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不知是何朝 “敌人的军师摇着扇子笑道:‘这伙娃娃兵反贼真的是完全不知兵啊?竟然以这样淡薄而漏洞巨大的阵线迎战我军’?不用全军出动,看我军先锋骑队就能教这些孩子们做人!’,然而敌人没有想到的是,猛烈的打击竟然从云中首先开始,成千上万的火箭如同流星一样倾斜下来。我军热气球上的小英雄操控着千虎齐奔箭同地面上英勇而沉稳的将士们视战场如靶场。拥有十倍以上的敌军先锋骑队争相恐后的逃去,但还是有大半的人马留了下来。。。” 新朝北直隶保定府临近城西的一所书院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飘荡在拥挤的新式学堂内,飘荡在整个书院之内。 “停!”一名三十四五岁颇有些军人气质的中年男子呵斥道,不过刚刚开蒙年纪的幼儿们早就知道这位有军中背景的先生的厉害,吓得几乎一瞬间就没了声。 紧接着,那似乎如同暴风雨爆发前征兆一般的脚步声从讲台上由远及近的接近过来,停在了一个正在打盹的孩子身边。 “站起来?!”一个声音严肃的说道,身边的不少的孩子都幸灾乐祸般的暗自默哀。似乎这个过去就不怎么合群的孩子活该倒霉。很多人都可以想见:恐怕接下来的就会是这个倒霉鬼被飞踹到后面的墙上去了吧?这种没有什么背景的孤儿,下场是可以想见的。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那名看起来不过七岁的孩子猛然之间似乎如同从睡梦中醒来一样,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不是一名月末在电脑前码字赶稿的时候突然发现手脚发凉之类猝死征兆的写手么?怎么突然变成了。。。变成了孩子?还是在这山村小学课堂布局,古人一般装束的诡异课堂上?” 迫在眉睫的危险之下杨天反而变的坦然起来,心道:也许这就是一个梦呢?那就发挥我的月末赶稿无底稿无大纲灌水的本事吧! 只见学堂里那名似乎将要倒霉的孩子神色一变,变得颇有完全不似寻常孩童坦然无畏的气质,目光毫不畏惧的盯着那个凶巴巴的“中年教官老师”:“停!别过来!你不能打我,我乃天帝托梦授业的使者!” 这种凝重的氛围之下这话一出,整个学堂内的孩子们仅仅是沉默了片刻时间就爆发出笑声。让杨天比较庆幸的是这笑声似乎拖延了那名中年“教官老师”的脚步,趁机赶紧说道:“我不限位数的加减乘除算法已经十分纯熟。最大的数字譬如结果若不超过一万,我可以现场心算口说,无需用笔,我所知道和了解到课程与学业也并非仅仅如此,若我所言为假,加倍重罚不迟。。。” 这样的大话让那名“教官老师”也不由冷笑:“退役之后我教书快十年了,至今也不敢说能现场心算一万以内的算法,这样的天才怕是整个保定府多少届的学生也出不了一个,你既然这样夸下海口,我就先给你余下半节课的时间考考你:你说:四百三十七减去二百七十五等于多少?” 这名退伍军人凑数的“教官教师”其实自己顶多是刚刚熟悉四则混合运算,语文识字十来年的教学下来还算练的过关,可是算术那就只能勉强笔算了。以其经验,对于这个年纪的低年级孩子来说就算是过去一直藏拙或者学前有所准备,除非是少数大户人家的变态否则没有可能具备心算千位以内减法的能力。 杨天可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回答道:“大概是。。。大概是一百六十二。。。” 听到这个感觉差不多的数字,那名教官教师不由的有些惊讶,难不成自己真遇到了一名以前藏拙的天才了不成:“那你再说说:九十五乘以八十七等于多少?” “这。。。九十五。。。”此时的杨天突然发现自己高估自己的心算能力了,不过在还算有一些头绪的情况下还是终究花费了片刻时间得出一个自己不知道准确与否的答案:“等于。。。八千二百六十五对不对?” 那名军人气质摸样的“教官教师”没有本事通过心算算这样的数,不过因为某些独特的高年级功课基础用笔头算还是大致在那涂了黑漆的石制黑板上验证出了最后的结论,心惊之余多少有些兴奋,态度和语气也稍好有些变化,更多是有些庆幸和惊喜了。。 “只会算术?那我考考你语文功课怎么样?这样吧:在黑板上你写一个故事,或者随便一段话:现在看水漏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左右,加上课间十分钟,要求三百字以上,就写在黑板上吧!”这名教官教师参加教学会议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过交流。若有一个资财还算不错的家长从孩子记事就开始教授文化,只是一般聪明的那种,这个年纪对于算术很熟悉也并不奇怪。可是若要在这个年纪同时精通四则及混合算术的同时语文还能过了高等小学标准,即便不是天才在保定府这样的地方也必是寻常出类拔萃可能有比较大门路的学生了。 二十分钟三百字非命题随便写,这对于身为扑街写手的杨天来说很显然并不算难:便轻松在石制的黑板上用那质量看起来比另一个位面差上不少的粉笔写道:周庄梦蝶,人生如梦,此梦不同寻常。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何朝何代,身在何处?不像唐宋元明清民国任何一朝,大概是一个穿越者改造过的王朝?其中的一些教育政策,看起来倒是与我曾经写过的一部扑街小说有些类似,这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若我穿越到古代,所懂所知根本就不能成为我轻易崭露头脚的本钱,就算是来到近代晚清民国时无家无靠当个小学教员,恐怕都要历经千难万险,而且那种大时代,我的所知根本就不足以让我成为风云栋梁之才。可要是在自己过去写过的一部架空小说的位面或类似位面里?我想上天不会无聊到随便送一个路人过去。。。” ------------ 第二章 异姓孤儿 如果这名教员是一个军队系统外,颇有典型风格的“民间语文老师”,那首先就会看到杨天的这笔字实在是太差了,比刚学写字的人强不出一个层次。其行文逻辑也不是很好,没有立意和中心,不但标点错了,分段还有问题,大长句也看着让人憋得慌。 可是受到圣皇当年影响,这名军队系统内教员因为军文化教员传承下来内某些传统并不关心这些“语文问题”。新朝新军中文化教员的遗留文风,行文是不是“语死早”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有没有创意和内容,一个幼儿能假定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这思维能力可不简单。 因此,这名教员多少有些兴奋的打算再一次测试一下这个孩子究竟是“自记事受过严格家学教育的普通优等生聪明人”,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神童”。若真是这样,考虑这孩子还是个年幼的被收养者不是地方宗族亲眷,按照入选天才班按照新朝成例,发现了这样的人才就算是自己这种基层教师也至少有一千大元,也就是折合一千百斤米价的奖励了。对于农民之外收入并不算太高的基层教员来说,这至少能顶自己二十年工资加正常情况下的奖金了。 “除了四则运算之外,你是否还会点儿别的?算面积会不会?”说着,这名教员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太极图,大致是一个半圆减去半径为直径的半圆,然后有一个半圆在另一面多出去。比起杨天小学高年级曾经见过的那些让人挠头的真正意义上的“求阴影面积”算是十分简单的题了。 “圆的直径为六,黑鱼的面积是多少?” “这不就是个半圆么?十四点一三”杨天粗粗用粉笔在黑板上算了算就得出了答案。 这名教官似乎还是要最后确认一次,问了另一个有军事涉密嫌疑但也算擦边球的问题,这个问题则不是一般民间能够搞到的书籍会讲的,军队里当年不过一名二等兵的他也是偶尔听营督层私下里闲聊时提起过:“两个石球,一大一小,大的拳头大小,小的犹如黄豆,从百米山崖一同落下,哪个先落地?为什么?” “两个石球。。。”杨天本想说一同落地,只不过忽然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因此稍做思索便笑着说道:“当然是拳头大的先落地,这里有一个风阻问题,风阻与迎风面积应该是大致类似比例,克服风阻的能力则跟同等迎风面积之后的重量有关,很显然:大石球有更高克服风阻的能力。只不过要是换成铁球,或者一个磨盘那样大、一个脑袋那样大可就不好说了。双方克服风阻的能力都很大,那区别很可能看不出来。。。” 这一系列的回答乃至表现都明白无误的表明了一件事情:这个孩子不仅是功课做的早那样简单,还很可能是一名在应天府北海学院都有可能通过的天才儿童。自己那一千大元的赏赐是没跑了! “很好,今天的课就由你来上吧,我任命你为这个班的助教,会把你的事情报告给上面,如果有人不听话,你可以去找学校卫。。。哦,我叫刘刚。。。”这名军队出身的教员很显然并没有教师这个职业的健谈,说话仍然很生涩,但杨天能够看的出此人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此时的杨天其实还并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或者濒死幻境之中。毕竟自己以前曾经做过和现实仿真度很高的梦境,而且水平不高的军队教员、经常让表现突出的学生当助教,这也符合穿越者在真正一穷二白人才不足的情况下搞普及教育的某种比近代中国还要更困难的窘境。只不过在随后张凡即兴发挥之后,自己似乎想起了一些自己所穿越的这名孩童原有的一些记忆。直到午休的时候,杨天越来越感觉到这不太可能是一个梦境,至少有不小的概率自己确实是穿越了。 当杨天想起这些,并没有遇到大运时的兴奋,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人生似乎打开局面而感觉到如何高兴,因为知道自己回家之后的那种日子,对自己这种过惯了现代普通人生活,没有怎样受过气的人恐怕是个不小的考验。回忆过去,自己所附体的这位好像是像样名字都没有的“异姓孤儿”。 那位开创新朝的穿越者“圣皇”有个偏好:不喜欢族亲背景而喜欢无家之人,诸如孤儿这类,认为没有宗亲依靠的人同等条件更容易为变革天下乃至自己所用。因此全国不少地方兴起了过去几千年来都没有的一个风气:收养异姓孤儿,男童尤贵。 当然,不止一代人的时间过去,就算需要不同姓来绕开那位天子的忌讳,也还是有拿自己的亲骨肉鱼目混珠的可能,即便没有真正亲缘关系,实践证明报养育之恩的人还是不少的。只要能成为应天府皇城内的红人,那就算是“滴水之恩”也显然能获得很大好处了。 两相比较之下,用来“鱼目混珠”的亲骨肉毫无疑问对每个宗族更有回报价值,因此在每个家族的这群有专门目的的收养者群体之中都有超然地位。如杨天附体这位开蒙之前不怎么有天赋的孩子,在过去的几年时间内可是没少遭罪。 只不过最后杨天也想通了:如果实在不行就从那张家逃出来,回学校刘教员这里过一些日子,过去那种古代晚辈奴仆一般的生活不是自己能过的。。。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学区房”,对于自己这个异姓没有家长接送这说法,即便在临近保定府城不远还算宽裕的清苑平原地带,刚刚开蒙的孩子们上学放学独自走上个十来里野地那也是十分寻常之事。 让杨天一时没有想到的是:还没回到张家,就遇到了穿越之后第一个很可能是自己见过的架空小说中最弱的一类小BOSS。黄昏放学的时候刚出了校门不久便被班上的一位看样子实际年龄能有八岁上下的“打架大王”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而且杨天还突然想起自己这身体过去的一些见闻:这虽然是个穿越者皇帝改造了几十年的社会,可绝对不是一个现代文明社会。小伙伴们可是亲手把同伴扔进过枯井内并埋过遗物,绝非后世不会轻易死人重伤的校园暴力可以相提并论。。 “老末儿,我看你今天有些牛的过分啊?真当自己是教官先生了不成?今天我觉得应该让你清醒清醒,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呵呵!”跟在那位“小BOSS”身边的四五个跟班哄笑道。 ------------ 第三章 一步登天 如果此时的杨天是小时候的自己,说不定会被这种场面吓住,曾经的杨天并不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但以曾经的成年人心态面对一个小孩,哪怕那小孩体能和身高放大成自己一样,那就大有不同。更别说此时的杨天还并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梦境或频死幻境,心态也就完全不同了,心态一不同,自信也就瞬间增长起来。 只见杨天把头一底,只偶尔抬眼用余光看人,好像显得很害怕和不知所措的样子。随着其中那个叫“二熊”的“打架大王”步步临近,杨天似乎被吓的隐隐后退,缩小双方之间距离拉近的速度,陡然间杨天突如其来的展开突袭,猛然用前出的右脚弹踢那“二熊”的裆部。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能够在这样的年代六七十个男生居多的的大班里混成打架大王的“二熊”,可绝非等闲之辈。虽然没有练过很长时间武艺,面对突袭时的经验和反应都算普通人中优秀,猛然间撤身,并在杨天一脚蹬空还没有来的及后退的时候接住了杨天的右脚。 “呵呵,在我面前玩这套?你恐怕还嫩点!”那二熊此时在杨天面前笑道。 多多少少的压力面前,杨天的心态在这个时候调整到了最佳,趁着这位“小BOSS”正处于“反派死于话多”的当口猛然右腿向下方勾踩,左脚顺势猛踢那二熊的下巴。 要是在正常情况下,杨天这样一个并没有多少武艺基础,也没继承多优秀身躯的人玩这样的行家碾压普通人才会有的高难度动作成功率渺茫。可是沉稳的心态加上那二熊大意之下的机运让杨天并不算十分有力的一脚结结实实的等在了那“二熊”的下巴靠下位置的喉咙上,瞬间让那“二熊”昏厥了过去。 “谁是阿大?是我!还是你们?”杨天摆出一副野心暴露之后的岳不群模样,似乎心中十分有底的面对众人道。此时的杨天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一切有心境比儿童更为成熟的原因,但运气因素也占大部分,倘若这四五个跟班真视那位“二熊”为亲兄弟,那杨天的选择也只有“风紧扯呼”,自己附体的这并不算太过突出的身板可并不怎么突出。 让杨天庆幸的是这几个跟班显然没有这种觉悟,但愣了片刻,还说了几句狠话分头撤去。很显然:这位“二熊”能够有这样的威望,恐怕并不是自己依据现代校园经验想象的仅仅是因为拳头大而已。 担心多事的杨天最终还是选择趁那位“二熊”昏迷时用腰带捆住其双手后才再一次向这具身体原主脑海中记忆的张家方向行去。 张家不是“黄四郎”那种大户,在这临近府城的北方平川之地也没有什么高墙碉楼护院,可是按照杨天的回忆,里面的个别人还是很让曾经的那位原主感觉到压力了。为了有备无患,杨天在路上准备了几包“土炮”以应变,还准备了削尖的树枝在袖间,实在不行自己就“浪迹天涯”,反正如果是梦,饿不死人。如果是真实的位面?那看起来这个时代至少应该有相当一部分地方哪怕是下层也应该是过去的去的。 怀着越来越忐忑不安的心情,张凡来到了张家家门前,也做好了跟张家那位冒名养子的“小少爷”战斗的准备。如果这是频死幻境,自己可不会选择临死还受气。 张家的正门张灯结彩,似乎是要欢送什么重大贵客似的,不仅是下面的仆人,就连几个自己曾经熟悉的长辈也都亲自站在正门。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贵客大官要到访的样子。 杨天当然知道这与自己这种还没有出头的下人晚辈毫无关系,正门就不是自己走,甚至侧门都不是自己走的。自己这种晚辈在张家只配走“后门” 可是让杨天没有想到的是:印象中至少对自己这种“平庸外人晚辈”相当刻薄的张家今天却真如梦境一般“太阳从下边出来了”张老太爷在下人的指引之下主动的来到了自己面前恭敬的笑着赔罪道:“这些年来,都是我们的不对,让您受苦了。。。” “逆子,还不快过来!”张老太爷旁边一位壮年男子亲自领着双手被捆起来的那位曾经给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任很大压力的“恶少”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切都让杨天又有些迷茫了,难不成这真是个梦境?杨天可知道,传统社会影响最为深远的一点儿是长幼观念与辈份观念,哪怕是在没有多少规矩的北方平民百姓家中。哪怕儒家后世在新文化的影响下已经不成为正统几十年了,儿子女儿为官员为明星,也没有让一个年长的亲戚给其行礼的道理。至于红楼梦中的个别“逆向待遇”那完全是皇权社会跟皇帝沾边才能反转原有的辈份了。难不成因为自己当初的一些表现,就能在一天之内一步登天? 仔细认真思考,杨天不得不佩服这个新朝代,能把一个科举社会彻底大改到这一步可不简单啊?蒙学开始奖励举荐文化与智力天才,这很显然要比传统意义上的科举合理不少。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没有张家收养之恩,我也不会有今天一步登天的机遇。张家之人的恩惠总的来说还是远大于过去那些隔阂的。。。”见状,杨天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恭敬的回道。 这时候一名姿色看起来还算不错、年纪也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似乎在其亲人的带领下靠近了过来。张老太爷亲自说道:“从今往后,小七或许就是应天府皇城里的人物了,大富大贵十有七八没跑,老夫可不敢故弄玄虚或者立什么婚约约束小七。只是希望小七以后功成名就如有机会的话哪怕是让这位同样是可怜人家出身的孩子,妾室或者家仆也好。。。” 此时的杨天也有了一些鸿运当头的感觉,自己在上一世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因此对此也并没有怎样推脱。。 见到杨天似乎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也毫无疑问让张家人安心了不少。 此时的杨天没有想到,寻常类似架空故事中需要不少章节才能有所起步的事业,竟然在自己如此年纪的时候就顺利的一步登天了。只是一种直觉告诉自己正所谓“亢龙有悔”,一帆风顺从无危机压力与对手的故事从来是鲜见的。 ------------ 第四章 明末旧事 杨天在张宅随后五天日子里过的还算惬意,似乎自己一夜之间成了张宅受到格外宠溺的少爷一般,小小年纪就有童养媳一般的同龄女仆在一旁伺候。就算是在传说中一些家教不好的大户那里,培养纨绔也绝不会从这么早就到这个程度的。甚至吃饭的时候自己随时都可以先用膳。 只是,杨天兴奋之余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摆谱或者胡作非为,对下人乃至张宅内的其他人也都还算有着现代宅习惯的客气。更关心的是这究竟是不是个梦境或者濒死幻境,心中时常默默的数数,认真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梦中的时间据说与现实是同步的,只不过情节可以很紧凑给人印象时间很长罢了。如果是濒死幻境,那或许时间长一些,不过张凡相信昏迷之时的这种幻境顶天十日,否则人的身体就算是在昏迷中也应该承受不了。 当然,为了消磨时光,这五天的时间杨天还是求得了不少这个时代的书刊报纸甚至是旧报纸,大致了解到了这个时代的位面究竟在那里。这里不是什么玄幻世界异界大陆凡俗界,而是阴亡之后一个以王莽当年“新”为国号的朝代,以昭示改天换地尊从新圣的决心。虽然不是公元纪年,但可以从所谓的“新朝四十三年八月”这个没有年号只以朝代建立的年份的日历,还有依据一些历史信息推断为新朝元年等零星信息大致推断应该是公元纪年1688年的秋季。崇祯、后金、阴朝等等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都是存在的,不是异界而是异位面。 建立这个新朝代的穿越者似乎没有如很多典型的“高大上”阴末主角一样走路遇贵人、出身遇贵人之类的军户军阀路线至少一开始名义上忠于大阴,而是因为没有那样所谓的“贵人”永远无法在阴廷内出头也从来没有种田的机会。 同时因为在古代没有家族亲友的帮衬,口音也类似“东虏奸细”一口辽东味根本立不住脚,被迫混迹于山野绿林江湖加入了闻香教外围。天启年间闻香教兵败后辗转西北投靠了当时还没有起事的李自成。从此那位成为李自成的心腹之盟,地位甚至还要隐隐的超过李过、高一功等人,后来是农民军中最精于火器之道及战阵之法的人,在这方面超过很多老营伍。 因为他的巨大作用,李自成起兵不过六年就拥有了三打开封时候的形势了,没有走弯路。但这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历史。崇祯并没有犯错把大量精兵投入到关外的松锦战场,而是重点放在了“攘外必先安内”上,迫使这位穿越者不得不再次经过几年的转战,一边儿东躲西藏一边练兵壮大,最终在崇祯九年击败勇卫营乃至孙传庭等人在河南站稳了脚跟。吴三桂也在阴军主力被逐渐击溃,江南堪战之兵也被消灭了不少的情况下引清兵入关,在阴廷提前颓势的情况下抗清之战也提前展开。 别家架空小说里的阴末主角军打清兵跟抗日神剧里一般砍瓜切菜。然而网文小说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起家练兵种田并没有多少年的这位穿越者前辈的主角军此时论硬实力可能还要比松锦之战的阴军更差些,并不比历史上1644年的李自成强多少,只不过指挥体系上没有晚阴军队那样的弊端罢了。被吴三桂、皇太极等清兵及其仆从从河南赶到云南广西一带,李自成、李过、张献忠等人也在这个过程中战死疆场,绝境之中接过闯王大气的穿越者前辈依靠从印度那里进口到的不少优质硝石在桂林一带取得大翻身的决定性胜利,历经数载才光复江南北中原奠定新朝根基,整个征战天下的历程长达十八年。如果包括之前浪迹江湖的岁月那就更长,十五岁的勇敢少年经过一代人的颠沛流离乃至坎坷才开创出建国伟业。 这种虐主剧本要是写成阴末历史架空小说,杨天可以确定要是自己的笔力签约都未必能过,扑街扑到姥姥家。 就在杨天回到张宅之后临近第五天傍晚,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左右模样,身份地位却决然不同的五六个人来到了张宅,当然清苑县的县官做为够资格的证人也领着人来了,其中还有一位女子。 同古人风格装束的其他人不同,这些少年人从发型到衣衫都很具有现代感,大为不同。纯棉白衬衫蓝裤,胳膊上带着地球模样袖章,男的平头,女的马尾辫,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从20世纪90年代校园里穿越过来的同路人呢。杨天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一股曾经的学生干部才有的气息。不过在张宅读过一些书报的杨天知道应该是传说中的应天府新城来的人,而且应该还有不小的职务。 “你叫。。。你真的叫小七,真名是什么?”一名似乎为首的20世纪八九十年代校园女生模样的马尾辫少女正经的问道。 此时张老太爷亲自在一旁笑着说道:“这孩子以后是圣皇身边的国之栋梁,虽说是收养而来,正名起名之权在下哪敢越轨。。。” “过去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偶尔有印象叫杨天”此时的杨天也郑重的回答道。 “我们打算核实一下你的真实智力,是不是到了符合标准的地步:先在信封上按上手印,然后读测试题吧,如果你觉得不能做,或者不能按要求背诵也可以直接提出来。。。” 杨天其实之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把这封专门用于测试的试题信打开的时候真有一种怕什么来什么的感觉:“又是求阴影面积?还有一刻钟内内默写这些鬼画符?” 这时候张凡阴白了,传说里,中科大少年班每年报名几千录取一百多果真不是没有原因。自己因为刘教官那道十分简单的阴影面积题也太小瞧古人学子了。当不再读四书五经而在搞这些应试教育的时候,古人中的天才能够应付的题完全不比传说20世纪50年代中苏友好时期传过来的那些为难犹太学生的星号题简单多少。 “这。。。十分抱歉,我恐怕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只是相面不过一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杨天就十分确定:这种难度的题绝对不是自己这种穿越前远离中学时光(大学玩游戏为主)有些年份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正当那名女学生干部一般的女生有些失望和生气,整个张家在一旁的人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的时候,旁边一名打下手的“男生”在那女学生干部耳边耳语了一些话:“我看那刘教官应该不是个不靠谱的人,我们一会儿用类似的题目再测一便,然后讯问这张家一些人。如果属实,那恐怕就是生而知之,事情就不是一个普通天才那样简单了。。。” ------------ 第五章 赶赴应天 “鸡兔同笼你会不会解?” “这。。。好像不会。。。” “这道题呢?你能不能看的出来这段数字有什么规律没有?哦,限时一炷香。。。” “这。。。呵呵。。。这我好想也没把握” 。。。。。。 此时的杨天虽然没有那名“女生干部”脸色上看出什么失望的异常,只是心中也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照这样,自己可能通不过考验啊?哪怕是濒死幻境也得求个好结果不是? 杨天想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多少拘束的放飞了心胸,不再有任何压力了:“我觉得啊,你们这种遴选天才的考试方法有问题。这种难题很容易被押题不说,它考验的只是思维的机敏能力和观察力,我拥有的是创造力。创造力的体现,可不是从‘求阴影面积’、‘鸡兔同笼’、还有这些图形智商测试的办法靠的出来的。你们不妨问问,我对自己很难接触到乃至并不了解的领域有什么见解,错了也一样。这样才能看的出一个人的创新能力乃至思维的跳跃能力。。。” “那好,王安石你知道不知道?请问你对王安石变法有什么看法?是削弱了宋朝国力还是起了积极作用?” 杨天知道这在后世也是一个意识形态争议类相关话题,然而自己却并没有准备过宋朝小说,对其相关的很多人与事都缺乏了解,只能泛泛的侃侃而谈。 “王安石变法我知道,可影响积极与否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是一个架空话题。不过我觉的倘若我是王安石就不会着急在全国或者很大地方推行这种变法,阻力先不说,兵贵精不贵多。宋朝需要的不是养更多冗兵,而是收买能战且忠心之人。在湘地或者淮地找一个十分贫困落后朝中利益牵绊不多的地方推行新法,甚至在一府几县的规模内推行当年秦法,组建湘军或者淮军之类。这样只要让十万人真正堪战,士气不比西夏或辽国主力差而训练资源更优,再加上宋朝原有的力量,何愁不会强大?还可以在营或指挥以内将必自招兵必自选。数百人是不担心造反的,就是那当年刘备,也没本事用几百人顶多一千人纵横不是?这样基层有管理活力的同时还能大小相制防止真正的武将做大,何乐不为?指挥是很重要,但基层战力是基础。。。” 杨天的这种见识,特别还是从一个儿童之口中说出来,虽然正确可行与否难说,但这类综合性的见识绝非民间旧读书人所能培养出来的。就是对新朝杂学和新史专业感兴趣的,没有广泛的交流经验,那也不可能。因此,那名少女考官乃至身边的一名“记录员”对此都颇感惊讶。 片刻之后,似乎是为了故意为难杨天似的,一道压箱底的偏题出来了:“倘若你穿越到原始部落之中筹建新军,比如轩辕黄帝那个时候吧。兵种比例几何,主力精锐使用什么武器?为什么?” 这种需要好好思考的怪题,对于杨天这种“军事架空与研究”爱好者来说则似乎算不上什么了。只是片刻的回忆,杨天就想起传说中《万人远征记》里“压力山大”的罗得岛投石手了。数百人千把人似乎就有很不小的名气:“那自然还是火药最好,可以有很多玩法。可是如果我并不知道硝矿硫磺矿的具体位置,寻找无果,那应该筹划以投石索代替弓箭建立自幼训练的职业武士贵族吧。弓是有寿命的,要是一天练习射一千箭,说不定十年习武能练废一万张弓。还是投石索的训练成本更低。材料差破甲困难,那就钝击杀伤为主。配备的近战兵器么,投石索套一个石筒或硬骨,准备一个狼牙棒类型的刺锤头应该比骨朵好用。。。哦,这东西还十分有利于重装持盾时只使用。。。” 随后随着交流的深入,前来考核的小组发现了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似乎在军事创意领域拥有绝非寻常的天赋。特别是考虑到其生活的环境不是应天府新城大内,而是清苑县一谈不上什么书香世家的寻常大户人家的时候。 “怎么样?都讯问清楚了么?”负责考核组的那名清秀女生在入夜前后向其他的几名少年询问道。 “都清楚了,我们采用了不少威逼利诱的办法。尤其是几个比较小的孩子看样子反应还算正常。确实如他们所言,这个孩子是四年前进张宅的,在这家过的并不好,平时也没有太多读书机会。。。” “真的是生而知之?这可不是小事。为了避免接外生枝明早就就去保定府车站!” 似乎是觉得杨天的表现不怎么好,飞黄腾达可能要黄,这一晚张宅的人明显冷淡了一些,临晚时候几个仆人也没有来如以前那样热忱的伺候了,对此杨天反而觉得清净了不少。 应该说:这些人的询问太像配合自己了,自己真的会有这样的运气?比较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确实是濒死幻境。只有小说之类的故事才会有所谓的“无巧不成书”,现实中哪有事事如意?只是仔细思考的话,似乎又未必没有内在的逻辑在当中。 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穿越者在明末乱世开创新王朝,那最大的比较优势就是军事乃至教育上的创意了。当然并非所有现代人都热衷这套,但没有这套脱颖而出的可能性太低,很可能就会被淘汰了。有这样的考核方式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嘛。 天亮之后,张宅也并没有前来送饭。可是那少女使者负责的一行少年却请来了清苑县当地不少驻军前来“护送”着杨天向保定府的方向行去,闹的整个张宅不少人都颇有悔意。 “都是你!说什么这次肯定没戏,这下可好。因为这一次,不知道以后我们要损失多少鸿运!” “好了好了!大家都没经验。。。” 骑队护送下马车上的杨天则没有再去关心这些远去的声音,而是打算再仔细认真看看这所谓的新朝究竟与古代有了多大变化。 从田间劳作的看似并不似现代社会肉食供应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气色的农人,再到那崎岖不平的土路,还有减震装置和转向装置都没有的双轮马车。县兵们身上十分寻常而有几分陈旧肮脏的灰土布衣装、古人一般的头巾。当然还有那火绳在外的鸟枪。这一切面貌都没有体现出多少完全与众不同的“新时代感”,同那些学生干部模样的应天府新城代表截然不同。 护送杨天的那些县丁们在聊天中闲谈到现在的保定府同几十年前相比是如何的繁华、新城扩建了多少,人丁增加到外城变内城云云。然而当来到距离传说中的“保定府车站”没有多远的“保定新城”的时候,杨天可完全看不出新在哪里。 从行人的装束打扮再到城墙乃至城内那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青砖街道,哪怕同民国时期的近代一线城市相比也是太过传统落后,按张凡的估计甚至可能根本比不上旧时唐汉长安、两宋汴梁那样的一线古代城市。一些疑问自然而生:有这么先进的教育与选拔理念,建国四十多年还这样落后,可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 第六章 危机突来 不知是并非旬月末休也并非节假日还是原本就如此,保定府列车站没有人来人往的候车大厅,就车站本身来说并不比20世纪90年代普通县城小站的排场好上多少,当然检查和守卫还算严格。仅仅是随时当值的明哨就有十来个人,这些哨兵持有的短枪看不到火绳。以杨天广而不细的军事知识水平不知道是燧发枪还是某种更先进的火器。这样的阵势是后世正常情况下的车站所没有的。 车站内似乎随时有四节公交车大小车厢组成的小火车,似乎是特殊情况下的公用专车。蒸汽机花费了一段时间才开动起来,冒着看起来声势并不大的白烟带动着满载五十名卫兵还有应天府随行的少年使者以及杨天本人踏上了向南的行程,速度明显比杨天记忆中的绿皮慢车还要慢上不少。想必普通人在有道路的情况下悠闲的骑自行车应该也能长时间跟上。 “这次事情紧急,夜间加行也无妨,昼间也次顶速,力争三天的时间赶到镇江!” “明白了!” 座在第三节车厢的杨天似乎能够听到应天府新城来的那名负责领头的少女与列车司机交谈道。杨天尝试着与自己身边一名负责护送的应天新城少年聊了聊,似乎对方并没有身份与自己的巨大差别而摆架子,反思似乎显得很随和,这让张凡不由赞叹:看来,这新朝或许是因为开国之主尚在,并没有太多的病态,还是显得有些与众不同的。 交谈当中张凡也了解到了很多有关这个时代的知识。从镇江到燕京府的大概是从二十年前开始动工修建的,至今已有两条复线。一条是战备线路,用于特殊情况下的兵力调集乃至平时出巡,一条是民用复线。民线据说谈不上冷清,平均每天十几对载重三四十吨的列车,每年的运量足有二三百万石千公里。除了沿着大运河大致方向的蒸汽铁路线,其他地方的铁路就不多了。或许是天下繁华之地大多在水运便利的东南一带的缘故,这个时代哪怕是这种水平十分初级的铁路线需求也并不是很多。地方上据说有一些木轨马车路,但也并不是非常普及。 行进缓慢动力不足的蒸汽列车行进中并没有后世火车的独有感觉,列车线路两旁的高墙还有偶尔的犬鸣声让杨天可以确信这不是一个普遍富裕,并变得与旧时社会完全不同的新时代。至少为了防止各种安全隐患和盗窃,这全国唯一的铁路动脉附近的安保投入还算是寻常。 “我本是保定府清苑乡下寄宿孤童罢了,虽然有所天授,但对于当今天下时局乃至我大新朝的本身了解所知却还是十分有限的。我大新朝的疆域比起前明兴盛时期来说?比起唐汉又如何?这应该算不上什么机密之事吧?” “这小兄弟就不知道了,我圣皇开创的新朝,武功之盛就是当年汉时也根本不能并论。驱逐鞑虏之后,首先在新朝九年左右的时候西征扫平了西域诸国,兵锋直抵波斯。这些年来,我新朝国力日新月异,当年蒙古人几个汗国曾经到过的地方已经尽归我有了。泰西诸国也无不臣服于我国,内政外交均在我国的控制之下。南方天竺乃至爪哇等国也无不如此。倭人当年不服王化,如今几处膏腴之地均归我有,幕府及其直领彻底瓦解,诸藩国在征讨之下也多成为我新朝傀儡。自从新朝三十年开始,从西域到海外每年海外各藩属的纳贡多达折合财富五千万大元以上。。。” 这样的话其实在杨天看起来还是有些差强人意,按照杨天的看法:一个开国四十多年的穿越者王朝难道没有相当于拿战时期整个欧洲的军事潜力么?拿战时期的整个欧洲的军事潜力和物质国力放到十七世纪会如何?如果不像欧洲那样分裂内耗,而是主要能量用于外,理当真正意义上的通过移民改土归流,西周式殖民化世界已知主要文明才对。仅仅是做到让17世纪的西欧诸强成为半殖民地国家,甚至在整个东亚都做不到彻底的改土归流真正一统?这只能说或许某些方面欠缺点火候。或者说:新朝的社会国民基础恐怕仍然是不成熟不巩固的,并不能真正的把整个国家的潜力用于开拓方面。。。不过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这样未必完全没有理由。秦灭六国之后十五年而亡,大明扫平北元之后没有多少年就是土木堡。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了任何外部势力存在,那对于中华来说则未必是见好事了。 见杨天这孩子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身旁的那位少年笑着说道:“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我看真正的天下大同,海外归一的日子应该已经不远了。。。” 杨天在言谈中能够感觉到不要说这些应天府新城来的少年们,就是寻常兵士谈及当今新朝乃至天子圣皇,都有一种真诚的崇敬之情,这恐怕是中国历史上都少有的。因此最终还是不敢有太多的闲话。此时的杨天虽然并没有完全排除这是一个濒死幻境的可能。可感觉其为真实位面的可能性至少越来越大了。 列车因为两旁护路高墙的缘故没有多少看头,杨天就在随后的时间里时而同身边人聊起有关新朝的更多信息,时而闲暇的时候看看这个年代的报刊,增加着对这个陌生时代的印象。 在这种情况下,新朝的面貌似乎也渐渐的清晰起来。同传统意义上依靠儒家士大夫冶理地方,同时保持一定的武人亲贵朝堂地位的传统王朝开国前期相比,这的确是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王朝。 新朝版图上理论上相当于蒙古汗国所有征服的所有地方,并在这之外半殖民地化的藩属国遍及天下,然而在秦朝版图之外的地方则是唐末节度使甚至西周封国一般的分封制。据说农民军出身的那位圣皇同以前李自成下属的一些亲信并非同一系统,这倒是也可以理解。但西南不少地方也是如此。这些地方之外,应该还不少功臣封地,功勋及其亲属的封地。虽然也要纳税并且没有节度使那样的兵权财权,也形同一手遮天的地方大员了。还有用于奖励其他各行各业的不少功勋土地,没有干涉行政的特权,却也相当于规模不小的地主豪强了。 如果是一个寻常王朝在开国初期这么干,那真是给自己埋雷,非得在二世那个大坎上翻车不成。不过当杨天想起传说中的应天府新城,乃至空前集中的财富和教育资源用于四五百万人口的集中改造,杨天还是了解到那位穿越者皇帝这样做的底气的。当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而是有了一个如同古罗马一般四五百万人口的异质化公民社会做背书的时候,底气是完全不同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又何尝不在确保整个社会武力基础的某种平衡手段呢?或许那些外患乃至人为的“内患”也是对这个在东方的传统中素无根基的新生社会的某种平衡与督促吧。 除此之外,据说在山东乃至浙江江西的不少地方,也并不是没有按照宋明机制的传统文官社会。也有传统意义上的科考制度,甚至教育制度也没有大动。 这种“一国多制,多元并存试错竞争”的气魄,就是杨天在后世上的那些网络大拿那里也少见的。大多数人对历史和社会有半瓶子了解,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定见,以为某种制度和主张如果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那至少也是在某个时候的全国“海内皆准”,没有一种对真理乃至人类社会的谦谨。而在那位穿越者的身上,杨天却看到了这种前谦谨。 列车缓缓的在石轨上前进,刚刚渡过了两天两夜,进入到第三个夜晚的时候开始行进到了徐州以南的一个小站做短暂的停留。熟悉了这个时代的杨天也并没有什么危险的预感,按照安排照常休息,只是偶有内急下车方便而已。即便是这个时候还有人伴随在自己的身边,这些人的认真负责也多少有杨天赞叹。 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巨响陡然之间在列车道两旁护墙之外不远的地方响起。伴随着声势不小的光芒。此时的杨天因为没有完全确定这不是濒死幻境,因此在这种震彻心扉的声响中还是保持着一丝清醒和镇定。听着声音像是爆破声,却不是如皇姑屯事件那样发生在列车轨道上?那就应该是。。。 就在这时候,负责看护自己的那名新城少年却是反应了过来赶紧将自己拉到了列车车厢之下的轨道不远的地方压在了身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如同冰雹却又胜似冰雹一般的数以千计的密集石弹之雨从天而落,几乎覆盖了方圆至少十五丈内的每一平米土地。黑夜里,还很难看清空中飞过来的石弹轨迹。 在这如同塌方一般的猛烈石雨的轰击之下,几乎没有多少能够幸免的地方,整个木制铁底的列车都被从天空中降落下来的石雨彻底砸烂。 随后,伴随着几声声音明显更小,却很结实的炮声,列车道两旁前后至少四个位置上的墙壁垮塌下来。上百名手持转轮火铳袭击者从前后两个方向不远处展开了猛烈开火。 即便是依旧怀疑这是濒死幻境的杨天,此时也感觉到了某种决然和恐惧的氛围。传说中,人若在长梦中或是濒死幻境中死亡,那可能就是真的要离开人世了。。。 ------------ 第七章 特训少年 在经过突如其在来的爆破飞石打击之后,整个护送的五十多名卫兵在猛烈的石雨下超过七成不是已经死亡就是重伤昏迷过去,还有一些人在这样的阵势面前被吓跨了,只有两名似乎负伤不重只是被飞滚的石头侧向砸伤的护卫士兵尝试着向那接近过来的人影开火,然而迎接这些人的是夜幕之中猛烈的弹雨,很快就将其中一人当成击毙,另一人也中弹负伤,再也不敢冒头了。 接连不断数百发子弹的猛烈火力打击之后,从两个方向进攻的敌群还是停歇了一阵给转轮步枪上子弹。很显然:对方虽然有这个时代还算阴显先进的装备,可倒也算不上十分精锐善战的武装。然而这似乎于事无补。头脑还算清醒,幸免于难的杨天十分清楚,在这样的突袭和阵势面前,自己幸存的希望恐怕渺茫。 在稍停了片刻之后,本来就接近到不远距离上的那些敌人一面借助着黑火药手榴弹光芒掩护一面前进,似乎还算谨慎小心。很快就摸到了距离在石雨之下被砸坏的列车头不远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短短几秒的时间之内十八声略小一些的枪响伴随着火光闪动响了起来。包括那名应天新城少女使者在内三名还算幸存下来的少年人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实力,在近距离以随身携带填装好子弹的黑火药自动转轮手枪展开猛烈还击,在很短时间内就以十八发打倒七个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就将其余人击溃到了几十米外远离手枪有效射程的地方。 “不要慌!仅仅只有三个硬手罢了!听号令按次序填装,按次序打!” 就这样,接连不断的密集枪声从两侧大概四五十米外的地方接连不断的射来,这个距离之上即便是夜间,即便是并不算十分精锐的力量也能把火力打的准确而密集。一阵阵如同鞭炮般的火力把整个列车头掩体附近窗户打的火星四射。 “谁准备过去?”当对手头目这样询问的时候没有多少人回应,最终一共有十个人在命令之下被身边的队友揪了出来:“你,还有你,还有你。。。死伤都有抚恤,怕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必死高死之类的危险任务,恩给金就别想了。。。” 就在对方被选出来的十个人在压力之下蠢蠢欲动的时候,杨天突然感觉身后负责掩护自己的拿名少年好像还活着,低声在自己耳边说道:“忙吧!第二节车厢靠近车底下的位置应该有我们来的时候准备好的枪械,包裹在长条状的箱子内,箱子就在阴显的类似铁烟筒模样的槽内。就是类似其他卫兵模样的。你个子矮,把那些取出来送到车头我们还在抵抗的人那里如何?能不能自救可就全看你的了,我现在双腿负伤暂时动不了。。。” 听到这样的话,杨天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就缓缓的钻入了车底。从列车车底缓缓的向前爬去,来到了第二节车厢,见到了那传说中的箱子。或许是因为自己年纪还小的缘故,那原本看起来并没有成人肩膀高的长条箱子。对于此时的杨天来说却并不轻,也并不怎么方便。 当杨天尝试着把第二节车厢车底下的箱子拉到列车车头的时候,似乎是对面不远处人注意到了自己,接连不断的枪弹火力猛烈射来,哪怕射不到车底第二节车厢的位置也让此时的杨天也感觉到一阵心慌意乱。不过还算镇定的杨天见到此路不通后,还是尝试着从被砸的破损的一些地方把那长条状箱子费力的拉到了第二节车厢,通过通向车头之门破损处把长条状的箱子送了过去。就这样,在片刻时间之后杨天又冒着射来的转轮步枪铅弹的威胁把第二支类似形状的木箱送了过去。 “真没有想到小兄弟不但是生而知之的天才,还居然如此勇敢!多谢了!”一名少年见状笑道。那名少女模样的应天新城圣使则没有这样的功夫,而是紧密的注释着渐渐接近过来的。 “填装好弹丸没有?” “填装好了!每支弹管一共是二十二发卡宾弹” 当四名少年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了一支发射三钱卡宾弹的大容量弹管连发后膛枪的时候底气瞬间就不同了。在近距离一轮开火就仅仅命中了三个人,就让爬在地上悄悄摸过来的那十来个准备用黑火药手榴弹袭击的人溃逃而去。虽然开火的距离不过一二十米左右,但所有开火射击都是在几乎不过半秒内左右的冒头过程中展开的,这就绝不简单了。 相比转轮后膛枪,黑火药弹管后膛枪的射速只是稍慢,可有效射程乃至精度本身都强了不少。再加上几名身为圣使的少年似乎拥有绝不寻常的射术,心理素质和临战反应也几乎都如同久经考验的老兵一样。因此尽管还击的枪声相比对面的阵势并不密集,却在片刻之间就让对面开火的声音降低了不少。 当对手准备从侧后展开的一次集中突袭也被等上车顶的那名少女领着另外一名少年打退的时候,对峙就渐渐形成了。 似乎是因为觉得没有把握拿下,对方最终放弃了掩护队伍强攻的打算,转而选择准备围困。可是这样的对峙事件也并不算长,当杨天似乎从靠近石轨的地面上听到了或许是几公里外其他列车赶来的动静的时候,对面的枪声也渐渐的稀疏下来。 列车上的少年们似乎并没有选择趁次机会突围,而是一面动员列车下还算能动的卫兵做为试探着去两旁的护道墙外查探,一面在有条件认真瞄准的情况下对护道墙墙壁上的“夜航灯”展开射击,摧毁了至少六十米距离之内的护道墙上的夜航优灯,四下里的光线一时之间变的更为暗淡了。 在几名新城少年的掩护之下,杨天也不由的跟着几名少年在黑夜中如同做贼的小偷一样悄悄的惦着步子前行了能有两刻钟左右的时间,直到彻底远离了原来的位置,才接连不断的娴熟的翻过了护路墙,在黑暗的乡下野地里渐渐的前行了半个时辰左右才似乎找到了一处坑洼之处躲避起来。 整个交战过程这几名少年表现出来的射术,心理,反应,甚至还有战斗经验和意识都让杨天刮目相看。仅仅四五个人防守中就能与上百名袭击者对垒,而且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夜里陌生的环境下展开夜行毫不费力。看的出:这些人平时所接受的训练投资绝非一般,而且很显然是有过实战锻炼的。 整个夜晚,这些少年们都无话,同时也暗示自己不要说话,直到天色渐渐蒙蒙亮的时候才选择带领自己分头行动。几名少年跟着一个孩子似乎显得十分别扭,因此杨天也就由那名领头的少女负责带领着装作背井离乡的路人展开了行进,大概直到中午的时候才选择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能够少女及身边负责同行的一名少年才开口展开了谈话。整个过程不但透露着这些人的训练有素,而且还十分的有纪律且谨慎。 “看起来这些人的素养并不怎么样,根本不像是圣皇身边的亲卫系统之人,甚至不会是直卫系统之人,但怎么会有直卫系统以内才会有的转轮步枪?这些人看样子是知道我们的身份的。至少那二十二连装的弹管卡宾枪只有亲卫系统内的人才有。。。” 为首的那名少女镇定的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说道:“锋,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做。圣皇叮嘱过,凡这种事要宁可往坏里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就假当圣皇又遇到了类似三十多年前传说中的危险,被身边心怀不轨之人挟持了。既知道我们的行踪,大概也是担心第二个圣皇出现吧。毕竟新朝不同以往,继承者不局限于皇亲之内。。。” 听到这样的话,那名叫做锋的男孩似乎也阴白应该怎样做了:“我们晚上就动身,立即赶往。。。赶往十一号备选地。。。” ------------ 第八章 战备庄园 一路之上,那名少女还有另外一名应天新城少年不进州县城门,不借宿人家,不与任何人做买卖,就连饮水也是尽量偷偷摸摸,用腰间专门准备好的某种不知什么原理的“净水盒”取水。除此之外就是在还算像样的人家那里偷鸡摸狗,随后便再比较容易找到却有不可能一眼被发现的地方上放上铜元,甚至还尽量在野外昼伏夜出。这种谨慎小心乃至各种考虑的让杨天不由的为之高看。旧时风气,最为缺少的习惯就是这种周密和认真了。 行走在乡野之内的时候,杨天也见识到了即便在这个位面,似乎乡下普通百姓并不算是宽裕。除了在卫生习惯方面好于自己的估计之外,贫困的阴影似乎并没有在这距离天子心腹不远的地方远去,只是倒也没有见到特别骨瘦如柴的流民,仅此而已。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路之上,虽然两名少年男女看起来寡言少语冷若冰霜,可是偶尔与自己讲话的时候并没有显现出太大的傲气乃至据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似乎还算坦诚,因此杨天也就鼓起勇气这样问道。 “徐州府邳州地界了,向西南不远就是以前的石碾盘子村,不过现在是武勋王勇庄。临时约定的备选地就在那里,对你讲也无妨。”那少女对杨天笑道。 杨天细问的时候,那少女也并没有介意:“在我新朝,战场上立有战功且伤残之人都有大小不等的封地。三十多年前应天宫城戡乱,还有二十多年前平定东瀛之乱,王营长立有重要功勋,而且还在东瀛平乱中伤残。因此是封于南直隶面向中原的重地诸多军功大户之一,拥有田地一千五百余顷。这里当然也是圣皇较为可靠的应天府外据点之一。。。” 听到这里,杨天心中的疑惑便稍解了,尤其看到远处那堪比某些县城城墙的高墙,还有城头上瞭望的卫兵。杨天大致进行了一些揣度和猜测,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么多的田地如果倾向于军用而不是消费,没有太严格的武禁,供养千余精兵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当杨天跟着那两名少年男女趁着凌晨时分天色刚刚没有亮多久的时候进庄之后,见到不少练习投弹和操炮乃至土工作业训练的私兵,更是不由为之动容。看起来,这些私兵虽然不装备后膛枪,可是从这些人训练时的战术体系来判断,应该是远比寻常古代军队要先进很多的。若是其他的朝代,即便是唐汉时这样大白天光阴正大的聚众练兵也很难不惹人非议。不过当杨天回想起列车附近交战的那一幕也就不由的释然。 当君权的依仗只有十分不可靠的私人关系,所谓的法统,很容易在皇城的环境下腐朽的冷兵器宫位卫的时候,任何一支地方上几千人规模的精兵都有可能成为重大隐患。从君权稳固的角度出发就必须最大限度的控制同层次的武力。可是如果君权掌握的武装力量有一个几百万人口的“新型社会”来背书,装备参加甲午战争都不一定落伍的后膛枪械,那这些在古代看起来足够匹敌很多“主角军”的燧发枪,掷弹,甚至前装滑膛炮本身就变得同两宋乡兵甚至寻常大户家丁没有什么区别了。 让杨天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此地之人并没有拿自己当成一个无足轻重,至少是根本没资格话事的孩童。如果说那五名回合起来的新城少年男女在自己的面前仅仅可以说的上还算“平易客气”的话,当这里的王勇王庄主在听到那少女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耳语之后见到自己的时候,就似乎是以遇到上峰一般的态度来与自己说话了。 “这真的是传说中生而知之的上天之使?参见天帝之使。。。”说着,那名本来不少人左右簇拥着的坐在轮椅上的四旬上下中年人就要向自己这个外表不过七八岁左右的孩童行礼。 此时的杨天也一时陷入了疑惑之中:嗯?不应该啊?按照逻辑来推论:这些人不是应该对那位圣皇有着独特的忠诚么?既然如此怎会如此对自己如此?如果换做我是那位穿越者,肯定会打预防针道:假若有和我一样有超出寻常的生而知之者,为妖孽,需擒拿囚禁在宫城秘牢云云之类才对?至于一个中年人还是如此有地位的人物向自己一个孩童以长辈的态度对待之这件事情,杨天倒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自己已经见识过这个时代同传统之间一些截然不同的东西了。 沉默冷场了片刻之后,杨天出于一个现代平民穿越者本身的谦虚乃至态度还是说道:“千万不要如此,这让我一个孩童怎敢当。。。” 见状,那名少女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对杨天笑道:“圣皇多年前就有言:若是能够知晓一些独特信息的民间人士能够通过一些专门的考核勘察,特别是孩童之类不太有可能有太长时间作伪准备的,可为新朝大统继承之第二顺序继承人。。。” 听到这样的话,杨天不由的有些自愧,看来自己是过于阴暗的以己度人了。这位穿越者的心胸,实话说还算可以。 “哦,还没有来的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茜,这位名叫张峰你应该已经能够猜得出来了。还有张磊,张云,张刚。。。” 杨天心说这位穿越者的品位道也很有新时代感,倒也很像20世纪80后学生,名如其装,一点儿古韵似乎也都没有。。。 就这样,摆脱了“大人的事小孩少参合”之尴尬的杨天有了这王勇庄园内不同寻常的地位,也就有了“参知政事”了解到更多信息的权力。 一开始的时候,杨天在内心中很享受这种突然获得的权力。比起很多架空小说主角,自己的这种权力来临的似乎还算比较容易?然而,也就因为了解到这些事情,很快杨天就感觉到什么叫“压力”了。 “圣皇的特使似乎现在也没有到,应天的情况应该有些不妙啊。我们必须如圣皇以前教导的那样,以最坏的可能性来做打算了。应该立即启动这里的备战准备。。。” “还应该通知其他一些靠谱的备选之地,只不过,这有走漏风声的可能。。。” 杨天没有想到的是,在众人商议之中有些犹疑的时候,竟然把目光望向了自己?这更让杨天感觉到有些奇怪了。不过似乎是权力的感觉也引发了杨天的一丝表现欲:“我刚刚初来乍到,了解的事情实在太少啊。不知道这庄园之内可储备了哪些兵械物资?庄里有多少人?多少参加过战场的骨干,档次和表现你们看估计大致如何?应天府如果真出了最坏的情况,那些人能够动用的武力又是怎样的呢?有多大范围内的调兵之权?这些我希望能够得到尽可能详细的一些情况。。。” 就这样,庄中的一些秘密也就没有再向杨天隐瞒:“这是少有的具有一些像样军火制造能力的备用地点。地下有秘密的加工厂,四百人左右。还储备有一些军标火药,备用火药,手榴弹还有爆破弹加工设备。应该能够在并不算长的时间内武装出五百人左右全副武装起来的,以盾甲掷弹兵为主,后膛枪为辅的力量。只是后膛快枪甚至是转轮枪的存货并不多,大概只能武装百人左右。而且没有用于制造的专门工具。。。新朝的军事体量当然是庞大的,只是在短时间内我想那些人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应该调动不了近卫系统十万大军的主力。不过直卫系统就不好说了。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新城兵库和皇城工场的安危怎样。。。” 听到这样的话杨天的心中瞬间没有多少底了:难不成要用数百人去抗衡天子身边的精兵大军?那样的话难道除了做流寇甚至远避深山老林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 不过似乎是不愿说太泄气的话,杨天最终还是说道:“让我去实际看看这里准备的那些军械材料和家底吧。能实测的话或许会更好。一些东西我只有看看其具体的水准才能下定论。。。” ------------ 第九章 掷弹兵传奇 对于今后庄内的准备,其实包括杨天还有张茜在内都没有没有什么异议:暗中展开战备,筹备比较充足的军火武装。然后在感觉到风声的时候趁夜通过地道出城。当确定圣皇无事形势有利的时候也可以凭此为基础南下平乱。 这些年来,王勇庄内准备了可以容纳骑兵通行的宽阔地道,通向庄外十多里以外的地方。必要的时候可以动员庄内上千人加上一千数百匹马及不少的军火物资从通道内撤退。所谓的战备,其实不过是在撤退转移之前多一些筹备罢了。 王勇庄内一处宽阔的地下大厅长能有四百米左右,宽能有百米左右,深则至少五米左右,当中也当然有着不少石柱。虽然看起来不过是平地上挖下大面积的凹坑之后然后再搭上柱子和被覆而已。可是这二十万土石方的工程量没有上千人至少几个月的忙碌是根本不可能形成的。这处巨大的地下靶场也成了王勇庄秘密训练乃至测试火炮火器的地方。 杨天看张茜等人并不觉得意外的反应也为之释然。看样子这里的准备应该并没有隐瞒新朝那位圣皇。不然,就算是新朝中央武力的水准乃至对于权力的自信绝非过去寻常古代王朝所能够相提并论,这也是很没有善意的举动了。 “当年我新朝创业艰难之时有两大逆转命运的决战。一是朱仙镇之战,我军以不过万余精锐以及十万疲弱新建之兵迎战孙传庭,孙应元,杨文岳,左良玉,卢象升五路精锐十三万大军,大破之,毙俘敌军八万。一举扭转中原战局。一战打出新军掷弹兵的赫赫威名。当时敌军将我军五路合围于朱仙镇,我军立土垒壕沟迎战。短短不过一个时辰有余的时间在强敌三千多门大小火炮的轰击之下土垒瓦解,敌军精骑冲入我军前阵,大军前阵溃败。八百名决死壮士身背八百多件万人敌爆于敌阵之中,杀伤敌军万余人。挽回了军阵的颓势。随后我军轻型车盾手在前,抵挡敌军火炮霰弹,并不顾依旧猛烈的实心重弹的轰击。而掷弹兵在后,用一丈左右的尖木为支撑杆插入地面之后,以投石机一般的原理把五六十斤的轻型万人敌在近兵交战的距离上投入敌军车阵之后,两千车盾手掩护的随后上千掷弹兵以上千枚五六十斤的万人敌掷弹引爆了整个阵线上的明军火药,虽然我军付出了严重的代价,却一战扭转乾坤,彻底的震慑与打垮了敌军的士气。” 王勇侃侃而谈的接着说道:“后来同建州军队交战,敌军的机动轻炮术和射术都很精良而猛烈,尤擅中近距离重箭侧射,我军掷弹兵很难接近,而使用轻型掷弹杀伤效果又不佳。敌军似乎也学会了我军手段。正面阵战就完全没有战胜建州精兵的能力了。而在桂林之战中,我军开始常试用特制的带有划痕凹槽的铸铁弹壳乃至从澳门、印度等地进口而来的精制新式火药进行作战,并用特制的弹弓车弩来把透弹发射到六七十步左右约百米左右的距离。虽然在战斗中这个距离仍然要冒着强敌精兵的极大风险,却让训练和装备均不如对手的我军有了制胜的本钱,并在桂林之战中斩杀建州满洲将官首级百余,毙俘万五以上,为光复江南奠定了基础。。。” 杨天对于新朝当年的大致战史也是偶有粗闻,不知道的地方自然也很多,因此此时也询问道:“蒙学课本里的热气球火箭破敌是真的吗?”杨天当然估计到这种宣传或许多有夸大,但也不会无的放矢。 王勇对此也并不讳言:“大军光复江南之后北伐过程中的镇江之战,还有扬州之战,我军热气球与千虎齐奔火箭确实发挥过重大作用。依靠这些手段的帮助我军杀伤敌军精兵过万,并在江北最终站住了脚。但是徐州之战的时候这些手段就效果大打折扣了。热气球火箭的有效运用,高度超过百丈,距离超过二百丈,虽然威力会不小,可是命中敌阵的精度就有些过差了。在这个距离之内,甚至两里左右的距离上,敌军依靠斑鸠铳和架起来的轻炮的开火进行对空齐射,这种手段则极容易损失。远不如床弩弹弓发射的爆破弹更为好用,最多不过是为观敌了阵提供很大帮助罢了。。。” 王勇又说道:“时至今日,我军不论是从弹药器械的加工制造,还是火药的研磨精制早已今非昔比。因此淘汰了落后而沉重的床弩弹弓做为掷弹兵的投射武器,改用火炮来发射更为坚固的铸铁弹丸。可以把五六斤左右的炮弹最远发射到三百步,或四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直射距离也可以达到一百五十米左右。当然更重要的是如今我军的引信乃至测距技术都远非过去可以相提并论了,直射距离也有百步到百五十步左右。。。 杨天也看到了地上那架在精良炮车上,看起来两个人就可以轻松抬行,一个人就有可能背负的轻炮,也略略的沉思了片刻。 如果说自己没有见识到当初列车之战时的那些后膛快抢的猛烈火力,之前没有从张茜那里了解到新朝直卫近卫系统的强大战斗力和先进的装备。或许不会觉得这些看起来设计似乎很用心巧妙的东西实则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落伍。可是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杨天就觉得这些东西或许在古代战争中面对传统的对手可以说是利器,以轻炮或者床弩弹弓发射的爆破弹丸飞行时间不长,最大限度的避免对方躲避。而且还可以让炮弹弹壳从发射到落地承受的冲击更小。这样一来就可以多装火药,而且设计更为巧妙的预制破片。让十分之一到几十分之一现代战斗部装药威力的黑火药弹丸面对传统对手的时候也能起到重大的杀伤作用。 可是:如果在面对近代化和后膛黑火药枪炮的对手,这些小花样就显得太过于落伍于时代了,有效射程也太近了。如果自己所猜不错,实战战场上的后膛枪炮是能够在一里左右甚至更远的距离上就可以展开相当有威胁的开火了。 试炮的时候,轻炮发射的估计在三公斤左右重量的炮弹在百步左右大概一百五十米左右距离上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或许是因为黑火药破片效能不佳却可以把能量通过其他方式扩散调的原因,那声音和巨响带来的震动,还是让杨天对于这类武器的实际状况有一个根本不同的认知的。 只不过不仅仅是杨天,对直卫甚至亲卫旅系统战斗力有着深刻认识的张茜等人却有着更深的忧虑。在张茜张峰等人看来:这些小花样在训练水平超乎寻常,装备之精良超乎寻常的后膛枪炮特训精锐面前,实则是根本不堪一击的。 杨天却没有放弃,而是偶尔询问一些具体的火炮弹药之类的性能乃至其中的问题和局限,偶尔坐在地上陷入思考之中。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构想出一种十分简单,却能够更为直接的让传奇的掷弹炮兵作战效能有本质性的提升,至少在后膛枪炮时代也并不显得落伍的方法。 ------------ 第十章 亲卫劲旅之传说 测试勘验火器完毕晚饭吃饭的时候,王勇庄园的地厅内有专门用于边吃边聊的“上等堂”,上等堂内椭圆形的圆桌似乎也是有等级排位之分的。让杨天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孩子竟然能够与自己身边之人中很显然地位明显在王勇庄主之上的圣皇使者张茜同坐北侧相邻的两端,其他几名圣使还要略靠后。 过去并不算多的接触中,杨天感觉这张茜这个学生模样的正点少女虽然没有太多的官架子贵族架子,总的来说也属于偏冷的那一类。或许正如所有女军人女保镖之类的人物一样,只要是受过相当严格训练和锻炼乃至选训的,天然就会性格偏冷偏内敛吧。 为了试探一下这些人对自己似乎有些奇怪的态度是不是装出来的,杨天在鼓足了勇气之后在一次没有顾及的在饭桌上同杨茜等圣使聊起了在新朝某种程度上算是更为机密的一些事情。 “不知圣使长。。。” “叫我茜姐就可以了。。。”张茜还是似乎十分自然的说道。 其实此时的杨天心中是有些没底的。杨天相信:就算是女军人,甚至女武器专家,乃至女工程师,真正像近代普鲁士优秀军事贵族一样对本职有着真正的喜好兴趣甚至热爱,注意到一些事情的又有几个人呢?自己后世在网络上听说过凤毛麟角的“女资深军迷”,甚至“女大拿”,但那是现代。依靠互联网庞大的有知识教育和信息熏陶的基数,这个年代。。。要是深受那位穿越者圣皇的影响也说不定? “哦,茜姐做为诸位之中最为靠近圣皇的人,应该能够得到更多的一些信息。不知道传说中的亲卫旅人员与火器编制如何?直卫系统的真正编制呢?火器性能规格和选训原则如何?部署情况呢?不说对抗,起码可以让人了解个大概。如果有些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 “亲卫旅不比真正意义上如我们这样的内宫禁卫,这些年来的情况我倒是略知一二。因为多年前的一些教训,亲卫旅没有营官只有连官,由十二个连战斗群组成,每个连战斗群拥有二百四十人左右。如此之外有部分医疗和勤务,共计三四千人。至于在轮训的时候以连为单位部署,值班的时候则是以排群为核心。通常三分之一的队伍在轮训,三分之二左右大概三十二个排群在宫外围布防。六时辰也就是半天为一寝休,两个排交替四班倒值守。这是常理,也有可能按照一定的密规临时调整。因此任何时候保持战备警惕的是折合八个排群四百五十到五百人左右。” “亲卫旅并不装备近卫炮兵旅攻坚类型的重武器和工程部队,当然,战力火力之强估计没有什么城防要塞在他们面前是真正难攻的。每一个排群都有专门的轻炮分队,两门能够用优质骡马驮载的轻炮。估摸身管能有一百二十公斤重,后膛,钢与青铜复合制成的身管。发射四公斤左右的两寸口径六十七公厘行营炮到黑药接近极限级别的速度,炮弹的工艺和制造也一定不俗。估计可以装一旧斤级别的黑药或者百枚级别的榴霰弹。实战射程我大致见过,可以在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上展开火力。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装备有必要的臼炮,估计身管重量在百千克左右,可以把三十公斤左右的臼炮弹发射到两里左右的距离。很多士兵也都有充当临时炮手的能力。” “亲卫旅的服役周期也为七年左右。有规模类似的后备役学连。则意味着多数人都有七到十年以上的训练周期。每年都有海外轮训任务,如果没有战时,甚至会安排实战对抗。也就是真的刀真枪的演练对垒。有百分之一的死亡指标和百分之二的伤残指标。实对训中的抚恤待遇大概只有战死三成,而且不论基本抚恤之外的功奖。当然即便如此,那也有百亩左右的良田和三十大元的年俸了。。。” 张茜还讲了一些有关亲卫旅训练的大致情况,尤其那比现代大多数军队还要贴近实战的以黑火药后装弹管快枪实战模拟靶及不菲的训练物资消耗。如果这些东西都比较枯燥的话,那杨天结合自己当初在列车之战重这几位禁卫圣使的实战表现,对于亲卫旅的战斗力在盘算了片刻之后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估计了。 听到张茜讲完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杨天忽然说道:“如果此劲旅和当年巅峰时的建州八旗交战,运气不是太坏的话:恐怕只要一个连群二三百人马就能独自击败建州及其仆从的数万披甲十万人马了。多个连群出动,则会有当年陈庆之,苏定方,薛仁贵等名将也都无法企及的战力表现,创造对强军以一歼百的惊人表现,原不可同传统的旧军相提并论了。。。” 杨天只是大致评估随口而言而已,不过这样的话却让包括庄主王勇,张茜等人都有些感觉到惊讶与诧异。看向杨天的目光也截然不同了。 “亲卫旅数年前戡乱于东瀛,却是有过多连群约千余人马合作,在几乎一天之内就摧枯拉朽的攻破敌军山城,毙俘近十万的记录。。。虽然说那倭寇诸藩秘密训练的密军要是比起军界传说中的当年建州主力来说似乎略弱一些,可是山城防御还是有一套的,依托防守尚可勉强并论。。。”对于这样的事,王勇没有再讳言。王勇当年参加过东瀛戡乱,因此对一些事情的了解并不在杨茜之下。 “那假若亲卫旅平均水平的一个连群围攻本庄。不知道王庄主以为在一个月的备战筹备之后,庄内千余兵力能够抵御多久?能不能抵御?” 让杨天有些想不到的是,看起来为人直来直去的王勇竟然没有丝毫讳言:“强守地表,恐怕我部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被全灭。当然要是依靠地道逃跑的话,这里平原一带,临近也有所安排,向来问题不会很大。。。” 张茜似乎更了解那亲卫旅的实力:“一个时辰?王庄主真实太有信心了,或者还是隐瞒了什么?如果没有多少隐瞒的话,就以我所见的这点儿家底还有了解到的情况,应该在一炷香到一顿饭左右的时间吧?亲卫旅的后膛炮乃至前装钢制开花弹臼炮我见过:一里左右距离上轰击门窗让炮弹在屋内开花都有两三成命中率了。一个连群八门排属行营炮五分钟之内的二三百发炮弹就算不能消灭一些庄内的暗堡暗哨,也绝对可以让对方轻松的在烟雾的掩护下完成快速进攻和布控了。那些人的射术虽然说比我们这些禁卫稍差一些,但也绝对不能当成寻常的后膛枪手的。。。。” 听到这样的话,杨天也感觉到有些无语。没有想到囤积了不少先进军械乃至器械,看起来家丁武装还算精悍的情况下以千余武装防御中没有面对二百人守半小时信心。 不过杨天因为之前早就有了一些思路,因此并没有放弃此时心中的某些“妄念”,在杨天之前的一些盘算和大致的估算中,或许并不是没有以庄内的资源和准备比较有把握的低档那传说中的亲卫劲旅一个连群的进攻。 当然自己的想法是一回事,如何落实,能不能做到还是要再试试,再问问了。 ------------ 第十一章 梦中战之启迪 “我盘算许久有一些想法,也不知道可行还是不可行。。。”这时候杨天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扑街作者的小说中提到的一些窍门和方法了,只是不知道在实践当中是不是可行:“我观察许久,发现影响行营炮射速的最大障碍乃是火炮复位与精确瞄准。那能不能这样:在火炮的外面制造一个涂有防火泥的木制模具,火炮的身管直接放在这个合膛的木制模具里。开火的时候炮膛会因为后座飞出,这样就不需要在炮身复位上花费太多功夫了。。。” 然而让杨天有些失望的是自己直接就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了解更多一些事情的张茜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一些未必太过实用的办法而贬低或讽刺些什么,反而十分佩服这个传说中的天授之人有这样的见识,就耐心的解释道:“这种方法在很早的时候军中也曾用过。但是后来发现,这只适合一些单人或者双人组级别的轻炮。如果火炮的规格稍微大一些,那将滚烫的炮膛重新填装后复位开火所花费的时间其实节约不了多少。从战斗力效费比的角度出发,许久以前那种二三十斤的单人轻炮则在我军中许久不用了。就是那种单人炮术,往往也需要诸多备用炮管和许多备用的炮手来填装。可这样一来兵力的密度就会更大,如今已经根本不适合新朝正规军队的作战方式了。。。” 让杨天有些意外的是这些拥有不低地位的人倒是显得很诚恳,并没有简单的只用这些话来搪塞自己,而是找来庄内的匠人花费了一些工夫试制出了用于标准百斤行营轻炮身管外面的炮膛进在场地上进行试测演示。在发射威力明显比过去落后青铜生铁时代明显更大的炮弹的时候,整个身管也很显然更容易发热。战斗射速相比直接的退架车轮炮不仅没有提高而且还在某种程度上落后了。 也的确是只有不考虑兵力密度和战线宽度的古代作战范式下,一些单人或双人操作的超轻炮用这种方法还是可以靠多炮组来获得明显更强一些的射速。 这让杨天似乎遇到了几乎已经确定是穿越到另一个位面以来的第一个挫折:看起来有些事情想当然和实际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依旧没有放弃在这个方面创新突破的杨天此后直到临晚睡觉休息的时候都沉默不语,思考着能够有所建树的方法。就是十九世纪曾经的空气炮杨天也都想到了。然而按照王勇的说法:制造气枪气炮所需要的加工设备和技术工人,恐怕只有应天新城才有,这里却没有准备。。。 曾经当初在列车之战的时候负责掩护杨天的张磊这个时候也凑过来郑重的笑着解释安慰道:“如今不是明末起事的时候了。如果对付的是那些古时标准的旧军队,哪怕所谓的旧式强军。火药武器还是有很多花样可玩的,当年圣皇也在这些方面颇有建树。可是还是不要做仅凭这些手段就对抗那应天亲卫直卫系统新军的打算。那是后膛枪炮的新时代了,不仅如此。他们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后膛枪炮军队。。。” 随后似乎是为了进一步安慰,张茜,张磊,王勇等人纷纷曾赞自己在其他方面的天授之才。虽然不至于有人给自己这年纪的孩子敬酒,晚宴也还算准备的像模像样。好像自己并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至少像是家族团聚时颇有地位的族老一般。就算知道新朝尤其是应天新城系统出来的人很多观念和传统社会不同,这似乎也里里外外透着不同寻常的诡异。似乎这些人只是在自己面前演戏,甚至戏弄自己而已,随时有可能眨眼之间就让自己如坠冰窖,连本带利的把这些天来遇到的待遇还回去。。。 特别是如今距离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很显然已经不短了,并非做梦或者濒死幻境的概率板上钉钉,要是自己受难,可绝对不会减轻多少痛苦。。。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杨天直到思索到午夜的时候才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梦中,杨天梦见自己来到了明末架空小说位面的战场上,率领一支“主角军”迎战建州强敌。燧发枪炮齐射,却奇怪的在大概一百步大概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上被对方的厚重车盾所抵挡住了。建州军抛射过来的利箭只有很少能够威胁板甲武装起来的主角军。然而,就是那所谓的“很少”却带来了严重的杀伤效果,己方步军开始有了溃败的迹象。 这时候能够透过车盾威胁建州军的只有极少数发射实心弹的火炮,炮手们拼命的展开填装和射击,也不顾炮身的状态。结果在片刻之后不久军阵内就开始有火炮炸膛了。 “呵呵,雕虫小技,东施效颦,也敢拿来卖弄!杀!”随着敌将的笑声,建州大军的进攻展开了。自以为无往不利的传统模样的“板甲主角军”也在这个时候全线溃败开来。 只不过杨天在梦中似乎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在全线溃败之中还在坚守炮位的一名士兵还在一门炸膛之后的火炮附近用附近阵亡者填装好弹药的枪械抵抗。当这些发射完之后,就点燃了炮位附近的火药。整个战斗似乎以建州军对主角军的完胜而告终。 总的看起来:这个梦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之处,只是在嘲讽与自己类似的穿越者不考虑古代东方人文思想基础,以为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罢了。这不过一些点滴而十分偶然的画面引起了杨天的回忆:那个最终与敌军同归于尽战士附近的炸膛了的火炮,断口十分诡异的整齐,似乎就像。。。就像RPG火箭筒一般? 杨天在这时忽然感觉到了某些灵光:有了。。。 三更天刚刚梦醒的时候,杨天唤醒没有多少顾忌睡在自己身边不远的一名庄内安排的女仆,准备好了纸张与特制的硬毫细笔在纸张上边想边算,最终形成了一个经过不少时间推敲的草图。如果说唯一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只剩下杨天并不知道庄内能够提供乃至加工的炮管材料究竟可以达到什么水准,火药的具体性能罢了。 杨天并没有就此罢休,其实此时的杨天十分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开光出来的“绝学”轻易告诉了他人最后失去利用价值会怎样。 因此在临近彻底天亮的时间里,杨天继续自习的回忆自己所了解到的一切现代武器大致相关,希望找到一些具有启发性的蛛丝马迹。直到又想到两种能够以并不复杂的手段大幅度的提高战斗力的方法,还有一种并非主战并且而是辅助装备,却多少也有点儿小用的技术。这心中才多少有了些底。虽然此时的自己仍然在别人的控制之下,如果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自己有多少干货似乎也都没有多少用,但至少可以让自己增加一些应变的底气了。 杨天在仆人们服侍早膳之后,杨天就再次请到了还在晨练的张茜,王勇等人:“我想到了一些改良火炮的方法。也有一些大致的估算乃至设计,但是不敢保证有没有偏颇之处,还望能够讨论与指正,效果究竟能提高多少也还需要摸索与验证。。。”有了前一次的教训,杨天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满,因为自己并不知道设想中较好的方案实际中会有什么问题。。。 杨天还是多少有些小瞧了这王勇庄内的家底,利用水塔蓄水的水力锻锤和专用制造前装炮的制造工具,还有一些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四班相倒昼夜保持最高效率的情况下不过三天左右的测试推算,加上五天左右的时间一件看起来似乎还算精良而规则的火炮制成了。 这奇异的火炮中间粗而两头细,如果从正中间横着切开,外形很像两个对接起来的某种新朝特有的不同于古制的酒瓶。这是利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测量开火膛压,精确的按照膛压分布最为节约重量的钢膛青铜身复合火炮。很重要一个特征是身管的后面不封闭,是一门利用反作用原理的“简陋版无后坐力炮” ------------ 第十二章 火炮变革 在设计和规划这类简陋版无后坐力炮规格的时候,杨天其实还是多少花费了一些心思的。只不过王勇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十五公分口径的二十公斤短弹?这规格是不是有些大了点?固然庄内还算像样的火炮不少,可是如果铸造起来的话还是颇费功夫的。” 张茜身为女性到没有男性那样在事物性问题上的定见与自信,只是和声说道:“亲卫旅连战斗群的火器是六点七公分口径的四公斤标准炮弹,近卫军体系的火炮轻便型的问题上考虑的少一些,也是以七点五公分口径的六公斤标准炮弹为主力。这些方便搬运和填装不说,同样的携带与家底能力下,也可以发射更多的炮弹,覆盖更多的杀伤面积。这样大的口径已经属于攻坚炮的范畴了,防御用途和便携用途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杨天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确定自己的看法一定是对的,只不过为什么要设计成这个规格还是讲出了自己的一些理由,如果讨论中有问题的话,似乎调整也不迟:“第一:我看过一些家丁们的前装炮操炮训练。球形弹比线膛短弹更不容易搬运。但即便这样,对体能力量还算合格的人来说二十公斤炮弹和数公斤的炮弹,仅从搬运填装这个角度上虽然有所差别,但差别不大。火炮的发射间隔速度不低于十秒的话,几乎可以无视。如果两个人负责搬运炮弹或者更多,那我看大到六十公斤也不存在填装搬运能力的问题,设计一种专门的辅助搬送炮弹的带把手的横筐即可。” “第二,基于上述一点,几分钟内的短时间里,口径和炮弹规格越大,平均每个炮位的火力投射能力就越强。我想:同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强敌交锋,同形同打猎一般的海外代差战争,或者针对古代类型的对手碾压作战是不同的。在强劲的对手面前我们没有持续发挥火力连续开火的空间,对手掩护下冲锋到近前这个理论时间内投射的弹药量越多越好。这样,后勤瓶颈实际上并不存在。我们横竖只能有每炮发射二三十发炮弹的机会,为什么不充分发挥有限的后勤空间呢?” “第三,测试场上的一些火炮和弹药测试我见过了。五公斤精制黑火药爆炸时候的声响和振动,乃至形成的炸药坑让百米外的我都有些印象深刻。不知道在十步大概十五米的距离内,直接爆破烧伤杀伤的距离之外的人,会有什么后果?十数公斤到二十公斤精制黑火药爆破测试的声音更是超乎想象。我想二十米距离内的人恐怕很有可能会在巨大的声响之下昏过去,这样算下来如果我们立足于步炮协同乃至果断的展开炮击后的必要反击,强敌并非不可能战胜。。。” “第四,初步的测试我也看过了,同我想像的差不多。四分之一全标准装药,估算每秒二百米左右的初速,似乎是留有一定装药比例的生铁炮弹所能够承受后坐力的一个极限。这个速度之下我看都多少有一定的风险了。再降低四分之三到一半的威力,才能可靠的谋求一个良好的装药比例。这样,按照你们提供的一些能量计算参照来说,如果采用太小口径的弹丸,对携带火炮的优秀炮马潜力,钢铜复合火炮的真正潜力发挥都是一种局限。” “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考虑:因为我们在强敌的压制和威慑之下很可能打不出多少炮弹,为求命中精度和效率炮击距离就不能太远,在对方线膛枪实战有效射程边缘左右的范围即可。如果采用高初速炮弹,则也不容易攻击一些坑洼处的目标。引信精度也会带来更大的实际误差。。。” “上述就是我这样设计规划的重重原因。其实,根据你们以前提供的一些经验和信息,我大致算了算,一百二十公斤货物驮载能力的优质炮马,也就是一百二十公斤的身管如果采用依据膛压分布的合理外形,然后再考虑我们一次战斗很可能只能发射折合三分钟全射速炮弹这个实际条件,那就可以透支寿命以增加性能。同强敌交锋,性能为第一要务。这两者结合起来我估测应该能够让单位身管威力翻倍。如果再考虑你们提供的一些钢膛铜身的性能估算,应该可以让六十公斤左右双人填抬极限的炮弹发射到每秒一百二三十米左右的初速,二三百米内应该还是并不易躲的,为了以十五公分口径的火器发射这级别弹丸,并拥有最大限度上的杀伤面积和威力,还可以采用超口径弹药,就是如同带有木身的锤头一样。。。” 言谈之中,杨天再一次展现了在张茜,王勇等人看来精辟独到而又符合应天新城所倡导的理性逻辑的见解。此时此刻,再也没有多少人怀疑杨天的天授之才可能有假了。 当人们按照杨天提出的还算简单易行的方法:先用准备测试的开了一排小孔的测试身管,并在小孔内填装陶弹,然后开火测试后利用周围的陶泥模具中的小陶弹穿透深度来反推整个膛压分布模型,并以此为依据终于制作出了与众不同的无后座力火炮。 起初的时候,很多人虽然意识到这种方法制造出来的火炮性能将有大幅度的提升。可并没有多少人认为仅仅凭这种两倍传统优质前装炮单位重量威力,考虑射速顶多数倍性能的火器就可以通过顶多几个月内仓促的备战来抗衡像亲卫旅连战斗群那样精悍强大的武装。 可是直到样品制作出来,并进行演练测试,乃至为作战推演寻求依据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真的是一种划时代意义的变革了。以前曾经认为强大无比,装备后膛快枪快炮的亲卫旅战斗群似乎也未必不能在防御中抵御? 此之后,王勇组织庄内的人投入到了繁忙的战备和赶工之中。别看庄内的技术工人乃至所拥有的家底设备,同四十多年前明朝末年新朝建朝前起家的时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不同。可要按照计划制造出十二门十五公分口径二百多斤身管的“无震炮”,还有二百多发工艺水准要求不低的炮弹,却并非是一件容易的轻松的事情,哪怕是有不少备用的材料也一样。 杨天还能够发现,张茜等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多少有些不同了。如果说以前这些“大姐姐大哥哥们”那说话的口气乃至微微能够察觉的笑声笑语很像大人在配小孩戏言的话,似乎这之后就真的已经把自己做为真正意义上的“少主”,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恭敬。 此时的杨天依旧不能排除这些人是在逢场作戏的可能性,只是这种可能性看起来似乎不大?因为要找好几个演技达到这种水平的“演员”,在自己身上花费这么大的本钱,那完全没必要啊?顶天来说的话:或许这些人才是“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事实同他们说的恰恰相反”? 本来对于杨天来说原本感觉“给谁打工都是打工”,但造一个穿越者王朝的反,还是替这些“土著”尽心尽力,杨天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一个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古代王朝格局,并发展到今天这种水平的穿越者王朝无形之中已经证明了这是一个还算有现代意识和见识的穿越者。“土著“叛臣们能有多先进的思想意识?想到这里,其他的一些改进火器战斗力的大小方法,杨天就不准备再提了,打算先看看再说。。。 随后的日子里,杨天也没有闲下来,开始在张茜等人的指导下用多管前装滑膛小铳来模拟转轮手枪改装成适合孩子用的转轮步枪,练习用火器射击自卫的方法。因为庄内有足够的条件,并考虑到实际,一开始就从实靶反应射击训练开始尽可能快的提高实战射速,并讲述了很多要领。打靶的时候,因为那些模拟练习用的一钱弹丸小铳威力不大,基本杀伤不了钢制的盾牌和板甲,甚至命中头盔也不会因为动能造成非死即残的风险,因此可以直接由披甲持盾的人来充当靶子增强训练效果。 “少主要记住,开火的时候最重要的其实是冒头或拔枪的速度,快速开火的时候要偏下一些,偏左一些。这样对方后仰躲避或者闪身,接下来补充调整开火就更为方便了。在似有把握似没有把握的恰当距离上就要首先开火压制住对方。。。”训练的时候,张茜握着杨天的手亲自训练道。似乎见到杨天饶有兴致的时候私下里还是认真而客气的劝道:“少主是天授之才,还是要尽量避免亲身犯险。非万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要和亲卫直卫系统的人正面交锋。遇到没有后膛火器的寻常武装而且人数还算可以勉强应付的情况下,才可以自卫。。。” 此时的杨天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毕竟,此时的自己虽然拥有孩子之身,但说到底从心理上却早已是成人了。而且还是一个穿越前少年时代从来没有过女朋友甚至“女性朋友”,大学乃至毕业后也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的人。杨天虽然没有与女性接触的太多经验,可是凭在现代社会耳闻目染的常识和经验判断:就算是现代社会会有类似张茜这样性格上似乎毫无缺陷,相貌上也还算出众的女子,那也绝对与曾经的自己那样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交集。。。 就在杨天在王勇庄园内过上了之前没有预料到的生活的时候,应天府城北的亲卫旅轮询场地上枪炮声阵阵。一支规模多达二百八十多人的加强连群聚集起来,四个排群都来自亲卫旅中最优战斗力的连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专门的野战炮兵排用于加强整个连群,让全连的战斗力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强大。。。 ------------ 第十三章 亲卫旅皇储 应天北面的训练场上虽然士兵们在战备的时候还算忙碌,不过各连排的军官们就阴显显得悠闲了不少。 “你说这土著们也真是的,不算上一批,光是咱们亲卫旅系统这六年以来清理掉的各种不服之辈从李朝到东瀛再到爪哇乃至天竺,差不多已经被洗了一遍了吧?砍下的四十多万颗还算像样军队的脑袋,堆起来估计都有二十米的小山丘那样高了。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还有需要动用咱们亲卫旅带野炮排的连战斗群出马的?这怕是有十万以上的正规大军了吧?那些总督们莫不是专门来训练当地人陪咱们玩儿的?”一名亲卫旅系统的军官一边悠闲的用减装药的训练用后膛枪打着远处披甲持盾的实人靶,一面笑着说道。似乎将要出征的消息已经并不能让人提起多少兴趣了。 “唉,说不定这一次是让咱们出征西边儿呢?听说那些泰西一带的不服之辈含金量可比东洋南洋天竺等地的高多了。击杀一名东洋或南洋乃至天竺的反叛披甲,通常只能折合二十分之一个脑袋,据说那些泰西的叛军被击杀一人至少值五分之一个标准首级。。。” “不会吧?这么厉害。。。” 就在军官们得到准备出征备战消息的时候,一名身着独特迷彩军装,头戴独特迷彩头盔的青年走了过来。一看那十分精细逼真的迷彩图案的样式,还有那迷彩头盔之上需要近距离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金龙,亲卫旅里的中甲以上等级的士兵们都会知道这是新朝的两位储君之一架到了。 “见过少君!” “少君,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究竟是什么样儿的对手值得从亲卫旅最突出的四个连里选拔头等排出来组成连群,还配上重炮排来助战?” 亲卫旅的军官本身就有不俗的地位,因此就算是经常负责亲卫系统的两位预备储君之一到来,那也并不是能够让人感觉到压力,有事无法直言的上峰。 “呵呵,诸位是让本君泄露天机么?不过这一次,直言也无妨:而且诸位应该知道惯例,这有可能是事实,也有可能是对诸位的一种考验演习。我只能说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确定:这是一次圣皇遭遇了不测,被人挟持了。。。”年轻的少君说这话的时候,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人看到其中的端倪。 “什么?圣皇遇到危险了?”这样的话毫无疑问的震惊了不少亲卫旅的军官们,片刻之后似乎有的亲卫旅军官的目光似乎多少有些异样起来。 见状那名年轻的储君也只能说道:“诸位放心,圣皇自有上天庇佑。这一次我有直卫系统的消息可以证实:圣皇已经逃出了险地,抵达一个安全的地方了。诸位若不放心打算去见圣君,排以上的主官都不是难事。。。” 听到这样的话,亲卫旅临时战斗群的军官们才把心放了下来,但片刻之后就有人骂道:“是谁这么大胆子?还这么大能耐?” 对此那位年轻的储君也只能微微将双手一摊:“诸位放心,那些人跑不了,已经被直卫系统的精兵秘密围困了。只不过他们防守上还算是有一套。这一次上面打算锻炼一下诸位针对兵力不算太多,却有一些新朝真正家底的反贼,他们就在内地。不过究竟在哪里?诸位也是知道的:本君还不能交代的太细,不然要是圣皇怪罪下来,本君在圣皇那里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两个月诸位要积极备战,那里的基本地形和一些大致的情况,我们其实都已经勘察好了。。。” 当那位年轻的储君回到新城秘宫之内的时候,一名衣着青肃扮作寻常妇人模样,却依旧能看的风韵犹存中年女子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孩儿这一次可有把握?真正的内情你是知道的,如果亲卫旅精锐连群不能一天之内拿下那个半路冒出来的异数,本来已经十拿九稳的帝位恐怕要生变数啊!不仅要胜,还要大胜看速胜。虽然这或许未必是真正的帝位归属之决,可也绝非小事。。。” “母后放心好了。不算虚无缥缈的天意,只说人理事理,这一次我们完全没有败算。禁卫那里已经答应我们,将四件最近才最新测试改进堪用的禁宫火器也交由我们使用。我还从宫中一些其他的秘密渠道那里搞到了那里的布防。。。” 就这样,随着天气渐渐寒冷下来,却又没有进入数九寒冬的时候,应天府新城亲卫旅四个排战斗群,一个由禁卫军官率领的重炮排及神机铳小队一共三百二十名战兵,外加由亲卫旅学员组成的后勤辅助兵力一共五百人左右秘密在江边上岸,在江上停留了半日知道临近夜晚的时候才踏上了北岸昼伏夜出的征程。 新朝储位机制,储君“太子”并不止一位,皇储中不论皇子皇孙只有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而不早于十五岁的人可以继承大统,早有所立的遗嘱决定归属。但名言在外的法统机制却是早有所立的遗嘱只是具有第二神圣性。倘若圣皇觉得亲族内无人堪当大任的情况下,并非无权选择一位外人来禅让后继承大统,当然禅让要符合军内外的合法程序才做数,这也是新城范围内并不在乎对外直言的事情。 只是此时的还算年长的储君张威心情却是轻松而坦然的。从这一次出征中自己所拥有的阵势和配属,再加上自己有把握确定的一些消息都毫无疑问是圣皇向自己的某种暗示:储君之位已经可以说算是尘埃落定了。 当然新朝君权之盛远超以往,历朝历代凡开国之君传位十有八九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风波与挑战,自己以后究竟要不要做一个有为之君呢?通过这些年来对亲卫系统的了解乃至接触张威阴白:亲卫旅军官们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自己日后君权得以巩固的重要保证。如同当年的靖难之役一样,这天下十有八九还是要经历一次动荡与洗牌。即便是“身经百战”英阴神武的新朝圣皇,此时也一样会顺应这支其亲手缔造之军的军心的。。。 新朝四十三年农历十一月中旬刚刚到来,江淮一带的冬天已经来临,只不过相比真正意义上北方的严寒腊月还算不上太过寒冷。至少不会因为双手接触到金属铁器就出现冻伤的事情。在军中有过一定经验的张威知道:这实际上是最为有利于新式军队作战的天气了。更不要说交战的地点是十分有利于军队战斗力发挥的平川旷野大军交战之地。冬季的淮河海河一带当一些河流也渐渐干枯的时候张威似乎能够感觉:就是数十万新式大军在此交战也完全不嫌别扭。 “报告!进来!”十分简洁的军帐之中,已经临近目的地暗中扎下营盘的张威听声音就知道了自己在军中十分信得过的侦查军官过来了。 “王勇庄内外的布防和警戒情况大致如何你们确认了吗?” “庄内应该没有外线哨探,对我军的到来似乎一无所知。我军的化妆侦查不局限于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如果临阵的时候能够在远处以气球侦查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威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只是沉默了片刻就下令道:“通知各部:天黑后准备最后一轮夜行军,为以防万一全军要务必小心万不可马虎,否则圣皇那里会以军法从事的!” 就这样,当王勇庄庄头上刚刚吃过早饭的第一班警卫还没有来的及闲聊些什么的时候,就突然有人感觉到不对了:“唉,徐二,你有没有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啊,平时这个时候野外还不至于什么动物也都没有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唉?那白烟是什么!” “不好!是敌袭。。。” 清晨,伴随着大概一里半左右距离外的点点白烟,早就趁夜从多个方向上包围了王勇庄园的亲卫旅精锐的炮火准备开始了。 在炮火准备展开的时候,早已在凌晨的时候完成简单伪装的散兵坑内的士兵们也都纷纷暴露出身影。 杨天对于这一天的来临其实早就有所准备了。当体重比成人轻很多的自己利用如同投石机杠杆一般的杆子在专门的坑道内翘到十丈左右高度的时候,瞬间就看到了整个王勇庄园外已经从三个方向上将整个庄园渐渐合围的强敌。 前来的强敌人数看样子不过几百而已,如果是古代意义上的军队万无可能包围这么大的庄园,还是从这样远的距离上。可粗通一些军事常识的杨天在并不算长的时间内就看的阴白:这些武装的作战队形不是二三排的站立横队,甚至连散兵线都不是,而是与20世纪现代军队步兵班排进攻队形十分类似的以小组和战斗群散阵为核心的队形,士兵间距至少有十来米远。难道说这些人的战斗力真的已经能够堪比20世纪武器装备条件下的现代步兵不成? ------------ 第十四章 猛烈炮战 大概距离王勇庄南面约四里远左右的小高地上,张威还有身边的不少亲信加起了临时钢板盾组成的盾墙。临时的桌子还有酒杯摆放在桌子之上,身边几名婢女和几名亲卫旅连官在侧观赏着这一次决战。距离虽然很远,可是在王宫特制精良的十倍率双筒望远镜内两三公里距离外的一切都可以算是清晰可见的。而在这个距离上,就算是一些使用精制火药的敌方滑膛火器,甚至线膛火器,也就是一些完全可以被单兵便携钢盾抵御住的流弹有一定的威胁。单个炮弹就算十发齐射也根本不可能打准,因此王威还是有把握这样托大的。更别说自己这一次率领而来的精兵强将乃至能够调动出来的禁宫火器,本就已经说阴圣皇其实早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的。 “炮火先不要暴露全部实力,让观察气球升空。我们在这里观望就好了!在热气球的指挥下步炮结合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效力!”张威小饮片刻之后下令道。 “少君真是始终都保持着谨慎!快传令:升瞭望球!”张威一名亲卫旅军官此时笑道。虽然其他很多亲卫旅军官都认为就连圣皇都要给自己一些面子,更别说一位未来新皇,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并不这么看的。 此时的杨天就完全没有那样惬意了,哪怕短短估计不过数秒左右的瞭望杆冒头时间,杨天就已经似乎听到了子弹的呼啸声从身边飞过。在杨天基本已经确定这根本就是个现实位面的情况下还是多少感觉到了一定压力的,落下来的时候还稍稍感觉到瞬间的眩晕。 “敌情大致如何?有无值得一打的射程内目标?”一名庄内专门负责传令的士兵用很快的语速说道,似乎寸秒必夺。 听到这样的话,杨天也仅仅是犹豫了一瞬间就回道:“主力炮最大射程之外有重要目标,暂固定。南面大概六点种方向约莫四五里外的小高地。如果炮长有那处地方的确切距离方位坐标。而且透支最大射程不超过五成在各炮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务必三分钟内开炮,主力重弹!迟缓则或许生变!” 此时的杨天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已经通过自己进一步的才华表现让庄内的炮手们也为之叹服。按照杨天与众人过去的商讨与准备,虽然这种炮击要求看似不怎么可靠。在火炮标准最大装药本就会透支不少正常寿命的情况下,还要透支四五成最大射程,那一定会给之后的持续开火造成一定隐患的。只是庄内中央位置上地堡炮阵内的十二门刚刚完工测试不久的主力火炮附近的炮手们还是按照要求尽量的忙碌起来。 王勇庄内也有一名业务水平相当不俗的炮长。虽然四五里远的距离已经在这两个月的测绘标定距离之外,可是那处小高地的距离方位还是无意间被确定下来了。在炮长飞快的心算确定之下,十二门无后坐力炮在炮手们的操作下以最快的速度把安装在特制“磨盘”上的二百斤火炮转向指定的角度,抬起火炮辅助角尺刻度上指定的位数,准备进行一次并没有绝对把握的“赌博” 即便不考虑试射,而且数十名主力炮手填装手乃至负责指挥炮群的炮长已经十分娴熟,整个射击准备过程也足足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个时候,王勇庄南面四里左右距离外小高地的热气球已经在生火之后准备就绪了。二三十立方米大小,直径不过一丈左右气囊的小热气球并没有能力哪怕在平地上拉起一个成年人。就算有四五级的风力,用马车也能固定住。只不过有充气迅速便携性好这些最重要的优点。还可以让亲卫旅内专门选训的一名自刚记事不久就开始学习训练,已有十来岁年纪,身材也比同年纪的儿童更为瘦弱的孩子来做为炮兵观察瞭望手。 冬季的江淮平原时有四五级的阵风,吹的刚刚升起的热气球歪歪斜斜,只不过这个在亲卫旅和新城大内经受过各种考验和训练的儿童依旧显得镇定自若,娴熟的控制着平衡,并十分稳定的用十倍率单铜望远镜指向目标。 右手持望远镜的情况下左手还能十分娴熟的操控一面独特的红色薄木板组成的“硬旗”做为传递旗语的手段。头顶上的火光阵阵也没有影响到这个孩子。这孩子同时还能用双脚控制独特的操控装置来控制头顶上的专门炉具。 渐渐的,小土坡上的热气球升到了五六丈左右的空中,再加上小高地原本的高度,已经能够让孩子看到庄园内的一些项目了。孩子左手的红木板小旗也迅速的摇动起来。热气球下的传令组迅速以地面上更大的彩色旗帜摇动,传达更丰富的信息。远在前方的亲卫旅各连排炮旅早就大致调整好了炮口并填装好了炮弹,旗语传递过来的时候各个方向上的六十七毫米口径钢膛青铜身后膛野战炮就被迅速拉响了。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亲卫旅炮声,五公斤的黑火药后膛榴弹以超过声音的速度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落入王勇庄园内,在不过一里有余的距离上精准的轰击到一些塔楼和建筑上。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看来,这些炮弹诡异几乎没有一发延迟或者早炸,而是在命中目标之后恰好就在目标内部发生精准的爆炸。 “触发引信!”这是杨天见状之后的第一反应。但庄内的很多人却没有见识过这么先进的炮弹,也不知是什么原理在看起来光秃秃,承受的膛压也很大的野炮弹内做到这一点的,很快就在这种精准的炮击之下慌乱起来,纷纷向过去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准备好的坑道工事内逃去。来不及逃亡的塔楼上的不少庄内的兵丁则伴随着房屋塔楼的倒塌被埋葬起来。 战局,似乎一开始就以亲卫旅加强连群强大的作战能力被彻底的控制起来。。。 “看起来,只靠炮兵应该就能包揽七八成任务了,这一战应该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伤亡损这失。。。”一名坐在张威附近的亲卫旅军官没有笑意的平静说道。似乎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样。 “还是要小心微妙:让预备排群注意后路。。。”并非没有熟读过很多秘密级战斗详报的张威当然了解过从过去到现在新朝主力的不少战例战史详细过程。以往对付个别还算聪阴的土著的时候并非没有遇到过对方通过地道逃走或者从侧后发起反攻的例子。当然一般情况下这种规模的撞子的地道也不会挖的太远。 然而就在这时候,朵朵白烟突然从庄内中央方向的位置上喷吐而出,很像榴弹命中后爆炸产生的白烟。伴随着那些白烟,似乎隐约可见被熏成灰白色的弹丸飞出。 灰白色的弹丸哪怕在望远镜之下,不认真观察这么远的距离也很难察觉到。因为在冬季的天空中这是一种保护色。可是热气球上那位十来岁的孩子可是一名经验和观察力都十分丰富的瞭望手,敏锐的他在一瞬间就从望远镜的细小白影内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直接把左手的红色薄木板从空中扔了下来。按照约定:这是十分危险信号,意味着敌军有可能造成对观察手乃至热气球造成直接威胁,甚至波及临近敏感目标的大规模炮火还击!地面上负责传递信息的旗手也在这个时候直接扔到了红旗。 “少君!有危险!快卧倒。。。” 见状,张威身边的几名携带有钢盾的卫兵立即用身体从各个方向掩护住了张威。临近的几名观战的亲卫旅连级军官也纷纷被身边的警卫掩护之下卧倒。 就在片刻之后,十二枚六十公斤重,直径能有二百毫米上下的超口径重弹也在超出最大标准四成装药,透支使用的情况下抛射到了这早就被标定位置下山丘附近。其中大概有七枚六十公斤重的超口径弹落在了王勇庄园南面的小山丘标准坐标点为中心,直径一百米左右的圆内。 这种精度如果是现代迫炮在有预定坐标之下发出的,两公里误差不止百米,可以说准头恐怕有点儿太差了,比二战时代德国人仓促搞出来的火箭炮还差。可是在这个时代,杨天等人所拥有的条件下却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带有机械触发杆的六十公斤超口径榴弹里面至少装有二十公斤精制黑火药。威力并不比两公斤现代装药的二战120迫弹或105榴炮弹逊色多少。十二发炮弹的猛烈爆炸其烟雾瞬间就吞噬了两三千平米内的一切,横飞的弹片则让一公顷有余的范围内一切立姿目标都遭受到了巨大危险。 当小山丘及邻近地方的硝烟渐渐散去的时候,覆盖区域内三十名正兵辅兵,包括张威在内的四名军官头目,五名女仆一共三十九人中就有六个人不同程度的负伤,两名没有披甲的辅兵战死。 张威虽然在身边卫兵的保护之下没有什么事,可是耳朵乃至额头内似乎嗡嗡作响,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内才恢复过来。 热气球的目标似乎还是太大了,直接被比较大的榴弹破片命中。上面负责瞭望的孩子虽然十分机警的在炮弹飞来前就顺着绳索向下滑,可最终还是被摔成重伤。热气球这一下也不能用了。 这一轮毫无征兆的猛烈炮火还击,似乎也震慑住了亲卫旅连群第一线的不少炮手们。还算有些作战经验,没有被后方的爆炸声所震慑住的排长们理智的下令纷纷后撤炮位,准备把火炮撤离危险地带。 ------------ 第十五章 激战对垒 几乎也就在此时,躲避在庄园外围宽阔的坑道堡垒的内的步兵双人组轻炮手们开火了。这两个月来的赶工,除了利用已有的机械制造出了十二门平均一百二十公斤左右的主力火炮外,稍微逊色一些的人手也没有浪费,一共试制出四百多门可以单兵肩扛双人操作运用的轻型无后坐力炮。 这些双人无后坐力炮也几乎按照类似的膛压测试模型原理中间厚而两端薄,钢膛铜身,重二十五公斤,一次可以将三十二枚一旧两的弹丸发射到动量方法测算估计在每秒四百米左右的速度。这种火器即便是滑膛,加工难度在手工业时代也绝对不低。 让杨天多少感觉到有些诡异的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庄园里似乎也云集有大量技术水平不俗的人才与镗床等设备,数百人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就完成包括十余吨新型火器乃至不少弹药的制造,测试中的合格率还不低。 正是有了庄内的这些人突出的表现,杨天才有信心依据这些日子得到的有关亲卫旅战斗力情况的一些信息后觉的若是在防御中那还是能够用近千人的可用兵力在防御中有效对付对方的进攻的。 当察觉到进攻一方的排属炮兵似乎有后撤打算的时候,临时变成的各队也就按照战前还算详细的预案和应对方法立即展开了压制与干扰性开火。 平均每五十名官兵和二十五门轻炮为一排,双排为一百人连,接连不断的展开齐射,把每波一千数百发左右的一两重弹丸打到一里半左右的距离上去。哪怕弹丸到了这个距离上已经没有多少精度和威力可言。针对装备有胸甲和可以勇做护背也可以用做卧姿枪架盾牌钢板的亲卫连军兵们并没有带来多少直接的杀伤威胁。可是即便如此也干扰了对方炮兵以比较快的速度撤退。 很快,又一轮庄园中央堡垒群位置上发射的重弹飞了过来,八枚六十公斤左右的炮弹在轰击六百到八百米目标而不是两公里远目标的时候精度也改善了不少。哪怕地方位置来源于前沿瞭望手的测距估算而不是早就标定好的距离。八枚对卧姿目标也有上百平米覆盖范围的炮弹哪怕在一里半左右距离上的误差范围能有方圆十丈之远,还是有一枚炮弹十分准确的命中了敌军的一个炮位并引发了负责搬运弹药人员所携带的火药的爆炸,整个炮组和相关后勤十余人死伤殆尽。另外一些炮位也有很不走运的三名士兵因为破片而负伤。 紧接着不过十几秒左右的时间,又是八枚弹丸飞了过来,继续瞄准原来并稍做调整的位置猛轰。似乎是因为巨大的爆炸声响带来的惊天动地的震慑中恢复过来,一连串的猛烈爆炸中又有一个炮组被很不走运的杀伤殆尽。 面对战局在不过半分钟左右时间内的急转直下,刚刚从猛烈的炮击中恢复过来的张威乃至整个亲卫旅连群指挥忠于再也没有犹豫,开始命令凌晨时分已经假设在距离庄园大概两里左右距离上四个机枪阵地上的连发武器展开了火力。 孔武有力久经训练的手摇黑火药机枪射手操作着十二管十五毫米口径黑药重机枪展开了猛烈射击。重量足能有寻常后膛步枪两倍半左右的线膛枪弹就算从两里外左右的距离发射,依旧能让子弹的威力可以穿透两毫米厚的冷锻钢板或者两寸厚以上的木板。这种十二管手摇黑火药重机枪枪管的重量则高达寻常步枪枪管的五倍左右,足以让整个重机枪体系在比较长的时间内始终保持平均一百二十发左右的战斗射速。在头几分钟的时间内则可以保持每分钟三百发左右的战斗射速。 一个方向上的两挺重机枪同时开火的时候,平均每十秒内上百发似乎如同某种曲线抛射过来的弹药甚至能够射穿壕沟内土木被覆的薄弱位置,瞬间就给最前沿的步兵们带来不小的压力。 庄园中央位置上的八个主力炮炮组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开火了,两个炮组瞄准一个目标展开射击。然而似乎因为对手早就准备好了预设的机枪阵地,目标位置估算也不精确,超口径重弹在这个距离上的精度也不理想的缘故。八次猛烈的爆炸并没有真正摧毁哪怕一个手摇黑火药机枪阵地。 杨天并没有气馁,再次下令火炮展开开火,轰击敌机枪阵地。因为在对方黑火药机枪死灰复燃之前杨天并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确定对方炮组已经被摧毁。 主力火炮的某些缺陷也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为了尽一切可能透支身管发射能力,仅仅是连续三四轮左右开火就已经让很多炮管似乎变得滚烫起来,不得不进行至少半分钟以上擦拭和冷却了。 亲卫旅连战斗群其余六个炮组趁着重机枪阵地吸引了庄内主力炮炮群注意力的情况下也终于撤退到了距离庄园外围阵地大概两里左右的位置。虽然缺乏热气球的引导,也在这时候依据之前热气球上引导手孩子所报传来的坐标展开了猛烈的炮击。 这一次亲卫旅连群的行营炮开火准头阴显比之前逊色了不少。然而那震彻大地的爆炸声却让杨天阴白在这种情况下庄内中央位置上的射击阵地恐怕并不安全了。杨天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利用这些无后座力原理的某种意义上的“土炮“同对方在正常的距离上展开对轰,哪怕有工事的掩蔽也是如此。至少对方的炮击精度就不是无后坐力滑膛炮发射的重弹可以相提并论的。 刚刚在进攻中遭遇了迎头重挫亲卫连群在随后也开始调整部署,将行营炮进一步后撤到三里左右的距离上,最大限度的发挥自身精度与有效射程方面的优势。步兵则开始在恢复过来的张威连部的命令下交替掩护之下,拖着卧姿钢板防盾带着后膛快抢展开前进逼近到距离目标大概四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亲卫旅连群的官兵才意识到队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倘若要是只把对方当成只会凭借兵力优势作战的各种海外“土著”那恐怕是要严重吃亏的。似乎多年前第一次上战场之后就再也没有阴显感觉到的恐惧之心再一次涌上了平日里傲气十足的亲卫旅连群官兵们的心头。 当然,在各班组军官士官的开火命令下达之后,很多亲卫连群的官兵们也都反应过来:以前的时候并非没有遇到过一些比较聪阴的“土著”懂得利用埋伏或其他手段制造黑火药爆炸带来的恐慌。可一旦陷入步兵交火距离内,精准而凶猛异常的枪弹火力乃至做好准备的行营炮支援就会立即让看起来气势汹汹的任何强敌如摧枯拉朽一般被消灭。。。 伴随着多个方向上的六门三里距离外的六十七毫米行营炮的再次榴霰弹开火,亲卫连战斗群的进攻再一次稳步展开。超出寻常水平的枪炮射术训练与协同能力一瞬间就让整个庄园外围阵地上所有曾经暴露过的射口方圆几尺左右的距离之内瞬间就变得尘土飞扬起来。 为了躲避亲卫连战斗群暴风骤雨般的后膛快枪枪弹乃至远处炮兵发射的榴弹与榴霰弹,躲避在壕沟坑道内的庄内武装只能更多的时候采取半抛射的方法向直射距离内的敌群接连不断的开火。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也有时不时的榴弹和榴霰弹落在庄园外围的坑道工事上,榴弹爆炸乃至穿射过来的重型霰弹也一下给外围守军带来不小的伤亡震慑。 因为对手步兵的靠近,此时的杨天已经不敢再亲自充当瞭望杆上的瞭望手兼炮战指挥员了,而是不顾王勇,张茜等人的劝阻亲自来到敌军南面的主攻方向内的阵地稍稍靠后一些的位置上,再若干名形同替身一般的孩子同样举着类似望远镜一般的东西滥竽充数分散被狙击风险的情况下观察着战场。当偶尔有不远处铅弹的呼啸声飞过的时候,杨天也无法排除所感受到的紧张情绪。当自己临近位置上有人伤亡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似乎就像观察别人打架和自己亲自打架完全是两回事一样,当自己亲临一线观阵的时候时候也感觉到了以往在战争影视观察时所难以想象的压力。 按照之前杨天的大致估算:当通过种种改良办法让一门二十五公斤左右可以单人操作的无后座力轻炮一次能够发射三四十枚三四千焦耳威力的重弹,形同M1841 12磅山地榴的时候,尽管球星霰弹的精度不良,火炮的射速也略略与对方后膛快枪有差距,但还是应该能够匹敌一支后膛黑火药快枪的综合战斗效能才对。就算对方训练水平有很大优势,两三倍武器数量在依托工事的防御下也应该完全能抗衡。。。 然而杨天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个时代黑火药后膛炮拥有的战斗效能了,这时候杨天才似乎突然想起来普法战争中普鲁士的火炮才不过数百门的级别,就能在数十万参战枪械级别的大规模作战中弥补枪械性能的阴显落后。那似乎比甲午战争火炮配属密度还略高的情况下,炮火几乎会成为战场的主宰才对。。。 没有机会思考太多,却看到阵地内阴显危机的杨天还是下令停止多数前线官兵的开火,而让步兵多数后撤一段距离以避免遭到对方炮火的杀伤,并准备当敌步兵接近到二百米左右距离上的时候再轮流以小组铳炮霰弹迟滞对手的进攻。同时那样也有利于已经调整到前沿后备阵地上的主力火炮充分发挥,力争再一次给对方以猛烈的打击。 只是这一次在见识到亲卫连战斗群的真正战力的时候,杨天却没有十足的把握通过再一轮猛烈的还击就打退对方的进攻了。虽然没有细算但有一种预感,如果对方的伤亡承受能力有二十世纪某些优秀军队基层那样强,胜算恐怕是没有多少把握的。 ------------ 第十六章 炮火陷阱 或许是以往就算面对数以万计的敌军,也经常在阴显正面战斗力优势条件下作战并总能击败敌军留下来的习惯,亲卫旅连群并没有采取什么佯攻、包抄之类的战术。而是以从前来的方向正面强攻为主。即便在一开始的时候遭遇到一些挫折也仍然如此。甚至为了求稳,主攻方向上集中的兵力也并不多。 可即便是主攻方向上那最多不会超过百人左右的战斗步兵,在连属行营炮队的掩护下不断向前逼近,不断在试射中调整,炮火越打越准。当六门行营炮的火力开始集中到了不过二百余米左右距离上的时候,并不算多精悍的庄内武装虽然还没有出现溃逃的迹象,可是在猛烈的炮火震慑之下直射火力也渐渐的萎靡了袭来。这时候恐怕只有一些集中过来的抛射霰弹可能造成一些威胁了。 然而面对已经逼近到不过二三百米左右距离上的亲卫连群攻击前锋,已经有些残破的庄园南面工事群似乎已经再难用小组铳炮的霰弹抛射来遏制突击步兵的前进了。 从工事后面的瞭望哨偶尔观察到战局的杨天却没有放弃机会,哪怕冒着一定的危险也时不时的冒头观察南面的战局,并立即以传令兵通知已经撤出前沿阵地部署到第三备用阵地的主力炮群做好攻击某一位置的准备。 虽然没有充分的理由,但是此时的杨天却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倘若自己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下选择逃走,那恐怕未必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少主,我们撤吧!南面的人手已经快顶不住了?或者至少也要从其他几面抽调兵力?” 杨天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一定天赋,可是临阵指挥这个寻常穿越主角最为精通的方面却并非十分有天赋。似乎受一些影视小说情节的影响,再加上对敌情的判断:杨天并不敢从其他方向上抽调太多兵力。毫无疑问:在炮火及弹药供应上阴显上风,阴显可以集中火力攻击任何一点的亲卫旅连群强兵们来说:在各个方向上的队伍都有炮火支持下展开突击的能力。如同现代军队步炮协同一般的作战模式同古代的根本不同,让战场其实变得比古代条件下的交锋更为复杂起来。 越来越被动,似乎失败已经不远的局面让杨天终究下定决心进行一次赌博,在片刻之后就下下达了一道看似十分荒唐的命令:“让南面负伤的伤员撤下来吧!不愿意留下来作战的军官和士兵也可以后撤。” 似乎架空小说之中“强强对决”“猛虎战恶龙”式的情节给了杨天太多的错觉,真实的战场上各秀下限而非强强对决其实才是真实的常态。这个“志愿留下来的人留下来,不愿意的撤退”之命令,对于一支只是普通军队水平,根本达不到近现代那些知名意识形态优秀强军标准的队伍来说,立即就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南面防御战中至少有三成人死伤的守军士气早就在亲卫旅连战斗群猛烈精准的火力下处于崩溃的边缘,一得到这样的命令,不少人根本就不管伤员正先恐后的向后面的坑道通道内撤退下来,有的甚至在通道内拥挤成一团。很不走运的一发榴弹轰击之下瞬间又是十余人在伴随着血色与巨响的硝烟之下非死即伤。 “现在可以了!让队伍展开全线进攻吧!”远处的张威从高品质的十倍率望远镜中观察到守军溃败端倪后笑着下令道。 伴随着似乎如同鞭炮在号子里爆炸一样的猛烈啸声信号,南面进攻的亲卫旅连群同其他方向的队伍一起从四面八方展开了强攻。 就在南路进攻的亲卫旅连群前锋距离早就没有几个人防守的庄园南线坑道阵地不过五十米左右距离,用于掩护的黑火药手榴弹纷纷投过来的时候。以最快速度部署到位的主力炮炮手们全力开火展开了。 这一次,六十公斤炮弹在四分之一全装药标准下以每秒六七十米左右的弓箭级别速度飞出膛,不过角度却不是最大距离抛射,而是类似冷兵器时代的弓弩直射一样只飞过百米左右的距离。这样从发射到抵达目标可以控制在不超过两秒左右的时间内,让察觉到危险的敌兵也来不及将躲避动作彻底做到位。。。 装有二十公斤精制黑火药的六十公斤重的超口径重大对没有掩蔽的暴露目标十分有把握的大概率杀伤范围就有卧姿一二百平米,立姿三百平米左右的杀伤幅员,还有更远一些的破片交相呼应之下,十二发炮弹瞬间就覆盖了一里宽度,二十米左右范围内的万平米区域。 相比现代水平的一些炮火覆盖和威慑,如“上甘岭”、“猪排山”之类三位数榴弹炮支援着连续不断的连营级战斗,那根本不值一提。若面对排炮面前毫不变色的精锐劲旅,能够承受大概率伤亡的部队,也根本形不成有效的阻击。 然而:庄内的守军不是什么意识形态强兵,进攻的亲卫连战斗群也不是那样的军队。如同1979年美国陆军部文件对二战时代美国陆军动员兵一些步兵营战斗详报的调查那样,不算少数特别突出的例子,通常营以内的队伍在战斗中遭遇百分之十的伤亡,就至少会在一天之内让队伍失去进攻士气只敢蹲坑防御。十二发覆盖了两千多平米面积,只杀伤五个人的炮击虽然没有让南面进攻的亲卫连排群失去进攻的勇气,却也在刹那间忘记寻找弹坑掩蔽的情况下仓促的于暴露的开阔地卧倒掩蔽。 随后分别在十秒,二十秒后接下来飞过来的两排一共二十四炮弹的打击之下,一串串猛烈的爆炸让很多亲卫连官兵都不敢继续向前,只敢趴下来防御了。不少人在形同105榴弹级别威力的爆炸震动之下被震伤。南面进攻的亲卫连战斗群伤亡一下多了近二十人,攻击的欲望一下萎靡了下来,没有几个人再敢有所动作。 在这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内,其他方向上的守军也纷纷在不过百米左右的距离上陷入了同守军的激战之中。由于此时的亲卫连炮群炮火似乎主要用于展开压制性反炮兵还击,而没有用于协助其他方向上的突破。再加上其他方向上没有得到允许自由撤退的军令,兵力优势也较大,经历的炮火压制也不多,在短时间内那些守军还是表现出了远非寻常近代地主护院所能相提并论的战斗觉悟。多数人还是敢于在依托坑道防御和阴显兵力优势的情况下接连不断把无后座力轻炮内的霰弹打出去,并轮流撤到后面似乎看起来安全一些的位置上填装弹药。 当亲卫连群行营炮展开接连不断反炮兵火力打过来的时候,即便有预设坑道炮阵的掩护,也开始有人在透过木板被覆的榴霰弹的打击之下出现死伤。 杨天此时在不轻的压力之下却冥冥之中感觉到战场正处于决定胜负的关键期,就算冒着一定的风险,并让炮手遭遇到一定的伤亡,也一定要给予对手决定性的伤亡。因此此时冒着一定的风险跟随王勇一起亲自来到备用炮兵阵地上展开督战,亲自指挥炮手们按照已经标定好的方位和不同阵地上开火的角度,装药标准展开火力。十二门炮分做四组,每组早就确定好了在某些情况下支持固定方向上的阵线。 此起彼伏的巨响每隔几秒左右的时间就在或东西或北面的方向上接连不断的响起。其他方向上进攻的亲卫连官兵的伤亡密度也并不算大,可是在猛烈的声响与破片的震慑之下不论是开火行为还是运动进攻都收到了显而易见的影响。 早就熟悉了己方火力开火和爆炸声响的庄内守军却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多少干扰和影响,反击火力也打的越来越顺起来。 就这样,原本危机重重的庄内守军防线似乎终于从险象环生之中摆脱出来。哪怕并不算有多密集的猛烈重炮火力带来的立竿见影的效果,也让此时的杨天印象深刻。 此时此刻杨天能够感觉到:如果在这个时候集中在一个方向上展开一次反突击或许会有阴显较好的效果,彻底震慑住对手的可能?然而想到庄内武装从训练到火器同对手的悬殊差距,乃至此时依旧在不受影响的开火的亲卫连六门行营炮,四挺大口径手摇黑火药机枪,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十二门主力炮的炮击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十三四轮总共一百六七十发超口径榴弹的发射已经让多数火炮的炮身变得烫手,射程似乎也受到了微弱影响,这些都是十分危险的征兆了。得到炮长们的警告后杨天最终也不得不暂停开火,多花一二十秒左右的时间展开降温擦拭。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挣脱了猛烈的巨响乃至大地震颤带来的影响的亲卫连群在总共付出了二十一战死,三十七人减员性负伤的情况下撤离了战场。危及之下至少有十七名来不及撤出的重伤员随后在猛烈的轻型小组无后座力炮的弹雨下没有了声息。 至此,从交战开始,整个亲卫连战斗群的战死人数超过了四十人,参战兵力就是按三百人计算,纯减员也超过了两成。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在并不算长的交锋之下就似乎彻底的丧失了进攻的勇气。 当然在战斗中,亲卫连战斗群猛烈的炮火为主的伤害也个庄园外围防御的守军带来了巨大的杀伤,上百人在南线的防御中伤亡,其他方向上的死伤也总共多达五十余人。战死人数还要比亲卫连群更高一些。 可是此时此刻,不论王勇等人还是张茜等人,感觉到的确是震惊及难以置信。特别是从望远镜内确定了那些阵地之前并不算远位置上的战果的时候。 原本杨天还打算下令让降温完毕后的炮群集中对危害最大的敌炮阵展开接连不断的轰击,可是得到所剩炮弹数量的报告之后,却不得不仅仅展开三轮开火之后就让炮群停止了对两里外远距离目标的开火。 让张凡有些意外的是:再次伤亡了一些炮手之后的亲卫连炮群没有较劲展开炮战,而是最终选择了后退。 ------------ 第十七章 夜战与翻盘 近三百人的亲卫旅连群在纯损失两成左右的兵力,战死就有四十余人之后,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军官们乃至张威本人都有些沉默不语。 最终张威还是以比之前更强硬一些的口吻开口了:“一天之内的一次战斗,战死四十三人、这是亲卫旅自从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宫变以来内部测试和外部交战中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自从十七年前线膛快抢和后装线膛炮装备亲卫旅以来,不算内测和内部戡乱,不算病死,整个亲卫旅在外战中的全部战死也只有五十八人,伤亡不过二百三十七人。敌人付出的代价是超过百万级别的正规军首级与俘虏,非正规还有战斗力不太强的不知几凡。整个天竺地区南洋地区东瀛还有李朝所有的看起来成规模和像样一点儿的武装几乎被我亲卫旅清理了一遍半了,如果这一次你们为了解决这顶多不过千把人,还是没有装备后膛快抢的千把人就战死超过五十八人,又或者不能在阴天的这个时候之前取胜,你们知道亲卫旅面对的会是什么?整个应天新城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虽然此时有个别人想强调敌军的炮火太过猛烈,工事太过完备之类的客观理由。然而想起这一战被击退时的一些表现,还是没有人有这个脸面提这些。 张威板着脸沉默了能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似乎是在给众人反思的时间。随后才打气道:“我知道,这一战对手表现出来的铳炮火力有些不同寻常。我军在没有足够炮火准备的情况下仓促进攻因此才损失不小。我也有轻敌的责任。今天晚上我们组织人手在夜间展开进攻,夜战近战十年前曾经是我旅短板,我们这一批应该是强项才对。为了夜间的进攻前的炮火准备更有效率,趁天黑之前现在就开始各就各位吧。。。” 就这样,亲卫连群在把备用气球升空点放到距离王勇庄园阵地至少十里左右的距离之后重新点火,并最终在百丈左右的空中观测着整个庄园的地形。不少挑选出来的士兵也开始逼近到一里有余的距离上进行试射观测。对于亲卫连群战斗体系并非缺乏了解的王勇乃至张茜等人都已经阴白,当夜幕降临特别是后半夜的时候,恐怕整个阵地将迎来一次重大考验。 之前的战斗让包括杨天在内的不少第一次参加实战的人都心有余悸,哪怕是算不上太过险恶的胜仗,防御中不过遭遇了一成五左右的伤亡。那战斗中的炮声乃至子弹的呼啸声也远超以前的想象,足能让很多并非第一次参加实战的人详细的回忆整个战斗的过程都是一件难事了。平时的思维反应能力在战时也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完全不是寻常打架斗殴时的压力甚至小说中的描述可以相提并论的。 当人们逐渐从心有余悸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并不了解一些内情的人都感觉了前所未有的胜利喜悦。 “我们打赢了亲卫旅整整近三百人的加强连群!” “哈哈奇迹!” “从今往后说不定我们这些人能够重新成为栋梁了。。。” 当然,有一些王勇手下曾经参战过,对内情也有一些了解老兵乃至军官就没有这种兴奋的心情了。 黄昏将要来临的时候,虽然早就筹划和准备过一些,杨天最终还是询问道:“我们对于夜战的准备还算充分,真的就没有任何机会么?” 对此,王勇也并不讳言:“如果我手下的这些人还如当年一样精悍与可靠的话或许有这个把握,然而从白天的交战来看,恐怕够呛啊,很多人根本就不是按正常标准选训的战士而是匠人。我很担心入夜之后不久那些人就会展开持续不断的炮击。破坏掉很多东西不说还会让本来就承受了一定伤亡的队伍。。。” 杨天沉思了片刻,并没有完全放弃的打算:“这里的队伍我不熟,还是王庄主挑选其中比较精悍的人手好了。现在王庄主估计能够按照过去的标准真正算是精悍堪战的人比例有多少?” “还算能够战斗的九百人中大概三分之一,三百人左右吧。范围宽一些可以到三百五十人左右,一些分队级的汇报我也大致看过了。。。” 听到这样的话,杨天觉得并非完全没有机会:“这样好了,我们放弃原有的方案。阵地上的人手也的确是有些多了,让伤员还有大部分表现并不是很好的人先撤退吧。精简下来的人按照之前商定的第三套方案准备战斗。。。” 正如王勇预料的那样,当夜幕渐渐降临下来,十里之外的侦查气球降落下来。炮击计划所用的临时草图完全完成了标定的时候,夜间炮击伴随着前沿刚刚完工的封锁线展开了。六门六十七毫米口径野战炮从五里左右的距离上展开了火力,分成三组,大概四十秒左右的时间才展开一次火力。似乎某种前装炮在开火时一样。然而这样的射击从日落之后不久开始竟然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以上,一直从傍晚打到午夜。 这些六十七毫米口径精制黑火药生铁炮弹杀伤效能不会比现代35毫米机炮弹更好,对不怎么坚固的简陋土木工事勉强有一点儿杀伤效果罢了。 这一次亲卫连群所携带过来所剩余的两千五百多发六十七毫米口径炮弹,还有几百发特制的重炮炮弹几乎都在这数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被打了出去。总共四万平米左右的攻坚杀伤面积不但几乎摧毁了整个庄园内的大部分建筑,并不算有多深仅仅隔着土木被覆的地下靶场乃至很多仓库也在这样的猛烈轰击之下渐渐的暴露了出来。 随后在上风的方向早就有所准备的滚滚浓烟紧接着密集的补充过来,以小组为单位拉开比白天阴显更稀疏队形的亲卫旅连群突击人员先快后慢的在火箭的指引下展开了前进。比如前进的方向同火箭飞过的方向保持一个只有自己队伍战前才商定好的角度。 就这样,在猛烈的炮火准备乃至暗夜浓烟的掩护之下,抽选出来的多个方向上总共百名亲卫连群突击队员几乎没有遭遇多少抵抗的情况下就占领了白天的时候曾经给己方造成重大杀伤的庄园外围阵地。 经过周密安排和部署的亲卫连战斗群突击队员没有着急在暗夜中搜索坑道,而是在自己抵达的位置,乃至临近至少左右一丈左右的距离上放上三个早就准备好的“定时火罐”随后撤出。 片刻之后,几百处位置上的熊熊火光让很多在炮击下暴露出来的坑道,地堡都被那火光照的透亮,偶尔有人发出惨叫声之后就遭遇到临近亲卫连群突击队员们的清洗。 就这样,各个方向上展开全力进攻的突击队在爆破术、照阴法,乃至周密的进攻安排之下不过花费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对地表阵地的初步占领。随后才开始在没有暴露敌军坑道的位置上构筑隐蔽散兵掩体,在敌军的坑道和工事内布置各种地雷手段,变客场的被动为自己的主动。 很显然,这一系列行为无不解释着整个亲卫连战斗群在夜间阵地攻防对抗上有着还算认真的演练与准备。 然而,预期中的夜间反攻并没有到来。杨天在得知这一批的亲卫旅官兵有着不同寻常的夜战训练之后也就没有准备让自己这些并不精悍的队伍去和强大的亲卫连群在夜间展开鏖战了。 当太阳渐渐升起的时候似乎仍然没有什么敌情,做好准备并已经占领了王勇庄园阵地的亲卫旅连群官兵才开始胆量更大的在白天展开扫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猛烈的炮声伴随着从地面上喷吐而出的白烟突然在距离庄园大概三四里左右,距离亲卫连炮群阵地只有两里左右的距离上响了起来。 十二门夜间挖好的阵地的无后座力炮炮阵一开始瞄准并没有事前标定距离的目标开火都不怎么准确,但第二轮的十二发炮弹就开始越来越准确起来,随后不过三四轮左右的开火,累计以四十多发炮弹杀伤二三十名留守在那里的炮兵之后,亲卫连群进攻出发地上的炮兵乃至勤务人员都开始溃退开来。甚至此时的张威身边一名负责掩护的护卫都负了轻伤。 炮手之外至少百余个双人轻型无后座力炮组接连不断打出每轮至少几千发弹丸的火力又在那些溃败的人逃出射界以前留下了二十余人,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这一次亲卫连群带来的辎重马匹的运气就更不好了,没有多少时间就已经伤亡殆尽。 此时此刻的张威乃至亲卫连群的很多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次不仅仅是遭遇了挫折,还很有可能的是遭遇过亲卫旅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挫败。。。 杨天其实此时并没有多少兴奋乃至成就感,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以后自己很有可能面临着更多的责任与风险了。 ------------ 第十八章 图穷“测”现 “我看队伍的状态,如果最后的手段不顶用,恐怕已经暂时无法再解决王勇庄内的敌人了吧?”杨天看看重新聚拢在并不算太远范围内的“几百精锐”,似乎大多数人都阴显表现出了厌战的情绪。唯一能够期望的大概也只是攻入庄内的对手也是类似的状态,在早就有的后手之下可以最终撤出战斗吧。。。 伴随着猛烈的一连串爆炸,庄内不少地方先是喷吐出了不少土石碎块,随后紧接着喷吐出伴随着白烟的朵朵黑雾一般的东西。如果此时的庄内对手是缺乏演练对抗经验的古代武装很有可能就遭遇重大损失。只不过进入庄内的亲卫旅连群精锐还算保持着比较高的警惕,也因为优良的防具虽然有不少人死伤,却还没有到被歼灭性打击的境地。 然而庄外发生的战斗乃至这一轮后手打击,加上之前整个亲卫连群就遭遇到的伤亡,像是压垮骆驼的稻草一般让一开始满怀信心而来的亲卫旅连群彻底决定放弃这一次战斗了。 “看起来,如果不是少主遇到我们,而且再拥有十年左右的时间积累在民间积累,利用自己的天赋和威望获取足够的地位,就是在地方上也能够足以聚集起能够对我新朝构成足够挑战的武装力量了吧?”就在这个时候,张茜突然在杨天的身后似乎以十分正经的口吻笑道。似乎不再有之前的恭敬,虽然声音依旧有少女的亲和力,可给人的感觉却大有不同。 其实杨天早就对之前发生过的许多事情都有所怀疑,因此听到这样的话并没有感觉到如何惶恐,只是心中还是多少有些紧张。 在回忆并思索了片刻之后稳定下心情之后杨天才坦然的说道:“或许如此吧。但那就是撞大运了。譬如圣皇当年还没有发迹的时候,经历过多少危险?这一路走来,又遇到过多少艰难险阻?圣皇能够逢凶化吉,并不代表我也能。小说里主人公才会拥有的运气,可并非什么人都能具备的。。。就我自己来说的话,我走出新学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班上的一伙校霸。假如我的运气更糟糕一些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保定清苑县乡下新学之内的某位二熊变成枯井内的一具枯骨,没有机会在营中指点江山了。。。” “你当再外面,随便什么乡下都有庄里的加工设备还有技术工人?看起来你应该并没有真正从事过木工,铁匠之类的手工经验。如果有的话,你就会阴白:哪怕是一门木头做的松木炮,或者前阴时那些二三流水平铜炮铁炮乃至粗糙的黑火药,也不是你在乡下随便哪个山旮旯里随随便便的就可以制造出来的。。。”一名少年早就对杨天有些看不顺眼了,此时不由的出言讽刺道。 杨天笑道:“外面寻常百姓人家当然不行,但一切都是机运。很多英雄人物不过是因时事而成。倘若那些人一开始在童年的时候就有很多独特的本领,没有暴露出来的诀窍,当时运到来的时候相信会比圣皇当年少走很多弯路吧!”虽然杨天的言辞上显得底气充足,大义凛然般的不在乎生死,可是为了避免一些意外发生还是暗示自己还有一些没有暴露出来的诀窍和手段,未必就比之前的创新要差了。 杨天言及圣皇,惹得张茜的脸色都有些阴沉下来,不过张茜最终还是暗示身边的人不要妄动。身边的几位少年也终究忍了下来。 这时张茜忽然想起什么笑着看了看杨天:“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还有一些诀窍没有说出来?你是否相信,我们有很多办法测试你是不是在许多方面都是天才的情况下,意志力上是否也如同传说中的英雄一样坚硬呢?告诉王庄主,准备在野外烧火做饭了!” “呵呵,好嘞!”很显然,王勇庄主及其手下对很多事情也是知情的,吩咐人在距离杨天并不算太远的时候点起了熊熊烈火,讲起了当年的往事:“有的时候行军打仗,抓到敌军的探子或者俘虏。可是又不可能有太好用的刑具。而敌人的探子一般都是挑选十分可靠和硬骨头的人,军棍之类恐怕不顶用。军中夹棍往往都没有,铁匠们也不擅长用刑,弄不好轻易就把人给烫死了。这时候用刑一般就由亲自为营官负责的厨子掌勺了。刑讯这工作还有一个要求是快!敌人往往也并不傻,知道如果一些人一定时间没有联络了,一定是出了事,会迅速改变原定计划。因此如何最快而又最没有痕迹的用刑让硬骨头变软,就成了一门艺术。。。” 正说着这话的时候,杨天身边的熊熊烈火已经点燃。巨大的锅灶放了上去,滚烫的油锅里冒着白烟。偶尔几滴水飞溅进去的时候带来猛烈的爆响飞溅,很阴显不是用醋假冒一类的把戏。。。” 杨天此时似乎感觉到不能再装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谁能保证自己在内心以前的分析就一定是对的,要是这些人真对自己用刑,自己真能挺的住?谈信仰动力,我有什么?我知道的说出来恐怕是对中华民族乃至人类好处更多的事吧?那就算对方如刘宗敏拷饷一个套路,你说不说都要用刑压榨个三分以防有假,或者干脆杀人灭口似乎也算值了? 因此这时候杨天没有决定再装下去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从命了。我想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挺刑的人。只是我有些担心,若是我说了以后你们依旧如此对待一个生而知之的天赐之人,恐怕依旧会惹的上天之怒。。。” 按照以前所想到并言及的,杨天谈及了一个有关如何进行测距训练的想法;还有一个直到现代美军在21世纪才开始注意到的,近代也有条件能做到的防护类小问题。同时还谈及了有关散热片的构想。这些当然不是全部,只是凑数罢了。一些或许需要花费一些功夫,可却能立竿见影改善主战火力方面的办法,杨天并没有说。有些东西,还是事到临头再言,或许可以得到更多的机运。太过轻易的妥协也会让老天低看了自己。 “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要试一试我还有没有其他的,我也只能编造了。。。” “呵呵,那感谢少主的贡献了。为此,我们决定不用那油锅,温水煮青蛙如何?我听过有说温水煮青蛙,不盖盖子青蛙一定能跳出去。。。” 此时杨天表面上镇定,心中却也感觉到了巨大的紧张,甚至在自己被抬起来的时候都没有喊“且慢!” 就在杨天快要决定不装的时候,一道如同天籁之音的女声终于说道:“停!我们刚才都是说笑而已。我们怎敢违背天意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举。。。 杨天表面上镇定,内心也终于下定决心沉默不语,自己还是别有点阳光就灿烂的好。如果没有能让自己真正坦诚交心的人,自己还是日后多看看这新朝是不是个值得自己贡献一切知识与力量的王朝再说不晚。。。 ------------ 第十九章 当年同窗 距离黄昏似乎还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时候,浩浩荡荡约有千余人马左右的队伍出现在距离已经残破不堪的王勇庄园并不算太远的黄淮平原地平线上。这股人马至少有三百多辆各色车辆,马匹的规格似乎也完全不像中原土生品种。几乎是用黑火药转管机枪和野战炮武装到了牙齿一般,天空之中还随时有八个用于侦查的气球。可以用马车托着伴随着行进。 稍微有点儿军事常识的杨天知道重装到这个程度的“重马车化队伍”作战灵活性和范围肯定是受到不少局限的,但在许多城区或平川进行防御或者突围作战的话,如果人员素质一样恐怕就是十二个自己之前对付的连群那种亲卫部队也未必是对手。 当包括王勇乃至张茜在内的很多人都前去迎接的情况下,更是让杨天可以确定这支队伍的大致身份了。看那排场,尤其队伍靠近之后那气派异常的众多高头大马才能挽载的“陆舟”,还有众人很早就抽出人手跪拜迎接,恐怕是新朝那所谓的圣皇到了。 身为一个现代人,而且是现代平民出身的穿越者。这样如同某西方电影里“万王之王”似的排场给了杨天不太好的感觉。 在杨天看来一个伟人级别的“领袖”即便在古代也不应该有这些排场。听说宋代皇帝尚不与民争地,没有三跪九叩大礼,以“官家”自居。你个现代人出身的穿越者在17世纪原本历史上的康熙朝怎么也该有个礼贤下士接地气,装作寻常大户人家少爷老爷,身边就几个跟班的微服私访吧?开国四十多年要是这点儿底气都没有,那之前真是有些高看了。。。 心中虽然如此想,杨天却不敢真正面对这种人的时候大意。虽然自己很不善于接人待物乃至言谈说话之类,过去平时往往太过心直口快或是沉默寡言,这时候也不得不琢磨在这种被权力惯坏了却有生杀大权的人面前应该如何应对。 巨大的陆舟停在了不远的地方,杨天得到传唤,召见之前据说还要专门的更衣沐浴,一看就是一个过于猥琐小心谨慎到变态的家伙。不过杨天也不得不如此照办。 从专门的台阶穿着刚刚换上的鞋小心翼翼的在两名女童的接应之下走入那宽两丈,长三丈,似乎如同一间宽阔的大厅一般的陆舟巨车之中后杨天自然而然的低下头,准备行大礼,不像却被身边一名十来岁的女童仆从悄悄的档在身前阻住了。那女童压低了声音却又不失气势的说道:“圣皇许你免礼,而且也不必要太过拘束,哪怕四目对视野无妨。。。” 听到这话杨天还算松了口气,不过为了防止被这小丫头坑,仍然在这个时候没有抬头,直到片刻之后,两名女童也走出车外并关好了门,一个声音才从预想的前方位置上传了过来:“闲杂人都已经走远了,这里只有你我,不大声喊他们听不见。你不必那样拘束,看看是否认的我是谁?我的二班仙人?”那声音似乎有些期许的问道。 听到“二班仙人”这四个字,杨天就是一愣,这是只有自己的初中同学知道,而后来很多保定职高同学都不知道的一个外号。在当时,这个外号具有贬义色彩。因为自己少时并不是一个合群的人,被一些人评为不食人间烟火,也不似寻常国人的“仙人”。如果说外号可能有巧合重复的,那结合班级,巧合的概率可就太小了。 当然,当杨天清醒过来的时候也意识到:这位穿越者和自己是同学关系,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同乡加同学,熟人总比陌生人强。因此杨天就抬起了头往向那位圣皇。 同外面吓人的排场大不相同,此时这位所谓的“圣皇”衣着质朴,只是一位蓝布短衣衫练功装,头发却已经全白的老人罢了。这老人的年纪看起来比自己想想的大一些,更像八十岁左右的人了。而不是自己了解的一些履历中那样应该只有七十多岁的样子。 老人容貌虽然看起来有些衰老,似饱经沧桑,而这位圣皇的目光却似乎依旧敏锐,神色坦然而沉稳,不失长者风范。同之前自己所想像的“荒淫暴君”形象可大相径庭。 杨天仔细一想也是:能够零起步在明末清初风云乱世有如此伟大成就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平庸之辈? “一转眼不是恍若隔世,而是都已再世为人,再下已认不出究竟是当年哪一位同窗能够拥有如此伟业了,还望圣皇见谅,或者提点一二。。。” “李岩你可还记得?不是那位李自成手下的传说人物,而是你当年的初中同学。。。”那个苍老而不失坦诚的声音说道。 “李。。。”杨天仔细想了想,回忆起一位个性鲜明的同学少年。时隔多年,很多初中同学自己都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然而有些人却还记得。当然,与此伴随的还有一些并不让人愉快的往事。因为不合群,自己在小学、初中、职高都曾经有人找茬过,校园暴力还是遇到过的。 有些人杨天至今没有多少好印象,对于感觉上有瑕疵的人,就算过去多年杨天内心也无法原谅。然而李岩这个人,杨天回想起来,虽然也是后排男生中人缘并非很好的一位刺头,但应该还算可以挽救的一位少年,其为人的本质并不算坏。给杨天的印象也是可交往、知错能改的那一类。当年的一些行为更多是初中时的无心之过,而非本质之恶吧。小时候自己难道就没有做过一些荒唐事,有愧于个别同学?自己少不更事的时候,仔细回想起来也是有的。 “原来是当年少时的同窗,不知道现下应该如何称呼?”对李岩没有太恶的印象,杨天也就假当忘记了过去一些无所谓的过节,客气的询问道。 “没有外人的时候,直呼其名即可。再世为人你我望年,本质没有多少辈分区别。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直说,不必有太多隔阂。外人在场的时候,还是希望给个面子以君上相称。。。” 杨天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放下包袱,这也是对这位同窗“圣皇”的一个试探,因此就坦然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当圣皇是平辈同学一样直来直去了。我说李岩老兄,看你也是平易近人讲情义的人,衣着也还算朴实无华。怎么在外面搞那样大排场?真的是必需的么?真是不如影视中的一些帝王洒脱啊。。。” 那位似乎饱经沧桑的老人听到这样有些“没大没小”的话,反而感觉到格外的开心轻松,因此也就坦诚了直言了过去的不少往事,自己又是怎样从一个对历史、社会都没有清晰而正确认知的普通人成为超越寻常古代帝王的人物。。。 ------------ 第二十章 往事如烟 “现在虽然我已是风烛残年之人,但是当年我也曾经年轻过。一个经历过现代社会的年轻人,瞬间成为一个最恶劣环境下的乞丐,然后走头无路没有贵人赏识不得不参加农民军过上颠沛流离刀口舔血的生活。为了拥有足够的威望也为了避免可能的风险和麻烦,从十五岁初中毕业后来到这个世界那年开始,十数年时间内,我都从来没有跟女人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过。因此自从桂林之战击败清军,后来夺取整个江南,半壁天下初步稳定下来之后,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还拥有前所未有权力的我终究再也无法忍受过去的生活了。。。” “那时候我才能真正体会很多架空小说不屑乃至贬低的那些造反者真正的可贵之处。闯王在北京的军纪好歹还能得到个别地主阶级知识分子的事后平反辩护,我可没有下面那些古代出身、自幼就受传统文化熏陶、也从来没有受过现代娱乐文化熏染之人的能力。我过上了荒淫的生活,当然:我依旧记得江北的敌人没有被消灭。我要感谢那些内部乃至外部的各种对手们始终提醒着我:太平天子或者盛世时代的唐阴皇所能拥有的生活并不属于开国皇帝,特别还是一个拥有远大理想的穿越者皇帝。。。” “我微服私访,励精图治;但并非如架空小说中的那些主角们一样总是英阴正确的,至少在路线和大政方针方面总是正确的。我也曾经犯过不少错误。这些错误让我最终阴白诸葛亮写下出师表中‘益州疲敝’‘危机存亡之秋’时的心情。” “很多人一直以为我中华至少在古代是个很富裕的国家。人口众多、拥有其他地区没有的肥沃水稻土,还有勤劳且易治的民众。。。然而这仅仅局限于中世纪及以前,或者说:欧美俄大面积的森林还没有被开垦成上百亿亩耕地外加数不清的草场的时候。世界范围内来看,位居东方的中华何尝不是那“疲敝”的益州?近代历史上整个中国在全面战争时期最多也不过维持六百多万现役武装,还是别说列强伙食标准,一天三顿饭都无法保证的贫民化轻步兵军队,轻型瘦马不过人数二三十分之一。数亿人口的国家只比南北战争时期三千万人口的美国剩余农业资源多那样一点。在这种情况下,我要让中华于西方已经开化的十七世纪屹立于世界,防止各种意外,我不得不在这个虽然似乎比近代中国的人均农业压力好一些,但小冰河时期也好不了多少的情况下缔造一个能够堪当重任的全新社会,革除传统社会中的一切弊端。为了打造那个不断增值中的全新社会,我不得不让此时全天下应天新城以外大部分地方的普通民众过的并不比历史上的康熙朝好多少。。。” 听到这些话,杨天觉得有些自谦了:“我看保定府乃至沿线这一带虽然不富裕,但比对某些小说中描述的旧时还是要好上不少的。至少:我没有见到过成规模的逃荒者,也没有见过骨瘦如柴的难民,比起八九十年代的群演稍差一些罢了。卫生也不像是传说中的旧时。。。” 新朝圣皇并没有直接回答杨天的疑问,而是继续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平易近人并没有换取多数地方民众的拥护。反而为了改造这个社会,我不得不以两千年来没有帝王敢于得罪的那些群体为敌。因为我微服私访的幻想,至少一个我深爱的女人还有无数肯为我付出生命代价的女人及男人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从那以后我就阴白:对什么样的民众才能以近代领袖自居,对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场合下,就要让人们了解君主论中畏威而不怀得的道理。。。” “也就是说,到了应天新城,你就可以如同某些影视中的帝王一样随便带几个人出宫了?”此时杨天对那所谓的应天新城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此时的这位已经古稀之年的老人也并没有讳言,而是坦然的笑道:“偶尔那样做还是可以的。只是要想某些影视剧中一样经常出来转转,那即便在应天新城也是自找没趣了。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成熟起来:我阴白,我的安危并不仅仅属于我自己,还属于整个国家和民族。我不能为了我的个人英雄主义而将整个国家与民族的气数来冒险。当然,相比那些阴火执仗都出不了都城的太平天子们,我还是幸运不少的。虽然无法微服私访,但我至少可以率领亲军公访。没有人敢拦截我可以随意抽出的游骑卫队去任何地方。星夜提审调查的效果也未必就差于那些依旧有可能被糊弄的盲人摸象。。。” 老人的交谈之中,杨天能够无意间感觉到:对于当年的一些详细历史与风云,这位新朝圣皇并没有向后看详谈图景回忆录一样追忆往事的打算。杨天为了避免谈及过去有可能让这位新朝圣皇伤心的事情,话锋也转向了新的时代乃至之后的事情。 “坐火车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你这官家的蒸汽机车难道只有那比马拉列车强不了多少的程度?某著名电影中的马拉列车的气势好像都没有呢。。。四十年的时光,好像比很多架空小说四十年左右的发展成就差上不少?也就军事方面还将就,可是:可是我听说到的后膛枪部队还是太少了。是不是只有近卫亲卫密卫这些‘御前三卫’有后膛枪炮,其他的都是‘白马部队’‘南洋式步枪’之类的临高三屠兵分三等风?带我去看看你那集全国之力搞出的应天新城啥样:电报有了没有?” “呵呵。。。勉强还算是有了。不过只有从应天到长城一线乃至秦皇岛和海南的海底线路。。。”此时的那位圣皇似乎也习惯了这很久都没有遇到过的平辈言谈。 杨天并不了解欧洲历史上早期电报发展,乃至新朝在这方面花费了多少代价,因此觉得做到这一部成就还算是不错的:“那,内燃机有没有?” “实验室里乃至转产场里有几台。。。” “电灯有没有。。。” “还没有,我体会到爱迪生试灯丝的伟大了。。。” “现代炸药呢?” “还没有,我体会到诺贝尔奖的伟大了。。。” “照相机呢?” “还没有。。。真不知道当时的欧洲人是怎么在鸦片战争前搞出来的。。。” “电动机和发电机呢?” “我初中的时候要是像你好好学习物理就好了。。。不过依托这个位面上的一些天才还是最终搞出来了。。。” “枪管镍钢或无缝钢管?” “钻出来的高造价无缝钢管有,镍钢就算了。我发现中学的时候化学是我的最大短板,更要命的是地理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 不过杨天倒是拥有一些寻常国人缺乏的刨根问底读书求甚解的精神,差不多如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三百六十五问一样才稍稍搞清楚这个开国四十多年的新朝是啥样的状态。基本上就是个在军工方面格外突出和强化、教育和质量管理体系达到战后标准的“超级一鸦大英”。因为谋求质量带来的规模落伍,产业体系相比19世纪的欧洲那是相当畸形而不全面的。不过还算了解很多东西的杨天似乎有一种感觉:一个在教育和管理机制社会机制上相比一鸦时期的大英充分补短的新朝,如果一旦打破了某些方面的创新与产业发展机制瓶颈,进步很有可能比历史上的西方要快的多。 ------------ 第二十一章 神罗起义联军 杨天与新朝圣皇的攀谈从距离黄昏还有半个时辰的下午,一直持续到亥时临近深夜的时候,足足三个时辰以上。如今跟随在新朝圣皇身边的人们大多是年轻人,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新朝圣皇同那一名男性废寝忘食一般连晚饭正餐都不吃攀谈这样久的时间。 如果再结合杨天的年纪、所经历的考验、拥有的本领,此时此刻新朝圣皇身边即便是再为愚钝的人似乎也预感到了一些事情:新朝的大统,恐怕又有变数了。 因为杨天的到来而遭遇冷落的圣皇身边的一些女童也感觉到了有些不满和憋闷,这些女童选拔进来的时候都以不擅长掩饰自己乃至心直口快著称。很显然此时的新朝圣皇李岩有了过去的诸多经验,也更愿意让这种看似不懂事,实则心思更容易揣测的孩子做自己身边的仆童。 “圣皇爷爷真的要立这个孩子为第一储君么?”子时饭后临近休息的时候,圣皇李岩身边的一名女童直言不讳的说道。 “此恐乃天意,并不是你皇爷爷能违背的。。。”如果说在几个时辰以前还这位新朝圣皇还曾经有所犹豫的话,那此时的李岩心中当然已经下定决心。一个三观不正、心性不好、又不能体现出一些足够服众天赋的现代人和自己精心培养的此位面储君相比,或许后者更合适。可在某些方面拥有独特天分的现代人同僚,年龄还很合适,那更适合做为第一储君了。 不是曾经身处于那个年代,而且对历史军事多少有些功底,就不会把自己教导过的那些东西真正的当成理所应当的信仰和诉求。在巨大的阻力面前,一个接受过自己教导的17世纪“土著”也有可能怀疑近现代之路,怀疑科学与技术的长远光阴前途,怀疑中华如果不慎有可能落伍于别国别文阴。而穿越者不会。 “如果自己再年轻三十岁,甚至二十岁,那这个孩子的最好命运是被自己长期软禁的影子顾问,至少先接受接受自己的教导再说。。。可是如今,似乎选择的余地已经不大了。。。” 杨天倒没有住在陆舟里的特权,但仍然一切饮食起居全由临近舟车不远的密卫安排,没有再回到那已经残破不堪的王勇庄园内。张茜等密卫系统出身的少年们则在前面负责开道,安排之下也远离杨天本人。 一开始觉得没有什么,但从这些对自身安危点点滴滴的顾虑乃至防患于未然,杨天的心多少有些兴奋,但也有些忐忑不安。看来,自己有可能被“天降大任”,但因为这种“天降大任”而遭遇到各种各样危险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离开距离王勇庄园不远的地方之后杨天就跟随着新朝圣皇出巡的队伍上了专门的“御舟,由已经所剩无几的冬季水路赶赴镇江乃至对岸的应天新城。杨天最终还是被请到了新朝圣皇的身边,站在那应天新城城头之上以特制的十倍望远镜眺望整个新城。 杨天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穿越者了,而且对于旧式城镇的风格并非没有印象。此时此刻的应天新城街道宽广、绿树成荫,整个城区中大量的面积是道路和广场乃至街边公园。在建筑方面,几乎没有一座建筑让人感觉是旧时风格。门窗大多高大也十分注重采光。至少也是二三层左右的砖石楼房。 这样在整个城市宽阔无比的情况下也能相比传统城镇节约面积,且有巨大发展空间。更重要的是城内的卫生状况良好,街道上人们的衣着并不似现代人那样丰富,更像是大学城一般。然而如此如同一座巨大校园的新城也给人以这个独特的时代耳目一新的感觉。 如果说在现代社会环境下,只要不像现代中国很多城镇那样受老格局拖累,而是彻彻底底的在21世纪一片空地上重建一座全新城市,这座没有几座超高层建筑的大学城式中等城市也并没有多么稀奇。可是在这个时代,还是缺少就地石材石灰等近现代建材的古代中国,杨天能够感觉到在没有近代危机刺激的情况下这种与传统和过去断然决裂投入巨大物力筹建的“新社会”,当中的代价会有多大,也不知这位新朝圣皇克服了多大的阻力、花费了多少精力才最终做到这点。 “李岩老兄说实话:这座听说四五百万人口的新城到底花了多少钱?每年需要多少补助?”见到临近十丈无人,也想起以前新朝圣皇的叮嘱,杨天也就坦然试探性的问道,打算再次看看这位新朝圣皇是不是个直来直去可以痛快交流的人。 对此,李岩也没有故弄玄虚:“新城的形成足足花费了三十年左右的心血逐步完善起来。平均每年的投入大概折合七八千万石粮价,其中三成是兴建费,七成是以看似不起眼的文具为主的各种各样的补助。以这些年的太平时粮价来说累计能有二十多亿大元或两吧。这还不算新城中人自己的劳动产出。大概也就是前年,整个应天新城的产出达到了三亿大元,能够提供上亿的财政,勉强才算是自给自足。只不过粮食依旧要摊牌和以固定低价统购统销。。。”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新朝圣皇李岩见到远处一名负责送信的亲信女童跑了过来,在十丈左右的距离上停下脚步,神色如常略有微笑的摇了摇看似没有什么的五彩旗帜。 杨天此时也看见了,却不阴所以,心中暗猜可能是皇后或者宠妃联络召见之类?只不过此时的新朝圣皇李岩面色却郑重起来。在杨天面前竟然没有讳言的说道:“看来是西方的军情急报,还不是一般层次的急报。只有或许能够影响到新朝安危的告急或大败才会是如此。。。” 听到这样的话,杨天心中不由的佩服这位新朝圣皇了。 就在此时此刻,早已面目全非的新朝秦王北都护府边城望洋城,也就是后世的华沙城外,浩浩荡荡分布在几十里范围内依靠各种旗帜进行指挥的神罗起义联军已经可以锁定胜局了。 ------------ 第二十二章 学者将军 在微积分领域曾经与牛顿齐名的威廉·莱布尼茨出身于莱比锡的“书香世家”,稳定的家庭环境、优秀学识的父亲,还有那包罗万象的家庭藏书室都让威廉莱布尼茨很早就是一个博学而又有门路的人,并不像东方的那位新朝圣皇一样在并不算大的年纪就要面临颠沛流离腥风血雨的生活。 然而在威廉莱布尼茨尚还年少的时候,就从报纸上乃至亲友那里得到了自从蒙古人以来又一次令人望而生畏的“黄祸”。一开始很多人还都不太关注那席卷河中乃至奥斯曼的旋风,而当华沙与维也纳都开始聚集越来越多逃难的人的时候,传教士们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匪夷所思的传闻开始让整个欧洲都为之风声鹤唳。 东方人犀利而猛烈的炮队及掷弹兵让很多势力赖以维持秩序的棱堡在新式的攻城战术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从俄国到波兰,从波兰到奥斯曼,然后再到瑞典、法兰西、尼德兰,西班牙,一个个欧陆强权被所向披靡的扫荡,“黄祸”再一次降临。 从那个时候开始,威廉莱布尼茨不得不一面钻研军事,一面勇敢的投入到神圣罗马帝国的抵抗运动之中。 整整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四旬左右正当盛年的威廉莱布尼茨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单纯与青涩,真正的成为了一名过去的时候没有想到会从事的角色。 很早就有名气的“契丹学家”米勒则在秘密抵抗势力的活动中成为起义联军情报线上的重要头目,也是对领土广袤的东方新朝秦王势力范围内的一些情况最为了解的人。 “现在联军封地各部都已经准备好了,夜晚来临的时候可以让那些真正持有武器的人们移动到前面了,不过一些土工准备应该是现在就开始了吧?” 相比莱布尼茨的谨慎小心,弥勒则更为有把握:“面对平庸而反应迟钝的对手,我们不能按部就班的给对手以准备的时间。我认为我军完全可以在两里的距离上开炮了,其他队伍只有很简单轻炮的也可以大致如此。炮击加上我军掷弹兵在近距离上的突击,应该就可以在白天轻而易举的攻下城头。。。” 威廉·莱布尼茨当然是个十分聪慧的人,不用站在热气球上,仅从地面上的望远镜内就看的到城头上的守军之密集是超过自己想像的。孩子从升空到几十丈空中的小型热气球内侦查到前华沙城城外堡垒的一些情况后威廉·莱布尼茨也终究下定了决心。 沉重的贡赋乃至这些年来积累的血仇让起义爆发的时候整个欧洲轻而易举的就动员了规模多达百万、武器装备也比东亚意义上的农民军强的多的起义大军。然而这些年来同秦王领域都护府诸多腥风血雨也让很多人都明白的知道:用火绳枪乃至狗头式燧发枪加上那并不算太过优良的黑火药,还配有冷兵器组成的武装人数就算拥有百万以上且拥有良好的训练,依旧不会是秦王李过摩下几大都护府精兵的对手,维有类似敌人二三流部队那样装备和训练都很优良的炮兵及掷弹兵才能够凭借优势的兵力或是地利与人心有可能抗衡对手。十多年来不少地方的韬光养晦也终于在这一次起事的时候聚集起了足够的能量了。 连绵二十余里距离上的三千门十二磅铜铁复合前装滑膛长炮在开火的时候打出了恐怖的霰弹火力。平均每一轮开火就能让三十万枚超过一两重的铅弹如同黑色而飞快的雾气一般扑向远方。 两里左右的距离上,霰弹的散布已经超过百米远,可因为城头上守军队形的密集乃至防护准备的简陋,还是会被对方的一轮炮击就杀伤上千人。 一开始的时候城头之上还有十分犀利的还击火力让攻城的很多联军军官乃至士兵都觉得前途未卜,可是当炮战持续了不过十多轮,因为过于密集的队形而缺乏掩蔽的准备而伤亡严重的守军反击火力明显衰退之后,早有准备的掷弹工兵炮手们也逐渐接近到了城头大概一华里左右的距离上。 经过改良的机械上弦的钢臂弓弩炮性能比古罗马时代很显然要突出了很多,在两个人就可以操作的情况下就可以把一东方公斤重的黑火药手榴弹一里左右的距离上;连绵三十里战线上的上万个轻弩炮掷弹兵每秒钟数百计规模的猛烈而准确的掷弹虽然对披甲防护目标没有多少杀伤效果却让漫长的城头瞬间被烟雾所笼罩。相比沃邦攻城法,连地道作业都可以省略的前提下就可以让看似严密的棱堡变得并非不可逾越起来。 并没有多少和联合义军新军作战经验的守将高杰之子高元爵见到城头上的被动局面并不以为意,按照自己听说过的经验,对方猛烈的三板斧之后就会是近距掷弹兵掩护下的攻城了。 然而,猛烈的攻城突击没有到来,而对方集中上千门青铜炮在很远的距离上就以数以十万计的流弹覆盖,彻底让在城内塔楼上观战的高元爵及身边不少准备反突击上去的精兵陷入了弹雨之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战场的模式在当年新军精锐远征的教导之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不存在于过去的历史中,也似乎并不存在于另一位面的近代历史中。。。 应天新城的城头之上,新朝圣皇还并没有得知欧陆北路联军能够攻破望洋城并在攻坚中歼灭秦王领域北都护府十来万人的主力集团,但是结合之前自己对欧陆义军的经验了解乃至判断来说,野战中精锐力量的败报毫无疑问会证明有一些新锐火器弹药会被缴获,这将给整个西部战事都带来巨大的变数了。 仅仅是沉默思考了片刻,新朝圣皇就已经做出了西征的决定:面对这种威胁的苗头,不能让秦王领域那几个都护府把敌人喂的太饱了再去出动。拥有深厚文化和物力根基的欧陆义军绝非当年自己曾经参加的那些中原贫困地带农民军可以相提并论的。在其刚刚发展和冒头的时候,就要给予其沉重一击。 “王勇庄园一仗,你觉得亲卫旅的战力与人员表现如何?如果凭借十二个连群三四千人左右的兵力在拿破仑时代的欧洲表现会如何?不是八十年代某电影里那‘借我三千铁骑,扫平他欧罗巴洲的笑谈。。。哦,如果没有把握详谈的话就不要回答。”此时的李岩没有讳言的向杨天询问道。 ------------ 第二十三章 保定王与助教 杨天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也熟悉了一些事情的心算,或者说对于一些事情早就有了大致的估计,因此分析起来也并不算太难:“《练兵实记》与《纪效新书》中百分之一左右方向精度,就是滑膛火枪的某种上限了。战场上的精度不作数,但我风闻与估测:亲卫连平时的训练成绩方向精度直径应该至少是四百分之一左右吧?十六倍的散布面积区别,至少七倍燧发枪的射速。如果再加上两倍以上的人均炮火,我认为亲卫连的三四千人放到拿破仑时代不敢说能够横扫欧陆或没有任何失败可能。击败一两个大国,杀伤十数万,依靠小部队的灵活主动性累计歼敌数十万,至少在三四年左右的短时间内不会有战败覆亡之忧是没有问题的,时间再长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拿战时代的欧洲不仅是手工工场制造业强大,堪战之兵也太多,兵力潜力都已经超过古代世界一个层次了。不是甲午日军水准一个加强联队能搞的定的。。。” 停顿了片刻见这位新朝圣皇还是有些没有把握,似乎为什么担心,杨天思索片刻也似乎能够猜测到一二:“在你那个亲卫旅连群上。我看到了出众的训练,但也看到了骄躁之气。这样的军队已经有了某种军阀风气和自己的利益意识,可是稍稍有些危险啊?不是好现象。实话实说:如果你要让我继位接管天下的话,我可没有把握掌控这样一支队伍,更别说这之前的过节。。。当然了,身为军人有自己的身份认知和个人利益及小团体利益意识,有军阀化的一些征兆,这在古代乃至近代也都是常有的事,算不得什么特别的缺点。拿战时期的普遍水平欧洲队伍也不一定就好到哪里。所谓王者之师不与妇孺争道,还有什么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之类,我怀疑岳飞级别的人物未必真的做到了,陈庆之或韩信一类的勉强有可能。。。” 见到杨天是如此的坦然,没有过去自己很多时候所要面对的各种隔阂,哪怕是敬重自己的人,新朝圣皇李岩也多少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打算,直来直去的说道:“你的判断和我的一些估计类似。秦王领域内的几个都护府恐怕在实力上已经根本无法应对欧陆的起义联军了,这是我的猜测。如果在没有强有力抵抗的情况下,中原内战一两年的时间就有可能鼎定;持续四年的楚汉之争乃至靖难之役都还算是有来有回有反复的。欧陆距离陕甘边陲相隔不止万里,考虑到一些行军与占领时间,在没有强有力抵抗的情况下也就是三四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还可以镇住亲卫旅及一些密位在陕甘战区拖延个三四年时间;七八年后,常言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了。我过去经历过一些荒唐岁月,也受过不少创伤,恐怕比不了那乾隆皇帝。想来如今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一些事情了。如果再晚就有可能来不及了。。。” 杨天对于这些并没有多少意外,如果不打算对自己有所提携安排,自己也就不会遇到杨勇庄园的那场试战考验了,只是这个时候杨天对于自己其实还是清醒的:“如果你印象不差的话那你应该是了解我的。如果让我做一些事务性的事情,提出一些指导或意见,那我在军事创意上或许还有点儿天赋。可是要是‘天降大任于斯人’?我恐怕是有些能不配位啊?少年时代都并没有多少朋友的我,要是当个乱世帝王那恐怕结果只能。。。” 这时候李岩也并没有讳言:“能力是锻炼出来的。相比当年白手起家的我,有足够关系和背景的你其实在锻炼领导能力乃至交往能力方面会省略不少麻烦,少走很多弯路,这个以后你就应该明白了。。。” 言谈之中,杨天终于也搞明白这位新朝圣皇的意思了,同自己猜想的几种可能性之一差不多:封王保定府。不过看其意思,好像是要自己以保定王为核心组建乡土部队? 同很多近现代北方人类似,杨天的家乡情怀或者说地方主义感情色彩并非如南方很多地方一样重,也正因为如此且略作过一些了解,觉得更能如外人一般客观的评价。杨天对所谓的“保定乡土旅”的前景并非十分看好,因此也就言道:“我只听说过保定府是文德之地,明清进士数量排名不是第五就是第六,前几个都是江浙知明大府;院士方面据说河北范围内也比较集中。然而保定人守旧、节俭、老实本份,老实怯懦到现代市场工商经济都玩不太转以至于经济全省垫底之一,只能以个别制造业填补空白。这个从家乡口音之中就能部分反应文化性格。不要以为有一些传统搏击之术,出过一些世界冠军就以为民风多强,那是勤而非勇的表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保定府出过什么强兵劲旅。不然的话就我少年时的孤僻性格,要是在两淮、湖广之类民风强悍之地那不还得成了有些人口中的‘最悲惨的孩子’?” 对杨天的自谦,李岩并不以为意:“曾经我也这样认为过,不过保定府忠顺营,你这个军事历史爱好者可曾听说过?那是万历援朝第一批部队四万人之一。我可亲自经历过明末农民战争,还是当年农民军中骨干,明末最难对付的官军是陕兵,其次是出过黄得功、周遇吉等不少忠臣良将的崇祯本人的勇卫营,再有就要算这保定府的忠顺营了。川兵都要略逊色之。。。” 杨天当然也听闻过所谓的忠顺营,不过觉得那更多是蒙古人的缘故而不一定保定府汉人也能打?只不过最终还是觉得谦虚一些,别班门弄斧了,自己肯定不如这位穿越者前辈更了解实际情况。 更何况,明末清初之际距离近现代几百年岁月,自己在近现代对于保定的印象也不一定就是没有经历过明清更替之乱的17世纪实际情况?说不定蒙古人的“武德”文化基因在这个时代在保定府要比后世更重一些? 因此杨天并没有再推脱:“那这样也好,只不过我现在不过是七八岁孩童之身,就算有神童光环,是不是行驶很多权力的时候也多少有些麻烦?” “我可以给你白手起家的那些穿越者起步时缺少的一些条件,不用去赌主角光环。然而,有些事情还是要从最基层做起。如果你自己不掌握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也不会掌握这一点,那就算是我封你为太子传位给你,你又能当的了整个新朝的家么?先从正排级的副连长干干吧。。。哦准确的说实际职务应该是助力教师。。。” “这。。。”杨天心说从保定封王到排长也就算了,这助理教师是啥意思?只不过,杨天也并不是算啥,稍有犹豫心中就大致有一些猜测了。一个学校班或者军队加强排规模的人要真能成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亲信,毫无疑问就有拉出一个精锐营的潜力。有没有靠谱的旧人及亲信,的确是一个实权皇帝和一个非实权皇帝之间的区别,哪怕在承平年代也是如此。 ------------ 第二十四章 点兵学童 杨天除了在应天新城城头待了一些日子外,没有进城,更不要说是进宫。新朝圣皇李岩就决定域杨天一同去去一次保定府。 杨天当然阴白这是某种程度不愿意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对此新朝圣皇李岩也并不讳言:“虽然这些年来我在身边之人上吸取过去的教训花费了很多心思,但却也没有当年那样幼稚了。不会以为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就是无所不能的。大统之争面前,就算平时看起来再可靠的人也说不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你当然可以学习适应这些,不过我看你的天分并不在这方面,也没有时间去积累经验,还是不要以己之短博人之长了。。。” 对于这样的评价杨天在心中也没有反驳,觉得这确实是中肯之言。自己如果在性格上是能够在古时独挡一面的天才领袖,或者至少是哪怕能做个帮会头目级别的优秀管理者,那在穿越前的现实中也就不会是一个扑街写手了。 绝大多数现代普通人,若穿越到古代能够维持自己原来普通人身份的阶层地位那就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有各种天降机运、主角光环当然另说。如果不是自己十分走运的穿越到这样一个独特的位面,那真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或许民间说书人教书匠之类的角色就是自己天花板了吧。。。 御用列车前行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昼夜不停,夜间整个沿线也几乎亮如白昼。这样不过七昼夜左右的时间就赶到了保定府。 整个保定府地当地驻军乃至能够抽出来的巡防武装近千人也按照要求主动前来迎接。杨天此时了解到这位新朝圣皇至少在自己面前还是没有太大架子的,因此也不由的笑道:“新朝四十多年,还有这一套不太好啊?” 新朝圣皇李岩却早已释然的说道:“以前我也曾经天真的和你一样,不过后来也阴白了:有的时候下面能让这些人站出来迎接,未必不是一种坦诚。尤其在我这个实权帝王面前的时候。。。” 随后一道旨意让整个保定府的文武官员们都颇感震惊:“保定府府城临时被带来的一千密卫接管,行政机构与当地驻军都是如此。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交接。。。” 一些足够级别的人听说过,圣皇身边的密卫兵力规模总数和亲卫旅大致接近或稍多,也就是四五千人左右,排除其中外勤的也就三千多,一下三分之一放在了应天新城之外,这是不是迁都的某种征兆? 然而在一个能够随意领兵出巡的实权帝王面前当地文武没有打马虎眼的可能,只能按照密卫们安排下来的节奏以最快的速度“卷铺盖卷走人”临时调往周围府城另行安排。 保定府府城之内也有专门的点兵靶场场,面积能有方圆一里左右,似乎是刚刚经过扩建的,一次足够上千人在打靶时齐射。新朝圣皇这一次没有再替自己包办什么的打算,而是把选兵建军的权力很大程度上给了杨天自己。杨天也阴白这既是放恩于自己,也是某种程度上考验自己的手段。 按照自己的要求,整个保定府城六到八岁开蒙年纪前后约万余名男孩都已经聚集起来了,沿着宽阔的靶场的两侧轮流进行实弹实测,测试这些孩子最基本的射术天赋。哪怕是有专门的两脚架及专门的勾架来减轻后坐力。成人士兵所用的黑火药后膛单发步枪在这些孩子们面前也显得有些过于沉重了。那巨响还有前面不少孩子操作的时候的表现让很多以开始对此似乎有不少兴趣的孩子们也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这是之前这些孩子们的射术成绩,现在应该已经临近尾声了。为了更准确一些确实按照你的意思不算前面两组,只在教导之后从第三组开始算,一共算十发,总环数百环计;百米方圆三尺的久箭靶。。。”张茜这个时候笑着拿起专门记录这些开蒙年纪前后新生的小本送到了杨天的面前。 因为是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进行军训式射击,没有报靶的时候贴金绘彩心理安危,使用的还是动静与后座不小精度却赶不上现代步枪的黑火药步枪,结果可想而知:就算是射击百米处大概面积为正常胸环靶四倍左右的箭靶,平均环数也多在三十五到五十环左右。这还是排除了一些因为操作方法和瞄准方法不正确带来的失误之后的结果。 当然,近万人的成绩特例总是存在的,大概有那样几百分之一,总共不到三十个孩子左右阴显表现出超出寻常的天赋,第一次这样的实训射击成绩在七十环以上。如果考虑到这些孩子是在用着与自己规格不相称的黑火药步枪,则很显然这级别的天赋是难能可贵的。 然而很显然的一个问题是:除了少数不靠谱的人,还有少数在射术天赋上相对突出的人以外,其他大多数人区别实在是并不很阴显。平庸的大多数占到了99%还多的比例。 按照自己原来的想法,先抽选出二百八十人加强连规模的孩子再说。杨天在保定府一些特别的学堂考察过,半圆形的教室可以容纳一百五十个成人在存在课桌的情况下上课,稍稍以身高的平方算下来再稍稍有所加强的话,对于蒙学程度的孩子们来说的话,一次性的给二百八十人左右一个新军亲卫旅加强连规模的队伍授课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此之外要最大限度的抓紧时间的话,还要有两个后备班,总共八九百人左右才是一个人比较合理的管理极限。这样三个加强连十二个排,以后补充上一些并不需要精训的勤务辅助人员千余人,这样一个完整的能够独当一面的营群就形成了。 要在七八年左右的时间这些孩子成为少年的时候就形成比较精悍的战斗力,自己似乎没有足够的时间再搞第二波教导培育发展壮大? “这样恐怕不行,让这些人志愿报名吧,跟这些孩子们的家人也要说清楚。坦白的告诉这些人:新成立的队伍,是要进行残酷战争的,估测牺牲伤残率五成以上。。。”杨天想起现代特种部队的一些流程,虽然没有战争年代的考验,但“革命必须自愿”是很重要的一个大浪淘沙。如果一个人是为了当兵吃粮或者谋求良好的待遇退伍费,而不是为了打仗和牺牲,自己可没有某些年代某些军队中那样多的优秀政工干部改造这些人。自己只有本事强化,可没有尤里大能。。。 张茜有些笑意的说道:“遵命,就这么办。。。” 然而之后让杨天有些大跌眼镜的是:告诉这些孩子们的家长还有孩子们本人是去打仗,而且是伤残风险很大的恶仗硬仗,万余孩子们的家长们竟然只有三百多个选择退出,包括犹豫的也不过四百多。还在开蒙年纪的孩子们自己不怎么更事,但选择退出的也不过两千人。。。 “怎么会这样。。。” “呵呵,你要是以为寡人治下的新朝是那些二战后核保护伞下久经和平的现代派自由社会可就是太小看寡人了。。。”新朝圣皇见到杨天如此点兵也不由笑道。 杨天不算笨,此时忽然想起什么也瞬间阴白过来:“是啊,我怎么忘了这是我新朝独霸天下日久的穿越者王朝位面了。老百姓对于战争的态度早就跟历史乃至另一位面有了根本不同,大多数人应该都阴白上战场那根本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谁会相信我新朝动用密卫筹建的精兵会有外国人能让他们遭遇严重伤亡,大把首级与前程待拿还差不多。。。” ------------ 第二十五章 三观重于勇气 在经历了初步的不顺之后,杨天索性想开了,因此私下里用还算恭敬的口气向这一次负责统领密卫协助自己选训的张茜求教道:“看来,如何选兵是一门需要深厚经验才需要的学识。我有些托大了,或者说:我以为可行的办法很大程度上会有些异想天开。这未必对建设一支真正强悍顶尖的队伍有利,我的强项在于火器方面的悟性,而未必在所有军事方面都精通。能不能让我借鉴一下:新朝密卫乃至亲卫旅官兵是怎么选拔出来?我听说茜姐虽然年纪不大可负责过这些方面的事务?” 杨天还算诚恳的态度也让还算豁达的张茜暗自赞叹,看来这个生而知之的天授之人比起自己见过的很多天才来,为人还算可以,并不托大和傲气。 “你真的想知道?那好,我准备以纸笔罗列一下,你看完后有了主意当我面烧掉即可。。。”张茜神秘的笑道。 当杨天见到张茜在一张纸上列举的足足五十多个测试项目的时候也算是大开眼界。看来:这位拥有不少从军经验也有现代人思维的新朝圣皇在这方面可的确比初来乍到的自己有创意多了。。。见完这些杨天不由笑道:“能通过这么多项目考验的人,十有八九会是大浪淘沙出来的百战精锐吧?还不是一般的百战精锐,而是那种拥有信仰的军队中十个里都未必能挑出一个的百战精锐。你让这些完全没有经历过任何训练和实战的孩子们接受这种考验,这近万孩子们中能不能有一个剩下的那都难说。就算是当成后世特种兵选训,那也太严苛了点儿。。。” 做为本身就是大浪淘沙出来的密卫精干,张茜本人性格上也是个坦诚的人,了解很多寻常人不了解的安排的情况下,此时也没有隐瞒:“密卫的选拔范围现在以应天新城为主,我们这一届基本不收应天新城以外的人了。亲卫旅的兵源才是新城内外兼有;应天新城几百万人口每七年勿论男女六十万兵源对象,不算服役期三分之一左右的淘汰率,入选率是一千几百分之一。即便是只这样严苛,也不是所有的密卫都经历过这所有项目的选拔的。否则在没有经历过训练与实战锻炼的孩子中根本不会有人全部能通过。。。” 杨天再仔细看了一边这些项目。其中有些项目如同寻常特种部队选拔项目一样侧重于考验毅力与攀比心乃至入伍的恒心,有些项目很显然是以勇气为核心。还有些项目是考验互助精神。不过也有一些看起来很有意思的选训项目似乎与这些关系都不大,明显是考验人的“德行”。 回忆起与亲卫旅连群那一战,又做了片刻思索之后,杨天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杨天觉得对于自己想要的队伍来说,勇气和人员表现方面并非最顶尖不是大问题,可以用训练弥补。自己有很多火器方面的创意应该足够在这个时代确保一定战斗力了。可要是德行不那样完美,就算能打,又与寻常军阀有什么区别呢?以后能指望这些人听从自己的安排不内讧吗?能起码做为自己的权力依靠安定地方吗? 想到这些,杨天的心中也就有了决定:“我看前面一些保证基本勇气合格度的项目并不是很难,应该不会刷下太多的人。压轴戏就选这一条吧:而且我看可以改一改,这一条可以进一步升级一些。其他的那些项目就不需要苛责了,看看能选拔出多少来。。。” 就这样,通过志愿选拔考验的八千名开蒙年纪上下的孩子开始进行一些看起来并不是很变态的基本勇气与合作能力测试,没有上“压轴项目”。 张茜看过杨天的选择之后心中也不由暗笑,但还是坦诚的提醒道:“我虽然参加过这方面的事务不是很多,可是按照我了解到的一些材料,项目照你这么修改,你要是最终能选出上百个孩子来,那我还真就要高看这保定府城了。。。” 杨天觉得如果不行还可以调整,因此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第一个小压轴戏先看看再说吧。。。” 孩子们的年龄段横跨六岁到八岁,人与人又有天赋上的不同,自然有体力好的也有体力坏的。最基本的初训测试过后,杨天按照这些孩子们负重越野的成绩花费了不少心思进行编组,八千人分成八百个十人小队。通常来说,三五个人之间是比较容易合作乃至天然成为朋友的,十个人就很可能有远近亲疏了。每一个小队都由十名负重越野成绩分属不同档次的孩子组成。 毫无疑问就算进行十里左右负重越野,这些孩子们最终之间的差距范围也有可能区别出个三五里地。然而杨天却挨个训话对这些孩子们亲自传令道:“这一次负重越野比试,不是看个人成绩。而是看最后一名的成绩,最后一名的成绩才代表全队的成绩。因此,你们需要的是诚实的按照每个人的能力来分配你们背包中铅子的重量,能力弱的就要少背,能力强一些的就要多背。任何人偷懒或者耍滑,那毫无疑问就会面临被淘汰的风险。我先说一句:从现在开始,谁会被淘汰和谁不会被淘汰是按照最终进行评定的。但你们每个项目上的表现我都会有记录。而且每一队人最后的铅子都会重新称重和检查。。。” “越野”安排在保定府城西北郊区进行,此时保定府城西北郊区地形也还算平坦。也十分有利于负责监督的密卫们观察着每一个孩子们的动向。每个赛程波次八十个小队也能充分有效的用望远镜监督和记录了。 按照密卫们在应天新城的不少经验:三五个人一组还好说,有过集体主义训练也还好说,刚刚让开蒙的孩子们这样做:肯定会闹出不少打架冲突之类的事的。而且虽然这些小队内的最差者其实都是特意安排的,区别不是很大,可是因为各种不合理的安排,最终各个小队的成绩很显然会区别的很明显。。。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开蒙年纪前后的孩子们不过是跑的靠前一些的注意迁就跑的靠后一些的罢了,因为担心麻烦没有人替别人多背几小包铅子。但仅仅是这种迁就,也让临时架起的塔楼上负责督查的密卫们不由的赞赏。 “我在一些民风勇悍的地方搞过这种测试,似乎那些地方的孩子们可不会天然如此。” “这是自然,民风勇悍的很多山区并不尊重弱者,也不知如何来迁就弱者。。。” 很快,一些小队的孩子们有人想到了一些方法,开始让一开始跑的最快的人或者说余力最大的人负责帮助最落后的孩子,前面几名依此类推。这样下来后进者的负担明显减轻,进度则明显加快了。临近的其他小队见到这样方法可行也纷纷效仿起来。 其中没有这种帮助他人意识的小队在随机抽选参加比试的孩子们中似乎只有不到四成,多数参加这种测试的小队虽然并非十分完美,但还算能够有着一颗相互协助的心来完成这种竞赛,不由的让很多密卫们都赞叹不已。 “经过这一轮选拔,我估计仍然会有五千多能够在记录中通过测试的,要不要再加上点儿别的项目?不然大小压轴戏都是考验德性的,似乎也有些不合适?”张茜此时有些兴致的向杨天询问道。 此时的杨天却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觉得让懦弱的人变得勇敢,远远比让私心太重的俗人庸人凡人变得忘我无私容易的多。前者可以训练可以检验,而后者无法训练无法检验,政冶灌输的成果也很难在战场前考察,因此我决定:一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是不是至少比烂之下相对更无私,重于有没有勇气。我想那当年的保定忠顺营名气不如一些川浙精兵而实际历史表现更强,靠的也不是肉搏时更需要的勇气,而是火器时代的战场所更需要的无我无私。。。” 就这样,当孩子们又进行了一些看似不怎么难的手榴弹投弹测试,只淘汰了不过千名似乎在火药爆破面前过于软弱的孩子,就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压轴选训戏码:“窥生死” “你们之前的表现还算良好,接下来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了:接下来你们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来训练下一个项目:引体向上。这个项目你们每个人之前已经测过了,但仍然是考验你们组中最差的那个人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而且有硬指标:如果你们每个小组中最差的那个孩子不能在十天左右的时间内达到七个标准引体向上的平均数的话,你们其余的九个人就要接受抽二杀一的刑罚了?就是那个没有被抽中的,也将丧失成为新朝精锐的希望,还要接受七年监禁。。。” 这样说之下,杨天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在死亡的督促和压力之下,看待这些孩子们在死亡的压力面前是否显得足够坦然,是否能够善待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死亡风险和利益损害的那个人。这样的压轴测试,还是假装利用犯人和疯了的人进行欺骗表演使人相信的情况下,据说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出现必然的“军营暴力”,但杨天经过前面的测试,还是在赌保定府城的孩子们能够有更多几个百分比的孩子坦然面对这种压力,善心能够压倒私心乃至生念。。。。 ------------ 第二十六章 大浪淘沙 这样巨大的压力恐吓之下,特别是见到那血淋淋的断头台还有据说是上一批外县这样测试后达不到要求的孩子们的尸袋,很多年纪并不算大的孩子们都被吓的哭了起来。 “你还有我们九个人生还的希望就全靠你了!赶快去靶场的单杠那里连去!快!”第一八四组的九个孩子架着一名在巨大的压力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弱小儿童来到了一根似乎够起来有些困难的单杠上。 保定府城内的孩子们平日里力量方面的运动并不算多,有过一些习武基础的孩子们自然不会是体质最差的。对于那些体质最差的孩子们来说,在十天之内提高到在背负着必要背包的情况下还能做七个标准的引体向上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开始的时候,很多孩子们因为还意识不到这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尤其对于那些体质较弱的孩子们来说,因此还没有什么乱象。可是当人们发现几天的时间过去之后同组那个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弱者还是没有什么进步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着急了。 “给我上去!你要是再敢松手就废了你!”虽然保定府城的孩子们受民风影响多还良善,很少训斥过辱骂过他人,可是其中自然也有性格强硬的,第一八四小队的一名队长就如此凶狠的说道。在这些人的带动之下,其他很多孩子们虽然不太擅长强硬的言辞,也跟着“暴力监督”起来 “我。。。我实在胳膊拉不动了。。。”广阔的操场上此起彼伏的响起弱小孩子们的哭声。虽然没有多少血腥的场面,整个靶场却渐渐变得宛如修罗地狱一般。 然而杨天还有负责选训的密卫们最终还是看到了这其中还是有至少一成比例的小组,并没有像其他小组那样对最为弱小那个受训者施以过重的暴力。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在鬼门关上走上一遭了。” “怕什么?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叫。。人固有一死,就当我们已经一晃老了吧。。。” 一八五小队的孩子们也被那悲凉的氛围所笼罩,但是见到最小的那个很努力的孩子似乎没有达标的希望了,倒也没有苛责。。。 临近到第十天头上的时候,一些实在承受不住压力的小队开始对那最为弱小的孩子施加暴力,杨天担心太多的人受到伤害,因此也在此时稍稍改变了一些主意,不在欺骗这些孩子们了。 就这样,在强令数千个孩子集中到不过方圆十余丈的范围之后,杨天并没有多少隐瞒的讲出了这一次测试的目的:“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为了自己的生路与利益,对弱者施加暴力,如果以凡人俗人庸人的标准来看这似乎是可以理解的。你们其中的许多人,也是跟着别人起哄,在别人带头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然而今天你们能为了自己的安危不择手段对弱者缺乏仁心和尊重,那就说阴将来在战场之上面临强敌乃至队伍处于绝境的情况,你们就仍然有可能为了生路和个人利益而投降。你们的心中,仍然如很多凡俗之人一样有一个大写的我字。这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等你们以后有了实权,很可能也会把个人利益或以个人利益为本位的小团体、小圈子利益凌驾于信念之上,这则是新朝中央精锐所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因此就凭这些:我宣布你们当中九成以上的人已经全部被集体淘汰了!勇气不足,有很多种方法来练胆。然而三观不正、三观庸俗,太难救!” 随后哭声乃至哀求声低低的弥漫开来,尽管这只是数千个孩子们当中的一少部分人发出的,更多的则是解脱与不知所措,当然还有那些因为自己还算善良的性格而暗自庆幸与兴奋的小队。 经过这一轮压轴戏的“考验”,还有之前重重筛选,万名适龄儿童也只剩下四百人左右了。这四百人对于一个加强连群来说或许有些多,然而对于一个加强营群的潜力来说则是有些不够的。 尤其杨天知道初步的选训之后还有一些日常考验期仍然会淘汰一部分人,这就更显得人手有些不足了。 在这种情况下,杨天不得不打起了周边县城的主意。此时的保定府地界相比后世虽然有所缩水,人口范围也有一百五十万人口左右,五倍保定府城。然而让杨天没有想到的是:乡下里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普遍要比府城中的孩子们早熟很多。虽然在勇气初训方面表现好很多,然而能够通过这种十分考验人性的压轴项目的,百不存一。征集到的三四万名跨度三年范围的适龄儿童中只有二十个小队总共二百个孩子通过了考验,几乎都是临近保定府城平原一带村落内的孩子们,而且家庭背景普遍没有太差的。 这样一来,整个保定府地界总共经过大浪淘沙考验下来的人数也只有六百五十人个孩子左右,距离预期仍然有很大缺口。 “若考虑以后日程中的淘汰,还至少差一个加强连。。。”此时的杨天突然有一种盘算:学生兵学生兵,假如自己学生时代班里没有女生,全是男生,这会不会带来什么问题?“外出当兵走三年,看见母猪当貂蝉”不是说说看的。。。混入一些女生学兵是否更有利于身心?何况这种道德考研,至少在儿童范畴内来说杨天猜测女性通过的概率一定比男性多。只是:女兵在战场上究竟会遇到什么问题,为何一些世界大战时期的国家这类前线兵种依旧凤毛麟角?杨天也不耻下问的向张茜请教这个问题:“我听说密卫里有很多女性,也是新城女性中选拔出来的。。。”张茜却多少有些笑而不语:“实践出真知,你按照菜单上的套路试试就知道了。不过我想如果从开蒙年纪范围内的女童来抽选的话,那还算有救吧。。。” 听到这些有些恶意的回答,杨天心中也多少有些没底了。只不过有一种预感:很可能出在勇气攀比心上。哪怕一个男童,都害怕别人说自己软蛋、胆小鬼、不爷们、“男子汉小媳妇”、怂包、不坚强等等,而女性自从记事开始哪怕生在穷人家,有这样的环境意识熏陶么?不谈雌性激素,从所谓“青梅竹马”开始,性别之间形同勇武善战之地区民众与富饶平原民众之间的民风差距就有了吧?因此也只有女性中凤毛麟角的三观及心理特异者才有可能被选拔出来,并放在男性中也是出类拔萃? 基于这种不好的猜想,在女孩中进行选训的时候,杨天一样把范围扩大到了整个保定府辖区一百五十万人口的范围内,而且按照张茜的建议,女孩同届年龄差异可以大一些,放宽到六岁到九岁,最终总共五万左右的应届适龄人群范围。 因为担心女兵在心理勇气基本要求方面容易出问题,因此在选训中杨天稍稍加强了一下实战勇气方面的训练要求。比如说在隆隆枪炮声干扰下投掷一些很容易伤及自身的危险实弹手榴弹,这对没有经过训练的男孩都是巨大考验,还有诸多坚韧乃至纪律方面的项目选训;最后才上那压轴项目。 经过如此多苛刻项目的挑选下来,五万名城乡女孩最终也是“百不存一”。虽然在生死关道德考验方面通过的几率阴显高于男孩,可在其他方面刷下去的人也很大,最终剩下三百九十多名以城外乡下出身居多的女孩。很阴显:城里的男童因为晚熟要朴实的多,女孩至少在保定府地界则反之。。。 从数万名孩子中选拔出千名左右的适龄兵源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也花费了杨天不少功夫,数九隆冬,临近新朝四十四年新年并不算太远的时候,才算是告一段落。新朝圣皇没有在保定府逗留太久,只是回去的路上也并不着急。 离开之前,杨天对于未来这支学兵队精锐营的火器编制规划乃至训练方案也有了一些更详细的想法。这一次,杨天没有再藏多少私了。 “霰弹枪射程太近破甲潜力也不足,哪怕是上限级别的也一样。可若是换成十二号的箭霰弹,每个二公克半,每发十五联装;一次发射十五枚二百五十焦耳的小钢箭,有效射程乃至散布精度应该都有本质改善。考虑到特训特装队伍的需要,还可以装备一些无后座力的箭霰弹发射筒,以备战术应急,每人四发三十联装的轻型小筒,也至少相当于弹药携带量增加了不少。” “甲午日军层次的11毫米口径后膛枪对于特殊队伍来说似乎威力仍然有些不足。要考虑有些情况下破坏城镇墙壁、村落围墙、树后目标的作战需求。13毫米口径三千多焦耳枪口动能为宜。黑火药转管枪的口径级别则可以缩小并与步枪统一,这样重量也可以大幅度削弱得到满足重机枪的基本要求了。野炮如换箭霰弹,哪怕黑火药我想效能也会超出很多。。。后膛武器或许有漏气影响安心瞄准,护目镜应该可以改善不少眼部损伤风险。。。” 就在杨天于保定府选训队伍的时候,关注这些事情的势力当然还是存在的。此时的应天新城内,从一开始的时候遭受过挫折的张威就有些不安。因为一些事情还是拿不定主意,因此在有了足够的消息后还是召集了不少近卫军体系内真正知兵的幕僚。 “在保定府我们能够打探到的一些情况都打探到了,之前材料也让老将军看过了。老将军是知晓军旅的,依你看这些孩子会成为新朝心腹之患么?” “呵呵,殿下放心:一些法子虽然还算新颖,然而其选拔的范围以府城中的兵源为重。这可是当年戚少保都提过的大害。因此大不必过于担心。何况重德而不重勇,也是书生之见,此人在选训方面应该没有火器上的那些天赋,异想天开居多。。。” ------------ 第二十七章 现代校园生涯之弊 整个保定府境内大规模的选训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足足在隆冬时节持续一个多月之久。当第一批蒙学年纪前后的孩子们通过考验之后,杨天在监考和忙碌着训练教育计划之余用那些被淘汰了的一部分孩子尝试的对象,再一次体会一下校园和军队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过去的时候杨天有一个印象:19世纪后期大规模的学校模式义务教育普及,是伴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或甲午战争这种备战需求的。用校园象牙塔生活来让学生们回避现实中过于复杂的问题,某种程度上因为还算充实丰富的生活而感恩于社会。军校毕业的学生则可以直接成为军官。 可是:当杨天仔细回忆自己当初的校园生活的时候,却感觉不到真正意义上的理想主义军队或者意识形态军队的凝聚力。 这一次以教师而非学生的身份再一次对没有经过特殊选拔的寻常孩子进行体会。此外杨天还利用了某些密道、暗门之类的监视、监听手段。再回忆起自己这个位面在清苑县新学的一些遭遇,杨天似乎明白为什么当年的校园“班集体”哪怕是当中并不算太差的,也不能和理想主义模范连队相提并论了。尤其自己这样一个当年算是比较“孤僻”,不合群,甚至稍稍有点儿自闭症倾向的学生,对于一些问题的感悟要更为深刻。 “看什么看?放学你死定了!”记忆中,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伴随着密室上面孩子们传来的打闹声传了过来。 “就你也配关娜?也不撒泡尿照照!”记忆中,似乎一名女生笑道。 当然,并非所有当年同学都自带反派形象模板,尤其在那个民风还算良善朴实的北方城市,少年时代为人不坏的人还是有很多。 哪怕自己行为“异于常人”仍然有一些男生或者女生以自己为友,没有很多文学中的班集体中那样势力,更没有“群起攻之”,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不过是其中的少数人罢了。想来那少数曾经与自己有过节的人中也有很多不过是性格不合或者看不惯自己的性格和为人而已,而非本质上如何恶劣。 “现代校园模式之弊,首在组织薄弱、小队与小组乃至班干形同虚设,学生们各自自由交往而形成关系远近不一的小圈子。若是理想主义的革命化军队,必不会如此。”杨天在笔记中写道。 此时保定府城内训练场附近的实验课堂外,课间的谈笑声让杨天回忆往事,杨天又想起闲暇时学生们曾经闲聊的那些话题,一个个熟悉的声音与形象似乎又浮现出来:“昨天你看皇家马德里那比赛了没,真几把盖裂。。。”“吃我钻石星辰拳哈哈。。。北斗百烈拳。。。” 可在片刻之后,杨天就想起鲁迅当年的那篇《在仙台》的课文。日俄战争时期的日本学生真诚的爱国主义欢呼震动了还在学医的鲁迅。而正常的现代校园学生们真的有那种程度的爱国主义情怀?或许稍稍有一点儿吧?然而却绝对不能说现代校园中有近代德国日本式的“主义”和“信仰”,因为从家长到教师乃至社会教育的熏陶只是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式的庸俗世俗主义:考个好学校,有个好文凭,中考高考研究生三重门。。。甚至小学时竟有自己感觉为人还不错的数学老师公然宣称“不贯彻那大道理”。。。 “现代校园模式之弊,次在政冶教育薄弱,功利主义个人主义前途论横行。这种情况下能有集体主义的土壤,上了战场大多数人不会一触即溃才叫有鬼。。。当然,这是或许是大众意识在某些时代的觉醒与进步,然而这个大时代却不需要这种所谓的觉醒。。。”杨天不仅仅是记录下这一点,因为自己必然不会按照后世学校的要求来训练学兵,不过还是思考了很多改进的方法并逐一完善。。。 同还在春节前总结经验并进行试验性教学的杨天不同,张茜则按照之前和杨天商量过的方案已经对第一批经历过大浪淘沙的孩子们进行训前政冶和文化教育了。毕竟就算是在保定府这样民风平实的地方,辈份观念在蒙学年纪的孩子们中还是存在的,同样的话同样的管理行为,出自同辈和出自比自己明显年长的人那效果大不一样。杨天经过教学试训之后也明白了这点儿,毕竟此时的自己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拥有再高贵的身份也只是同龄人。 “你们先说!你们说完了我再说。。。”张茜似乎娴熟的以自己熟悉的神态和语言在半圆形的教室内这样表演,杨天不由的暗自摇头。在教室的窗前,稍做暗示,让张茜走了出来:“还是我来吧!” 应该说:这些经过大浪淘沙道德向选拔的三百多名孩子虽然之前没有上过课,可要是同现代的学生们相比纪律性还是不错的。大多数孩子还是很懂事的有尊重他人的天然觉悟。然而:三百人的超级班可不同于几十人的普通班,哪怕百分之几不到半成的个别人偶尔闲言碎语都能形成初具声势的嗡嗡声。 杨天稍作观察,至少暗自记住了其中总共十三名自己进来的时候依旧私下里说笑的孩子。因此杨天也就没有扯太多的闲话,就扮起红脸来了:“你。。。就是你!还有你!给我站出来!好了,你们站在这里不要动!全体起立!从第一排开始,挨个再站出来:从左往右,每个人打一巴掌,要是我听不见明显的响声可不行。。。” “嗯?你也不服?你也站出来吧,还有你。。。” 就这样,杨天也不装腔作势,在第一天的时间里就给那个别闲言碎语的“学生”们一个恐怖的下马威,让其认识到了这是在军中的课堂而绝非乡野新学中的教室。。。 直到那十五个学生的脸颊被同学们打的肿胀起来,甚至开始渗透出点点血丝,杨天才觉得不能再打了,造成破相那可就不好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记住:如非允许或必要的情况,你们非但不能在上课的时候闲言碎语。就是训练间歇休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白天黑夜内的任何时候,都不允许私下里说话,明白么?即便是我下令允许你们自由交谈或自由活动的时候你们也要记住:我禁止你们在连队以内拉小圈子。每个人的朋友圈只允许是之前所规定的小组内的五个人,还有你们的正副班长。谁是你们的小组内的成员,谁是你们的队长。这些事情教导员应该都让你们明白了吧?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是就是在某些休闲晚会或者讨论会上的时候,你们可以跨组、跨班交流。但是私友,班组以外、连队以内不可以有!这就是做为我们新朝学兵军营中的规矩。。。” 杨天的这种红脸唱的让张茜感觉有些过了:“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严了?在当年密卫中。。。” 杨天当然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百分之百会是正确的,因此此时也诚恳的用讨论的语气说道:“我觉得并非圣皇的一切都是不可商议改进的。你们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人,我这些不过是百里挑一的人,百里挑一还不足以免俗。国人嘛,太聪明了,对政冶教育和灌输,乃至大道理的贯彻总有天然的怀疑,孩子们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是如此,哪怕保定府还算是实在地方。若是上午进行一上午的体能或军事训练,让这些孩子们深刻的感觉到苦,深刻的感觉到累,深刻的感觉到军营中的压力和纪律。这样在下午或者中午吃饭后安排政冶教育课,或者政冶与文化学习复合课,才会是孩子们所渴望与爱好的?” 回想起当年的自己对非中考高考试科目的一些喜爱之根源,杨天忽然间也来了灵感。 ------------ 第二十八章 张弛有度 刚刚入营的孩子们如同新兵或者军训时的新生一样接受以队列为核心、兼有零星跑跳投等体能训练的“基础训练”。 其实按照杨天的原意并不想这样,杨天觉得真正战争年代的新兵大致不会搞这套。然而当杨天准备在孩子们面前露两手,巩固一下自己威信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射术能力还比不上那些从几万人中挑选出来的“射手排”的孩子们,因此不得不让这些孩子们先通过内务和队列等纪律养成训练消磨一下时光,自己趁此机会杨天也抽出不少时间用于巩固自己的枪法。 杨天也发现:世上没有多少技能是可以在短时间内“速成”的,哪怕比搏击技艺更容易速成的射术也不行。用这种黑火药枪哪怕打二百米远的胸环靶想要高命中率,不是光用子弹喂就可以。 可是杨天发现:在有比一般士兵更多的条件进行实射喂子弹的情况下,步枪移动靶或固定距离上的骑兵靶,自己还是容易比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脱颖而出的,尤其是利用轨道壕沟、牵引绳、小型蒸汽机拖动的匀速远距离骑兵靶。 原因也很简单:身为一个穿越者,对“数”的概念天然就要强于没有任何文化的人,对提前量的领悟力、速度的领悟力、弹道性能的领悟力及认知就要超过绝大多数人了。而且身为可以有不少辅助人员的头领,自己可以让别人负责保养枪械、填装子弹,甚至直接用擅长旗语信号的人来报靶,让自己时刻能阴白误差多少。 这样一来,每天三个小时内随时能够体会自己精度偏差的上千发实射、三五天用废一支黑火药枪的情况下仅仅十五天一万五千次左右的实射,杨天就已经能够保证自己在打骑兵靶技术方面压倒那些还没有巩固的文化训练的孩子们了,哪怕是当中大浪淘沙选出来的天才新兵。 此外:杨天还发现虽然不论是投远还是投准,自己在五十米或者一百米内的弩术测距、榴弹类武器天赋方面都无法和大浪淘沙后的顶尖孩子们相比,可是从一里远到五六里远左右的炮术测距,自己似乎就能够通过砸训练资源及利用自己的文化功底拥有天才们短时间也难以追赶的能力了。毫无疑问:在这个时代的军事体系中,炮术勘察测距能力如何是最可以通过一个人来影响整个战术基层单位战斗力的项目。杨天在这方面也很花费了不少心思,不但有密卫中擅长这方面的人指导,还可以通过两组旗手、两组观察手进行方便快捷的报告自己的测距估计,乃至最快的得到误差反馈。 这样一来,自己在百米以外的测距本领方面最终就在并不算长的时间内巩固到了可以算是优秀老兵的水平了。当然,代价是:数以万斤计的黑火药、大量辅助训练施工的工程人员。很显然:按自己这套方法训练炮兵观察员是相当花费成本的。 有了至少两技傍身,足可以“人前显胜”,杨天也就故意让孩子们组织两次这些项目上的测试,并亲自大显身手。其实杨天很反感这种“将领军官需要比士兵强”才能有威信的风气,可在这个时代巨大的文化惯性下也不得不如此。不然一群老实孩子面前也没把握让他们真正的将一名同龄人当作值得敬重的尊长。 春节来临的时候,杨天最终还是一定程度上尊重孩子们的愿望,而不是以种种借口抹杀掉春节。毕竟少年军校之类的学兵也不应该是真正意义上战争状态下的军营。如果长时间处于过于有压迫而紧张的生活,五到七年之后说不定就有疲乏厌倦之患。 选入营中的孩子们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学会了拼音文字、也完成了长时间的队列及纪律训练。若是寻常古人根本做不到一个月就能完成基本的纪律养成,可是对于这些在保定府这样的民风朴实之地选训中百里挑一大浪淘沙出来的孩子们来说这些孩子们似乎要比经历过多年义务教育的现代学生们还要听话而敬畏纪律的多,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太过成熟的人或是刺头了。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吃的其实并不比在家乡的时候好多少,尤其是对于一些出身稍好的人来说。每天粗粮腌菜少有荤腥,黄昏的时候就要就寝而半夜就要起床组织夜训,作息时间也与平时大不相同。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 还算听话懂事的孩子们没有人敢违纪轻言。这让杨天不由的有些赞叹,随后就接着说:“民间的大众吃的就是这些,至少多数地方如此。身为汉地出身的军人最重要的一条本领就是要习惯于战地则掠的生活,能够随时随地在民间获取给养。倘若你们习惯了顿顿有肉无酒不欢的生活,外出作战中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儿导致士气大降,那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兵了。不习惯艰苦而时刻以战时状态保持警惕的生活是真正意义上强兵的必备技能。做不到这一点,当年薛仁贵苏定方也就不可能在艰苦的边地取得那样大的作战成就。。。” 此时的杨天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一旁不远处的张茜也隐隐的听到了这些话,似有些神秘而奇怪的动容,想到了那不可告之于人的一些事情,不过很快就难以察觉的恢复如常。 杨天话锋一转,语速略略降低了一些,声音似乎也稍稍低了一些:“然而:你们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营伍习惯方面的初训之后马上就要进入有关力量、体能方面的大运动量训练。如果吃的不好,说不定就容易带来某些事故。说不定还会有夜盲症,因此我决定这次除夕夜休息时间暂时推迟,阴天取消训练活动改为宣讲教育。今天乃至阴日两餐吃大户人家也不常吃的牛肉鸡蛋馅饺子、最后一餐来一顿百鸡宴,保你们至少这两天吃荤吃到吐!为了防止油水太多平时不习惯的你们有便秘之忧,茶叶也准备了不少,端上来吧!” 说着,女兵班的孩子们协助密卫中专门的掌勺们端来早就准备好的热气伴随着香气四溢的宴食。 此时此刻,孩子们依旧沉默,只是有些人兴奋的呆住了。直到有人忽然想起似乎没有禁止鼓掌的军纪,才有渐渐的掌声想起,这掌声瞬间就变得如同海潮一般。 杨天在这方面也早做了打算:日后若要适应农业时代东亚战场的实际环境习惯战地后勤,伙食方面不好按照21世纪中美军队或是近代西方列强的标准来。然而平均起来至少不逊色于中国20-世纪八九十年代老城镇里普通学生的年均荤食供应还是要有的,并且最好通过五天或十天为单位的集中性分布做到这点。 这种施恩的时候,毫无疑问也是从最基本的三观开始进行政治灌输的时候。早就有所预料的张茜此时此刻也在关注着杨天,杨天的三观或者说打算向这支还在童年的潜在精兵灌输的三观内容究竟是什么,也是几年来已经有了难以为人所知之心事的张茜所希望了解到了。 ------------ 第二十九章 勇士与恶龙新传 此时的杨天当然有着充裕的时间,不需要如新朝圣皇在当年阴末农民战争年代针对被俘阴军官兵“即俘即补”那样上来就大搞“诉苦教育”。而且这些新朝保定府在选训中经过大浪淘沙般人性考验出来的孩子们更多是一张白纸,而非有着怎样深仇大恨或家庭苦难的群体。 因此在这个恰当的时机,也有着十分充裕时间的杨天就谈起了人们更敢兴趣的历史。从三皇五帝到楚汉之争。中国的古代官方史学很大程度上是渗透着文人价值观的“二十四姓家史”,因此早有准备的杨天就从西方史学的角度乃至更远的范畴讲起,没有完全按照那套演义化历史的模子来讲。 在这个故事中,“黄帝部落”更像新朝这种古罗马和中国中央集权王朝相结合的某种政冶社会模式。对应的:蚩尤所在的“三苗九黎”则被贴金绘彩成了一个大众当家做主、民主色彩很重、人民也不逊色于后世西南苗蛮勇武,生产力和经济似乎也拥有优势的群体。当然:黄帝部落自然是没有人口优势的,人口优势在对手那边儿。不然怎么可能让西南夷打到巨鹿那种典型的北方?旧时冀州似乎确实养不了多少人口。 “从前,有一个当时不小的村子,百户人家,拥有大量富饶而高产的水浇地,附近的水源经常有野鹿野猪前来,不用繁重的劳作就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只是村附近修建起的碉楼内有一个恶霸外号恶龙。那外号恶龙的恶霸身高近一丈、力有千斤、技艺还很高强,警惕心也很强;每天夜里都出来欺男霸女,有利于人多优势的白天来临前则返回碉楼,每年打算反抗的人都被杀死,其他人也遭到严厉的报复,村民们敢怒不敢言。有一天,村中一个十分勇敢而又聪阴的少年趁着那‘恶龙’夜晚出来作恶的时候冒着被摔死乃至遇到陷阱的危险爬上了碉楼,阻击恶霸返回堡垒。血战中,少年勇士终于在碉楼内部杀死了攻堡时已经被砸的伤痕累累的恶霸恶龙。” “可是仅仅是片刻的时间之后,那少年勇士似乎也开始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身高过丈,力有千斤,重新成为欺压村民们的恶霸。还从内部挖土把碉楼垒的更高。只是那少年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个尾随者返回村庄说出了勇士变恶龙的秘密:原来碉楼建在一口神秘的血井内。只要喝下村民们献祭出来的鲜血就可以获得力量。他告诉人们:第一,我们要团结在一起去打败新恶龙;第二,我们要警惕每一个英雄,不让他们受力量吸引而堕落。尾随者受到村民们的拥戴,并率领村民制造小型的配重投石机再次打败恶龙。在村民们紧密的监视下,勇士再也没有变成恶龙。整个村落从此以后过上了如同其他部落的村庄一样的大众当家、人人均等的幸福生活。” “村中的一位智者觉得这样不妥,对村民们说:老一辈的时候,是听说过那恶霸恶龙和外来的强盗交战过的。我们必须组织自己的民兵以应付战备,代替过去的恶霸恶龙。” “然而:习武是一件艰苦的事,脱产还多消耗粮食让整个村子长期过的不快活,很快那所谓的村中民兵就渐渐的空有其名而无有其实了。当三苗九黎的一伙因为犯了错而被赶出领地的强盗来临的时候,整个村落百余户人除了逃出的三十多户人家二百人外,其余八十多户六百人全被十名强悍的外部落流浪者没有伤亡的斩杀殆尽或生吞活剥。。。” “此种情况下,三十多户走投无路将要饿死的村民们不得不重新选出一名勇士少年来按照碉楼里的方法吸食鲜血变得更为强大。重新变得格外强大的勇敢少年拥有龙的称号并夺回了原来的村落。虽然二百多人中的一半男性因为这个少年吸食鲜血的诅咒而死,而站稳脚跟的少年却拥有了几百岁的寿命乃至强大的繁衍能力,龙的传人在前二百年十代人人口增加为原来的几百倍,成为黄帝一族。。。” 杨天没有讲带有童话色彩的神话,也不愿意用这些自己编造并不为广泛认同的传说当成事实来洗脑。因为孩子们总会长大,成熟后总会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和分辨能力。几十年后这些孩子们成为一方栋梁的时候再回想儿时大人们那些戏言又会作何感想? 因此杨天在讲完这个经过自己改造过的“勇士与恶龙”的故事之后说道:“这个所谓勇士与恶龙的故事只不过是我幼年时候做过的一个印象比较深刻的梦罢了。可能是天启但也有可能并非历史真实事实。” “可是有一点,却是你们以后或许有机会验证与体会的:在日后严苛的训练中,要是没有外在的强制力来强求你们训练。你们依靠比寻常汉地百姓更好的脱产条件和训练条件能够如同当年鼎盛时期的蒙古军队、当年的达官营一样普遍能开五六斗的战弓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当然我们训练方法不一样,但就说投弹这个项目:我想三十五米或者四十米大关可能就是你们的天花板。所以:我以后或许会严格的管束你们,不留情面的惩罚体罚甚至开除你们当中的一些人。以后战场上,哪怕有人扬言要打我的黑枪,我也一样会毫不留情的带领督战队处决那些临阵的畏缩者。为什么当年的农民军有十几年的时间,就算转战中可以抽出的空闲时间也有很多,可就是屡屡被官军以少胜多?直到有官军投靠过来,权力重新严密、说话上面更为算数之后才发展壮大?有些时候,一个队伍乃至一个社会就是需要某些特殊权力才能有向前的动力乃至时刻克服可能的惰性。” “当然,内部矛盾也不容回避,阴军有强大的队伍,如过去杨文岳手下的保定府忠顺营,但还有很多被掏空了的营头。我们以后也要防止那些不合理滥用军内权力的人并建立必要的机制。。。” 其实,杨天是打算一上来就讲更本质一些的三观教育的。比如“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生不过几晃就老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人先天会有各种私念,有七情六欲,一支真正强大而超凡脱俗的队伍,就是要克服利己主义的欲念。狠斗私字一闪念,对待个人主义就是要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每天都要写思想汇报,谁要是敢在思想汇报上扯淡就要你好看。。。” 杨天还想到了或许可以针对军营中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 可是:在回忆过去的知识的时候,杨天忽然想到有关1950年到1951年军队研究方面的一些书籍资料,不由多少有些冷汗:辛亏没搞歪了。真正能够起到作用的政冶工作,或许绝对不是如同QQ群或贴吧或其他类型非法拘禁下的一言堂那样搞的。 ------------ 第三十章 畅所欲言 两个月来严格的军纪下的生活让这些还算是本份听话的孩子们其实也多少有些忍受不住了,尤其是晚上乃至休息的时候私下里与人闲谈的机会也都没有的情况下。 新朝四十四年大年初一的时候,杨天准备从“说心里话”“敞开心扉”开始,让这些孩子们尽可能的没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同时也更在意这个集体。公开交流的“连会”上,从几个相对勇敢坦诚的孩子开始,孩子们轮流在公众面前做自我介绍,尤其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很多孩子都学会了用比较容易掌握的汉语拼音来写字的情况下,很多人都在睡前几个时辰的时间内专门准备了发言稿。 当然,这些刚刚学会汉语拼音、因为道德人品选拔品性也大多木讷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没有出类拔萃的语文能力,不具备写流畅而感人回忆文章的本领。一个三百人左右的大连只有五六个孩子的回忆简述在张茜专门的润色之下似乎还算可以,勉强凑合以上的只有半成足有十数个人。其他的就算润色改一改也很不完整,或者列举的事情太过琐碎没有意义,只有自我介绍在专门的要求之下大多数孩子们还是做到了。 “我原叫王金发,张教导员说这个名字不好,就改为王萌。父母是保定府清苑县农民,当然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城里营生百货买卖了。我们这些外来的买卖人在城里备受排挤,因此也占不到好位置。从记事的时候起,家境就很贫穷,父母也经常不在家。小的时候也备受院子里的个别孩子欺凌,如果不是院子里的一位大哥照应,还不知道遇到什么意外。因此当时大考的时候我就想起幼年时的我。就算面临死亡的危险,我也不会过度过分的欺凌弱者。。。”一个看起来在同龄人中似乎还算显得结实,似乎很早就开始从事家务劳动的孩子说道。 “我叫原叫郭二福,张教导员说这个名字不好,就改为郭永新。哥哥在保定府巡防营当兵,父亲当年也是巡防营老兵,我们全家的生计很大部分来源于此。可是哥哥快退伍了,所以我觉得必须通过考验,不能害怕。小时候刚刚开始学武的时候也曾经欺负过临院一个同伴,遭到父亲的训斥,叫我做人的道理。我总觉得,就算自己冒一些风险也不能违背一些原则。。。” 。。。。。。 正如预料的那样:这些保定府经过大浪淘沙考验过来的孩子们大多都有这样或那样的故事,很大比例都是为人实在,有什么说什么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情况下仍然坚守一些底线。 这就让杨天多少有些欣慰了。直肠子实在孩子,有什么说什么,这样的人达到一定比例才可以做到在众人面前就像在知心好友或者亲兄弟面前一样无话不谈,形成一个完全不同于寻常集体的氛围,那畅谈理想的时候也就不会因为揣度上面的心思或者弄虚作假比例太多了。 当然,即便如此,在被杨天问道:“将来退伍之后,若是因为军功而有百亩以上田地乃至每月都有的薪俸以保证全家生计的时候,打算怎么生活。。。”这个话题的时候,很多孩子们才敞开了心扉。 有的说:“我定要叫西院的冤家好看!” 甚至还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说:“等我功成名就,也学当年的父亲一样三妻四妾,然后让她们在婚后许愿之后自己摸自己的肚脐眼生孩子。爷爷曾经偷偷告诉我:女人在结婚后只要拜天地许愿,然后摸摸自己的肚脐眼,只要虔诚以后就会有孩子从肚脐眼里蹦出来。。。” 此时的杨天的权衡片刻之后就以诚相待了,直言不讳的笑道:“打住:你爷爷那是骗你,实际应该是这么回事。。。” 杨天的坦诚和直接让张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你说的是真的?真那么恶心。。。” 杨天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张茜,心道你装啥装?你要是个寻常及笄之年的清纯少女这么问还正常。圣皇身边见多识广万里挑一的密卫头目这么问不可笑?当然嘴上还是坦诚道:“孩子们面前我从来不说谎话” 津津有味的连里几百个孩子很多人都已经多少有些出神,杨天最终还是用强调纪律的手法来“言归正传”。 终于,其中有一名看起来颇为内向的孩子站起来郑重的说道:“我曾听到一句话叫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年幼的时候曾经有一年城中闹疫病,父母曾经同时病倒过,那时候的我感觉到无比的害怕,是邻居请来的一名还算靠谱的大夫救了一家性命,也救了院子里很多人的性命。我想:退伍后如果有机会,我也要学医术,活命无数才是世上最大的功业。。。” 拥有这类志向的孩子如果坦诚相言在寻常人中只是会偶尔出现,可是对于保定府一带百里挑一的孩子们来说,那就不算罕见了。 还有一个孩子虽然也有些内向和扭扭捏捏,不过在杨天的劝导下还是大胆的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要学当年那李闯王、新朝圣皇除暴安良。。。”当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孩子似乎哭了起来,似有什么沉重的心事。 杨天知道:自己遇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了。不过思索片刻后就并不以为意:以自己如今的地位,解决一般牛鬼蛇神的能量还是没问题的。 “你大胆讲出来:你所见过的‘暴’,那人或者那家是谁,在哪儿?你放心,开国不过四十多年的新朝并非前阴,就算今天晚上不能解决,年内也会必报。。。” 有了这样犯忌的例子都能直言,其余的孩子们胆量也就大多了。 其实出乎张茜意料的是,杨天不仅仅是现在不在意这些孩子们中有这样或那样的观点和念头,以后也不打算搞整齐划一的思想观点和意识形态。人因为自由意志、经历、性格、甚至基因天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倾向,而杨天需要的只是想当比例的人能够深信不疑的相信自己所需要的一种价值观并达到一定程度这就够了。只有做出一种坦诚开阴的姿态乃至氛围,才能真正让人相信自己的言传身教并不是所谓的“洗脑”,否则只要有一两个质疑者那就是很容易传染的了。 就像在真正的中国历史上意识形态军队里,士兵们可以公开表达对某一战争、战役的各种各样的顾虑,而不会被指责为“动摇军心”。对于敌军的宣传乃至心战材料,也可以公开拿出来讨论和辩论。大千世界茫茫世间实际上提供过很多观点乃至倾向所需要的材料,更不要说针锋相对准备所能够形成的辩驳力。 在自己能够控制的环境下而非敌人的俘虏营、有各种参谋机构乃至文书的情况下还会被敌人直接所言篇幅有限的宣传所驳倒那才是怪事。 ------------ 第三十一章 走访世间 节日期间的畅所欲言乃至各种活动很快缓解了孩子们的压力,同时杨天对于这些孩子们的了解也比之前强了不少。能够感觉到这些经过考验选拔的孩子们同寻常的孩子们是有很大不同,更为自觉而阴理。杨天觉得如果自己外出去物色以后更有利于宣传乃至组织活动的一些文艺兵,想来这些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大致还是可以按部就班的按照制定的计划组织训练?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孩子们都经历过道德考验选拔。就像并不是所有的特种部队新成员都必须经过严酷的意志考验训练,倘若射术天赋突出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这样天然有一定战斗力潜力的人才不好在其他方面要求太过苛刻。因此杨天还是多少有些担心不同连乃至不同队伍之间的关系。 似乎感觉到了杨天的顾虑,张茜却自信的对杨天说道:“怎么,难道你还信不过圣皇挑选出来留守在这里的密卫么?” 听到这些,杨天也是觉得似乎自己有些太过于自以为是了。自己是有一些创意方面的军事天赋,可是在带兵管理方面自己恐怕在有些人面前还是个小学生而已:“茜姐说的是。。。” “留下的密卫中我认识的人是绝对可靠的,至少不会比我不可靠。其中也有不止一名擅长带兵的女子。这样吧,我在密卫选两名年长一些的下属一起出去逛一逛如何?逛一逛保定府之后也去满城县李家寨的那位大户门前附近逛一逛,看看此人作风如何?”张茜忽然间对杨天以某种平静的语气说道,似乎有些怪异。 杨天则感觉这似乎是在考验自己,因此也就不以为意的笑道:“这完全没问题啊,我也想更多的在我新朝长长见识,以后也不至于太过脱离地气。。。” 就这样,张茜在密卫之中选中了两名熟识的外情系统的下属,跟随杨天一同在大年初四一大早离开了保定府内的军营。这两名下属年的有三四十岁中年左右模样了,女的也是年过三旬的妇人,相貌平平,手上还长着老茧。如果活动在大街小巷绝对不会有太多的人怀疑这就是寻常走亲戚的下层路人而已。为了配合这两位,杨天张茜等人也不的不稍作装扮,扮作投亲靠友一家出行的夫妇二人,还有姐姐弟弟两个孩子。毫无疑问相比两三个成年男子或少年结伴,这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做为文德昌盛民风保守之地,保定府哪怕新朝这些年有了不小的发展,总的来说还是工商业匮乏之地。整个城区一半以上的面积是四合院为主的各种住户,再排除衙门、新朝以来的新建场馆、钟楼鼓楼之类的地方,商业区少的可怜。似乎不像宋代以后格局的城市,只不过里坊制到是不像阴代那样严格了。在走街串巷的一些商贩那里打听一下、倒是能够不太麻烦的知道对保定府比较熟悉的人所了解到的一些说书艺人、半掩门暗娼之地,或者高雅一些的风月之地。 新朝立国以来曾经有一阵以人口乃至奴隶贩卖为核心、各种黄赌毒地下经济活动猖獗,后来一方面靠打压,另一方面靠一些传统娱乐方式的革新才让比前朝晚期南方不少地方更为频繁的乱象缓解了一些,这说书艺人就是其中之一,只要有人提供素材这是技艺成本最低的了。 说书人很少有能够达到单田芳那种表演各色人物,从而让人能够身临其境从而忘记艺人自己存在感那种境界的,只是要能达到在娱乐匮乏的年代吸引普通大众下层的,那就并不是太过罕见了。 只是当杨天来到保定府西街老城门外的商业区仔细听到一名说书艺人故事内容的时候,就不由有些失望了。。。 “贼是嘛?贼是老太太糊了头发!贼是王八耍大锤!重游。。。”这说书人似乎在说一名天津船工教授邻家儿子学游泳的琐碎事情,言语之中带着讽刺。 “这格调眼界是不是底了点儿?这真的是保定府排行第三的说书人”杨天暗自低声说道。不过转念也就释然了,知名艺人讲名著那是近现代了。或者旧时下层的相声、说书人,讽刺外地人或者讽刺下层是常事? 张茜却再此时郑重的对杨天回道:“其实下层混饭吃的人也不想这样,也想说一些高雅的名著史论。只不过没有一定的身份背景,即便是讲三国演义之类也容易自惹麻烦罢了。。。” 此时的杨天无意中有些经心了:张茜说这话时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像是天子身边的密卫立场来谈这些事,倒像是自己是一位江湖人?只不过也没有就此太过在意。 当杨天亲自找到机会,在这名似乎年纪还不算太大,尚算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打算回家做饭的时候将一件特制的书信送到此人手中之后不久,就听见了如同中举一般的欢呼声:“哈哈!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 听到这样的欢呼,这样的三观,杨天不禁摇了摇头。张茜却不以为意的说道:“外面请来的艺人自然是不可能成为我们队伍中的一元的,他们只负责在技艺上教授我们的孩子们就可以了。。。” 就这样,拥有特殊的身份、证物、还有大把的银票在身。保定府内找几个才艺不算顶尖也算一流准一流擅长评书、唱歌、甚至一些山东来的擅长快板的年轻艺人虽然让杨天等人一整天没有闲着,却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杨天按照张茜等人的建议还是没有在城中借宿,而是在夜色降临之前就离开了城里,暂时在城外的野外露宿了,这似乎也是张茜身为密卫经常出门在外的一种习惯,也向杨天解释道:“有些时候,只有野外才是最为可靠的,各种与人打交道的地方在没有一定人数的时候都不利于防范万一与意外” ------------ 第三十二章 大户 还算有睡袋之类准备的情况下即便是冬季的野外也并不难熬,然而当杨天等人真正的来到临近山区的满城县的时候却感觉到一种以前唯有过的破败也荒凉。一些山脚下的村落里似乎鸡犬也难以见到,更没有什么人影在茅屋外。就算是早上做饭的时候似乎也见不到有炊烟冉冉升起。杨天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见多识广的张茜却是知道的。 “找一户人家进去看看吧!想来这里应该不是被废弃的荒村。”张茜对杨天平静的说道。 敲门之后没有多大阻力,面的人就赶紧出来迎客了。杨天见到的是一位面有菜色,神情憔悴的妇人,绝不是后世影视剧内的群演们化化妆就能装扮出来的。屋内的几个孩子还有老人同保定府那些看起来似乎不算太宽裕,但似乎还能说的过去的人们相比,明显显得更为贫困。 一见杨天与张茜乃至身后跟随的“大人”们的大致气色乃至显露出来的神态,就知道是自己不能惹的人了,似乎有一种不似平民的歹人气质。杨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跟随张茜前来的二人在此时故意面露凶光。只不过片刻之后就明白了一二。 此种情况下,当张茜询问一些事情的时候,一家人似乎如同见官一般知无不言。当杨天再去搭话的时候,哪怕自己外在看起来是一个孩子,也似乎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打哈哈了。 同张茜及身边的人询问这户人家家里的状况乃至粗略一些情况不同,杨天询问的则更细一些。包括一般年景的收成、租税乃至出役的大致情况。尽管杨天在穿越前就不是个文青,心中也不由有些沉重。 这北方临近山区并非在农业上如清苑等地那样宽裕的地方,仅仅是粮食方面的租税就有七成,此外还有力役。杨天虽然在某些方面的常识上只是粗通皮毛却能大致能够估算出来:在江南富饶地方也就算了,在这北方七成的负担再加上力役,直接就能把普通下层压榨的比前明时候的皇庄里的佃农好不了多少。 见沟通没有障碍,杨天的语气也就缓和下来:“这里的负担如此沉重,村里没有人选择离开么?” “祖祖辈辈,也偶尔有人年景不好的离开过。可是在那别处的客户们的境遇还不如我们这里。这里的李家大户虽说负担沉重,可手下人还算规矩,少有人来骚扰。其他很多地方还及不上我们这里。。。” 听完这些话,杨天久久沉默不语。最终还是示意张茜暂时离开这里,去李家那里看看。很显然:杨天并不完全相信这户人家所说的话,毕竟涉及主家的坏话可不是那样好说的。 同乡间这处破败的村落相比,李家寨的气势可就要强出很多了。一点儿都不像后世近代少有豪门大族的北方人家。似乎是山石葺成的石围方圆能有百步,高能有三丈左右的城墙一般。碉楼的规格似乎也完全不逊色于古代府城城门附近城门楼那样高。这种气势似乎在近代不仅是北方少有,就是在南方恐怕也只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才能见到了。 杨天能够感觉到的是:似乎在这穿越者王朝新朝,土地兼并怕是未必比那前明晚期逊色多少,很有可能更有甚之,也未必类似明朝那样的开国前期。虽然以杨天穿越前本来的观点来说,对古代王朝的土地兼并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比如那沙俄似乎就是在农奴制下崛起的,而农奴制逐渐消除之后,国势却很有些问题了。同样有过不抑土地兼并的朝半岛乃至英伦、宋元都比一坛死水的明清要发展的好些? 可是见到这李家寨的气势乃至自古以来一直到近代中国民间矛盾乃至官民矛盾全国横向比较之下都不算太过突出的冀中一带也变成如此模样,乡下和城镇简直两个世界,仍然不由的让杨天感觉到有些太过过分。尤其民间的一些矛盾已经成为自己队伍里政冶工作的某些包袱的情况下。 走在前面的杨天距离城堡大概一百二三十步左右的时候张茜突然从身后拉住了杨天,示意不要再靠近。 这城堡一般的李来家寨的城门上的壮丁见到似乎有讨饭的过来了。很远的距离上似乎连小说里甲乙丙丁套路们的嘲讽也懒得放。直接就以狗头式的燧发枪从城墙左右的位置上一边笑着一边开火。 虽然在接近二百米左右的位置上那枪弹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威力,打的也不是很准,连续几发子弹差出都能有超过一丈,可是嚣张跋扈到这种程度还是远超出杨天预料的。 “看来,我们连亮明身份都似乎是一件麻烦事了。。。”只不过杨天偷眼观察张茜等人的表情,更做实了对这些是早有预料的。 在李家寨附近的碰壁,让杨天下定了决心:“既然是他们先开枪挑衅,我想这间事情应该就还好说了。。。” “送信的方法还是有的,要不要拆人告知一二?我相信这李家寨的李寨主还不至于连我们密卫乃至天选之子的面子都不给。。。”张茜平静的说道。然而此时的杨天似乎能够感觉到张茜看不惯此地很久的一些心思了。 “。。。我看不用了。。。回营吧。。。”此时的杨天终于下定了决心。看来,就算没有把握,哪怕是沉重的一次袭扰也好。类似当初王勇庄园那样的“实战演习”自己是搞定了。 就这样,虽然初五晚上回到营中的时候见到请到的一些民间艺人也来到了营中,不过杨天还是决定把宣传队选训的事情先放一放。营中孩子们的训练计划也进行彻底的调整,直接过度到射术、爆破作业、炮术实习的实战准备阶段。 应该说:孩子们此时的年纪还是有些太小了,有些火器根本就不是为这个年纪的孩子准备的。然而杨天也庆幸自己至少在一个月前的时候就多少有些准备。 杨天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与张茜等人刚刚离开李家寨寨前不久,还没有回到营中的时候,似乎就有信鸽从城堡中飞出,飞向南边的某个联络点。 ------------ 第三十三章 密谋与准备 其实早在杨天还在保定府选训最初的孩子们的时候,应天新城的张威就陷入了犹豫不决之中,面对抉择,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再做这最后一次试探。 “有把握么?如今的保定府可是在上千密卫的控制之下,虽说兵力有点儿少。但要是跟圣皇身边的密卫大部队起了冲突那可就是大不敬了。”经历了黄淮平原的那次失败之后,张威还是有些顾虑,觉得这个有些神秘的天选之子绝不能轻视。 “我已经抽调人手北上了。我相信他们只要是按照正常的套路来训练,最终一定会组织城外定期拉练的。如果是那样,我们应该就有机会。”亲卫旅的一名营副,同时也是张威私下里的亲信说道。 “多少人?训练武装如何?” “人多了也不好。我看四十余人两个分队已经绰绰有余了。这些人都是亲卫旅退役不久的人,或是我们秘密收罗的人。” 张威在心中权衡思索了片刻。知道说的是哪一部分的人,那些自己的私人家底选训和武装在亲卫旅中也可以算是上乘。先发至人的情况下伏击突袭,就是针对中央近卫军体系的普通后膛枪部队一个营也有很大成功率。保定府这些选训过来的孩子们或许底子还算不错,然而就是在热兵器时代也毫无疑问是无法跟成年人正规军队相提并论的。 只不过,张威当然也读过许多应天新城市场上的打脸YY文,也阴白做一件事情要想保证成功要考虑各种变数,余量要十分充足才对。也就是所谓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四十人两个分队不行,上一次我们的教训难道还不够么?几个密卫冒出来就能让计划泡汤,为了应付意外,要四个分队八十人,再派一批人过去。而且仍然要谨慎从事:不要打夜战的主意了。如果有五个以上密卫大人跟随队伍也不要轻易出手。。。” 张威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威身边的一名心腹似乎看出了张威隐隐的忧虑。在亲卫旅的人走后就提议道:“既然我们知道一些事情可能是圣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许这种武力竞争与手段,那我们就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了。安排六个分队一百二十人左右的行动连去做这件事情也无不可。我相信只要我们不挑衅密卫,以我们这些年来对圣皇的了解,圣皇为了考验其能力是不会管的。。。” 张威却总觉的还是有些不妥,自己就算派出自己手下三个行动连大部分可用人手去做这件事,如果保定府的密卫暗中保护或干涉的,那恐怕最终还是会以失败告终。如果换位思考,自己真有意一个外人,允许考验但一定不会允许其有失。更不要说保定府挑选出来的那样多的学兵更增加了目标份量的情况下。 似乎是看出了张威的忧虑,因此这名心腹就想到了新生会:“另外,还可以借助新生会来做这些事情。。。” “新生会。。。”张威想其这些民间秘密会党的时候,不由一皱眉。其实从很早开始,张威就看这些民间会党不顺眼了。因为以其了解,在新朝的教育和思想环境下诞生出来的这些会党,危害甚至烈于当年的闻香教之流。传统民间教门组织其实总有其天然内在组织乃至意识上的弊端,可是在新朝某些地方的气候下,新旧落魄文人和这些地下“反对派”结合形成的一些势力就让人觉得可畏了。 然而让张威不阴白的是,圣皇虽然对这些势力有过打压与清洗,但竟默许这些势力在一些地方安营扎寨。难道真如所暗示的那样当作让新城内很多势力不松懈的陪练对象么? “也好,不过我们只以一封密信说阴必要的情况就可以了。同别的几个知名会党联络在朝中是由顾忌的。这新生会以我判断是圣皇有意纵容的一派。相信他们有足够的资源再组织一场测试,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我们再次在圣皇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哪怕是默许的一些行为。。。” 杨天并不是太过鲁钝的人,当初在列车上经历过一些事情,又在王勇庄经历过一些事情。因此在李家寨碰壁回营之后没多久就感觉事情似乎好像有些不对味了。 “堂堂开国不过四十多年,就算是兵变上位,继承了前朝积累问题的宋朝,也不会在开国四十多年的时候就在这像来少有豪门望族的冀中之地也土地兼并如此严重吧?而且还如此嚣张?那些人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窝安乐窝么?” 只是心中虽然如此想,杨天却也难以推断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在仔细回想那李家寨的大致地形乃至如今气候的时候,心中才多少有了些底。这李家寨虽然坐落在太行山脚下,可这一代的山脉尤其在这个季节是少有植被的。庄稼地里的草木也没有到茂盛的时候,方圆数里之内一望无余,并不是有利于埋伏重兵的地方。自己只要加紧这些日子的战备训练就可以了。。。 在所有的训练之中,毫无疑问射术是最能够通过喂子弹的方式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就有很大程度上的提高了。尤其是将资源集中到天赋本就不差的那六十名有男有女的“射手排”孩子们身上的时候。 当然,这些孩子们虽然射术天赋突出,但在其他方面就没有其他的孩子们那样严格的挑选了,这也让杨天多少有些不放心。因此为了发挥战斗力,杨天以六十名“射手排”的孩子们为核心,安排三名其他连队里挑选出来的普通孩子们为辅助监督防止出意外,并尽可能的在距离自己不愿可以监督的范围内集中运用。 这个年纪的孩子操作成人用途的后膛枪虽然还十分不适应,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很早的时候杨天就想到了这一点,也委托保定府密卫中的工匠组制作出了不少利用带盾轮架制成的重量在二十公斤左右的“轮架步枪”,以这些东西进行有依托开火射击训练的时候,果然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射手排的孩子们在高强度的实弹射击的时候对于后坐力的畏惧。 此外,杨天通过当初在王勇庄园的实战也能阴白另一个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提高战斗力的,就是炮术上的操作与实践了。。。 ------------ 第三十四章 三角炮术 在之前准备的时候杨天为了在孩子们面前能够有所表现练习过所谓的“拇指测距”“测距尺”之类,虽然比不上密卫之中一些在这些方面十分擅长的炮手,但也还算是入门了。只不过杨天很快发现,至少对于自己这种入门者,这种测距法的准确度十分不稳定。 有的时候误差能够大到距离十分之一左右的范围,有时则出现连续测距误差可以控制在百分之一左右的情况。很快杨天就发现:这种测距法十分依赖于对某一段距离的准确判断。比如说知道一间屋子的长度尺寸,距离又恰好让拇指测距法可以对准这个房屋,那精度就很突出。然而如果对面某段横向距离究竟是多少只能靠自己瞎蒙,那就似乎不比炮手们瞎猜好上多少了。。。 “应该有一种方法可以更好的测距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杨天在床前的桌子上似乎如同往常一样用笔对着空白的草稿纸思考的时候不由的自言自语道。 这些天来张茜似乎并不顾忌与一个看起来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同睡一张床,哪怕被杨天普及了一些常识算是明白人伦了也一样。 见到杨天对于事业和技术是如此的热衷于专一,张茜似乎也不由的想起了圣皇当初的一些话,也不由的有些感慨般的笑道:“国人就是缺乏对于人事俗物之外的这些技术性的东西天然的认真、爱好、钻研。哪怕在应天新城的学府内我想应该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像你这样用心了。。。” 杨天这些日子以来对张茜这个万里挑一选训出来的密卫也略知一二,因此明白这不是刻意的逢迎吹捧,只是心想直言而已。此时的杨天在思索片刻之后也没有什么眉目,因此也不得不转换一下心思,似乎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张茜一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 “我猜你之前谈及自己的身事,应该没有说实话。这无所谓,我知道密卫会有这种要求。可是我猜测你之前似乎对天下的一些事心中过于不平,以我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这种不平和立场应该到了与圣皇对于天下一些看法相悖的地步。我在连队里教育过其他的孩子们任何事情都不要藏在心里,要坦诚相言,我不希望茜姐也是如此。如果你打算告诉我什么道理,讲述什么事情,也不妨坦诚相言。。。” 张茜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如此的直来直去,又有似乎如同成人一般的言谈与心思,因此在权衡片刻之后还是决定把自己觉得能够说的讲述一二。 “民间的状况你也只是初见,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却是见的多了。平心而论,大多数寻常劳动者境遇比前明的时候强不了多少,有些地方甚至更甚,财富聚敛于应天新城乃至不少地方上的新贵手中,细翻正野史书。就算在过去,也没有一个王朝在建国初期是这样做的。前明太祖朱元璋之时,虽然对皇亲多有宽纵,可却应决没有如今这种程度悬殊的朝野贫富之悬殊。。。”张茜虽然没有言尽,可也在此时此刻表明了心中的一些事和态度。 此时的杨天能够感觉的到,张茜似乎此时已经并不完全认同现在的新朝了。但最终还是觉得适可而止即可,不要坦诚太多。因此也就附和道:“圣皇的初衷或许是好的,然而现在的新朝确实有偏离其初衷的迹象,需要略作纠正和调整了。说起来这也是这一轮备战的目的所在。。。” 听到杨天这样回答,张茜也就不在打扰,先一步去了两人一同所用的床上准备安寝了。杨天最终还是把心思继续用在了寻找可以简单易行的测距手段方面。。。 杨天想到了后世的光学测距仪,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新朝有了没有。但很显而易见的是:至少在短时间内自己恐怕是用不到了。。。 然而当杨天无意之中回想起不久前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求阴影面积”的难题的时候,突然之间就似乎有所顿悟:一个三角形,我知道底边的固定长度比如说。。。勉强方便协作和通话的三十米。我从一端测量距离目标一个目的位置上的角度,尽可能的在左端的瞄准尺上垂直于目标。然后从右端测量角度,是不是就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更为精确的测距了?相当于把某种测距仪的尺子长度放大到超过战列舰瞄准具水准的三十米?呵呵。。。这个方法看起来似乎还算相对简单易行? 想到这里,杨天在也不打算在床上浪费时间了。似乎因为自己还是儿童之身的缘故,某些方面的诉求其实是比成人乃至少年弱了不少。于是立即动身穿好衣服兴奋的带着桌子上用于号令的哨子走出门外。 此时的张茜却多少有些释然,看来这个孩子的心思还算单纯,就算如同曾经的自己一样对圣皇过度迷信,也还算是能够最终明理的。。。 杨天则赶到了值夜班的营内工匠们哪里立即准备安排测距尺的制作了。见到杨天要求的事情很简单,而且圆规尺和角度尺做为新朝密卫内的匠人似乎也都很熟悉,因此也并不以为意。 随后不少轮值的二连孩子们也都动员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在点起的灯火和夜色之下做好了测量实际三角函数的准备工作。 中学的一些内容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淡忘了,手头更没有当时有的三角函数表。因此所需要的一些东西就只好通过实测来真正的完善起来。 认真与钻研之心下的思考并没有辜负杨天本人,到了第二天中午刚刚过的时候,经过多轮准备完善之后的实测,让杨天兴奋不已。在经过了半个夜晚加上一个上午测量了固定十度角范围内的一百三角函数实数、其他角度五十多个三角函数的实数之后。针对五百米到八百米理想炮击距离上测距定位准确度误差竟然能够控制在九成以上不超过方圆一丈的范围内,足有二百分之一左右的距离精度,这是之前从未想过的。而且很显然通过进一步的准备还有提高的潜力。。。 在这个距离上发射一些初速低重量并不算太大的榴弹的时候自然误差是多少杨天也是明白的,这似乎意味着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拥有百分之一距离精度的炮术已经完全不成问题了。。。 ------------ 第三十五章 “儿时的封建已变味” 杨天并没有满足于这种测距法的突破,经过进一步的创新,指导营内的工匠们在不过两昼夜的时间内就试制出了一副独特的测距装置:“对角盘”。为了防止携带或搬运的时候损害,或者因为受潮等其他原因变形。“对角测距盘”采用生铁制成,类似一个铁架子。长约四米左右,重约二十五公斤。铁架子上的长条形有一定弧度的方型铁框上有二百四十一对缺口和准星,对应瞄准着从三百米到一千五百米距离上二百四十余个位置的瞄准点,平均每五米一个。 整个“对角测距盘”的结构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十分简单。然而保证尽可能的精确,并且都有实际测量的依据,却让工匠们还有杨天多少花费了一些工夫的。为了防止对角盘在不良气象下可能的生锈,还奢侈的用镀金和涂泥的办法加工整备起来并准备了携带这种东西的专门外套。 有了试制出来的样品,剩下的复制品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烦。当然这也就是在新朝的体系下,如果是在历史上的古代制作这样有一定精度要求的东西,哪怕不涉及到新技术,也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在赶制对角测距盘的同时,整个营内的训练也陡然之间加紧了。同之前的一些体能训练或拉练相比真正意义上的“快速临阵实训”虽然并不怎么劳累,但却让这些经过道德考验的孩子们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似乎如同在训练营地内经受了真正的临阵考验似的。无数次挂着呼啸声的真实铅弹飞过头顶的感觉,还有那接连不断在自己身边爆炸的震耳欲聋的黑火药炸点,而且是没有规律的出现,让孩子们在刚刚过了一个还算轻闲的春节之后好好的享受了一番“新炮仗游戏”是怎样的。 此外:数天内超过三千发的射术试训不但让很多孩子们的肩头有肿痛起来,而且也让孩子们在听到要打靶训练的时候再也没有一开始兴奋了。 最后进行补充的是:“近战训练”。杨天当然阴白,七八岁年纪的孩子还是太小了,而且时间也太短了。练习拼刺并具有一定近战应对能力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某种火器为原理的“防身术”,类似朱元璋时代的阴军那样把“火药喷子”发挥到极致。。。为此,也在这并不算长的时间内提前准备了三千多个一斤左右的喷筒。这些如三眼铳一般可以挂在短矛上,一次能够把一两重左右的香灰、一百枚左右半克重左右的的小铁渣滓乃至几十克左右威力比较劣质的火药从半斤左右的喷筒内喷射出去,在五步范围内都有比较良好的有效射程。对于孩子们来说这“土炮”的后坐力还有动静还算不小。一般不是胆特别大的孩子用这种火器的话很容易出问题,只不过经过这些天来的急训,这些问题还算是勉强克服了。并且还用准备出来只装面粉的“训练弹”进行了训练,似乎近战效果还算可以。 在临近正月十五的最后一天,整个队伍还进行了最后一次“战术合同演练”,并制定了应对各种可能危机情况的预案。这些入伍没有多久的孩子们即便大多并不算聪慧,此时也有很多人意识到临近实战不远了。 杨天也没有讳言的进行了简单的进行了动员:“以前我们讲过,我们的对手不仅有新朝外部的敌人,还有新朝内部的各种不法者。这一次我们光阴正大的前去讨个说法,不仅是为了我们当中的一些战友,也是要给那些为富不仁、缺乏真正贵族精神的人们一个教训。。。” 虽然这些天来的准备似乎还算充实,张茜仍然觉得让这样优选出来的孩子们在入伍选训之后没有多久就去参加实战还是有些太过于冒失了:“要不要调动城中密卫?” 杨天也陷入了犹豫,不过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杨天最终还是放弃了让大量密卫跟随孩子们一起出动的想法:再找两个可靠的人为女连及三连的代理连长就可以了,然后你我各负责一个连。此外在找工匠营内的十来个马夫马匹还有两门榴弹炮做为炮手。总体上还是以这支哪怕尚在幼年为主的部队为主。毕竟,这已经是火器时代了,不能过多的依赖密卫的战斗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支队伍从一开始就有强大的自信力。。。” 张茜还是觉得杨天过于托大了,因此才筹选人手的时候,虽然大致上还是按照杨天的安排,克是选拔出来的另外十二名密卫加上自己一共十三个人几乎都可以算是密卫当中的精锐了。有准备的防御之中,还拥有必要的精良武器弹药,用枪械地域五六百整整一个近卫军步兵营的进攻应该不是问题。。。 当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出保定府的时候,见到这支奇特而幼小的军队在白天公开出营,杨天的心中也是多少有些不安,但最终还是决定并不动摇。 队伍从天色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出保定府,途径两个时辰的时间前进三十余里左右路程之后终于再次临近了保定府西北方向三十里满城县方向的李家寨附近。 “是先下书还是先开兵见仗?”在整个队伍于距离李家寨能有两里左右距离上暂时停下来展开队伍的时候张茜询问道。 然而还没有等杨天回答,远处的李家寨城头上竟然霸气的首先会以铳炮,以接连不断的前装滑膛炮炮击在两里左右的距离上接连不断的把超过一两重的霰弹打了过来。虽然这个距离上霰弹已经完全失准,也连破甲的威力也没有,但这也毫无疑问的是一种示威了。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保定府幼军?我们这样贸然开火有些不好吧?据说那是密卫天子。。。”一名炮头询问前来督战的管家道。 “你懂什么?上面已经有了阴确的消息:这支曾经被圣皇看重的队伍现在早已失宠了。你没有见到除了区区少数头目和马夫,根本没有多少密卫前来跟来么?他们前来,按照我新朝律法自卫不受处罚。。。” 然而李家寨城堡上的人们没有想到的是:那区区远距离上的两门臼炮竟然在没有试射的情况下第一发炮弹就划过天际,精确的在城门附近的城墙根炸开了花,紧接着第二发炮弹则精准的轰中了城头上有砖石被覆的城堡。。。 杨天等人仅仅携带的两门由成人操作的新式火炮开火并不算密集,而是力求精确,在认真的完成了对角盘测距之后七八分钟左右的炮火准备内只打出了十二发炮弹,此时此刻的孩子们刚刚按照演习时的要求扩散开来,前锋连与精确射手排刚刚抵达距离李家寨不过四百米左右距离上的一线,并按照班排长们之前听杨天吩咐过的一些原则寻找地形地物掩蔽起来随时准备开火。 然而就在杨天估摸着整个队伍会如同一些军事历史类架空小说那样与NPC们陷入一场跌宕起伏激烈异常,留有悬念,很可能持续个几万字十几万字的大情节的时候,城堡的城头上竟然在这十二发准确命中城头堡垒位置的触发引信黑火药炮弹,就立起了白旗。。。 此时的杨天无意中想起了职高时一位同学曾经写过并在老师面前念过的一篇周记作文:《儿时的田螺已变味》,是社会批判反思类文风的,说追逐利益的商业化腐蚀了人们的心灵。 然而如今杨天却莫名的想到另一句话:儿时的封建,恐怕也已经变味了。 ------------ 第三十六章 临阵选干 “不接受他们的投降,除非他们有勇气全员排队出来。。。”杨天在权衡片刻后下令道。 此时的杨天当然知道每一个经过选训的孩子都是宝贵的,不应该冒大量战损的风险。可是此时的杨天还是想验证一下:这些拥有良田千顷的豪门大族是否真如外在的气势那样至少不会是无能方向的腐朽。 火力稍稍停顿,当整个炮队也从两个方向接近到距离城头四百米左右位置上的时候,杨天下令重新展开慢节奏的炮击。这一下城头上的对手们似乎终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可不是一支“文明之师”了,似乎完全不理睬城头上妥协的打算。开始有不少守军敢于在这种情况下露头开火了。用的虽然是前装滑膛火器,可是口径却似乎不小,类似某种抬炮之类轻便的小炮一般也能把弹丸打在接近一里远左右的位置。 第一次在真实的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枪炮弹,首次参战的一些孩子们也感觉得到了一些压力。有些临时任命的组长或小队长已经在这种时候忘了如何组织作战,或只顾自己战斗,或畏缩不前。有的小组打的颇有章法,有的则似乎无所适从起来。很显然:此时这只刚刚筹建起来的队伍虽然在兵源方面还算不错,可是因为缺乏一个靠谱军官组织阶层的缘故,哪怕是进行大一点儿的营连战斗的时候也显得有些散乱了。 杨天当然没有放过这种机会,默默的记下那些表现突出的孩子。至少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乃至专门的一些辨识关注,已经能够让自己虽然对这些孩子们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叫上名字,但也有些印象,点名之后基本上就能记得住。杨天负责观察一连与射手排的孩子们,张茜在这个时候也就负责二连的情况。 似乎是因为杨天有意的放慢了炮击的节奏,城堡上展开还击的火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准确。似乎忘了之前炮击猛烈和准确,以为进攻方没有了炮弹了呢。 只不过完成了对孩子们面临实战的最初观察表现,并且也开始出现有人负伤的情况之后,杨天就立即下令再次展开炮击。炮组尽最快速度在已经填装好弹药的情况下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展开三轮开火,一下打出六发炮弹。 猛烈的爆炸伴随着似乎隐隐能够听到的随风飘来的惨叫声,来自城头上的火力一下萎靡了下去。背部因为流弹负伤的一名孩子也很快被抬了下去,虽然伤势看似不清,但好歹没有伤害到骨头,并无大碍。 猛烈的炮击似乎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从准备开炮还击开始,在不过一分钟有余的时间内两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短山炮”就打出了十二发三十公斤重的黑火药炮弹。城头上的对手可不是王勇庄园外那些亲卫旅内的精锐。以传统守军兵力密度作战的时候先后在二十四发三十公斤黑火药触发炮弹的轰击之下先后就有五十多人战死,不算轻伤在内也有一百七十多人负伤。更有很多人虽然没有伤亡,但很显然被这威力巨大而准确的火器所震慑到了。 此时此刻,早就躲避到保内的管家正在犹豫是不是要用自己已经配好的钥匙秘密的打开一处地道先带亲信溜掉。而杨天在外面却不知道这些,没有人能够确定在己方已经摆明了态度根本不接受投降的情况下这些人有着如何的意志和决心。 “现在,愿意登城参加突击作战的站出来,自愿选择,你们不要有顾虑。。。”当杨天这样问道的时候,初临战场的孩子们的确也是有些恐慌了,一时间似乎没有人打算站出来,可是很快就有一些比较勇敢的男孩先别人一步站了出来,正当后面的人打算跟随的时候,杨天则喊了一句“停” 随后,杨天在炮手们用更多的时间进行了一番测距测量,确定好整个城堡不少位置的瞄准点数据之后,也下令这些勇敢的孩子们带领队伍中准备站出来的那一部分人做好了突击准备。此时此刻,因此自己一时的畏惧而没有被选入突击队的孩子们很多人都有些自责和后悔起来。只是因为这两个月的纪律教育没有人敢多说什么而已,但还是有个别孩子默默为自己的怯懦而眼睛多少有些湿润了。 高高的百尺观察杆被立起来,孩子们中一听身材比较矮小,似乎开蒙前孩子身材搬大小的孩子脚踩专门的登头扒着绳索在四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带着望远镜被送到了高处。 在确定城头似乎没有太多埋伏的情况下,专门爆破杆对于一些被炸开的堡垒顶部内进行清洗准备之后,勇敢的第一批孩子们就展开了登城准备。两门一百五十毫米短山炮也瞄准了孩子们登城的位置。掩护的枪声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响了起来。。。 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迎接一场恶战,甚至已经猜测第一批上城头的孩子们很有可能遭遇大比例牺牲风险的杨天并没有料想到在孩子们刚刚登上城头不久,就先后有俘虏们被集中到城头的缺口处了,想象中激烈的战斗并没有爆发。原来:整个城堡内总共能够拥有的千余名武装,在炮击为主的打击中伤亡了二百余人之后,竟然早就做好了放弃一切抵抗的打算。。。 这也就算了,更让杨天没有想到的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城堡就已经被鼎定,其中还算像样的头目,还有里面一些看起来穿着地位还算可以的人也都被俘获了。这场预期中很可能会持续到黄昏的战斗,在发起之后不到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莫名其妙的鼎定了。 很显然:城堡内守军的战斗力乃至战斗意志,哪怕以前朝旧军的标准衡量也绝对算不上是能够外战用的上的武装。 就在这个时候,做为预备队的女连还有一二连里各一个排群负责瞭望远处的孩子们忽然间发现了似乎有一伙马队出现在十里外的地方。马队以虽然算不上飞奔,但也算的上是节省体力下的小跑的速度了,没有忘记杨天教导的孩子们迅速举起了报警的红旗。 ------------ 第三十七章 射手排对袭扰战 趁着还没有人在两三里远的距离上开枪,杨天迅速下达了强调射击距离的命令:“射手排听口令开火,其他队伍敌人不到一箭之地不准自由射击,明白了没有!” 随着军令和战备准备,队伍中有人用重量不过四五钱重量的轻箭展开抛射,寻常幼儿的力气可以操作的弩弓把这些不过十几克重量,只不过带有黑色条纹的箭头射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 但是也有炮队中的一些成年人利用单人可以操作的绞盘强弩将有鲜红色绸缎的强弩重箭射到了接近一里左右的距离上,几个方向上都坐了必要的安排。 杨天让射手排之前乃至临阵表现最为突出的孩子们分为一个分队,其余人分为两个分队,尽量靠拢在想去不算太远的地方分别传令道:“敌人的大股游骑过了红色箭头的方向就可以展开火力,而敌人的大股部队过了黑色箭头就可以展开火力。倘若敌人的骑队不超过一列,兵力不超过我军,只有射手排和身边的孩子们组织开火,还有之前说好的号声命令:记住了没有?” 因为还是不怎么放心,因此杨天传令了多遍。随后来到了已经调转了炮口的炮阵位置上。一门炮准备好了这一次并没有携带多少的一种特殊箭霰弹。这箭霰弹是利用一些旧箭头为主制成的,精度散布很大,但是应对这样的作战场景或许是十分合适的。 在临阵准备进行了能有接近半刻之久后,远处的先锋马队距离已经很近了。逼近过来的马队开始在距离一里还有明显距离,大概六七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就开始有人略略的停了下来,接连不断的展开射击。很明显,从望远镜内能够观察到的情况可以看的出这些先锋骑队也装备后有后膛枪。二十多名骑手悠闲而接连不断的在接近一里半左右的距离上展开开火,几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接连不断打出了数百发枪弹。 这似乎也开始让杨天意识到:为什么到了普法战争时代甚至民国内战时期,骑兵仍然有其存在的基础。在机枪还没有普及,双方都用射速还算不上太高的后膛枪的时候,骑兵仍然可以在更远的地方展开袭扰而引诱对方开火。在六七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圆头弹的威力或许可以依旧杀伤马匹,可对人的打击就不会让其负重伤。何况一秒左右的时间内骑兵机动的范围也有可能让本可以命中的子弹无法有效命中了。 见到孩子们似乎没有开火的勇气,上百名骑手开始从各个方向上松散的逼近过来。从望远镜中能够看到虽然这些骑兵们所用的后膛枪十分落后,不过还是具备后膛填装的能力,再加上或许是弹丸的规格比较大,因此即便只是燧发枪改装的类似弗格森线膛枪一类的东西,似乎也能让流弹多少在六七百米左右的距离上产生一点儿威胁。 累计数以千计的榴弹漫射之下,已经有流弹落在了距离孩子们身边很近的距离上带来的一丝躁动。只不过让杨天欣慰的是这些初临战阵不久的孩子们还是大致上在这种威胁面前保持了镇定。 而在这个时候,利用对角盘进行的测距也已经基本上有门道了。杨天迅速传令以自己为中心,若干点钟方向上的敌军大致距离。射手排们中的二十名左右的精锐也就开始分成了四个小组在杨天的命令下接连不断的突然展开火力,没有等敌骑接近到一里以内的范围了。 “两点钟方向六百八十米左右距离。。。”随着传令兵孩子的报数,第一组迅速展开了火力。 “三点钟方向六百六十米左右距离。。。”又是很短时间内的一连串枪声。 早就有独特的方法来让全小组瞄准同一个明显目标的孩子们每一轮开火按照分工展开五发排射,这些天赋不错而且早就有所训练的射手排的孩子们面对六七百米左右的零散骑兵目标,基本上也能够做到每一次排射至少有五成左右的概率打中一名敌人,平均十来发枪弹就能杀伤一人。不过短短半分钟左右时间内的六十多发枪弹就把上百名敌骑中的至少六名骑手打落下马,还有十余匹马也损失了。 在这样远的距离上面对移动中的马匹也有一定命中率的实射让打算靠近过来的那些对手开始有些畏惧了。不少骑队开始向后撤退,最终不得不撤退到三里左右的距离上,当杨天发觉二十人组织齐射命中率也不到五成,也就是射手排组织的枪弹命中率下降到四五十分之一以下的时候才下令停止了开火。 就这样,那些远道而来的骑手们在付出了二十来人伤亡损失的情况下已经不再敢于靠近到三里以内的距离上了。就算是后装线膛枪,在这样远的距离上也已经没法保证对于行进中的队列有靠谱的威胁能力。因为黑火药圆头弹到了这个距离上就算打中无防护的人体,在冬季透过衣服入肉见血都已经没有了足够的保证,甚至没有靠谱的把握杀伤马匹,命中率也会奇低。 就这样,整个队伍也就没有太过受这些游骑的影响,杨天将整个李家寨从庄丁到奴仆乃至下人总共三千二百多名男女老少还有上百车有价值的货物筹集好了之后就开始押送着人流和车队向保定府的方向前进了。因为可能的威胁,杨天不打算在未清楚的地盘上过夜,或者说不打算把事情拖到夜晚之后,有关李家寨一些比较复杂的事情很显然还是将人押送到保定府之后才做清理比较合适。 为了押送看护这些队伍,应对外面的人手就明显减少起来。加上见到孩子们开始走出了掩体,大摇大摆的展开了行军。被击退的那上百游骑似乎又分散开来从两个方向上展开了袭扰。 成人使用的黑火药线膛枪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沉重了,因此即便是挑选出来的射手排也只能利用轮架或特殊的支架展开火力,这也让刚刚吃亏过的敌骑似乎有了那样一些信心。 然而让那些人没有想到的是哪怕在两里左右的距离上,哪怕是仓促中临时开火,并且面对略略机动和移动中的零散骑手,反击过来的火力之准确还是极大的出乎了人们的意料。从两里外投射过去的线膛枪弹只是给李家寨内被押送的队伍带来了小小的波澜,可是在短短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内游动中的骑手就有三人负伤,五六皮马遭到了损失。这个距离上的袭扰战也明显处于下风了。 很明显,整个队伍的强大还是超出了这伙似乎装备堪比近卫军系统的神秘游骑的预期。杨天此时却没有轻敌的打算,只要对付还没有回到保定府周边,哪怕只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变数还是有不少的,因为整个队伍真正意义上的堪战力量太少,类似这样的对手如果规模再多上几倍,恐怕就会多少有些不利的影响了。 ------------ 第三十八章 初临夜战 距离保定府西北边界范围还有十五里左右路程的时候,杨天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首先利用现在还算充足的人力资源构筑宿营工事,傍晚入夜之后让少数跟随来的密卫还有女连的孩子们押送这些俘虏们中的多数先走。虽然这有可能遭到敌人的截击导致出问题,可是女连的孩子们乃至这些俘虏们的部分损失却是自己能够承受的起的。而且夜间临时遭到袭击,又距离保定府府城不过十几里的路程,可以说就在能够随时支援的边界上,想来也不会遭到覆没性的损失。 如果自己让大部分孩子们也都跟着归队,只留少数人,杨天很怀疑在没有足够多的动静的情况下,那些关注着自己的猎物们还会不会上钩。杨天不能确定,等下一次自己出来拉练的时候是否仍然能够钓到这样的鱼,又或者对手的力量若打算找麻烦,以后很可能会更强。至少现在这些孩子们中一少部分精锐骨干的战斗力已经暴露了。 因此权衡之下,杨天决定让两个连队的孩子们留下做为诱饵,射手排和少数之前试战中表现出来的突出者,还有自己及张茜等少数几个骨干做为夜战伏击的主要依托。如果对手并不比自己当初在王勇庄园遇到的亲卫连连群强大的话,通过之前曾经的准备还有一些安排,击败对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即便是火器时代了,这些孩子们的年纪也太小的确是个很大的劣势,可杨天通过之前的选训乃至最初的试战还是认为:如果同王勇庄园那些似乎有可能是刻意挑选出来的并不堪战的壮丁比,至少能够有效的服从纪律乃至自己的安排毫无疑问是个很大的优势。。。 就这样,在做出决定之后杨天迅速动员起来修建营垒。之前的训练中孩子们接触过一些土工作业的皮毛,再加上从李家寨也缴获到不少还算像样的工具,还有不少可用的人力。当至少上千名可用的劳动力在几百个孩子们的指导之下展开土工作业的时候,就算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也能构筑起如同类似完善的步兵排坚固有被覆有崖孔工事群,方圆也足够有半里左右,能够容纳数百个孩子们作训。毕竟20世纪标准之下的完善步兵排阵地,几乎就相当于曾国藩湘军时代几千人的坚固营垒土工量了,容纳后膛枪时代战斗力的数百个位置也完全不是问题。 当不少人手抽调出来用于入夜前的这种战备准备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游骑重新从远处集结起来,规模看起来足有四五百人左右的规模,远远多于之前,唯一能够有所安慰的是从望远镜中可以观察到其中大部分人并不拥有后膛枪,更多的还是前装枪,拥有后膛枪的比例仍然是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当然即便如此也能给队伍不小的压力了,因为这种情况下再以少量精确射手展开射击还击的时候因为并不能保证命中的目标是后膛枪目标,震慑力和抵御力一下就降低下来,这些骑手也很聪明的分散开来,并不给炮击以有效杀伤的机会,很显然同寻常的山贼之类有很大程度上的区别。直到杨天让负责警备的三百多名孩子也加入到有纪律的展开两里内的齐射还击的时候,才多少给这些远处的游骑一定的威慑。 黄昏过后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保定府西北十几里外的由低矮土围围起来的简单营垒已经成型,大多数负责战备的孩子们乃至炮手们也进入到战备状态。七八名密卫还有女连的近三百名孩子分成七队押送着俘虏中老弱妇孺之外的上千名丁壮和男性分头以最快的速度向保定府的方向逃去,或好逃亡的准备。 黑夜落幕之后不久,远处的枪声接连不断的响了一阵,有密卫们装备的后膛枪所发生的声音,也有杂乱的敌方枪声。不过从己方突围队伍中响起的枪声似乎响到了最后,张茜还是做出了大多数队伍应该没有遇到太大阻力的判断,这无疑让杨天的心多少有些按了下来。当然这另一方面似乎也在暗示:没有管自己那些脱离出去的队伍,说明对方明显看中了仍然停留在阵地方向上的两门火炮了,当夜色降临下来之后说不定就会立即发起突袭。 然而,在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最初时候,对方的突袭并没有立即展开,这无疑让杨天乃至张茜都有了一种并不是很好的判断:对方没有撤走的打算和迹象,也不拦截那些突围的人,很明显是瞄准了自己乃至火炮所在的方向。而对方没有再夜幕刚刚落下的时候就展开突袭,比较坏的一种可能就是对方的进攻方式也绝非寻常的山贼一类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就这样,在黑夜降临刚刚不过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之后,距离土垒不远的方向似乎都接连不断响起了枪铳声,虽然声势不是很大,却能在暗夜之下打中土垒附近,很显然是对手的前哨已经逼近过来了,正在进行试探性的开火以诱使队伍暴露火力。这种缜密的安排更是让杨天乃至张茜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在这个时候,孩子们开始按照之前的安排,在这种情况下借助土垒展开按部就班的轮流还击,让敌人确定土垒之内不是空城计或者什么陷阱,主力似乎还部署在土垒之类。 此时此刻,负责这次行动的“新生会”骨干郝元心中的一块儿石头也算落了地,秘密传令道:“如果爆破攻击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就开始自由行动吧!” 很显然:新朝圣皇与新军当年的战事经过这么多年,其战术战法经验也已经开始有很多外露的迹象了。因此就算是新朝民间的有影响的会党秘密武装也开始懂得了如何用爆破攻击的战术来对付轻武器似乎明显有优势的正规军,更不用说对付这些幼营时的信心了。 ------------ 第三十九章 用心的威力 接连不断的十六组猛烈的火光从杨天等人准备好的营垒八个方向上在很短的时间内充填而起,随后伴随着声势如雷的响声。上百名专门的爆破手埋设的总共三千多公斤、计三万多枚百克重左右的灌铅铁弹从各个方向上由营垒一里左右的距离上抛射到夜空中,并如同冰雹一般在营垒中落下。 很显然,这种爆破攻击战术对于前来展开袭击的新生会骨干们来说并不是仓促上阵,而是早有训练和准备了。从夜间土工作业到爆破抛射都十分有经验,直接让超过两万枚百克左右的灌体铅弹以超过强弩一般的速度落入营中,引起不少被杀伤的牲畜的叫喊声,甚至还有随后零星孩子们低低的哀嚎声。 随后第二轮猛烈的爆破攻击在更近大概半里左右的多个方向上展开了。三十二枚上百斤重的独特抛射物在还没有降落的时候就在空中燃烧起来并落在营垒之中,熊熊的火光虽然在方圆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内还不算十分阴亮,但在那营墙之内却可以做到让其亮如白昼。 黑夜里四面八方的枪铳声伴随着火光引导下的马队冲击很快就逼近到了距离营垒不过六七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在这个过程中数百支燧发枪则大胆的在很远距离上的多个方向展开压制,接连不断打出的燧发枪弹丸。 随后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就在营垒的内墙处响了起来,也有个别在墙外炸开了花。原来是骑手们装备的某种套筒发射的一次型臼炮形成的无后坐力炮打出的如同重型手榴弹一般的爆炸弹丸,在骑手们的加速之下能够从百米左右的距离之外仍进墙内。 整个战斗过程中,利用早就做好的准备,新生会投入作战的队伍大致上做到了尽可能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目标处于单方面的被动和被打击之中。 这种战术乃至协同都毫无疑问的暗示了今天这些对手绝非什么山贼或则寻常民团一类的武装可以相提并论。同历史上民国初年的那些会党武装相比,也毫无疑问提升了一个层次。杨天甚至可以相信:如果这些“民间武装”的对手不是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的自己,而是当年曹文诏、贺人龙之类的阴军精锐,甚至巅峰时期的后金满八旗。数百人就让对方几千战兵吃不了兜着走是完全有可能的,放到独立战争中的北美,可能都可以打出某种独特的声望呢。 这杀鸡用牛刀般的一系列夜战攻击与前戏之后,四边八方的重重黑影也逼近到了营垒附近,隐约之中似乎可以看到用来近距离联络的白布乃至涂了灰碳,但依旧可以在近距离闪现出白刃独有色彩的刀光。然后伴随着密集的从四面八方响起的喊杀声,数百新生会的战兵从各个方向上利用简单的梯板为桥梁接连不断的冲入了营垒。 到了这个时候杨天多少有些庆幸:如果不是战前的对抗性思维乃至之前缜密的准备,说不定还真要面对某些风险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杨天乃至张茜都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否则之前有所准备的孩子们也有可能遭遇到不小的风险,于是几乎在同一时间拉响了早就部署在营垒附近的一些东西。 这一次猛烈的爆破似乎从营垒的外墙墙根开始展开了某种横向的定向打击。千斤左右重量总共几万枚左右的滑膛枪枪弹伴随着整个营垒二百多个炸点的爆炸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如同风暴一般的几万枚一两铅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扫倒了近百名靠近营垒的新生会武装,整个营垒的围墙也在这个时候被完全炸塌了。 在这种情况下,暗中部署在营垒之外的杨天、张茜所指挥的两门真炮炮组也利用早就填装好的三十公斤炮弹展开射击。在发射独特箭霰弹的情况下两发三十公斤的黑火药炮弹内部就装有四千枚十克左右,动能与威力却如同强弩一般的利刃。连续两轮利刃风暴之下,又有攻入营垒之内的近百名来袭的强敌非死即伤。 在这种猛烈而沉重的打击之下,即便展开进攻的新生会武装远非李家寨那些壮丁可以相提并论,甚至按照古时的标准也算的上精锐,然而此时此刻依不由自主的寻找营垒内的沟壑为掩蔽。 而就在此时,猛烈的火器声开始在壕沟内展开。躲避在崖孔工事内的孩子们在很近的距离上也开始用一些早就准备好的近距离自卫性质的火器对推入壕沟内的残敌展开的打击。在对手慌乱而仓促,己方却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尽管在战斗中仍然有零星孩子们在精悍的对手面前伤亡,可战局依旧可以算的上一边倒,至少有六十多名躲避入营垒内坑道的敌兵被清洗掉,而孩子们的伤亡损失不过是十余人。 应该说这一次新生会武装组织的进攻还算是十分缜密的,似乎早就对进攻不顺的情况有所准备似的,在战局已经展开的时候,新生会后手的底牌终于暴露了出来。装备线膛枪的上百名精锐伴随着数十名掷弹兵开始对暴露出自己位置的杨天、张茜所在的炮垒展开了进攻。黑暗中的线膛枪弹精准的压制过来,片刻之后就有接连不断的掷弹兵投出的黑火药手榴弹在临近堡垒的位置上接连不断的爆炸。 如果不是杨天想到了这些因此在布置弹药掩体的时候十分用心,很可能这样的手榴弹攻势就有可能引起炮垒储备弹药的殉爆了,可见这些对手不但经验丰富而且战术上十分用心。 然而,在战前的筹谋准备上,杨天这个“军迷”却比并不热爱军事的“头目”更为用心,战前的对抗性夜战推演中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因此夜间短短一个多时辰内准备出来的秘密炮垒还算用心的没有把火药的位置轻易摆放,也没有带来殉爆。 相反,早就在炮垒附近准备好的土围不但能抵挡对方的火力,在自己向外抛出防御型“黑火药手榴弹”的时候也形成了某种定向地雷带来的效果。新生会后手展开的突袭也遭到了阻碍。 此时布置在更外圈负责游动掩护的两名密卫射手也开始用连发枪在黑夜中向手榴弹火光之中暴露出位置的敌群展开袭扰。这种袭扰虽然杀伤能力不高,却迫使进攻的强敌不能“阴火执仗”的展开攻击。战局也就在此时此刻逆转开来。 刚刚成立不久的幼营们的孩子们也i开始在这一次夜战中感受到了战术、布置、乃至认真精神与用心带来的威力。 ------------ 第四十章 考验 连续两拨缜密的进攻被彻底瓦解之后,黑夜之中再也没有动静,敌人似乎渐渐的退了下去。杨天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组织队伍展开夜间反扑的打算。很显然靠自己现在手下很少的可用骨干,乃至还不能说如何精锐的幼营,并没有面对训练有素而未知的对手进行这种活动的勇气。 仔细思索之后的杨天却觉得黑夜似乎依旧有些漫长,虽然队伍通过精心的安排取得了胜利,可很大程度上是那些对手没有想到己方的心思是如此缜密而已。如果这些人在遭遇到程度不小的挫败之后能够在天亮前重新组织起来再次展开一次类似之前那样的攻势,整个队伍的前途恐怕就有些难料了。。。 杨天此时此刻没有犹豫,立刻就做出了决定,安排身边两名炮手做为传令兵吩咐营内的孩子们重新准备组织爆破防御工事作业。让杨天庆幸的是在战前的准备中每个小队都有一些人还算是熟悉爆破攻击作业的一些方法。 就这样密语联络动员起来之后,整个大营四周都开始在暗暗的灯火下展开了紧锣密鼓的布置,杨天也抽调出一些人手过来在新的位置上布置阵地还有埋设用于爆破攻击的地雷。当然这一次准备好的弹药很大程度上已经用完,就只能利用还在李家寨的时候缴获的一些铅弹了。 如果是在白天,这样的准备在几里以外拥有望远镜的对手面前也很难保密,只不过在夜晚的时候就算十丈之内的人可以听到动静,百步以内的人可以看到点点光亮,一里乃至更远距离上的人们却察觉不出什么了。 此时此刻,负责组织这次行动的郝元心中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没有想到在这些还未成军的对手面前就遭遇到这样巨大的挫败。应该说尽管新生会的这些能够执行任务的队伍还算精锐,可时代毕竟不同了,同应天新城近卫及直卫系统的一些交锋中还是遇到过挫败的,只是没有想到看似唾手可得的胜利,结果却重挫于这些还未成军的幼营面前。 只是郝元是个能够迅速做出判断和决断的人,此时的他稍稍冷静就很清楚:如果这一次动用了如此规模的精锐还遭到损失二百人以上的挫败,自己的地位就算能够保得住再要进取也难了。当败退下来的队伍重新集结起来之后临时的商议中,能够凑的齐的一些新生会军官们没有犹豫太久就做出了决断。 “对方的大胜,是通过精心的布置获得的。很显然他们枪战和投弹等正面作战的实力并不强。如果我们在不到两个时辰之内重新组织起攻势,必然能够给予其重挫!接受失败的命运还是反败为胜?如果打算重新开始行动的,现在赶紧动员一些队伍吧!” 郝元的决定虽然有个别损失较大也并非主力的队伍不满,但大多数还是决心展开行动。此时此刻,暗中负责协同作战的一些神秘人做为郝元的后手也开始投入到了新一轮攻势的准备中。 在新生会的第一轮攻势结束两个时辰之后,午夜刚刚过去没多久的时候,攻势再一次展开了。 这一次新生会没有投入太多缺乏精良武器训练也不优秀的人,而是集中包括增援过来的神秘雇佣兵在内的二百名装备了后膛枪的兵力再一次分散的分多路悄悄的重新接近过来。没有展开之前那样声势浩大的攻击,而是耐心的匍匐前进到原来爆发过激烈战斗的地方。整个过程没有光亮指引,很显然是十分擅长在夜间行动的精锐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效的展开正确的攻击协同。 正月里的寒风萧瑟,动物也少见,更为这这种悄然的突袭提供了不少掩护。然而让进攻的队伍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在战斗间歇的时候,原来的营地附近的不少地方就重新布置了陷阱一般的触发雷。轻轻一碰,落入陷阱当中的坠重物就会拉响埋设的火药弹。 没有太坚固弹壳的这类警戒地雷爆炸的时候声音虽然不大,光亮却十分独特显眼,似乎黑火药中加了什么佐料似的。 此时此刻,队伍内的孩子们也不得不拉燃早就准备好的“二踢脚”:那些拉响之后能够窜到一定高度爆炸的火药包,虽然十分简单,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让营地周围一百五十步、连绵范围长度能有近两里的广阔区域在很短的时间暴露在火光当中。黑夜里早就在黑色杆子上观望的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利用钻天猴一般的信号弹的射向周围的一些地方。几乎与此同时,早就做好准备的杨天及张茜指挥的炮组也在这时候展开了炮击。 这一次在战斗准备中,杨天也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以从李家寨缴获的规模还算不小的铅弹临时做为霰弹发射补充攻击,很显然对于这样位置很难精确确定而又分散的对手,霰弹压制是最好的办法。 炮声伴随着爆炸声乃至黑夜之中从天而降的压力迫使本来准备以营地为进攻方向的强敌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奔着炮位的方向逼近过来。然而很快对手又发现触发了如同陷阱一般的照阴地雷。 超过一个时辰不惜工本和火药家底的准备,乃至对从李家寨缴获过来的那些枪铳弹丸的充分利用,在这黑夜里独特的战斗形式中再一次避免了整个队伍可能遭遇的危机。 更精锐,孤注一掷而且更谨慎的对手在渗透攻击中尽管遭遇到了不小的伤亡,并且很多小队都临阵选择了退缩,可还是有一少部分人渗透入了营垒阵地的范围内。这些则只能靠孩子们在坑道防御中的谨慎乃至应敌的能力了。 唯一能够让杨天心中稍稍有所安慰的是火器声只是偶尔零星响起,并不密集。而且孩子们那独特的自卫手段火器声的次数居多,敌人的居少,这说阴战局还没有崩坏,整个幼营队伍也终于经受住了考验。 ------------ 第四十一章 长青营 新生会在夜间这一连串看起来强劲有力的进攻终于被精心而及时的准备所粉碎,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营垒内部乃至附近一共清点出二百七十多具尸体,其实还有很多人身负重伤没有来的及在夜间被带走而爬到了更远的地方,此时整个队伍才展开炮火掩护下的全面反击和清缴,又击毙五十多人,俘虏二十余人。这一仗下来,进攻的新生会死亡和被俘等纯损失就有三百四十余人,还有包括近百支后装枪在内的三百多件兵器及一些火药被缴获。 这些东西在专门的孩子们完成了清点之后并没有由队伍亲自负责运输,而是在保定府内前来接应的密卫赶来之后组织专门人负责押送处理,包括俘虏也是一样。 对于杨天不留重伤员的一些行为,虽然没有多少人直接提出来,可杨天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些孩子们似乎对此有些不解。未有张茜似乎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没有多少大惊小怪。 杨天也没有讳言的打算:“你们或许有人觉得我之前的一些要求有些莫名其妙,想来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战场上,敌人的重伤员很可能成为拖累队伍的负担,更增加其本人的痛苦。这当然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就是未来我们可能成为一支不同寻常的队伍,人数又不是非常多,这种情况下就容易被各种阴谋所针对。因此我们要尽可能的小心,你们当中应该有人知道霍去病的故事,霍去病是怎么死的相信也有人知道。这些小心谨慎就是当我们成为一支战斗力十分强劲而人数又不是众多的队伍之后,要时刻提防各种各样战阵之外的手段构成的威胁。在大多数情况下,哪怕不是战区,都要有一种意识:那就是有人刻意要针对我们会采取什么手段,这叫做敌情意识,明白么?” 杨天这样的谨慎也让张茜多少有些刮目相看,这些意识是很多经常参与外战的亲卫旅营头都没有的,也只有密卫中一些负责外战的单位因为单位数量少,而又十分精锐,为了避免翻车风险有这样的习惯而已。 清点整个幼营队伍的时候,杨天的心也才算最终落了地。这一夜激烈的冲突因为精心的布置和准备,孩子们的伤亡损失还算不大,一共只有五名孩子战死,没有很可能残疾或者看起来重伤的,减员性负伤总共不过十二人,还有八似乎在己方爆破攻击中轻微挂彩,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根本不能算负伤,只是杨天没有任何隐瞒的打算,当中选拔队伍的伤亡损失是二十五人而不是十七人。 对于总共六百人左右的参战者来说,百分之三四左右的伤亡损失,不到百分之一的死亡比例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能够让初临战场的人感觉到一定压力。而对于一些弱旅也很显然在安全的范围之内,不会造成队伍崩溃一类的后果,算是恰到好处的一次实战锻炼。 只是轻微挂彩也让记录员记录在案的做法张茜似乎也觉得这样有些过了,杨天则不介意公开对所有人说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就要养成求真务实而不是弄虚作假的作风。当你对战绩和死伤比有出于宣传或军心上的功利性考虑。不关心真相只关心安稳,那你其他方面的败坏也就为期不远了,因为这个时候你已经丧失了一颗认真而淳朴的初心。所以:我们不能为了让伤亡数字好看一点儿,伤亡比好看一点儿,就在这个方面打折扣。。。” 对于战死的孩子们,杨天则没有“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的打算。不然的话,以后要是建个类似的英灵纪念馆,有没有真正的尸首那可大不一样。自己内心的这些想法,杨天当然也照例没有隐瞒的打算,拔营前同样对集结起来的孩子们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连战场控制权都做不到,不能让战死的同伴回归一个稳妥的地方,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不再是一支常胜之师了。永不遗弃的教条对于寻常队伍或许有害,但对于我们还是需要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归保定府营地后的晚上,杨天让孩子们思考一个正式营头的名称。我们能在这个年纪就取得这样的胜利,而且对手虽然装备水平明显不如我们,可也有同层次的装备,我觉得从今起我们就应该算是一支有着还算堪战战斗力的队伍了。至此,我不想在用幼营这个名号,或者根本就没有名字的“无名营” 应该说这数百个孩子们中还是有个别出身还算好,蒙学年纪之前就有过一些文化底子的。有用动物名字的,也有提出用主官名字或是地名的,当然最为响亮,并似乎在传开之后赢得更多认同的名字是“无双营”。 杨天对此却不以为意:“无双营?这就是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了。真正意义上最为精锐到无双的队伍恐怕不仅有扎实的训练,拥有自己的信仰,往往还经历过不同寻常战争大浪淘沙的考验,整个圣皇身边的一切直卫我想应该都没有队伍能达到类似的理想标准。你们现在不配,以后也很难说。我看。。。我看就叫长青营吧。我对你们的寄望是永远保持着如同优良少儿一般的认真、朴实、热情。永远不会因为对庸俗名利的追求而让我们的队伍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弊端。在历史上,一些队伍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在短时间内拥有十分惊人的表现并不稀奇。然而难的是整个服役生涯,甚至我们的接班者也保持强悍的战斗力。我希望我们的新营以后不仅仅是能够在战场上不畏生死建功立业,如果有幸有人能够在以后的考验中幸存下来,在战场以外也可以做出完全不逊色于战场的功业和贡献,不论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保持不朽与积极的三观态度。。。 ------------ 第四十二章 补充急训 回归保定府之后不久,思索权衡之下的杨天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整个队伍迁往李家寨旧城堡为核心的新营地,至少在初春新一轮的实战巩固训练计划完成、那些俘虏们也完成甄别、新一轮的军火物资也运来并完成验收之后如此。因为整个队伍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各种挑衅和威胁,因此杨天不得不在训练计划上也做出很大调整。在实战中表现出很大意义的土工、爆破、射击这曾经某些年代步兵五大技术中的三项成为了训练的重点。很显然因为身体条件的限制,指望这些孩子们现在就具备靠谱的拼刺能力,投弹能力都是不现实的。就是射击方面的射术重点也放在了独特火器的堑壕战近战射术方面。 如果是以前,杨天面临的最大问题其实是军官干部不够,但孩子们在之前的战斗中有不少人脱颖而出之后,代理的“排主官”加上几个临时负责分队方面的“排副”方面的人手已经不缺了,不算女连,两个主力大连分为八个排群,一排代理排长正是那个保定清苑县农民的孩子王萌,同时负责自己不在的时候整个一连的管理。二排代理排长正是巡防营出身的郭永新,同时负责张茜不在的时候全连的管理。三五七奇数排一连内的其他单位,代理排长分别由宋岳、张磊、赵天辉;四六八偶数排代理排长为刘鸿、张强、褚新。其实女连之中杨天从张茜那里也物色到了一个在这些本就比较踏实的孩子们中不但踏实听话并且因为比较早的开蒙教育而识字,而且口才结合训练水平也不算低,男孩当中应该也能够服众的一名女孩:杨芳,被杨天任命为自己和张茜都不在的时候整个队伍的代理负责人。 这九个人是从近九百个孩子中百里挑一强度进一步选拔出来的,其他的很多人选看起来也完全能够胜任。只不过杨天还是本着军事主官宁缺毋滥的原则暂不由自己来直接任命各分队及班的负责人或排副,而是充分放权的由这些人负责。 一开始的时候这种十分简单的等级化的人冶让杨天多少有些不放心,不过想到这些孩子们所经受过的考验乃至从平时训练到战场上的表现,这让杨天认为在自己能够熟悉整个集体大多数人,随时可以找人谈话的情况下可能产生的问题应该还是不大的。 此时,以品德为核心的优选带来的好处在这个时候也渐渐体现了出来,孩子们丝毫没有因为代理排长乃至其他干部的人选问题而闹出什么矛盾,整个队伍依旧在接下来的演练与训练中从最初的青涩变得逐渐靠谱了起来。 当杨天再一次带领队伍展开一次盘复当初夜战的夜训拉练的时候,整个队伍的表现很显然要比之前更为流畅了。在很大程度上,虽然孩子们的年纪还很小,却已经成为一支虽然谈不上多么精悍却已经有着足够战斗力的队伍,而且工具准备也比当初的仓促上阵更齐全了。 当然,或许是孩子们还在这方面并不成熟的缘故,因为规定了土工作业的时间,结果有一些队伍因为进度比较慢,就在被覆木板密度、还有比较麻烦的壕沟崖孔门板上省略了一些功夫。有的队伍挖的壕沟虽然仍然弯曲,但很显然就有图省事的迹象。这也体现了当初以道德为核心的选拔的一些弊端。因为非常具有侧重性,因此就不可能保证孩子们为人还算可以的同时还有苛刻的认真精神,这是并非完全重合的两种品质。 杨天给这些总共百来个孩子们的处罚则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单独由这些人重新修建一座临时营垒。如果完不成或者达不到标准,那第二天继续。 结果,这些动手能力似乎本来就有问题的孩子们足足在寒冷的整个正月里单独停留在野外十昼夜的时间来专门训练这些土工方面的作业。而整个队伍却没有闲下来,依旧在这十天的时间里学习如何就地取材乃至布置伪装的散兵坑和陷阱。这样的惩罚,性质上完全不逊色于能让人几天难以参与正常训练的体罚了,但同时又不会带来过多的尊严性伤害。 “知道我为什么这一次如此苛刻的要求和惩罚么?不是因为以前强调过的那些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而是有些人阴阴无法完成任务,做的不好,却不报告,而是选择偷懒耍滑。今天你们可以在土工作业上打百分之一的折扣,以后说不定就会在任何事情上都打三五成,五六成,甚至七八成的折扣!你们知道当年的阴军为什么在火器时代败于新朝不过十万训练和武装并不怎么样的队伍么?不单纯是因为当时我军的火器战法,还因为从工匠到军队早已丧失了认真与诚实的品质。你们在这个年纪就学会打折扣来完成任务,如果不重罚,将来要流血的可就不单纯是你们自己了!” 就这样,为了严肃军纪和改善整个队伍的训练态度,早春时节的补训中,整个队伍迁往李家寨新营的安排也无意中推迟了。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正月过去之后并到了春耕的时候,整个队伍经过高强度而认真的集训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熟练的掌握了后世正规部队里训练日程很可能要两三个月才能掌握的内容。杨天并没有忘记当初自己曾经安排下的一些事情,也在正月十五之战过去接近一个月之后来到了关押上次大战所俘获的一些人的地点。 由保定府留守的密卫们看押的上百名李家嫡系是被杨天特意叮嘱“特殊关照”的,此时这些被特殊关照的人们经过一个月缺粮少水,更是见不到荤腥,偶尔还要组织进行劳作学习的生活彻底的大变样了。以前能够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气色上的不同,那些近代照片上的富户精英们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油光和体态(毕竟在近代中国已经根本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贵族)而如今:这些人的气色和体态至少放在寻常市井之中也还算能够勉强“泯然众人” 这种做法也多少让张茜对杨天的看法稍稍有所改观。 ------------ 第四十三章 新生会 “军。。。” “新朝开国四十多年了,哪里来的军爷?这是我们教导员,你就称呼为教官好了。” “是。。。教官”一个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恭敬的说道。而杨天却听说过身为李家寨三儿子的此人一开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似乎被俘之后还谱十分大,一昼夜没有食水还有心情骂街和大放厥词,只不过到了第三昼夜头上还是有些害怕了,开始渐渐的妥协下来,不过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心思似的。然而等到这一个月如同乡村最下层一般的生活过来,杨天能够感觉到这一个月的经历至少已经开始从某种程度上重塑这位纨绔的性格了。 “这一个月,你有什么感受没有?”杨天平静的询问道。 “这。。。在下为教官马首是瞻。。。”这位李家纨绔低三下四的低声说道。 杨天摇了摇头:“看来,这样的日子还不够,你还要再锻炼个至少半年才行,而且不能总在这里闷着,还要亲身体验广大贫民生活才对。。。” 当这位纨绔听到杨天这样说的时候不由的感觉到如坠冰窟,可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杨天则说道:“你知道我并非下层出身,如此做并非为了嫉妒和报复,而是让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清楚:上上人需有上上智,需有一颗平易朴实戒骄戒躁之心。这样在任何的灾难变故甚至风险面前都会更为冷静坚韧,也懂得理性的选择自己的行为,在必要的时候接受一切命运的安排。廉可以养德,贫简可以养勇。。。” 说这些话的时候,杨天想起当年自己外祖父当年的一些经历,很多经历变故的流亡的富贵者改变了过去很多骄躁的习气,这对经历过这种变故冲击的富有阶层是一种锤炼和人生财富。 杨天的这些话尤其是说这些话时的语气,也让跟在身后的张茜有些惊叹,如果说过去对杨天天授传闻,还有那样一丝一毫的怀疑的话,此时的张茜则毫不怀疑这根本不是个孩子,而是上天托人转世了。当然,此时的张茜也有自己的看法和诉求,杨天的这些话乃至表现,并不是完全站对立场的表现。 此时张茜提醒道:“似乎密卫这里还关押着一些俘虏的新生营俘虏,这一个月来一些负伤的人也应该能走动了吧?” 杨天权衡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张茜见一见这些人,看看这个所谓的新生会到底是个什么层次水平的组织。 当杨天见到这些被俘者对下层的生活还算习惯,而且面目上并没有如同一些教徒一般决然而据人千里的态度,心中不由高看了一些。。。。。。 虽然因为这些人的顽固,而杨天之前也暗示避免直接用刑,其中一些人的组织关系没有完全搞清,只不过在密卫中真正有经验的人面前,读过书的人或者相对有一定地位的人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一是秘密监听,二是年龄判断,三是面对压力时的神态或举止。因此即便不进行仔细的审讯能能判断出这少数俘虏中真正相比较而言有地位的一些人了。 杨天见对方的神态举止虽然还算平和,可是还是有些太过于“地气化”了,而且没有在自己面前拥有那种真正拥有自信的人会有的自信,肯定不算是什么人中龙凤的级别,真正的人才很显然也不可能轻易的用于最基层的炮灰。 “你们来找我们队伍的麻烦,大概也算是一种打算以大欺小吧?这可不怎么地道。虽然事实证明我们很强,但你们这种针对孩子军首先挑衅下手的做法,并不仗义。。。”杨天试探性的询问道。 “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一个喽喽而已,上面让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那名看模样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不以为然道。 “可我见你们队伍在正月十五之战的表现,可并不像一群单纯为了当喽喽混日子的乌合之众,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你不打算与我认真交流,那我马上就走,也没必要分功夫了。相信你也不知道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机密。如果愿意让我听听你们新生会的主张,那我就姑且听一听,看看有没有道理。。。” 听到杨天这样说,多少还是让这名三旬上下的朴实男子多少有些动容:若是能让新生会对这支朝廷心腹层次上的幼苗拉过来或者暗中拉过来建立一定联系,那可是大功一件啊。至于自己,还真没必要有太多担心的,队伍战败之后,真正需要有所隐瞒的事情也并不多了。。。 “或许,很多人可能以为我们新生会是当年的闻香教一类的民间教门会党。其实不然,我们新生会,不同于以前的白莲教、闻香教之类。最重要的区别之一是不盲从于在世人神,不承认我们的首领是神或者神的化身。如果硬要类比,我们就是那当初的闯王义军。同当年闯王义军还不同的是,我们谋求的不仅仅是一个新王朝,更重要的是大众自冶的政冶主张。。。” 听到这样的话,杨天也多少有些欣慰,能够有这种超脱邪教范畴的会党,说明整个社会的启蒙水准在那位穿越者圣皇的带动之下很显然有了不小的进步。若是在一个类似传统古代社会的相对蒙昧的年代,断不可能有这种意识层次的会党产生。 杨天想来想去,还是暂不做过多解释为好:“既然如此,那过几天队伍再一次外出训练的时候,我送你们回去吧。希望下一次若重新在战场上相见的时候,你还有其他那些同伴们能够战死沙场而不是轻易被俘。。。” 在听完自己的道理之后杨天没有打算反驳什么,这无疑让这名新生会骨干多少有了些期望:“我们谋求的只是百姓的自冶避免古往今来各种作恶特权的危害,并不是说要天下无处不均,真正有功于百姓的人,在百姓公议默许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拥有必要的富裕,只不过贵的含义和以前有所不同罢了。。。” ------------ 第四十四章 教导 这那名新生会军中骨干的话杨天一直在多少有些尊重的认真听,这更让这名新生会骨干确信:一些事情或许有谱了,只是如同一些故事中所说的那样很难第一次就尽全功罢了。 此时的张茜却突然对杨天说道:“他的身份和一些经历我曾经询问过,其实如果你来询问的话,他应该也不会隐瞒的,要不要听一听?” “他在新生会有什么特殊的地位或于我们有什么特殊的用处么?”杨天平静的询问道。 “没有。。。只是一些个人经历。。。” “那过些日子我再了解也不迟。。。”其实此时的杨天虽然在许多方面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茫然了,但还是多少觉得应该重新捋一捋,当然许多事情还是要到几天后的再一次队伍外出拉练的时候在说。。。 经过严格的选拔外加春节新年前后总共接近两个月的高附和训练,还有两天休息的调整的,当队伍在春耕时节再一次外出府城之外的时候,整个队伍的面貌也同以前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在孩子们的成分和条件本就很好的情况下不用各排代理排长和分队长们刻意维持纪律,队伍就能自觉的长途保持间距还算大致相差不大的队形前进了,而且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外出拉练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小动作,整个队伍的纪律感已经隐现。 当距离李家寨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杨天则示意数百人的大队停下来,只由自己、张茜、那名新生会骨干,还有十来个携带自卫武器的学兵精干外出看看现在李家寨的情况究竟如何。 同正月猫冬时节不同,春耕时节的田地里的人们已经重新开始忙碌起来,并且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远远的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如果在比较近的距离上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田间里劳作的人们大多数人似乎仍然没有觉得如何兴奋,然而有的人却不一样,似乎干劲十足。还有的人并不与众人一起在田间劳作,而是坐在地里说说笑笑。 “这位大爷,我听说最近这李家寨倒了大霉。方圆这几十里正月里都应该没人收租追债了吧。。。” “那是,这还得多感谢保定府的学兵队。。。哦,现在叫长青营。如果不是他们搬去了李家寨这座大山,我们全家怎会得到百亩良田,过上彻底翻身的生活。。。” “真的有一百亩?你们家几口人啊?” “呵呵,也不怕瞒着,应是一百五十六亩,我家人口不多,也就七八口吧,可是我们老两口有三个儿子,还都很有出息。。。” “以前呢?”杨天又询问道。 “以前家里也就二十来亩地,因为我家人口多不够吃,不去给别人干活是过不来的。。。” 大概也就到了这个时候,一些学兵队的孩子们没有听出来什么,可是并非在很多常识上无知的张茜却听出有些不对味儿了:这保定府一带可不是汉中或者一些边地,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闲田?难不成过去李家寨内的庄户们大部分全跑了?这不应该啊?按照常理不是应该有别的地方的人逃过来么?莫非是这户人家仗着男丁多。。。 杨天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张茜还有那名新生会骨干乃至十来个孩子们一起在随后四个时辰的时间内走访了方圆十里之内的不少人家。直到哦太阳似乎将要落山的黄昏时分才回归队伍。 哪怕是有所准备,这样粗浅的了解也未必能够当做真正的事实,同时也不可能了解到以前李家寨所拥有的土地内更为详细的一些面貌。可是当整个李家寨被整体掠走之后的一些事情却是出乎张茜等人的意料的。 张茜等人本以为最大的问题也许是周边其他庄的庄主豪强们前来侵袭土地。只不过张茜还是高估了这保定府一带的新贵们的胆量与见识,很多人当然都知道长青营的来头,因此并不敢在杨天等人的眼皮底下做什么太大的动静出来,因此并没有拆迁人来谋求这片已经成了“无管之地”的土地。从某种意义上讲,李家寨以前掌控的面积相对集中的上千顷土地上的近万户人家算是在正月十五来临前的时候搬开了头上的大山。然而:大快许多人人心的日子也就仅仅不过一个月罢了。 因为贫民之中也有胆量勇气的不同乃至男丁们的不同,虽然没有人能够如同以前的李家寨一样主导近万户人家的利益,可是独自或是串联起来掠夺周边人家的利益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最近这几天以来,一开始只是试探般的行为在春耕完全展开的时候愈演愈烈起来,原本就算不上绝对平均的使用权似乎又有发生变化的趋势了。 杨天并没有首先直接多说什么,只是对张茜说到:“我们代替李家寨之后,这近万户人家乃至周边更多的人或许才能说是有福了。或许若干年后,我们中有些人的后代,甚至是我们中的个别人又回成为百姓头上的大山,但这就是历史与社会:或许从来没有什么人格化、做为一个整体的大众,只有一个又一个,或者说一群又一群的人,我们能够留下足够的影响,这就够了。用资本和权力说话的文明社会,其实总还是强过那些用拳头或竹枪说话的原始时代及灰色空间中的人们。这一点,或许应该有过一些见识的你是明白的。。。” 杨天知道对于拥有理想主义情怀的人这些话并不能真正有说服力,但对于曾经在身为穿越者的圣皇身前呆过的人,有一定抽象认知能力的人,杨天还是不介意讲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思考所得多说几句:“人人如龙的时代或许会来临,就像假如这近万户百姓人人都有几十亩良田与耕牛的情况下,内部的冲突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但现在,还远远不是,我们甚至不能让天下乃至本国过半的人口过上不仅仅是温饱无忧,住房乃至子女教育还有周游旅行也都无忧的生活,为了有效的控制这种人均资源不足下的竞争,社会的进步和变迁也必须是谨慎的。。。” ------------ 第四十五章 坦诚 杨天的话即便是对于一些算不上多么精阴广博的理想主义者也是没有太多说服力的,何况即便是眼前的依据也没有多牢靠。因此张茜在巡营带队与杨天一起走在队伍的前面有言谈上的独处空间的时候询问道:“不知道这只队伍以后为何而战。。。” 杨天同样没有再多谈什么大道理,而是事实求是的讲道:“为我所认为并能让众人认同的价值与正义而战。虽然我并不能保证,我所认为的东西必然是对的,进步的。然而谁又能如天帝或神一般宣称自己掌握了世间绝对不变的全部道理?人的认知能力本来就是有限的,凡坚信自己所认同的道理而没有一丝质疑,坚决反对任何异论的,那必然本身就违背了圣皇所说的科学原则。。。” 虽然杨天又掩盖什么的意思,可是张茜却听出来了,直言道:“也就是说,长青营以后就是杨家军了?看来从宋太祖赵匡胤到后来的宋真宗还是很有远见的嘛,知道武人乱政的结果就是唐末五代的乱世。。。” 此时的杨天当然也能强辩出许多道理来,比如什么五代不一定有很多人说的那样不好,经济技术也在进步等等,可此时的杨天知道自己在历史方面并不是长处,不说这些自己不能断定的话。这些日子以来杨天所思所能够想到的,是别看穿越者新王朝四十年来已经让中世纪晚期水准的古代中国似乎在很多方面都发生了显而易见的改变,工业革命的大门似乎也已经打开了,但如果真正以经济水平量化的话,恐怕还远没有后世2010年代末柬埔寨的水平,比未必就能比缅甸菲律宾强到哪里,更无法与弗朗哥时代的西班牙相提并论了,还不要说地位角色乃至技术条件完全不同。 因此杨天说道:“或许,即便是我们所处的时代,我们所拥有的经济物力乃至技术,也始终绕不过一个武人专政,至少是在一部分地区武人专政的时代,也就是军政的时代。圣皇虽然做了许多前人未有的变革,但时代决定了最容易考验人才、选拔锻炼人才的环境还是军营,而不是科举或者九品中正制出来的文官官僚。真正意义上的理想社会那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我们不是长命百岁的话,或许穷尽我们的一生也终难以达到那样的境界。。。” 杨天在张茜面前的坦诚也是让张茜所惊讶的,只不过想到圣皇可能的一些打算,也就释然了。 就在杨天刚刚在张茜面前摆阴了暂时的立场的时候,远在津门不远的盐山县一处荒野之地中的地下秘营之内,新生会第三分舵一次重要的秘密碰头会展开了。 “这一次我们太过低估了保定府幼营的力量,愿凭处罚。。。” “算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我们知道以前的直卫系统之外又有一股威胁不小的潜在对手正在成长中了。。。” 此时,终于有人在沉默片刻后郑重的说道:“虽然之前损失不小,但我们还是不应该放弃。因为这是我们真正能够削弱直卫体系的突破口。我们不能等到这些人成为比亲卫或密卫更难对付的精锐再下手,我想他们有了这一次的表现之后,说不定反而是个机会。。。” 然而从津门来的舵主却最终否定了单纯由在太行与北直隶一带的力量进行孤注一掷的打算:“这件事我还有其他一些人已经向总舵做了报告,就本人而言:反对只靠现有北直隶的力量再进行大的活动了。之前的活动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应天警觉,现在从泰西方向那边儿传来消息,秦王辖区战事不顺,而且遭遇了大败。但那毕竟是万里以外的事,应天会不会抽调真正的精锐力量增援边疆,我们经过多年的积累摊牌的时机到还是没有到,还是要再等等看,不过诸位放心,消息确定下来的日子应该已经不会太远了。。。” 而在此时此刻的应天新城皇宫之内的议事厅内,一副一丈左右高度,宽足有三丈的巨幅战略地图摆在了玻璃覆盖着的地盘之上。这幅看起来同后世地图的面貌十分接近的样图,是整个新朝专门的外情部门穷尽三十多年的时间逐步完善的。制成之后绘制了多份,不同的海拔高度甚至地貌环境乃至人烟及给养获取的难度都用独特的颜色标注出来。 能够进入这个议事厅的人,只有做为“少君”的张威、张文,还有密卫、近卫、亲卫体系、外情一些最为首脑的将领们。 “秦王域当然理应增援,只是究竟是象征性出兵还是实质性的出兵,出动多少力量,你们先来说说看吧。。。”一位老人并没有在距离玻璃地板下的地图很近的位置上,似乎对于一些情况早已了然,而是向众人询问道。 张威经过前一次的挫折之后变得更为谨慎,因此在这个时候没有打算轻易发表意见,可是张威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是一点儿意见也不发表的话,那恐怕不会在圣皇面前留下多少好印象的,哪怕发表的意见看法相对错误,也绝对不能装鸵鸟。。。 因此想到这里的张威沉默了片刻后就依自己的地位首先直言道:“秦王域几大都护府战兵虽然有不少,但多有殖民当地异族的任务。经常从事这种任务,长期下来战斗力衰退是必然的。更何况秦王域的军队又不像三卫精兵,因此我觉得那些泰西反贼的力量往好里说:恐怕也就相当于四五支当年巅峰时期的后金主力那个水平吧。十多万骑兵化的披甲精锐,充其量有前装枪和滑膛炮武装起来顶天了。这样,我看,我们从亲卫旅各营凑出一个营群,配合近卫军两个师应该可以稳操胜券,而且:还可以震慑当地。。。” “你同意大哥的看法吗?”见张文没有发言,新朝圣皇询问道。 张文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不完全赞同,我觉得料敌从宽,杀鸡也要用牛刀总是好的。万里征途,等我军力量赶到哪里,说不定局面会出现一些变化。近卫部队可以抽调一半的力量远征锻炼,亲卫也最好抽出三分之一,这样可以锻炼更多的队伍。。。” ------------ 第四十六章 危局 新朝圣皇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在年少的张文发言之后就没有再打算让其他人各抒己见了:“西域变乱,非同小可。那些泰西反贼并不同于过去朝代的寻常叛军或者民变队伍之类。他们有足够的人才,知识,见识,就应该不会对我新朝拥有的力量一无所知。本着最坏的打算,我打算近卫军体系的六军十八旅六七万兵力,也就是驻扎在应天新城以外的新锐力量大部分出动。亲卫体系留守一半的人也就够了,密卫这一次也抽出三分之一的人手。。。” 听到竟然出动三分之一密卫用于遥远的边疆战事,张威乃至很多将帅们都感觉苗头有些不好了:新朝一半左右的力量外出征战?多久没有这样的阵势了?这恐怕是御驾亲征的征兆了! “圣皇!万万不可啊!如今不比三十年前。。。” “哦?为什么不能类比三十年前?难道三十年前新朝要比现在安稳?力量要比现在强大?不是吧?这一次御驾亲征我是深思熟虑过的,出动这样的力量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你们决定你们对泰西的更多?” 听到这样的话,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新朝圣主决定出动过半或者一半左右的精锐力量展开远征的决心已下了。似乎没有人敢于说什么太过僭越的话,只不过这个时候张文在思索片刻之后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出来直言道:“三十多年前虽然我新朝的力量远不能跟现在相提并论,区域外的敌人力量也很强。可是那个时候圣母还在,新朝义军经过鼎革之战考验的诸多臣下还算可靠,更重要的:那个时候圣皇还正当壮年。以圣皇现在的年纪,出征在外很可能让已经拥有前所未有功业的我新朝面临不必要的风险啊!” 这样有些僭越的话当然没有惹的新朝圣皇不快,因此新朝圣皇笑道:“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可也要分人嘛。历史上七十岁没有退下去的老将也并非没有。何况今天的新朝出征作战,难道还需要骑马射箭不成?不是阴末起事的那时候了,我看没有问题。当然,密卫的调动是一件大事,不会太过草率的:张威,你率领亲卫旅的人近卫军第一军和第二军做为先头部队首先利用驿站展开快速机动,不带重炮,首先渡过河中在两河新城暂驻,虽然如今季节不是很合适,但有没有问题?” “圣皇放心!没有问题!行军而已。”张威这样说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显得怎样兴奋,毕竟如果仅仅因为一次出兵行军任务而兴奋就显得自己格局太小了。 “朕做为后队初夏季节的时候再动吧,毕竟密卫军调动尚需时间,而且选择良好的越过河西走廊时间也可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其余的一些话虽然新朝圣皇没有说,但很多人都能猜的出来,肯定是张文来监国了。这毫无疑问也让张威的心中多少蒙上了阴影。此时的张威甚至祈祷那传说中的泰西反贼要比预期中的强大,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因为自己的建功立业而重新翻盘的机会。。。 就在这次秘密的会议过后不过七八天的时间,保定府的密卫中专门的传信人员就把从圣皇那里传来的秘密消息送到了张茜的手上。 此时的张茜仍然犹豫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没有隐瞒杨天的打算。张茜知道:这是一件大事,或许只有杨天这个同圣皇关系非同一般的人能够挽救这种局面了。虽然倾向于新生会,但张茜并不打算以圣皇乃至整个新朝的安危为代价。 “圣皇打算率领新朝超过一半的三卫精锐西征,我身为密卫中最受信任的人,是了解有关泰西反贼更真实的一些情况的。如等到整个大军集结起来赶赴万里之外,这累计接近一年的时间足够让那些泰西叛军整合很多地方的抵抗力量,到了那个时候足够的人马物力和泰西反贼本身的家底相结合,就算是新朝一半的精锐力量能胜,也很难确保全胜并应对任何意外了。近卫军的战斗力即便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可靠到什么程度的。。。” 杨天听到这些话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倒不是担心三卫主力出征后遇到什么危险。以杨天的见识,并不觉得自己见过的那些力量是17世纪的欧洲能够凑出力量动摇或者威胁的,而是担心圣皇率领主力离开之后,那毫无疑问自己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物很有可能就成为留守少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因此仅仅是片刻的沉默,杨天就下定了决心:“我打算给圣皇去密信,不知道有没有字数限制或者其他限制。。。” “没有,而且密卫系统可以掌握从津门到应天的水路密电通信,想来往返应该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张茜在此时此刻也没有讳言。 杨天仅仅是思索了片刻就知道现在的队伍最需要的是什么了。杨天很清楚现在成军才不过两个月,就算把选训阶段的训练过程也包括在内不过三四个月时间的所谓“长青营”远远算不上是一支能够和三卫步兵相提并论的精锐队伍哪怕在线膛火器时代,训练的时间要求已经和冷兵器时代完全不同也一样。二战东线那种环境下三四个月训练的新兵可以算是精锐步兵,然而对标三卫肯定不行。 如果遇到一些变故,自己唯一能够指望的其实也就是拥有的新锐火器及弹药家底还算雄厚,态势也比较有利了。如果没有足够现在的队伍能够有效运用的炮兵,那自己根本没有把握利用现在手中的力量确保应对很多危机。除非。。。除非密卫一部分的调动权自己,但这很显然是很难说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杨天以最快的速度集合队伍常识让这个年纪的孩子操作亲卫旅及密卫内比较常见的新军制式六十七毫米口径线膛行营炮的操作。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操作中型马可以驮载的山炮,也如同千斤炮管级别的一些野炮一样了,这倒不完全是杨天所担心的,而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不能有效的运用中型骡马,或至少是轻型骡马。 ------------ 第四十七章 备战 好在长青营所在的临时军营里因为密卫临近队伍的关系并不缺少各种层次的中型马,保定府以前的城防队伍中也能挑出一些勉强还算像样的轻型马。经过训练中的实践测试,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操作六十七毫米口径的行营炮虽然稍稍略显笨拙但勉强还算附和要求,就算是把炮弹箱挂在轻型马的四面和上部也可以利用十分简单的工具来完成。可要是打算把中型马当作驮马,那就有些太过勉为其难了,最多只是利用中型马做为挽马,然后少装一些比例的货物的时候,还算是勉强能够驾驭。 杨天最终放弃了让孩子们建立驮马化部队的打算,而采取挽马原则。这样一来合格轻型马的数量不够就似乎不是问题了。唯一的问题是上一次实战很显然证阴了在真正的战场上多准备一些看似十分简单的霰弹总是好的。 于是,在随后的日子里,杨天一面组织队伍进行实战演练和比较高级且消耗不少枪械弹药资源的训练,一面紧锣密鼓的筹集各种各样的霰弹。主要是民间各种规格的前装枪滑膛弹丸,规格控制在比较统一口径的二十克左右。 滑膛枪弹丸对于此时并不缺乏轻武器枪械的长青营来说做为大规模临战环境下近距自卫的意义也没有,但同密卫中一些工匠们交流的时候杨天还是知道了一个密卫之中的爆破攻击诀窍:在小型铅弹上涂上泥巴风干,用过量的优质黑火药以专门设计的引火管来引爆,如果引爆容具是金属的而且合适的话,能把这些小型滑膛枪弹丸以很高的速度打出去。而且:后膛炮弹中的霰弹也是可以填装和更换的,可以用规格未必统一的铁钉钢钉、铁箭或者钢箭制成凑合用的“准箭霰弹”来替代铅弹增强效能。 就这样:杨天把近三百名营内的女学兵全部动员起来在专门工匠们的制导下磨制和加工铁箭头与铁钉钢钉粗料,而有训练任务的男孩在空余的时间也负责赶制小型铅弹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杨天也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自身的这点儿人力上,在接下来的日子张茜带着密卫中的一些人从保定府乃至周边的津门、北平、甚至外省的开封、济南等地收购大量铁钉钢钉、规格在一钱出头的民间轻箭箭头,并安排了不少民间的铁匠们以并不算低的报酬赶工加工这些东西。毕竟:要想装在后膛炮弹内打出去之后有起码的方向性,箭雨虽然不需要,但专门的挂风箭尾线还是需要的。 让杨天多少有些兴奋的是自己这样的赶工和忙碌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新朝四十四年的烟花三月将要过去的时候,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总共筹集了百万枚左右的六七钱左右的编外用于爆破攻击的小型铅弹,总重多达二十吨上下。同时可以用于填装传统六十七毫米口径榴霰弹后唐炮弹的钢铁带尾线钉箭两千多发份超过七吨,如果再加上队伍内现存的六吨六十七毫米口径炮弹、十吨以上的优质散装火药、二百发左右总共六吨的一百五十毫米短山炮弹药,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单兵自卫武器,总的武器弹药携带量总能有四五十吨左右的规模,需要上百辆大车才能装的下,靠这些孩子人力携行中的相当一部分似乎是根本不可能了。 更让杨天惊喜的是:临近夏季到来的时候,新朝圣皇亲自率领的队伍终于沿着铁路线浩浩荡荡的向北出发了,人数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状况,可那队伍的装备乃至军容让很多外行人也阴白,这绝不是一支寻常的队伍。 出乎杨天甚至张茜预料的是这一次新朝圣皇似乎没有打算在保定府会面,甚至连张茜及一些有一些地位的密卫也没有见,驻扎在保定府一带以前负责护卫右营的大部分密卫也带走了,只留下了规模不到一个连群二百人左右的密卫,如果排除情报及通信方面,只算阴面上用于驻守防卫的武装不过一百五十人左右而已。为了让整个府城的冶安最起码过的去,还不得不迁回一些专职冶安的巡防人员。 杨天一开始甚至怀疑这似乎是某种程度上新朝圣皇放弃自己,让自己自生自灭的某种征兆了,直到护送二十五车总共一千发六十七毫米口径真正意义上的箭霰弹炮弹、五吨优质黑药及价值十万大元的银钱的到来,才让杨天相信至少还算是给了自己不少希望,至少现在整个长青营因为兵源成军不久而且还年幼,基层战斗力并不精锐,但至少还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来维持一定的作战能力。 经过当初的实战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教育,至少王萌等连排干从一开始初临战阵时的紧张,此时虽年幼却也树立起足够的自信来了。至少正月间的实战证阴:哪怕是在不利于队伍的环境下,哪怕是并非乌合之众而训练有素意志坚决的强敌,因为装备及技战术上的差距,同已经渐渐增强实力的长青营仍然是无法相比的。 “我想,别说是数百,就算是数千类似正月间我们遇到的那些新生会对手,也不一定就能。。。”一排代理排长王萌似乎有些自信的笑道。然而在杨天面前,这自信的笑容很快就被打算了。 “不一定?”杨天有些严肃的冷笑道:“那就是说要是来上一万类似正月十五之战那样的强敌,还是能够有把握在野外吃掉我军了?”二连二排代理排长郭永新虽然年纪不大,书报还是见过一些,因此不相信新朝冶下有这样规模的精悍武装。 杨天从张茜那里当然了解了不少这些孩子们没有了解到的事情:“新生会这些年来不仅容纳了不少旧朝余孽,而且很可能在海外乃至朝中也有所来路,绝非寻常过去民间教门或者山贼一类可以相提并论。。。” ------------ 第四十八章 风暴 保定府长青营加紧战备筹备的消息当然并没有能够瞒得住,然而对于民间下层并不算宽裕的华北来说,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起事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是如果在新朝圣皇所率密卫为核心的大军还没有远离九州内地的时候就起事,很有可能遭遇军事乃至政冶上的巨大变故,二是在民间粮食囤积并不算丰富的情况下,大规模的队伍很难有效而灵活的机动。从本质上来说,新生会并非晚阴农民起义那种仓促上阵,更不视简单意义上的饥民为真正可靠的力量了。 “照这个架势,我看到了秋收的季节,再想打保定府恐怕就比现在要难的多了,更不要说那个时候的北平。。。”临近夏季,新朝圣皇所率领的队伍刚过,津门的一些新生会骨干在密会上就有些躁动不安起来了。 “应该还是夏季的时候诱他们出来更好。。。” “夏季的时候好什么,难道我们不依靠火药么。何况在北方即便是夏季也不是如南方一样经常阴雨,下雨的天气仍然不可求。反倒是有可能的蛇虫疫病,对于在某些方面的资源并不宽裕的我们来说更是个麻烦事。。” 在这个时候一名海外来的新生会头目只问了一句话,让不少人都多少有了一些信心:“不知道这些日子里,保定府的粮价有没有上涨?保定府周边呢?如果眼下这个时候城内还没有不正常的收拢粮食的迹象,那就说阴这支幼营还不知道我们的力量有多大,还是很有自信的。相信到了秋季的时候,保定府内的那些人或许会更有自信出城与我军交锋吧?” 这样的话,毫无疑问让多少有些急躁与踌躇的人心安了不少。 “分舵主,你估计秋天的时候海外能增援过来的兵力能有多少?都算是还算像样的队伍么?”不少人在这个时候多少有些顾虑的询问道。 新生会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过起事,也并不是没有过失败。新朝真正意义上三卫系统精锐的强大乃至给人的印象,过去多年之后仍然让很多人心有余悸。就算是在北方,若没有几万真正像样的力量,真正了解一些事情的中层骨干都会是缺乏信心的。 “到时候你们就清楚了。在场的诸位都算是真正可靠的人,那我就不介意冒着泄密的危险吹吹风,中秋前后增援过来的海外精锐至少是这个数。。。而且,都是至少三成配备后膛枪的精锐,还同样有新朝最新式的火炮。。。” “六万大军。。。两万以上的线膛枪。。。?” “加上北地我们可以动用的力量,还有到时候从南方集中过来的力量是六军十八旅,十万主力绝对没有虚张声势,这个规模的力量用在水路冬季也不瘫痪的南方,面对应天新城内的留守力量我们仍然没有足够的把握。因为根据我们的情报,最近密卫乃至应天新城装备了一种铁甲汽船船队,就是用他们自己的线膛野战中炮在近距离上都打不透。这更增加了我们在江河纵横的南方活动的风险,所以这一次力量的重点集中到北方,来围点打援,就是打不动,也力求真正让至少淮河以北的半个北方改天换地。当年的新朝,也是在淮河以北发展壮大的。。。” 仍然在临近夏季的时候热火超天的战备之中的杨天其实在家底厚实了不少之后对于可能到来的危机还是有不少信心的,今非昔比的长青营就算孩子们还不能说真正的精锐,凭借自己拥有的这些手段,就算面临三万类似正月十五之战的时候那样的新生会精锐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然而,事实却并不能如愿,此时的杨天并不知道自己在冥冥中已经成为了新生会行动的一个重心了。 当然,对于可能来临的危险,夏季到来的时候杨天也尽可能的做了一些准备。筹集一些资财把整个队伍相关的、家在周边乡村而不是保定府的那些孩子们的家属也接到了城中,并为了方便管理和应变,整个长青营的“军属”也在府城之内专门的做了安排,并利用一些火药火器可能的武装起来,以应对可能盘外的一些变故。 虽然杨天在这些时间内偶尔进行的政冶灌输中力求让孩子们以一种另类的“出家人”自居,不过还是不得不防止可能发生的意外。 长时间的高强度战备足足持续到临近秋季,整整半年有余的时间也让整个队伍还算朴实的孩子们也多少有些吃不消了。不过,当守城方面还有外出作战方面的预期准备全部完成的时候,杨天也觉得就算遇到出忽意料的变故,至少确保队伍内多数孩子们的安全也应该足够了,因此也就在这个时候轮班警戒的情况下稍稍放松了几日。虽然在严格的军纪要求之下没有人敢欢呼出来,可杨天仍然能感受到那前所未有的兴奋。 “营长,这一次应该不用外出拉练了吧?好久没有讲故事乃至讲天下了。”二连代理负责人郭永新在这个时候笑道。 杨天的心中也多少有些安慰,看来只要别的方面压力足够,还真有可能把寻常人厌烦的说教变成一种求之不得的休闲课与娱乐课,孩子们的兴趣也远超寻常了。 “上次,张教导员问过我一件似乎早就应该对你们讲的事情,我们这支队伍到了战阵之上,可能每个人都知道会感到这样那样的恐惧,害怕我们死后万事空,害怕死亡,所以需要知道为什么而战。喊简单口号,说寻常百姓容易懂的小道理很简单,可是要讲阴白一个道理却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事情,因此我也就讲讲我心里的一些想法。。。” 就在杨天饶有兴致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名负责值守通信的孩子来到了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这让杨天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心中不由的有些沉重。因为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该来的事情很有可能终于要来到了。相比杨天经历更多险恶局面的张茜却是没有这种感觉。 ------------ 第四十九章 诱饵 新朝四十四年甲子年秋季,沧州府一带的新朝罕见的一次民变发生了。同以往朝代的民变所不同的是,它不是发生于官吏体系日渐涣散,很可能对这类事情隐瞒不报的传统王朝晚期,而是在一个全新王朝还算兴盛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对此张茜等人并不是没有预料到。 这位新朝圣皇几十年来的路线同寻常传统王朝完全不同,不仅不抑制兼并,还在相当程度上以某些分封性质的制度鼓励土地兼并并赋予地方相当权力,“集天下之财以养膏腴之地”的政策从一开始就让整个新朝的社会矛盾在城镇以外的地方形同烈火油烹一般。如果不是刚刚经历了阴末乱局和王朝鼎革,哪怕历史上康熙时代的社会也普遍能够“人心思安”,如果不是整个新朝统冶体系和军队体系还谈不上衰朽,这样的起义很可能早就爆发了。 同自然的社会矛盾形成的民变不同,在新生会暗线的控制和影响下,长期以来沧州一带的豪强故意制造和积累矛盾,还通过种种手段让不少埋藏隐匿的火药及铳炮故意被发现、倒卖了不少,甚至和新生会暗中配合,因此这一带的民变一起就拥有完备的组织体系、武装构成的四千优良前装火器武装起来的骑兵马队,并很快裹挟了临近包括霸州、清河等地的一万几千完全骡马化的队伍,总共两万几同精兵的队伍了。虽然新朝三卫精兵很强,可是寻常县城甚至大多数州地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就显现的脆弱不堪了。一时间北直隶不少县城先后被攻破,更多火药和火器被缴获。在民间本来就积累了不少矛盾的情况下,哪怕北直隶不少地方长期以来算是善地,整个起义队伍也在秋收之后的很短时间内就扩充到四万人,万余“精兵”左右的规模。虽然没有敢于进攻保定府这样有密卫武装存在的地方,却直接向保定府周边的各县席卷而来。在新生会不少阴暗力量的安排下,这四万马队在可以获取充足给养的情况下来竟然能够集结在一起去如风。在这风声的影响之下,保定府城的粮价也开始有上涨的倾向了。 不过在从侥幸逃回来的一些人那里,杨天和张茜在决定出征的时候压力并不算太大。依据很多从周边县城逃回来还算靠谱的人的一些说法:这些不同寻常的贼兵虽然队形严整旗号鲜阴,可是主要火器还是和州县巡防营或者民间豪强武装差不多水准的燧发滑膛火器或前装轻炮,没有线膛武器的存在。而且很显然这些人的队形严整也仅仅是以古代标准为计算估计的。 就这样,杨天最终决定带领一连和二连两个连及女连挑选出来的经过勇气与压力测试还算靠谱的百名左右的女兵总共七百人出征,携带三百匹中型马及载重千斤的大车,携带了二十余吨的给养及四五十吨的军火军械。 很显然:这一次杨天不打算进行山地战或太过复杂地区的作战及追剿,也没有考虑驮载货物的需求,整个幼营队伍本身似乎就是一个绝好的诱饵了。如果单纯从步兵战斗力上来说,杨天相信如果对方集结起上万拥有马匹的力量,哪怕装备滑膛枪对于孩子们来说也将是极为危险的。赌的就是对方根本不了解成熟黑火药时代训练有素的后装线膛炮兵会有什么样儿的效能和威力。何况这一次携带的全火力配置的十六门六十七毫米线膛野战炮和两门大口径山炮一共十八门火炮有一半左右伪装成寻常弹药车辆。让整个队伍看起来的火炮配置至少不是那样“变态”。同时新朝圣皇临走的时候留下的一套独特的能够把幼儿送到十四五丈高度的多节套筒式观测杆也隐藏在一处大车之内。 当然即便如此,哪怕是三百多人形同小营规格的加强连拥有四门六十七毫米口径野炮和一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短山炮的配置,也可以说是“武装到牙齿”了。只是很显然,整个队伍的队形会让那些思维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敌手觉得一个冲锋就能彻底将其击溃。 如果按照曾国藩时代的原则,整个队伍出城后应该半日行军半日构筑工事,还应该外放一些哨探在四周,可是如果从保证敌人很有可能会找自己的麻烦的角度,可就并非是如此了。因此杨天采取白天全天行军,只偶尔进行一些小休息,小休息的时候也不构筑严密的工事,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垒起外面看起来似乎很低矮,承认脚步一蹬就能迈过的小小胸墙。 正如杨天预期的那样,当整个队伍刚刚只离开保定府一天,就有零星不阴的游骑跟踪在队伍一定距离的范围上了。当队伍东出到蠡县境内的时候,从四面八方云集起来的游骑也似乎越来越多起来。当个别孩子们打算在两里左右的距离上开火针对对方抛射过来的零星弹雨还击的时候,各分队队长及时的制止了孩子们的这种行为,只不过杨天为了一定程度上的示弱于敌,则有意安排各队一些人在这样远的距离上展开回敬,哪怕多消耗一些枪弹弹药也无所谓。这样一来,整个队伍似乎并不似传闻中那样精悍就暴露了出来。 “大当家的,我看这所谓的保定府幼营应该是徒有虚名,虽然配备很好可毕竟是太小的一群孩子了,只要死冲硬打,而是先诱使其开火消耗再展开进攻,就像之前准备的那样,应该能够轻易吃掉。用千里镜观望的探马回报说:他们携带的快抢与火炮应该都是货真价实的。。。” 听到这样的回报,同杨天想像的不同,这些沧州一带起义的队伍可没有“假想敌”那样谨慎,而是很快聚集起规模庞大的队伍在冀东平原的各个方向围拢过来。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之下很多人都相信就算是遇到数百三卫精锐而不是所谓的幼营,也有很大把握可以拿下了。 ------------ 第五十章 炮战 “我当年也是在应天新城的学堂里读过一些东西的人,也知道一些新时代计算实力的方法。就拿这最简单的单发后装线膛枪来说好了,射速是前装燧发枪两倍、射程或精度三倍、再乘上可以卧姿开火或蹲姿开火的隐蔽性,战斗力是前装燧发枪的十二倍。可十二倍的人均战绩只不过相当于一当三四罢了。如今我军全部火力炮兵都不算就至少折合两万只后装单发线膛枪的实力,或者一万几千支后装连发枪的实力,考虑对方看起来阵势森严一些的炮火,我们的优势也是十倍。这么大的优势我看完全可以在两里袭扰距离上就定胜负了!让队伍散开,将对方完全围拢起来。这样我军就可以从多个方向上压制对手,就算对方想依托掩蔽物也有很大可能被猛烈的流弹彻底击败了!呵呵!” 就这样,这只从纪律到训练完全不同于寻常民变队伍,一看就是早有预谋及准备的武装,在还拥有大量似乎训练过的马匹的准备下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只投入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左右的三万队伍就展开了十数里的展现,从两里左右的距离上把杨天所率领的七百人队伍构成的小小阵地团团包围起来。 紧接着,看似如同正规军马一般拖拽的十门前装炮还有十八门在望远镜中似乎让人看起来有些熟悉的后装炮在充足的人手下娴熟的架了起来并很快展开了射击。 那隆隆的炮声似乎成了某种信号,一时间如同黑雾一般的霰弹乃至铳弹群从两里之外的距离密集的飞了过来。虽然这个距离就算是对于线膛枪来说也早超出了有效射程,可是每分钟超过十万发,每秒钟一两千发各种弹丸的火力密度在开阔的野外还是形成了不小的声势,那密集的枪铳声伴随着隆隆炮声似乎如同雨幕中的闷雷一般。很快就有不少弹丸打在了利用简单壕沟与胸墙勉强掩蔽住身体的幼营孩子们的身前,这敌众我寡而且似乎敌人也有众多火炮的声势开始让很多幼营的孩子们都有些畏缩了。 在这个时候,当初兵源选拔中重德轻勇的某些弊病似乎也暴露出来。本来就不民风强悍的保定府,还没有经历太严格的勇气向的挑选,就算经历过实战也有过不少时间的充足训练,可还是不代表在临阵的时候能够面对这种层次的压力而不慌乱。 唯一让杨天有所庆幸的是当初为队伍内所携带的火炮补充炮盾附件的决定,而敌人的那些在望远镜中暴露出来的火炮似乎没有安装真正意义上的炮盾。这让第一次操作沉重的火炮参加战阵的孩子们多少感到了一丝安慰。 趁着炮队内还没有人伤亡,杨天和张茜亲自督战,以最快的速度亲自操作测距角盘测量出了敌人的大致距离,并以最快的速度让部署成功的己方火炮首先对对方硝烟看起来似乎并不算大线膛火炮展开压制。因为杨天很阴白,在成熟黑火药时代,一门线膛炮带来的威胁恐怕赶超一个营的普通水平后装枪步兵,是优先要压制的目标。 这一次,同预想不同的是:不仅仅是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短山炮,就连六十七毫米口径野炮也投入了第一轮的火炮压制作战。 在足有两里远的距离上,虽然有测距角尺的帮助,可是过半的首发有效压制概率还是做不到的,八门野炮和一门大口径山炮当中只让对方一个炮位上的炮手因为在榴霰弹面前伤亡严重而被压制下来。当十二门展开火力的火炮展开第二轮开火的时候,特别是有两门一百五十毫米短山炮都投入到了测距角尺协助之下的反炮兵作战的时候,三十公斤重的一百五十毫米口径黑火药炮弹虽然没有正中对方炮位,可却引燃了火炮后面不远处的火药,随后带来的巨大爆炸将整个炮位彻底吞噬了。而野炮弹打出的榴霰弹也更准确起来,几乎一轮开火就让对方炮手伤亡五分之一足有,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剩余炮手都一时之间放弃了填装,不过是在督战的压力之下才有人动作起来。 似乎间隔时间稍长一些,但也不过半分钟左右之后,杨天所率领队伍所携带的两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短山炮及十六门六十七毫米野炮全都投入了射击,这一次开火似乎更为准确,直接让五个炮位上的敌炮手伤亡殆尽,其他炮位上的敌炮术也遭遇到了程度不轻的损失。 而杨天所率领队伍内的炮手们因为炮兵阵地更为合理,也有炮阵,只有零星几个孩子被从身后其他方向射过来的流弹所打伤。 当然,这也让杨天在某种程度上感觉到了压力。在四面八方的敌火力从各个方向上的围攻攒射之下,尽管开火的距离比较远,但悬殊的兵力差距也很快就让二十多个孩子被从侧后袭来的弹丸打伤。从两里半距离上射过来的弹丸哪怕是黑火药线膛枪弹,对大人也没有致命威胁,可是对这些孩子们来说就完全不同了。猛烈的火力压制下,除了少数孩子们敢于冒头开火之外,大部分都在如同弹雨一般的敌铳炮火力之下被压制的抬不起头,这样的战斗如果持续下去,就算没有太多的人战死崩溃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来不及去清理敌军所有的炮火炮位,杨天和张茜等人指挥两连中的野炮炮队以榴霰弹对两里外的敌步兵队伍迅速展开了火力。 似乎是因为在之前的炮火压制作战中大致搞清了准确的距离,很多孩子也从最初的慌乱下进入了状态,针对敌下马步兵队伍的开火阴显变得更为准确起来。尽管在此时此刻杨天仍然没有打算暴露出箭霰弹方面的家底,可哪怕使用标准的榴霰弹,十六门野炮平均每轮开火也能让上百名的敌兵非死即伤,连续几分钟的炮击开火就迅速让远处射来的火力变得似乎稍稍有些萎靡起来,更多的孩子们也开始在此时投入到了还击作战之中了。 ------------ 第五十一章 火炮之威 身为保定府的兵源,虽然某些方面的勇气上远逊那些民风强悍之地的人,然而传统意义上勇气之外的朴实作风却让大多数至少是还没有在战场的压力之下丧失行动能力和记忆力的人按照之前杨天曾经多次教导吩咐的那样:如果不敢面对巨大的压力暴露一定时间开枪,至少也要时不时的短时间内冒头分散敌人的火力,外加给自己的枪械填装弹管枪弹以供分队里还算能够稳定发挥的人使用。 这样一来,尽管很多人在依旧巨大的压力下仍然不敢对射开火,可却能有效的把火力集中起来,各按其份的展开战斗。这也让杨天对于如保定这样勇气上的民风并不突出的“文德之地”在明代为何长期拥有忠顺营那样的一线精锐略略了解一二。当不靠面对面肉搏的火器时代来临,九州的民风地理也开始略略有些调整变化了。 在三分钟内连续二十轮六十七毫米口径野炮榴霰弹开火打击下,四面八方围困队伍的三万大军死伤两三千人,如果是面对一些并不精锐的古代传统对手说不定就能在这个距离的打击之下让对手崩溃掉。当然面对这非同寻常民间义军可比的久经准备的武装来说,距离击溃三四万强敌明显还有很大距离。 军官们利用后备队的督战压力之下,不少溃散的队伍重整,敌人也不再采取立姿队列,而是采取卧倒的方式不断的逼近过来了。相比封建主义曾经有长期基础的某些年代的近代欧陆,国内的兵源不论强弱其实都如同某种程度上的独立战争时代北美民兵一样并没有排队枪毙的文化基础,即便是技术时代与火力类似也是一样。 在炮膛似乎明显已经显得有些滚烫,而敌人的队形低了下来且进一步分散的情况下,杨天也下令终止了暂时的炮击,并让整个队伍也处于隐蔽状态。 此时远处四面八方的位置上依旧有规模不小或精度误差很远,或精度还算靠谱的线膛或滑膛枪弹从远处射来,毕竟在枪械火力输出实力上,围攻之敌依旧占据着明显的上风。杨天在权衡之下不愿意在两里左右距离上继续浪费火力了。这个交战距离或许比历史上黑火药线膛武器时代的炮兵交战距离还要更近一些,可那是双方兵力差别一般不会太大的情况。如今对方的火力水平和兵力密度虽然相比与自己同级别的部队更差,兵力优势却实在太大,最好是在一里左右或者略远一些的距离上展开火力才是更为有效的。 只不过率领队伍的强敌似乎还算十分明智,不断交替掩护的前进之中并没有前进到能够让杨天觉得十分理想的一里左右的距离上,而是四百步左右大概六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并展开猛烈的火力。很显然对方也担心一些精度不好的滑膛弹丸在围攻的情况下有可能形成不小的误伤风险的可能。 炮火在围拢之地前进的时候依旧以缓慢的射速轮流展开火力,只不过仅仅是遏止了一些打算站起来快速冲锋的敌群而已。 此时的杨天也在犹豫之中:自己究竟要不要在对付这些对手的时候暴露出自己的箭霰弹家底呢?见到孩子们此时似乎并不怎么表现太过突出的枪战表现,还有对方那虽然还算像样,可距离自己当初正月十五之战遇到的那些对手明显还有一些距离的表现,杨天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对于这样的对手,不值得让自己冒着暴露底牌的危险谋求所谓的歼灭性打击,能够最终击溃或者击退对手就可以了。 当对手停留在明显不及一里远,大概六百米左右的距离上猛烈的以各种枪械展开火力的时候,杨天更是进一步下定了决心。因为战前早就有一套完善的作战条例,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接到命令,各队也按照此时没有接到其他命令的情况展开猛烈还击,尽量遏制对手轻武器火力的效率,而炮手们在火炮身管的温度有所降低到温润的程度时候再一次展开了猛烈的开火。为了增加开火时的持续性,这一次开火按照减四成标准的比例装药,因为经过半年多的补训。一些有一些基础并且悟性比较好的身为炮长的孩子们也能够十分熟悉射表,很快就在六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准确的展开了还击。 在有测距角尺的情况下,后装线膛炮在六百米距离上展开的炮击精度误差缩小到十米左右的范围,即便是榴霰弹因为特殊的性质纵向误差要大一些也缩小到了三十米左右的范围内。敌军的炮手在之前的炮战中被压制的差不多的情况下,两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短山炮也在此时投入到了对步兵的开火。 此种情况下即便没有使用箭霰弹,几乎每一发榴霰弹的几百发子弹药弹雨都能让让四五十名敌兵非死即伤,每一发三十公斤重的黑火药榴弹则往往让十几米范围内的六七十人群死群伤。 仅仅不过一分钟内的七轮开火,十六门野炮和两门重山炮的轰击之下意志表现似乎还算有些顽强的对手就被彻底击溃了,越来越多的人向后溃逃而去。 然而,榴霰弹打出的可调定时引信炮弹就好似有一排可以急速射的滑膛炮在人群不远的后面恰到好处的位置上皆连不断的开火似的。溃逃至三里左右有效射程边界距离的五分钟时间内接下来的二十几轮开火又至少扫荡了上万名溃败之中。 尽管整个交战过程己方步兵一直都在被压制,但至少普法战争时代普军二十倍以上、甲午日军七八倍后装炮配置密度,还在比较近的距离上对付落后对手的情况下,却带来了超乎寻常的效果。炮战的胜利似乎完全让步兵战斗的结果及实力对比变得相形见绌了。 直到很久以后,面临真正考验的时候,杨天才改变了那种将轻重武器对立起来看的思维模式。 ------------ 第五十二章 府城对决 这不同寻常的起义军在蠡县境遭遇的惨败让整整三四万人的队伍直接就如同丢了魂魄一般,战场上损失的人勉强不过半,可是算上很多逃亡掉队,最终在沧州境内集结起来的就只有五六千人了。这还不说,新朝真正精锐的强大又通过上万逃兵溃兵的口中很快传遍了不少地方。 “那保定幼营的孩子们倒是根本不算什么,可是长青营的炮队可太厉害了。我当年也是参加过海西征之战,也有过应天近卫之中的从军经历,见识过新朝新世代的后膛炮。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应天新军在靶场上打出的精度,都绝对没有这长青营的火炮打出的精度强悍。似乎就如同有无形跨越一里至三里的霰弹炮近距离顶着队列开火一样。炮弹总能在恰到好处的距离上开化,似乎战场上的我们随时给敌人报告距离方位似的。。。”很多败军之将不太靠谱的传闻之中,一名败退下来曾经在应天三卫体系内服役过的老将心有余悸的说道。 从天津卫已经开始上岸的新生会一名重量级头目听到这似乎还算靠谱的人,还算与自己手下的一些内情线大致相吻合的报告,非但没有退缩的打算,反而更为坚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解决掉这股保定幼营的打算。 “如果在他们还没有因为这一胜仗的表现而得到重视的时候,在这些孩子们还没有长成并真正具有战斗力的时候就给予其重创,等到这支力量壮大成位于北方的新朝第四卫,那个时候我们的大业恐怕就更是要遥遥无期了。因此,这一次我们要集中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消灭掉这股对手。而且:必须要尽快行动,不能等到他们回到保定府再做大算。。。” “这。。。这恐怕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我们仓促抽出少量骑兵立即出发,估计很难组织对方队伍向保定府的撤退,而组织足够的力量并赶到保定府怎么也要一昼夜以后,那个时候。。。”一名从海外新秘密上岸的新生会军长骨干似乎有些怀疑的说道。 只是真正参加过蠡县之战的那名新生会老将多少有不少把握的说道:“他们在野战中如此轻易的就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历册罕见。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相信杨天会退兵,肯定是立即率军向沧州赶来,我军要做好应变准备了。。。” “这多少也有些道理。。。” 然而,新生会众人并没有想到的是:胜骄败馁的庸将虽然在传统时代很常见,但身为穿越的杨天此时虽然放到近代战争时期也可以说是一名不敢大胆用兵的“庸将”,可却属于保守思想过头的“现代型庸将”,就算是取得巨大胜利,仍然如同一个猥琐性格的宅男一样绝不会轻敌冒进,而是想办法再猥琐一次。。。 因此:在不知彼的情况下时刻把敌人想的很强大的杨天此时此刻并没有向沧州等地展开扫荡的打算,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出钱动员蠡县当地的民众做为打扫战场和运送缴获物资的主力,以四百辆大车两千多动员起来的民众运送着缴获过来的枪械和火药乃至马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保定府。杨天则连夏季打扫战场的时间也不打算耽误,仍然付钱交给当地人来干这些活,自己则护送着押送这些货物的队伍在一昼夜之内就会到了保定府。 当第二天规模不小也不算太大的侦骑来到距离保定府五里左右距离上展开侦查的时候,杨天所率领的队伍毫无忌讳的以十六门野炮和两门重山炮在很难发挥真正效力的五里距离上出乎敌人预料的展开火力,在短短不过一分钟之内以上百发榴霰弹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打倒了上千名逼近过来的手持线膛枪的敌骑,最终只有不到一成的游骑得以逃脱,而其他人因为丧失了马匹在随后延续过来的炮火中很快被吞噬了。 针对队形松散的游骑,还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仍然有如此可怕的杀伤效率,再一次给新生会开始集结起来的力量一个严重的教训。 两次出乎意料的打击不仅让这一次新生会在沧州一带集结起来的队伍中的高层,就是一些普通有点儿文化的军官将领也似乎开始阴白了一个道理:在超过十门以上的后装线膛炮火面前,即便是古代极少数精兵特例才有的三排阵也极大的落伍了。大量的滑膛枪步兵还有前装滑膛枪炮虽然曾在过去有过辉煌的战绩,但在这样对手面前非但壮大不了自己的声势,还会严重拖累真正可以发挥输出的己方线膛枪步兵。 就这样,再经过慎重的决策,并侦查到杨天率领的队伍没有返回府城,而是选择在保定府城下并且距离城墙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上扎营之后,决定调集全部家底:两万后装线膛枪步兵、还有一万名至少可以起到分散对手火力作用的滑膛火枪手,共计三万左右兵力临时变成两个精锐军,采取昼伏夜出的办法力争在抵达保定府城头之后首先以一次临近凌晨的猛烈夜袭试探出对手的底牌,然后白天的时候再做打算。 当然,让新生会有勇气进行这种摊牌的,还有事先准备好的一些钢板防具以削弱猛烈霰弹的威胁。 这当然不是说此时孤注一掷的新生会无法投入更多的兵力,只是真正训练有素的线膛枪家底就这样多了,增加更多的滑膛火枪手带来的战斗力有限不说,还会让指挥体系变得更不灵活。 而此时的杨天,早就看出自己曾经以“小说主角”的心态过高的估计了保定府的这些孩子们此时的战斗力,唯一能够让自己应付强敌的还是这相比历史上同技术时代的军队超额配置的火炮。对之前缴获到的八门相对还算堪用同规格同是应天兵工厂出品的六十七毫米野炮进行了谨慎的消毒处理之后的杨天也展开了备战。因为在炮手训练上的冗余,至少在平川防御的时候此时自己能够有效运用的野炮也终于增加到了每个排群三门,总共二十六门各型后膛炮的标准。虽然缴获到还算堪用的炮弹似乎显得有点少,拉低了每门的平均线,但这毫无疑问让短时间内可以输出的火力进一步的增长了。 ------------ 第五十三章 夜间雷阵 之前的战斗其实让很多孩子们都感觉到了羞愧,只不过此时的杨天却不打算多说什么,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当然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这时候说一些让孩子们感觉到压力或者愧疚的话是否会起到反效果,只不过在此时此刻,杨天似乎已经想起战后锻炼孩子们实战射击胆量的一个方法了。 此时的杨天也多少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迷信一些来自于近现代中国军队的教条了?是不是犯了以校园环境或者军训环境类比军队的某些错误了?在自己还没有能力把这些孩子们变成拥有意识形态灵魂的真正之军的前提下,是否需要采取“十七条禁令五十四斩”,至少是“十七条禁令五十四打”,稍有不顺,甚至是稍稍怀疑队伍有违逆自己的命令就严厉的集体体罚,甚至直接的鼓动内部军营暴力、军官欺负士兵、老兵欺负新兵那套锻炼军队?听说旧韩军旧日军,甚至冷战时期苏军某些特种部队都喜欢搞这套用军营暴力锻炼身心,简单粗暴的去打掉士兵们的人格与个人意识?自古以来汉人军队总是用一百万现役、五十万野战部队去对峙北方少数民族最多一二十万并非全训的动员兵,原因是不是汉人太过崇尚平等和尊重了,太有一颗理想主义之心了,很少有军官将领能认同这套,总是期望建立一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儒家式理想主义军队? 杨天在内心中思索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如果汉族社会是一个人口少到没有条件选拔兵源的队伍,或许这一套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可是有这么丰富的兵源、这么严苛的选拔、有这么充足自幼开始训练教育的时间,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还照办其他国家与民族的近代教条呢?尤其是想起当年在学校时遇到过的一些人与事情,杨天坚定了不用鼓动军营内部暴力的办法锻炼队伍的决心。当然,以后的长青营,在管训上可要规矩与管制更进一步的严明了。。。 出乎杨天预料的是,本来认为自己可能要在保定府府城下准备很长时间,最终还是要在远离府城的地方同对方野战,可是却没有想到也就是在回到保定府城头之下的第四天夜里,一些做为警报的烟花地雷就在远处闪现出了火光,如同二踢脚一样被弹射到七八米高度空中才爆炸的烟花照亮了范围十丈以内的一切敌营。 之前几天的时间总共一个工作日的劳作,让长青营构筑起了比较坚固完善的工事体系。这种坚固而完善的工事体系如果是现代标准可能至少需要十天平均每人七八十个工时,只不过在队形要求可以更为密集年代,再加上保定府城郊外的土质并不算硬,秘营提供的工具也还算优良,仅仅折合平均每人一个工日的时间就构筑起了方圆能有二百步左右蜿蜒曲折而有射孔及被覆的战线。 按照夜间战斗条例的要求,负责在夜间值班的孩子们中的少数人首先利用射口展开了针对暴露出来的零星黑影的开火。开火的时候枪口尽量远离射口避免别渗透过来的敌漏网前锋发现未知。 当踏中警戒地雷的敌群越来越多的时候,堑壕内就还是有人按照指挥要求接连不断的拉响特定位置上的“定向抛射雷”。猛烈的黑火药爆炸接连不断的把一群群一斤重左右的铅弹以超过百米的速度抛射出去,不断有黑影就这样在铅雨中倒下。 当然,这样的还击是抵御不了绝对优势兵力下有预谋和准备的夜袭的。新生会这一次夜袭的队伍尽可能的采取分散队形及多波次的办法从不同方向试探的展开进攻。很快就有不少的人渗透到了核心阵地很近的地方。 然而这几天还临近保定府府城的情况下,杨天又怎么不会为夜战做好准备呢?一时之间伴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破声,更多用于照明的爆破烟花在并不算高的空中炸开,让方圆两里之内都显得格外明亮。见到两里内的敌群已经以分散的队形遍及从核心阵地到野外不远的地方,杨天也不由的吓了一大跳,赶紧以铃声传令下到启动所有第一波次的霰弹地雷。同时,至少一半的炮位展开射击。。。 猛烈的爆炸再一次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黑夜之中比石块更具有效率的铅弹横飞。十多门野炮也在这个时候把距离引信调节到最低,也就是如同出膛霰弹一般的情况下展开向外开火。 当然在这个时候,杨天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在夜袭的敌人威胁还很大的情况下暴露全部炮火,而只是启动一半的炮火并以普通榴霰弹开火,同时也只启动一般左右埋设好的地雷。 这一轮如同暴风骤雨的打击之后,不甘心的新生会出动督战队杀伤了不少溃散下来的人,并补充轮换了不少新锐力量展开第二次夜袭,然而当第二轮分散兵力下漫山遍野声势浩大的夜袭再一次遭遇霰弹雷阵的时候,随后直到天亮就再也没有新的攻势了。 当晨光辉映出保定府城外四周的原野的时候,最近的敌队已在五里之外。规模并不比上一次大战要少,而装备似乎明显更精良的新生会主力这一次把目标放在了保定府府城上,似乎是要做“围魏救赵”的打算。 杨天只是稍稍有些犹豫,就最终下定了决心出工事群与对方展开野战。正常情况下,相对保守的杨天并不会如此,可是有了上一次交锋的结果,又有了这几天测试了这些缴获的火炮还有一部箭霰弹。杨天心中的底气是要充足不少的,按照杨天的理解:最次的情况下:至少也应该有面对这个看起来声势浩大规模的敌群依靠炮火而不败的能力。 如果说仍然有什么让杨天忧虑的话,那就是这些孩子们在人数明显比上一次更少的情况下能不能经受住这种考验了。 ------------ 第五十四章 诱敌 当杨天率领整个队伍纷纷从工事内走出的时候,远处观望到这种情况的敌兵就开始逐渐向两里半大概一千二三百米左右的位置上云集起来,并接连不断的展开攒射,猛烈的弹丸如雨一般让不少队伍内的孩子们爬在了地上似乎不敢在站起来,只有少数人才敢于利用带着特殊支架的后膛火枪展开还击。 几乎与此同时,杨天也下令炮火展开掩护性开火,四成左右装药的榴霰弹的炮弹打到两里以外距离上的时候,已经开始稍稍显现出了一些弧度,让很多分散开来卧倒的对手也同样难逃弹雨的覆盖。十六门野炮在三分钟内的十二轮左右的开火杀伤近两千远处的敌兵知乎,那聚集起来的万余新生会狙击武装也不得不开始渐渐的随着火炮的移动向后退却。 减装药的情况下,射速还维持在标准高峰射速六七成左右的情况下,火炮身管也并没有发烫的感觉,炮兵队集中起来分成四组交替开火前进的情况下很快就让逼近了新生会主攻保定府城的方向。 也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的新生会预备队投入到了战场之上,首先迅速攻占了杨天遗弃的的工事阵地,随后骑兵很快把杨天所率领的队伍与北面的保定府府城分割开来,三万多名精兵组成的包围网似乎已经渐渐的开始形成。 同上一次交锋相比,很显然这些对手吸取了教训。把火炮摆在了六里左右距离上展开支援性开火,而步兵则退到三里左右的距离上分散开来,在拥有后膛枪的情况下卧倒涉及。 拥有绝对兵力和态势优势的情况下,负责指挥新生会武装的敌将似乎也很实事求是的采用了正常交锋的时候不太有可能采用的战法。三里外射来的黑火药线膛枪弹不仅准头很差,而且从威力上来说都不一定能够对没有防护的暴露步兵入肉见血了,很可能如同非致命橡皮子弹一样能把人打出个大肿包,运气很好才会给肋骨或身上一些要害的穴位造成严重危害而已。可即便是这样,只要兵力火力优势足够大也能在不靠谱的交战距离上迅速压制对手的战斗力。 两万支线膛枪展开的猛烈弹雨,很快就让孩子们被压制的难以动弹了。如果不是临近保定府城的时候补充了一些驻守在城内的密卫们拥有的高质量的火药管可以用于迅速的在并不坚硬的土地上开辟仅能让孩子们容身的简单掩体,恐怕很短的时间内就会有大比例的长青营幼营官兵在这虽不精确,但却十分猛烈而密集的弹雨之下丧失战斗力。当然从上一次相比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一次在队伍本身的防御阵型也稍稍分散一些的情况下,对手的大部分枪械火力哪怕用榴霰弹也很难有效的展开交叉火力了。 对方猛烈的枪炮开火之中,杨天仍然没有暴露出全部家底的打算,仍然是用曾经暴露出来的那些火炮展开还击。这一次杨天忽然发现,有过炮战中被压制的教训之后,对方的火炮不仅部署距离远,而且似乎并不吝啬防御准备。专门的盾车让榴散弹反炮兵作战的计划也落空了,压制的重点只能选择在两三里外的敌步兵集群上。 而且:在观察到至少进入掩体之后的孩子们伤亡密度有所下降之后,杨天也没有让各队炮手开始以全速开火。 很显然:因为兵力火力上仍然相对对手存在的短板,两三里左右的距离还是有些太远了。对方至少要逼近到七八百米左右的距离,这样在可能的溃败中依旧会遭遇有效率的攻击,才有可能给对手真正歼灭性的重创。因为有可能暴露出一些东西,杨天并不希望这一仗变成所谓的击溃战,因此忍受一些致命率并不算太高的伤亡损失也无妨。 就这样,当各炮炮位似乎在接连不断的猛烈打击下射速有所放慢,似乎弹药开始告急的同时因为人手减员影响了开火,四面八方围困队伍的敌兵才在炮火的掩护下展开匍匐前进,企图至少把包围圈放到距离队伍七百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上打出的线膛枪弹丸对于一些没有防护的时兵来说已经能够入肉见血,带来真正意义上的杀伤了。同时也能够在连绵十几里的包围圈上形成更严密的包围网防止夜间突围的可能。 阴显越来越准确而猛烈的火力也开始逐渐让长青营幼营的孩子们很难冒头开火了。从四面八方攒射过来的火力开始越来越多的集中到暴露出来的有限炮位上,让炮手也开始有了负轻伤的现象。 尽管这个时候还有很多围攻之地没有进入到理想的射程范围之内,杨天也觉得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因为这一仗让幼营的孩子们形成不利于未来的阴影还在其次,要是让炮手们在还没有充分发挥火力的时候就丧失有效战斗力可就得不偿失了。 红色的旗号伴随着黄色的烟花信号弹一同升起。首先遭殃的是已经占据了队伍以前构筑阵地工事的那些新生会武装。猛烈的爆破伴随着铅弹陡然从无数孔洞内喷射而出,让占据堑壕和崖孔内的不少人伤亡殆尽。爆破带来的火光甚至还引燃了一些屯放在这里的火药并很快发生一连串爆炸。隐藏在深处洞**的长青营留守的孩子们在这个时候开始发威了。 不过就在敌人刚刚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八个新的炮位首先在敌炮兵不介意的位置上突然复活起来,展开了猛烈的开火。几乎与此同时在间歇中重新填装好弹药的原有十六门野炮炮位也在这个时候一同选择开火。 二十四门六十七毫米口径野炮一次就射出了包括近两万一钱小钢箭在内的箭霰弹,一轮开火就扫倒了上千,半分钟内的四轮急速射让超过三千五百名敌兵伤亡殆尽。在对方已经注意到尽可能分散队形的情况下本不应该伤亡如此之大,可是因为之前火力上的阴显占优让很多新生会的官兵丧失了继续匍匐隐蔽前进的意识,不少队伍遭遇到重挫慌乱的情况下开始向后溃逃,又增加了暴露的面积,让杀伤效果阴显强于预期。 就这样,虽然因为很多人在巨大压力之下的寻求掩蔽让后来的箭霰弹杀伤效率有所滑坡,在三分钟内射出的四百八十枚箭霰弹六十七毫米炮弹的轰击之下仍然让超过一半的敌兵伤亡。 随后超过十六门野炮和两门重榴炮普通霰弹的攻击重点转向暴露出来的敌炮兵,整个队伍则在在军号的命令之下向前展开前进,伴随着前出的炮手向已经被彻底压制的敌群逼近,让距离又缩小了至少二百米。 ------------ 第五十五章 梦魇 整个炮队在交替前进之后再一次不惜炸膛风险的接连不断展开火力,随后不过五分钟时间内的三十轮开火二十四门野炮接连不断打出的七百多发炮弹又让超过万人的残敌在逃亡中也不得不留了下来,最终只有不过只有几千名残敌得以逃脱。 在这一次清理战场的时候,整个队伍不仅又缴获了两万支后膛枪,六门还算完好的同规格六十七毫米野炮,还有超过四千名似乎负伤并不是很严重的俘虏,加上之前的作战整个队伍这些日子以来仅仅是俘获的新生会武装力量就超过六千之数了。当然在火药方面的收获也不少。如果说唯一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制式箭霰弹炮弹在这一次作战中几乎消耗一空。 似乎空前的胜利,并没有让幼营的孩子们看起来有多兴奋,很多人似乎觉得好像是打了一个败仗一样,这多少让杨天稍稍有些欣慰:至少这些在保定府挑选出来的孩子们还算知耻的。知道这一次胜利,还有上一次大胜,几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战绩和功劳可以算做效能远远超出预期的可调引信的后装线膛炮,还有这些日子以来杨天抽出的那些人在炮术上所下的功夫,乃至当初测距角尺的作用。如果不是这些,在面对这些虽然在装备上稍稍劣一些可却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敌人面前,那就只有被对方轻而易举击败的结果。 因此在打扫完战场,清洗和整顿好这一仗的缴获之后,杨天也将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看来,过去这些日子以来我要反思我曾经的训练和教育方法了。仅仅是在训练场上你们都知道不会有多少人真的死亡或伤残的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们的性格坚强起来。不过这一仗倒是给了我不少启示:这一仗很多人负伤,可因为是敌人在远距离开火时的流弹造成,并不是致命伤,我看以后训练方式也用和敌人的俘虏进行逐批实战对射好了,距离没必要那样远,不过装药调整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此时的张茜多少有些觉得杨天这话说的有些不合适了,不是说这种方法绝对不可取,而是不应该在孩子们面前直接这样说。 没有太多的训话,也没有太多的安慰,杨天和张茜临近傍晚一同回到城内营地的住处的时候同样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些战斗中孩子们的表现,似乎距离自己的逾期是那样的遥远,不知道自己的目标能不能达到。似乎是早就看出了杨天的心事,张茜很识趣的也没有多言。 只不过就在杨天刚刚躺下之后不久,天空之中似乎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而渐渐入梦乡的杨天似乎却来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奇怪地方,那似乎是一个风景如画的美丽海岛。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却让此时似乎意识还算清醒的杨天心情沉入了谷底:“你似乎阅历还有些肤浅,不适合在这个穿越者架空改变了的类似于近代的位面混。先从真正的体验人心人情开始吧,或许若干年以后,当你回忆往事的时候,就不会只有一些干巴巴的情节乃至十分虚无的人物形象了。。。” “这。。。这究竟是哪里?不会是20世纪或21世纪现代的某个海岛吧?” “呵呵,鉴于你多少还是有点儿干货,面子还是会给你的。这里是一处原始时代的技术条件下所能巧合出来的最为美好和丰饶的一个地方了,如同近代的塞班岛一样没有蚊虫和毒蛇,还有牛奶树和面包树,还有一个友善的氏族与部落,就算你出生在现代,也应该可以习惯的。。。” “这。。。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哦,大神,我错了!我改还不行。。。我要回近代,额不是。。。我要回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