿外游走一番。 “膨” “膨” …… 房屋倒塌的声音接连响起。 “哈哈哈，清元，你果然死了，杀我族民，囚禁少族长，我吴穷要杀尽你们这些四脚虫。” 庆玄从睡梦中惊醒，起身，将被子叠好，走了出去。 “咦，还有一条小四脚虫，正好加个餐，也算是报个小仇。” 庆玄只见一条巨大的蜈蚣，挺立着身子，阴冷的看着自己，一滴滴液体从蜈蚣嘴角流下，滴落至地面。 但听“滋滋滋……”的声音响起，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庆玄面无表情的掐了个诀，想了想，按记忆中的流程喊道：“一。” 然后一指点出。 一条泛着红光的细线从指尖喷出，射向蜈蚣精，打在乌黑的鳞甲上。 没有一点波澜。 “嘿嘿，小虫子。” 只见蜈蚣精猛的长开大嘴，扎身冲向庆玄。 “一。” 庆玄仿佛不知恐惧一般，继续施展法术打向武功。 眼看庆玄就要被蜈蚣精一口吞食。 突然，蜈蚣精的冲势一顿，接着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提了起来。 “谁，谁……”蜈蚣死命的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 “这……就是妖怪么，大倒是挺大的，还会说人话。” 只见一名老者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庆玄身边，捋着胡须，颇有兴趣的望着上方的庞然大物。 老者正是周凡。 只因这个世界的气运太强，天书撑了数日才撑起足够周凡降临的空间。 庆玄转头看向周凡，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老夫是人。”周凡轻声道。 庆玄这才转过头，注视着蜈蚣精。 “大……大仙……小妖只是前来报仇，并不是故意想要造杀孽的。”蜈蚣精赶忙解释道。 在蜈蚣精看来，这个老四脚虫好像没有一点法力，却本能的感觉其极度恐怖，哪怕身为大乘修士的清元也没让他有如此恐惧的感觉。 这一定是仙。 是仙就好，按天条规定，万灵平等，自己乃是寻仇，并不是恶意屠杀生灵，当不得死罪。 只要是仙人，就不能随意违背天条，打杀自个儿。 周凡还在细想该如何处置这蜈蚣精，便听见庆玄平淡的说道：“卵化，带甲，杀。” “一。” “一。” “一。” …… 接着就是一道道红光打向蜈蚣精。 这些攻击对蜈蚣精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但庆玄却不管不顾，每一击都用尽全力。 直到法力耗尽，庆玄两眼一闭，晕倒在地。 周凡见庆玄如此执着，轻叹道：“看来你们果真有深仇大恨，老夫是个人，今天得拉拉偏架了。” 说罢，抬手指向蜈蚣精。 蜈蚣精见周凡抬起手，急忙道：“大仙……小妖记得人族有句话。 冤冤相报何时了。 其实仔细一想，这句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你就放了小妖，小妖从此不再踏入人族领地半步。” 周凡闻言，顿了顿，点头道：“你也算是妖才，有几分觉悟。” 说罢，施展导出元阳。 “嚯……嚯……饶命……” 只见蜈蚣精嘴里发出异样的声音，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甲变得暗淡无光，一道道不可视的生机被抽出，涌入周凡体内。 “砰” 蜈蚣精的尸体落至地面，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尸体仿佛被抽干了血液和水分，成了蜈蚣干。 在蜈蚣精毙命前，周凡庞大的精神力涌入其脑海，截取了一部分记忆。 自一百四十年前，天地大变，仙佛绝迹，妖圣亦不见了踪影。 整个妖族都乱了套，失去了原本的秩序，开始互相攻占领地。 而蜈蚣精所在的分支领地被青蝠族入侵，迫不得已往其他地方迁徙，好巧不巧闯到了大乾，也就是乾玄峰旁的山脉缺口。 蜈蚣族与人族发生了大战。 其实这事人族也不能说是全对。 因为刚刚交战没多久，蜈蚣族便心生退意，开始认输撤退。 可人族修士却怕大乾的位置被蜈蚣族泄露出去，于是决定赶尽杀绝。 蜈蚣族和人族修士陨落者众多。 蜈蚣族仅剩这个名叫吴穷的蜈蚣精，和被佛门修士抓走的少族长。 人族的道门仅剩一个玄心奥妙宗保留传承，其余道统几乎断绝。 佛门修士因离此地较远，参战比较晚，所以战力保存完好，而且那些佛门修士都出自一个叫兰若寺的寺庙。 这蜈蚣精一直想要为族民报仇，救出少族长，但又不敌清元真人。 先是翻跃十万大山，想要从其他地方偷入大乾，结果却被阵法阻挡，攻之不破。 只好潜藏在深山中，一边修行，一边寻求时机。 结果前几日，蜈蚣精看见乾玄峰方向一抹红光与白光相撞，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蘑菇云。 心中猜测清元真人可能陨落，于是今晚小心翼翼的前来试探…… 周凡消化掉蜈蚣精的记忆，喃喃道：“兰若寺，莫不是聊斋世界。 按我当年的梦境描述，这个世界仙佛绝迹，是因为仙佛都撤离了此地。 而妖族之所以势大，是因为这里原本属于北俱芦州。” 低头看了眼昏迷过去的庆玄，“说起来，你师傅还是老夫害死的，是老夫欠你。” 说罢，施展花开顷刻。 将刚才抽取的蜈蚣精生机其中的一小部分注入庆玄体内。 庆玄猛地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有点脏，不合规矩。 伸手拍了拍衣服，然后注视着周凡，立正，深深的鞠了一躬。 然后往房间走去。 周凡亦是跟着庆玄往房间走去。 庆玄疑惑的回头看了眼周凡，想了想，不在理会。 周凡也是没办法，这个世界的气运太强了，现如今天书的范围还在慢慢扩大，自己根本离不了多远。 房间内，庆玄走到床边，见周凡跟了进来，当即手指了指床道：“你睡。” 周凡笑了笑道：“老夫不用，盘坐一晚即可。” 庆玄闻言，摇了摇头道：“规矩。” 两人僵持了一会，周凡摇了摇头，坐到床上开始打坐。 而庆玄则坐到椅子上，往桌上一趴，伏案而眠。 周凡看着熟睡的庆玄，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奇怪，但可以看出是个尊老的好孩子。 精神力渗入庆玄的脑海，没有擅自观看他人记忆，仅仅是检查一下是否有缺。 这一查，果真让周凡查出了问题所在，这庆玄是个脑……天生有缺陷之人。 想着自己害死对方师傅，欠了对方因果，周凡打算让其恢复正常。 当即施展花开顷刻。 庆玄在睡梦中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盏茶时间后，周凡收回神通，摸了摸胡须，疑惑道：“为何治不好，神魂没有问题，莫非是真灵有缺。”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庆玄拜师 历代日记 翌日，天边的红日轻轻的一跳，浮出了地平线，红红的，圆圆的。 庆玄从睡梦中起来，看了眼还在闭目打坐的周凡，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杂物间里，庆玄挑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把铁锄模样的法器。 “你准备做什么。” 庆玄回头一看，周凡就站在杂物间门口，淡淡道：“埋。” 周凡顿了顿，理解了一下庆玄的意思，“那蜈蚣精的尸体你可以留下来，待以后制成法器。 哪怕不用，直接推下山崖便可。” 庆玄吐出两个字，“规矩。” 接着往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蜈蚣精的尸体旁，周凡看着庆玄在那里左瞧瞧右瞧瞧，便知晓对方应该是在为蜈蚣精寻一个‘风水宝地’。 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白玉石砖，不适合建坟。 “还是老夫来帮你吧。” 周凡心念一动，地面上的白玉石砖飞起，露出被压的严严实实的泥土。 接着泥土自行翻动，现出一个大坑。蜈蚣精的尸体自动飘入坑中，泥土回填，形成一个高高的土包。 手指一点，施展指地成钢。 但见土包收缩沉陷下去，密度不断加大，表面的质地变得犹如石头一般，白玉石砖重新盖了上去。 完美。 “神仙。”庆玄道了一句。 周凡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老夫不是神仙，只是懂得比一般人多。 这埋的如何，小友可还满意。” 庆玄认真的看着地面，想了想，吐出一个字，“碑。” 周凡知晓庆玄与常人有异，实属一个可怜人，也不觉得烦，点头道：“小友倒是个讲究人。” “一。” 只见庆玄掐了个决，手指尖泛着红光，埋下身在白玉石砖上方方正正的写上“五公经之木……” 还算有救……五个字只错了四个…… 周凡一挥手，将其改为“蜈蚣精之墓”，轻叹道：“你师傅没教你识字吗。” “没完。”庆玄说完，往藏经阁走去。 周凡听懂了庆玄的意思，师傅教识字没有教完。 藏经阁里藏书并不多，数十个书架只有一个书架摆了大半的书籍，可以看出这个宗门的底蕴并不如何强。 庆玄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秘籍，上书道：玄心奥妙诀。 翻开书，庆玄呆呆的看着，如同走神一般。 “你看得懂吗。”周凡问道。 “不。” “老夫教你识字吧。” 庆玄一听，停下了，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周凡…… 盏茶时间后，庆玄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跪了下来，对着周凡拜了三拜。 “师尊。” 周凡捋了捋胡须道：“老夫只教你识字，不需要拜师。” 庆玄摇头道：“教我，规矩。” 意思就是你教我知识，我就得拜你为师，这是规矩。 周凡也倒无所谓，随他拜吧，哪怕是当年在全真私塾教小娃娃们读书写字，对方也要行拜师礼的。 庆玄拜完后，起身往厨房走去。 周凡就在一旁看着庆玄在那鼓捣，烧水，泡茶。 庆玄跪下将茶杯往周凡面前一送，“喝。” 周凡摇头轻笑了两声，这孩子，有礼貌讲规矩，作为一个老人家真是喜欢的不行了。 轻啄一口，满意的点头道：“好好好，真是个乖徒儿。 从今起，你便是老夫的弟子，排名第二，赐名道玄。” 庆玄淡淡道：“好。” …… 随后的日子，周凡每日教导道玄识文断字。 藏经阁中，道玄在一旁练字，周凡则来到书架旁寻找有用的书籍。 道玄作为玄心奥妙宗宗主，周凡是他的师尊，自然可以翻阅玄心奥妙宗的典籍。 书架共三层，第三层是炼丹炼器阵法之类的书籍，第二层是功法和术诀，而第一层…… 日记，满满当当一排的历代掌教日记。 这玄心奥妙宗的历代掌教都有点奇怪呀……不怎么正经的感觉。 周凡取下排头第一本日记翻看了起来。 “北俱芦洲的采卖贸易实在是太暴利了，我跟掌教商量派人到北俱芦洲常驻。那个老鼻子真是块朽木，说什么我等修士不应太注重身外之物，不就是怕危险嘛……” “今天我寻了个风水极佳之地，四面环山，仅有两处缺口，水源奔腾而过。 我决定在这入口处建立山门，就叫做玄心奥妙宗，我要让玄心宗那些老顽固看看，谁的决策是对的。 这座山本来想叫做钱玄峰的，但我岂是那种土鳖修士，干脆叫乾玄峰吧。 以后就做些翻腾的生意，我相信有朝一日我定能成为地仙界首富……” “哎，今天纳了第一百九十三房道妾，她姿色还算不错，但总觉得索然无味，有钱修士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 “最近生意不太好，听好友说是财神麾下的萧大仙在暗中刁难我。 可恶，有钱修士就该受神剥削么。 我算是知道了，权比钱重要，我要上天，我要有权……” “终于到大乘境了，天材地宝我都要吃吐了。今天大出血了一番，给雷公送了一大堆礼，他向我保证，我的天劫稳过……” 周凡摇了摇头，将日记放了回去，又拿起一本。 看这些日记不是为了窥探隐私，而是为了了解历史。 第二代掌教：“有钱修士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 …… 第十一代掌教：“玄心奥妙宗祖师们的后人真是太多了，已经自发成立了一个国家，名叫大乾国。” …… 第十三代掌教：“今天祖师爷下凡了，祖师爷穿的仙衣太亮了，差点闪的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祖师爷对宗门弟子的努力表示相当的认同肯定，顺便花钱请截教高手给大乾国布下了阵法。 以后想要进来，就只能从乾玄峰旁边的缺口进入，嘿嘿，收个入国费应该不太过分吧，又是一笔收入啊。 …… 有钱修士的生活……” 第二十代掌教：“这些佛门修士真是不要脸，说什么旃檀功德佛取得大乘佛法，佛门大兴理应东渡，我等不得阻拦。 东渡就东渡，你来北俱芦洲干嘛，你是来渡妖族的吗。还不是看中这里的暴利，抢生意就算了，还霸占我玄心奥妙宗的地盘不走。 算了……惹不起，仙界的老祖们都没发话，我还是冷静一点……” 第二十九代掌教：“今天听天盲宗的神棍说，天地大变了，以后成不了仙，我特意去看了看，城隍、土地、河神都不见了……” “蜈蚣族发现这里了，一个都不能留，不然大乾的位置暴露，那就完了……” “狗秃驴，我道门修士都死了大半才来，真的好想杀光这些秃驴……” “玄心奥妙宗完了，只剩我一个孤零零的还有什么意义，现如今仙路已断，要不然凭我的资质定能成仙，然后杀光这些湿生卵化，披毛带甲之辈。” “总算找到一个衣钵传人了，他叫庆玄，天生没有七情六欲，是个修仙的好材料，就是话有点少。” “既然引不来雷劫，那我干脆直接进入雷云中，这样不就相当于渡劫了么，都是雷电，应该可以吧……”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转化法力 修真九境 周凡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日记放了回去，大概的历史已经了解，接下来就是扩充知识的时候了。 取下第二层的玄心奥妙诀。 翻开第一页，上书道：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注：想要宗门好，口号少不了。 宗门发展，名利皆不可少，但凡门人弟子与外人争斗，每一招都需喊出这句话，有助于扬我玄心奥妙宗威名。 周凡这才反应过来，道玄每次喊的“一”是什么意思。 第二页开始便是正文，包含了从练气期到大乘期修炼方式，以及数种与人争斗的术法。 这是周凡第一次接触修仙功法，并且有系统般的境界分类。 可谓字字珠玑，暗含大道，周凡看的频频颔首不已。 圆月那水银般的光华，把乾玄峰，洗得一片湛蓝。 庆玄练完字后，看了看天色。 嗯，按规矩该睡觉了。 “你将那天罡经放书架上，然后去休息吧。” 周凡一边看着书，一边吩咐道。 庆玄听话的将怀中的天罡经拿出，放到书架第二层，然后整理衣服，立正，对着周凡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大乾国北边，定康县出城往北走二十余里的黄袍山山腰处，闻名遐迩的兰若寺便建于此。 虽是夜半时分，香客尽退，但庙中的依旧是烟雾缭绕。每隔两个时辰，便有值夜的僧人换上新的香烛。 “不要念了，从我脑海里滚出去，我想死……” 大雄宝殿佛祖佛像下方，地底深处，一条一丈有余的蜈蚣被数道链条捆得严严实实，链条上满是亮着金光的梵文刻印。 寒风呼啸，放荡而狂悖，吹动着兰若寺后院的老槐树，听起来像灵魂在黑夜里哭泣、呐喊。 “啊……啊……你们……会遭报应的……佛祖不会放了你们。”一名妇人双目无神的看着面露慈悲之色的方丈，嘴里断断续续说着诅咒的话。 “阿弥陀佛，女施主早年丧偶，独身一人，老衲只不过是慷慨献身罢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光着身子的方丈说完，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 周遭经过的值夜僧人仿佛对此司空见惯，禅房内的惨叫声、辱骂声并没有让其有救人的想法，反而略显期待之色…… 黑夜渐去，金乌破晓。 乾玄峰山腰上还笼罩着一片白纱般的薄雾，朝霞满天，染红了峰顶的藏经阁。 周凡放下厚厚的玄心奥妙诀，轻叹道：“虽说大道至简，但这也太简了一点。” 只因据玄心奥妙诀所述，从练气期到大乘期，基本上就是如何吸纳储存更多的天地灵气，以转换成法力。 所谓灵气，其实就是周凡所发现的生机。 将天地间溢散的生机吸收至体内，然后通过身体转化为法力。 法力，其实就是人体产生的能量（内力、真气）与精神力彻底结合后所形成的。 内力（真气）为实，份属阳，精神力为虚，份属阴。 法力便是阴阳结合，介于虚实之间，两者作用皆有，且妙用更甚。 周凡闭上双眼，心念微动，全身的精神力与真气（真气是精神力感染内力，使内力更加灵动的产物，可以看做低级法力）按比例结合。 一瞬间，以乾玄峰为中心方圆数万里风云变色，电闪雷鸣。 范围内的所有生灵均感觉到极致的压抑，仿佛有大恐怖来临。 只不过这个世界成仙路已断，并没有雷劫降临，不然周凡恐怕会立马渡劫飞升成仙。 至于成什么境界的仙，周凡也不知晓。 掌握了诀窍，法力的转化异常迅速，仅仅三息时间，周凡便将所有的精神力和真气转为法力。 威压顿去，天上的雷云如泡沫般消散，露出澄碧的天空，万千生灵不由得感觉一阵轻松。 “快逃，那个方向定然有大能坐镇。” “迁徙！迁徙！这个地盘不能要了，还有仙人没有撤离此界，就在东南方两万余里。” “阿弥陀佛，那个方向，难道是清元找到仙路，渡劫成仙了。 正明，你告诉弟子们，这段时间小心一点，还有……该处理的赶紧处理了。” “是，方丈。” …… 不一会，但听僧舍内传出短暂的闷哼声，几个年轻僧人抬着一具女尸来到老槐树下。 熟练至极的挖出一个坑，只见坑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白骨。 女尸被扔进坑，掩埋了起来。 …… 周凡睁开双眼，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上升了五成了左右，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法力当真玄妙，也好，也好，有足够实力才能安心追寻真理。” 至于修行的方式，周凡不准备按玄心奥妙诀修炼，这种修真之法并不适合自己，且对于周凡来说，太过粗糙。 但万法殊途同归，谈不上谁好谁坏罢了。 据玄心奥妙诀描述，修真九境：练气境、筑基境、凝丹境、金丹境、元婴境、出窍境、分神境、合体境、大乘境。 一开始法力遍布全身，蕴养身体，这是练气境。 能控制法力游走全身经脉，最终归于丹田，便是筑基境。 丹田里的法力足够多，由虚化实，如液体一般，便是凝丹境。 由液体凝聚成固体，为金丹境。 元婴境倒是不一样，因法力中有着精神力的特性，待金丹足够强盛之时，便会破丹成婴。 与周凡的观想元神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观想元神是纯粹的精神力固化组成罢了。 出窍境，元婴积蓄更多的法力，待能自由出窍，傲游天地，不惧日晒阴风，自发领悟类似于大小如意的诀窍。 分神境亦是和法相境原理差不多，因元婴具有大小如意的特性，待真实元婴成长至本尊大小，便到达极限，此为分神境圆满。 合体境，乃是追求元婴反哺本尊，两两融合，灵肉归一。 大乘境，就比较有意思了，居然是感悟天地，红尘炼心，悟己心。 其实便是武道真意，只不过说法不一样罢了。 武道真意乃精神力的精华所在，相当于催化剂，使法力的威能迅速提高数倍。 当然，大乘度过天劫之后，实力还会增长一些，待了结尘缘之后，前往天庭洗仙池走一遭，便铸成仙体。 通常度过天劫，还未前往洗仙池的，一般都称为修真第十境：渡劫境。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师徒下山 三水陆通 此时，道玄从睡梦中醒来，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日出。 在天边的红日跳出地平线的刹那，道玄开始起床，穿衣，叠被子。 整理完后，来到藏经阁，对着周凡鞠了一躬，乖乖的坐在书桌上，翻开三字经看了起来。 周凡看了眼认真看书的道玄，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从怀中摸出一颗黯淡无光的舍利。 “虚竹……” 虚竹死的时候，因为高频的反噬，身体温度急剧上升，自燃化为舍利。 那时自己还没有领悟仙种奥妙，虚竹的真灵也没保存至经书中。 相比较陈道生等人来说，想要复活，可以说是最难的。 这个世界是曾经的北俱芦洲的一部分，那兰若寺应该是出自佛教，说不定有舍利复生的方法。 嗯……看书不用急，反正自己还有几年好活。 虚竹走的时候那么年轻，都没看过几本好书，太可惜了…… 周凡望向正在看书的道玄，轻声唤道：“道玄。” 道玄见周凡叫自己，将书籍合上，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注视着周凡…… “为师想要去一趟兰若寺，你将三字经还有天罡经都带上。” 道玄鞠了一躬道：“好。” 说罢，将桌上的三字经和书架上的天罡经揣入怀中。 周凡想了想，顺手揣了一本《玄心基础术法》，便领着道玄下山，往北边走去。 —————————— 大乾国三水城外一座小山村。 “小鸟小鸟，飞飞飞……我也会飞……” “娘，鹃儿，我回来了。”在田里干完活的陆通刚回到家中，便看见院中双手作翅膀状的妻子，不由会心一笑，“鹃儿。” 妻子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见陆通回家，整个人高兴的冲到陆通面前，抱着陆通，一蹦一蹦道：“相公相公相公……嘿嘿嘿……” 陆通看着眼前傻笑的妻子，感觉到一阵暖心，忍不住轻抚妻子的发丝。 “光天化日的，搂搂抱抱像什么话，还不赶紧进来吃饭。”脸颊消瘦，颧骨突出的陆母手里持着炊具，站在屋门口扯着尖锐的嗓音喊道。 吓得妻子往陆通怀里钻了钻。 “别怕，别怕。”陆通拍了拍怀中的人儿，朝着母亲无奈道：“娘，你小声一点，别吓坏了鹃儿。” 陆母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往屋内而去。 陆通安慰了妻子两句，便揽着妻子的腰肢跟着进屋。 饭桌上，三碗香喷喷的米饭，一碟颜色各异的茴香豆，一条清蒸的鱼。 陆通家里虽然贫寒，但几乎从小到大都不缺米黍豆子这些粮食。 据母亲说，这是三水城里做买卖的大伯送的。 至于鱼，应该是母亲用粮食跟乡亲换的。 陆母一小筷一小筷的往嘴里送着鱼肉，而陆通则将鱼刺挑出来，一边给妻子喂着一边温柔道：“小心点，万一还有鱼刺的话，容易卡着喉咙。” “噗……”妻子将嘴里的鱼肉吐掉，嘟着嘴摇头喊道：“鹃儿是小鸟，鹃儿不吃鱼鱼，吃虫虫，爬的虫虫……” 陆母气的将筷子一拍，吼道：“爱吃不吃，饿死你个傻子。” 妻子瞬间被吓懵了，然后死死地抓住陆通的衣衫，将头埋进陆通怀中，浑身颤抖不已。 “娘！”陆通忍不住高喊一声，顿了一下，一边拍着妻子的背，一边低沉的说道：“你知道鹃儿是……你就不要跟她计较，让我来照顾她就行了。” “她就是个傻子，你对她再好她也不记不住，咱们给她饭吃，养活了她，她不会跑的。”陆母苦口婆心的劝道。 陆通心中气极，但想到父亲早亡，母亲一个人将自己拉扯大，甚是辛苦。 还不知从哪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好的妻子，也就不愿跟母亲吵闹，摇了摇头，不作理会。 转而夹起一块鱼肉，对着妻子哄道：“来，吃虫虫了。” 妻子仿佛一下子忘了刚才的不痛快，一口咬住鱼肉。 咀嚼了两下，皱着眉看着陆通，仿佛在说：这不像是虫虫的味道。 陆通微笑的看着妻子，“吃下去，相公不会骗你的。” 妻子这才将口中的鱼肉咽下，然后对着陆通一阵傻笑。 “明天跟我一起去城里，你堂弟陆禹的生辰，咱们去一趟，娘顺道求你大伯给你在城里找个活计。 光靠咱们那半亩田，养不活一家人。我吃饱了，你记得多吃点，不要全给这傻子吃了。”陆母放下碗筷，往后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还碎碎念叨着什么。 还在生陆母闷气的陆通依稀可以听见“傻子”“忘了娘”等话语。 哎，找个活计也好，挣点钱，让娘跟鹃儿过点好日子。 摇了摇头，继续哄着妻子吃鱼。 翌日，天还未亮。 “通儿，起床了，咱们得赶紧走，不然赶不上晌午饭。” 陆通被门外的陆母叫醒，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妻子，俯下身子在其额头亲了一口，心想着早去早回。 待穿戴好衣物后，走出房门。 便看见母亲牵着从乡亲张伯家借的驴车，在院子外等着自己。 陆通先扶着陆母坐上板车，同样一个翻身上了板车，拉着牵绳。 “娘，你坐好了。” 陆通对着母亲提醒一声，便架着摇摇晃晃的驴车往三水城而去。 路途上，陆通冷不丁的对母亲问道：“娘，你说鹃儿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有危险。” 陆母一听，满脸的不爽，白了儿子一眼道：“真要有事，乡里乡亲都会照应一下的，不是娘说你，她一个傻子，长的普普通通，你稀罕她个什么，娘把她捡回来是给咱们陆家传宗接代的，可她呢，一年多了，肚子也没个反应。” 见陆母越说越难听，陆通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牵绳，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说自己为什么对鹃儿那么好，或许是因为，每次鹃儿看自己的眼神，让自己觉得自己就是鹃儿的全世界…… 坐着颠簸的驴车行驶了一上午，直到临近晌午时分，陆通和陆母才到达三水城。 三水城毕竟属于边陲小城，城内一片萧条的景象，经过熙熙攘攘的集市时，陆通恍然看见路边摊位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糕点。 陆通用手按了按腰间塞着的可怜的几个铜板，心想着回去的时候给妻子买一份尝尝鲜。 看样子，应该很好吃吧。 陆通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儿啊，你想吃就买着吃。”后方传来陆母的声音。 陆通摇了摇头，也不愿说是想回去的时候买给妻子吃，免得听母亲说那些难听的话。 继续架着驴车往记忆中大伯家的位置驶去。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穷人无亲 离开陆宅 不一会，陆通驾驶着驴车来到一间两进的宅院门前。 只见门扉紧闭，在街边就能听见院落里传来的道贺声、觥筹声。 “娘，你先坐着，我去敲门。” 陆通从驴车上下来，走到正门前，犹豫了一下，开始敲门。 “铛铛铛……” “来了来了。” 门被打开了一丝缝，一位四十余岁的妇人将头探了出来。 “大娘。”陆通喊了一声。 “哎呀，是通儿啊，弟妹也来了啊。”妇人面上浮现出笑容，热情的说道。 驴车上的陆母同样含笑对着妇人颔首道：“是啊，是啊。” 妇人看了眼后板上光秃秃的驴车，招呼道：“通儿，你把驴车赶上，从后门进来，前院里摆着酒席，没地方过。” 陆通赶忙回道：“好的，大娘，我去赶车就行，让我娘先进去吧。” “你跟你娘当然是一起啊，走前面有什么好，都是自家人，就别图那些虚的。”妇人笑着拍了陆通一下道，接着对陆母高声道：“妹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陆母干笑着点头道：“嫂嫂说得对，通儿，快点来赶车，咱们从后门进去。” “你们赶了这么远的路，我先去给你们准备饭菜。”妇人说完就将头缩了回去。 “砰” 门被重重的关上。 陆通沉默着上了驴车，回头看了面色如常的母亲，小声道：“娘，要不……咱们回去。” 陆母注视着陆通，轻叹道：“儿啊，不能回去，这一回去，你这辈子就只能靠着那半亩薄田度日。 不要怨你大娘，人家是靠自己熬出来的，不管我们有什么事情求人家，一旦帮了，那对于人家来说，我们就是拖累。 走吧，不管如何，看在血缘的份上，咱们最起码还能吃顿便饭。” 陆通闻言点了点头，驾着驴车往后门而去。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来大伯家，母亲只有跟着自己走后门。 来到后门，只见妇人早已等候在此，招手道：“快进来，快进来，把驴车拴在树下就行了。” 说罢，转身往厨房走去。 陆通“嗯”了一声，赶着驴车进入宅院。下了车，将牵绳围着树干缠了几圈，绑紧。 “娘，小心点。” 陆通刚扶着母亲下了车，便看见妇人从厨房中端着菜盘来到后院，将菜放在后院的小石桌上。 两碗米饭，一盘青菜，一碟糕点。 “这个，前院都坐满了，实在是没位置，你们就将就一下，都是自家人，别介意。”妇人略带歉意的说道。 “嫂嫂费心了。”陆母笑着回道。 “你们先吃，我去招呼客人去了。”妇人说罢，往前院走去。 待妇人离开，陆母的笑容隐退，轻声道：“坐下吃吧。” 两人坐在石凳上，开始吃饭，均是一言不发。 陆通只觉这饭菜吃着味如嚼蜡。 “儿啊，这糕点你吃吧，娘吃不得甜食。” 陆通闻言，看了眼碟中放置着的两块糕点，夹了一块放入嘴中。 嗯～ 酥脆香甜，一股清香在口腔里萦绕不绝。 没想到糕点这么好吃，人间美味也不过如此吧。 鹃儿应该会很喜欢吧，跟自己吃了这么久的粗茶淡饭。 “好吃吗。”陆母吃着米饭略带好奇的询问道。 陆通连连点头道：“好吃得紧，娘你也尝一个。” “娘不爱吃。” 陆通想了想，接着在腰间摸来摸去，摸出一张粗布帕子，用手擦了擦，准备将糕点装起来。 “那剩下的这个，我给鹃儿带回去吧。” 陆母闻言，两眼一瞪，“你自个儿吃，别什么好东西都想着那个傻子。” 陆通手上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大声道：“够了，你别总叫鹃儿傻子，她是我娘子，是你儿媳，我们是一家人。” “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弟妹，通儿，前面实在太忙了。 你们可吃完了。” 就在此时，陆通的大伯陆贵领着刚满十九岁的儿子和妻子来到后院，招呼道。 “大哥，我们母子都已经吃好了。”陆母起身含笑道。 “大伯。”陆通恭敬的喊了一声，看了眼跟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堂弟。 与自己这等在地里刨食的相比，堂弟一身雪白的衣袍，显得颇有一股世家子弟读书人的风味。 “既然吃完了，那我就收拾了。”妇人眼疾手快的先将装有糕点的碟子收了起来。 陆通下意识想要叫住大娘，顿了顿，没好意思说出口。 “弟妹和通儿能来为禹儿过生辰，我是万分高兴。不过呢，今日来的宾客中有几位县衙里的官老爷，下午我得去陪着听曲，所以……” 陆贵的话，两人自然听得懂，这是想要送客。 “大哥，其实我这次来有件事是想请你帮个忙。”陆母强笑着说道。 陆贵一听，沉吟道：“有什么事，弟妹说就是了，我尽力而为。” “我想大哥帮通儿在城里找个活计，您也知道，我们家那半亩地，真的不够养活一家人的。”陆母捏着袖角，低声道。 陆贵摸了摸下巴，“嗯，这件事不太好办，需要花一些人情，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有消息了，我到时候去通知你们。 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活计，你也知道，现在只要给口饭吃，能召来一大把人。 通儿又没什么一技之长。” “没事，没事，哪怕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先谢谢大哥了。”陆母说完，对着陆贵深深一拜。 陆贵虚扶了陆母一把，但还是受了这一拜。 “娘……”陆通叫了母亲一声，后面的话却咽了回去。 “那先就这样吧，我先去前面陪客人了。”陆贵丢下一句话便领着陆禹转身往前院走去。 至始至终，陆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正眼瞧过陆通母子。 陆母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走吧，咱们回家。” 陆通扶着陆母一边上驴车一边低声安慰道：“娘，你别难过，他们那是狗眼看人低。” 陆母摇了摇头，“娘不在意他们看不起我，毕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我们跟狗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样的摇尾乞食罢了。 冲你大伯说的那些话，估计是不会帮忙了。也对，毕竟你爹都死了十几年了，这么多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见过几次面，什么情分都该烟消云散了。” 陆通眉头一皱，疑惑道：“可是，大伯不是给了咱们家那么多粮食。” 陆母却嘴巴一闭，不再多言。 两人坐着驴车离开宅院……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路遇泼皮 求助衙役 驴车摇晃在街道上，每隔一段路就能看见几个乞丐倚靠在路边。 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目无神，似乎都没有力气乞讨。 陆通心中没有一丝怜悯，这个世道大家都苦，能帮一把的，都是感情非常深厚的。 就比如自己的大伯，从今天大伯讲话的态度和内容上来说，应该是不会帮自己找活计了。 陆通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失落。毕竟这年头大多人都吃不饱饭，一天一个馍馍就能招到一个伙计，能有工钱的活计实在是竞争太大了。 今天这一趟是白来了，其实也不算白来，那糕点是真的好吃。 话说回来，鹃儿应该醒了吧，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要是她能吃到糕点，应该会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吧。 想罢，陆通驱使着驴加快速度，想要早点回家。 穿过一条条街巷，经过相比而言略显繁华的集市。 陆通离得老远又看见了路边摊位上那五颜六色的糕点。 立马就认出了摆放在摊位上的淡绿色糕点，和自己刚刚在大伯家吃的一模一样，隔着腰带捏了捏腰间的铜板，犹豫着要不要买。 毕竟这几个铜板是一家人所有的积蓄。 就在此时，陆母从后面拍了拍陆通的肩膀，轻声道：“儿啊，想吃就买，但是不可以买给那傻……鹃儿吃。” 陆通咬了咬牙，回道：“好。” 反正自己买了就带回去，悄悄给鹃儿吃了，母亲也不知道。 陆通驾驶着驴车停靠在糕点摊前，下了车，走到摊位前，指着那块绿色的糕点问道：“这个糕点怎么卖。” “酥茶糕，五个铜板一块。”摊主伸出五根手指，比划道。 陆通脱口而出，“这么贵！” “我这生意做了半辈子了，一直没涨过价，三水城的人都知道，可谓童叟无欺。 糕点差不多都是这个价，客官，你莫不是没买过吧。”摊主阴阳怪气道。 陆通脸一红，有些放不开面子，“买过，就是没买过这种的，那我……” 陆通不放心的将手悄悄伸入腰间，凭着手感将铜板又数了一遍，整整六个，够了。 “买一块。” 摊主一听，立马展开笑颜，用油纸将一块酥茶糕包好递给陆通，同时接过陆通的五个铜板，道：“好勒，客官你的酥茶糕。” “哎哟，谁家的驴啊，疼死我了，来人啊，驴车撞人了。” 陆通刚刚将包好的糕点揣入怀中，就听见身后传来哀嚎声。 转身一看，一位老者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呻吟。正想要去将老者扶起，但听见母亲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装什么装，我亲眼看见你自个儿躺下去的。 通儿，不用管他，咱们走，他就是想讹钱。” 陆通闻言，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驴车，准备离开。 这时人群中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挡在驴车前，高喊道：“撞了人就想走，还有王法吗，今天你们不给钱就别想走。” 陆母拉了拉陆通的衣袖道：“通儿，还有钱吗，给他们。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遇见几个泼皮无赖就当走霉运了。” 陆通点了点头，“只有这么多钱，你们拿去。”说罢，从腰间摸出最后一块铜板，扔给对方。 “一个铜板，狗娘养的，你当爷爷我是要饭的。”最中间的壮汉接住铜板，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愤怒的指着陆通骂道。 陆通心中气极，却也知道不是趁口舌之快的时候，一拍驴屁股，就想要直接驾驶驴车离开。 正当驴车经过几个大汉之时。 “想跑，给老子下来。” “哎哟。” 只见陆母被一个壮汉从驴车上拉了下来，摔在地上。 “娘！”陆通跳下车，想要去扶母亲。旁边的壮汉直接一脚踢在陆通的腰间，将其踢的侧倒在地。 “狗娘养的，撞了人还敢跑，爷爷打死你。” 陆通躺在地上只觉得腰好像断了一般，整个人都直不起身。 突然眼前一黑，大汉骑在陆通身上，照着陆通一顿乱拳殴打。 陆通本能的将脑袋死死护住。 “别打了，我们真的没钱了。”陆母在一旁哭喊道，想要过来拉开壮汉。 但刚起身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起身，踹翻，起身，踹翻…… 周围的路人摊主仿佛没看见一样，都做着自己的事，也不凑热闹，也不管闲事。 其中一个大汉在同伴的示意下，悄悄的将驴车拉进了对面一间两层客栈旁的胡同里。 “求求你们了……官老爷，这边，救命啊！”陆母突然看见街头迎面走来两名衙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 几名壮汉一见衙役来了，都收了手，立在一边。 陆母赶紧将鼻青脸肿的陆通拉了起来。 两名衙役越走越近，似乎没注意到这里的事，正有说有笑。 陆通扶着腰，一把抓住走到身边的衙役，“官老爷，他们讹我们钱，还打人，我的驴也被他们牵走了。” 衙役停了下来，嫌弃的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陆通，又看了看天色道：“我们放衙了，有什么事等申时上衙了再说。” 说罢，挣脱开陆通的手，两人继续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去。 陆通母子心一沉，但见几个壮汉狞笑着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时，刚刚走过的其中一个瘦小衙役往后看了一眼，对着另一个衙役说了几句，还朝这边努了努嘴。 两名衙役齐齐转身走了过来。 “刘杀猪，你们是不是又在搞讹人的勾当。” 陆通母子一听衙役质问大汉，心里松了口气。 只见刘姓大汉一脸讪笑道：“嘿嘿，林捕快，这是误会，误会。” 林捕快冷笑道：“误会？你们两个来说，是不是误会。” 陆通和陆母两人沉默了，实在是刚才林捕快的态度，让人信不得。 林捕快语气突然变得温和道：“你们直言就是了，有什么事，本捕快给你做主。” 陆通这才回道：“不是误会，他们讹我的钱，抢我的驴，还打我们。” 林捕快对着大汉，将腰间的刀抽出一部分，“杀猪的，你有什么好说的。” “林……林……捕快……这说来话长，真的是误会……我我……”刘姓大汉紧张的不行，没想到今天这林捕快会来真的。 瘦小衙役当即出来打了个和场，“林兄，咱们先不急着武断，先搞清楚再说，这样吧，大街上也不太合适，咱们进客栈坐下来问清楚。” 林捕快将刀一收，朗声道：“行，那就到客栈里说，你们都进来。” 说罢，率先往客栈走去。 陆通母子则紧紧跟在衙役身后。 这时候，瘦小衙役却慢了一步，拉住大汉……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柴房囚禁 深夜显形 官老爷，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客栈内，陆通刚刚将事情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番，旁边的陆母眼眶中盈满了泪水，用手帕小心翼翼的给儿子擦拭着脸上的血污。 此时，那几个壮汉齐齐走了进来，领头的刘姓大汉走林捕快身旁，俯身在其耳边诉说了几句。 林捕快转过头看了眼刘姓大汉，两人相视而笑，“原来是这样，果然是个误会，既然如此，本捕快就先走了。” 说完，林捕快快步走出客栈。 陆母赶紧扶着受伤的陆通跟在林捕快身后，却被几个壮汉拦住，当即撕喊道：“官老爷，您别扔下我们母子不管啊。” “哼，敢告状，看老子怎么弄死你们。” …… “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别打了。” 已经走出客栈的林捕快，回头看了眼，轻笑一声。 来到糕点摊，扔出五个铜板道：“来五个酥茶糕。” 摊主一脸谄媚道：“林捕快，这是您的酥茶糕，钱就不用了，就当小的孝敬您老人家。” “不错，够聪明，你下个月的月钱免了，给刘杀猪的说是本捕快说的。”林捕快接过包好的酥茶糕，拍了拍摊主的肩膀道。 这时，从客栈旁的胡同里，瘦小衙役驾驶着驴车来到正街上，朝着林捕快招了招手。 林捕快直接跃上驴车，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驴还能值几个钱，咱们把驴卖了，五五分。” …… 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乌云遮盖了天幕。 客栈柴房里的哀嚎声直到半夜才停了下来。 柴房内，奄奄一息的陆通和陆母都被五花大绑，扔到柴堆中。 微弱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将几名大汉的脸照得狰狞，墙上的人影一晃一晃的，犹如扭曲的魔鬼。 刘姓大汉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两个穷鬼，浪费爷爷时间。 今天真是走霉运，钱没弄着不说，到手的驴都被那两个狗差敲走了。 说，你们家住哪里，我派人去拿赎金。” 陆通费力道：“家里就……我和我娘……没有别人了……” “你家在哪，我派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陆通闭口不言，若是鹃儿让这帮泼皮无赖给抓住，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你不说，那就是有好东西了。”刘姓大汉指了指陆母，“老太婆，你说。” 陆母看了眼儿子，犹豫了。。。。。 刘姓大汉见陆母也不说话，走到一旁将柴刀拿在手上，然后对准陆通的腿道：“老太婆，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说，我先砍你儿子一条腿。” “三” “二” “我说，我说……”陆母一脸慌张道。 陆通两眼通红，中气不足的怒喝一声，“娘！” 陆母看着儿子，一边流泪一边摇头，转而对刘姓大汉说道：“我们家就在城南外五十余里的陆家村。” “早点说就对了嘛，咱们走。” 刘姓大汉将柴刀拎着，招呼着几个壮汉走了出去。 “你们三个，去他们家里看看，有值钱的东西就拿回来，知道不。谁要敢私吞，被我知道了，这兄弟可就不好做了。”刘姓大汉警告道。 “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现在就去。” “喵~” 不知何时一只花猫翻上了院墙，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柴房，似乎犹豫了下，然后跳下院墙，冲向柴房。 在经过众人的时候，一只大手从上往下，一把抓住花猫的后勃颈，将其提了起来。 刘姓大汉看着手中挣扎的花猫，舔了舔嘴唇道：“哪里来的野猫，正好明个儿开开荤，老子一个杀猪的，都一年多没见过猪了。恩，先关进柴房，免得跑了。” 说罢，将花猫往柴房里一扔，立马将门关上。 “砰” “走，你们三个快去他们家看看，老子睡觉去了。” 。。。。。。 柴房内，烛火已经快要燃烧殆尽，变得极其微弱，整个房间显得昏黄一片。 陆通躺在柴堆上，失神的望着屋顶，心丧若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家里的位置告诉他们，你这不是让鹃儿羊入虎口嘛。 我恨你。” “喵~” 伴随着一声猫叫响起，蜡烛燃尽，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浮现在房梁上，正望着下方的陆通母子，陆通知道这是那几个壮汉扔进来的猫，这时候也没心思去搭理。 “吱吱吱” 细微的鼠叫声同时响起，似乎有些害怕、恐惧。 老鼠吗，看来这只猫在临死前还能吃上断头饭，陆通心想道。 怎么柴堆在动，是娘觉得冷么。 陆通虽然嘴上说恨，但心里也明白，娘亲那是为了救自己。 微微转过头。 但见身旁的母亲，浑身颤抖不已，两眼同样冒着绿光，在绿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母亲脸上长出大片大片的绒毛以及几根长长的胡须。 陆通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猫叫声和鼠叫声越来越急促，瘆的陆通全身发冷…… 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没有公鸡打鸣的清晨，三水城的街道上除了乞丐以外，没有多余的行人。 三名壮汉快步从街上走过，惊醒了一个个正在熟睡的乞丐，没有醒的，差不多永远也醒不来了。 其中一名壮汉扛着麻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客栈第二层的房间内，刘姓大汉正在呼呼大睡，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回来了，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刘姓大汉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起身将房门打开。 三个壮汉走了进来，将麻袋放在屋内。 “大哥，那两个穷鬼家里什么都没有，不过却有一个傻女人，应该是那个小子的媳妇，你看。” 其中一名壮汉将麻袋解开，露出嘴里塞满布，一脸惊慌失措的鹃儿。 刘姓大汉搓了搓手，一脸淫笑道：“哟呵，不错不错，是个好东西。” “大哥，那柴房里的两个人怎么处置。” “这还用说嘛。”刘姓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用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好的大哥，我这就去。”其中一名壮汉回道，顺便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齐齐退出房门，同时贴心的将门关好。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同归于尽 逃出升天 砰” 柴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名壮汉手持柴刀带着狞笑，走了进来。 昏迷已久的陆通被踹门声惊醒，看见持刀而来的壮汉，暗叫不好。 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母亲。 但见陆母的相貌跟平时一个样，仿佛昨晚那一幕只是个梦，只不过依旧在不停的颤抖着，嘴里喃喃着听不清的话语。 “哟，这老太婆莫不是疯了。” 壮汉走到陆母面前，用柴刀的刀尖抵住陆母的脖颈，慢慢的往里面送。 “要杀先杀我吧。” 陆通没有大喊大叫，很是平静，知晓自己和母亲肯定都要死，只不过是有个先后顺序罢了。 “先杀谁看老子心情。”壮汉露出变态的笑容，继续一点点的将柴刀往陆母脖子刺。 皮肤开始凹陷，破裂，一点殷红渗出，陆母依旧是疯癫的模样，没有半分改变。 “这才一晚上时间，你是真傻还是装疯呢。” 壮汉或许是觉得这对母子太过平静，没有让其感受到杀人的愉悦感，将柴刀收回，饶有兴趣的说道。 眼睛一转，将刀抵在陆通的脖子上。 “啊~啊~” 陆母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口齿不清的嗷嗷叫唤，露出癫狂之色。 “哈哈哈，在老子面前装疯卖傻，你以为你们逃过去嘛。” 说罢，壮汉将柴刀高高举起，想要体验一下，一刀断头的快感。 陆通绝望的闭上双眼。 “噗嗤” 陆通感觉身上一重，一股滚烫的液体淋在自己的脸上。 睁开眼，却发现母亲用身躯替自己挡住了一刀。 “娘。”陆通双目通红，嘶喊道。 柴刀深深的卡在陆母的肩胛骨里，壮汉一下还拔不出来。 无论是陆通还是壮汉都没来得及想陆母是怎么在全身被缚的情况下，还能从一旁弹过来挡刀的。 “噗嗤” 柴刀被壮汉猛地拔出来，陆母的鲜血再一次飞溅。 “喵~” 房梁上突然跃下一只花猫，忌惮的看了一眼疯癫的陆母，然后开始一脸陶醉的舔舐地面的鲜血。 “啊~啊啊~” 陆母脸上还是癫狂的模样，再一次违背自然定理般从柴堆上弹起，张开大嘴，露出两颗巨大的前牙。 一口咬在壮汉脖颈处的大动脉上。 “啊！” 壮汉在剧烈的疼痛下嚎叫，凭着仅剩的狠辣，将手中的柴刀一下子捅入陆母的腹部。 陆母依旧死死不松口，因疼痛的原因，癫狂的脸上更是扭曲不堪。 “娘！娘！娘！” 陆通大叫着，挣扎着想要起身救母亲，可依旧使不上力。 壮汉与陆母的鲜血像溪流一般流至地面，混合在一起。 最终，壮汉因失血过多，两眼一闭，软倒在地。 而陆母同样摔倒在地上，浑身本能的抽搐着，黯淡的眸光看向一旁疯狂蠕动想要起身的陆通。 目光依旧是那么癫狂，却没有丝毫攻击性。 陆母不顾伤势，再次猛弹一下，落地，弹一下，落地。 一点一点的接近陆通，并张开大嘴。 “娘。” 陆通以为母亲失去理智想要咬死自己，咽了口唾沫，有了一丝丝害怕。 但见陆母弹至陆通身上，“吱吱吱”的叫唤一声，然后开始撕咬陆通身上的绳子。 她早已失去理智，就快要死了，但是见儿子想要起身，她本能的想要帮一帮。 就像儿子还小的时候，想要翻身，她都会忍不住帮忙。 三息后，陆母停下了撕咬。 绳子也只咬掉了两根。 “娘。” 陆通的声音有些哽咽，挣扎了一下，将双手从断掉的绳子处伸了出来，颤抖着摸了摸母亲斑白的发丝。 含着泪，将剩余的绳索解开。然后将母亲瞪大的双眼抹上，捡起一旁的柴刀。 摸了一把眼泪，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喵~” 临走时，一声猫叫引起了陆通的注意。 回头看去，那只花猫靠近陆母的尸体，张开嘴开始撕咬陆母的手臂。 “你也是个畜生。” 陆通低吼一声，捏紧手中的柴刀，一刀劈下。 “喵！” 花猫的腰身被一刀砍得分离，还剩一部分藕断丝连，却是死的不能死了。 陆通一瘸一拐的离开柴房，朝着后门走去。 眼前的景物好像都有点晃动，陆通咬了咬舌头，让自己不要昏厥过去。 对方有好几个人，就凭自己肯定是以卵击石，要报仇还得从长计议，先保命再说。 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轻，免得惊扰了客栈里的恶人。 近了，后门就在眼前。 陆通小心翼翼的抽出门栓，打开后门，一步踏出。 “相公！” 满含绝望和惊慌的声音传至陆通耳中，使其脚步一顿。 鹃儿！ 陆通脸色一白，瞬间失了方寸。 走还是救。 走，能活，救，几乎是必死。 冷汗顺着脸颊留下，陆通咽了一口唾沫，往日一家人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热泪盈满了眼眶，到达一定的极限，猛地流了下来，混合着鼻涕和口水，糊满了陆通的脸。 “呜、呜。。。” 陆通一顿一顿的哭了。 “啊！” 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陆通迈着步子疯狂的往外跑去…… …… 天异常的明亮。 陆通行走在街道上，沿街设摊的商贩个个高声吆喝，露着笑脸，向顾客殷勤地兜揽生意。 水果和蔬菜摊上更是好看，红的、紫的、绿的、黄的；各种颜色杂在一起，好像一幅水彩画。猪肉、牛肉什么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地挂着，还有兔子、火鸡什么的。 路边没有一个乞丐，每个过路的行人都洋溢着笑容，熟人照面都会停下来摆谈两句，说至兴起时，还会哈哈大笑。 “抓小偷！” 集市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喊声。 众人皆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陆通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偷手中拿着一个绣花荷包，在人群中左突右窜。 “竟然有小偷，大家抓住他。”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路过的行人，但凡是青壮年，统统放下手中的事情，冲了上去。 转眼间，小偷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你们先看着他，我去县衙叫人。”一名身穿粗步麻衣，脸上灰扑扑的青年喊了一句，往街角跑去。 陆通就这么站着，呆呆的看着人群。 不一会，一名身穿衙役服饰的捕快来到此地，一伸手，将小偷提溜了起来。 “多谢众位乡亲伸出援手，抓住这等不法之徒，邢某在这里代表官府多谢了。”捕快面带微笑，对着众人感谢道。 “哪里，哪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做的。” “对啊，对啊。” 。。。。。。 陆通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那个，官老爷，我有冤情。” 众人回过头看向陆通，面露好奇之色。 邢捕快脸色一下变得郑重，“那你跟我来衙门一趟，你放心，有什么冤情，县太爷一定会给你做主。 哪怕就是皇亲国戚，也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小伙子，有什么事，到了县衙大胆的说，不要怕，县太爷可是个青天大老爷。”一名老头啃着手中的糕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裹的物事，交给陆通。 “来，待会去衙门做笔录的时间可能长，这都饭点了，要是饿了就打开来吃。” 陆通接过这包油纸包裹的物事，微微有些失神。 “走吧，赶紧的。”邢捕快对着陆通招了招手。 “哦。” 陆通点了点头，小跑着跟了上去。 ------------ 第二百章 记忆轮回 收容魂魄 县衙内，皮肤黝黑，面带威严之色的县太爷坐于堂上，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冤情，跟本官详细道来。” 陆通呆了呆，皱着眉，一阵沉默。 县太爷见陆通不说话，温声道：“小兄弟，莫要害怕，有什么说什么，你放心，没人敢报复你，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官府就敢要他半条命。” “我……我想不起来了。”陆通略带歉意的回道，暗恨自己怎么那么健忘。 “恩，没事，这样吧，邢捕快，你带着小兄弟去后堂做笔录。”县太爷对着邢捕快吩咐道。 “属下遵命。” “慢慢想，不急，哪怕实在想不起来，等哪天你想起来了，随时可以来。”县太爷起身，对着陆通说了一声。 陆通歉意的对着县太爷笑了笑，跟在邢捕快身后，往后堂走去。 一个时辰后。 “小兄弟，吃点东西再慢慢想吧。” 不知什么时候，邢捕快端着菜盘来到陆通的身边。 “实在是不好意思，陆某实在太健忘了，兴许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不然不会忘的。”陆通抬头对着邢捕快笑了笑，却突然看见邢捕快手中的菜盘，两碗米饭，一盘青菜，一个空碟。 好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会有两碗米饭。 “不是什么大事就好，官府也不希望治下的百姓遭受莫大的冤屈。”邢捕快和煦的笑了笑道，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离开。 陆通低着头沉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忽然发现怀中鼓鼓的，伸手将其取出，是那老头送的物事，被油纸包裹着。 陆通将物事放在桌上，一点点的打开。 轰！ 陆通看着桌上的绿色糕点，眼睛瞬间变得通红，面容开始扭曲狰狞。 酥茶糕…… 母亲…… 鹃儿…… 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日。 陆通持这柴刀跑到街道上。 街上仅有着稀稀拉拉的行人。 满脸血污的陆通拉住路边一名粗布麻衣，脸上灰扑扑的青年，“求求你，帮帮我，我娘子被那群人抓了，帮帮我。” 青年咽了口唾沫，看了眼陆通手中滴着鲜血的柴刀，连忙道：“好好好，我帮你，你再去找个人，我们两个人肯定不行。” “谢谢，谢谢。”陆通大喜，转过身开始寻找其他好心人。 青年趁着陆通转身的刹那，拔腿就跑。 此时周围的行人皆是四散逃开，免得被陆通“抓壮丁”。 “你们……”陆通绝望的喃喃道，一下子跪在地上，“你们谁行行好，帮帮我。” “小伙子……你要给我一口吃的，我把命都卖给你……”路边一名老乞丐有气无力道。 陆通闻言，死马当做活马医，将怀中那被油纸包裹的酥茶糕递给老乞丐。 老乞丐抢过酥茶糕，两下扯开油纸，一口全部塞进嘴里。 “你吃都吃了，可以去帮我了吧。”陆通一把捏住老乞丐的肩膀，满含希翼道。 “呃……呃……水……水……”老乞丐两眼鼓起，使劲的锤自己的胸口。 陆通慌张的左右来回望了望，想要去找水，老乞丐突然动作一停，整个人瞪着眼睛，面容扭曲的看着陆通。 陆通颤抖着手在老乞丐鼻孔处探了探…… 没有呼吸……噎死了…… “哈哈哈……”陆通神经质的笑了，慢慢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客栈走去。 待陆通进去后，老乞丐眼珠子转了转，惬意的靠着墙，闭上眼睛咀嚼口中的美味。 当晚，三水城外的黑水河旁的黑山乱葬岗。 四个麻袋被扔到乱葬岗中。 “吱吱吱……” 陆通手指甲开始疯长，两颗门前牙突了出来，白色绒毛布满了整个面部。 就在此时，心口处红芒大盛，笼罩着陆通。 转眼间，陆通便发现眼前的景物开始破碎重组。 还是那个明亮异常的天空，喧嚣的街道。 陆通觉得头有点不舒服，好像忘记了什么似得。 “抓小偷！” 好熟悉的声音。 ……………… “道玄，这玄心基础术法中的通灵眼的原理其实就是临时使你的眼睛能够看到特殊波长的光线。 世间万物基本上都是能反射光线的，鬼魂也不例外，只不过其反射的波长极长，一般人看不见。 这原理你得懂，好了，你试试运转法决，看看这漫山遍野的冤魂吧。” 黑山乱葬岗，周凡领着道玄站在最高处，俯瞰整个黑山。 “一” 道玄念了一声口号，随后掐诀运转法力，随后双目变得更加深邃。 “多。”道玄注视着一个个冤魂，吐出一个字。 何止是多。 整个黑山基本每一块山石都附着着阴魂，以此来保证魂魄不散。 这个世界没有神佛，阴间或许也没有了，自然没有接引鬼魂的阴差。 于是这些阴魂为了有投胎的机会，本能聚在一起，附身在石头上。 连远处都不断有死去的阴魂在本能的驱使下赶往这里。 一旦天亮，他们还未赶到，那就只有魂飞魄散一说。 “咦，还有这等事。”周凡微微动容。 只见在“魂海”中，一个青年的魂魄泛着常人不可见的黑气，一脸迷茫的在“魂海”中穿梭。 周凡知道，这等鬼魂在玄心基础术法中的描述叫做厉鬼。 厉鬼者，生前遭受极大的身心折磨，致使一口怨气不散，死后有着强大的实力。 只不过一旦报仇，全身怨气宣泄，便是魂飞魄散之时。 周凡的理解倒不一样，厉鬼，就是领悟类似于恨意武道真意的普通人。 武道真意是精神力的精华质变，只不过普通人难以掌握，没有足够的智慧和觉悟难以驾驭，容易导致心神大乱。 恨意类型的武道真意本就是让人突破极限，不顾自身，强行使出超越自身承受能力的实力。 作为厉鬼，每一次出手都会透支灵魂能量，直到消亡。 不过，令周凡动容的不是因为这名青年是厉鬼。 而是这青年的真灵残缺，一大半是自己的，另一小半的原型是一只杜鹃的真灵。 将魂魄当做肉体，真灵就是魂魄的基因。 还不止于此，青年作为厉鬼，本该报仇雪恨后为祸人间，直到魂飞魄散。 可其魂魄的心口处，一只老鼠厉鬼在散发自己的魂力不停的安抚着青年的心神，希望青年忘记仇恨，变为普通阴魂。 这样，在这个没有阴间的世界，才有那么一丝丝投胎转世的机会。 “哎，你本该报仇雪恨，随之烟消云散，但却有两个生灵愿意牺牲自己为你争那一线生机。 你也算是特别，老夫就先将你带走，有机会便将你超度。” 说罢，周凡一挥手，袖口敞开，一股针对青年灵魂的吸力凭空出现，将青年魂魄收至袖中。 ------------ 第二百零一章 枉死城现 天盲神算 走吧，咱们早日到达兰若寺再说。”周凡摇了摇头道。 “山。”道玄皱着眉道。 “这山不是妖，它的灵智乃是众多阴魂聚集而成。 先不管它吧，它的执念是前往阴间，只要执念未完成，就不会有心思为祸人间。 再说了，这些人都是可怜人，在它没做恶事之前，咱们灭了他们，不太合适。”周凡拍了拍道玄的头道。 道玄细算了一下，这黑山既不是是湿生又不是卵化，再加上师尊都这么说了，那就不用管。 沉默着点了点头，跟着周凡一起下山。 至于说替这些冤魂主持公道，那是人族自己内部的事，玄心奥妙宗管不到，也不愿管。 有矛盾，才会进步，才会改变。 待周凡两人走后，原本寂静的黑山开始微微摇颤。 阴冷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好似人在伤心地哭泣。 “我要投胎……” “阴间在哪里……” “我死的好惨，下辈子我要安稳过一生。” “阴间呢，鬼差呢，怎么这么多年还不来。” “没有阴间，我们自己弄一个吧……” …… 黑山内部，泥土和岩石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翻出。 里面出现一片黑漆漆的空洞。 在数不尽的阴魂魂力的作用下，空洞内的“地面”开始耸起一座城池模样的建筑。 黑红色的城墙、塔楼，布局错落有致的殿堂和楼宇，犹如墨玉一般的地砖铺就而成的街道纵横交错。 空洞顶端，一轮黯淡的血月逐渐凝实，散发出微弱的光线，照亮下方那诡异的城池。 但见城池只有一个正门，门上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枉死城。 “有阴间了，我可以投胎了，哈哈哈……” “我死的好惨的，枉死城，正是我该去的地方。” “呜呜呜……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 …… 黑山上附着的阴魂们尽皆钻入黑山内部，里面阴气浓郁，令阴魂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就是这里，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投胎的地方呢……” “你蠢啊，枉死鬼都要在枉死城待很久才能投胎。” “原来如此，没事，能投胎就行，我等得起……” …… 已经离开数十里的周凡蓦然过头，凝视黑山方向。 天眼透过黑山的岩石，看见了里面相对来说精致小巧的枉死城。 对于人间来说，整个枉死城跟普通的民居大小差不多，而那些阴魂进入黑山内部，都会自然缩小。 并且在周凡的仔细观察下，能看出随着时间的推移，枉死城所在的山腹空洞在慢慢变大。 里面拥有着浓郁至极的阴气。 所谓阴气，在周凡的认知中，就是鬼魂反射出的波长极短，频率极高的光线，远超紫外线，可称为超级紫外线。 阴魂之所以怕阳光，其实是怕波长极长，频率极短的光线，比如红外线，超级红外线等。 为什么说人鬼殊途，因为鬼散发的阴气（超级紫外线）具有高频穿透性，拥有使物质电离的特性。 会使生人的身体病变，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皮肤色素沉着，也就是面色发黑。 黑山的岩石特性便是反射光线，山腹内的阴气在不断的反射，出也出不去，便显得阴气浓郁。 周凡当即忍不住抚须叹道：“当真是我思故我在。” 同时周凡又想到天龙世界里，自己感受到的香火。 都是利用众生意念改变事物。 枉死城就是黑山上阴魂们的信仰意志凝聚后催生而出。 若是这个世界的生灵都相信有阴间，那么会不会有朝一日，阴间真的重新出现，司掌万灵轮回。 周凡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 虽说信仰意志可以改变现实，但超出认知的东西，是想不出来的。 除非天地众生都知道轮回的原理。 …… 大乾国虽只处于一个不起眼的盆地中，但这个世界毕竟原属于广漠无比的洪荒。 大乾国占地亦有六千多万亩，是天龙世界大宋的十倍左右。 五月后，周凡与道玄来到大乾国都：乾玄城。 若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便是：大。 周凡放眼望去，几乎每条街道都不少于六丈宽。 街道上可谓车水马龙，走路的人都是极少的，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乘的轿子、马车。 三五个衣着华丽鲜明的年轻人骑着马并排在街上，有说有笑。 路边偶尔会有一个不称职的乞丐，乞讨用的碗都是刚买的新瓷器。 年轻人从乞丐旁过的时候，都会主动丢几块碎银子，以彰显自己的德行。 街角处，一群人自觉的沿着街边排着长龙。 “老神仙，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去赌，可以将之前的本给翻回来。” “别插队，是我先来的。” “我有急事，给你十两，让我插个队。” “哟呵，看来你是不知道我钱三宝的名头，我给你一百两，滚后面去。” “哎哟，您老难不成就是乾玄三百六十五阔少之一的钱三少，失礼失礼。” …… 周凡隔着老远就看见街角摆放着一个摊位，旁边立着一道竖幅，上书：有眼无心看不清人间险恶，有心无眼道得出因果循环。 周凡拉住一个过往的路人，笑呵呵道：“这位小友，敢问那个算命的老人家，算得准不准。” 路人看了看一头白发，满脸沟壑纵横的周凡，又看了看不远处两鬓灰白的瞎眼算师。 看样子明明眼前的老人家更老，但却叫老算师老人家，感觉很奇怪。 路人压抑住内心的疑惑，有礼道：“老人家，那位算师名号叫做天盲神算，可谓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 但凡找他算过命的，就没有一个敢说不准。 反正从我出生到现在，那老算师就在乾玄城里算命了。 如果没有个一两手真功夫，也呆不了这么久。” 周凡微微一笑，“多谢小友了。” “哪里哪里，老人家客气了。” 待路人离开，周凡便领着道玄往那算命摊位走去。 天盲神算，应该就是玄心奥妙宗掌教日记里的天盲宗传人了。 周老祖算天算地算气运这么多年，今天终于遇到同行了。 ------------ 第二百零二章 气运神剑 六丁真火 老人家，您也要算命啊，来来来，您来我前头。”排在队伍最后面的大汉见周凡前来排队，连忙将位置让出。 “老人家，您来妾身前边吧。” “来我前头，怎么让老人家苦站呢。” ……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富市闹城养良善。 众人纷纷表示愿意让周凡插队。 “你乃天生财运，一心经商必然能继续大富大贵，倘若是公平对赌，那也是赢多输少，只可惜……十赌九诈，这乾玄城里上千家赌坊，就没有一家不使些下作手段的。”瞎眼算师摸着钱三宝的手，讲的头头是道。 “怪不得我总是输，原来是那些王八羔子出老千，我定要……定要他们给个说法。”钱三宝说着说着，想起那些赌坊的背景，声音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周凡一路被迫插队到了钱三宝身后。 主要是大部分人都表示要让周凡插队了，剩下的小部分人如果不让的话，就显得德行比别人差。 这也算是无形中的道德绑架吧。 钱三宝嘟囔着，一下子瞥见了后面的周凡，自觉的让开了位置道：“老人家，你也来算命啊，我算完了，你请。” 嗯？什么老人家。 瞎眼算师面露疑惑之色，这大乾国里只要找自己算命的，前一天自己就能算到。 下一位明明应该是个问何时生子的妇人，怎变成老人家了。 “呵呵，多谢小友了。”周凡笑着对钱三宝点了点头，接着看向瞎眼算师道：“这位老先生，可否给老……在下算一算。” 这声音，真是老人？不可能啊。 心中虽疑惑不已，但瞎眼算师还是淡淡的点头道：“前程、姻缘、寿数、成败，不知先生想要算什么。” 周凡想了想道：“寿数吧。” “伸手。” 周凡依言将手伸出，任由瞎眼算师摸掌纹。 “先生如今刚刚一百岁。”瞎眼算师漫不经心道。 周凡闻言摇了摇头，“错了。” “你说我错了，那便是错了吧。”瞎眼算师轻笑一声，懒得与周凡争辩。 这种人遇得太多了，明明算对了，还要说算错，一直在那杠。 “你还有……咦！”瞎眼算师手上的劲道不由的加大，皱着眉道：“你是鬼？不对啊，你应该才死，怎还活着。” 又摸了好一会，瞎眼算师额头上腻出了细汗，却还是算不出周凡的寿数极限。 “不好算，那就不算了。”周凡低声道，毕竟自己应该也算的上神通广大之辈，连自己都感知不到自己的寿数极限，更何况一个算师呢。 哪怕这个算师年纪比自己还要大许多。 瞎眼算师顿时有点急眼道：“不，给我点时间，先生，还请将袖子撩上去，我来摸骨。” “嗯，那你再试试吧。”周凡闻言，将袖子往上撩去。 瞎眼算师神色微微一凝，转而恢复原样，一脸正色的抓住周凡干瘪的手臂。 心里默念：斩天灭运术。 在周凡眼中，顿时看见瞎眼算师的上空凝聚出一气运神剑，冲入茫茫人族气运中，似在寻找着什么。 或许是气运与气运之间有摩擦阻力一类的东西，气运神剑在移动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在损耗自身气运，只不过这一点损耗相比其本身的体量微不足道。 这等对气运的用法，周凡还是第一次见。仅仅看一眼，便看出此招是用自身气运攻击他人气运。 一个人没了气运，会怎样，周凡不知道。 或许，会如同没有天书的自己一般，被整个天道抹杀吧。 半盏茶后…… “怎么回事，老算师，你算了这么久，莫不是算不出这位老人家的寿数吧。” “你急什么，兴许是老人家长寿，老算师一下看不到头呢。” “看不到头，那得多长寿，总不能寿与天齐吧。” “你们小声点，有可能是老算师不忍心告知那老人家真相呢。” “有理有理，这种事确实不好说啊。” …… 就在这时，气运神剑无功而返。瞎眼算师神色一变，抓周凡的那只手瞬间犹如铁箍一般，另一只手拇指与中指相接，掐了个法诀。 冲天的蓝色火柱瞬间笼罩周凡。 “胆敢踏入大乾国都，老妖死来！” 瞎眼算师的法术掌控力着实不弱，没有一丝火焰波及到周围百姓。 只不过爆发的热浪实在太强，还是有那么一点泄露开来，将离得近的道玄和钱三宝吹倒在地。 “神仙啊！” “快让开，别妨碍神仙除妖。” …… “一。” 道玄爬起身来，手捏法诀，一道红光射向瞎眼算师。 “嗯？玄心奥妙宗的小辈，这个人是妖怪，你莫要被他蒙骗。”瞎眼算师倒是认出了道玄施展的玄心奥妙诀，以为是道玄出门历练被周凡所蒙骗。 但见红光打在瞎眼算师身上，连衣角都未有一丝波澜。 “一” “一” 道玄不知疲倦的继续攻击着。 “不识好歹，待我过几日去问问清元，玄心奥妙宗怎有你这样的蠢才。”瞎眼算师冷哼一声，感觉抓住的手臂还未化为飞灰，继续输入法力，加大火力。 盏茶时间后，瞎眼算师已经汗流浃背，长时间释放六丁真火，哪怕是身为合体期修士也吃不消。 火焰熄灭，周凡的身影显现出来。 只见周凡毫发无损，捋着胡须，道：“这火焰倒是跟电焊的原理差不多，加了大量的氧。” 道玄见师尊没有事，也就停下了释放法术，乖乖的站在原地。 “天呐，神仙都没有降伏这个妖怪。” “快跑啊。” “妖怪吃人了，快跑。” …… 瞎眼算师踉跄的退后几步，靠在墙壁上，左手藏在袖子里掐着特殊的法诀，准备舍命一搏。 “老先生，在下不是妖。”周凡拱了拱手道。 瞎眼算师的法诀一停，凝神看着周凡。 被自己的六丁真火烧了那么久，哪怕是大乘修士也吃不消，可此人却毫发无损。 当即不确定道：“你……莫非是还未离去的仙。” 仙、人、妖在原本洪荒界的生灵眼中，那是不同的三个种族。 无论人还是妖，只要飞升成仙，那就不再属于原本的种族，只不过大部分都会念及一些曾经的情分，对自己的种族偶尔帮助一下罢了。 具体为何，知晓的人却是不多，只知道从道祖传道后，洪荒生灵均是这样认为的。 周凡摇了摇头道：“在下不是仙，是人。” 瞎眼算师不敢置信道：“那你刚才撩开袖子之时，我明明感知到了厉鬼的怨气和一股妖气。 并且大乾人族气运里根本没有你。” 周凡闻言，微微一笑，将袖中的陆通阴魂露了出来，“在下并非大乾人士，至于这怨气和妖气，乃是这孩子的阴魂所产。” 瞎眼算师鼻头一阵耸动，恍然大悟，又掐指一算，当即微微动容道：“人不如妖啊。” 周凡略带好奇道：“哦？老先生知晓这孩子的遭遇。” 瞎眼算师点了点头，又想到刚才周凡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连忙摆手道：“前辈神通广大，莫要再以老先生相称，叫我瞎子即可。” “老先生比我长太多岁，瞎子二字实在是不太合适，不如咱们互称道友。”周凡提议道。 瞎眼算师想了想，拱手道：“也好，也好，还请道友跟随我前往住处，咱们边走边谈。” ------------ 关于更新 最近几天断更了，不好意思哈。今天婚纱照彻底结束了，明天回家，更新继续。 ------------ 第二百零三章 化人大法 真灵本质 瞎眼算师转身开始收拾摊位。 远处一些观望的百姓见这边事态已经平息，又见两人互相拱手言好，皆迫不及待的拥上前来。 离得近的钱三宝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算.......神仙，莫非这一位老人家也是神仙中人？” 瞎眼算师闻言，感知到走上前来的百姓们，无奈的叹了口气，“老夫不是神仙，这位道友却是。” “我就说嘛，这位老人家一看就不像妖怪，原来是神仙，老算师认错了。” “就是就是，那么大的火，是个妖怪肯定都被烧死了，只有神仙才会安然无恙。” “还请仙人教我仙法。”只见一位身穿暗金黄色方格朵花纹罗长袍，腰间系着白杏色祥云纹带的青年男子跪地拜道。 钱三宝一看，明显认识此人，同样跪拜在地，“仙人，小的名叫钱三宝，一生志在降魔除妖，可惜有心无力，还请仙人收下小的。” “三少，你不是志在赌遍天下无敌手嘛。”青年男子揶揄道。 钱三宝见对方如此拆台，当即啐了一口，“你懂什么，我那是因为除妖无力，郁郁不得志，只能用赌钱来麻痹自己。 这叫借赌消愁，总比某些天天逛青楼，每次还要求不重样的色胚好得多。” “仙人，还请收下小的，小的早就心慕仙道，将来一定好好伺候您老人家。” “老神仙，我儿子打小特别聪明，可不可以让我将我儿子带来，看看能不能入你老人家法眼。” ......... 周凡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再看看瞎眼算师的表情，估计对方也不喜欢，心念一动，法力瞬间笼罩整个乾玄城。 但见众人的表情神态当场凝固，空中飘荡的树叶也静止不前。 不止如此，整个乾玄城内除了时间，一切事物全都静止，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瞎眼算师通过强大的感知力，知晓了这一切，当场呆滞。 哪怕已经飞升天仙的宗门先辈怕是也没有如此能力吧...这人说他不是仙...可这实力...恐怕玄仙也不及也。 “道友走吧。”周凡淡淡道。 瞎眼算师猛一个激灵，态度恭敬的作揖道：“前辈请随我来。” 虽然周凡仅仅小露一手，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但却已经彻底折服了瞎眼算师。 瞎眼算师一路领着周凡和道玄往住处而去。 待三人走过数条街道后，周凡将法力一收。 一切恢复原样。 “诶，我怎么在这，色胚你怎么跪在这里，是不是在忏悔啊。” “呸，你个土财主还不是跪着这，老子是来算命的。” 钱三宝眉头一皱，“我好像也是来算命的，老算师呢。” “哎呀，怎么都跪着的啊，咱们莫不是遇见什么脏东西了吧。”刚才那名求周凡收下她儿子的妇人惊叫道。 “咱们还是快走吧...太邪门了。” ...... 所有人均是记不起刚才发生的事，以为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皆是心有余悸的离开。 不一会，周凡三人来到一处老旧的宅院，旁边还有一户人家，大门敞开，门外挂着白绫，里面传来阵阵凄凉的唢呐声，似是刚刚有人过世。 周凡与瞎眼算师对此见怪不怪，道玄却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转头望向旁边那户人家。 “这是丧事，人死了都要经历。”周凡作为师尊，像这些常识也是有必要跟徒弟讲解一下的。 “依照大乾的习俗，人死后第一天和第七天都要吹奏唢呐，这七天又叫头七，需要有生人祭拜，连拜七天。”瞎眼算师记得周凡说自己不是大乾人，于是补充了一下。 道玄点了点头，短暂的思索了一下什么叫习俗，吐出两个字，“规矩。” “前辈请进。”瞎眼算师将大门打开，躬身邀请周凡入内。 周凡微微颔首，接着转头对道玄说道：“你可以去那户人家看看，顺便拜一下，万事万物都要实践才能加深印象，多了解一下各地习俗，就当是增加见识。” 道玄闻言，对着周凡鞠了一躬，转身往那户人家走去。 周凡则与瞎眼算师走进宅院，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刚才是晚辈太过莽撞，还望前辈不要责怪。”瞎眼算师略有些担心道。 周凡摇了摇头道：“道友也是为了人族，我也是人，自然不会怨你。 对了，道友身为修士，为何要在街头算命。” 瞎眼算师苦笑道：“晚辈这是为了红尘炼心，这才化凡来此，只不过今天暴露了身份，却是功亏一篑。” 周凡淡淡的点头道：“嗯，无妨，我已经将那些百姓的记忆抹去，道友依旧可以继续红尘炼心。” “多谢前辈相助。”瞎眼算师闻言，更是觉得周凡高深莫测，当即起身又拜了一拜。 周凡知晓所谓的红尘炼心就是培养武道真意，而三教之中，儒家最是容易养出武道真意，于是建议道：“所谓大隐隐于朝，道友若想炼心，我建议道友读些儒家书籍，入朝做一代大儒。” 瞎眼算师却对周凡此言不太在意，身为道门修士，怎会舍本逐末去学凡夫俗子的学论。 只不过在瞎眼算师心里，周凡毕竟是大能之辈，也不能太驳其面子，当即干笑道：“多谢前辈指点，有空的话，晚辈去试试。” 两人不过萍水相逢，对方不信，周凡也不在意，之所以指点一番，还是因为对方同为人族。 “道友可否告知此魂的来历。”周凡指了指袖子，发问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其实算起来晚辈也有一定的因果。”瞎眼算师叹了叹气，面带回忆道：“晚辈自三十年前晋升合体期，为明悟己心，以算命先生的身份遍游大乾。 在经过三水城时，发现一刚刚化形的鼠精居然与人类结为夫妻。 此乃犯天条的大忌。 前辈可知，自古以来，玄心奥妙宗守大乾门户，防止外妖入侵。 而我天盲宗则凭借推算一术，清理大乾国内土生土长的精怪。 当时我已施法将那鼠精打回原形，怎料那男子还是执迷不悟，跪地苦苦哀求于我，让我放了那鼠精。 我明着告诉那男子，人妖结合乃天地大忌，哪怕诞出后代，均是先天有缺，活不过三日。 没想到那鼠精还求我赐予仙法，让她为男子诞下后代，并承诺只要孩子出生，她愿意被我当场焚化。 我一直觉得这是鼠精狡猾，乃是为了求生，故意如此说。 于是我便传了她一门禁术：化人大法。 并要求她当场化人，并答应自此以后不再追究此事。” “这化人和化形难不成还有什么区别。”周凡皱眉道。 瞎眼算师诧异的看了周凡一眼，“人族之所以特殊，乃是因为洪荒之初道祖亲自将人的体型定为万灵的统一交流形体，这就如同凡人国度统一货币、度量衡一般。 化形便是妖族用法力控制肉身变化为人类的样子，只不过是徒具其型罢了。 但是这化人大法.....乃是让妖真真正正化成人类。” 周凡闻言，忍不住扯了扯白须，“真要如此，那此法可真了不得，暗藏造化大道。” 瞎眼算师见周凡如此推崇自家宗门的法术，略有些得意道：“没错，只不过施展此法风险极大，一不小心就会形体崩溃，真灵不存。 那鼠精也是无知，当场就施展此法。 结果......没想到她真的化身成人，唯一的瑕疵就是还有一丝原本的鼠性。 当然，代价亦是不菲。 鼠的体型才多大，化身为人，法力几乎全部用来充斥和改造血肉，致使其法力荡然无存，再无半点神通。 且人妖修行之法相差甚大，晚辈也不会轻传道法，她便只能做数十年的凡人。” 周凡不由轻叹道：“情之一字，奈何了多少生灵。” 瞎眼算师点了点头，“前辈袖里的魂魄便是那鼠精化人后与人类结合所生。 只不过那鼠精化人有瑕疵，所生后代依旧暗藏鼠性，且死后真灵会自行崩溃缺失。 但....造化弄人。 晚辈刚才推算了一下。 那魂魄生前曾救过一只喜鹊，没想到后来喜鹊修炼有成，化形前来报恩。 结果被那鼠精发现，谁曾想最后那鼠精将化人大法告知了喜鹊精。 喜鹊精化人失败，变得痴傻，且真灵临近奔溃，活不过三年。 最终，这男子死后，真灵就要奔溃之时，喜鹊的真灵碎片自行为其填补。 那鼠精的魂魄亦是涌入男子的魂魄中，化为最精纯的魂力，安抚和蕴养男子魂魄。” 听完后，周凡皱着眉陷入沉默中，突然问道：“若是真灵有缺，又侥幸轮回，会如何。” 瞎眼算师想了想，按照宗门古籍中记载的内容回道：“人的魂魄在轮回时便已经消磨殆尽，投胎在母体之中的最初十日，会依照真灵，每一日长一魂或者一魄。” 周凡瞬间恍然大悟，一切都懂了。 肉体为实，魂魄为虚。 肉体的生长是依照基因。 那魂魄的生长便是依照真灵。 而道玄估计就是转世的时候真灵有缺，所以才会魂魄不全，心智与常人有异。 ------------ 第二百零四章 唢呐一响 爹娘白养 道玄此刻站在举办丧事的人家的大门旁，伸出脑袋朝里面张望，见灵堂里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前是一个供桌，一位道士正在做法事。 但见道士从供桌上拿起一玉如意，踏着花里胡哨的步伐，嘴里碎碎念叨，“如意有三保，一保逝者安息无遗憾，二保来生福寿多钱财，三保子孙后代皆平安。” 待道士将仪式做完，然后朗声道：“孝子孝孙请如意。” 说罢，作势要将玉如意递出。 跪在地上的一男子连忙双手呈起，欲要接住。 哪知道士动作一停，摇了摇头道：“心不诚，玉不落。” 男子一怔，慌张道：“道长，我心是诚的。” 道士摇头晃脑道：“财到，礼到，福寿皆到。” 男子这才明白，赶忙将腰间的荷包取下，递给道士。 道士伸出一只手淡定的将荷包捻起。 嗯~不错，手感扎实。 “孝感天地，称心如意。”道士边说边将玉如意放至男子手中。 “礼成。” 道士整理了一下道袍，将装满装备的布袋背在身后，笑吟吟的伸手将男子扶起，“孝子快快请起，可以休息一会了，等戌时贫道再来主持拜礼。” “道长辛苦了，不如就在这里吃个便饭再走。”男子客气道。 道士微笑着摇了摇头，“孝子的心意，贫道心领了，一切都是贫道该做的，至于饭就算了，贫道有贫道的原则，等下出去随便吃碗稀粥便可。” 开什么玩笑，这几天你们要戒荤腥，那是道爷吃的么，一点油水都没有。 “道长真是太有原则了，那我就不挽留道长了。”男子抓着道士的手，一脸敬佩道。 道士微笑着颔首，挣脱男子的手，往外走去。 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伸手从布袋中又取出一个玉如意。 这个玉如意是用作备份的，材质什么的跟刚才那份一模一样。 玉如意的真正作用是什么，挠痒痒呗。 感受着腰间钱袋的重量，道士心中不由感叹，道门前辈果真都是人才，一个挠痒痒的东西，都能搞出这么多花样，卖出天价。 正巧忙了一上午，道士后背有点瘙痒，准备走出去后便用来挠一下。 待会是去吃鸡呢，还是去吃鸭呢，好像鱼也不错，纠结....... 道玄就静静的站在门后不动，眼珠子一直跟随着道士手中的玉如意。 “嗯？”道士看见站在门口的道玄，又看了看手中的玉如意，展颜一笑，作了个道揖，“小友可是对这三宝玉如意感兴趣。” 道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又来一个冤大头。 道士可谓心花怒放，和煦道：“小友可是真有眼光，刚才那个三保玉如意是给死人用的。 贫道手中的这个三宝玉如意是给活人用的，象征智慧、觉悟、长寿。 小友若是想要，一两银子一个。” 这可绝对是良心价了，主要是看道玄人小，估计也没几个钱。 价钱这东西，都是得看人的。 什么，你要问为什么你跟他出的钱不一样。 那是因为人家比你心诚。 道玄闻言想了想，在腰间摸了摸，皱着眉摇了摇头。 一两都没有，看来是个穷鬼呀。 秉承着苍蝇腿也是肉的原则，道士继续推销道：“虽然这三宝玉如意乃是无价之宝，不过念在小友诚心的份上，五十个铜板拿去。” 道玄继续摇了摇头。 嘶，五十个铜板都没有，再低，低到二十个铜板，可就赚不多了。 “那小友你有多少钱，贫道不是为了卖钱，主要是这种宝物必须通过买卖交易，如果是赠送，会折了小友的福缘的。” 作为一个专业的道士，对待每一位顾客都要有足够的耐心，哪怕对方是个穷鬼，也不能露出嫌弃的表情。 毕竟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就是人设。 人设一定不能崩。 道玄闻言，从腰间取出一锭金元宝。 玄心奥妙宗啥都缺，除了钱。 像这种金元宝，根本就不能算作钱。修行界的货币，都是蕴含灵气的灵石和灵玉，乾玄峰的山腹中早就装的满满的。 卧槽！ 果然！ 有些人看起来是个穷鬼，其实是个体验生活的富家子弟。 感情你刚才摇头是认为贫道找不开钱。 真是......想得周到。 不过作为专业人士，哪有什么找钱的道理。 “这金元宝倒是绰绰有余了，不过贫道还有一宝贝，两样加起来也算是抵得上你这锭金元宝。”道士边说着边从布袋中取出一唢呐，摇头晃脑道：“常言道：抬棺一笑，生死难料。 棺材一抬，世间白来。 脚一滑，人一叫，孟婆端汤阎王笑。 眼一闭，布一盖，亲戚朋友等上菜。 棺一抬，土一埋，清明时节子孙来。 哎~唢呐一响，爹娘白养。” 道玄听完道士的打油诗，转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手拿着三宝玉如意，一手持着唢呐。 而那道士则面带笑意，将金元宝塞入怀中。 “小友，这东西你可不能嫌弃，你以后用得着。”道士伸手拍了拍道玄的肩膀，“有缘，再见。” 正在宅院中与瞎眼算师交谈的周凡微微侧头，轻笑一声，摇头不已。 “那小辈倒是有点缺少历练了，还不知那玄心奥妙宗的小辈与前辈是何关系。”瞎眼算师附和着笑了笑问道。 “他是我刚收入门墙的二弟子，亦是玄心奥妙宗仅剩的传人。”周凡轻声道。 “仅剩的传人....那清元真人莫非....”瞎眼算师眼皮一跳道。 周凡点了点头。 瞎眼算师叹气道：“怪不得前段时间我总是心神不宁，却又推算不出什么，原来是清元去了。” 就在此时，一阵凄凉的唢呐声恰到好处的渲染了气氛。 ........... “咳咳。”瞎眼算师感觉有点不对，清咳一声。 唢呐声戛然而止，道玄站在门口一脸疑惑的看着院中两人。 “没事，挺好听的。”周凡笑了笑。 不管什么乐器，只要喜欢就行，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爱好。 道玄点了点头，又举起手中的唢呐欢快的吹奏起来。 “对了，道友可知仙凡的差别在何处。”周凡突然问道。 瞎眼算师思索道：“恩，说不上来的感觉，当年宗门先辈下凡之时，晚辈也曾临近过，要说对于仙人的印象的话，那就是向往。 是那种身体本能的向往。只不过如今仙佛绝迹....” 瞎眼算师突然顿住，灵光一闪，“五百年前晚辈曾听宗门掌门说过，碧衣晶巽猴族领地曾有大战，似乎有仙人陨落，前辈若是有机会可以前去看看。 说不得碧衣晶巽猴族还留有仙人的遗体，毕竟那猴族是吃水果的。” “何处。”周凡沉吟道。 瞎眼算师搔了搔头，思考良久才道：“大乾正东方向三十六万余里，临近东灵湖的一处山脉，就是碧衣晶巽猴的领地。 并且那里盛产问缘果、悟仙泉水，前辈若是去了，可以顺道尝尝。” “多谢道友告知。”周凡微微拱手道。 瞎眼算师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小事一桩。” ------------ 第二百零五章 回风返火 钉头七箭 此后七日。 周凡与瞎眼算师一直坐在宅院中论道。 两人几乎无所不谈，周凡所学的知识基本都要追根溯源。 因此总是能一针见血的解决瞎眼算师所遇见的难题。 当然，周凡毕竟是从天龙这等武侠世界而来，此方世界的许多常识和仙法都不了解。 瞎眼算师所讲的诸多见闻倒是让周凡开了眼界。 其中天盲宗的六丁真火、斩天灭运术、化人大法更是给予了周凡不小的启发。 当然，碍于门规，瞎眼算师没有将六丁真火和斩天灭运术的法诀告知周凡，仅仅将化人大法这门禁术如实相告。 但，周凡的基础知识何其扎实，瞎眼算师当场展示了两门法术，便被周凡看出了奥妙所在。 六丁真火其实跟电焊的原理差不多，最主要的便是在喷火的过程中加入大量的纯氧助燃。 周凡也根据此原理，草创出了新的法术：回风返火。 用法力从空气中剥离出纯氧后，将纯氧形成的气流进行高速旋转，增加流速，从而提高火焰强度。 理论上只要流速足够快，火焰的强度可以无限制上升。 而那斩天灭运术的原理也不难。 属于个人气运的用法，将自身气运凝聚成兵器状，冲入运海中寻到敌人的气运，然后将其气运剿灭一空。 一旦气运泯灭，则会被天道认作异端，直接销毁。 死的不明不白。 几乎没有谁能抗过天道的毁灭之力，除非超脱这个世界。 超脱者可称为圣。 天道本就是众生的集合体，只要是天道下的一员，无论你有多强，天道的实力都是你加上其他所有生灵的总和。 所以说那些张口闭口要逆天的，何其可笑。 想要超脱，需要的是理解整个天地，找对属于自己的道，才有可能。 周凡将超脱的步骤分为三步认知，即自我、本我、超我。 自我，是理解自身一切本质。 本我，是通过感知外界，从而理解整个天地本质。 超我，是将包括自身的天地万物之间的联系理解清楚。 只要走完这三个步骤，一定能找到超脱的道。 至于想要纯凭实力超脱的，难难难…… 除非一个人的实力无限接近天道，也就是其余生灵的实力加起来与之相比可以忽略不计的时候才行。 话说回来，斩天灭运术亦是有极大的缺陷，自身气运凝聚的兵器在运海中穿梭时，会不断的损耗自身气运。 且如果对方气运更加强大，便如以卵击石一般，结果就是蛋碎人亡。 凝聚的兵器之所以是剑，那是为了减少穿梭时的损耗，也就是凝聚的形态最好的是流线型。 周凡将此术悟通，改良了一番，凝聚的不再是剑，而是箭。 为减少凝聚的箭矢在运海中寻找敌人气运从而消耗自身的气运，可以通过收集敌人的随身物品或者毛发之类的用来定位。 万里之遥便可杀人于无形。 任他何等不可一世，只要气运比施法者弱，那便只有魂死道消。 头七的日子就此定下。 所以此术取名为钉头七箭。 天罡经： 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回天返日、五行大遁、花开顷刻、导出元阳、九息服气、回风返火、钉头七箭。 至于说那化人大法，暗藏造化大道，能够同时改造真灵、魂魄、基因、肉身。 这太过玄妙，哪怕是以周凡的见识，亦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无从下手。 还需要沉浸一段时间，最好是能找几个样品研究研究…… 这段时间，旁边那户人家每天都要举行三次拜礼。 道玄硬是一次都没落下，每次都拿着自己心爱的小唢呐和三宝玉如意，坐在人家大门口，静静的看着。 周凡也不急着走，任由道玄观看。 直到死者下葬后，才领着恋恋不舍的道玄道别瞎眼算师，离开乾玄城。 ------------------------------------- 定康县北，黄袍山。 这是晚秋季节，天气多雨而阴沉。 风儿把寒气吹在老槐树的背上，弄得它们发出飕飕的响声来。 “方丈，您寻我来有何吩咐。”一名中年僧人来到禅房中，施礼道。 方丈双手合十，一脸慈悲道：“枯参，老衲昨日梦见佛祖，佛祖嘱托老衲游历大乾，普度众生。 老衲不在的这段时间，就由你全权主持兰若寺大局。” 枯参和尚面色不变，知晓这段时间方丈憋坏了。 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那股恐怖至极的威压很有可能是跟兰若寺不对眼的清元真人成仙后所释放。 若是清元真人前来找茬，发现寺里僧人之前做的那些事...... 那就太可怕了，换作以前仙佛还在时，一个仙人不算什么。 但如今仙佛绝迹，兰若寺的靠山没了…… 可以说方丈外出，一是为了避祸，二是为了……解闷…… 枯参和尚双手合十道：“弟子遵命，不知方丈何日启程。” “天色不早了，老衲现在就走。”方丈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 实在是憋太久了.....有点迫不及待了。 方丈说完，直接飞出禅房，直入青冥。 “阿弥陀佛，弟子恭送方丈。”枯参和尚对着天空双手合十道。 高空中，方丈卸下慈悲的伪装，望着定康城咂了咂嘴，“要不要去县城里将就一下呢，算了，还去大一点的地方。 这里太穷了，还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肤白貌美。” 说罢，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定康城，富康客栈。 周凡抬头瞧了一眼天空，转而低头吃着饭菜。 一个和尚罢了，不稀奇。 “多吃点肉，到了兰若寺后也不知道会待多久，毕竟是佛寺，那里都是吃斋的。 男孩子，吃饭用不着那么斯文。”周凡望着对面正襟危坐，一小口一小口咀嚼饭菜的道玄说道。 道玄一听，将口中的食物咽下，郑重道：“规矩。” 周凡笑着摇了摇头，暗自摸了摸怀中的舍利。 小虚竹…… ------------ 第二百零六章 拜访兰若 魂聚成精 翌日清晨。 远处影绰朦胧的黄袍山顶载着一轮桔红桔红的圆球，金色的霞光照得兰若寺大雄宝殿里的佛像熠熠生辉。 随着三声钟响，知客僧将兰若寺的大门打开。 数个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香客走了进来。 这些香客都是常客了，直接在前院的还愿池旁的老僧处花钱买了大量的香蜡。 虽然这里的香蜡都比外面贵数十倍，但是寺里的高僧说了，这些香蜡都是开过光的，只有开光的香蜡才能让佛祖菩萨聆听到香客的祈求。 门口的知客僧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 这段时间也不知寺里发生了什么，以往的鸡鸭鱼肉都不见了，整天吃些没油腥的东西。 把自己都饿瘦了…… 崎岖陡峭的山梯拐角处，一老一少的身影出现在知客僧的视线中。 小的那一个估摸十来岁，老的那个就太老了，看样子似乎得有百岁了。 爬这么陡的路，应该很辛苦吧。 不过知客僧并没有前去搀扶的打算。 凡夫俗子想要拜见佛陀菩萨，经历一些苦难挫折那是应该的。 周凡领着道玄走到兰若寺门口，突然站定不动，脸上面无表情。 “阿弥陀佛，敢问两位施主前来兰若寺是拜佛还是解惑。”知客僧双手合十，脸上扬起一抹慈悲出尘的微笑。 周凡并未回话，就这么站着，好似在仔细端详兰若寺。 道玄则乖乖的站在周凡身后半步的位置。 在周凡眼中，兰若寺表面没什么问题。 但，在后院地底深处有数千个满是戾气的厉鬼，他们相互缠绕挤压，密密麻麻的潜藏在槐树的根系中。 因槐树天生吸收阴气的缘故，这些厉鬼的阴气没有丝毫泄露，若是仅仅修炼通灵眼一类的法术是看不出来的。 周凡能看出端倪，还是因为已经步入朝元境初期，眼睛所能观测的范围被极大的加强。 正院的地底深处有个地窖，一条一丈多长的金色蜈蚣在疯狂挣扎，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了。 “施主？”知客僧见周凡不理自己，再一次发问道。 “老夫前来是要观阅兰若寺的佛经。”周凡的声音颇有些冷意。 只不过知客僧没有听出来，一听周凡是要来看佛经，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阿弥陀佛，施主想要观阅佛经还请移驾心牟院，经过心牟院首座枯参大师的首肯才可。” 这种情况很多，许多信佛的老人家都喜欢看佛经。 当然，看佛经可是要收费的。 钱给的足够，那就是你与佛有缘，可自行观看誊抄。 若是钱不够的话.....听说过法不可轻传么。 哪怕那些只是些没有修炼方法的普通经文。 周凡没有回答知客僧的话，直接领着道玄踏步走入兰若寺中。 知客僧连忙跟上，在后面指路。 “施主，这边这边....那边是后院，来访香客禁止入内。” 知客僧发现周凡对直往后院走去，赶紧出言阻止。 周凡却毫不理会，自顾自的往前走。 “停下！”知客僧伸手想要拉住周凡的衣袍，哪知刚一伸手，整个人仿佛中了邪一般动弹不得。 “阿弥陀佛，你们是何人，这里乃僧侣住地，拜佛烧香还请去前院。”后院中两名打扫的僧人见周凡与道玄来此，皆放下手中活计，双手合十道。 周凡微微一瞥。 轰.... 两名僧人脑海中一片嗡鸣之声，转而晕倒在地。 一路上，周凡犹入无人之境，但凡有僧人阻拦，要么被庞大的法力凝固身形，要么被催眠。 “咯吱” 地面上的枯枝落叶被道玄踩的作响。 周凡此刻驻足于老槐树下，凝望着。 一阵阴凉的秋风骤起，枯黄的树叶飘飘摇摇地随风漫飞。 似乎这里一切正常，没有一丝异样。 周凡凭借着入微的眼力，看得出槐树在害怕的颤抖，秋风只是一种掩饰罢了。 这颗槐树很奇特，已经成了妖。 但，身体为妖，魂魄却是数千厉鬼聚合而成，其中女性占了大多数。 厉鬼本该出世之时就不顾一切的报仇，只不过尸体埋于这颗千年槐树下，魂魄被槐树吸于树身内，困而不得出。 兰若寺毕竟有着佛门修士，若是光凭凡人死后而诞生的厉鬼，根本不可能报仇，反而会被那些佛门修士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说到底，这颗槐树还算是救了这一众冤魂。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厉鬼被吸入，并且相互融合，成为一个新的魂魄。 新的魂魄不再是纯粹的没有理智的厉鬼，而是有了智慧，逐渐掌控了整个槐树，并且与槐树成为一体，变成了槐树精。 槐树精知晓自己不是兰若寺和尚的对手，一直潜藏着修炼，等待时机复仇。 周凡轻叹一声道：“哎，你莫要害怕，老夫不是来降妖除魔的，更何况你们身前为人，只是机缘巧合下成了妖。” 槐树的抖动停了下来。 “你的仇，你自己亲手解决吧，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周凡说完，伸手点向槐树树干。 花开顷刻。 浓郁的生机在槐树的树干内爆发开来。 生机对于草木之精来说乃是天地大补。 槐树的树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加粗，地底的根系往山体中扎去。 原本枯黄的树叶自行掉落，树枝上开始长出嫩芽。 三息后，周凡收回神通。 一阵微风拂过槐树，整个兰若寺都可以闻到突如其来的槐花的清芬。 槐树精只感觉一瞬千年，体内充斥着庞大的妖力，似乎已经不弱于印象中的那个面目狰狞老秃驴。 仇深似海久等待，苦尽甘来遇贵人。 一阵法力波动。 周凡与道玄的眼前出现一妇人，正是槐树精用法力幻化而出的形态，相貌普通，说话带着重叠音，女性的声音居多。 只见妇人跪地磕头不止，连那颗槐树本体也不停弯曲树干，树枝伏地，作磕头状。 “多谢老神仙相助，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等妾身报仇雪恨之后，定然为老神仙立牌修庙，日夜祭奉。” 道玄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妇人，想了想，又恢复平静。 大概是在考虑对方属不属于湿生卵化吧。 面对槐树精的感谢，周凡微微颔首。 ------------ 第二百零七章 灭兰若寺 槐树报仇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大胆妖孽，竟敢来我兰若寺撒野。”只见十数个僧人身着袈裟，凌空于后院屋顶之上，双手合十怒视周凡与槐树精。 主要是槐树精突然拥有强大的法力，还没有完全驾驭，幻化人形时不免会有些法力溢散，被诸多佛门修士感知到。 “阿弥陀佛，没想到这槐树居然在我等眼皮子底下成精，这么多年我等还被蒙在鼓里，真是愧对佛祖。”枯参和尚双手合十道。 “你们这群畜生，连人都算不上，还敢说愧对佛祖。”槐树精双目通红，咬牙切齿，胸口一起一伏。 枯参双手合十，摇头冷笑道：“妖孽就是妖孽，任你说什么，今天都要将你伏诛。” 槐树精深深的看了枯参一眼，忽然展颜一笑道：“大师可还记得妾身。” 说罢，只见槐树精的模样大变，变成穿着淡白紫散套月季缂丝罗裙的少女，圆圆的杏仁小脸，眉下是乌黑有神的美眸，乌黑发亮的长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梨花带雨。 “聂...施主。”枯参看着少女，罕见的有些出神，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枯参还是小乘境的佛门修士…… “枯参师兄，这槐树精一直潜藏在寺中多年，怕是知道了我兰若寺的佛门传承，必须将其神形俱灭。”枯参旁边的一位佛门修士意有所指道。 刚刚陷入回忆的枯参被惊醒，看着眼前槐树精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恼怒。 这槐树精成妖少说也有数百年，兰若寺的事估计都知道的差不多，以至于看出了贫僧的心结，故意变成聂施主的模样。 “阿弥陀佛，诸位师兄弟，还请跟随贫僧一起降服这三个妖孽。” 心中恼怒的枯参和尚懒得和槐树精磨嘴皮子，身为圆觉境（合体期）的佛门修士，在这个仙佛绝迹的世界，基本上没有多少对手。 当即手作拈花状，“般若波罗蜜，金刚怒目，珈蓝佛指。” 只见枯参的身体仿佛镀了一层金芒，一道拈花指印飞出点向槐树精。 “般若波罗蜜，无垢佛印。” “般若波罗蜜，千变慈悲手。” ....... 其余佛门修士尽皆出手，一时间佛力纵横，金色的拳掌指爪印纷纷击向周凡三人。 槐树精正将出手，但见周凡摆了摆手，示意其稍等。 无数闪烁着金光的法术打将其来，让人睁不开眼。 周凡心念一动，施展回天返日。 高速旋转的青色法力屏障将三人包裹在其中。 诸多佛门术法打在屏障上，被回天返日反弹回去。 “什么！” “般若波罗蜜，金刚护法，明王不动！”枯参见法术被弹回，情急之下鼓动全身法力，双手合十大喝道。 一道面露慈悲之色的巨大金色佛影忽然显现，双手一合，将一众佛门修士护在掌心。 法术撞击在佛影之上，传出金铁交加的声音。 正在前院烧香拜佛的香客们看见了天上的佛影，全都跑到院中空地上，跪拜不止。 “快看，佛祖显灵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佛祖啊，大夫说我爹时日无多，待我爹爹去世后，还请佛祖接引他前往西天极乐。” …… 站在槐树下的周凡悠悠道：“老夫从来不多管红尘闲事，只因无论文明、种族、国家想要进步发展，矛盾和争斗必不可少，但并不代表遇见大恶之事就袖手旁观。” 接着转过头对着槐树精说道：“这些作恶多端的僧侣就交给你处置了。 不过，还请将他们的魂魄留下，老夫有用。” “妾身遵老神仙法旨。”槐树精敛衽一礼道。 周凡点了点头，招呼着道玄就往外走去。 同时施展飞身托迹，但见兰若寺藏经阁中的书籍和跪地拜伏的香客们尽皆飞出，落至兰若寺大门外的空地上。 “妖孽，你以为你走的掉么。”枯参大喝一声，“般若波罗蜜，功德王佛，锦斓伏魔。” 只见枯参身上的绸红金丝袈裟迎风渐长，散发着红芒，往周凡和道玄头上罩去。 周凡往前走的脚步丝毫未停，伸出手指往那袈裟一点。 回风返火！ 冲天蓝焰从指尖迸发而出，直接击穿袈裟，射向苍穹。 袈裟瞬间被高温汽化，仅留数滴金液滴落至地面。 周凡微微鼓动体内磅礴的法力，一股令人惊惧的威压在周凡的操控下笼罩着整个后院。 “咕噜……” 十数位佛门修士头冒冷汗，下意识的吞咽口水，犹如遇见天敌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周凡两人离开，不敢动弹。 这是传说中的大能！ 盏茶时间后，周凡与道玄已经走出兰若寺。 心念一动，外面的这些香客均像是中了邪一般，两眼无神的往山下走去。 此时威压已经被周凡收回，任谁看起来，周凡也只是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 “逃……”枯参颤抖道。 说罢，一众佛门修士飞天而起，四散逃离。 “师叔们，不要丢下我们！” “师傅，带上苦寂啊。” …… “哪里逃，今日就是你们这群秃驴的死期！”槐树精的法力化身变回原本的妇人模样，面目狰狞道。 只见槐树的树枝开始猛涨，一条条树枝似藤蔓一样柔软，刺向往四面八方逃离的佛门修士。 每一位佛门修士都全力施展遁法，速度提升至极致。 这里还有一位恐怖的大能，留下来一定是个死。 “噗嗤.....” 一连串洞穿血肉的声音响起。 一个个飞行速度慢的佛门修士被槐树树枝透体而过，眨眼间，血肉被吞噬一空，化作一具干尸。 飞得最快的就是枯参，此时此刻，他知晓后面的同门已经死了好几个。 不过，他并没有回头看，现在只有逃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他不敢回头再战，去面对实力强大的周凡。 哪怕成为圆觉境修士，还是改不了曾经的懦弱。 快了，马上就飞出兰若寺了。 “嘭！” 枯参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团棉花上，明明觉得没什么，可棉花却突然出现一个极强的力道将自己弹了回来。 枯参被弹至地面，抬头一看，心瞬间凉了下来。 不知何时，青色的屏障笼罩整个兰若寺。 死路一条！ “哈哈哈哈……”枯参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转过身面对袭来的槐树枝干。 “般若波罗蜜，金刚护法，明王不动。” 枯参怕死，哪怕此举只能坚持一会。 但是……万一呢，万一那位大能不屑出手，放自己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叮” 树枝刺在佛影上，无功而返。 枯参只觉得体内佛力瞬间消耗了一小半。 怎么可能…… 这槐树精，是堪比空寂境（大乘期）的妖怪。 完了…… 槐树精见枯参挡住了自己的进攻，又伸出十余条树枝，抽向佛影。 “啪啪啪啪……” 枯参的佛力被快速消耗，每承受一击，佛影都会有虚化的迹象。 转眼间，一个个佛门修士尽皆被槐树精屠杀，抽光血肉。 兰若寺的庙宇被槐树精锤烂了一大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没有佛力在身的普通僧侣早就死于战斗的余波。 枯参的佛力也已经快要见底。 忽然，佛影消散不见，一条巨大的树枝带着尖锐的音爆声抽打过来。 “等等！”枯参大喝一声。 树枝的冲势骤停。 “秃驴，念你只是助纣为虐，没有亲自害人性命，妾身给你个说遗言的机会。”槐树精化身临空漂浮在枯参头顶，居高临下道。 枯参嘴角留下一丝猩红，怅然道：“小僧就想问问……施主，你觉得当年聂施主死的时候，恨小僧吗？” “哈哈哈哈……”槐树精仰天大笑，身形再次变化为刚才的少女模样，“我恨不得吃你的肉！” “噗嗤。” 树枝猛地插入枯参的心口。 枯参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接着神色黯然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 第二百零八章 蜈蚣受孕 胎化易形 黑蓝黑蓝的天空上，像撒芝麻似的撒了一天空的星星。 以往灯火通明的兰若寺如今仅有大雄宝殿还有着几根残烛以及油灯摇曳。 槐树精化身的妇人，正手持着油壶屏息凝气给油灯添油，末了还拿镊子轻挑灯芯，让火光更加明亮。 “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且下去吧。” 周凡面对佛像盘膝而坐，膝盖上搭着一本佛经，一边翻阅，一边悠悠道。 槐树精闻言，盈盈一礼，“妾身告退，大仙若有吩咐，只需呼唤一声即可。” “嗯。” 槐树精这才蹑手蹑脚的推开大雄宝殿的殿门，走了出去，再轻轻将殿门关闭，生怕弄出杂音惊扰到周凡的思绪。 这些佛经和周凡在金庸世界看的差不多，里面有用的东西都藏的很深，需要抽丝剥茧，自行组合。 按经书中所记载，佛力其实和法力没有区别，只不过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施法时，佛力只反射金色的光芒。 嗯……花里胡哨。 道玄早已在一旁熟睡，毕竟按照规矩，晚上到点必须睡觉。 周凡看了看身边堆积如山的佛经，摇了摇头。 希望这些佛经里面会有舍利复生的法门吧...... 七日后。 周凡终于将这些佛经所讲述的内容粗略的梳理了一遍。 之所以能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其中大量的佛经是读过的。 很可惜，舍利复生的方法并没有找到。 但对真灵、魂魄、基因、肉身的变化却多了许多奇妙的理解。 再加上两百多年在武侠世界的积累，终于有把握做到人死复生了。 只要拥有完整的真灵便可。 低头看了眼地面，透过厚厚的泥土，周凡可以看见那只被困在地窖中的蜈蚣精。 这应该就是那只被捕获的蜈蚣族少族长吧。 轻轻一挥手，地面自动分开一道裂缝，蜈蚣精身上的那些刻满金色梵文的链条自动脱落。 飞身拖迹。 一丈多长的蜈蚣精浮空而起，从裂缝中钻出。 地面合拢，蜈蚣精落在周凡面前。 旁边正在修炼挟山超海的道玄睁开双眼，歪了歪脑袋，接着双眼一凝，开始掐法诀。 “且慢，这蜈蚣为师有用。”周凡摆了摆手道。 道玄一听，手中的法诀顿住，在规矩和师命之间选了一下，最终放下双手，继续修炼。 周凡低头仔细审视着蜈蚣精，同时用法力查探蜈蚣精的内部构造。 蜈蚣精也不傻，知晓周凡能明目张胆的将自己弄出来，一定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整个蜈蚣都乖乖的趴在地上，不敢乱动。 “你这蜈蚣精，是属于什么品种，有什么能耐都说说。”周凡悠悠道。 “我....我是八足金鳞蜈蚣族的少族长.....属于王族。 王族的天赋是拥有两种大小，平时都是一丈六尺长，若是施展天赋，可以变成六丈长。” 蜈蚣精小心翼翼道，深怕没说清楚或者说得慢了，被眼前的高人给随手杀掉。 “你替我做件事，我便放你离开大乾。”周凡有点不自然道。 “我愿意我愿意，还请高人吩咐。”蜈蚣精当即扬起三分之一的身子，学着人类模样以头触地。 周凡点了点头，“那好，只不过老夫先声明，过段时间后，可能会有些许疼痛，你且忍着。” “只要能放了我，刀山火海我都不惧。”蜈蚣精继续磕头道。 周凡清咳一声，“用不着刀山火海，只不过是替老夫生个孩子罢了。” 说罢，不等蜈蚣精回话，周凡心念一动，天罡经中一道白光飞出，射入蜈蚣精的体内。 蜈蚣精突然觉得肚子有种异样的感觉，磕头的动作当场僵硬道：“高人，我是公的。” “老夫知道。” “公的生不出孩子的。” “可以。” “我才不到两百岁，还是个孩子。” “可以了，不小了。” 周凡不再理会蜈蚣精，心念一动。 “来。” 在后院舒展着树枝，晒着太阳的槐树精心底响起周凡的召唤。 立马用法力直接在大雄宝殿门口幻化出妇人模样，推开门走了进去，“大仙有何吩咐。” 周凡捋了捋胡须，郑重道：“这蜈蚣精已经怀有身孕，你且将他带下去，好生照料。 莫要让他动了胎气。” “遵大仙法旨。”槐树精盈盈一礼，轻声对蜈蚣精说道：“小姑娘请跟妾身来，妾身给你寻个宽敞的房间。” “我是公的。”蜈蚣精失魂落魄道。 槐树精表情一愣，再一看周凡淡然的表情，心底更是对周凡佩服不已。 大仙就是大仙，还能给公蜈蚣送子，恐怕比传说中的送子观音还要厉害。 当即抿嘴一笑道：“小兄弟，走吧。” 蜈蚣精自知无法反抗，有气无力的跟着槐树精往外爬去。 各中滋味，他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待两妖离开，周凡又开始了试验。 体内法力流转，瞬间变身成一条八足金鳞蜈蚣，跟刚才出去的蜈蚣一模一样。 旁边的道玄呆呆的看着变化成蜈蚣的周凡，脑袋里一片问号。 只见一丈六尺长的蜈蚣忽然膨胀，转眼间就变成了六丈长。 鳞甲泛着耀眼的金光，躯干犹如水桶般粗壮。 还好大雄宝殿足够宽敞，六丈长的蜈蚣只需要稍微蜷曲一下，便能容纳。 道玄因为牢记周凡所说的不要对蜈蚣动手，所以依旧呆呆的坐在那，应该是在疑惑师尊去哪了。 只见蜈蚣张了张嘴，周凡的声音从嘴里传了出来。 “不错，不错，这变化之道果真玄妙，只要记住对方的真灵、魂魄、基因、身体特征便可，虽真灵最深层无法变成一样，但这天下应该无人能识了。” 几息时间过后，周凡便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了，老了，就是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太大的新奇感了，还是看书吧。 六丈长的蜈蚣开始缩小，金色的鳞甲消失，另外四足收了回去，毫无违和感的变回周凡的模样。 只不过........ 正立无影！ 道玄揉了揉眼睛。 蜈蚣不见了，师尊也不见了。 只见大雄宝殿大门突然大开，惊得道玄转头望去。 一套灰色僧袍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周凡刚才消失的地方。 转眼间，周凡的身形显现，只不过已经换上了灰色僧袍。 周凡略微心虚的看了一眼道玄，面色不变得闭上双眼，开始推敲优化刚才的两种法术。 刚才射入蜈蚣精体内的白光是志文的真灵。 周凡暗中用法力为真灵保驾护航，并使真灵在蜈蚣精体内衍生出魂魄。 当然，志文的躯体将会依照蜈蚣精的基因构建而出。 周凡将这两门法术，一个取名为胎化，一个取名为易形。 又因两种法术都是对真灵、基因、魂魄、躯体四者的运用。 所以两种法术合并称为胎化易形。 ------------ 第二百零九章 血纹金蛋 离开兰若 一月后。 “小兄弟不要乱爬，地上凉，免得动了胎气。”槐树精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看着蜈蚣精。 槐树精的魂魄乃数千厉鬼融合而成，其中以女性妇人居多，生孩子的经验倒也丰富。 但这蜈蚣产子，就有点让人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我不想活了，我堂堂八足金鳞蜈蚣族的少族长，居然要沦落到给人生孩子，以后我还怎么见同类啊。 树姐姐，你杀了我吧，我好难受啊。”蜈蚣精在地面上翻来覆去，腰身比以前要粗一些，但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 “小兄弟你忍忍，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你也就自由了。“槐树精安抚道。 “树姐姐你不是说生孩子很疼么，万一孩子出生那天我疼死了怎么办，我是公的！会死蜈蚣的。”蜈蚣精一丈余长的身躯在剧烈的颤抖着。 这一个月以来，自己请教槐树精生孩子的过程，听槐树精说，生孩子九死一生，那种痛苦，是没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到的。 蜈蚣精害怕了....... 槐树精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蜈蚣精的身躯，温柔道：“好了好了，你莫要想太多，疼是疼了点，但也就一下下，过去就好了。” 蜈蚣精闻言，身子没有刚才颤栗的那么厉害了，接着伸出八足，开始划地。 “小兄弟你要去哪。” “上茅房。” “去姐姐那吧，最近那里的泥土有贫瘠了。” “好。” 槐树精起身，跟在蜈蚣精身后，往本体处走去。 天蓝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枝繁叶茂的槐树脚下，一条巨大的蜈蚣蜷缩蠕动着。 “小兄弟还没好么。”槐树摇了摇树枝道。 “快了快了。” 蜈蚣精回了一句，憋足一口气，使劲！ 呼～ 一阵轻松。 天好像更蓝了，树更绿了。 但不知为何，蜈蚣精觉得心底感到有一丝丝的空虚。 “哎呀，生出来了。”槐树精惊呼一声，转而恍然大悟，“原来蜈蚣是蛋生的。” 只见一个椭圆形的金蛋落在枯叶丛中，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丝丝血线纹路。 “呜呜呜……” 耳旁传来蜈蚣精的号啕大哭声。 槐树精一脸疑惑道：“小兄弟，你哭个什么，这不是好事么，你连疼都没疼就生出来了。” “这……这蛋不够圆。”蜈蚣精抽抽道，顺便还扭动了一下身子，用尾部使劲锤了几下地面。 “不愧是蜈蚣，一个月就能产卵。” 只见周凡身着灰色僧袍，就站在槐树旁，双手背负，仔细观察着枯叶中的那颗金蛋。 槐树精和蜈蚣精具是一惊，也不知周凡何时出现的。 若不是周凡开口说话，并主动显现身形，两人如何都察觉不到。 “大仙。”槐树精赶紧幻化出妇人，对着周凡施礼道。 蜈蚣精也吓得停止哭泣，只不过身体偶尔的抽搐，说明他还在伤心中。 周凡转头看了一眼蜈蚣精，叹了口气，“苦了你了，这蛋中的生灵是老夫的故人，老夫就带走了。 你就在这好好修炼，你若现在要走，老夫不会阻拦。 但凭你现在的身心状态，出了大乾，恐怕难以生存。 当然，若是你要在大乾中生活也行，却不可乱伤人族性命。 要知道大乾里还有诸多降妖除魔的修士。” 见蜈蚣精缩着个身体，也不回话，周凡摇了摇头，向槐树精吩咐道：“这蜈蚣精若是待在兰若寺，你好生照料一下。 他这是产后抑郁了。” 槐树精点了点头，经验丰富的她，大概能理解产后抑郁的意思。 周凡轻轻一勾手，金蛋飞起，落至周凡手中。 “那是我孩子，不要带走他。”蜈蚣精突然暴起，冲向周凡手中的金蛋。 “大胆，竟敢对大仙不敬。”槐树精杏眼一瞪，本体槐树的树枝猛地伸出十余根，瞬间就把蜈蚣精捆绑住。 周凡看了一眼神智失常的蜈蚣精，转身就往前院走去。 “你与他今世有缘，待老夫引他走上修炼之途，自会安排他来寻你。 道玄，咱们回宗了。” 整个兰若寺回荡着周凡苍老犹如黄昏钟馨的声音。 “恭送大仙。” “孩子……呜呜呜……” 周凡和道玄带着金蛋离开了。 金蛋孵化还需要一段时间，周凡暂时用法力将金蛋封存住。 准备带回去后，再改造一番。 毕竟志文前世为人，死后的真灵直接进入天书中，也没有喝过什么孟婆汤，应该是有前世记忆的。 若是这一世发现自己成了妖，说不定会接受不了。 回去的事情还很多。 一众僧侣的魂魄用来研究，还有一个厉鬼要安排。 虚竹的舍利复生还没有着落，仙人遗体也要找个时间去寻。 太忙了…… 兰若寺中。 “小兄弟莫要难过，你孩子能跟随大仙修行，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槐树精的魂魄虽是人类的魂魄聚集融合而成，但今生毕竟是妖，哪怕周凡离开，也对蜈蚣精升不起什么恶意。 蜈蚣精心灰意冷的趴在槐树脚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道：“树姐姐，大仙说那孩子是他前世的故人。 那等孩子孵出来，是蜈蚣还是人。” 槐树移动了一下树枝，将照射在蜈蚣精身上的阳光遮住，悠悠道：“应该是人形吧，你那孩子前世是大仙的故人，算得上大能转世了。” “他以后是人，但我是蜈蚣，他会不会不认我这个爹。”蜈蚣精突然想到关键点。 “这……”槐树精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也搞不清这蜈蚣精到底算爹还是算娘。 蜈蚣精伸出六足，讨好的抚摸槐树树干道：“树姐姐，你教我化形吧，我因为还没成年，父王只教了我基础的吐纳法。” 槐树感觉到有些不舒服，痒痒的，伸出树枝拨开蜈蚣精的足，“我也不会，我那人形只是用法力幻化而出的，不过兰若寺既然有佛门修士，定然有修炼之法，你可去看看。” “真的吗？”蜈蚣精瞬间起了精神，想了想，又苦恼道：“可我不认识人类的文字。” 槐树精幻化出妇人，对着蜈蚣精招了招手，“没事，姐姐教你，咱们去大雄宝殿。” ------------ 第二百一十章 菩提降生 炼剑化胎 一年后， 乾玄峰，玄心奥妙宗。 但见道玄站在广场上，衣袍边角随风扬起，神情庄严肃穆。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只公鸡正在闲庭漫步，鸡头伴随着脚步一伸一缩，颇有节奏感。 面前摆着供桌，供桌上是灵果美酒一类的供品。 一口精致的灵玉做的小棺材里躺着一个草人，草人身上绑着一根鸡毛。 只见道玄从怀中取出小巧的三宝玉如意，踩着和当初遇见的那位道士同样玄妙的步伐，嘴里念叨着：“一宝。” 然后对着草人深深一拜。 “咯……”只见不远处的公鸡突然倒地，暴毙而亡。 道玄呆了呆，没想到效果来的如此之快。 沉默了一会，继续踏着步伐，念叨着，“二宝。” 然后继续着未完成的拜礼。 按规矩可还要七天呢。 玄心奥妙宗玉华殿中，周凡将法力从血纹金蛋中收回，满意的点了点头。 改造的还算成功。 花开顷刻。 浓郁的生机灌入蛋中，使蛋表面的血纹散发出璀璨的红芒。 “咔咔……” 一道道裂纹转眼间就布满了整个金蛋的表面。 最终碎裂开来，蛋壳掉落一地。 只见一孩童光着身子蜷缩在蛋壳碎片上，双眼禁闭，看起来胖乎乎的，贼可爱。 周凡可没兴趣养小孩，生机源源不断的输入。 微弱的白色荧光笼罩着孩童。 只见孩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毛绒绒的头发变得又粗又黑，面容越来越像曾经的志文。 不，就是原原本本的志文，只不过多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周凡停下花开顷刻，捋着胡须，静等志文苏醒。 只见志文眼皮开始震颤，周凡知道，这是在适应新的身体。 死而复生，重活一世，不禁让人有一种王者归来的感觉。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唢呐声，就像死了爹一样。 志文眼皮的震颤更加剧烈，在唢呐的悲凉气氛中，不经记起一些前世记忆。 “你乃为师弟子，今传你佛门至高功法：金刚不坏。” “当初师傅为你取名志文，便是想让你饱读经书，成为大德高僧，不用跟师傅一起受苦。” “志文！你怎不听师傅的话呢，学武有什么好的，学文才是咱们苦役僧人最好的出路。” “你学学人家清浅，每天一有空就埋头苦读，给你说了，考入菩提院才是正道。” “师傅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你考入菩提院，真要有那么一天，为师就长脸咯。” ……… “菩提院……菩提……菩提……”志文似有点神志失常，嘴里喃喃道。 周凡眉头一皱，心念一动，利用真空层将外面的唢呐声屏蔽。 “果然，只有印象深刻记忆才能转世留存。”周凡坐在一旁若有所思道。 随着周凡这一年浪费了数个兰若寺和尚的魂魄，对真灵与魂魄的研究更上一层楼。 人的性格、本能和记忆都会记录在魂魄上，性格、本能和比较深刻的记忆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印刻在真灵外壳上。 想来传说中的孟婆汤就相当于一种腐蚀剂，将真灵外壳的印记给腐蚀掉。 “菩提！”志文猛地睁开眼，发现坐在面前的周凡，双眼又变得迷茫了.......不认识呀。 “你醒了，穿上吧。”周凡指了指志文面前早已准备好的衣袍，悠悠道。 志文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又在衣袍和周凡只见来回看了几下，本能的捡起衣袍穿戴起来。 整个过程中，志文都紧皱眉头，感觉好像忘掉了什么似的，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我是谁？”穿戴好了的志文朝着四处看了看，转头对着周凡疑惑道。 周凡细细感知了一下，果然，志文的新身体内依旧有着仙种的印记，看来这仙种已经将其真灵感染了。 当即温声道：“你就是你，你前世与老夫有缘，所以老夫特地令你重活一世。 你既然新生了，那就给自己取个名吧，若是愿意，可以随老夫一起修行。 毕竟，咱们有缘。” 志文点了点头，凭着脑中的印象，本能的对着周凡开始参拜。 结果被周凡伸手一虚抬，整个人都拜不下去。 只见周凡摇头道：“你我无师徒之缘，这拜师就不必了。” 志文显得有些拘谨，搓了搓手道：“那我如何称呼你呢？” 周凡捋了捋胡须，沉吟道：“叫先生吧，你呢，你是用曾经的名字，还是重新取个名。” 志文毫不犹豫道：“重新取个名吧，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就叫......菩提。” 任周凡说再多的前世，对于现在的志文来说，那都是陌生的，但脑海中的那几句话却印象深刻得很。 周凡微微颔首，“嗯，你前世本出身佛门，取名菩提也算是缘分使然。 你先待在这玄心奥妙宗跟随老夫修炼吧，毕竟此界略有些危险，还是需要一些本事防身。 老夫先来给你讲讲此界的情况。” “多谢先生。”志文，也就是现在的菩提感激的看着周凡道。 .......... 待周凡将此界的情况告知菩提后，便回到了往日的作息。 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抽一个时辰给菩提和道玄两人讲课，其余时间都在读书和搞研究。 七日后。 玉华殿中，周凡将手中的《器阵真解》放下，自言自语道：“这器阵一道倒是跟当初学的符篆理论挺相似的，恩，也和电路板一样。” 当年所学的符篆理论，是用特定材质的朱砂在符纸上画出类似于经脉一样的路线，使用时只需将内里灌入其中便可催发出应有的效果。 但，当年失败了，具体为何失败，周凡也不知道。 而如今刚刚学的阵法，便是将特定的物事摆放在特定的位置，使天地间的灵气流转方向改变，形成不同的效果。 相比较阵法，炼器又有点不同。 炼器是将各种材料熔锻成想要的器物，然后在器物内部刻下类似于电路板一样的通道。 这样一来，每次使用时，只要输入法力，法力便会按照规定的路径进行移动，从何产生想要的效果。 但炼器又不止于此，比如法力通过有些路径会产生寒冷的效果，那么这种器物的材质就需要足够耐寒。 如果是效果单一的器物，那便称为法器。 有多种效果可供选择的器物，则称之为法宝。 这玄心奥妙宗的《阵器真解》应该只是大路货色，里面没有特别高深的阵法和炼器之法，大都比较基础。 但对于周凡来说，这些基础的东西才最是珍贵，因为它们给周凡打开了新的知识大门。 就比如说当初周凡一度觉得是哄骗人的符篆理论，现如今看来，当真是一门高深的知识。 想到这里，周凡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当初，自己刚学会符篆理论的时候，还想着将自己会的各种法门刻画在体内，将其化为神通。 这叫什么，这叫人符合一？ 人阵合一？ 还是人器合一呢？ ....... 想着想着，周凡的神情凝固了，使劲的扯了扯自己的胡子，兴冲冲的往乾玄宝库走去。 将那些类似于电路板的路径刻画在体内暂时还行不通，那将人胎化到已经锤炼好了的法器中，岂不是一样。 周凡通过暗道，走入乾玄峰山腹中的乾玄宝库。 宝库的墙壁中密密麻麻的镶嵌了不知多少发着炽烈白光的珠子，一个个比灯笼还大。 整个宝库亮如清晨，那些发光珠子各个都跟启明星似的。 周凡一路左顾右盼寻找着合适的材料。 细想一下，这理论完全行得通。 选谁呢。 这也算得上是一场造化了。 恩，有了！ 周凡将法力弥散出去，刹那间便充斥着整个宝库。 只见数道流光自行飞至周凡的手中。 分别是：天极土、惊情冥花种、封脉玄钢、陀罗铁。 周凡拿着这几样物事，来到炼器室，盘膝坐好。 也不动用地脉之火，直接心念一动。 只见陀罗铁和封脉玄钢自行飞至眼前。 手指一伸，回风返火。 但见蓝色的火柱瞬间吞噬两种材料。 这两种材料能被乾玄峰存入宝库，自然算得上是天材地宝。 若是周凡不加以控制的话，凭着回风返火的正常温度，恐怕这两样天材地宝会瞬间汽化。 在周凡的特意控制下，这两样天材地宝在剧烈的高温下渐渐融化成金红色的液体。 五气朝元！ 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初入朝元境的周凡开始凭借着入微级的法力，一点点的将液体中的杂志分离出。 现如今周凡刚刚修炼了眼睛，还没有修炼其他四感。 等其他四感都跟上修炼进度，那便不用主动施展，时间慢放的状态就会成为常态。 他人的时间连一息都没过，周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所有的杂质都被剥离出来。 接着在法力的控制下，两滩液体各匀出一小滩，其余均变成了剑形。 一条条玄妙的法力通道在剑体内成型，若是切割来看，便感觉是有人用笔在游龙走凤一般。 补天浴日！ 数千里之外的空气中的氧气和二氧化碳压缩成固态氧和干冰。 这些固态氧和干冰急速飞至乾玄峰炼器室。 呼风唤雨。 巨量的干冰和固态氧纷纷挨着两柄剑汽化，吸收大量的热能。 只见两柄金红色的剑身上的颜色迅速褪去，变得寒光凛凛。 周凡伸出双手，但见两柄剑分别落至左右手掌中。 均是三尺三长，三寸三宽，剑柄处各有一个凹槽。 旁边的天极土和惊情冥花种飞来过来。 惊情冥花种落至其中一柄剑的凹槽中，然后天极土亦是有一半灌入凹槽里。 接着，周凡袖口里一道浑浑噩噩的厉鬼魂魄飞入埋有惊情冥花种的天极土中。 这是，惊情冥花种产生一股吸力，将厉鬼魂魄给吸了进去。 花开顷刻。 浓浓的生机灌入惊情冥花种内，只见一抹灰色的嫩芽破出天极土，不一会便开出一朵漆黑如墨的花卉，续而结成一颗黑色透亮的圆珠果实，并掉落了下来。 刚好落至另一柄剑的凹槽中。 剩下的天极土将凹槽中的果实掩埋。 心念一动，余下的两滩液体分别将两柄剑的凹槽覆盖。 降温。 此时，两柄剑已然成型。 一柄剑内含陆通的魂魄，拥有灵智。 另一柄剑中的果实，便是陆通的恨意武道真意结晶，充满戾气。 当然，还差最后一步。 周凡对着灵剑施展胎化易形。 灵剑所用的材料是陀罗铁，陀罗铁特性便是变化万千，极易塑形。 只见那柄拥有陆通魂魄的灵剑开始不停的震颤，慢慢的变得柔软，像是融化一般，逐渐化为一人形。 因材料分量有限，最终只能化成一婴儿。 整个过程仅仅过了盏茶时间。 能够这么快，主要是因为这次不需要真灵衍生魂魄。 周凡看着已经睁开眼，眼角泛着泪婴儿想了想，还是不将他催生了。 主要是为了对他的成长进行观察记录。 至于那些恩怨情仇，那是人族内部的事，管不着。 婴儿张嘴哭了两声，楞了一下，又闭上嘴，双眼满是绝望之色。 周凡见婴儿如此模样，摇了摇头，“你妻子的真灵都附在你的真灵中，为你补先天之缺。 你娘的魂魄亦暂时与你的魂魄融为一体。 以后倒也有机会死而复生，就如同你一般。 这两位至亲之人哪怕永不超生，也要予你一线生机，你可莫要辜负了她们。” 婴儿瞬间恢复神采，朝着周凡笑了起来。 “呀呀呀呀呀....” 这婴语。 周凡轻笑一声，却是对其不再理会，转过身开始观察另一柄剑。 这柄有着恨意武道真意的剑倒是显得平平无奇。 主要是此剑的材料乃是封脉玄钢，特性便是封存一切气息。 但只要输入法力，便可激活里面的恨意武道真意，使持剑人发挥出超常的实力。 当然，只有陆通持剑才行，因为这是他的武道真意，别人用不了。 且此剑与他心意相通，可谓伴生之宝。 这次可谓大功告成。 周凡闭上双眼，等待着。 很快，道玄就走了进来，瞄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婴儿，对着周凡鞠了一躬。 周凡这才睁开眼，点了点头，接着起身往外走去，“道玄，为师给你个任务，好生照料这个婴儿。” 身后的道玄闻言，呆呆的抱起婴儿。 驻足了一会，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手抱着婴儿，一手从怀中掏出心爱的小唢呐往外走去。 不一会，整个玄心奥妙宗便沉浸在悲凉的气氛中，搞得道玄怀中的婴儿时而黯然伤神，时而号啕大哭……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道通拜师 慈航普度 数月后。 乾玄峰高一千六百余丈，云层仅仅没及山腰处，致使乾玄峰顶终年晴朗。 夜空的繁星，像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镶嵌了无数的珍珠。 藏经阁外，不满周岁的陆通已经跪了三天。 若不是天生剑体，恐怕早就扛不住了。 “呀呀呀....哇哇哇....”陆通明明记得该如何说话，可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法正常的说出来。 藏经阁中，正在看书的周凡摇了摇头，将书籍放下。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这段时间，白天总会断断续续的听见凄凉的唢呐声，作为师尊，总不能打击徒弟热爱音乐的积极性吧。 还好道玄每天到点就准时睡觉，晚上不用听那磨人的音乐。 谁知这个陆通每天晚上都要来门外跪着，张嘴就是十级婴语。 周凡知道这陆通是想要拜师学本事，然后下山报仇，可这并不符合周凡收徒的标准。 相比之下，周凡更喜欢收热爱学习的人为徒弟。 哎~这两个小家伙让人头疼。 “嚯嚯...哈，金刚不坏！鞭山移石！” “咚......” 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周凡感觉到乾玄峰摇晃了一下。 嘴角微微抽搐。 差点忘了这个菩提，好家伙，取个名叫菩提，整天不学习，上课不好好听讲，学点皮毛就一天到晚呼呼哈哈的捶天捶地捶空气。 怀念当初的清静啊。 自己还考虑一鼓作气将赵茂、花葵、道生三人复活，现在想想，还是缓一手的好。 “呀呀呀....哇哇哇...” 算了算了，再收个徒弟，少一个人闹总是好的。 “吱” 陆通只见藏经阁的大门打开，周凡背对着大门盘坐在蒲团上。 “进来吧。”周凡悠悠道。 陆通闻言，艰难的站了起来，走了一步，然后摔倒在地。 只得手脚并用爬到周凡身后。 “老夫知道你想要学些本事，为你母亲和妻子报仇。”周凡转过身，看着跪坐在跟前的婴儿道。 “啊咿呀咿呀....”婴儿一边叫着，一边对着周凡不停作揖。 “老夫可以将你收入门墙，但有一要求，你若要下山报仇必须二十年以后。 现在，老夫暂时认你为记名弟子，赐名道通。 这二十年，你需沉心静气，跟随老夫学习天地至理，若是无法静心学习，那二十年以后，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 周凡说罢，一挥手，将陆通移出藏经阁，并将大门关闭。 “明天开始，你跟随道玄和菩提两人一起来听课。” 门外的陆通欣喜若狂，对着藏经阁连连叩首。 待叩首完毕，才慢慢爬向道玄的房间。 广场上，正在练功的菩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捏着下巴开始沉思。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跪了几天就能拜先生为师。 我毕竟不是先生弟子，人与人之间都得论个亲疏，若是先生后面对我留一手怎么办。 不行，我得去拜师。 想罢，菩提大步走到藏经阁门前，想要整理一下衣冠，却发现刚才练功的时候将上身衣物都撑爆了。 挠了挠头，神情变得肃穆，猛地往地上一跪。 “求先生收菩提为弟子。” “哼！” 菩提脑海中响起一声冷哼，整个人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藏经阁中，周凡重新拿起一本书籍，开始翻阅起来，丝毫不管外面昏厥了的菩提。 反正菩提皮糙肉厚，躺一晚也不会有什么，真是见着好处就想要，跟风也不是这么跟的。 ------------------------------------- “一。” 一道蓝色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劈向乾玄峰顶，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它似乎要把周围的山脉都给震碎了似的。 “金刚不坏。” 只见白玉石砖铺就的广场上，菩提虎目怒瞪，双手合十，怒喝道。 鼓胀的肌肉瞬间将上衣撑爆成碎片。 蓝色闪电劈在菩提身上，道道电弧在体表游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天空中，一个头戴玉帘发冠，身穿鎏金白玉衫的俊美青年男子缓缓降落高度。 此人正是道玄。 可谓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下次，不饶。”道玄冷冷道。 菩提喘了喘气，这雷法劈在身上，真够酸爽的。 抬头看着道玄，摇了摇头道：“道玄，我不就是吹了两下你的唢呐嘛，都给你洗干净了，何必发那么大火气。 道通平时吹你的唢呐玩，也没见你这么小气过。” 要不是我还没学会飞，早就把你干趴下了，整天不待见我。 道玄落至地面，朝着住处走去，瞥了一眼菩提，吐出两个字，“蜈蚣。” “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蜈蚣，我这叫天龙。” 菩提望着道玄离去的背影，不停的叫嚣着，接着耳廓一动，回头望向天边。 一抹流光在云层上方急速掠过，激起的气浪将云雾拨至两边。 转眼间，流光便来到峰顶，只见一个少年踩在一柄金剑上，背上背着剑鞘，一手提着布袋，一手提着一坛酒，落至菩提身旁。 金剑自行归鞘，剑柄上刻着“轩辕剑”三个古文。 当然，这只是玄心奥妙宗的前辈们炼制的赝品，并不是真正的轩辕剑。 而道通的伴生之剑，周凡并没有交给他。 凭道通如今的修为和心性，还驾驭不了那柄充满戾气的剑。 “道通，今天又去买了什么好东西。”菩提朝着道通随意问道。 “一些水果和酒。”道通面无表情的回道，然后直接往后院走去。 “一天跟个江湖神棍一样，拜这拜那的，这钉头七箭怎么我就学不会呢。”菩提酸溜溜道，钉头七箭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法门，自己也想学，可就是学不进去。 到现在连气运都感知不到，怎么学。 反而是震山撼地、鞭山移石这些依靠身体的法门，自己学起来如有神助一般。 道通将瓜果和酒放在厨房中，轻叹了一口气。 还有四年就可以下山报仇了，若是仇人老死了怎么办，由不得人不心急啊。 ........ 申时。 周凡来到玉华殿中。 两名弟子以及菩提都已经在各自的蒲团上坐好。 “师尊（先生）。”三人起身作揖道。 周凡微微颔首，来到自己的蒲团坐下。 “尔等最近可有学识或者是修行上的疑惑。” 道玄站起身子，朝着周凡鞠了一躬，吐出两个字，“境界。” 周凡细细沉思了一下，并不是在想如何回答，而是在想道玄究竟就问什么。 境界两个字所包含的东西太广了，周凡只得大概叙述一遍。 “修士分为佛修与道修。 道门修士境界在成仙之前分别为：练气境、筑基境、凝丹境、金丹境、元婴境、出窍境、分神境、合体境、大乘境。 佛门修士对照着便是：阐提、声闻、缘觉、一乘、菩提心、无念、小乘、圆觉、空寂。 这些都是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炼，每一境界到圆满后，破开瓶颈，突破至新的境界。 而为师教授你们的修炼之法，境界分别为：后天境、先天境、宗师境、天人境、元神境、法相境、朝元境。 后天境，积蓄法力，锤炼身体。 先天境，领悟武道真意，要知晓越是弱小之时，对天地自然才会越敏感。 宗师境，乃是提升见识，加强对自身的了解。 天人境，亦称为入微境，可通过法力窥视天地间细小的事物。 元神境，顾名思义。 法相境，乃元神化实。 朝元境，蕴养五感，其中玄妙，等你们到了这个境界就知晓了。 这七个境界，均是没有极限，且除了元神化法相以外，没有固定的先后顺序。 其中后天境的积蓄法力，锤炼身体会伴随着修士的一身，永不止步。 先天境所领悟的武道真意，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自身的见识增长，慢慢改变，加强。 宗师境便是学习知识，天地至理无穷尽也，此境亦没有边际。 天人境或许有极限，但也或许没有，毕竟曾有言：一沙一世界。 元神境的元神提升，也是永远没有止境的。 法相境的天地法相，只要元神强度足够，不停地吸收能量，说不定有一天能撑天踏地。 朝元境就不好说了，老夫也才刚刚开始，还不能妄下定言。” 周凡讲完，盯着道玄，也不知讲到他想听的点子上了没。 只见道玄点了点头，然后坐下。 三人的境界，周凡也不好判断，毕竟这个世界有着凝练法力的方法，且异常容易，导致走周凡的修行之路可以跨越式修炼。 道玄已经有了元神雏形。 菩提有着前世的武道真意。 道通没有拿到他的伴生之剑的话，仅仅算个后天境。 “敢问先生，为何我总是学不会钉头七箭、腾云驾雾等众多天罡法门呢。”此时菩提站起身来，拱手问道。 周凡摇了摇头道：“要学会这些法门，需要理解其原理知识，每一种法门背后的知识又互不相同。 每个人天生适合学习的内容不一样，简而言之就是天赋。 你若想要学全所有的天罡法，那就静下心来，好好读书，认真听讲。” 菩提挠了挠光头，想着每天需要读那些枯燥的书籍，心里就一阵烦躁，讪笑道：“菩提受教了。” 周凡点了点头，没关系，反正菩提也不是自己的弟子，随他去。 “若是没有疑惑，那便开始今日的课程。 今天，讲的是佛家经典。” ......... 黄袍山，兰若寺。 磅礴的妖力掀起阵阵妖风，吹的兰若寺的房门窗户不停摇摆。 “阿弥陀佛，树姐姐，我这副人样可还算俊朗。” 槐树下面，一面相庄严的男子光溜溜的盘坐在地面，双手合十。 只见槐树精伸出树枝，从僧舍内勾出几件僧衣扔在男子旁边。 “小兄弟快点把衣服穿上吧，人类都要穿衣服的。” 男子低头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闭眼摇头道：“阿弥陀佛，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我不建议。” “快穿上，你想想你儿子肯定都要穿衣服的，要是他见到你没穿，心底嘲笑你怎么办。” 男子一听，赶忙将衣服都穿上，只不过第一次穿衣服，颇有点凌乱。 “阿弥陀佛，树姐姐，你看，可还行。” 槐树用树枝拍了拍树干，苦恼不已。 这蜈蚣精看了十多年的佛经，还真把自己当和尚了。 “你现在倒是有个人样了，不如给你自己取个人名吧。” 蜈蚣精闻言，点了点头，一脸慈悲道：“阿弥陀佛，那就叫慈航普渡吧。” 果然，又是佛家的名字。 “对了，那你儿子叫什么，你还没给他取名字呢。”槐树精提议道。 蜈蚣精双眼一亮，瞬间伸出六只手，扶额的扶额，摸下巴的摸下巴，搓手的搓手。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冥思苦想该给宝贝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有了，就叫大威，如何。” 蜈蚣精看向槐树，似是在征求槐树精的意见。 关系到宝贝儿子的事情，蜈蚣精连阿弥陀佛都不叫了。 “这名字会不会取的太......草率了一点......”槐树精委婉道。 “大威这个名字深得我心，树姐姐，男儿的名字就要霸气威武。” “小兄弟，以前在族内可有妖名？”槐树精问道。 蜈蚣精微微一笑道：“有，我叫大霸。” 槐树精心道：果然如此。 “话说，这都多少年了，那大仙怎还不让我儿子来见我。”蜈蚣精一脸愁苦道。 “小....慈航，莫要心急，跟随仙人修行，十八年只是短短一瞬，相信你那孩子定能长生不老，那可是大造化。”槐树精安慰道。 “妖孽好胆，竟敢灭我兰若寺！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般若波罗蜜，金刚怒目，降魔佛掌。”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觉回寺 周凡闭关 槐树精与慈航普度两人一惊，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天空之上，一老僧凌空盘坐，双手合十，身外一座巨大的佛影显现而出，佛影金色的手掌从天而降，盖压向整个兰若寺。 就在手掌即将摧毁整个兰若寺的时候，地面上猛地窜出一根根粗壮的，泛着绿光的树枝。 上千根树枝将手掌托举住，兰若寺瞬间化为一片树林。 “慈航普度，你先走，逃得越远越好，这老僧是兰若寺方丈无觉，是货真价实的空寂境修士。”槐树精语气焦急道。 自己并没有系统的学过法术，一切术法全靠本能，此战危矣。 慈航普度闻言，拔腿就跑。 不存在什么讲义气，生死与共之类的。 开什么玩笑，两个相当于大乘期的修士战斗，自己若按人族的修炼体系算，顶多算个金丹境。 战斗的余波就能灭自己一百次。 忙是铁定帮不上的，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妖孽，哪里逃。”无觉认出了蜈蚣精，另一只手朝着蜈蚣精一指。 只见佛影的另一只手，跟无觉的动作一样，伸出手指，往地面按去。 “你个死秃驴，竟敢小瞧我。” 槐树精本体上的树枝瞬间伸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佛影的手指缠住。 无觉一脸慈悲道：“阿弥陀佛，老衲就先灭了你，再去降服那只蜈蚣精。 般若波罗蜜，珈蓝佛吟，金钟镇魔。” 槐树精只觉力道一轻，佛影已被无觉收回体内。 一点金芒乍现，无觉心口处出现一口金钟虚影，猛地涨大，转眼间便遮天蔽日。 阵阵梵音从金钟虚影上传出，槐树精只觉全身法力运转变得晦涩，实力下降了三成左右。 一条条树枝顶住罩来的金钟，黄袍山方圆千里的草木精气源源不断的灌入槐树精体内，只有这样才能跟金钟分庭抗礼。 “阿弥陀佛，妖孽，还不束手就擒。”无觉早已看出槐树精不通术法，现在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渐渐的，树枝开始承受不住金钟的压力，一条条崩裂开来。 糟了！ 槐树精心中焦急，自己本体是草木之精，想跑都跑不掉。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 一根根树枝从地面破土而出，在法力的作用下，渐渐变成一个个女人。 孩童、妙龄、妇人、老妪应有尽有，每一个的穿着和相貌各不相同。 “方丈，求求你，放了妾身吧。” “大师，我都六十了....” “方丈，你不是说你给我摸骨么，怎的乱摸。” “大和尚，我要找我娘亲。” ...... 无觉嗤笑一声，妖孽就是妖孽，喜欢惑乱人心。 咦，这些人怎么那么眼熟。 再定睛一看，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那可真是....... “噗！” 无觉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只见不知何时，一个又粗又壮的树枝抽打在金钟上。 而自己刚才一时走神，忘了用法力控制金钟着重防御那部分，导致反噬。 “阿弥陀佛，大胆妖孽，竟敢迷惑本法师！ 般若波罗蜜......” 无觉正准备用杀招，忽然发现身体法力有点运行不畅，有点虚....... “今日饶你一命，等过段时间，老衲再来将你打入九幽。” 刹那间，梵音停止，金钟消弭于无形，无觉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槐树精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四周一片狼藉，也不敢呼唤慈航普度回来。 也不知下一次无觉和尚到来，还能不能挡得住。 数千里外，无觉找了个山洞，钻了进去，盘膝于地，伸出手使劲的捶了捶腰。 “呼，那苍空紫淑鸡的妖女真是太...... 女色果然是累赘，若不是被那群妖女迷惑，老衲早就回兰若寺了。 更不会身体亏空。” 无觉开始打坐恢复身体，“嘶，阿弥陀佛，才十六年就亏的这么厉害，等我处理了兰若寺那槐树精，定要将苍空紫淑鸡族那些妖女给....度化！” ........... 乾玄峰，玉华殿。 周凡的讲课声停住，顿了顿，悠悠道：“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了。 为师最近新研究了一个项目，需要闭关静思一段时间。 此后一段时间，你们自行修炼，自觉看书。” “遵师尊（先生）法旨。”三人齐齐拜到。 周凡点了点头，继续道：“恩，四年后就是道通下山了结尘缘的日子，你们可结伴而行，相互照应。 道玄。” “在。”道玄面无表情的回道。 “噌！” 一道寒光从殿外飞入，悬空于道玄跟前。 周凡指着那柄剑，告诫道：“这柄剑乃是你师弟道通的伴生之宝，待道通尘缘了结后，你便将此剑给他。 还需注意，此剑拥有极大的戾气，若是道通心结未清，一旦接触到此剑，就会入魔。 虽不是什么大事，却也麻烦，对道途不利。 你可记着了。” “知。”道玄作揖道。 “收下吧。”周凡挥了挥手。 道玄将剑拿在手上，三人齐齐退出玉华殿。 只见玉华殿大门自行关闭。 “看来此后一段时日，咱们是无法听先生教诲了。”菩提悠悠叹道，一脸失落。 主要是周凡讲解天罡经法门，每次都要隔许久，到现在菩提还没有把天罡经全部记下。 不管学不学得会，全部记下，总是好的。 道玄一言不发，拿着剑就往乾玄宝库而去，准备找了一个上好的剑鞘。 自从此剑出现，道通就一直盯着此剑，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让其移不开眼睛。 菩提拍了拍道通的肩膀，“别想了，你与此剑有缘，该是你的，跑不掉。 对了，上次见你在房间写东西，是不是钻研出了什么好法术。” 道通点了点头，“我用飞身托迹控制剑多年，将其改良了一下，更加适合自己。 取名为御剑术，用此术御剑飞行，比飞身托迹快多了。 你要学不。” 菩提一听，瞬间没了兴趣。 拉倒吧，这哪里叫改良，先生的飞身托迹可隔空驭使万物，现在被改成专门的控剑之术，这不是因小失大么。 “不必了，我掐指一算，此术与我无缘，你自个儿留着用吧。”菩提拍了拍道通的肩膀，摇头走开。 道通看着菩提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掐指一算，菩提兄难道已经领悟了六门奇甲和逆知未来。”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真灵剖析 建造地府 何为我，我即是我，亦是真灵最中心的那一点精粹。 因有我，即有我之念，念包裹着我，念之所至，填充真灵灵躯。 有我即有天地，即有自然，天地自然照应真灵，于灵躯表面印刻灵痕。” 昏暗的玉华殿中，周凡不由喃喃自语道。 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被解剖的支离破碎的真灵，轻轻一扬手，洒了。 “终于搞懂了。”周凡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黯淡无光的舍利。 法力涌入舍利中查探了一番。 果然，舍利保护着虚竹最重要的那一点“我”。 其余一切皆无。 也就是想要复活虚竹，最重要的是用念头填充灵躯。 为何有佛陀舍利复生的传闻。 那是因为佛陀的“我”太强了，产生的念头很快就能填充灵躯，还原真灵。 当然，代表性格、本能以及深刻记忆的灵痕不会重现。 “我”这个东西如何增强呢？ 那便是有足够多的灵痕。 灵痕会潜移默化的一点点增强“我”。 这也是为什么想要成佛那么难，因为需要靠领悟佛法、感悟红尘等一点点的增加灵痕。 等“我”足够强了之后，便开始涅槃，将一切摧毁，仅留下舍利保护的“我”。 然后由“我”产生的念头填充灵躯，成为新的，不沾尘埃，不沾因果，无暇的真灵。 这便是涅槃重生。 但是现在虚竹的“我”太弱了，想要涅槃重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所以，需要周凡帮上一帮。 让众生信仰虚竹，以众生香火念力为虚竹填充灵躯。 此为神道复生。 当然这种方法会有一点瑕疵，那便是香火会影响重生后的虚竹性格。 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人的性格都可以因为后天环境改变，只要还是那个人就行了。 想罢。 周凡将法力源源不断的灌入舍利中。 若是将舍利看做太阳，那么虚竹的“我”就好比一颗乒乓球大。 法力将虚竹的“我”小心翼翼的保护好，然后开始对舍利进行改造。 这个世界仙佛绝迹，天庭地府也消失了，周凡打算将虚竹的舍利改造成新的地府。 让轮回的众生，皆为虚竹复生贡献一分念力。 这个点子还是当年那黑山演变枉死城的一幕给予周凡的灵感。 舍利最中心的“我”之外，仿佛在经历开天辟地一般。 物质开始定向分离，移动。 轻的物质往舍利外层移动，重的物质往里面移动。 周凡将这些物质分类成十九个级别。 每个级别之间留出一定空隙，互不相接。 也就是舍利的表面以下的空隙层有十八层，原本最中心的空隙球里面存放着虚竹的“我”。 最外层的空隙开始浮现一栋栋阴森的建筑。 一道顶天立地的门户耸起，门柱上满是狰狞的恶鬼修罗面孔的浮雕，整个门户漆黑如墨。 门上刻着鲜红欲滴的三个大字：鬼门关。 一条宽阔的似灰色石砖铺就而成的道路，蜿蜒曲折的通向远方。 路口的路牌上竖写着：黄泉路。 路两旁盛开着一朵朵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且有花无叶，给人一种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 红艳如火照，照亮了整条黄泉路，也是这黄泉路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黄泉路以外的地方便是一片灰蒙蒙，什么也看不见，充满了神秘与恐怖。 黄泉路的尽头，一条血黄色的河流将其截断。 此时便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正前方直走的话，有一座桥横跨整条河流，可通往彼岸。 桥前的河流旁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上面刻着四个字“早登彼岸“。 待过了桥，便是一座土台和一个亭子。 若是不直走，往左边走一段路，便是一座暗金色的佛殿，上书“地藏殿”。 若是往右走，便来到一座巨大的黑色城池入口，城门上写着两个金色的大字：幽冥。 ....... 待建设到这里，周凡停了下来。 “师尊，今日道通准备下山报仇，特地来此向师尊告辞。” “特地来向师尊（先生）告辞。” 接着就是一下又一下的磕头声。 周凡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因为被打断而恼火，待会继续便是。 “御剑术！” “一。” “道通，我不会飞，你载我一下。” 周凡知晓道玄、道通和菩提都走了，也不急着重新建设地府。 毕竟已经弄了那么多东西了，可以先试验一下效果。 旋即从袖口中将最后一道兰若寺僧侣的魂魄取出。 “大仙！饶了小僧吧，小僧此生没有做个恶事。” 此魂魄正是枯参。 “恩，你有没有做恶事，老夫没兴趣知晓。”周凡摇了摇头，将魂魄往舍利一丢。 枯参只觉天旋地转，转眼间就摔在实地之上。 双手撑住地面，站了起来。 环然四顾。 安静的有点瘆人。 天怎么灰蒙蒙的。 四周也是灰蒙蒙的。 前面道路两旁的花倒是红艳，甚至有点刺眼。 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突然！ 枯参猛地抬头。 当即往后一个踉跄，倒吸一口冷气。 “鬼门关！”枯参绝望的念道。 不对，仙佛早已绝迹，天庭和地府早就不在了，不可能还有鬼门关。 莫不是幻境。 “愣着干嘛，往前走，你还有轮回转世的机会。”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震的枯参双耳生疼。 “小僧遵大仙法旨。”枯参当即双手合十慌张道。 说完立马抬脚往黄泉路走去。 枯参匆忙之间瞥了一眼旁边的路牌。 果然，这是黄泉路。 那么这些话，便是彼岸花了。 不一会，惴惴不安的枯参已经走到了黄泉路的尽头。 一眼就能看见桥对面的土台和亭子。 这便是奈何桥、望乡台、孟婆亭了吧。 果然是幻境，地府一个鬼魂都没有，孟婆亭也没有孟婆。 枯参心中大定，正准备通过奈何桥，眼神往旁边扫了一扫。 “早登彼岸。” 轰.... 枯参感觉脑海一声炸响，呆呆的站在原地。 而那三生石上，开始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正是枯参的前世今生。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前世之因 路遇虎噩 炎炎的太阳，高悬在世界的当空。红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地面仿佛要着火了一般。 蒸腾、窒塞、酷烈、奇闷，像极了被烧透的砖窑。 崎岖陡峭的山路上，一男一女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娘子，你累不累。 都怪我懦弱，要不咱们回村吧。”男子见自己妻子眉梢不停的滴着豆大的汗液，心疼道。 妻子用手轻掩男子的嘴，笑着摇头道：“相公不要这么说，都是村里那几个泼皮三番五次主动找事。 相公你势单力薄，若真与他们争斗起来，也只是自讨苦吃。 相公你这不是懦弱，这是明智，咱们离开村子，去城里找份生计，相信会过的更好。 这天也太热了，相公，还有水么。” 男子闻言，将腰间的葫芦提起来，摇了摇，“水喝完了，刚才在那条河才装的水，才走这么一小段就喝完了。” 妻子舔了舔嘴，一脸无所谓道：“那就算了，咱们继续走吧，这深山野岭的，万一遇见野兽就糟了。” 可妻子的小动作，哪里瞒得过男子。 “娘子，你就在树荫下等我，我去刚才那条河里装水去。”男子说完，将背上的行李放在地上，拎着葫芦就往原路跑。 跑的时候还回头喊道：“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妻子伸了伸手，想要叫回男子，毕竟这么热的天，又是山路，来回跑一趟还是挺累的，但男子已经跑远了。 见男子一边擦汗一边奔跑的背影，妻子嘴角不由浮现一抹幸福的微笑。 寻了一块大石头，妻子闭目靠着葱郁的大树假寐。 微微的凉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发丝，吹干了头上的汗珠，也渐渐地将她扇进了甜蜜的梦乡。 四周传来各种虫鸣鸟叫之声，安逸极了。 但。 这些声音开始渐渐消失，直至一片寂静。 两刻钟后…… 男子兴冲冲的提着葫芦在山路上小跑着。 “救命啊～” 声音从前方传来，不远，并且就是妻子的声音。 男子当即迈开腿，焦急的往前奔去。 近了，再过一个转角，就能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土匪？还是野兽？或者……是传说中的妖魔鬼怪…… 在思考之余，男子已经来到转角。 “嗷……” 这是虎啸声！ 男子一下停住脚步，一手提着葫芦，一手扒着山壁，偷偷的将头伸出。 只见一头斑斓猛虎正围着一个大树转悠。 而自己的妻子，爬到了树枝上，双手双脚抱夹着树枝，吓得不停的哭泣，呼喊。 怎么办，怎么办。 男子怕急了，想要冲出去保护自己的爱妻，可理智告诉自己，出去的话，自己一定会死。 那可是大虫，没有十几个带武器的壮汉，根本不可能抗衡的了。 但是不出去的话，自己还是男人吗？ 脚肚子在不停的颤抖，男子心中陷入天人大战。 就在这时，猛虎似乎有点不耐烦，爬上刚才妻子坐的那块大石上，蹲坐着，静静等待。 妻子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最加上天热缺水，嘴皮也已经起壳。 “佛祖保佑，神仙保佑，我不想被大虫吃。”妻子紧闭着眼，嘴里不停念叨着。 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刮过，将妻子的衣摆高高吹起，然后直直的垂了下来。 猛虎低吼一声，纵身一跃，虎爪勾住妻子的衣摆。 “啊！” 妻子惊叫一声，双手死死的抱住树枝。 “嘶” 衣摆被巨力扯断，连带着将妻子的脚从树枝上拉了下来。 整个人吊在树枝上。 妻子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腰部用力收缩，想要将脚重新搭上去，却不够力气。 猛虎扒拉了两下爪子，将缠在爪上的布条弄到地上，然后重新爬到大石头上。 妻子已经绝望了，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忽然，四目相对。 男子冷汗刷的一下留了下来，心情极其慌乱。 想要奔出去救妻子，但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出那一步。 “嗷！” 猛虎一跃，咬住了妻子的腿。 只见妻子惊叫一声，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男子猛地将头收了回去，背靠着山壁，大口喘气。 惊叫声骤停。 接着就是拖动的声音。 男子早已泪流满面，紧咬着牙关，丝毫不敢发出声响，怕惊动了那条大虫。 盏茶时间后。 男子双腿已经支撑不住了，一个前倾跪在地上，双手撑着，一个劲的哭。 一点点，一点点往转角处爬去。 伸出头。 远处树下是一长串的血迹，延伸至山林中。 “嚯嚯...”男子笑的很诡异。 “娘子，我不是人，我懦弱，我怕死，是我害死了你。”男子一个劲的用巴掌扇自己。 恨！ 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怕死。 若是自己面对村里的泼皮无赖寻衅滋事勇敢一点，妻子就不会跟自己远走他乡。 也就不会在这里遇见猛虎。 若是自己勇敢一点，挺身而出，说不定能赶走猛虎，救下妻子。 哪怕救不了，那老虎吃一个人也就够了，自己做为男人，让妻子活下来也好。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自己的懦弱。 男子自责万分，忽然神色癫狂道：“娘子，是我害了你，我陪你一起死！” 说罢，男子一点一点爬向悬崖边，想要跳崖殉情。 山路在山峰的腰间，悬崖并不高，但人掉下去肯定是个死，因为男子可以清晰的看见下面是干枯已久的河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呼~呼~”男子的汗水和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山腰上的风特别大，像牛吼似的呼呼地叫着，哪怕烈日高悬，但被这风吹在身上，也令男子感觉到阵阵寒意。 “呜呜呜.......我...我对不起你......我无能....我连殉情都不敢.....”男子懦弱的哭着，双手用力撑了撑，瘫坐在悬崖边。 “嗷呜！” “吼~” ....... 山野间传来一阵阵野兽嚎叫，吓得男子立马止住了哭泣，心惊胆战的朝四周看了看。 咽了口口水，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和汗水，拿起一旁的葫芦，踉跄的起身，准备离开。 心神恍惚之间，不小心踩中一颗圆滚滚的碎石，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山下坠去。 画面就此一黑。 ........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何为圆满 何为觉悟 大乾国，定康城。 一名婴儿呱呱坠地。 “秋妹子，恭喜了，是个带把的。”稳婆将婴儿用白布包裹好，放在刚刚临盆结束的女子身旁。 女子虚弱的睁开眼，看了看婴儿，会心一笑。 一滴泪水滑过脸庞。 ....... 兰若寺前院，祈愿池旁。 “大师啊，你就收下这可怜的孩子吧。 他爹因为跟人起了争执，误杀了人，被送进牢房。 他娘也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 这无亲无故的，老婆子我也没几年好活，照顾不了他。 你看......”那位接生的稳婆抱着婴儿对祈愿池的老僧祈求道。 老僧看了看稳婆怀中的婴儿，双手合十，闭目轻叹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孩子就交给老衲吧。” 稳婆小心翼翼的将婴儿交给老僧，接着抿了抿嘴，将腰间的荷包取下。 打开荷包，只见里面刚刚好有两贯钱。 稳婆将其中一贯的钱绳解开，从中取出十个铜板，捏在手心，并将剩余的钱递了出去。 “大师慈悲，老婆子近段时日攒了些钱，大师拿去给佛祖添点香油。” 老僧伸手挡住稳婆递过来的钱，摇了摇头，“施主宅心仁厚，相信佛祖会保佑你的。 这些钱就不用了，佛祖缺的不是香油，而是诚心向善的信徒。” 稳婆有点急了，“这这....老婆子拜了二十多年的佛了，近些年腿脚不便，今个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师你就收下吧。”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施主不如将那十个铜板给老僧，老僧替施主在佛前诵经十日可否。” 稳婆见老僧坚持不要那么多钱，点了点头，将手板心里的十个铜板交给了老僧。 然后独自一人将兰若寺里的各个佛陀菩萨都拜了个遍才离开。 ......... 时光飞逝。 老僧虽看着垂垂老矣，其实是兰若寺空寂境的佛门修士，法号无生。 相比较修真门派的人到了大乘期渡劫飞升，前往天庭洗仙池走一遭便能成仙。 佛门想要成佛就太难了。 甚至连佛门大部分的修士都不知道如何成佛。 当然，空寂境后，同样会渡劫。 只不过渡劫后，就要前往西天，在八宝功德池里走一遭，成就罗汉。 婴儿自小在兰若寺长大，自懂事之日起就是一名小和尚，法号枯参，与其他僧人一起同吃同住，没有丝毫特权。 在枯参成年后，或许是不经意间通过了老僧的考验，得传修行之法。 兰若寺虽香火旺盛，但枯参甚少到前院，大部分时间都在后院做些杂活，以至于没什么杂念。 心无尘埃，修行可谓一日千里。 此后，寺里的几位空寂境的高僧相继渡劫离开，前往西天。 直到有一天，已经晋升小乘境的枯参听无觉方丈说，以后再也没机会成佛了，西天也去不了了。 具体原因，无觉方丈没有告知。 没过多久，八足金鳞蜈蚣族入侵大乾，兰若寺的佛门修士尽皆参战，几乎死了一大半。 枯参也参加了那场战役，只能用惨烈二字形容。 这也是枯参第一次见识到大乾以外的妖族有多强，并且这八足金鳞蜈蚣族还只是个小族，是被其他妖族赶过来的。 说起来，那一战兰若寺算是损失最小的，因为参战晚，所以人死的比其他门派少。 并且无觉方丈还捕捉到了八足金鳞蜈蚣族的少族长，将其带回兰若寺，用佛法度化。 毕竟蜈蚣还有个别名：天龙。 预计只需度化两百年，兰若寺便会多一尊佛门护法天龙。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战之后不久，无觉方丈把自己关在禅房闭关了五十年。 出关以后，一切都变了。 兰若寺的所有人都变了。 开始做出一件件令人发指的事。 枯参也曾出言劝说过，代价就是被无觉方丈封住修为，泡在粪池里整整八年。 从那以后，枯参每当想要阻止，就会想起无觉方丈私下那阴冷狰狞的面孔，从而退却。 那颗老槐树下的尸体腐烂了一茬又一茬，泥土是翻了又翻，肥沃的发黑。 一天，兰若寺迎来一名特殊的香客。 州安城卸任归隐的聂知府携带着家眷路经此地，专门前来拜佛烧香。 那一天，兰若寺封寺，谢绝了其他香客上香。 聂知府早已年过六旬，两鬓斑白，却精神十足，整个人不怒自威。 无觉和兰若寺大部分僧人都一路跟随介绍。 枯参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一个人在后院扫着地，从平凡中感悟本心，为晋升圆觉境做准备。 或许是因为无觉方丈和兰若寺的变化，又或者是那八年的凌辱。 枯参感觉自己的心境一丝一毫也无法提升。 并且每当静心一小会，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无觉的脸，和粪池里的情景。 自己的心乱了。 枯参自从成为佛门修士以来，心境一直都比修为增长的快。 按照枯参现如今的心境修为，只要佛力跟上，突破至圆觉境完全没问题。 但圆觉境的心境修行，枯参没有半点头绪。 恐怕等自己晋升至圆觉境，心境和修为都会停滞不前。 想要阻止无觉方丈，这就需要空寂境的实力才行。 “阿弥陀佛，师傅，徒儿该当如何呢。”枯参喃喃道，回想起无生和尚离去的前一晚，将自己叫到禅房中所说的话。 “阿弥陀佛，枯参，为师一直让你远离红尘，便是要让你的心无牵无挂，无垢无尽。 为师要走了，若是哪一天你的修为停滞不前，那就是你该红尘炼心之时。 未尝人间悲欢，怎能明悟己心，未曾入世，何来出家。 为师要赠你四个字，你可知是哪四个字。” “阿弥陀佛，师傅，莫不是正心，放下。”枯参回道。 只见无生和尚摇了摇头，摸了摸枯参的光头，轻声道：“面对，解决。 不面对，如何正视己心。 不解决，又谈何放下。 佛门讲究因果二字。 正视因，放下果，那是逃避。 面对因，解决果，这是了结。 因果存乎于心，无法逃避，只能了结。 才能圆满，才能觉悟。” “圆满，觉悟，圆觉......”扫着地的枯参微微一笑，却是悟了前路。 紧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自己的因果在无觉方丈，要了结因果才能领悟圆觉真意，有晋升空寂境的可能。 但是未晋升空寂境，自己又怎么了结因果呢。 “你这呆和尚，走神不说，一会笑一会恼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可否跟本姑娘说说。” ------------ 第二百一十六章 相识倩女 逃离兰若 竟是女子的声音。 枯参一惊，回头望过去。 只见一名二八佳人俏立在后院门口。 她眉如画，朱唇涂红，鹅蛋般的小脸，瘦削而丰满的娇躯，配上那随风摆动的青白衣衫，顿如天上下凡的仙子般，飘逸出尘。 一种亲切感从心底涌起，再加上如此国色天香的美貌，枯参一时间竟痴了。 “问你话呢，怎不说话。”女子娇叱一声，似有些恼怒。 枯参回过神，脸庞一红，想到刚才自己居然看着女施主走神，当即双手合十，低着头轻呼“罪过”，转身往后院深处“逃”去。 “诶，和尚你别走啊。”女子似觉得好玩，一路追着枯参。 不时的问上两句。 “我叫聂小倩，你的法号是什么。” “你一直都在兰若寺里待着的么。” “兰若寺有没有比较好看的风景。” “和尚你长得好面善啊，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呢。” “嗯~还有点小讨厌的感觉。” 枯参驻足于柴房门口，回过身，双手合十对着聂小倩摇头道：“阿弥陀佛，聂施主此来应当是陪同聂知府上香拜佛的吧，为何一直跟着小僧。 这里是僧侣生活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不喜欢拜佛，太枯燥了，你们兰若寺的佛陀菩萨太多，挨着跪完，本姑娘的腿怕是要断。”聂小倩撅了噘嘴道。 “聂施主以前没有来过兰若寺？”枯参疑惑道。 “没有。”聂小倩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枯参皱着眉，怎么也想不通那股亲切感和熟悉感哪来的，最终只能归功于面善。 “阿弥陀佛，小僧要劈柴了，聂施主可以离去，随意逛逛。”枯参委婉道。 “没事，和尚你劈你的，不用管我。”聂小倩敷衍道。 枯参也不再理会，转过身将柴房门打开。 “吱...” 只见柴房内是装的满满的木柴，整个已经堆至屋顶高度。仅留一人宽的过道。 聂小倩瞪大了眼睛，显然被着夸张的一幕给吓呆了。 “和尚，你们的柴是有多久没劈了。” 枯参一脸不解回道：“每天都在劈。” “一天劈多少。” “一屋。” ........ 只见枯参走进柴房，来到柴堆旁，纵身一跃。 在空中的时候右手往柴堆里一抄手，左手由上而下，双手合抱起数根巨木。 然后安稳落地。 扛着木材走到门外，将木材一放。 拿起斧子，犹如切菜一般。 “刷刷刷” 将木材切成薄片....... 聂小倩都看傻了，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劈柴的。 想了想，捡起斜靠在柴房外的斧子，跟着枯参学了起来。 对着木材一斧落下，斧头仅仅砍入了一丝丝...... “不好玩。”聂小倩赌气般的将斧子放了回去，走到一旁的树荫下蹲着。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枯参切柴。 两个时辰后...... 枯参已经差不多要将柴房里的木柴都切完了。 聂小倩看着连一丝汗液都没有的枯参，不由崇拜道：“和尚你好厉害啊，你是不是传说中的江湖大侠，会武功啊。” 枯参闻言顿了顿，转过头望去，但见聂小倩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令自己颇有些.....舒服。 罪过，罪过。 枯参赶紧低下头，一边切柴一边摇头。 “聂施主，你父亲在寻你用午膳。”一名僧人来到柴房外，朝着聂小倩道。 丝毫不理会埋头切柴的枯参。 毕竟，枯参在大多数兰若寺僧人眼中，是不合群的一员。 聂小倩闻言，看了看天，站起身来，对着枯参说道：“和尚，我去吃饭了。” 枯参双手合十，对着聂小倩道了一声佛号。 聂小倩翻了翻白眼，蹦蹦跳跳的往前院走去。 而那名僧人则直愣愣的看着聂小倩的背影，舔了舔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表情。 “师弟，这位聂施主可是聂知府的女儿，你可莫要起了歹意。”枯参站起身来，冷冷道。 僧人诧异的看了眼枯参，嗤笑道：“你管的够宽，一切交由方丈做主。” 言语间，丝毫没有对枯参这位师兄的尊敬。 说罢，甩了甩袖子，急匆匆的往前院走去。 待僧人走后，枯参继续埋头切柴。 可切下来的“柴片”不再薄如蝉翼，反而厚薄不均，甚至在切的过程中有木屑溅起。 不行！ 现在修行界没落，已经没有余力约束无觉方丈了。 我得劝聂施主离开。 枯参将斧子一扔，站起身来，往前踏了一步，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大雄宝殿，无觉方丈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是精致的梨花木雕刻的小桌。 上面摆放着六道山珍海味，以及一小壶皇帝也喝不到的清露流浆。 刚才那名在柴房外的僧人急匆匆的走进大殿，在无觉方丈身旁耳语了一番。 只见无觉方丈的表情渐渐变得玩味...... 突然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朝着兰若寺大门方向看了看。 祈愿池旁，聂小倩斜坐在池边，实在是兰若寺的斋菜太难吃了，聂小倩吃了两口就从客房中出来闲逛。 一枚枚铜钱被聂小倩丢进池中，泛起一道道涟漪。 那呆和尚一定是世外高人，那么厉害，比聂府的护卫强多了。 看起来还那么年轻，要是去参加科举，夺个武状元不是妥妥的嘛。 话说回来，那呆和尚长得还挺眉清目秀的。 “阿弥陀佛，聂施主，得罪了。” 忽然，聂小倩耳旁响起枯参的声音，感觉腰肢一下被人搂住，四周的景物飞速往后移动，瞬间就出了兰若寺。 接着就是蓝天白云，聂小倩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又侧头看了看。 枯参面色冷峻，解释道：“聂施主，兰若寺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小僧先将你送走。 一时半会，没人能察觉你已经离开。 待会小僧再回去将聂知府接出来。” “你会飞！我在天上！”聂小倩根本就没听进枯参的话，反而注意力全在飞行上面，也没有惊慌，只觉得惊奇和喜悦。 “好美呀。”聂小倩痴痴的看着地面的风景。 天上的风，很大。 聂小倩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搂住枯参的脖子，头贴的越来越近。 枯参虽面色不变，但心中却泛起了一丝异样，忍不住用余光偷瞄聂小倩。 一瞄才知道，聂小倩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咕嘟。” 枯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渴吗？”聂小倩注意到在自己眼前上下滑动的喉结，天真的问道。 枯参没有回话，主要是......不敢，那是一种毫无道理的胆怯。 “和尚，你脸红咯~” “对了，和尚，你叫什么。” 枯参这才故作镇定回道：“小僧法号枯参。” “枯参，你为什么要带我走。”聂小倩这才反应过来。 “兰若寺不是佛寺，是魔窟。”枯参用沉重的声音回道。 聂小倩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离开？” 枯参带着一丝追忆，轻声道：“因为，那是小僧的家，离开家，小僧无处可去。” “噗嗤。” 聂小倩忍不住笑道：“你一个出家人说这等话，好生奇怪。 不过，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聂府啊。 以后常带我飞，要是遇见危险还可以保护我。” 枯参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带我飞啊。”聂小倩瘪了瘪嘴，似要哭了一般。 “没有。”枯参回道。 聂小倩立马变脸，深深的注视着枯参，嬉笑道：“那就是愿意咯，以后我有危险你也会保护我，对吧。 嗯？” 枯参实在是受不了这等炙热的目光，眼神闪躲，用鼻孔哼道：“嗯....” 忽然，前方出现一抹黑点。 枯参骤然停住，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只见无觉方丈凌空盘坐，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和聂小倩，似是等候多时。 “枯参，你这是要带着聂施主去哪？ 身为出家之人，居然对女施主搂搂抱抱。 你是悟了呢，还是执迷不悟呢。”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今生之果 可怜可恨 天空上凌冽的风吹的枯参和聂小倩的衣袍呼呼作响。 聂小倩心思还算细腻，看出了此时的不对劲，仅仅搂住枯参的脖子，低着头不敢看前方的无觉。 而枯参则冷汗直流，身体微微发颤道：“方....方丈.....” “阿弥陀佛，枯参，你还不将聂施主送回去，然后去戒律院面壁思过。”无觉方丈面露慈悲之色，似乎没有一点恼怒。 枯参没有动，低头看了看将头埋在自己怀里的聂小倩。 心中五味杂陈。 萍水相逢罢了，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遵....方丈法...旨。”枯参狠下心回道。 聂小倩猛地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枯参。 不是说兰若寺是魔窟么，为什么要回去。 难不成这和尚在骗我。 聂小倩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枯参不敢与聂小倩对视，在无觉的目光中，搂着聂小倩转身往兰若寺缓缓飞去。 聂小倩察觉到事情有点诡异，看着枯参不停滴落的冷汗，也就没有出言质问。 飞行的速度很慢，枯参却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最终开始落在了兰若寺的前院。 只见聂知府和一众聂府护卫已经不见了，无觉方丈则站在前院的台阶上，笑盈盈的看着枯参和聂小倩。 枯参准备将聂小倩放下，但听无觉说道：“老衲看聂施主身染不详，需用佛法度化，枯参，你将聂施主抱至老衲的禅房中。” 枯参的动作瞬间僵硬了....... 聂小倩一听，立马从枯参身上跳了下来，大声呼喊道：“爹爹，爹爹......” 喊声在偌大的兰若寺中回响，却无一人答应。 无觉笑的很玩味，手指轻轻一点，聂小倩便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随即阴沉沉道：“枯参~” 枯参从牙缝憋出一个“是”，声音细不可闻，但无觉却听见了。 这使得无觉的笑容越发灿烂。 枯参颤抖着，伸手将聂小倩横抱而起，一步，一步往无觉的禅房走去。 整段路上，聂小倩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枯参。 这种情况就算傻子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无觉的禅房里没有佛像，仅有一个燃着三根香烛的炉鼎，升腾着袅袅青烟。 浓郁的檀香味也掩盖不住满屋子的糜烂味。 枯参将聂小倩轻轻放在床上，嘴皮发颤着喃喃道：“对......不起.....” 说罢，不敢去面对聂小倩的目光，转身踉跄着走出禅房。 无觉就在站在门外，面露狰狞的笑容，将枯参拦住，将头凑近道：“执迷不悟，何苦呢。 成不了佛，那就及时行乐。 你要是悟通了，就在门外等着，有你一杯羹。 要是悟不透，就去戒律院对着你的佛慢慢悟去吧。 哈哈哈！” 无觉仰天长笑，走入禅房中。 “砰！” 门被无觉关上。 不一会，枯参就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余光可以看见走廊两头的尽头，一群兰若寺的僧人正扎堆等候着。。。。 “嚯呵呵呵......”枯参神经质的笑了，一边笑，一边往戒律院而去。 “老子还以为他是个人物，结果是个怂包。” “怂包就算了，还装清高。” “别这样说，他哪配装清高，他那是脑子不好使，看不清局势。” ........ 枯参听着师兄弟们的冷嘲热讽，颤抖的手不由的捏紧，驻足不动。 侧过头，冷冷道：“你们.....找死。” 刹那间，体内的佛力暴动，小乘境的气息瞬间笼罩整个兰若寺。 咬牙切齿道：“般，若，波，罗，蜜，金刚怒目，珈蓝佛指。” 只见枯参一指，璀璨的金芒由指尖射向人群。 “般若波罗蜜，无垢佛印。” “般若波罗蜜，千变慈悲手。” “般若波罗蜜，渡缘金钟。” ......... 十数道法术与金芒碰撞，仅仅刹那间，便将金芒击溃，剩下的余威打在了枯参的身上。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一大半的兰若寺瞬间被摧毁殆尽，除了无觉的禅房。 只见烟尘四起，佛力气息又遍布整个兰若寺，一时之间，群僧也看不清，感知不到枯参的情况。 “死了。” “他那是活该，咱门那么多师兄弟就由三个小乘境，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我们动手。” ......... “嘛咪嘛咪呃......”阵阵佛吟声从烟雾中传出。 群僧只觉体内佛力被极度压制，这是质的差别，绝对不是小乘境。 烟雾渐渐变得稀薄，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道金色佛影呈现在群僧眼前。 并且金色佛影还在渐渐变大，群僧在佛影面前就好似蝼蚁一般。 “这....这是明王不动....” “圆！觉！” “逃！” “方丈救命！” ...... “阿弥陀佛。”枯参处于佛影的中心，凌空盘膝，双手合十。 整个人没有慈悲之相，反而脸色苍白，面露疯狂之色。 微微抬手，一掌按下。 只见巨大的佛影做着同样的动作，似要将整个兰若寺夷为平地。 “够了！” 一道金光破开屋顶，从禅房中射出，撞击在佛影上。 只是瞬间，佛影便被击碎。 ........ 微风轻轻地吹着，将枯参上眼皮悬挂的汗滴吹的微微摇颤。 一颗泛着金光的佛珠，悬浮在枯参眼前，几乎贴着枯参的鼻尖。 似在警告，似在威胁。 “嘭~”禅房炸裂开来，露出双手合十的无觉。 以及， 一具不着寸缕的女尸。 无觉悠悠道：“阿弥陀佛，恭喜枯参师侄晋升圆觉。 老衲在此宣布，任命枯参为心牟堂首座，尔等不可对其不敬。” “没有没有。” “枯参师兄神通广大，佛法无边，这心牟堂首座名至实归。” ........ “拜见枯参首座。”群僧齐齐拜道。 佛珠化作一抹金光重新回到无觉的手中。 无觉眯着眼看了看枯参，又回头看了看聂小倩的尸体，挥了挥手道：“限你们一日之内将兰若寺恢复原样。” 说罢，便往还算完好的大殿处走去。 群僧一听，连忙跟上，免得遭枯参泄愤。 凭枯参圆觉境的实力，杀自己只在旦夕间，并且无觉方丈最多斥责两句。 毕竟圆觉境已经算是顶尖高手，无觉会怎么选，猜都不用猜。 枯参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离开聂小倩。 待群僧走后，缓缓降落在聂小倩的尸体旁。 只见聂小倩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偏折，应该是被无觉活生生掐死的。 枯参两眼空洞，伸手解开自己的僧袍，为其盖上。 是夜。 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撒落在屋顶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来。雷鸣电闪，狂风骤雨，仿佛要吞没整个兰若寺。 枯参用手一下又一下的在老槐树下刨着土。 虽没有使用佛力，但速度很快。 里面的尸骨太多了，甚至枯参还刨到了聂知府以及一众护卫的尸体。 坑越挖越深，直到没有多少白骨的时候才停下。 回首一看，挖掘的坑已经变得跟井一样，豆大的雨点使得坑里满是淤泥。 枯参纵身一跃，回到“井”边，抱起聂小倩的尸体再次跳入“井”下。 “井”下虽漆黑一片，枯参凭借着过人的目力还是能依稀看清聂小倩的面容，已经瞪大的双眼。 轻轻将聂小倩的尸体放下，伸手将其眼睛抚上。 枯参只觉得全身无力，猛地跪在泥泞中，身体蜷缩成一团，将头使劲往泥水中顶，呜咽道：“聂施主，枯参.....无能。” ........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地藏显灵 极乐净土 三生石前，枯参以相同的姿势跪缩着，以头杵地，泣不成声。 此三生石具有窥测真灵外壳上面灵痕的作用，以此来具现前世最深刻的画面。 今生的画面，则是扫描阴魂的魂魄，几乎一生的记忆都会具现。 当然，现在还没有办法显示出来世的画面。 还得等周凡的仙种遍及天下，通过逆知未来才能推算得出。 周凡看完枯参的前世今生，亦是唏嘘不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说到底，他算不上错。 他只是克服不了自己的弱点，他的因不在猛虎，不在无觉，而在于自己。 懦弱就是他的因，正如他今生的师傅所告诫的那般，他需要面对自己的因，也就是面对懦弱，并克服解决。 只不过枯参身在局中不自知，一直以为因在无觉。 舍利内的时间单位被周凡细化了三百六十五倍。 正好符合人间一天，地下一年的设定。 枯参在三生石前跪了三天，这才悠悠起身，往奈何桥走去。 现如今枯参已经丝毫不怀疑这就是地府了。 等过了奈何桥，轮回转世，从此忘却前尘，沉沦于红尘之中。 一脚悬空，未能踏下。 枯参不知为何，犹豫了。 数百年的修行啊，一旦转世，这一切的努力就烟消云散了。 来世能否走上修行之路都是个未知数。 再加上轮回转世的不确定性，为人为畜不由己。 枯参怕了...... 缓缓的收回了脚，驻足不前。 周凡也没有再催促，反正这枯参也出不来。 里面一年，外面一天，喝杯茶的时间估计他就想通了。 枯参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周凡的声音，这才开始瞧了瞧四周。 来时的路肯定回不去，肉体已经没有了，阳世不适合自己修行。 不如在这阴间修炼。 想罢，枯参小心翼翼的朝着右边的道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枯参来到一座巨大的黑色城池入口，城门上写着两个黑红色的大字：幽冥。 只可惜，大门紧闭，道路两旁是灰蒙蒙的世界。 枯参运转魂力，卯足了劲，推了推幽冥大门。 大门纹丝不动。 枯参也不在此地多留，转身就走。 若是另一边的道也是这种城池，且大门紧闭，枯参打算就在这黄泉路上修炼，总比轮回得好。 再次来到奈何桥前，枯参没有停留，直接顺着道往前走。 这边的道路很窄，且蜿蜒不绝，似是一条小道。 走在路上的枯参，心中颇有些不安。 想着要不要原路返回。 万一前方有什么危险呢。 想到地府一个阴魂也无，自己身为修士，虽没有了身体，但也懂得如何运转魂力，还算有些自保之力。 枯参将心中的那份不安压下，继续前行。 忽然。 前方出现一座暗金色的佛殿，门上写着“地藏殿”三个大字。 身为佛门修士，枯参对佛殿倒是觉得有些亲切感。 伸手推开佛殿大门。 “吱” 只见佛殿里仅有一座孤零零的地藏佛像。 地藏佛像的面容似是一位年轻僧人，相貌不说普通，反而有些......丑陋。 上半身光无一物，赤身双手合十，似在诵经。 枯参看着佛像，皱了皱眉，“倒是跟兰若寺里的地藏佛像不一样。” 要知道兰若寺乃是正统佛门，那些佛陀菩萨的金身几乎都与本尊没什么偏差的。 枯参心中暗道：应该是地府恶鬼众多，需以丑相震慑吧。 随即拜倒在地，朝着佛像磕头祷告。 此刻，周凡察觉到枯参来到地藏殿，捋了捋胡须，心念一动。 佛像瞬间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枯参一惊，本能的抬头。 但光芒太甚，以至于枯参不得不将眼睛眯住。 直到慢慢适应，才缓缓睁开眼。 只见地藏佛像不知何时双眼已经睁开，面露慈悲之色注视着自己。 “阿弥陀佛，弟子参见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枯参连忙跪伏在地，不停的磕头。 “尔已堕入地府，为何还不轮回。”枯参未见佛像开口，但听见佛殿内回响起阵阵佛音，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又从心底响起，让人寻不到源头。 “启禀地藏王菩萨，小僧......小僧......不敢。”枯参额头冒汗，却是不敢欺瞒。 “阿弥陀佛，这阴间非是久留之地，既然你不愿轮回转世，那便送你去极乐走一遭。” 枯参一听，大喜参拜道：“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慈悲。” “你是否想清楚了，去了极乐净土，再想要轮回转世，需得世尊首肯。”地藏佛像提示道。 但枯参哪还想那么多，修佛修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前往极乐吗。 “小僧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小僧愿意去极乐净土。” 枯参一个劲的磕头。 忽然，眼前景象斗转星移，接着就是金灿灿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而此时的周凡，则将枯参的时间单位恢复至人间一样。 另一边，开始大刀阔斧建造极乐净土。 极乐净土所在地，就在舍利最深处，虚竹真灵所处的空间。 用法力将真灵保护好，同时在真灵之外制造出一个巨大的佛陀幻影。 周凡早就想好了，重新建立信仰比较难，干脆直接让虚竹鸠占鹊巢，一灵分饰两角。 地藏是虚竹，世尊也是虚竹。 因为这两位的名头比较大，有利于众生信仰为虚竹重塑真灵。 极乐净土所处的空间是球形的，虚竹的真灵处于空间的中心。 极乐净土的土地便是球形空间的壳内，阴魂对于此地来说太过渺小，所以感觉不到地面的弧度。 呼呼~ 枯参缓缓睁开眼，入眼就是一尊横亘于天地，巨大无比的金佛。 只见金佛的面容令人看之不清，盘膝于金色莲台之上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小僧枯参，参见世尊如来。”枯参当即跪地拜道。 只可惜并未得到回应。 枯参这才开始打量这佛教信徒人人向往的极乐净土。 地面全是金沙，其他什么也无。 这里没有太阳，似乎所有的光都是从世尊身上散发而出。 “这…便是普照众生吗？阿弥陀佛。”枯参双手合十念道。 抬起头又仔细瞧了瞧世尊，似乎……世尊身后的天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奇怪在哪里。 先走走看，能不能遇见其他佛陀菩萨。 想罢，枯参对直往前走去。 反正这里四面八方的景色都一模一样，也辨不出方向，只能随便走。 ------------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重返故地 官差阻路 金沙山顶，道玄一行人在此地落下身，山脚下便是金沙河，位于三水城的上游六十余里处。 远远望去，便可看见矗立于山峦之间的城池轮廓。 道通静静的望着十余里处的山脉，目光中满是追忆。 那里便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陆家村。 曾经的自己虽然过得贫苦，但却是幸福的。 有母亲，有鹃儿，有家...... “道通，回去看看吧，以后恐怕没有太多的机会了。”菩提轻叹一声，拍了拍道通的肩膀。 道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菩提兄，道玄师兄，我去报仇了，你们随意逛逛吧，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说罢，心念一动，轩辕剑飞出剑鞘。 道通一个纵身，稳稳当当的落至剑身上，御剑飞向三水城。 道玄则从始至终眼神不离远处的黑山。 “道玄兄，咱们两个要不去城里尝尝美食。”菩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道玄，却见道玄不知何时已经腾空而起，飞向黑山方向。 手里还拿着心爱的小唢呐。 “喂，你要去哪，带上我啊！”菩提冲着天空大喊道。 只不过道玄丝毫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往远处飞去。 菩提心有不忿，看了看远处的三水城，目测了一下距离，骂骂咧咧的往山下跑去。 ...... 三水城内，街道上冷清无比，仅有一两个行人在街上奔跑，似在害怕什么。 与曾经相比，现如今的三水城倒是看不见乞丐的身影了。 “大大大。” “三个六，豹子，通吃。” “今个儿是什么手气，又输了。” “完了，我把我娘的药钱都输没了。” ....... “砰” 赌馆的大门被人一脚踹的粉碎，只见道通背着轩辕剑面如寒霜的走入赌馆。 “什么人，砸场子是不是！” “兄弟们，砍死他！” 赌坊中冲出十余名凶神恶煞的壮汉，手持大刀，不由分说的砍向道通。 道通未曾拔剑，对着冲来的壮汉一人一脚。 壮汉们根本看不清腿影，每一个举刀欲劈之人都会结结实实的挨上一脚，整个人被巨力踢得腾空而起，撞坏一堆桌椅。 瞬息之间，十余名壮汉均倒地不起，不停的哀嚎。 道通的身形丝毫未动，依旧冷冷的注视着众人。 一众赌徒见有人闹事，还三两下将赌坊打手制服。 不知是谁人带头，赌徒们纷纷将赌桌上的钱银揽在怀中，哄闹着跑出赌坊。 对于这些赌徒，道通懒得搭理，任由他们离开。 “不知是哪路英雄豪杰来我大通赌坊，若是有什么难处，咱们坐下来好好谈。 我刘某最喜结交英雄豪杰，今日终得一见，幸会幸会。” 只见赌坊内走出一名刀疤男，拱着手一脸讪笑走向道通。 “你可知刘杀猪是谁。”道通冷声道。 刀疤男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道通，疑惑道：“这位......少侠，三水城里杀猪的就那么几个人。 不过姓刘的却是没有。” 道通沉默了一下，回道：“二十年前是杀猪的。” 刀疤男想了想，瞳孔一缩，转而干笑道：“二十年前，刘某还只是一小孩，却是不知。 要不少侠去别处问问。” “你爹是干什么的。”道通冷不丁问道。 刀疤男一听，面带追忆之色道：“少侠这是在怀疑刘某父亲了。 先父曾是一位教书先生，只不过在刘某六岁之时便被恶人所害。 刘某和母亲自那时起便一直忍受泼皮无赖骚扰。 直到刘某十四岁时，拿起大刀，侥幸宰了数名恶人，这才没人敢招惹刘某。 从那时起，刘某便悟出一个道理，在这个世上只有比别人狠，比别人恶，你才能不受人欺负。” 说罢，刀疤男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洒然一笑道：“让少侠见笑了。” 道通的神情缓和了下来，转身往外走去。 那人到底在哪呢？ 当初的客栈已经变成了赌坊，但人却不在了。 那刘姓杀猪匠一介凡人，现在应该也有五十多岁了，莫不是死了。 恶人一般都会在哪里。 除了赌坊，那便是......青楼！ 只不过现在正值晌午，青楼还未开门，道通也不急，便在三水城中闲逛了起来。 城门处，几个官差懒散的靠在城墙上，闭目假寐。 “这三水城怎么跟个死城一样，人都没几个。”菩提来到城门口，皱着眉喃喃道。 只不过菩提因修炼注重肉身，嗓门自然比较大，几个官差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将刀拔出，恶狠狠道：“你这个.....和尚，你说的什么意思，哥几个不是人啊。” 菩提挠了挠头，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因为修炼金刚不坏，毛发早已褪尽，被人误认为和尚也是正常。 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谅见谅。” “见什么谅，你是不是进城。”其中一位官差嚷嚷道。 菩提点了点头。 “进城费，一两。” 菩提闻言，伸手从腰间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大宝贝。 金灿灿的元宝一枚。 玄心奥妙宗的金元宝多得是，都在杂物间堆着，不配放进宝库中。 官差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抢夺。 菩提将手一收，“别急别急，我再看看有没有小的，这样你好找钱。” 官差紧了紧手中的刀柄，咽了口唾沫道：“找什么钱，进城费一......五枚金元宝。” “你们这是当我傻啊，分明在看钱下菜。 既然这么贵，那我就不进城了。”菩提虽是第一次入世，却也不蠢，转过身装作要走的样子。 几名官差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举起大刀，朝着菩提的后背砍来。 看那架势，分明是想将菩提砍成肉酱。 “叮叮叮....” 金铁交加的声音接连响起。 官差们尽皆惊愕的张开嘴。 只见大刀砍在菩提身上，尽然一丝一毫都砍不进去。 “这俗世的官差都是这副德行，百姓能过得好才怪。” 菩提气极反笑，摇了摇头，朝着四处看了看，没有旁人在场。 愤怒之中，施展鞭山移石的运劲法门，由上而下一掌打在离得最近的那名官差头顶。 那名官差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当场变成一堆肉泥。 红的黑的白的黄的........ 菩提将目光移至另外几名官差身上，“你们都看的到，是他先动手的，对了，刚才你们也动手了。” 那些官差当场吓得跪在地上，一把鼻涕的一把泪的求饶。 “大师！我不对，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佛慈悲，你不要杀我。” “圣僧，我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嗷嗷待哺的孩子，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活菩萨，刚才我不想砍你的，是他们要砍你，我不敢不合群啊。” “爹！你长得跟我死去的爹好像，我爹在我一岁的时候就死了，我一直恨他为什么那么早走，抛下我和我娘。所以在见到爹你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砍你。我现在已经后悔了，请让我好好伺候你，爹！” ......... 这都什么跟什么，比我还无耻，特别是叫爹的那一个。 菩提淡淡道：“我不是和尚，我不慈悲，我杀人不眨眼的。” 说罢，数指点出，一道道法力激射而出，刺破这些个官差的眉心。 “爹，该杀的也杀完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最后剩下的那名官差跪在地上，看面相似乎已经有点神经质了。 菩提朝着那名官差微微颔首道：“你真棒。” “嘭” 红的黑的白的黄的........ ------------ 第二百二十章 灵魂乐师 水月揽客 自众枉死之魂信念集聚，于黑山内腹建立枉死城后，整个黑山便产生了灵智。 与槐树精有所不同，黑山并不是阴魂融为一体的产物，而仅仅是阴魂信仰所产生的香火生灵。 且此香火生灵完全掌控黑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称之为神。 阴魂恶念居上，则黑山恶，阴魂善念居上，则黑山善。 此时的阴魂，尽皆生活于枉死城中，大部分都期待着转世轮回。 以至于黑山一直都在沉眠。 就在此时，道玄从天而降落至黑山山顶。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脚下的黑山。 整个黑山因为常期受阴气侵染，所有的山石都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阴冥石。 众多的阴冥石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阴气。 也就是周凡所理解的超级紫外线。 曾经的乱葬岗，现如今已经没有人会来了。 几乎只要靠近黑山的凡人，回去之后都会大病一场。 最好的情况都是皮肤色素沉积变成黑人。 道玄收回目光，寻了个平整之地盘膝而坐。 将心爱的小唢呐放在嘴前，神情变得肃穆，微微闭目，化身灵魂乐师。 一阵凄凉婉转的唢呐声响彻山峦。 “什么时候投胎啊。” “对啊，这都多少年了，给我们一个期限吧。” “我们是不是没有机会投胎了。” “我要投胎，我要当活人。” ......... “你们听见了吗？” “啊~好有节奏感，我的魂魄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摇摆了呢。” “这动鬼的旋律，让我想起了当年孤身一人挑战虎皮帮的场景。” “诶，你当年不就是被虎皮帮的人闯入家门，乱刀砍死的吗，你还说你来不及反抗。” “你不懂，我的心在反抗，只是身体没跟上。” “这跟送我上路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记得这叫唢呐，以前还觉得难听，现在听起来，好有感觉，似乎魂魄都被洗涤了。” “初闻不识唢呐意，再听已是棺中人。” “醒醒，你是被大卸八块扔到乱葬岗的，你没棺材。” ...... 黑山内腹的枉死城中，阴魂们都沉浸在醉人的旋律中。 许多阴魂都想要出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此吹奏。 但因为现在还是白天，他们不敢出去。 道玄没有开启天眼，自顾自的吹奏着。 只不过道玄没有陶醉在音乐之中，因为道玄没有七情六欲。 前来黑山吹唢呐，只是觉得这些人死的时候应该没人给他们吹。 自己既然来了，干脆给他们补上。 “小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道玄吹奏声骤然停下，并没有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呆呆的转过头看去。 只见当初在乾玄城遇见的那位瞎眼算师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好。” 瞎眼算师愣了愣，面带笑意的颔首道：“老夫甚好，不知前辈是否也来了。” “没。” 瞎眼算师面露遗憾道：“老夫此行就是专门前往玄心奥妙宗，想要请教前辈炼心之法。 小友果真是仙道奇才，短短二十年不见，气息竟如此浑厚，已至......小友你是什么境界，怎么老夫感知不出，可是学了什么敛息之术。” “不知，未学。”道玄认真的注视着手中的唢呐道。 瞎眼算师脸色略显尴尬，清咳两声，神色郑重道：“其实老夫此行还有一件事，便是这座黑山。 此山吸收天地怨气多年，已经成了精，若是不早点铲除，恐怕......后患无穷。” “哦。”道玄答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唢呐用袖子擦了擦，揣进怀里，朝着三水城飞去。 黑山既不是湿化又不是卵生，道玄根本没想管。 不过既然这瞎眼算师要管，道玄自然要让一下。 瞎眼算师知道道玄的性子，没有任何的不快，感知到道玄离开，当即双手掐诀，单脚一跺，“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蕴阳炼魂阵，起！” 黑山四周早已被瞎眼算师布置了数十件特制法器，但见法器红芒大盛，纷纷朝着黑山正上方的天空射出一道红光。 数十道红光碰撞在一起，一道道波纹散开，将整个黑山笼罩。 从远处看来，一层红色的半透明光罩犹如大碗一般扣在地上。 黑山附近的天似乎一下子暗了许多，这是蕴阳炼魂阵在吸收太阳的能量。 等日落余晖最盛最红艳之时，便是此阵发动的时机。 瞎眼算师信心满满，这可是天盲宗的传承阵法之一，就算这黑山有大乘期的实力，不死也得落一层皮。 接下来只需再静等一个时辰左右便可。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褪去了金色的束缚，似是一个膨胀了的火球。 “公子，来里面玩嘛，好玩的很。” “两位大爷，进来玩玩不，两人结伴，第二个人半价。” ....... 三水城的人大部分饭都吃不饱，这也导致了城里唯一的青楼，水月楼的生意极其惨淡。 几乎每个姑娘为了生计，都跑到街道上揽客。 一位仗着资历深的.......大姑娘，霸占着街道拐角，在那里卖力的拉客。 忽然，这位大姑娘铜铃一亮，看见了边走边骂骂咧咧的菩提。 “这都什么鬼地方，好好的包子摊，居然卖人肉包子。” 菩提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朝着双手吐了唾沫，搓了搓，仿佛手上有脏东西似得。 这才刚进入俗世，好像杀的人有点多啊~ 话说回来，跟着道通来俗世就是为了尝尝美食的，结果遇到这么一个糟心事。 这里太冷清了，连一个正儿八经吃饭的地方都还没遇到。 就在这时，低着头胡思乱想的菩提感觉天似乎阴了下来，本能的抬头一看。 好家伙，这……这得三百斤了吧，还是不含头的那种。 “大爷……呃……大师！你看！” 菩提顺着对方指的方向望去。 嗯，太阳要落山了…… 菩提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大姑娘。 “天色已晚，要不要来水月楼玩玩，试试破戒的刺激感。” 菩提闻言，顺着街头方向看去，整条街皆是穿着暴露的女子，在翘首以盼着。 菩提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姑娘，咽了口唾沫。 神情变得宝相庄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敢妄破戒律，还请女施主让开。” 说罢，菩提目不斜视，欲要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 谁知手臂却被那姑娘紧紧拉住，“大师，不玩可以，你可以吃个饭嘛。 我们那里有独立雅间，没人会知道大师你在那。 厨子是京城来的，百八十种斋菜信手拈来。 只要你点够二两银子的饭菜，小女子还会免费为你献舞一支。” 要知道但凡是姑娘们拉进去的客人，在水月楼的所有开销，姑娘都是有分成的。 很多姑娘甚至打着免费卖身卖艺的名号，引诱客人到店盲目消费。 最终花的比单纯的破以奥还要多。 这在内行人口中称之为饭托，或者酒托。 菩提的脚步顿住了…… 有饭菜！ 京城的厨子！ 当即反手拽着大姑娘胳膊就往水月楼走去，“走，给我来十两的饭菜。” “那个……大师。” “叫什么大师，你刚才叫的大爷就挺好听的。” “大爷，十两的斋菜，可不能保证完全不重样啊。” “上荤的。” “大爷……那……喝酒不。” “我全都要！”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仇人已逝 陈年旧梦 天色近黄昏，街道上的人烟更是稀少，狂风打着卷将枯叶尘埃吹得满天飞舞。 道通背负长剑，阴沉着脸从街上走过。 小小的三水城肮脏遍地。 道通仅仅一个多时辰就发现了好几起恶事。 抢劫的、偷盗的、强掳民女的，甚至还有一个长的清秀一点的男子都差点…… 道通也就顺手行侠仗义了一番，该杀的杀，不该杀的……就当误杀了吧。 来到水月楼前，只见偌大的青楼大门紧闭。 耳中依稀能听见女子的声音，以及吧唧吧唧和咕噜咕噜声。 “奇怪，为何这青楼现在还不开门，莫不是被人包场了。”道通疑惑道。 伸出手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但通过感知，里面的人很多，且许多气息要么凌乱，要么压抑着。 难道……那刘姓杀猪匠知晓了我来杀他，所以纠结人手在此地设伏。 一定是了，毕竟三水城就那么大，互相都沾亲带故，有人通风报信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这水月楼是何等的龙潭虎穴。 想象一下，对方应该手持大刀，屏息凝神贴在门墙后。 就等自己进门的一瞬间，乱刀砍下。 “三水城陆家村陆通前来索命，刘杀猪的，你可记得二十年前被你杀害的一家三口。” 说罢，抬脚，一踹。 “嘭。” 针落可闻…… 只见还算得上是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数十张桌子拼接在一起，上面摆满了美味珍馐。 一旁的空地上置放这两个约莫半身高的大酒缸。 三两个女子正从酒缸里舀着酒往酒壶里装，十余名女子手端银碗围着桌子夹菜。 另一边空地上，数个女子似在演奏乐曲，筝、箫、琴、琵琶应有尽有。 左前方的高台上，六个身披轻纱的女子，正做着高难度动作，应当是跳舞跳到一半。 忽然，一双大手将围绕着的几个女子拨开。 一个锃亮的光头露了出来…… 只见菩提打了个酒嗝，用迷离的眼睛看了看道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哟呵，道通你仇报完了，一起来吃，这的饭菜真的棒。” 道通面色不愉，皱眉道：“菩提兄，你怎能到这种烟花之地饮酒作乐。 要是师尊知晓的话……” “先生知晓会怎样？”菩提迷离的翻着白眼，用手拍了拍头道。 这句话可把道通给问住了。 周凡确实从来没说过这些……真要说起来，在周凡门下几乎就没有什么清规戒律。 只是道通一直觉得自己是修道之人，应该不能来这种地方。 水月楼的女子听出了两人相识。 紧张的气氛一哄而散，转而继续温柔的服务着菩提这个金主。 道通轻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元宝，往桌上一放。 “账结了，菩提兄，咱们走吧。” 只见那些个姑娘瞬间眼珠子瞪的瓦亮瓦亮的。 水月楼的老鸨赶紧将元宝收入怀中，对着姑娘们使了个眼色。 一群莺莺燕燕将道通包围，搂胳膊、拉衣袖、推腰，甚至还有个扯道通裤腰带的。 “公子！妾身服侍你喝酒。” “少侠，你好英武不凡，妾身给你捶捶腿。” …… “你们干什么，松手，再这样，小心我……不客气。” “我真的要动手了。” 道通哪见过这种阵仗，想要动手反抗，又怕伤了她们这些个弱女子，传出去名声不好。 只得任由众女将自己拉到金丝楠木椅上坐下。 “公子，妾身喂你尝尝咱们水月楼的特产，张嘴，啊~” 只见一身材窈窕，露出半抹酥胸的女子用筷子夹了一颗翠绿色的肉丸喂到道通的嘴边。 道通紧闭着嘴，一脸视死如归道：“我不吃。” “男子汉大丈夫，只是吃颗肉丸罢了，怕个甚。”那名女子故意激将道。 道通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好像也对，一个肉丸子却是没什么，这才不情不愿的张开嘴，将肉丸整个吃下。 一股浓厚的香味在舌尖绽放。 道通发誓，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公子，这翡翠丸味道可还行。” “嗯～有点干。” “来，用冰凝雨露酒给公子润润喉。” …… 盏茶时间后，道通彻底跟菩提一起沉沦了。 只见道通躺在椅子上，闭着眼，头往左偏张嘴，就是一筷子佳肴，往右偏就是一口美酒。 身旁数个女子，捶肩捏腿按脖子。 顺带还泡着脚。 两个字：享受。 “左边点，左边点，对对对，就是那，重一点。 哦～舒服。” “公子，妾身的手法可还行。” “不错。” 旁边的菩提亦是不甘示弱，玩的比道通开多了。 “下边点，下边点，对对对，就是那。” “大爷，你好坏呀～” “对了大爷，你们是从哪来的啊，刚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您是寺庙里的得道高僧呢。” 菩提闭着眼睛，指了指那女子，轻笑道：“你觉得大爷我像得道高僧也没错，说明你看人准。 大爷我随仙人在仙山中修行，儒释道等诸子百家学论可谓样样精通。 我这次是特地来俗世红尘炼心，感悟人伦自然。” 那女子尴尬的笑了笑，心想着这位金主肯定是喝大了，吹牛逼吹得有点炸了，“跟仙人修行啊，大爷好厉害呢，来，妾身敬大爷你一杯。” 菩提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瞧了瞧众女崇拜的目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故作谦逊的摆了摆手。 想着吹牛趁威风怎能没有绿叶陪衬，当即故作威严的对着道通问道：“对了，道通，你那仇家可杀了？” 道通闻言，眼神略显黯淡道：“没有，当年的客栈已经变成了赌坊，那刘姓杀猪匠也不见了踪影。” “哼，若是道通你觉得棘手，尽管跟大......我说，区区凡人，我反掌之间便将其灭杀。”菩提说完，余光偷瞄了一下众女，见她们的目光中带着三分惊讶、三分敬佩、四分崇拜，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只不过菩提不知道的是，这些表情只是水月楼姑娘的基本职业技能之一罢了。 “多谢菩提兄好意，我自己的仇不想假借他人之手。”道通感激的回了一句。 旁边在不停指挥姑娘们撤盘子上新菜的老鸨忽然怔了怔，朝着道通疑惑道：“少侠说的，可是二十年前霸占三水客栈的刘才？” 道通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旁边的几个女子被惊得摔倒在地，“你知道他的下落？” “他十年前就被人杀了。”老鸨点了点头道。 “谁杀的他。” “他的亲生儿子，现在的三水赌坊坊主刘浪。” 道通满脸不敢置信道：“弑父？” 老鸨扭着身子来到道通身旁，轻轻将手放在道通肩膀上，其往椅子上按，“少侠莫急，且听妾身细细讲来。 那刘才出生于商贾之家，并且还是个独子，颇有钱财。 此人嚣张跋扈，喜好美色。 三十多年前，他就是水月楼的常客。 偶然间，他看上了刚刚成为头牌的白洁姑娘，并想要为其赎身。 怎奈家人不允，他只得每晚都来水月楼，指名道姓的点白洁姑娘作陪。 这样，白洁姑娘便不会与别的男子饮酒作乐。 后来，刘才的父亲去世，再也没有人管他，他便花了重金为白洁姑娘赎身，娶作妻子。 只可惜此人是个草包，没有半点经商头脑，数年便将家产挥霍一空，还欠了一屁股债。 没有办法，债主上门，钱还不上，那债主便将白洁姑娘掳走，以身抵债。 兜兜转转，白洁姑娘又回到了水月楼。 谁也不曾想，白洁姑娘当时恰好已经有身孕，水月楼里都是姑娘，也不为难她，便让她安心待产。 那刘才倒也不算废柴，居然放得下身段去做那杀猪匠。 还纠集了一帮泼皮，整日为非作歹。 白洁姑娘十月怀胎，生下了个男婴，取名刘浪，寓意浪子回头金不换。 但当白洁姑娘抱着婴儿去见刘才之时，刘才却死活不愿相信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还对白洁姑娘破口大骂，骂她是不守妇道，万人枕的妓女。” 道通不理解道：“那白洁是为给他偿债，才会被卖进水月楼，他不应当责备自己么。” 老鸨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轻笑道：“这世道对咱们女人本就不公，在那刘才看来，白洁姑娘被卖进水月楼后，就应该以死守护贞洁。 这样想也对，哪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会不这么想呢。 后来，白洁姑娘没了依靠，只能一边卖艺卖身，一边抚养孩子。 刘浪渐渐长大，开始记事了，到了读书学字的年龄。 可作为一个人人唾弃的妓女的孩子，没有一个私塾愿意收留那孩子。 白洁姑娘便自己抽空读书学字，教导孩子。 每当孩子问起父亲是谁时，白洁姑娘都会说他父亲是教书先生，在他六岁的时候被恶人所害。 水月楼幕后虽有一定的背景，却也是个是非之地，总是有客人挑事生非。 那刘才也动不动来寻白洁姑娘，每次见面就是各种殴打侮辱。 这些都被刘浪看在眼里。 后来刘浪年纪慢慢大了，再待在水月楼也不合适，便被白洁姑娘安置在三水城中。 但是刘浪为人跟他爹也有些相像，不喜作学问，反而喜欢与人争斗。 渐渐的纠集了一批泼皮少年，以刘浪马首是瞻。 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刘才再一次来此寻事完，刚刚出门，便被赶来的刘浪等人堵住。 也是那一晚，刘浪亲手杀了刘才。 还霸占了三水客栈，改命为三水赌坊。” 道通听完老鸨所述，整个人都迷茫了。 仇人死了，被自己亲儿子杀害，真是恶有恶报。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娘，儿给你买了两块猪头肉，快开开门......”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放弃报仇 卷入纷争 大厅内的人陷入沉默。 “开门。”道通冷冷道。 水月楼的姑娘们齐齐看向老鸨，似在顾忌着什么。 老鸨则驻足不动，也不吭声。 “哼。” 道通心念一动，轩辕剑自行出鞘，将门栓劈断随后回到手中。 “啊！” “剑仙！” “仙人下凡。” …… 大门被推开，来人正是三水赌坊坊主刘浪。 刚一进门便看见里面的道通，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少侠……” 剑光一闪，轩辕剑便架在了刘浪的脖子上，道通复杂的看着刘浪，“原来你就是刘杀猪的儿子。” 那老鸨当即跪在道通身前，哀求道：“剑仙！莫要再说了。 你的仇人已经死了，妾身告知你真相，就是想让你莫要殃及无辜。” 刘浪见此，双眼通红，对着老鸨喊道：“娘，你先起来，我杀刘才就是不想你再受人侮辱还忍气吞声。 我又不傻，怎会不知道那刘才是我爹。 但我只想让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装作不知罢了。 你这些年过的太苦了，有什么罪责，就让孩儿一个人背吧。” 但无论刘浪如何劝说，老鸨依旧跪在地上，就是不起。 刘浪丝毫不惧轩辕剑上传来的寒意，与道通对视着，沉声道：“刘才那个畜牲死有余辜，但刘某不否认他是我爹的事实。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少侠若是想要报仇，尽管来吧。 但请不要为难我娘。” 靠在椅子上的菩提坐起身子，拍了拍手道：“好一个父债子偿，道通，大乾国律法也有诛族之法，他老爹犯了事，用他的命抵债也无不可。” 老鸨闻言，一下子抓住道通的裤腿，哀求道：“剑仙！可否听妾身一言。” 道通此刻心中也摇摆不定，按理来说如此深仇大恨哪怕是灭对方满门也无不可。 但不知为何，总感觉下不了手。 低头看了面脸泪痕的老鸨，冷声道：“你说。” “纵观大乾千百年来律法之变化，起初只是单单的惩恶。 大都按照一命抵一命，一物抵一物来惩处罪人。 后来发现并不能有效遏制不法之徒。 于是律法逐渐严酷，杀一人者，需游街示众，告知邻里乡亲，以此毁其声名。 再秋后问斩，不得全尸，诛人亦诛心。 杀多人者，更是要受剥皮抽筋之刑，让其活生生痛死。 今律法严酷的本意，一是震慑恶徒，二是受害者本无辜，恶徒必须承受比受害者高数倍之痛，如此才能告以慰藉。 父债子偿与诛族之刑的来由，乃是恶徒残害他人，得之以利，其利用于子孙后代之上。 子孙享受了这些肮脏的利，则要一同问罪。 可我这孩儿，出身后没有用过那刘才一分一毫。 他能安然无恙的长大，全是妾身我豁出脸皮，用世人的谩骂侮辱和死后入地狱换来的。 求剑仙放过他吧。” 菩提挠了挠头，朝着道通说道：“道通，我感觉她说得好有道理，你要想泄愤，咱们其实也可以不讲理的。” 道通闻言当即斥责道：“菩提兄，若咱们依仗着武力便不讲道理，胡乱杀人，与魔何异。” 随后深吸一口气，注视着老鸨沉吟道：“你是一位好母亲。” 说罢，将轩辕剑一收，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菩提见状也跟着冲了出去。 …… 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满是萧条与荒凉，道通与菩提一前一后的在街上走着。 “道通，你走慢点，咱们是现在就找道玄一起回山吗？” 道通低着头，快步走着，心里异常矛盾，喃喃道：“修道二十载，本以为可以报仇雪恨，仇人却已经被人诛杀。 娘亲……娟儿…… 不知修炼成仙是否可以令她们起死回生。 对啊，我化身为厉鬼都可以以剑重生，她们应该也行才对。 我这就回去问师尊。 菩提兄，你说对不对。 菩提兄？” 道通疑惑着回头看去，却发现菩提静静的站在原地，一脸凝重。 “菩提兄，你怎么了？” 菩提摇了摇头道：“我感觉到一种源自本能的呼唤，似乎正在离我们越来越近。 好像是在……那边！” 菩提猛地侧过头，注视着天空。 道通也跟着看了过去。 良久。 “菩提，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明明……” “嘭！” 天上一道巨大的黑影急速落至地面，撞出一个深坑，灰尘弥漫至两三丈高。 此刻天空传来阵阵梵音，响彻三水城，扰得人心神不宁。 “妖孽，你逃不出老衲的手心，还是乖乖臣服于老衲，做我佛门的护法天龙吧。” 只见一座巨大的金色佛影横亘于三水城上空。 三水城在佛影面前似是一个小小的玩物一般。 “天呐，佛祖显灵了。”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今年发大财。” “佛祖啊，我错了，我杀人也是逼不得已的，你莫要让我下地狱。” …… 三水城中一处颇为偏僻的宅院中，正在吹奏唢呐的道玄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上的佛影。 旁边数具尸体躺在地面，正是道通之前行侠仗义所杀的恶徒。 道通可没有杀人收尸的习惯，但道玄有…… “菩提兄，咱们快走，这和尚应该是合体期或者大乘期的佛门修士。 他在这里收服妖怪，咱们莫要脱了后腿。”道通拉了拉怔在原地的菩提。 佛影中的无觉对这些凡人没有半点兴趣，轻轻一伸手，一道泛着金光的符咒从袖口中窜出，射向深坑。 “丈六金身！” “鞭山移石！” “震山撼地！” “擒！” 一股强烈的法力波动从灰尘中爆发，将灰尘瞬间扫尽，露出里面的景象。 只见深坑中躺着一条鲜血横流的金色八足蜈蚣，坑前一个六丈高的金色巨人伸出六只手，齐齐抓住一道符咒。 那符咒金芒大盛，且在不停的颤抖，似是想要挣脱束缚。 金色巨人身上的筋一根根鼓起，犹如虬龙一般。 无觉眼皮一挑，惊咦道：“这是化……人的蜈蚣精？ 老衲今日果真是运道来了，你也跟随老衲一起修行，做我佛门护法天龙吧。 波若波罗密，渡缘金钟。” 但见佛影的拇指与食指微捏，一枚金钟迅速成型。 与佛影的体型相比，这更像是一个小铃铛。 主要是菩提的气息给无觉的感觉并不强，且那蜈蚣精已经奄奄一息，万一下手重了，弄死了可就不好了。 “菩提兄，快走！”道通大喊道。 满头大汗的菩提则充耳不闻，六只手死死的束缚住符咒。 道通见金钟即将压下，纵身一跃，“御剑术。” 轩辕剑出鞘，落于脚底，带着道通飞向金钟。 这是哪家的后辈。 无觉心中微微诧异，却是想不起来道通的御剑术是源自大乾哪个宗门。 电光火石间，道通便飞至金钟跟前，轩辕剑从脚底飞至手中。 凭借着短暂的滞空时间，道通鼓动全身法力，对着金钟就是一剑斩下。 “铛……” 巨大的震颤使道通上半身衣衫爆裂开来，一本线装书籍掉落。 金钟似实物一般被击出钟馨声，但却没有丝毫晃动，余势不减的撞向道通。 “噗。” 道通在撞击的一瞬间喷出一口鲜血，飞速往地面落去。 然而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一道白色身影将其稳稳接住。 身受重伤的道通定睛一看，说了一句“师兄”便晕了过去。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黑山觉醒 无觉入魔 天上的无觉看着突然出现的道玄，似觉得有些眼熟。 细细一想，却是认出了道玄身上穿着的衣服跟曾经的清元真人一模一样。 这三水城本就临近乾玄峰，那清元真人又极可能已经成仙。 心中微微忌惮，双手合十，一脸和煦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玄心奥妙宗之人？” 道玄缓缓将道通放下，抬头冷冷注视着无觉道：“是。” 无觉闻言，从脖子上取下一串佛珠，一伸手，佛珠缓缓飞向道玄，“阿弥陀佛，老衲与清元真人亦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初次见面，这串大衍妙法珠便赠予施主。 佩戴此珠可令人平心静气，以免修行时堕入魔道。 还请施主让开，让老衲降服那两只蜈蚣精。 要知道当年蜈蚣族入侵大乾，可是杀了你玄心奥妙宗诸多同门。 老衲得为好友报仇。” 道玄接过大衍妙法珠，盯着法珠看了看。 “道玄兄！” 菩提以为道玄要为了一串佛珠出卖自己，急切的喊了一句，手中的符咒已经被无觉撤去了佛力联系，停止了挣扎。 道玄没有理会菩提，只是觉得这大衍妙法珠金灿灿的煞是好看，喜欢的不行。 熟练的将其揣入怀中，然后对着无觉摇了摇头道：“不让。” 无觉一怔，心中怒火升腾，但又不敢做的太过火，说不定那清元便在暗处盯着自己呢。 可是这两条蜈蚣精都具有天赋神通，乃是上佳的妖物，若是降服，以后定能给予自己很大的助力。 只得微笑道：“你这小辈，莫要胡闹，若你真要保这两条妖物，那老衲可要向清元告你一状。” 道玄愣了愣，回道：“炸了。” “什么意思？谁炸了？”无觉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听懂道玄说的什么。 道玄一脸严肃道：“师傅，炸了。” “你师傅可是清元？清元死了？”无觉不敢置信道。 “恩。”道玄点了点头道。 “道玄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诚实。”菩提站在道玄身后恨铁不成钢的悄声道。 “哈哈哈哈......阿弥陀佛，快哉快哉！” 无觉笑声渐低，戏谑的看着地面的道玄一行人，阴沉道：“小杂种，没有清元做靠山，你还敢收老衲的大衍妙法珠。 般若波罗蜜，金钟镇魔。” 一点金芒乍现，无觉心口处出现一口金钟虚影，由小变大，向道玄等人罩下。 道玄面对着即将罩下的金钟，神色不变，伸手一指道：“雷。” 五雷之法发动。 蓝色的霹雳从指间迸发，瞬间击中金钟。 一道道雷霆在金钟表面游走闪烁。 道玄毕竟修为浅薄，五雷之法可谓寸功未立。 金钟余威不减的继续向地面罩下。 “哼，蝼蚁憾树。”无觉冷笑道。 “铛~” 金钟实实的压在地面，渐起迷蒙的灰尘。 “咦？”无觉惊咦一声，大手一挥。 一股狂风席卷而过，将灰尘吹拂殆尽。 只见金钟内一个人影也无。 “地行术？ 可普通的地行术也逃不脱金钟的镇压啊。 总不能是土遁之法吧，那可是惧留孙佛和土府星君的拿手绝技。” 无觉一脸疑惑道，再细细一感知，道玄等人的气息竟已出现在城外。 “活佛保佑我今年发大财。” “佛陀显灵，我这辈子做尽坏事，但都是逼不得已，还请保佑我死后进入极乐。” ...... 无觉微微一撇脚下那些跪地祈祷的凡人，心念一动。 “嘭” 金钟轰然爆炸。 三水城瞬间被夷为平地，可谓寸草不生。 “聒噪。” 无觉嘀咕一声，化作一道金光往城外而去。 黑山脚下，瞎眼算师估摸着时机已到，双手掐诀，大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蕴阳炼魂阵，炼。” 顿时，笼罩着整个黑山的半透明罩由红变为金色。 正手掐印诀，控制法阵的瞎眼算师微微侧头，眉头紧皱，“嗯？这是佛力波动？ 好胆！居然造如此大的杀孽。” 但因为法阵的原因，瞎眼算师根本就脱不开身。 “我想投胎，我要轮回。” “我好像感觉有点热，是不是夏天到了。” “鬼还能感觉到热？你可别吓我。” “对哦，我已经是鬼了。” ....... “谁！谁在害我！” 黑山中传出擂鼓般的声音。 黑山觉醒了。 轰隆隆...... 整个山体都仿佛重组一般，一个巨人缓缓站了起来。 巨人的身体由阴冥石组成，头颅却是一个个骷髅头。 黑山巨人一手握拳，滚滚阴气在炙热的环境中沸腾。 “嘭！” 一拳击中蕴阳炼魂阵的光罩上，光罩开始不停的闪烁，。 “噗~”瞎眼算师吐了口血沫，不敢置信道：“这.......这是大乘还是仙？” 这可就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就在此时，瞎眼算师不远处的泥土猛然塌陷，数道身影从中飞出，落至地面 “嗯？道玄，你们怎么过来了。”瞎眼算师疑惑道。 “逃命。”道玄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草人和三宝玉如意以及无觉赠送的那串大衍妙法珠。 将小草人插在地面，然后将大衍妙法珠挂在草人上面。 道玄驻足不动，闭目感应自身气运。 “你们居然逃到了这里，原来老瞎子也在这，刚好可以凑个伴。” 大乘修士的遁光本就瞬息千里，哪怕道玄领悟了五行遁法，但因为修为浅薄，还是被追了上来。 “无觉？你不在兰若寺里面吃斋念经，来这里作甚，还屠戮凡人，你不怕死后掉入无间地狱吗！”瞎眼算师愤然道。 无觉闻言，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道：“无间地狱，哈哈哈哈.....地府都没了，哪还有什么无间地狱，世上无仙无佛，老衲便可成佛作祖。 老瞎子，念你与老衲有些旧情，只要你将你天盲宗的功法传承献上，老衲可给你留个全尸。 你在这里布置阵法可是要阻拦老衲，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般若波罗蜜，不动.......冥王。” 只见无觉身周出现一道黑色的修罗虚影，面容狰狞可憎，嘴巴微闭，四根獠牙上下交错。 身上没有披着袈裟，而是挂着一条灰蒙蒙的锁链。 只见那黑色修罗虚影伸出右手，往瞎眼算师一行人抓去。 一根根手指犹如墨勾一般，时时刻刻泛着黑色的雾气，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更甚鬼物。 “你们走，我来挡住他。”瞎眼算师也顾不得维持阵法，当即换了个印诀，大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万象龟甲。” 巨大的龟壳虚影泛着银色光芒将瞎眼算师和道玄等人包裹在内，龟壳上满是山河草木等各种卦象。 “砰” 墨色巨爪一把擒住龟壳，似在用力捏握。 无觉漠然的看着下方的数人，一副轻松的样子。 而瞎眼算师则紧咬着牙关，满头大汗，身体不住的颤抖。 旁边的菩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朝着道玄急切道：“道玄兄，快别装模作样了，那可是大乘期的修士，不是鸡，送人头七也得看修为差距啊。” 就在这时，道玄已经将自身气运化箭，睁开双眼，手持三宝玉如意，对着草人一拜到底。 “一。” 刚刚念完，道玄便眼皮一翻，晕倒在地。 “嘭” 修罗虚影好似突然后继无力，被龟壳虚影给弹开，往后踉跄了几步。 瞎眼算师控制蕴阳炼魂阵本就消耗了大量的法力，现如今更是无法维持龟壳虚影，直接软倒在地，昏迷不醒。 只见无觉捂着心口，嘴角溢出一丝殷红，“小杂种，你那是什么功法，居然能无视不动冥王的防御，直接伤害到老衲，妙哉妙哉。 老衲今日运道是真的好，既得坐骑，又得功法。 等我将你们肉身泯灭，再抽魂拷问。 死来！” 世事无常，就在修罗虚影的大手即将按下的时候，蕴阳炼魂阵内的黑山巨人一拳打在无人控制的蕴阳炼魂阵上。 光罩无声无息的消失。 众人眼中忽然出现了黑山巨人的拳影，且刚好与修罗虚影的大手碰撞在一起。 “轰隆隆.....” 碰撞中心迸发出强烈的气劲，掀起狂风，将昏厥过去的众人都吹得纷飞。 只有菩提一人显现出丈六金身，努力的扛着狂风吹袭，将身形定在原地。 “你害我！”黑山巨人怒吼着，另一只拳紧随其后的攻向无觉。 无觉控制着修罗虚影抵挡着黑山巨人的攻击。 这是什么鬼东西，山神？还是精怪，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比老衲的实力还要高出一线，难不成真是山神。 不远处的菩提仔细一瞧，修罗虚影与黑山巨人交上了手，眼珠一转，撤去力道，任由狂风将自己吹走。 众人被风吹走的时候，道通和瞎眼算师身上各自掉落了一本秘籍，不知去向了何处。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指之威 无间地狱 害我者死！” 偌大的黑山巨人一拳又一拳轰击着无觉的修罗虚影。 而无觉在对上几招后，便发现对方的实力不弱于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除了那槐树精，大乾居然又出现一个跟老衲旗鼓相当的精怪。” 无觉虽已入魔，但也不是个莽夫，见这黑山巨人如此强横，且一直用本体与自己战斗，根本不需要消耗太多法力。 再这样斗下去，自己迟早会落入下风，说不定还会性命不保。 只见无觉双手连翩，化作一抹幻影，最终掐出一个印诀，大喝道：“般若波罗蜜，镇狱锁灵，魔根深种。” 修罗虚影身上的灰色锁链仿若游蛇一般窜出，瞬间将黑山巨人缠绕，并散发着黑气，一点点的往黑山中侵蚀。 黑山巨人因为灵智不高，根本不懂如何克制这等玄妙的术法，只能凭借本能挣脱。 “你这山石成精之物倒也有几分实力，害的老衲丢了两条上佳的坐骑，不过由你来代替也算不错。”无觉阴森森的笑道。 “你这恶僧，罪孽馨竹难书，当入无间。 法相，天地！” 就在此时，忽然风起云涌，一道苍悠之声响彻天地。 “何人装神弄鬼。” 无觉闻言大怒道，朝着四周看去，想要找出隐藏在暗中之人。 当看向南方之时，整个人立马怔住了。 但见乾玄峰方向，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伫立，这个位置只能看见其腰身，上半身早已没入青冥，却是看不清。 “仙......不，大能！”无觉嘴唇哆嗦着，后心冒出一股股的冷汗。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明明已经没有仙了，为什么还有这等大能停留。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黑山巨人停止了挣扎，本能的跪下身形，朝着南方趴伏。 身上的灰色锁链也似受到了惊吓，猛地窜回了修罗虚影之上，与修罗虚影一同解体消失。 至于无觉，此时也抗之不住，从云头跌下，落在地面上。 轰隆隆....... 似雷似雨似风吼的声音。 “嘭” 无觉只觉头顶上方出现绝大的压力，双膝忍不住跪了下去。 一根满是皱皮干枯的手指仿佛从天外而来，洞穿苍穹，出现在无觉视线之中，遮天蔽日般的按下。 “砰砰砰” 旁边的黑山巨人同样被吓得颤抖不已，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朝着南方疯狂磕头。 这一指按下，怕是方圆数百里都要泯灭一空。 手指按下的速度很快，但因为太过庞大，给人一种极慢的错觉感。 无觉却是知晓，自己铁定逃不掉。 随着手指的高度越来越低，强大的气压已经让黑山巨人维持不了人形，解体成一堆石块，平铺在地面。 大地开始下陷，越来越凝实。 无觉整个人也被压趴在地面，努力的抬动头颅，嘎嘎作响。 “大能......饶命！小僧错了！” 手指依然在下降，离地还有数百丈。 三百丈....... 两百丈...... 一百丈...... “我错了！”无觉声嘶力竭的嚎叫道。 手指停下了，且缓缓收了回去。 无觉全身已经被汗水打湿，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修行上千年，这是第一次出这么多汗。 “多谢，大能，不杀......” “轰” 一个形状有所差异的手指按下，比刚才那根似要小很多。 无觉所在的地方被手指上的灰色指甲按的陷入地面数百丈。 旁边的黑山吓得石块都裂开了。 那利如神兵的指甲盖犹如一面灰扑扑的铡刀，就离黑山本体不足一丈之远。 手指收了回去，留下一道一线天。 无觉的尸身早已寻之不见。 黑山对阴魂最是敏锐，能感应到那指甲盖上蕴含着无上法力，将无觉的魂魄给抽走了。 乾玄峰。 周凡站在山边，看向自己的右手小指头。 “大能，小僧罪恶滔天，如今幡然醒悟，愿意来世修桥补路，行善积德，来弥补今生的罪孽。” 无觉的魂魄跪在指头上，朝着周凡拜道。 周凡摇了摇头道：“你没有来世了，没有让你魂飞魄散，真灵消亡，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你当入无间。” 说罢，心念一动，将无觉的魂魄收入舍利最深处，虚竹的“我”所处的空间。 极乐世界亦是无间地狱。 一片漆黑的无间。 无觉双目无神的看着横亘天际的那座巨大的紫黑色的佛祖。 魂魄是没有眼睛的，之所以能看到景物。 是因为魂魄能感知光线。 不同的波长被魂魄感知，在其心神中反映出画面罢了。 感知光线的能力，就储藏在真灵中。 无觉感知光线的能力，被周凡抹除了一大部分。 最多只能感知到超级紫外线，其余什么都感知不到。 所以在无觉眼中，除了那尊紫黑色的佛祖以外，四周均是一片漆黑。 “嚯嚯嚯......” 无觉躺在地面，神经质的看着佛祖，笑了。 周凡还将无觉的时间单位放大到极致，外界过去十二万九千六百天，对于无觉来说，只过了一天。 为何要如此设置。 因为对于天地的生灵来说，痛苦和喜悦都是一种感觉罢了。 其作用，都是为了增加真灵灵痕。 当个体时间流速过快，那他超脱的机会就会大大降低。 超脱，才是生灵最好的归宿。 阻其超脱，是比痛苦更好的惩罚。 周凡打算等修为更进一步后，再将处于无间地狱之人与人世间的时间比调至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比一天。 这无觉若是多笑几天，说不定这个位面都毁灭了，他又如何超脱呢。 “啊！无觉！我杀了你！” 枯参满脸的疯狂之色，拼命的捶打着无觉。 无觉却仿佛没有了痛觉，面带诡异且僵硬的笑容，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已经走回藏经阁的周凡微微皱眉，摇了摇头，拿起一本秘籍翻看。 盏茶时间后。 枯参已经打了无觉不知道多久，心中的怨恨早已发泄的差不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觉的状态很奇怪，受伤的魂魄会被冥冥之中的规则给修复。 “能够了结自己的因果，这便是极乐么。 为何我感觉圆觉境的心灵修为没有提升一丝一毫。 明明我已经不怕无觉了。”枯参望着天上的金佛喃喃道。 “此人罪大恶极，已入无间地狱。 但他非是你的因果所在，万般因果皆在于己。” 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彻极乐。 枯参第一次听见世尊发话，当即翻身跪地，双手合十道：“还请世尊教我，如何了结自身因果。” “入极乐者，均是因果皆消。因果尚存，身处极乐，亦无乐。 你的因果在人间，在红尘，在轮回。” 枯参闻言，对着金佛连连叩拜道：“弟子在这极乐世界不知多久，未曾尝到极乐之味。 今日得世尊点拨，知晓是自身因果未消。 还请世尊让弟子入轮回，前往红尘，消除因果。” “可。” 随着金佛发话，枯参眼前一阵变幻，再次回到了奈何桥前，三生石旁。 …… 大乾国北部，金华城。 宁姓民宅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 暂停更新 这本书的成绩一直很差，特别是金庸结束后，追读不到一百人…… 更扎心的是，这几十个人中还有十几个盗版机器人…… 不赚钱都没什么，作者本来也不靠这个吃饭，但是没人看，就写着没激情了。 能写到现在，其实主要是那么两三个读者支撑着的。 先暂停着筹备新书了。等这本书最新章节追读上来了，再更新。 ------------ 新书 这本书写到后面，作者越发了解自己适合写什么。 说实话，我并不适合写诸天文。 生搬硬套他人的设定，写着很变扭。 让我忍不住在合理的范围内去改设定，加人物。 最近开了本新书：种道五万年。 新马甲：三百斤不含头。 纯原创世界，希望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去看看。 对于这本书的停更，深表歉意。 ------------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赤霞出场 巧得仙缘 数日后。 “还不醒来。” 随着一声直入心灵的呼声。 道玄等人纷纷醒了过来。 却是发现自己等人都躺在乾玄锋的山顶上，哪里还有黑山巨人和无觉的身影。 而藏经阁的大门敞开，里面盘坐着犹如老神仙般的周凡。 其藏经阁门前则有一条巨大的蜈蚣老老实实的趴俯着。 只不过这蜈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菩提。 “多谢师尊（道友）相救。”众人齐声拜道。 周凡点了点头，悠悠道：“那魔僧杀戮太重，已被老夫贬入无间，永世不得超脱。 如今尔等归来，老夫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二。” 道玄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拜道：“师尊（先生）还请吩咐。” 周凡缓缓起身，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踏出藏经阁，来到众人身前。 “如今天下人族势微，妖魔四起，人心不定。 归其缘由，乃是天无纲常，人无德律，地无赏罚。 老夫虽为人族，亦属天地众生之一，不敢太过偏颇。 欲分立人妖魔灵之界域，阻止万族杀孽。 道玄。” “在。”道玄作揖道。 “你便留在乾玄峰，镇守大乾人族，以免妖魔来犯。” “道通。” “弟子在。” “老夫命你前往他处，寻一宝地，建立道统。 负责收拢遗落在各处的人族，另外降服擅造杀孽的妖魔以及人。 切记应以教化为主。” 道通目光坚毅道：“道通谨记师尊之命。” 周凡微微颔首，目光移至有些茫然的菩提道：“菩提。” “弟子在。”菩提回过神，抱拳道。 “过几日，你随老夫前往碧衣晶巽猴族领地，老夫有要事要办。” 菩提挠了挠头，“弟子遵命。” 周凡转过身，看向老实趴俯在地的慈航普度。 “至于你。” “老夫送你一番造化，你需前往大乾辅佐皇帝治理人间，顺道宣传一下佛法，劝世人向善。 另宣传之时，还需着重引领世人信仰佛门地藏以及世尊，你可愿去。” 慈航普度前半身微微直立，像人一般一下又一下的磕头道：“大仙安排便是。” 周凡伸手一点，胎化易形使出。 慈航普度的身躯冒起刺目的金光，照亮整个乾玄锋。 道通等人下意识以手遮目。 金光中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片刻后，金光散去，露出一身披金丝袈裟，慈眉善目的僧人。 慈航普度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即一脸大喜跪地道：“多谢大仙点化之恩。” 周凡悠悠道：“老夫这一招胎化易形，可保你行走人间真身不露。 只要你不主动显露本体，等闲修士看不穿你的跟脚。 明日你便下山去吧，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与菩提说道。” “是是是。”慈航普度脸上的喜色更甚几分。 周凡这才看向瞎眼算师，朝着大殿伸手一引导：“道友远道而来，无甚招待，不如与老夫论道一番。” “幸甚之至，幸甚之至。”瞎眼算师显得异常激动。 以前只以为周凡是个道行高深之人，现在看来哪怕是天仙也不过如此了。 能与如此大能互称道友坐而论道，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 与此同时，三水城废墟处。 一众大乾捕快下了马。 “这是屠城，定然是有妖魔出世，灭了整个三水城。”一名黑脸大汉脸色难看道。 “黄捕头，怎么办，若是妖魔所为，咱们再追查下去怕也是白白送命。”一名年轻捕快言道。 黄捕头挥手道：“妖魔应该离去了，毕竟大乾中还有能人异士，那些妖魔做了恶事怕也不敢停留。 你们先去搜一下，看有没有活人。” “是。” 一众捕快领命，四处散去，开始寻找有没有活命之人。 搜寻了半天，众人皆是一无所获。 整个三水城别说活人了，连一具全尸都没有，遍地都是血泥。 一名年轻捕快在搜索时忽然感觉有亮光射到自己眼里。 转头一看，散乱在地的砖瓦下方露出了一截金色剑身。 年轻捕快走了过去，将砖瓦刨开，拿起金灿灿的长剑，凝神看去。 只见剑身上刻着三个游龙走凤的字：轩辕剑。 年轻捕快脸色一喜，自身本就是习武之人，更是喜好剑术，今天没想到能得一宝剑。 此行不亏。 暗自观望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当即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扔在地上，然后将轩辕剑插入剑鞘。 然后继续开始寻找活人。 直到黄昏时刻，众人搜寻无果聚集到一起。 黄捕头沉声道：“夏侯清听令。” “属下在。” “本捕头命你连夜前往乾玄城，将情报上报稽查司。” “属下听令。” “燕赤霞听令。” “属下在。” “本捕头命你继续待在此地查探，若有妖魔踪迹即可回府禀报本捕头。 若无妖魔踪迹，便等到京城来人后，再回府报道。” “属下听令。” 燕赤霞眉头一皱，但开始抱拳领命道。 周围的捕快们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 没办法，谁叫燕赤霞这人平日里不善言辞，时常惹得上司不快。 这等危险的事，不落他头上落谁头上。 虽然夏侯清也一样，但夏侯清出生武林世家，背景深厚。 府衙遇到什么难啃的案子，比如武林人士作乱，还得仰仗夏侯所在世家出力。 所以送信捞功劳的事，便落到了夏侯清的头上。 黄捕头宣布完命令后，便领着众多捕快齐齐上马，打道回府。 夜晚快要来了，再呆在这里，太过危险。 待众人都走后，燕赤霞摸了摸腰间的剑柄，回过神看向犹如炼狱般的三水城。 天空中乌云密布，一滴滴雨水悄然落下。 燕赤霞想了想，朝着远处的大山走去。 整个三水城都成了一片平地，根本没有躲雨的地方，今晚只有去山里看能不能寻个山洞之类的地方躲雨了。 然而刚走出三水城不远，绕过眼前的大山，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一座巍峨大山，好似被一柄天刀从中切断，分成两半。 中间化作一线天，深不见底。 主要是这一线天没有面朝三水城，所以之前众人也没有发觉到。 “咕噜” 燕赤霞咽了口唾沫。 这一线天的山壁上没有丝毫植物，且光滑如壁，明显是才成型不久。 这到底是妖魔所为，还是仙人降魔之时遗留的痕迹。 燕赤霞心中微微胆寒，不敢停留，拔腿就往远处另一座大山跑去。 这里太过恐怖，实在是不敢多留。 然而没跑几步，燕赤霞眼角一撇，却是撇见了一本线装书籍静静躺在地面。 出于好奇，燕赤霞将书籍捡起。 只见书籍封面写着三个大字：御剑术。 看来这里发生过仙魔大战，这本秘籍应该是剑仙遗落。 也不知最后是谁胜了。 燕赤霞心中想到，将御剑术揣入怀中，转头看向那座一线天大山，眼神飘忽不定。 狠心一咬牙，大步朝着大山迈去。 仙缘难求，此地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仙人之物遗留。 大不了便是一死，要是有幸得到仙缘，也不枉此生了。 ...... 电闪雷鸣，疾风骤雨。 燕赤霞浑身湿淋淋的在大山中寻找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亏的燕赤霞运道不错，还真让他捡到了好东西。 一本瞎眼算师遗落的天盲宗核心功法：无极心法。 还有无觉携带的兰若寺功法，只不过这本功法在大战中已经损毁了大半，只剩几张残页。 山洞中，燕赤霞看着手中的残经喃喃道： “般若波罗蜜......看来还有佛门高僧前来降妖除魔。” 再看向地面上摆放着的御剑术和无极心法，燕赤霞不由心中火热。 参天造化，这简直是参天造化。 没想到我燕赤霞一名落榜捕快，竟能得到如此仙缘。 如今朝纲不正，妖魔四起。 待我学会这些仙法，定然要除魔卫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 第二百二十六章 赐予底牌 离开大乾 翌日清晨。 乾玄峰顶。 慈航普度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跪在藏经阁前。 身上的袈裟早已沾满了露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悄然滑落。 显然慈航普度在此已经跪了有一会了。 藏经阁中不时传出周凡苍老的讲道声，以及瞎眼算师的提问声。 “道友稍等片刻。” 藏经阁的大门打开，周凡手持两卷画走了出来，站在慈航普度身前。 “慈航拜见大仙。” 周凡微微颔首，一只手轻轻覆盖在慈航普度的头顶。 “此为祈福之术，受此术者，只要不是神魂俱灭，死后皆可入幽冥地府接受审判。 或轮回往生，或入极乐，或入地狱。 待你行走红尘之时，逢人皆可施展此术。 此术没有法门，只需轻抚头顶即可。 冥冥之中，受术者同样具备施术之能。” “多谢大仙赐福。” 慈航普度低着头，没有去看周凡深邃的双瞳。 这并不是什么祈福之术，而是周凡种下了一颗仙种。 以周凡现如今的实力，仙种只要一入凡人躯体，弹指之间便能感染其全身细胞。 相信只要慈航普度去人间施展个一两次，不消十年，整个大乾无论人畜恐怕都会被种下仙种。 这个世界毕竟是破碎的北俱芦洲一角，之所以混乱阴暗，那是因为没有秩序。 想要将此界完善成新的世界，就必须建立新的天地人秩序。 有仙种存在，众生生前的所作所为都会被周凡知晓。 以仙种联系众生，待其死后将魂魄牵引至舍利地府中按功过是非进行审判。 正所谓，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种下仙种后，周凡抬起手掌，将画卷交予慈航普度。 “这两幅画乃世尊如来以及地藏菩萨的肖像，你入凡间后，需遣使工匠依照画像塑其金身。 往后人间佛寺，所有的世尊金身以及地藏金身皆以此画为准。 此事，万万不可懈怠。” 慈航普度恭恭敬敬的接过画卷，举在头顶高呼道：“慈航谨遵大仙法旨。” 周凡点了点头，负手往藏经阁走去。 当进入藏经阁时，大门自行关闭。 “你入凡尘，需恪守本心，不可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一切以生灵社稷为重，除此之外，一切皆随你。” 慈航普度虔诚的拜了三拜，留恋的望了眼菩提的居室，摇了摇头，满是落寞的往山下走去。 有仙人在此，却是不敢飞身而行。 待慈航普度下山后，乾玄峰山巅边，菩提与道通遥望着天边。 山腰处的云海将视线遮挡，却是看不见慈航普度的身影了。 道通看了眼一脸沉默的菩提，叹了口气道： “菩提兄，其实我认为人也好，妖也罢，皆是天地生灵之一。 你与那慈航普度有血缘之亲，为何避而不见。” 菩提轻声道：“我不在意他是妖。” “那你在意什么。”道通一脸疑惑道。 菩提脸色一僵，摇了摇头，拍了拍道通的肩膀道：“我.......你不懂。” 说罢，转身往居室走去。 藏经阁中，周凡正在对瞎眼算师讲解大乘之道。 “万法殊途同归，修炼永无止境。 老夫曾以武入道，这武道的第一个门槛与合体境晋升大乘颇为相似。” 瞎眼算师眉头一皱，疑惑道：“哦？道友居然是以武入道，恕贫道目光短浅。 修仙界一直以来都将武道归属于旁门，却未曾想武道竟能修炼到如此地步。” 周凡伸手一引，一柄寒光凌冽的宝剑从窗外飞入手中。 伸手轻抚宝剑，雄厚无边的法力一点点将宝剑中的戾气压制。 “武道修炼第一个门槛便是先天，所谓先天便在于明悟己心。 合体晋升大乘也是如此。” 瞎眼算师伸手摸了摸胡须，喃喃道：“可合体修士晋升大乘难于上青天，若武道的第一个门槛便如此之高，叫那些凡人如何修炼。” 周凡手中的宝剑一阵轻吟，似在拼命反抗。 “凡人修炼武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停的打熬体魄，此过程非是常人所能忍受。 这也是修心的一部分。 凡人用短暂的寿命去专注追寻一件事，心灵更容易升华。 而修仙者，成也长生败也长生。 见多了，听多了，杂念也就多了。 你也知佛修对应的境界是圆觉晋升空寂。 圆觉境想要晋升空寂，便是要做到心灵圆满。 可要心灵圆满，便要觉悟心灵所缺。” “愿闻其详。”瞎眼算师正色道。 周凡的法力在宝剑上刻下一寸又一寸的禁制，不紧不慢道： “有人怯懦，有人莽撞，有人妄自菲薄无甚主见，有人自认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 这些都是心灵所缺。 但人要么看不清自己，要么不会承认自己的缺点。 哪怕看清了，也迫于种种原因不敢面对。” 瞎眼算师似是明白了一些，拍了拍道袍，起身作揖道：“还请道友指明出路。” “化凡，读书，出仕。” 最后一寸禁制刻画在宝剑上，宝剑似是灵性缺失一般沉寂了下来。 瞎眼算师闻言一怔，却是没有想通读书出仕对修行有什么帮助。 但想到周凡一介大能，定然不会诓骗自己，当即正色道： “多谢道友指点，既然道友为贫道指明出路，那贫道便去人间走一遭。 贫道知晓道友心系那仙人残骸，便不在此多留了。” “道友慢走。”周凡和蔼一笑，微微颔首道。 瞎眼算师当即朝周凡弯腰连拜，在拜到第三下时，却身子一僵，如何都拜不下去。 “三拜为师，道友就不必了。”周凡摇了摇头。 瞎眼算师也不强求，两人非亲非故，周凡能指点其大乘之道，已是求道之恩。 就算拜上三拜，以师礼奉之也是应该的，不过周凡不愿意，那这个人情便只有记在心里了。 瞎眼算师也不拖泥带水，后退几步转身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恭恭敬敬的将大门关上，离开玄心奥妙宗。 周凡叹了口气，为寻仙缘，这把快要入土的老骨头又要动一动了。 运转隔垣洞见，呼唤道通道玄与菩提三人。 不一会，三人来到藏经阁中，跪在周凡身前。 “师尊（先生）有何吩咐。” 周凡心念一动，宝剑飞至道通身前。 “道通，为师命你前往他处建立道统。 你修为不足，这对你来说有些许危险。 此剑乃你伴生之物，为师已用法力将其戾气封禁，你且拿去。 若遇强敌之时，可酌情用心神沟通此剑，助你一臂之力。” “道通多谢师尊赐宝。”道通双手一摊，宝剑稳稳的落在其手上。 周凡点了点头，轻声道：“嗯，道通道玄，你二人且近身。” 两人上前几步，来到周凡身前跪下。 周凡伸出手指，在两人额头轻点一下，一句口令传入他们脑海之中。 “此乃请神之术，若是敌人太过强大，可以此术呼唤为师。” “多谢师尊厚爱。（多谢）”两人再一次拜道。 周凡悠悠道：“为师不在身边，你两遇事可放手施为，哪怕就是你两身死道消，为师亦能将你二人从轮回中拉出。 但你二人切记，不可心生恶念，堕入邪道，做出有违苍生之举。 否则为师会将你们逐出师门，贬入九幽，永世不得超生。” 说道后面，周凡的语气甚至有一丝丝严厉。 “徒儿谨遵师尊教诲。（记得）”两人应道。 周凡这才起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菩提，把天罡经带上，咱们上路吧。” “是。” 随后，菩提将藏经阁书架上的天罡经揣入怀中。 周凡心念一动，两人腾空而起，飞入苍穹朝着碧衣晶巽猴族领地而去。 “恭送师尊。（恭送）”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桃源山谷 妖魔显形 周凡眨眼间便飞了数百里，感觉到身体愈发沉重，便缓缓落下云头。 在地上盘坐着，等待菩提。 过了一会，远处扬起浓浓的沙尘，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 菩提像是一只蛮牛般撞开拦路的巨树，奔至周凡面前。 整个人气喘吁吁的道：“先生等......等一下我。” 周凡摇了摇头，此行足足有三十六万里，按照菩提的这个脚程那得走到何年何月了。 “不急，你不擅飞行，那老夫便教你两手轻身之术，咱们慢慢走。” “多谢先生。” 周凡起身，一步跨出，身形却已出现在百丈外。 “气清身自轻，气浊身自沉，有体轻如燕，有体如浮萍。 造化飞檐技，举重似若轻......太虚......遨游似神行......” 菩提赶忙追去，一边狂奔一边听着周凡颂念的轻身口诀，体内法力不由开始自行运转。 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整个人似乎已经消失不见，每隔数百丈距离才会显出一个残影。 但哪怕如此，菩提依旧追不上周凡，每次总差那么一点快要追上的时候，周凡的身形便出现在前方。 这门功法没有什么名头，只不过是周凡结合前一个世界的武道功法随意所创。 很显然菩提对肉身武道相关的法门领悟力强，不消一会便领悟到了精髓。 剩下的便只需要花时间练习便可。 两人一步一景，在苍茫大山中穿梭着。 这一路倒也颇为平静，除了些许野兽外，周凡竟没有遇见一个妖物。 这倒是让周凡有些不解。 按照行程，两人也走了数千里，早已走出了人族领域。 两日后。 周凡与菩提在一处山谷前驻足，一眼望去，山谷中满是高耸遮天的大树，一条条白石砖铺就的小道交错纵横。 一座座农家小院俨然有序的分布在山谷之中。 小道两旁每隔十几步便有一颗桃树，树上布满了娇艳的桃花。 道上行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或挑着担，或提着篮。 两旁的小贩高声呼喝着，招呼来往行人。 俨然一副世外集市的模样。 菩提鼻头抽了抽，轻松道： “先生，没有妖气诶，这里好像是一处人族聚集地。” 周凡目中神光微微闪烁，悠悠道： “你我过路而行，待会还需慎言，莫要恶了人家，失了礼仪。” 说罢，周凡心念一动，地上一块石子落入手中。 周遭的天地灵气猛地涌入石子中。 原本普普通通的石子竟亮起了微微荧光，显得灵气十足，堪称极品灵石。 “走吧，难得在野外遇见人家，聊一聊也算长个见识了。” 周凡说罢，抬步往山谷中走去。 两人沿着山路走入山谷，来到集市之前。 正前方一左一右种着参天巨树，也不知是个什么品种，足有数十丈高。 两人从两颗巨树之间走过，踩在了白石砖小道上。 路上的行人似乎这才发现两人，齐齐停下动作偏过头看向他们。 周凡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前走去。 菩提跟在周凡身后，好奇的打量四周的景色以及街上的行人。 “先生，他们这里是不是很久没有外人来了，怎么都盯着......好像都盯着我在看。” 周凡微微颔首道：“嗯，应该是很久没有外人来了，他们确实是在看你。 毕竟我一个糟老头子没什么好看的。 你身强力壮，气血浑厚，他们肯定都看你。” 周凡说完，菩提挺了挺胸膛，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小道尽头的岔道口，这里有一座酒家。 周凡领着菩提走了进去。 “掌柜的，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都上一份。” 菩提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想了想路途还很遥远，身上带的钱不一定够用。 当即手指微微用力，将金元宝扣了一小块下来，放在桌上。 一名老妇人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将茶壶和茶杯放下。 默默的将金块拿起，转身往后厨走去。 通往后厨的路没有门帘遮掩，菩提一眼就看见后厨房中一个微胖的汉子双手持着菜刀在相互磨刀。 眼神还紧紧的盯着自己。 菩提顿了顿，将金元宝塞回怀中，悄声道：“先生，有点诡异啊，这不会是家黑店吧。” 周凡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轻啄一口道：“算也不算。” 菩提挠了挠头，心中亦是不惧。 就算是黑店又如何，自己可是修士。 再说了，真要算下来，自己可是妖，要是对方敢动劫财的念头。 直接变身蜈蚣，吓他们个半死，连动手都不用。 菩提见周凡将杯中茶水喝完，一拍脑门，赶紧提起茶壶给周凡将茶水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茶杯一边抿着，一边看向门外的风景。 这一看，差点把菩提给惊一跳。 不知何时，门外已经站着好几个人正呆呆的看着他们。 就连街上的行人，也开始缓慢的朝着酒家移动。 刺耳的磨刀声还在继续，仿佛那个厨子今天就光顾着磨刀不给他们准备饭菜了一般。 菩提刚如此想到，老妇人已经端着菜盘来到了桌前。 将一叠叠小菜摆放在桌上，扑鼻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老妇人将菜放好，又折身返回后厨，刚一进去，便又端出好几盘菜肴。 菩提看着周凡老神在在的样子，忍住动筷的欲望，静等着佳肴上桌。 不一会，菜肴摆满了桌子，老妇人将翠绿色的酒瓶放在桌上。 然后....... 一动不动的站在桌前注视着两人。 后厨的大汉此时也提着菜刀来到桌前，一脸狰狞的看着两人。 好似下一刻就要提刀砍掉两人的脖子一般。 “别逼我动手。” 菩提也不傻，再一根筋，也看出了不对劲。 当即站起身来，将周凡护在身后。 这时，老妇人发话了。 “吃吧，吃饱了，我们也该吃你了。 至于这老头，太干了，晒成肉干当个零嘴还行。” 说完，整个山谷一阵幻动，露出本来面目。 哪里有什么集市、桃树、酒家。 这里是一座座坟墓，而周凡和菩提二人正坐在一座大坟前的供台前。 供台上也不是什么菜肴，而是些活着的蛇虫鼠蚁，还有蜈蚣...... 茶杯里也不是茶，只不过是些清水而已。 而面前的老妇人此刻已经化身成一条大蟒蛇直立在两人身前。 磨刀大汉则是一只巨大的螳螂。 那些行人也露出了妖魔本相，将二人团团围住。 大多都是蟒蛇或者螳螂，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其他物种。 “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闻到妖气。” 菩提满头大汗，不敢置信道。 这些妖魔的气息远超想象的强大，甚至眼前的老妇人已经跟当日瞎眼算师的气息差不多了。 这时，老妇人发话了。 用一种阴沉沉的嗓音说道： “大家一起分食了这条蜈蚣，至于这个人族老头，待老婆子将其晒成肉干，拿来当个零嘴。” 说罢，妖魔群起，朝着菩提扑了过去，连烈日都昏暗了下来。 菩提怒吼一声，显露出丈六金身，浑身金光灿灿，准备以死相搏。 “铛！” 一声脆响。 天朗气清，桃香飘摇。 两人再度回到了酒家之中。 只见一群妖魔瞬间恢复人身，围在饭桌前，探出脑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却是不知何时周凡将入谷前制造的极品灵石放在了桌上。 周凡淡淡道：“年龄大了，牙口不好，吃不得生冷硬，店家能否换点熟食，哪怕瓜果也行。” 妖魔中接连响起吞咽声，甚至有几个妖魔下意识的伸出手。 “啪、啪....” 老妇人将这些探出的咸猪手拍掉，一脸笑意的将极品灵石收入怀中。 满脸热情道：“老爷子大老远来，这怎么好意思呢，刚才只是个误会。 哎哟，一些吃的也用不了这么多，老婆子也不好找零。 这样吧，你们多呆几天，吃够本了再走哈。” “都愣在这干嘛，别吓到老婆子的贵客，赶紧走。” 老妇人显然很有威望，三两下便将这些妖魔给赶了出去。 “你也是，没听到老爷子说什么吗，吃不得生冷硬，快去弄点熟食。” “哦。”持刀大汉憨厚的点头道，老老实实的往后厨走去。 待老妇人转过头，犹如变脸般洋溢着笑容道：“老爷子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些瓜果先垫垫肚子。” 说完，便急忙出了酒家，往街道尽头跑去。 “先生，这是......” 菩提傻眼了，刚才他心中已经想了许多画面。 等自己不敌的时候，先生大显神威，一招将这些妖魔统统降服，杀的屁滚尿流。 然而现在这个局面，是真的大出意料。 周凡捋了捋胡须，摇了摇头道：“年轻人，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的，该花的时候花点，以和为贵嘛。”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图穷匕见 大能之怒 半刻钟后。 两人面前摆放着满满一桌的佳肴与瓜果。 这一次可是实打实的吃食而不是之前那种幻术所化。 老妇人也来到桌前坐下，瞧了眼狼吞虎咽的菩提，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周凡身上。 “老爷子出手真是阔绰不凡，老身这个山野孤魂还是第一次见到灵气如此精纯的灵石。 不知老爷子可是人族修士，在何处修行呢。” 周凡一边夹着菜，一边和煦道： “老朽一介人族散修罢了，至于修行之地，实在是不便相告。” 老妇人捂了捂嘴，一脸歉意道：“是老身多嘴了。 想必老爷子定然道行深不可测，已达返璞归真之境。 老身左看右看都感觉老爷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呢。” 周凡摇了摇头道：“微末道行，不足挂齿。” 老妇人一边给周凡斟茶一边道：“老爷子可是传闻中的大乘修士？” “不是。” “那是合体修士？” “也不是。”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将一种不可能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爷子莫非是仙？” “血肉凡躯一个，此行正是寻仙访道。” 老妇人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起身度步道： “自巫妖大战之后，人族便占据了南赡部洲，可谓兴盛至极。 想必老爷子宗门底蕴雄厚，此行带了不少法宝灵石吧。” 周凡一听，已经明了老妇人的意思，言语中也少了几分和气，淡淡道： “老朽自修行以来，便身无长物只有一颗求道之心。” 老妇人转身看向周凡，一字一句道：“老爷子莫要诓骗老身。” “非是妄言。”周凡摇了摇头道。 “此地乃我两族葬族之地，我等魂魄被那青蝠族以大阵所困，断绝灵气，无法修炼无法离去。 再过个几十年怕是只有魂飞魄散一途。 我等左思右想，却发现唯有一计，可冲脱牢笼，还我等自由之身。” 周凡放下筷子，伸手示意道：“但说无妨。” 老妇人悠悠道：“以阵破阵，但此阵需魂灵桃木为阵基，九颗极品灵石提供能量。” “还请老爷子慷慨解囊，借老身八颗灵石，他日脱困定加倍奉还。” 周凡听出了些许威胁之意，眼眸低垂淡然道：“若是老朽不愿呢。” “好话我已经说到这了，老身不想与老爷子为难，可他们便说不定了。”老妇人说罢便伸手一指门外。 只见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脸露狰狞之色往向周凡等人。 并纷纷辱骂威胁道： “这把老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老骨头，我看是贱骨头，蠢骨头，死骨头。” “待会把他的头砍下来当尿壶。” “切了他的人鞭拿来泡血喝，大补。” “他的魂魄给我留着，我要拿他的魂魄玩玩，女妖魂我都玩腻了。” “哈哈哈啊哈哈哈.......” “你们好胆！” 菩提忿忿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浑身已经金光灿灿，法力运转到了极致。 若不是这些人都比自己要强，说不定自己已经冲了出去，将他们的臭嘴撕烂。 居然敢辱骂先生。 “老子就是有胆！活捉了你们，先奸后吸再杀。” 说着，这些妖魔还露出一丝本相，一些人吐出长长的信子，一些人的双手化作两把大刀不停的摩擦。 他们嘴里叫嚣着，却也没立马动手。 显然是在老妇人的示意下威胁周凡二人，想要获取足够的灵石。 要不是老妇人没有察觉到周凡身上有灵石气息，早就动手强抢了。 按照老妇人的想法，先将地位最高的周凡扣留住，当做人质。 再让菩提回宗门拿灵石来赎人。 当然，现在先吓唬吓唬他们。 正当老妇人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两人，打算动手扣人的时候。 周凡耳中听着这些妖魔的辱骂声，手指微微一颤。 忽然，一股无边的威压猛地充斥着整个山谷，辱骂声戛然而止。 “哼，祸从口出。” 周凡冷眼起身，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老妇人。 在威压的冲击下，四周的幻境破灭，众人重新回到了坟地。 威压还在继续升腾，一众妖魔除了老妇人还能保持站立，其他都被死死压趴在地上并显露原型。 老妇人此刻眼神中透露出惊惧，想要运转法力，却是发现体内法力完全凝滞，提不起分毫。 “大.......能.......” 老妇人哆嗦着嘴，身躯一阵幻灭，最终化为一条长达百余丈的蟒蛇。 威压还在持续提升，山谷的上方突然显露出一道血红色屏障，犹如巨碗一般倒扣着。 “咔咔咔......” 屏障一阵抖动，忽然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嘭！” 却是周凡释放的威压太过强大，将阵法给冲破。 任谁都没想到，合体境魂魄都无法攻破的大阵居然有一天被人以气势攻破。 要知道气势威压这等东西无形无相，大都只能震慑人心，没有太过实质的杀伤力。 可周凡的精神力太过强悍了，以至于威压触碰阵法，顷刻间便将阵法冲破。 惊天动地的气势冲破云霄，将天空中的云朵绞碎。 在周凡的刻意控制下，没有伤害到其他生灵。 但方圆千里的生灵在本能的控制下依旧慌乱窜逃，远离此地。 “大能.......饶命......” 老妇人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心中后悔不已。 本来在对方拿出极品灵石后，自己担心对方是个高手，已经尽量小心试探了。 没曾想对方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 亏自己还问他是不是大乘，是不是仙。 这等威势，普通的仙人也不及其分毫。 现在好了，阵法破了，可他们别说自由了，能不能留下一丝魂魄都难说。 “辱我者，当神魂俱灭。” 周凡悠悠道，话语中没有丝毫怒气，但也没有一丝怜悯。 真当人老了就没脾气了。 心念一动，运转回风返火。 山谷中突然刮起一阵炽白色火风，刹那间便将整个山谷填满。 众妖魔仿佛置身于火海旋涡中。 在极致的高温下，这些妖魔魂魄连一丝惨叫都未发出，便魂飞魄散。 周凡菩提与老妇人身处火海旋涡中心，却是一丝热浪都没有。 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 刹那间，火海散去，威压散去。 整个山谷除周凡等人所处的三寸之地，其他地方到处都流淌着金红透亮的浆水。 这些浆水流至周凡附近，便不得存进，仿佛被无形之墙给挡住。 “我的孩儿们啊！我害了你们！”老妇人所化的大蟒蛇张开血盆大口，高声悲坳道。 “辱骂先生，死不足惜。”菩提冷哼道。 老妇人所化的大蟒蛇显然悲痛欲绝，身子盘成一个圈，将巨大的蛇头一下搭在供桌上。 “他们辱你是不该，但一切皆是小妖唆使，你灭了小妖吧。” ------------ 第二百二十九章 闭关参悟 妖族争斗 周凡见老妇人摆出一副求死的模样，摇了摇头。 修行之路本就坎坷，若被人辱骂还无动于衷，那还费心费力的修行干嘛。 传闻凤仙郡在供奉玉帝之时，不小心打翻了贡品。 玉帝都要施以大旱，直到鸡吃完米山，狗舔完面山，灯烧断金锁才肯降雨。 这几乎就是要让凤仙郡所有生灵死绝，并且化作一片绝地数百上千年。 相比之下，周凡没有磨灭这些妖魔的真灵，已经是仁慈了。 要是换一个人族修士，哪怕这些妖魔什么都没做，也要把这些妖魔给灭了。 毕竟人妖两族自古以来便是对头。 不过周凡身为老人，读了那么多书，没有年轻人的戾气。 在看见老妇人如此模样之时，心中不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老妇人也不过是想要带领族人脱离苦海，但这手段着实过分了一点。 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立场不同罢了。 周凡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换做他是那老妇人，或许也会如此。 心念一动，无形的法力拂过山谷。 只见山谷中亮起蓝色的光点，犹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汇聚到周凡手中。 当即摇头叹道：“这些是你族人的真灵，念你所作所为也是为了族人，若你答应老朽一件事，老朽便给他们一个机会。” 老妇人一听，蛇眼一瞪，将蛇头昂了起来。 或许是发觉有些失礼，运转法力重新幻化成人型，跪在地上道： “大能神通广大，您若真能让他们复生，无论何事老身都答应。 只不过他们已经魂飞魄散，莫非大能有传闻中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真人手段，能重塑魂魄？” 周凡闻言沉默了一下，摇头道：“真灵塑魂，老朽知晓如何去做，只不过还未尝试。 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老妇人一听周凡真有办法，当即磕头道：“大能你神通广大，不知有何事需要我一个糟老婆子去做。” 周凡点了点头道：“吾欲重立阴曹，奈何桥畔还缺一人手。” 老妇人闻言一呆，不确定道：“大能说的，可是孟婆？” “没错。” 老妇人当即大喜过望，拜倒道：“老身千百个愿意。” 孟婆可是一尊地府神祗，非是无名之辈，若是眼前这位大能真要重建地府，并让自己成为新的孟婆。 那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周凡见老妇人答应，伸手一挥，心念一动。 舍利地府传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将老妇人拉至地府中。 老妇人刚一落入地府之中，便满脸震惊的四处张望。 三生石、奈何桥、望乡台....... 这里完全就是长辈口中描述的地府的模样。 老妇人生前身为妖族修士，寿命悠长，早已活了不知多少岁月。 自然知晓现如今的世界已经脱离了洪荒，神佛也因此绝迹，天庭地府早已跟这个世界断了联系。 没想到这位大能居然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能够重立地府。 若真让他成功了的话，岂不是有滔天功德。 此时，地府上方响起周凡的声音。 “地府之中你可随意行动，待地府完全开启，接纳生魂之时，老朽再赐你孟婆汤。” “至于你那族人，待他们魂魄重塑后，还需入拔舌地狱受刑百年。” “老身谨遵大能之命。” 新任孟婆抬头看去，地府上方掠过星点蓝光，落至灰雾之中。 此刻，山谷外，傍晚的天边出现了少许的云海。 周凡与菩提二人再次朝着东方行去。 一路上，周凡不停的推演真灵塑魂的法门。 得益于之前的研究，周凡一开始倒是推演的顺风顺水。 真灵就如同基因，魂魄就如同肉体。 魂魄依据真灵塑造，周凡要做的便是提供蕴养魂魄的条件。 可到最后关头，周凡却卡在了那里。 无论是给真灵提供灵气还是法力，甚至用浓郁的阴气培养，都无动于衷。 此后一路，周凡的眉头总是紧锁。 菩提也不敢出声打扰，只能闷头前进。 数日后，周凡正在一边行走一边思索，忽然停下身来。 菩提一个急刹车，疑惑道：“先生？” “老夫要闭关参悟一段时间。”周凡淡淡道。 说罢，伸手一挥，地面一阵翻涌，片刻后便耸起一间石室。 周凡径直走入石室，石室大门自行关闭。 菩提望了望四周，这里是一片茂林。 当即咽了口唾沫，一脸向往的看向石室。 这些石头怕是在地底数百丈之下吧，居然被先生无声无息之间拔出，并自行组装成一件石室。 随无甚妙处，但却称得上鬼斧神工。 也没见先生念咒或是施法，什么时候求着先生教教，拿出去也能显摆显摆。 时间一天天过去。 石室内，周凡用尽了各种办法，营造出无数种理论上适合真灵塑魂的环境，可都没什么成效。 这一天，菩提正在石室外盘膝修行。 忽然天边出现数道遁光，引起了菩提的注意。 一道白色遁光弯曲而行，身后五道青色遁光以包围之势正缓缓逼近。 “白骊仙子，速速束手就擒，否则待会别怪我们哥几个辣手摧花。” “句山妖城已被我家大王占领，你若交出子母石，并发下天道誓言终生侍奉我家大王，保你一生无忧。” ...... 白色遁光中人似乎发现了对方包围的企图，忽然掉转方向，从空隙中窜出。 然而这本就是青色遁光的陷阱，在其刚刚窜出的时候，五道青色遁光略一调整阵型。 一道银色大网出现在了白色遁光前方。 白色遁光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直直撞在了银色大网之上。 银色大网当即一个收缩，包裹着白色遁光，直直往地面落去。 那里正好在菩提的不远处。 “嘭！” 参天大树的枝丫被撞断，地面灰尘四起。 待灰尘散去后，地面露出一道坑。 坑中一白衣女子挣扎不已，身上被银色大网紧紧包裹。 越是挣扎，大网便越是收缩，勒的女子身上鼓起一小块一小块的肉包。 随后，五道青色遁光落下，露出五个青衣男子的身形。 “你把子母石藏哪了。” 女子没有答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五人，竖瞳中却散发着绝望之色。 远处的菩提皱了皱眉，却是不知道该不该管这个闲事。 若是人族遇到这等事，自己定要上前询问一番，顺道匡扶正义。 可这六个人，身上妖气浓厚，明显是妖族之间的争斗。 先生还在闭关，自己若是上前插手，说不得会搅入浑水当中。 最重要的一点，这六个人好像都有点强...... ------------ 第二百三十章 太阴捆仙 银月狼族 深坑外，五名青衣男子围成一个圈。 其中一名相貌看起来最大的男子伸手掐了个决，一道银光射出将坑中女子缠绕。 随后男子看向旁边之人，给了其一个眼神，然后朝着菩提这个方向努了努嘴。 紧接着携带坑中女子化作一道遁光射向天空，其他三人亦是跟随其后。 而剩下的那人，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轰！ 原地溅起漫天灰尘，整个人好似化作一条尘龙朝着远处的菩提猛扑过去。 “铛！” 犹如黄钟大吕一般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菩提已经运转丈六金身，六臂交叉，挡下了对方的突袭。 然而双方境界存在一定差距，菩提被巨力击退，整个人在地面上滑行了数百丈才堪堪停止。 菩提赶忙站起，眼角余光瞥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势。 只见手臂上有着数道抓痕，被抓的地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若不是菩提肉体强横，恐怕直接就被对方一爪给爪成几段了。 好厉害的妖族。 菩提摆开架势，凝神戒备。 对面的青衣男子见菩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显然有点意外。 只见其鼻头微微耸动，喃喃道： “人族？不对，怎么还有一股蜈蚣味，难道你是句山妖城的人妖杂种？ 能活这么大，还修炼到如此境界，真是奇迹啊。 如此珍奇的品种，我还是把你活捉回去，献给大王的好。” 说罢，伸手掐诀，一道银光射出。 菩提见状，猛地用力一跺，运转周凡教授的轻身法门，整个人往旁边射去。 然而那道银光仿佛有灵性一般，竟朝着菩提追去。 无论菩提如何挪移方位，银光都紧随其后，且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 菩提见状，一咬牙，不跑了。 当即站立在原地，疯狂运转法力。 刹那间，银光便追上菩提，犹如绳索一般将菩提捆住。 青衣男子见菩提在那拼命挣扎，一脸冷笑道： “别挣扎了，这可是我银月狼族世代传承的神通——太阴捆仙绳。 只有拥有我族贵族血脉才能觉醒此神通，觉醒之后不断以法力与月华祭炼此绳。 哪怕是高出一个大境界，也挣脱不断。 你也莫要害怕，你乃人妖异种，能活到今日定然不凡。 大王刚刚就任妖城城主，会重用你也说不定。 乖乖跟我回去吧。” 说罢，手指微微一勾，菩提的身形便被太阴捆仙绳给一路拖拽，朝着青衣男子的方向而去。 菩提青筋暴起，牙齿都咬出了丝丝鲜血，法力流速到达了极致。 “震山！撼地！” 一股剧烈的震动由骨髓迸发，穿过血肉皮膜传递到太阴捆仙绳上。 “嗯？”青衣男子眉头一皱，感觉有点不对劲。 只见菩提浑身泛起金红之色，犹如烧化的黄金。 就连太阴捆仙绳居然也由清冷的银色变成了红色。 菩提虽境界低下，但毕竟跟随周凡学艺了那么多年，火力全开之下，还徒手接住过无觉这等大乘修士的符咒。 当然，那时候无觉也没动用全力。 青衣男子正要有所动作，突然心口一阵抽搐。 大叫一声，“不好！” 赶紧掐诀，将太阴捆仙绳收回。 这可是传承神通，一生只能觉醒这么一根太阴捆仙绳。 且性命交修了多年，若是太阴捆仙绳被毁，自身也会身受重伤，根基大损。 菩提在绳索离身的瞬间，便拔腿朝着周凡所在的石室跑去。 刚才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过是挣脱了对方随手放出的一道法术。 再不跑，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另一边，红色绳索刚刚落入男子手中，便滋起一股青烟，烫的青衣男子本能撒手。 然而男子并没有害怕，反而两眼泛光的看向菩提奔逃的背影，嘴里念道着： “居然有这类似旱魃、朱雀一类的神通，当真是个极品异种。” 当即不顾地上的太阴捆仙绳，化作一抹青色遁光朝着菩提追去。 打算将其打个半死再活捉回去。 至于捉回去之后，献不献给大王，那就另说了。 毕竟这等极品异种，入药炼丹服下后，说不定能有奇效。 遁光速度极快，转眼间便追到菩提身后。 遁光中，男子伸出银光闪闪的利爪，就要抓向菩提的后背。 而周凡的石室已经出现在了菩提的眼前。 菩提已经感受到后方传来的丝丝凉意，当即大喊道：“先生救我！” 正当利爪刚刚接触到菩提后背的时候，石室大门突然大开，然后猛得关闭。 “呃~” 空气中只余一道奇怪的声音。 菩提冲到石室面前，见大门紧闭，一个转身，将后背贴着大门。 然而眼前空荡荡一片，刚才的青衣男子早已不见。 “人呢？”菩提一脸茫然道，往前走了几步，朝着四周看了看。 忽然，一道红光袭来，菩提下意识的侧过头躲开。 “吱~砰！” 身后的石门又传来打开关闭的声音。 紧接着石室里传来一阵异响，以及刚才那名青衣男子的声音。 “你是谁！” “这......这是我的神通。” “你怎么能控制它！” “快放开我，你可知我银月狼族的威名。” “我乃银刃大圣座下五方圣使之一，我家大王可是大乘期，老家伙我劝你莫要自误。” “我家大王乃句山妖城十万生灵之主，你若冥顽不灵的话，到时候定要喂你喝子母水，让你体会分娩之痛，然后当着你面杀你子嗣。” ....... 青衣男子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过了一会，似是词穷了。 一阵沉寂后，里面响起周凡的声音。 “子母石？子母水？子母泉水？” “这神通中竟有魂灵，可自行修炼，可我观你三魂七魄俱全，此魂到底从何而来，怪哉怪哉。” “你等妖族之事，老夫无意插手。 可你却对老夫之人下手，老夫就是杀了你，也天经地义。 但老夫对你这神通修炼之法颇有兴趣，若你告知老夫，此神通是如何修炼所得。 老夫便放你一马。” “呸！” 外面的菩提竖起耳朵听到了青衣男子啐痰之声，当即咽了口唾沫。 这家伙，简直是找死。 “擅起杀心，不识时务，老夫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便将你送入地府，待他日轮回开启之时，再行转世。” 此话过后，石室中再无动静。 菩提收起丈六金身，摸了摸胳膊上的血痕，疼的龇牙咧嘴。 忽然一股暖流袭来，胳膊上的血痕迅速消散，就连刚才消耗的体力和法力都恢复了过来。 菩提一喜，朝着石室拜道：“多谢先生。”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周凡出关 银刃大圣 石室中，周凡心念沉浸在舍利地府中。 那银月狼族圣使的魂魄一入地府便被无边的灰雾所禁锢。 魂魄中的记忆被周凡逐渐读取。 这可比传闻中的搜魂之术温柔多了，对魂魄没有一点伤害，甚至魂魄一点感觉都没有，记忆便被周凡肆意观看。 银月狼族只是生活在北俱芦洲一个普普通通的妖族。 银月狼族最强者乃大罗金仙。 散仙、地仙、天仙、金仙、太乙玄仙、太乙金仙更是多如牛马。 银月狼族虽喜群居，但也不是全部聚居于一地。 每一位大乘期诞生，便可选择挑选一些族人离开族地，另占山头发展新的族群。 银刃大圣便是其中之一。 银月狼族血脉传承中便有天赋神通——太阴捆仙绳。 但想要修炼此神通还需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血脉，越是纯正的血脉便越能在境界还低的时候觉醒此神通。 另一个条件，便是要服用子母水。 子母水与传闻中的子母泉水效果相差不大，只是没有那么立竿见影。 喝下之后，也能怀上婴孩，但却是正常的怀孕。 比如凡人怀孕十月，银月狼族怀孕六年半。 不像子母泉水一般，从怀孕到生产只要几天。 喝下子母水后，体内会诞生新的魂魄，再将此魂魄与月华法力融合，便能练出太阴捆仙绳。 此神通犹如自身手足伸张，可如臂挥使，且不用之时藏于体内蕴养。 自身实力越强，神通也会越强，属于成长型神通。 周凡倒不是看上了这个神通，而是看上了制造这个神通中魂灵的办法。 至于那子母水，便是由子母石浸泡清水七七四十九天而得。 子母石出产于子母河，乃是子母河中的石头。 以前银月狼族不缺子母石，但现在，子母石实在是紧俏得很。 族中就一颗子母石，万一哪天失落了，银月狼族的神通也就断绝了。 为了保障银月狼族的后代族人能够修炼神通，银刃大圣便将目光投向了句山妖城。 句山妖城乃百灵蛇族后人所掌控。 百灵蛇族只有雌性，想要传承只有使用子母水。 且百灵蛇族实力颇弱，最强的族长也就合体期。 更何况句山妖城生灵众多，对于银月狼族的发展也是一大助力。 正好周凡这段时间卡在了真灵塑魂的阶段，没想到瞌睡碰到枕头，种种迹象表明，子母水对这个课题的研究很有帮助。 石室大门打开，周凡走了出来。 盘坐在石室门前练功的菩提当即睁眼，站起身来作揖道：“见过先生。” 周凡微微颔首道：“咱们去一趟三万里外的句山妖城，老夫有事要办。” 说罢，便率先一步踏出，寻着银月狼族圣使记忆中的方向前行。 此时，句山妖城。 此城建立于三江汇聚之地，面朝三江交汇，背靠巍峨雄峰。 峰中藏有灵脉，三江水灵盎然，致使此城灵气充裕，可算得上是一个福地。 天空中迎来四道遁光，急速射入句山妖城之中。 妖城中一片沉寂，城中生灵皆紧门闭户，不敢外出。 妖城背靠的雄峰脚下，乃是城主之府，占地颇大，一座座宫殿拔地而起。 而银刃大圣正在府中等候手下的消息。 子母石事关重大，由不得其不上心。 若不是自己要负责灭杀残余的百灵蛇族，早就亲自去追那蛇族余孽了。 四道遁光落下，显现出四名青衣男子的身形，以及被银网捆绑的白骊仙子。 “大王，属下幸不辱命。”青衣男子们单膝跪地道。 “不错，你们下去吧。”首座上，脸庞消瘦却极具威严的银刃大圣沉声道。 四名圣使默不作声的退下。 待殿中再无外人，银刃大圣才将目光移至白骊仙子身上。 “白骊仙子，区区分神境，竟敢称仙。 怕是那些城里的人族给你戴的名头吧。” 白骊仙子双眼怒瞪，咬牙道：“银刃，你要子母石不过是为了让族人修炼神通，为何要霸占妖城屠戮我族。 你若需要，完全可以与我族商议共享子母石。 可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擅造杀孽。 银月狼族莫非就这么霸道嘛。” 银刃大圣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本圣看上的东西，从不与他人分享。 更何况，你百灵蛇族掌管妖城，竟允许人族污我妖族血脉。 这可是犯了天条，本圣看不过去，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白骊仙子啐了口唾沫，“呸，如今早已没了天庭地府，哪还遵循什么天条。 更何况婚姻之事，在于两情相悦，那人妖不可通婚的天条，早就该废了。” 哪料银刃闻言轻笑一声，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白骊仙子道： “天真，人妖永远是对立的，只有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女妖才会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 人妖通婚，生下一个个怪诞，又活不过几天，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人族大盛之时，我妖族被赶到灵气贫瘠的北俱芦洲，这可是大仇。 而百灵蛇族作为妖族一员，掌管句山妖城，居然奉行什么众生平等的条例。 你们百灵蛇族这么无私，何不早点投入佛教，当那些秃驴的坐骑算了。” 忽然，坐在首座上的银刃身影消失，再此显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白骊仙子的身前。 身躯微蹲，右手弹出锋芒毕露的利爪，勾住白骊仙子的下巴，冷声道： “我们是妖！ 妖就得为妖着想，那些人族在我妖族掌控之地，只能沦为奴隶与血食。 那些人族一个个心思复杂，善于算计。 在你们的带领下，人族过得比妖还好，享用最好的美食佳肴，压榨妖族为他们做事。 只要我活着一天，句山妖城的人，就得睡畜圈，裸身躯。 多的话我不想多说，交出子母石，我给你个痛快。 否则，抽魂炼魄也能得到我想要的。” 白骊仙子毫无畏惧，嗤笑道：“我已经给自己下了神魂禁制，没有身死，只有魂飞。” 银刃一听，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悠悠站起身来道： “哦？对自己倒是挺狠的，那本大圣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狠还是我狠了。” “来人。” 两名银月狼族族人转瞬间出现在殿门口，单膝跪地。 “拖下去，有什么好玩的都给她招呼上，本大圣很好奇她这么不怕死，那她怕不怕生不如死。” “属下遵令。” 两名狼族族人同时出手，射出太阴捆仙绳，将白骊仙子托起，往外走去。 “银刃，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会有其他强者灭杀你这个妖孽。” 银刃重新回到座位，端详着自己的利爪，喃喃道： “哼，妖孽。 这个词真讨厌，我觉得人孽这个词更合我口味。” ------------ 第两百三十二章 众妖聚会 人妖之仇 夜晚，一轮圆月升了起来，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 句山妖城的生灵纷纷离开家门前往城主府外的广场。 狼族喜月，所以新任城主的就任仪式便选在了月圆之夜举行。 广场外，一众银月狼族护卫身披银甲，将整个城主府以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广场前的高台下，一众人族纷纷被缚，跪在高台前。 这里的人族并非凡人，反而都有修为在身。 但此刻这些人都被银月狼族的高手给下了禁制，只能任由宰割。 一个个妖族从句山妖城的四处赶来，聚集在一起私下议论纷纷。 “这几天真叫妖心惊胆战啊。” “我家离城主府近，那厮杀声响了一天一夜呢，吓得我尾巴都不敢露出被窝。” “看这样子，老城主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要我说，老城主就是个老糊涂，作为一个妖，天天替人族说好话。 还让我们学习人族礼仪，不准吃人肉。” “你不懂，人族势大，老城主是担心咱们跟人族起了仇怨，哪天被人族高手给杀了。” “人族怎么了，不就修炼快一点嘛，但他们活的时间短啊，怎么就高高在上了。” “就是他们活的时间短，有些事咱们忍忍，把他们熬死也就过去了。” 此时，周凡与菩提二人已经来到了句山妖城城门口。 “来者何人。”两名看守城门妖族将利爪对准周凡二人，眼中透露出警惕之色。 周凡微微一撇，眼中闪烁着神光。 两名妖族立马变成一副憨憨模样，老老实实的将城门打开。 周凡二人便这样入了城，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广场上，众妖还在议论之中。 忽然，一众银月狼族护卫将目光投向众人，黑暗中浮现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 广场上立刻鸦雀无声。 “嗷呜~” 狼嚎顿起，高台上突然燃起数把火炬，照亮整个广场。 只见高台正中间摆着一张墨晶灵玉雕刻的王座，而王座上正端坐着银月狼族王者银刃大圣。 “哒.哒.哒.” 银刃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扶手，似是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修为不足者立马感觉到一阵气血翻涌，烦闷难受。 忽然，敲击声停止。 银刃扯着沙哑的嗓音道： “你们有人觉得我是个暴君。” “没错，我承认。” “本座还要大大方方的告诉你们，这次占领句山妖城，本座是为了百灵蛇族手中的子母石。” 下方一片沉寂，没有人敢发声。 “但这不是全部理由。” “本座在攻打句山妖城之前，曾经乔装潜入过这里。” “可我看到了什么。” “人族客栈中一个狗精充当店小二，竟然向客人推荐招牌菜苦丁狗肉。 我问那狗精，为什么要替人族做事。” “你们猜那狗精怎么说，他说他还没有辟谷，又什么都不会，想要养活自己。 而那人族掌柜允许他住在客栈中，食物便是客人们吃剩的饭菜。” “我当晚还潜入过人族修士的住所。 好家伙，狐狸精、豹精、花妖轮流侍寝。 真是好不快活啊。” “不过这人族修士毕竟修为还算尚可，有女妖想要攀附他，获取修炼资源也是情有可原。” “但白天我还见到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站在酒楼中央吟诗作画。 一个个女妖像是发了疯一般在台下对那人搔首弄姿，暗送秋波。” 说到这里，银刃停顿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台下唯唯诺诺的众妖怒喝道： “你们的尊严呢！” “你看看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哪配称妖，根本就是自作下贱，像个畜生一样。” “你们还修个什么道，化什么形，还不如一辈子做个野兽，起码血性不会丢。” 此话一出，台下许多妖族纷纷捏紧拳头，一脸挣扎道： “我们也不想啊，但是老城主严令人妖和平相处。 可人族算计颇多，无论经商还是手艺，我们都不是对手啊。” “是啊，我们也不是没人对人族动手，但下场不是被城主卫抓走，就是被暗地里的人族修士斩杀。” “人族做错事还有人出头，但是我们没有啊。” ...... 银刃闻言，眼睛微眯了一下，沉声道： “好，你们说没人替你们出头是吧，那以后本座就给你们出头。” “从今以后，句山妖城名至实归，以妖为主。 人族不得修行，只能睡畜圈，裸身躯。” 说着，银刃一指台前被捆绑的人族道： “这些都是人族修士，负隅顽抗的已经被我银月狼族孩儿们给吃了。 剩下的这些，已经被封住了修为。 今天本座就将这些血食赐予你们，任你们分食。 现在想要吃的，自己上来啃。” 说完，银刃坐回王座之上，目光灼灼的看向众妖。 这些妖已经失了血性，现在就是唤醒他们血性的时候。 如今天地大变，妖哪能屈居于人之下。 众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还有一丝犹豫。 毕竟句山妖城数百年来的规矩，他们已经遵守惯了。 银刃嘴角微微勾起，手指微微一弹。 “噗~” 台前一个人族修士的胸前出现一道爪痕，鲜血从伤口处慢慢溢出。 妖就是妖，骨子里的妖性只能压制，永远不会流逝。 当他们闻到血味之时，一个个瞳孔微缩，露出獠牙。 一个二个争先恐后的朝着台前人族扑去。 这些人族修士见自己马上要被众妖分食，都露出惊恐之色。 本能的想要呼喊，却又喊不出话来。 正当众妖快要咬到众人之时。 嘭！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众人中炸开，将众妖弹飞开来。 “谁！敢在本座面前耍手段。” 银刃当即大怒，站了起来，右手弹出银爪，目光狠辣的扫视四周。 忽然，银刃看见街道尽头，一老一少正漫步而来。 那个少年顶着个大光头，浑身气血充盈，但银刃一眼便看出其境界低微。 转而将目光看向老者。 在银刃的感知中，这老者浑身松松垮垮，行将就木，一丝法力都未溢散。 但正因如此，银刃猜测此人必定非同凡响。 因为没有法力溢散，有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便是对方真的是个凡人。 另一种情况便是对方修为高深，自己看不穿。 很明显，这种情况下，对方几乎可以肯定是第二种。 但银刃亦是不惧，除了个别大族中还存有仙人，这个世界大乘便是巅峰。 “你是人。”银刃言语肯定道。 周凡一步一步走到广场中，众妖都下意识的分退至两旁，给周凡留出通道。 周凡一边走着一边悠悠道： “贫道人族散修，道号凡尘子。 大圣可否看在贫道薄面上，放了我人族同胞。” 银刃冷眼相视，暗自运转法力，冷声道：“杀。” 话音一落，一众狼妖纷纷暴起，伸出利爪朝着周凡攻来。 周凡见状微微摇头，心念微动。 回天返日发动。 浩瀚无匹的法力迅速搅动，一众狼妖还未近身，便被巨力弹飞。 高台上的银刃一见，心中升起一股战意，当即大笑道： “好好好，你倒是有两把刷子。” 说罢，伸手将外袍一扯，整个人化作一抹银光射向周凡。 “那就让本座试试你有多少斤两。” “嘭！” “嘭！” “嘭！” ...... 黑暗中，一道道银光在周凡身外十丈处不停乍现。 众妖纷纷后退，远离战场。 只见广场中周凡双手背负，静静的站在那。 菩提则站在其身旁，不知该做些什么。 众妖也看不清银刃的身影，只能凭借不停乍现的银光，判断银刃在对周凡不停的发动攻击。 “嘭！” 一声重响后，银刃的身影在半空中显现出来，右爪神光颇为暗淡。 “你这老道的乌龟壳有几分本事，暗藏借力打力的法门，着实有点克制我族。” 周凡眼眸微抬，看向银刃道： “大圣可还要继续。” 银刃冷哼道：“莫以为有几分本事便能在此耀武扬威，区区以柔克刚之术，小道尔。 看本大圣如何以柔制柔。” 说罢，一道璀璨的银光射出，正是银刃的本命神通——太阴捆仙绳。 只见太阴捆仙绳飞至周凡身外十丈处，开始围绕着周凡旋转。 想要顺着周凡的法力流向，慢慢破解其回天返日，然后将周凡捆住。 然而周凡的回天返日可不是单纯的法力流转，其中蕴含着各种力道变化，法力性质变化。 并非单纯的借力打力，以柔克刚。 无论刚柔，在回天返日面前皆是一样。 各种奥妙，非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 想要破解，基本上只有依靠绝对力量。 显然，大乘期的银刃大圣并没有这个力量。 只见银刃大圣控制着太阴捆仙绳绕着周凡飞速旋转。 在众妖眼中，似是周凡身周出现了一道光圈。 但无论银刃如何释放法力，光圈都不见缩小。 “我等来助大王一臂之力。” 此时，四周响起了其他银月狼族的呼喝声。 一道道太阴捆仙绳射出，随着银刃大圣的太阴捆仙绳一起围绕周凡旋转。 随着太阴捆仙绳的数量增多，周凡的身影淹没在了银球之中。 狂风骤起，显然众妖在拼命释放法力。 随着时间流逝，银刃额角开始不停的滴落汗水，一种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他不是大乘！ ------------ 第二百三十三章 银刃退让 解救人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银球依旧璀璨，而一众狼妖的法力几乎已经消耗殆尽。 甚至有个别狼妖已经维持不了化形，露出了狼首。 银刃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知晓自己惹到了强者。 本以为大乘期的修为，足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叱咤风云。 没想到今天遇到了硬茬子。 银刃眼见银球快要维持不住，心中急切的思量着对策。 逃？ 不可能的，族人都在这里，若是逃得一命，银月狼族的脸也丢尽了。 狼王尊严大于一切，比生命更重要。 “住手。”银刃大喝一声。 一个个悍不畏死的狼妖这才收起属于自己的太阴捆仙绳，退至一旁。 而银刃也将自己的捆仙绳收回，飞至高台之上，稳稳的坐在王座上。 双眼漠视着重新显现在众妖面前的二人。 “老头，你很强，狼族信奉强者，这些人族你可以带走。” 银刃故作镇定道，极力掩饰着自己法力耗尽的情况。 然而周凡早已看穿一切，只是也懒得拆穿罢了。 “多谢大圣了，但贫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嗒、嗒、嗒......” 银刃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扶手，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好似一个不耐烦就会将周凡活吞了一般。 片刻后，银刃体内法力恢复了些许，当即手指一顿，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向周凡道： “说吧。” 周凡笑着捋了捋胡须道：“贫道想要一颗子母石。” 话音一落，一众狼妖纷纷脸色剧变，怒喝道： “大王不可。” “不能答应他。” “咱们一起把他吃了。” “真是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讨要子母石。” “我看他就是存心找我银月狼族的麻烦。” ...... “闭嘴！”银刃脸上没有丝毫怒色，淡淡道： “区区一颗子母石，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本座准了。” 一众狼妖不敢置信的看着银刃大圣。 但也有脑袋灵光的狼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贫道多谢大圣。”周凡作了个道揖。 然而银刃却摆手道：“先别急着谢本座，那子母石原本在百灵蛇族手中。 具体藏在哪里，本座还未盘问出来，既然这子母石本座已经承诺与你，那就劳烦你自个儿去盘问了。 来人，把那余孽带上来。” 周凡见状，也不多言，而是默默的一挥手。 只见高台前的人族修士法力瞬间解封，一个个脱离束缚。 在脱离束缚的瞬间，都极其谨慎的迅速飞至周凡身侧。 如今有人族高手出马，他们的腰杆也硬了起来，纷纷开始告起状来。 “这位仙长，那银刃大圣无恶不作，不知杀了我多少人族同胞。” “没错，原本老城主虽是妖身，却从不轻视我人族，讲究众生平等。 人分善恶，妖也分善恶，老城主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妖啊。 却被这个银刃大圣给生生活吞了。” ...... 周凡面无表情的听着的众人的说辞，而台上的银刃却是脸色阴沉了下去，沉声道： “善恶凭什么由你人族来评判，对你人族好就是善。 那老家伙身为妖族，却对不起妖族同胞，那他在我妖族眼中就是恶。” 一名金丹境的人族修士一听，当即往前踏出一步道：“大错特错，老城主从未造过杀孽，而你手中却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 难道凭借杀孽多寡，还不能判断谁是谁非么。” 银刃冷眼注视着众人，强自按捺心中怒气。 若非有强敌在此，早就将尔等碎尸万段了。 当即冷笑一声道： “哼，是非？ 天条不准人妖通婚，可他却准了。 难道犯天条的罪，还不够大吗。” 那金丹修士正欲反驳，却忽听旁边周凡说道：“罪无可恕。” “仙长！” 一众人族修士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周凡，却是没想到这人族高手居然替一个妖怪说话。 但又想到此时众人还需受周凡庇护，也不敢出言反驳。 “你倒是明几分事理。”银刃看向周凡目光微微缓和。 只见周凡摇头道：“人妖通婚，若诞下子嗣，其害无穷。” 这时，一名人族女修出言道： “仙长，但凡灵慧之物，皆是有情之属，两情相悦，相伴相依，又有何不可。 虽说诞下子嗣百死无生，但也不是通婚之错，只不过是天地造化有缺。” 周凡侧目微撇了她一眼，淡淡道：“人妖殊途，非是三言两语可言明，违者当诛。” 女子见周凡如此迂腐不堪，只能忍住心中怒气，默默的退至一旁。 周凡懒得与他们解释缘由。 天地间诞生一真灵何其不易，有甚者需经历无数元会，才有机会投入母胎。 而众生的最终追求都是超脱于天地。 可人妖结合，诞生的子嗣几乎全部都是真灵残缺，从一开始便断了道途。 虽说天地间的生灵能超脱的机会近乎于无，但起码大家都有机会去追求那一线生机。 再者，不同种族通婚，还会造成族群气运外泄，若是量劫当前，整个族群都说不定有灭顶之灾。 就在这时，两名狼族护卫将折磨的昏迷不醒的白骊仙子给拖到了广场上。 “此女，本座便交予你了，道长是否有空留下喝杯水酒再走。”银刃假意客套道，其心中巴不得周凡立马离开。 周凡微微摇头道：“贫道就不叨扰大圣了，城中还有些凡人，不知......” “道长请随意，那些凡人对妖城来说，也无甚大用。”银刃摆了摆手，暗地里却开始运转法力，提防周凡。 毕竟有很多人做事都是如此，一开始和颜悦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撕破脸皮。 然而周凡只是对着菩提悠悠道：“老夫在城东五百里外那座山头等你。” 说罢，伸手一挥，一股强风刮起，吹得众妖左摇右晃。 待风停后，场中只剩菩提一人。 面对虎视眈眈的众妖，菩提咽了口唾沫，尴尬一笑道：“我家先生还在等我呢，各位告辞，不用送，不用送。” 说完，运转轻身法门，拔腿便往城外跑去。 “大王，咱们该做什么。”一名狼族护卫来到银刃大圣身旁悄声道。 “噗~” 只见银刃吐了一口淤血，脸色瞬间煞白，沉声道： “什么都不做，一切照常进行。” “大王，你吐血了，那个老头难不成是仙人。” 银刃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本座见过仙人，那老头定然不是，但实力却远超大乘。 而且本座见他似乎颇有余力，也不知他是否也是硬撑的。” “那要不要属下去试探一二。”护卫犹豫道。 银刃摇了摇头，起身往城主府走去，朗声道：“本座要闭关一段时间，顺道点燃通神香将此事上报族老。 毕竟此人疑似停留此界的仙人。 你们找些还未化形的精怪，给我查明那些人族的去向。 莫要轻举妄动，等本座出关再说。” “属下遵令。” ------------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通神天仙 记名弟子 银刃回到闭关之地，没有急着疗伤，而是打开一处暗格。 只见暗格中摆放着三支血红色的香，长三尺三寸，通体一色，散发着醉人的馨香。 银刃取出一支通神香，来到供台前点燃，插上。 然后单膝跪地，右手捂住心口，低头颂念口诀。 浓白色的香烟升起，竟聚而不散，自行化作一个圆圈。 而圈中的景色一阵模糊，片刻后便出现一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 忽然，白发老者睁开双目，神光四射，似是洞穿虚空，看向了单膝跪地的银刃。 “是哪一支脉在呼唤老夫。” 银刃咽了口唾沫，不敢抬头，怕冒犯族老，沉声道： “小辈银刃，乃是四百七十六年前外出建立分族。” 老者闻言微微颔首，淡淡道：“嗯，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若不是大乘围攻，仙人问世这些事情，老夫可不会管。” “今日小辈遇见一人族老头，实力深不可测，却又似仙非仙。” 银刃说罢，法力微微流转，以玄光术将今晚的记忆展示给老者观看。 老者看着银刃头顶播放的画面，无悲无喜。 但看到画面一转，街道尽头显现出周凡的身影，老者眉头微皱。 直到周凡与银刃交手完离去，老者才松开眉头，一脸淡漠道： “非仙却及仙，人族之前毕竟大兴，以凡躯逆伐仙人者并不少见。 此事吾已知晓，当今天地理应妖族大兴，正好老夫静极思动，便顺道前去斩了此人。 去人族一大战力，也算顺应天地大势。” 说罢，随意的一挥手，便将联系断掉。 整个过程无论话语还是神态都逼格满满，属于肌肉记忆。 毕竟他一介天仙，在这个世界基本没有多少敌手了，高处不胜寒。 而此刻，句山妖城东边五百里处的山头上。 一众人族跪在地上感谢周凡施以援手。 周凡待众人跪拜后，悠悠道：“如今句山妖城已容不下诸位，不知尔等日后如何打算。” 几名人族修士互相看了看，当即拜道： “我等愿跟随仙长左右，鞍前马后，以报救命之恩。” 身后的修士以及凡人一听，皆有样学样道： “我等愿跟随仙长左右，鞍前马后，以报救命之恩。” 说是报救命之恩，其实是他们这些人在这个妖魔兴盛的世界举步维艰。 想要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抱紧眼前人的大腿。 当然，日后说不定有机会还能学两手仙法，求得仙缘。 周凡淡淡的看着他们，摇了摇头道： “贫道独行惯了，不需要尔等侍奉。 若是尔等无甚去处，可朝西方而去，这一路西行数万里内，无甚强大妖魔。” “仙长，不要抛下我们。” “我们实力低微，这一路哪怕没有什么劫难，可如此多凡人，就凭我们几个，如何顾得来。” “对啊，仙长求求你发发善心，收留我们吧。” “不如仙长灭了那银刃大圣，让我等重回句山妖城也好。” ...... 面对众人的苦苦哀求，周凡微微摇头，闭上双眼，不言不语。 片刻后，远方传来轰隆之声，转眼间菩提便来到了周凡身侧。 周凡见菩提已经到了，袖袍一摆。 一股强风刮过，将众人吹飞至天际。 哪怕是有道行在身的修士，也控制不住身躯。 一众人飞了数千里之遥，稳稳降落在一处山谷中。 此山谷六峰环绕，灵气充裕。 其中三座山峰上有瀑布垂下，汇聚在山谷中央的湖中。 此处倒也适合众人发展族地，休养生息。 安顿好一众人族后，周凡这才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骊。 伸手一指，花开顷刻。 浓郁的生机传入白骊躯体内。 只见白骊煞白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身上的伤口渐渐结痂掉落。 呼吸从微弱到急促，然后逐渐平缓。 “醒来。” 犹如晨钟暮鼓般的声音响彻白骊的脑海。 白骊猛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一行将就木的老人，以及一个光头大汉。 整个人微微蒙圈，随即看向四周，眼神中出现了些许茫然。 “是老夫将你从银刃大圣手中讨要了过来。”周凡悠悠道。 白骊回过神，警惕的看向周凡，用清脆的声音说道：“你是人？” “没错。”周凡淡淡道。 白骊闻言松了口气，一脸感激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说完，就准备跪地拜恩。 然而当白骊想要跪下去时，却发觉膝下似有一股强力支撑，任由自己如何用力都跪不下去。 只听耳中传来周凡的声音。 “老夫并非单纯搭救于你，而是另有所图。” 白骊一脸疑惑的看向周凡，思量了一下，却是想到了一些龌龊之事，微微后退一步道：“白骊身无长物，不知前辈看上了什么。” “子母石。” “休想。” 白骊斩钉截铁回道，本能的运转法力。 却又想到此人能将自己从银刃手中救出，实力定然恐怖无比，非是自己能敌。 当即又将法力散去，只是俏脸寒霜的看着周凡。 周凡也知道对方定然不会轻易交出子母石，事前早已悄悄准备好了交换之物。 “老夫愿以灵石交换。” 说罢，周凡伸手一摊一盖，一颗颗灵韵十足的灵石从手中掉落。 灵石相互撞击响起清脆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触动白骊的心灵。 白骊微微一撇，从那灵石的成色便看出这些灵石远超平日所用的灵石。 这是传说中的极品灵石！ 周凡犹如变戏法一般，灵石连绵不绝的掉落，好似只要白骊不开口答应，那灵石就会一直掉下去。 这是赤裸裸要用钱砸死人。 白骊眼中一开始闪过一丝心动，随后便变得波澜不惊，正视周凡道： “想必前辈乃道行高深之辈，不知前辈与那银刃大圣想比，谁更胜一筹。” 周凡闻言，手中动作一停，正欲回答。 旁边的菩提不由出声道：“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为通天绝地。 至于那小小狼妖，两者可谓皓月萤火，岂能相提并论。” 白骊并没有理会菩提，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周凡。 周凡见状，只得轻声道：“老夫自然是要高上一筹。” “那晚辈愿以子母石为报酬，恳请前辈除去句山妖城一众狼妖。” “老夫不愿插手妖族之事，还请阁下换一个要求。” “那好，晚辈请求前辈收我为徒，赐我仙法。” “你想自己报仇。” “没错。”白骊一脸坚毅道。 周凡闻言捋了捋胡须，思量片刻后，淡淡道：“能否再换一个要求。” 只见白骊坚定的摇了摇头，满脸的倔强之色。 周凡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 “既然如此，你便跟随于我，修行上的难处，老夫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师徒名分，莫要再提。” 谁知白骊依旧不肯罢休，直言道：“没有师徒名分，晚辈哪知前辈是否会用心教我。” 这句话可将菩提惹火了，直接显露出丈六金身，举起拳头朝着白骊砸去。 “兀那蛇妖，真是恬不知耻，先生面前还敢再三提条件。” 面对菩提忿忿一击，白骊无动于衷，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周凡，任由菩提铁拳砸落。 千钧一发之际，周凡心念一动，菩提的拳头落在白骊眼前，只差分毫便要触碰到鼻尖。 只见周凡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 “罢了罢了，那便做个记名弟子，老夫不管你行事如何，只负责授业解惑。” 白骊立马一脸激动，三跪九叩行礼道：“弟子白骊拜见师尊。” “嗯~” 说实话周凡对这记名弟子的印象不怎么好。 白骊似乎也知晓新拜的师尊不喜自己，连忙道： “那子母石被弟子藏在一处隐蔽之地，师尊稍等片刻，弟子现在就去取。” 说罢，卷起一阵妖风，身化白色遁光射向天际。 “先生，法不可轻传，就这么让那蛇妖白白占了便宜？”菩提一脸不解道。 周凡闻言，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了几分。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暖心棉袄 强敌来犯 两人就这么在山头上等待着白骊回来。 一刻钟...... 两刻钟...... 两个时辰...... 四个时辰....... 哪怕是定力十足的周凡，此刻也有一些薄怒了。 想到对方是女弟子，不太方便用灵识窥探于她，谁曾想女弟子竟然如此磨叽，取个物事居然这么久。 按照遁光的速度，怕是万里之遥也该回来了。 正当周凡准备用灵识扫视之时，天边出现了白色遁光。 遁光落地，显露出白骊的身形。 只见白骊浑身干干净净，不复之前的脏乱，头发也重新梳洗了一番。 嗅觉灵敏的周凡甚至还闻到了一股混杂的花香味。 显然这名女弟子刚才不单单是去取子母石，还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嗯，洗澡水中还添加了数不清的花瓣。 周凡心中微微不渝，淡淡看向白骊。 白骊好似浑然不觉一般，从怀中取出一颗外表普通的石头。 但周凡一眼便看出这可石头内含乾坤，里面充斥着阴阳二气，并以玄妙的形式相互交融。 “师尊，这便是子母石。”白骊将子母石双手奉上。 周凡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将子母石拿起，掂量了一下，随即收起。 白骊又从腰间取下一青色葫芦，将葫芦塞拔开，一股馨甜香气弥漫而出。 “师尊，这个是弟子最喜欢吃的孤灯露，乃是取自于萤灯花花蕊，弟子采集了上万朵，这才装满一葫。 师尊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周凡看着白骊递过来的葫芦，犹豫了一下，这才伸手将其接过。 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 权当此物是这名弟子的赔礼。 仰头喝了一口，这孤灯露似水非水，微微粘稠，但入口即化。 一股精纯的草木精气在口腔中绽放，令人心旷神怡。 “不错。” 周凡修行至今，从未尝过这些。 白骊开心一笑，又取出一根流云翔鹤簪，蹦蹦跳跳的来到周凡身后。 “师尊，你乃得道高人，得有得道高人的样，弟子给您盘一下。” 周凡微微有些局促，但想到这是新收弟子的一番心意，也就没有拒绝。 任由白骊摆弄自己的头发。 不一会，白骊便摆弄完毕，施展了一个镜光术，兴奋道： “师尊你快看，是不是好看多了，一看就是个仙人。” 周凡瞧了瞧，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点头道：“有心了。” 旁边的菩提见状心里暗骂道： 这个蛇妖就会献些殷勤，讨好先生，却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了。 先生乃得道高人，追寻天地至理，哪会吃你这一套。 真当先生是那些凡间老头了。 现在子母石已经拿到手，周凡心中也不急躁，没有立刻闭关参悟的打算。 而是打算边走边钻研。 于是便领着白骊与菩提二人，继续朝着东方前行。 然而还没走几天，周凡身上的衣服、鞋子都被换了一遍。 “师尊师尊，弟子给您做了个鞋垫，特别软，走路不会硌到脚。” “师尊师尊，弟子给你做了把拂尘，这拂尘还用花水泡过，可香了。” “师尊师尊，你看这个树叶，吹得响诶，你吹吹，你吹吹。” “师尊师尊，快把新衣服换上，弟子给你把身上那件洗了，都穿了两天了。” ........ 一开始，周凡是出于礼数，出于理解，出于无奈，被迫接受弟子的孝心。 后来....... 看着飞至不远处小溪边给自己搓洗衣物的白骊，周凡不得不感慨，女弟子太暖心了。 再转过头看向旁边裸露上半身，在那呼呼哈哈练功的菩提。 当初自己为什么尽收些男弟子，整天惹是生非，要他们干个什么，戳一下动一下。 “先生，我感觉我的降龙伏虎已经小成了。” “嗯~”周凡抚摸着心爱的拂尘，不咸不淡的回道。 半个时辰后。 “师尊，衣服洗干净了，咱们上路吗？”白骊兴冲冲的抱着洗干净的衣物回来。 周凡心情舒畅的捋着胡须道：“孩子，身为寻道者，以后莫要将心思浪费这些俗事上。” 白骊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弟子知晓，师尊你闻闻，这衣服洗的香不香。” “香，很香了。”周凡呵呵笑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正色道： “孩子，你既已入我门下，那为师就得尽心尽力教导于你。 你可有什么想学。” 白骊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凡，转了转眼珠道：“师尊教什么，弟子就学什么。” 周凡思量了一下，微微颔首道：“等此行结束，为师再教你为师修行之道，此道有别于修仙，但亦有可取之处。 至于其他旁门法术嘛。 菩提。” 菩提作揖道：“先生有何吩咐。” “你且将天罡经教给白骊保管。” 菩提一听，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不情不愿的将天罡经递给白骊。 白骊接过天罡经，一脸郑重的跪地拜道：“多谢师尊赐宝。” 周凡呵呵一笑，伸手抚上白骊的头顶，一边种下仙种，一边将请神术的口诀注入其脑海。 “这天罡经上的法门，你想学什么便学什么，如若有疑惑之处，随时可向为师请教。” ...... 数日后，天朗气清。 银刃正在闭关之所修养伤势。 忽然，心中一阵悸动，银刃猛地睁开眼。 却见闭关室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一白发老者正站在自己身前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此人头戴日月发冠，身披玄色道袍，手握拂尘。 整个人慈眉善目，端是一副世外仙人模样。 “银刃拜见族老。” 老者眼睛微眯，看着纳头就拜的银刃，淡淡道：“那人族老头身在何处。” “启禀族老，据晚辈麾下精怪所言，那人族老头往正东方向而去。 但考虑那老头修为高深，精怪们也不敢刻意追踪，所以现在具体身在何处，晚辈亦是不知。” 听完银刃所述，老者轻摇拂尘，整个人化作一抹青烟，飞出闭关室。 “你且好生发展族群，莫要堕了银月狼族威名。” “但有一事需要切记，莫要往东边发展，那边的野猴子们不是你能匹敌的。” 老者出了句山妖城，便腾云驾雾朝着周凡行进的方向而来。 “按照大乘修士的脚程，那人应该还未进入东灵地界。 不然再晚几天，老夫还真拿你没办法了。” 老者刚刚喃喃自语完，眼睛忽然一亮，神识感应到了三股气息。 “蛇妖、人族、还有一个也是人族，但身上又有妖气。 应该就是你们了，没想到这几日才走了这么短的路程。” 老者冷笑一声，加快速度朝着周凡等人而去。 此时的周凡三人正在徒步行走中。 忽然，周凡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先生。” “师尊。” 周凡没有理会两人的疑问声，而是慢悠悠的转过身，眉头微皱望向天边。 “你二人稍事歇息。” 知会两人一声后，周凡身形渐渐浮空而起，升入苍穹。 “这一路，当真没个清闲，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二老斗法 五气朝元 周凡升入万丈高空，手握拂尘静待来者。 前方一阵云雾翻涌，却是一老者驾云而来。 苍穹之上，云海之巅。 只见两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相对而立。 无论外貌、衣着，还是手上握着的拂尘，几乎相差无几。 周凡刚见到对方之时，心中便不由产生三分悸动感。 这是生命本能的向往，渴望褪凡成仙。 “你就是打伤我族中小辈的人族？”老者眼神微眯，刻意将云头升高数十丈，居高临下道。 周凡闻言作了一道揖，和气道：“贫道凡尘子，不知道友口中的小辈，可是句山妖城的银刃大圣。” 老者淡淡道：“不错，吾乃银月狼族太上长老，褪凡为仙后，游历东胜神洲，人送道号风陵子。 吾观你这小辈，骨龄也就区区百年，却一副老相，定然不是天资聪颖之辈。 怕是得了什么机缘，这才跃升成大乘修士。 老夫身为仙人，虽对你那机缘无意，但你却不该欺我族中小辈。 你若知错，便自废修为，前往句山妖城向吾族晚辈虔心谢罪。” 这也不怪风陵子看错，毕竟周凡穿越的时候刚刚百岁。 因为天书的缘故，无论修行多久，骨龄都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风陵子身为天仙，境界层次比周凡高，所以才能看出其骨龄。 但百岁的大乘，那天资何其恐怖。 风陵子打心底不太相信，再结合周凡一副老相，猜测其定然是在年岁颇大时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以至于一步登天。 这种事情虽不多，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毕竟传闻中人教太上老君就赐予过人教宗派诸多金丹。 哪怕是最次的一转金丹，服用三日后，便能羽化登仙。 当然，只能成为最低级的散仙。 周凡一听风陵子话语如此霸道，心中微微不渝，但脸上却依旧一副淡然道： “道友倒是直言快语，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贫道自废修为。 只是不知道友此言凭何，难不成就吃定贫道了？” 风陵子轻抚拂尘，冷哼道：“哼，凡人终是凡人，不畏仙神，妄自尊大。 老夫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才好言相劝。 没曾想你如此愚昧，不但不领情，反而桀骜不驯。 也亏是老夫在此，若是换做其他仙友前来，你此刻已是墓中枯骨，魂飞九霄。” 说罢，风陵子一挥拂尘。 只见这拂尘上的白丝瞬间变长，犹如游蛇一般缠向周凡。 要知道这拂尘上的白丝乃是风陵子妖身上的狼毛所制，再融入其本命神通太阴捆仙绳。 变化随心且坚不可摧。 寻常大乘修士一旦被缠住，别说抗衡，哪怕就是拼尽全力自爆，也伤不到这些白丝半毫。 “道友好生威风，听你之言，看来道友早已羽化登仙，为何还来沾染俗世因果。” 周凡对迎面缠来的白丝毫不在意，同样一挥拂尘，发动回天返日。 一道无形屏障升起。 无数白丝围绕着周凡，想要近身缠绕，但一接触屏障，便被其中的玄妙力道给弹开。 “你这小辈，倒是有些手段。 在大乘期中，可谓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可惜，在老夫眼中，不过是一蝼蚁尔。” 风陵子自天地大变之后，平日无事便游走四方。 人前显圣，装逼打脸成了他的最爱，已经刻入骨髓，化作肌肉记忆。 “转。” 白丝仙力激增，开始顺着屏障的旋转力道疯长。 很显然，这风陵子所采用的方法，跟当初的银刃等人一模一样。 以为周凡的回天返日乃是旋转法力所制造的普通屏障。 白丝从百丈增长到千丈，然后逐渐增长到万丈之长。 到最后像是一个旋转的茧一般将周凡包裹在其中。 但这个茧依旧还是那么大，无论风陵子如何注入仙力，都不得缩小。 风陵子眉头微皱，似是想不通眼前这凡人为何如此坚挺。 此时，茧中忽然响起周凡沧桑的声音。 “风来。” “火起。” 轰~ 白茧忽然燃起冲天蓝焰，炽热的高温将周围的虚空烧的一片动荡。 但那白茧沉浸在火海中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不停的收紧力道，想要将周凡束缚。 只见风陵子轻捋胡须，洒然失笑道： “你这凡人法力倒是如渊似海，但法力如何能与仙力匹敌。 老夫这拂尘乃是褪凡之时用妖身狼毫所制，再融入本族神通。 与老夫性命双修，哪怕是玄仙下凡，只要被老夫的拂尘所缚，也逃不过身死道消的局面。 可惜，可惜，你若是早生数百年，说不定也有机会羽化登仙，逍遥自在。” “师尊！”下方的白骊见周凡被白丝包裹，惊呼一声。 当即便想要冲上去解救周凡。 “你叫个什么劲，先生神通广大，你上去只会令师尊分心。” 菩提伸出六只手臂，紧紧的将白骊抓住。 白骊虽境界比菩提高了不知多少，但就肉身而言，却并不比菩提强。 一时之间竟被菩提死死拖住。 幸好白骊也非鲁莽之辈，只是事发突然，一时失了分寸。 当听到菩提劝说后，便熄了上天相助周凡的打算，静静的站在下方，满脸忧心的关注战局。 一刻钟...... 两刻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风陵子脸上的淡然逐渐褪去，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此子，明明不是仙，为何能坚持如此之久。 难不成是老夫太久没有动手，仙力倒退了？ “这仙力倒是无甚独到之处，同样是阴阳结合，只不过阴识未变，阳力不同罢了。 贫道此行本想寻那仙人尸骸，以求后路。 没曾想你却自己找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你招招制贫道于死地，那贫道也就放手施为一番。” 话音刚落，那包裹白茧的蓝焰瞬间转化为金焰，恐怖的高温将万里云海烧成一片晴空。 下方地面的菩提白骊二人，只见天上的白云骤然消解，只余一颗金色耀阳悬浮。 与天上的太阳交相辉映，从亮度上竟更甚三分。 但却不知为何，地面上的二人没有感觉到温度上升，好似天上那颗新出现的金阳只是幻象罢了。 这是由于周凡顾及这方圆数万里的生灵，刻意将热量锁住，只灼烧风陵子的拂尘白丝。 金阳刚刚出现一个呼吸，风陵子便脸色大变，急忙将白丝收回。 然而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围绕周凡的白丝瞬间被高温焚毁，连燃烧后的烟气都未能幸免于难。 “呼、呼.....” 风陵子收回残留的白丝，一边大口吹气，一边使劲的甩着拂尘。 一股股狂风从其口中吹出，将拂尘上残留的火星熄灭。 待火星熄灭后，风陵子一脸心痛的看着手中拂尘。 一阵仙力拂过，拂尘恢复如初。 但风陵子却是知晓，自己的宝贝经此一役，威能损毁了至少三成。 想要完全恢复，不知得蕴养多少年。 当即再不复仙风道骨，而是一脸怒色的望着周凡道： “好好好，人族果然底蕴深厚，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 你是人教之人？” 虚空中，周凡将火焰收起，摇了摇头，轻捋白须道：“此乃回风返火。” 风陵子闻言一怔，冷笑道：“天罡三十六变之一的回风返火？就凭你个凡人也能修成？ 真当老夫是三岁小孩了，不管你有何种本事，会多少妙法。 今日，你必死。 人族就该臣服在妖族脚下。 永远卑微，为奴为婢。 死吧，杂种。” 长时间未能将一介凡人拿下，风陵子再也顾不得维持风度，深吸一口气，方圆数千里灵气骤然一空。 “吼！” 风陵子怒吼一声，露出狼首本相。 那吼声所带来的音波震得下方山川河谷一阵龟裂。 裂缝从两人下方的地面一路延伸至天际，逢山劈山，遇水断流。 菩提与白骊二人被巨大的吼声震得当场身形摇晃，心胸烦闷。 风陵子整个人顿时消失不见，须臾间便已出现在周凡身前。 一只外形枯败的狼爪，朝着周凡眉心抓来。 周凡双眼淡漠无神，好似被吓住了一般，没有采取任何动作。 只不过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风陵子的利爪。 那爪尖绽放出一缕仙光，逐渐占据着周凡整个瞳孔。 利爪缓缓......缓慢的靠近...... 直至......凝固...... 五气朝元境，强化五感六识。 时间单位在周凡眼中被细化到极致。 风停了...... 世间的一切，好似都被暂停在了这一刻。 周凡轻轻吸了一口气，微微张嘴。 运转震山撼地法门。 “哼！” “哼！” “哼！” 余音回绝，响彻天地....... ------------ 请个假 以前的细纲写完了，今天继续码细纲。 码的有点乱，清理了一些逻辑bug。 明早弄完应该就能顺畅的写下去了。 后续的剧情，作者尽量照顾一下爽点，写的燃一点。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九煞绝地 阴月王朝 九成九的音啸在法力的控制下收束成线，朝着风陵子轰击而去。 风陵子面对袭来的音啸，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周凡的静态视觉中，风陵子保持着伸爪姿势，脸上还带着残忍笑意。 “咔咔.......” 风陵子犹如被打碎的瓷器，身上血肉骨骼寸寸破裂。 这些血肉残骸在刚刚脱离身体的瞬间，便因音啸共振所带来的高温汽化成虚无。 一吼之后。 天地重新恢复平静。 周凡将自身感知的时间单位恢复至正常。 眼前已经没有一丝一毫风陵子存在的痕迹。 肉身泯灭，魂飞魄散。 就连那真灵都不知被音啸吹至了哪里。 这倒是让周凡有些意外，没想到堂堂仙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也是周凡第一次跟仙人交手，高估了对方的实力，也低估了自己的手段。 本以为自己一吼之下，对方最多身受重伤。 到时候将对方活捉，好好研究一番，也省得花那时间去寻找仙人尸骸。 说实话，周凡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 明明按道理来说，自己境界不高，还走得都是野路子。 但为何连天仙都不是自己一吼之敌。 周凡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懒得再去多想。 反正实力并不是自己的追求。 心念一动，周凡从苍穹缓缓降落至地面。 白骊一脸忧心的走上前来，扶着周凡的手臂关心道：“师尊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先生神通广大，吹一口气那老妖就魂飞魄散了，怎么可能有事。 对吧，先生。”一旁的菩提大大咧咧道。 周凡淡淡的瞥了一眼菩提，随后眯着眼笑呵呵的朝着白骊说道：“无妨，小事一桩尔，莫要担心。” 这个女弟子是越看越喜欢，孝顺贴心。 以后可以把她收为亲传弟子，继承衣钵。 三人修整片刻后，便又朝着东方前进。 ....... 另一边，道通奉周凡之命离开大乾，前往他处建立道统。 首选之地，便是玄心奥妙宗记载的九煞绝地。 九煞绝地位于大乾国正北方三万余里外。 相传这里数千年前曾是一妖圣领地。 此妖圣除了本族之人以外，麾下还聚集了上百万妖魔精怪。 在整个北俱芦洲也算叫得上名号。 只不过此妖圣太过猖狂，人族大兴当前，竟公然掳掠圈养数百万人族，以供吃喝享乐。 而后真武大帝震怒，派麾下龟蛇二将率领数万天兵前来围剿。 这名妖圣被活捉上天，于斩妖台斩首。 其下的那些小妖魔们，也被杀了得只剩小猫三两只。 这些死去的妖魔，怨气冲天，又与此地地势相融，形成无边地煞。 地煞沉浸于大地之下，对生灵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却有驱逐灵气的功效，致使此地灵气稀薄，少有得道之人前来。 渐渐的，此地便被称为九煞绝地。 虽然九煞绝地灵气稀薄，但生灵一点也不必其他地方少。 这里还有诸多人族以部落的形式聚居。 在部落以外的山林中，妖魔精怪亦是不少，常常还会前往人族部落偷吃血食。 再到后来，东胜神洲的一名三煞宗弟子来到此地，传下道统。 三煞宗非是正统仙门，而是属于用煞气修炼的魔修。 现如今的九煞绝地，势力两分。 分别是占据九煞绝地东部的阴月王朝。 以及西部地区的天妖洞。 大乾国被阵法笼罩，道通从乾玄锋旁的出口走出，围着十万大山绕了半圈，再往北走三万余里才到达阴月王朝所在之地。 道通经过此地，发现这里跟大乾国世俗相差不大。 只不过没有大乾国那么繁华罢了。 但这里凡人却有所不同，人人出生便被要求信奉魔君。 甚至每个城镇都有王朝派下的魔修坐镇，一是防止妖魔入侵，二是一旦发现有修炼天赋的凡人，便会将其招入王朝。 道通在这里了解了一番后，便打消了在这里建立道统的想法，继续往九煞绝地中部走去。 毕竟此地有主，虽然份属魔修，但也承担了庇护凡人的职责。 听闻九煞绝地中心地带零零散散的聚居着人族部落。 他们几乎都是没有修为在身的凡人，大多终其一生听都没听过阴月王朝的名号。 就算知晓了阴月王朝，想要来阴月王朝寻求庇护，也扛不住数万里的路途艰险。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凡人是两大势力的缓冲。 天妖洞的妖族是要吃血食的，如果没有这些凡人，那就只有入侵阴月王朝。 而阴月王朝的实力略逊于天妖洞，这些凡人便成了弃子，任由妖族食用。 道通御剑飞行的速度极快，仅两天时间便来到了中心地带最高的一处山峰上。 此峰无名，高两千四百余丈，山势极其险峻，犹如利剑直插大地一般。 道通站在山巅感受到四周弥漫淡淡的灵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地倒是适合建立山门。 当即单手掐诀。 “御剑术！” 伴生之剑自行落入手中，整个人凌空飞起，回身对着山巅一顿平削。 剑气闪烁，没入山岩之中，将一整块一整块的岩石削落。 道通实力尚浅，盏茶时间过后，这才将山尖削掉。 露出长宽数千丈的平台。 道通气喘吁吁的回到平台上，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建立山门，任重而道远。 数日后，从山顶到山脚的石阶终于被道通完成 山顶上也建起了一座小木屋。 “砰！” 道通将一块石碑插在山门处，想了想，伸出剑指在石碑上刻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蜀山。 一切做完后，道通便回到了山顶木屋，继续修炼。 至于收徒一事，还得看缘分。 毕竟周凡传承下来的修行之道，对天资并没有什么要求。 只要是个普通人能够登上此山，且心性过得去，道通便打算将其收下。 而此刻，大乾国。 瞎眼算师化为凡人，正兴致高昂的参加科举报名。 谁曾想...... “老丈，你连童生都不是，不能参加科举。” “这位老丈，你都多大了，还来参加乡试，不行不行。” 两次碰壁，气的瞎眼算师用法术变成一少年。 “瞎子？瞎子读什么书考什么试，快滚快滚。” 瞎眼算师只得再次变换，将眼睛给变了出来。 “嗯，你是哪位老爷举荐来的。” “举荐？” “没有举荐不得参加，必须得有功名的老爷举荐。” 无奈的瞎眼算师，只得前往一处秀才老爷家中请求举荐名额。 “举荐啊，我这里却是还有一个名额，这个数。” “荒唐！科举考试的举荐名额，不看文采不看德行，居然要花钱买。” “哼，管家，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 经过几番波折，瞎眼算师心中莫名对大乾国有些失望。 以前入凡的时候，身份是闲云野鹤的算师，虽然看惯了人间冷暖，但当有一天这些东西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深深的叹了口气，瞎眼算师取出卜算龟壳替自己卜卦。 俗话说算命者不算己，因为根本算不出个什么。 瞎眼算师也不过是心中烦闷，做点徒劳事，转移一下注意力罢了。 “咦！” “这不玄学！居然出卦象了。” “老夫的入仕之途竟然在北方三万里，这不是阴月王朝那些魔崽子的地盘吗。” 瞎眼算师有点不敢相信，心里想着再算算自己何时才能晋升大乘。 “嗯，不错不错，若此卦灵验，只消三年老夫便能晋升大乘。” “不过区区三年而已，以身饲魔也未尝不可。” 瞎眼算师一脸狂喜之色，心道入仕竟真能让老夫晋升大乘，那人果真是仙人下凡，诚不欺我。 正准备将龟壳收起前往阴月王朝，忽然瞎眼算师心中一动。 不管这卦象灵不灵，算一算老夫是否能成仙，也无不可。 若是不灵，就当图个乐子。 若是灵的话...... 想及此处，瞎眼算师深吸一口气，鼓动法力，将状态发挥到极致。 运转卜算之法，只见龟壳上的符文一阵变换。 然而等卦象一出，晴天响起一声惊雷，瞎眼算师整个人都愣住了。 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全身忍不住微微颤抖，嘴里喃喃道： “天煞......天魔冲七煞...... 地煞......九煞绝地....... 人煞.......七世怨侣...... 老夫竟得靠阴月王朝的魔道秘术成仙.......” 瞎眼算师一阵心神动摇，瘫坐在地足足数个时辰。 待天色渐暗时，瞎眼算师才默默将龟壳收起，身化遁光朝着乾玄锋而去。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架空皇权 大乾国师 乾玄锋顶。 艳阳初升，将峰顶大殿上的瓦片照得一片金红。 玄心殿中，一名少年满脸郑重，对着祖师牌位叩首。 道玄手持三宝玉如意，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少年。 这名少年是自己登上乾玄锋想要拜师学道。 道玄现如今虽是周凡门下二弟子，但却不忘前师清元真人的嘱托，发扬光大玄心奥妙宗。 粗略检测了一下这少年有修仙之资，便将其收入门下。 “弟子金光，定不负师傅教诲，潜心修道，将来斩妖除魔，发扬我玄心奥妙宗威名。 在此恳请诸位祖师爷庇佑。” 少年将三支香插入炉鼎中，再次叩首。 “给。”道玄见金光已经拜完祖师，便将玄心奥妙诀扔到他身前。 “多谢师傅赐徒儿仙法。”金光一脸欣喜的将玄心奥妙诀收起，然后对着道玄连连叩首。 “不会，找我。” 道玄点了点头道，然后自顾自的走出玄心殿。 教徒弟之类的，自己还真不擅长，只能把秘籍给他，让他自己参悟。 来到殿外，道玄忽然一怔，将目光投向山脚下的阵法通道处。 半响后，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没上来最好，省得自己端茶接客....... 此时，大乾皇宫内。 当今乾盛皇帝容光焕发，高坐于龙椅之上。 下方文臣武将分左右依次站立。 “诸位爱卿，慈航大师昨日略施佛法，已经将朕的痨病治好。” “恭喜陛下龙体安康。”群臣躬身贺道。 乾盛颔首一笑道：“朕欲封慈航大师为当朝国师，并在全国各处建立寺庙，推行佛法。” “陛下，万万不可。”兵部尚书傅天仇出列道。 乾盛笑意顿消，不渝道：“傅爱卿，此事有何不可。” 傅天仇低头道：“慈航大师有救龙之功，国师之位老臣没有异议。 但如今国库空虚，大乾还有许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若是动用大量钱财修建寺庙，怕是会令皇朝动荡。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 金銮大殿上，群臣跪成一片。 乾盛见状，露出迟疑的表情，将目光移至当朝丞相诸葛卧龙身上。 只见诸葛卧龙双手交错放在身前，眼眸低垂，似是对殿上群臣作态毫不知情一般。 诸葛卧龙号称通天博学士，一身学术旷古烁今。 乾盛见其没有丝毫表态，当下也便知晓对方对此事的态度。 “傅爱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修建佛寺之事便先暂且搁置。” 待退朝后，乾盛来到御书房。 慈航普度听从乾盛之命，一直待在这里未曾离开。 “大师，今日朕在大殿之上已经宣布了封大师为当朝国师之事。 皇宫外有一座空置的府苑，便赠予国师了。” 慈航普度合十一笑道：“多谢陛下厚爱。” 乾盛轻咳一声道：“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这建寺之事，还需等些日子。” 慈航普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慈悲道：“阿弥陀佛，无妨无妨，建寺之事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只要朝廷不阻止贫僧传播佛法便可，那些寺庙自有佛门弟子修建。” 此时，乾盛的贴身太监急匆匆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一脸焦急道： “陛下，老奴有一事禀报。” 乾盛见状微微不渝，摆了摆手道：“国师还在此呢，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陛下，国事为重，贫僧先告辞了。”慈航普度双手合十一礼，就欲离开御书房，却被乾盛一把拉住。 “国师不用避嫌，治国之事，国师也可以从旁提点建议。 说吧。” 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御书房的宫女太监自觉离开。 “陛下，大乾北部边陲有一座三水城，城中有数万百姓。 就在上个月初九，整座城被夷为平地，疑似妖魔所为。” 乾盛闻言大怒，走近贴身太监身前吼道： “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何今日才与朕说！” 贴身太监一下跪在地上，浑身战栗道：“陛下，老奴也是刚刚知晓，此事稽查司并未上报皇城司。 还是出宫采买的小家伙在街上听到了些许风声。 老奴派人前往稽查司询问，这才知晓事实。” 乾盛一听，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深吸几口气，沉声道： “去，把丞相叫来，朕让他掌管稽查司，他就是这样掩朕耳目的嘛！” 待贴身太监前去传唤丞相之时，乾盛这才缓了口气，看向慈航普度道： “国师见笑了，府邸已经安排好，国师何不先去看看。” “阿弥陀佛，贫僧告退。”慈航普度施了一礼，便悠悠离开。 ....... 不一会，诸葛卧龙昂首阔步走入御书房，躬身一拜道： “臣拜见陛下。” 谁曾想，坐在书桌前的乾盛直接抄起砚台，狠狠砸在诸葛卧龙身前。 “三水城灭城一事，丞相为何瞒而不报。” 诸葛卧龙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抬起头淡淡道： “此事事关重大，微臣是怕陛下听见此消息，恐伤龙体。 兵部尚书傅大人已经通知提刑司前去捉拿妖魔了。 户部早已拨款到下面，相信那些知府县令会安抚好百姓的。” 乾盛闻言冷笑一声，将笔和纸扔到诸葛卧龙面前，咬牙切齿道： “好好好，瞒而不报，瞒而不报。 丞相年事已高，朕准你告老还乡。” 这是要让诸葛卧龙自己写好辞呈。 然而....... “陛下，傅大人、裘大人、还有上官大人等足足十几名大臣求见陛下。” “宣他们进来。” ....... 两个时辰后。 大臣纷纷离开御书房。 御书房中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随后便响起打砸声和叫骂声。 “嘭！” “把持朝政，掩朕耳目。” “砰！” “逼宫上书。” “朕罢免一个目无尊上的丞相都罢不得了。” “既然如此，朕就把他们通通罢免。” “使不得啊陛下。” “怎么，连你也跟他们一伙的。” “陛下，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几乎都自称诸葛先生门徒。 若是陛下执意罢免，怕是朝廷官员会离心离德，走的七七八八啊。” “这些寒窗苦读考上功名的臣子，难不成都是丞相的人？” “陛下你忘了，这些年科举是由诸葛先生、傅大人还有上官大人共同执掌。 基本上，能中贡士的，只有诸葛先生的门徒。” “你的意思是朕早就被架空了。” “为何今日才说。” “老奴怕死.......” “朕乏了，你放心，有朕在你死不了。” ....... 翌日，乾盛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来到御花园的一处角落里。 满地都是血泥和碎骨，以及残破的碎布。 唯一完好的，便是贴身太监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摆放在树墩上。 乾盛只觉得脊背发寒，头晕目眩。 “陛下，陛下。” “快宣太医。” 半响后，乾盛这才从寝宫的床上醒来。 用麻木的眼神逐个逐个看向床边的太医太监们。 那些嘘寒问暖声，好似杂音一般在耳中嗡嗡乱叫。 乾盛忽然目露神光，大声喝道： “宣国师。” “宣国师！” “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一个时辰后，皇城司人马手持谕旨，骑行在乾玄城中。 整个乾玄城各处都响起宣读谕旨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 曰：自今日始，大乾上下奉行佛教。 封慈航普度为一国之师，统御皇城司。 授监察百官，教化万民之职权。 钦此。”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东灵圣地 通臂猿猴 此时的周凡等人，已经步入了东灵圣地地界。 刚刚过了东灵湖，走上岸，周凡等人便被一群猴精包围。 数十个猴精悬吊于四周的大树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这几个人是从外面来的。” “我先看到的，我要那个女的给我摘桃子。” “我要那个壮的，给俺种树，翻土。” “壮的给我，老的给你。” “老的不要，扔人园去。” ....... 菩提将头靠近周凡，附耳道：“先生，他们好像对人很熟悉。” “嗯。”周凡淡淡的点了点头，神识发散，寻找着仙人尸骸。 白骊这时开口道：“你们大王在哪里，我们要找你们大王。” 这些猴精一听，当即乐了起来，一个个蹦来蹦去道： “找大王，他们几个要找大王，嘿嘿。” “俺们大王可是能上天入地，摘星拿月，哪是你们说见就见的。” “省得跟他们多言，先把他们抓回去，关人园里。” ....... 话音一落，这些猴精纷纷从树上跳下，伸手抓向三人。 菩提当即虎目一瞪，露出丈六金身。 六只蒲团大的手掌连扇，将冲过来的猴精一个个扇飞。 “啪啪啪啪......” 这些猴精摔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 这还是菩提控制了力道，没有取他们性命。 忽然，周凡抬头望向东边，常年淡然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我东灵圣地猴族，当真活腻了。”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一根通天巨棍从苍穹中探出，朝着周凡三人插了过来。 “大王！” “是大王的混元琅铁棍。” 恐怖的圆形阴影将周凡三人笼罩，强烈的气压已经将三人所处的地面压得沉陷数丈。 菩提与白骊二人已经承受不住，被压趴在地，动弹不得。 这猴王，是仙！ 且极其护短，一上来便要将周凡三人压成糜粉。 压趴在地面上的菩提此刻心神惊惧，头一次担心周凡不是这猴王的对手。 完了，惹到大妖了，也不知先生是不是对手。 上次挡住那狼妖攻击的法术，怕是扛不住这一棍吧。 混元琅铁棍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来到周凡头顶。 周凡目露神光，深吸一口气。 枯瘦的身躯竟刹那间鼓胀了起来。 “铛！” 犹如晨钟般的声音响彻天地。 只见周凡道袍下的身躯鼓胀，看起来比菩提还要壮实，散发出极致的力量感。 整个人须发漂浮，竟单手将铁棍撑起。 “咕噜~”菩提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盯着周凡。 这种状态的先生，未免有些太过违和了....... “嘿嘿，你个老头倒是有几分力气，比上次那废物天将强多了。”混元琅铁棍的另一端，传来猴王的声音。 铁棍下的周凡面色不变，悠悠道：“老夫此行是想向猴王借仙人尸骸一观，并非想要与猴王争勇斗狠。” “管你想看什么，先陪俺耍耍，耍的开心就给你看。 要是被俺耍死了，那你就到阴曹地府去看吧。” 话音一落，铁棍迅速缩小，回到苍穹上。 “老头，快上来，俺不想把自家地盘打坏。” 周凡目光幽幽，直接飞上天空，手指往下一点。 回天返日。 一股无形屏障将菩提与白骊二人护住。 然后施展纵地金光，整个人化作一条金线，朝着猴王飞去。 刚才接住铁棍那一下，周凡便知晓这猴王实力恐怖绝伦，非是三两招法术便能解决。 周凡穿过云海，飞到不知多高的地界，这才看清猴王的庐山真面目。 身穿金鳞锁甲，头戴羽翎冠，脚踏飞云靴，手持混元琅铁棍。 跟传闻中的孙悟空打扮相差不多。 “贫道凡尘子，特来领教猴王高招。” “嘿嘿，看打！” 猴王举起棍子，便朝着周凡打来。 周凡凝神静气，虽自穿越以来从未与人近身交手，但武学一道，可谓通神入圣。 凭着赤手空拳，竟与猴王交手不相上下。 只见方圆数千里的高空中出现无数个猴王的身影，密密麻麻。 而周凡好似悬在空中一动不动一般。 猴王的身影不断增加，高空中的罡风变得异常狂暴凌乱。 气流不正常的搅动着。 金铁交加声轰鸣一片。 两人弹指间便交手了不知多少招。 只不过猴王与周凡的速度太快，这才造成了这番景象。 以往周凡动手都是神通法术，但并不代表周凡的肉身不强。 天罡经中的降龙伏虎，挟山超海，震山撼地，可是妥妥的肉身之道。 两人交手的余波此时已影响到了下方。 一道道罡风化作风刃，劈打在大地山川之上。 山峰断裂，河谷四分。 不知多少生灵被余波泯灭。 地面上的猴精都纷纷朝着东灵圣地中心地带奔逃。 那里有阵法守护，不至于被两人交手的余波所灭。 而菩提与白骊二人有周凡的回天返日守护，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屏障周围的末日场景，让两人心惊胆战。 高空中，两人交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猴王无论用何种路数的棍法，都拿周凡没有办法。 急得猴王呲呲乱叫，眼珠一转，当即激将道： “老头，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但你也就是个缩头乌龟，有本事换个手试试。” “猴王小心了。”周凡淡淡回道。 当即手心涌出一股法力，幻化成一条法鞭。 施展鞭山移石法门，朝着猴王打将过去。 猴王眼睛一瞪，见法鞭袭来，当即用铁棍迎上。 可刚一接触，猴王便发觉这法鞭劲力诡异异常，铁棍上的力道竟如泥牛入海，被化的七七八八。 突然一个不小心，法鞭便将猴王手中的混元琅铁棍给扯飞。 猴王正欲取回铁棍，法鞭再次袭来，犹如蛟龙甩尾一般，重重劈打在猴王身上。 “啪！” 猴王被一鞭打得晕头转向，无法控制身形。 周凡心随意动，又幻化出数百道法鞭。 所有法鞭各自占据一片区域，无论猴王飞到哪个区域，都会被法鞭抽飞。 只见方圆数千里，好似群蛇乱舞。 一道小小的黑影，被群蛇抽来抽去，好不凄惨。 周凡见时机差不多了，所有法鞭同时收束，全部依附上猴王的身躯。 将其牢牢捆住，牵引至身前百丈。 “猴王，此番是否尽兴。” 只见那猴王脸上红彤彤一片，像是喝醉酒了一般，用力挣扎了一番。 可无论如何使劲，法鞭都能将猴王使出的力道化解于无形。 只见猴王嘿嘿一笑道：“好玩，好玩。” “老头，你真以为俺就这点实力？” “俺可是曾经花果山四大战将之首，齐天大圣座下通臂猿猴是也。 俺乃太乙金仙！ 看俺法相天地！” “吼！” 一声猿吼。 通臂猿猴身躯开始不断膨胀，瞬息之间，法鞭便寸寸断裂，化作点点灵光被周凡收入体内。 周凡淡然看着眼前的通臂猿猴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 一百丈...... 五百丈...... 一千丈...... 三千丈...... 最后足足达到了万丈之高。 ------------ 第二百四十章 化身金佛 横亘苍穹 万丈高的巨猿双手握拳捶胸，一阵肆意嚎叫。 刚才那一战看似周凡轻松写意，其实早已将实力用了大半。 五气朝元在一开始便已发动，这才让周凡一介凡人，拥有超越太乙金仙的反应。 周凡皱着眉，注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轻捋胡须思索道： “物质并没有增加，此法门与老夫所创之法截然不同。” 当即手指一勾。 刚才不知掉落到何处的混元琅铁棍飞入周凡手中。 铁棍一入手，周凡便发觉到不对劲。 太重了。 简直比山岳还重。 怕是有数千亿吨了。 传说中孙悟空的金箍棒也才一万三千五百斤。 不对，恐怕是仙凡之间的计量单位有差距。 周凡微微仰起头，盯着散发暴虐气息的通臂猿猴道：“敢问猴王，此棍有多重。” 通臂猿猴露出渗人的巨齿，瓮声道：“三千六百斤。” 周凡微微颔首，继续低下头看向混元琅铁棍。 从之前的对战来看，此棍有大小如意之能，着实玄妙。 周凡发挥探索精神将神识注入棍中。 不是所有法器都有认主功能，此棍显然没有诞生灵性。 不像太阴捆仙绳那般属于伴生之宝。 通臂猿猴控制此棍，也不过是临时将神识注入进去。 周凡的神识在棍中飞速游走，探寻其中结构奥妙。 神识不断深入，棍内是一片漆黑。 分子的间距排列没有什么问题。 再次深入，周凡的神识突破分子，看到了一个个原子。 猛然间，周凡豁然开朗，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此时的通臂猿猴见周凡居然将自己当做空气，一个劲的观察自己的棍子，当即勃然大怒。 张开大嘴，瓮声瓮气道： “在俺这招面前，捏死你就跟捏死虫子一样。” “仙人残骸你是没机会看了，真当俺是吃素的，那么好说话。” “先前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跟你这老头玩玩罢了。” “现在玩也玩够了，是时候送你上西天了。” 说罢，伸出毛绒大手一把抓向周凡。 虽体型巨大，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笨重，依旧快若奔雷。 刹那间，便将周凡握在手心，并使劲揉搓。 “嘿嘿，老头~玩砸了吧。 你刚才若跪地求饶，兴不得俺还会放你一马。” “先生！” “师尊！” 下方的菩提二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不经脸色大变，下意识惊呼。 幸好通臂猿猴并没有在意这两只蝼蚁，还在那一个劲的揉搓，想要将周凡揉成糜粉。 “这老骨头，也太瘦了。”通臂猿猴嘟囔着。 揉了半天，手心里一点硌手的感觉都没有。 这手感当真差劲。 手掌微松，露出一条小缝，对准山岳大小般的眼睛，想要看看自己揉搓的杰作。 “人呢？” 通臂猿猴的猿脸上露出一抹惊疑。 将手心摊开，上面空无一物。 通臂猿猴四处张望，细细感知周凡的位置。 “在上面！” 通臂猿猴猛地抬起头，看向高空。 视野不断缩小，终于看见了周凡的身影。 只见周凡还在急速上升。 通臂猿猴顿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巨型遁光追向周凡。 周凡刚才躲开通臂猿猴的攻击，更多的是突然遇见一件值得钻研的物事，且研究到了关键地步，不想被打扰。 所以才选择往苍穹飞去。 “分子收缩，不断坍塌，原子结合更加紧密。 待使用之时，通过改变原子间的距离，达到大小自如的目的。” 周凡抚掌大笑，不知不觉中身形已经达到了天罡经的极限。 正当周凡要停下之时，怀中舍利亮起无量光芒，似在沟通天地。 周凡笑容收束，运起法眼看去。 只见天地间的气运一阵动荡，似是透露出欢愉的气息。 天罡经支起的气运薄膜渐渐消散一空。 “这方天地接纳老夫了，看来是因为老夫建立了地府。 这光芒，便是功德么。” 没想到今天不但发现了大小如意的方法，更是以功德之力让己身融于天地。 可谓双喜临门。 周凡心头一阵畅快，上升的势头更加迅捷。 一颗颗星辰从身边悄然划过。 转眼间便差不多来到了天穹尽头。 这方世界是北俱芦洲的一小块，天穹乃洛书河图所释放的屏障。 这里已经是此方世界的最高处。 远处的太阳星与太阴星交相辉映。 褪去了气运枷锁，周凡此刻已经想到了后续诸多落子计划。 低头看向下方冲上来的黑影，周凡飒然一笑，整个人凌空盘坐。 运转胎化易形。 只见周凡身形一阵变换，竟变成了舍利地府中那尊金佛。 正好趁此机会，将这方世界的生灵都种上仙种，以补全轮回。 顺道，给虚竹再增添一波信仰之力。 “阿弥陀佛，众生皆苦。” 金佛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法相天地！ 天穹之顶顿时掀起一场灵气风暴。 金佛开始以恐怖的速度变大。 一百丈...... 一千丈...... 三千丈...... 一万丈...... 十万丈！ 这已经达到了法相天地的极限。 但这还不够。 周凡心念一动，施展刚刚领悟的大小如意。 金佛体型再次按倍率变大。 金佛体内的原子不断拉开距离，原子间的作用力不断变小，但却在法力的帮助下，不至于流失。 二十万丈...... 五十万丈...... 一百万丈...... 五百万丈！ 遮天蔽日，横亘苍穹。 下方正气势汹汹冲来的通臂猿猴，当即一个急刹车，愣着在半空。 看着占据大半苍穹的金佛，顿时想起了曾经被如来镇压的齐天大圣。 当即怒从心中升，双眼逐渐变得通红，咆哮道：“你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这方世界几乎九成九的生灵都发现天空上出现了一道金佛。 只不过这金佛好似虚幻一般，若隐若现。 这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 但周凡早已想到了这一点，运转颠倒日月。 金佛身上亿万根毫毛开始发光。 刹那间，无量光华照遍整个大地，甚至将太阳星的光芒都给掩盖。 “世尊显灵了！” “那个是什么东西！” “快别乱讲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世尊。” “仙佛不是绝迹了么。” “传闻中的如来世尊神通广大，或许重新降临到这方世界了。” “族老，怎么办，那是不是如来世尊。” “不是。” “为何？” “他身上散发的不是渡世佛光，只是普通的光华罢了。” “原来是冒充的，吓死我了。” “但此人哪怕不是如来世尊，也是一位绝世大能，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如来世尊，还请保佑我大乾风调雨顺。” “我原以为凡尘子道友已经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大能了，没想到如来居然会降临。” “佛教当兴，佛教当兴啊。” 不提凡间众生的反应，周凡在散发无量光华的同时，也将自己的细胞混合着罡风吹响凡间各处。 一股股信仰之力冥冥之中灌入舍利地府中，令地府中金佛亦是光华绽放，似有醒来的趋势。 周凡微微低下头颅，右手缓缓抬起，伸出食指朝着通臂猿猴点去。 通天彻地的巨指，撕裂罡风，在巨猿的眼中不断放大。 此刻的通臂猿猴愤怒的浑身颤抖不已，双手连连捶胸，发出阵阵嘶吼。 “如来！” “吼！” 战意爆棚的通臂猿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迎着巨指方向冲了上去。 “嘭！” 一声响彻天地的炸响，通臂猿猴与巨指撞在了一起。 强大的法力余波将周遭一切都震成虚无。 就连声音都因失去了传播介质，而噶然而消。 不然的话，恐怕两者产生的巨大音波传至人间，都会造成无量杀孽。 两者相撞，巨指没有半分停顿，将通臂猿猴朝着大地按去。 而通臂猿猴，则张开双臂，死死将指尖抱住，想要将巨指给抵回去。 “吼！” “吼！” 巨指携带着通臂猿猴，不断撕裂罡风。 两者周遭已经由于摩擦，产生了剧烈高温，掀起金色焰火。 无论通臂猿猴如何使力，皆是奈何不得巨指。 想要挣脱，也因动能速度太快，而挣脱不得。 通臂猿猴的法力此刻已经快要枯竭，那颗暴动的心脏，似乎都逐渐冷却了下来。 艰难的转过头颅，看向下方。 视野中，大地在不断靠近，放大。 “吼吼！” 巨猿不敢的吼叫两声，法力终是耗尽。 没有了法力的支撑，巨猿开始迅速缩小，眨眼间便变回了原来大小。 周凡并没有灭杀通臂猿猴的想法，只不过想要研究仙人残骸，不打服对方不行。 当巨指距离大地还有三万丈时，突然停了下来。 “轰隆隆~” 地面上响起惊天炸裂声，犹如核爆一般升腾起一股遮天蔽日的蘑菇云。 原本连绵数千里的山脉，中心地带已经变成了一处沉陷数百丈的深坑。 浑身焦黑的通臂猿猴躺在坑中，生死不知。 “阿弥陀佛。” 占据大半苍穹的金佛道了一声佛号，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天空中，又传来一道撕裂罡风的声音。 一根铁棍掉了下来，在周凡的控制下，直直插在通臂猿猴的身侧。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小如意 撒豆成兵 周凡手握拂尘，从天而降，落在通臂猿猴身侧。 刚才那一击可谓是周凡的全力，若非临时领悟了大小如意的奥妙。 恐怕还真不一定能降服通臂猿猴。 此时的周凡，体内法力亦是只剩下不到半成。 暗自运转九息服气。 天地之间仿佛出现一个灵气黑洞。 周凡的身躯犹如鲸吞一般吸纳着涌来的灵气，法力蹭蹭恢复。 “你......不是如来......你是谁。” 通臂猿猴已经没有力气转动头颅，仰躺在地眼神涣散道。 周凡静静的看着通臂猿猴，按耐住当场探究其身体的想法，作了一个道揖道： “贫道凡尘子，此番乃是为了寻仙问道。 恳请猴王将那仙人尸骸借予贫道一观。” 通臂猿猴吐了一口浊气，手指微颤，恢复了一丝体力。 “俺输了，那个天将尸体就在东灵湖里。” 周凡微微颔首，伸出手指朝着通臂猿猴眉心一点。 花开顷刻为其注入一抹生机。 通臂猿猴当即便恢复了行动能力，一下子蹦了起来。 看了眼周凡，抓耳挠腮道： “多谢道长，俺先回去疗伤，这东灵圣地你请便。” 说罢，火急火燎的运起体内刚刚产生的法力驾云往东灵圣地逃去。 实在是这个老头太恐怖了。 晋升太乙金仙后，通臂猿猴还没被人这么扁过。 明明这个老头还不是仙，却有如此手段，着实奇怪。 不过通臂猿猴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周凡为什么身为凡人如此厉害，还要在最后变化成金佛。 待通臂猿猴走后，周凡看着其丢下的混元琅铁棍摇了摇头。 身形一阵幻动，下一刻便出现在菩提白骊二人跟前。 “师尊！” “先生！” 两人见周凡毫发无伤，心中的那颗石头不禁落下。 周凡心念一动，解除保护两人的回天返日，悠悠道： “老夫要闭关一段时日，参悟妙法。 你二人可随意行动。” 说罢，转身对着东灵湖一扫拂尘。 只见湖水一阵翻涌，一具尸体在法力的控制下浮出水面，落至周凡跟前。 这具尸体没有丝毫法力波动，灵性全失，应该是当初被通臂猿猴打的魂飞魄散。 “咕噜~”白骊和菩提二人不由咽了口唾沫。 两人不知为何，看见这具尸体会产生一股生命本能的向往。 轰隆隆~ 一阵地动后，旁边升起了一座巨大的石室。 周凡将尸体运至石室中，抬步走进石室大门。 “砰！” 石室大门关闭，周凡的声音响起。 “尔等可在这东灵圣地行走一番，多见识见识，想必那猴王不会为难你二人。” 石室中，周凡没有立马研究这具尸体。 而是不断运转九息服气恢复法力，并梳理这段时间的收获。 通过那颗子母石，周凡已经掌握了真灵诞生魂魄的方法。 这子母石内蕴含精纯的阴阳二气，其实这也算是法力。 武者的内力，是由自身产生，结合自身精神之后成为真气。 内力为阳，精神为阴，真气这便是阴阳结合的产物。 而修士的法力，只不过是把内力换成了天地灵气。 而子母石中的阴阳二气，均为天地所产。 乃是天地间的灵气与天地气运意志结合。 真灵孕育魂魄，不能接受他人的精神，只有天地才有这个资格。 理论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现在便是实验的时候。 周凡心念一动，抓取一团天地灵气聚于掌心三寸。 然后神识沟通天地气运，运转钉头七箭这等气运之法。 只见冥冥之中，周凡自身气运化作一只手，猛地在天地气运上一爪。 天地气运似是受刺激一般，本能的想要反抗。 舍利中立马涌出一丝功德注入天地气运之中。 一切又恢复平静。 而周凡掌心三寸处，已经出现了一团天地灵气，以及凡眼不可视的天地气运。 周凡眼中神光乍现，敕令道：“融。” 天地灵气与天地气运相互交融在一起，成为一团新的物质。 这团物质散发着孕育之起，似是有无限造化。 “此气可称为万物母气。”周凡微微颔首道。 随即法眼扫视四周，想要寻找真灵。 天地中，真灵随处可见，只是强大与弱小罢了。 无论山石草木，皆有灵性，经过岁月的洗礼，真灵会逐渐强大，最后有一丝机会轮回成动物。 石室角落的泥土下一颗老藤映入周凡眼中。 这颗老藤乃是周凡制造石室的时候，被泥土盖住。 藤上还结了大大小小犹如豌豆般的豆子。 这些豆子都蕴有新的真灵，只不过极其弱小罢了。 周凡心念一动，这些豆子脱离老藤，飞出土壤，来到周凡身前悬浮。 周凡选了一颗粒大饱满的豆子，将万物母气注入其中。 这团万物母气明显超量，像这等弱小真灵要孕育魂魄，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只见在充足的万物母气包裹下，这颗豆子内涌现一阵魂力波动，刹那间便诞生了魂魄，有了蒙昧的灵智。 周凡再接再厉，运转胎化易形。 这颗豆子一阵变幻，最后化作一名高大威猛的力士。 只是这名力士此刻双眼迷茫，连一丝好奇心都没有。 很显然是因为真灵纯净，没有一丝灵痕，导致诞生的魂魄纯如白纸。 当然，只要周凡愿意，随意注入一丝神识，便能控制此力士。 “不错，不错，此术可添为天罡三十六变撒豆成兵。” 周凡轻捋胡须，满意至极。 随手一挥，力士的魂魄被剥离出来，送入舍利地府。 而那力士的身躯，也在周凡的控制下，瓦解成虚无。 修行至今，周凡自觉也应该再为自己创建的修炼体系增加新的境界了。 虽然朝元境的修炼连大成都没到。 但周凡毕竟是创始人，心里清楚朝元境没有极限，大成更是遥遥无期。 其实一路探索过来，周凡的见识增加了不知多少。 心里早已明了各个境界皆没有极限。 哪怕达到极限后，只要找到新的修炼之路，也能将之前的修炼境界上限拔高。 后天境：积蓄自身能量，这是没有极限的，凡人躯体容纳有限，但却能不停的加强能量质量。 先天境：明悟几心，但随着见识增多，感悟也会增加。 宗师境：以前周凡只是以为宗师就是不断读书增加见闻，现在周凡知晓，宗师境的本质是为了增加真灵灵痕，强大自我。 天人境：又称为入微之境，俗话说一沙一世界，入微境或许有极限，或许没有。 元神境：这个境界构建出自身元神后，还需要不断凝练加强，也没有极限可言。 法相境：这个自不多说，法相的体型与强度到现在周凡还看不到尽头。 朝元境：使用各种能量强化五感，方便自身观察天地，收集信息。 对现如今周凡来说，前几个境界的命名却是有点不严谨了。 于是周凡便将这所创修炼之道改命为：炼炁、问心、真灵、入微、元神、法相、朝元。 至于现在，新的修炼境界想法已经出现在周凡的脑海中。 根据新领悟的大小如意神通，构建新的修炼法。 只待闭关一段时间，参悟完毕，便可着手修炼。 石室外面，菩提从周凡那知晓东灵圣地的猴子们不会为难自个儿，当即便耐不住性子前往。 只余白骊一人独自坐在石室外的树下，参悟着天罡经上记载的神通。 “咦！这天罡经的厚度怎么增加了。”白骊惊疑一声，迅速往后翻动。 只见天罡经多出了几页，上面浮现出两门新的神通：大小如意、撒豆成兵。 天罡经： 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回天返日、五行大遁、花开顷刻、导出元阳、九息服气、回风返火、钉头七箭、胎化易形、大小如意、撒豆成兵。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地府现世 道生重生 石室中，周凡正参悟着大小如意法门，准备由此法术推演出一条新的修炼之道。 可就在周凡静气凝神准备推演之际，却发现之前化身金佛传播出去的仙种已经附着于诸多生灵，并建立起联系。 “看来，时机已到。”周凡喃喃自语道。 当即心神浸入地府之中，神念数分，化身为十殿阎罗以及冥间小卒。 当然，现在是没有多少信得过的人用，这才出此下策。 以后人间若有功德深厚之人魂归地府，周凡打算酌情让这些人代替自己掌管地府权柄。 此刻，新任孟婆坐在奈何桥畔望乡台，正无所事事。 忽见地府上方灰雾中出现犹如繁星一般的光点，飘飘洒洒落入幽冥城中。 “自今日始，地府现，轮回启。” 苍茫之音震彻阴曹。 与此同时，石室中的周凡往地府中注入一道法力。 法力落入地府忘川河中，便凝练成河水。 “忘川河中忘情水，生魂服下此水，可忘却前生。 你需执掌此河，让每一个投胎的生魂服下此水。” “遵法旨。”新任孟婆朝着灰雾摇摇一拜道。 此水本质就是周凡的法力，具有周凡的意志。 生魂一旦服下，这股法力便会在周凡的引导下泯灭生魂，只余真灵转世。 当然，真灵上浅显的灵痕也会被抹去。 至于比较深的灵痕，这些是属于真灵前几世修来的“本能”，若是销毁了，恐会误了此真灵的成道之路。 这也是有些人天生性善或天生性恶的原因。 地府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还需要告知众生一番。 只见周凡微微闭目，运转隔垣洞见。 刹那间，周凡便与这方世界大部分生灵产生了感应。 下一刻，这方世界的生灵突然集体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地府的场景。 视野一开始囊括了幽冥城、鬼门关、忘川河、望乡台、奈何桥....... 然后紧接着画面一转，十八层地狱的场景一一浮现。 犹如走马观花一般，转瞬间，画面便消散一空。 正当众生都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的时候，耳中忽然响起一道沧桑悠远的声音，似警示似劝告。 “生死簿上孽未消，判官笔下往生难。 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轰~ 整个世界都沸腾了。 无数人争奔相告，想要印证自己刚才是不是幻视幻听。 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 “这是天神的警告嘛，不行，我得赶紧布施，积点阴德。” “怎么可能，地府怎么出现了，难道我们重回北俱芦洲了嘛。” “哎哟，当家的，赶紧跟我去城隍庙上上香啊。” “世上真有阴曹地府，那极乐净土应该也是存在的。 快，快宣国师。” “人死后竟然真有轮回一说，幸好我拜入玄心奥妙宗得授长生仙法。” “魔君，地府已经重现，现在你可知贫道所言非虚了吧。” “看来国师所言的七世怨侣确有其事，之前之所以不信，是因为众所周知仙佛绝迹，天庭地府不存。 我等皆认为轮回断绝，不可能有人转世七世。 但凭今日天地昭告来看，七世怨侣或许真是我阴月王朝的机会。” ....... 石室内，周凡将地府重现告知众生后，便分出大半心神，无时无刻施展六甲奇门。 每当有种下仙种的生灵死去，魂魄都会被周凡接引至舍利地府之中。 而那些死去生灵生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在生死簿上显现。 哪怕是仙种种下之前的事，通过六甲奇门推演，也能推演出来。 地府刚一开启，舍利最中心便迸发出无量光华。 这是信仰之力和功德之力。 两者共同孕育虚竹的真灵。 只见那极乐净土上方的金佛，光芒大盛，似要苏醒一般。 周凡一直关注着虚竹的“我”，对这等景象反而颇有些不解。 “如此磅礴的信仰与功德，按理说小虚竹的真灵应该恢复如初了。” 思索了半天，周凡也找不到问题所在，最终只能归纳于量还不够。 除此之外，周凡想不到其他的点了。 当即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将剩余的心神放在眼前。 沟通众生倒不需要耗费心神，因为众生身上的仙种会主动联系周凡。 只不过处理这些海量信息，太耗心神，导致周凡现在都感觉有点吃力。 但这也没办法，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断修炼。 “事情一堆一大把，身为为师门下大弟子，该是你为师分忧的时候了。” 周凡自语一番，伸指往身前一点。 陈道生的真灵悄无声息从天罡经中飞出，窜入石室，在周凡身前悬浮。 “万物抱阴而负阳，此物倒是合你之道。” 子母石从周凡怀中飘起，将陈道生的真灵吸入其中。 周凡想了想，自个儿的大弟子跟脚自然不能太差。 当即元神出窍，不停的抓取天地灵气与天地气运，融成万物母气灌入子母石中。 只见石室之中，凭空产生一道道万物母气，犹如万川归海一般，射入子母石。 子母石一阵颤动，表面开始渐渐泛白。 时间一天天过去。 足足过了七七四十九天。 子母石已经变成一块纯白无瑕的璞玉。 然而周凡感觉子母石还未到极限，继续不停的往里关注万物母气。 一道道玄妙的金色纹理在子母石表面浮现。 一共九九八十一天后。 待整个子母石已经容纳不下万物母气，周凡才停了下来，满意的抚须颔首道： “真乃夺天造化之物。” 说罢，拂尘一扫，海量的法力控制着子母石，运转胎化易形。 只见子母石像是橡皮泥一般，被无形的大手揉捏成人型。 盏茶时间后，一身披太极阴阳袍，头插玄色鹤首簪的老者出现在周凡身前。 周凡早就想让自己的大弟子重活于世。 但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若之前硬要复活陈道生，也只能用复活菩提的方法，借腹重生。 可是此法太沾因果，且过程中太损伤真灵灵痕。 看菩提就知道，复活过来跟轮回转世没什么区别，前世的事基本不记得。 周凡可不想自个儿大弟子将前世记忆全忘了。 “还不醒来。”周凡悠悠道。 只见陈道生睁开双眼，眼中透露出一股沧桑之意。 但也没有太激动的心情，毕竟对于他来说，自己上一刻才在师尊面前身死。 “道生拜见师尊。” 周凡见大弟子重获新生，心中喜悦万分，但万千欣喜之情又不知如何说出口。 只得招手道：“道生，你且坐下，为师给你讲讲你去世之后的事。” ------------ 第二百四十三章 无量境界 闭关九幽 两人一聊便是数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周凡在讲，陈道生在听。 讲着讲着，周凡也有了一点索然无味的感觉。 大弟子自己是喜欢的，毕竟是传承自己衣钵之人。 但这性子嘛，却是不怎么讨喜，话太少，跟自己一样是个老年人心态。 明明实际年龄才一百多岁，却没有一丝年轻人的朝气，这样真不好。 只见周凡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 “为师此番助你重生，本想让你替为师掌管地府权柄，造福苍生。 主要是你几位师弟师妹阅历太浅，且心中对个别生灵颇有成见。 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若是让他们执掌地府，恐会贻误众生。” 陈道生一听，悠悠道：“弟子愿为师尊分忧。” 但周凡却摆了摆手道： “不必了，凡俗之人讲究一个子承父业。 但咱们毕竟是修道之人，且你有自己的思想，也走出了自己的道。 你这性子若是安排在地府当差，怕是会心性沉寂，更加暮气沉沉。 为师就不过多安排你什么，你有什么想做的便自个儿去做。 地府之事，为师还忙得过来。” 周凡说完，伸手一点陈道生眉心。 “这是为师这些年钻研的天地至理，你身为我门下大弟子，自然不能落后于师弟师妹们。” 无穷无尽的信息钻入陈道生脑海，包含武道、仙道、佛道乃至妖魔之道，天地自然之道。 对这位性子跟自己极为相似的大弟子，周凡破天荒的开了一次小灶。 陈道生要完全消化这些知识，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 只能将这些知识存储在脑海中，慢慢琢磨。 这些知识随便挑几样，都能让一个凡人短时间修炼成大能之辈。 信息灌输完毕，周凡收回手指。 这才开始闭目参悟大小如意法门。 大小如意，原理便是改变分子内的原子间隔。 以法力代替原子间作用力，维持一个个分子平衡。 如果说变大是一门斗战法术。 那么变小便是一门修炼之道。 ........ 数日后，周凡双目一睁，心中已有七八成把握。 石室内蓦然白光一闪，周凡的身影消失无踪。 陈道生感知到动静猛地睁开眼，见石室中只剩自己，微微露出疑惑之色。 “为师还在，此乃大小如意法门，身化芥子罢了。”石室中响起周凡的声音。 陈道生微微颔首，重新闭上双目，消化脑海中的知识。 而此刻，周遭物事内的元素被剥离，开始不断的往周凡体内涌入。 周凡身体里的原子间隔缩小，导致分子急速坍塌浓缩。 大小如意的修炼方法，周凡已经参悟出了两步。 第一步是将体内分子缩小到极致，这样身体也会缩小。 第二步便是吸纳元素，并将元素转化成浓缩分子补充身体。 待身体回到正常大小，身躯质量便会重若泰山。 此乃绝世炼体法门，一举一动都有莫大威能，就如同通臂猿猴那根混元琅铁棍一般。 这一境界周凡将之称为无量境。 估摸着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极限。 因为原子间的距离相比原子的个头来说，太大了。 若是有一朝周凡能将无量境修炼到圆满，怕是要吞噬掉小半个世界的元素。 当然，这是以后才需要去考虑的事，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周凡完全可以去飞上苍穹吸收那些太古星辰的元素。 实在是不行，那就等天书激活，换个世界。 现在依照周凡的实力，体内分子还未压缩到最小，显然这一修炼之道潜力无穷。 “此行收获颇丰。”周凡不由感叹道。 本来是为了寻求仙人尸骸进行研究，没想到中途领悟出大小如意的法门。 看来这仙人尸骸只有先放下了。 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师尊是否需要换个地方。”陈道生的声音在石室中响起。 周凡停下修炼，恢复原身大小，不解的看向自己这位大弟子。 只见陈道生伸手指了指地面。 周凡着眼看去，除了两人盘坐之地，地面已经变成了一片流沙。 “此道倒是有损于天地。”周凡不由叹了一声，“为师先行一步，若是有事便以隔垣洞见之术呼唤为师即可。” 说罢，周凡运转五行大遁，自顾自的沉入大地。 陈道生看着身旁已经陷入流沙一部分的仙人尸骸，悠悠叹道：“师尊妙法，已至神鬼莫测之境。” 言罢，一股太极劲力甩出，将仙人尸骸卷起，走出石室。 在石室旁大树下看书的白骊一惊，满心欢喜的站起来道：“师尊......你是？” 白骊见从石室中走出的老者并非周凡，而是一身着太极阴阳袍，浑身散发自然之气的老者。 陈道生淡然一笑，朝着白骊点了点头道：“师尊已潜入九幽闭关修行。 我是师尊座下大弟子，道号道生，你便是白师妹吧，师尊有与我说过你。” 白骊闻言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了过来，慌忙拜道：“师妹拜见大师兄。” 陈道生摆了摆手道：“师妹无需多礼，师尊不在的这些日子，若你有修行上的难处，可向师兄问询。” “嗯。”白骊略显拘谨道。 “走吧。” “去哪？” “自然是寻一洞天福地，潜心修炼。” “可菩提还在东灵圣地呢，不叫上他么。” “随他吧，等寻到洞天福地，我告知他一声便可。” “菩提身上也没有传讯玉简啊。” “无妨，师尊早已对我开放了六甲奇门权柄，我已能使用隔垣洞见。” 说罢，陈道生单手掐了个法诀，施展腾云驾雾载着白骊以及那具仙人残骸往大乾方向飞去。 毕竟陈道生前世为人，心中更倾向于在人族之地修炼。 六甲奇门暗自发动，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很快，陈道生便找到了合适的修行之地。 围绕大乾的十万山脉，其中有一座最高峰，就在大乾国东部。 只不过刚好在阵法范围以外，大乾国内的凡人无从得知。 略微改变了一下行进方向，陈道生架势云雾径直朝着那座山峰飞去。 云雾之上，白骊一脸惊讶的看着四周飞速倒退的景色。 也不知这大师兄之前去哪了，突然间出现。 光看着驾云速度，比自己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也不知学到了师尊几分真传。 陈道生才刚刚重生不久，身前也不过宗师之境，也就是真灵境。 法力自然没有多少。 但是周凡可是给他放开了六甲奇门的权柄。 要知道经过周凡这些年的优化，六甲奇门可不是单纯与其他生灵建立联系。 而是将无数生灵化为一个整体，而主导这个整体的便是周凡。 也就是说，周凡如今的实力是种下仙种的生灵实力总和再加上自身。 而对于拥有六甲奇门权柄的陈道生来说，他能够随意调动其他生灵的法力。 哪怕就是身死，也能须臾之间从其他生灵身上复生。 到了这种程度，单纯的积蓄法力已经没有意义了，研究更高级的修炼方法，才能有效的提升自身实力。 另一头，实力飞跃的周凡下潜速度极快，此刻已经深入地底不知多少万丈。 直到周凡感觉到下方出现一道屏障，这才停下身形。 开始盘膝运转大小如意法门。 整个人刹那间消失无踪。 忽然，地底出现一股强烈的法力波动。 周遭的土壤砂砾中碳氢氧以及各种微量元素被剥夺而出，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周凡开始了无量境的闭关之旅。 ......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元神破裂 昆仑道场 定康城北，黄袍山兰若寺。 夜笼寒纱，窗漫藤影。 “妖怪啊！” 撕心裂肺的惊呼声响起。 一名白衣书生连滚带爬，逃出香闺。 忽然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然后踉跄着想要爬起，却双腿发软，使不上力。 只能翻过身，双肘撑着身子，不断往后挪动。 眼前的香闺房门大开，无数藤蔓将一位妙龄清秀女子捆在半空中。 只见那女子伸出柔荑，一脸惊恐的呼救道： “郎君救我，你不是答应我，要保护我一生一世的嘛。”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书生满头大汗，神经失常般不停呓语道。 一股骚臭味从双腿间汩汩而出。 此时房间内传出尖锐刺耳且不男不女的声音。 “小倩，我让你在此替我吸收过路之人的阳气，你竟与一介书生谈情说爱。 还想让这书生去外面寻道士前来救你。 今天，我就要让你魂飞魄散，至于你这相好，姥姥可要好好品味一番。” 藤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收束了一些，妙龄女子惨叫一声，面带绝望之色看着书生道： “郎君，救我啊～” “嘿嘿，让我先品尝一下你的阴体，增加一点法力。”尖锐声再次响起。 “砰！” 一阵妖风刮过，房门猛的关上。 房间内传出阵阵撕咬声，以及吞咽声。 “呃呃呃…”书生吓得手脚一阵痉挛乱抖，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 下一刻，妖风骤停，万籁俱寂。 妙龄少女从房中走出，一脸失落之色的看着眼前书生，喃喃道：“不是他。” 话音刚落，妙龄少女的脸庞一阵幻灭，变成一个大汉，瓮声瓮气说道： “妹子，不是哥哥说你，你到底在找谁，给个姓名年龄，咱们也好帮你啊。” 紧接着脸庞又变成了老妪，“对啊，娃娃勒，你心结到底何时才能了断，都快疯魔了。” 随即又变成了一贵妇，“倩儿，你是在等那圆觉么。 纵观你一生，除了我和你爹，稍有牵绊之人便是那圆觉和尚了。” “女儿，圆觉已经死了，等不到的，你若放不下，咱们去寻那大仙求个解脱之法。” “对不起诸位，都怪倩儿，让原本大好的元神四分五裂。” “其实也没什么，咱们本就不是同一人，为了报仇才强行拧成一股绳。 而这仇报了，大家心愿都了结了，能不能继续以妖身存世也不是太重要。 只是妹子你这心结有点太严重了，居然产生了煞气，现在元神上满是裂痕。 若是不早点解决你这问题，怕是咱们重归轮回之后，你下一世还会有心魔相随。” “是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还有长生之法，若是最后重入轮回该如何是好。” “瞧你这老汉说的，轮回有什么不好的，总比孤魂野鬼的强。” “当凡人哪有神通广大的妖怪过得舒服。 地府都出现了，天庭还会远嘛，咱们说不定能褪去妖身做神仙呢。” 槐树精仿佛精神分裂一般，不停的自言自语。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这才停歇下来。 低头看向昏死过去的书生，素手轻拂，一阵妖风刮起，将其吹至黄袍山脚下。 槐树精的元神本就是众多冤魂凝聚而成。 自从周凡重启地府后，有一小部分的冤魂选择了接受地府牵引重入轮回。 这也让槐树精的元神之力大减。 同时，不知是何原因，聂小倩的魂魄产生了心魔，日夜不停的催生煞气。 煞气对于元神可是剧毒之物。 这也让槐树精的元神出现丝丝裂痕。 若是不及时消除心魔，元神最终会瓦解，这些冤魂也会重新变成孤魂野鬼，失去法力。 当然，现在地府重启，他们也可以选择重入轮回。 但大部分魂魄都舍不得放弃现有的妖身，毕竟入了轮回，下一世不一定还是人。 哪怕是人，若是运道极好投胎富贵人家，不愁吃喝快乐无忧那也罢。 怕就怕投胎到大多数的穷苦人家，过着有上顿没下顿，朝不保夕的生活。 为了消除聂小倩的心魔，槐树精可谓想尽了办法，无论是妖术还是佛法都没有用。 最终只能凭着聂小倩的本能，守株待兔，寻找那命中之人。 每当有人路过兰若寺，槐树精便会分出聂小倩的幻身前去勾引搭讪。 若是对方图谋不轨，欲要用强。 那么不好意思，这里的冤魂都是被这种人害死的，后果嘛…… 若是对方心存善念，并对聂小倩生出情愫。 那么后续便来了。 聂小倩会找个恰当的机会告知对方自己是被树妖姥姥害死的女鬼。 有些人会对聂小倩产生畏惧，这些人聂小倩都会让对方安然离去。 而有些人对女鬼并不介意，反而有些小兴奋。 对于这些人，后续遭遇便跟刚才那名书生一样。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聂小倩也说不清楚，只是凭借本能行事。 但到现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挺过树妖姥姥那一关。 从兰若寺逃出去的人便到处宣扬兰若寺有妖魔鬼怪。 以至于现在几乎没有人敢上黄袍山。 “时间不多了，按这煞气的速度，元神还能撑二十年。” ……… 另一头，陈道生与白骊来到了事先看好的山峰。 并运用法力，在山顶建立起了道场。 一座座白玉琉璃大殿自行从土壤中冒出。 主峰与邻近山峰之间连起一座座虹桥。 地脉涌动，形成一座天然的聚灵法阵。 道场上空灵气顿时浓郁了起来，且逐渐化作一缕缕灵雾。 白骊目瞪口呆的看着陈道生这一番化腐朽为神奇的操作。 “大师兄，你的境界怕是快及得上师尊了吧。” 陈道生闻言一顿，轻轻摇头道：“师尊神通无量，吾不及其分毫。 吾能有此番手段，不过是师尊偏爱罢了。” 回头看了眼一脸茫然的白骊，陈道生淡淡道：“各中缘由，往后你便知晓。” 白骊愣愣的点了点头，眼中倒映着这一片仙境，忽然说道：“大师兄既然在此建立道场，何不为此山取个响亮的名头。” 陈道生淡淡道：“嗯，便叫昆仑吧。” 白骊一听，脸色凝固道：“大…师兄，传言昆仑山是阐教道场，此山取名昆仑不怕犯了圣人忌讳。” 陈道生闻言眉头一皱，心中倒是没什么感觉，抬头看向天边喃喃道：“圣人吗，不知与师尊相比如何。” ------------ 第二百四十五章 红叶入宗 散布道统 听着陈道生口出妄言，白骊只是悄悄的吐了吐信子。 陈道生心念一动，载着白骊降下云头，来到新建的昆仑道场中。 随即运转隔垣洞将此事告知周凡。 深在地底的周凡得知后，睁开双眼喃喃道：“我这个师尊看来有点失责了。” 紧接着勾连仙种呼唤几人。 “为师最近心有所感，于今夜子时为尔等讲道三刻，尔等记住放下手中之事，莫要耽误听讲。” 乾玄峰，玄心奥妙宗广场。 道玄手持三宝玉如意默默的注视着眼前怀抱婴儿单膝跪地的燕赤霞，眼神偶尔往燕赤霞身后背着的长剑上瞟。 这剑.......有点印象。 “为何。”道玄愣愣开口道。 燕赤霞眉头一挑，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幸好道玄旁边的金光跟道玄相处了一段时间，懂得自己这位师尊的意思。 当即翻译道：“这位道友，我观你周身灵气流转，还透露出一股禅意。 显然是身具师承，为何还要将此婴儿送至玄心奥妙宗。” 燕赤霞总算是明白了意思，一脸恳求道： “仙长，燕某是修道之人不错，但这功法都是机缘巧合下所得，自身并无师门。 更何况现在燕某身为朝廷西二十六省总捕头，无论朝廷还是江湖，仇家甚多。 燕某就这么一个独女，却没有完全把握护她周全。 于是便想要替小女红叶寻个靠山。 恳请仙长收留。” 道玄沉默了一番，思考着要不要收徒。 忽然心神一震，却是听到了周凡的传音，当即对着自己大弟子金光说道：“你定。” 说完，直接一个闪身，回到闭关室内，正襟危坐，等待子时到来。 师尊讲道，这才是头等大事，可不能怠慢。 金光见自己师尊将收徒大事交给自己，恭恭敬敬的朝着闭关室方向施了一礼。 然后转过身看向燕赤霞怀中的婴儿，伸手抚上婴儿的额头。 “倒是有修道之资，此女可入我玄心奥妙宗门下。” “多谢仙长收留。”燕赤霞大喜拜道。 金光将燕赤霞怀中的婴儿接过，往宝库走去，回头见燕赤霞一脸不舍。 想了想，淡淡道：“我现在要为红叶伐毛洗髓，你若无事还请下山，宗门重地不允他人逗留。” 燕赤霞点了点头，仿佛作了什么决定一般，从怀中取出一锦囊交给金光道： “这是我留给红叶的信物，若红叶在十八岁前想要下山，劳烦仙长阻止，若是她一意孤行，那就让她将锦囊打开。” 金光接过锦囊，眉头一皱一松，点头道：“我已知晓。” 燕赤霞抱了抱拳，深深的看了红叶一眼，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直到离开乾玄峰老远，燕赤霞才回头喃喃道： “红叶，十八年后天魔冲七煞，为父算到你是应劫之人，这才将你送入仙门。 希望你莫要怪为父狠心将你舍弃，道玄仙人神通广大，定能庇佑你平安无事。” 九煞绝地，蜀山。 “仙道渺渺，人道茫茫......” 一群身穿青衫，手持长剑的蜀山弟子在邻近悬崖的广场上练习剑法。 而弟子们的正前方，道通单手背剑，一脸满意的看着众人练剑。 这些人都是蜀山附近人族部落里挑选出来的精英。 自从道通斩了几个前往人族部落偷吃血食的小妖后，蜀山在方圆数千里的人族部落名声大噪。 几乎每个人族部落都将部落中身体最强悍的族人派到蜀山上学艺。 道通亦是来者不拒，只要你能登上蜀山，那么我就敢收。 什么天资根骨，完全不需要。 只要肯吃苦，有毅力有恒心便可。 忽然，道通神色一震，朗声道：“清虚你负责监督众弟子练剑。 为师要闭关聆听你们祖师讲道。” 一名年岁稍大的弟子走出阵列，抱剑拜道：“清虚遵掌门法旨。” 道通点了点头，御剑而起，飞至旁边一处高峰的山洞中。 东灵圣地，人园。 人园处于东灵圣地西部边缘地区。 这里临近东灵湖，水气充足，草木茂盛，瓜果硕大，汁多肉甜。 而所谓的人园，便是碧衣晶巽猴族圈养的人族。 整个人园占地面积大约有半个大乾国那么大。 这里的人族没有礼仪律法，每天所做的事便是为碧衣晶巽猴族种植灵瓜灵果。 逃是逃不出去的，这里的猴精可不知有通臂猿猴一人有修为在身。 东灵圣地七十二洞主，每个洞主都是大乘期修为。 甚至有许多副洞主也是大乘期。 其麾下的猴精大都也是有法力在身的。 当初周凡在东灵湖畔遇到的那些猴精，都是才出世没多久，还没有接触修炼。 人园里的人族九成九都是凡人，只有极个别讨好了那些有修为的猴精，讨得几手粗浅的修炼之法。 这些年以来，也有过反抗之人，但都被无情镇杀。 周凡其实一开始便知晓这些人族的处境。 但现如今在其眼中，各族平等，人吃兽，妖吃人，都是遵循天地之道。 更何况碧衣晶巽猴族只是囚禁人族进行劳作，比那些把人族当血食的妖族好了不知多少。 可是这些猴精基本上不会管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园里的这些人族每日劳作苦不堪言，罪恶也就肆意生长。 打架斗殴，杀人夺妻那都是常事。 只要没有人口锐减，那些洞主根本不管不顾。 人园中，菩提一脸慈悲的背靠大树站着。 周围坐满了人，一脸虔诚的看向菩提。 “人有前世今生，你们之所以今世受猴族压迫，那是因为你们前世做了恶。 只要你们今世行善积德，死后要么入极乐净土，要么投一个好胎。 阿弥陀佛~” 菩提道完佛号，施展出丈六金身，跌坐在地，整个人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 “阿弥陀佛~”众人双手合十虔诚拜道。 这些人族沉沦苦海，急需要一个信仰支撑。 菩提也是看到了这点，便选择传播佛法。 这也是无奈之举，谁叫自己实力低微，打不过那些猴呢。 只能让这些人族自我催眠，忍下去。 最起码，这样活着还有希望不是，总比看不到希望，到处乱造杀孽，疯魔了好。 “一日，行至妙示至界，众比丘云：.......” 菩提讲述着自己编撰的故事，用于阐述佛法。 下方众人皆认真聆听，听到不明之处，还有人露出苦恼之色。 忽然，菩提的讲经声停下，手捏拈花指微微一笑道： “我佛慈悲。” 说罢，整个人仿佛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众人虽不知眼前这位再世佛陀为何如此，但也不敢催促询问。 都静静的注视着菩提。 佛陀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梦中讲道 境界猛涨 银月高悬。 子时一至，身处各地的陈道生、道玄、道通、白骊、菩提五人同时被周凡拉入梦境之中。 “铛、铛、铛......” 晨钟司鸣，响彻寰宇。 众人于云梦之巅醒来，相互点头示意。 师尊马上就要现身，众人不敢交头接耳。 只见五人分五行方位盘坐在悟道蒲团之上。 五人感觉各自都近在咫尺，但着眼一看却又分布于海角天涯。 根根琼玉白柱矗立在云床之上，似乎通天接地一般。 忽然，苍穹上绽放无量光华，周凡手握拂尘降临云床中心。 五人齐齐起身，行礼拜道：“恭迎师尊（先生）。” 周凡眼眸低垂，微微颔首道：“此次讲道，界外三刻钟，云梦三千载。 望尔等悉心听讲，得悟全真，明视几路。” 周凡顿了顿，待五人坐好，便悠悠讲道： “宇宙寰宇，天地万物皆蕴藏大道。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道道可证超脱。 道无圆满极限，道无高下之分，生灵寻道需取舍。 为师讲道，只讲天地之道，尔等若是有悟，可斟酌融于几道。 莫要照本宣科，不思变通。” “生之道.......” “死之道........” 随着周凡开讲，云床一阵翻涌，幻化出相应的物事，让人感觉身临其境，以便众人理解。 并非单纯的地涌金莲，天降祥瑞。 “宏之道.......” “微之道.......” “力之道.......” “心之道.......” “运之道.......” 诸多大道至理信手拈来，听得众人眼界大开，如痴如醉。 当听到与自己相性接近的大道时，都会尝试将其融入自身之道。 修道无岁月，特别是沉迷于大道至理之中，时间更是飞速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陈道生提问道： “师尊所言三千大道殊途同归，敢问可有一道，能够海纳百川，直指真一。” “嗯～” 周凡一听，沉默半响。 忽然伸出手臂，缓慢的往前打了一拳。 “你们说道说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菩提挠了挠头，不自信道：“万钧之力，一力降十会。” 道通剑眸一凝，沉声道：“劲力通透，刚柔并济。” 白骊竖起蛇瞳，吐了吐信子，若有所思道：“气血倒转，层层叠加。” 道玄面无表情道：“法力。” 周凡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陈道生。 陈道生眉头紧锁还在思量，见周凡将目光移动到自己身上，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是意境。” “是真一。” 周凡笑着提起拂尘，仿佛跨越了空间，在五人头上各自敲了一下。 “砰！” “你看到了力之道。” “砰！” “你看到了劲之道。” “砰！” “你看到了血之道。” “砰！” “你看到了法之道。” “砰！” “你看到了意之道。” 收回拂尘，周凡轻捋长须道：“尔等可悟了。” “多谢师尊（先生）解惑。”五人再次拜道，至于到底悟没悟，那就只有自个儿知道了。 周凡眼眸低垂，用沧桑的口吻说道：“既无疑惑，那便继续听讲。” “轮回之道……” “真灵之道……” “信仰之道……” …… 随着讲道时间愈来愈长，整个云床已经不能再叫做云床。 或许称为云界更为恰当。 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云雾制成的山川草木，飞禽走兽。 就连日月星辰，也是散发着光芒的云球。 待讲道到最后几年，云界已经不是一片纯白之景。 而且被周凡赋予了色彩。 假若仅凭双眼观察，这里跟现实世界一般无二。 “咚、咚、咚……” 暮鼓擂动，震荡云梦。 这片原本鲜活的世界褪去缤纷色彩，重新化作无边云床。 五人睁开双眼，齐齐起身，看向周凡。 “子时三刻已至，尔等记得潜心修行。”周凡拂尘一挥，整个人犹如泡沫般消散无烟。 “恭送师尊（先生），祝师尊（先生）与世同修，早证超脱。”五人齐齐拜道。 昆仑道场，陈道生睁开双眼，眼中似有星河流转，日月交替。 忽然，道场上空出现了一道灵气漏斗，方圆数千里的灵气皆汇聚而来。 虚空中，一条白鳞大蛇盘绕着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天地灵气。 陈道生微微侧目，知晓这是白骊在梦境中境界突破甚多，回到现实本能的吞噬灵气补充法力，所造成的天地异象。 至于陈道生自己，则因为掌管了六甲奇门权柄，倒不需要这灵气灌体补充法力。 心念一动，众生都毫不知情的分润出一丝丝法力给他。 使其体内的法力与境界匹配。 “道……”陈道生喃喃细语，转而低头看向陈放在面前的仙人尸骸。 开始进行研究。 同样的情况在乾玄峰和蜀山同时出现。 乾玄峰上，道玄的元神虚影显现，手持三宝玉如意，朝着这方天地躬身一拜。 海量灵气朝着乾玄峰蜂拥而至，灌入道玄体内。 蜀山之巅，嘹亮清脆的剑鸣声响彻九煞绝地。 蜀山众弟子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的欢呼齐鸣。 忽然一柄墨色长剑虚影从山巅升起，刺破云霄。 九煞绝地这等灵气稀薄之地，本无法为道通灌注灵气。 但当墨色长剑刺破云霄之后，似与天地响应一般。 苍穹之上，灵气长河犹如决堤一般奔涌而下，将整个蜀山淹没。 不但道通得到了足够的灵气灌体，就连蜀山弟子们也在海量灵气的沉浸下，纷纷突破境界。 “仙道渺渺，人道茫茫……” …… 东灵圣地，人园。 众信徒静静等待着佛陀回应。 忽然，菩提睁开双眼，脸上洋溢起会心微笑。 一梦三千年，终于学会了！ 大小如意！ 菩提六臂一展，整个人开始逐渐变大。 “佛陀重归果位了！” “我佛慈悲。” “阿弥陀佛。” “佛祖！这是佛祖！” …… 菩提身形极速变大，很快头颅便没入云层。 东灵圣地的灵气被菩提尽情吸纳。 “那人怎会大王的绝招。” “慎言慎言，那人与那天横亘苍穹镇压大王的佛祖有关。” “什么佛祖，你又不是不识货，那佛是那老头变化的。” “不管怎样，咱们都惹不起。” “也是，此人应该是受命前来传播佛法的。” “看来以后不能随意使唤这些人族了。” “看大王怎么说吧。” 菩提的身形最终达到了六万六千丈。 六只手臂一合，轻声念道：“阿弥陀佛。” 随即无量光华从其身上绽放，将黑夜照亮，犹如白昼一般。 这是颠倒日月法门，发光的本体是菩提表面那亿万根毫毛。 这下子，整个人园数百万人族皆看到了这一幕。 “佛祖显灵了！” “完了完了，前些日子我还辱骂佛祖是妖怪是骗子，佛祖勿怪啊。” “佛祖保佑，以后我一定行善积德，还请佛祖保佑我下辈子不要再受这等苦了。” …… 自此，东灵圣地人人信佛，而菩提背靠的那棵树，则被人称为菩提树，并记入佛经之中。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算计慈航 剖腹挖心 修道无岁月，一转眼三年便已过去。 周凡在此界地心深处吸纳元素进行无量境的修炼。 各个弟子传人也不问世事，闭关消化那三刻钟的讲道内容，钻研自身道路。 大乾国内部争权之斗进入了白热化。 慈航普度虽有法力在身，但却不敢胡乱使用，亲自动手干掉政敌。 现如今大乾朝廷分为两个派系。 一个是以诸葛卧龙为首，另一个便是以慈航普度为首。 不过在大乾皇帝乾盛的鼎力支持下，慈航普度已经将大乾三司掌控，亦从寒门中抽调诸多学子入朝为官。 只不过大乾士族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慈航普度也只有温水煮青蛙，以凡人的手段对付以诸葛卧龙为首的士大夫。 权力的交锋对整个大乾百姓影响极大。 最直接的影响，便是政令受阻，迟迟不下。 对于官员来说，谁的官职大谁就有话语权。 派系想要壮大，那就得看功劳政绩，谁的政绩多，谁大概未来的话语权就大。 一个普普通通的旱灾治理，双方派系都能挣个你来我往。 哪怕最后一方得胜，另一方也绝不配合，甚至还会私下耍点小手段。 最后苦的也只有百姓了。 民怨一起，妖魔横生。 唯一好一点的便是每个城池的城隍庙中都供奉有城隍。 这些城隍都是近几年本应轮回的魂魄，经过地府审判，查明其在世之时品行端正，行善居多。 于是周凡神念化身的阎罗便赐予这些魂魄信仰修炼之道，将其遣派人间。 一是帮助地府接引孤魂，二是处理一些冤魂厉鬼。 这些初代城隍爷毕竟都是新官上任，一个个倒是尽职尽责，这才让大乾各地没有出现太多的厉鬼索命。 乾玄城，丞相府。 夜深人静之际，诸葛家后辈子孙齐聚在宗祠之内。 诸葛卧龙高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下方分旁跪坐的各个族人。 “如今朝廷，妖僧当道，蒙蔽圣听。 已经有诸多大臣含冤入狱，家破人亡。” “这三年来，无数胸怀天下之义士，暗中刺杀那妖僧，但都销声匿迹，恐是遭了毒手。” 一名族人发声道： “族老，我认识几个武林高手，待会我便书信一封，请他们出手。” 诸葛卧龙摆了摆手，沉声道： “那妖僧能猖狂如此之久，定然有些许本事，寻常武林高手怕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都是我诸葛家的好儿郎，如今妖僧势大，而老夫年事已高。 我欲将尔等遣散各地，保留有用之身。” 此话一出，各个族人都忍不住了。 自从诸葛卧龙位极人臣以后，诸葛家产业便遍布整个大乾。 主要产业几乎都集中在乾玄城，哪怕诸葛卧龙退隐辞官，就靠着这些产业，诸葛家也能兴盛数十代。 “族老！咱们诸葛家没有怕死之人，跟那妖僧拼了又如何。” “不错，我诸葛家家丁护卫两万余人，找个机会将那妖僧乱刀砍死便可。” ....... 诸葛卧龙静静的看着众多族人叫嚣，直到族人发泄的差不多，这才起身说道： “老夫心中早已有诛妖之策，足有九成把握。 但万一出了差池，或是事成后圣上怪罪下来，怕拖累尔等。” “尔等分散各地后，自有老夫门下之人帮衬。 若是老夫失败了，那就代表大乾气数已尽，为了这天下百姓，尔等可便宜行事。” 这句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明示族人，以后可以揭竿起义，谋朝篡位。 下方的族人神色各异，有面露欣喜者，也有皱眉欲语者。 “三日内，诸葛家不允一个族人留在乾玄城。 你们快快回去处理各自的事吧。” 片刻后，族人们纷纷退去。 诸葛卧龙独自一人留在宗祠中，给先人牌位上了三炷香。 这时一道黑影从宗祠外的地面蔓延而进，在诸葛卧龙身后凝聚成一团，然后慢慢升起化作人形。 “丞相，法坛已经建好，不知您老准备的怎么样了。” 诸葛卧龙插上香烛，回身看向来者道：“此事就有劳黄大仙了，你作法所需的三百六十五名婴儿已经找齐了。” 黄大仙一听，胡须微微抽动，提醒道：“切记要阴月出生，不足一岁才行。 先取了这些婴儿的心肝，待本仙亲手将这些心肝以太古星辰方位摆下法坛，到时候只要一施法。 嘿嘿，哪怕他是佛祖转身，也能封禁他的佛门神通，与常人无异。” 诸葛卧龙见黄大仙信心十足，心情也振奋了起来，颔首道： “三日后那妖僧会前往城外善因寺讲法，老夫已经安排了六位绝世高手在寺中潜伏。 待那妖僧妖法一破，六位绝世高手群起攻之，一举斩下那妖僧头颅，还大乾一个朗朗乾坤。 只要此事一成，老夫定遵循诺言，让圣上亲口敕封你，并派人在大乾各地为你修建庙宇，享受人间供奉。” 黄大仙闻言脸色一喜，当即稽首道：“那就多谢丞相了，事不宜迟，本仙这就开始着手准备。” 黑夜中，黄大仙手持利刃亲手剥开一个个婴儿的胸腔，将其心肝取出。 一个个纯净的魂魄脱离婴儿躯壳，在冥冥牵引之下，往城隍庙而去。 “混账！是何人如此猖狂，居然敢在京城杀戮如此多的婴儿。” 乾玄城的城隍脾气颇为火爆，见一个个婴儿魂魄从城中飞出，当即怒发冲冠。 吩咐座下鬼差收拢婴儿魂魄，想要去城中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然而刚刚踏出城隍庙，忽然一道法网升起，将庙门封禁。 乾玄城城隍毕竟刚刚上任三年，虽然京城的香火旺盛，但架不住时日尚短，修为不足。 无论城隍施展何种法诀都无法冲破法网。 急得城隍一阵怒骂，想要前往地府告状，却发现不知何时整个城隍庙四周都被人下了禁制。 那些婴儿魂魄在城隍庙前漂浮了一会，便在地府的牵引下没入地面。 “管你是何妖魔鬼怪，还是旁门修士，犯下如此滔天罪孽，地狱自有你一处位置。 哼！” 丞相府中，黄大仙正在解刨着婴儿，忽然感应自己前几日布下的禁制已经开始生效。 不由冷笑一声道：“区区几年的香火野神，也敢自称城隍。 待本仙受天子敕封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孩儿们将你们这些野神吞吃。” 黄大仙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生灵转世的魂魄是喝了孟婆汤的，没有记忆可言。 哪怕地府真的存在，也无法根据这些婴儿魂魄推断出是谁所为。 唯一知晓此事的便是诸葛卧龙。 不过黄大仙丝毫不担心，区区一个凡人而已，待其百年之后吞吃了他的魂魄便可。 这一系列步骤，可是黄大仙祖上世代传承下来的，百试百灵。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咒术失效 善因刺杀 三日后，国师慈航普度在皇城司护卫下来到善因寺讲法。 只见一八抬法辇上，慈航普度一手拈花指，一手拨弄佛珠，面目慈悲，宝相庄严，犹如佛陀转世。 “贫僧本相，率善因寺上下恭迎国师法驾。”善因寺僧人们齐齐拜倒在地。 “无须多礼。”慈航普度微微一笑，眼神微瞟了一眼寺院后方某处。 然后走下法辇，在本相方丈的带领下来到寺中法坛讲法。 丞相府中，黄大仙闭目盘坐在法坛前，一手掐算着时机，一手蘸着碗里的黑狗血，往贴着慈航普度姓名的草人上涂抹。 “黄大仙，那妖僧已经到了善因寺，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施法了。”诸葛卧龙接到下人的传话，赶忙走进后院告诉黄大仙。 黄大仙猛地睁眼，双瞳闪过一抹妖光。 整个人凭空悬浮而起，院中刮起黑乎乎的妖风，吹得法坛上的香烛一阵摇曳。 诸葛卧龙一介凡夫俗子哪里见识过这等场景，当即咽了口唾沫，退后数步。 “秽血浊气迷心魄。” 只见黄大仙腮帮鼓起，朝着眼前的草人吹出一道黄色雾气。 草人一阵颤抖，颜色渐渐发黑。 此刻正在善因寺讲法的慈航普度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砸吧了一下嘴。 何人在用畜血供奉于我？ 嘶~ 好新鲜的黑狗血，挺滋补的。 还有一口妖族本源妖气，这么虔诚的嘛...... 自从被大仙授予人身，已经好久没吃生食了。 “血婴大阵破金身。” 黄大仙一掐法诀，周围以太古星辰方位摆放的婴孩心肝各自浸出一滴心血，朝着草人涌去。 一颗颗全部没入其中，每没入一分，那草人便由黑转红一分。 待三百六十滴心血没入后，草人已是黑红之色。 “丞相，快快发信号，此法只能压制那妖僧半个时辰。” 黄大仙源源不断的输送法力，维持咒术。 诸葛卧龙连忙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竹筒，点燃引线。 “嗖！” 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炸开。 与此同时，善因寺中潜伏的六名武林高手也看到了信号。 纷纷拔出刀剑，从善因寺后院急射而出，朝着慈航普度杀来。 此时的慈航普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到体内佛力一阵暗淡，但妖力却一阵沸腾，壮大了数分。 微微一感应，慈航普度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双手合十暗自祷告： “大仙，这不管我的事，是别人擅自供奉我的，我也不想吃啊。” 祷告完毕，又咽了口唾沫。 “咕噜~真甜美啊，话说人族血食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尝呢。” 众僧都在法坛下方，也听不清慈航普度的嘀咕声，看那副样子应该是在做祷告。 “祸乱超纲，蛊惑圣上，今日就是你这妖僧伏诛之日。” 六名武林高手翻过院墙，从天而降朝着慈航普度砍来。 各式各样的绝招使出，刀剑之气纵横。 慈航普度瞬间明了，这不是在供奉自己，而是有人以为自己是人族佛门修士，所以用人族婴孩的心肝血来破除自己的佛法。 但对方失算了，自己本体是蜈蚣，是妖族。 人族血食对自己可是大补，若真要破自己的佛门修为，得用幼年蜈蚣血才行。 这是修真界的常识，同族之血才能压制。 “阿弥陀佛。”慈航普度低吟一声佛号，运转丈六金身。 这是周凡对其施展胎化易形后，慈航普度本命神通便变成了这个。 整个人忽然长出六条手臂，或双手合十，或手捏拈花指，或手扶膝盖。 “叮、叮、叮.......” 武林高手们的兵器击打在慈航普度身上，发出金铁交加之声，溅起丝丝火花。 轰~ 慈航普度暗自释放一缕威压，施加在这六人身上。 “噗~”六人齐齐吐出一口鲜血。 满脸惊恐的望着慈航普度。 “这是什么妖法！” “妖怪啊！” ....... 不止这六名武林高手害怕，就连善因寺中的僧人都一脸惊惧看着慈航普度。 慈航普度微微摇头，面露慈悲之色，一副悲天悯人之相。 佛力微微运转，营造出金光灿灿的夺目光华，一瞬间逼格满满...... 好似佛陀下凡，普度众生。 “此乃佛门千手通，唯大觉悟、大毅力、大智慧者可修得。 贫僧佛法修为低微，尚领悟了些许皮毛，尔等莫要惊慌，不知你们几位为何要对贫僧擅起杀心。” 此话一出，那些僧人一个个转恐为喜，俱都相信了慈航普度所言，一个个匐匍在地，满脸虔诚。 不停的口诵佛号。 而那六名武功高手见慈航普度这副卖相，顿时心起疑惑，开始动摇。 慈航普度知晓其背后定然有主谋指使，而且具体是谁，慈航普度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当然，若是能将这些人策反，令他们供述出幕后之人，那也省了自己一番功夫。 “尔等若是有苦衷，贫僧可在陛下跟前为尔等美言几句，饶了尔等的杀身之祸。 若是冥顽不灵，自有皇城司审判，依大乾律法行事。” 六人一听，相互对视一番，最终由一位年长之人开口道： “我等六人听某位德高望重之人说国师你乃妖物，潜入朝廷祸乱朝纲。 于是便商议由异人施法先破了你的妖术，再由我等六人斩杀于你。” 慈航普度闻言，拈花一笑，淡淡道： “你倒是有几分机灵，说话说一半，还不供出是何人在幕后主使。 不过贫僧可以明确告诉你，尔等和那异人都被人所骗。 贫僧自幼修行佛法，一生行善积德，怎会是那妖物所化。 尔等也应知晓那异人已然使出了法术，但贫僧不是妖物，所以这法术对贫僧没有一点用处。” 慈航普度撒了个谎，那黄大仙的法术完全能暂时压制低阶佛门修士的修为。 但可惜，自己是个妖，不但没有压制住，反而还大补了一番。 就算自己是正经的人族佛门修士，光是这道行就不是区区咒术能破的。 那六名武林高手一听，好像是这个理，心中对慈航普度的话信了九分。 既然这国师不是妖怪，那就是佛陀转世了。 佛陀总不会祸乱朝纲吧。 一个个面露惭愧之色，跪拜在地道： “国师勿怪，我等是受那诸葛老儿蛊惑。 那诸葛老儿说国师是妖怪所变，请我等六人出山除妖。 还说请了一位得道高人，要施展法术破除国师的妖身。 只要国师妖身一破，就发信号让我等群起攻之。” 慈航普度悠悠站起身来，来到六人跟前，同时伸出六只手臂抚上六人的头顶，温声道： “尔等也是心怀天下，出发点是好的。 只是被争权夺利之辈蒙蔽了而已。 贫僧行走凡间，就是为了普度众生，脱离苦海。 就任国师，也是因为看不惯那诸葛卧龙结党营私，架空皇权。 没想到此番他更是蛊惑尔等忠良之辈刺杀贫僧。 还请六位大义之士随贫僧面见圣上，替贫僧做个证，不知可否。” 魔音绕耳，蛊惑众生。 六人的心智亦是被慈航普度蒙蔽，一心将其认为是佛陀下凡。 “我等自然愿意，只求国师莫要因我等愚昧之举，怪罪大乾子民。” .......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国师降妖 火海地狱 丞相府中。 “黄大仙，事情可有变数？”诸葛卧龙背负双手，沉声问道。 黄大仙轻捋胡须，一脸得意道： “一切顺利，这污秽之血已被那妖僧尽数吸纳，就算他修行的不是佛法，只要他还没褪去人身，此时定然手无缚鸡之力。 丞相就等手下的好消息吧。” “报！丞相，那六人失手被擒，现在已经被皇城司押送进皇宫了。” 诸葛卧龙闻言，当即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用愤怒的眼神看向黄大仙。 黄大仙亦是满脸不解，一甩袖袍道： “不可能！施法没有半点问题，那妖僧的佛门神通肯定破了。 估计是那六人武艺不精，才会被皇城司的人擒拿。” 然而下人却继续说道： “皇城司根本没有进善因寺，据探子来报，那慈航普度硬受六人合力一击，却分毫无伤。 丞相大人，快逃吧，那六人在善因寺便将您给供出来了。 怕是要不了多久，皇城司便要来拿人了。” 诸葛卧龙一听，当即喷出一口淤血，手指颤颤的指着黄大仙道： “野道误我！” 黄大仙此刻也傻眼了。 莫非，那人的修为已经超凡脱俗，如此恶毒的咒术都对其起不了作用？ “不好。”黄大仙惊叫一声，当即化作一股黄风离开丞相府。 然而刚刚飞起，突然天空中迸发出璀璨金光，慈航普度全力施展丈六金身，犹如怒目金刚一般怒喝道： “大胆妖孽，竟然伙同丞相在国都屠戮婴孩，布下恶阵坏我大乾国运。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 般若波罗蜜，珈蓝佛印。” 第一句是先声夺人，占领正义高地，顺道打击政敌，夸大对方意图。 第二句便是因为周凡曾经交代的，带领信徒信仰世尊地藏。 第三句才是正经的施法口诀。 “天呐，是国师！” “早就有传闻说国师是佛陀转世。” “屠戮婴孩？我的孩子死了吗？” “天杀的妖怪啊，还我孩儿。” “那个位置是丞相府，丞相居然跟妖孽为伍。” ....... 硕大的金色佛印从天而降。 黄大仙气机已经被锁定，当即鼓动全身妖力，施展搬山之术，想要挡住佛印。 然而区区一个山野妖精，哪里是慈航普度的对手。 论血脉，慈航普度乃八足金鳞蜈蚣族王族血脉。 论功法，慈航普度修行的可是兰若寺的佛门功法，更有大乘境槐树精指点。 论修为，慈航普度已达分神境，按佛门修为来算也是小乘境修士。 不管从哪方面比较，两人可谓皓月之与萤火，天差地别。 轰隆隆~ 佛印将黄大仙重重砸在街道上，将其砸得露出原型。 只见犹如实质般的金色佛印下，一条黄鼠狼大半截身子被压成血泥，只余头颅以及胸腔露在外面。 嘴里鲜血汩汩流出，气息全无。 “果然是妖怪啊。” “该死的妖怪，该死的诸葛匹夫。” “走，咱们去把那与妖怪为伍的诸葛匹夫打死！” ....... 一众百姓群情激奋的涌向丞相府，然而却被皇城司的官兵阻拦。 至于诸葛卧龙，此时已经被官兵悄悄压至皇宫，面见圣上。 毕竟是两朝元老，且桃李满天下，除了皇帝没有人有权审判。 随着黄大仙身死，城隍庙的禁制也消散一空。 城隍亲眼目睹了乾玄城上空的那一幕。 “没想到乾玄城还有如此能人异士，我得去地府禀告阎罗。” 地府中。 黄大仙的魂魄浑浑噩噩之间被牵引至鬼门关。 刚刚进入鬼门关的那一刻，便有两个鬼差上前将其缉拿。 幽冥城阎罗殿中。 阎罗王手持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案上。 “啪” 黄大仙的魂魄立马惊醒了过来。 恰至此时，乾玄城城隍也匆匆赶到阎罗殿中。 “启禀阎君，下官前来是要控诉此妖所犯之罪。” 黄大仙一听，立马两股战战，心道遭了。 谁知阎罗王伸手示意城隍不要说话，旁边的判官翻开生死簿，直接念道： “黄伺郎，妖族之属，生于大乾国境潼合县万淼林，享年一百七十九岁。 六十七岁时化形为人，冒充山神，蛊惑村民以幼童活祭。 七十七岁时，为突破境界，屠戮一村之民。 ...... 一百七十九岁时，与当朝丞相诸葛卧龙勾结，唆使其搜集阴月出生婴孩共三百六十五名。 刨其心肝，摆下恶阵。” 城隍听完后，亦是觉得心惊不已，没想到这妖怪做了如此多的恶事。 简直是不融于天地。 黄大仙此刻也已经瘫软在地，两眼失神，嘴里嘀咕着。 “我冤枉，我冤枉......” 然而生死簿上所记载，乃是周凡六甲奇门依据众生所推演而出，绝无出错可能。 只见阎罗一拍惊堂木，直接判道： “黄伺郎，你本为妖族，吃人夺命乃天性使然，不入罪责。 但你修成人身后，却为了修炼肆意屠戮凡人，造成如此大的杀孽。 今判你入火海地狱受刑。 刑期：人间五百年。” 话音一落，黄大仙所处地面出现一道黑洞，直接将其摄入其中。 “我冤枉啊！” 轰~ 一簇火焰即将从黑洞中冲出，黑洞便自行关闭。 “乾玄城隍，你也回去吧。”阎罗这才将目光移至城隍身上。 城隍这才明白，原来黄大仙所作所为根本瞒不过生死簿。 当即拜道：“下官告退。” 此时，皇宫御书房中。 乾盛冷眼看着被羁押而来的诸葛卧龙。 两人相谈了很久，宫外早已跪满了大臣。 乾盛的诏书写了又撕，最后叹息一声道： “国师，丞相毕竟年事已高，再加上受到妖精蛊惑，这才犯下大错。 念在其是两朝元老的份上，朕想绕了他的死罪。” 慈航普度双手合十道： “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乾盛点了点头，对慈航普度的态度非常满意。 “就让丞相在监牢里度过余生吧。 不过朕担心丞相的同党会行劫狱之举，不知国师有何良策。” 慈航普度想了想，却是想到了一个人，当即回道： “那便将丞相押至定康城大牢，那定康城外兰若寺有贫僧的旧识，亦是得道高人。 贫僧修书一封，想必有她照看，无人能行劫狱之举。” 当日，诸葛卧龙便被皇城司押往定康城。 暗地里许多势力蠢蠢欲动，已经开始筹划劫狱。 只是现在风头正甚，准备等过段时间，直接从定康城大牢里将诸葛卧龙救出来。 但很可惜，慈航普度一道灵符射出，将消息传往了兰若寺。 有槐树精的关注，这些凡人想要在其眼皮子地下劫狱，根本不可能。 ------------ 第二百五十章 九耀魔君 天妖降临 阴月王朝。 瞎眼算师独自坐在观星台上，依靠周天星辰之力卜算。 “三年之期已到，为何大乘瓶颈还不见松动。” 瞎眼算师嘀咕一声，运转法力手指一点龟甲。 只见龟甲上出现道道符文，杂乱无章，且若隐若现。 不知为何，自三年前开始，天机便逐渐混淆，卜算之道越发艰难。 今天借助星辰之力，还是没有算出个什么。 “是地府出现的原因么……” 瞎眼算师叹了口气，悠悠道：“七夜，为何深夜来寻为师。” 只见一名身着黑衣劲甲，披着辉月繁星披风的男子来到观星台，拱手拜道： “师傅，父皇请您去大殿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瞎眼算师下意识掐算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推算不出，无奈的点了点头，起身往魔君所在宫殿走去。 来到大殿中，此时殿中已经站满了阴月王朝的大臣。 见瞎眼算师到来，纷纷露出善意的表情，对其点头示意。 然后将目光重新移至台阶上那道伟岸的身影。 九耀魔君，乃是阴月王朝有史以来最强的魔君，大乘巅峰修为。 自阴月王朝建立以来，几乎每朝每代都要向天妖洞进贡活人。 但自从两百年前九耀魔君晋升大乘巅峰后，便废除了这项规定。 而天妖洞似乎对九耀魔君颇为忌惮，对于阴月王朝的变故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阴月王朝也在九耀魔君的统帅下不断扩张疆土，将荒野散布的人族部落一个个纳入庇护。 九耀魔君背负双手，站在王座前，眼眸扫过一众王朝重臣，朗声道： “此次将诸位请来，是有一事要告知诸位。” “据大荒探子来报，天妖洞万妖群出，正朝着我阴月王朝席卷而来，一路上已经灭了诸多人族部落。” 话音一落，只见魔君座下九大魔帅纷纷出列道： “魔君大人，属下恳请出战，誓死将那些妖孽拦在边境之外，护我王朝子民。” “属下恳请出战，灭杀妖孽，护我子民。” “属下恳请出战，灭杀妖孽，护我子民。” “属下恳请出战，灭杀妖孽，护我子民。” ........ 九耀魔君微微颔首，沉声道： “天妖洞此举有些诡异，数百年以来一直风平浪静，突然倾巢而出。 就是不知道那天妖王到底作何心思。” 忽然，殿外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城。 “本王的心思，魔君还猜不到嘛，自然是一举灭掉你们阴月王朝，独霸九煞绝地。” “找死！”九耀魔君怒喝一声，化作一道乌光射出殿外。 殿中大臣纷纷施展遁光追了出去。 皇城上空，只见一巨型蝙蝠横亘在天空，将繁星明月遮掩。 每一下刮动翅膀都掀起阵阵妖风，将城中房屋吹塌。 不过城中百姓要么有修为在身，要么学习了武艺，倒是没产生多大的伤亡。 九耀魔君飞至皇城之巅，双手背负，冷眼看着天妖王沉声道： “天妖王你胆子不小，竟敢来我阴月王朝皇城腹地撒野。 我看你是活得太久嫌命长了。” 天上的天妖王猛煽几下翅膀，狂笑道： “哈哈哈......本王如今已经晋升大乘巅峰，今日来此便是要先将你这个硬骨头啃掉。” “大胆妖孽，真当我阴月王朝无人了。” 皇宫中九道乌光射出，将天妖王团团围住。 正是阴月王朝九大魔帅。 九人话不多说，直接运转体内法力，快速掐动法诀。 ” “临。” “兵。” “斗。” “者。” “皆。” “阵。” “列。” “在。” “前。” 九人身前各自幻化出一道银色符篆。 只见九道符篆射出九道乌光，相互牵连，形成一座巨大的法阵。 刹那间，法阵便落入地面，掀起无尽地煞。 “吼~” 一阵地动山摇，一声龙吟嘶吼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 轰隆隆~ 须臾之间，一头由煞气凝聚的魔龙从法阵中探了出来，龙眼紧闭，浑身都是灰银色的鳞甲。 光是看一眼都会令凡人神志癫狂，肉身腐朽。 九名魔帅都是合体境高手，九人合力布下的魔龙法阵所召唤的魔龙拥有大乘实力。 这些年不知靠此招斩杀了多少妖族。 只见九人瞬间化作九道乌光射入魔龙体内。 那魔龙顿时拥有了灵智，猛地睁开血红色的双瞳，探出巨爪，直接朝着天妖王抓去。 “地煞凝聚之物罢了，本王才是玩煞气的祖宗。”天妖王言语中透露出些许不屑。 “血煞苍焰。” 巨大的蝠翼轻轻摇曳，天妖王的身形拉高些许，从口中吐出一道苍白色的火焰。 但见那道火焰转眼间似乎被赋予了灵性，化作一条巨型灵蛇开始与魔龙缠斗。 每当魔龙探出巨爪，灵蛇的尾鞭都会及时抽打在魔龙爪上。 魔龙似乎对灵蛇身上的火焰颇为忌惮，每次碰撞都是一触即分，然后用煞气将爪上附着的火焰扑灭。 此时的天妖王根本还未动用实力，大半神识都牢牢锁定在下方九耀魔君身上。 见九耀魔君迟迟不肯动手，天妖王不由出言激将道：“魔君大人可是吓到脚软了。 你我这个境界，大乘以下皆是蝼蚁，你若再不出手，我可就要把你这些手下给活吞了。” 然而九耀魔君对天妖王的话语毫无所动，只是冷静的看着战场。 今天两人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他若死了阴月王朝亿万人族将会沦为妖族的血食。 只要能斩杀天妖王，哪怕是九大魔帅统统阵亡也是值得的。 只要他们能够替自己找出天妖王一丝破绽即可。 最不济也能消耗对方一些法力，为胜利增添一份筹码。 天妖王见九耀魔君沉默不语，也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哼，真以为境界相同，就能跟本王势均力敌了嘛。 决定实力的除了境界，还有血脉。 天妖王身为妖族本就暴虐，此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继续试探下去。 当即鼓动法力，朝着下方的魔龙吐出一大片火焰，同时双翼不停煽动，卷起阵阵妖风。 风助火势，转眼间大半个皇城都陷入火海之中。 这些煞气火焰不但焚烧万物，更是连元神都能在无形之间侵染。 皇宫大殿之前，七夜与瞎眼算师凝望战场。 其他大臣的实力根本没有资格插手这场战局，早在对战之初就在城卫的安排下退出皇城。 “七夜，战况凶险，为师先护送你离开。” “师傅，我们能逃，那这些百姓呢。 七夜乃魔君之子，誓与王朝共存亡。” “莫要冲动，那咱们退至观星台吧，免得魔君大人分心。” “好。” 随着天妖王使出全力，魔龙顿时捉襟见肘，在火海中不停翻腾。 身上的鳞甲不断被火焰灼烧，一缕缕煞气被火焰强行吸收。 只见魔龙身躯渐渐变小，而火势却愈发旺盛。 相比之下，那火焰灵蛇在火海中战斗显得惬意至极，不停的甩动尾鞭劈打魔龙。 渐渐地，魔龙好似精疲力尽，灵蛇找准机会，张开大嘴，想要将魔龙吞噬。 好机会！ 九耀魔君眼中煞气翻腾，身形瞬间消失在皇城之巅。 此时正值天妖王全力出手之际，想要变招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法力流转定然会出现一丝丝凝塞。 九耀魔君一直等待着这一刻，高手过招，分毫之间便能决定胜负。 刹那间，天地间的煞气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朝着月亮中心处汇聚。 “阴煞玄指，天妖王纳命来。” 月亮中心处出现一根似虚似幻的手指，这根手指仿佛凝练了无尽煞气与月华。 朝着天妖王的后背狠狠按下。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元神自爆 陷入绝境 巨指仿佛从天外而降，散发煌煌魔威。 九耀魔君自信这一击就是天妖王充分准备之下，也是硬抗不住。 更何况对方现在法力出现了一丝凝滞，生受这一击怕是不死也会重伤。 下方的魔龙浑身煞气凌乱四溢，已然有崩溃的趋势。 不得不说九耀魔君心确实够狠。 合体境的九大魔帅说放弃就放弃，此战之后怕是九大魔帅也活不了多久。 轰隆隆~ 巨指狠狠按在天妖王背部，将其戳了个对穿。 天妖王张开大嘴，似是在愤怒咆哮，可口中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 一阵无形的超声波震散开来，虚空都被其震动出丝丝波纹。 下方的皇城建筑一个个突然升起炽烈的高温，融化为金红色的浆水。 “不好！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万象龟甲。” 观星台上的瞎眼算师赶紧运转法诀，召唤出一个巨大的虚幻龟甲将自己与七夜保护在其中。 强大的音波犹如潮水般奔涌而过，将皇宫建筑瞬间泯灭成碎渣，然后在共振的作用下融为浆水。 眨眼间，便只余观星台一处完好。 轰~ 巨大的蝙蝠身被巨指按在地面。 九耀魔君对皇城的遭遇丝毫没有动容，冷眼看着地面上的天妖王尸体。 为求保险起见，巨指没有收回，而是不断的用煞气浸染天妖王的妖躯。 毕竟妖族的肉身强大，难保其施展什么秘术苟活。 盏茶时间后，九耀魔君微微喘了一口气，感觉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将巨指收回。 就在巨指刚刚离开天妖王妖躯之时。 忽然！天妖王的妖躯背脊处裂开一条小口。 一道青色遁光以迅雷之势冲出，朝着九耀魔君射来。 九耀魔君瞳孔一缩，浑身汗毛颤栗。 “噗~” “爹！”七夜大喊一声，想要前去救援，却被瞎眼算师牢牢抓住。 “身外.......化身......”九耀魔君颤抖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胸。 只见心口处出现一个大洞，里面的心脏已经不翼而飞。 身后，天妖王手握一颗灰蒙蒙的心脏，一脸得意道： “魔君大人，没想到吧，本王为了对付你可是褪去了妖身，将本体练成化身。” 说罢，张口就将九耀魔君的心脏吞噬。 咕噜~ 天妖王吞下心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迷醉。 大乘境的心脏，太补了。 若不是仙佛绝迹，仙路已断，天妖王感觉自己立马就能招来天劫，渡劫飞升。 “遭了。” 瞎眼算师心底一沉，现在已经没机会跑了。 正在瞎眼算师和七夜绝望之际，忽然龟甲内出现了九耀魔君的元神虚影。 七夜愣了一下，连忙道：“爹，你......你快逃。” 九耀魔君神色冷峻，看向七夜，沉声道：“阴月王朝亿万百姓，从今天起就交给你了。” 说罢，将目光移至瞎眼算师身上，正色道：“国师，你修行的乃是仙门正统，虽与我等道不同，但都为人族之属。 七夜就交托给你了，天妖王我会拦住他，能跑便跑吧。 也算我为阴月王朝尽最后一份力。” 说罢，九耀魔君的元神虚影瞬间消失。 “爹…”七夜双眼失神，喃喃一声。 下一刻便发觉周围的景色急速倒退。 整个人被瞎眼算师提着快速逃离皇城。 “本王大意了，忘了人族与妖族修炼之法不同，肉身损毁还有元神可活。” “不过你这区区元神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快住手！地府重启，你何不转世重生。” “哪怕就是夺舍重修也有机会，再不济修个鬼仙又如何。” “疯子！疯子！” “天妖王，本君的命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既然想要，那我就全部给你，看你拿不拿的动。” “轰~隆隆~” 一瞬间仿佛白昼降临，无量光华将整个皇城淹没，一切物质都被泯灭一空。 恐怖绝伦的法力余波震散开来。 远处，已经逃离了数百里的皇城子民此刻也纷纷心生感应，悲坳之情涌上心头。 “恭送魔君！” “恭送魔君！” “恭送魔君！” ....... 半个时辰后....... 昨日还繁华的皇城现如今已经变成了巨型深坑。 只余坑中心那小半只蝙蝠尸体浑身燃烧着火煞。 一道道裂痕在蝙蝠尸体上浮现，最终炸裂开来。 天妖王心有余悸的走了出来，微微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境界。 竟然已经跌落到大乘初期。 对于妖族来说，本体至关重要，可以说是成道之基。 但面对九耀魔君元神自爆，天妖王不得不出此下策，躲入本体深处，让本体替自己遭这一劫。 “九耀魔君，毁我真身，我要你亿万人族沦为吾口中血食。” 天妖王怒吼一声，卷起无边妖气朝着之前皇城百姓逃离的方向而去。 “还不快走，魔君已经牺牲，天妖王很可能还活着。”瞎眼算师朝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大吼道。 然而这些人根本无动于衷，依旧单膝跪地手捂胸口为九耀魔君哀悼。 “七夜，你已是新任魔君，还不劝劝他们。”瞎眼算师急切道。 七夜双眼通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忽然，瞎眼算师眉心一皱，转头望向皇城方向。 就在刚才，他感觉天妖王的妖气重现了。 果然，这种大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走啊！天妖王要来了！”瞎眼算师第一次歇斯底里喊道。 “吾与魔君共存亡！” “吾与魔君共存亡！” ....... 听着众人如此喊道，七夜点了点头，拔出腰间长剑，侧目对着瞎眼算师说道： “师傅，你走吧。 七夜知道现在逃命或许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七夜是阴月王朝魔君，哪有魔君逃命，让百姓赴死的。 再说妖族一来，九煞绝地的人族又能逃哪里去。” 瞎眼算师一把抓住七夜的手臂道：“可以去大乾！那里有仙人坐镇。” 七夜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太远了，九煞绝地亿万人族去不了。” 话音刚落，天际处便涌现出浓浓妖雾，只见妖雾之上，天妖王背负双手冷视下方密密麻麻的人族。 没有过多的话语，天妖王直接挥手一拂，妖雾一阵涌动，幻化出数以万计的灰色蝙蝠朝着人族袭来。 “哎！”瞎眼算师深深叹了口气，不忍放弃这些人族同胞，独自逃离。 当即盘坐在地，运转法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六丁真火。” 无尽火焰从瞎眼算师左手掌心射出，撞向袭来的灰色蝙蝠。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万象龟甲。” 虚幻的龟甲浮现，但体型并不够大，不足以庇护全部人族。 “为师法力不足，快住为师一臂之力。” 瞎眼算师沉喝一声，七夜当即来到瞎眼算师身后，将手掌贴在其背部。 瞎眼算师毕竟是在场修为最高之人，大家也只能将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一个个身具修为之人，纷纷来到其身后，为其传功。 龟甲体型骤然间将整个人族笼罩其中，其表面还浮现出丝丝纹理。 而那六丁真火的威势也猛然壮大数倍，形成一片火海将蝙蝠群拦截。 众人不知的是，这传功之人中有一人体内的细胞不知不觉通过手掌传至其他人体内。 最终，一颗细胞浸入瞎眼算师体内。 仙种并不是可以随意进入所有人的体内，要么对方修为甚低，要么对方心神敞开。 刚好，瞎眼算师在接受众人传功之时，心神就必须敞开。 就在这一刻，瞎眼算师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好似他的个人命运迈出了一只脚，一脚踩在周凡所掌控的气运中，一脚还在原本的人族中。 无尽九幽之下，周凡的双眸微微睁开。 ------------ 第二百五十二章 气运显化 斩天拔剑 周凡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心念一动，通过逆知未来看到了瞎眼算师一个个有可能出现的未来。 然后运转六甲奇门，通过改变一些身具仙种生灵的下意识动作，侧面拨动了一下命运丝线。 仅仅这一下，无量变数涌起，周凡脑海中浮现出瞎眼算师更多的未来场景。 挑选了一个稍好的结果。 这个未来场景中，还有着周凡门人弟子的身影，以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相比较来说，这个结果周凡还比较满意。 心念一动，其他未来场景纷纷变得虚幻。 要完全破灭这些多余的未来场景，周凡也很难做到，因为这天地间存在变数。 对于周凡来说，没有种下仙种的生灵就是变数。 当然，周凡也没有将众生命运定死的打算，万事万物都得留一线生机。 战场中。 天妖王眼眸依旧冷酷无情，对下方人族的抵抗没有半点心绪波动。 螳臂当车罢了。 六丁真火的火海仅仅是阻拦了一下这些灰色蝙蝠。 下一刻，一个个蝙蝠浑身带着火焰，突破火海，朝着龟甲撞来。 “哒哒哒哒......” 好似天上下起了冰雹，打在屋檐上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龟甲上浮现的神秘纹理一阵暗淡。 要支撑不住了嘛。 瞎眼算师暗叹一声，神念微微感应了一下后方。 只见每个给自己传送功力的人，依旧是全神贯注的表情，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毫无所觉。 再看那些没有修为在身的人族，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麻木，而是纷纷站起身来，有兵器的拿兵器，没兵器的紧握双拳。 瞎眼算师微微动容，在大乾修道多年，见惯了人心险恶。 没想到在这环境恶劣的九煞绝地里的人族，会这么的有血性。 说实话，一开始瞎眼算师对阴月王朝并没有太大的好感。 这里的人太过争勇斗狠，而且都是修的魔道功法。 “人分善恶，道无正邪。”瞎眼算师喃喃道。 “师傅，你在说什么，可是有什么指示。”身后的七夜凝神问道。 瞎眼算师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为师刚才说，我是阴月王朝国师。” “不用浪费功力了。” 说罢，微微一震，将后背心的手掌震开。 “师傅你......” 瞎眼算师缓缓站起身来，悠悠道：“为师既为国师，理当舍身拯救子民。” “吾有一术，轻则厄运缠身，重则天罚谴之。” “可惜，这一秘术口口相传，没有机会传承下去了。” 瞎眼算师飞至龟甲之外，背靠万千人族，仰望苍穹上一脸冷意的天妖王。 “妖孽，不知你今日运道如何，贫道斩不斩得了你。” 话音一落，瞎眼算师便心中默念：斩天灭运术！ 冥冥之中，瞎眼算师头顶出现一柄气运神剑。 正是当初跟周凡第一次见面时所使用的招式。 但此刻光凭这气运神剑定然无法对天妖王造成多少损耗。 毕竟对方统御万妖，气运何其昌盛，哪里是瞎眼算师自身气运凝聚的神剑能够斩灭的。 不过今天，瞎眼算师已经准备舍命一搏了，自然不在乎什么气运不气运的。 左手暗中掐了个特殊法诀。 只见那柄无人能视的气运神剑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散发着玄奥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天妖王一脸疑惑道，心中倒是没什么担心。 只是控制着灰色蝙蝠朝着神剑冲去，但令天妖王诧异的是，那些蝙蝠直接撞穿神剑，连一丝阻碍都没有。 瞎眼算师眼眸一闭，然后猛然一睁。 只见其双瞳散发白色光芒，伸手一把握住头顶的气运神剑。 刹那间，气运神剑迸发无量光芒，好似天降神兵一般。 “国师必胜！” “国师必胜！” “国师必胜！” ........ 龟甲中的人族们眼力毕竟不足，见那些蝙蝠对神剑丝毫办法都没有，纷纷激动大吼。 忽然，瞎眼算师神色一动，发现气运神剑忽然开始暴涨。 十丈....... 百丈....... 千丈....... 万丈！ “这是气运显化！”天妖王大叫一声，终于看出了神剑本质。 气运缥缈，非是等闲人可以触碰，天妖王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斩天拔剑术！”瞎眼算师沉喝一声。 挥舞着气运神剑朝着天妖王劈砍而去。 天妖王知晓气运玄妙，不敢硬接，当即化作一道青色遁光朝着远方逃去。 但气运神剑这一剑锁定的便是天妖王的气运。 炽白色的神剑好似跨越了空间，精准的划过天妖王身躯。 双方好似都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损失。 天妖王疾行的遁光骤然一停，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嘿！没事！ 下一刻。 “噗~” 天妖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气息不停的下跌，体内的法力好似对自己产生了排斥一般纷纷逃离自己的身体。 就连元神都一阵萎靡，曾经的修炼感悟渐渐消失。 转眼间，天妖王的境界便跌落至合体境，并且还在不停下跌。 心中升起一股大祸临头的感觉。 天妖王不由大骇，赶紧潜入地底，朝着天妖洞方向遁去。 龟甲中的人族见天妖王狼狈而逃，都愣了一下。 下一刻便轰然呐喊起来。 “国师神威！” “国师神威！” “国师神威！” ....... 瞎眼算师散去神通，微微感应了一下自身气运。 自身气运倒是没有太多损耗，好像那一剑的损耗都被阴月王朝万千人族给均摊了一样。 散去龟甲，回到人群中。 七夜一脸激动的来到瞎眼算师身前拜道：“恭喜师傅大展神威，重创强敌，佑我阴月子民。” “七夜，以后这.......”瞎眼算师忽然神色一怔。 “师傅？怎么了？可是那天妖王卷土重来了？”七夜一脸凝重问道。 瞎眼算师渐渐浮现一抹喜色，激动道：“为师瓶颈松动了，七夜你好好安排百姓，为师先去闭关突破。” 说罢，直接飞向一处山峰，随意施法凿了个山洞，便进去闭关突破。 另一头，天妖王燃烧本源，飞速朝着天妖洞疾行。 不知为何，刚刚进入天妖洞势力范围，天妖王的气息便立刻稳住。 随着冥冥之中天妖洞万妖气运的补充，天妖王的境界开始逐渐恢复。 之前遗忘的修炼感悟，以及失去的法力都纷纷回归。 天妖王回到天妖洞便直接闭了死关。 只留下一道让万妖退兵的命令。 “人族！气运！” “只有待我伤好以后，再徐徐图之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金丹大道 诸葛流云 昆仑道场。 陈道生于闭关室中参悟仙人尸骸已有三年。 “原来这就是仙躯与凡躯的差别。” “按照师尊所传知识，凡躯乃是碳基生命，而这仙躯居然是硅基生命。” “天雷淬体，洗仙褪凡，化碳为硅么。” “且这仙躯中潜藏着数不清的道纹，不知有何用处。” 陈道生喃喃道，运转法力在体内按照其中一条道纹路线进行流转。 “嗯？” 陈道生眉头微微一皱，感觉嗓子有点痒痒的，本能的想要张开嘴呕吐。 但陈道生忍住了，于是....... “嘭！” 一股无与伦比的爆发力从口中炸开。 陈道生双眼刹那间变得金光闪闪！ 两条火舌从陈道生鼻孔处钻出，紧接着就是两道黑烟。 .......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室外传来白骊的呼喊声。 “无...无事。”陈道生吐了口烟圈，用手将耳膜给塞了回去。 原来仙人都是把道纹刻在体内，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神通么。 原理是知晓了，但该如何将碳基转变为硅基呢。 陈道生再次陷入沉思中。 足足过了数天，陈道生才眼眸一亮。 知识不够，玄学来凑。 只要结果能达到便可。 伸手一指，闭关室内炼丹炉下的地火涌起，熊熊灼烧着丹炉。 然后截取仙人尸骸的一根手指，将其扔进炼丹炉内。 回风返火！ 地火转眼间变成靛蓝色，温度骤然升高，但在陈道生法力的保护下，那根手指并没有烧焦，而是渐渐融化成液态。 九日后。 一滴滴金色的液体分散悬浮在丹炉中。 璀璨欲滴，散发着尊贵神秘的气息。 控制着这些液体融在一起化作球形。 心念一动，地火恢复成红色，丹炉的温度慢慢降低。 球形液体开始渐渐凝固成一颗金丹，趁此机会陈道生运用神识在其表面刻画同化道纹。 金丹在陈道生的神识中放大了亿万倍，表面依旧光滑无比。 神识幻化出一柄柄刻刀，在表面上刻画道纹。 如此入微的操作，陈道生也感觉到有些吃力，进程颇为缓慢。 不过还好，这同化道纹并不如何繁复。 待道纹刻画完毕后，陈道生关掉地火，袖袍一挥。 炉盖打开，一粒金丹从丹炉中飞出，落入陈道生掌心。 温润浑圆，异香四溢，其上的道纹肉眼不可见，只能用神识才能看到。 “找个凡人试试。”陈道生嘀咕一声，随即施展六甲奇门寻找附近生灵。 很快，陈道生便在大乾国十万大山靠近昆仑道场的阵法边缘找到了十岁孩童。 “祖爷爷你被那妖僧所害，待流云寻得仙缘，定然要为你报仇。” 这已经是诸葛流云第五次离家出走寻找仙缘了。 自从诸葛卧龙被羁押，诸葛家的产业便被朝廷没收。 这些分散于各地的诸葛家族人一朝回到解放前。 诸葛流云时常听到族中长辈哀叹诸葛卧龙被妖僧以妖法陷害。 时间一长，诸葛流云便升起了寻仙访道的想法。 一开始诸葛流云离家出走还会被族人抓回去。 次数一多，再加上族事繁多，也就任由他去了。 毕竟民间寻仙访道之人不少，神怪之闻颇多，大家也信这些。 万一诸葛流云真能修得仙法，那岂不是一人得道，全族升天。 陈道生关注到诸葛流云后，便顺手在阵法上破了一个小口子，然后略微拨动了一下命运线。 诸葛流云在大山中行走，刚刚拨开挡在前方的枝丫。 “吼！”一条定睛大虫嘶吼一声，猛的朝诸葛流云扑去。 诸葛流云吓了一跳，拔腿便跑。 手中的枝丫一松，立马弹起，刚好刮过大虫的腹部。 大虫如遭雷击，好似七寸被击中一般，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重新站起身来时，后腿之间鲜血淋漓，显然这是一只公虎。 大虫忍住剧痛继续朝着诸葛流云追去。 一人一虎的距离不断拉近，但每当大虫要扑倒诸葛流云之时总有意外发生。 要么一脚踩在光滑的石面，腿脚打滑。 要么突然会踩在被枯叶掩盖的深坑中。 诸葛流云惊慌之下，竟然跑了好几里远。 前方树林被浓浓云雾遮掩，诸葛流云慌不择路下，一头扎了进去。 “啊！啊！啊！…” 诸葛流云一阵翻滚，掉在了一堆枯叶堆上。 摇了摇头，站起身。 “哇…”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忍不住心中的惊叹。 只见此地云雾全消，天朗气清。 前方是一座大山，耸入苍穹。 满山青翠之色，一条足够十人并行的白玉石阶从山脚直延山顶。 “这里肯定有神仙！”诸葛流云兴奋的蹦跳了一下。 “吼！”虎啸声从后方浓雾中传出。 诸葛流云连跪带爬的朝着山顶行去。 昆仑对于凡人来说还是太高了。 诸葛流云爬了才不到十分之一便手脚酸软无力，头晕目眩。 只能凭借着意志力，手脚并用往上攀爬。 每当其体力耗尽快要昏厥之时，体内总会莫名其妙涌起一股力量。 这自然是陈道生在暗中帮助，虽然只是试验，但法不可轻传，没有恒心毅力的人没有资格享用金丹。 直到第二天金乌初升之际，诸葛流云才爬上昆仑。 刚一上来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撼。 仙鹤齐鸣，虹桥连峰。 一座座白玉琉璃宫殿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诸葛流云感觉呼吸几口气，就好像吃了大补丸一样，精力充沛。 “这是天宫嘛。”诸葛流云喃喃道。 “进来。”一道包含万千沧桑的声音传入其耳中。 诸葛流云赶忙整理了一下衣着，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半刻钟后，诸葛流云来到一处大殿前。 只见大殿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问道殿。 殿中一老道背对大门，面向殿中神像。 诸葛流云当即跪在地上，纳头拜道：“恳请仙人收我为徒。” 陈道生没有说话，静静盘坐着。 诸葛流云见这陈道生没有理会自己，便一直跪着不起。 寻道者，天赋，毅力，耐心缺一不可。 六个时辰后，此时已经日薄西山。 陈道生才悠悠站起身，来到诸葛流云身前，探出手掌轻抚在其头顶。 “你我无师徒之缘，贫道也无收徒打算。” “不过贫道初创一修炼之道，直指仙路，你可愿学。” 诸葛流云开始还一脸沮丧，听到后面便转忧为喜道：“弟子愿意。” 陈道生摇了摇头，淡淡道： “莫要以弟子自称，你就当我是那私塾讲师，称我一声先生便可。” “学生遵命。”诸葛流云恭恭敬敬应道。 陈道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金丹递了过去。 “好，这枚金丹你且服下，贫道教你金丹大道。” 诸葛流云接过金丹，二话不说直接吞入腹中。 然后跟随陈道生走去问道殿。 “丹者，浑圆抱一，龙虎相济。”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九幽深处，周凡睁开双眼，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原来如此，真是为师的好徒儿。” 说罢，又重新闭上双眼，进行无量境的修炼。 ------------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书生收账 倩女幽魂 一晃经年。 定康城外官道上，宁采臣背负行囊坐在一颗大石头休息。 “这天怎么这么热。”宁采臣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的汗，抬头望向天空。 “阴沉酷热，看来是要下大雨了，还有三十多里路，得赶紧才行。” 说罢，起身迈着碎步往定康城走去。 轰隆隆~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 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来。 宁采臣跑了一小段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将行囊抱在胸前，继续奔跑。 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宁采臣才跑了几里地，一抹斜晖从云间穿过，不消半刻便雨过天晴。 两个时辰后，犹如落汤鸡般的宁采臣步履蹒跚走入定康城中。 进入定康城中，宁采臣蓦然发现，这里的人怎都长得一副凶神恶煞之相。 肉摊处，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磨刀霍霍，眼神不善的盯着过路人。 好似下一刻就要暴起砍人一般。 咕噜~ 宁采臣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腿肚子不停的哆嗦，眼睛低垂看向地面，像个鹌鹑一样，不敢与那大汉对视。 “赏口吃的吧！” 忽然，路边一名乞丐将宁采臣的大腿抱住，吓得宁采臣一哆嗦。 待看清只是一名破落乞丐后，宁采臣才舒了一口气，想要把腿抽出，奈何那乞丐力道大的惊人。 “小生身上没钱。” 乞丐卖惨的脸蓦然冷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宁采臣道：“我不信。” ....... 宁采臣哑然无语，正想怒斥对方，却见不知何时一群乞丐已经将其围住。 手里还都拿着家伙，不是木棍就是铁片的。 “去买个馒头吧。” 宁采臣眼神微微闪躲，从怀中取出仅剩的半贯钱。 从中取出一枚捏在手里，正准备施舍给那乞丐。 谁知忽然之间，那乞丐一把将半贯钱直接夺走。 过程中一个不小心，还扯掉了牵绳，无数铜板散落一地。 还不等宁采臣反应过来，一群乞丐一拥而上将地面的铜板抢光，然后四散跑开。 宁采臣傻眼了，下意识喊道：“站住！” 跑在最后面的乞丐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漠视着宁采臣。 一步步走到宁采臣跟前，举起手中生满红锈的铁片 看着近在咫尺的乞丐，宁采臣不由背脊发冷，结巴道：“没…没什么事。” “哼！” 乞丐冷哼一声，将宁采臣手中最后一块铜板夺过去，并对着铜板吹了一口气，大摇大摆的走入小巷中。 宁采臣无助的看向四周。 那些行人摊贩好似瞎了眼一般，依旧做着各自的事。 “这定康城怎是这副模样。” 宁采臣愤愤自语道，随即暗自叹了口气，沿着街道寻找目的地。 这里人生地不熟，天色也不早了。 只得赶紧把账收了，找个客栈休息一晚。 明天一早就立马回去，这个鬼地方再也不来了。 直到天色将暗，宁采臣才找到那家客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掌柜见宁采臣这副生人面孔走入客栈，一脸热情道。 宁采臣微微一笑，拱手道：“小生是来替员外收账的。” 掌柜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不情不愿拉开抽屉，一边数钱一边道：“账本呢。” 宁采臣赶忙将行囊里的账本取出。 打开一看，却发现账本被大雨淋湿，早已看不清字迹。 宁采臣灵机一动，清咳一声道：“掌柜的，能否把你的账本拿来，小生对一对，看看有没有错漏。” 谁知掌柜也是一个人精，一眼就看出宁采臣神色有异，突然一把将账本夺了过去。 “你这账本连字迹都看不清，还收什么账啊。” 说罢，将账本直接扔在宁采臣的脸上。 宁采臣一脸落寞，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写账本。 可现在天色将暗，又人生地不熟的，总得找个地方住啊。 “小生可否在此地住一宿。”宁采臣讪讪道。 掌柜脸色一喜，“住宿行啊，二十文钱一晚。” 宁采臣踌躇道：“没钱…可以从账钱里扣吗。” 掌柜脸色一冷，将一块木牌取出放在柜台上，指着木牌道：“本店概不赊账。” “那…那哪里有不花钱的地方可以凑合一晚，只要能避个风吹雨淋就行。”宁采臣弱弱道。 掌柜冷笑一声道： “不花钱的地方？ 嘿，出城往北，有间兰若寺，你可以去那住一晚。” 宁采臣闻言松了口气，有住的地方就好。 当即拜谢道：“多谢掌柜了。” 说罢，急匆匆往外跑去。 等天完全黑了，山路可不好走。 宁采臣一路狂奔，在经过之前那个肉摊时，一不小心撞到了拦路的肉摊摊主身上。 只见那摊主双手持着剔骨刀相互摩擦，凶神恶煞道：“书生要去哪啊。” 宁采臣心生害怕，小声道：“小生要去兰若寺。” “兰若寺！”摊主惊叫一声。 “他要去兰若寺！” “什么！兰若寺！” …… 周围的人纷纷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宁采臣。 紧接着街上所有人都一哄而散，只留宁采臣一人站在街中满脸不解。 此时，兰若寺后院。 “看来是等不到了。” “对不起诸位，是小倩拖累了你们。” “莫说这话，依附那黑山老妖也没什么不好。” “黑山老妖体内阴气充裕，能够有效压制住小倩的煞气。” “是啊，我等也可继续修行。” “只不过本体一旦扎入黑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逃离了。” “若是那黑山老妖起了歹心，吞噬我等修为怎么办，诸位要不再考虑考虑。” “还怎么考虑，消息都发出去了。” “大不了出尔反尔啊，我等和那老妖的实力亦是伯仲之间，他也奈何不得我等。” “现在只有黑山老妖一个法子了。” “慈航普度不是说他近日要来帮咱们看看嘛。” “他才什么境界，能有什么办法，除非能联系到大仙。” “看来只能信那老妖一回了。” 寺庙的斋房内，燕赤霞喝下一口酒，皱眉道：“这都好几日了，却是没见到妖怪的踪影。 这兰若寺虽有些诡异，但半分妖气都没有。 莫非传闻只是以讹传讹，还是那妖怪实力远超燕某。” “咕噜～” 再次咽下一口酒后，燕赤霞伸了个懒腰躺在草堆上。 “不管了，再待两天看看，若是还见不到妖怪，那便离去。”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借宿兰若 七世相遇 夜幕降临。 宁采臣沿着杂草丛生的山道一路行走，终是来到了兰若寺。 “应该就是这了。” 只见孤零零的一座庙宇仿佛依偎在一颗参天槐树之下。 看起来颇有点阴森恐怖的味道。 明明是一间荒野庙宇，按理来说一般人都会心生害怕。 但不知为何一向胆小的宁采臣竟没有丝毫畏惧之心，反而有种亲切感。 兰若寺大门敞开，宁采臣走了进去。 就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寺院之内的景象，过道小院干净整洁，房屋瓦舍焕然一新。 “有人吗？” “小生路过此地，可否借宿一宿。” “有人吗？” “没有人吗？” 宁采臣呼唤了好几声，均是没有人应答，便随意找了一个房间走进去。 看着好像才收拾好的房间，宁采臣嘀咕道： “奇怪了，这里明明没有人烟，怎么这里的桌椅都一尘不染。 不会是....... 想什么呢。 佛门之地，鬼神辟易。” 摇了摇头，从行囊中取出蜡烛，用火折子点燃。 开始重新誊写账本。 而不远处的一间房屋内，燕赤霞微微睁开双眼，来到窗畔凝望。 只见寺庙内杂草重生，藤蔓附舍，无数蛇虫鼠蚁到处乱窜，跟白天的景象一样，没有半点异常。 “奇怪，刚才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燕赤霞满脸不解的自语道，随后心事重重的回到草堆中盘坐。 后院中，那颗千年槐树沙沙作响。 “是他。” “小倩，你说这小子就是枯参？” “他不是被大仙给拘魂拿魄了么，怎么轮回了，还已经这般大了。” “或许是大仙慈悲，准他重新做人吧。” “可看他骨龄，时间不对啊，地府轮回才重启多少年。” “大仙自有妙着，我等莫要瞎猜。” “小倩，你的应劫之人已经出现，那便速速手刃此人抽魂夺魄，应该能解你心魔之劫，扑灭煞气。” “诸位不可！” “为何？” “小倩的心魔应该是当年此人见死不救之时产生的。 所以为保稳妥，咱们按照以前的方法试试。 若此人这次能够对小倩施以援手，说不定就破解了心魔了呢。” “言之有理，那便试试吧。” 清风吹拂，乌云避散。 月牙的银辉洒向兰若寺。 房屋内，宁采臣正在奋笔疾书，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抬头看向窗外。 今晚的月亮真美。 忽然，一缕倩影映入其眼帘。 只见一白衣女子一手挑着红灯笼，一手提着食盒从拐角处走出。 经过宁采臣的窗外时，带着好奇的眸光侧脸看了过来。 柳眉如画，朱唇涂红，鹅蛋秀脸。 消瘦而丰满的娇躯配上那随风摆动的青白衣衫，在银辉之下顿如天上下凡的仙子，飘逸出尘。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宁采臣心中升起，就好像在无数个朦胧的梦境中早已见她千百遍。 一时之间，宁采臣竟看得有些痴了。 “我是说怎看到庙中亮起灯火，原是公子前来借宿。”聂小倩抿嘴一笑道。 这一笑，可着实是娇媚动人，风情万种，把宁采臣的魂都给勾住了。 “公子？” “公子？” “啊？姑娘可是住在附近。”宁采臣脸色一红，尴尬道。 “小倩和姥姥就住在兰若寺不远处，姥姥一生信佛。 见寺中亮起灯火，以为有僧人前来挂单。 便嘱咐我带点斋菜前来。” 忽然刮起一阵夜风，聂小倩发丝被吹的有些缭乱，却更显动人。 聂小倩当即眉心微锁，伸手紧了紧衣衫。 “屋外夜凉风大，小倩姑娘进来说吧。”宁采臣看着一副柔柔弱弱的聂小倩，关心道。 聂小倩轻嗯一声，走入房中，并从食盒中取出一碟碟饭菜摆在桌面上。 “山路崎岖难走，颇耗体力。 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吃点果腹吧。” 宁采臣显得颇为拘谨，客气道：“这是小倩姑娘的姥姥为僧人准备的，小生吃了的话，怕是不太好吧....”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宁采臣肚子里响起打雷声....... “公子莫要拘束，莫非公子是看不上这些乡下饭菜。”聂小倩一边说着，一边贴心的将碗筷递给宁采臣。 宁采臣一脸感激的朝着聂小倩笑了笑，随即开始扫荡桌上的饭菜。 而聂小倩则一只手撑在桌上，将下巴轻轻放在手背上，静静的看着宁采臣。 宁采臣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整个人都面红耳赤。 到后面便是宁采臣吃几口饭，便朝着聂小倩傻笑一下。 聂小倩见宁采臣如此拘束，便悠悠起身来到书桌旁，弯下腰看着账本道： “这账本被水浸湿，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公子这是要誊写一份么。” “呜嗯嗯呜.......”宁采臣嘴里包着饭菜，头也不回的含糊道。 一阵胡吃海喝，宁采臣终是填饱了肚子，一脸满足的起身准备向聂小倩道谢。 结果刚一转身，便看见聂小倩坐在窗边的书桌前，一脸专注的帮自己誊写账本。 宁采臣到嘴边的话立马咽了回去，悄悄的来到聂小倩身后。 只见聂小倩誊写的速度非常快，且字迹清秀婉约。 知书达礼四个字在宁采臣脑海中浮现。 就在这时，聂小倩伸手拂过一缕耳后青丝，不经意间露出香脂凝玉般的耳垂。 咕噜～ 宁采臣咽了口唾沫，心中默念非礼勿视，强行压制自己的原始欲望。 “小倩姑娘，这账本小生自个儿写就是了。” “小倩自幼喜好书法，公子可去一旁歇息，这誊写之事便让小倩代劳吧。” 时间沙沙流逝。 一个时辰后，聂小倩停下笔，将写好的账本递给宁采臣道：“公子检查一下是否有什么遗漏。” “小倩姑娘写的甚好，字迹比小生工整多了。” 宁采臣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账本，眼神也有一搭没一搭瞟向聂小倩。 聂小倩微微一笑，抬起眼眸，就这样跟宁采臣相互对视… 忽然，一股狂风吹起，将蜡烛吹熄，窗户也自行狠狠关上。 “砰！” 聂小倩仿佛被吓到一般，惊叫一声，下意识窜入宁采臣怀中。 “小倩…姑娘…莫怕…莫怕…” 屋内一片漆黑…气氛渐渐旖旎… 感受着怀中人儿温热柔软的触感，宁采臣心中涌起一股火热… “公子，你喜欢小倩吗？” … 屋外，一条条粗壮的藤蔓渐渐攀附在这间房屋表面。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兰若惊魂 红叶救场 “不对劲，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房间内，燕赤霞感觉一阵心烦意乱，当即伸手掐诀算了一卦。 可却什么都算不出来。 来回渡步了几遍，叹了口气，走到窗边遥望天上月牙。 “十八年了，也不知红叶在那玄心奥妙宗过得怎样。” 凝望片刻后，燕赤霞突然露出震惊之色。 “时辰不对，这月亮方位也不对。” “着道了！” 算卦之术，自然是要学习天文地理，对天上星宿的分布了如指掌。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清神咒！” “般若波罗蜜，照见五蕴，开眼！” 燕赤霞当即掐了个法诀，点向自己眉心。 眼睛一闭一睁，周遭的景色蓦然大变。 这哪里是什么荒废的破庙，明显是有人时常打扫。 只见不远处一间房里透着亮光，一道孤零零的人影照在窗纸之上。 数不清的藤蔓从地面涌出，将房屋团团包裹，几只犹如触须般的藤蔓从门窗处悄悄爬入。 “小倩姑娘，小......小生只是个落第书生。” “公子喜欢我吗。” “姑娘美若天仙，能得姑娘垂青，小生自喜不自胜。” “小倩一见公子，便心生欢喜，好似前世注定一般。” ...... 此时，门窗已经被藤蔓悄无声息的顶开。 一条条藤蔓犹如灵蛇一般沿着墙壁攀爬，游动..... 只不过宁采臣此刻背对着门窗，没有看到这些藤蔓。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呢。” “宁采臣。” “聂小倩。” 两人相视一笑，宁采臣轻轻的将聂小倩拥入怀中。 “宁公子，你不会嫌弃小倩身份卑贱，离我而去吧。” “能得小倩姑娘青睐是采臣三生之幸，无论姑娘为何种身份，采臣定不负你。” “此话当真？” “天地可鉴。” “若小倩不是人呢。” ！！！ 宁采臣身子立马僵硬，这才感觉到怀中之人没有温度，当即脑子里一片空白。 嘴唇发干道：“小倩姑娘说笑了...我....” 聂小倩眼睛直直的看着宁采臣，等待着他的回复。 若他连第一重考验都没过，自己只有杀了他，以解那莫名其妙的心魔了。 “大胆妖孽，竟敢害人！”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六丁真火！” 燕赤霞忽然冲了进来，一把将宁采臣拽至地面，同时手中法诀已经掐好。 只见无数道炙热的火蛇从其周身喷发而出，沿着藤蔓开始灼烧，其中一条火蛇直奔聂小倩面门。 “书生快跑！”燕赤霞怒喝一声。 宁采臣慌张的点了点头，下意识还不忘抄起桌上的账本，连滚带爬往外跑去。 “小倩！你在做什么，动手啊！” “你不会真爱上了他了吧，别傻了！” “你要知道黑山老妖已经回信，后天迎亲队伍就要来了。” 燃烧的藤蔓中传出不男不女的声音，似是气愤似是怒吼。 聂小倩站在火中无动于衷，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槐树精元神乃无数冤魂聚合而成，每个冤魂都有控制权，以前冤魂心意相合倒也没什么。 但现在聂小倩心魔横生，煞气致使元神破裂，打破了这种平衡。 每一个冤魂都有一部分控制权。 “好家伙，六丁真火都拿你们没办法。 般若波罗蜜，千变慈悲手。” 燕赤霞可不管那么多，当即施展从残缺佛经学来的佛门功法。 对付妖魔鬼怪，佛门功法向来最是克制。 一连串金色佛掌朝着周遭的藤蔓打去，然而刚一触碰，金色佛掌便如同泡沫般消散。 “这是个什么怪物，御剑术！” 燕赤霞大惊失色，背后的轩辕剑自行出鞘，直接带着燕赤霞逃离兰若寺。 而宁采臣出了兰若寺后，便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丛林中。 快要临近天明的黄袍山四处都是迷雾，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宁采臣浑身都是被荆棘划伤的血迹。 跑了不知多远，宁采臣已经力竭，靠在一颗大树下呼呼喘气。 忽然，宁采臣耳廓微微一动，似是有声音越来越大。 “啪！” “啪！” ...... 这是鞭子抽打的声音，以及女人微弱的哀嚎声。 宁采臣整个人一怔，身子静静贴着大树，然后将头探了出去。 只见聂小倩被犹如蛛网般的藤蔓缠绕，挂在空中。 一条条粗壮的藤蔓毫不留情的劈打在其身上，将其打的鲜血淋漓好不凄惨。 “小倩，姥姥自认待你不薄，让你呆在兰若寺为姥姥吸取男子精魄。 可你却辜负了姥姥，还对一介书生动了情，你说，姥姥该如何惩罚你。” “姥姥，绕了小倩吧.......”一脸虚弱的聂小倩求饶道。 而大树后的宁采臣此刻心中复杂万分。 她原来没想害我。 不行，我得去救她。 宁采臣深吸一口气。 深吸两口气...... 三口气...... 然后将身子锁了回来。 此刻的宁采臣从头到脚都酸软无力，且不停的颤抖。 耳中的鞭打声越发刺耳，哀嚎声愈渐衰弱。 渐渐的，一刻钟过去了。 鞭打声停了下来。 整个山林仿佛都沉寂了。 下一刻，宁采臣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燕赤霞给御剑拉开。 而自己刚才停留的那颗大树被粗壮的藤蔓插穿。 宁采臣不由一阵后怕，若是刚才这位道长没有及时拉自己，那么自己已经死了。 “千年树妖，你作恶多端，就不怕有道之士知晓，将你捉魂灭魄嘛。”燕赤霞踩在轩辕剑上，脸色凝重道。 这时，骇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缠绕聂小倩的藤蔓骤然将聂小倩完全包裹。 然后一阵蠕动后，出现一长相妖异，男相女装之人。 “佛不佛，道不道，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给姥姥让开。 这个书生必须死。” 话音一落，一条藤蔓仿佛一杆长枪般，直直插向燕赤霞以及其身后宁采臣。 “般若波罗蜜，佛光乍现。” “御剑术，分光剑影，斩！” 只见燕赤霞脚下的轩辕剑仿佛被附魔一般，亮起金色光芒，然后分出一道剑影落入燕赤霞手中。 一剑斩下，将藤蔓斩断。 “哼，燕某乃大乾西三十六府总捕头，绰号辣手判官。 树妖，别怪燕某没提醒你，国师不日便驾临此地，你若迷途知返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生路。” “国师？你是说慈航普度。”槐树精似笑非笑道。 “不错。”燕赤霞心中大定，对方看来是知晓慈航普度的名头。 “嘭。”一根藤蔓不知何时出现在燕赤霞头顶，猛地敲在其后脑勺上。 聂小倩的抵抗已经变弱，这一下槐树精可是用上了数分力气。 当即便将燕赤霞敲得头晕目眩，法力流转顿时一停。 轩辕剑没了法力维持自然也无法载人浮空。 燕赤霞与宁采臣两人便从半空中直直的朝着地面掉落。 与此同时，又有一根藤蔓朝着宁采臣凌空抽来。 成了！ 槐树精心中喜道。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只见一妙龄女子身着红衣劲装，拦腰将宁采臣抱起，然后一掌抵出。 掌心迸发出鲜红光芒，直射袭来的藤蔓。 藤蔓触碰到红光，却好似没有半分阻碍，冲势不减。 然而藤蔓在即将触碰到女子之时，却猛然收了回去。 女子落地后，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远方。 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树妖明明法力高深，却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 “你是玄心奥妙宗的人，红叶？”落至地面的燕赤霞看着红衣女子，不敢置信道。 “这位道友，你认识我？”红叶眉头一皱，看向燕赤霞。 “我.......我是你爹，燕赤霞。” 燕赤霞激动道，然后看着红叶怀中的宁采臣，不由嘴角微微抽搐。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急切道：“快走，那千年树妖不是我们能抵抗的。” 说罢，来到一脸迷茫的红叶身边，一把将吓晕过去的宁采臣夺了过来，踩着飞剑拉起红叶便往定康城方向飞去。 待三人离去后，槐树精的身影重新浮现在地面，喃喃道： “这法诀，是大仙门下弟子，莫非这是大仙旨意，让我不要杀了那人。” “应该是了，既然大仙让枯参轮回，自然有其打算。” “其实仔细一想，杀了那人应该也没用，毕竟他的前世就是被我等亲手杀的。 若是杀他能解心魔，前世那条命就够了。” “看来只有依附于黑山老妖一条路了。”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开坛作法 城外劫囚 此时，乾玄峰上。 金光来到道玄闭关室外，躬身道： “师尊，小师妹私自下山已有七日，临走前还留下一封书信，望师尊过目。” 闭关室缓缓打开，道玄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淡淡道：“鸡。” “鸡没事，小师妹走之前让飞尘师弟帮忙看管灵鸡园。” 道玄点了点头，接过金光手中的信封打开。 只见信封中除了一封信以外还夹杂着一张小纸条。 道玄将其看完后，又递给了金光。 “看。” 金光恭恭敬敬的将信和纸条接过，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渐渐的，金光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沉声道：“师尊，师妹信里说的劫难可是真的。 莫非师妹便是七世怨侣转世。” 道玄没有回答金光的问题，而是直接往广场中走去，淡淡道：“坛。” 金光会意，师尊这是要开坛作法。 当即前往师弟们的住所，吩咐准备开坛所需物事。 不一会，乾玄锋广场上便摆起了高坛。 贡品、灵鸡、狗血，只要该有的事物一样不少。 道玄可是非常追求仪式感的人。 只见道玄手持三宝玉如意，背对着法坛。 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对着一旁早已准备就绪的弟子们点了点头道：“奏。” 敲锣声、打鼓声、唢呐声接连响起，好像在欢送某人似的。 而道玄也跟着节奏开始迈动步伐。 “师尊做法事的动作怎么跟我上次去凡俗看见的假道士一个样啊。”其中一名敲锣的弟子疑惑道。 在一旁观望的金光当即眉头一竖，低声喝道：“师尊道法通玄，顺承天运，算尽古今，哪是那些凡间道士能比的。” 那名弟子一听，是这个理，当即自我怀疑道：“师兄莫怒，可能是我记错了。” 金光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向往的看着道玄跳大神。 这就是师尊的天运神通么。 也不知我金光何时才能得授此道。 当然，金光不知道的是，道玄安排的这些仪式全是他在凡俗时学的。 周凡可不会教他这些。 待大神跳完，道玄轻声道：“停。” 奏乐声戛然而止。 只见道玄伸出右手，随意掐算数下。 嗯，算出来了。 这招掐算之法是道玄听完周凡讲完运之道后，结合自身所学推演而出。 名叫阐天运道，是以冥冥之中沟通天地气运，让天地为自己阐述至理。 算一下所谓的人间劫难，那是小菜一碟。 当然，这里沟通的天地气运，其实不过是沟通周凡布下的六甲奇门。 到最后沟通的还是周凡...... “师尊，红叶可是七世怨侣转世。”金光见法事完毕，当即迎上前去问道。 道玄摇了摇头道：“不。” 说完便自顾自的前往修炼室。 金光心中还有诸多疑问想要问询，但见道玄一副随意的模样，也便按耐了下来。 “师兄，咱们该怎么做。” “若真有人间大劫，师尊定然会有所吩咐。 现在看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或许那只是个小小的劫难罢了。” “不过，或许这是一个历练的机会。” 忽然，金光神色一动，快步来到乾玄锋山崖边，凝视阵法出口。 “好大一股煞气。” “妖族进犯了？” “不，没有妖气，应该是外域魔修。” “师兄，是否要将他们拦住。” “跟上他们，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 宁采臣再次回到定康城中，而燕赤霞则带着红叶前往他处，显然是有诸多话要说。 昨日城中已经有许多人知晓宁采臣去了兰若寺，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都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纷纷远离。 神属不思的宁采臣没有注意到这些，来到客栈中，将账本放在柜台上道：“掌柜，收账。” “你.......你是人是鬼。”掌柜哆嗦道。 宁采臣沉默不语，却是想起了聂小倩。 见宁采臣不回答，掌柜更是害怕的不行，连账本都不看，直接将柜台里的银子全部放在柜台上，一溜烟朝外跑去。 宁采臣见那掌柜莫名其妙跑掉，脑中亦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将银子往兜里塞。 “住手，光天化日竟然偷盗钱财。”忽然一众差役来到客栈处，眼睛发光的看着柜台上的银子。 “小生没有偷盗，小生是来收账的。”宁采臣一脸慌张道。 然而这些捕快可不管这些，当即不由分说的将宁采臣押走。 此时，街角一处茶摊上，一名少年抿着清茶，喃喃道： “这世道竟变成了这样，果然是妖僧祸国。 先去把族老救出来，然后再......” 这少年便是在昆仑学道的诸葛流云。 自持道法已入门道，便向陈道生请辞下山，拯救诸葛卧龙。 就在前不久，当朝兵部尚书傅天仇被曝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甚至还蓄养死士。 慈航普度亲自押送傅天仇前往定康城。 按照路程计算，今日便会到达。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日薄西山，定康城外数百名皇城司官兵护卫着一辆囚车缓缓驶来。 而囚车后方，宝相庄严的慈航普度盘坐在法辇之上，时不时将目光移向远处的黄袍山。 明日便是阴月阴日，黑山老妖会来迎娶槐树精，将其本体收入黑山之中。 “杀！解救傅大人！” 忽然，两旁的草丛中窜出一群蒙面人，手持利器朝着囚车杀来。 “哼，一群跳梁小丑，你们保护好囚车和国师。”夏侯清冷哼一声，拔出腰间长剑。 凭借着高深内力一个纵身跃至人群中，一通乱杀。 “御剑术。” 一道剑光闪过，囚车顿时四分五裂，傅天仇的身影也消失无踪。 “燕赤霞你胆敢劫囚，不怕被株连九族嘛。”夏侯清怒喝一声，却是认出了这个老对手的招式。 只见旁边山峰上，出现一行人影。 宁采臣、傅天仇、燕赤霞、燕红叶、诸葛流云、诸葛卧龙。 诸葛流云在救了宁采臣和诸葛卧龙后，听宁采臣说了昨夜之事，便想着拉拢燕赤霞二人。 在诸葛卧龙口舌之辩下，燕赤霞成功被其策反。 要知道燕赤霞曾经也是考取过功名的，堂堂通天博学士的名号，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可就是这么一名国之栋梁，却忽然销声匿迹，被关押在小小的定康城大牢中，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也怪不得燕赤霞，毕竟当初朝廷怕影响名誉，并没有对外宣布诸葛卧龙的恶行。 所以诸葛卧龙一说自己是被奸臣所害，燕赤霞立马就信了。 “妖僧！你蛊惑圣上，祸乱超纲，残害忠良，致使天下民不聊生。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诸葛流云挺身而出，朗声喝道。 周身光毫大放，虽法力境界不足以与慈航普度匹敌，但法力质量却在金丹的加持下临近仙力。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打杀慈航 惩戒逆徒 见诸葛流云等人劫囚，慈航普度脸色微微一冷，抬头看了下远方黄袍山上若隐若现的煞气。 心中更是没有耐心跟这些人在这浪费时间。 “阿弥陀佛，贫僧虽是出家人，但亦是当朝国师。 尔等劫掠朝廷罪臣，已犯下弥天大错，按大乾律例。 当斩！” 只见慈航普度直接火力全开，身上袈裟无风自飞，露出精壮的丈六金身。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 般若波罗蜜，锦斓伏魔。” 袈裟瞬间涨大数分，冒着红光朝诸葛流云等人盖去。 在法力加持下，薄薄的一件袈裟给人的感觉犹如山岳临顶一般。 巨大的风压铺天盖地朝着众人砸下。 “哼，妖僧休得猖狂，焚仙。” 诸葛流云冷哼一声，体内法力流经金丹表面一道道纹，当即深吸一口气，吐出一道金色火柱。 慈航普度眼睛一瞪，却是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居然不需要依靠法诀咒语便能施法。 金色火柱撞击在袈裟上，刹那间便将袈裟烧成一抹飞灰。 “燕赤霞，你的对手是我。”夏侯清手持长剑，脚尖在杂草上连点，犹如凌空踏步般朝着燕赤霞袭来。 燕赤霞心中还有一丝丝犹豫，害怕自己站错队，助纣为虐。 便也没有立即朝着慈航普度出手，而是与夏侯清战至一团，连道法都没用，纯粹用剑法比拼。 “妖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记住了，杀你之人，昆仑末学练气士，诸葛流云。 破坚。” 随着诸葛流云一声大喝，周遭的杂草纷纷犹如利剑般挺立，然后纷纷攒射而出。 陈道生创立的金丹大道，便是将法术道纹刻印在金丹表面，将其化为自身神通一念之间便能发动。 再加上诸葛流云丹田中有着仙人残骸炼制的金丹，起点便高于一般修士。 哪怕修行时间尚短，掌握的法术就那么几门，但也足以与慈航普度对抗。 无数毫毛般的草剑刺在慈航普度身上，虽破不了其金身，但也打的其浑身刺痛难耐。 慈航普度本为妖族，潜藏在骨子里的暴虐天性顿时被激发。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 般若波罗蜜，不动明王。” 一尊虚幻的佛陀浮现，将慈航普度包裹其中。 只不过这佛陀虚影比当初无觉施展的要小很多。 密密麻麻的草剑射在佛陀虚影上发出金铁交加之声后纷纷掉落。 “反贼，死！” 分神境的气息骤然全开，佛陀虚影举起重拳朝着诸葛流云等人砸来。 “你们躲开点。”诸葛流云感知到对方磅礴的法力，皱眉喊道。 宁采臣早已吓得两股战战，听到诸葛流云的话语，立马不停后退。 然后一脚踏空，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红叶见重拳袭来，当即不甘示弱，施展玄心奥妙宗传承绝学，一道红光射了出去。 然而红叶毕竟修行时日尚短，哪里能掺和诸葛流云与慈航普度的对战。 红光击打在佛陀拳头上，宛如清风般，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情急之下，诸葛流云掏出一颗黑白交织的丹药吞入腹中，怒喝道： “太极。” 这颗丹药是陈道生亲手炼制，蕴含着万物母气。 丹药进入腹中立马消融成万物母气，朝着金丹涌去。 金丹立即发出一阵轰鸣声，表面最为繁复的道纹亮起神光。 只见诸葛流云双手呈托天之势，双手各自窜出一黑一白两道能量相互缠绕旋转。 化作阴阳太极图，将重拳死死挡住。 慈航普度惊疑一声，只觉拳上的劲力刹那间便被这太极图瓦解大半，就连拳上蕴含的法力也被寸寸消解吸收。 随着时间流逝，阴阳太极图还在渐渐变大。 诸葛流云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太过冒失，以为学了十几年的仙道便能轻松铲除天下邪魔。 没想到这妖僧实力如此强大，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 不过还好，临走前有先生赠送的两仪丹，救了自己一命。 慈航普度见不动明王都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当即将法术收回。 沉默了一下，眼神中冷芒一闪。 “你们不该在今日阻我，贫僧没时间陪你们耗。” 说罢，整个人身躯一阵蠕动。 然后一条硕大的蜈蚣破开身躯，腾空而起。 只见那蜈蚣张开大嘴，犹如龙吟般的声音响起，震得众人头晕目眩。 “国师.......真是妖怪。”正在与燕赤霞比斗的夏侯清一见，当即愣住了。 “夏侯兄，如今妖孽已经显形，你还要助纣为虐嘛。”燕赤霞见到慈航普度现形，原本摇摆不定的心思瞬间坚定。 “妖怪啊！” “国师是妖怪！” “跑啊.......” 早已退至一旁观望斗法的官兵此刻犹如炸了锅一般，纷纷逃窜。 而慈航普度现形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口一张，将陪同而来的官兵通通吸入口中吞噬。 杀人灭口。 “妖孽，死来！” 夏侯清见自己的属下被慈航普度吃掉，眼眶瞬间通红，举着长剑就朝慈航普度冲来。 “夏侯兄，不要！”燕赤霞惊呼一声，赶紧使用御剑术，掩护夏侯清。 金光闪闪的轩辕剑朝着慈航普度腹部刺来。 然而以轩辕剑的锋利连慈航普度的表壳都没有刺破。 只见慈航普度张开大嘴，一个猛扑，夏侯清便连人带剑被慈航普度生嚼了。 “不好，这妖孽实力太强，我拦住他，你们快跑。”诸葛流云冷汗直淌，运转体内为数不多的万物母气，释放阴阳太极图前去阻止慈航普度。 “红叶，你先走。”燕赤霞大喝一声，开始快速掐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掌心雷！” 一道蓝色霹雳从燕赤霞掌心射出，劈打在慈航普度的妖躯上，结果只打出了一点白印。 慈航普度见诸葛流云又用刚才那招来阻挡自己，冷哼一声，直接凭借着速度绕开。 “嘭！” 金甲鳞鳞的蜈蚣尾一击之下砸出一个巨坑，将逃跑的诸葛卧龙和傅天仇直接砸成血泥。 慈航普度打定主意，诸葛流云的防御法术太强，先把其他人解决。 就见巨大的金甲蜈蚣再度腾空，朝着奔逃的红叶而去。 “红叶！”燕赤霞大惊失色，怒喝一声。 “御剑术，万剑归宗。” 轩辕剑一阵闪烁，分化出数万柄，齐齐朝着金甲蜈蚣射去。 数万把由法力凝聚的轩辕剑刺在金甲蜈蚣身上，犹如雨打芭蕉般，响起密密麻麻的轰鸣声。 可着眼一见，却是一片鳞甲都未曾打掉。 奔逃中的红叶眼看自己危在旦夕，当即停下脚步，施展最后的法门。 整个人都仿佛宁静了下来，缓缓闭上双眼，将双手张开。 似是在迎接某人到来一般。 两只手的中指指尖各冒出一滴鲜血。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请神。” 冥冥之中，三双眼眸同时睁开。 下一刻，天地变色，无尽雷霆在苍穹横行。 红叶身上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周遭灵气通通吸附过来，形成一道灵气旋涡。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屏障在红叶周身显现，将其护在其中。 慈航普度的尾巴打在屏障上，感觉一阵剧痛。 这股剧痛不是来自身体，也不是来自元神，更像是冥冥之中的警示。 “这是怎么回事。”巨大的金甲蜈蚣愣在了半空。 蓦然间，红叶睁开眼眸，无尽威压迸发，无论是金甲蜈蚣还是御剑朝着这里飞行的燕赤霞通通落地。 只见红叶双眼淡漠的看着慈航普度，仿佛神明俯瞰凡人一般。 慈航普度蜷缩在地面，想要恢复人身，却发现体内法力完全停滞。 当即吓得慈航普度亡魂皆冒，哆哆嗦嗦道：“你...你是何人。” 然而红叶并不回话，缓缓摊开右手。 天际一道绿色光芒乍现，转眼间红叶右手上便浮现一柄玉如意。 慈航普度见这玉如意颇有些熟悉，脑海中仿佛跑马灯一般浮现出过往场景。 忽然，慈航普度惊叫道：“你是大仙弟子！小妖是受大仙吩咐于凡俗传播佛法。” 却是慈航普度一下子认出来降临红叶身体之人。 道玄。 只见慈航普度此话一出，道玄顿了顿，眼睛一闭，似在犹豫。 瞬息间便又睁开眼，然后吐出一句让慈航普度肝胆俱裂的话。 “湿生卵化，披毛带甲，死。” 说罢，三宝玉如意绽放无量光华，轻轻飘起，缓缓朝着慈航普度头顶落下。 “大仙救我！”慈航普度惊骇无比，扯着嗓子呼喊道。 玉如意最终落在慈航普度头顶。 天地气运中，慈航普度的个人气运瞬息之间便被瓦解消弭。 只见空间仿佛产生了一阵波动，慈航普度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周遭地面的环境，却没有一丝一毫影响。 下一刻，无尽威压消失，三宝玉如意便化作绿光，射向乾玄峰方向。 而红叶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昆仑道场上，陈道生叹息一声，喃喃道：“没想到道玄如此护短，竟违背师尊旨意。” 说罢，眼眸一闭，运转六甲奇门。 当陈道生再次睁眼之时，已经从无边云梦之巅醒来。 站起身飞至云床中心，朝着周凡拜道：“师尊息怒，师弟不过是一时情急。” 然而周凡手握拂尘，老神在在，紧闭双眼，对陈道生的求情不为所动。 下一刻，云床上云气翻涌，道玄的身影出现在云床之上。 道玄面无表情的飞至周凡身前，双膝下跪，匐匍在地道：“请罚。” 周凡依旧未曾睁眼，悠悠道： “请罚？你何错之有？” “你是不是认为那慈航普度吞吃官兵，还想要动手将你心爱的徒弟打杀，所以他活该死在你手中。” “你若只是救下徒弟，倒也不沾因果，但你却动手将慈航普度打杀。” “你自创阐天运道，这点凡俗因果矛盾瞒不过你，起因谁是谁非你却不管，只管保你那徒弟。” “你与菩提皆在为师门下学艺，你今日打杀慈航普度，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同门之情么。 更何况你此番欠了菩提天大的因果，将来得千百倍偿还。” 道玄以头杵地道：“还。” 周凡猛地睁开眼，气极反笑道：“好好好，希望到那一天，你莫要舍不得才是。” 说罢，拂尘一挥，云床再次翻涌。 菩提、道通、白骊的身影各自显现。 刹那间，他们脑海中便被灌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只见菩提眼睛一下通红，怒视着匐匍在地的道玄，然后压制怒火走到周凡跟前。 扑通一下跪在其面前拜道： “先生。” 周凡眼眸微撇，却是看到了菩提紧握的双拳，当即叹息道： “你莫要哀伤，慈航普度魂魄已被为师救下送入极乐净土，待时机成熟自会送他轮回，给予他一番造化。 到时候由你渡他入门，偿还血亲之恩。” “谢先生慈悲。”菩提的声音竟有些呜咽。 周凡微微颔首，扫视了一下众弟子，朗声道： “道玄，忤逆师命，不顾同门之情，当逐出师门。” 陈道生连忙跪地，求情道： “师尊息怒，师弟只是一时糊涂，恳请师尊收回成命。” 道通与白骊也同样跪下帮着道玄求情。 “师尊息怒，道玄师兄一向尊师重道，此番行为不过是其爱徒之心太甚。” “师尊息怒，还请师尊从轻处罚。” 周凡心中一直对道玄这个弟子非常满意，但如果此事轻拿轻放，又将菩提置于何地呢。 就在这时，周凡感知到舍力地府中一阵轻微波动。 小虚竹你也要替这逆徒求情嘛。 沉默些许，周凡这才悠悠一叹，看向道玄道： “念在你是初犯，且有师兄弟们求情，暂且不将你逐出师门。 但有错不惩，你怕是长不了记性，罚你梦境轮回无量世，不证真一不可归。” 说罢，伸手一点。 道玄身躯一阵幻动，一抹残缺的真灵出窍，被周凡收入舍利地府之中。 道玄本就真灵残缺，致使其缺失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正好趁着其轮回之际，用信仰之力蕴养其真灵，将之补全。 .......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劝诫弟子 兰若除妖 众人见道玄真灵被周凡贬入轮回，皆是沉默不语。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周凡对弟子发火。 “尔等身为吾门下弟子，享得天地至理，屹立众生之巅执掌天地乾坤不过早晚之事。 若是不辨是非，不畏因果，那便是众生之遗祸，天地之量劫。” “那慈航普度受为师之命前往凡间传播佛法，辅佐帝王。” “道玄之徒劫掠朝廷罪臣，此乃人间大罪。 慈航普度身为国师出手将其斩杀，就是为师身在当场也无话可说。” “他动手之时，为师还亲自降神警告，他却依旧不管不顾，何曾将为师放在眼里。” “此番道玄之举，不辨是非，不畏因果，不尊师命，望你们以此为戒。 修行之余，不忘炼心还性，莫要误入魔途。” 周凡说完，身形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云梦之巅。 “谨遵师尊教诲。” ....... 九幽之下，周凡缓缓睁开眼睛。 道玄这件事倒是给周凡提了个醒。 门下弟子实力愈渐强大，但心性大都还是秉持本性，缺点着实有点严重。 陈道生还好，跟自己一个性子喜好钻研天地之道，就是为人太过散漫。 道玄就不用说了，没有七情六欲，一切按自己认定的规矩行事，从不跳出藩篱。 要说红叶这件事，道玄倒也不是护短，而是在他眼里，身为师长要全力守护弟子。 道通此人做事太过冲动，有一股子江湖侠士味，看见不平的事就要去管。 就比如九煞绝地人族部落那些流窜的小妖，被蜀山弟子杀了个七七八八。 人妖本就是两个竞争物种，共存于天地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些小妖修为尚浅，遵循本能吞吃血食，没有什么不对。 白骊倒是不惹事，但是却太过天真，心中一直想着人妖和平共处。 这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念。 但人妖结合有违天道，九成九的婴儿都胎死腹中，剩下那一点就算出生也大都夭折。 如果血脉足够强大，机缘足够好，倒也能活下去。 但真灵残缺，几乎绝了超脱之路。 菩提此人看似莽撞实则心机深沉，认准了一件事便不择手段。 估计就算道玄轮回归来，此事也善不了了。 想到这，周凡悠悠一叹，沉默良久。 算了，个人有个人的路数，劝诫过，但不听那便随他们去。 有些事他们不自个儿经历，不撞上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周凡需要做的事，便是不让他们影响到太多生灵。 若他们犯下大错，那便施以惩戒。 教育自古以来都是个大难题。 想到这里，周凡将心神沉入梦境轮回中看了一下。 嗯，真灵残缺的道玄已经被人打死了好几世了。 这些梦境都是由周凡构建，武侠、玄幻、都市这些世界应有尽有。 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子，还是可以给予一点助力。 不然光凭道玄自身，怕是沉沦亿万世都无法从轮回中归来。 想罢，周凡心念一动，在道玄未来某一世的时空中点下一颗棋子。 ....... 另一头，在慈航普度被道玄镇杀后，宁采臣一行人便在定康城中修养了一晚。 兰若寺中。 槐树精幻化出人形，独自一人坐在屋顶凝望定康城方向。 “慈航普度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是大仙弟子下的手没错，那气息我可是一直记着。” “这才过了多久，他身上迸发的那股威势，连我等都不敢抗衡。” “怕是已经成仙了。” “慈航这些年辅佐人间帝王，可谓功德无量，就这么死了。” “看来在大仙眼中，对妖族有成见啊。” “算了，我等还是老老实实依附于那黑山老妖吧。” 翌日，燕赤霞，诸葛流云二人联袂来到兰若寺。 而红叶被燕赤霞安排护送宁采臣回乡。 毕竟燕赤霞身为父亲，不愿让女儿跟自己一起涉险。 却又怕红叶无事可干偷偷摸到兰若寺，便只能给红叶安排一个任务。 “燕兄，你说的千年树妖就在这里？”诸葛流云站在兰若寺前疑惑道。 燕赤霞一脸凝重道：“不错，诸葛兄莫要大意，这千年树妖道行高深，极擅隐蔽。 上次燕某来此，也是没有闻到半分妖气，甚至还着了他的道，堕入幻境。” 诸葛流云问道：“不知这千年树妖与那慈航普度孰弱孰强。” 燕赤霞一听，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不自信道：“那慈航普度胆敢进入人族国都蛊惑帝王，应该比这个躲在荒野中吸食凡人精魄的树妖强。” 诸葛流云点了点头，眼睛一闭一睁。 “金睛。” 燕赤霞见诸葛流云秒开法眼，当即掐动法诀道：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清神咒。” “般若波罗蜜，照见五蕴，开眼！” 两人开着法眼对着兰若寺一阵扫视。 良久后…… “燕兄看到那树妖在何处吗。”诸葛流云皱眉道。 燕赤霞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槐树精毕竟是大乘期境界，两人修为差了槐树精好几个大境界，自然是看不透槐树精的伪装。 “咱们进去守着，燕某就不信那千年树妖能躲一辈子。” “好，今天在下就陪燕兄闯一闯这妖窟。” ........ 官道上，一匹骏马奔驰着。 “红叶姑娘，慢点慢点，要掉下去了。” 宁采臣从未骑过马，再加上红叶骑马速度太快，吓得宁采臣脚指头都夹紧了。 “你手别乱放。” 红叶感觉到宁采臣死死抱着自己的腰，不由羞怒道。 宁采臣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放的位置有失偏颇，当即惊得一哆嗦，将双手拿开。 结果刚一松手，整个人便朝着后方倒去。 “救命！” 红叶自然不会让宁采臣掉下去，伸手一拉，将宁采臣拉至自己前方。 “好险，谢谢红叶姑娘。” 宁采臣拍了拍胸口，整个人汗流浃背。 “哼。” 红叶冷哼一声。 然而下一刻红叶便发现，两人这个姿势好像也不太雅观。 好像自己抱着这个书生一样。 算了，不管了，修道人士不用拘于这些小节。 松下一口气的宁采臣这时候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随着一路颠簸，明显能感觉到后背传来柔软的触感。 宁采臣也不傻，瞬间就猜到了什么，想要将身子前倾一点。 然而刚刚抬起身子，马背一抖，整个人又重重靠在红叶怀中。 “红...红叶姑娘.......” “闭嘴。” 红叶脸色羞红，娇斥道。 忽然，前方迎来一批人马，这些人都是携带着兵器，且身着锦缎黑衣。 红叶明显能感觉到一股煞气迎面扑来。 转眼间，两队人马便错身而过。 “魔君，蓝魔之泪亮了。” 这队人马便是阴月王朝一行人，前来寻找七世怨侣，以天地人三煞之力助瞎眼算师成仙。 前方的七夜剑眉一竖，沉声道：“什么光。” “只有蓝光。” “是那个书生，抓起来。” “是。” ------------ 第二百六十章 正邪相斗 黑山迎亲 七夜一声令下，身旁魔将当即释放法术，一只虚幻的煞气大手朝着红叶两人抓来。 然而红叶早就注意到他们，在魔将们动身的那一刻，当即便揽起宁采臣腾空而起。 只不过红叶修为短浅，哪里是一众合体期魔将的对手。 两人刚刚脱离马背，便被一双煞气大手捏住。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一道金光从远方射来，打在煞气大手上，引起一阵煞气翻涌。 正是跟随而来的金光一行人。 七夜等人修为比金光一行人高了不知多少，自然早就发现了他们。 只不过一路上都不愿太过声张罢了。 毕竟瞎眼算师就是从大乾境内走出来的，保不准这里有多少隐士高人。 但并不代表七夜能容忍有人对自己一行人动手。 “猎月，杀了他们。” 七夜冷声说完，直接抖了一下缰绳，领着一群人继续朝着黄袍山方向驶去。 完全不把金光等人放在眼里。 金光等人面色难看异常，没想到这群人实力居然这么强。 见留下的那名魔将准备再次施法的样子，金光怒喝一声，“速速请神。” 说罢，一众玄心奥妙宗弟子纷纷掐动法诀。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请神。” 然而道玄已经被贬入轮回，自然无法降临神念。 九幽之下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徒子徒孙的周凡连眼眸都懒得睁开。 众人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当即傻眼了。 只见灰蒙蒙的煞气利爪散发着煌煌魔威已经朝着众人抓来。 猎月魔将虽不如之前的九大魔将，但也是合体期的高手，比慈航普度还要高一个境界。 哪里是玄心奥妙宗这些修炼不足二十年的弟子能抵挡的。 眼看众人即将丧命于魔爪之下。 昆仑道场上传出一声叹息。 金光等人身上骤然迸发出强烈的威势，不多不少刚好也是合体期。 刚刚行进没多远的七夜等人感应到这股气势突然停下。 “绝魄，你看好这两人，其他人随我前去相助猎月。” 说罢，加上七夜一共九名合体期齐齐化作乌光射向战场。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周遭山脉地势在法力余波的冲击下不停崩裂。 这还是众人克制下的结果。 不然的话，一群合体期修士的战斗足以波及到远处的定康城。 双方虽然克制，但都是心气高傲之辈，这一场战斗足足打到天黑。 “国师说的时辰快到了，你们快去兰若寺抓另一个七世怨侣，这里交给我。” 七夜一声令下，众魔将立马撤出战场，抓着宁采臣和红叶朝着黄袍山而去。 看来只有用那招了，虽然有损王朝国运，但只要国师成仙，一切都值得。 七夜冷冷注视着金光等人，右手缓缓摸上腰间宝剑。 然而金光见那些魔将把红叶带走，当即命令道： “你们去追，我来对付此人。” 一众玄心奥妙宗门人，纷纷朝着魔将们追去。 “哼，想走。” 七夜冷哼一声，正准备拔剑，忽然心头一阵悸动。 好像只要自己拔剑便会遭遇莫大恐怖一般。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些人气运比整个阴月王朝还要深厚吗。 七夜脸色难看的松开手。 没法用那一招，光凭自己的实力是拦不住这么多高手的。 金光可不管那么多，见师弟们已经离开，当即施展法术与七夜战至一起。 子时临近。 黄袍山上飘散着薄薄的白雾。 野兽嚎叫，虫鸣蛇游。 兰若寺中，燕赤霞与诸葛流云双双盘膝于正殿房顶，一边修炼一边暗中观察槐树精的下落。 然而在他们不远处的一间房屋内，灯火通明。 槐树精已经幻化出人型，且以聂小倩的形象出现，正在梳妆打扮。 妖族之间相互依附一般来说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成为对方的下属。 另一种便是以下嫁的方式。 这两种方式皆由掌握主导权的那一方说了算。 相比较而言，下嫁之后两人地位相差不大。 槐树精涂上红妆后，便静静的坐在铜镜前。 一条条细小的藤蔓灵巧的为其摆弄发饰。 “老身活了这么久，没想到还能嫁一次。” “你这算什么，我上辈子连女人还没娶，这辈子反而要嫁人。 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今日之后，我等便要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了。” “做妖不容易啊。” ....... 不一会，山间的薄雾渐渐浓郁了起来，将整个黄袍山笼罩，最后从四面八方朝着兰若寺涌来。 诸葛流云睁开金瞳，凝视周遭一番后，沉声道： “燕兄，有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这雾来的有点蹊跷。” “山野多雾，这个季节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诸葛流云闻言后，沉默了一下，喃喃道： “希望是我多虑了。” 说罢，两人再次闭上眼，准备继续修炼。 但下一刻，两人齐齐睁开双眼，猛地站起身来，眼中均是一片骇然之色。 只见不知何时，整个兰若寺都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且每间房屋的门上都张贴着喜字。 屋檐下还挂着一个个大红灯笼。 就在两人眼皮底下，兰若寺地面土壤一阵翻涌，冒出一截截藤蔓。 这些藤蔓刚冒出来便幻化成一个个手持灯笼的侍女。 与此同时，悠悠转转的迎亲奏乐声从浓雾中传来。 兰若寺大门的正前方，浓雾一阵翻涌，仿佛有灵智一般往两旁让开，露出通道。 通道半空中是一群鬼魂手持乐器，一边上下翻飞，一边奏乐。 下方鲜红色的八抬大轿显露在二人视野中，扛轿的轿夫带着僵硬的笑容，双脚悬空朝着兰若寺走来。 轿子后方是随行队伍，抬着一个个玄阴木制造的箱子，显然是迎亲的聘礼。 “鬼迎亲。” “他们来兰若寺，那迎娶的便是......” “千年树妖！” 两人齐齐回过头，只见兰若寺深处的房间外，一众侍女手持灯笼分列两旁。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个身穿凤冠霞披的声影，缓缓从中走出。 槐树精没有盖红盖头，就这样淡淡的走出。 一步踏过门沿，大乘期的妖气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 妖族看的是实力，在这个时候，槐树精要向黑山老妖展示自己的实力，免得将来被轻视。 妖风阵阵，黄袍山上的弱小生灵一阵哀嚎，纷纷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其身上的鲜血流向天空，汇聚于兰若寺上方。 最终形成一朵朵鲜红的花瓣从天空中飘落。 诸葛流云与燕赤霞也看到了槐树精的面容。 “这千年树妖倒是幻化一副好皮囊，放到人间足以祸国殃民。”诸葛流云暗自鼓动法力对抗着妖气侵蚀，强装镇定评判道。 “她是千年树妖......” 燕赤霞不敢置信道。 这女子的面容明明是那日蛊惑宁采臣的女鬼。 但感知到这女子肆意散发的磅礴妖气，燕赤霞的理智还是告诉自己，这就是千年树妖。 那天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单纯的游戏人间。 槐树精的本体依旧还在兰若寺后院，作为草木出生的妖怪，很难移动本体。 待会仪式结束后，黑山老妖便会来到黄袍山地底，然后让槐树精本体根须插入其黑山中。 槐树精面无表情的走在兰若寺过道上。 诸葛流云和燕赤霞想要运转法力逃跑。 毕竟这千年树妖的威势太过可怕了，比慈航普度还要可怕上百倍。 但在槐树精的妖气侵蚀下，周遭天地灵气被阻绝，而两人体内法力流转也被槐树精的威压给镇压的死死的。 完了。 两人绝望的对视一眼。 没想到堂堂大乾人族之地，居然有这等大妖。 槐树精没有打杀二人的想法，只因为猜测这两人或许与大仙有关系。 面无表情的来到兰若寺大门前。 迎亲的鬼队将轿子放下，并掀开轿帘。 槐树精一步踩上轿子。 就在这时，浓雾一阵翻涌，阴月王朝的魔将们赶到。 与之同来的还有被提在魔将手中的宁采臣和红叶。 槐树精感知到有人前来，身子一止，不由微微侧目。 入眼的，便是狼狈不堪一脸震惊的宁采臣。 “小...小倩...姑娘....” “蓝魔之泪亮了，是红光。 上轿那妖女便是七世怨侣，抓走！”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树妖显威 得知批言 众人自然看出槐树精乃是妖身，直接一拥而上，打算以雷霆之势将其拿下。 “七世怨侣？”山野间响起无数喃喃低语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似迷茫似思索。 下一刻，槐树精抬起眼眸，双手微举。 黄袍山一阵晃动，地龙翻涌，一条条粗壮的枝条藤蔓从地下破土而出。 仿若游龙一般相互交错缠绕，只要有人靠近槐树精便会被藤蔓绞杀。 “什么鬼东西。” 冲在最前面的魔将一个不留神被藤蔓缠绕住。 刹那间，无数藤蔓将其裹成一个球，一阵抽动后才心满意足的散开。 而那魔将已经尸骨不存，血肉元神都被吞噬一空。 “不好，不要让这些东西靠近。” “幽泉鬼剑，斩！” “尸骨煞印。” “噬魂罗烟。” ...... 随着一众魔将释放招式，黄袍山上涌起冲天煞气，将迎亲的鬼雾冲散。 一根根翠绿色的藤蔓被斩断，落至地面。 然而下一刻，这些被斩断的藤蔓上面又生长出数根细小的藤蔓。 这些细小藤蔓根茎一插入土壤中，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 “用火烧！” “都冥尸骨焰。” 一缕缕幽绿色的火焰落在藤蔓上，犹如滴落在油上一般，顺着藤蔓燃成一片火海。 就在这时，跟随而来的玄心奥妙宗弟子也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好强的妖气。” “这群魔崽子是在除妖。” “魔崽子还不快放了红叶师妹。” 猎月魔将眼珠一转，当即沉声道：“刚才误会一场，还请各位正派高手助我等捉拿此妖。” 说罢，一把将红叶提起，扔向玄心奥妙宗众人。 红叶刚刚落入门人手中，俏脸一寒道：“把那书生也放了。” 猎月眼眸一寒，一边持续释放着都冥尸骨焰，一边回道：“这人乃九煞绝地大魔转世，需要捉拿回阴月王朝处置。” “师兄怎么办。” “我曾在宗门典籍中见过九煞绝地的记载，此人应该没有说谎。” “我们要出手么。” “自然要出手。” “妖还是魔。” “魔修不过是道不同，咱们都是人族自然是优先除妖。” “好！”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玄心奥妙宗弟子们齐齐释放法诀，加入战场。 相比较魔将的攻击，玄心奥妙宗的法术有克制妖族的功效，法诀光芒打在藤蔓上，顿时让整条藤蔓都消融枯解。 然而槐树精的对此无动于衷，眼眸中一阵迷乱之色。 脑海中回荡着魔将刚才的话语。 七世怨侣。 冥冥之中，槐树精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点，却又总是差一些。 下一刻。 槐树精身影蓦然消失。 “那大妖呢。” “不见了。” “她在那！” 众人齐齐转过头，只见兰若寺后院上空出现了一道红色身影。 只见那红色身影渐渐落在一颗老槐树上，身体仿佛幻影一般融了进去。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妖气从槐树上涌向苍穹。 轰隆隆~ 兰若寺上空雷电闪烁，仿佛在昭告着惊世大妖出现。 藤蔓上燃烧着的幽绿色火焰被无形之力剥离，升入天空。 众人都被这一幕给惊的说不出话来。 “此妖堪比天妖王。” “怪不得我等看不出其境界，原来是大乘。” “此行看来凶多吉少了。” ...... 远处，七夜与金光还在交手之中。 忽然两人同时停手，一同将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 只见远方苍穹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一道道血红色的雷霆在火焰中穿梭。 “大妖！”金光沉声道。 七夜眉头一凝冷声道：“先除妖，咱两日后再分胜负。” 说罢，整个人化作乌光射向天边。 金光亦催动遁光紧随其后。 兰若寺中，槐树在元神归体后便开始膨胀生长。 短短数息间，便长至数千丈高，巨大的树冠刚好将整个黄袍山都给遮住。 粗大的树干上，一张张人脸浮现而出，正是曾经在兰若寺死去的冤魂们。 下一刻，巨大的树冠上垂下千万条藤蔓，势不可挡的将众人缠绕捆绑了起来。 就连被人遗忘的燕赤霞和诸葛流云也未能幸免。 “说，七世怨侣到底是什么。”无数声音齐声响起，震得众人耳鸣目眩。 见众人都不说话，槐树精不由大怒，此事关系到能否用其他方法解决煞气问题。 但凡有其他方法，便可以不用屈居于人下，依附黑山老妖。 当即控制着一条藤蔓，将一名魔将捏爆。 “说不说。”阴阳怪气的语调，配合此时树干上那些栩栩如生的人脸，让人不寒而栗。 “阴月王朝没有怕死之人，要杀便杀。”猎月魔将怒喝道。 槐树精没有接话，而是伸出一条新的藤蔓点在猎月魔将的头上。 以前地府还未重启之时，杀了人还可以搜魂。 但是现在却没办法用这招了，因为只要人一死，魂魄立马便会受地府庇佑。 但凡有人想要对魂魄不利，地府便会立马将魂魄牵引走。 槐树精只得对猎月魔将进行搜魂。 然而，下一刻。 猎月魔将嘴角微微冷笑。 槐树精见状只觉不妙，无数藤蔓瞬息间将猎月魔将紧紧包裹。 轰！ 众人耳中传来一声闷响。 却是猎月魔将为了守住秘密，选择了自爆。 但猎月魔将与槐树精的修为差距实在太大，自爆的威势直接被其压制住。 紧接着，树冠上又伸出一条藤蔓，点向另一名魔将。 那名魔将见槐树精要对自己搜魂，脸色一冷正准备自爆。 “我知道。” 伸出的藤蔓一顿，停止在半空。 众人齐齐回过头，发现刚才说话之人居然是燕赤霞。 “诸位虽是魔修，但在燕某看来却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为了一个区区七世怨侣的秘密而牺牲，燕某于心不忍。” “说。”无数声音齐声喝道。 “天魔冲七煞之日，七世怨侣会引动天地煞气，致使人间陷入浩劫之中。” “什么狗屁浩劫我不想知道，我问的是七世怨侣是什么。” “七世怨侣不过是卦象批言，不过观其字意，应当是七世有情人，相爱未能相守，因爱生恨，于第七世爆发。” 话音一落，众人发现眼前这颗槐树在不停的颤抖。 并且将宁采臣移动到树干之前。 “救命啊！”宁采臣一路上本就处于惊吓之中，此刻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宁采臣跟前的树干上，浮现出聂小倩的人脸，以莫名的眼神注视着他。 “小...小倩姑娘...饶命啊。”宁采臣哆嗦道。 与此同时，树干上的人脸纷纷侧向聂小倩的人脸，齐齐喊道： “小倩，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聂小倩的人脸上浮现一抹挣扎之色。 缠绕宁采臣的藤蔓开始缓缓收紧。 “饶.......命.....”宁采臣脸色涨红求饶道。 ------------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黑山老妖 吞噬槐树 见宁采臣即将被槐树精绞杀，各方反应均不相同。 剩下的魔将想要将宁采臣和槐树精都捉回阴月王朝。 依照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国师亲至还有机会。 但如今国师还需镇守阴月王朝，防止天妖王袭击，根本脱不开身。 这就成为了一个死结。 至于玄心奥妙宗弟子与燕赤霞等人则对此沉默不语。 按照卦象批言，七世怨侣会引起人间浩劫。 如果宁采臣今天死了，那么很有可能劫难便解除了。 死一个人，换取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无疑是值得的。 “放开他。” 被束缚的人中，只有红叶一人挣扎怒喝着。 想要释放法诀，但却因双手被缚根本无法施展。 只得仰天喊道：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弟子红叶恳请师尊神降。” 然而冥冥之中红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倩，别拦着我，快绞死他。” “这应该是他的第七世，杀了此世身应该可以解除心魔。” ...... 树干上聂小倩的人脸深深的看了一眼求饶不已的宁采臣，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黑光从地面破土而出，眨眼间便将束缚宁采臣的藤蔓瓦解。 “啊！” 宁采臣失去束缚后，整个人由高空掉落。 下一刻，黄袍山仿佛炸裂一般，除了槐树下的泥土外，其他山石草木泥土纷纷崩落，露出漆黑如墨的阴冥石。 一根由阴冥石构成的巨型手指抬起，将宁采臣稳稳接住。 “如此负心人，妹子何须动怒，待我等成婚后，便将他交予妹子处置。” 话音一落，黄袍山下的阴冥石一阵蠕动，化作遮天大手，将槐树以及其身下的泥土抬了起来。 磅礴的阴气冲天而起，瞬间将苍穹上燃烧的火焰熄灭。 众人只觉整个世界仿佛刹那间陷入黑暗之中，只余苍穹上方两个血红色的阴瞳。 “你不是大乘！”槐树树干上的人脸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只见苍穹上两个红瞳下方，原本漆黑一片，忽然一抹红光仿佛撕开天幕一般，露出黑山老妖的大嘴。 “吾乃枉死城主，黑山山神。” 随着黑山老妖开口，无尽的阴气涌出，扩散至方圆数百里。 以黑山老妖脚下地面开始出现大量的裂痕，绵延至远方。 大地不停的塌陷，山峰倾斜倒塌。 无数生灵遭受阴气侵蚀，生机断绝。 魂魄纷纷离体，朦朦胧胧的漂浮在空中。 “今日本神大婚，枉死之魂皆来朝拜。” 下一刻，黑山老妖嘴里涌现莫大的吸力。 空中漂浮的魂魄纷纷朝着黑山老妖嘴里涌去。 就在这时，塌陷的地面迸发出梦幻般的蓝芒，将一个个魂魄束缚住，引入地府。 黑山老妖一个魂魄都没来得及吞噬，似是懊恼似是忌惮道：“地府......” 不远处，七夜与金光已经赶到，见此滔天威势，不由停下身形。 “天下竟有如此大妖，果真是人间浩劫。”金光脸色难看道。 七夜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沉声道：“这股威势，比天妖王还要强，你们大乾仙门是干什么吃的，放任如此大妖修炼至今。” 国师之前便已算到了么，所以专程教了我这一招，便是用来斩杀此妖。 七夜将手轻轻按在刀柄之上。 旁边的金光注意到七夜的动作，不由皱眉道：“你我二人不分伯仲，如此大妖你莫非还想斩杀他。” “哼，我阴月王朝底蕴可不是尔等小小仙门弟子能够揣摩的。 你的师弟们可还在那大妖手上，想要救他们，便替我护法。” 七夜说罢，当即闭上双眼，开始沟通阴月王朝气运。 黑山老妖的手掌上，参天槐树的枝叶沙沙摇曳，似在颤抖一般。 “完了，没想到这黑山老妖有如此实力，今日怕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哎，妖族强者为尊，咱们依附于他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此妖说他是山神，估摸是走的香火神道，怕是能与大仙争锋了。” ....... “妹子，时辰已到，还不快快融入黑山，吾已在枉死城中摆席设宴，就等你了。” 黑山老妖的催促声震彻天地。 下一瞬，槐树精仿佛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捆绑众人的藤蔓。 然后根须肆意疯长，穿过土壤，扎入黑山之中。 “好好好，从今以后，吾便多了一手神通。 黑山为坟，槐木为草。 有了你这坟头草，黑山也多了点颜色。” 黑山老妖见槐树已经植入黑山之中，当即狂笑道。 “黑山老妖你什么意思。”无数男女声齐齐响起，朝着黑山老妖质问道。 “什么意思？你这妖躯本神笑纳了，你那东拼西凑的元神便永驻枉死城吧，吾助尔等魂魄分离，归于自由。” 下一刻，槐树精只觉一股猛烈的吸力从根茎上传来。 “不要，我是大乘妖修。” “黑山老妖你骗我！” “我不要做枉死鬼！” ...... 树干上一张张人脸浮现出痛苦惊慌的表情，然后再吸力的作用下迅速朝着根茎涌去。 “咕噜~” “咕噜~” 恐怖的吞咽声从黑山老妖的大手上响起。 数息后，偌大的槐树微微一颤，缓缓融入黑山之中。 无数声沉闷凄厉的惨叫声从黑山老妖体内传出。 下一瞬，黑山老妖周身亮起莹莹绿光，一株株墨绿色的藤蔓从阴冥石缝隙间钻出。 好似黑山老妖身上长出的毛发一般。 “好好好，这槐树精倒是生机盎然，如今生死两道俱全，吾当再上一层楼。” “嗯？这什么鬼东西，好浓郁的煞气。” “嗝~” 黑山老妖张嘴打了个嗝，冒出浓郁的灰气。 下一刻，黑山老妖浑身一震，两眼原本鲜红的光芒逐渐变成暗红之色。 “吼~” 无边煞气瞬间与阴气结合从黑山老妖身上喷涌而出。 而黑山老妖此时也发觉了不对，体内枉死城的魂魄们均被煞气沾染，变得暴虐。 黑山老妖本就是这些魂魄信仰执念催生而出，魂魄们残忍他便残忍，魂魄们暴虐他便暴虐。 “怎么回事。” “快逃，这老妖吞吃了七世怨侣，煞气缠身，彻底失去理智了。”燕赤霞大喊一声，提起红叶和宁采臣御剑逃离。 其他人也施展遁光朝着远方逃离。 ------------ 第二百六十三章 黑山伏诛 倩女被掳 远处的七夜此时亦是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遭了，此地距离阴月王朝太远，能发挥的威力有限，怕是杀不死此妖。” 须臾之后，一众人等来到了七夜与金光身旁。 “魔君，此妖实力太过恐怖，咱们还是回阴月王朝吧。” 金光握了握拳，沉声道：“这等大妖失了理智，怕是会生灵涂炭，数日间便能摧毁整个大乾。 不行，必须得请师尊相助了。” 诸葛流云眉头一皱，回头看向远方似乎还在与煞气抗争的黑山老妖，不自信道：“不知道先生能否降服此妖。” 这时，燕赤霞似是想到了什么，提议道： “对了，红叶你之前不是施展请神术，请得道玄真人降临斩杀了慈航普度嘛。 你现在试试，哪怕道玄真人无法斩杀此妖，也能通知他。” 红叶当即点了点头，目露坚毅之色道：“我试试。”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请神。” 然而跟之前一样，红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金光拍了拍红叶的肩膀，安慰道：“看来师尊有事，或许处于闭关之中。” 鬼戾魔将没好气道：“这个时候闭什么关，你们玄心奥妙宗难道除了一个宗主，就没有长老师叔师伯之类的嘛。” 此话一出，玄心奥妙宗弟子们当即就要发怒。 却被金光一手拦住，只见金光神色惊疑道： “等等，若是师尊有事，为何我等却能请神得到莫大修为。” “莫非是祖师爷们在暗中保佑我等。” 想及此处，金光当即轻撩下摆，双膝跪地，虔诚念道： “祖师爷在上，徒孙金光，乃当代玄心奥妙宗大弟子。 今有惊世大妖肆虐人间，屠戮生灵。 金光恳请祖师爷显灵，诛杀此妖，还天地太平，正人间乾坤。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请祖师爷！” 说罢，五体投地，拜了下去。 九幽之下，周凡叹了口气，神色微微有些纠结。 前不久才下了决定，不再过问门下之事。 可今天就有徒孙请命，这还是周凡第一次见徒孙请自己出手。 “师尊可要弟子代劳。”陈道生的声音传至周凡耳中。 周凡犹豫了一下，淡淡道：“无需。” 反正按照原定命运，黑山发狂后肆意屠戮生灵，引得人族气运反噬。 最终人族气运借七夜之手，施展斩天拔剑术将黑山灭杀。 现在周凡出手，也不会影响天地运转。 想罢，周凡眼眸一闭一睁，眼中似有万千道蕴流转。 另一头，金光拜了足足盏茶时间，未曾见到祖师爷回应。 “别拜了，你们仙门祖师们估计是怕了这大妖，咱们抓紧时间逃吧。”鬼戾魔将阴阳怪气道。 玄心奥妙宗弟子具皆沉默不语，心中却是对鬼戾魔将的话认同了七八分。 毕竟黑山老妖的气势太过恐怖，怕是已达人间极致，宗门长辈选择明哲保身也没什么错。 正当金光准备起身之时，天地间传来一声沧桑悠远的声音。 “善。” 轰~ 下一刻，方圆数百里的大地亮起无量金光。 一尊尊手持链铐的幽冥鬼卒涌现，将黑山老妖团团围住。 紧接着，这些幽冥鬼卒将手中锁链甩出。 密密麻麻的锁链在空中融为一体，化作一条长数万丈的墨黑色锁链。 仿若游龙一般，转眼间便将黑山老妖紧紧锁住。 任由黑山老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黑山老妖上方出现一具手持生死簿判官笔的身影。 整个人被浓浓香火之力遮掩，令人看不清面容。 “黑山老妖，由七十六万七千四百三十六枉死鬼历经一百四十七年执念汇聚而成。 开慧之后，屠杀各族生灵一千三百四十二万五千两百一十一。 更是意欲将生灵亡魂收入腹中，与地府争夺权柄，违背天地大道。 罪责馨竹难书。 黑山真灵由枉死之魂执念汇聚，两者之间有莫大因果。 判七十六万七千四百三十六枉死鬼镇守枉死城三十三万年。 黑山真灵魂魄不容天地，不入地府，不入无间。 当散还天地，尘归尘，土归土。” 说完，那道身影便将生死簿合上，然后朝着七夜方向说道： “黑山虽妄图夺取枉死之魂，但却自身却非魂魄之属，地府无权将其击杀。 此事还需七夜魔君代劳。” 话音一落，七夜忽然发现自身能调动的气运猛然扩大数倍。 “这是......大乾人族气运，暂借于我使用么。”七夜脸色一喜，随后目光冷冽的看向挣扎不已的黑山老妖。 唰~ 刹那间，七夜已经飞至苍穹之上，闭上双眼，右手缓缓扶上剑柄。 阴月王朝与大乾国的人族气运在这一刻尽数融于魔剑内。 下一刻，七夜猛地睁开双眼，拔出腰间魔剑，朝着黑山老妖狠狠挥去。 “斩天拔剑术！” 煌煌人道气运凝聚成璀璨的剑气，将整片天地照亮。 犹如月牙般的剑气轻松透过黑山老妖的身躯。 黑山老妖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魔剑入鞘，七夜缓缓落至地面。 黑山老妖的身躯仿若虚影一般，缓缓消失。 只留下一座散发无尽阴气的枉死城。 而那被黑山老妖吸收的槐树精妖躯却也跟随着黑山老妖一同消失。 只见原本缠绕黑山老妖的锁链，此时已经捆在了枉死城上。 一尊尊幽冥鬼卒牵引着枉死城渐渐没入地面。 虚空中站着的那道身影伸手朝着枉死城轻点一下。 无数魂魄从枉死城中飞出，漂浮在空中。 这些魂魄都是组成槐树精元神的魂魄。 毕竟曾经组成了大乘期元神，哪怕如今分开也是个个都身具鬼道之躯，入了修行之道。 地府也无权将其强行牵引。 当然，若是他们自愿入轮回，只需放开心神便可进入地府。 微风阵阵，吹拂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山川。 众人死里逃生，只感觉刚才好像做梦一般。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忽然，一众魔将暴起发难，想要捉住宁采臣。 而七夜已经化作遁光，冲到聂小倩魂魄面前，将其拘拿。 正当宁采臣要被捉住的时候，身旁的红叶一把将宁采臣护在身后。 玄心奥妙宗众人与燕赤霞等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施展法诀将魔将击退。 “人煞之源已经找到，速回阴月王朝。” 七夜的声音回荡在天地，眨眼间便已化作遁光飞至天边。 原来在来大乾之前，瞎眼算师便已经跟七夜交代过，七世怨侣是劫难之源。 而自己所需的是天地人三煞之力，只需要抓到七世怨侣释放煞气的那人便可。 此时一众魔将在佯攻后，也纷纷化作遁光离去。 这一次玄心奥妙宗众人没有阻拦。 毕竟七世怨侣的劫难已经解开，而那身具煞气的聂小倩魂魄留在大乾，对大乾也没什么好处。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化身地藏 佛消魔涨 舍利地府中，周凡神念化身的阎君来到幽冥边界处，这里一片灰雾。 心念一动，眼前的灰雾逐渐褪去，露出漆黑如墨的地面。 被拘魂囚锁捆住的枉死城破开地府上方的无边灰雾，缓缓落至地面。 周凡袖袍一挥，捆锁枉死城的拘魂囚锁脱落。 随后施展大小如意法门。 只见那本就庞大的枉死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 短短数息之后，便已扩张成一座巍峨阴森的巨城。 “这是哪里啊。” “这里是阴曹地府。” “我们终于可以轮回转世了嘛。” “之前判官不是说了么，咱们还得在这里待三十三万年。” “三十三万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还想赶紧轮回，看能不能见到我娘子。” “等吧等吧.......” 周凡化身的阎君摇了摇头，这些枉死冤魂因果业力加身，没有将他们送入地狱已经是宽厚了。 忽然，周凡眉心一动，脸上浮现一抹喜色，低头看向地面。 “你回来了。” 只见漆黑如墨的地面忽然大方光明，一缕缕金色流光溢出地面，融成一具人型。 片刻后，光芒散去，露出来人的模样。 身穿一袭洁白色僧衣，面容温然慈目，眼眸中似有万千怜悯之意流转。 “地藏拜见阎君。” 周凡脸上的喜色顿收，细细打量了一下来者，面色复杂道： “无须多礼，你真灵才刚刚补全，何苦自斩真灵，化为他人。” 只见地藏面露慈悲笑意，双手合十道： “众生皆苦，苦海无渡。 世人蒙昧，纵无孽心，亦有罪业加具，求不得真知见性。 地藏于众生祈告中孕育，忽闻有枉死者求诉，望大德之辈施以援手，助其脱离苦海。 是以前来此地，普度冤魂，求得无上妙觉大自在。” 说罢，地藏一步一步走向枉死城。 每跨出一步，赤脚之下便会涌起金莲，将其托起。 周凡叹了口气，沉声道：“为期多久。”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千人千命不由己，无心因果无心业。” “万般罪责俱加身，苦海浮沉无量劫。” 只见枉死城上天花乱坠，梵音四起，地藏盘膝跌坐，双手合十，口诵真言。 而那些枉死冤魂俱都面露虔诚之色，跟着地藏颂念。 一缕缕怨气、业力、煞气等负面之力犹如万川归海般涌入地藏体内。 极乐净土中的魂魄忽然发现头顶的金佛缓缓睁开眼眸，露出愁苦之色，金身上的佛光一阵明灭。 同时在无间地狱魂魄的眼中，上方那漆黑色的魔佛睁开了血红色的双眼，面色狰狞可怖。 九幽之下，周凡本体不由睁开双目，脸上一片凝重之色。 “真灵分割，万千生灵业煞缠身。 佛消魔涨，归期不可测，难难难。” 周凡扯着胡须，重重的叹息道。 这便是信仰之力重塑真灵的弊端。 众生芸芸，善恶均衡，信仰之力有好有坏，这样塑造的真灵更具人性。 若是善的信仰之力超过恶的信仰之力太多，那么塑造出的真灵佛性居多。 若是恶的信仰之力超过善的信仰之力套多，那么塑造出的真灵魔性居多。 这也是为什么周凡在创建极乐净土的时候，顺带也要将无间地狱立于此地。 那便是极乐净土为虚竹真灵提供近乎纯粹的善，无间地狱为虚竹提供纯粹的恶。 善恶兼备，这才是人。 可是现在虚竹自斩一部分真灵，化身地藏吸纳枉死之人因果业力。 化身地藏的那部分真灵本就是善的真灵，如今被恶业浸染，这就让善恶失衡。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压制恶念了。 但真灵之道皆在于己，周凡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便是寻到镇界之物，彻底执掌乾坤，看能不能救回虚竹。 想及此处，周凡施展潜渊缩地朝着地面遁去。 ....... 自那日大战后，黄袍山以及周遭山川城池早已不复存在。 残垣断壁的兰若寺中，宁采臣坐在门沿上痴痴的望着远方。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 一缕缕银丝从天空飘落，浸湿了宁采臣的头发，模糊了他的眼睛。 “在想什么呢。” 一柄红色油纸伞遮在宁采臣的头上。 宁采臣喃喃道：“之前来这里，都是晚上，我还没怎么注意。 不知为何，我现在看这兰若寺总感觉似曾相识。” 燕赤霞站在院中，任由细雨淋湿，气呼呼的看着宝贝女儿给宁采臣撑伞，不由嘲讽道： “你和那女鬼是七世怨侣，她上一世葬身于此，你应该也来过这。” “说不定你上辈子就是这兰若寺的和尚呢。” 红叶一听，眉头微皱看向燕赤霞，用责备的语气喊道：“爹！” “哼。”燕赤霞偏过头，拔开酒葫芦塞子猛灌一口酒。 宁采臣却将燕赤霞的话听了进去，思索道： “若我跟小倩真是七世怨侣，为何她成了这般模样，听你们说她浑身散发着煞气。 为何我却没有。” 燕赤霞嗤笑一声，摇头晃脑道： “这还用想，自然是你负了她，说不定这七世都是你负的。 乖女儿，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骨子里就是负心人，你还是离他远点。” 红叶一听，怒视着燕赤霞道：“爹！你在乱说什么呢。 就算宁公子是负心人，跟...跟我有什么关系。” 宁采臣缓缓站起身，一脸迷茫的朝着兰若寺走去。 “我负了她七世么，可惜我记不得了，若真是如此，那日还不如让她杀了我泄愤的好。” 红叶立马跟上宁采臣的脚步，一脸忧心道： “宁公子，我爹嘴无遮拦，整天就喜欢乱说些有的没的，你别往心里去。 七世怨侣是......七世之爱却七世未能相守。 说不定是那女鬼七世对你爱而不得，由爱生恨呢。” “噗~” 听到红叶将七世相爱改成七世之爱，燕赤霞一口老酒喷出。 完了完了，宝贝女儿真的入劫了，本以为是杀劫，现在看来是情劫啊。 不行，得让宝贝女儿看清这书生的真面目。 燕赤霞当即大喊道：“你想知晓前生，老夫有办法。” 宁采臣脚步一停，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道： “道长真能让我看见前世。” 燕赤霞将轩辕剑抱在怀中，轻笑道： “可以去地府请求阎君，让你观看三生石。 三生石照见三生，可看前生今世和来世。 只不过你小子阳寿未尽，应该看不到来世。” 宁采臣当即走到燕赤霞身前，跪在地上拜道：“还请道长带我去见阎君。” 燕赤霞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点头道：“好，老夫今日就如你所愿，红叶，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红叶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宁采臣，低声道：“真的要去嘛。” 宁采臣哪里不知红叶的心思，但不知为何，自从聂小倩被抓走后，心里分外难受。 “有些事，我想弄清楚。” ------------ 第二百六十五章 照见三生 七世记忆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燕赤霞说完，扛着轩辕剑便往外走去。 宁采臣不明所以，只得跟在其身后。 路上，红叶不解道：“去地府还要走着去吗。” “自然不是，地府乃魂魄归处，生人不能入内。 要么元神出窍，要么三魂离体，这才能进入地府。 爹虽知晓魂魄出窍的法门，但地府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还得请城隍老爷替咱们通传阎君，得阎君首肯才能进入地府。” 两个时辰后，三人来到残破不堪的定康城外。 那日黑山老妖的余威早已将定康城泯灭，不过城隍庙有地府结界守护，不受妖气侵蚀，倒还保留完好。 “马上要见城隍老爷了，你们注意点，别惹了城隍老爷不快。” 燕赤霞叮嘱了一下，迈步走入城隍庙中，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纸恭恭敬敬的放在城隍庙供台上。 “城隍老爷在上，大乾西三十六府总捕头燕赤霞有事恳请城隍老爷一见。” 红叶见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发问道：“爹，城隍老爷是不在吗。” “般若波罗蜜，照见五蕴，开眼。” 燕赤霞运起法力，对着红叶和宁采臣眉心点了一下。 两人眼前画面一变，却是发现这座城隍庙变成了一座雄伟宽广的大殿。 而大殿之上坐着一名面容威仪的城隍爷。 只见城隍爷目光灼灼的看着三人道：“三位体蕴人道功德，想必是斩妖除魔的侠士，不知来老夫城隍庙有何贵干。” 燕赤霞拱手道： “想必城隍爷已然知晓前几日之事，此事皆因七世怨侣而起的人煞浩劫。 如今人煞之源已被阴月王朝掳走，但不可不防浩劫未尽。 这名书生名叫宁采臣，乃七世怨侣之一。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燕某恳请城隍老爷通传阎君，让我等前往三生石，看一看这书生的前世。 说不定能找到破局之法。” 城隍微微颔首，沉声道： “嗯。 按理来说，老夫身为城隍，归属地府阴司，无权过问人间浩劫。 但毕竟老夫身前乃人族之属，此浩劫波及到人族，老夫自然要尽一份心力。 老夫可以代为通传一声，不过阎君会不会答应，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多谢城隍老爷。” 城隍点了点头，取出城隍敕令，将神念附在其上。 只见城隍敕令化作一缕白光，遁入地下。 盏茶时间后，大殿中响起了煌煌之音。 “准。” 下一刻，城隍大手一挥，三人顿时魂魄离体。 地面上浮现出一圈深邃的蓝洞。 “这是地府的牵引之光，路上莫要抵抗。”城隍叮嘱一声。 三人魂魄齐齐应是，在牵引之光的牵引下前往地府。 三人只感觉眼前一片靛蓝，这条通道似乎仿佛跨越了时空，须臾之间便已出现在鬼门关。 “这里就是地府吗。” 红叶看着周遭密密麻麻的魂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胆寒。 此时两名浑身泛着阴气的鬼卒走上前来。 “阎君有令，尔等三人不可随意逗留地府。 速速前往三生石处，莫要扰乱阴阳秩序。” 说完，像押解犯人一般，领着三人朝奈何桥畔走去。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奈何桥畔。 “三生石便在那，自个儿去看。”鬼卒指了指桥头边的三生石道。 宁采臣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三生石旁，着眼看去。 轰~ 宁采臣只觉脑海中一片炸响，无数画面呈现在脑海之中。 而在其他人眼里，三生石表面仿佛平静的水面被砸下一颗石子，泛起了阵阵波澜，紧接着一幕幕画面涌现。 首先出现的是宁采臣的前世，枯参的过往。 出生便被送至兰若寺修行。 天地大变后，寺中僧侣心生恶念，开始作恶。 枯参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每日被同门排挤。 后遇聂小倩心生情愫，领着聂小倩逃离。 结果被无觉追回。 迫于无觉的实力，枯参忍痛将聂小倩送至无觉禅房。 聂小倩被辱，枯参突破至圆觉境，震慑同门。 却被无觉一招制服，熄了报仇的心思。 画面最后，是枯参跪在泥泞的深坑中，抱着聂小倩的尸体。 之后的画面便是仿佛快进一般，枯参每日都在打坐参禅。 不知快进了多久，忽有一日，一道身影步入兰若寺。 这道身影朦胧一片，令人看之不清。 红叶眉头一皱，疑惑道：“这是什么人，怎么看不清模样。” 燕赤霞沉吟道：“连三生石都无法具现，应该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得道高人。” 只见此人来到槐树之下，似是做了什么。 下一瞬槐树成妖，灭杀了兰若寺一众僧侣，包括枯参。 画面一转，枯参来到一颗石头面前。 众人都认出这颗石头，便是眼前的三生石。 只见枯参在三生石前愣了一瞬，紧接着跪倒在地，以头杵地，泣不成声。 “看来这小子前世便是那和尚，当真是天生胆小如鼠之人，竟把心上人送入魔窟。 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燕赤霞冷哼一声，悄悄看了一眼一脸沉默的红叶。 乖女儿，看清此人的真面目了吧。 “阿弥陀佛。”地府中忽然响起一声佛号。 “枉死城方向。” “是地藏菩萨的声音。” “这声音也太大了。” 下一刻，只见三生石中，枯参缓缓抬头，画面一下拉近，只显示枯参那如死灰般的双眼。 前世今生通过三生石对视着。 轰~ 宁采臣只觉脑海一阵剧痛，无数记忆碎片纷纷沓来。 第一世，少年情侣被女子家人棒打鸳鸯，两人合计私奔。 奈何女子家人早已将女子许配给一有钱有势之家。 面对恐吓利诱，少年失约。 女子带着满腔怨愤不甘，于林中投缳而去。 第二世，两人同入仙门，青梅竹马，结为道侣。 游历红尘，斩妖除魔，却路遇邪修。 双双不敌，生死之际，男子弃道侣而去。 女子被邪修凌辱采补而亡，仅得一卷草席，弃乱葬岗。 为虫兽所噬，恨入骨髓。 第三世，两人本为恩爱夫妻，相视如宝。 某日给了门前乞水路人一碗清水，叫其窥见庭中娇妻貌美，由此心生邪念。 是夜山匪入室，男子躲入柜中目睹娇妻被人掳去，沦为玩物。 多日后，门前敲声大作，昔日娇妻早已面目全非，残肢断臂，苟延残喘，状若人彘。 愤恨如潮，倾三江四海之水，难熄其怨。 第四世，江湖结怨，独自逃亡，祸及家人........ 第五世，高官垂涎，忍气吞声........ 第六世，虎噩........ 第七世，兰若....... 三生石前众人皆沉默不语，看向宁采臣的眼神皆是厌恶至极。 宁采臣已从记忆中苏醒，面色一片惨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阴间重地，生人不得逗留。” 一道金光从幽冥城中射出，刹那间便将三人笼罩其中。 三人只觉眼前一亮，下一刻便已魂入躯壳，重回阳间。 ------------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万妖齐出 天地之恨 阴月王朝。 七夜等人将聂小倩魂魄带了回来交予瞎眼算师。 瞎眼算师便将其囚禁在阵法当中，并下发了一系列命令。 整个阴月王朝都被调动了起来，无数修士奔走于九煞绝地各地。 按照瞎眼算师的规划，将大半个九煞绝地的地脉牵连起来，布成一座旷世大阵，用以引动地煞。 待天魔冲七煞之日，瞎眼算师会凝聚三煞之力，成就仙躯。 之后便可一举灭绝天妖洞，让人族称霸九煞绝地。 此时，天妖洞中。 一名大妖叩开了天妖王的闭关室。 “大王不好了，监视阴月王朝的精怪们有重要消息传来。” 天妖王满脸凝重道：“什么重要消息，莫非阴月王朝要攻打我天妖洞了。” 大妖摇了摇头，沉声道： “听说阴月王朝国师布下大阵，要勾动整个九煞绝地的地煞，好像是要聚合什么天地人三煞之力成为仙人。” 天妖王一听，当即嗤笑道：“荒谬，煞气能用于修炼本王知道，但说煞气能让人成仙简直是痴心妄想。” 大妖也感觉此事蹊跷得很，毕竟煞气成仙有违修炼常识，但还是尽职尽责道： “可......可是潜藏在阴月王朝的精怪们传来的消息都是这样说的。” “哦？”天妖王一下认真了起来，毕竟阴月王朝搞这么大阵仗定然是有所把握。 或许人族真有什么秘法能够凭借煞气成仙。 “此事虽听起来荒谬，但就怕万一，若那阴月王朝国师真成了仙，天妖洞就完了。 可那老道会气运秘术，当初未至大乘便能击退本王，如今怕是可以直接将本王击杀了。 本王就是想要阻止，也不能冒冒然的冲入阴月王朝。” 天妖王紧皱眉头思索着，忽然问道：“对了，这阵法什么时候发动。” 大妖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据消息说好像连阴月王朝国师也没推算出来具体时间。” 天妖王微微颔首，站起身来朗声道：“发动天妖令，九煞绝地所有妖族都给本王进攻阴月王朝。 咱们一点点蚕食阴月王朝的地界，削弱其气运。 这样，那老道的气运秘术便对本王无效。” 随着天妖王的命令下放，无数妖族涌向人族部落，开始朝着阴月王朝进攻。 整个九煞绝地陷入了两族战乱之中。 阴月王朝几乎将希望都放在了瞎眼算师身上，王朝军队通通赶往边境，阻挡不久后将要进犯的妖族。 而那些处于两大势力缓冲地带的人族部落，则彻底沦为弃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九煞绝地地域太过辽阔，阴月王朝的实力根本护不住这些散落的人族部落。 此时，阴月王朝边境处，燕赤霞三人风尘仆仆赶到。 “站住，来者何人。”边境处的守将凝神大喊道。 燕赤霞拱了拱手道：“我等乃大乾人士。” 大乾人士？看来不是人族部落的，应该是外域人族。 守将眉头一皱，却是没听说过大乾名号。 “阴月王朝如今处于戒备之中，外来之人不得入内。” 守将厉喝一声，下一刻守边的将士们纷纷严阵以待，注视着燕赤霞三人。 燕赤霞感受到这些将士散发着凶煞气息，神色凝重对着宁采臣悄声道： “这些人大多都有修为在身，再不济的也是修炼了武艺，咱们怕是强闯也闯不进去，要不还是算了。” 宁采臣脸色淡然，眼眸中似有万世沧桑流转，摇了摇头道：“燕道长，红叶姑娘，多谢你们一路相送，剩下的路小生想自己走。” 红叶一听急了，“你怎么走，你进都进不去。” 宁采臣双手合十，仿佛成为一名僧人，走到前方朗声道： “这位将军，小生就是阴月王朝国师所寻的七世怨侣之一，此次....” 结果话还没说完，守将听到七世怨侣直接瞳孔一缩，须臾之间一步踏出将宁采臣给抓回阵营。 然后面色不善的看向燕赤霞与红叶道：“通通拿下！” “喏！” 数名士卒直接越出阵营，想要活捉燕赤霞二人。 两人没想到这些将士居然不由分说直接抓人，当即纷纷施法。 “御剑术！”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宁采臣不愿燕赤霞二人因自己落入险境，求情道：“这位将军，你们能否放了燕道长跟红叶姑娘，他们只是护送小生而已。” “有什么话等见了国师再说。” 守将面无表情，冷眼看着燕赤霞两人将几名士卒击退，不由大怒道： “好胆，竟敢反抗，结阵！” “喏！” 话音一落，数千士卒浑身散发着煞气，勾连至一起，将周遭灵气通通排出。 此地瞬息之间便化作一片绝灵之地。 “擒！”只见众士卒齐齐高喝一声。 煞气化作一只大手，一把便向燕赤霞与红叶两人握去。 这些人虽然修为低微，但这血煞之气勾连至一起，威力也是非同小可。 再加上燕赤霞与红叶虽然修行之法玄妙，但修行时间都不长，境界上并不能压制众将士。 这个时候燕赤霞也不敢轻慢，一脸急切对着红叶喊道：“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乙木灵罩。” 青色灵气屏障一举将煞气大手挡住，但看燕赤霞涨红的脸色，显然消耗不小。 “住手。” 下一刻，煞气大手被众将士收回。 守将喝止住将士们后，转而一脸恭敬朝着燕赤霞行礼道： “原来道长与国师同出一脉，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末将曾有幸见过国师出手，道长能押送七世怨侣前来，末将替阴月王朝谢过道长。” 这下轮到燕赤霞懵了，自己这一身所学都是靠着曾经捡来的秘籍，哪里有什么师承。 莫非这阴月王朝国师曾经前往大乾除过妖？ 刹那间燕赤霞想了很多。 正待燕赤霞愣神的时候，守将朝着麾下小将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骁骑队、血煞队出列，护送道长二人以及这七世怨侣前往国都。” “喏！” 另一边，万妖齐出，整个苍穹都被妖风遮掩，弥漫至九煞绝地中部。 当晚，蜀山不远处传来铺天盖地的厮杀声。 无数人族部落修士被妖族大军围剿逼退至蜀山。 蜀山弟子纷纷御剑而出，与妖族战至一起。 道通此时盘膝悬浮于正殿之上，眼神悠悠看向远处急速飞来的红色遁光。 在其感知中，方圆数千里几乎到处都是妖魔之影，光大妖便有数十尊。 更有一尊实力极其恐怖的大妖向着此地而来。 “哈哈哈，早就听闻人族部落腹地有一新建宗门，到处斩杀我妖族儿郎。 今日，我便要亲手血洗了你们。” 一尊血蝠大妖猖狂大笑，蝠翼一扫，无数人族被妖风卷起落入其口中。 须臾之间，这尊大妖便降临至蜀山上空，与道通对视。 此时道通心中分外复杂。 自己曾经就是半妖之体，母亲和妻子都是妖。 道通从来都没有敌视过妖族，平日里也不轻易动手斩妖。 只是传授弟子本事，让他们为人族出力，尽量避免此地人族灭绝。 可今天，自己却必须要与妖族对上了。 “为什么，难道妖天性就暴虐无常，好的妖只是极少数么。”道通喃喃道，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迷茫。 血蝠大妖可不管道通迷茫不迷茫，大王马上就要到了，自己要赶在大王来之前将这些人族通通灭杀。 蝠翼猛地煽动，剧烈的妖风包含煞气刮向道通。 这可是血蝠大妖的拿手绝技。 若是寻常修士，只要一沾染此风，顷刻间肉体消弭，元神污秽，三魂离体，七魄不存。 无边妖风狠狠的刮过蜀山之巅，无数房屋倾塌，山石草木倒卷。 然而道通身处妖风之中，却犹如清风拂面一般，仅仅是发丝微微摆动，未有半分损伤。 “怎么回事，你莫非是合体修士。”血蝠大妖惊诧一声。 道通听着耳边传来的厮杀声，一颗心渐渐沉寂下去。 伸手拔下一根青丝。 只见那根青丝在法力的加持下笔直而立，仿若能够开天辟地的仙剑。 无尽剑意从道通周身升腾。 下一刻，道通剑眸一凝，看向天空上的血蝠大妖。 血蝠大妖当即心生警兆，眉心感觉到一股锋利的刺痛，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要死！逃！ 血蝠大妖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发动遁光朝着远处遁去。 道通冷眼看着血蝠大妖遁走，手中青丝朝着苍穹猛地挥去。 “斩。” 须臾之间，笼罩整个蜀山的黑风被银白色剑光斩破，而那道剑光眨眼间便追上了红色遁光。 “不！” 伴随着血蝠大妖的惨叫声，红色遁光仿佛熄火了一般，泯灭在黑夜之中。 而那血蝠大妖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但这一切还未结束。 道通将目光看向蜀山下方的地方，延绵不绝的河谷平原之地，到处都是人族修士与妖族斗法。 无数人族修士葬身于妖族口中，亦有妖族被人族修士斩杀。 道通目光冷澈，单手捏了个法诀。 下一瞬，只见道通的长发通通亮起了璀璨的银白色光芒。 铮铮剑鸣声响起，似夏日蝉鸣，又似万鸟归林般的叫声。 紧接着，一道道剑光脱离道通的青丝，悬浮于道通身侧。 “去。” 道通轻声念道。 密密麻麻的剑光四散而出，朝着山下激射而去。 仿若星河流转，荧光遍地。 “什么东西！” “有人族高手出手！” “挡住啊~啊！” 一道道剑光精准的刺穿一个个妖族身躯。 被刺中的妖族，身躯纷纷崩碎，化作一滩血水。 这些小妖修为底下，哪里挡得住道通的神通剑术，只能在惊恐中化作一滩血水。 短短数息间，数万小妖便纷纷毙命于道通剑下。 忽然，道通耳中传来一声尖啸声。 蜀山附近的妖气变得浓烈至极，血红色妖云刹那间便将苍穹遮掩。 道通放出的三千剑光在这声尖啸声中纷纷溟灭，化作点点灵光。 下一刻，位于蜀山上空的血红色妖云缓缓旋转，化作一团旋涡。 身穿青袍的天妖王一步从旋涡中踏出看向道通。 与此同时，数十尊合体期大妖将蜀山团团围住，并释放阵法。 一道青色屏障升起，上接苍穹，下连九幽。 屏障中，道通感觉身躯蓦然变得沉重无比，法力流转似乎都被压制了些许。 天妖王面露残忍之色，阴恻恻道： “人族竟然还有你这么一位高手，还好你不是身在阴月王朝。 不然的话，你和那老道联手，本王还需退避一二。 不过如今你已被我等困入阵中，插翅也难逃了。” “此人交给本王了，你们把剩余的人杀了。” “吼~” 数十尊大妖齐齐仰头大吼，扑向剩余的人族。 已经杀红了眼的人族纷纷怒吼道： “跟这些妖魔拼了。” “若我天星河今日侥幸不死，将来并见妖斩妖，屠尽天下妖族。” “见妖斩妖，屠尽天下妖族。” “见妖斩妖，屠尽天下妖族。” ...... 道通听着山下人族的怒吼声，眼眶中微微湿润，摇摆不定的心思开始坚定起来。 “娘，鹃儿，你们不会怪我的，对吧。” 随后目光冷冽的看向天妖王，右手握住伴生之剑。 下一瞬，周凡布下的禁制被道通解开。 属于道通前生的无尽戾气涌出。 这些戾气看之不见，涌出的瞬间便浸入道通元神。 与此同时，道通真灵魂魄一阵颤动，似有什么东西在本能的保护着道通不受戾气侵蚀。 轰~ 无边天煞从道通天灵贯出，直射苍穹，破开血色妖云。 苍穹上，原本清冷的圆月蓦然化作一轮血月，昭示着不详。 这是因为周凡仙种遍及此界大部分的生灵，可谓抢夺了天地气运化为自身气运。 可以说此时周凡的气运，便代表着天地气运。 而道通身为周凡座下三弟子，亦有一部分天地气运护身。 但这戾气与道通同根同源，侵染道通元神就相当于侵染了天地气运。 生灵之恨产生的是人煞。 埋骨之恨产生的是地煞。 天地之恨产生的是天煞。 大乾国都，观星台上。 瞎眼算师神色蓦然一动，双手化作残影。 身前的龟甲表面一阵幻动，最终定格在一个卦象上面。 “天魔冲七煞，时辰到了，老夫的成仙之机到了！”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三煞成魔 圆满觉悟 瞎眼算师手中龟甲凭空浮起，仿若有灵一般，跟随瞎眼算师一步一步走上祭台。 祭台之上，一道幽蓝色半圆形光罩中，聂小倩浑身散发着黑气，双眼无神的看向瞎眼算师道： “我的时间到了么。” 瞎眼算师不停的朝着阵法打出一道道法诀，面无表情道： “抽取煞气之后，你便会魂飞魄散。 不过，牺牲你一人换取九煞绝地亿万人族安稳，值了。” 聂小倩凄笑一声道：“这就是命么。” 瞎眼算师冷声道：“你可以认为这是天命。” 祭台上亮起璀璨的光芒，一道巨大的阵法升起。 聂小倩身上的黑气仿若开闸一般汹涌而出。 祭台上一道道幽蓝色的光芒沿着特定线路蔓延开来，眨眼间便扩散至整个国都，并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若是位于足够高的苍穹之上，便可看见整个阴月王朝地界都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无数地脉节点上，修士们纷纷释放法诀，引动地脉煞气。 无穷无尽的地煞被接引而出，沿着阵法线路涌向国都。 刹那间整个九煞绝地的生灵都能感觉到山摇地动。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玄武真身。” 瞎眼算师大喝一声，整个人凭空而起，飞至阵法上方。 身旁的龟甲骤然分解化作点点灵光涌入瞎眼算师体内。 须臾之间，瞎眼算师周身浮现出玄武虚影，遮天蔽日，横亘于国都之上。 “吼~” 玄武虚影仰天大吼一声。 轰~ 无尽的地煞从聂小倩身下涌出，将聂小倩的身形淹没。 地煞与人煞之力混合后化作冲天煞柱，撞在玄武虚影之上。 玄武虚影在煞气之中嘶吼，于此同时，天空出现一道煞气旋涡，将远方的天煞之气引来。 天煞汇聚，又从旋涡中涌出，仿若银河泄天一般落向下方的玄武虚影。 轰隆隆~ 方圆万里的天空到处都是电闪雷鸣，仿若天地大怒一般。 而玄武虚影在天地人三煞之力的冲刷下，渐渐凝实。 玄武的双眼也从幽蓝色渐渐变成血红色，瞎眼算师的狂笑声从玄武口中传出。 “哈哈哈~今日就是老夫成仙之日。” “太好了，没想到这三煞之力有如此威能，看样子国师真能成仙。” “只要国师成仙，便能轻松斩杀天妖王，阴月王朝从此称霸九煞绝地。” “我人族，终于可以不用再惶惶度日了。” ....... 忽然，玄武甩了甩头，看向下方的百姓们。 “不够，还不够。” 七夜眉头一皱，赶忙问道：“国师，还差什么，我们立马去给你准备。” 只见玄武好似疯狂了一般，呓语道：“我还需要上好的血食。” “好饿啊。” “吼~” 玄武张开大嘴，嘴里涌出恐怖的吞噬之力，只见下方无数修为低微的百姓一群一群的被其吸入口中。 “魔君，怎么办。”魔将们纷纷施展法诀，将身子固定住，朝着七夜询问道。 七夜同样运转法诀抵抗吸力，目光中略带一丝不忍道：“只要国师能成仙，牺牲一点人不算什么。” 然而玄武的大嘴仿若无底洞一般，眨眼间便吞噬了数十万百姓，没有半分停下的迹象。 “可哪里有仙是要吃人的。” “不对劲，情况不对劲。” “这哪里是要成仙啊，这简直是要成魔啊。” “魔！难道真是魔。” “完了，现在我们连阻止都没办法阻止了，也不知道国师什么时候能吃够。” 数息之间，整座王城数百万的百姓便已通通落入其口中。 只有七夜这些合体期的高手才能稳住身形。 “不够，不够，还不够塞牙缝。”玄武貌似神志不清道。 “吼~” 吸力顿时强劲了数倍，这些吸力都只针对生灵。 只见王城外的天际，密密麻麻的生灵被席卷而来，落入玄武口中。 “王城里的人都吃完了，他还在吃。” “想办法破了地煞大阵。” “破不了，地煞大阵的阵眼就是国师。” “那就破了人煞大阵，杀了那女鬼。” 七夜也看出了情况不对，心一狠，握住腰间魔剑，怒喝道： “斩天拔剑术！” 一剑劈出，煌煌王朝气运之剑斩向阵法中犹若行尸般的聂小倩。 然而玄武本能的知晓要保护聂小倩，张开大嘴对着气运之剑一声大吼。 “吼~” 一道粗壮的乌光从嘴中射出，刹那间便将气运之剑击断。 整个玄武身上散发着无尽魔威。 天穹上的闪电越发密集，好像在恐惧一尊无上大魔出世。 “噗~” 气运之剑被破，七夜受到了气运反噬，整个人境界瞬间跌落至凡人。 “魔君！”一众魔将赶忙将七夜拉住，免得他被吸走。 七夜眼眸暗淡无光的看着散发森森魔威的玄武，奄奄一息道： “我想起来了，传说中天地除了人妖仙三族之外，还有诸多种族。 人族弱小，一开始都模仿各族创出各种修炼法门。 吸收天地灵气是模仿仙族。 修炼武道是模仿妖族。 吸收煞气的种族传说中有两个种族。 一个是巫族，另一个就是魔族。” “完了，恐怕明日之后，整个九煞绝地别说人族了，就连妖族都会沦为国师腹中之物。” 忽然，王城城门处亮起金色的佛光，将四周的煞气排开。 宁采臣双手合十，仿若神圣一般，一步步朝着祭台走来。 “阿弥陀佛，小倩，我来了。” 阵法中，随着煞气的流逝，聂小倩的魂魄已经变得忽明忽暗。 见到远处的宁采臣正一步一步走来，聂小倩麻木的表情微微一怔。 “你来...干嘛...” 宁采臣嘴角拈笑，神色恬淡，仿若这里不是修罗地狱而是极乐净土一般。 “我已经恢复了七世记忆，小倩，我负了你太多太多。” “还记得上一世的师傅跟我说过，若我哪天修为停滞不前，便要记起四个字。 面对，解决。” “上一世我已至佛门圆觉之境，可在圆觉境的修炼却一直驻足不前。 圆觉境便是要勘破自身因果。” “我一直以为我的因果在于一个个无法力敌的敌人。” “但看了七世记忆，我才发现，我的因果就在我自己。 遇见什么事，我都在逃避，不敢面对，无法解决。” “你是我七世挚爱之人，我理应用性命守护于你。 这一次，我不会逃了。” 听到这里，聂小倩已经眼含泪花，强装无事道：“你快走，他已经成魔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宁采臣脚步不停，微微点了点头，直言道： “我知道，我现在也很惧怕。” “但我更怕永远失去你。” 说罢，宁采臣跨出一步，周身金光大作，扫退煞气。 整个王朝，立马被分成阴暗两半，一半是暴虐的煞气，一半是慈悲的佛光。 却是宁采臣圆觉境的修炼刹那间圆满，一举突破至空寂境。 “这就是七世怨侣么，一正一邪。” “原来七世怨侣昭示的人间浩劫，劫数是应在了国师身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女鬼的煞气引发浩劫，而生机所在便是那书生么。” “可是这书生的气息也就大乘境，怎么可能是国师的对手。” “不一定，传闻中佛法最是克制魔族。” 说完后，众人一阵沉默，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合体期魔修能够参与的了。 宁采臣一脚踏入皇宫，双手一合，口中轻诵道：“般若波罗蜜，世尊慈悲。” 一尊金灿灿的佛陀虚影升起，面容愁苦，正是宁采臣前世在极乐净土所见的金佛之相。 此时被宁采臣利用不动明王的法诀给观想出来。 玄武已经停下吞噬生灵的举动，血红色的双瞳直勾勾的注视着眼前的大佛。 这尊大佛上蕴含的佛力并没有太强，但却又有一丝神韵令其倍感不安。 “吼~” 下一刻，玄武大吼一声，甩动尾巴朝着金佛撞击而去。 而金佛也在宁采臣的控制下一掌推出。 “铛~” 一声钟鸣声响彻天地，金佛被打的倒退千丈。 然而玄武取得上风并没有善罢甘休，不停的甩动尾巴敲击金佛。 “铛~” “铛~” “铛~” 金佛被打的周身明暗不定，宁采臣嘴角也开始溢出丝丝鲜血，佛力显然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宁郎，你走吧，他已经成魔了，不是凡间修士能敌的。 我不恨你了，你快逃吧。” 聂小倩见状，心底对宁采臣的恨意彻底消散，哀求着宁采臣离去。 谁知宁采臣却微微摇头，踉跄着起身，控制着金佛继续朝着祭台迈去。 “这一世，哪怕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面。 可惜了，我若能突破空寂境，成就须陀洹，说不定还能救下你。” 远处，一名魔将当即大喊道： “书...大师，你要如何才能成为须陀洹。” 宁采臣咳了一口血，苦笑道： “无生亦无灭，无大亦无小，无漏亦无为。 不着世间如莲花，常善入于空寂行。 空寂境的修炼，便是要放下世间种种。 我注定是成就不了须陀洹的。” 说着，宁采臣将目光看向聂小倩。 “因为我放不下你。” 刹那间，聂小倩身上的黑气消失无踪，人煞之气断绝。 ......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周凡出手 锁妖塔现 另一头。 天穹之上，无边天煞之气垂下，以道通为中心，将整个蜀山方圆数千里地包裹。 到处都是双眼通红的人妖两族相互厮杀，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这些天煞之气最是迷惑人心，被其侵染元神后，只要见到活着的生灵，都会不由自主的出手斩杀。 道通一袭白发，双眼通红，满脸的狰狞之色，整个人已经陷入魔障之中。 “杀！你们这些畜生，都给我通通死。” 恐怖绝伦的剑气在苍穹上纵横，完全就是无差别攻击，不分敌我。 一尊尊大妖与人族触之则死。 此时的天妖王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疯狂的攻击煞气屏障，想要逃出去。 太可怕，这个人本身实力就深不可测，还特么入魔了。 这还怎么打？ 刚才自己还没出手，就被对方的气息震慑的法力凝滞。 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而且看情况，那人根本就不用入魔，也能吊打自己。 “嗖~” 一道剑气袭来，瞬间斩断天妖王的右肩。 天妖王亡魂大冒，这些剑气看起来好似普普通通，但自己的神识根本捕捉不到。 且无论用什么法术都挡不住。 一边躲避着无穷无尽的剑气，一边疯狂用法术轰击屏障。 这煞气屏障坚不可摧，但不知为何，煞气好似在源源不断流逝，屏障的强度慢慢在削弱。 这才让天妖王看到一线生机。 蜀山上方，道通满头白发肆意飞舞，脸上带着疯狂之色，朝着四面八方胡乱挥砍。 一道道满含煞气的剑芒仿若嗜血恶魔般自行朝着生灵斩去。 “师傅，饶命！” “师傅，我是清空啊。” “大仙，快醒醒。” ...... 无数人族被剑气绞杀，纷纷哀嚎着。 他们没有死在妖族的手里，却死在了道通手里。 “哎~” 一声沧桑的叹息声响起。 蜀山上方蓦然亮起无量仙光。 只见一仙风道骨，手握拂尘的老者踏入煞气屏障中。 来人正是寻找镇界之物的周凡。 周凡瞟了眼犹如修罗地狱一般的蜀山，手中拂尘轻轻一扫。 “散。” 到处飞舞的剑光顿时化作点点黑气，朝着苍穹涌去。 紧接着周凡看向神色癫狂的道通，轻声喝道：“醒来。” 仿若黄钟大吕般的声音瞬间响彻道通脑海。 侵入其元神的戾气仿若遇见了大恐怖一般，纷纷逃离道通的身体。 在刚刚脱离其身体的刹那，便被周凡控制着重新涌入伴生之剑中。 道通在戾气离体后，眼中不过片刻迷茫，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去。 只见蜀山附近到处都是尸横遍野，无论人族还是妖族，几乎没有活口。 且那些人族的尸体大部分都断成数截。 道通一眼便看出这是被剑气所伤。 联想到刚刚解开伴生之剑后自己便没有记忆，哪能猜不到这些人族就是自己所杀。 当即踉跄了一下，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整个人都傻了。 “这煞气倒是不好弄。” 周凡沧桑的眼眸望着遮天蔽日的滚滚煞气，沉吟道。 煞气是一种独特的能量，属于天地灵气的变种。 天地气运看做一个整体生物，那么灵气便是这个生物修炼所得的内力。 灵气是不含意志的能量，但若是加入意志那便有万般变化。 并且意志这种东西对灵气来说属于催化剂，并不需要太多的量，只要质达到了便行。 满怀恨意的生灵尸骸最后会变成一捧黄土，融入大地之中。 灵气经由这等恨意催化，便会形成地煞。 若是存活的生灵恨意达到一定程度，自身便会变成人煞的催化剂，吸一口灵气，都不用完全吸收，吐出的便是人煞。 天煞更是不得了，但也亿万年难得一见。 想要出现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天地众生入量劫，人人心怀怨恨。 第二种便是身具足够天地气运之人心怀怨恨。 很不巧，道通便是第二种。 煞气这种东西只能封印，基本无法消灭。 当然，若是寻到镇界之物，说不定便可以将这些煞气扔到此界之外。 只不过煞气也算是天地之物，这样做会有损些许功德。 想及此处，周凡摊开右手。 掌心迸发出无穷吸力，天空中漂浮的天煞之气尽皆涌入其掌心浓缩。 随后缓缓一握，天煞之气便被周凡握于掌心之中。 “师尊......” 下方的道通此刻匐匍在地，一脸凄苦之色。 周凡运转逆知未来看了一下命运线，随后悠悠一叹。 “劫数使然，你也莫要太过自责。 三界六道皆有劫数，要么因果使然，要么变数催生。 为师算得到因果，却是没算到变数。” 道通明明修为通天，此刻也如同凡人一般，浑身被大汗浸湿，犹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为何会有变数产生。” 周凡静静的看着道通，悠悠道： “人心即是变数，毕竟人心多变，越是信念强大，越是不可测算。 此劫变数有二，你不过是其中一个。 明明以你之能，根本不需要动用此剑，但你却用了。 千万条命运线，你独独选择了可能性最小的一条。” 道通闻言，脸上悔恨凄苦之色更甚，双拳握紧，咬牙道：“弟子知罪。” 周凡摇了摇头，心念一动。 蜀山之巅顿时地龙翻身，一座漆黑石塔缓缓从山顶地面升起。 已经逃亡至数万里外的天妖王忽然发觉浑身法力凝滞，蜀山方向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 整个人以超越遁光的速度向着蜀山飞去。 只见漆黑石塔大门自行敞开，远处一道青光射入门内。 随后周凡抬起紧握的右手，朝着石塔一推。 凝聚的天煞之力瞬间涌入塔中。 石塔大门自行关闭。 整座石塔仿若进化出灵性般，一阵剧烈颤抖。 “放本王出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 “大仙饶命啊。” ...... 轰隆隆~ 随着石塔传出一阵轰鸣声，天妖王的声音彻底消失。 “此塔赐名锁妖塔，里面的妖物随你处置。 是杀是放，还是教化，皆看你之意愿。 望你修身养性，明悟几心后再做决定。 为师还......不好。” 周凡眼眸一凝，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一步踏出，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 ------------ 请个假 华西医院检查中，明天查完超声波，回来万更补上。 ------------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万里绝蜮 借身降世 阴月王朝，王都内。 就在数息之前，聂小倩身上散发的人煞之气断绝。 紧接着便是苍穹之上那犹如天河倾泄般的天煞之气也蓦然消失。 玄武本能的一阵嘶吼，硕大的双瞳注视着眼前巨大的金佛，眼中凶光大盛。 下一刻，玄武浑身煞气涌动，张开大嘴。 嘴里聚集出一个深黑色球体，森然魔威骤然压在众人身上，令人动弹不得。 “宁郎！快逃啊！”聂小倩惊呼一声，满目皆是担忧之色，想要奔向宁采臣，可却打不破封锁自己的阵法屏障。 宁采臣神色淡然，无悲无喜，跌坐在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诵真言道： “般若波罗蜜，世尊慈悲，无天于上，无地于下，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舍一切如我如性如觉如慧，映照我佛八部护法，大圣妙音监斋紧那罗王菩萨。 度一切苦厄。” 话音一落，宁采臣气息骤然消散，整个人垂下头颅。 金光灿灿的魂魄离体，涌入召唤而出的金佛之中。 金佛的脸色变得更加凄苦，顿时金光大盛。 与此同时，舍力地府中极乐净土与无间地狱上方横亘的佛陀法身蓦然消失不见。 轰隆隆~ 现实中，硕大的漆黑色圆球狠狠的撞在了金佛之上。 刹那间，漆黑色的圆球爆发开来，仿若清水中滴入一滴浓墨一般，黑暗扩散开来。 整个王都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哪怕是众人的神识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唯一能看见的便是虚无黑暗中玄武那血红色的双瞳。 磅礴的威能扫荡开来，一切建筑、阵法、地脉均被摧毁殆尽。 真真切切的犁地三十丈，横扫数万里。 七夜在一众魔将的拼死护卫下保住了性命，但魔将们却被余威扫过，化为尘埃。 无数生灵，山川草木皆泯灭一空。 王城数百里外，在此等候的燕赤霞和红叶刚刚才扛过莫大的吞噬力。 现如今却被这磅礴余威扫成白骨，只余魂魄在冥冥保佑下，被地府牵引。 方圆数万里皆化作一片深渊绝蜮。 惊天霹雳在九煞绝地上空闪烁，似是天地在哀鸣，又似上苍想要凭借雷电将这片绝蜮打破，拯救苍生。 “宁郎！你在哪。” 黑暗中，依稀能听见聂小倩的悲呼声。 困住聂小倩的阵法已经被玄武释放的黑球余威所销毁。 聂小倩在黑暗中胡乱飘荡，想要寻找到宁采臣所在。 可这片绝蜮屏蔽了一切感知，无有上下左右之分，就连时间流逝都感知不到，聂小倩仿若懵懂孤魂一般在黑暗中游荡。 聂小倩不知游荡了多久，似刹那似永恒，绝望渐渐蔓延至心头。 忽然。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响起，绝蜮中亮起柔和的白光，好似利剑一般撕裂黑暗，让天地重归光明。 只见巨大的深坑中，一袭白衣的宁采臣，长发尽皆脱落，赤足踩在漆黑色的地面，面含笑意双手合十，一步一步朝着聂小倩方向走来。 每踏出一步，漆黑色的地面上便会留下金灿灿的脚印。 脚印上好似附着莫大生机，青草鲜花从脚印中长出，为这片单调的天地涂上希望的颜色。 “稽首三界尊，皈依十方佛。 吾今发宏愿，持诵金刚经。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佛音好似晨钟暮鼓般从生灵心头响起，充斥天地的白光似是有了灵性一般将漆黑色的玄武包裹，并渗透进玄武的躯体。 随着白光的侵入，玄武周身煞气被一点点压制进体内，血红色的双瞳也不复刚才的暴虐。 须臾之间，玄武法身重新变回了瞎眼算师。 此时的瞎眼算师状若疯癫，眼中不复清明之色，好像正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只不过在白光的压制下，整个人又动弹不得。 聂小倩怔怔的看着仿若脱胎换骨般的宁采臣，一行清泪不由倏然而下，用尽全身魂力，朝着宁采臣飞去。 “宁郎！” 虚无的魂体好像实体一般投入宁采臣的怀中，一个劲的哭泣。 宁采臣微微低下头，看着怀中痛哭不已的聂小倩，想了想，伸出宽厚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走了。”温和的声音传入聂小倩耳中。 聂小倩脑海中响起晴天霹雳，顿时止住哭泣，抬起头看着眼前那熟悉的脸庞。 “什...什么意思。” 宁采臣淡淡道：“我于善恶交汇之处，聆听众生喜怒哀乐，忽觉冥冥之中有人以身求助。 我也不知他求助的是不是我，只不过见危机已至，却无人应他。 静极思动之下，我便应了他。” 聂小倩脱离宁采臣的怀抱，蹭蹭蹭后退了几步，一脸不敢置信道： “你是说他死了，那他的魂魄呢。” 宁采臣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道：“还于天地，归于众生。” “哈哈哈......”聂小倩好似崩溃了一般，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整个人狂笑不止。 笑那天地无情，笑那造化弄人，七世不可得一圆满。 “他还有一言让我告知于你。” “他心中有你，他躲了七世，这一世轮到他舍弃一身功果，护你周全。” “啊！”聂小倩哀嚎一声，魂体骤然涌现出无边煞气。 这股人煞之气，更胜七世之怨。 “阿弥陀佛。”宁采臣见聂小倩这番模样，不由双手合十轻诵佛号。 “苍天无眼！ 郎啊~我来了~” 聂小倩的魂体表面燃起鲜红色的火焰。 魂体被此火燃烧后变得漆黑如墨，浩瀚的人煞之气涌入宁采臣身体。 宁采臣没有阻拦，毕竟煞气无法磨灭，若不纳入体内，也只会遗祸众生。 更何况这煞气本就因此身而起，理应由此身承受。 须臾之间，聂小倩的魂体便被灼烧殆尽，连飞灰都不剩，彻彻底底的魂飞魄散。 宁采臣接受了这股人煞之气后，眼眸微微一凝。 脸上的表情疯狂变化着，时而大怒，时而含笑，时而凄苦，时而淡然。 最后，宁采臣的表情定格，一根根头发生长起来，身上的白衣也仿若被墨汁沾染一般变成了黑衣。 弥漫四周的白光如同万川归海一般收入宁采臣体内，天地恢复清明之色。 数息后，只见宁采臣背负双手，披着一头长发，面色冷峻的目视前方，沉声道： “众生皆苦，唯我能渡。” ------------ 第二百七十章 劫难终了 安排转世 没有了白光压制，瞎眼算师恢复了行动能力，只不过神志还没有完全被煞气迷失。 当即朝着宁采臣怒喝道： “你敢毁了老夫的成仙之机！” 远处的七夜见瞎眼算师好像恢复了理智，当即强忍着身体不适，拄着魔剑，声嘶力竭高喊道： “国师，三煞之力不能让人成仙，只会让人成魔，你已经害死了无数王朝子民。 住手吧。” 瞎眼算师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略带迷茫道： “成魔吗？” 下一刻，瞎眼算师忽然放声，眼中红芒大盛大笑道： “那又如何，如今我的实力远超大乘，那天妖王反手便可镇压，牺牲区区一点凡人又有何妨。 且老夫已经种下魔根，哪怕没有三煞之力，只要有无尽血食供养，迟早能成为真魔。 到时候镇压了天妖王，整个九煞绝地都是人族的，每年新生的人族完全足够供养老夫了。 甚好，甚好。” 宁采臣眉心微皱，身形骤然消失，下一瞬便出现在瞎眼算师眼前。 瞎眼算师对此没有任何惊慌，残忍一笑，蓦的睁开眼皮，露出血红色的双眼。 “早就等着你了。” 煞气凝练出一只漆黑色巨爪朝着宁采臣抓去。 宁采臣眼神波澜不惊，好似反应迟钝一般，没有来得及躲闪，被巨爪一把握在手中。 巨爪上传来可以崩碎山川的巨力，想要将宁采臣捏成血泥。 可无论瞎眼算师如何用力，宁采臣依旧是一副冷峻的表情。 “你这孽障，罪孽深重，待本座先收了你的煞气，再将你灭魄消魂。” 只见宁采臣双眼一瞪，眼中亮起紫黑色的光芒，仿若有无穷的吸引力一般。 瞎眼算师体内的三煞之力被强行抽离，涌入宁采臣的眼中。 “你是个什么东西。 住手！” 瞎眼算师想要松开巨爪，却发现自己好像遇到天敌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宁采臣肆意吸纳自己的煞气本源。 因为瞎眼算师的法力早已与煞气融合，如今煞气被抽离，法力也随之被抽之一空。 失去了法力，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皮包骨头，眼神涣散，齿落发稀，整个就是一行将就木的老人。 片刻之后，瞎眼算师已经体内的煞气被吸收一空。 宁采臣双眼的紫黑光芒渐渐熄灭，但却幽黑深邃，凡人看一眼便会迷失神志。 轻轻一挥手，瞎眼算师的肉体瓦解成一捧黄土。 而瞎眼算师的魂魄则被宁采臣拘拿在掌心。 瞎眼算师的魂魄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神志，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嘴里喃喃道： “错了，错了。” 宁采臣面无表情，正欲将瞎眼算师的魂魄握杀。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周凡的身影显现在宁采臣眼前。 宁采臣动作一顿，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老人，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股熟悉感。 目露疑惑问道： “你是何人。” 周凡静静的注视着宁采臣，反问道： “你是何人。” 宁采臣思索了一下，淡淡道： “我生于善恶两分之界，聆听众生之音，他们叫我世尊。 但此身之人唤我时，叫我大圣妙音监斋紧那罗王菩萨。” 周凡微微颔首，叹息道：“世尊乃万佛之首，非是名头，乃是尊称。 如今的你已有了肉身，德不配位，当不得此称。 那贫道便叫你紧那罗吧。” 宁采臣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名字。 说完，周凡将目光看向紧那罗手中的瞎眼算师魂魄。 “道友一别多年，没想到再次相见，你已犯下弥天大错。” 瞎眼算师目光怔怔的看着周凡，木然道： “大仙....... 当日在乾玄峰上，大仙曾为贫道批言，贫道大乘之机在朝堂。 不知大仙当初是否算到贫道今日之错。” 周凡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 “当日贫道并未替道友算卦。 其后却是算过，只不过贫道道行尚浅，此方天地对贫道来说变数太多。 却是没算到道友真能聚集三煞，步入魔途。” 瞎眼算师一听，心中对周凡的怨恨消散一空，叹息道： “没想到老夫恪守本心，一心向道，最后却行将踏错，造成生灵浩劫。 七世怨侣之劫，原来劫难是老夫。 枉我继承天盲宗神算一脉，却算不透自己。 死后有何颜面面对宗门先辈。 大师动手吧，魂飞魄散是老夫罪有应得。” 紧那罗看了看掌中的魂魄，又看向周凡。 周凡踌躇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哪怕这瞎眼算师与自己相识，但造成了如此大的罪孽，理应由所惩处。 按规矩，无间地狱有其一席之位。 只不过周凡最后还是熄了这个心思，毕竟对方是无心之失。 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这方天地意志。 为的，便是寻一生灵，将九煞绝地的地煞吸收干净。 毕竟煞气无法消除，只能储存封印。 紧那罗见周凡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当即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握。 指缝间透露出丝丝墨色火焰，瞎眼算师的魂魄彻底消散。 周凡静静的看着紧那罗，问道：“你如今已有人身，将来作何打算。” 紧那罗眼中浮现一抹迷茫之色，摇了摇头。 周凡悠悠一叹道：“那便先跟着贫道吧。” 紧那罗思索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周凡微微颔首，将目光看向下方的大地。 在周凡的眼中，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例如真灵。 常人只以为一个人彻底消失的结果便是魂飞魄散。 但对于周凡来说，魂飞魄散跟凡人身死没什么区别，只要真灵尚存，那便能够转世。 就连虚竹这等真灵不存的，也能通过信仰之力塑造真灵。 当即拂尘一挥，无数魂飞魄散的真灵在周凡法力控制下进入地府之中。 直接越过奈何桥，投入轮回之中。 宁采臣的真灵被周凡安排到了蜀山附近一处人家。 至于聂小倩的真灵，则被安排降生到了妖族。 下一世，他两还会继续因缘分走到一起，共同历经磨难。 磨难是修行的最好途径。 真灵灵痕越深刻，下一世的悟性资质便会越高。 等积蓄足够久，便有机会触碰超脱。 同时，两人下一世的经历，也能给予道通一些启发。 天地意志安排的浩劫人选，自然不会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常言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劫难亦是机缘，能被劫难选中的亦是福缘深厚之人。 至于瞎眼算师，周凡并没有直接安排他步入仙门。 毕竟杀孽实在太大，下一世便让他投身穷苦人家。 做完这一切，周凡也不愿太过插手天地运转。 “走吧。” 拂尘一挥，周凡与紧那罗的身形消失不见。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抵达北溟 滴血沉海 周凡带着紧那罗在亿万丈高空上驾云飞行。 这方天地对于现在的周凡来说，已经不算大了。 云床上，紧那罗盘膝而坐，眼中依旧有着迷茫之色。 虽然紧那罗真灵乃众生信仰催生，更是因为切割真灵化身地藏，导致恶念居上。 但紧那罗毕竟是新生的真灵，真灵表面没有一丝灵痕。 若是加以教导，让其多多感悟天地众生大爱，还是不会步入歧途的。 只不过难度颇大，对于周凡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一路上，紧那罗时不时瞧一眼周凡，只觉得这位老者看自己的眼神，颇为慈爱。 紧那罗淡淡的问道：“你是仙还是神。” 周凡轻笑一声，和煦道：“老夫非仙非神，不过是一普普通通的寻道者罢了。 你上一世与我缘分不浅。 若是不嫌，可称我一声老师。” 紧那罗皱了皱眉，却是对周凡的话半信半疑，毕竟紧那罗自认道行不浅，若有前世，那早应该觉醒宿慧了。 但周凡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且随手使出的手段皆是玄妙异常，看之不透。 这等人物，没有道理诓骗自己。 紧那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句，“老师。” 周凡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远方道： “待为师将手中之事解决了，再寻一合适的地方教导你。” 紧那罗想了想，双手合十道：“老师可将事情告知于弟子，弟子愿服其劳。” 周凡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为师此行便是要寻此界镇界之物。 原本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不过事已至此，也就不便强求。 等寻到镇界之物，为师便可以彻底执掌乾坤，更好的参悟天地奥妙。 你虽天生神通，但境界到底不及，想要替为师代劳还差了些火候。” 紧那罗疑惑道：“何为镇界之物。” 周凡一扫拂尘，只见云床四周的景色蓦然变幻。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云床上下左右各个方位皆变成了漆黑的穹幕。 “据为师这些年了解，诸天寰宇有三千世界。” 周凡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朝着虚空一点，紧那罗顺着周凡的手指看去。 漆黑的穹幕上亮起无数星光，有大有小。 “三千世界围绕着一片大陆，名叫洪荒。” 话音一落，紧那罗发现自己乘坐的云床化作了一方大陆，延展至天际，看不见尽头。 紧接着，这大陆的一块小碎片脱离了出来，漂浮在紧那罗眼前。 这块小碎片好似产生了什么变化，一道屏障将小碎片包裹，并且在屏障内出现了无数星辰。 “此方天地不过是洪荒世界北俱芦洲一块碎片罢了。 但光一块碎片并不能成为一界，还需有无上灵宝演化周天星辰，镇压一界气运。” 周凡耐心解释完，紧那罗眼前的幻象消散一空。 见紧那罗一副震惊的模样，周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用沧桑的眼眸看向正北方。 “为师已经前往了数个可能存在镇界之物的地方，现如今只剩北溟海这最后一地了。” 云床的速度极快，须臾之间便跨越数万里之遥。 此界虽是一方小世界，但毕竟是洪荒碎片，比大多数世界要庞大的多。 按照周凡的脚程，也足足用了半月有余才抵达北溟海地界。 北溟海上空，寒冷的罡风搅动风云，吹得周凡衣袍凛冽作响。 悬浮在周凡身旁的紧那罗眉头紧皱，瞭望着四方无际的北溟海道：“老师，这北溟海如此宽广，不知那镇界之物需如何寻找。” “无妨。” 周凡缓缓伸出右手。 天地间忽然红芒大盛，刺得紧那罗下意识半眯上双眼。 一股馨香弥漫开来，只见周凡右手食指尖端缓缓冒出一滴璀璨圆润的血珠。 这血珠好似珍珠一般，刚刚冒出便顺着周凡的指尖弧度滚动，朝着北溟海落了下去。 给紧那罗的感觉，好似红日西沉一般。 轰~ 一滴血仿若重如山岳，将下方海面砸的凭空下陷数万丈。 巨大的重压硬是将海水砸的停滞了几息，紧随着便是滔天大浪。 好似整个北溟海有灵一般，大浪卷起一口将璀璨的血珠淹没吞噬。 下一幕更是令紧那罗感到骇然。 只见随着浪涛涌起，下方翻涌起来的海水尽皆成了血色。 并且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紧那罗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凡则神色淡然，开始闭上双眼，通过六甲奇门感知了起来。 自从参悟出无量境的修行，周凡的质量越来越大，滴血沉海不算什么。 那滴血沉入海中的时候，周凡便控制这滴血内的原子间隔恢复至正常大小。 且血中的细胞在周凡的控制下四处扩散，寻找生灵融入其体内。 虽然北溟海的环境恶劣，但是这里定然是有生灵存在。 哪怕是没有灵智的浮游，也能为周凡寻找镇界之物提供助力。 仙种扩散还需要一些时日，周凡也不心急，随手召来云床，与紧那罗两人盘坐于云床上静待。 要研究的东西，要做的事太多。 再加上自己一把老骨头了，很多时候都感觉到力不从心。 天罡经：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回天返日、五行大遁、花开顷刻、导出元阳、九息服气、回风返火、钉头七箭、胎化易形、大小如意、撒豆成兵。 自己这一路走来，将所知所学大致归纳成天罡经中这三十门神通。 天地寰宇的真理，自然不是这三十门神通能够概括的。 且光靠自己慢慢钻研，怕是无数元会也钻研不透。 不过幸好自己领悟了六甲奇门这门神通，可以让众生帮助自己参悟。 另外自己门下的几位弟子，也都走出了自己的路，今后也能帮上自己大忙。 就比如大弟子陈道生，现如今已经替自己研究出了仙凡之别，创立出金丹大道。 并且最近金丹大道更是有了突破性进展，已经能够用各种材料炼制金丹，不再需要从仙人残骸上截取血肉。 也就是说，哪怕这个世界成仙路已断，没有雷劫，没有洗仙池，没有八宝功德池，也能通过修炼金丹大道，逐渐让凡躯蜕变成仙体。 其他三位亲传弟子倒是没什么重大突破，反倒是菩提经过上次慈航普度一事后，变得奋发图强。 受限于天资相性，菩提总是学不会天罡经上的神通。 但他这段时间天天请教那通臂猿猴，却是另辟蹊径，已经自行参悟了出了诸多小法术。 其中有些法术跟天罡经上的神通大同小异，但有些却别具一格，令周凡也不得不为之赞叹。 ------------ 第二百七十二章 洛书河图 妖师鲲鹏 距离周凡滴下血液已经过去了七日，北溟海面上的滔天大浪渐渐平息。 血红色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斜阳撒下万点碎金，好像激战结束后的阵地，显得格外宁静。 周凡闭目盘坐于云床之上，不断运转六甲奇门观看海里的一切。 忽然，周凡睁开双眼，对着紧那罗说道： “为师去去就来。” 说罢，站起身来，一步跨出，身形消失不见。 一转眼，周凡便已来到另一处海域，俯首看向下方的海面。 表面上看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在周凡的法眼中，能清晰的看见海底深处亮起的两处荧光。 心念一动，法力仿若手足一般延伸，须臾之间深入海底将那两样物事包裹。 轰~ 忽然，这两样物事仿佛意识到危险，迸发出无量光华。 整个北溟海都被金银光芒照亮，周凡的法力一时之间也被无尽的排斥力阻挡。 是真真切切的斥力，非是法力升起的屏障。 一时之间，周凡眼眸亮起，对这两样疑似镇界之物更是满意。 看来这镇界之物不但能助自己执掌乾坤，说不定还潜藏着天地至理，可供自己参悟。 “妙哉，妙哉。” 周凡鼓动周身法力，直接全力出手，准备一举将这两件物事镇压。 浩瀚如烟的法力一点点朝着这两件物事挤压。 然而这两件物事显然灵性不小，且来头极大，面对周凡如此磅礴的法力依然奋力反抗。 金银光华骤然合二为一。 北溟海地仿若出现了一颗小太阳。 周凡只感觉反抗自己的斥力蓦然增大数十倍。 且这颗小太阳散发出无穷热量。 原本冰寒彻骨的北溟海竟开始温度上升，须臾间，海面上便升腾起烟雾。 周凡眼眸一凝，却是没想到这两件物事如此强大，居然能抵挡自己本身的法力。 不过，哪怕如此，周凡心中对此行依旧十拿九稳。 法力不够也想得通，毕竟周凡平日里也没有专注主修法力。 对于如今的周凡来说，法力不过是修炼过程中产生的附属之物罢了。 自身法力不够，那便动用众生之力。 众生之力，几乎可以代表整个人道之力了。 六甲奇门发动，此界但凡种下周凡仙种之灵体内的法力皆被周凡摄来。 一瞬间，周凡的法力暴涨至无穷无尽，这是能够匹敌天地的伟力。 海底的光芒骤然被伟力压缩至三寸大小，奇异的声音从海底传出。 虽不是人语，但只要有灵之物都能听出其悲鸣之声。 刹那间，天哭地嚎，此界的天空顿时血云密布，大地颤栗不止，一滴滴血雨从苍穹洒落。 无尽墨色雷霆在血云中游离，好似天地末日一般。 “怎么回事，这幅情景是天地要陨落了吗。” “天哭地嚎，要么有灭世大魔出现，要么就是天地大劫。” “千年前好像有过这一幕，何其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不知为何，我这心头总感觉压抑的很，好像这方天地在与我道别。” ....... 血雨纷飞中，周凡淡淡的站在虚空之上，继续输送法力。 天地能有如此反应，下面这两件物事定然是镇界之物了。 一旦被人降服，令镇界之物停止维持天地运转，那就注定天地崩灭。 到时候，此界或许只剩一块残缺陆地飘荡在混沌之中。 当然，更有可能须臾之间，这片陆地被混沌瓦解消弭。 镇界之物的光华此时已经缩小到极致，但迸发的斥力亦是不可小视。 毕竟此物能够维持天地运转，代表着此界天道之力与地道之力。 想要镇压此物，恐怕就是大罗金仙也难做到。 但正不巧，周凡却能以人道之力将其压制。 无穷无尽的法力继续碾压着斥力，那镇界之物的光华已经变成了炽白色，显然已经穷途末路。 “哼，区区凡人，竟敢染指先天灵宝，不知天高地厚。” 光华中响起一声霸气怒喝。 周凡眉心一皱，只感觉斥力顿时消散一空，法力顿时合拢，里面却空无一物。 但明明在周凡眼中那两件物事还在原地，可却仿佛不存于天地之间一般，能够看见却碰不着。 下一瞬，炽白色光球完全无视周凡的法力，从海底冉冉升起至周凡跟前。 紧接着光华收敛，幻化成一名身穿玄色鎏金服的男子。 挺直的鼻梁与唇刻画出刚毅的线条，隐隐含着王者天生的霸气，却又染着几分狂傲不羁。 周凡打量了一下对方，却是看出了对方没有肉身，也没有魂魄，不过是依附在灵宝上的真灵罢了。 但想必对方生前定然修为超凡脱俗，竟能凭真灵行动，要知道真灵不过是记载魂魄的信息体。 周凡自认为自己若是只有真灵，定然没有行动的可能性。 想要将真灵壮大到这个程度，不知得修炼多少元会。 恐怕此人曾经是与天同寿的大能之辈。 想到这里，周凡一脸认真作了个道揖。 “贫道凡尘子见过道友，敢问道友何人。” “道友？ 观你魂龄才区区数百年，又怎配与本座道友相称。” 周凡也不恼怒，毕竟看对方的架势，恐怕活了不知多少年。 再加上自己一来便动用法力想要夺取对方真灵依附之物，按理来算确实是自己的过错。 对方对自己这幅态度也算不上无礼。 周凡当即一脸歉意道： “既然此物是道友所有，贫道自不会夺人之物，先前无礼之举实属不知，还望道友恕罪。” 男子冷哼一声。 “恕罪？ 好，既然你已知错，那本座便拿了你真灵赔罪。” 说罢，伸手朝着周凡眉心一指点出。 男子的动作看起来明明很慢，且颇为随意，但在周凡眼中却快到了极致，仿若突破了空间与时间限制。 周凡眼眸一凝，法力自行涌动。 整个世界仿若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自身感知的单位时间瞬间被细化到了极致，这便是朝元境修炼的成果。 天地万物仿佛变成了一副静止的画卷，而画中能动的只有周凡和对面的男子。 这一下周凡算是看清了对方的动作，且对方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亦是颇为缓慢。 周凡同样抬起手指，一指点向对方。 “咦？” 男子轻咦一声，阴鹭的眼眸闪过一抹光亮，和些许惊喜。 手中的动作不由加快些许，却是跟周凡的速度刚好等同。 两指轻轻触碰，明明对方不过是灵体而已，却给周凡一种真实血肉的感觉。 巨大的力道从指尖传来，周凡再度加了几分力，而对方仿若太古山岳一般，巍峨不动。 要知道周凡此时可以借用了此界整个人道之力，法力之雄厚，一指之威可通天地。 像之前与之交手的通臂猿猴，周凡吹口气都能将其吹死。 可面前的这个男子，光站在那里，天地都仿佛不能将其容下一般。 周凡脸色凝重异常，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恐怖的大能。 此界不愧是曾经的洪荒碎片，那通臂猿猴是太乙金仙，眼前这男子莫非是传说中的大罗金仙？ 又或者是准圣！ 想到这周凡一颗心沉了下去，自己是不死的，毕竟有天书庇佑真灵。 但就是不知道在这等大能面前，天书是否真的有用。 正当周凡准备动用法相天地，全力一搏之时。 忽然，周凡感觉到指尖的力道顿时消失不见。 只见那男子收回手指，双手背负一脸严肃的看着周凡道： “没想到你一介凡人居然能掌握大罗之妙。 虽凡躯无法将大罗之妙发挥到极致，却也非同凡响了。 本座当初晋升大罗，可是花了半个元会才达到你如今的程度。 好好好.....” 男子连连叫好，看向周凡目光已经不再是俯视了。 “你既已领悟大罗之道，与本座倒是可同辈论交。 本座妖师鲲鹏，道友之才乃开天以来第一人，圣人不及也。 这河图洛书有德者居之，本座不过一残缺真灵。 可惜本座真灵损耗过大，无缘与道友坐而论道了。 此界残缺，已经不适合道友修炼。 大劫来临之前，元始圣人曾于混沌之际开天辟地，妄图以开天功德突破混元。 可惜差之甚大，其界虽不比洪荒，却亦有三分道蕴，也是大劫最后之地。” 鲲鹏说着说着眉心越发紧皱，最后叹了口气道： “大劫已至，还望道友替天地众生寻一生机。” 最后，鲲鹏真灵朝着周凡一拜，化作点点灵光没入洛书河图之中。 虚空中，周凡看着洛书河图两件先天灵宝散发着莹莹光辉。 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在天龙世界发生的事。 那时候自己刚刚领悟出六甲奇门和逆知未来，天书引导自己观看了接引陨落，鲲鹏截取北俱芦洲一部分创建小世界的过程。 当时的自己还在猜测自己会不会是鲲鹏，天书会不会是洛书河图中的一个。 只不过时间过了那么久，这等异事又不是知识，自己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却是突然想了起来。 结果现在看来，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 周凡手心一摊，洛书河图自行飞入其手中。 望着两件传说中的先天灵宝，周凡喃喃道：“笼罩三千世界的大劫么。”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先天禁制 梦境修炼 想罢，周凡摇了摇头，这等大劫，非是自己现在可以考虑的。 下一刻，周凡身形幻灭，出现在云床之上。 “老师。”紧那罗双手合十恭敬一拜。 早已猜到刚才天哭地嚎的场景乃是因老师而起。 周凡微微颔首，伸出手指点在紧那罗额头，轻声道： “为师要炼化此物，或许会花费些时日，这些东西你可自行参悟。” 紧那罗只觉一股繁复的信息涌入脑海，只要一闭上眼便能聆听大道之音，阐述天地至理。 一时之间竟忘却了周凡还在身边，整个人都不由痴迷了进去。 周凡收回手指，见紧那罗陷入顿悟之中，也就不再交代其他。 自顾自的将洛书河图控制着悬浮在自己面前。 只见洛书河图一个亮起金光，一个亮起银芒，仿若日月争辉一般围绕着周凡旋转。 周凡眼睛一闭一睁，将个人时间单位细化到极致。 有着众生源源不断的提供法力，周凡根本不用担心法力枯竭。 外界过去一天，对于周凡来说便是过去了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按照那鲲鹏真灵所言，朝元境的修炼却是跟大罗之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所谓一切时空永恒自在，便是能控制自身时间流速么。 不过时空应该是包含时间与空间，但空间之谜自己确实一点头绪都没有。 念及此处，周凡不再多想，沉下心踏踏实实炼化洛书河图上的禁制。 神念刚刚一沉入河图洛书中，周凡便发现了沉眠其中的鲲鹏真灵。 没有去打扰鲲鹏，周凡开始参悟其河图洛书中的先天禁制。 神念刚一触碰禁制，晃眼间，周凡便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地寰宇中心，四周都是无尽星辰围绕着自己旋转。 这些星辰按照各自的轨迹移动，互不干扰，却又有无形之力在相互牵引。 这是周凡第一次接触先天禁制，却是没想到会是这番场景。 一时之间，周凡竟不知从何入手炼化此禁制。 驻足寰宇不知多久，周凡摇了摇头，不再执着于炼化灵宝禁制，而是望着这些星辰开始参悟了起来。 此方寰宇只有一颗太阳星和一颗太阴星，还有三百六十五颗硕大的太古星辰，以及犹如恒沙般的小星辰。 渐渐的，周凡整个心思都沉入其中。 脑海中无数天地至理纷纷涌现，周凡根据这些曾经领悟的知识，从不同角度去领悟周天星辰之妙。 生机、法力、万物母气、阵法、分子、原子、电子、元素、天地意志等诸多知识好像都与这周天星辰挨不上边。 但到底有没有用，还得推演一番才知。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万年....... 十万年...... 百万年...... 周凡的精神已经有些许疲惫了，大多时候都处于走神之际。 实在是这周天星辰禁制太过浩瀚了，与周凡所领悟的至理几乎风马牛不相及，但细细一推演又将这些知识囊括其中。 光从法力这一方面进行推演，周凡便花了接近八十万年。 最后又以阵法来推演，将周天星辰化作一副巨大无比的阵图，最后倒是推演出了些许玄妙阵法。 放在修仙界中可谓一等一的阵法，但对周凡来说却又没什么意义。 寰宇中心，周凡神念叹了口气，摇头道：“须劳逸结合。” 下一刻，周凡将神念从洛书河图中收了回来，并将时间流速恢复。 转眼一看，身旁的紧那罗正侧躺在云床之上，右手拄着头，似在休憩。 不过周凡倒是看出了紧那罗魂魄一阵波动，就如同凡人做梦一般。 并且紧那罗的气息时不时便会上涨一截。 显然这是紧那罗自创的修炼方法。 对于各种修炼之道，周凡向来都非常感兴趣。 见状心中不由升起丝丝好奇，运转六甲奇门代入紧那罗视角。 冥冥金暗交汇之地，紧那罗立足于中间，闭目盘膝。 “世尊保佑，保佑我儿考上童生。” “我佛慈悲，老身一生积德行善，希望死后能入极乐净土。” “恨啊，我恨啊，仙路坎坷，与天争命，杀几个凡人而已，凭什么把我关在无间地狱。” “你叫啊，你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里四下无人，佛祖都救不了你。” ........ 无数声音在紧那罗的脑海中响起。 紧那罗缓缓睁开眼眸，选中了一个声音。 只见画面一转，一农家小院中，一名新生儿诞生。 “乔老汉恭喜了，你家终于生了个带把的。”稳婆将婴儿递给满脸风霜的乔老汉。 “好好好，我老乔家终于后继有人了。”乔老汉喜不自胜，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的新生命。 这是老乔家的第六个孩子，前五个都是女婴，除了第一个以外，其他刚出生便被乔老汉溺死在水盆中。 毕竟对于穷苦人家来说，女娃都是赔钱货，小时候劳力不够，辛辛苦苦养大还要嫁给别人家。 这里又只不过是山野小村，也没人出得起聘礼。 一般来说都是生一个儿子，留一个女儿。 女儿的作用便是在父母农忙之时帮把手，顺便照顾一下儿子。 等女儿年纪大了，再挑一户有儿有女的人家，将女儿嫁过去。 待自家儿子到了婚嫁的年龄，对方也得将女儿送过来。 一晃多年过去，乔老汉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名叫乔六贵。 乔老汉老年得子，虽家境穷苦，但却对这儿子宝贝的不行。 乔六贵一天到晚也不做农活，反而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直到有一天，乔六贵回到家中，发现早已嫁到婆家的姐姐因受不了婆家虐待，独自一人偷跑回了家中。 乔父大怒不已，抄起板凳对着乔家大姐一顿猛砸。 “爹，别打了，他们不是人，把我女儿给溺死了。”头破血流的乔家大姐一阵哀嚎。 然而乔父不为所动，下手毫不留情。 乔母躲在屋中不停的哭泣，却是不敢出来相护。 而乔六贵对乔家大姐也没什么感情，只是冷眼旁观。 不管乔家大姐的婆家做了什么事，乔家大姐敢偷跑回家，那就是丢了乔家的脸。 这件事传出去，以后谁家还愿意跟乔家换女。 不消一会，乔家大姐便被打的奄奄一息，乔父这才罢手。 “滚，给我滚回你婆家去，你再敢逃跑，老子打死你。” 这还是乔六贵第一次见老实巴交的父亲露出凶恶的表情。 乔家大姐扶着门框，踉跄着站了起来，用死灰般的眼睛看了看乔父，又看了看乔六贵。 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院子后，乔家大姐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撑起身子又回头看了看。 “滚快点！”乔父抄着板凳站在门口怒喝道。 好像乔家大姐再不起来，乔父又要冲上去捶打一般。 乔家大姐被吓得手脚并用，朝着远方爬去。 数日后，乔家大姐的尸体在河床上找到，身子早已发僵。 因为乔家大姐的死，乔六贵原定的媳妇没了。 对方把自家女儿嫁给了另一户人家，然后将对方女儿娶给自家儿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乔母在乔家大姐死后一年也因悲痛撒手而去。 乔父则因为独自劳作，积劳成疾，卧床半年后一命呜呼。 乔六贵年龄一天比一天大，却已经成了村里有名的老光棍。 再加上乔六贵不会劳作，家里的田地早已荒废。 所幸乔六贵从小吃得够饱，长得比一般人高大，靠着偷抢也能活下去。 这一夜，夏日炎炎。 乔六贵躺在草席上辗转反侧，身心燥热不已。 脑海中满是在白天河畔洗衣的那些村姑身影。 让乔六贵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六里外张老汉家的姑娘，刚满十三岁。 那张老汉年过四十，又得了肺痨，显然命不久矣。 家中又没有其他男丁，其妻子三年前便因肺痨而死。 想着想着，在欲望的催动下，乔六贵心中升起一股邪念。 当即起床，提起弯月镰刀走出门去。 当晚，乔六贵第一次动手杀了人，年迈的张老汉被他割下了头颅。 “你叫啊，你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里四下无人，佛祖都救不了你。” 乔六贵将张家姑娘压在身下，恶狠狠道。 家中供台上粗糙的佛像，好似在亲眼目睹这一场景。 画面急速后退。 紧那罗重新在金暗交汇处睁开眼眸。 双手合十，念叨一声“阿弥陀佛”后，又重走了一遍张家姑娘的视角。 云床上，周凡收回神通，轻捋胡须。 紧那罗这种以梦境感悟人生的修炼方法，倒是与轮回修炼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这梦境修炼之法，是以当事人视角重温一遍人生罢了。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没有办法插手。 梦境么...... 倒是挺有意思的。 下一刻，周凡闭上眼眸，开始在梦境中重走一遍自己的前世。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毕竟人无再少年....... ------------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万有引力 梦境破碎 涪水城。 寒冬腊月，碎雪飘飞。 红砖堆砌的卫生院房顶上，一名青年费力的摆弄着信号天锅。 “有信号了。” 下方传来呼喊声。 待产房中，一名妇女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正啃着苹果。 床前摆放的崭新黑白电视里，正在播放广告。 “男女老少齐上阵，人人争当机插手。 插秧机真正好，不弓背不弯腰，质量还能再提高。” 此时，青年走入房间，来到电视机旁一脸邀功道： “小红，怎么样，这可是福旺商场新进的日丽电视机。” 说着顺手一下拍在电视机上方。 电视机屏幕当场变成雪花屏。 青年一看，赶紧又拍了几巴掌，电视机屏幕立马恢复了原状。 青年咧了咧嘴，笑道：“嘿嘿，进口货就是不一样，好用。” 妇人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肚子道： “你娃都快生了，名字想好了没。” 青年找了个小板凳坐下，一脸得意道： “早就想好了。 我呢天字辈，老太爷当初给我取名，想让我出人头地，就在天字上冒了个尖。 结果给我娶了个周天夫的名字，别人听我名字还以为我是个岛国人。 现在是新时代，我觉得可以不用按辈分取名。 咱们娃儿也不用把天捅破，干脆叫周凡得了，平平凡凡也挺好。” 妇人沉吟了一下，疑惑道：“那要是个女儿呢。” 青年挠了挠头，蹲下身握住妇人的手道：“现在管的比较严，咱们就这么一次机会，最好是个带把的。 这样老太爷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妇人听后，抚摸着肚子沉默不语。 时代虽在进步，但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 周凡则站在妇人身旁，静静的看着两人，眼中眸光流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是有可能，周凡还真想跟二老说说话。 可惜这不过是一场梦境，由曾经那些潜藏的记忆通过推演，构建出来的梦境罢了。 “哎哟~好像要生了。”妇人忽然痛呼一声。 周天夫赶紧跑出去叫医生。 晚上八点左右，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周凡顺利降生了....... 周凡的神念在梦境中一直待在小周凡身边。 以第三者的视角看着小周凡渐渐长大。 同时也陪伴着父母渐渐衰老，从青年变成中年。 也让周凡看见了许多儿时没注意到的事。 有一段时间父亲总会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抽闷烟。 抽完之后再来到客厅里和小周凡一起玩耍。 母亲笨手笨脚的学着织毛衣，结果织出来的毛衣穿在小周凡身上跟连衣裙似的。 被邻居看到后，母亲还会佯装笑意道： “小孩子长得快，织大点，以后还能穿。” 可周凡确实记得，这个毛衣他从三岁穿到十二岁还是大了........ 过了段时间，迎来了一批下岗潮，父亲下岗了。 堂堂一个专科毕业的大学生，本以为可以得个金饭碗，没想到敌不过时代洪流。 索性父亲还攒了一些钱，决定响应春风号召，下海经商。 花钱买了一块地，办了个砖厂，赚了一点钱。 后来被严查，砖厂倒了，只留下郊区那无人问津的破砖窑。 不过这次父亲也算赚了一笔，手中的积蓄更多了。 又在城边买了个商铺，弄了个火锅店。 可惜位置太过偏僻，开了三个月都门口罗雀，最后黯然倒闭。 父亲也就熄了创业的心思，风风火火好几年，手中就剩下一点积蓄，郊区的一块破地以及城边四百多平的商铺。 那块破地和商铺卖也卖不出去，父亲也就只好老老实实的上了个班上。 但周凡却是记得，这座城市发展快，等自己长大后，那商铺已经变成了中心旺铺。 后来还经历了拆迁....... 而那块破地，也被房地产公司买走开发楼盘。 此时的小周凡已经十三岁了，正在上初中。 教室里，风扇嘎吱嘎吱的旋转着。 老师在黑板上擦擦擦的书写着。 而小周凡的位置挨着垃圾桶，正坐在椅子上睡觉，头颅一上一下仿若钓鱼一般。 周凡见状摇了摇头，神念站在小周凡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讲台上物理老师讲述课程。 “同学们，今天的课程是牛顿的万有引力。” 物理老师是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教师。 只见物理老师一边讲着，一边眯着眼看着频频点头的小周凡，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相信大家在语文课上都看过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故事。 一切都从那颗苹果开始。 我们今天不讲苹果，只讲什么是万有引力。” 周凡静静的听着，眼中眸光越发闪亮。 仅仅是初中生便可听懂的知识，但在周凡耳中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有些东西，一点就通。 脑海中的天地至理不断的推演补全，越发完善。 整个梦境世界都开始渐渐扩张。 原本周凡凭借着前世依稀的记忆只能推演出以小周凡为中心方圆五百里的梦境。 但现在却能推演出方圆一千里的梦境。 下一刻，周凡一步踏出，来到了涪水城上空。 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聆听这座城市的声音。 无数知识涌入周凡脑海中，渐渐剖析推演融入自身之道。 特别是引力、斥力以及各种关于天体运转的知识。 这些知识都能帮助周凡炼化河图洛书中的先天禁制。 信息收集了大约一年。 忽然，周凡猛地睁开双眼，眼眸微微一凝，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教学楼顶，小周凡与学校里的小混混正抽着香烟。 一根香烟，一人一口。 几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天，好似发生了什么争议。 “你说凡哥我不敢？凡哥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胆量。” 小周凡一脸不服气，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径直爬上了围栏，双脚悬空坐在上面。 同时得意的回头望向众人，还骚包的甩了甩额前刘海。 “凡哥牛逼。” “凡哥还是下来，我看到都害怕。” ...... “怕个球，凡哥什么世面没见过。” 刚说完，忽然楼顶铁门被人推开。 只见教导主任板着个脸怒喝道： “敢在学校抽烟，都给我站好。 还有那......诶！” 却是小周凡被吓的手一滑，整个人从楼顶掉了下去。 周凡眉头一锁，脑海中快速推演着...... 但无论如何推演，小周凡只有身死一途。 不应该啊。 周凡心神大震，整个梦境世界似乎都有崩溃的征兆。 下一刻周凡身形来到坠落的小周凡身前。 只见小周凡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可周凡却在小周凡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就在小周凡即将坠地的前一刻，周凡尝试着出手了。 心念一动，运用其刚刚领悟且粗糙的斥力法则，将小周凡坠落的势头减弱。 “砰！” 小周凡以脸着地，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 梦境纷纷破碎，画面快速流转。 周凡依稀看见了小周凡躺在病床上，捂着肿胀的大脸盘子，对着父母弱弱道： “过程记不起来了，我就感觉像做梦一样，梦到我在飞。” ------------ 第二百七十五章 翻江搅海 通天神通 云床上，周凡缓缓睁开眼。 梦境中十几年，对于现实来说不过短短一瞬。 “不该啊。”周凡喃喃道，下一刻重新闭上双眼，再一次进入梦境。 一切再次重来，所见的画面跟之前没有一点区别。 但在小周凡坠楼的时候，周凡没有动手帮助。 小周凡成功摔死，画面戛然而止。 周凡再次睁开了双眼，沉默片刻，便不再去管此事。 或许是自身潜在记忆出了问题，导致梦境错乱也说不定。 看了眼还在一边参悟天地至理一边梦境感悟人生的紧那罗。 周凡重新将神念浸入河图洛书中，开始炼化先天禁制。 无穷寰宇中心，周天星辰环绕。 周凡这次回溯梦境，学到了万有引力，以及斥力等现代人关于天体的知识。 这些知识仿若一把钥匙，终于让周凡入了门。 先天禁制并不是旁人以为的只需要用法力炼化便可。 先天禁制更像是一种编写好了的程序，要想将其掌握，必须要了解它，知晓其原理。 或者说，先天禁制就是天地至理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只要完全领悟炼化了先天禁制，这河图洛书能发挥的作用，周凡也能亲自施展出来。 星海中，周凡眼眸中星光流转，一颗颗星辰的运动轨迹，受力作用逐渐在其脑海中清晰。 质量、旋转、引力、斥力、空间塌陷、磁场....... 周凡心中渐渐明悟，不停的吸收消化这些知识。 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理解。 这周天星辰先天禁制，有一颗太阳星一颗太阴星，三百六十颗太古星辰，以及无穷无尽的小星辰。 有人或许领悟出的是星辰之道，有人或许领悟出的是太阳之道，有人或许领悟出太阴之道。 但在周凡眼中，却将这些通通归于宏之道。 宏之道与周凡曾领悟的微之道相对应，却又能相互补充。 时间一点点流逝。 周凡就这样静静的盘膝于寰宇中心，神色漠然，一动不动。 一年...... 百年...... 千年....... 万年........ 十万年....... 一元会....... 十元会........ 一百元会....... 整整一百二十六元会后，周凡悠悠起身。 修道至今，从未花过如此多的时间参悟至理。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会，不过周凡毕竟减缓自身时间流速。 外界不过是过去了一百二十六天。 此时的周凡已经将河图洛书中的先天禁制参悟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就真的只有靠法力慢慢炼化，使其心意相通。 周天星辰先天禁制中，有着一颗蓝色星辰，星辰上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水在太阴星与太阳星的引力拉扯下，掀起巨浪。 寰宇中，周凡一步踏出，来到蓝色星辰之上。 这里没有生灵，只有山川大海。 周凡伸出手指，指尖渐渐凝聚出一个小黑点。 在周凡神念控制下，这颗小黑点近乎无穷小，却又有着极大的质量，且在飞速旋转。 指尖轻轻一颠，小黑点在神念控制下飞至蓝色星辰之外，顺便撤去隔绝的神念屏障。 轰~ 整颗星辰一阵剧烈抖动。 星辰表面的海洋掀起滔天巨浪，每一道浪都扑至沧溟之中，仿佛这颗蓝色星辰伸出无数大手，想要触碰那颗小黑点。 站在蓝色星辰山巅上的周凡见状，满意的捋了捋胡须道：“翻江搅海卷天倾，此法可为天罡神通之一。” 下一刻，周凡神念一动，小黑点的旋转速度蓦然下降些许。 轰隆隆~ 蓝色星辰抖动的更加厉害，无数山峰寸寸瓦解，破碎开来。 地面上也出现了诸多裂痕，整颗星辰都发生着剧烈的地震。 一块块岩石从地表剥离，朝着苍穹缓缓升去，且越升越快。 这一刻，仿若天地倒转，阴阳置换一般。 周凡脚下的山峰也已经瓦解，成块成块山石朝着天空蜂拥而去。 这里不过是河图洛书的先天禁制所幻化，没有生灵。 周凡也不用顾忌什么，缓缓抬起手指，朝着沧溟中的小黑点一指。 “定。” 飞速旋转的小黑点骤然一停。 轰！ 惊天炸响。 仿若这颗星辰在哀鸣一般。 下一瞬，这颗星辰骤然破碎，地壳瓦解，岩浆横飞。 整个就是一天地破灭场景。 星辰上的一切都纷纷涌向那小黑点。 周凡静静的置身于无数物质洪流之中，身形分毫不动。 此中时间大约过了数日，周凡悬浮于沧溟之中，脚下已经一片虚无。 而周凡的正上方，一颗满是红岩流动的星体静静的悬浮于沧溟中。 且那星体还在不断缩小，坍塌....... 一招可灭星。 而且周凡动用的，不过是一点点神念，和体内微不足道的一点物质罢了。 当然，这次释放出的小黑点虽引力足够，但毕竟体量太小。 影响的范围并不是太大，若是离得太远，自然没有多少效果。 这还没完，周凡领悟的可不止这一招。 下一刻，周凡凝神看向红岩星体，口诵真言道：“转。” 红岩星体内部的小黑点此时已经吸纳同化了诸多物质，变得犹如乒乓球大小。 此时在周凡的控制下，开始旋转。 红岩星体也被其带动着缓缓转动。 冥冥之中产生的斥力还是与引力相抵消。 待小黑点旋转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斥力和引力达到了一个平衡。 红岩星体不再向内坍塌，渐渐变得稳定。 一颗新的天体宣告出世。 周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的实验非常成功。 “散。” 随着一声号令。 红岩星体内部的小黑点旋转速度达到了极致，莫大的斥力迸发。 轰~ 整颗红岩星体仿若炸弹一般，轰然爆炸。 亮起刺目的极光，无数物质洪流射向寰宇。 而这些物质洪流在经过周凡所在位置时，却无一例外的绕行而过。 途中，周凡还伸出手，往左右拨了拨。 物质洪流绕的更开，仿若奔涌的江水被岸礁所阻一般纷纷分流。 当然，这是周凡领悟的另一种法门，无论斥力和引力，只要大到极致都能影响空间。 引力大到一定程度会造成空间塌陷，斥力大到一定程度会造成空间突峰。 这两者任一一种突破当前空间强度的临界值，都会突破至另一层空间。 两层空间还会形成空间壁垒，当任何物质遇见空间壁垒并不会怎样，在视线旁人的视角中可能是在绕行。 但对于物质本体来说，一直都是以直线前行。 ------------ 第二百七十六章 推山填海 划江成陆 外界，白骊正在细细品读天罡经。 此时的天罡经厚度莫名又增加了几页。 天罡经：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回天返日、五行大遁、花开顷刻、导出元阳、九息服气、回风返火、钉头七箭、胎化易形、大小如意、撒豆成兵、翻江搅海、推山填海、划江成陆。 引力神通被命名为翻江搅海。 斥力神通被周凡命名为推山填海。 突破空间的神通则被命名为划江成陆。 这次领悟的三大神通，皆由宏之道推演而出，具有莫大威能。 天罡三十六变只余飞砂走石、点石成金、斡旋造化还未有头绪。 不过周凡有种冥冥中的预感，这三门神通怕是非同凡响，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提供新的修炼境界。 观字面意思，飞砂走石倒是平平无奇。 但点石成金之术，可是能将物质本质改变，堪称化腐朽为神奇。 而斡旋造化更是不得了，乃真真切切的造物之法。 验证了三门神通后，周凡将神念收回本体，在现实中睁开了眼眸。 若是说之前周凡眼中尽是沧桑之色，那么在周天星辰先天禁制中参悟亿万年后，此时周凡眼中流转的满是不朽之意。 心念一动，河图洛书化作两抹流光遁入周凡体内。 周凡已经将这两件先天灵宝炼化，算是达到执掌此界乾坤的目的。 当然，周凡并没有让河图洛书停止运转，毕竟一旦停止运转，此方天地也就只有毁灭一途。 周凡悠悠站起身，看向远方。 此方天地一切事物在其心中秋毫必现。 周凡虽在此界待的时间并不长，去过的地方对于此界来说也不过冰山一角。 此界毕竟是北俱芦洲的碎片，绝大多数的地盘都是属于妖族。 人族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且大多数人族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周凡并不打算做一个人族救世主。 眼界高了，众生皆平等，只要人族不灭即可。 昆仑道场上，陈道生依旧在静心钻研金丹大道。 而白骊已经离去，回到了句山妖城，将妖城之主的位置夺了回来。 并将句山妖城改名为骊山妖城。 东灵圣地，菩提与通臂猿猴以及其麾下妖王饮酒作乐。 并且菩提时不时趁着这些妖王高兴之余旁敲侧击，倒是让他获得一些旁门法术。 菩提将这些旁门法术归纳总结，唤作地煞变，大都是上不得厅堂的小术，此时已有二十四术。 道通经天妖王一事，颇受打击，此时已是满头白发。 将蜀山掌门之位传下，独自闭关于后山禁地，修炼剑道。 见这些弟子后辈们专心于己道，没有将修炼放下，周凡满意的点了点头。 收徒不只是为了传下道统，更多是让这些弟子好好参悟天地至理，并将这些领悟的知识反馈给周凡。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只是这些弟子，还有种下仙种的众生。 不然的话光凭周凡自己，又如何在短短数百年时间走到如此地步。 “该去见见更广阔的天地了。” 周凡没有跟弟子们见面的打算，修道之人一切随心。 这一行，周凡只打算带上紧那罗一人。 毕竟紧那罗跟自己因果颇大，且如今的状态有点不太好。 将云床上闭目参悟的紧那罗唤醒，悠悠道： “放开心神，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遵师尊法旨。”紧那罗没有想太多，双手合十淡淡一礼道。 周凡微微颔首，心念一动。 远在骊山妖城白骊手中的天罡经蓦然迸发出无量金光，将骊山妖城方圆数万里照亮。 下一瞬，金光骤然消失，而那天罡经已经消失无踪。 待金光消散，正在管理妖城民众的白骊这才遥望天际，喃喃道：“师尊。” 虽跟周凡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白骊仅仅从周凡处领悟了诸多妙法，心中早已对其彻底拜服。 天罡经仿佛瞬移一般，跨越亿万里的空间距离，顷刻间便已出现在周凡手中。 对于天罡经的用途，周凡现在都还一知半解。 以前以为自己是个书缚灵，被这天书限制了自由。 后来才发现，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是异数，不融于天地。 若无天书保护，没有气运加身的自己顷刻间便会被天地气运镇压。 现在周凡已经不是融于此方天地了，而是执掌了此方天地。 天书对于自己也就没有了半点束缚力。 对于自己的金手指，周凡心中大致有了猜测，这天书的功能应该就是能带人穿越。 提供保护与记录功能，只不过是附属的小功能罢了。 神念沟通天书，只觉天书仿佛有灵一般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下一刻，天书迸发出万丈光芒，犹如一轮白色的烈日，渐渐融入周凡体内。 待完全融入后，周凡身体也开始散发出白色光芒。 白光在周凡心念控制下，渐渐将紧那罗包裹。 “嗖~” 绚丽到极致的白光骤然消散，此时已经带着周凡和紧那罗突破时空限制，进入混沌之中。 混沌如海，一个个世界位面犹如海中礁石，扎根于混沌之中。 世界薄膜之外，周凡与紧那罗的身形显现。 “师尊，这便是我等身处的世界么。” 紧那罗看着下方的金银双色屏障，眼神中露出些许迷茫与震惊之色。 “不错，此界残缺非是天生，乃先天灵宝所护。”周凡淡淡道。 紧接着周凡看向无边混沌，在融合了天书后，周凡却是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混沌虽无上下左右之分，但却有一种方法能够辨别方位。 那就是时空流速。 时空属于大罗之妙，这也是为什么大罗金仙之下，无法进入混沌的原因。 混沌有些地方处处都是空间壁垒，仿若迷宫一般，一旦进入只会困死其中。 且还有些地方时间流速要么极快，要么极慢。 常人进入其中，恐怕须臾间便已经过去亿万量劫。 最重要的是混沌之中无法修炼，无法补充法力。 哪怕是不朽金仙，法力耗尽，也只能神识沉睡，成为一具飘荡混沌的活尸。 7017k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收纳世界 元始天尊 “师尊是要带弟子离开此方世界么。” 紧那罗静静的看着下方世界，面无表情道。 周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大劫将至，此界与为师有缘，自当护其周全。 更何况为师也还需要此界众生相助。” 说罢，两道灵光从周凡天灵冒出，正是河图洛书两件先天灵宝。 两件先天灵宝在周凡法力控制下迸发出无量神威。 “此法乃为师观周天星辰领悟而出，蕴含大罗之妙，你且看好了。” 周凡提醒了一下紧那罗。 紧那罗闻言，顿时运起法力注入双目之中，眼中亮起神光，专注的看着周凡一举一动。 只见周凡轻捋胡须，微微一笑，周身仿若有无穷道蕴流转，刹那间气息变得深邃无比。 手中拂尘一抖一扫，却是施展了划江成陆法门。 整个世界位面在混沌中猛然一颤，好似有无上巨力在拉扯一般，但这无上巨力却又相互抵消不伤世界分毫。 紧那罗眉头渐渐收紧，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却是没瞧出什么变化。 “有些东西不一定要用眼睛去看。”周凡善意提示道。 紧那罗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 毕竟是众生信仰催生而出，天资跟脚自然不差，领悟力非同凡人。 紧那罗刚刚闭上双眼，立马猛地睁开，眼中满是惊骇之色，不敢置信道： “明明睁眼便能看见此方世界，但为何弟子闭上双眼却只感觉到一片虚无。” “一沙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任他天地浩大，掌心三寸人间。” 周凡口诵真言，摊开手掌。 下方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化作一颗弹珠般大小的小球，悬浮于周凡掌心三寸之上。 下一刻，这颗小球便被河图洛书吸引，融入河图之中。 “走吧，大劫将至，为师还要收下一世界。”周凡拂尘一扫，两人化作白色遁光朝着混沌某处射去。 这一次周凡是想要将之前待过的天龙世界收起。 自己如今可以勉强称得上大神通之辈，这两方世界跟着自己也算安全。 且天龙世界还有自己的诸多徒子徒孙，更有不错的气运。 毕竟自身一人气运有限，直接前往鲲鹏所说的那一方天地，恐怕又会被天地气运镇压，寸步难行。 但有两方世界气运相助，自己也能少点束缚。 天龙世界离聊斋世界并不远，没过多久周凡便已来到天龙世界外。 天龙世界不过是一小世界，透过世界薄膜，周凡可以看到诸多星辰，以及其中一颗星辰上的生灵。 这颗星辰便是之前周凡所待的地方，因为时间流速不一样，这里已经过去了数千年。 周凡传下的道统倒是还存在，只是已经没有那么昌盛了。 这个世界现如今以武为尊，最大的王朝便是大昭国，位于原来的宋朝。 毕竟周凡离开前为宋朝建立了龙脉，令整个大宋地域三千年风调雨顺，且边境满布天险，外族难以入侵。 不过现在看来，哪怕有如此优厚的天时地利，大宋还是亡了。 摇了摇头，周凡心中没有丝毫波澜，按之前的方法如法炮制，将天龙世界收入河图之中。 然后化作白光，朝着混沌边际，鲲鹏所说的元始圣人开辟的世界前去。 ........ 混沌不记年，若是以周凡本身的实力想要跨越大半个混沌，不知要多少个元会。 但好在有天书在，这个时候天书这个金手指展示它的不凡，让周凡在混沌中行进的速度提高了亿万倍。 给周凡的感觉，好像这方天地是天书的自留地一般。 遁光中，周凡也没闲着，静心参悟着河图洛书中之前还未参悟的天地至理。 河图洛书中的先天禁制已经被周凡玩出了花。 星斗粉碎，重组，各种方式都试了个遍。 反正这些都是先天禁制幻化而出，一念便可复原。 跟随周凡的紧那罗也在不断参悟周凡传下的神通，周身气息愈发浑厚。 只不过唯一令周凡心忧的便是紧那罗总是会分出心神感悟梦境人生。 且每次感悟一段人生后，都会发呆一段时间，沉浸于渺小生灵的悲痛之中。 终于在过了不知多久后，一方广阔的天地出现在周凡眼中。 一座巨大的陆地横亘于混沌，大无边际，仿佛撑起了整个混沌，散发着高贵、神秘、伟岸的气息。 大地之外太古星辰环绕，同时还有着无尽普通星辰散布周围。 这些太古星辰与普通星辰勾连在一起形成一座巨大繁复的大阵，将混沌之气挡在外面。 “这就是圣人所开辟的天地么，不知与传闻中的洪荒相比，谁更甚一筹。” 周凡亦是罕见的露出震惊之色，要知道此方世界可是人为开辟，非是天地自生。 当然，洪荒大地传闻也是盘古开辟。 想到这，周凡心神蓦然一动，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点，却又刹那间流失心间。 摇了摇头，周凡不再多想，驾驶遁光进入此方天地。 天地中心，耸立天地的昆仑墟。 这里是元始圣人的道场。 当然，真正的元始圣人并不在此，这里镇守的不过是元始圣人的一缕神念。 号称元始天尊，执掌此界众生。 道场内，一尊威严神秘的身影盘坐在蒲团之上，正在为众弟子讲道。 整个人面容被清光笼罩却是让人看之不清，但若有人用眼睛去看，只会感觉自己看到了整个天地。 座下弟子们聆听着大道之音，如痴如醉，感悟着玉清妙法。 忽然，大道之音戛然而止。 众弟子纷纷睁开眼，看向蒲团上的身影，却是不敢出言询问。 只见蒲团上的身影抬起右手，微微掐算。 随着元始天尊掐算，此方天地气运仿若在其指尖涌动流转。 “域外异数。”元始天尊悠悠开口，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 毕竟能横跨混沌到达此地，定然是大罗之辈。 自道祖讲道至今，天地间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晋升大罗皆属同辈。 元始天尊心中微微好奇，毕竟本尊自开辟此界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且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数个元会之前，本尊与自己断了联系。 当然，圣人不死不灭，元始天尊也没有担心过，只以为是本尊出于考虑自行切断了联系。 元始天尊继续掐算着，天地气运流转速度骤然加快。 忽然，元始天尊动作一顿，隐含怒气道： “哼！佛门好大的胆子，区区旁门，竟敢来此界争夺我玄门气运。” “异数，当诛。” 只见元始天尊手指朝着苍穹微微一指。 苍穹之上，立马传来两道声音。 一道声音威严浩大，一道声音清脆婉转。 “遵天尊法旨。” 7017k ------------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金乌玉兔 天亦无情 下一瞬，整个元始大世界风云变幻，日月交辉。 笼罩这片世界的星辰大阵骤然开启，迸发出无上神威，带着无与伦比的巨力朝着刚刚步入世界薄膜的周凡碾压而来。 这是纯粹的阵法之力，以世界为根基。 刚刚进入薄膜的周凡眼眸一凝，顿时停下身形，作了一个道揖。 “贫道凡尘子，横渡混沌而来，一心只为求道。” 大阵之中，一团金焰与一团银辉呈现在周凡眼前。 只见金焰之中是一只堪比太古星辰大小的金乌，观其气息浩然浑厚，颇为不凡。 而那银辉中则是一只身形略小一点的玉兔，气息只是略逊于金乌。 “奉天尊法旨，诛杀异数。”金乌与玉兔齐声喝道。 无尽的阵法之力碾压而至。 周凡收起道揖，不愿与之为敌，只得动用划江成陆，想要将自身与紧那罗隐于另一时空。 然而周凡突然发现划江成陆失灵了，此方时空仿若坚若磐石。 这倒是让周凡露出诧异的神色。 “天尊的周天星斗大阵镇压一切时空，大罗也得俯首称臣。” 周凡见阵法之力即将袭来，拂尘一扫将紧那罗收入河图洛书之中。 下一瞬，阵法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狠狠撞击在周凡身上。 然而周凡却仿若瀑布下的坚石一般，巍然不动。 虽说这周天星斗大阵以此方世界为根基，威力无穷无尽。 但周凡原本就是以武入道，肉身远超常人，更何况还领悟出无量境修炼之法。 身体质量重若太古山岳，且硬度远超此界一切物质。 这无上阵法之力也不过只是令周凡微微皱眉，感觉不适罢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银辉之中，玉兔见周凡在阵法之力压迫下依旧不动如山，两指耳朵不由一竖道：“这异数肉身太强，大阵之力也奈何不得他。” “哼，一把老骨头罢了，硬又如何，看本座一把火将其烧成尘埃。”金乌冷哼一声，长达亿万丈的翅膀扑腾一下。 “大日真火！” 无边大日真火席卷元始大世界大半个苍穹，呼啸而至。 周凡面对铺天盖地的大日真火，神色波澜不惊，淡淡道： “阁下何必咄咄逼人，你口中的天尊若是不愿贫道来此世界，贫道大不了离去便是。” 金乌眼中闪过一丝凶戾，大喝道：“天尊地界，哪是你想来就来想走的，把命给我留下。” 轰~ 金色的大日真火刹那间便将周凡包裹其中。 然而却被周凡施展的回天返日给死死挡住，不得存进。 周凡眼中也罕见的升起丝丝怒意，言语不善道：“看来阁下这大日真火，还烧不动贫道这把老骨头了。” 金乌见状，眼中凶戾之色更甚几分，寒声道：“本座就不信你能撑的了多久，待你法力耗尽，本座便活吞了你。” 话音一落，金乌身上散发的大日真火顿时更加汹涌，遍及整个虚空。 元始大世界上的诸多生灵只看到头顶苍穹化作无边火海，仿若亿万个太阳平铺在天上，要将整个世界灭绝一般。 海洋开始渐渐升起白烟，草木焦枯，大地一边赤色。 “老天息怒，老天息怒啊。” “烫死我了.......” “灭世之灾，灭世之灾啊。” “有没有神仙来救救我们啊。” “吼~” ........ 火海中，周凡低下头，看向下方大地上苦苦挣扎的生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抬起头看向金乌，沉声喝道： “你为了灭杀贫道，不顾此方亿万生灵的死活，就不怕你身后的天尊迁怒于你。” 金乌对周凡的话语无动于衷，继续扑腾翅膀释放大日真火。 “哼，此方天地本为天尊所开辟，这些生灵死了，大不了再造一批。 不过是区区一些凡俗生灵罢了。” 而玉兔也不停的释放巨大的银辉巨刃，劈打在周凡周围的屏障之上。 周凡闻言，伸出手指指着金乌，气极反笑道： “好一个区区凡俗生灵，你可知在贫道眼中，你与他们并无两样。 你家天尊不喜贫道，贫道偏要定足于此，且看他有几分本事。 不仅如此，今日贫道便要灭你身躯，碎你真灵。” 说罢，周凡提起拂尘，往前一挥。 运转推山填海。 轰隆隆~ 恐怖绝伦的斥力从周凡周身迸发开来。 一切物质，一切能量皆被排开。 斥力撞击在金乌与玉兔身上，将两者撞的一个口喷金焰一个银毫洒落，不知落向何处。 周凡方圆亿万丈成了一片虚无，连一丝温度都不存。 凡俗中，海洋已经沸腾，生灵近乎全部灭绝。 除了昆仑墟以及些许法力高深之辈的道场外，到处都是焦黑的残尸。 嘭！ 嘭！ 玉兔坠落至大地之上，砸出一个亿万丈深坑，崩飞的物质碎屑不谈，光掀起的凌冽罡风，早已将方圆千万里吹成一片绝地。 而金乌也从天上坠落，掉入大海。 下一刻，原本沸腾的海洋彻底爆发，无尽的高温云雾升起笼罩整片大地。 昆仑墟内。 元始天尊座下一名弟子犹豫了一下，不忍道： “师尊，此方世界已经生灵涂炭，我等该如何行事。” 座上那朦胧身影悠悠道： “劫数使然，尔等已成仙道，只需静修己身便可。” 数息后，天地间传来金乌的怒吼声。 “老骨头，本座要将你扒皮抽筋，也难消心头之恨。” 金乌携带着无尽大日真火，从茫茫云雾中冲去，张开利爪，打算凭借先天生灵的肉身优势将周凡撕碎。 于此同时，玉兔也从大地之上蹦了起来，唇前尖牙寒光森森，仿若坚不可摧的利器。 周凡用淡然的眸光看着气势汹汹冲来的金乌和玉兔，心念一动，将时间流速改变。 金乌和玉兔便是此界的太阳星和太阴星，是周天星斗大阵的主星。 现在两星移位，阵法之力大减，周凡自然可以动用大罗之妙。 “既然尔等都不在乎此界生灵，且此界生灵近乎绝灭，贫道也就放开手脚陪你们玩一玩。” 周凡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摊开手掌。 其手掌心上，一颗黑溜溜的小黑点正在飞速旋转。 7017k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无上交锋 天地破灭 周凡掌心的黑点渐渐变大，这是一种纯粹的黑，无有任何光线能逃脱其捕捉。 且凡俗之眼根本看不见这黑点，因为这黑点并不反射光线。 瞬息间，黑点渐渐变大，逐渐化作犹如乒乓球大小的黑色球体。 高端的神通，通常都是以朴素的形式出现的。 “死！” 金乌与玉兔呼啸而至，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比之前周凡遇到的通臂猿猴强了不知多少。 按洪荒境界划分。 人仙，地仙，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准圣，圣人。 当初的通臂猿猴自称太乙金仙，那么眼前的金乌和玉兔应当也属于太乙金仙范畴。 只不过修为比通臂猿猴高，又是此界先天生灵，跟脚雄厚。 这才胆敢以周天星斗大阵之力逆伐大罗。 周凡可不是大罗，甚至连仙人都不是，一切境界皆是感悟天地至理所得。 战力至今不明，甚至连周凡自己也不知晓。 周凡淡淡的看着即将袭来的金乌与玉兔，手掌微微一抬。 “翻江倒海。” 黑色小球看似慢悠悠的漂浮在苍穹之上，实则却在瞬间跨越空间界限，出现在金乌与玉兔的必经之路上。 “定。” 随着周凡一声令下。 黑色小球骤然间停止旋转，迸发出惊世骇俗的引力。 金乌与玉兔忽然发现身形不受控制，朝着苍穹上的黑色小球飞去。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这是什么神通。” 金乌与玉兔大惊失色，无论如何动用法力皆是扛不住巨大的吸引力。 金乌还能不停的煽动翅膀减缓速度，可玉兔除了动用法力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两者已达太乙金仙巅峰之境，冥冥之中告诉他们，若是被这黑球给吸去，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天尊救命！”玉兔惊恐大喊道。 “够了。” 天地间响起一声神秘尊贵的沉喝声。 只见大地中心的昆仑墟上，无量清光直冲天际。 苍穹之上响起悦耳仙音，坠下无数天花，似在礼赞似在恭迎。 一道莫大的虚影渐渐升起，浮现在天地之间。 朦胧清光将其笼罩，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 但光是看一眼，便让人感觉在注视天地寰宇，从心底升起一股渺小感。 周凡并没有因为主人家出现便停下神通，而是将拂尘搭在手臂上，朝着那道虚影作了一个道揖。 “道友便是他们口中的天尊？” 虚影瞥了一眼在虚空中疯狂挣扎的金乌与玉兔，然后将目光放在周凡身上。 下一瞬，周凡只觉天地一静，整个元始大世界的时间仿若停止。 只余自己和远处那通天彻地的虚影不受时间所束。 虚影淡淡开口道： “本尊乃元始圣人神念化身，掌管元始大世界。 道号元始天尊。 你这佛门左道之士，倒有几分本事。 不过此界乃圣人所开辟，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周凡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 “贫道凡尘子，非是佛门之人，天尊误会了。”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世界为之颤抖。 “哼，本尊最看不过佛道双修之人，我玄门道法乃众妙之首，你身兼佛道神通，简直玷污玄门之名。” 周凡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淡淡道：“万般道则千般佛法皆由天地所赐，何须争个高下之分。” “巧舌如簧，该打。”元始天尊不管不顾，抬起玉如意朝着周凡当头砸下。 周凡也分毫不惧，暗自引动河图洛书中两方世界的人道之力。 “话不投机，那便做过一场。” 眨眼间，玉如意便跨越时空限制，来到周凡上方，并变化成亿万丈大小，携带着天倾之势狠狠砸下。 这一击显然是下了杀心，不只蕴含了强横的法力，还承载了整个元始大世界的天地气运。 若是周凡任由其砸中，恐怕在无边神威之下，真灵也得俱碎当场。 大小如意！法相天地！ 周凡在人道之力的加持下，体型骤然间涨大。 百万丈！ 千万丈！ 万万丈！ 亿万丈！ 百万亿丈！ 瞬息间便已头顶世界薄膜，脚踩大地，横亘整个元始大世界。 体型比元始天尊的虚影还要大上数倍。 周凡悠悠抬起两指，朝着玉如意夹去。 轰！ 两者接触，迸发出无量神威，深渊如海的法力在周凡指尖纵横交错。 元始大世界的天地气运与周凡掌控的人道之力相互交锋。 交手的余威瞬间将元始天尊定住的时空破灭。 金乌和玉兔眨眼间便被吸至黑色小球中。 元始大世界的整块大地骤然爆炸，化作一块块巨大的版块，在黑色小球的引力纷纷脱离地面，融入黑色小球中。 黑色小球在吸纳了金乌与玉兔身体以及无尽大地碎片后，化作一颗冒着莹莹白光的巨型星辰。 比元始大世界的太古星辰还要大上数百倍。 “倒是小瞧了你。” 元始天尊的话语无悲无喜，将玉如意收了回去。 下一刻，大地中心的那道虚影骤然间涨大，分毫之间体型便已超过了周凡。 只因周凡是站立，而对方是盘坐在大地上，两者刚好四目相对。 大地破灭，海水倒卷，整个元始大世界陷入一片汪洋之中。 且那些海水还在巨大引力的作用下不断翻腾，掀起滔天巨浪。 这些巨浪仿佛死去的亿万生灵伸出的手臂，想要抓取天地间那一线生机。 可生机太过遥远，无论如何都抓取不到。 “这下你又待如何。”元始天尊平静的声音中却蕴含着浓浓怒意。 显然是因为之前那一击被周凡挡下而丢了面皮。 周凡伸出巨掌将黑色小球化作的巨型星辰握在手中，淡淡道： “天尊之威，贫道不及，但天尊又能奈我何。 若继续斗下去，大不了贫道退避一二，但此界怕只有重归混沌一途。” 元始天尊沉默良久，平静道： “你以为可凭此拿捏本尊。” “贫道不敢。”周凡淡淡回道，嘴上说着不敢，眼中却没有丝毫惧意。 元始天尊平静道： “你可知圣人命我执掌此界，若此界归于混沌，圣人也只会收回神念，而你定然难逃劫数。” 周凡摇了摇头道： “天尊何须恐吓贫道，道之一途，无悲无惧。” 元始天尊神念一扫大地，悠悠道： “你我之能，此界无法受之，那我俩便以此方天地为棋，斗一斗气运之道。 本尊认为玄门乃众妙之首，你言道无高下之分。 既然你将旁门之术与玄门相提并论，那你便以旁门身份行事。 本尊从此坐镇昆仑墟，而你便寻一道场，胜负未分之前不得外出。 若你胜，此界任你遨游，若你败，便自行散去左道之术，潜心归于我玄门之下。” 周凡想了想，身上的道袍化作一袭袈裟，双手合十道：“贫僧应了。” 下一刻，元始天尊的虚影逐渐淡化，消失于天地之间。 周凡手中拂尘一抖，身形也恢复如初，而手中的拂尘已经化作一串佛珠。 神念扫向这边大地，只见大地之上要么是海水倾覆，要么岩浆翻腾。 整个就是一修罗地狱，生灵全部灭绝。 周凡眉头紧皱，倒不是可怜这些生灵。 毕竟这些生灵虽死，但真灵并未消散。 只是天地寂寥，没有了生机，怕是亿万年也恢复不了。 首先要做的，不是寻道场，而是恢复这方天地。 毕竟此番天地大劫之源在于自己，理应由自己补偿这番天地。 7017k ------------ 第二百八十章 重炼日月 须弥道场 下一刻，周凡瞭望昆仑墟，微微颔首。 紧接着，周凡伸手指着悬浮苍穹上的巨型星辰道： “散。” 轰~ 巨型星辰轰然炸开，无数碎石朝着大地坠落。 露出内部犹如玉石一般的球体。 “定。”天地间响起神秘庄严的声音。 昆仑墟中射出一道无量清光，将散落的碎石定住。 这些碎石渐渐融合成一块悬空大陆，就这么静静的漂浮在苍穹之上。 两人隔空似乎较起劲来。 周凡手掌微微抬起，人道之力乍现，虚空中浮现出一只金灿灿的手掌。 五指一握，内含震山撼地法门，以共振之力顿时将球体捏为糜粉。 或许是周凡太过疏忽，指缝隙间却是掉落下两颗完整的碎石。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见状运气法目看向那两颗碎石，谨防周凡暗中落子，却是发现那两颗碎石没有任何异样。 当即淡淡道：“旁门之法，终是上不得台面。” 随后挥动道袍，无尽神光涌出，将那些尘埃笼罩。 这些尘埃阴阳两分，同属性各自相融成一块，渐渐形成新的太阳星和太阴星，以及另外十颗燃烧着太阳真火的小星辰。 这是因为周凡施展翻江倒海，吸纳了诸多大地之上的物质，而那些物质在这短短时间内被星辰核心里的太阳真火灼烧，进行了同化。 所以现在的太阳星比原来要大上许多，元始天尊也只得将其剥离出来。 “贫僧有一法，可化形万物，请天尊品鉴。”周凡双手合十，朝着昆仑墟遥遥一拜。 起身后两道法力打在太阳星和太阴星上。 只见两颗星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幻化成金乌与玉兔。 只不过两者皆是紧闭双眼，没有一丝生灵气息。 “徒有其表，真是贻笑大方，看我玄门妙法，如何再造真灵。” 下一刻，昆仑墟中仿若升起了一轮金阳，朝着天空中的金乌飞去。 周凡透过法眼可见那团金阳内是一截树枝，树枝上燃烧着大日真火，散发出道道大日本源气息。 金阳飞至金乌背部，渐渐沉落，融入金乌体内。 “你这左道之士见识浅薄，识不得此宝，此乃先天灵根扶桑树的树枝，最是能够孵化三足金乌真灵。” 紧接着，昆仑墟中又亮起一轮银辉，融入玉兔体内。 “此宝亦属先天灵根月桂树，好教你涨涨见识，莫要以为领悟大罗之妙便沾沾自喜。” 数息后，金乌与玉兔先后睁开眼眸，对视一眼后朝着昆仑墟方向拜道： “多谢天尊造化之恩。” 元始天尊没有理会他俩。 自己手里创出的先天生灵，简单来说就是两件工具，同为蝼蚁罢了。 周凡捋了捋胡须，看着天上的金乌与玉兔，眼中浮现些许笑意，微微颔首。 然后转头对着昆仑墟双手合十拜道：“天尊道法通玄，贫僧不及。” “嗯~” 显然元始天尊对周凡的反应相当满意，回应声中也开始带有些许情感，不似之前那么高高在上。 “你且快去寻一道场，本尊定要让你心服口服。” 周凡点了点头，伸手将之前掉落的一块碎石纳入手中，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一边端详一边喃喃道： “阴阳交汇，好宝贝，好宝贝。” 说完，身形一阵幻灭，消失在原地。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心情大好，看向下方诸多弟子道： “那旁门之辈徒有境界，却见识浅薄，尔等切莫学他误入歧途。 如今日月归位，尔等即刻下山，梳理地脉。” “遵师尊法旨。”一众弟子纷纷领命。 此时的周凡已经来到极西之地一处巨大山脉之中。 此地灵气与其他地方相比颇为稀薄，但此地地脉暗合归源之妙，倒是符合周凡日后的筹划。 至于刚才被元始天尊小觑，周凡丝毫不恼。 天地气运之争无外乎天地人三道。 而周凡刚才在施展胎化易形之时，便悄悄将两道真灵送出。 此时的金乌与玉兔并非新生的真灵。 而是曾经的两个老熟人。 赵茂与花葵。 只不过两人的宿慧被周凡用法力封禁，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周凡自会让其觉醒。 元始天尊之所以敢定下气运之争，还不是因为手中有周天星斗大阵的掌控权，拥有此界天道权柄。 只要大阵权柄不失，天道气运便被元始天尊牢牢掌握。 至于地道气运，在轮回不出之时，地道气运近乎于无。 此界尚且还没有轮回，周凡也不好立马落子，只有再等一段时日。 极西之地，此地草木凋零，黄沙遍地。 周凡一步一步丈量地脉，最终来到此地最高的一处山下。 望着高愈千万丈的山脉，周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地与我有缘，当为道场，赐名须弥山。” 飞身落至山巅，周凡跌坐于地，双手掐诀。 一道道万物母气，以及生机之力散发，扩散至整座山脉。 下一瞬，周凡附近长出一颗颗苍翠的大树，地面涌起朵朵金莲。 一栋栋建筑破开土壤，耸立而起。 山上有佛殿三百六十五座，僧舍十二万九千六百间。 更有藏经阁、佛缘桥、天王殿、大雷音寺等诸多主建筑。 山下是一片灵湖，由周凡法力演化，名叫苦海渡。 苦海无渡，浮毛不可飘，飞鸟不可渡，唯有心诚者可乘船而过。 而周凡所处之地，则取名为菩提林。 道场已经确定，接下来便是人手。 周凡一挥衣袖，数道灵光从袖口飞出，落至地面。 分别是道生、白骊、菩提、紧那罗。 “拜见师尊（先生）” 周凡微微颔首，将四道灵光打入四人眉心。 之前发生的事情纷纷呈现在四人的脑海中。 待四人清醒后，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道生面色淡然，菩提跃跃欲试，白骊忧心忡忡，紧那罗面容愁苦。 周凡悠悠道： “为师与那天尊有约，胜负未分前不得插手天地之事。 如今为师在此界创立佛门，当为万佛之首，一世之尊。 给予尔等佛陀果位，待万灵复苏，当教化世人，普度众生。 为我佛门争夺气运。” “弟子遵命。”四人双手合十拜道。 周凡没有用人道之力混淆天机。 此界如今人道灭绝，地道不显，唯有天道尚存。 元始天尊以周天星斗大阵执掌天道，自然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这左道修士门下弟子倒是只有一个纯粹的佛修，倒是能好好筹划筹划。” 说着说着，元始天尊想到本尊曾经经历的封神大劫，门下弟子判道归佛。 当即不由升起了几分心思。 ------------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吸纳煞气 功德无量 元始大世界外，周天星斗大阵在元始天尊的催动下加速运转，吸收转化混沌之气补充天地。 元始天尊座下十一位弟子也纷纷出动，梳理残缺破碎的地脉。 金乌和玉兔司掌昼夜轮转，而那块被元始天尊以法力凝聚的悬空大陆，则成了两人的栖息之地。 每当白昼降临，玉兔便缩小身形落至悬空大陆上。 而当黑夜来临时，则换成金乌前来栖息。 周凡闭关于须弥山菩提林不出。 道生、白骊、菩提也都安分的在须弥山中闭关。 唯有紧那罗一人，一直站在须弥山巅遥望整片大地。 就这样过去了三百年。 紧那罗双手合十叹息一声，转身前往菩提林寻找周凡。 “阿弥陀佛，拜见师尊。”紧那罗见到周凡直接五体投地，拜跪在跟前。 周凡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紧那罗的目光颇为复杂，沉声道：“此举太过冒险，你又何苦。” 紧那罗语气坚定道：“弟子心意已决，不成魔难为佛。” 周凡知晓他的意思，如果他要成佛，就必须去做这件事。 但做了这件事，就很有可能沦为魔道。 “去罢。”周凡摇了摇头，袖袍一挥，一股清风扫出。 下一刻，紧那罗的身形已经出现在苦海渡对岸。 “多谢师尊成全。”紧那罗朝着须弥山双手合十一拜，然后转身朝着元始大陆中心走去。 周凡也不知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徒弟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危及了众生，那么自己会出手责罚教育。 但许多时候这些徒弟做的事情都是在伤害自己，周凡也只有规劝一下。 毕竟人是个复杂的生物，修士也难免。 执念是谁都有的，只有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明白。 “不知来日相见，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尊。”周凡望着紧那罗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几名弟子中，对自己提供帮助最大的一直都是道生。 他的金丹大道，可以说是另辟蹊径的一种仙道。 只待成熟之后，周凡便会着手取其道之精粹，加于己身。 而这三百年来，紧那罗的贡献却是赶超了道生。 周凡自创的修炼境界分别为炼炁、问心、真灵、入微、元神、法相、朝元、无量。 紧那罗通灵入梦之法，便能快速修炼问心和真灵。 这两个境界，对之前的周凡来说只有靠时间来熬，但现在却有了更快的方法。 当然，周凡并不需要亲自入梦修炼，只要紧那罗修炼了便可。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只有走自己的路，才能推陈出新。 且由他去罢。 如今须弥山上，道生和白骊两人根本不适合佛门。 无论思想还是修炼之道，跟佛门完全格格不入。 周凡并不是要强留二人在此，只是他们外出的时机未到，还不如让他们安安心心在须弥山上闭关。 这也是为什么周凡一来须弥山便闭关于菩提林，没有跟他们讲述佛法的原因。 想及此处，周凡重新闭上双眼，参悟河图洛书中的天地至理。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在紧那罗离开须弥山的那一刻便睁开眼眸，掐指推算。 气运之争两人都不得下场，那么只有派门下弟子行事。 说不定紧那罗此行便是周凡在落子呢。 “居然自毁道途，果真是旁门之人。 为了气运之争竟然愿意损毁门下弟子道途。 还自诩什么六根清净，真是贻笑大方。”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便不再去管紧那罗。 一个修为底下之人，撑死了也夺不走多少气运。 然而这次，元始天尊却是失算了，毕竟推算之法，算天算地算不透人心。 他也算不到紧那罗走的是另类修炼之道，还会一门特殊的法门。 紧那罗一路上没有用任何法术，全程赤脚丈量大地。 每来到一处，便会闭上双眼驻足一会，施展通灵入梦之法体会此地沉寂真灵的过往。 并且在体会完后，此地的煞气便会蜂拥而起，涌入紧那罗体内。 每一次煞气灌体后，紧那罗的脸色便会愁苦一分。 元始大陆广阔无比，光凭着双脚行走，不知得多少万年才能走完。 特别是有些地方，死去的真灵太多，紧那罗一呆便是好几天。 俗话说福祸相依。 煞气灌体会令人坠入魔道，蒙蔽真灵，浸染元神。 但为天地吸纳不可磨灭的煞气，这是有益于天地之举。 若是没有人主动来吸收这些煞气，那么天地也会推动量劫，让福缘深厚的生灵吸收煞气。 而紧那罗主动吸收这些煞气，天地自会降下功德，推动其境界成长。 就这样，紧那罗的通灵入梦之法越发深不可测。 此法着重强化真灵与心灵，致使紧那罗在煞气浸染下还能保持理智。 煞气每多一分，紧那罗的真灵和心灵便强大一分，两者间竟形成了平衡。 冥冥之中一啄一饮，皆是定数。 且功德越多，天地就越是对其宠爱有加，气运亦渐渐浑厚。 待元始天尊发现后，已经为时晚矣。 紧那罗已有无量功德加深，天地气运钟爱。 若是派门下弟子前去击杀，有很大几率对方都能逢凶化吉。 跟别提对方已经半只脚踏入魔道，体内积蓄了不知多少煞气。 煞气虽对天地无益，但本质上却是比灵气还高出一头。 若是紧那罗一旦动用这些煞气，可谓法力滔天，镇压门下那些不成器的弟子绰绰有余。 除非自己不顾约定亲自出手。 但元始天尊也不恼怒，双方博弈才刚刚开始。 在其眼中，周凡这一步棋看似无解，实则破绽百出。 “既然让门下弟子以身饲魔争夺天地气运，那本尊便助你一臂之力。 看这气运最后落不落得到你旁门身上。” 元始天尊悠悠道，然后将目光看向座下一众弟子，吩咐道： “尔等听旨。 为师命你们前往大地各处，引动地脉节点，将亿万年来残存的地煞接引至大地。” 一众弟子相视一眼，皆是有些犹豫。 毕竟修道至今，谁都知道释放这地煞之气会对整个世界造成伤害。 而且出手之人会染上天地因果，以后恐有灾劫。 然而元始天尊乃天地第一人，他的命令，这些弟子只能遵从。 “遵师尊法旨。” 下一瞬，昆仑墟中一道道遁光射出，朝着大地四方而去。 须弥山中，周凡微微睁开眼眸，喃喃道：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相至。” 随后又闭上双眼。 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他自己决定的事，撞得头破血流自己也不一定会管。 但却容不得他人出手落井下石。 7017k ------------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真灵圆满 觉醒宿慧 茫茫元始大地，共有十二条大地祖脉。 这些祖脉相互之间勾连，形成一种特殊的阵法。 正是元始圣人观巫族都天神煞大阵而悟，能够镇压无量地煞之气。 也是因此，这方元始大世界自诞生至今，都未有量劫发生过。 这也是为什么元始天尊座下需要凑齐十二金仙的缘故，便是以门下十二金仙各自执掌一条祖脉，掌控地道权柄。 当然，这是在轮回不出的情况。 毕竟轮回只是对凡间生灵有用，对于这等大能，哪怕想要真灵投胎转世，只需心念一动便可。 元始天尊也没有在此世界建立轮回的打算。 只不过自开天辟地至今，元始天尊座下也只凑齐了十一金仙，主要还是元始天尊对弟子跟脚要求太过严厉。 这次下山的十一金仙，各自飞向一处祖脉节点。 只余须弥山下的祖脉没有人去。 毕竟这是周凡的道场，元始天尊弟子来了，怕是送菜。 这一日，紧那罗行走在大地之上，一边感悟沉寂真灵的人生，一边吸纳煞气。 忽然，紧那罗的脚步一下顿住，发现四周升起了薄薄的灰雾。 这种灰雾紧那罗熟悉得不得了，正是煞气。 抬头望向天际，紧那罗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只见茫茫天际，浓郁到犹如墨汁一般的灰雾朝着大地扑面而来。 紧那罗环然四顾，发现无论哪个方向都是这样。 随着十一金仙在祖脉节点施法，将祖脉下的地煞之气接引至大地。 整个元始大陆，仿若被灰雾笼罩般。 原本经过三百年演化，重新有些繁荣的大地，再一次迎来浩劫。 一个个弱小的生灵被地煞侵蚀，轻则入魔，弑杀成性，不论族我。 重则肉体被地煞之气侵蚀的千疮百孔，最终化作白骨骷髅。 紧那罗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深深叹了口气。 随后收起愁容，眼中闪过一丝诀别之意，朝着须弥山方向拜了拜。 然后盘膝坐下，双手合十，低吟道：“阿弥陀佛。” 却是放开了心神，任由无边煞气灌体。 元始大世界储存了亿万年的煞气仿若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朝着紧那罗所在之处涌去。 若是站在世界薄膜之上，便会发现，整片大地几乎都被深黑色液体覆盖。 而大地的一处地方好像出现了地漏，形成了一个液体旋涡。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漠视着发生的一切，淡淡道： “如此多的煞气，要么堕入魔道，要么真灵泯灭。 看来这一弈，是本尊先行一步了。” 煞气旋涡中，紧那罗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是眉头轻皱。 心中已然知晓单靠自己肯定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煞气。 后果估计是万劫不复，纵使圣人出手，自己也难以复生。 但紧那罗却没有太过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此方世界以后亿万生灵该如何生存。 须弥山中，道生、白骊和菩提三人也发现了天地剧变，纷纷从闭关之处走出。 来到山巅瞭望远方。 没有人提出去找周凡。 毕竟如此恐怖的煞气，估计传说中的圣人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劫数难逃。”道生看着席卷整片大地的煞气叹息道。 白骊皱了皱眉，一脸忧心道：“没想到紧那罗甘愿放弃道途，牺牲自己。” “此举太过愚蠢，看不懂，看不透。”菩提摇了摇头道。 菩提林中，河图洛书围绕着周凡漂浮着。 只要紧那罗到了极限，周凡便打算以人道之力，帮助紧那罗镇压体内煞气。 只不过一旦如此施为，注入紧那罗体内的人道之力便再也不能动用。 一旦动用，紧那罗立即飞灰湮灭。 到最后还得为师给你擦屁股啊。 正当周凡准备调动两个世界的人道之力的时候，心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阿弥陀佛，贫僧心有所感，似有天地浩劫已至，还请阎罗准我前去普度众生。” 正是聊斋世界的舍力地府中，地藏正对着阎罗说话。 周凡犹豫了一下，便将地藏给拉了出来。 只见一面色祥和的青年僧人出现在菩提林中，身穿一袭洁白色僧衣，眼中似有万千怜悯之意流转。 “地藏见过大师。”地藏并不知晓周凡的身份，只不过看周凡这番模样，将其认作了佛门之人。 话音一落，地藏便眉头一紧，看向紧那罗方向，驻足了一小会，这才松开眉头，淡淡道： “原来如此。” 两人本为一灵双分，地藏只是整个真灵中善念的一部分。 此时两人处于同一时空，却是心灵相通，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切明了。 转身朝着周凡双手合十拜道： “师尊，弟子法力低微，恐怕脚程来不及，恳请师尊送弟子一程。” 周凡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道： “罢了，事已至此，且看你的造化了，去吧。” 说罢，周凡心念一动，运转六甲奇门，为地藏解开了人道权柄。 地藏只觉福至心灵，好像冥冥之中有无穷底蕴供自己使用。 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能调动无穷无尽的法力。 “多谢师尊。” 地藏再次拜道，下一刻身形已经消失在菩提林。 周凡自然知晓地藏的想法。 如此天地浩劫，身为真灵善念的地藏肯定打算跟紧那罗合二为一，尽量多吸收一些煞气。 所以周凡才会将人道之力借予地藏，如果失败了，人道之力还能强力镇压煞气，免得身死道消。 刹那间，地藏便已跨越亿万里的距离，来到了紧那罗所在之处。 紧那罗心有所感，睁开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地藏，淡淡道： “你来了。” “阿弥陀佛。”地藏双手合十一礼，然后一步踏出，融入紧那罗体内。 下一瞬，真灵圆满，紧那罗的真灵与心灵境界蹭蹭蹭的上涨。 瞬间便将体内已经吸纳的煞气给压制住。 轰~ 紧那罗脑海中一声开天辟地般的炸响。 前世的情景仿若跑马灯一般浮现在脑海中。 “师叔祖，您老有什么吩咐吗，虚竹帮你做。” “师叔祖，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啊。” “虚竹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师叔祖嘱托。” “小僧佛法低微，只能送岳施主去见佛祖，让佛祖度化施主。” “少林三十六代文僧弟子虚竹，前来度化云施主脱离苦海。” ....... “至于各位长辈要小僧拿出确凿证据，没有。” “此事，小僧想要让师叔祖决断，明王请随我来。” “小僧不才，今日要争一争这盟主之位，众位英雄豪杰大可一起。” “替我告诉师叔祖，虚竹不孝，先走一步。” 弹指间，紧那罗便已经觉醒了宿慧，缓缓睁开眼眸。 仿若重重煞气都不能阻隔其视线，望向须弥山方向。 然后双手合十道： “多谢师尊再造之恩，弟子不孝，先走一步。” 下一刻，无尽吸力从紧那罗体内乍现，天地间的煞气仿若疯魔了一般，朝着紧那罗体内涌去。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以虚凝实 身俱轮回 前世宿慧不过短短二十多年光景，对于紧那罗数百万年的时光来说仅仅是沧海一粟。 但觉醒宿慧，代表着真灵彻底圆满，根基无缺。 元始大地深处亿万年的煞气还在源源不断从祖脉节点奔涌而出。 紧那罗体内的煞气渐渐达到了躯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若是紧那罗身亡，这些煞气又会重新回归于天地。 天地只有本能没有灵智，也不知该怎么做，只能不停的往紧那罗体内灌入功德之力。 但功德之力并不能压制煞气，只能不停的拔高紧那罗的境界。 而紧那罗所修行之道乃真灵和心灵之道。 功德之力再多，这两道的提升速度也有限制，根本比不上煞气灌体的速度。 “哎~”菩提林中周凡深深一叹。 下一刻，紧那罗体内潜藏的人道之力爆发，瞬息间便将体内的煞气给压制住。 可也不过是暂时压制住了而已，毕竟天地间的煞气对比之前根本没有减少多少，还在源源不断的灌输。 周凡不清楚此方世界储存的煞气极限是多少，若是超过人道之力的极限，那么周凡也只有撕毁约定，亲自出手保全紧那罗的“我”了。 转眼间，三十万年过去，天地间依旧煞气腾腾，大地中冒出的煞气依旧不见少。 周凡的心渐渐悬了起来，摇头叹息道： “这次真当是撞得头破血流。 可惜为师最新领悟的招数乃杀伐之术，救不得你啊。” 随后眉头紧锁，喃喃道：“常言道天地万物皆有一线生机，可紧那罗的生机到底在哪呢。” 此次的劫难之源在于天地煞气，煞气这种东西跟灵气的本质一样，介于虚实之间，玄妙异常。 若是纯为虚，那便可以以神灭之，若纯为实，可以力灭之。 虚实之间最难琢磨。 此时，舍利地府中。 判官正手持生死簿和判官笔，站在周凡神念化身的阎君身旁。 忽然，判官眼睛一凝，侧头朝着阎君说道： “阎君，枉死城的第一批鬼魂刑罚到期了。” 阎君闻言点了点头，淡淡道：“派人送他们入轮回吧。” 却是元始大世界和聊斋世界时间流逝不同，元始大世界过去了三百三十万年，聊斋世界才过去三十三万年。 这是世界等级造成的差异。 枉死城。 一群鬼卒受命来到城中，握着手中的玄黑色的长卷，朝天空一扔。 只见长卷飞至枉死城上方，自行摊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并散发出银色的光芒，将枉死城第一批鬼魂给摄了过来。 “奉阎君法旨，尔等七十六万七千四百三十六枉死鬼历经一百四十七年以执念凝聚黑山真灵。 此妖开慧之后，屠杀生灵六千三百四十二万五千两百一十一。 更是意欲将生灵亡魂收入腹中，与地府争夺权柄，违背天地大道。 黑山真灵由枉死之魂执念汇聚，有莫大因果。 判七十六万七千四百三十六枉死鬼镇守枉死城三十三万年。 如今刑期已满，尔等可入轮回。 原本尔等刑期虽满，但罪业加身，投胎只能沦为畜生道。 但因地藏王菩萨为尔等洗清罪业，现尔等可入人道。” 一众枉死鬼闻言，纷纷狂喜道： “能投胎了。” “我还能重生为人。” “终于等到了。” “多谢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 “多谢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 “多谢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 ....... 随着众枉死鬼高声拜谢，一尊地藏王菩萨讲经时的雕像在枉死城中渐渐凝实。 忽然，地府中的阎君将目光移向枉死城方向，喃喃道： “以虚凝实。” 下一瞬，整个地府的时空都被周凡以法力定住。 菩提林中，周凡摊开手掌，一颗金灿灿的舍利悬浮于掌心三寸之上。 眼中神光莫名道： “一啄一饮，皆是定数。” 舍利化作一道金光，射向紧那罗所在的方向。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在舍利冲出须弥山的时候，立马睁开双眼，以为周凡忍不住出手。 浑身仙光闪耀，正准备出手拦截，却从舍利中感知到了紧那罗的气息。 右手略一掐算，身上闪烁的仙光又暗淡了下去。 “原来是此人前世寂灭留下的舍利，其上虽有功德之力却依旧不过凡物罢了。” 舍利很快便来到了紧那罗所在之地，直接从天灵处融入紧那罗躯体，在其体内扎根。 紧那罗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飞速流转着一道道画面。 这些画面便是舍利地府中那些鬼魂的身前经历。 其中最有用的便是那七十六万七千四百三十六个枉死鬼的死后经历。 这些枉死鬼可是在黑山躯体内，聚合执念凭空造物。 在仙佛绝迹的时代硬生生凝聚出一座枉死城。 短短一瞬后，紧那罗眼中恢复清明，隐隐中流露出一种大畅快，双手合十道： “众幻灭无处，皆以智慧觉。 本性圆满故，能发菩提心。 无始幻无明，犹如虚空华。 身心皆如幻，一切诸众生。 若以轮回心，如来寂灭性。 堕落于生死，及于贪嗔痴。 清净慧当知，不住一切相。 十方诸如来，无上大觉心。” 只见紧那罗周身亮起暗金色光芒，体内的舍利彻底化开。 舍利中原本存在的地府，此时已融入紧那罗元神之中。 元神化轮回。 同一时间，天地有感，苍穹上响起悦耳仙音，天花乱坠。 无量功德金光仿若天河倾泻一般朝着紧那罗涌去。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再也保持不住有道全真的风度。 “元神化轮回，补全天地，执掌地道权柄。 好好好，真下的一手好棋。 如今人道不存，本尊掌天，你却将算盘打在了地道之上。 不过就算化了轮回又怎样，本尊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这天地煞气。 你若将天地煞气融入轮回，这轮回就彻底废了。” 然而元始天尊刚刚说完，便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紧那罗盘膝而坐，身形渐渐浮起。 其身下一朵三品黑莲渐渐凝实，头顶一朵三品金莲渐渐凝实。 “以虚凝实。”元始天尊一字一字道，话语中却是没了丝毫情感。 刹那间，天地间的煞气仿若被虹吸一般，飞速融入紧那罗体内。 而这些煞气在融入后，便被紧那罗用以虚凝实的法门凝聚成黑莲。 功德之力也是如此，被紧那罗凝聚成金莲。 只见金莲与黑莲不断旋转，随着时间流逝，又长出了一品。 就连周凡一开始也没想到如此劫数，竟能转祸为福。 见此情景，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又过了三万年，元始大地之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煞气。 天地也停止赠予紧那罗功德之力。 只见紧那罗双手合十悬浮于半空中，头顶十二品金莲，盘坐于十二品黑莲之上。 如魔似佛，周身气息如渊如狱。 以纯粹的实力而言，紧那罗可谓此界第三人，仅仅比元始天尊低一筹罢了。 至于周凡。 紧那罗增强了多少实力，周凡便增强了多少实力。 这便是六甲奇门的效用。 刹那间周凡便感觉佛门气运暴涨，跟玄门气运的差距已经不算太大。 要知道此界乃元始圣人开辟，元始天尊执掌的玄门享有开天功德和天道权柄，气运雄厚无比。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微微叹了口气，语气莫名道： “棋差一招，但胜负犹未可知。”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天罡补全 敢问师尊 元始大地上，到处都是白骨嶙峋，真灵沉寂。 无边煞气之下，能留下骸骨的都是修炼有成或者天生跟脚深厚之辈。 大部分生灵连魂魄都被冲刷殆尽，只余真灵长眠。 紧那罗收起金莲与黑莲，落至地面，满目慈悲怜悯之色，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 下一刻，地府勾连天地气运，开始接引一个个真灵。 从今以后，只要紧那罗身处元始大世界，那么所有死去的魂魄都会被接引至其元神之中。 而那些魂魄过往的是非，则有紧那罗分化而出的神念施展通灵入梦之法，进行观看。 与周凡的只看结果不同，紧那罗对那些有无心之失的魂魄，选择既往不咎。 菩提林中，周凡法眼看向佛门气运，只见佛门气运虽昌盛无比，但隐隐有些不稳，似随时都要崩溃一般。 不由摇了摇头，叹息道：“因果无量轮回天，佛魔皆在一念间。” 心念一动，将地府中的神念化身统统收回，并且将携带的两方世界与此方世界勾连。 从此无论天龙世界还是聊斋世界，只要有人死去，魂魄都被会牵引至紧那罗体内的地府中。 昆仑十一金仙早已回到了昆仑墟中，每个人的气运中都浮现出一抹黑色。 却是因为引动地煞之气，沾染了天地因果，为天地气运所厌。 元始天尊收回瞭望紧那罗的目光，看向门下一众弟子，淡淡道： “尔等如今沾染因果，为师欲用开天功德助尔等还性归源，重活一世，洗尽罪孽。” “多谢师尊。”十一金仙纷纷拜道。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抬起手掌，只见掌心中有十二道清光流转。 “此乃元始圣人所赐十二金章，有着十二金仙之道，便当做尔等此行的补偿。” 话音一落，其中十一道清光分别射入十一金仙的体内。 紧接着元始天尊一挥手，十一金仙当即肉身化为糜粉，只余真灵漂浮在半空。 而化作糜粉的肉体在元始天尊的法力下又重新聚合在真灵之外，化作一个个青色玉茧。 元始天尊漠然的看着一个个青色玉茧，悠悠道：“融合了玉清金章，待十二金仙归位，炼化十二祖脉，便可掌控地道半数权柄，天道权柄亦在吾手，你拿什么跟吾斗。” 然后眼眸微抬，看向须弥山方向。 “更何况，那半数地道权柄，你佛门还不一定能全吃下。” 菩提林中，周凡已经将白骊、菩提以及道生给唤到了身旁。 天罡经漂浮在三人眼前，缓缓展开。 “为师这三百三十万年来日夜参悟，终得一门杀伐神通，唤作飞砂走石。 为师所传之道乃炼炁、问心、真灵、入微、元神、法相、朝元、无量。 想要学会这飞砂走石之术，便需入微之境修炼到极致，控使那无极之物。 一经施展，若非肉身成圣，纵使他不朽金仙，也得千疮百孔，道基无存。” 菩提挠了挠头，疑惑道：“敢问先生，何为无极之物。” 周凡耐心解释道： “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两存是为太极。 无极者，非阴非阳无欲无相，又存于千灵万物阴阳两极之中。” 看着三名弟子陷入沉思，周凡也知道他们一时半会悟不出来。 这还是周凡用他们能够听懂的话讲解。 其实飞砂走石，便是周凡领悟出的控制中子的方法。 将无穷无尽的中子加速到极点，化作看不见的洪流射向对方。 这种攻击手段，是周凡在河图洛书先天禁制中观看无数次星辰泯灭参悟而出。 不等三人继续思考，周凡将天罡经翻篇至点石成金那一页，然后用欣慰的目光看向道生。 “道生，你这点石成金之法看似凡俗小道，实则乃通天大道，符合道生一，一生三，三生万物。” 道生淡然一拜道：“师尊谬赞，此法不过是弟子以金丹大道推演而出的后续罢了。” 周凡捋了捋胡须，满意道：“此神通正是为师一直追寻之道，你却是替为师解了惑。” 点石成金用修仙者的眼光去看，充其量只是个旁门小道。 毕竟对于修仙者来说黄金只是凡俗之物，对于修炼没有一点用处。 但在周凡眼中，却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点石成金若是换一种称呼的话，周凡觉得元素跃迁更为恰当。 要知道周凡观看无穷星辰爆发泯灭，只有超新星爆发才能产生黄金。 可见点石成金是多么了不起的神通。 时间紧急，周凡也不宜多讲，便将天罡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斡旋造化。 三人顿时打起精神凝神看去。 斡旋造化光看名字便知道是了不得的大神通。 只听周凡娓娓讲述道： “此神通乃紧那罗所悟，若习得此神通便能以虚凝实，凭空造物。 但要习得此神通还需问心之境与真灵之境同时修至巅峰。 一念天地现，一念寰宇生。” “尔等莫要太过执着神通之威，相性不合，纵使无量元会也入不得门。 趁此机会，便将天罡神通一一记下，待往后再悉心钻研吧。” “是。”三人齐声回道，然后宁心静气记忆天罡经上的玄妙神通。 待三人将天罡经中的神通一一记下后，周凡收回天罡经，悠悠道： “天罡有数三十六，每一样神通皆蕴含至少一条大道，望尔等莫要墨守成规，舍了自己的道。” 三人闻言，却是听出了周凡言语中的离别之意。 周凡看着三人微微一笑，心念一动施展隔垣洞见。 刹那后，三人恍然大悟，纷纷盘坐于周凡身前，开始闭目打坐。 天罡经：颠倒日月、移星换斗、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降龙伏虎、五雷之法、隔垣洞见、指地成钢、鞭山移石、起死回生、补天浴日、游神御气、潜渊缩地、挟山超海、纵地金光、六门奇甲、逆知未来、正立无影、飞身托迹、回天返日、五行大遁、花开顷刻、导出元阳、九息服气、回风返火、钉头七箭、胎化易形、大小如意、撒豆成兵、翻江搅海、推山填海、划江成陆、飞砂走石、点石成金、斡旋造化。 三年后。 元始大地上，紧那罗分出无穷神念化作一个个阴司神祗，让地府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但因为整个世界生灵不存，那些归于地府的真灵根本没法转世。 紧那罗只有将他们安置在幽冥城中，功德深厚者可优先投胎到天龙世界和聊斋世界。 但那两方世界的名额有限，对于亿万生灵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现实中，紧那罗眼中怜悯之色渐渐消失，神情愈发显得冷酷。 十二品金莲与十二品黑莲同时祭出，仿若日月星辰一般围绕着紧那罗旋转。 下一瞬紧那罗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菩提林外，然后一步一步踏入菩提林。 “有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对师尊与元始天尊这样的大能而言，连天地都沦为掌中玩物。 敢问师尊，三千大千世界，十万菩提众生在师尊眼中价值几何。” ------------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以下犯上 周凡动怒 “紧那罗，先生对你有再造之恩，你怎敢以下犯上。” 菩提怒喝一声，周身闪耀着金光，露出丈六金身，一掌朝着紧那罗打去。 三百多万年，哪怕一头猪也能成为修为通天者，更何况跟脚不凡的菩提。 虽然菩提对诸多天罡神通相性不合，但就其中的降龙伏虎、震山撼地等法门，早已修至巅峰。 甚至菩提在境界修炼上已经修成了无量境，堪称肉体成圣，滴血沉海。 一掌击出，势如太古山岳横击而至。 道生与白骊也同时出手。 只见白骊伸手凝聚出一根白色法鞭，一鞭甩出。 法鞭瞬间化作一条苍茫巨龙，一圈又一圈环绕着整座须弥山。 苍龙抬头，龙吟大啸，然后抬起龙爪朝着紧那罗抓去。 与此同时，道生淡漠的睁开双眼，眼中起先浑浊一片，转眼间便黑白分明，阴阳流转。 天地微微一震，苍穹轰鸣之声大作，天地间现出一阴阳大磨盘。 随着阴阳大磨盘旋转，无边泯灭之力加持在紧那罗的肉身之上，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其肉身磨灭同化成阴阳二气。 然而紧那罗面对毁天灭地的神通，脸上神色不变，强大的心灵意念一动。 刹那间，须弥山方圆亿万里的时空被定住，包括道生、白骊、菩提三人。 周凡悠悠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道： “哦？你竟然以心灵之道触类旁通勘破大罗之妙，不错，不错。 也对，大罗不过是时空之道，你以心眼看世界，心动天地永恒，心静沧海桑田。 一念咫尺天涯，一念方寸人间。 果然大道殊途，一证三千。” 紧那罗双莲环绕，气息如渊如狱，目光直视周凡道： “师尊何须顾左言右，敢问师尊，这天地万物在你这等大能眼中到底价值几何。 亿万生灵是不是就真及不上你们的脸皮，为了一气之争，便冷眼看他们生灭。” 周凡摇了摇头，捋着胡须悠悠道： “怪哉怪哉。 此次劫难，非是为师所为。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想替众生讨个公道，应该上那昆仑墟质问元始天尊才是。 为师最多也就是个为了遵守约定，见死不救罢了。 你说说，若是其他生灵见死不救，进了你那地府，可会判罪。” 紧那罗闻言一怔，气势微微低落了几分，沉声道： “此界在短短三百三十万年中历经两次灭世之劫，一切皆因师尊你。 弟子想不通，师尊你逍遥自在，混沌三千界何处去不得。 为何就一定要争那口气，待在此界跟那元始斗法。” 周凡沉默了一下，长叹一口气道： “为师非是要那面皮，待在此界也是不得已为之。 你有众生大爱，为师亦有天地大爱，你要那众生不息，为师要的是那天地长存。” 紧那罗闻言眉头微皱，心中不解到底是何种原因，但见周凡不想说也不好逼问，沉声道： “师尊与元始博弈争夺气运，不知何日为期。” 周凡抬头看向昆仑墟方向，淡淡道：“胜负不分，无休无止。” 紧那罗脸色阴沉了几分，十二品黑莲光芒大作。 “元始天尊拥有天道权柄，乃圣人所赐，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周凡瞥了一眼带着毁天灭地气息的黑莲道： “天地都可寂灭，何人敢言不败。 你就是见元始天尊不可能输，所以想劝为师认输，让为师灰溜溜离开此界。” 紧那罗显然心绪不平，眼中都有黑气流转，隐隐有入魔的征兆。 周凡见状，语气柔和了许多，解释道： “那些生灵虽然魂飞魄散，但亦有真灵存世，劫难不过是磨炼罢了。 你自己都是走的心灵与真灵之道，应该知晓唯有磨炼才能得证超脱。” 紧那罗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气极道：“敢问师尊，诸天寰宇超脱者几人。” 周凡面对紧那罗如此冲撞，似乎也动了怒气，言简意赅道：“无人。” 紧那罗往前走了两步，俯视着周凡，厉声道： “好一个无人。 那为何还要追寻那虚无缥缈的超脱。 别说无人，哪怕就是一人、十人得证超脱，相比较亿万万生灵来说也太少了。 更何况不是所有生灵都有师尊你那么高的觉悟，每个生灵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路。 他们只想安安稳稳一生一世的过下去。” 周凡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老神在在道： “你如今修为远超几位师兄弟，哪怕就是那元始天尊也奈何不得你。 你大可自己维护那天地众生，坚持自己的道。” 紧那罗气笑着点了点头，退后几步，张开双手道： “好，弟子感悟亿万人生，有一种想法，还请师尊成全。” “说来听听。” 紧那罗收回双手，背负着，一字一句道： “天人永隔，互不干涉。 人间灭法，从此无天。” 周凡依旧闭着双眼，悠悠道： “你生来便拥有莫大神通，你可知对于凡俗生灵来说做梦都想与世长存，举手投足摘星拿月。 你要让天人分离，人间无法。 凡俗生灵生生世世沉沦苦海。” 紧那罗神色冷酷道：“苦海不过是佛门一家之言，凡俗生灵之间也有许多真情。” “为师不劝你，你想做那便放手去做，正如你之前不顾为师所劝，强行吸纳天地煞气一般。” 周凡挥了挥衣袖，示意紧那罗离开。 紧那罗当即双手合十，朝着周凡拜道： “多谢师尊成全，还请师尊将人道之力交予弟子。 让弟子收纳人间一切法。” 周凡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缓缓睁开双眼注视着紧那罗，犹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响彻天地。 “你违背为师的意志，还要为师助你？ 是否太过放肆了。” 下一瞬，风云变化，无量神威须臾间便充斥整个元始大世界。 亿万万里的大地一寸寸开裂，仿若镜面破碎一般。 地底岩浆不断从开裂处涌出，将石土砂砾灼烧成焦土。 四海之水卷起亿万丈惊涛，覆盖整个苍穹，一副海水倾天之景。 就连司掌日月轮转的金乌与玉兔都在这如渊如狱的神威下吓得浑身无力，趴在悬空大陆上动弹不得。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抬头望向须弥山方向，言语中略含喜意道： “同门操戈，佛消魔涨，当真是一出好戏。” 然后顿了一下，元始天尊便眉头皱起，喃喃道： “为何此人的气息突然看不透了，莫非远超吾矣，不可能，绝不可能。” 7017k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师徒交锋 刀斩人心 菩提林中，面对周凡的怒火，紧那罗脸色微寒。 十二品金莲悬于头顶，十二品黑莲衬于足下。 两件神物将周凡释放的神威给完全阻挡开来。 只见紧那罗眼中黑气四溢，沉声道： “师尊何须动怒。 弟子已与轮回化为一体，且有无量功德与煞气加身，可谓万法不侵。 此行只求师尊将人道之力交于我手，造福苍生。 若是.......” 周凡眼中无量神光流转，直视着紧那罗道： “若是为师不答应，你今日可是要行那欺师灭祖之事。” 紧那罗微微一怔，随后双手合十朝着周凡一拜道： “为了苍生，弟子也只好背负不孝之名。” 周凡气极反笑，连连点头道： “好好好，真不愧是为师的好弟子。” 随后笑意一收，语气深沉道： “看来众生意念和煞气对你的影响不小，你心底其实也有掌握人道之力，问鼎此界第一人的想法吧。 当然，为了苍生是其一，贪念也是其一，只是你心中不愿承认，哪怕承认也不愿说。” 紧那罗好似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般，神色变化万千，但片刻间便恢复了坚毅之色道： “既然师尊冥顽不灵，那弟子也只好得罪了。” 话音一落，紧那罗飞至须弥山上空，十二品金莲与十二品黑莲融入其体内。 下一瞬，紧那罗周身气势大放，仿若亘古沉眠的神魔苏醒。 须弥山上空，紧那罗魔威森森，恍若煌煌天音般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 “天地无法，人间无天。” 随着紧那罗话音一落，代表着紧那罗脱离佛门。 佛门丧失半数地道权柄以及一尊大能，气运瞬间暴跌。 紧那罗昭告天地后，当即朝着周凡伸手一指。 无形无相的心灵之力须臾之间便横跨一切时空，覆盖整个元始大世界。 强大的心灵之力仿若化作一张无形大手，一把将元始大世界握住。 轰隆隆~ 苍穹上响起雷霆怒吼。 四海之上，海平面凭空下降数万丈。 大地上的山脉纷纷碎裂倒塌，被压成平地。 只余昆仑墟和须弥山完好无损。 整个元始大世界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哀鸣了一声。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伸出手指快速掐算着。 “此等威势，已不弱于吾了。 佛门还没解决，又出了个魔头。 这一切圣人应该都看在眼里，为何还不给吾提示。” 须弥山上空，紧那罗神威如狱，寒声道： “师尊，莫要逼我。” 周凡淡漠了看了一眼紧那罗，然后闭上双眼，捻动佛珠，轻诵佛经。 紧那罗见周凡这副作态，心中不再犹豫，控使着弥漫整个元始大世界的心灵之力朝着周凡碾压而去。 四海中，随着心灵之力的褪去，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上涨。 能够压制一方大千世界的巨力将周凡紧紧包裹，哪怕是坚不可摧混沌礁石也扛不住此等巨力。 面对如此无相无形的巨力，就算是领悟时空之道的大罗金仙，也难逃身死道消的局面。 毕竟空间的强度是有限的，当力量超过一定限度，空间壁垒也会随之破灭。 紧那罗能以心灵之道勘破大罗之妙，自然也是知晓，不然不会有把握以武力强逼周凡。 然而，无论紧那罗如何收束心灵之力，周凡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老神在在的盘坐在那，连袈裟都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紧那罗眉头紧皱，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凡，想要看出他是用何种神通抗住着无穷无尽的心灵之力。 下一刻，紧那罗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滞在了半空中。 嘴巴微张，一字一句道： “心灵之道。” 没错，周凡抵抗紧那罗心灵之力的方法，便是用同等量的心灵之力去抵抗。 周凡的实力一直都是个谜，特别是经过这漫长的三百三十万年，连他自己都不知晓极限在哪里。 但肯定比紧那罗强。 紧那罗会的周凡都会，紧那罗有的周凡都有。 周凡的实力等于紧那罗的实力加上白骊、道生、菩提以及聊斋和天龙两方世界的众生。 最后还要加一个周凡自身的硬实力。 这就是周凡天罡三十六神通之一的六甲奇门的功效。 只要归属于六甲奇门之中，便属于周凡的一份子。 这门神通最先的灵感出自于周凡的猜想，天地万物都归属于某一神秘之下。 唯有潜心修炼，钻研天地至理，才有机会跳出樊笼，成就超脱。 超脱的意义，对于周凡来说就好比紧那罗要超越周凡一般。 有可能吗？ 有。 达到一切极限，增无可增，涨无可涨，一人之力远高于天地众生总和。 紧那罗此时已经神通全出，再无半分保留。 但结果跟之前没有半点不同。 菩提林中，周凡终于睁开了眼，抬头瞧了瞧满头大汗的紧那罗。 摇了摇头，离开位置，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仿若踩着天阶一般朝着紧那罗走去。 同时手中佛珠轻捻，悠悠道： “孽徒，你沉沦众生苦海，本欲度一切苦厄。 却不想苦海难渡，自身沉沦，由佛入魔。” 须臾间，周凡便已站在了紧那罗跟前，无穷无尽的心灵之力刹那间便将紧那罗定住。 任由其如何挣扎都动不得分毫。 周凡摊开右手，左手从右手上方抚过。 一柄晶莹剔透的戒刀出现在周凡手中。 这柄戒刀没有一丝一毫气息透露而出，但紧那罗却惊恐的瞪大双眼。 这柄戒刀纯粹是由周凡心灵之力凝聚而成。 倒也算不上多了不起。 只不过它有一个万般神通都没有的特性。 可斩人心！ 只见周凡伸出左手轻抚紧那罗的头顶，用一种沧桑的语气说道： “今日你虽行了欺师灭祖之事，但究其根源错不在你。 这是你的心劫开端，也是你的证道之劫。 为师再拉你一把，能不能成，便全看你个人造化了。 归寂前，为师赠你一言。” 周凡话语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手中戒刀朝着紧那罗连连挥去。 每一刀都仿若不存在一般，穿过紧那罗的身躯。 但每一刀下去，都会有一道灵光从紧那罗天灵处窜出，被周凡摄入掌心。 紧那罗眼中的戾色也一点点消褪。 “神思不定乱心猿，善恶混沌走意马。 颠倒妄取贪嗔痴，磨心见性斩三尸。” 随着话音一落，周凡举起戒刀由上而下一刀劈下。 紧那罗周身绽放出无量白光。 须臾间，白光便以戒刀滑过的轨迹为中线，渐渐分离成金光与乌光。 紧那罗的身躯随之分离，化作一白衣僧人，一黑衣长发男子。 “善恶两分，你两一人镇守极乐净土，一人镇守无间地狱。” 周凡说罢，顷刻间便将紧那罗元神中的地府给移至自己元神中，并将两人镇压入地府最底层。 做完所有的事，周凡抬眼瞧了一下远方的昆仑墟，然后回到菩提林中打坐。 轰隆隆~ 冥冥之中，因为周凡夺取了半数地道权柄，佛门气运暴涨。 当然，比之紧那罗脱离佛门前的气运要少许多。 毕竟紧那罗可是勘破了大罗之妙的大能修士。 ------------ 第二百八十七章 逐出佛门 世界融合 菩提林中，道生三人恢复了行动力，俱都来到周凡身前坐下。 周凡深深的看了一眼三人，然后悠悠道： “紧那罗魔根深种，未免他继续沉沦，为师祛了他两灵三毒，并断了他善恶之尸。” 道生眉头一皱，疑惑道：“敢问师尊，何为两灵三毒。” 周凡心念一动，五道灵光浮现在身前，悠悠道：“两灵乃心灵、意灵，三毒乃贪嗔痴三念。” “想要将紧那罗拉出魔渊，还须镇心定意，历经万般苦劫洗净三毒。” 周凡说完，心灵之力骤然爆发，将整个须弥山隔绝此界时空，刹那间天机混淆。 然后取出一块石头。 只见这石头灵气盎然，内有阴阳二气交汇，外有五色神光流转，乃是上乘的天材地宝。 周凡手指朝着石头一点，紧那罗的心灵便被灌入其中，并被周凡以自身心灵之力压制。 “此石乃为师当初镇压金乌玉兔所产之石，神韵颇足，且坚不可摧。 紧那罗心灵境界惊世骇俗，此石若是化形而出，必是无上大妖。 白骊，紧那罗的心灵与意灵我便交予你。 意灵你便酌情助他投胎化形，并悉心教导于他，必要时可给予磨炼，治治他的性子。 另外这心灵之石，你需寻一日月交辉，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将此石安置。 再布下阵法，防止此石被有心人窃走。” “遵师尊法旨。”白骊躬身拜道，然后将五色神石与意灵收入袖中。 “道生。” “弟子在。” “这贪嗔二念便交于你。 至于该如何做，为师相信你能够把握。” 道生作了个道揖道：“弟子愿为师尊分忧。” 只见代表贪嗔念头的灵光遁入道生袖中。 “菩提。” “先生，我在。”菩提一脸跃跃欲试回道。 周凡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菩提，又看了看身前代表痴念的灵光，摇了摇头道： “嗯......罢了，为师不放心你，这痴念还是为师自己看着吧。” ...... 周凡交代完毕，心念一动，须弥山从异时空回归，元始大世界的天机重新清晰了起来。 只见周凡嘴唇微张，须弥山上空响起煌煌天音，仿若在向天道宣告一般。 “道生、白骊、菩提。 汝等三人自佛门建立以来，不习佛法，不悟佛心。 今日为师便称了汝等心愿，将汝等逐出佛门，永生永世不得再入。 你们走吧，从今以后，你们非是我佛门之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为师不愿强求尔等。” 道生和白骊倒是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朝着周凡作了个道揖，躬身道：“多谢师尊成全。” 反倒是菩提傻眼了，急切道：“先生，我........” 然而不等他说完，周凡大手一挥，三人立马于菩提林消失。 下一瞬，却已出现在苦海渡岸边。 冥冥之中，佛门气运一阵涌动，然后凭空下降了一成。 “真的将这三人逐出佛门了，是落子还是成全。” 昆仑墟中，元始天尊有些看不懂周凡的作法。 道生、白骊、菩提三人修为虽不是太高，但也称得上冠绝寰宇之辈了。 放在哪个大教里，都算得上中坚力量，甚至是顶尖力量。 光是他们三人自身所携带的气运，就足够让一个中等教派长存无数元会屹立不倒。 想到这里，元始天尊越发觉得这是周凡的落子。 开始掐算起来。 只不过三人都不是此界土生土长的生灵，元始天尊也推算不出他们的跟脚。 只能大致算出三人所修行之道，和周凡的些许关系。 “原来如此，这三人都未有修行佛门功法。” “两人修的都是玄门传承，一人专修的肉身之道。” “玄门传承的都是亲传弟子，肉身之道的便只是授业恩惠么。” “且再看看。” 元始天尊将所有有用的信息都掐算了出来，却依旧想不通周凡此举有何意义。 苦海渡岸边。 道生和白骊相视一眼，便各自驾云离去。 道生朝着悬空大陆飞去，而白骊则去寻找洞天福地。 至于菩提，还没来得及问清缘由，便将两人匆匆离去，只得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 足足站了数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须弥山。 对于菩提来说，玄门还是佛门对他都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因为玄门和佛门除了理念不同外，最主要的便是对于神的修炼有所差别。 佛门主修心灵，玄门主修元神。 他所修行的境界分别是炼炁、入微、元神、法相、无量。 甚至入微和元神境界都只修了不上不下，主要还是为了凝聚法相和修行无量。 菩提与其说想要待在佛门，更不如说是想待在周凡身边。 但如今被周凡给逐出佛门，菩提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荒凉的元始大陆上。 菩提林中，周凡见三人已经离去，这才抬头望向昆仑墟方向，目光仿若跨越了一切阻隔，与元始天尊相对视。 “天尊，贫僧周游混沌之时，收取了一块洪荒碎片，愿将其献出补全此方天地。” 周凡一边说着，一边将聊斋世界取出。 只见周凡掌心三寸上悬浮着一颗蓝绿色的珠子，生机四溢。 天地间一阵沉默，足足过了半盏茶时间，元始天尊这才回应道： “善。” 毕竟两人现在还在对弈之时，对方不管要做什么都得提防着点。 所以元始天尊刚才便掐算了一下聊斋世界的来历，确确实实是洪荒碎片。 且此方世界中也没有被周凡刻意留下佛门传承。 周凡得到了元始天尊的回复，将手中的聊斋世界往苍穹上一抛。 下一瞬，天地大震，整个元始大世界响起仙音，无数天花乱坠，金光纵横。 仿若是在迎接一般。 聊斋世界凝聚的珠子蓦然虚化，在天地意志的指引下落入元始大陆东海之滨，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 短短数月时间，聊斋世界的虚影便已扩大至原本大小。 轰隆隆~ 地动山摇。 元始大世界的体量增大了些许，一系列连锁反应也相继出现。 首先便是引力加大的几分。 当然，对于元始大世界来说，聊斋世界还是太小了。 所增加的引力几乎微不足道。 但哪怕是如此微小的变化，也使得环绕元始大世界的周天星辰移位。 另外新的世界融入，也令元始大陆的版块发生动荡。 之前被紧那罗以心灵之力压平的大地开始发生地震。 一座座山脉在版块的碰撞下从地面升起。 对于聊斋世界的生灵来说，改变可谓天翻地覆。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身子变沉了，路都走不动，我是不是生病了。” “仙路开了，仙路开了，我能感觉得到随时能引下天劫。” “灵气突然如此充沛，都能赶得上神佛绝迹之前了，这是.......世界晋升了吗。” “莫非是我们回到了洪荒。” 蜀山后山禁地。 “仙道渺渺，人道茫茫......” “这便是师尊所言的新世界么。” ....... 融合聊斋世界对元始大世界地脉以及星辰的影响还会持续数千年的时间。 但对于周凡和元始天尊，以及此方天地来说，这点时间不过转眼而逝。 ------------ 第二百八十八章 金乌大阵 飞砂走石 夜空的繁星，像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镶嵌了无数的珍珠，围绕着玉兔所化的圆月。 悬空大陆之上，道生俯视着下方的人间，脑海中响起之前与周凡的暗中交流。 “佛道之争不过掩饰，为师的目的便是彻底掌握此方世界，集亿万众生之力寻那一线生机。 如此，为师便需得到天地人三道权柄。 人道权柄为师已有万全把握。 地道权柄也已有地府轮回在手，十二祖脉尚可徐徐图之。 唯有天道权柄，因元始天尊执掌周天星斗大阵，且被此界天道意志认可。 想要从其手中夺取，还需诸多谋划。 具体谋划，你且听我道来.......” 想罢，道生收回目光，转身朝着悬空大陆中心走去。 这悬空大陆自成型以来，已经历经了三百三十万年，且幸运的躲过了煞气之劫。 再加上此地沾染了大量日月精华，早已进化成顶尖的洞天福地。 天材地宝随处可见，数不胜数，浓郁的草木精气化作一缕缕白雾覆盖着整个悬空大陆。 道生花了数个时辰，穿过半个悬空大陆，来到了大陆中心。 只见此地到处都弥漫着大日真火，地面也如烧透的琉璃一般，泛着晶莹红光，仿若赤狱一般。 此地中心地带趴俯着一庞然大物，正是由太阳星化形而出的金乌。 而那金乌四周散布着当初分裂而出的十颗小星辰。 道生一眼便可看出，这十颗小星辰是一座大阵的阵基，用于限制太阳真火溢出此地。 同时还能接引星辰之力供金乌修炼。 当道生踏入阵法中的那一刻，金乌蓦然睁开金瞳，两道精纯至极的太阳真火从金瞳中射出。 周遭的温度刹那间到达了可怕的地步，就这两道太阳真火若是落入凡间。 说是焚天煮海也丝毫不夸张。 道生面对扑面而来的热浪，不慌不忙伸手朝前一点。 一缕万物母气从指尖溢散而出，刹那间便分离成阴阳二气。 心念一动，阴阳逆转，化作一小型阴阳磨盘。 只见太阳真火撞击在阴阳磨盘上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直接被阴阳磨盘给吸收了进去。 阴阳磨盘不但无事，反而凭空涨大了数分。 “道人，你过界了。”金乌眼中凶焰燃烧，怒视着道生，心中隐隐有些忌惮。 道生眼眸低垂，不卑不亢道： “贫道来此是想在此建立道场，特来向道友告知一番。” 金乌见道生不是来找麻烦的，眼中凶戾之色消去了几分。 但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尤其是道生还是个法力通玄之辈，万一什么时候对自己产生了邪念，偷袭自己怎么办。 金乌沉声道：“若是本座不答应又如何。” 道生闻言微微一笑，风轻云淡道：“贫道非是来与道友商量的，此次前来告知，完全只是出于礼数使然。” “放肆！”金乌见道生言语中对自己如此轻视，当即怒喝一声，周身太阳真火大放。 只见悬空大陆上，蓦然掀起滔天烈焰，刺目的光芒映照苍穹。 繁星隐退，整个元始大世界由夜入昼。 道生面对气势汹汹的金乌，神色不变，淡淡道：“道友跟脚深厚，但涅槃重生至今，怕是连太乙玄关都未勘破。 贫道虽极少出手与人争斗，但自衬还有几分本事。 道友若执意要做过一场，失了面皮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劝道友莫要自误。” 金乌本乃先天生灵，自然不会因道生三言两语便怕了他，当即尖啸一声。 十颗小星辰顿时变成金红之色，燃起精纯的太阳真火。 “十日金乌大阵。” 刹那间，以十颗小星辰为阵基的十日金乌大阵激活，一道金红色的屏障升起，将此地空间与外界隔绝。 阵法空间内，金乌居于正中，双翅急掠，喷发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 须臾间，整个空间内处处都充斥着大日真火，温度剧烈上升。 道生身前的阴阳磨盘顿时虚化，将道生的身躯囊括其中，太阳真火刚一触碰道阴阳磨盘虚影便被消解一空。 金乌会的手段自然不止大日真火一项，但大日真火却是最强最顺手的手段。 眼见大日真火对道生没有什么用，金乌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下一瞬，十日金乌大阵微微一震，整个空间顿时急剧收缩。 随着空间的收缩，空间压力骤然加持在道生身上，空间内的温度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迈向恐怖的程度。 “哦？没想到火之一道与空间想融合却有如此奥妙，好手段，真是好手段。”道生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欣喜。 却是遗传了周凡的性格，见到奇妙的东西就迈不动步子。 随着温度到达恐怖的程度，大日真火也由金红色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整个十日金乌大阵空间内皆被茫茫金光充斥，却是看不见了金乌的身影。 道生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显而易见，哪怕自己已经修炼到了无量境，肉身密度惊世骇俗，已经到了滴血沉海，丝发断岳的地步。 但也无法在这等环境下熬的太久。 道生犹豫了一下，望着茫茫金色火海朗声道： “吾有一法，乃师尊亲传杀伐神通。 神通一出，金仙腐朽，太乙不存，大罗亦要退避三舍。 非肉身通玄者不可敌，道友还请三思。” “哼，牛鼻子，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本座有何惧之。” 茫茫火海中传出金乌的厉喝声。 道生摇了摇头，当即朝着前方作了个道揖，然后朝着前方伸出右手，将五指张开。 周遭物质中的中子被剥离而出，凝聚在道生掌心，被浩瀚的法力与神念包裹。 “飞砂。 走石！” 下一瞬，中子被道生加速到了极点，朝着前方射出。 轰~ 只见从道生掌中射出一道炽白色的光线，刹那间便射穿十日金乌大阵的阵法空间。 这还未完，光线在射穿阵法空间后，接连穿过无数星辰。 这些星辰仿若虚无一般，对光线没有起到半点阻拦作用。 光线一路射穿苍穹寰宇，就连世界薄膜都被一捅而破，没入混沌之中。 可以磨灭天地万物的混沌之气也被光线轻易泯灭成虚无。 炽白色光线的亮度远远超越了金乌释放大日真火所产生的亮度。 须臾间，整个元始大世界一片纯白之色，所有生灵尽皆短暂性失明。 这还是道生极力收束神通的情况下。 不然的话，恐怕一击之下，才刚刚生机复苏的元始大世界又要生灵寂灭一次。 这招飞砂走石，乃是周凡在先天禁制中观看超新星爆炸时释放的伽马射线所领悟。 一击之下毁天灭地。 道生对于飞砂走石的领悟尚且还有所不足。 要知道伽马射线的能量越高，可见亮度越低。 要是换做周凡全力施展，只能看见周凡轻轻一推掌，无声无息之间便已天地崩灭，混沌消弭。 7017k ------------ 第二百八十九章 褪凡为仙 记忆之谜 此时，十日金乌大阵中的大日真火猛地熄灭，金乌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才那一击的威势，自己前所未见。 明明没有多么强横的法力气息。 但金乌却是知道，若是道生刚才那一击打在自己身上，自己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道生也没想到这招神通如此强大。 还好之前留了个心眼，担心把金乌打成重伤，两人结下死仇不利于师尊的布局。 这才没有瞄准金乌本体。 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就没有太阳了。 “道友，不知贫道是否有资格在此建立道场。”道生收回右手，双手背负，淡淡道。 金乌眼中已没有一丝一毫的凶戾，只余惊惧之色，颤颤道： “多谢道长不杀之恩，道长请便。” 若不是对方刚才手下留情，自己早已道消身死，哪还有拒绝的底气。 道生微微一笑，作了个道揖，然后转身一步踏出，身形便已消失在阵法空间中。 下一瞬，道生已经来到了悬空大陆一处鸟语花香的地界。 随手施展法力建起一座屋舍，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按照周凡所交代，道生需要做的便是为将来的大势埋下因果。 屋舍中，摆放着一尊炼丹炉，乃是道生三百三十万年来以点石成金之术糅合仙道炼器之术所炼。 炼丹炉的材质几乎在元始大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份。 “金丹之道创立至今，但我却一直都未曾修炼，就怕练就的仙躯有缺。 不过现如今后续道路也已参悟了大半，是时候褪去凡躯了。” 道生望着炼丹炉喃喃自语道。 然后挥手将丹炉盖打开，纵身一跃落入丹炉之中。 丹炉里自成空间，乃是道生依照划江成陆之法开辟而出。 道生心念一动，发动回风返火，丹炉空间内掀起紫红色火焰，温度骤然升至恐怖的程度。 同时一心二用，心灵之力与法力庇佑身躯。 这并非是仙道常见的高温炼体之法。 毕竟有些炼体法门需要用外力打熬肉身，或是用极其恶劣的环境磨炼躯体，让躯体适应。 丹炉里的高温，不过只是预热而已，方便道生对自身进行改造。 待躯体温度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道生双眼闪烁清光，进入入微状态，用神念观察自己体内每一颗细胞，每一颗粒子。 下一刻，道生手捏法诀，悠悠道：“点石成金。” 道生体内的微观世界中，无数原子、中子移位组合。 一个个碳元素迅速跃迁为硅元素。 微观世界牵一发而动全身。 硅基生命跟碳基生命的差别可不是单纯的碳变硅。 其他元素也随之产生相应的变化。 诸多凡躯内才能存在的分子迅速瓦解，重新拼凑成新的分子。 仙是硅基生命吗？ 并不完全是。 硅基生命可以归类于仙，但仙并不只是硅基生命。 就比如金乌这尊不朽金仙来说，他乃太阳星化形，是另一种形态的仙。 所以说跟脚就很重要，修仙不只是追求强大的力量，更是在不停改变跟脚。 道生的跟脚是蕴含浓郁万物母气的子母石。 若是自然化形得道，出生便可高碳基生命一头。 但周凡却以胎化易形之法，硬生生为其凝聚血肉之躯，从内到外改变了跟脚。 如今，道生便以金丹大道为基，辅以点石成金之法，将自身化为硅基生命。 至于更高级的生命形态，道生暂时还没什么把握，也就不好高骛远了。 丹炉内，道生盘坐在丹炉空间中七七四十九天。 体内元素进行了一次跃迁，肉身改造彻底完毕。 这才从丹炉中飞出，落至地面。 整个人外貌几乎没有太多变化。 但一举一动都自行散发着高贵神秘的气息。 道生闭上眼细心感受了一下。 肉身强度增长了数倍。 但增长最明显的便是思维。 原先不曾理解的天地至理，变得不再那么晦涩难懂。 以前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每一分每一秒所忽略的信息都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 只要心念一动，这些事便仿佛发生在刚刚。 道生甚至现在还能想起，前世自己埋葬妻子的时候，妻子的脉搏在入土前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那个时候自己已经算的上武林高手了，都没发现妻子还有救。 但现在回想三百三十万年前的事情，居然还能发现得到。 “这便是仙凡之别嘛。”道生喃喃道。 菩提林中，周凡从打坐中醒来，抬头看向苍穹上的悬空大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 “不错，不错。” 随着话音一落，周围忽然刮起一阵旋风，周凡的身躯仿若风化一般，被风一吹便化作了尘埃。 瞬息间，无量尘埃重新聚合，周凡的身影再度显现在原地。 却是周凡利用斡旋造化加速了肉身改造，在须臾之间便褪凡为仙。 毕竟从道生的感知中，褪凡为仙后有莫大好处，特别是对于推演天地至理有极大的帮助。 周凡根本没有理由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完成蜕变后，周凡细心感受了一下，从前世到现在的一切记忆都变得清晰可见，再无一丝一毫遗忘。 周凡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种变化就跟前世的电脑一样。 周凡小时候第一次玩电脑，操作系统还是windows98. 等周凡死的时候，操作系统都已经win78了。 凡躯和仙躯的差别就跟操作系统的变化一样，两者完全没有了可比性。 这是生命层次的进化。 不过，现在周凡曾经的记忆全显，有一件事却是上了周凡的心。 那就是之前周凡以梦境重走前世人生，发现自己在学生时代就应该坠楼而亡。 当初周凡还以为是自己梦境推演出了错。 但现在周凡却发现了。 不是梦境推演出了错，而是当初自己坠楼时确确实实有人相助。 记忆中周凡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眼中看见了一道身影。 正是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周凡眉头紧皱，喃喃道：“莫非是未来的我勘破时间奥妙，重回前世改变命运轨迹。” 刚刚说完，周凡便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否定。 毕竟周凡已经勘破大罗之妙，领悟时空之道。 时间不可能回溯，最多将自身感知放大到天地极限，这样对于自身来说，时间便会暂停。 要是真能回溯时光，那么之前自己领悟的诸多至理都要重新推翻。 但凭借周凡现如今的理论，要将过去改变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头绪。 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斡旋造化。 化不可能为可能，以无穷心灵之力改变命运轨迹。 但要改变过去，太难太难，周凡也不知道能做到这一点需要多强的心灵之力。 起码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连前一刹那的事情都无法改变。 当然，这个理论周凡也不能完全确定，只是一种猜想罢了。 周凡越想越沉迷，脑海中飞速计算着可能性，眼中神光闪烁。 想着想着，周凡干脆闭上双眼，神念遁入先天禁制之中，将时间流逝减缓到极点，开始参悟了起来。 7017k ------------ 第二百九十章 瑶姬出世 缔结因果 另一头，道生褪凡成仙后，便开始了周凡布置的下一步计划。 现如今天地生灵稀少，正是结下因果之时。 元始天尊掌控的天道权柄，基本上都交由道生来暗中谋划。 所谓天道权柄，乃是元始圣人开辟此界后，此界天道便将权柄交由元始天尊掌控。 天道无情，代表着此界一切基本法则。 想要谋划元始天尊的权柄，就需要将他的权柄分化开来，再逐一蚕食。 有周凡的悉心指点，道生心中早已经有了谱。 只见道生盘坐在屋舍内，一字一句开始讲起诸多妙法。 “天地万物皆阴阳二属，万物抱阳而负阴。 九天六地，阴阳交汇，太极之始，名曰万物母气。 ........” 随着道生从万物母气讲解开始，悬空大陆上一缕缕万物母气由冥冥之中诞生，开始附着于山川草木之上。 最为原始的真灵渐渐诞生。 只不过这些真灵还没有灵智，只有本体赋予的本能。 “那道人居然好心好意在此讲道。”十日金乌大阵中，金乌的金瞳转动了一下，不自觉的用心倾听道法。 虽说金乌是先天生灵，但元始天尊并未与他传下道法。 一切神通皆由天道赋予，也就是生来就会。 但却不知缘由，不通原理。 如今初次听闻玄妙道法，自然是按奈不住用心倾听。 “天地有气，唤之为灵。 九窍服之，上补神魂下足体精，精气神三才鼎立，造化天成。 .......” 道生讲完万物母气便开始讲解周凡所传授的天罡三十六大神通之一的九息服气。 当然，九息服气经过如此多年的优化，早已玄妙晦涩，非是普通生灵能够领悟。 道生自然想到了这点，讲解都是最简易的版本。 时光流逝，日月轮转，周而复始。 金乌和玉兔哪怕在司职之事，也会分出神念倾听道生的讲道。 这个时候，跟脚的好处便显现而出。 金乌和玉兔都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而那些山川草木精灵大多也只听懂了些许皮毛。 但却有几个跟脚极好之物已经开始了服气炼化。 首当其冲的便是金乌大阵中的十颗星辰与隐没在悬空大陆上的神石。 道生讲完九息服气，便又开始讲解胎化易形等诸多妙法。 三千年后。 道生还在讲解着诸多仙道术法。 这些术法都是在研究大道之时的附属产物，对于道生这个层次而言食之无味，但对于普通生灵来说也算得上无上妙法了。 就在此时，悬空大陆上的灵气忽然一震，紧接着自行涌动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聚去。 海量的灵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朵天劫雷云。 强横的天雷在雷云中交错纵横，磅礴的威压令下方初具智慧的生灵瑟瑟发抖。 轰隆隆~ 忽然，一道蓝色闪电朝着下方的一块石头劈下。 这石头灵蕴盎然，乃三百三十万年前周凡镇压金乌玉兔时形成的巨型星辰中靠近核心的一块。 与周凡用来封印紧那罗的心灵之石同根同源。 石头显然已经初具道行，第一道天雷劈在表面并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反而天雷中蕴含的天道造化之力补充进石头中，令石头灵光大放。 转眼间，一道道天雷接连劈下，尽皆被石头吸收。 天劫完毕，劫云自行消散。 石头表面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内里的物质却大不相同。 忽然，石头仿若融化了一般，化作一种特殊的流体。 流体自行塑造出人型。 片刻后，一宫装白衣女子出现在原地。 长发瀑布，柳眉翘鼻，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上带着一副激动的喜悦。 “我终于化形了，我可以去其他地方了。 多谢仙人指点。” 女子欣喜不已，朝着道生的方向拜了一拜。 刚一说完便按奈不住好奇心到处闲逛了起来。 顺着冥冥中的指引，女子朝着金乌所在之处走去。 此时的金乌早已凭借参悟的化形之法化成了一身穿金焰盔甲的男子，整个人端坐在燃烧着大日真火的宝座上。 这个宝座还是金乌闲来无事，观察下界后，用大日真火凝聚而成。 “没想到朕还能再活一世。” 男子喃喃道，眼眸中已经丝毫没有戾气，反倒是多了几分人性。 当初周凡施展胎化易形令太阳星化作金乌之时，便偷偷将赵茂的真灵送入。 如今觉醒宿慧，金乌自然恢复了记忆，还得到了周凡遗留下来的诸多信息。 “创建天庭，统御三界。”男子自顾自说道，然后将眼眸望向阵法空间内迷路已久的女子。 下一瞬，男子出现在了女子面前。 “你是什么人。”女子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充满了好奇。 眼前这个男子好像跟自己有着些许渊源。 男子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女子额头一点，一缕大日精粹灌入女子体内，为其洗髓伐毛。 “吾名昊天，乃是太阳星化身，你与吾同根同源，按凡俗生灵的规矩，你可称吾一声兄长。” 女子眼眸一亮，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番跟脚，当即大喜道：“兄长。” “嗯，你刚刚化形，不知可有给自己取名字。” “没有。” “那就叫瑶姬吧。” “多谢兄长赐名。” “此地大日精粹浑厚，灵气颇丰，你便在此稳固境界，待你侄儿们出世，兄长还有一事需要你帮衬一二。” “兄长有事尽管吩咐。” “不急，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昊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这个单纯的妹妹颇有好感。 可惜，按照那位的计划，日后这个妹妹会是非常关键的一枚棋子，必须要牺牲跟脚才行。 随后瑶姬便在阵法空间内寻了个地方开始修行，而昊天则前往了道生所在之处。 “道长，还请一见。”昊天站在屋舍外，恭敬执手道。 屋舍里传来的讲道声戛然而止。 “请进。” 昊天推门走入屋舍中。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间狭小的屋舍。 但道生已经精通划江成陆，对空间的运用炉火纯青。 屋舍内俨然已经自成空间，仿若一个小天地一般，山河草木应有尽有。 而道生就端坐在小天地最中心的山岳之巅。 昊天一步踏出，来到山巅。 只见道生跟前放着一个空蒲团，显然是给昊天准备的。 昊天端坐在蒲团上，看着跟前的道生，欲言又止。 道生眼皮一抬，悠悠道：“此处天机混淆，陛下不必拘束。” 昊天这才放下戒备，飒然一笑道： “朕却是没想到眨眼之间，便从一人间帝王成为司掌大日之神。 刚才朕已认了那瑶姬做妹妹，按照那位的计划，朕还需创立天庭。 但朕身份特殊不得下凡，这人手方面不知该如何充实。” “师尊早已料到，人手方面，陛下只需派瑶姬前往下界蜀山，请贫道师弟出山相助便可。 贫道师弟乃是一名剑修，精通杀伐之道，这些年来传下的道统不计其数。 人手方面却是能够解决。 另外，此物便交予陛下。” 道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招。 只见天际出现一道五色灵光落至道生手中。 “这是......”昊天金瞳乍现，仔细观察道生手中的事物。 只见那物事外观仿若砚台，里面盛放着五彩之水。 道生耐心解释道： “此乃洗仙池。 凡俗修士历经天劫，成就地仙之躯。 但地仙在吾等眼中不过半仙矣，肉身有缺。 这洗仙池中走一遭，立成天仙之躯，能省下数万年修行。 若是陛下看重某些凡人，也可以直接接引其魂魄上天，在洗仙池中凝聚天仙躯体。 以此成就天仙虽对法力无所增长，但却跟正常修炼的天仙一样，可寿至一元。” 这洗仙池里的五彩之水乃是道生以金丹大道为根基，点石成金为辅所炼制。 只要硅基生命以下的生灵被这五彩之水浸泡，便能快速成就硅基生命。 “多谢道长。”昊天道谢一声，接过洗仙池。 却是发现这洗仙池真实体积庞大无比，只不过被道生以划江成陆之法浓缩了空间，好方便携带。 只要到时候昊天心念一动，便能将洗仙池彻底解放，安置在悬空大陆上。 当然，不久以后这里便不叫悬空大陆了，而是叫做天庭。 周凡的目的是在于寻找大劫生机，争夺三界权柄只是前提条件罢了。 也没那么多心思去跟元始天尊玩什么气运博弈。 干脆就照猫画虎，以洪荒大势走下去。 毕竟按照记忆中的洪荒大势，佛门注定大兴。 相信就连元始圣人都破不了的局，一缕圣人神念化身的元始天尊更是不行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缔结因果，为大势做准备。 道生与昊天论道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提点道： “师尊身处佛门，要争那天地气运。 打算按照洪荒大势一路走到佛门当兴，所以这以后贫道尊号便是太上老君，亦为天庭一员。 待那十大金乌出世之时，陛下便可创立天庭，让那十大金乌替陛下司掌大日。 天道大势由吾等来定，人道大势师尊自会安排。 只要大势不改，元始天尊难逃落败之局。”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后瑶池 招揽道通 两人论道大半日，昊天才从道场中离开。 主要还是昊天需要司职太阳星，不能懈怠。 回到阵法空间之时，却见到一凤披霞冠的女子正坐在自己的宝座上。 而瑶姬似乎很是惧怕这女子，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将头埋得底底的。 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威仪之态，用傲然如凰的灿眸注视昊天道: “你来了。” 昊天眼中金瞳一闪而逝，露出一抹追忆之色道： “没想到时隔无尽岁月，你我还能相见。 其实你不用参与进来的。” 女子面色不变，手指轻点宝座扶手道： “大势所趋，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那就尽力去推动它。 天庭需要有天帝，也需要天后。 你为昊天，我为瑶池。” 昊天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 “你这月桂化身毕竟境界不足，朕担心你的安危。” 瑶池身子微微前倾，俯视着昊天道：“本宫自有分寸，陛下准备好了么。” 昊天感觉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望着高高在上的瑶池道： “道......老君赐了朕洗仙池，是时候去凡间招募人手了。 老君的师弟在凡间有一宗门，名叫蜀山。 朕准备让瑶姬前往蜀山，请老君的师弟上天辅佐。” 瑶池闻言瞥了一眼身旁战战兢兢的瑶姬，摇头道：“瑶姬不谙世事，还是本宫亲自去。” 听瑶池这么一说，昊天也担心瑶姬前去会误事。 相比之下，前世有过治国经历的瑶池在礼贤下士方面可谓不二人选。 更何况现在的瑶池是月桂树枝炼制出的化身，离开此地也不会影响太阴星运转。 “那就有劳你。”昊天轻声道。 瑶池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下一瞬便身化银光遁入凡间。 待瑶池离开后，昊天传授了瑶姬一段法诀，令其控制十日金乌大阵运转。 这十日金乌大阵的十颗小星辰早已在当初道生讲道之时被灌入了万物母气，凝结了新生真灵。 现如今只要不断以大日精粹孕育，便能在不久后化形金乌，代替昊天司掌太阳之职。 这样，昊天也能专心组建天庭，一点点蚕食元始天尊的天道权柄。 东胜神洲，蜀山。 此界本就是以洪荒封神之后为模板创建，同样有四大洲。 元始天尊没有刻意去命名。 但周凡将聊斋世界与此界融合。 聊斋世界里诸多修士以为此界就是洪荒，便将此界的四大部洲以洪荒四大部洲命名。 聊斋世界之前与元始大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但好歹也过了三十三万多年。 蜀山门人弟子遍及天下。 当然，正统弟子数量并没有太多，毕竟蜀山也就那么大。 特别是道通所修之道擅长杀伐不擅长生，加上聊斋世界没有天劫，也没有真正的仙佛。 许多弟子修为达到大乘之境后便无法以正统修炼之法增加寿元。 好在聊斋世界有地府司掌轮回，以功德罪孽判定来世轮回。 只要功德足够，便可以指定转世之地。 这也养成了蜀山弟子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传统。 但是妖魔数量有限，特别是许多妖魔根本就没有作恶，斩杀不但获取不了功德，反而还有罪孽加身。 待到后来，便有蜀山弟子发现，前往人间做官，造福百姓积德行善更容易获取功德。 现在的情况便是，无数凡俗王朝中，位高权重者大多都是修道之士，且与蜀山有撇不开的渊源。 等这些人在寿元将近之时，便会离开凡俗，建立新的道统。 然后让传人到指定的转世之地，接引自己下一世重走道途。 哪怕现在两界融合，有了天劫，可以让人更进一步。 但如此行事之人依然数不胜数，毕竟多一条退路也是好的。 “仙道渺渺，人道茫茫.......” 蜀山如今已是天下闻名的修道圣地。 曾经的蜀山之巅，现在已经成为禁地。 道通一头白发，盘坐在锁妖塔塔顶，遥望远方山峰上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徒子徒孙。 锁妖塔中都是些罪孽深重的大妖。 放任他们出去的话，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这些大妖被捉拿进去后，再无翻身之力，直至寿元枯竭，魂魄被地府接引转世。 可是锁妖塔中，还藏着道通的一桩心事，至今无法忘怀。 忽然，道通眼眸微抬，望向天际。 只见一抹流光划破苍穹，转眼间便落至自己身旁。 正是从悬空大陆来到凡间的瑶池。 道通眉头微皱，打量了一下雍容威仪的瑶池，作了个道揖道： “见过道友。” 瑶池回了一礼，同样打量了道通一番。 在瑶池的感知中，道通仿若凡人一般，没有一点仙道长生气息。 但隐约中又露出一股危险气息。 这是因为道通自身只修炼了周凡传下的炼炁、问心、真灵这三个境界。 一身绝大多数道行都在于三尺青锋之上。 毕竟道通本体乃是周凡炼制的一柄剑，又融合了诸多煞气，早已达到不朽不灭之境。 “本宫与天帝和太上老君相商，欲建立天庭。 老君言道友乃是其师弟，有博古通今之才。 还请道友上天相助，天帝愿以大帝之位待之。” “老君？”道通眉头一皱，喃喃念道。 却是想不起记忆中有这号人物。 忽然之间，心头一点灵光闪过，却是道生以隔桓洞见之术将诸多信息传至道通脑海中。 “原来如此。”道通点了点头，刹那间便明悟了周凡的谋算。 “道友可否与本宫上天。”瑶池见道通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再次开口邀请道。 道通沉吟了一下，低下头看向脚下的锁妖塔，喃喃道： “天后，不知你认为天地万物中，人妖两族到底该如何相处。” 瑶池闻言，以为道通在跟她谈论人妖之间的仇怨，当即劝道： “道友早已参透无上之道，为何还拘泥于人妖之争。 天地万物本就在竞争中进步，若是世间唯有一族，未免也太寂寥了一些。” 道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最开始，贫道认为人妖以善恶区分，贫道见过太多的恶人，也见过诸多善妖。” “可是有一天，人妖大战，贫道身为人族，看着一个个人族丧生妖口，当时恨不得将整个妖族抽魂灭魄。” “再到后来，贫道有一徒孙，道资无上，仅仅十六载便冠绝大乘。 贫道本以为他可以继承贫道道统，但他却爱恋上一名妖女。 贫道师尊曾言，人妖不可结合。 贫道也深知两者结合，后患无穷，有违天道。 为了彻底斩断徒孙的孽缘，贫道元神上了当代掌教之身，将那妖女击杀。 而贫道那徒孙，竟抱着那妖女尸体，自愿进入这锁妖塔中。 并以蜀山禁术锁魂诀，将那妖女的魂体强行留在人间。 而他自己在寿元枯竭后，也同样如此。” 瑶池听完后，看向天际，双手背负道： “不同种族之间结合所诞后代不容于三界六道。 别说是人妖两族了，就连褪去凡躯的仙神，若是跟脚不同，都不可结合。 道友所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道通自然知晓这些天地规则是不可违逆的，但谁叫道通本人就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道理都懂，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可他毕竟是贫道最看重的后辈，贫道不忍他一直将自己困在锁妖塔中。 魂亦有龄，现如今的他已经魂体虚幻，若是再不入轮回。 怕是难以熬过下一个万年。” “道友的意思是。” “贫道想在离去之前，再劝劝他，若是他依旧执迷不悟，那便任由他去罢。” “本宫愿陪道友走一遭。” 道通点了点头，两人下一瞬便身体虚化，从塔顶没入锁妖塔中。 “姜明，你悟了吗。” 7017k ------------ 第二百九十二章 罪徒姜明 天命之人 锁妖塔最深处。 一缕垂垂老矣的幽魂披头散发，怀中抱着一具早已失去灵智的狐狸魂魄。 魂由心生，心老则魂衰。 道通与瑶池两人降临此地，道通一脸复杂的看着老相横生的姜明魂魄道： “姜明，你悟了吗。” 幽魂缓缓抬起头，双眼中闪露出些许恨意与疲惫之色。 “悟？有何可悟。” 道通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老相的徒孙，叹息道： “人妖结合天地不容，人这一生能够追寻的东西太多太多，何必苦苦执恋一妖女。” 姜明闻言，仰天大笑道： “呵呵...哈哈哈.....祖师，您修道无数岁月，早已修得无情无欲，哪知我心中之痛。 天地不容又如何，我与女苑相爱碍着天地众生什么了。 您又不是掌管天地的无上真神，凭什么替所谓的天地来阻止我们！” 一旁的瑶池眉头一皱，沉声喝道： “放肆，你身为人族却贪恋妖女，违背天道纲常，本就有错在先。 居然还对一心想要救你脱离苦海的祖师大言不惭。” 姜明这才将目光看向瑶池，只觉眼前此女光是站在那便给人一种威仪八荒的感觉。 “你又是何人。” 瑶池淡漠道：“本宫乃天庭天后。” “天庭......”姜明喃喃道，进锁妖塔前修道十余载，见识并不是太广，却是只在民间传说中听过天庭这一说。 瑶池见姜明一副疯癫的模样，朗声道：“本宫便是你口中掌管天地的无上真神，本宫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姜明冷哼一声道：“为何错了。” “天地定下的规矩，你违背了，便是错了。 你一个区区凡躯肉胎，哪有什么资格质问天地。 人妖结合，诞下的子嗣真灵不全，不入三界六道，永无转世之机。 这个理由够不够。” 姜明自然是听过这些道理，但知道并不代表就认同。 “我两真心相爱，只要能在一起，哪怕没有后人也心甘情愿。” “先例不可开。”瑶池冷漠道。 姜明闻言点了点头，低头看向怀中的那已经失去灵智的魂魄，痴笑道： “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后悔拜入蜀山。 若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定然能与女苑双宿双栖。” 道通听见姜明如此说道，心中不免有些心痛，“你是认为祖师我在多管闲事。” 姜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嘶吼道： “难道不是嘛！ 你好好修你的道，为什么硬要如此折磨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嘛。 我只要女苑能陪在我身边。 既然我们不能结合，那我们不要子嗣总不算违背天道了吧。 你口口声声说我错了，我还没犯到你所说的那一步。 你只是觉得有那种可能，你就杀了女苑。” 道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或许是我错了，那时候你还太年轻，我怕你沉迷那妖女的美色，把持不住走上不归路。 姜明，你是不知道走上错路的后果，我只是在你行将踏错的前一步，勒住了你的脖子。 你却以为我在害你。” 姜明嗤笑一声，抚摸着怀中的魂灵道： “这就是你杀女苑的理由，是不是异族的生命在你眼中就这么低贱。” 道通叹了口气，面带回忆之色道： “那个时候才刚刚经历了人妖大战，妖族沾染了太多人族的鲜血。 仇恨还没有消失，你的诸多长辈就是死在那一场战争中。 而且此妖女的妖法我也见过，是源于当初天妖洞一脉。 天妖洞群妖，当年血洗了十万人族部落，以及我蜀山九成弟子。 我替我徒子徒孙报仇，有何不可。” 姜明沉默了一下，却是不想再与道通争辩了，摆了摆手道： “你们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怪只怪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情爱终是遮人眼目，祖师我来此，便是看你最后一眼。 既然你依旧执迷不悟......” 道通沉吟了一下，长舒一口气道： “罢了，姜明，你且看好，人妖结合的后果是什么。” 说完，整个人直接真灵出窍。 只见一散发着三色光彩的剑型真灵浮现在道通跟前。 “这.......”姜明凝视着剑型真灵，却是从未见过这等物事。 似虚似实，不是元神也不是魂魄，好像只要一眨眼便会看不见一般。 并且这剑型真灵给姜明一种疯狂诡异的感觉，与平日里道通的气息迥异。 “我之所以想尽办法阻止你，那是因为我就是人妖之后。 我父亲是人，母亲是妖。 我还是凡人之时的妻子也是妖。 父母妻子皆不得善终，就连我自己都被人大卸八块，陈尸乱葬岗。” “祖师你......”姜明一听，心头剧震。 却是改变了以往道通在他心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道通望着眼前的剑型真灵，眼中闪过一丝唏嘘，伸出手指指向剑型真灵的一处道： “这一块的真灵是我娘，这一块是我的妻子，她们知晓我真灵不全，没有来世。 为了让我有那一线生机，甘愿泯灭自身之灵来补全我。 就算如此，我依旧不入三界六道，还因怨气缠身化身厉鬼，永不超生。” 难道我真的错了嘛。 姜明心头闪过这个念头，忽然，姜明惊喝道： “不对，若真是如此，那祖师你现在为何能够得道成仙。” 道通一挥手，剑型真灵回到体内，然后仰天长叹道： “那是我遇见了通天造化，得师尊垂青，以无上大法铸灵为剑，以剑为胎，胎化人型。 这等造化，世间亿万众生又有几人可得？” “祖师的师尊是谁？”姜明听到如此秘闻，当即追问道。 哪知瑶池立马打断了准备开口解释道通，对着姜明道：“不可轻言，你只要知晓他乃天地至高，通晓万事万物，无所不能即可。” “通晓万事万物，无所不能。” “通晓万事万物，无所不能。” ....... 姜明反复念叨着，神色一片痴狂。 然后猛地跪在地上，朝着上方呐喊道： “祖师爷在上，罪徒弟子姜明，恳请祖师爷救救女苑。” “罪徒弟子姜明，恳请祖师爷救救女苑。” “祖师爷！” 道通跟瑶池也没想到姜明会突然作出如此举动。 但姜明毕竟是在向周凡祷告，这种情况两人也不敢轻易阻止。 忽然间，道通脑海中响起了周凡的声音。 “道通，此二人乃天命之人，有超脱之资。 今世劫难已满，你且将姜明带入天庭洗仙池走一遭。 后续之事，便由他自己安排。” 姜明迟迟等不到周凡的回应，眼神中已经显得有些绝望。 忽然看见道通朝着虚空遥遥一拜道： “遵师尊法旨。” 只见道通一脸唏嘘之色看向姜明道： “姜明，怪不得你天资卓绝，原来你是师尊所言天命之人。 师尊早已将你与女苑之事看在眼里，今日便是你两脱离劫难之日。 师尊让我将你带至天庭洗仙池，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再阻止你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