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陛下,您诈死 沙丘宫,数万黑甲紧紧围住了这座皇家别院。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可沙丘宫中却灯火通明。 沙丘宫内殿所有内侍宫女皆被中车府令赵高驱离,偌大的内殿之中只有赵高与躺在卧榻上,身穿黑色华服的中年男人。 赵高站在卧榻前,神色露出追忆之色,目光盯着躺在卧榻上紧闭双目,失去生机的中年男人。 “陛下,二十多年了,您就这样走了。” “二十多年来,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鞍前马后,侍奉陛下。” “我忠心耿耿侍奉您一生,在陛下眼中我赵高算什么?您把大统传给公子扶苏,可曾考虑我的安危?” “您明明知道扶苏不喜欢我,蒙恬也恨我入骨,哪怕您走了,也从不顾念我赵高的生死?” “可惜陛下您英明神武一生,天妒英主,您就这样暴毙而去了。” “我又惊又喜,又恐又怒,您说若是我先死该多好?为什么您就先走了呢?” “赵高对不起您,不能再为您尽忠职守,陛下您会原谅我对吗?” “您雄才大略,英明无双,一定能够理解我的苦衷对不对?” “我没有听您的话,诏书我留下来了,您活着它是诏书,可是您死了啊?” “那它便是一张废纸……” 赵高从袖中拿出一张黑色锦布,然后脸上狰狞的将黑色锦布扔进了不远处的火炉之中。 看着黑色锦布化成了灰烬,赵高露出欣慰的笑意继续自言自语道:“您看这诏书不就没了?我与李丞相为大秦帝国选了一个更合适的储君。” “公子亥,您最疼爱的儿子,陛下应该不会反对吧?” “嗯,您不说话,我就当陛下答应了。” “陛下放心去吧!大秦帝国,赵高一定替您掌握,绝不辜负陛下毕生的心血。” “哈!哈!哈!哈!哈!” 赵高刺耳的笑声在沙丘宫回荡不息,他的双眼通红,似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时而大笑,时而落泪……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朕也乐一乐?”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赵高耳边响起。 哐当…… 赵高袖中的匕首,掉在了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交戈之声。 扭过头,赵高顿时全身僵硬,眼睛瞪的宛如牛眼。 指着卧榻之上,看着自己,神色严厉的中年男子,他只感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陛,陛下……” 赵高的声音不受控住的颤抖着,浑身也开始不停的抖动着。 为什么会样? 陛下明明已经归天? 御医诊断,自己也试过呼吸与心跳? 为什么…… “朕见你刚刚挺开心,怎么突然跪下了?” 嬴政从卧榻之上站了起来,中气十足,目光幽冷的望着赵高道。 “回……陛,陛,下,臣这是见到陛下死而复生,开心激动啊!” 赵高顿时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泪如雨下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嬴政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负手而立,望着夜空中的银月。 赵高刚想说不辛苦…… “伪装的这么好,累了吧?” 赵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嬴政口中吐出晴天霹雳。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刚刚的话全被陛下听见了。 怎么办?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是万万不会饶恕自己的。 他可不是什么昏君,他是横扫六国,称尊天下的始皇帝啊! 赵高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害怕到了极致。 突然他的眼神看到了地上的匕首,顿时心一狠,横竖都是死,何不拼一拼? 所有念头都发生在刹那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赵高捡起了锋利的匕首,便朝着嬴政冲了过去。 殊死一搏,也许尚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必死无疑啊! 赵高几乎鼓足了勇气,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准嬴政的后背,捅了过去。 “朕还真高估你了,荆轲行刺,是如何死的?你不是亲眼所见吗?这么快就忘了?” 不知何时嬴政已经转过身来,露出轻蔑之色看着赵高。 空手夺白刃,赵高只感到手腕一阵吃痛,然后就发现匕首被陛下夺了去,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陛下,您诈死……” 赵高用出身体最后的力量,发出在这世间最后一个疑问,然后便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朕已经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嬴政看了一眼赵高的尸体,喃喃自语道。 很快嬴政就重新转过身去,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他的双目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朕只是睡着了,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美梦么? “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一名中年男子一路小跑,来到了内殿之中,看了一眼惨死当场的赵高,他的内心惶恐不已。 不断的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李斯,你可知罪?” 嬴政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颇为五味无杂。 “陛下,臣知罪。未能察觉赵高贼子,丧心病狂,意图谋害陛下,臣罪不可赦,请陛下治罪。” 李斯一脸诚恳,懊悔不已道。 自己与赵高密谋并无第二人知晓,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否则这世上没人能救的了自己。 嬴政转过身来,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斯。 虽然在梦里那个世界得知李斯参与了沙丘之变,但是大秦以法治国,若无实证,就算自己也不能无缘无故杀丞相。 否则帝国苦心经营,深入人心的律法就会荡然无存,何以服天下? 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盛怒之下杀了赵高,倒让李斯捡了个便宜。 即便说赵高指证了他,可死无对证,不足以取信天下。 南疆有变,当务之急是南下稳住南疆。 李斯身在庙堂,对帝国威胁并不大,先不打草惊蛇,日后再慢慢收拾。 “起来吧!赵高反叛之心雪藏,城府之深,你未察觉也是常理之中。若非是朕,早有准备,只怕已遭逢此贼之毒手,可恶至极。” 嬴政一语双关道。 刚站起来的李斯,就觉得心中凉意飙升,心跳加速。 还好这么多年来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让他练就出泰山崩于面前,毫不变色的本领。 这是陛下设下的局? 就等着乱臣贼子来跳? 赵高啊!赵高! 枉你费尽心机,战战兢兢一生,可终究逃不出陛下的算计。 自作聪明,如今自投罗网,还差点将老夫搭进去,简直愚蠢至极。 好在有惊无险…… “陛下圣明。” “赵高谋反弑君,罪不可赦,依大秦律当诛九族。” 李斯平复内心之后,立刻开始落井下石。 “连朕一起灭吗?” 嬴政看了一眼李斯,冷冷道。 李斯顿时被看的心中有点发毛,这才想起赵高这厮可是陛下远亲,连忙道:“臣不敢。” “传诏天下,贼子赵高,弑君谋反,挫其骨,扬其灰,灭其满门,以儆效尤。” 嬴政想了想,然后杀气腾腾道。 “臣,立刻去办。” 李斯连忙俯首一拜道。 “御驾南下东郡,巡九江,过南郡,至长沙。” 嬴政从窗前走开,缓步走向了卧榻,坐了下来。 八名内侍宫女走了进来,对着嬴政拜了拜。然后四名内侍将赵高的尸首抬了出去,四名宫女则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 “陛下要南巡?” 李斯楞了楞,东巡路途陛下制造了重病缠身的假象,引出了赵高,这又要开始南巡? 陛下南下要干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李斯心中不得不疑虑重重。 “不错,听闻南疆多崇山峻岭,绿色青山,如此美景,若不走一走,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咳咳咳……朕自感时日无多了。” 嬴政重重可了几声,有些感怀道。 看着嬴政一副我欲成仙去的样子,李斯嘴角抽了抽,后背汗毛倒立,警惕之心更慎了。 刚刚还生龙活虎,这就快不行了? 谁真信了,恐怕就是下一个赵高…… 李斯心中自然是万万不相信,不过还是装作一副关怀的样子道:“陛下,养病要紧啊!南疆道路崎岖,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回咸阳静养,来年身体养好一些,再南巡不迟。” “朕怕等不到来年了,有生之年在长沙看一眼百越之地,余愿足矣。” 嬴政一副英雄迟暮,尽显悲壮道。 李斯眼皮抖了抖,陛下是奔着百越去的? 莫非陛下是要亲征? 南疆战事胶着,自国慰屠睢战死南疆,十几年来,大秦帝国一直维系南疆五十万之师。 闵越,南越虽然尽入大秦版图。 可大秦帝国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为穷山恶水,沼泽瘴气,毒虫瘟疫,大秦帝国付出了二十万多万精锐牺牲。 瓯越虽近在咫尺,可闵越,南越之地尚未稳固,时有山民蛮族抵抗。 陛下为了稳固南疆,从中原调集十万户南迁,再配合五十万将士方才算稳住局势,但并不乐观。 瓯越国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反扑,躲藏山野之中的蛮族刁民,也时常骚扰。 疾病瘟疫更是肆虐横行,南疆啊! 就算横扫六国,大秦帝国都未付出如此惨痛之代价。 李斯见嬴政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进谏,只能恭敬道:“陛下,臣立刻去办。” 他不清楚陛下为何南下,只是隐约猜到了陛下是为了百越之地而去。 莫非陛下要入百越?那里的局势可并不稳定啊!哎! 嬴政看着李斯离开之后,方才露出凌厉之色。 乱臣贼子,乱朕之天下者,唯有一死…… ------------ 第二章 朕在天下颂,朕逝天下哀 夏日炎炎,皇帝御驾自巨鹿沙丘行宫而南巡,浩浩荡荡过东郡,游碭郡,下淮阳,进南郡,至长沙湘宫而始。 湘宫之中,嬴政正在批阅奏折。他面前的黑木案上摆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奏折,虽然很多,但是他却神态自若,耐心观阅。 “陛下。” 李斯走了进来,看着勤政专注的嬴政,他内心由衷的钦佩。 陛下几十年来如一日,事必躬亲,这种自制力,这种勤奋之心,天下谁人能及? “赐座。” 嬴政仍旧观看手中的周折,不紧不慢道。 很快两名内侍便抬着一张四角木椅走了过来,放在了李斯面前。 李斯楞了楞,这是何物? 坐下之后,背靠着椅背,李斯心中大为惊奇,此物甚妙啊! 实在难忍心中好奇之心,李斯轻声道:“陛下此物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真乃巧夺天工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嬴政看着周折,神秘莫测道。 “啊?此乃出至陛下之手?陛下不但文韬武略,更是博学广艺啊!” 李斯可不是拍马屁,跪坐固然比站着轻松一些,可跪久了,腿痛难耐。 朝中大臣,哪个腿上,不带一点小毛病? 这东西坐上去,不但四平八稳,尤其是后方那个挡背,更是神来之笔,舒适无比。 “少拍马屁,何事而来?”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李斯道。 “陛下,任嚣与赵佗收到陛下重赏之后,万分欣喜的接下了诏书,三日前已经动身前来湘宫见驾受封,应该很快就到了。” 李斯说完,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 嬴政将李斯的神色尽收眼底,呵斥道。 “陛下,任嚣与赵佗平定南越有功,赏赐金银财宝,美女布锦,加官进爵即可?裂土封王是否欠妥?” 李斯不知道陛下发了什么疯,当年好不容易打消了陛下准备分封诸王的打算,怎么突然又要自毁之前所有努力。 一旦开了这个头,这还了得? 论功绩?王翦老将军横扫六合,威震天下,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封不封王? 蒙恬骁勇善战,六国之战也是战功彪炳,匈奴一役夺下河套地区,名震四方,封不封王? 还有许多王公贵族,皇亲国戚,诸多公子,封不封王? 如此以来,好不容易结束了五百年春秋混战,岂不是前功尽弃? 用不了多久,只怕又是一度春秋,涂炭生灵,天下大乱…… “李相觉得朕老了,昏聩了,做的不妥?” 嬴政神色不善,声音冷漠,质问道。 “陛下,臣失言,请陛下降罪。” 李斯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惶恐不安的跪了下去,请罪道。 “下去。” 嬴政冷冷道,然后挥了挥手,一副不用多言的样子。 “是,陛下,臣告退。” 李斯一拜道,然后缓缓退了出去,心中更加惆怅失落。 陛下似乎不再宠信自己了,李斯离开后,心中一直有这种感受,患得患失起来。 看着李斯远去的背影,嬴政露出一丝冷笑,然后收回目光,恢复面无表情道:“蒙毅。” “臣在。” 守护嬴政下方的上卿蒙毅,连忙站了出来,躬身一拜道。 “朕交代你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嬴政露出凝重之色,看着蒙毅问道。 “回陛下,臣保证万无一失,只是……” 蒙毅说到这里,有些迟疑。 “说。” 嬴政口中冷冷蹦出一个字。 “任嚣,赵佗手握大权,这样做会不会激起兵变?” 蒙毅神色忧虑,谨慎道。 “朕自有安排,此玉杯碎裂之声,便是信号,万不可迟疑半分。” 嬴政斩钉截铁,语气不容拒绝道。 “是,陛下,臣明白。” 蒙毅听到陛下如此说,心中顿时大定,尊敬道。 “蒙家世代效忠大秦,蒙恬绝代将才,你也是文采斐然。大秦外有你兄长蒙恬为朕掌兵,内有你蒙毅为朕主政分忧,朕十分欣慰。” 嬴政看着蒙毅,意味深长道。 蒙毅心中大惊,陛下这是要让自己上位? 李斯失宠了? 蒙毅并非愚者,反而他十分聪慧,否则岂能官拜上卿,时刻常伴圣驾。 “陛下,臣万万没有此念想,李相乃治世奇才,臣惟愿时时刻刻侍奉陛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蒙毅连忙俯首拱手一拜,婉拒道。 “蒙家因蒙恬早已位极人臣,是大秦当世名门。你是担心朕猜忌于蒙家吗?” 嬴政并未动怒,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仿佛能看透人心,直接道。 “陛下雄才大略,并非嫉贤妒能的昏庸之主。” 蒙毅摇了摇头,由衷道。 “既然如此,你到底害怕什么?” 嬴政露出不悦之色,声音震耳发聩道。 “陛下,蒙氏三代侍秦,满门忠烈。陛下信任蒙氏,蒙毅感激涕零。正是因为陛下并非昏庸之主,蒙毅更要避嫌,家兄位极人臣,手握大秦过半精锐之师,这相位天下谁都能做,唯独我蒙毅不行。” 蒙毅义正言辞,坦荡无比,跪了下去道。 “日后再谈吧!” 嬴政见蒙毅如此通情达理,心中甚是满意。 “陛下圣明。” 蒙毅心中松了一口气,作为臣子,并非权势越高越好,若不知进退,终有一日恐会招致灭族大祸。 也许陛下雄才大略,信任蒙氏,可陛下毕竟年事已高,还能主政多久? 十年? 还是二十年?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终有一日,陛下会撒手仙去,届时,储君继位,蒙家当如何自处? 新帝还能像陛下一般,宠信蒙氏吗? “拟旨,传朕诏令,所有工程全部停工,骊山皇陵七十万罪徒全部南迁至长沙,由五官中郎将章邯押送。起举国之力收集赶黄草,萧茅草〔艾草〕运至长沙郡,违者夷三族。” 嬴政话锋一转,说完,便再次拿起奏折看了起来。 蒙毅楞了楞,皇陵不建了? 阿房宫也停了? 灵渠不挖了? 道路不筑了? 陛下这是又要干什么? 那个赶黄草,是什么? 萧茅他倒是知道,此草并不稀罕。 “陛下?赶黄草是何物?” 蒙毅内心羞愧,没办法,只能不耻下问。 嬴政从桌案上拿起一卷布锦,蒙毅立刻上前接下,狐疑不解的看着陛下。 “打开看看便知。” 嬴政随口道,头也没有抬一下,仍旧看着奏折。 蒙毅仿佛打开手中的布锦,看着上面画的图案,顿时露出啧啧称奇之色。 一直傲然挺立,宛如楼阁拔地而起的绿色青草栩栩如生,下面还有特征介绍,看笔迹应该是陛下亲手所书。 茎呈圆,全株长约三寸,表面黄红色或绿色,较光滑。叶痕两侧有两条微隆起向下延伸的纵向褐色条纹,易折断。 单叶互生,常卷曲易碎,完整叶片展开后呈披针形,两面无毛,上表面黄红或暗绿色,下表面红黄色或灰绿色。 果黄红色,种细小,气微,味微苦。 常见于巴郡,蜀郡,黔郡,滇郡,泗水沛县地区,山大沟深,坡谷纵横处。 看完之后,蒙毅完全是一脸懵逼,陛下连这都知道? “陛下,萧茅〔艾草〕臣倒略有耳闻,有臭草之名,可这赶黄草是何物?” 他很清楚,这些话并不应该问,但是蒙毅实在难忍心中好奇疑惑,小声问道。 “派上用场时,你自然知晓,现在做好分内之事。” 嬴政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淡淡道。 蒙毅心中有些苦笑,自己确实好奇心太重了一些,连忙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蒙恬到了何处?” 嬴政看完最后一份奏折,站了起来,活动了一番手脚。 “回陛下,兄长一月前便将边关重任托付王离将军,有公子监军,应无大碍。” “为了掩人耳目,兄长只带数骑轻重简行,日息夜行,算一算行程应该就这两日便能见驾。” 蒙毅并不敢把话说的太满,给出了一个大致时间。 “蒙恬考虑周到,胡人狼子野心,待朕彻底稳固南疆之后,腾出手来,再收拾这些胡人。” 嬴政目光深邃,言语慷锵有力道。 “陛下圣明,雄才大略,大秦帝国在陛下手中威震八方,国力蒸蒸日上,假以时日彻底永绝边患,指日可待。” “届时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陛下必被青史万世传颂。” 蒙毅发自肺腑道,陛下的功绩天下人皆可见。 横扫六合,让天下苍生远离战火,免受流离之苦。 修灵渠,筑道路,开荒扩疆,北击匈奴,南定百越,让大秦帝国空前昌盛,放眼古今,哪个君王可堪比? 三皇五帝,不过黄河之民,夏之辉煌,亦不过抵御蛮族,商之璀璨,亦不过驱蛮镇夷,立足黄河长江。周之兴盛,亦不过定鼎九州,方外之地,鞭长莫及。 唯我大秦,先灭西戎,再诛南蛮,四夷只余东胡,北狄,亦不敢挡我大秦之兵威。 陛下雄才大略,也许困扰华夏数千年的四夷,就要在当代灰飞烟灭,成为历史尘埃了! 从嬴政的话语中,蒙毅感受到了君王的意志。 金戈铁马,黄沙愺原,黑色王旗绝不会止步不前,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要成为大秦疆土。 “虚名而已,朕之功过何须他人去评判?朕在一日,所有人都会歌功颂德,朕若有朝一日撒手人寰,举世茫茫又有谁真正明白朕为大秦所付出的心血?” 嬴政转过身,目光望着墙上挂着的大秦帝国山河图,思绪渐渐飘远。 “陛下,国慰任嚣,上将军赵佗到了,正在殿外求见。”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走了进来,对着嬴政禀告道。 终于来了吗? “宣。” 嬴政转过身来,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蒙毅。 “臣,告退。” 蒙毅当即心领会神,急匆匆的从大殿后门离开了。 “陛下有旨,宣国慰任嚣,上将军赵佗觐见。” 那名内侍当即站在大殿门口,大声喝道。 ------------ 第三章 自古以来便属于大秦 “臣任嚣,赵佗,拜见陛下。” 任嚣与赵佗走进大殿之后,立刻单膝跪地,对着嬴政一拜道。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 嬴政看了一眼两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道。 “谢陛下。” 任嚣与赵佗站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站稳,就听到嬴政板着面孔问道:“你们是现在反,还是想等朕死后反?” 两人还没完全站起来,猛然听到嬴政这一句话,吓的一个踉跄再次跪了下去。 “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勿要听信奸人谗言,臣绝无半点不忠之心。” “陛下,臣对大秦的忠心天地可鉴,对陛下的忠诚日月可表。” “陛下……” 两人直接两腿跪在地上,连忙求饶,辩解道。 “祖龙死,天下崩,这种荒诞之言,你们也敢相信?朕死了你们也不过只能在百越称王,朕现在就可以满足你们的心愿,一个闽越王,一个南越王怎么样?” 嬴政撇了一眼跪在脚下辩解的两人,声音冰寒刺骨。 在梦中的世界,他知道这两人狼狈为奸,坐视天下大乱,占地为王,简直可恶。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臣不服。” 任嚣语声泪下,事关生死存亡,虽然他的确有这个小心思,可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他是万死不能承认的。 “陛下,臣断然没有封王之念,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当面向陛下辞呈,恳求陛下准许臣归乡颐养天年。” 赵佗也是一脸悲壮之色,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 “是吗?” 嬴政露出狐疑之色,打量着两人。 “陛下,请看。” 两人各自从怀中掏出一份竹简奏书。 嬴政拿了过来,随便扫了一眼,果然是请辞奏折。 莫非是自己冤枉他们了? 还是那个梦中世界,虚虚实实,并不全是真的? 只不过很快,嬴政的眼神就露出睿智之色。 差点被这两个奸诈之徒蒙蔽,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二人道:“你们做事,倒是滴水不漏,做好了两手准备来的吧?” “看来你们两个倒也不算蠢,竟然知道此行有诈,早就想好了退路。南方军团五十万师,大半皆关中子弟,老秦人之精锐。” “你们很清楚若是率他们为国尽忠,建功立业,平定百越,他们个个都身先士卒。若是你们想抗旨造朕的反,恐怕由不得你们,只不过死的更快而已。” 嬴政的每一句话,都让赵佗与任嚣脸色苍白一分,直到嬴政说完,二人面如死灰。 “陛下,臣冤枉啊!臣不知道陛下因何猜忌臣,只是觉得陛下并不会真的封王,为求自保,耍了一个小聪明。臣绝不敢造反啊!” 任嚣被嬴政看穿了小心思,不敢隐瞒。 至于造反,他的确在心中想过,对任何人都没透露过。 陛下全凭猜测,无中生有的事,他如何肯承认? 哪怕心中这样想过,可是那特么的也仅仅是想法,并未付之行动啊! “陛下,臣为大秦流了不知多少鲜血,立过多少战功,若陛下仅凭臆测就要定臣谋反大罪,臣万死难服。” 赵佗也是豁出去了,什么罪名都好说,哪怕丢了官爵也没什么。 造反可是诛九族大罪,这是不可承受的,别说没做过,就算真做了,那也是宁死不能招认。 “朕知道你们现在还没反,但是你们有这个念头,不用急着否认。朕能看出来,你们心中清楚即可。” 嬴政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两人,自信无比道。 赵佗与任嚣两人心中不断的打鼓,这陛下莫非还真能看透人心不成? “臣绝无此念,绝无反心,陛下明鉴。” 两人相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道,一副宁死不认罪的样子。 而且他们打心底觉得自己很冤枉,就算您是陛下,我惹不起,您也不能仅凭一个臆测就安个诛灭九族的大罪吧? “之前没有没反,又不代表现在不会反。” 嬴政看着两人尽是嘲弄之色。 任嚣与赵佗目瞪口呆,何意? 什么叫现在不会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怎么反? 可很快两人就明白嬴政话中的意思,顿时脸色大变。 不知何时,嬴政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轻轻划破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看着妖艳的鲜血缓缓涌了出来,两人顿时脑海一片空白,傻在了原地。 “咔嚓……” 嬴政好似无疑碰掉了桌案上的玉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着玉杯的声响,大殿的众多大门窗户全部被撞开,一群群枕戈待旦的甲士,武装整齐的冲了进来。 任嚣与赵佗当即瞳孔瞪的老大,瞬间明白了,今日乃陛下设下的必死之局,不管他们有没有反心,陛下认为他们该死,那便要死。 至于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陛下自导自演的把戏,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罢了。 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眼下便是,百口莫辩。 两人刚想开口大骂,喊冤,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蒙毅冷冷道:“乱臣贼子,谋刺陛下,罪不可赦,放箭。” 随着蒙毅的话音落下,众多手持弓弩的甲士,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上百弓弩齐发,赵佗与任嚣带着浓浓的不甘,倒在了血泊之中。 未过多久,大殿再次恢复了如常,赵佗与任嚣的尸首被抬了出去,就连血迹也被擦去。 所有甲士内侍离去之后,大殿之中只有蒙毅与嬴政君臣二人。 “蒙卿有话便直言,何故吐吐吞吞。” 嬴政看出了蒙毅不自然的神色,坐了下去道。 “陛下此事疑点太重,恐怕并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 蒙毅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毕竟这件事经不起推敲。 两名手握重兵的边关将军,见驾行刺君王,这怎么听,怎么像是白痴所为。 “朕不需要所有人都相信,只有普罗大众相信即可。至于那些聪明人,他们很清楚祸从口出的道理。” “谣言止于智者,若他们不智,朕也不介意让他们闭嘴。” 嬴政拿起一杆毛笔蘸了蘸黑墨,然后开始专注的笔走龙蛇。 蒙毅躬身一拜道:“陛下圣明。” 他后背升起一丝寒意,陛下仍旧是这般霸道。 “你带人将此二贼尸首挂在南海郡番禺城示众,朕封你为象郡,南海郡,闽中郡,三郡郡守,总览三郡军政要务,暂代你兄长掌管百越五十万大军。” 嬴政声音很平淡,似乎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陛下如此重任,臣恐怕担当不起啊!” 蒙毅心中一惊,这可是百越之地最高行政长官,陛下召兄长前来,就是为了让兄长总揽百越军政吗? “担不起也要担,蒙恬到来之后,便会去百越之地接管兵权。朕只给你们三个月时间,重整旗鼓。” “朕希望蒙卿能够明白,南疆能否稳定,帝国能否一劳永逸,皆系于爱卿了。” 嬴政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桌案上的黑布,来到蒙毅面前,递了过去。 蒙毅听到嬴政的话,脸色凝重无比,看着陛下递出的黑卷,他楞了楞,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这又是什么? 缓缓展开黑卷,他有点懵道:“陛下,这是地图?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精致的地图?” 蒙毅满腹疑窦,陛下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陛下这张地图虽然画的十分精致,可却太过简略,空白处太多。 “到南郡之后,将此图扩印,广派人手,将此图完善,找到一条安全通往雒越的路线。” “记得先在收集一批赶黄草,萧茅,人手备一份,毒瘴,毒虫不足为虑。这两种药草,越地亦有不少。” 嬴政耐心交代道。 “啊?” 蒙毅有些发呆,陛下所透漏的信息是在太过让人震撼。 原本他还不明白陛下让举国收集赶黄草,萧茅做什么? 现在看来是为了破毒瘴,毒虫,要是真的像陛下所言那般神效,南疆的确要从此无风波了。 大秦帝国征伐百越之所以死伤惨重,并非百越之民武力太强,而是毒瘴,毒虫,瘟疫横行,大多将士都死于天灾,而非人祸。 “陛下这赶黄草臣,萧茅真能破毒瘴?消五毒?” 由不得蒙毅疑虑,五毒之害,毒瘴瘟疫肆虐,困扰了华夏大地几千年。 否则南蛮又岂能与中原抗争? “若有人中了瘴毒可服赶黄草,多饮水,瘴毒自解。萧茅晒干,晚间休息之时可点燃,可避蚊虫之害。” 嬴政神色自信,告诫道。 “陛下学究天人,臣钦佩无比。” 蒙毅恢复了内心的平静,发现千言万语都是那般苍白,只能心悦诚服道。 “去吧!” 嬴政挥了挥手。 “臣,告退。” 蒙毅立刻一拜,然后缓缓退几步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嬴政目送蒙毅离开,然后露出沉思之色,再次坐在卧榻之上。 从桌案旁拿起一份空白竹简,缓缓摊开,再次提笔行云流水的写了四个大字。 “本草纲目。” 写了一会,嬴政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待到南疆事了之后,回咸阳便可以尝试造纸和活字印刷了。 兵器也要改制,律法也需完善,官职也要变革,军制也要陈新,经济也要推进……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嬴政却感觉不到半分疲惫,反而是精神焕发,兴奋无比。 大秦帝国并不孤单,极西之地未此时也开始展露文明之光。 可惜遇到朕,历史将会改写,终有一日,大秦黑色王旗将跨越雪峰,迎风招展。 大秦铁骑将驰骋西陆,所向披靡。 大秦舰队奔波各大海洋之上,远播华夏威仪。 朕很期待那一天,匈奴,西羌,西域,雒越,箕子,晨国,瀛洲,都是大秦的,自古以来便属于大秦…… ------------ 第四章 陛下,不是要南征吗? “陛下,蒙将军求见。” 一名内侍走了过来,对着嬴政轻声汇报道。 “宣。” 嬴政放下笔,在竹筒上的新墨,吹了口气。 很快,一名身穿盔甲,高大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看见嬴政立刻神色欣喜,单膝跪地道:“臣,蒙恬拜见陛下。” 嬴政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伸出双手扶起蒙恬,也是脸上挂满笑意道:“蒙卿快快请起,辛苦了,坐。” 蒙恬看到陛下热情无比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见陛下拉着自己就要朝着卧榻走去,他连忙摆手道:“陛下,臣不敢乱了尊卑。” “好些年不见,朕甚是怀念。” 嬴政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之色,坐了下去,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蒙恬坐下。 蒙恬见陛下再三邀坐,他也不好再作推辞,只能坐了下去。 只不过他有些局促不安,如坐针尖道:“回陛下,六年了。” “这些年镇守北疆,胡人至此不敢犯边,辛苦蒙卿了。” 嬴政看着蒙恬,情真意切道。 “陛下,这绝非蒙恬之功,全仰赖陛下雄才大略,三十万将士方能同仇敌忾。若没有陛下大力支持,后方无忧,蒙恬区区虚名,如何能让胡狄望而却步。” 蒙恬连忙低头拱手一拜,发自肺腑道。 作为陛下心腹大将,他自然不敢居功自傲。 看见陛下伸手去拿桌案上的玉壶,蒙恬连忙抢先拿过玉壶,又将两盏玉杯放好,笑着道:“陛下,还是臣来吧!” 嬴政笑了笑,并没有反对。 等蒙恬倒满美酒之后,嬴政端起玉杯,还未开口。 “臣,敬陛下。” 蒙恬率先端起玉杯,对着嬴政恭敬道。 君臣两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之后,嬴政露出缅怀之色道:“朕犹然记得未继承大统时,第一次遇见蒙卿的场景,岁月不饶人,如今朕老了,蒙卿也已过不惑之年啊!” “陛下功盖千秋,必能万寿无疆。” 蒙恬听到此话,心中也有些沉重,立刻郑重道。 “这世间哪有万岁,千岁之人,能够长寿过百者已是寥寥无几。” 嬴政笑了笑,显然并不信。 “凡夫俗子怎能与陛下相比。” 蒙恬神色崇拜的看着嬴政,认真道。 “行了,朕找你来不是生死离别,蒙勋快要举办冠礼了吧?” 嬴政话锋一转,陡然问道。 “回陛下,小儿明年刚好二十。” 蒙恬楞了楞,陛下突然怎么关心到自己的家事了? “月曼明年也将举行笄礼,朕做主将月曼许配给蒙勋,择日完婚。” 嬴政笑着道。 “陛下,小儿身无尺寸之功,才疏学浅,岂能配得上公主。” 蒙恬当即站了起来,跪在嬴政面前,义正言辞婉拒道。 “朕已下诏,封蒙勋为左庶长,领参知侍郎。” 嬴政站了起来,扶起跪下的蒙恬道。 “陛下……” 蒙恬心中大震,感动无比道。 “行了,此事无须再议,月曼是朕的掌上明珠,日后到了你蒙家可不能欺负月曼。” 嬴政将蒙恬扶起之后,再次坐了下来,语气颇为调侃道。 “公主千金之躯,蒙家尊敬还来不及,岂敢怠慢。” 蒙恬坐下之后,苦笑道。 “这可不行,朕是给你蒙家一个媳妇,可不是一个供着的祖宗。若是月曼有错,你便告诉朕,看朕如何修理她。” 嬴政哈哈一笑,显然心情十分畅快。 “臣记下了,陛下天恩浩荡,臣感激不尽。” 蒙恬再次拱手致敬道。 “蒙卿觉得雒越可灭否?” 嬴政陡然问道。 蒙恬心中一沉,知道陛下要露出真正的意图了。 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现在,虽然清楚,可他仍旧对陛下尊重敬佩。 古今未来,能够礼贤下士的君王并不在少数,可能够初心不改,坚奉为一生信念的唯陛下也。 一个人一时不犯错,并不可怕,可若是能够一生不犯错,那可就真的可谓可敬了。 “陛下恕罪,可否先解臣心中疑惑?” 蒙恬沉吟了一会,方才严肃道。 “说。” 嬴政神态自若,轻声道。 “臣赶来路途就以听闻,陛下征调七十万骊山刑徒南下,不知陛下可否给臣交个底?” 蒙恬看了一眼嬴政,大有深意道。 “造船。” 嬴政看着蒙恬,倒也没有隐瞒道。 “造船?” 蒙恬楞了楞,七十万人造船? “什么船?” 蒙恬几乎下意识问道。 “大船,能够乘风破浪,远渡重洋的大船!” 嬴政撇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大秦帝国地图,声音洪亮道。 “陛下,不是要南征吗?” 蒙恬被陛下的霸气所震慑,喃喃道。 他一直以为陛下征调七十万刑徒南下,是为了平南做准备,可是造船?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区区南蛮还不放在朕的心上,蒙卿眼光要看的远一些。” 嬴政再次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霸气道。 “陛下的意思是?” 蒙恬感觉这一生都没有今日的震撼多,惊疑不定道。 “日后你会知晓,当务之急是先把雒越,滇国,夜郎以及南方土著给收服。” 嬴政高深莫测道。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蒙恬虔心求教道。 “南方军团五十万,十万镇守闽中,十万镇守瓯越。朕给你三十万大军,只有一个要求,消灭雒越,让中南半岛尽入大秦之手。” “朕给你准备了足够的草药,医者千人,此两卷医术传下去,无论是瘴气毒虫还是疾病瘟疫皆不足为虑。” 嬴政挥了挥手,四名内侍托着四个玉盘,上面摆满了竹简。 蒙恬上前,随便翻翻。 《本草纲目》 《瘟疫预防治疗总纲》 随便扫了几眼,蒙恬虽然不是医者,可他一生身经百战,征伐无数,所遇到的伤病不知凡几。 只是看了几下,他的目光就再也难以离开竹简了。 这些竹简中的内容包罗万象,极尽详细,让蒙恬大开眼界。 “陛下这两本盖世奇书从何得来?” 蒙恬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沉重,这对三军将士而言,便是救命奇书啊! 若此书所言不虚,那南方毒虫瘴气,就不再是天然屏障。以大秦帝国的国力,收服中南半岛不过是轻而易举。 三十万大军? 若没有这些天险,五万大秦锐士就足以横扫南疆。 “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然后从梦中看见,随手抄来的。” 嬴政面无表情,随口道。 “……”蒙恬。 既然陛下不愿说,他自然不敢追问。 至于这话,反正他是不相信,世上岂有如此荒诞之事? “陛下,那滇国与夜郎?” 蒙恬搓了搓手,兴致勃勃道。 身为大秦将军,他一生所学仅为战争,可以说自己就是为战而生的人。 这些年镇守北疆,无论是匈奴还是月氏,东胡都老老实实,根本不敢挑衅大秦。 所以蒙恬也是十分期待再次驰骋疆场,如今陛下让自己攻打雒越,天时地利人和皆备,他自然想把夜郎与滇国也一并收拾了。 “连年战火,民间疾苦,朕希望早日结束战事,还天下百姓一个盛世。滇国与夜郎朕自有手段,你只负责中南半岛即可。” 嬴政叹了一口气,神色颇为惆怅道。 蒙恬凭着不凡的政治嗅觉,瞬间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天只怕要变了,而且会是一场席卷大秦帝国的变革。 面对这股势不可挡的滔滔大势,顺之者昌,逆之则亡。 “陛下,若是没有毒瘴,毒虫,瘟疫肆虐,臣只需要五万精甲便可收服中南半岛。” 蒙恬知道中南远离关中,粮草军械运输不但遥远漫长,而且穷山恶水道路泥泞不堪,对大秦帝国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若是只需几万精甲,必能大大减轻帝国负担,为陛下分忧。 “好,蒙卿深体朕心,朕甚是欣慰啊!” 嬴政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若真是劳师远征,五十万之众攻打中南半岛不毛之地,短时间内无妨,一旦战事不决,对大秦帝国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只要陛下的药草有效,医术有灵,臣以性命保证,中南半岛必将插满我大秦王旗。” 蒙恬的声音慷锵有力,当着嬴政的面,立下了军令状。 “蒙卿只管放心,朕保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象郡会是你的坚强后盾。朕不急于求成,不计一城一地得失,朕只要你每占领一地,就给朕打牢根基。” 嬴政指点道,他希望蒙恬能够明白打下疆土还不够,必须要融合它,才能真正算的上是大秦帝国的疆土。 “陛下,臣明白了,请陛下放心。臣会严格律己,尽量避免流血事件,给陛下营造出良好的名望,让官吏收拢人心。” 蒙恬当即明白了嬴政的意思,立刻一拜道。 “去吧!朕会在咸阳给蒙卿摆好庆功酒,盼望蒙卿早日凯旋归来。蒙卿归来之日,朕要亲自给蒙勋与月曼主婚。” 嬴政亲自拿起玉壶,倒了两杯酒,然后递给了蒙恬一杯。 “陛下,臣万死难报君恩,若不能拿下中南半岛,臣愿战死中南,以报君恩,以慰民心。” 蒙恬老泪纵横,声音呜咽道。 “朕等蒙卿凯旋,大秦帝国的百姓,也会跟朕一起盼望将军平安归来。朕不许蒙卿死,大秦不能没有蒙卿,三军将士也不能没有统帅。” 嬴政扶起蒙恬,笑着道。 “陛下保重,臣立刻动身前往南海,时机成熟便会率五万精锐发动进攻。” 蒙恬再次躬身一拜道。 “去吧!朕等着将军再次名震天下,为帝国扬威四方……” 嬴政笑着挥了挥手,对蒙恬信心十足道。 ------------ 第五章 不破中南誓不还 三个月后…… 象郡! 嬴政站在城楼之上,望着下方五万大军,他的目光充满了凌厉之色。 “大秦的将士们,你们为大秦帝国立下赫赫战功,不远千里南下征伐,不毛之地,你们可知是为何而战?” 嬴政鼓足了嗓门,大声问道。 “为陛下尽忠,为帝国开疆。” 五万人大声喝道,声震天宇。 “不,你们不光是为朕效忠,不光是为帝国开疆扩土。” 嬴政大声喝道。 所有人都楞了,他们参军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为国尽忠了。 “肃静。” 蒙恬骑在战马之上,制止了混乱的局面。 果然听到蒙恬出声,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蒙恬之名,大秦帝国三军将士,谁人不知? 这里面许多人也曾追随过蒙恬征伐六国,对蒙恬自然是敬佩无比。 “扩土开疆所为何?帝国变大?若仅仅如此,朕又何须劳师远征?” 嬴政神色严肃,望着城下的将士,接连质问。 所有人都沉默,却又想不明白陛下说这些干什么? “大秦现有数千万人口,一传十,十传百,千秋万世之后,谁能告诉朕大秦会有多少子民?” 嬴政的话仿佛灵魂拷问,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不少人一脸认真的低着头,开始手指掰着算,可是完全是一头雾水。 “朕一统天下,横扫六合,民有田可耕,天下安居乐业。你们家里可都分到了良田?娃儿又添了几个?” 嬴政问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嬴政的话让所有人都露出开心的笑意,他们的家中自然都分到了上好的良田,而且不少人都有几个孩子。 对于嬴政,他们皆是发自肺腑的尊敬感激。 “你们有几亩田种,你们的儿子也会有田种,你们的孙子也有。可是你们孙子的儿子,孙子的孙子,子子孙孙分下去。大秦就在这里,地只有这么多,能分多少世?” 嬴政再次发出灵魂拷问,字字慷锵有力,仿佛一柄重锤直敲众人的内心。 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虽然陛下说的很遥远,可不得不说这的确是问心之题。 庇荫子孙是华夏儿女生生世世,刻印骨子里的传承。 谁人不想子孙后世福禄绵延? 哪个不想让后人过着无忧无虑,衣食无忧的生活? “大秦帝国疆土辽阔,却没有一寸多余的土地。这也许不是一场正义之战,可却是生存之战。” “看看你们的身后,有肥沃的土地,丰富的资源。却被一群尚未开化的蛮夷所窃据,它们宛如牲畜,饮毛茹血,糟蹋大好山河。” “天赐乐土,取之福泽子子孙孙,不取定当遗祸无穷。先人不流血,你们愿意被后世子孙唾骂,鄙夷,成为只图安乐一时,不顾后人死活的懦夫吗?” 嬴政的声音仿佛充满了无穷魔力,犹然在这片天空响起,震耳发聩,让人精神一震。 “不愿……” 五万精甲每个人脸上都露出肃杀之气,没有人愿意做懦夫。 “大秦以武立国,每一寸疆土,都洒满了老秦人的鲜血。自秦立国,这万里河山不是苍天送给大秦,而是老秦人世世代代,无数英烈舍生忘死,用鲜血换来的。” “他们之中有你们的祖先,有你们的祖父,有你们的父亲,也有你们的兄长,他们都是大秦帝国无双锐士。” “你们告诉朕,你们是大秦帝国横扫六国,南平百越的无敌雄师吗?” 嬴政说完,几乎是吼了出来,用尽了全身力量。 下面每一个人的神情都肃然起敬,大秦可不正是如此一步步崛起? 先是与西戎连年征战,到彻底击溃西戎,屹立西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五万精甲没有说话,而是不约而同的唱起了祖先们抵抗西戎入侵,艰苦奋战,血战西戎的战歌,表达自己的意志与信念。 就连蒙恬也是双眼通红,唱着无衣。 那是大秦帝国最艰难的时候,最困苦的岁月,将士们就连甲衣都没有,兵器也几乎全是破破烂烂。 当时周幽王被西戎所杀,江山沦陷,山河变色。 即便如此艰难,为了王命,老秦人也要誓死与西戎拼命,直至最终彻底消灭西戎。 嬴政也被这种悲壮的气氛感染,随着五万大军纵声吟唱。 直到结束,不少人纷纷落泪。 这种来自骨子里的悲壮不是老秦人根本无法理解,也不能领悟。 嬴政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然后对着城下五万将士继续道:“为老秦人子孙万世计,为大秦帝国江山万世计,朕不怕被千古史书骂,亦无惧留下冷血屠夫,暴虐无道昏君之名,中南必须入秦,也必须归秦。” “吼……” “吼……” “吼……” 五万精甲高举手中的兵戈,齐声高呼着。 “朕本想回咸阳,可是朕突然改了主意,朕要为大秦无双锐士送行,亲手为你们擂鼓助威,在咸阳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嬴政说完,直接来到城楼旁的打鼓旁,拿起鼓锤。 “陛下……” 万五精甲直接单膝跪地,感动无比的高呼。 蒙恬也连忙下马,同样跪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陛下亲临,鼓舞士气,比自己的手段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声喊着。 沉重的战鼓之声,在嬴政的敲打下,缓缓响起,厚重而磅礴。 “全军出征。” “不破中南,誓死不还。” 听到战鼓声响起,蒙恬起身跃上战马,然后大喝一声。 五万精甲井然有序的调转了放向,朝着远方潮湿的道路远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肃杀之气。 他们一边行走,一边不断的高声吟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等五万大军全部离开之后,嬴政才丢下了手中的鼓锤。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他的口中发出,蒙毅连忙上前道:“陛下城楼风紧,还是回宫修养吧?” “无妨,老毛病了。” 嬴政摆了摆手,然后站在城楼之上,目送五万大军渐渐远去。 他凝望远方,脸上无悲无喜。 蒙毅老老实实站在后面,看着陛下的背影,不敢多言,就这样静静守候在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嬴政深邃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过身对蒙毅道:“章邯到了何地?” “回陛下,已到长沙。” 蒙毅连忙恭恭敬敬道。 “传朕旨意,七十万刑徒,五十万至象郡林尘,伐木造营,为蒙恬大军输送物资。二十万至南海郡濒海造船,从举国征调土木之匠迁至南海郡,半年之内朕要见到大船下海。” 嬴政语气不容拒绝,斩钉截铁道。 “陛下,雒越之地非大秦之地,多险山恶水,这五十万刑徒本就品行不端,押送将士若多,得不偿失,若寡,恐生变故。” 蒙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谏言道。 一个月前,先遣运粮队伍,已有三十万之众,率先南进,为大军提供物资粮草。 这五十万刑徒是否多余了一些? “此役结束,他们全部免罪返乡,若有逃逸者,罪及全家。” 嬴政看了蒙毅一眼,冷冷道。 蒙毅露出恍然之色,如此自己倒是多虑了,看来陛下早已有了定计。 此法甚妙,这七十万人皆戴罪之身,如果能够免罪,谁又愿意逃入这穷山恶水之间? 毕竟如果逃走,可是要连累全家,只要是个正常人,断然不敢再有逃逸之念头。 即便其中一些了无牵挂者,也不过寥寥无几,无伤大局。 “陛下深谋远虑,臣杞人忧天了。” 蒙毅拱了拱手,讪讪一笑道。 “你所忧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你只看见表象而已。” 嬴政一边往城楼下走,一边对蒙毅道。 “请陛下教诲,臣洗耳恭听。” 蒙毅楞了楞,然后对嬴政尊敬道。 “这中南之地人烟稀少,多密林沼泽,大秦在此地根基尚浅。若真有逃逸者,必是无牵无挂,家徒四壁者。” “南蛮茹毛饮血,尚未开化,若真有逃入荒野之地者,也不算什么坏事。就让他们这些先驱者,给这些蛮人传递巍巍大秦何等昌盛。” 嬴政走下了城楼,在侍卫重重保卫下,登上了车撵。 走上车撵的嬴政,对着蒙毅招了招手。 蒙毅当即领会,拱手一拜,然后也随行进入了御驾之中。 走入车撵之中,蒙毅便看到嬴政已经坐在了卧榻之上,然后提着笔,不知再写什么。 “臣受教了,不过仅凭他们,恐怕无法彻底让蛮人对大秦帝国改观吧!” 蒙毅老老实实的站在宽阔的车撵一旁,先是恭维,然后又迟疑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蛮人能够从他们嘴中得知大秦之强盛,即便不会臣服,也会在心中埋下忌惮的种子。” “如此,帝国将士也可以少留一点血,蒙恬在前线的抵抗阻力少一点,便足矣。” 嬴政一边笔走龙蛇,一边继续开口道。 “陛下圣明。” 蒙毅听完,彻底心悦诚服道。 人心剖侧,可陛下洞察人性于细微之间,让人叹为观止。 “朕要的东西可准备妥当?” 嬴政放下了手中的笔,目光看着蒙毅道。 “回陛下,因为陛下所需药草众多,其中多数皆已上路,足有百车。还有一些比较少见名贵药草仍在搜寻,各郡县皆在组织人手,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织布坊已遵照陛下所嘱托改进,万匹白布皆以完工,正在路途。十万遮口全部完工,十日之内必能送至前线。” “将作少府已经开始派人在闵越郡设立造纸作坊,聚集天下能工巧匠,伐竹造纸。根据陛下所绘图纸已开始造出少量纸张,假以时日必能大量生产。” “活字印刷也在井然有条的进行中,虽有陛下图文提点,可墨汁还有些许不足之处,李丞相已经回到咸阳主持大局,召集天下文人墨客,正在进行突破。” “武库令也在根据陛下圣喻,全力改造兵器坊,力求完成陛下重托,形制如一。铁矿,煤矿也已在太原,咸阳,上党等地陆续寻出,炼铁制煤正在有序进行。” 蒙毅如数家珍,向嬴政回禀道。 “这是造船图纸,你去找那些造船巨匠商议,有何不解之处,再来向朕解惑。” 嬴政拿起桌案上刚刚绘出的简略造船图,递给了蒙毅。 蒙毅接过来,打开锦布一看,顿时嘴巴张的老大。 虽然陛下已经做出许多让人惊为天人的举措了,可是看到这锦布上的百米大船,十几米高的十二个桅杆,仍旧让他心头剧震,难以平静。 尤其是这只大船在陛下笔下栩栩如生,各个细节都有明确讲解。甚至在锦布下面还有造船步骤,船骨用什么木,以什么方法浸泡,都详尽无比。 他实在想不通,陛下这些奇门技巧是从哪里得来,为何以前从未显露过? ------------ 第六章 臣若无忌,君王岂安? “陛下,这图中大船真的能下海吗?臣孤陋寡闻,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如今大秦所造最大海船亦不过十丈长,二丈宽,与陛下所要求五十丈长,二十丈宽的巨船相差甚远矣。” 蒙毅虽然对陛下尊崇无比,可是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照着图中所绘,这哪里是打造大船,这简直就是一艘海上堡垒,超级巨无霸。 “你是在质疑朕?” 嬴政冷冷道,这种事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更无需解释。 “臣,不敢。” 蒙毅心中一凛,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 “一丝细节都不许出错,明白?” 嬴政语气严厉,提醒道。 “臣,明白。只是不知陛下打造此等巧夺天工之巨船,所为何?” 蒙毅内心犹如猫抓一般,好奇心十足,忍不住问道。 嬴政看了一脸好奇的蒙毅,露出罕见的笑意。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就连一向沉稳的蒙毅都耐不住了。 “为大秦帝国定鼎千秋基业。” 嬴政意味深长道,目光露出炯炯有神的光芒。 中南半岛必须归秦,夺得中南半岛,大秦帝国才能与马来半岛隔海眺望。 拿下马来半岛,印西半岛也将唾手可得。 有了印西半岛,澳陆才能牢牢掌握在大秦帝国手中。 澳陆才是帝国海军基地最佳之选,坐拥澳陆得天独厚之战略海上要塞。 东可兵抵印第,印安大陆,西可剑指非大陆,这里才是大秦兵威四海之地。 印安大陆番薯是大秦定鼎千秋基业之必备食物。 只要有了番薯作为口粮,大秦的人口数十年之内就可以极速膨胀,国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如今大秦人口只有二千多万,之所以制约人口膨胀,固然因为天下大乱,人口剧减。 可更重要的是因为食物短缺,一旦拥有充足的食物,泱泱华夏才能遍地开花,繁荣昌盛。 匈奴,西羌,西域可以不打,箕子,晨国也可以慢慢收拾,但是中南必须入秦,澳陆也必须纳入大秦之版图。 印安大陆帝国海军也必须登临,番薯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入秦。 这就是大秦未来几十年国策根本所在,谁也不能动摇。 蒙毅心中剧震,大秦帝国千秋之基业? 陛下这话说的可是很深重啊! 大秦东出,横扫六国,废黜诸侯旧制,划天下四十八郡,被陛下视作大秦千秋之基业。 可打造一艘大船也能叫千秋之基业? 这由不得蒙毅不狐疑,难以置信。 嬴政将蒙毅的神情尽收眼底,意味深长道:“蒙卿,如果大秦帝国一亩田可产数十石〔一石百斤〕口粮,你觉得如何?” 蒙毅眼睛瞪得滚圆,感觉自己的呼吸急速加快,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自己听错了? 虽然自己不种地,可是蒙氏乃大秦豪族,名下产业也有千倾良田。 一亩地众所周知,年景好也不过产五石粮,年景不好,也就二石粮。 陛下竟然说一亩田可产数十石粮? 这是在说笑吗? “陛下,这天下有这种神物吗?” 蒙毅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并非他胆小,而是太过紧张。 这种亩产数十石的粮,如果真有,那便是神物。 “若是没有,你觉得朕大费周章造巨船是劳民伤财吗?” 嬴政目光审视着蒙毅,话音一转,质问道。 “臣,惶恐。绝不敢半点对陛下不敬之心,请陛下治罪。” 蒙毅见陛下的目光盯着自己,心中有些忐忑,连忙请罪道。 “朕要回咸阳了,还有太多事需要朕去处理,你暂留越地主持大局。” 嬴政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道。 “臣必当不负陛下嘱托。” 蒙毅连忙拱手一拜道。 “临走前朕还是要提醒你,十里一营,每营各安百帐,前线一旦有染上瘴疫者,立刻送回隔离。如若不治身亡者当立即焚烧,不得贻误。” “遮口之物无论是军医还是兵士,皆要戴上掩住口鼻。朕会下令各地赶工再做五十万备用,若有破损及时更换。” “南方多泥泞,朕会想办法凑出十万皮屐〔靴〕,三月之内必将送至象郡,由你负责供给前线将士。” 嬴政一连交代了几句,生怕蒙毅遗忘。 瘴气被视作不详,世人畏之如虎,若是不能得到有效控制,军心必然溃散,那此处南征就功归一篑了。 嬴政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中南必须要拿下,稳定中南之后,才能徐徐图之,定鼎千秋之计。 “陛下,放心,臣万死绝不辜负陛下期望。” 蒙毅也是拍着胸脯保证,这些事他不但在脑海中铭刻,更是用笔记录下来,生怕有一丝遗漏。 他很清楚,蒙氏的确是大秦帝国的当代名门望族,可是这一切荣耀皆是眼前这个男人给的,如果蒙氏做错事,这个男人一句话也可以让蒙家永无翻身之日。 “好了,你去吧!不用牵挂你们蒙家的产业,你与蒙恬皆在南疆为国尽忠职守,朕回到咸阳也会为你们兄弟两人关照蒙家一二。” 嬴政笑了笑,仿佛在调侃一般。 可是蒙毅听到这句话,心中也情不自禁的涌起一丝寒意。 陛下是有心? 还是无意? 无论如何,君心难测,陛下这无疑是在提醒自己,也可以当做是警告。 他心中不由有些苦涩,不过为君王者,若不能松弛有度,御下有方,那离亡国也不远也。 这无关信任,也无关胸怀,而是江山社稷为重,天下无绝对可信之人。 臣若无忌,君王岂安? 君王无度,山河怎恙? “臣,感激涕零,蒙家有陛下厚爱,臣与家兄在南疆必能心无挂念,全心全意为帝国尽忠,为陛下效力。” 蒙毅笑着道,一副感恩涕零的模样。 自古以来将在外,家眷为质,乃千古不变之规制。 虽然没有明文律法,可这几乎是默守之规制,并非陛下猜忌。 嬴政挥了挥手,拿起奏折观阅起来。 “臣,告退,陛下珍重。” 蒙毅见状,立刻一拜道。 缓缓退了几步,刚转过身。 “章邯骁勇,深得朕心,可上前线助蒙将军一臂之力,绝不可让其出意外。” 嬴政的声音再次淡淡响起,尤其是最后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蒙毅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刚想开口,却见嬴政摆了摆手道:“退下。” 蒙毅感觉一头雾水,只能再次拱手一拜,然后离开了车驾。 站在城门口,目送陛下的御驾远去,他目光有些疑惑。 章邯何许人也? 他并不陌生,此人在六国之战也颇有建功,但并不出众。 无论是王翦老将军,还是王贲大将军,亦或是兄长都比之璀璨不知多少。 所以六国尽灭之后,此人虽然也被封官进爵,可在朝中一直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只不过是一个闲散官职,在朝中混日子罢了! 陛下突然让此人押送七十万刑徒南下,就够让自己意外了。 可此次又专门提到此人为何? 骁勇? 区区一个郎将,大秦帝国这种将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何谈骁勇? 家兄战功无数,北方一战更是威震天下异族,荣获草原霸主的美誉。 何须一个区区无名之辈相助? 既要保他安全?又何须上前线? 别说一个郎将,就算三军主帅在前线也是危机四伏。 征南大将军屠睢便是最好的例子,战死南疆。 陛下到底是何意? 蒙毅眉头紧锁,站在城门口一动也不动,仿佛化作了石雕一般。 身为臣子,若不能揣摩圣意,根本无法立足庙堂之上。 想要站稳脚跟,深明圣意乃是存身之道也。 过了良久,蒙毅的目光从远方已经消失的车队收回,心中闪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陛下要他死? 死在南疆,死的悄无声息,死的让人无话可说! 可区区一个郎将,在庙堂之上无足轻重,连谏言都要三思而后行,如何会让陛下动了杀心? 蒙毅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庙堂大小官吏数千人,这五官中郎将官阶说大不大,说小也聊胜于无。 按照常理这种官吏,若无出色表现,根本难入陛下眼中。 别说陛下,就连他,若不是陛下提起,他根本就想不到大秦庙堂还有章邯这号人物。 不过既然陛下特意嘱托,那作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 是是非非并不重要,因何缘由也无关轻重。 陛下让谁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章邯? 这南疆山川秀丽,景色宜人,倒也不算埋没你了。 蒙毅眼神露出一丝寒光,一闪而逝,然后便在侍卫的拥护下,回到了城中。 交趾…… 境域属百越支下瓯越十五分部之一,春秋末期,蜀国末代王子蜀泮率领其族民,辗转到达交趾,建立瓯雒国,并自封为安阳王。 至大秦南下,先后平定闵越,瓯越,瓯雒国灭,其境交趾设为象郡。 雒越与象郡九真县相隔广阔雨林,其境管辖之民不过百万,其地南北纵横亦不过千里。 雒越国虽号为国,但尚处蛮荒,男女裸体,不以为羞,深目高鼻,发拳色黑。 不以城居,多以部落而聚之,终年深山老林出没,狩猎以充饥,采果以饱腹。 北抵象郡,东临大海,西面群山,南至王阳,诸部百族总称雒越。 叶是雒越百族领袖占族之中的一名优秀年轻猎手,今夜他与往常一样,入山狩猎,如果没有收获,那明天他们一家人就要以野果充饥度日。 他十分娴熟的来到自己的猎场,爬上了一颗大树之上。 夜晚的森林,危机与收获同样巨大,若非已经三天没有打到猎物,他绝不会深夜入山。 因为这实际上是一场豪赌,以自己性命作为赌注。 夜间猛兽出没,但是猎物也比白昼要多出很多。 只要一点点运气他就能收获猎物,让病重的阿姆吃上热乎乎的肉。 就在他屏息凝神,借助月光四处打量搜寻猎物的时候。 万籁俱静的森林,突然响起一个又一个整齐的脚步声。 这立刻引起了叶的警觉,他循着声音的源头紧张的望了过去。 未过多久,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印入他的瞳孔之中。 这些人影手持着散发着寒光的利器,借着皎洁的月光,他们身上的黑甲散发着幽暗的光晕,让叶的呼吸,情不自禁的加重。 他们是谁? ------------ 第七章 不屈的军魂 叶趴在树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一动也不敢动。 他想起了部落里的传言,北方的部落都被一群魔鬼给征服了。 听说很多部落被灭族,他们就是那些魔鬼吗? 不知不觉叶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他屏气凝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察觉。 “停……” 就在这时,黑夜之中穿行的黑甲兵士领头的那个人突然出声道。 令行禁止,上百名黑甲士兵当即停下了脚步。 他们每个人都迅速四散开来,躲到大树之后,当做掩体,然后凌厉的眼神四处搜寻。 领头的那名黑甲士兵并未隐匿,而是大步朝着前方走了几十步,直到来到叶所躲藏的大树下,他才停下脚步。 “下来吧!你的行踪已经暴露,虽然你隐藏的很好,可是你的微弱呼吸之声暴露了你的位置。” 领头的那名黑甲士兵仿佛自言自语,看着眼前的大树,冷冷道。 听着对方叽里呱啦一通,叶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再说什么,所以他仍旧小心潜伏在树梢之中。 缓缓拉开手中的简陋弓箭,慢慢瞄准树下的人影。 可就在这时,叶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差点没从树梢掉下去。 他看见下方那个人影抬起了头,一双冰冷的眼睛笔直的看向自己。 那个人的面孔抬起来的一瞬间,叶借着皎洁的月光也看到了。 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样子,把他给吓坏了。 叶心中紧张无比,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样子,手中的弓箭托手而出。 叮咚…… 一声清脆的响动声,叶发现自己的木尖似乎撞到了石头上,被弹在了地上。 那个面容狰狞的恶魔伸出黑黝黝拳头,一步窜出,击打在大树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 叶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他整个人失去了重心,随着断裂的大树掉了下来。 “啊……” 树枝划破了他的皮肤,狠狠的摔在地上,让他发出一声吃痛的叫喊之声。 好在他似乎运气不错,骑在大树之上,并未被大树压在下面。 就在叶狼狈不堪的刚从大树上爬了起来,就感觉脖子上被一柄柄冰冷的利器给顶住了。 “不要杀我。” 叶看着自己陷入了魔鬼的重重包围之中,身体僵硬住了,他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如果自己死了,病重的阿姆怎么办? “首领,他应该是中南土著。” 上百人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一张青铜面具,青面獠牙,甚是恐怖。 其中一名黑甲战士对着先前出手震断大树的黑甲战士道。 “原地扎营,一队负责警戒,一个时辰轮值,派两个人去后面将百川带来。” 黑甲首领打量了一番赤身裸体,只用树叶遮挡住要害之处的叶,然后便收回目光道。 所有人都收起了锋利的短剑,然后齐齐对着黑甲首领拱手一拜,便各自忙碌去了。 叶楞了楞,似乎这些魔鬼没有想杀自己的意思? 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看着这些魔鬼忙碌着,仿佛变戏法一般,很快就搭起了一座座好看的白色帐篷,叶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魔法吗? 当看到这些人点上火堆,他顿时又是心中一紧,脸色巨变。 对于火堆他并不陌生,这些魔鬼是准备把自己烤着吃掉吗? 他们部落打来了猎物,都是这般架在火堆上烤着吃掉…… 越想叶就越觉得害怕,心中思绪万千起来。 不过,过了一会,当这些人都围坐在一堆堆篝火面前,取下脸上的面具,从怀中掏出东西吃了起来。 叶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又想多了。 借着明亮的篝火,他看清了这些人的面孔,似乎也不那么恐怖了? 他们的皮肤比自己白,头发也全都紧紧束缚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精神,不像自己乱糟糟。 嗯? 他们真的是魔鬼吗? 就在叶胡思乱想之际,那名领头的首领仍旧带着面具,对着自己招了招手。 叶又楞了楞,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跑是跑不掉,只能小心翼翼的缓缓走了过去。 走过去之后,叶站的笔直,有些局促不安。看着眼前这张恐怖的面孔,心中七上八下。 黑甲首领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叶坐下来。 叶虽然听不到,但是这个举动他是看明白,索性也就坐了下去。 刚坐下去的叶,就见这名带着恐怖的面具的人伸出手,递给自己一块看起来干巴巴食物。 叶狐疑的看着这个魔鬼首领,用手指了指自己。 黑甲首领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肉干直接丢给了叶,然后便扭过头,望着篝火怔怔出神,不知再想些什么。 叶看着手中的干巴巴的食物,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是肉?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半个月没吃到肉了,这段时间几乎都靠山果充饥。 就在叶狼吞虎咽的啃食手中的肉干的时候,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划破夜空。 “大人,小人来了,不知有何事吩咐?” 一名穿着麻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青年,一路小跑,从密林走跑了过来,对着黑甲首领道。 “问问他是谁?这是何地?他们的部落离这有多远。” 黑甲首领的声音十分阴沉,头也每回,冷冰冰道。 百川祖籍中原,蜀国被灭,他们举家搬入了交趾。 他是一名商贩,平日里靠着从中原地区淘来的货物与中南百越土著交易为生。 所以他精通百越各族方言,就连那些最原始的土著部族他也有所交集。 始皇帝陛下发出重赏,在百越各地寻找向导,引兵南下。 百川就是其中之一,这桩买卖做成之后,他再也不用过着提心吊胆的倒卖营生。 有千金恩赐,百亩良田,还有世袭之爵位,为了后人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百川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最危险的先遣斥候队伍。 几个月来,他虽然与这些带着恐怖面具的斥候军朝夕相处,可就连这支斥候军的番号都不知道。 甚至连姓名这些人的姓名他也不曾得知,这些人冷的犹如冰块,有事说事,没事屁都不会放出一个。 尤其是那个首领,更是让百川心惊肉跳。 多年来亡命生涯,他见识很广,许多饮毛茹血,残忍嗜杀的野蛮人他也见过不少。 可是这位斥候军团首领却是他平生见过最危险的一个人,他那身上刺骨的寒意,每次见面都让百川心悸不已。 这究竟是怎么样一支军团,他不知道,可是他很清楚,这一支千人斥候军非常强。 强的让他望而生畏,这些家伙每一个人都如同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幽灵一般,不但实力远比一般人强大,更是唯命是从,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 这几个月来他是历历在目,为了完成使命,布满荆棘的丛林他们也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宛如闲庭散步冲进去。 一声不吭,宛如没有痛觉的怪物。 路遇沼泽,他们也是毫无俱意,舍生忘死硬生生闯出一条道路出来。 这一路上遇到蛮族袭击无数,却无一人身死,反倒将那些蛮族全部斩杀。 几个月来千人队伍,牺牲之人已有十分之一,大多都是死于探险。 最让百川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由于孤军深入,没有后援,甚至没有后勤,全都要自给自足。 一旦有了染病,被随行军医定性为瘴疫,为了不传染给其他人,便会干脆利落的自我了断。 每当看到这一幕,百川都如堕冰窖。 他们不是死士,却更胜死士,这是一群有信仰的人,为了帝国勇于献身的勇士。 后来百川也渐渐想明白了,这些人并非什么斥候,而是大秦帝国最精锐的无敌军团。 这些人之所以气势逼人,那是身经百战,手染无数鲜血,一场场血淋淋战场,杀出来的血性。 他们不像自己这般,是为了财,或为了权。 他们是大秦帝国不屈的军魂,忠诚的勇士,为了帝国,不惜残躯,舍生忘死,随时为帝国可以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无双锐士。 他们甚至彼此都不知同袍战友的姓名,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为帝国而战。 这样的人,让人敬佩之余,又惊惧不已。 “你叫什么名字?” 百川恢复了思绪,开始叽里呱啦的对着叶道。 “叶。” 叶有些惊讶的看着百川,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说占族的话。 “你是占族人?” 百川点了点头,算算行程应该是到了占族雒越国的地盘,自己所料不差。 雒越虽号为国,但是百川却很清楚,这不过是一群部落联盟的土著,衣不遮体,食难果腹。 如果没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这些部落根本难以抵挡大秦帝国的兵威。 不过现在都没用了,千难万险一路都闯过来了。 百川可是很清楚,这一路走过来,那位首领可都在绘画地形。 虽然没有大路,都是幽禁小路,可一旦能够得知险地避开,纵万水千山又有何用? 大秦帝国的铁骑迟早会踏入这里,统治这里的一切。 “是。” 叶明显内心有些紧张,说话都很简短,有些举足无措。 “你们部落在哪里?离这远吗?” 百川尽力让自己的笑意看起来很温和,试探性问道。 叶立刻升起了警觉心,这些人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问自己的部落? 他们是要屠杀我的族人吗? 叶内心忐忑无比,紧张的看了一眼百川,然后低着头,不语。 百川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叶,心中有些为他担心,这些人可都非善茬啊! 你这样,岂不是找死? 若是老老实实回答,说不定还能寻条活路,哎! 帮不了你了,孩子! 叶顶多也就十三四岁,在百川看来的确是一个小娃娃。 “首领,他叫叶,是占族人,但是并未说出部落的具体方位,我想应该距此不远。他应该是担心族人的安全,毕竟诸位大人看起来并不友善,啊哈哈!” 百川看到黑甲首领转过身来,目光冷漠的盯着自己,心中暗暗叫苦,能帮的,老子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造化了,小娃娃! ------------ 第八章 不知道谁又要倒大霉了 黑甲首领缓缓站了起来,目光转移到了刚刚吃完肉干的叶。 完了,这娃死定了! 百川见状,心中叹了一口气。 “拿两套衣物一包肉干给他,让他走吧!” 黑甲首领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就重新转过身,坐了下来望着篝火出神。 百川楞了楞,狐疑的看着黑甲首领的背影,这作风不像啊? 很快就有一名黑甲战士手中拿着一个包裹,递给了叶。 叶愣愣的望着手中的包裹,两眼疑惑之色,然后看向百川道:“给?叶?” 百川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大首领赏你的,你可以走了。” 叶听到自己可以走了,当即撒丫子就跑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首领,为何不杀了他?” 这个时候,距离黑甲首领最近的那名战士开口疑问道。 百川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坐在了叶原本坐的地方,竖起了耳朵。 “他并非来截杀我们的敌人,只是个孩子。” 黑甲首领望着篝火,声音低沉。 “若是他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恐生变故,他只是一个野蛮人,值得让我们冒险吗?” 黑甲战士同样声音沙哑,再次疑问道。 “若是敢来截杀我们,等同于向大秦宣战,唯有一死。陛下天恩浩荡,千叮万嘱,若无必要,尽量采取怀柔之策,不许枉造杀孽。” “杀一人,便有一家之仇,杀一户便有一族之仇,灭一族,整个中南部落皆会视大秦为虎狼,不利于日后帝国统治。” 黑甲首领目光望向旁边的属下,意味深长道。 “属下明白了。” 那名黑甲战士立刻拱了拱手道。 很快密林便陷入了寂静,百人围坐在几堆篝火旁,全都默默不语。 很快突然不远处的篝火开始骚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看着一名黑甲战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怎么回事?” 黑甲首领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黑甲战士,质问道。 “首领,三十八号应该是染上了毒瘴,以至于病发昏厥。” 这时,四队的队长站了出来,对着黑甲首领一拜道。 “军医。” 黑甲首领目光在四周搜寻着,厉声喝道。 “首领。” 很快一名老者带着一块白布遮口走了过来道。 “给他看看。” 黑甲首领伸出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三十八号黑甲战士道。 “是,首领。” 随行军医老者从打开手中的药箱,带上了一双特制的羊皮手套,然后又穿上了一件白色长袍。 万事俱备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朝着倒在地上的三十八号黑甲战士走了过去。 他扶起了三十八号黑甲战士,观察了一番他的脸色,然后又把了把脉。 随后他就唤人取来一碗清水,拿出一份赶黄草捣碎之后,喂三十八号黑甲战士喝了下去。 掐了掐他的人中,很快三十八号黑甲战士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神色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围观的同袍。 然后又看了看面前武装整齐的老军医,心中便当即若有所悟。 他露出一丝悲凉之意,一闪而逝,随后便沉声道:“我染上了毒瘴?” 老军医看着三十八号黑甲战士,点了点头。 “还有救吗?” 三十八号黑甲战士,满怀期望的看着老军医道。 “数天前你便有症状,这已经是第三次昏厥,毒入五脏,气入八脉。” 老军医叹了一口气道。 “这几日有劳了,多谢。” 三十八号心中虽然早已有答案,可难免还抱有一丝侥幸,如今他算是彻底放下了,反倒感觉一身轻松。 他拿出自己的包裹,朝着老军医躬身一拜,然后便朝着黑甲首领走了过去。 “首领。” 三十八号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黑甲首领面前的地上,停在了三米外,然后遥遥一拜道。 “也许还有希望。” 黑甲首领若有所悟,声音沙哑道。 “首领,陛下交给黑魇军的任务还未完成,兄弟们不能因为我冒险。若因为我染上瘴瘟导致全军覆没,那我便是帝国的罪人,这个险不能冒。” “我有五个儿子,家有良田百亩,身系世袭爵位,戎马为帝国征战一生,九死一生不知多少次,手染无数鲜血,战功无数。” 三十八号黑甲战士满脸胡须,意气风发,越说越激动,满脸自豪骄傲之色。 “你是帝国的英雄,也代表了帝国战士无上荣耀。” 黑甲首领站的笔直,看着三十八号,高声喝道。 所有人都目视三十八号黑甲战士,一个个皆站的笔直,向这位百战老兵,致以崇高敬意。 “我这一生值了,身为帝国战士能够死在沙场是老子一辈子的愿望,总比死在家中婆娘的肚皮之上要光彩,哈!哈!” 三十八号仰头大笑起来。 “在我之前已有近数十位兄弟先行而去,请诸君带上我的衣冠同行,不要把我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死,要把我的衣冠冢在家乡的黑土地上,望着村口那颗老树……” 三十八号黑甲战士直接拔出身上的断匕,十分果决的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悲凉之色,森林万籁俱静,不断回荡着他的话语。 他眼神渐渐迷离,仰头望着森林上空,透过茂密的枝叶,看着那轮明月,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异国他乡,唯有那轮千古不变的银月,可以慰寥他的思乡之情…… “带上他的战甲,就地掩埋。” 黑甲首领来到三十八号战士放下的包裹面前,捡起包裹,缓缓打开,然后对着其他人吩咐道。 看着包裹中还有不少仁频果实〔槟榔〕以及萧艾还有特制的草药香囊,他心中叹了一口气。 掩埋了三十八号的尸首之后,黑甲首领便对着众人道:“他们都是帝国的英雄,为帝国而牺牲,他们的家人会得到帝国的厚待,他们的后人会以他们为荣。”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上百人都穿戴整齐,带上了鬼脸面具,望着首领,站的笔直,大声喝道。 “陛下让我等绘制中南半岛地形图,如今才只不过刚刚开始踏入雒越地界。我们还要寻找进入西方的道路,找到盘桓中南广袤无人区的吉篾人与骠人。” “也许我们都会死,但必须要有一个人活着将绘制完成的地图送回帝国,交给蒙大将军。” 黑甲首领对着众人再次厉声喝道。 “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众黑甲将士当即悲壮无比道。 “很好,那便继续出发吧!做好标记,让后面的大队跟紧点。” 黑甲首领点了点头,十分满意众人的回答,说完,他便率先转身,继续朝着幽深湿热的密林继续前行。 众人也开始紧随其后,朝着远方走去。 密密麻麻的毒蚊飞舞,可大多数毒蚊却根本不想靠近他们,少数无忌药草气味的毒蚊冲上去,也奈何不了他们的盔甲,只能嗡嗡乱撞…… 始皇帝三十七年十月岁首…… 咸阳城这座历经数百年的巨城,随着不断扩张,如今亦有百万常驻人口。 十月是大秦帝国岁首,一年之始在于冬,举国欢度。 浩大的咸阳城到处都挂满了彩灯,家家户户居民也开始采集各种物品,各个商贩也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赶上这个做买卖的好日子里,多卖出一点货物。 蜡祭是大秦帝国最为神圣庄严,举国欢庆的节日。 这一天,岁首之日,所有人都会祭祀诸神,祈求今年能够风调雨顺大丰收。 权贵则会进行围猎,狩猎所得之猎物,皆要献祭神灵,祈祷家族昌盛焕荣。 就连帝国也要准备浩大的祭天活动,保佑天下万民福泰安康,山河社稷固若金汤。 咸阳作为大秦帝国的都城,不但繁荣无比,更是大秦帝国唯一不设城墙的城池。 天下政商枢纽中心,举国各地权贵豪强,凡是有点能耐的无不想要定居咸阳。 所以咸阳城每一年都在扩大,若建城墙也只是无用之功。 咸阳宫坐落在渭水之畔,西高东低,虎视中原之大地,高高的楼阁有气吞山河之象。大小宫阁楼台上千座,西起塔尔坡,经咸阳塬东北行,至泾,渭交汇处,折向南过渭河。 斜穿东北角极庙和西北郊一系列宫殿,整个范围以咸阳为中心,离宫上百,直径近二百里。 咸阳以自然地理位外郭城,将南边的秦岭,西边的龙山,北边的山西和东边的崤山黄河作为外部的天然屏障。 今日的进入咸阳城的直道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 直道两旁站满了威风凛凛,枕戈待旦的黑甲士兵,宛如忠诚的勇士,捍卫在那里。 李斯带着上万名朝廷大小官吏,以及数万咸阳城的权贵站在咸阳城的直道上,遥望东方。 虽然冬季寒风呼啸,可是他们却没有人露出丝毫不满的神色。 一个个全都精神抖擞,聚精会神的望着东方的直道,等待着他们的王归来。 今日不但是岁首,也是始皇帝陛下御驾返回咸阳之日。 很快远方的直道出现了一个个又一个黑影,紧接着一排排黑甲骑兵,手持黑色王旗,浩浩荡荡的从直道上不紧不慢的前行。 浩荡的车队也渐渐露出朦胧之影,所有人立刻精神一震。 十几万围观的咸阳城居民也在直道两旁翘首以盼,希望能够一睹始皇帝陛下风姿。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远方的队伍,宛如一条黑色长龙,数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印入众人的眼帘。 随着队伍进入卫尉军的看守范围,十几万围观的百姓全都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欢呼着。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一声声欢呼之声,犹如排山倒海的浪花,一浪高出一浪,声震轩宇。 此时车队停了下来,嬴政从他的巨大车撵之中走了出来,换乘了自己的御驾战车,四匹高大威猛的神俊黑马拉着那辆青铜战车,随着前方开道的骑兵飞驰在直道上。 嬴政一身黑色帝袍,坐在青铜战车之上,玉珠王冕遮挡住了他的面孔,但却遮不住他脸上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风。 他宛如一尊神祇,坐在战车上神色古井无波,欣然接受帝国臣民的敬意。 随着嬴政的战车奔驰进入了卫尉军守卫的范围,这些宫廷将士也跟着百姓齐声高呼着,向他们的王致以崇高敬意。 很快战马奔驰,战车呼啸…… 李斯领着文武官吏,世族豪强见陛下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当即识趣的分散两旁。 当嬴政的战车呼啸而过,直入咸阳城。 李斯等一众官吏感觉一阵心惊肉跳,陛下这是怎么了? 按照规制,陛下应该在此驻足,接受满朝文武朝拜。 一旁大臣贵族老爷们全都傻眼了,只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全都跪了下去,高声齐呼:“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三呼跪拜之后,便站了起来,然后望着远去的王驾,一个个忧心忡忡的跟了上去。 陛下似乎心有怒气? 不知道谁又要倒大霉了…… ------------ 第九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章台宫是大秦朝会之地,李斯带着文武百官一路赶来,再加上章台宫那巍峨陡峭的台阶,让他们一个个气喘吁吁,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在章台宫稍微修整片刻,他们便粗略整理了一番衣衫,然后按照官阶大小井然有序的走入了章台宫大殿。 嬴政屹然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俯视着众臣陆续登场,默不作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新任中车府令佰卓站在高台一旁,见文物群臣就位,他立刻高声喝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天下安康,国运昌隆,百官贺岁,跪……” 下方的文武百官当即跪了下去,双手合拢深知放在胸前。 平日里朝会并不需要行跪拜大礼,只有在祭天祭祖以及一年一度的大朝会,方才需要行跪拜大礼。 “拜……” 中车府令佰卓继续喊道。 上万文物群臣在浩大的章台宫,恭恭敬敬的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朝着始皇帝陛下行大礼,并高呼:“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二拜……” “三拜……” “礼毕。” 随着繁杂的礼数执行完毕之后,中车府令佰卓便开始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文物群臣各自跪坐到了自己的蒲团之上,一个个目光看向了章台宫正中央,高坐王座之上的嬴政。 “咳咳……” 鸦雀无声的章台宫大殿,嬴政发出了几声剧烈的咳嗽之声。 只是很快嬴政便恢复如常,威严无比的扫视众臣,被他目光触及之处,下面的大臣无不垂首,以示尊崇。 “朕不在的日子里,辛苦诸位爱卿了。” 嬴政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却在章台宫大殿回荡,萦绕所有人的耳旁。 众人全都耐心的听着,没有人敢出言打断陛下。 “南方战事仍在继续,诸位臣工当勠力同心,摒弃政见,以国事为重。” 嬴政只是例常说一些场面话,激励一番,走个过场。 很快嬴政滔滔不绝说完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之后,便听到中车府令佰卓再次开口喝道:“陛下有旨,有事皆可上奏,无事退朝。” “臣茅焦有事启奏陛下。” 就在这时,御史大夫茅焦站了出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爱卿直言。” 嬴政看着已经年过古稀的茅焦道。 “中原大地先是历经春秋战国五百年战乱,遍地狼烟,天下苍生苦不堪言。陛下雄才大略,横扫六合,并天下诸国为一合,纳天下诸子为一家。” “结束五百年乱世春秋,此乃盖世之功德,千秋之伟业。陛下建长城为抵御北方胡狄掠夺边疆百姓,臣无话可说。” “陛下修直道,通九州之路,修灵渠,广开商贸,也是利国利民之本,臣亦无言以对。” “陛下造宫阙,筑皇陵,古今帝王皆有之,人之常情也。以陛下文才武德,臣也无从反驳。” “陛下举三十万甲士北击匈奴,收河套地区,威震胡狄,臣身为帝国臣民,也深感骄傲自豪。” “可陛下南征,起举国之力,举五十万之师南征百越,历经十数载闽中,瓯越皆已入秦,臣起初曾竭力反对,可陛下驳回了臣之拙见。” “帝国自一统天下已有十一载,可帝国连年征战,南征北战,工事浩大。民十户有三皆有徭役在身,粮十之五六皆用于前线战事与工程修筑。” “陛下想要将中南纳入大秦版图,的确是功泽千秋之壮举。臣斗胆请陛下看一看这大秦帝国的百姓吧!看一看帝国的国库收支,看一看逐年增长的税赋……” 御史大夫茅焦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忧心忡忡,字字血泪,跪在大殿之上道。 茅焦的一席话,让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神经紧绷,心惊胆战的看着神色无喜无悲的陛下。 这茅焦实在太狂妄了,这是在讽刺陛下是暴君吗?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死,铁骨铮铮的谏臣亦有不少。 在场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官吏足有十之一二皆站了出来,跪了下去,他们与茅焦感同身受,声音悲壮的齐呼:“陛下。” 嬴政稳若泰山,坐在王位之上,冷眼旁观,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并非当初那个初登王位的毛头小子,而是横扫六合,威震天下的始皇帝。 这种场面,他一生不知道经历多少,等闲视之。 嬴政的撇了一眼垂首的李斯,然后开口道:“不知李丞相有何高见?” 果然,嬴政的一席话,立刻让所有跪下去的群臣把目光都投向了李斯这个百官之首的大秦权相。 要知道陛下有许多国策,全都由李斯一手策划操办,如果李丞相能够与自己等人一同谏言陛下,必能让陛下止兵养民。 李斯心中暗暗叫苦,陛下这是把自己推到了刀剑之上啊! 若是迎合圣心,这些官吏必然对自己心生成见,自己必然要落个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媚主求荣的臭名。 可若有违圣心? 陛下已对自己有芥蒂之心,他并非愚蠢之人,早已心有所感,否则陛下也不会南巡路上,便将自己率先打发回来了。 很快,左右权衡一番,李斯心中便有了定计,当即站了出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陛下,臣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茅大人所虑并非没有根据,天下久经战乱,民生凋敝,百姓生活拮据清苦乃是天下之共识。” 李斯先是恭维一番陛下,然后又表示御史大夫茅焦所言有理有据,却始终不肯道出自己的观点。 嬴政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斯,位高权重十数载,他的心已变。 少了锐意进取,多了圆滑世故。 扫灭六国只是开始,并非终点。 茅焦之言虽有理有据,自己岂能不明白? 可却只是片面之词,天下一统之前,七国之民徭役就少了? 诸国混战,各国百姓不但要服比现在繁杂更多的徭役,更是要家家户户男丁上战场,战死几何? 无论是北方长城,还是国内直道,五尺道皆利国利民之基础所在。 况且战乱刚刚平复,若没有朝廷徭役在身,又有几家人能够吃饱饭? 又要饿死多少人? 再者,服徭役者,多为青壮,朝廷给饭吃,减少天下百姓负担,造福各地,此乃良策,非暴虐之政。 若是让这些人挨饿,横竖都是死,岂不是给帝国添乱? 六国甲兵归田,不给他们吃饱饭,不给他们找点事做,难道要让他们造反不成? 迂腐! 如今天下归一,已有十度春秋,荒田大多皆归复,天下秩序欣欣向荣。 各种工程也近乎完工,自己本就准备今年停止工事,养民于田。 至于皇陵七十万罪徒,本就戴罪之身,若不施以惩戒,何以匡扶天下? 莫非要朝廷白养这些罪徒?那这犯罪的代价未免也太低廉了,天下岂不是全乱了。 “李丞相的意思是茅爱卿所言在理,朕是无道昏君,横征暴敛,涂炭天下生灵?” 嬴政撇开杂念,目光深邃的看着李斯,语气不温不火道。 李斯当即跪了下去,连忙请罪道:“陛下,臣万死也绝无半点不敬之心。” “喔?那朕就不解了,李丞相之前所言何意?” 嬴政看着跪在大殿之上,匍匐颤抖的李斯,冷冷质问道。 虽已是冬季,可李斯感觉自己的后背衣衫皆被汗水浸湿,他知道陛下这是在逼自己表态。 陛下不喜欢这个模糊两可的回答,自己实在太自作聪明了。 “陛下,中南半岛土地肥沃,地域广阔,若能入秦,不亚于巴蜀天府之地,成为大秦帝国又一座粮仓。” 李斯匍匐在地,不敢再耍滑头,连忙道。 “陛下,我泱泱大秦,幅员辽阔,人丁兴旺,陛下雄才大略,蒙将军能征善战,区区中南蛮夷岂能抵挡大秦之兵威,臣觉得李丞相所言在理。” “陛下,中南地处大秦南方,南方不定,必要军队布防,若能一举定鼎中南,自此大秦南方再无边患,实乃千秋伟业。” “陛下,臣赞同。” 李斯入秦已有数十年,位极人臣更是近十载,朝中门生故吏遍布。 他一开口,当即那些原本静观其变的大多数官吏,有一半都出言反驳御史大夫茅焦,支持帝国南征。 “你们觉得呢?” 嬴政吧目光投向那些仍旧静观其变,想要两不得罪的大臣,询问道。 剩下的一半群臣见陛下把目光投了过来,当即低下头。 “陛下圣明,臣赞同南征,毕其功于一役,为后世子孙永绝后患。” 他们无不是满腹经书,混迹官场数十载,到了现在若还看不出陛下决意南征中南半岛,一劳永逸,那他们就白混了。 “茅爱卿你看?众志成城,你这样让朕很为难。” 嬴政至始至终没有一句话说要必须南征,可只是寥寥数语,便瞬间逆转局势,孤立了那些反对南征的大臣。 茅焦苦笑一番,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陛下雄才大略,携无双圣主之威仪,在朝中一言乾坤独断。 自己只不过是尽一份身为臣子的本分,至于陛下如何采纳,那便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陛下圣明。” 滔滔大势,非他一人所能改变,若是一意孤行,只会让陛下不悦,各部同僚不耻。 身在朝局,若不能认清大势所趋,那自己这个御史大夫早就退位让贤了。 既不能改变,如今需要的是上下一心,满朝文武一致对外,早日结束战争,才是上策。 “茅爱卿,中南半岛蒙恬只带五万大秦锐士,后勤朕也派了五十万刑徒供应,先前三十万劳役只是赶时间,待刑徒接替之后,他们皆会回乡安心种田。” 嬴政看了一眼有些落寞惆怅的茅焦,意味深长道。 茅焦听闻,楞了楞,然后看着嬴政道:“陛下,五万人是否欠妥?闵越,瓯越两地大秦起举国之力,以五十万之师,打了十年方才稳定下来。” “中南半岛广阔,渺无人烟,险山恶水更胜百越之地数倍。蒙将军虽是名震天下的绝世名将,可这也有些太草率了吧?” 嬴政看茅焦态度大转,先是反对自己南征,见事不可为,又开始为南疆战事忧心忡忡。 这样的股肱之臣,才是大秦所需啊! 若是大秦满朝文武皆如此,何愁不能征服四海?荡清夷狄? ------------ 第十章 诸位爱卿觉得中南可灭否? “南蛮不可畏,若非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险山恶水,瘴气沼泽,毒蚊猛兽所阻,大秦锐士弹指可灭南蛮。” “尔等皆知朕不久前下令举国征集药草,便是为了中南之战而准备,只要有充足的草药,瘴毒不足为惧。” 嬴政轻飘飘的一席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庙堂之战的所有官吏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陛下征集药草,举世皆知,原本以为只是为了军中将士疗伤所用,没想到原来是为了解决瘴气毒虫?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中原自三皇五帝起始,历经古虞,古唐,夏王朝,商王朝,周王朝,历来皆是与四夷争夺生存空间。 其中南蛮地处潮湿之地,多雨地泥泞,虎狼之兽长出没于密林之中。瘴气沼泽更是随处可见,毒物毒虫更是防不胜防,历来征战南蛮,绝大多数战士皆是亡于这险山恶水之间,并非南蛮之手。 大秦帝国历时近十数载攻打百越,五十万之师伤亡过半,几乎尽皆丧命毒瘴毒虫之口。 更要命的是一旦有士卒染上瘟疫,一旦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看到文武群臣的神色,嬴政笑而不语,然后对着一旁的佰卓挥了挥手。 佰卓立刻心领会,拍了拍手。 随机立刻便有几十名内侍手中端着玉盘,分成两排从后殿走了进来。 玉盘之上,一本本整齐有序的书籍堆积在上面,每张玉盘之上分成两堆书籍。 每到一名官吏身前,他们便会停下来,轻声让官吏各拿一本。 等到所有人都拿到书籍之后,他们不由全都啧啧称奇。 这是什么东西? 为何如此柔软? 而且随手翻开书籍,上面的字体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整齐有序,更让他们一个目瞪口呆,惊掉了下巴。 古今往来,所有著作皆由硬物所承载,无论是石壁,还是甲壳,还是竹简,而且全都是手书而成。 他们都不是笨蛋,只是粗略一观,便明白这书中的字,并非手写,而是以不知名的手法,锻造上去的? 字也能锻造吗? 这是什么神奇锻炼之法? 随着他们看到书中的内容之后,脸上的神色更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大殿之中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如同一个个好奇宝宝,仔细观看书籍所载内容,被深深吸引主了。 虽然他们并非学医之人,可这两本医术所载内容实在太过惊人。 若书中所言非虚,那世间原本许多不治之症,都将迎刃而解。 这两本奇书,无论是材质还是书中的内容,无异于都开辟了新的时代。 就犹如上古先贤以木石为载体,记录历史。 而到了商王朝,则掀起了新一轮变革,以动物甲壳,骨骼替代了木石。 周王朝又用竹简取代了甲骨,这是引领一个时代的革新。 “陛下,这两本旷世奇著何人所传?还有这载体又是何神物?” 右丞相冯去疾看完之后,望着高台之上,气定神闲的陛下求问道。 “你手中所物为书籍,材质是用青竹所铸白纸。” 嬴政漫不经心道,并没有回答冯去疾的疑惑。 额…… 冯去疾见陛下转移略过了自己的疑问,心中不由有些狐疑? 难道这也是绝密吗? 这世上岂有如此怪诞之事? 怪哉! “陛下,这书中字体是笔录?” 御史大夫茅焦也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嬴政,一脸疑问道。 “批量印刷,非手抄。” 嬴政话语简单,可却透露出巨大的信息。 满朝文武都在消化陛下透露的信息,不过也有一部分官吏神色如常。 这些事,便有他们的参与,只不过陛下早就下了封口令,此乃绝密,谁敢胡乱传出去? 李斯神情有些落寞,这些事他竟然不知道? 陛下果然对自己心存芥蒂了,为何? 赵高临死前莫非对陛下说了吗? 李斯的一颗心跌入了谷底,脸色苍白如纸。 “陛下,大秦帝国有此医道巨著,有如天助,区区中南何足道哉?” “陛下,万世不出之圣君,上通天文,下精地理,搏古通今,开元更新,实在无双圣主。” “陛下……” 顿时,不少官吏瞅准了机会,开始溜须拍马,逢迎圣心,希望能够在陛下心中留下印象,哪怕仅仅一丝好印象,那对日后的仕途也是大有裨益。 “诸位爱卿觉得中南可灭否?” 嬴政见时机差不多了,当即声音洪亮,目光看着下方的文物群臣喝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文物群臣莫不俯首,高声齐呼。 很快整个章台宫大殿就陷入了一片歌功颂德之中,无不心悦诚服。 “李斯!” 嬴政把目光投向思绪万千的李斯,轻声唤道。 “臣在。” 李斯连忙撇开心头杂念,上前一步道。 “南疆战事待发,朕让你准备的粮草如何了?” 嬴政看着李斯,缓缓问道。 “回陛下,五十万石粮草已经正在路上,还有五十万石臣正在征调,三个月内必运至象郡。” 李斯连忙回道。 “一个月,一百万石粮草全部都要到象郡。” 嬴政的语气不容拒绝,对着李斯严厉无比道。 “陛下,一个月……” 李斯脸色一变,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办不到?” 嬴政神色依旧,只是声音却冷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感到一丝寒意…… “陛下,冬季多雨雪,所以臣……” 李斯满脸苦涩,一个月?现在可是冬季,大雪封山,寒风呼啸,阴雨天又很多。 大秦帝国大半江山都是这种鬼天气,如何押运粮草? 再者,如果全是直道,赶一赶也差不多,问题是百越之地,大多都是泥土之路,道路又泥泞万分,这一个月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否则根本不可能完成。 嗯?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必须为何非要限期自己完成? 李斯转念一想,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臣不想听理由,朕不想前行将士浴血疆场与敌人搏命还要饿肚子,只问你能不能做到?” 嬴政的话语之中,透露着咄咄逼人的意味,丝毫不留转圜的余地。 李斯心中苦涩万分,南疆有大秦最大的粮仓,供养五十万军队,常年维持在一千万石储备军粮。 但是这种话他却不敢说出来,顶撞陛下? 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臣必当竭尽全力,争取一个月内将最后五十万石粮草运至象郡。” 嬴政挥了挥手道:“退下。” 李斯当即如蒙大赦,拱手一拜,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屈膝跪坐在了那里。 只不过此刻的他满脑子都在想,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一个月内把粮草送至象郡。 若是自己完不成,那便有欺君之罪…… “都说完了,那朕就来说说,上地图。” 嬴政看着下方鸦雀无声的文武群臣,然后对着佰卓吩咐道。 佰卓立刻高声喝道:“陛下有旨,上地图。” 突然大殿上方一卷巨大的锦布垂直落下,仿佛一卷画展徐徐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吸引住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这张地图,顿时一个个眼睛睁的老大。 这种地图,他们从未见过,精致无比,一目了然。 嬴政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了下来,来到地图前,负手而立望着这张地图道:“这里是大秦帝国,帝国北方是匈奴,东胡,月氏等游牧民族,地图一直划到了北海。〔贝尔加湖〕” “帝国东边是广阔无尽的东海,与大秦隔海相望的是瀛洲四岛。东南角落是大商遗民所建箕子国与东南夷所建辰国。” “南方百越尽归大秦,中南半岛五年之内,必将成为大秦版图。马来半岛与中南半岛隔海峡相望,而澳陆则与马来半岛隔洋相望。” “西南,夜郎国与滇国阻断了大秦与西羌之路,西羌高原雪峰的另一边孔雀王朝正在四处征讨,意图一统华夏次大陆。” “西方,陇西郡〔雍州,西凉,今甘肃〕出长城关隘乃月氏部族,西过祁连山,则为西域三十六国。” 嬴政一字一句,为满朝文武讲解大秦周边势力分部。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巨大的地图,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感受,原来世界竟然如此大? 他们虽然有不少人也听说过四夷之地,甚至遥远的西域也略有耳闻。 但是在他们心中一直都以为中原地区就是世界的中心,占据了世界的大半领土,四夷只是生存在不毛之地。 可是如今看来,大秦的领土还不够广阔,还不够大。 从地图上看,无论是西域还是北方胡狄的版图都不比大秦弱,甚至若算上那些不毛之地,看起来比大秦还要大! 这怎么可能? 陛下如何得知这些的? 此时的满朝文武全都觉得脑海一片空白,他们的心被彻底震撼了。 嬴政可没功夫理会百官的震撼,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东方,欲取瀛洲四岛,必先取箕子晨国。” “北方无论东胡,匈奴,还是月氏皆是游牧民族,且地广人稀,上马冲锋,下马放牧,滑不留手。只能以胡制狄,不断削弱他们,寻找时机一举歼之。” “南方,欲得澳陆,必得印西半岛,欲得印西半岛,必得马来半岛,欲得马来半岛,必先得中南半岛,此乃未来十年大秦基本国策,绝不动摇。” “西南夜郎,滇国,朕欲派使者前往,先礼后兵。此两个撮尔小国若不能拿下,便如鲠在喉,大秦便无法进军西羌,不得西羌高原,则无以威慑孔雀王朝。” “西方,月氏是通往西域必经之地,大秦若想繁荣昌盛,必要打通西域之通道,建立商路。无论是西域的汗血宝马,还是棉花,亦或是铁矿,煤矿,都是大秦必得之物。” “五十年内,朕要大秦的版图西至葱岭,东临瀛洲,北抵北海,南至澳陆,希望诸位爱卿能够奋劲协力,不要只知贪图一时安乐。” “六国虽灭,却并非是终点,而只是起点,若想庇佑后世子孙永享盛世太平,远离战乱流离,那便举国同慨,让这张地图成为大秦的版图吧!” 嬴政盯着这张巨大的地图,双目之中闪烁精光,仿佛汹汹野望在燃烧。 ------------ 第十一章 陛下疯了吗? 满朝文武大臣到了现在,才总算明白,陛下为何执意要打中南。 原本中南只是大秦崛起的跳板,本来他们皆以为天下太平,可以安心享受这盛世繁华。 可经过陛下这一番讲解,他的眼见瞬间开阔了许多。 只不过陛下说五十年内? 陛下这是把后世之君的路都给安排好了吗? “陛下,这张地图从何而来,是否准确?” 李斯也似乎重燃了年轻时的雄心,他的老眼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芒。 “千真万确,不会有丝毫差错。” 嬴政只回答的一半,至于地图从何而来,他没必要解释。 果然,听到嬴政的话,众人全都有些神色古怪。 要知道怪事年年有,可是今天特别多啊! 陛下今日拿出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足以颠覆一个时代,这全是划时代的杰作。 “陛下,这张地图这么大,大秦帝国要打下这么多地方五十年内真的可以嘛?” 冯去疾内心恢复平静之后,不由有些费解道。 看着地图大秦的版图便知道,这张地图至少横跨几万里。 要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后勤如何跟得上? “不着急,一个一个收拾,总有收拾完的那一天。” 嬴政风轻云淡,似乎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有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只能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谁可出使夜郎?谁又愿意出使月氏打开通往西域的商道?” 嬴政目光望着满朝文武,审视道。 随着嬴政的话音落下,章台宫大殿寂静下来,所有人都低着头,默默不语。 “怎么?泱泱大秦,就没有一个可为帝国尽力,为朕分忧的臣子吗?” 嬴政见状,顿时语声厉色道。 所有人都心中清楚,这是立功,讨得陛下青睐的时候。 但是他们都在朝为官十几年,有的甚至为官数十年。 这些年来他们享尽富贵荣华,早已磨平了棱角,一个个只想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失去了冒险之心。 谁都明白,出使未知的夜郎,滇国,绝对是九死一生之举。 他们为国尽忠没有问题,为陛下分忧也万分愿意,但是若是以生命为代价,那就不得不思量再三了。 嬴政看着这些默不作声的朝臣,心中也是涌出无尽愤怒,只是脸上不动声色。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他并不意外,尽在意料之中。 看来帝国需要新鲜的血液,大殿之中的这些人都老了,且老奸巨猾…… “陛下。” 就在这时,內史腾站了出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白爱卿,你有人选举荐吗?” 嬴政看了一眼已经年近古稀內史白腾,倒是有些意外道。 “陛下,小儿白奇治理蜀郡十几年,对夜郎也小有了解,可堪此重任。” 內史白腾斩钉截铁道,一脸真挚之色。 “白爱卿,此行危机重重,生死难料。” 嬴政看着白腾,意味深长道。 “陛下,臣担心我儿,可更担心帝国。自家父侍秦,白氏已侍奉大秦四代君王。臣惭愧,才能有限,比之家父功勋相差甚远。” “小儿白奇蒙受祖荫,治理蜀郡身无尺寸之功,当以报陛下天恩。头可断,血能流,凡帝国需要,白氏一族当一往无前,为陛下分忧,为大秦效忠。” 内史腾语气慷锵有力,义正言辞道。 “好,好,好……朕心甚慰。” 嬴政看着内侍腾,圣心大悦,一连叫了三声好。 “启陛下,派小儿白奇出使夜郎。若小儿为国捐躯,臣虽老矣,剑犹锋利,当亲自率军为子报仇,为国开疆,请陛下恩准。” 内侍腾躬身拱手一拜,说完,顿了顿,为表决心,补充道:“臣有六子,死一个,白氏香火仍存。” 嬴政虽早已练就一身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本领,可是听闻,仍旧不由动容。 什么是忠臣? 这便是! 若大秦文臣武将皆如内史腾,何愁帝国不能一统四海八荒? “你们都是大秦帝国的臣子,食君禄,位极尊,享荣华,受尊崇。可当帝国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全都成了哑巴!” “你们有不少人还是皇亲贵胄,可跟白氏相比,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惜名利,珍己身,朕能理解,人之常情嘛?可是尸位素餐,贪图安逸,朕绝不允许这样的蛀虫立足于大秦庙堂之上。” “帝国需要的是治世之能臣,不是要一群只知阿谀奉承,深悟察言观色之道的马屁精!” 嬴政说到这里,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 “咚咚……” 木案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章台宫的大殿之中。 “陛下息怒。” 满朝文武大臣当即战战兢兢,一个个羞愧难当,深深低着头。 “公子将闾。” 嬴政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二公子身上,轻声唤道。 “儿臣在。” 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一身华服,站了出来,他神色十分凝重。 “你是朕的儿子,是大秦帝国的公子。你兄长扶苏在北疆戍边,身为皇室子弟,当为天下表率,出使月氏,打开西域商道,你可愿意?” 嬴政义正言辞,望着自己的儿子道。 公子将闾心中一颤,只是很快他就平复内心的情绪,看着嬴政拱手一拜道:“父皇,儿臣愿往。” 满朝文武皆哗然,谁都知道出使夜郎滇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好歹也是一方国度,有文明的星火燃烧。 可出使月氏? 那便是九死无生,月氏,东胡,匈奴大秦北方三大部族,生性野蛮,残暴无比。 “很好,记住你是赢氏子孙,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弱了皇族之风。你若死,月氏必灭族。” 嬴政一脸威严之色,望着公子将闾斩钉截铁道。 虎毒不食子,他何曾想让儿子去送死? 可身为君王,当为天下先。 自己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只有这样,天下人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儿臣明白,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竭尽所能,完成父皇之嘱托,与月氏建交,打开西域商路。” 公子将闾并不蠢,他们众兄弟之中,除了兄长扶苏涉及朝政之外,也只有公子胡亥可以常伴随圣驾前。 至于自己与其它兄弟,根本就不受父皇重视,一直都只有公子之名,却毫无半点实权。 眼下这虽是一条不归路,但也算是一个踏足庙堂的机会。 只要办成了这件事,证明自己的才能,父皇圣心大悦,自己未尝不能掌握实权。 将来,那至尊之位未尝没有机会…… “好,退下吧!” 嬴政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 “喏。” 公子将闾拱了拱手,然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朕准备修生养息,广开商贸,减免税赋,改旧革新,让天下百姓食有所依,住有所居。” 嬴政沉吟了一番,直接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当即引得满朝文武哗然,一个个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陛下停止了所有工程,免除所有徭役之后,他们就清楚,这一天要来了,并不意外。 可是改革,如何改?怎么改? 改革不是嘴上说说,那会触动很多利益,尤其是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 “陛下,臣有新政十策。” 李斯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卷竹简,高高举起,对着嬴政一拜道。 他早就心有所感,所以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在准备。 中车府令佰卓立刻十分识趣的走了下去,接过李斯手中的竹简,然后重新走了上去,递给了陛下。 嬴政拿起竹简,随意扫了一眼,便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然后对李斯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李斯见状,心中咯噔一下,陛下这是何意? 这新政十策可是自己费了几个月心血所写,绝对符合眼下天下大势,休兵养民。 只是陛下已经表态,他又岂敢忤逆,只能拱了拱手一拜,然后退回了自己的席位。 文武百官见状,也一个个心中若有所思。 按照常理,李丞相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一直备受器重。 今日这是怎么了? 丞相失宠了? 右丞相冯去疾见状,心中露出一丝冷笑,甚是快意无比。 大秦左右丞相,名义上以他这个右丞相为尊,可是满朝文武谁拿他这个右丞相当回事? 完全是以李斯这个左丞相为尊,没办法谁让陛下宠信于他? 可今日看来,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啊? 李斯这货得罪了陛下? 失宠了? 哈!哈!哈!哈! 活该! “朕已拟定了新政,宣诏吧!” 嬴政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斯,然后对着佰卓道。 李斯的新政十策的确不错,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嬴政现在的眼光,着实看不上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继位以来,以有三十八载,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上承大秦历代先祖之遗志,下继天下芸芸众生之宏愿,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数百年战乱纷争,山河破碎,万灵泣血。天下男丁十之五六皆丧命于疆场,天下粮资十之七八皆耗于战乱。君臣劳于神,将卒疲于命,工商苦于赋,士农哀于碌。” “朕心甚痛,推新政十六策,养民于田,养士于书,养商于贸,养工于坊。” “一,收天下之田于朝廷,按户籍人丁之数分耕田于民。” “二,废除丁税,户税。田税,商税,工税由三取二税赋,改为十取一。” “三,废黜各地关税,凡大秦疆内货物流通,各地官府皆不允许征收人货入城税。” “四,各地皆要设立书坊,村落为学坊,县城为学堂,郡城为学府,咸阳设太学。凡帝国子民,皆可入学接受帝国提供的免费教育。” “五,改组朝廷,增设第十卿太常,总揽天下学府事宜。” “六,开恩科,聚天下之人杰,每年五月初五于咸阳宫会考,前十可入朝为官。” “七,各地设立帝国钱庄,推行帝国新货币,一两黄金可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可兑换一千铜钱。发行帝国纸币,方便商贸流通,十两白银,百两白银,千两白银,万两白银纸币。” “八,改军制,组建帝国海军。” “九,收天下之盐,铁,煤,纸为帝国专营之权,违者死罪不赦。” “十,凡帝国官吏,俸禄皆发放等同货币。 “十一,凡帝国子民,男丁十四岁皆要参加当地官府组织军事训练。” “十二,男子十八加冠,女子十六及笄。” “十三,凡帝国子民,养育三子女以上者皆可得帝国每年不少于五百铜币补贴,以此类推。” “十四,为方便天下百姓习文写字,推行新字,逐渐取缔小纂。” “十五,取消举荐考察入仕的旧例,皆以科举为入仕为主。” “十六,凡帝国军功爵位,无论高低,皆能传三代,世袭罔替彻底废黜。” “大秦始皇帝诏令,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佰卓一口气宣读完毕之后,满朝文武皆脸色剧变,一个个神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如果这些新政全部落实,这岂止是利益受损?简直就是挖了祖根啊! 毫不意外,受益者皆是那些草根贱民,可是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全都要遭罪。 尤其是他们的特权将受到极大的削弱,危及根本啊! 陛下是疯了吗? 这是要动摇国本啊! ------------ 第十二章 敢有违令者,抄家灭族 “陛下,不可啊!长此以往,若连那些贱民都能踏足庙堂,世族豪门何以自存?” “陛下,爵不能世袭,三军将士血战疆场岂肯以命相搏?” “陛下,圣贤之书,岂能沦为俗物?” “陛下,千古以来,文以载道,师生相承,学子皆求以名师大家,举国相传,何来如此多名师?” “陛下,税赋如此低?帝国百万甲士何以维系?十数万官吏贵胄又何以生存?” “陛下,臣祖传之地岂能让于贱民?” “陛下,如此做,岂不让天下人寒心?如此谁还敢向帝国效力?” 一时间满朝文武,几乎绝大多数都纷纷开口上谏,反对新政。 极少数人虽然没有开口,可他们的脸色皆是难看无比,只不过是在静观其变。 嬴政对于这一幕并不意外,自古以来推行新政不都是如此,阻力重重。 他缓缓站了起来,从高台之上,缓缓朝着下面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十分沉稳有力,每过一处,那些文臣武将莫不闭嘴,心中咯噔一下,默默低下头。 嬴政站在大殿最中央,扫视一圈,无一人可挫其锋芒。 看着沉默的众臣,嬴政神色凌厉道:“收田返民,爵不世袭,并非朕开先河,魏国变法图强,便是用的此法,从而使魏国称霸百年。” “文以载道,孔夫子一生名义弟子不过三千,入室弟子七十二人。读书习礼并不是贵族所独有,天下贫苦百姓一样可以,朕要做天下人之师,授业天下。” “朕收了你们的地,但也会一视同仁,你们也能分配到应得之土地。贱民?诸位臣工有多少人祖上便是贵胄出身?大秦从不以出身论英豪,皆以成败论英雄。” “若是谁觉得朕不公,帝国伤了你的心,便辞官返乡,朕相信大秦帝国不会缺你一个。这天下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踏入章台宫之中。” 嬴政冷冷的看着文武百官,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以自己的威望,只要应得大多数人的心,这天下就不会乱。 至于那些利益受损的少数人? 不怕死尽快来便是! 爵不世袭,所有军功爵位皆可传三世,这受损的只是那些能够封侯拜将的将领,至于那些军官士卒全都是受益者。 嬴政根本不担心帝国军队会生乱,只要军队在手,大秦帝国就乱不了。 只要这十六策新政落实,那受贿的天下绝大多数人都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更加热爱这个国家,又岂会造反? “陛下,三思啊!” 有人哀嚎不已,跪下去,大声喊道。 当即一连串的大臣哀嚎一片,跟着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这新政便是拿他们这些人开刀,他们全都是既得利益者,家中田地良多,世袭爵位也绝大多数都在庙堂之上了。 还有一些是门阀世族出身,这新政严重损害了家族之利益,尤其是那些书香门第,更是要了老命。 当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之人,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的士人,既非豪门,也非世族,虽然利益也受损,但是根本无关痛痒。 对他们而言只要官位尚在,重新洗牌,无疑也有更多机会。 他们自然静观其变,老神在在的跪坐在原位一动也不动。 嬴政看着满朝文武几乎跪了一半下来,想要让自己取消新政,顿时心中冷笑不已。 剩下的一半人,虽然没跪下来,但也是各怀鬼胎。 “李斯。” 嬴政把目光投向了跪坐原位的李斯,轻声唤道。 李斯顿时感觉头皮有些麻烦,但是陛下既然已经点名,他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臣在。” “你是丞相,爵拜彻侯,皇亲贵胄,显赫一方,你觉得这十六策新政如何?是否不妥?” 嬴政看着李斯,目光深冷,一字一句问道。 李斯心中叫苦不已,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反对? 自己敢反对吗? “陛下,臣愿将李氏千倾良田全部上交朝廷。” 李斯知道眼下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陛下怀疑自己的忠心,他只能咬紧牙关,豁出去了。 “陛下,白氏三千顷良田也愿全部上交朝廷。” 内侍白腾也站了出来,当即表态道。 “陛下,臣也愿上交所有田产。” “陛下……” 一时间那些沉默,观风使舵的官吏门都坐不住了,纷纷请缨表态。 那些跪下请嬴政收回成命的官吏门都傻眼了,看着这一幕,他们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这些家伙全疯了吗? 这些良田可都是祖产啊!可以庇荫后世子孙,让子子孙孙受用无穷,怎么这些家伙都如此殷勤? 很快就有不少机灵的官吏醒悟过来,偷偷摸摸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席位,然后也纷纷表示愿意上交田产。 开什么玩笑? 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田没了,还有官位,还有俸禄,还可以为家人谋福! 若是田没了,官也没了,那可真的什么都完了! 他们没有人是蠢货,自然拎的清孰轻孰重。 并非他们心甘情愿如此,而是权衡利弊之后,觉得自己根本没希望扭转大势所趋啊! 若陛下决意推行新政,而这新政受益的都是那些军队基层和天下贫苦百姓,试问得到天下绝大多数人认可,谁能动摇帝国根基? 现在可不是春秋战国,世族门阀势力强大,若君王折损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还能反抗,甚至推翻君主。 如今大秦一统天下,帝国百万甲士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声威如日中天,谁敢挫其锋芒? 那不是活腻歪了吗? “那便布告天下吧!敢有违令者,抄家灭族,绝不宽恕。” 嬴政说完,大手一挥,拂袖而去。 留下一帮文武大臣,颤颤巍巍,齐声高呼道:“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等待嬴政离开章台宫之后,文物群臣才一个个忧心忡忡站了起来,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章台宫,走出咸阳宫,返回府中之后。 不少人便开始相互拜访,商议是否有对应策! 毕竟古今往来但凡变法,都是一场巨大的风暴,有人欢喜有人愁…… ------------ 第十三章 陛下在,天下安 朝廷推行新政,昭告天下,顿时引起举世哗然。 无论是士农工商,还是兵卒小吏无不拍手称快,整个大秦天下几乎全部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权贵世族,他们无不痛哭流涕,几乎一夜之间便失去了所有祖产。 但是碍于始皇帝威仪,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撒播谣言,企图蛊惑人心。 可是新政受益芸芸大众,根本就是无用之功。 大秦大至各个地方郡守,小至村长〔乡老〕,拿着朝廷的新政,挨家挨户去讲解新政。 让普天之下所有穷苦人都明白新政的受益者便是他们,所以那些世族权贵的宵小伎俩,不攻自解,无人问津。 也有一些世族企图抗拒诏令,誓不从命,不断拖延当地朝廷官吏征收土地。 还有一些耍小聪明,勾连当地官府瞒上欺下,掩地藏田。 但无一例外皆被人上报,捅到了庙堂之上。 始皇帝陛下勃然大怒,以雷霆万钧之手段,连灭数族,株连近万人。 铁血手腕让天下人瞬间明白,敢有以身试法者,无论尊卑,皆要伏法。 关中秦地的贵族,大多都是始皇帝陛下亲信,倒也不敢耍心机手段,为了保存家族延续,皆老老实实上交了田产,十分配合朝廷官吏的工作。 反倒是原六国贵胄,虽然他们失去了立身庙堂的资本,但是当初始皇帝陛下为了天下安稳,并未株连,让他们保留了祖地。 这些六国贵胄有的传承千年,不乏家有万顷良田的豪门望族。 即便雷霆手腕,血洗天下震慑住了他们,但是让他们乖乖交出手中的祖地,他们也实在不甘心。 本想鼓动故国故地的同胞一同抗拒朝廷新政,可是他们却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除了身系利益相应之外,那些六国普通百姓却嗤之以鼻,根本不为之所动。 分田,他们作为大秦子民同样会有应得的土地,让他们反对朝廷新政又怎么可能? 曾经的仇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淡化。 再加上始皇帝陛下新政,深受普天之下穷苦百姓爱戴,就连他们那些经历战国时期的老人,也不由对这位君临四海的始皇帝陛下肃然起敬。 要知道这新政,可是实实在在得罪天下权贵,为普通穷苦百姓谋福的良政啊! 古今往来,做君王的,哪个不拉拢那些权贵?欺压百姓? 唯始皇帝陛下,不但将天下良田全部分给穷人,更要教他们读书明理,有超一日,他们的后人只要努力读书,参加咸阳会考,未尝不能光宗耀祖。 只此一条,这位始皇帝陛下,就值得天下人爱戴! 六国贵族见事不可违,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痛割爱,交出了祖传良田,心都在滴血。 可面对虎视眈眈的城防军,他们毫不怀疑,再继续拖延,等待他们的将是抄家灭族之祸。 田没了,他们还有钱,还有其它营生,照样可以活的很好! 完全没必要因为田产,闹一个抄家灭族之祸! 北地郡富平县王府…… “父亲大人,陛下灭了关中六大世族,天下世族豪门无不颤颤巍巍,深怕下一把屠刀就落在自家身上。” 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华服,看着眼前躺在卧榻之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尊敬道。 “我们陛下雄才大略,不杀一杀,那些家伙还真以为这天下是心慈手软换来的?当年陛下是为了稳定天下人心,才放过那些六国余孽,这一次,只怕他们命就没那么好喽!” 老者闭目养神,躺在卧榻之上,手中拿着一卷朝廷新发行的书籍,声音悠然自得道。 “父亲的意思是陛下会拿那些六国贵胄开刀?” 中年男子坐在大堂一旁的椅子上,有些惊讶道。 “那就要看他们爽快交地,让人无可挑剔。还是磨磨唧唧,给陛下借题发挥的时机。” 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目,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籍,漫不经心道。 “听说闹了有一阵了,朝廷调动了城卫军,那些六国贵胄很识趣,服软了,应该不会再起风波了吧?” 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不确定道,毕竟按照常理,那些贵胄交了地,便可免去杀身之祸。 “天下一统十一个年头了啊!新政一出,大秦尽收天下人心,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自古以来豪门世家作威作福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矣!” 老者放心手中的书籍,端起卧榻一旁的木案上的玉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由唏嘘道。 “陛下在,天下安。只是陛下已经半百之龄,宫中传出消息,陛下体弱多病,时而咳嗽不息。一旦陛下归天而去,后继之君又生性软弱,深受儒门虚假仁义影响,恐怕难以扛下这个重任吧?” 中年男子有些忧心忡忡道。 “糊涂,为父平日里如何教导你的?” 老者脸色一变,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连忙呵斥道。 “父亲大人息怒,孩儿一时口误,再者这里就我们父子两人,不会……” 中年男子站起来连忙拱手一拜尊敬道,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王家世代蒙受大秦恩典,为父一生侍奉四代大秦圣君,皇家之事,岂容你多嘴?身为臣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许妄议陛下家事,你可明白?” 老者坐了起来,浑浊的目光闪烁着智慧之光,质问道。 “父亲大人,孩儿明白了。” 中年男子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毕竟他都五十好几的人了。 “我们王家的田可否全交了?” 老人盯着儿子,再次问道。 “回父亲,一月之前朝廷诏令刚刚颁布,孩儿就将王氏名下所有良田全部上交给富平县尊了。” 中年男子如实回答道。 “好,贲儿,王家世受君恩,当为天下楷模。我们父子虽然已经退出庙堂,可离儿还在北关啊!” 王翦意味深长道。 “咚咚……”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 王翦连忙躺了下去,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瞬间变成了一个随时即将撒手而去,久卧病床的老人。 “谁?” 王贲见父亲躺好之后,立刻出声询问道。 ------------ 第十四章 华阳公主赢元曼 “少爷,主母来了。” 外门管家苍老的声音响起道。 王贲先是楞了楞,随后看了一眼卧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父亲,露出一丝苦笑。 母亲早就过世二十多年,这个主母并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华阳公主赢元曼。 他当即走到大门,打开了房门,果然看到一位正值妙龄的女子,贵不可言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王贲,拜见公主殿下。” 王贲当即迎了上去,行礼道。 “将军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正值风华并茂,年约二十五六的华阳公主赢元曼笑着对王贲道。 “公主,贲因箭伤早已解甲归乡多年,万万担不起将军二字。” 王贲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赢元曼,笑着道。 “那元曼入王家也以十载,何以公主相称?” 赢元曼没有丝毫公主的架势,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道。 “这……” 王贲顿时哑口无言,心中苦笑。 当年父亲立下不世奇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竟然把刚刚及笄的华阳公主许配给了父亲! 这虽然是王家莫大的荣耀,可也是一个烫手山芋。 父亲自然不敢违背陛下圣旨,与华阳公主相遇既奉旨完婚。 可是谁都清楚这是一场政治联姻,父亲当时已年近古稀,与华阳公主年龄相差甚远。 一个风烛残年,即将入土的老人,一个含苞待放,如朝阳般的花季少女。 这根本就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婚姻,自华阳公主入王家,王氏上下无不将公主当成祖宗供着。 父亲与华阳公主也是有名无实,所以名义上华阳公主是王氏主母,可却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为了避免触雷,王翦十年来一直装病卧床,只有这样才能不与公主同房。 其一,王翦觉得自己已经大半截身躯埋入土中,若真的同房,那便等同于害了公主。 其二,王翦的年纪也确实太大了,他早年军中征战一生,所受箭伤绝对是世上仅有。面对如花似玉的公主,他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其三,这样做,无疑也是卖了陛下一个情面,投之以李,以报君恩。等待自己归天,公主仍是完璧之身,再行改嫁,也为时不晚矣。 其四,华阳公主赢元曼是陛下长女,自幼深得陛下喜爱!一旦王翦身死,留下孤苦伶仃的公主,对王氏而言,只怕并非什么好事。 毕竟如有夫妻之实,公主若改嫁,王氏一族脸面何存? 既无夫妻之实,改嫁也自然理所应当,无可挑剔。 所以才造成如今这种尴尬无比的局面,让王氏与赢元曼相处更多的是客套与尊敬,反倒少了一丝家人之间的亲情近乎。 “公主来看望父亲大人吗?” 王贲赶忙转移话题,否则着实无言以对。 “老将军对大秦帝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大秦帝国的擎天之柱。元曼也是老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大秦帝国的公主。无论是身为妻子对夫君,还是身为公主对功臣,自是要尽心尽力。” 赢元曼一席话说的是真诚万分,神色露出一丝惆怅。 王贲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也清楚,这十一年来,公主几乎是每日都前来探望父亲。 王氏一族上下对公主之心,自是敬佩万分。如此奇女子,若真成为王氏主母,也并不辱没了王家。 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 “公主之诚,王氏全族无不感恩,公主之情,王氏老少无不戴德。” 王贲笑着道,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赢元曼笑了笑,不可置否,然后朝着卧房走了过去。 走着走着她似乎响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王贲道:“将军,昨日我收到父皇书信,他半月前便已动身前来看望老将军,算算行程应该便是这一两日,你可要做好迎接圣驾之准备。” 说完,赢元曼便再次转身,走向了卧房。 王贲楞了楞,脸上一变。 陛下要来? 这个时候陛下来王家做什么? 一时间王贲的心中有些五味复杂,忐忑不安起来…… 天家无小事,陛下日理万机,绝不会仅仅专程来看望父亲,而驾临王府。 究竟所为何来? 想了许久他都一筹莫展,陛下天心难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过公主提醒的是,陛下驾临非同小可,的确要做好万全之准备,不可失了礼数,引得陛下不满。 想通之后,王贲便立刻带着管家,着手去准备迎接圣驾的事宜了。 赢元曼走进卧房之中后,看着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王翦,顿时叹了一口气。 轻轻坐在了床边,然后十分温文儒雅的给王翦重新盖了盖被子。 “时间过的真快啊!夫君,不知不觉元曼入王家已有十一年了。” 赢元曼看着浑浑噩噩的王翦,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幽怨之意道。 “哈啊哈……” 原本浑浑噩噩的王翦,似乎听到了赢元曼的话,发出一连串模糊不清的笑声,嘴中叨叨唠唠,也让人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父皇来了,十一年了,他终于来看我了。” 赢元曼感觉鼻子一酸,双眸通红,一颗颗晶莹的泪水,划破她那千娇百艳的面孔。 躺在卧榻上,原本似乎疯疯癫癫的王翦顿时僵硬住。 看来公主也不好骗,这些年她应该早就看穿了! 也是,本以为自己没几年好活,没想到这病一卧便是十一年,的确太久了一点。 既然陛下来了,这病也肯定装不下去了,否则那便是欺君之罪。 只是他内心有些不解,公主既然早已看穿,为何选择今日揭穿自己? “老朽惭愧,对不起公主。” 王翦知道没必要再装了,只能坐了起来,看着眼前伤心不已的华阳公主赢元曼道。 “老将军有心,元曼多年来承蒙王家照顾,待父皇到来之后,元曼会自请皇命,取消婚约。” 华阳公主赢元曼满脸惆怅之色,叹了一口气道。 王翦看着站起来离去的公主,露出苦笑之色,天家之人,果然都是聪明绝顶之流啊! ------------ 第十五章 老将军,你可知罪? 第二天,陛下浩浩荡荡的御驾车撵进入了富平城,在县尊的带领下,城中所有官吏世家无不出城相迎。 已经十几年不曾出门的王翦,也在今日出城相迎圣驾。 华阳公主赢元曼也是穿上了她那许多年不曾穿过的朝服,一身黑色霞披甚是落落大方,将她衬托的高贵典雅,出尘惊艳。 嬴政的车撵停在了城门口,宽大的车门被打开,嬴政在佰卓的陪同下,缓缓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儿搀扶着白发苍苍的王翦,他那颗坚硬的心,也不由生出一丝暖意。 “儿臣拜见父皇。” 华阳公主赢元曼,对着嬴政直接行了三跪九扣大礼。 嬴政看着当年那个乖巧聪慧的女儿,如今已经变成一个落落大方,行止得体的贵妇人,心中生出一丝愧意一闪而逝。 世间爹妈情最真, 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但他终究也是一位有血有肉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为了帝国安荣稳定,一切都可牺牲,包括自己。 儿女情长君王没有资格谈这些,君王至高无上,看似威风八面,可谁又能明白,这世间有多少狼子野心的家伙,贪婪的盯着这个至高权柄?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城外相迎的人皆跪了下去,齐声高呼着。 经历新政,陛下在世人的心中光辉伟岸的想象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王翦颤颤巍巍的在王贲的搀扶下,还没跪下去,就见嬴政上前一步,亲手托起了他。 “老将军,你为帝国征战一生,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如今年岁已高,无须行礼。” 嬴政托着王翦的手,给与了他极大的尊重。 这不光是他的初心,也是让这天下人好好看看,朕不是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 嬴政扶着王翦,看了一眼王贲。 王贲当即心领会神,放开了自己的手,让陛下扶着父亲大人,然后自己跪了下去道:“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都起来吧!朕好久没有散散步了,不知道老将军可有雅兴,陪朕走一走?看一看这富平的风土人貌?” 嬴政一脸笑意,对着王翦道。 “陛下日理万机,不辞辛苦来到富平,老臣自当荣幸之至。” 王翦也是爽朗一笑,在嬴政的搀扶下,君臣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一路有说有笑。 一副君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们身后官吏世族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队伍的后面。 本着不扰民的初衷,嬴政并未大张旗鼓的四处游荡,而是直奔王府,顺道看了看两侧的民生小贩。 在王翦的讲解下,嬴政对富平的民生风土人情,也倒是有了一些了解。 进入王府之后,嬴政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召见了王翦。 坐在主位上,嬴政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多了一丝严肃。 王翦坐在下面也沉默下来,一颗心也有些忐忑。 最终还是嬴政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冰寒,夹带着温怒道:“老将军,你可知罪?” 王翦抬起头,看着陛下严肃的面孔,一张老脸满是错愕之色道:“陛下?这……从何说起啊?” “元曼是朕的掌上明珠,朕将她嫁入王氏,是为了彰显你王氏的卓越功勋,对帝国伟大贡献的认可。” 嬴政并没直接点破,而是绕了一个弯子。 王翦听闻,顿时恍然,心中苦笑不已。 这一天还是来了…… 陛下是何等眼光,后宫佳丽不知凡几,自然一眼看穿了公主还是完璧之身。 “陛下,老臣年迈,体弱多病,多年来一直重病缠身,实在……” 王翦一席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王老将军装了十一年的病,在朕面前还要继续装下去?哼,这可是欺君之罪。” 嬴政目光审视着王翦,锐利的目光,夹带着咄咄逼人之意。 他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世间一切,虽然身在咸阳,可似乎却对王府之事了如指掌。 王翦心中冒出一缕寒意,早就听闻陛下手中握有一支秘密力量,黑冰台。 为陛下监察天下,充当陛下之耳目,无孔不入。 王家也在黑冰台的目光之下,这是陛下有意在敲打自己啊…… 王翦再也不敢耍什么小心思,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再也不是颤颤巍巍,直接干脆了当的跪了下去道:“老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嬴政大有深意的看着王翦道:“老将军是否觉得自己威震天下,功勋盖世,朕的女儿配不上你?” 王翦的心一颤,连忙道:“陛下,老臣万万没有此等念头啊!老臣已是朽木之躯,公主乃皇族血脉,是大秦帝国最高贵的血统,是老臣配不上公主。” “老将军一生小心谨慎,聪慧过人,识大体,明事理。可这也是老将军的弱点,小聪明一次两次便差不多了,一生如此,老将军不觉得聪明过了头吗?” 嬴政的话耐人寻味,看着王翦道。 “陛下目光如炬,圣心俱世,老臣这点小心眼自然被陛下一览无余。与陛下的雄才大略,承天之慧相比,老臣这点小聪明不过是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王翦的呼吸有些沉重,不再像之前那般均匀有序。 他的心开始乱了,陛下天降雄主,每次面圣,都会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深感不安。 因为陛下的心思虽然大致可循,但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让你大吃一惊。 就犹如十二年前,他扫灭楚国,凯旋而归。 陛下竟然下了一道密诏,让他与华阳公主相遇既完婚。 这简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当然他也不是蠢人,知道激流勇退的道理。 陛下赐给自己无数金银财宝,又将爱女嫁给自己为何? 虽未明旨,可无非是告诉自己,名利双收,可以解甲归田,谐美颐养天年了! 他领会到了陛下的用心,本就准备激流勇退的他,当即交出兵权,荣归故里。 此时此刻,陛下又旁击左侧,着实让自己惶惶不安。 ------------ 第十六章 朕绝非薄情寡义,嫉贤妒能的庸主 “朕知道,老将军的担心。自古功高震主者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纵观史书,字字血泪,但是朕告诉你,朕是万古无一的始皇帝。” “朕把爱女嫁于老将军,就是要告诉天下人,朕绝非薄情寡义,嫉贤妒能的庸主。凡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者,皆会得到帝国无上荣耀,锦衣玉食,安享盛世之太平。” “朕不是吴王夫差,更不是越王勾践,而你王翦也绝不会是伍子胥,更不会成为范蠡。” 嬴政的一席话,慷锵有力,望着跪在脚下的王翦,字字珠玑道。 王翦顿时老泪纵横,感动之余,又惊惧不已…… 大秦能够一统天下,并非没有道理,有这样的绝代明主,大秦不一统四海,谁能? 王翦心思万千,陛下一语双关,将春秋霸主吴王夫差与越王勾践当做反面教材,表示自己绝不会成为这样忘恩负义,不念旧情的庸主。 至于说自己不会成为伍子胥与范蠡,究竟是指自己不会像伍子胥与范蠡那般惨死?还是自己没有伍子胥与范蠡的惊世之才? 这恐怕只有陛下心中才有答案吧! 他自然不敢问…… 埋下这个大不敬之想法,王翦老泪纵横道:“陛下,老臣糊涂啊!” “朕倒是糊涂了。” 嬴政站了起来,来到王翦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道。 “陛下……老臣愧对陛下天恩。” 王翦被嬴政一把按在了座位上,一脸羞愧不已的样子道。 “朕来此,不是为了问罪老将军。” 嬴政也坐了下来,开口缓缓道。 王翦心中一阵凛然,知道陛下要开门见山了,他郑重道:“请陛下明示。” “不知老将军觉得诸公子谁可堪大任?” 嬴政脸色古井无波,向王翦询问道。 王翦嘴巴张了张,硬是没有蹦出半个字来。 陛下何意? 这是准备交代后事吗? 天家之事,岂容他人置喙? 王翦露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不敢接话。 大公子扶苏倒是一位仁君,可不见得就会是一位好的君王。 仁慈如果过了头,那便是懦弱。 这天下谁都可以懦弱,唯独至高无上的君王不可以。 雄主可以压制一切魑魅魍魉,但若是懦弱之主,恐怕庙堂之上终究会沦为群魔乱舞之地。 公子将闾胸有大志,可并无真才实学。 公子高毫无城府,醉心音律。 公子亥天资聪慧,文采斐然,更是丞相李斯之胥,深得陛下宠爱。 只是公子亥心机颇重,拉拢朝臣,因赵高谋反一事受到牵连,陛下圣怒,将其终生幽禁于太庙,此生只怕永无出头之日了。 其他公子尚年幼,且并无出众之表现。 “朕时日无多了,咳咳……” 嬴政之前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但是短短瞬间,又如同一个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老人。 一连串剧烈咳嗽之后,嬴政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手中的锦帕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王翦一双老眼微微一撇,便看到一团鲜红的血迹,顿时眼皮一抖。 这…… 一时间王翦心中是万分复杂,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陛下这是外强中干? 不知为何,王翦心中始终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陛下既然身患重症,不在咸阳好好养病,跑到富平来,就是为了问自己谁能接任帝国大统? 这怎么看,都似乎透漏着诡异! 但是他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毕竟新政刚刚推行,以陛下之天威,自无人敢忤逆,新政能够顺利推行,这是陛下之威仪,无人敢触逆。 可一旦陛下归天? 后继之君谁能力压天下权贵? 只怕是没有,如若如此,只怕这新政便要随着陛下驾崩无疾而终,或大改动了! 这样说来,陛下前来富平是有意让自己出山,为后继之君震慑宵小之徒? 托孤而来? “陛下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王翦撇开心头杂念,当即有些悲伤道。 “哈!哈!这世间哪有不死之人?朕为这天下日理万机,呕心沥血,数十年来兢兢业业,早已油尽灯枯。如今只是强撑残躯,不放心这大秦天下啊!” 嬴政先是大笑,然后目露神伤,望着王翦,语重深长道。 “陛下实乃千古圣君,极为自律,勤政爱民,满朝文武哪个不对陛下钦佩有加。” 说到这里,王翦也是由衷道。 陛下自亲政以来,他是看着陛下慢慢成长的,事必躬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处理繁杂的政务,从不惰政。 纵有后宫佳丽三千,三十多年来,从未有一日缺席朝会。 如此君主,让人可敬可畏啊! “少给朕打马虎眼,朕归天之后,谁能为朕守住这大秦天下?” 嬴政强行拉回话题,不给王翦转移话题的机会。 王翦沉吟了一会,露出思索之色。 陛下再三追问,他若不给出个答案,只怕是糊弄不过去了。 陛下心系哪位公子? 应该是大公子扶苏吧! 北方军团三十万帝国精锐坐镇北疆,陛下将公子扶苏派到了那里,应该是有借军中铁血杀伐之锐气,磨炼一番公子扶苏懦弱性情之用意吧? 再者有北方三十万大军撑腰,一旦朝中有何变故,进可入关勤王,退可划燕赵之地为王。 原本诸公子之中,公子亥还有与大公子扶苏一争长短的资格,如今公子亥被幽禁,公子扶苏无疑是眼下帝国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其他公子既没有资格争,也没有资历。 “若陛下百年之后,公子扶苏贤名远播,深得天下臣民爱戴,当为储君。” 王翦谨慎无比,小心翼翼看着嬴政道。 扶苏…… 嬴政心中长叹一口气,他的确对扶苏寄以厚望,可扶苏终究让自己失望了。 人的性格是生而铸就,不是磨炼一番就能改变的! 扶苏辜负了一次朕的厚望,那便能辜负第二次,第三次…… 儒术多为迂腐之术,害人害己,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虽有可取之处,但弊大于利。 取之所长,弃之所短,法立于行,儒正于神,行止有度,精气昂扬。 内儒外法,兼百家之长,方是王道。 ------------ 第十七章 朕要送给冒顿一份大礼 “扶苏有圣君之德,却无王者之风,老将军觉得公子羽如何?” 嬴政看着王翦,询问道。 王翦心中一震,公子羽? “陛下,公子羽才十岁,尚且年幼……” 王翦露出忧虑之色,惴惴不安道。 “朕不也是十三岁继承大统?” 嬴政反问道。 王翦顿时语塞,眼下这个局面一个十岁小娃娃能够镇得住吗? 今日不同往日啊! 当年陛下十三岁继位,为了夺回权柄,也是险象环生,千难万险啊! 这陛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陛下乃万世不出的绝代圣主,公子羽虽聪颖,但与陛下相比,恐怕还有一些差距。” 王翦并不敢直接反驳,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婉转的提醒道。 “所以朕才来亲自请老将军出山,护佑幼主。” 嬴政拉着王翦的手,一脸真诚道。 王翦连忙摇头道:“陛下,老臣已近耄耋之年,没几年好活了。” “老骥伏枥,仍志在千里。烈士暮年,亦壮心不已。老将军也戎马一生,就真的甘心躺在卧榻上病逝而去吗?” 嬴政目光深邃,望着王翦,意味深长,一语双关道。 王翦心头一震,自己这大半生都驰骋疆场,跃马扬鞭,决胜千里。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轰轰烈烈死在疆场之上,也不想窝囊的死在这绿水青山之处。 可自己有的选择吗? 陛下嘴上如此说,他当然不会全然相信。 陛下的心胸的确广博,可还没广博到允许臣下威胁到帝国稳定。 自己这一生所立功勋早已位极人臣,再无可封之赏。 树大则招风,功高亦震主! 武安君白起前车之鉴仍在前,他又岂敢重蹈覆辙? 莫非陛下还是对自己不放心? 这是在试探自己? 王翦心中有些彷徨,惊疑不定。 “陛下,老臣为帝国征战一生,说句心里话,老臣虽人在山野,心却一直惦记帝国。只是力有不逮,岁月不饶人啊!” 王翦坦诚道,他倒没有撒谎。 自己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哪怕身子骨硬朗,也绝对无法向当年那般驰骋疆场了。 帝国大小之事,他也的确知晓,毕竟自己虽然解甲归田,可王家仍有不少人在朝为官。 “王氏与蒙氏皆为大秦擎天支柱,蒙恬,蒙毅在南疆征战,老将军应该知道吧?” 嬴政笑了笑,然后反问道。 “陛下,老臣略有耳闻。” 王翦不敢撒谎,点了点头道。 “朕准备提拔王离为北方军团统帅,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 嬴政看着王翦,询问道。 “陛下,万万不可。王离还年轻,身无寸功,不足以担此大任。” 王翦顿时一惊,连忙道。 “老将军何出此言?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王老将军一生战功彪炳,王贲将军也是名震天下,朕相信王离将军必继承了老将军与王贲将军的虎将之风,定能为王氏再立盖世功勋。” 嬴政哈哈一笑道。 王翦的心中却开心不起来,按照常理来说,陛下器重王氏后人,应该是王氏的荣幸,大好事。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王离虽自幼修习兵法韬略,可终究还是太嫩了。 做副手自己这个孙子应该绰绰有余,但是要做三军主将,王翦心知肚明,这个重任他担不起。 尤其是陛下的口风之中,似乎帝国又要再起风云。 陛下不是要休兵养民吗? 王翦心中笼罩了一层阴霾,忧心忡忡,试探性问道:“陛下,北方胡狄又有异动?” “匈奴新单于冒顿继位,似乎不甘寂寞,野心勃勃。北关胡狄各自为政才符合大秦帝国的利益,若有人想要打破现有格局,一统草原,老将军说朕能坐视不理乎?” 嬴政倒也未隐瞒,杀气腾腾道。 “陛下是想讨伐匈奴人?” 王翦怔了怔,然后惊讶道。 “讨伐倒不至于,只是要给匈奴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片天空下的主人。” “若朕所料不差,一年之内,匈奴与东胡必起战事,到时候朕要送给冒顿一份大礼,老将军觉得如何?” 嬴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 王翦当即拱手道:“陛下雄才大略,实乃大秦之福。只不过如此一来,恐怕匈奴人会与大秦帝国结下不解之仇。” “老将军,当年从匈奴手中夺下河套地区之后,大秦与匈奴人就不能善了啦!” “这个世界,终究是用实力说话,只要大秦国力如日中天,匈奴人就只能远望雄关而且步,夹着尾巴去做人。” 嬴政不以为然,说出了一番独到见解,顿时让王翦眼前一亮。 不得不承认,陛下的一席话,说的真特么的有理啊! 只要大秦帝国长治久安,君臣百姓上下一心,又何惧区区匈奴? 只是王翦还是不放心,看陛下的意思,是准备让自己的孙子王离为大将。 此乃关乎国运之重任,岂容儿戏? 若胜,那自然皆大欢喜,王氏光耀门庭。 可若败? 王翦简直不敢想象,孙儿真能胜任吗? 他心中不由有些苦涩,然后对嬴政道:“陛下,王离自幼熟读兵法韬略,可终究并未经过实战。一将无能,累及三军。此乃关乎国运,老臣绝不敢有私心,赵括之败犹在前,望陛下三思啊!” “赵括是赵括,王离是王离,朕相信你们王氏必不会让帝国蒙尘。老将军公私分明,大义凛然,朕深感欣慰。” “只不过蒙恬在南疆征战,而你们又都老了,年轻人就是需要实战锤炼,否则大秦就要后继无人了。” 嬴政一语双关,一副对王离信心十足的样子。 王翦有些抓狂,感情说了这么多,白说了啊! 怎么办? 一旦丧兵辱国,王氏两代积累下的功勋口碑,恐怕就要一朝尽丧。 “陛下,臣以垂垂老矣,不堪重用,否则纵战死疆场,又何足惧哉?此事关乎国运,不可大意啊!贲儿正值壮年,若帝国需要,王氏满族愿为帝国流尽最后由一滴血。” 王翦老脸之上,满是悲壮之色道。 说了这么多,就等着这一句话了! ------------ 第十八章 直接挖个坑,就把老臣给埋了啊? 嬴政会心一笑,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老将军,王贲将军为帝国征战一生,受伤无数,因伤解甲,这样不好吧?” “陛下,国之大事,各人伤病又算的了什么?贲儿这几年在家休养,伤势早已好的七七八八,老臣为贲儿请缨出战,为帝国平定北方。” 王翦再次跪了下来,对着嬴政一拜道。 陛下终究是陛下,这一手请君入瓮玩的真漂亮,无论如何王氏的招牌决不能毁于一旦。 所以这个坑,哪怕是万丈深渊,他也要义无反顾跳下去。 如果王氏非要有人来稳定北方大局,自己既不能亲自出山,那就只能由贲儿去了。 比之孙儿王离,自己这个儿子可是身经百战,足以比肩自己与蒙恬的虎将。 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兵法韬略,远不是王离这种年轻人所能比拟的! 所以为确保王氏颜面,北疆贲儿必须去。 “既然老将军心系帝国,朕就准了,让王贲接任北方军团统帅之职。” 嬴政微微一笑,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心情自然十分愉悦。 不过王翦倒是心情郁闷,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明明是陛下想要让贲儿出山,却不明言,而是挖了一个王氏不得不往下跳的巨坑。 就好似自己死皮赖脸硬要往上凑一样,心中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陛下圣明。” 王翦虽然心中郁闷,但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表露,恭恭敬敬道。 “有王贲将军坐镇北疆,朕就放心了。不过还有一事,尚需老将军鼎力相助。” 嬴政看着王翦,一脸郑重之色。 看到陛下严肃的表情,王翦心中也是沉甸甸的,自己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还能为陛下做什么? 想了半晌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小心翼翼道:“请陛下明示。”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生怕一不留神,再次着了陛下的道。 “老将军一生征战,所向睥睨,用兵如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实乃当世兵家大宗师也。” 嬴政的话满是赞赏,脸上也露出由衷的钦佩之意。 这些话他倒不是满口胡言,王翦的战功,确配得上这些赞美之词。 好话人人都爱听,尤其是陛下口中所出,这天下又有几人不自豪骄傲? 王翦虽生性谨慎,但也免不了人之常情,心中有些飘飘然。 只不过纵然心中是高兴无比,但他仍旧左思右想,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然后一脸谦虚道:“陛下谬赞了,老臣愧不敢当啊!” 嬴政摆了摆手道:“老将军太自谦了,当今世上,若老将军都不能称为兵家大宗师,还有何人配得上?” 听到嬴政的话,王翦心中深以为然,这倒不是他自傲,而是事实。 在用兵方面,也许曾经有许多人比自己强,但是当世,的确无人可出自己左右。 只是陛下这是怎么了? 为何自己的心中总有些不安呢? 这夸一夸就算了,陛下一直在夸自己,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陛下抬爱,老臣惭愧。” 王翦笑着道。 “既然老将军也认同朕的话,那这帝国军事学院第一任院长就非老将军莫属了。” 嬴政斩钉截铁道,语气不容置否。 王翦顿时如遭雷击,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帝国军事学院什么鬼? 院长什么鬼? 陛下啊!陛下,您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刚刚还在不要命的夸赞老臣,这眨眼睛之间,就立刻堵死了自己全部退路,直接挖个坑,就把老臣给埋了啊? 王翦真是欲哭无泪,看着嬴政,满脸呆滞之色。 “咳咳……” 嬴政被王翦看的也有些不自在,顿时咳了几声。 “陛下,这帝国军事学院是什么?” 王翦回过神来,心中叹了一口气,陛下金口玉言,岂容更改? 自己也只能认命了,询问道。 “帝国将领的摇篮,老将军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嬴政看着王翦,认真道。 王翦心中一惊,陛下之意,是日后帝国将领的任命都是从这个学院出来的学子? 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这个院长的确是莫大的殊荣。 门生故吏遍天下,亦不过如此。 古今往来,门生故吏遍天下一直都是文人雅客。 什么时候武人也能如此了? 看着沉默的王翦,嬴政明白他心中的震撼,继续趁热打铁道:“老将军帝国需要你,朕也需要你。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老将军那颗澎湃的心还热否?” “陛下……如蒙陛下器重,老臣感激涕零,如若陛下不弃,王翦愿为帝国略尽绵薄之力,直到生命最后的一刻,也绝不敢辜负陛下重托。” 王翦当即拱了拱手,老泪纵横道。 “好,王氏一族皆为帝国股肱,朕心甚慰。” 嬴政大喝一声,脸上洋溢着欣慰,开怀笑着道。 “陛下真要立公子羽为储君?” 王翦犹豫了一番,还是下定决心问道。 嬴政笑容收敛起来,看着王翦道:“有何不妥?” “若陛下圣意已决,老臣乃至王氏全族上下必当全力支持陛下之命。若陛下并未下决心,老臣觉得陛下还是好好斟酌一番。” 王翦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只能委婉无比道。 “诏书已立,只是尚未布告天下。” 嬴政态度果决,似乎决意立公子羽为储君。 王翦心中有些苦涩,陛下这么多年来还是一点没变,依旧如此霸道。 看来陛下请自己与贲儿出关,也有未雨绸缪的打算吧? 蒙恬,蒙毅不用说,蒙家对帝国的忠心并不比王氏少。 公子羽虽小,但若有蒙氏与王氏鼎力支持,那便无人可撼动其的位置。 只是以陛下的英明神武,真的就这般相信蒙氏与王氏吗? 王翦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如此,无论陛下立谁为储君,那他便是大秦帝国未来的皇帝,王氏必当坚决维护皇命,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王翦知道到了表态的时候了,陛下生性多疑,一旦自己有丝毫犹豫不决,恐会引起陛下猜疑。 既无力改变陛下之心意,那便只能顺从。 ------------ 第十九章 刘季摊上大事了…… “王翦……” 嬴政看着王翦,出声喊道。 “老臣在。” 王翦心中有些莫名,老老实实回答道。 “朕将元曼下嫁于你,并不只是因为你立下盖世奇功。这江山是赢氏的,但也有你王氏的功劳,朕其实想要告诉你的是,赢氏与王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这天下还是赢氏的,那你们王氏就是皇亲国戚,就是大秦帝国的功勋世家。有朝一日朕若归天,那后继之君,念及血脉之情,也能保你王氏后人富贵荣华,锦衣玉食。” “朕不是寡情薄义之人,王氏为大秦所付出的,朕皆看在眼中。” 嬴政站了起来,走到大堂门口,望着天空的骄阳,负手而立。 王翦怔怔的看着陛下的背影,感觉鼻子一酸,忍不住老泪纵横道:“老臣知罪,是老臣以小人之心度陛下仁爱之腹,老臣对不起陛下啊!” “你下去吧!朕要与元曼聊聊家常。” 嬴政收回目光,然后从新走回了大堂,坐下之后,对着王翦道。 “老臣,告退。” 王翦立刻拱手一拜,然后缓缓离开了。 未过多久,华阳公主赢元曼走了进来。 父女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嬴政脸上露出难得的温馨笑意,开口道:“这些年还好吗?” “回父皇,儿臣这十年来,一切安好。” 赢元曼擦去眼角泪花,展眉一笑道。 “坐下说。” 嬴政的脑海那些尘封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看着女儿,声音轻柔道。 这一刻,他不再是帝国至高无上的君王,而是一个父女分别多年,久别重逢的慈父。 “谢父皇。” 赢元曼并没有因为父皇的态度,而荒废礼制,循规蹈矩一拜,然后坐在了嬴政的对面。 看着女儿低着头,似乎有些局促,嬴政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称孤道寡,享受至高无上的权荣,同样也要承受世间的无尽孤独。 女儿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整日围绕自己撒娇的幼娥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父皇对不起你。” 嬴政的声音充满了愧疚,看着赢元曼,神色有些落寞道。 短短一句话,却充满了千言万语! 赢元曼顿时失声抽泣起来,当年的彷徨,无助,怨恨,不解,统统宣泄而出…… 泗水郡沛县丰邑中阳里…… 迎客居是中阳里这个小集市上唯一的酒家,老板是一对表姐妹。 两人的丈夫皆死在了战场上,两表姐妹相依为命,合伙开了一家小酒肆为生。 随着新政的实施,这里的百姓小日子也开始渐渐改善,她们经营的酒肆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刘季任职泗水亭长也好些年了,平日里不喜农活,办完公事之后,这家酒肆就是刘季最喜欢来的地方。 四十八岁的人了,直到前两年,他方成婚,今年得子刘盈。 自从娶了吕氏之后,有吕家鼎力相助,刘季这一年多来也算混的风生水起。 做了近好些年的亭长,在这短短一年时间内,他如今已经成为了沛县,县尉,与县丞同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县尉并无掌兵之权,只是负责沛县治安,捕盗事宜。 不过刘邦也算是很满意了,也许有生之年他还可以努力拼搏一把,做到郡尉还是很有希望的。 今日是他的儿子刘盈一岁诞辰,在中阳里这唯一的酒肆,刘季大摆宴席。 无论是四邻亲友,还是沛县一众大小官吏皆道场恭贺。 就在众人酒足饭饱,准备散席的时候。 一阵阵马蹄声在酒肆外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让所有人的酒意都清醒几分。 很快众人就来到酒肆门口,见大约上千名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兵,威风凛凛的包围了整个酒肆。 众人全部都脸色剧变,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皆是肝胆俱裂。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军队哪里来的? 似乎并不是沛县的城防军,毕竟他们这些人中很多都是沛县的官吏,城防军的盔甲兵器绝对没有这么好。 而且城防军的不少军官也在这里,自然不会是城防军。 就在众人心惊胆战,惴惴不安时,一名将官骑着高头大马走了出来,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众人,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谁是刘季?”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却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 将官的声音刚落下,众人的目光便刷刷的全都望向了刘季。 这家伙犯事了? 到底犯了什么事? 值得动用这么大阵仗? 刘季脸色一变,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常,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吟吟的站了出来,行了一礼道:“在下便是沛县县尉刘季,不知阁下找刘某有何赐教?” “很好,那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将官看了一眼刘季,点了点头,语气不容拒绝道。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不知刘某犯了何罪?要去哪里?你们又是何人?” 刘季露出迟疑之色,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家伙的跟脚,就这样贸然去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天啊! 自己的好日子可刚开始,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平日里除了有点举止放荡,赊点酒吃,似乎并未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吧? “我是卫军千夫长赵旭,奉命带你去咸阳。” 将官看了一眼刘季,实在看不出来刘季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至于是谁下的命令,那就不是他一个小小千夫长能够知晓的了。 刘季脸色有些难看,看这架势,莫非自己无意间得罪了咸阳什么大人物? 否则这卫军可是戍卫皇城的禁军啊! 一般人还真调不动他们,只是到底是谁? 刘季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只能疑问道:“不知奉哪位大人之命?” “这不是你该问的。” 赵旭挥了挥手,顿时几名黑甲骑兵翻身下马,朝着刘季走了过去。 刘季看这架势,知道今日恐怕不能善了啦! 哪怕心中一万个不愿,可眼下他根本就身不由己。 不等几名骑兵动手,刘季就乖乖跟着这些人走了,骑上一匹骏马,很快这支精锐骑兵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众人看着骑兵远去的身影,一个个不由忧心忡忡。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都很清楚,只怕刘季摊上大事了…… ------------ 第二十章 淮阴韩信 泗水郡淮阴县…… 自夏分天下九州之地,以淮河为界,淮阴分属徐,扬二州之域。 商周以来为东夷所窃据,春秋吴逐东夷,收复淮阴之地。 吴越相争,越得吴地,楚越之战,越为楚威王所灭,自此淮阴流域终归楚。 后大秦东出,横扫六合,划天下四十八郡,淮阴归属泗水郡。 淮阴载册之户二万户,人丁十三万,长居淮阴县城七千户。 依淮河之水利,淮阴粮产,商贸一直名列泗水之冠。 大秦帝国新政推行,淮阴楚国旧贵昭氏因拒朝廷法令,而被灭族。 轰动整个泗水郡,一时间楚国旧贵人人自危,纷纷上交自家田产。 原本淮阴众多农户并无自家田产,只是为那些贵族种田,一年到头也只是勉强糊口度日。 自从田地分到手之后,这些穷苦百姓仇视抗拒朝廷的心,也渐渐淡化,纷纷转而拥戴帝国。 士农工商,税赋十去七八,他们全都是最终的受益者,无不欢呼转而投向帝国的怀抱,成为帝国最忠诚的拥护者。 从前有很多人散播秦人如何残暴,秦庭如何凶狠,肆虐天下百姓。 可如今这些谣言不攻自破,那些散播谣言之人,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风云波诡的战国时代,底层民众本就无太多家国情怀。 许多地方今日是楚人,明日就可能是秦人,韩人,齐人。 更有不少人为了繁衍生息,移民逃亡强国,更是如走马观灯,屡见不鲜。 国籍在变,唯一不变的是那日复一日,越来越繁杂的税赋与越来越困难的生活。 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眼见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他们自然分得清孰好孰坏。 对他们而言,谁真心为他们谋福,那谁便是他们的君王。 与权贵相比,他们一直都是受到压迫的群体,而非受益者。 如今他们成了受益者,反倒是那些从前一直欺压自己的权贵成了受害者。 他们怎能不开心? 淮阴根据人丁之数,依大秦新律,修建学堂共有百座,以供百姓子女读书识字。 学分上中下三级,下为五至十岁幼儿启蒙之学。中为十一至十五岁之少年奋发之学。上为十六岁至二十岁,青年图强之学。 十五载寒窗苦读,学成则入咸阳太学深造,五载结业,择优入仕,为国尽忠,为陛下效力,为天下众生谋福祉。 以吏为师,世族垄断书籍的时代,自此一去不复返。 随着大量书籍批量印刷而出,世族懒以生存的知识力量,彻底被粉碎。 陛下召集诸子百家齐聚咸阳,共同为学院制定了所学之本。 短短几个月,很多帝国幼儿几乎能会一两首学院所教导的儿歌。 其中最炙人口快的便是《我们是帝国栋梁的接班人》,其中《我的帝国》更是让天下百姓纷纷传唱。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美丽的帝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这是英雄的帝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敞。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戈矛。 这是强大的帝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坊间传闻,这些让人心血澎湃的歌谣,皆是陛下所著。 至于是真是假,那便无人得知了。 淮河之畔,一名身材高大,面色饥黄,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手持一柄竹竿垂钓。 回想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种种过往,他眼神露出悲凉之意。 饥寒交迫,寄食邻里,去年好心的亭长收留了自己,本以为自此可以衣食无忧了。 可没想到好景不长,前不久自己又被亭长夫人扫地出门了。 始皇帝陛下仁爱,分天下良田于民。 他也分到了田,可他不甘心一生窝寄于田野之间。 将所分良田卖给了邻里,只不过很快良田所卖之钱,便座山吃空了。 这几天来,他是颗粒未入腹,饿的他是两眼发黑,前心贴后背。 用饥肠辘辘来形容现在的他,最为恰当。 钓了半天鱼,不知是不是天公不作美,别说鱼,连个鱼影他都没见到。 就在他肚子发出咕咕叫声时,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传入了他的鼻子之中。 循着香气,韩信看到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座凉亭。 他露出疑惑之色,按照常理,这河畔他也是常来,什么时候有凉亭了? 看上去好像新建? 一名留着美须,面相消瘦,气势十足的中年人坐在凉亭之中。 凉亭的石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看的他是不停的咽口水。 就在青年不要命吞咽口水之时,他看见那凉亭之中坐着的中年人向自己挥了挥手。 青年眼神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早已饥肠辘辘的他哪里还能忍住。 一路狂奔,直接来到了凉亭处,很快他就压抑住内心的饥饿感,朝着中年人施礼一拜道:“淮阴韩信,不知先生相邀所为何事?” 韩信嘴上这样说,可是眼睛却直勾勾的望着石桌上的各种佳肴,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吃吧!” 中年男子打量着韩信,并没有在意韩信的样子,而是笑着道。 韩信鞠躬一拜,然后立刻开始风卷残云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石桌上的佳肴几乎尽入了韩信腹中。 吃饱之后的韩信这才想起,自己这是承人之惠了。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韩信今落魄至此无以为报,有朝一日必将厚报。” 韩信再次拱手,一脸认真之色道。 “小兄弟说笑了。” 消瘦中年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然后轻轻抿了一口道。 “先生怀疑信实乃人之常情,但请先生告知。” 韩信并不生气,自己这话说的的确有吹嘘之嫌,他虽然自信,可别人如何能够相信自己? “将死之人,告知姓名又有何用?” 消瘦中年放下手中的青铜酒爵,看着韩信,叹了一口气道。 韩信顿时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打量了一番消瘦中年,见他不像说笑? 自己也不认识此人,于是他强行压抑住内心的不满。 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对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惊疑不定道:“先生此话从何说起?” ------------ 第二十一章 这天下愿意救你的只有一人 “是不是将田产卖了?” 消瘦中年男子盯着韩信,审视道。 韩信微微一怔,田? 这都什么啊! 虽然满头雾水,韩信仍旧老老实实点了点头道:“不错。” “大秦律,贩卖朝廷分发良田者死罪。” 消瘦中年男子说完,再次端起酒爵,仰头一饮而尽。 这? 韩信当即脸色一变,只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大笑起来。 “哈!哈!” “先生说笑了。” 消瘦男子放下酒爵,对韩信问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信虽不才,可也没蠢到这个地步,卖田之前也做过了解,大秦律法并无此令。” 韩信自信无比,斩钉截铁道。 “之前是没有,你卖田之后淮阴县尊将此事上奏,陛下圣怒,颁发了此律令。” 消瘦男子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娓娓道来。 韩信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怎么会这样? 消瘦男子似乎根本没有瞧见韩信的脸色,继续自顾自说道:“买你田的朱牛一家都已被抓入大牢,应该就这两日便要处死。” 自己这是惹了天大的祸事啊? 韩信一张英俊的面孔,再无半点血色。 自己的雄心壮志,还没有实现。 自己的满腹韬略,还没有施展。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 我不甘心…… 韩信内心天人交战,一张英俊的面孔,神色瞬息万变。 消瘦男子并未打扰,而是坐在那里,细细品着爵中的美酒。 过了大约一刻,韩信的神色再次恢复平静,望着消瘦男子,疑问道:“先生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韩信紧张了半天,重新理清了思绪,这个人似乎就是为了自己而来。 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操纵一切。 这也实在太巧了一点吧? 自己刚卖了田,朝廷就颁布了这条律令? 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他又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韩信是满肚子疑惑,内心忧虑不安。 “我是泗水郡守蒙直,当然知道这一切。” 消瘦中年男子哑然一笑,将自己的身份坦然告知。 “草民韩信,见过郡守大人。” 韩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蒙直躬身一拜道。 “免了吧!又不是在公堂之上。” 蒙直满脸笑意,对着韩信道,他身上没有丝毫架子,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受。 虽然听蒙直如此说,可韩信哪里还敢放肆,老老实实站在了那里,不敢再入座。 “大人,是恰巧路遇此处?还是?” 韩信欲言又止,看着蒙直,他相信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特意为你而来。” 蒙直没有丝毫犹豫,看着韩信道。 “大人是为了抓小人而来吗?” 韩信心中要说不紧张,那就是自欺欺人。 眼前这位可是一郡最高行政长官,自己又身负死罪,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心虚的直打鼓。 “哈!哈!” 蒙直放下酒爵,笑了起来。 “大人,为何发笑?” 韩信十分不解道。 “要抓你韩信,需要我这个泗水郡守亲自动手吗?随便派几个衙役,你韩信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蒙直捋了捋胡须,调侃道。 额,好像是这个道理! 韩信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那大人是来救小人的?” “你犯了死罪,我虽是郡守,可却救不了你。” 蒙直摇了摇头,看着满脸期待之色的韩信,叹了一口气道。 “那大人不辞辛劳,又为何而来?” 韩信听闻,不由的有些沮丧道。 “受贵人之托。” 蒙直神色严肃道。 “何人?” 韩信追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啊!” 蒙直神秘一笑道。 韩信是越来越糊涂了,自己不过是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穷小子,什么时候认识贵人了? 自己祖上的确辉煌过,可那都不知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贵人故旧? 若真有? 又何必等到现在? “贵人能救我?。” 韩信想了想,对方既然能够驱使动一郡之守,只怕来历惊人,至少也是在庙堂叱咤风云的大佬。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蒙直话中有话,一语双关道。 韩信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唯一的生机,只能系在这位泗水郡守身上了。 对着蒙直跪了下去,深深俯首一拜道:“求大人教我,今日救命之恩,他日韩信若能逃出生天,必永生铭记大人的恩情。” 蒙直站了起来,看着跪下拜求的韩信,扶起了他道:“我可以给你指一条生路,就看你肯不肯了。” “请大人明示。” 韩信连忙道。 “这天下能救你的人不出五指之数,但愿意救你的只有一人。你若想活命,那便要去咸阳走一趟,能不能保住性命,那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蒙直拍了拍韩信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咸阳? 天下权利的中心啊! 那里是他毕生梦寐以求的地方,可连饭都吃不上的自己,哪里有些盘缠去咸阳? 想到这里,韩信的神色有些尴尬窘迫,支支吾吾道:“小人穷困潦倒,饭都吃不起……” 蒙直会心一笑,他又岂能不明白韩信的意思。 从怀中掏出一根黄金,一张文书直接塞进了韩信的怀中道:“这是十两黄金,足够你一路开支。这是你的路引,有泗水官府印章,一路畅行无阻。” 韩信看着手中的金条和路引,眼睛通红,内心又是感动,又是惊诧。 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刚想再次跪拜,道谢,却被眼疾手快的蒙直给制止了。 “不用谢我,我五年的俸禄才有这么多,哪有这么多钱送你,是贵人给你的。” 蒙直撇了一眼韩信手中的金条,语气有些酸溜溜道。 额! 韩信有些哭笑不得,蒙直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光辉伟岸的想象,就这么一瞬间,这高大的形象瞬间崩塌了。 “大人,小人入咸阳之后,该如何与贵人取得联系?” 韩信不露声色的将金条和路引揣入了怀中,然后拱手一拜道。 “到咸阳之后,随便找家客栈住下便可,贵人想见你的时候,自会派人寻你,去吧!早日动身,免生变故。” 看韩信将金条揣入怀中,蒙直收回了目光,一本正经道。 “小人必会铭记大人今日恩德,就此拜别。” 韩信再次躬身一拜,然后便朝着远方走去。 蒙直捋了捋胡须,看着韩信渐渐远去模糊的背影,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 ------------ 第二十二章 你若是朕的棋子,朕又是谁的棋子? 王府…… 父女两人分别多年,家长里短,足足聊了二个时辰。 赢元曼见时机差不多了,站了起来,直接跪在了嬴政面前,俯首一拜。 “元曼,这是做什么?” 嬴政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经过这两个时辰的攀谈,他多多少少嗅出了一丝苗头。 “父皇,儿臣想回咸阳……” 赢元曼心中十分紧张,小声道。 嬴政暗叹一声,果然还是来了! “也好,一晃眼十一年了,回宫看看你母妃和你弟弟。” 嬴政揣着明白装糊涂,转开话题道。 赢元曼心中有些苦涩,看来父皇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开恩,解除儿臣与王家的婚约。” 鼓足了勇气,赢元曼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期待之色。 嬴政站了起来,走到赢元曼面前,伸出大手,将女儿扶了起来。 “元曼你知道赢氏江山是如何来的吗?” 嬴政并没有给赢元曼一个准确答复,而是话锋一转道。 “儿臣,不知。” 赢元曼楞了楞,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那你知道朕为何要将你嫁给行将就木的王翦吗?” 嬴政目光深邃的看着女儿,再次问道。 “父皇天威难测,儿臣不知。” 赢元曼再次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多年,始终想不明白。 起初她以为父皇是拿自己作棋子,安抚王氏一族。 她也憎恨过,无奈过,彷徨过,可后来又细细思量,又觉得不该如此。 王家虽功劳显赫,但父皇更是权威达到鼎盛,威加海内。 “自先祖非子立秦国,历经三十七代先王,六百四十五年。赢氏从一个养马的小官,崛起西方,虎视中原。” “无数关中子弟抛头颅,洒热血,一代又一代先祖战死疆场,方得争得一方净土。” “父皇十三岁继位,秉承历代先祖之遗志,数十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大秦东出,乃大势所趋。六国之败,非朕一人之力。” “历代先王为朕留下了强秦之基,朕顺天应命,携秦氏历代先祖之余力,大秦百万锐士之伟愿,终灭六国,告慰先祖,夺得这万里大好河山。” “你恨父皇也好,怨父皇也罢!王氏代代侍秦,铁骨铮铮,为帝国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勋。” “王翦有五子,为国捐躯者四。独子王贲,帝国大将军,为国征战,数次生死一线。独孙王离,亦在帝国北疆戍边。” “你是帝国长公主,是朕的女儿,赢氏欠王氏的债,只能让你来还,这就是你的宿命。” “你若是朕的棋子,朕又是谁的棋子?这一生朕如履薄冰,生死危机数次,遇刺数不胜数。五更而起,三更而息。” “掌天下之权柄,承江山之重任。享万民之尊荣,受世间之繁苦,三十多年来,朕从未有一日敢懈怠啊!” “元曼这婚约父皇不能解,你日后也万不准再提此事,赢氏绝不会悔婚,遭天人唾弃。” 嬴政看着赢元曼,滔滔不绝,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赢元曼听完,心情是万分复杂。 他自幼常伴圣驾前,父皇的勤奋她是亲眼所见。 是啊! 自己若是棋子,父皇又算什么? 是历代先王的棋子吗? 不…… 父皇是秉承先祖遗愿,为了赢氏宗族,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嗯? 父皇最后这句话似乎,话中有话啊! 很快聪明伶俐的赢元曼便想明白了,顿时双眸露出亮光道:“父皇,儿臣明白了。” “好,不愧是赢氏子孙,身上流淌着老秦人血脉。你长大了,父皇甚慰。” 嬴政看着女儿,露出欣慰之色道。 “父皇如今也以年过半百,要多多保重身体,每日早点休息,夜深容易风邪入体。” 赢元曼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苍老的父皇,心中不由一酸道。 “哈!哈!好,好,好,父皇以后二更入睡如何?” 嬴政爽朗大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道。 看到父皇的样子,赢元曼脑海浮现出童年一幕幕记忆,脸上露出温馨的笑意道:“父皇最疼元曼了。” “父皇明日回咸阳,你跟父皇一起回京吧!” 嬴政想了想,对着赢元曼道。 “那好,女儿也很久没有给母妃请安了。” 赢元曼想到自己的母妃,脸色又是一黯,满是思念之情。 “以后你就留在咸阳了,可以时常入宫看望你母妃。” 嬴政笑着道。 “啊!父皇,可是……” 赢元曼心中一惊,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王贲出任北方军团统帅,应该已出发前往北疆了。王老将军也会随驾返回咸阳,担任帝国军事学院第一任院长。” 嬴政自然清楚女儿心中的顾虑,提醒道。 “这样啊!那太好了。” 赢元曼十分开心,毕竟咸阳才是他自幼生长的地方,王氏虽对自己很好,可这里终究难见亲故。 “你去吧!简单收拾一番随行物品,到了咸阳,父皇会给你重新置办。” 嬴政一脸宠溺之色道。 “那儿臣,就先谢父皇恩赐了,儿臣告退。” 赢元曼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对着嬴政一拜道。 看着女儿开心无比的离开了,嬴政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下来。 很快他就气势一变,脸上再次恢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威严无比,大声喝道:“佰卓。” 很快中车府令佰卓就快步跑了进来,对着嬴政一拜道:“陛下。” “咸阳可有密奏传来?” 嬴政手中捧着一本周折,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周折,询问道。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佰卓脸上笑开了花,刚想恭维几句,就被打断。 “少拍马屁。” 嬴政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佰卓。 “禀陛下,一个时辰前黑冰台送来咸阳密奏。陛下与长公主殿下多年未见,共享人伦之情,臣不敢打扰,所以未曾上禀陛下。” 佰卓心中有些尴尬,只是很快他就一本正经道。 “嗯,说来听听。” 嬴政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 “李丞相置办粮草不力,延误军机,被陛下严厉斥责,责令李丞相回府思过三月,朝中一应政务全部交由冯相与茅大人处理。” “李丞相这段时间严格律己,从未踏出李府半步,朝中流言四起,说李丞相失宠,李府门可罗雀,也谢绝见客。” 佰卓如实回禀道。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折,露出凝思之色。 庙堂本就是见风使舵的地方,这些并不让自己意外。 让自己意外的是李斯倒是很能沉的住气,这几个月来,只怕是食不能寝夜不能寐吧! ------------ 第二十三章 与天争?还是与人争? 咸阳,李府……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一名青年推开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看着正在拿着一本书发呆的李斯,躬身一拜道。 “由儿?你怎么回来了?” 李斯看着李由,愣了愣,然后疑问道。 “朝廷下达公文至三川,让孩儿回咸阳待命。” 李由站在李斯面前,神色有些阴郁道。 “哦?这样啊!回来了也好。” 李斯放下手中的书,躺在帝国最新流行的椅子上,若有所思道。 “父亲大人,孩儿在三川郡就听说您被陛下禁足三月?” 李由站在书房一旁的客座上,然后看着李斯疑问道。 “不错。” 李斯点了点头,这种事没什么可隐瞒,瞒也瞒不住的。 “父亲为帝国尽忠职守一生,只是因为粮草延误三日,便罚父亲禁闭三月,陛下也太不近人情了。 李由脸上尽是不满之色,嘟嘟囔囔道。 “小点声,这种话也敢往外说,你不要命了?” 李斯眼皮一抖,连忙呵斥道。 “父亲,孩儿是为您感到不公啊!” 李由义愤填膺道。 “有何不公?” “为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不过上蔡一布衣,随意一个小喽啰都能碾死为父。若无陛下栽培赏识,为父何来这几十年的风光?” 李斯叹了一口气,露出追忆之色。 “父亲大人,您怎能如此糊涂?今时不同往日,身居高位,上去容易,想要下来那可是刀山火海啊!自古以来能从您这个位置平安下来者,能有几人?” “您看看,您还没有被陛下罢官免职呢!那些狗头草平日里是多么殷勤拜访,如今还有谁来?全都跑到冯府去溜须拍马了。” “孩儿本在三川郡任职多年,如今一纸调令就让孩儿回咸阳。说好听点是述职待命,说难听点就是罢官夺权。今日是孩儿,那明日又是谁?父亲还不明白吗?” 李由脸色铁青,说到这里,他便愤愤不岔。 “你是三川郡守,冯去疾还没这么大权力,若无陛下首肯,一方大员,岂能说召回就召回?” 李斯看了一眼儿子,提醒道。 李由眼神一亮,顿时露出恍然之色道:“还是父亲大人考虑周全,只是陛下这是有意打压我李氏吗?” “陛下天威难测,身为臣子怎能妄议。” 李斯给了李由一个眼色,摇了摇头。 黑冰台间部无孔不入,虽在自己的府邸,可是李斯仍不敢有丝毫放松。 “孩儿失言了。” 李由也绝非蠢人,点了点头道。 “陛下去了富平,听说这几日便会回来,你既回咸阳,理当去看望公主殿下才是。” 李斯意味深长道。 李由当即心领会神,是了! 自己可是当朝驸马,是华庭公主赢嫶曼的夫君。 陛下即将返京,自己当然不能面圣求情,但公主可以啊! 终归是皇室血脉,陛下的女儿,血浓于水,可以一试。 “孩儿歇息片刻便回府看望公主殿下,父亲大人继续看书吧!不用理会孩儿。” 李由高声喝道。 李斯站了起来,轻轻敲了敲后面墙壁上一块石砖。 嘎吱…… 一阵响动,书架自动分开,露出了一道暗门。 李由也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跟随者李斯的脚步走进了暗门之中。 很快书架便自动合拢,父子两人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来到一间密室之中,父子两人促膝而坐,四目相视,却开始沉默起来。 “父亲,我们李氏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 李由神色凝重,不甘心道。 “不然呢?” 李斯反问道。 “以父亲的名望,我李氏也绝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何不放手一搏?也许能争得一个海阔天空?” 李由想了想,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如何争?与天争?还是与人争?” 李斯反问道,语气颇为耐人寻味。 “陛下天威煌煌,固有心,而力不怠也。然父亲自幼教导孩儿忠君爱国,孩儿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怀。” 李由想了想,语气缓和了一些道。 “此言大善,陛下声威无人可挫其锋芒。逆天而为,取死有道尔。” 李斯点了点,十分满意儿子的表现,赞赏道。 “冯氏小人得志,于帝国有何功绩?于天下有何泽汲?” 李由提到冯家就气不打一处来道。 “自古以来,官场从不缺一时得志的幸运儿。有的时候,退下来反而是好事。” 李斯意味深长道,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 “父亲的意思是?” 李由有些满头雾水,疑问道。 “宫中早有传闻,陛下身体欠安,此次前往富平,王氏只怕要重出庙堂了。” 李斯捋了捋胡须,沉声道。 “父亲不是一直说,陛下忌惮王氏军功?这为何又……” 李由有些吃惊,不可思议道。 “今时不同往日,也许是为父猜错了,也许是陛下为了安排身后事,谁又能真正说得清?” 李斯笑了笑,说出了一个模糊两可的答案。 李由心中一怔,神色渐渐凝重下来。 如果说李氏是大秦帝国的官场新贵,显赫一方。 那王氏与蒙氏便是大秦帝国军伍的常青树,屹立不倒。 世代勋贵,满门虎将,威震天下,名震大秦,无人可动摇。 若非武安君白起当年抗王命,被赐死,只怕白氏也算是世代勋贵。 可因为当年之事,白家虽代代军伍,但与蒙氏与王氏还要差上一大截。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即将油尽灯枯?” 李由声音压的很低,凝重无比问道。 “赵高之鉴犹在前,除非陛下真的入土为安,否则为父是万万不会信的!至于其他人嘛!为父便管不到,也不想管。” 李斯的话颇为耐人寻味,露出戏谑的之色道。 “父亲的意思是说陛下想借此扫除异己,为后继之君扫清障碍吗?” 李由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诧舌道。 “为父不知,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陛下身体不好,早非什么秘闻。算算时间差不多有几个年头了,否则狡猾奸诈如赵高,又岂能轻易露出獠牙?” “做好自己的本分,这段非常时期,夹着尾巴做人,低调行事。为父已经写好辞呈,准备颐养天年了,冯老头蹦跶不了几日了。” 李斯提醒儿子一番,然后话锋一转,十分自信道。 李由精神一震,心中若有所思,父亲大人这是留有后手吗? 就知道,以父亲大人的聪明才智,又岂能无所作为? ------------ 第二十四章 陛下大发雷霆 陇西郡,自秦灭西戎,义渠置。 右拒西羌,左护咸阳,历来陇西郡都是大秦帝国边疆重镇,常年驻军不下十万。 咸阳作为帝国政治中心,名取自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山水俱阳之意。 泾渭之水,润育了一代又一代坚韧不屈,勇武铁血的老秦人。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父皇万年,大秦万年。” 咸阳宫外,满朝文武百官以及诸公子也跪在地上,迎接始皇帝圣驾。 “免礼。” 嬴政从车撵走了下来,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道。 “谢陛下。” 满朝文武以及诸公子站了起来,然后又对着嬴政身后的王翦以及华阳公主赢元曼拱手一拜道:“见过长公主,王老将军。” “传诏设宴信宫,为王老将军与长公主接风洗尘。” 嬴政不在坐御驾,坐太久了,让他有些不太舒服,适当走一走,反而更加舒服一些。 “臣,遵令。” 中车府令佰卓当即领命。 嬴政目光微微扫视,并未发现李斯的身影。 冯去疾见陛下似乎在寻人,当即心领会神道:“陛下,李相身体抱恙,在府上静养。” 嬴政点了点头道:“李斯为大秦奉献出了自己的青春,佰卓你亲自去府库挑选一根千年老参,给送过去。” “臣,这就去吧!” 佰卓再次领命,然后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嬴政率文武百官来到了信宫之中,各自落座之后。 看着皆入席的百官,嬴政开口道:“朕今日特意准备了一场盛宴,招待诸位爱卿。” “谢,陛下。” 众人,满脸期待之色,无不对着高坐王座之上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很快一群内侍便端着一个个铜盘走了进来,片刻之间,众人面前的台案上,便各自摆上了一个铜盘。 众人放眼看去,顿时一个个面色惊愕。 看着发呆的众人,嬴政面无表情道:“都愣着作甚?用膳吧!” “陛下,这盘中之物可是树皮,如何下腹?” 御史大夫茅焦神色为难,对着嬴政道。 一言激起千层浪,有人带了头,那些踌躇不前的人,皆开始陆续发声。 “陛下,这谷根如何吃?” “陛下,这分明是树叶,臣吃不下啊!” “陛下,这青草下腹,岂不成了牲口?” 顿时,你一言,我一语,满朝文武大臣,纷纷表示。 总而言之,大致就是一个意思,要吃这些玩意,臣做不到啊! 就在这时,嬴政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盘中稻糠,然后拿起银勺开始吃了起来。 刚一入口,粗制的口感,就让嬴政觉得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这还是精制加工之后的稻糠,即便如此都难以下咽。 可即便如此,嬴政仍旧面无表情,一勺又一勺开始置若罔闻的吃着自己盘中的稻糠。 坐的比较近的大臣,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眼皮乱抖。 坐的远的大臣们,虽看不清陛下吃的何物,但是看前方大人们的表情,便知道恐怕不会比自己盘中的东西好到哪里去。 嬴政每咽下一口粗糠,下面的众人之心就感觉沉重一分。 直到嬴政吃完,露出心满意足之色,至于真假,恐怕那便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看着还在发呆的众人,嬴政虎目一瞪,厉声喝道:“莫非诸位爱卿觉得自己比朕还高贵吗?” 这…… 此言一出,哪个还敢静观其变? 无论心中多么不情愿,捏着鼻子也要认栽了。 众人当即开始动起来,哭着一张脸,强行下咽这一生都没吃过的鬼东西! 刚开始还好,很快就有人挺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还有人一边一吃,一边痛哭流涕,嘀咕礼纲常沦丧。 等待所有人用膳完毕之后,嬴政眼皮一抬问道:“诸位爱卿,觉得这盛宴如何?好吃吗?” “好吃。” 众人虽然腹内五味翻腾,可也只能昧着良心道。 王翦与长公主赢元曼倒是尴尬异常,说好的接风洗尘呢? 这是闹的哪一出? 好在陛下并未让他们两人用膳,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他们觉得如坐针尖,反倒成了一个旁观者一般。 “好吃?朕有生之年以来,从未吃过如此难以下咽的……嗯!食物!” 嬴政看着一群只知阿谀奉承的满朝文武,心中有些失望。 “陛下,这哪里是什么食物,这分明就是树皮,稻壳,青草……不在五谷之列。” 王翦见陛下投来的眼神,心中微微思量一番,便开口配合道。 “老将军说得好,这的确不是食物,因为这些东西就不是给人吃的,只有牲口才会吃这些东西。” 嬴政一语双关,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 下面坐着的文武百官,一个个脸色窘迫难看,但是却无一人敢出言反驳。 “陛下既如此说,那为何?” 王翦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不解道。 “问得好!朕为何要这般,诸位爱卿觉得朕是在羞辱你们?骂你们吗?不……” “朕还没这么恶俗,黄,淮两岸数月大雨,两河决堤,泛滥成灾,南疆已成为名副其实的汪洋之乡。” “朕听说当地很多百姓颗粒无收,饥民饿殍遍地。” “朕还听说,关中,陇西,上党,北地七郡,久旱成灾,流民四起,怨声载道。” “朕又听说,辽东四郡百年罕见蝗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而这些天下百姓吃得就是这些,甚至还不如这些。” “诸位爱卿都听说了吗?” 嬴政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利刃,直戳众人的心脏。 每一句话,都重若千钧,让众人脸色难看一分。 “臣等有罪,陛下息怒。” 众人当即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大道,跪了下去齐声喝道。 “有罪?你们的确都有罪,其罪当诛。辽东先是一县之地,可因为襄平县尊害怕影响政绩,隐而不报,酿成大祸,泛滥成灾,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黄淮两岸大堤,刚刚修缮完毕,二千万贯钱,这才多久就决堤了?朕的钱修到哪里去了?” “关陇之地,汾水,洛水,泾水,渭水,沔水……支流交错,百川汇聚,何以干旱至此?是谁给他们的权利据水谋利?又是谁在给他们撑腰?” 嬴政说完,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发出一声沉重的轰鸣之声。 桌案上的东西,不少都被震落在地,发出磕磕碰碰响动。 跪在下面的文武群臣,看着陛下大发雷霆,一个个颤颤巍巍,肝胆俱裂…… ------------ 第二十五章 陛下,这太狠了 夏日炎炎,不少人的额头布满了汗珠,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治粟内史何在?” 嬴政冷漠的看着下方跪着的文武群臣,点名喝道。 “陛,陛,陛下……老……老臣在!” 治粟内史身为十卿〔前文提过加太学〕之一,总揽天下钱粮之要职。 听到陛下喊自己,直接跪着一路上去,神色慌乱道。 “你负责天下钱粮,掌管国库多年,准备如何赈灾?” 嬴政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治粟内史,质问道。 “陛,陛下……帝国连年征战,多年来浩大工程从不间断,国库亏库,实在无钱粮可赈灾啊!” 治粟内史用衣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叫苦不已道。 “六国之财尽归秦,天下之富皆入库。大秦斗米不过三钱,工程虽巨,可耗费甚少。匠资虽广,却多为徭役。土木虽重,俱赋予刑徒。” “你来告诉朕?国库中的钱粮都用到哪里去了?” 嬴政的声音冰寒刺骨,让人如堕冰窖。 “陛下,国库每一笔开支都有账本详细记录……” 治粟内史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嬴政从桌案上,捧起一摞竹简,直接扔在了治粟内史的面前,大声喝道:“这就是你的账本?” “回陛下,正是。” 治粟内史看了看面前地上的账本,用力点了点头道。 “朕且问你,一万人每日所需口粮几何?” 嬴政虽然表面不动声色,神色古井无波,但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直观感受。 “回陛下,一百石粮足矣。” 治粟内史心中叫苦不已,到了此时,他已然明白,自己要完了。 “朕再问你,依大秦律工匠每日工钱几何?” 嬴政板着面孔,继续质问道。 “回陛下,不得超出十钱。” 治粟内史一张面孔上,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露出一丝慌乱之色。 “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国库钱粮到哪去了?” 嬴政见差不多了,爆喝一声道。 “陛下……老臣罪该万死。” 治粟内史直接瘫坐在地,满脸颓废之色道。 “尔等位极人臣,高官厚禄,朕自问待尔等不薄?” 嬴政目光扫视下方跪着的众臣,字字珠玑,厉声问道。 “陛下天恩浩荡,臣等感激涕零。” 文武百官全都异口同声道。 “你官拜十卿位,爵领关内侯,岁入二千石,一人之尊崇,满族受益之。” 嬴政再次把目光投向治粟内史身上,一副心痛不已的样子道。 “陛下,老臣知罪,知罪啊!” 治粟内史连滚带爬,再次上前几分,不断磕头求饶道。 “铁鹰卫何在?” 嬴政大喝一声。 当即殿外走进来四名威风凛凛的甲士,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陛下。” “治粟内史何义枉顾君恩,欺君罔上,贪赃枉法,罪不可赦。敕令剥去官服,夺职削爵,抄家灭族,已正国法。” 嬴政挥了挥手,神色冷漠道。 “喏。” 四名甲士,当即上前,直接拔去治粟内史的官袍,然后驾着他便向殿外走去。 治粟内史何义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拼命挣扎。 可他已是腐朽之身,哪里是四名甲士的对手,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能管那么多。 陛下斥责自己至今,也不见有人上前求情。 他的内心已经彻底绝望了,陛下就连审问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这根本不给自己半分机会啊! “陛下……老臣举证揭发……老臣要揭发……” 治粟内史何义慌乱无比,眼见就要被四名甲士押大殿之外,连忙开口道。 嬴政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之色,对着四名甲士道:“放开他,暂且退下。” “喏。” 四名甲士放开了手中的何义,再次对着嬴政一拜,然后便再次退出了大殿之中。 “陛下……老臣举证揭发,可否减罪?” 何义从大殿门口一路跪到嬴政大殿之下,神色苦苦哀求道。 嬴政撇了他一眼,沉声道:“若有实证,虽功不抵过,国法无情,但朕可法外开恩,为你何家留一缕香火延续。若敢信口雌黄,随意攀咬,朕保证大秦再无何姓之人。” 何义忍不住打个寒颤,陛下之意,是自己若继续冥顽不灵,便要诛姓啊! “陛下,罪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次欺君。” 何义低着头,有些惶恐道。 “说吧!朕听着,满朝文武大臣也在听着。” 嬴政话语颇有些不耐道。 “陛下,臣这里有一份密奏,上呈陛下御览。” 何义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本新发型的纸张制作的奏折,双手高高举起。 看着这一幕,不少人心中暗暗打鼓,脸色难看无比。 嬴政高高在上,将众人的神色自然尽收眼底。 水至清,则无鱼,人质察,则无徒。 这点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世上谁的屁股又能干净了? 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只要不是太过火,他也不愿大动肝火。 中车府令佰卓立刻走了下去,接过何义手中的密奏,呈给了陛下。 嬴政拿过密折,仔细观阅一番,越看脸色越加难看。 信宫大殿之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几乎屏气凝神,低着头,惴惴不安。 更有不少人,心中默默祈祷着…… 过了一会,嬴政放下手中的密折,然后目光深邃的在大殿之中一一扫视而过。 “来人,将何义暂打入黑冰台死牢,等候发落。” 嬴政再次大声吼了一声,吓的下面不少人,打了一个激灵。 当即有甲士走了进来,将何义拖了出去。 嬴政手中拿着密折,站了起来,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冷冷道:“这折子之中,不少人就在这大殿之上站着,更有一些人身居要职,权倾朝野。” “你们很多人都是大秦帝国开国之功勋,朕念及君臣多年之情谊,不想株连甚广,更不愿帝国功勋血溅当场。” “朕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就不公之于众了。” “天下如今灾荒四起,明日章台宫会架起一尊大鼎,自朕起始,有钱捐钱,有物献物。” “这密折上的人,若有谁敢出工不出力,拿了十钱,却只还回来九钱者,朕只能告诉你,日后好自为之吧!” 所有人心中一寒,陛下口中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问题是,那密折唯一知情人已经被陛下关入黑冰台死牢之中! 这天下如今还知晓密折上名单的人,就只有陛下了啊! 王翦也是眼皮直跳,陛下,这太狠了! 未知往往才是最恐怖的,身在朝局,又有几人真正能过出于淤泥而不染尘埃? 如此以来,哪怕那些不在名单之人,也会人人自危啊! ------------ 第二十六章 帝国商铺 “开宴。” 嬴政从新坐回了自己的王座上,声音冷淡道。 “陛下有旨,开宴。” 中车府令佰卓高声喝道。 很快再次一过来群内侍,将桌子上的铜盘撤了下去,然后换上了一盘盘佳肴美酒。 满朝文武战战兢兢,心情如同走马观灯一般,复杂万分。 刚刚只不过是陛下借机敲打众臣,如今宴会才真正开始。 “第一爵,当敬王翦老将军,富平王氏,满门忠烈,代代虎将,为帝国立下无数功勋。” 嬴政高高举起手中的金樽,对着王翦,脸色温和不少道。 “敬,老将军。” 下面文武群臣此时此刻仍旧惊魂未定,哪里还敢有丝毫懈怠,连忙端起面前的酒爵,对着王翦喝道。 虚荣之心,人皆有之。 无论王翦生性如何谨慎,终究难以免俗。 天下殊荣,自己这一生数不胜数。 即便如此,此时的他仍旧难掩心中豪情,端起酒爵对着嬴政遥相敬道:“老臣,谢陛下厚爱。” 君臣各自满饮一爵,然后各自放下酒爵。 一旁侍奉的内侍,十分有眼色的再次拿起一个大勺子,在斝〔读jia三声,装酒器具,圆口三足〕中舀了一勺子,盛满酒爵。 “这第二爵,敬诸卿,日起而作,日落而息,为帝国付出毕生心血,为天下万民谋福祉。” 嬴政颇为耐人寻味,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不少人的脸色有些窘迫,当然大多数久经朝堂的人,都神态自若。 “敬陛下。” 所有人一同举杯,对着嬴政道。 “这第三爵,当敬国之锐士,没有他们奋勇杀敌,没有他们开疆扩土,就没有帝国无上荣光。” 嬴政再次端起金樽,声音如图滚雷,落入众臣的耳旁,轰隆作响。 “敬,锐士。” 文武大臣再次举杯齐声喝道。 “宣召。” 嬴政放下金樽,随口道。 “奉天承运,始皇帝诏曰,武成侯王翦,纵横疆场,所向披靡。三代为将,侍奉四君。天资卓越,威震当代。” “敕封武成侯王翦为帝国军事学院第一任院长,为帝国授业育才,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佰卓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当众宣读道。 王翦立刻站了起来,步履稳健的走了出来,跪了下去道:“老臣愿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愿为辅佐陛下成就千秋之伟业,王翦领旨谢恩。” 佰卓走了下去,将圣旨放在了高举双手的王翦手上。 “老将军,快快请起。” 嬴政笑了笑,挥了挥手道。 佰卓十分有眼力见的扶起了王翦道:“老将军,您慢点。” “多谢佰大人。” 王翦对佰卓道了一声谢,然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今日虽是家宴,可真也有几桩要事要让诸卿议一议。” 嬴政自顾自说,看着满朝文武道。 “请陛下明示。” 众人齐声高喝道。 “其一,盐,铁,纸,煤已渐入正轨,帝国商铺行专营之权,已全部就绪,只待奉常卿挑选良道吉日,既能开张运营。” “其二,大秦帝国现今人丁三千七百余万,然帝国之广。处处可见荒地,当如何鼓励民众多子多福?壮大帝国人丁之数?” “其三,帝国海军战船已开始下水,海军需要多少人?谁又可堪大任?” “其四,男丁十八则需另行立户,朝廷给予十亩之地为永业之田,敢有私贩者死罪不赦。各地多余良田则需编策,划为朝廷所有,可租聘田丁耕种,五十取一,为租地之税。” “其五,楚人治楚,燕人治燕,是天下一统之临时之策,今天下一统已有十数年,今四海归一,没有什么楚人,齐人,燕人,赵人,韩人,魏人之分,这九州天下只有秦人。” “不以出身论英雄,皆以才能问成败。大秦帝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朕欲在咸阳开启恩科,广纳天下良才俊杰,为帝国效力。凡大秦之民,不论出身跟脚,凡有治国安邦之才学,皆可委以重任。” 嬴政说完,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滔滔大势,不可逆转! 想要保住权势,只有不断修身齐学,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陛下纸与煤乃朝廷秘技,专营无碍。但盐铁多把持传承多年的商贾之家,且铁乃国之重器,岂能贩卖?” 冯去疾身为帝国右丞相,知道这个时候,理当自己率先发声。 嬴政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旁的佰卓。 佰卓当即心领会神,大声喝道:“抬上来。” 很快就有几名内侍抬着一盘盘雪白的盐走了进来,还有一些内侍,拿着稀奇古怪的铁制工具,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每个人都分到一些铁制工具和雪白精盐。 “这精盐经过提纯,不但品相奇佳,而且味道纯正,绝非市面那些苦涩之盐所能比拟的。” “铁锹,镰刀,铁叉,铁犁,掐刀,短镢,簸箕,扬掀,铁耙,铁耖,皆应用于农具,可以大大增加生产,减少百姓之负担。” “这是络车由手摇缫车改进而来,有丝籰专司收丝之能,无需手拨,只需用脚踩一踩,大大提升了纺织效率。从此大秦女子农忙过后,也能以此贴补家用。” 佰卓把陛下教自己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细心解释道。 随着各种工具在佰卓解释功用之后,满朝文武大臣,一个个嘴巴都长的老大,呆若木鸡。 这些东西,可都是划时代,哪怕鲁班在世,鬼斧神工之作,也不过如此吧? “诸位爱卿可还有疑问?” 嬴政看着鸦雀无声的大殿,轻声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不俯首,哪里还能说出半个不字出来。 “帝国商铺一出,必将风靡天下,应当划归谁统辖?” 嬴政眉头紧锁,看着众人问道。这并非他自恋,而是这些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惠民之本。 此言一出,顿时下方众臣一个个眼睛绿油油的放光。 这可是一个摇钱树啊! 他们不用想都知道,在这些划时代的东西一经问世,绝对个个都是抢手货。 这种肥差,谁不想拿下? 哪怕陛下眼睛盯着,不敢玩点小动作,可有钱腰板就直,无论所自己管辖之部做什么,需要钱,那还不是大手一划,方便又不用求人。 所以十卿,无论哪个主事人,都绝对不想放过这个肥差。 哪怕是丞相之尊的冯去疾,都想将这颗摇钱树,揽入手中,但是他很清楚,这绝不可能! ------------ 第二十七章 帝怒,山河失色 看着争吵不休的众臣,嬴政出言制止了纷乱不休的局势。 “公子赢洛。” 嬴政直接开口道。 见陛下出言,很快纷乱的大殿安静下来。 一群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目光全都看向了公子赢洛。 “臣在。” 赢洛四十出头,一表人才,他虽皇室血脉,但并非陛下后裔。 而是孝文王玄孙,与陛下也算是同根同源,大秦皇室后裔,论辈分,陛下算是自己的叔父。 依大秦律,他虽是皇亲,但若无真才功绩,也是无法立足庙堂之上。 自幼饱读诗书,赢洛在朝中任职参政议郎,岁俸六百石,归郎中令管辖。 “帝国商铺事关重大,众爱卿又争持不下。朕看就设商营司,下设两丞,敕令赢洛为商营令,岁俸一千五石,独立十卿之外。” “与黑冰台一样,享专禀之权,只对朕负责。其余诸部,不得干涉,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嬴政神色严肃,望向众人,虽然话语之中透露着询问之意,但语气却不容拒绝。 众臣顿时呆若木鸡,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感情他们吵了半天,闹了半天,全都是个笑话。 陛下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染指帝国商铺的打算,之所以如此做,也不过是抛砖引玉,堵死众人的后路。 “帝国商铺就一个,众位爱卿都想划归己部之下,朕实在为难。为了顾全大局,众臣和睦,朕不得不出此下策,诸位爱卿应该能够明白朕的苦心吧?” 嬴政看着一言不发的朝臣,意味深长道。 下方众人心中一凌,顿时恍然。 陛下圣意已决,自己虽然心中还惦记着,可敢说个不字吗? “陛下圣明,臣等谨遵陛下圣喻。” 众人言不由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臣,领旨谢恩,必不负陛下重托。” 赢洛也连忙躬身行礼一拜道。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陛下总算给自己委以重任了。 他们家虽是皇亲国戚,但紧靠朝廷恩养,日子虽然过的还算体面。 但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再加上陛下新政,他们这些皇亲国戚的好日子更是难过了。 若不节衣缩食,节省用度,祖上传下的一些家底,总有座山吃空的时候。 朝廷恩养之俸禄从不以血脉而论,只以功勋来评。 时过几代,赢洛严格来说已经不算嫡系,只能算是旁系血统。 若再过几代人,他们这一脉再不出什么人杰,立下点功勋,只怕朝廷恩养的俸禄也就差不多要断了。 赢洛可以说是整个家族的希望,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够为国立功,为陛下分忧,如此方能延续家族兴旺。 六百年大秦,赢氏子孙何其多? 若所有皇亲国戚,皆要朝廷恩养,只怕这笔天文数字的开支,足以压垮任何强大帝国。 依律皇室福泽七世而终,泽主不庇庶。 就好像陛下之子皆能够得到或多或少分封,而陛下之孙,若非嫡公子继承父业,则只能得朝廷之俸养。 而到了曾孙俸养会逐世减少,直至七世仍孙而止。 陛下新政,三世而终,为堵天下悠悠众口,皇族为先。 赢洛是第一个自请消去自家朝廷恩养的皇亲国戚,为此他见到家族之人,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否则免不了一番白眼嘲讽。 此次陛下之所以选择提拔自己,恐怕并不是仅仅因为自己有真才实学,不枉自己孤注一掷,不惜成为赢氏公敌啊! 悠悠吾心,天见犹怜啊…… “第一条定下了,那众位爱卿说说第二条吧!” 嬴政挥了挥手,众人皆各自归位,然后开口询问道。 “陛下,臣以为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居无长所,安不得息,何以繁衍以生息?” “陛下雄才大略,心系天下苍生,励精图治,力挽破碎山河。只要朝廷吏治清明,君臣上下一心,不出百年,大秦人丁必然会进入一个稳定上升期。” “五百年战乱,天下厌战久已。陛下一统四海八荒,乃天意所指,民心所向。陛下一系列新政,无不是养民之良策,按部就班,假以时日,民富则子多,无须刻舟求剑。” 一名年约半百的谏议大夫站了出来,对着嬴政滔滔不绝道。 众人听这一席话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也有一些虽然并不完全苟同,但这一番说辞的确让人无可反驳,静观其变。 嬴政看了看这名谏议大夫,神色无喜亦无悲,让人看不出丝毫变化。 然后他又扫视一圈,看了所有文武大臣。 每个人看到陛下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垂首低目,不敢直视陛下眼神,以示尊崇。 “百年太久了啊!” 嬴政收回目光,突然叹了一口气道。 所有人心中一惊,陛下生平最恶生死。 尤其是近几年,陛下身体每况日下,更无人敢言生死。 那名谏言大夫当即脸色大变,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陛下,臣绝无此意啊!” 这名谏议大夫直接跪了下去,心中七上八下,惶恐不安道。 这句话落下,大殿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不少人都为这名歌功颂德,不长记性的大夫捏了一把冷汗! 还有一些人心中冷笑不已,拍陛下马屁? 啧啧! 这下拍到马蹄上了吧? 该…… 虽然陛下的马屁人人想拍,可这样的马屁还是不拍也罢,弄不好小命就丢了。 王座之所以高高在上,那是因为坐在上面就能把下面众生的嘴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的表情自然被嬴政尽收眼底,心中若有所思。 君王若只会施恩,不知施威,那只会让臣子骄横狂悖。 君王若只会施威,不知施恩,那只会让臣子谨言慎行。 恩威并济,权谋之术,难登大雅之堂,刻意而为,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能够跻身庙堂者,又有几个是蠢材? 恩于形,威于势,喜怒于心,不行于色,一言一行皆是恩威。 帝怒,山河失色…… 帝悦,日月永辉…… ------------ 第二十八章 明后世之警钟 嬴政看着禁声的群臣,脸上不动声色,缓缓站了起来。 虽已是半百之龄,可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姿,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犹如泰山压顶的沉重之感。 咔哒…… 嬴政从高高的王座之上走了下来,面无表情,每一个步履都似乎富有音律节奏,敲打着众人的内心。 那名跪下心中惶恐不安的谏议大夫,听到陛下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一颗心也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看到陛下的大脚驻留在自己眼前,他更是深深埋着头,身若压覆了千钧之力,让他的呼吸都开始减弱。 嬴政一张严肃的面孔,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谏议大夫陡然露出一丝微笑,亲自弯腰将脚下的谏议大夫扶了起来。 看着一脸茫然彷徨的谏议大夫,嬴政笑着道:“朕知坊间多有谣言,说朕恶生死,喜美言。然谣言终归只是谣言,当不得真。” “陛下圣明。” 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虽陛下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无疑给所有人释压了。 尤其是那名年过半百的谏议大夫,更深深有一种从鬼门关擦肩而过的直观感受。 嬴政对着这名惊魂初定的谏议大夫,挥了挥手道:“爱卿,暂且退下吧!” “谢陛下。” 谏议大夫当即如蒙大赦,急忙谢恩,然后便重新归入了自己的席位。 嬴政站在大殿中央,身板挺的笔直,虽然上千人的目光齐聚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仍旧宛若闲庭散步,视若无睹。 “自三皇五帝,尧舜禹汤,中原大地,华夏儿女。世代浴血,奋战诸夷,万里山河,祖辈牧守。” 嬴政的话音并不大,可却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夹带着沉重的历史宿命,这些都是染血之言。 众人不由自主的浮现联翩,那波澜壮阔的远古时代至今,华夏大地的先贤们从未退怯过。 无论是猛兽天灾,还是诸夷人祸,这片热土总会英雄辈出,力挽一个时代,谱写壮歌。 “终春秋战国,四海宾服,六合归一,巍巍大秦。北有胡狄,西有羌毗,南蛮待毙,东夷可期。” “天何其广也,然不可道哉。地何其阔也,然不足十万里。占沃土万方之地,拥精甲百万之士。视四方诸敌以不见,辖民千万以养尊。” “据雄关扫蔽而自珍,蔑诸夷妄自而尊大。文武醉生则梦死,士民安乐亦忘勇。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长此以往,大秦何存?诸卿何在乎?” 嬴政的声音宛如惊雷,直指人心。 众臣面对陛下的灵魂拷问,不由面露沉重凝思之色,一个个齐声高呼道:“陛下圣明,臣等有愧。” “陛下之胸怀,涵盖古今,借千秋之青史,明后世之警钟。” “陛下雄心依旧,初心不改。听陛下一席警世之言,老臣虽以近耋耋之年,仍愿为帝国效力,为陛下尽忠。为千秋子孙后世谋得万世福泽,为大秦帝国筑就万世不拔之基业,尽之死力。” 王翦心血澎湃的站了起来,对着站在大殿中央,身姿伟岸的嬴政,由衷躬身一拜道。 “愿为帝国效力,为陛下尽忠。为千秋子孙后世谋得万世福泽,为大秦帝国筑就万世不拔之基业,尽之死力。” 满殿文武大臣,这一刻都不由肃然起敬,摒弃成见,全都发自肺腑道。 也许这一生,他们说过太多言不由衷,心不对口之言,但此时此刻,他们感受到自己那颗已经寂静多年的心灵,再次热血沸腾。 七尺男儿,志在四方,若能为国效力,持三尺剑,开疆扩土,名垂青史,谁人不想? 回首少年郎, 热血心飞扬。 十载寒窗夜, 只为君门坐。 执笔秉书,塑千秋之业,筑万世之基,谁人又不念? 然官场沉浮,久经世故,多年摸打滚爬,安享盛世荣华,又有几人仍保持初心不改? “只要大秦帝国上下一心,何愁四方夷狄不灭?” 嬴政走回自己的王座上,坐了下去,看着这一幕,不由豪气冲天道。 “陛下,我华夏族自古以来皆以多子多孙为福禄,然民以食为天,限制大秦人口增长的不是百姓不愿生,而是粮食有限,无法供养更多张嘴吃饭。” “再者民间疾苦,幼儿本就体弱,多遭灾引难,十名幼儿过半早夭。别说民间,就说在座的诸位王公大臣们,又有几人家中没有小儿夭折?” 御史大夫茅焦对着嬴政拱了拱手,十分富有见解道。 “不错,茅大人所言甚是。” “所言极是。” “真知灼见。” 茅焦的一席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嬴政露出沉思之色,然后点了点头道:“茅爱卿所言有理。” “奉常卿赵甫何在?” 嬴政话锋一转,直接点名叫道。 奉常赵甫立刻站了出来,走到大殿之中,对着嬴政一拜道:“老臣在。” “你是大秦帝国的奉常,掌祭祀礼仪,管太乐太医,朕问你大秦帝国有医者几许?” 嬴政神色风轻云淡的问道。 “禀陛下,管辖巫医的太医令虽是老臣下属,但奉常司所部各司其职,分工不同,这具体数字恐怕要请陛下问太医令许大人了。” 奉常卿赵甫心虚不已,说出这番话来,忐忑不已。 “哈!哈!哈!” 嬴政突然大笑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这什么情况? 众人的脑门都挂满了疑问? 果然天威难测啊! “混账……你身为奉常卿,岁俸二千石,银印青绶,爵拜关内侯,位上卿。” 嬴政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阴冷的盯着奉常卿赵甫,怒斥道。 “陛下息怒,老臣有罪。” 奉常卿赵甫不敢迎视陛下的目光,连忙跪了下去,颤颤巍巍道。 “冯去疾,依大秦律渎职之罪,该如何论处?” 嬴政没有理会跪下求饶的奉常卿赵甫,而是对着冯去疾问道。 冯去疾心中咯噔一下,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做足了功课,不会因此回答不上来。 大秦律令虽是李斯编纂,但要问谁对这大秦律令最为熟悉,恐怕整个大秦无人能够超越陛下了。 陛下看似询问自己,但未尝没有靠校自己这个丞相的意思。 “回陛下,依大秦律,*****,论情节严重与否,重则罢官夺职,满门流放三千里。轻则贬职三级,罚俸三月,以观后效。” 冯去疾理清思绪之后,有些心惊肉跳的回答道。 “嗯,那丞相以为奉常卿赵甫当如何处置?” 嬴政并没有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向冯去疾征询意见道。 ------------ 第二十九章 陛下志在天下 这…… 冯去疾看了看嬴政,可是陛下脸上古井无波,他根本无从揣测陛下圣意。 一时间他倒有些犹豫起来,这事说小便小,说大可大,关键是看陛下之态度。 满门流放? 是否太过严苛? 贬职降级? 陛下又是否满意? 冯去疾内心七上八下,陷入两难之境。 “回,回陛下……臣以为赵甫虽有渎职之罪,可念其乃皇亲国戚,若因此满门流放三千里,恐遭天下人非议。” “不如便连将三级,罚其一年俸禄,以儆效尤,陛下觉得如何?” 冯去疾心中略微思量一番,便十分圆滑的把话给说死道。 “那便依丞相所言,敕令免去奉常卿赵甫之职,降为太宰,罚俸一年。” 嬴政点了点头,当即拍板道。 奉常卿赵甫心中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冯去疾。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虽丢了奉常上卿之位,可好歹没有全家被流放。 “臣叩谢陛下天恩。” 奉常卿赵甫连忙谢恩道。 嬴政没有说话,挥了挥手。 赵甫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席位,此时他方才发觉自己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诸位爱卿所言,甚合朕心。民以食为天,自古皆如是。大秦地广人稀,万里山河,只不过区区几千万人。” “荒地不知几何,人力捉襟见肘。世间万物,无论你想干什么,都离不开人。千层之台,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大乱之终,大治之始也。” “东海之外,远渡重洋,番禺之地,有一主粮。因产自番外,故名曰番薯,亩产数千斤,得之粮忧自解。” “朕组建帝国海军,其一迎番薯入大秦,以解天下之忧。其二,茫茫大海之外,多海岛。占之,进可兵威四海之外之番人,退可挟大海汪洋之要塞,御番人于国门之外。” 嬴政目光闪烁着精光,振振有词道。 额! 等到嬴政说完,众人才总算理清了思绪。 陛下这第三条根本就是为了第四条铺垫啊! 名不正,则言不顺! 若帝国海军出师海外,劳师动众,是为了解决大秦天下众生吃饭的问题,那就变的完全不一样了。 若只是单纯为了远渡重洋,那便是劳民伤财,穷兵黩武也。 可被陛下这一番转换,瞬间帝国海军远渡重洋便成了国之大事也。 事关天下万民吃饱饭的问题,这便是帝国头等大事。 原本一些准备劝谏陛下撤销,甚至小规模建制海军的大臣们,瞬间便被堵住了嘴巴。 这个时候,他们还如何反对? 若一意孤行,那便是与整个天下人为敌? “陛下,臣以为帝国海军应该征集五万,如此方能宣扬我大秦帝国无上威严。” “陛下,臣以为最少要十万海师。” “陛下,海军江行番外之地,若是太少,不足以彰显巍巍大秦之国威,更难昭示陛下煌煌之天威。” “陛下……” 一时间,满朝大臣,无不开口,几乎都赞成帝国海军远渡重洋。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极少一部分保守刚正派,沉默不语。 看着满朝文武欢心鼓舞,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们却并不看好帝国海军远渡重洋未知之地。 自古以来,汪洋大海便是人类禁区。 邻海之滨,虽多有渔船出海狩猎,但也只不过出没近海。 对于深海无人敢涉足,去了深海的,从来就没听说过谁能回来。 “陛下,臣孤陋寡闻,只听闻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入海百里之外,不分天南地北。时有滔天巨浪,撕裂一切敢涉足深海入侵者。” 就在这时,御史左丞余曌站了起来,对着嬴政提醒道。 果然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淋在了众人的头上。 不少大臣心中一惊,此时方才想到对于大海禁区,自古以来的众多惊骇传闻。 嬴政并不意外,从面前桌案上拿起一面早就准备好的圆盘道:“这是改进版的司南,朕称它为指南针,无论你身处何方,皆可让你辨别方向。” 下方群臣顿时瞳孔瞪得老大,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精巧之物。 这是出自哪位匠作大师之手? “将航海图抬上来。” 嬴政放下手中的指南针,然后对着佰卓道。 “陛下有旨,将海航图抬上殿来。” 佰卓站在一旁,立刻高声喝道。 很快十几个内侍抬着一卷巨大的锦布走了上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十分分工有序的将锦布缓缓展开,直接铺在了大殿中央。 “啊……” “这……” 满朝文武大臣看着渐渐展开的航海图一个个震惊无比的站了起来,看着那详尽无比的绘制海图,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是什么手法? 地图还能这样绘画吗? 他们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如此详尽,一目了然的地图。 其中不少将领终年与地图打交道,可也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地图。 嬴政没有理会震惊无比的众人,而是站了起来,直接一步一步踩在了地图之上。 “这里是大秦。” 嬴政站在地图上,脚下踩着标注大秦帝国,以黑色描绘的版图上。 “这是辽东半岛,朕要在渤海打造帝国海军要塞。而箕子国,晨国必须入秦,如此渤海湾才能真正意义上算是帝国内海。” “拿下箕子,晨国,兵临瀛洲四岛,至此大秦东南方能无忧矣。” 嬴政从大秦的版图挪开一只大脚,直接踩在了箕子,晨国与瀛洲四岛之上,霸道无比道。 “象郡南下,前几日蒙恬大将军传来捷报,雒越已灭,大军正在西渡湄河,此时此刻只怕已经渡过媚河,中南半岛指日可下。” 嬴政说到这里,脸上也不由浮现一丝欣慰的笑意。 “恭贺陛下,大秦万年。” 满朝文武也是喜上眉梢,帝国扩土开疆对他们而言也是好事一件。 毕竟他们与帝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帝国不倒,他们家族就能屹立不倒。 “只要拿下中南半岛,马来半岛可期。印西半岛,吕宋半岛,澳陆皆是大秦囊中之物。” “沿澳陆东渡,直抵印安大陆,大秦所需之物,皆在此地。” 嬴政走到了澳陆,大脚踩在了上面,然后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远隔汪洋大海的印安大陆道。 到了此时此刻,满朝文武哪里还能不明白,陛下志在天下,而不是偏居一隅之地。 可看这张浩瀚地图,恐怕非朝夕之功可得,恐怕又要不知多少代人为之奋斗啊! ------------ 第三十章 大秦傲立世间,何惧世间一切敌? “从各地军伍之中征集三万精勇,组成帝国海军,谁可为将?” 嬴政一言鼎定乾坤,制止了争执不下的群臣道。 “陛下,这地图如此广阔,三万人有点少吧?” 右丞相冯去疾不解道。 “帝国当务之急是教化中南半岛土著,北方尚有东胡,匈奴,月氏等游牧之胡狄。无论是东南夷,还是瀛洲土著都需要王道教化。” “四海之外番人暂且鞭长莫及,攘外需安内,只有大秦帝国再无边患,国富民强,方能劳师远征海外,传播华夏之威仪,行王道之教化。” 嬴政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冯去疾,大有深意道。 “陛下圣明。” 冯去疾面带羞愧,的确是自己太唐突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大的版图,的确不是一二代人能够办到的事。 “谁可为将,率军远渡重洋,迎番薯回国?” 嬴政目光深邃的扫视一圈,再次问道。 一时间,大殿再次沉默下来。 谁心中都很清楚,这是要涉足深海,路途遥远,一路上必当危机四伏,生死难料。 “怎么?到了帝国需要你们的时候,全都哑巴了吗?” 嬴政脸色阴沉,看着一声不吭的众人,颇为恼火道。 “陛下,我儿冯劫自幼熟读兵法,曾与公子扶苏,三川郡守李由共同在蒙恬大将军门下学习,可堪此重任。” 冯去疾只能硬着头皮道。 眼下李斯失势,自己正处于人生巅峰时期,深得陛下器重。 所有人都能龟缩沉默,唯独他这个丞相不行。 “冯丞相,你好像就左中郎将冯劫这一个儿子吧?” 嬴政盯着冯去疾,认真道。 “回陛下,吾儿膝下尚有二子,哪怕为国捐躯,冯家仍有后人延续香火,请陛下放心。” 冯去疾何等人,能够坐上丞相的位置,虽然多年来一直被李斯压着,可能够爬上这个位置,又能坐稳,绝非常人所能。 陛下话中之意,他只是略微一听,便明白了。 “好,冯丞相果然忠肝义胆。” “左中郎将冯劫。” 嬴政赞赏了一声冯去疾,然后再次开口叫道。 “末将,拜见陛下。” 年约三十多岁的冯劫,满脸胡须,身上散发着狂野的气息。 “你可怕死?” 嬴政目光转到了帝国青年一代冯劫身上,询问道。 “回陛下,人生谁能不死?若能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捐躯,冯劫万死不辞。” 冯劫没有丝毫犹豫,铁骨铮铮道。 “很好,大秦帝国就是需要冯将军这般青年才俊,若帝国少年郎,皆如冯将军这般铁骨铮铮,大秦傲立世间,何惧世间一切敌?” 嬴政对冯劫赞不绝口道。 胡亥这个逆子,若能善待忠良,听信冯氏父子之谏言,大秦帝国又何至于轰然倒塌? 是朕影响他们太深了吗? 嬴政的内心叹惜不已,又有些阵阵作痛。 “末将,谢陛下赞赏。” 冯劫内心十分开心,能够得到陛下赞誉,这可是无上荣耀。 要知道陛下所作所为,帝国男儿哪个不心生敬仰? 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 遣将兵而震四方,驱万乘而诛百越,筑雄关而守藩篱,慑诸夷而望秦怯步。 “敕令,封北方军团右将军王离为帝国海军虎威上将军,统帅海军,兼掌第一军。” “封左中郎将冯劫为帝国海军威仪左将军,掌海军第二军。” “封右中郎将李由为帝国海军靖远右将军,掌海军第三军。” “封公子扶苏为帝国海军监军,统筹后勤,安抚军心。” 嬴政直接开口作出了安排。 下面文武百官心中苦笑不已,陛下说是让文武百官议一议。 实则心中早有而排,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末将冯劫,领旨谢恩。” “末将李由,领旨谢恩。” 冯劫与李由皆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央,拱手一拜道。 “去吧!你们先行回家见见家人,然后便动身前往南海郡熟悉战船,训练士卒。” 嬴政挥了挥手道。 “末将告退。” 李由与冯劫当即领命道。 嬴政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目光有些出神。 无论是王离,还是李由,冯劫,皆大秦勋贵,有他们在海军远渡重洋,就无须担心反叛。 再者扶苏深受儒学影响,有扶苏监军,等同于又给帝国海军上了一道保险。 并非疑心太重,而是小心谨慎无大过,此行事关重大,不容有半分散失。 几万人的反叛还不放在自己眼中,但番薯,土豆,辣椒皆是大秦必得之物。 “传诏北关,让公子扶苏与将军王离即刻返回咸阳见驾。” 嬴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恭候的佰卓道。 “臣遵旨,即可去办。” 中车府令佰卓当即领命,然后便离去。 “诸位爱卿议一议第五条吧!” 嬴政虽然心中早有决断,但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听听这些大臣的意见,也许会有更好的建议。 若真如此,自己自然也乐得采纳。 “陛下,此举是否太过刺激各地?” 御史大夫茅焦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道。 “敕令,会稽郡守殷通意图谋反,夷三族。” 嬴政突然下令道。 当即引起满朝哗然,各自议论纷纷起来。 茅焦也被陛下一句话给呛的目瞪口呆,自己前脚刚说是否刺激,陛下这一下来个更刺激的! “陛下从何得知,殷通谋反?与谁密谋?又为何而反?” 廷尉廖至眉头紧锁,上去询问了一句。 殷通是楚人,又是贵族,在会稽郡威望很高。 若无实证,恐怕会引起天下非议。 若是因此激起六国旧地人人自危,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身为帝国最高司法长官,廖至觉得这个时候必须要问个清楚。 “会稽郡项梁乃楚国大将将项燕胞弟,项籍乃楚国大将军项燕之孙,殷通与项氏勾连,意图颠覆大秦在楚地的统治,罪不可赦。” 嬴政自然不会信口开河,大秦律法深入人心,杀人不诛心。 殷通与项梁私交甚密,哪怕没有谋反之意,仅凭这一点,便百死难辞其罪。 项燕何许人? 当年灭楚之战,正是此人,大败李信,让自己颜面尽失。 最终还是王翦出马,起举国之力,方灭楚。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心思各异! 陛下说的有鼻子有眼,众人皆疑虑尽去。 毕竟这天下谁人不知,陛下手中掌握着天下最大的情报间网组织黑冰台。 看陛下的架势,楚地只怕又要再起风波,绝非仅仅一个殷通能够平息。 ------------ 第三十一章 再灭一遍六国便是 “此事就交由廷尉寺去办吧!” 嬴政看着廷尉廖至,交代道。 “臣领旨。” 廷尉廖至当即领旨,心中那仅存的疑虑也荡然无存。 陛下此举无疑笃定殷通谋反之事,铁证如山。 所以交给廷尉寺查办,以安天下人心。 “陛下,可否让黑冰台将事关殷通谋反之罪证转交于廷尉寺?” 廖至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 “你派廷尉寺的人前往会稽,到时自有黑冰台的人与你们廷尉寺交接相应事宜。” 嬴政半年前就让黑冰台着手搜集六国旧地官吏罪证,拿着帝国的俸禄,却不思忠君报国,意图不轨者,墙头草留之有害无益。 大江以西全反了吗? 拿朕的仁慈当软弱,朕会让你们明白,背叛帝国者,死无葬身之地。 “臣立刻派人去办。” 廷尉廖至再次拱手一拜道。 “去项府抓人多派些人手,朕会让黑冰台黑魇卫配合你们。” 嬴政嘱咐了一声。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良之奇谋,照耀古今? 若不能为朕所用,留之何益? 嬴政很清楚,这天下也许谁都能收揽麾下,为国尽忠,为自己效力。 但项羽,张良不行! 此二人恨秦入骨,国仇家恨根深蒂固,绝不会为大秦效力。 既然如此,倒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再者大秦人才济济,何需项羽与张良? “冯去疾传朕诏令,命天下五十四郡搜铺故韩宰相张平之子张良。举发张良者,赏黄金百两,捉拿张良者,赐黄金万两。” 嬴政想了想,便立刻下令道。 “臣领旨。” “臣领旨。” 听闻廖至与右丞相冯去疾立刻一拜道。 “陛下,不知以何罪悬赏张良?” 冯去疾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 虽然张良乃故韩宰相之子,但当初陛下一统天下之时,已经大赦天下,六国贵胄只要臣服大秦者便无罪。 “博浪沙行刺。” 嬴政至今才腾出手来,收拾这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虫。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整顿朝纲,推行新政,否则哪里还能容得下他们继续蹦跶。 张良行刺,自己可以宽容大度,不计较,但此人恶秦,若不死指不定还能整出什么阴损毒计。 至于项羽,自己虽然惜才,但此人心高气傲,且纵火焚毁咸阳帝都,对秦人又恶迹昭昭,不足为谋。 只有死,方能以谢天下。 唯有死,血债才能血偿。 冯去疾楞了楞,博浪沙刺杀? 都过去已近十年,一直都悬而未定。 今日陛下重提,当真张良所为? 当年举国之力追查都无疾而终,陛下是如何得知? 自陛下巡游归来,先除赵高,再贬重臣,呵斥李斯,弄出众多巧夺天工之物,又有数之不清的奇闻妙想? 陛下这是怎么了? 莫非真如流言那般,陛下梦见了神仙? 冯去疾虽然不知道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朝野之间传的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 莫非陛下真是得天庇佑,降下仙灵,护我大秦帝国? 只是很快,冯去疾就抛开了脑海中荒诞的想法! “臣明白,立刻布告天下,缉拿张良。” 冯去疾再次拱手一拜道。 甭管博浪沙行刺是否张良所为,既然陛下开口,哪怕不是,这个罪名张良也脱不开。 但是区区一个张良,何曾放在陛下眼中? 陛下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无名小卒,枉费心神。 所以冯去疾,觉得这个张良十有八九便是真凶。 很有可能是这些年来黑冰台一直在秘密追查之事,直到如今方才真相大白吧! “陛下,楚人治楚方知荆楚之礼乐,魏人治魏方知富魏之繁华,赵人治赵方知悍赵之习俗……” 太中大夫宋正志对着嬴政谏言道。 “你的意思是秦人就不知礼乐?关中就不如魏地繁华?赵之习俗就不是大秦的习俗?” 嬴政脸色凌冽,凝视着太中大夫宋正志,一字一句质问道。 宋正志顿时低下头,一脸错愕之色。 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明明是说楚人比其它地方的人更了楚地风土人情,魏人更明白魏地商贸往来,赵人更清楚赵地民风彪悍。 怎么到了陛下嘴中,自己的话完全变了样? 这可大不敬之罪啊! 宋正志哪里还敢再多言,只能老老实实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模样,等候家长处罚。 “陛下,若赵人治楚,楚人治魏,魏人治赵,官府威信何存?” 中大夫罗安站了起来,出口道。 “这天下是楚人,赵人,燕人,魏人,齐人,韩人的?还是大秦的?官府威信要靠当地权贵维持,如此官府朕要之何用?” 嬴政再次反问道。 “陛下,山东六国虽亡,可治理广阔六国之地,若无当地贵族支持,朝廷官吏政令如何通行?” 谏大夫薛立也开口道。 “那不如放弃山东六国之地,让他们复国自治,秦人龟缩于关中如何?” 嬴政不咸不淡道。 “陛下此令需慎重,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六国旧辟揭竿而起,恐会动摇国本。” 御史右丞百华忧心忡忡道。 “朕给他们机会,朕能横扫六国一次,就能一统天下第二次,再灭一遍六国便是。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谁能动摇大秦帝国。” 嬴政坐在王座上,神色风轻云淡,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散发着无尽的霸道。 “陛下威武,大秦万年。” 顿时,满殿文武大臣,无不站了起来,对着嬴政一拜,恭敬道。 “自今日起,楚人不治楚,赵人不治赵,燕人不治燕,齐人不治齐,魏人不治魏,韩人不治韩,秦人也不治秦。” “十年为一个任期,就近调任,上至郡守,下至亭长,凡帝国之吏,不得在故里为官,违令者罢官夺职。” “改组朝廷,左右丞相领政不变。撤十卿寺,立六部尚令。 “礼部,掌管帝国典章制度,祭礼,科举,外事活动之职责。” “兵部,掌管帝国武官选用和兵籍,军械,军令,驿站之职责。” “刑部,掌管帝国律法,刑狱之职责。” “户部,掌管帝国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收支之职责。” “工部,掌管帝国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道路之职责。” “吏部,掌管帝国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之职责。” “六部尚令从一品领政,下设左右侍郎正二品协政。” “左右丞相,御史大夫领三公,正一品之职,协助朕处理朝政。” “奉常寺,宗正寺,典客寺,郎中寺不变,增太仆寺,负责帝国牧马事宜。设寺卿从二品领政,左右少卿正三品协政。” “太学院,掌帝国学府,文人典客。设太师从三品领政,左右少师正四品协政。” “太医监,掌帝国医者,负责普及天下万民疾病事宜,设太傅从四品领政,左右少傅正五品领政。” “余下官职不变,具体改组事宜,由冯去疾与茅焦负责。拟定官吏名单,各部诸卿品阶俸禄上奏于朕。” 嬴政一席话,不异于一颗巨石从天而降,落入了风平浪静的大海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 第三十二章 筑万世之基,固永恒之本 “臣等谨遵陛下圣喻。” 众文武大臣立刻全都站了起来,拱手一拜道。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凡改制推行新政,都有受益者与利益受损者。 但无论如何,在陛下强硬的态度下,谁能逆转滔滔大势? 若不能,便只能顺势而为,否则必将撞一个头破血流,甚至满门获罪。 “朕身体大不如前,今日诸位爱卿都在,便议一议诸公子,谁可担当储君重担。” 嬴政看着刚刚做下去的群臣,再次石破天惊的开口道。 下面群臣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陛下膝下公子有近三十个,其中大多以加冠。 其中十八公子胡亥因与赵高密谋造反,被陛下终生幽禁于太庙。 其余众公子,以长公子扶苏最为出众,有口皆碑。 无论朝野上下,谁人不知长公子扶苏之贤名? “陛下,长公子扶苏仁义谦恭,当为储君。” “臣,附议。” “臣,附议。” 御史左丞余曌率先开口之后,立刻引得大半群臣附议。 只有冯去疾,茅焦因为身居高位,深受陛下器重,未明圣心之前,他们不敢表态。 还有一小半大臣,不是身居高位,就是世受皇恩的勋贵子弟。 他们家族世代为官,深明宫廷斗争之残酷,不愿轻易表态。 反观那些力荐长公子扶苏者,不是无根之萍,便是一些身居闲散之职,手无权柄的小吏。 真正实权在握的大臣,几乎都十分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他们已经位极人臣,没有那些小吏攀附之心。 嬴政看着满殿文武几乎都是一个声音,一边倒力荐扶苏。 心中三分欣慰之余,更有七分警觉。 虽然那些手握重权的大臣们都未表态,但是由此可窥一斑而知全豹。 他们不说,是因为他们明白谁才是这大秦至高无上的主宰,是谁给予了他们无上荣耀。 除了那些不被扶苏所喜之人,他们大多数人应该都与这些力荐扶苏的人一样,是支持长公子扶苏为储君的。 蒙恬是自己心腹大将,但也是扶苏的鼎力支持者。 自己也很心仪扶苏,否则也不会让他去北关边疆历练。 但是,若扶苏继位,以他对儒学的推崇,必将大兴儒学。 后世那种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局面,非自己想要的结果。 儒学的确利于巩固帝国安稳,但是也有不少偏见糟糠,让人迂腐守旧。 大争之世,固执己见,闭门自醉,歌功颂德,无异于自断前路。 百家争鸣,竞相绽放,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方益于蓬勃成长。 对自己而言,无论是儒家,法家,还是诸子百家,哪个对帝国有利,那便是有用之学。 纳百家之长,聚千方之杰,筑万世之基,固永恒之本。 “公子,子婴。” 嬴政突然开口叫道。 子婴之祖父是庄襄王同父异母之弟,父早年战死,母也久郁成病,生下自己之后便故去。 由于家族人丁单薄,一脉相承,陛下仁慈,念及血脉亲情,赐名子婴,于宫中寄养生长。 陛下指婚之后,赐予咸阳豪宅,他便成家,继承父爵,在庙堂任职参政议郎,膝下有二子。 “臣在。” 子婴三十有五,相貌堂堂,站起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你是赢氏宗亲,朕的侄子,朕看着你长大成人。” 嬴政卖了一个关子,似乎在说家长里短。 “陛下天恩,子婴永世铭记,从不敢忘怀。” 说到这里,子婴就满脸感激之色,对于陛下他是发自肺腑的尊敬与爱戴。 “那好,你与诸公子年龄相仿,皆私交甚密,朕问你,谁适合成为帝国储君?” 嬴政话锋一转,又拐到了主题上。 子婴露出思索之色,很快便露出坚定之色道:“储君事关国运,社稷安危,臣不敢妄言。陛下钟意哪位公子,那他便是大秦帝国的储君。” “朕若要立胡亥为储君你也不反对?” 嬴政目光深邃,一脸正色道。 “臣不敢,一切谨遵陛下圣喻。” “只是臣听闻,夏桀少聪颖,性顽劣,贪酒色,喜狩猎,国祚四百年而终。” “商帝辛,闻见甚敏,才力过人,能征善战,穷兵黩武以致于国力空虚,六百年殷商土崩瓦解。” “周幽王,重礼信,好乐章,荒国事,治多邪,为博褒后一笑,不惜失信于诸侯,八百年大周祸源于斯。” 子婴说完这些话,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要知道说这些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但既然陛下问,那自己身为臣子就必须要尽责。 “胡亥不是夏桀,也成不了夏桀。扶苏也不是周幽王,也不会成为周幽王。朕非帝辛,大秦亦非大商。” “夏亡于贵胄争权,非妹喜之娇。商亡于征服叛乱,非妲己之艳。周亡于诸侯人心,非褒姒之惑。六国亡于内斗不休,非秦胜于金戈铁马。” “若朕此刻驾崩,储君悬而未决,尔等又有几人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为家族为子孙谋福乃人伦常情,可若对帝国心怀不轨者,查出一个朕便灭一个。” 嬴政的话宛如洪吕大钟,嗡嗡作响,在大殿之中回荡不息。 “臣等不敢。” 所有人不约而同低下头,齐声道。 “宣召。” 嬴政挥了挥手道。 一旁的佰卓立刻再次拿出黑色锦布圣旨,朗声念了起来。 “朕继位三十八载有余,勤勉图治,不敢自逸。上承先祖余愿,下体黎民之心。以兵戈,廓清轩宇,以吏治,安定四海。然人力终有穷尽,顽疾恒久。自知大限将近,心系国事,情属万民。” “公子羽品性端正,恭顺父母,俊秀笃学,颖才具备。敕封为大秦帝国皇太子,继东宫储君位。其母宋美人擢升为宋夫人。” “武成侯王翦功勋卓著,于秦有功,敕令王翦为太子师,兼任帝国军事学院院长,晋爵护国公,俸禄五千石。” “华文侯右丞相冯去疾,老成持重,多年扶国,敕令冯去疾为太子师,晋爵柱国公,俸禄五千石。” “武威侯忠勇上将军蒙恬,战功彪炳,征战四方,敕令蒙恬为太子师,晋爵定国公,俸禄五千石。” “通侯左丞相李斯,屡立奇功,智慧超群,敕令李斯为太子师,晋爵卫国公,俸禄三千石。”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 第三十三章 陛下,老臣悔恨已晚矣! 章台宫朝会,五更天便有大臣络绎不绝入宫。 咸阳各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天朦胧,许多达官贵人府邸大门外,都有马车恭候。 府中仆人不断搬运一箱箱东西,一副举家避难的模样。 而咸阳各大主道,车水马龙,直奔咸阳宫而去。 佰卓早已恭候在章台宫外,悠哉自得的坐在一张桌案前,手持毛笔,忙碌的记录者每个大臣上交的钱财珠宝。 两排铁鹰卫守卫主道两侧,枕戈待旦,杀气腾腾。 而在章台宫之下,一尊四足巨鼎,正在熊熊热烧,隐隐可见猩红之意。 不少心有不甘,想要鱼目混珠的大臣,见到这一幕,心中暗暗打鼓。 离开了排起长龙的队伍,默默回府继续清点这些年所得不法财务,不敢再有丝毫侥幸之心。 陛下既已当众承诺,奉还所贪墨财务者既往不咎,那以陛下之威信,便不会出尔反尔。 这一点没有人会质疑,但若拒不上交,恐怕必死无疑,甚至牵连满族。 谁也不敢保证治粟内史何义的那份揭发名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何义身为治粟内史,掌管帝国钱粮,满朝上下,谁跟何义没有来往? 王府…… “国公这些都是父皇赏赐给王氏的财物,您无须如此做。” 长公主赢元曼看着大堂之上十几口大箱子,有些不解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眼下帝国各地灾荒虫祸,正需这些身外俗物之际。与其让这些东西躺在王府的府库蒙灰,倒不如赈济灾民,以解君忧。” 王翦笑了笑,穿着朝廷新制的国公朝服,解释道。 “国公高义,元曼为父皇,为天下万民先行拜谢国公。” 赢元曼听闻不由肃然起敬,对着王翦欠身行礼道。 “公主殿下折煞老臣了,上朝时间快到了,老臣就不与公主殿下闲谈了。” 王翦站了起来,对着赢元曼说完,就想要离去。 “国公且慢,稍候片刻。” 赢元曼拦下了王翦,然后转身离去。 未过多久,她再次来到了大堂,只不过多了一些下人抬了几口箱子。 “公主殿下这是?” 王翦看着这几口大箱子,心中虽已有所明悟,但仍旧满脸疑问道。 “这是元曼的嫁妆,国公说得对,与其让它们蒙灰,倒不如为父皇分忧。” 赢元曼十分聪慧的套用了王翦的话。 王翦露出一丝苦笑,言已尽此,他纵然想要拒绝,也万万张不开这嘴。 “公主殿下深明大义,虽是女子之身,然巾帼不让须眉也。公主殿下之心意,老臣必会上禀陛下。” 王翦对着赢元曼拱手一拜道。 赢元曼看着客套无比,恭敬有加的王翦,心中叹了一口气,虽以下嫁王府十载有余,可自己终究只算个外人吧! “元曼告退。” 赢元曼对着王翦道,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公主殿下萧瑟的背影,王翦浑浊的老脸露出一丝愧疚之意。 长公主殿下实乃当世奇女子,若自己年轻二十岁,岂会造成今日尴尬之局面。 时也,命也,可奈何! 李府…… “父亲大人,孩儿就要动身南海郡了。” 李由看着密室中的父亲,沉声道。 “好好干,不要辜负陛下天恩。” 李斯点了点头,看着儿子,鼓舞道。 “陛下昨日在彻侯爵位之上,新增国公爵位。父亲位列其中,帝国四大国公,犹可见陛下天恩浩荡,仍旧念及君臣旧谊。” 李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解道。 “愚蠢,那王翦,蒙恬,冯去疾国公岁俸五千石,为父这个国公除了一个虚名,又有什么变化?” 李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由,呵斥道。 “父亲彻侯爵一千石岁俸,丞相为三千石,如今晋国公爵,岁俸三千,不是增了两千石吗?” 李由楞了楞道。 “国公爵皆五千岁俸,唯独为父三千,这是为何?” 李斯目光凝视着儿子,反问道。 “这……” 李由露出迟疑之色,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来缘由。 “这是陛下昨日差人送来的诏书,你看看吧!” 李斯从袖中拿出一卷黑布,递给了李由。 李由接过之后,当即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斯为丞相,治民三十余载矣。 逮秦地之陕隘,朕初临大统之时,秦地不过千里,兵数十万,斯尽奇才,谨奉法令,阴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侯。 阴修甲兵,饰政教,官斗士,尊功臣,盛其爵禄,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立秦为天子,功其一也。 地非不广,又北逐胡貉,南定百越,以见秦之强,功其二也。 尊大臣,盛其爵位,以固其亲,功其三也。 立社稷,修宗庙,以明主之贤,功其四也。 更克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名,功其五也。 治驰道,兴游观,以见主之得意,功其六也。 缓刑罚,薄赋敛,以遂主得众之心,万民戴主,死而不忘,功其七也。 若斯之为臣者,功足以盖世千秋,威足以载德丰碑也。 朕乃得至今,四海归一,普天同庆,皆仰于斯之才,皆附于斯之能。 “父亲大人,好事啊!陛下这满篇皆是对父亲的认可与赞赏啊!父亲对帝国之贡献,陛下皆看在眼中。” 李由看完之后,心血澎湃,十分开心兴奋道。 “好事?为父已七十有五,老了,不中用咯!陛下,老臣悔恨已晚矣!” 李斯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失声痛哭起来。 这道诏书,李斯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一百遍。 自己心中的确是这般想,这样认为,大秦帝国之所以能有今日,全仰赖自己。 但每看一遍这道表功诏书,李斯都羞愧难当,悔之晚矣! 他位极人臣,呼风唤雨太久了,久到忘了当年未入秦时,自己不过上蔡一布衣,怀才不遇,穷困潦倒。 与其说自己成就了大秦,倒不如说是大秦成就了自己。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啊! “父亲大人,你这是?” 李由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自打记事以来,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脆弱的一面。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永远是那副沉着冷静,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帝国丞相。 “由儿啊!你要牢牢记住为父的话,万不可糊涂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为父便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一定不要步上为父的后尘,为帝国效力,至死不渝。” 李斯用衣衫擦去眼角的泪水,抓着李由的手,再三叮嘱道。 ------------ 第三十四章 朕想杀了你 刘季看着巍峨的咸阳宫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将军,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看着禁卫军千夫长,刘季感觉呼吸有些困难道。 “错不了,本将收到的命令就是带你入宫。” 千夫长撇了一眼刘季,认真道。 “那不知道下官所犯何事?开罪了宫中哪位贵人?” 刘季心中万分不安,自己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县尉,他是真不知道这咸阳宫中自己得罪了哪位祖宗。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皇宫随便一位祖宗自己都万万招惹不起啊! “你这厮,可真奇怪?你所犯何事,要问你自己啊?本将怎么知道你得罪谁了?” 千夫长不满的看着刘季,千里迢迢奔袭泗水郡,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功劳捞不到半分,白跑一趟,能不心有怨气才怪。 刘季还没开口说话,不远处几名内侍从宫门走了过来。 佰卓打量了一番刘季,然后对千夫长道:“你可以回营领赏去了,人就交给我就行了。” “呦,佰大人是您老啊?小人谢谢佰大人,告辞。” 千夫长见来人是百官,心中一惊,连忙满脸堆笑道,然后便转身离去。 刘季看着千夫长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中鄙夷不已。 呸,什么狗东西,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路上给自己摆着一张臭脸。 这宫中随便来个人,简直比见你祖宗还恭顺,什么东西! “你便是泗水沛县刘季?” 佰卓看千夫长离去之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惴惴不安的刘季身上,问道。 “佰大人,您老真是慧眼如炬,智慧惊人,古之姜尚管仲也不过如此,下官正是沛县县尉刘季。” 刘季立刻拱手躬身一拜,刚刚还在破口大骂人家卑躬屈膝,而自己这陡然间就差没给人跪下抱紧大腿了。 “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随我来吧!” 佰卓内心古井无波,一句马屁话,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好话人人爱听,他也不会例外,对刘季的态度也稍微改观了一些。 “大人气势不凡,英气逼人,在宫中必然手握大权,叱咤一方。” 刘季紧随佰卓身后,嘴上却一点都不闲着,拼命说着赞誉之词。 一路上刘季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将佰卓夸的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佰卓虽然见多识广,平日里也没少听下面人拍马屁。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刘季这般不漏声色,润物细无声。 闲谈之间,就让人心生好感。 “小子看你挺会做人,交代你两句。” 佰卓看章台宫快到了,一路上刘季的马屁狂轰乱炸,让他升起了惜才之心,忍不住提醒道。 刘季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一路上自己挖空心思,说的口干舌燥,没有白费功夫。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请大人指点。” 刘季连忙收起嬉笑之色,一本正经一拜道。 “切记谨言慎行,否则……” 佰卓露出两排大白牙,用手划了一下脖子。 刘季瞳孔一缩,心中升起无尽寒意。 原本这一路上鸟语花香,亭台楼阁,让他看的眼花缭乱,心情愉悦。 刚刚放松的心情,这一刻全然被毁。 “小人会死?” 刘季缩了缩脖子,眼神故作惊恐之色道。 “若胡言乱语,死你一个就算是家门大幸了……” 佰卓大有深意的转身看了一眼刘季道。 刘季如遭雷劈,言尽于此,若他还不知道是谁要见自己,那他就真的蠢到不可救药了。 一路上刘季的心一直高高悬着,脸色难看无比。 “到了,你进去吧!” 直到来到章台宫大门前,佰卓看了一眼失魂落魄,胆战心惊的刘季道。 刘季这才惊醒,一路上浑浑噩噩,到了此刻他才发现已经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宫殿前。 看着大殿匾额上“章台宫”三个大字,刘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陛下为何要召见自己? 而且还是命甲士不远千里去泗水将自己拘押而来? 自己不过是一个个小小县尉,根本难入陛下慧眼,刘季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惴惴不安的迈入了高大的门槛,刘季低着头,谨慎无比,小心翼翼的迈着步伐,生怕弄出一丝响动出来,引来大祸临头。 嬴政正在手持奏章,处理政务,神色专注万分。 似乎根本没有发觉刘季走进来一般,仍旧目不转睛的处理政务。 刘季一直深入大殿,直到距离王座百米开外,方才止住脚步。 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高坐王座上的嬴政。 刘季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是他,就是他。 始皇帝陛下! 当年陛下东巡,经过泗水时,他曾有幸远远观看到了陛下天颜,至今记忆犹新。 看到陛下正在聚精会神的处理公务,刘季想要出声,可想起佰卓的交代,又退缩了。 只能静悄悄的跪了下去,俯首在地上,以示尊崇。 这个男人是自己心中的神,一生钦佩向往的偶像。 今日阴错阳差,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吗? 自己终于能够站在他的面前了,自己近距离看见他了啊! 跪在地上,心情惊惧又激动的刘季,思绪万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思绪万千的刘季突然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殿下何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章,目光盯着俯拜地上的刘季,质问道。 “回禀陛下,小吏沛县县尉刘季拜见陛下。”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刘季心中一惊,连忙俯首一拜,朗声道。 “刘季是何人?” 嬴政嘴角洋溢出一丝弧度,看着下方的刘季,饶有兴致道。 这就尴尬了! 刘季低着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是陛下您千里迢迢把小人弄到咸阳来的吗? 这话他自然只敢在心中想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回禀陛下,是禁卫军车凡将军奉命带刘季到此。” 刘季心中略微一思量,便开口委婉道。 “嗯?朕想起来了,沛县刘邦是你?” 嬴政看着下面跪着的刘季,沉吟片刻道。 “回陛下,正是小吏。”、 刘季心中松了一口,还好您想起来了,不然把小人当成刺客杀了,自己找谁喊冤去? “你可知朕为何诏你前来?” 嬴政坐在王座上,神色平静道。 “回陛下,小吏不知。” 刘季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若是知道,也不会一路担惊受怕了。 “朕想杀了你……” 嬴政的声音冷冰冰,一字一句道。 ------------ 第三十五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陛下,小吏无罪啊!” 刘邦一张脸顿时吓的面无血色,连忙叩首拜道。 “朕说你有罪,这天下谁敢说你无罪?” 嬴政看着刘邦,满不在乎道。 刘邦听闻,一颗心跌入了谷底,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陛下认为小吏该死,那小吏自然不敢不死。” “然大秦以法立国,小吏有幸参与这盛世繁华之中。所见,民有法可依,所闻,吏有律可行。” “自商君立法,大秦之令,从不斩无罪之人。自陛下一统,大秦之律,从不冤无辜之民。” “由此刑不上大夫,成为历史尘埃。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深入天下人心。” “四海八荒,万民敬仰陛下之恩德,九州天下,贵胄敬畏陛下之威仪。” 刘邦急中生智,为求自保,十分富有远见的剖析出了大秦帝国之根本。 说完之后,他心中都暗暗佩服自己,竟能扯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 果然人不逼一逼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巧舌如簧,如你所言,朕还杀不得你了?” 嬴政神色依旧那般风轻云淡,让人琢磨不出是喜是悲,就连声音都丝毫变化都没有。 “陛下乃天下之主,万圣至尊,要杀小吏,一个眼神,小吏便能万劫不复。” “若小吏真犯大秦之律,无须陛下劳心,愿血溅于此,以谢君恩。” 刘邦虽然心中惊惧不已,但为求自保,只能小心翼翼婉转表达自己无罪。 “你觉得自己无罪?朕若杀你,你不服?” 嬴政气势磅礴,咄咄逼人道。 “小吏不敢,但小吏若蒙冤受屈而死,必死不瞑目而终。” 刘邦微微思量一番,心中忐忑道。 “那朕便让你死个明白,你心怀帝王之志,曾到咸阳办公时,见朕御驾,可否说过大丈夫当如是也?” 嬴政目光深邃的望着刘邦,如当头棒喝道。 刘邦听到这句话,当即一脸懵逼,整个人彻底凌乱,全身涌出寒意,连忙辩解道:“陛下,小吏冤枉,小吏绝无此大逆不道之言,望陛下明鉴啊!” “当真没有?你可知欺君罔上,乃诛灭九族之大罪。” 嬴政看着惊慌万分的刘邦,声音冰寒刺骨,这一刻他宛如化身成为了一尊杀神,给人无尽危险的感觉。 “小吏绝不敢妄言,若有此意,愿天诛地灭,断子绝孙。” 刘邦通体冰冷,连忙立下重誓毒言道。 嬴政眉头皱了皱,梦中那个世界,所看史书,看来亦不能全然作真。 汉高祖刘邦? 虽是一代人杰,然时势也。 若天下长治久安,盛世之下何来逆民? 不过一个小小亭长,咸阳当众也敢对着朕的御驾喊出大丈夫当如是? 汉吏吹嘘之言,捧臭脚罢了,当不得真。 就以汉史刘母梦中与神交合,此等无稽之谈,贻笑千古之诞,滑天下之大稽,也敢青史载策,真当后世之人愚昧无知么! “朕听闻你母亲曾在大泽岸边休息,梦中与神交合,雷鸣电闪,天地昏暗,你父正好前去看她,见有蛟龙在她身上,不久之后便身怀有孕,生下了你?” 嬴政再次不温不火,询问道。 “陛下,此等谣言,陛下从何听来?天下哪有此等荒谬之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贻笑大方。” “小吏生平履历并不难查,陛下派人前往沛县询问家乡父老,一问便知,此等荒诞之言,不攻自破。” 刘邦感觉自己的后背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平日里他在沛县逍遥懒散惯了。 今日面圣,方知什么叫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啊! 陛下之言,看似不温不火,宛如闲谈。 实则一言不慎,刘邦毫不怀疑,自己便要血溅当场。 嬴政凝视着刘邦,这些事他自然早就派黑冰台秘密调查过,都是无稽之谈,否则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来到咸阳吗? “你生平有何大愿?” 嬴政不再纠缠那些无稽之谈,而是再次转开话题,询问道。 刘邦心中升起警觉,暗暗琢磨陛下之用意。 无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圣贤亦有功利之心,更别说自己了。 回想自己这一生,实在太多辛酸事。 “回禀陛下,小吏这一生懒散惯了,没什么大出息。” “任泗水亭长时,就喜欢吹吹牛,喝喝酒。家徒四壁难自济,无以成家香火继。若非承蒙岳丈资助,终此一生只怕便要苟活于乡,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四十有五,方才成家以立业,前不久因尽忠职守,成为沛县县尉,小儿满岁诞辰之际,便被带到咸阳来了。” “小吏今年四十有八,觉得还能为帝国尽忠,为陛下效力个十年八载,有生之年,若能成为郡尉,便是小吏一生所求大愿,足以光耀门庭,告慰列祖列宗。” 刘邦言语之间,无不透着辛酸与无奈。 嬴政叹了一口气,他并非为刘邦遭遇而叹息。 而是为这陛下百姓而叹息,民生疾苦之此,他亦难逃干系。 因为自知命不久矣,身体每况日下,所以自己方才急于求成,想要为大秦筑就万世之基。 可惜事与愿违,欲速则不达。 好在一切都改变了,若是自己真的在沙丘驾崩,恐怕历史的轨迹依旧不会改变。 哪怕没有刘邦,项羽,也会有李邦,许邦,洪羽,赵羽…… 失民心者失天下,得民心者江山方能永固矣! 刘邦作为泗水亭长,虽酒色之徒,但朝廷小吏俸禄不菲,远超寻常百姓家。 由此可见,百姓之清苦,万民之辛酸! 新政实施势在必为,乃承天意,顺民心之举。 无论是谁,敢有阻挠新政者,皆是帝国之罪人,定斩不饶。 刘邦看着陷入沉思的陛下,不敢打扰,心中七上八下,叫苦不已。 是死是活,倒是来个痛快啊! 这样一言不发,压力太大,时时刻刻忍受着煎熬折磨。 “哈!哈!哈!哈!” 嬴政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刘邦楞了楞,不知陛下何故发笑。 “郡尉不难,这样吧!朕考考你,若你能让朕满意,朕破格提拔你。” 嬴政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看着刘邦道。 “陛下,此言当真?” 刘邦转危为喜,有些惊疑不定道。 “君无戏言。” 嬴政不可置否道。 〔大秦军团十四群249937489欢迎诸君前来讨论剧情,俺会采纳良言,优化!最重要的是求票,求打赏冲榜!〕 ------------ 第三十六章 天下人何以憎秦如斯 “请陛下明示。” 刘邦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 “你既是县尉应当熟悉大秦律令,朕问你,徭役征发途中遇恶劣天气,延期何罪?” 嬴政询问道。 “回禀陛下,依大秦律令,遇恶劣天气可缓期十日,超出十日者,逾期罚盾,逾期二十日者罚甲,逾期一月问罪。” 刘邦想了想,不假思索道。 “大秦男子成年多久服一次徭役?” 嬴政再次问道。 “回禀陛下,男子成年若帝国征召需服兵役二年,按爵领国俸,食国禄。每岁需服一月劳役,为国尽忠,按贡献领薪资,食五谷。” 刘邦不假思索道。 “朕未荡平天下,横扫六国之时,六国之徭役何其重也。弹丸小国尚且拥甲数十万,竭其民力,穷兵黩武。而大秦万事皆有法度可依,天下人何以憎秦如斯。” 嬴政的语气有些情绪波动,这个问题困扰他的内心许久。 “回陛下,天下万民无不对陛下感恩戴德,何来憎秦之说?” 刘邦有些疑惑道。 “朕纳六国之地,聚六合之民,安天下之心,善六王于秦。受恩典俸禄,复离宫别苑于咸阳。顺天意,承民心。收天下之利器,传王道之教化。” “六国贵族凡奉公守法者,皆免其罪。六国王族后裔纳降而止杀戮,锦衣无忧矣。然人心不古,贪图昔日之权柄,仰秦鼻息于表,行阴诡之术于内。” “这王座殿宇,亭台楼阁之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兵临四方,破城受降,朕之剑何曾砍掉六国王族之颅?朕可有负于六国王族?” “廓清轩宇,灭国亡邦,朕之剑可曾落在六国贵胄之身?朕可有过于六国贵胄?” “一统天下,四海归秦,朕之剑可曾染过六国遗民之血?朕可有罪于六国黎民?” 嬴政站了起来,气动霄汉,声震轩宇,发出震耳欲聋的问心之言。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自我检讨,可终究没觉得自己到底哪里有过。 若说有,那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手握天下之权柄,人人觊觎。 正是自己的仁慈,才得以让那些六国余孽兴风作浪罢了! 若是当初国破家亡日,将这些余孽斩草除根,何以至四处煽风点火,鼓动人心,毁大秦万世之基。 胡亥只是推动加速了大秦的灭亡,而正是这些余孽一手造成了大秦帝国土崩瓦解的局面。 想到这里,嬴政看向刘邦的眼神,都凛冽冷了三分。 刘邦看到陛下阴冷的目光,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立刻道:“陛下仁慈,天恩浩荡,六国臣民,无不对陛下感恩戴德,日夜向西,顶膜朝拜。” “你撒谎!他们日夜盼望着朕早点死才对。只有朕死了,他们才有机会重复往日之辉煌。” “朕收了他们作福作威的权利,断了他们鱼肉天下万民的资本,他们恨朕入骨。但一群土鸡瓦狗,阴暗角落里的臭虫,不过是朕的手下败将,不足为虑。” “朕活一日,他们便要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只有朕死了,他们才敢蹦出来,群魔乱舞,祸乱天下。” “他们怕朕,惧朕,不敢反朕。因为他们知道,哪怕他们全都反了,朕能灭他们一次,就能再灭他们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朕就是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他们永无出头之日,毫无胜算。” 嬴政一生遇上不知多少大事,但始终从容不迫,临危不乱,情绪不表于形。 然而今天,他却愤怒无比,几乎吼了出来。 因为他自认这一生,无愧于天下万民。 可这天下万民却负了自己,负了大秦。 这种无奈又愤慨的心情,没有人能够理解。 刘邦看着大发雷霆的陛下,身体都忍不住颤抖着,匍匐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他不知道始皇帝陛下究竟为何突然大发雷霆,这实在太恐怖了。 皇帝威仪,本就不怒自威,此时大发雷霆,更是给刘邦一股天崩地裂,山河失色的直接感受。 自己仿佛处于风暴中心,备受狂风骤雨摧残,苦不堪言。 “陛下,仁慈是给天下人的,并非给某些人。不死何以净天下,若死一些人能够换得天下太平,国运昌隆,陛下何必自纠于心。” 刘邦想了很久,方才想明白一些,然后小心翼翼对着嬴政谏言道。 自己不懂什么天下大势,只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什么狗屁大义。礼仪仁慈若是有用,周王朝还会土崩瓦解吗? 过了许久,嬴政知道自己失态了,平复内心之后,他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刘邦。 这货看来的确跟史书记载的一样,是个口蜜腹剑,心黑手辣的家伙。 跟这家伙打天下的人,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有王者之风。 但杀伐终究只是下乘手段,胁慑一时,却无法胁慑一世。 “六国归降之士近两百万众,五百年战乱,遍地狼烟,废墟遍布。穷着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朕大兴土木,浩大工程接踵而行。” “六国财富十之七八皆聚于贵胄之家,民生凋敝,家有良田者百不足一。若非朝廷以工代赈,兼济天下,饿死者几何?” “败亡之兵,起于流寇,哀邦之民,无以载腹。大秦连年用兵,平匪寇,威诸夷,吞百越,逐胡狄。” “巍巍大秦,傲然于世,放眼天下,谁与争锋。朕非穷兵黩武,而是逼于无奈,天下大势尔。否则六国降兵何以安置?” “胜利之师必骄,败亡之师必哀。若不对外用兵,数百万骄兵,哀兵解甲归田,习于军伍,血性凌然,天下何安?” 嬴政振振有词,这世间谁又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自己又岂不知民生凋敝,连年用兵,浩荡工程耗费民力。 可天下初定,若非如此,大乱之局何以解除? 大秦征战四方时披甲百万之众,再加上六国降兵,数百万之师。 这些习惯军伍生活的大老粗,一旦返乡,军纪涣散,无人管制,岂不天下大乱。 只有驰骋疆场才是他们的归宿,与其返乡滋扰乡民。倒不如为国建功,为子孙后世谋福,如此方是两全之策也。 纵观古今,历朝历代,哪个敢初定天下之日,就解甲归田? 无一例外,皆是对外用兵,以安天下。 〔求推荐求打赏求支持!继续码字!〕 ------------ 第三十七章 陛下,心怀不轨者当杀 “陛下雄才大略,体恤万民疾苦。然天下民众,十有八九目不识丁,愚昧无知。只知道听途说,听风既是雨。”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大势易变,小人善引。因势导利,群起祸至。” “先贤有云,夫火生于木,火发而木焚。国生于奸,奸深则国乱。亦犹蚕能作茧,茧成则杀其身。” “人能生事,事烦则害其命。非至圣不能修身炼行,防之于未萌,治之于未乱。夫十围之木,起于拱把。” “百仞之台,起于足下。治小恶不惧,必成大祸。木不相摩,火无由出。国无乱政,奸无由生。有始有终,是非不动。” 刘邦展现出非凡见识,引经据典,字字珠玑。 自己这一生,正是因为起点太低,终不得志。 索性逢酒作乐,得过且过。 但如今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自己眼前,改变一生之命运,甚至子孙后世的命运。 刘邦觉得是时候搏一搏了,若是错失良机,也许自己这一生都将活在悔恨之中。 听闻刘邦的话,嬴政沉默下来,露出沉思之色。 这些话虽然偏激,但并非没有道理。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六国余孽不可留,嬴政心中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君子易处,小人难防。 这些臭虫躲在阴暗角落,等待时机。一旦天下有变,到处煽风点火,可恶至极。 “那依你之见,这些心怀不轨,做梦都想复国重新掌权的人,当如何处理?” 嬴政脸上不动声色,并没有回答刘邦的问题。 刘邦见陛下又没有回答自己,也没有明确表态,心中微微思量一番,便坚定无比道:“陛下,小吏听闻田地中的杂草若不除根,到了春暖花开之日,便会再次长出。” 嬴政自然听出来了刘邦话中的意思,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何意?” 嬴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陛下,心怀不轨者当杀……” 刘邦心中暗暗给自己鼓气,他很清楚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陛下采用自己的建议,那自己就可以借此一飞冲天。 若败了,陛下必会诛自己灭口,不但自己甚至家人族人都会因此获罪。 “大秦律令,杀人不诛心。万事皆依法度而行,否则何以取信天下人。” 嬴政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刘邦顿时心中一紧,连忙道:“陛下,凡事皆有例外。事急从权,否则何以正天下。” “依你所言,朕今日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他们,明日就能随心所欲杀了你吗?” 嬴政话锋一转,打量着刘邦,一脸认真之色道。 “……”刘邦。 这陛下的思维还真是难以琢磨啊! “陛下乃九州天下之主,若要小吏死,只需一纸诏令,小吏万死不辞。” 刘邦很快就镇定下来,再次开口道。 “你倒是很会说话,此事朕自有定夺。” 嬴政淡淡道。 “陛下圣明。” 刘邦心中松了一口气。 沉默些许,见陛下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刘邦讪讪一笑道:“不知陛下对小吏的答卷可否满意?” “哈!哈!哈!” 嬴政大笑三声,看着刘邦道:“你今日能够从咸阳宫全身而退就算祖上有德了,还有心情惦记着你的官位,着实不易。” 刘邦被当众揭开了遮羞布,闹了一个大红脸道:“陛下,小吏这辈子就这一个大愿,还指望靠它光耀门庭呢!” “目前来看,你的答卷还算中规中矩,甚合朕意。” 嬴政点了点头,倒是坦然道。 “谢陛下。” 刘邦顿时大喜,刚准备对着嬴政再次叩首一拜,却被打断。 “且慢。” “先别着急谢恩。” “御前试考还没结束呢!” 嬴政不由莞尔道。 “啊!” 刘邦内心惊呼一声,有些崩溃的感觉。 苦着一张脸,原本以为功成圆满,即将扬眉吐气了。 要知道郡尉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或许在咸阳城一方郡尉算不得什么。 但是这可是一郡最高军事长官,可算的上是一方封疆大吏了。 正所谓守治民,丞佐之,尉典兵。 “请陛下出题。” 刘邦只能老老实实道。 “吏不忧治思于奢,臣不虑国浸于权。将不伐谋沉于色,士不奋勇贪于功,如此可解乎?” 嬴政想了想,正色道。 “……”刘邦。 自己不过是一个个小小县尉,还是刚刚晋升没多久。 仕途大半子不过是一个小小亭长,大秦帝国最小的官吏。 这治国御人之术不是陛下您的拿手好戏吗? 刘邦真的很想大喊一声,陛下,臣〔妾〕做不到啊! 嬴政看着刘邦一张脸憋的通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屁来,心中甚是快意。 还真以为你天生什么都精通,看来也不尽然嘛! “陛下……小吏无解。” 刘邦吞吞吐吐道。 “罢了!” 嬴政也没有勉强的意思,沉吟片刻继续道:“朕久闻沛县人杰地灵,你可有什么人才举荐?” 绕了半天的弯子,嬴政方才露出自己的意图。 刘邦心中一愣,人才? 这可是门阀贵勋才有的特权,陛下新政未开之前,朝廷官吏任职尽皆出于此。 如今新政初开,恩科尚在筹备,朝廷并未加入什么新鲜血液。 仍旧以勋贵门阀牢牢把持权利,就比如自己,正是因为出身卑微。 哪怕能力出众,仕途终究无出头之日。 以至于娶了吕氏,散千金之财,方谋得县尉之职。 “陛下圣明啊!” 想到这里,刘邦不由心酸不已,双目通红,泪如雨下。 “咦?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拜了三拜的刘邦,嬴政狐疑道。 “陛下,高居庙堂,身份尊贵,睥睨天下,九州共尊。不知我等贫寒子弟之艰辛,不晓我等卑微小吏之辛酸。” 刘邦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字字血泪道。 嬴政心中若有所思,开口道:“说下去。” “小吏做泗水亭长二十多年,战战兢兢,奉公职守,朝廷下发之任务,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并非小吏吹嘘,十里八乡有口皆碑。” “只因小吏出身寒门,身份卑贱,终不得提拔。如今成为县尉还是前两年娶了吕氏,得岳丈资助千金,一路打点,终得所愿。” “沛县县令曲吴志鱼肉乡里,贪赃枉法,罔顾君恩,骄奢淫逸,臭名远扬。妻妾成群,光妾就有二十八房,沛县大院十七座,小吏还听闻就连泗水郡都有曲吴志田产房契。” 刘邦也不是善茬,今日有了机会,曲吴志这个狗东西,作威作福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虽然讨厌曲吴志,但绝不敢在始皇帝陛下面前胡乱泼脏水。 嬴政听闻,脸色阴郁下来。 一个小小县令,就敢如此张狂? 那些个郡守,朝中众臣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继续求支打赏,求推荐,求一切!那个有书单的大佬们,可否加个书单,给增加点曝光率,感激不尽!〕 ------------ 第三十八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朕狩猎天下之时,所过之处,一片欣欣向荣,民生虽苦,然并非你所言那般。” 嬴政沉默了良久,仍有些疑虑道。 “陛下所看见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把戏而已。” 刘邦是彻底豁出去了,大秦律诬告,可是要承受所告罪名。 “当真如此?” 嬴政的眼神更加凛冽三分,透漏着无尽寒意。 “为何不向当地监御史举发?” 嬴政再次询问道。 “陛下,大秦律诬告要承受所告罪名。沛县监御史与县令曲吴志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之前并非没有人举发,但皆被以诬告罪流放贬为苦役。” 刘邦叹了一口气道。 “那为何不向泗水郡监御史揭发?” 嬴政仍不死心,虽然心中已经有所明悟,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大秦帝国官僚作风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泗水郡守穆杰乃沛县县令曲吴志的连襟姻亲,而泗水郡监御史多年任职泗水郡,早已在泗水扎根,其子女皆与穆家通婚。” 刘邦道出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裙带关系。 也许曾经没有,但是多年任职,勾连甚深之后,不足以为奇。 “哈!哈!哈!哈!” “好啊!果然都是大秦帝国的忠臣啊!” 嬴政发出一连串大笑声,声音冰寒刺骨道。 刘邦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陛下息怒。” “黑冰台情报网广布天下,为朕充当耳目,何以从未有此等密奏?” 嬴政冷静下来,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陛下,人皆有私心,也许大多数黑冰台的死士皆忠于陛下。但凡事总有例外,毕竟黑冰台遍布帝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刘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且退下,先行返回驿馆歇息,等候诏令。” 嬴政挥了挥手道。 “小吏告退,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刘邦站了起来,勉强稳住了身形,跪了半天,腿都麻了。 小心翼翼的离开大殿之后,刘邦方才深深出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 守在大殿之外的佰卓,看着走出来,大汗淋漓的刘邦,笑着道。 “如负释重,恩威难测啊!” 刘邦长叹一声,不由唏嘘道。 “走吧!我送你出宫,之后有人会送你入驿馆歇息。” 佰卓说完,率先离去。 “小吏先行谢过大人。” 刘邦深知礼多人不怪的道理,对着佰卓拱手一拜道,然后便紧随其后离去。 嬴政坐在王座上,目光忧郁,陷入沉思之中。 脑海中不断消化今日所得之信息,天下至尊又如何? 所闻所见,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还有四个月便是岁首,恩科势在必行。 帝国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一片欣欣向荣,但嬴政很清楚,由于阶级固化,官僚作风大行其道,暗流已经开始酝酿。 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方为上策。 朝野上下,大多为李斯门生故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看着面前台案上,全是弹劾冯去疾的奏章,嬴政感到一阵烦躁。 本想以冯去疾牵掣李斯,没想到这冯去疾如此不堪大用,还是要让自己来善后。 不过冯去疾虽老成持重,但李斯更是阴诡之计宗师,攻灭六国,李斯阴诡之策功不可没。 这冯去疾不是对手,并不意外。 让嬴政意外的是短短几个月,冯去疾就招架不住了? 看来自己这位李丞相是早有准备,有心算无心,还真是老谋深算,未雨绸缪。 如今不宜大动干戈,否则必会造成帝国动荡,几个月推行实施的新政也会受挫,这绝非自己所愿。 大秦帝国需要新鲜的血液,来搅浑这坛死水。 “陈平,萧何?希望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嬴政喃喃自语道,然后便再次拿起奏章,专注的观阅起来。 过了一会,中车府令佰卓走了进来,对着嬴政一拜道:“陛下,刘季已按照你的吩咐安排进了咸阳驿馆。” “将黑魇找来。” 嬴政头也没有抬一下,轻声下令道。 佰卓心中一惊,然后立刻道:“臣遵旨。”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名身穿黑色铠甲,脸上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甲士走入了章台宫大殿之中。 “臣,拜见陛下。” 他走到大殿中央,百米外对着嬴政单膝跪下道。 “率黑魇卫前往泗水郡,将泗水郡黑冰台分部所有相干人等全部彻查。朕给你先斩后奏之权,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朕要知道泗水郡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事宜。” “泗水郡守穆杰,泗水郡丞,泗水郡尉,泗水郡监御史,以及泗水郡一切官吏全都给朕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朕的眼睛还没瞎,朕的耳朵也没有聋。朕不想成为天下笑柄,让世人觉得朕是装聋作哑睁眼瞎的傀儡皇帝?” “这神州大地是朕之天下,还是他们这群目无君上,狗胆包天,混账东西之天下?” 嬴政看着黑魇,声音宛若滚雷,愤怒咆哮道。 “敢问陛下,是彻查泗水郡城,还是整个泗水郡辖境?” “若罪证如山,是否交由廷尉寺公审?” 黑魇再次问道。 “廷尉寺负责会稽郡,无暇它顾。若罪证如山,给朕全杀了,以正天下邪风。” 嬴政杀气腾腾道。 “臣,谨遵陛下圣喻。” 黑魇声音依旧沙哑,心中却有些震惊。 侍奉陛下数十年,他第一次见陛下如此生气。 “朕提醒你一句,黑冰台不干净,若不能充当朕之耳目,留之何用?” “自己好生掂量吧!” 嬴政挥了挥手,语气颇为严苛道。 黑魇暗叹不已,这一天还是来了。 陛下这是对黑冰台产生了不信任,不行,若陛下不再信任黑冰台,那黑冰台只怕就要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了。 “陛下放心,臣必当彻底清洗黑冰台,无论是谁,胆敢背叛陛下,臣必会让他明白,背主求荣是何等凄惨下场。” 黑魇腰杆挺得笔直,对着嬴政抱拳一拜道。 嬴政听到这番话,怒气消了几分道:“南方可有消息传回。” “回禀陛下,黑魇卫暗部第九曲千人斥候军半年前从雒越发出最后信息之后,便一直处于失联之中。” 黑魇恭恭敬敬回答道。 “朕知道了,你去吧!” 嬴政拿起一份奏章,再次观阅起来,对着下面的黑魇挥了挥手道。 “臣告退。” 黑魇再次俯首一拜,然后起身,接连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求波支持,求打赏,求推荐票,继续爆肝中!不眠不休,不吃不睡,俺也会完成承诺!〕 ------------ 第三十九章 若不能青云直上,那便泯灭于众生 三川郡是大秦帝国京畿屏障,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堪称诸郡之首。 境内有黄河,洛河,伊河三川而得名。大秦占领荥阳后,由此设置了三川郡。 这是秦人东进后设置的第一个郡,在后来并吞六国的战争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门阀故里,郑氏发源于此地,素有天下郑姓出荥阳,荥阳郑氏遍天下之美誉。 魏国曾在荥阳开凿了鸿沟,自荥阳引黄河水流向东南,与淮水,泗水,济水,汝水等汇合。将荥阳与山东,以及江淮一带连成一个四通八达漕运商贸云集之地,富甲天下,商贾云集。 阳武县隶属三川郡辖境,户牖乡则归阳武县治下。 三川郡有民三十万户,阳武县有民二万余户,而户牖乡辖民三千。 户牖乡偏隅之地,小城寡民方寸之地。 陈家在户牖乡也算是家喻户晓,陈伯,陈平兄弟两人相依为命。 原本陈家的日子也算勉强过得去,家有良田三十亩。 然朝廷新政推行,收天下之田,按人丁分配良田。 陈家原本就不宽裕的生活,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陈平素有才名,但凡乡里举办祭礼皆会相邀。 这段时间因备受大嫂挤兑,原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陈平,开始东奔西跑,为别人办丧打杂,赚取薪资以贴补家用。 天渐渐暗了下来,陈平身高七尺,相貌堂堂。可做了一天的杂活,累的他是筋疲力尽。 托着疲惫的身躯,刚刚踏入家门,陈平就被一盆冷水浇成了落汤鸡。 原本愤慨不已的陈平,见大嫂站在家门口,手中端着一个木桶。 虽是炎炎夏日,一丝威风吹拂而过,陈平的心中却升起一丝寒意。 “大嫂。” 脸上强行挤出一丝微笑,陈平不敢有丝毫怨言,行礼道。 “小叔啊!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走路都不带眼睛?” “还好这只是洗脚水,若是一盆滚烫的热水,只怕你这俊俏的小模样就要全毁了。” 平嫂眼神轻蔑的看着陈平,戏谑道。 “洗脚水?” 陈平陡然怒气飙升,原本只是以为是一桶冷水罢了。 这洗脚水也往自己身上泼,实在晦气,可恶!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处境,他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 罢了! 罢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心中不断安慰自己,陈平叹了一口气,打算息事宁人,准备进门。 可是平嫂却站在大门正中央,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大嫂这是何意啊?” 陈平止住了身形,不解道。 “你说说,你这个废物吃了我们家多少年白食,农务一概不问,只知道躲在房中看那些没用的破书。” 平嫂十分刻薄尖酸指着陈平,阴阳怪气道。 这样的一幕,陈平已经记不清经历多少次了。 “嫂嫂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四处务工。” 陈平心中愤慨不平,但是脸上没有丝毫表现,依旧温文儒雅道。 “我呸,人家有手艺那叫务工。你这给人家跑跑腿,打打杂,做下看门狗,也配叫务工?” “人家工匠务工好说一月也有上百个大钱,你这都跑了快两个月了,挣了多少大钱?” 平嫂十分不屑,毫不掩饰嘲讽之意道。 陈平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右手摸了摸怀中辛辛苦苦赚来的十几个铜钱。 取出自己赚的铜钱,双手捧着,递向了大嫂道:“嫂嫂这些给您贴补家用。” 平嫂随意瞅了一眼,嘴角上扬,抓起陈平手中的铜钱直接丢在了陈平脚下道:“就这么点,还不够你的伙食费。” “你好歹也七尺男儿,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凭你这身板,哪怕去参军,一个月俸禄也有几百枚大钱。哪怕战死了,朝廷也会给五贯铜钱抚恤金,还有相应照顾,也算对这个家付出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那么大的人了,媳妇都娶不到一个。你说你这个穷酸样,哪家姑娘肯嫁给你?那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眼睛瞎了。” “模样俊俏有用吗?这年头又不能当饭吃。还好你娶不到媳妇,否则老娘不光要养你这个吃白食的废物,还要养你的臭婆娘,野娃娃。” “那情景,老娘简直不敢想象,嫁入你们陈家,老娘真是瞎了眼了啊!” 平嫂啰里啰嗦一大堆,一番话毫不掩饰对陈平的厌恶嫌弃。 陈平哪怕修养再好,听得也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前不久因为自己,大哥要休妻,可是身为弟弟,岂能坐视兄长休妻? 两个侄子,三个侄女怎么办? 如今农忙已过,大哥前去阳武县服役去了。 大秦律,每岁每户皆要出一成年男丁服一个月徭役。 大哥自幼疼爱自己,成年之后,徭役从不让自己去,全都自己扛。 若大哥因为自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于心何忍? 陈平露出一丝惨笑之色,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钱,低头之际,泪花再也止不住的流。 再见了,生我养我的故土! 终有一日,我陈平必会光耀门庭,荣归故里。 “对不起大嫂,一切都是我的错。小弟这些年给您们添麻烦了。” “兄长回来之后,麻烦您告诉兄长,就说小弟谋得一个好差事,长则十年八载,断则三五年,必会回来看望兄长。” 陈平拱手躬身一拜道。 “咦?啥意思,你要走了啊?” “说你两句咋滴了?还生气了?” “以前老娘咋没看出来你这么有骨气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开窍了?” “呵!呵!呵!” 平嫂发出一连串疑问,然后发出刺耳的嗤笑之声。 陈平双拳紧握,指甲陷入了手掌的血肉之中,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洋溢出来。 “大嫂,小弟可否进屋收拾一番随身物品?” 陈平压抑内心的怒气,心平气和道。 “你都穷成这个样了,还装什么装?你有个屁的随身物品?” “你那些破烂老娘都给你打包好了,赶紧滚吧!” “看见你老娘就闹心。” 平嫂微微转身,从身后提着一个麻木包袱,直接扔在了陈平脚下。 陈平楞了楞,看了看包袱,心中苦笑不已。 提起包袱,陈平便转身离去了。 一人一包袱,从此浪迹天涯,若不能青云直上,那便泯灭于众生。 看着陈平远去的身影,平嫂露出得意的模样道:“总算赶走这个废物了,心情好像都快乐了啊!” 伸了一个懒腰,她便关上了大门…… 〔仍旧继续爆肝未睡!跪求打赏,推荐,一切支持!继续奋战,不眠不休,只为兑现承诺!〕 ------------ 第四十章 朕的皇儿没了? “陛下,李丞相求见。” 佰卓对着正在处理政务的嬴政拜道。 “宣。” 嬴政没有丝毫意外,收到自己那封表功诏书,看来李斯果然坐不住了。 很快,李斯便身穿国丞相朝服走了进来,虽已七十有五,但身子骨却十分坚朗。 “老臣李斯,拜见陛下。” 健步如飞的李斯,来到高台近前之后,立刻拱手一拜道。 “数月不见,李丞相这是风采依旧啊!” 嬴政露出微笑之意,意有所指道。 “陛下此言,可折煞老臣了。” 李斯连着笑着道。 “李相劳苦功高,如已是古稀之龄,赐座。” 嬴政大声喊了一声,一副君臣其乐融融的样子道。 “老臣,谢陛下体恤之情。” 李斯也不客气,当即谢恩,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几名内侍搬来的椅子上。 “李相可是许久未上朝啊!朕这心中可甚是惦记。”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章,看着李斯道。 “陛下,臣老了,不中用了。偶得风寒,便四肢无力,头昏脑涨,不得不抱病在家休养。” 李斯赔笑说道。 “李相此言差矣!朕觉得李相至少还能再为帝国尽忠职守三十年,这丞相之位,朕可始终为你留着呢!” 嬴政一语双关,一脸真诚道。 “陛下厚爱,老臣感激不尽呀!” 李斯感动异常,用衣角擦了擦浑浊的老眼,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 “哦!对了,丞相的病可好利索了?这天下最好的医者皆在宫中,朕传太医给丞相瞧瞧。” 嬴政突然拍了拍额头,一副猛然醒悟的样子道。 “陛下美意,老臣心领了。自臣告病,陛下每日差人送上滋补圣物,老臣这病完全好清了。” 李斯婉转拒绝了嬴政,但是言谈话语之间,无不透着恭敬感恩之意。 “那便好!这大秦离不开李相啊!朕也离不开李相的辅佐,若没有李相,朕岂能打下这片壮丽江山,又岂能一统四海八荒?” 嬴政的话音,要说开始还十分温情,但是说到后面,却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老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李斯直接站了起来,跪了下去,一拜道。 “这话朕可就听不懂了,丞相功盖千秋,为大秦筑就万世不拔之基,何罪之有啊?”、 嬴政脸上露出迷惑之色,对着李斯问道。 “老臣年迈昏愦,侍宠而骄,无心之举,朝中门生故吏遍布。为帝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此其罪一也。” “承陛下信赖,老臣领丞相之衔,身系教导百官之重任。然朝堂暗流涌动,官场贪婪无度,此其罪二也。” “受君恩典,食君俸禄,位极人臣,备受恩宠。上不能除奸佞,以慰君心。下不能惩污吏,以安民意,此其罪三也。” “识人不明,荐仕无察。举贤不避亲,任故不选能,此其罪四也。” “狂妄自大,收受贿赂。以身坏法,有悖臣洁,此其罪五也。” “教子无方,御下无度。公器私用,破坏法度。以至于三子曾于咸阳闹市聚众伤人无疾而终,府中下人横行市井嚣张跋扈,此其罪六也。” “权欲熏心,蒙蔽心智。攻击政敌,肃清异己,此其罪七也。” 李斯跪在下方,不断数落自己的罪状。 陛下给自己一道表功诏,昭示自己七大功。 那现在他就给自己罗列七条大罪,以释君疑。 嬴政大有深意的撇了一眼李斯,狡猾莫过于斯也! 诧听之下,好像头头是道。 实则七宗大罪,除了第六条这个无关痛痒,鸡毛蒜皮的小事之外,其它六大罪状都不过是信口开河,毫无实证。 “李斯,朕与你君臣之谊三十余年了,你这是要让朕背负一个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昏庸无度的骂名吗?” 嬴政目光注视着李斯,神色严肃道。 “陛下,老臣真的老了,实在没有精力继续担任丞相之重任,还请陛下另选贤能。” 李斯态度诚恳,情真意切道。 “罢了!你还是再怪朕啊!那朕给你赔罪可好?” 嬴政嘴上这样说,但却坐的四平八稳,哪里有丝毫想要赔罪的样子。 李斯嘴角抽了抽,让陛下赔罪? 自己可没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陛下,老臣万死担当不起啊!” 李斯当即高呼道。 “那你还不起来?莫非还真等着朕拜你不成?” 嬴政没好气道。 “老臣不敢,谨遵陛下圣喻。” 听到嬴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斯只能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重新做了下去。 “此事休要再提,大秦丞相之位,非你莫属。” 嬴政斩钉截铁道,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道。 李斯心中苦笑不已,陛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己请辞让位,不是陛下所求吗? 难道真的猜错了吗? 是自己多虑了? 李斯心中越是深想,越是糊涂! “老臣领旨。” 李斯只能拱手一拜道。 嬴政与李斯君臣二人,不再谈国事,而是聊起了曾经的往事趣闻。 不知过了多久…… “陛,陛,陛下。” 就在这时嬴政与李斯君臣二人详谈甚欢之时,佰卓神色匆匆,声音颤抖的跑了进来,语气悲戚喊道。 嬴政皱了皱眉头,这佰卓自从除掉赵高之后,便成为了自己的近臣。 往日里看起来倒十分稳妥,办事也很得力。 今天这是怎么了? “何事?” 嬴政十分不满,语气都不由的加重了几分。 “陛下……” 佰卓直接跪了下去,抽泣呜咽,哭成了泪人。 嬴政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自己的心为何这样痛? 宛如被人用利器,戳入了心坎! “说……何事?” 嬴政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尖锐了几分,再次喝问道。 “陛下,陇西郡八百里急报,公子……将闾……薨了。” 佰卓整个人哭成了泪人,声音颤抖道。 李斯顿时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剧变。 “你说什么?” 嬴政随手抓起木案上的砚台,朝着佰卓扔了过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美玉雕琢的精美砚台便碎成了几瓣。 佰卓侍君以来,从未见过陛下圣怒,吓的面无血色,身体再也不受控制颤抖起来道:“陛下……息怒。” “朕的皇儿没了?” 嬴政虎目瞪的滚圆,脸上的表情似乎凝固在了那一刻。 噗嗤…… 他圣怒悲愤之下,血气沸腾,急火攻心,只感觉血气翻涌,意识渐渐朦胧,喷出一口鲜血,便直接趴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陛下……” “陛下……” 李斯与佰卓几乎同时惊慌失措的喊出了口,一股天塌了感觉,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奋战,求打赏,求推荐票,求一切!哎呦我的小蛮腰呦!哎呦我的心肝脾肺肾呀!再也不搞什么幺蛾子了!咸鱼它不香吗?要啥榜单!好久没这么拼了,年纪大了,拼不动了!要是写白文,一个小时四五千,这个四个小时才写一章,累成狗!〕 ------------ 第四十一章 咸阳钟声划长空 咸阳宫中那尊巨大的青铜钟,发出一声又一声悠远沉重,急促刺耳的轰鸣之声。 热闹非凡的咸阳城,在这一刻陡然间陷入了寂静,所有人无论身在何方,在坐什么,无不翘首朝着咸阳宫的方向眺目望去。 要知道这宫中的青铜钟若非关乎国运兴亡之大事,绝不会轻易敲响。 三十八年前陛下登基,这尊青铜钟的轰鸣之声,响彻咸阳城的上空。 十一年前,陛下横扫天下,一统四海,举国欢庆之日,钟声第二次敲响。 这第三次又是因何而起? 钟声不光是惊世之钟,更代表着皇帝陛下紧急召见咸阳群臣,十万火急的信号。 王府,王翦原本正躺在外面陛下赏赐给自己的太阳椅上,悠哉自得的嗮太阳。 手中端着一个陶制茶壶,好不恰意。 说起这陛下,王翦是又敬又畏,时而赏赐一些奇工技巧之物给下面的臣子,很快便能引领潮流。 坊间商贾权贵纷纷效仿,甚至民间都开始悄然流传。 陡然轰鸣的钟声将老神在在的王翦惊醒,他心中哆嗦一下,手中的茶壶随之脱落。 掉在院中地面的石板上,摔成了粉碎。 “宫中有大事发生?” 王翦直接起身,立刻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道:“王管事,速速备车,本公要入宫见驾。” “国公稍后片刻。” 守候不远处的王府管事立刻拱手一拜,然后快步离去。 王翦在院子中来回渡步,神色凝重,忧心不已。 “国公,可知宫中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时,长公主赢元曼双眸通红,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看了一眼长公主的面孔,王翦就知道公主殿下这是哭着过来的啊! 看来公主殿下心中所想与自己所猜测一般无二啊! “公主殿下,今日非什么良辰吉日,也非国之祭日岁辰。钟鸣九声而衰,乃天子之钟。只有陛下登基之日,方才钟鸣九声而止。” 王翦话中有话,并未直言相告道。 “国公的意思,是父皇……” 赢元曼话还没说话,就再也忍不住悲伤之情,梨花带雨,抽泣不已。 “不……陛下应该还没有……否则钟声不该如此急促,应该是陛下要紧急召见群臣。” 王翦摇了摇头,劝慰道。 “国公的意思,是父皇还好好的?” 赢元曼心中重燃希望之火,止住哭声,满脸期待之色看向王翦问道。 “若陛下安康,召见群臣派宫中内侍传召即可,又何须鸣钟急召,只怕陛下是要交代身后之世。” “老臣不敢再耽搁了,先行入宫了,公主殿下珍重。” 王翦拱了拱手,然后便快步离去。 赢元曼神色痛苦的闭上了双眸,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娇艳面孔滑落。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身在咸阳的文武百官,尽皆赶到了章台宫祈天殿前。 章台宫有前后两殿,前为奉天殿乃皇帝主政纳谏,临朝议会之地。 后为祈天殿,是皇帝休息之所。 满朝文武尽在祈天殿焦急等候,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忧心忡忡之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镇定自若的便是李斯,他亲眼目睹了一切,但是此等事情,又岂能乱嚼舌根? 尤其是眼下是什么时候?非常时期,更需谨言慎行。 四大国公,定国公蒙恬领军在外,其余皆以到场。 未过多久,佰卓手持锦布圣旨,走了进来,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议论纷纷的文物群臣,他大声喝道:“陛下圣喻。” 佰卓声音落下之后,满朝文武当即肃静,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宣护国公王翦,柱国公冯去疾,卫国公李斯,御史大夫茅焦,御前见驾。” 佰卓朗声喝道。 “臣等谨遵陛下圣喻。” 下方文武百官立刻躬身拱手拜道。 很快在佰卓的引领下,王翦,冯去疾,李斯,茅焦朝着后殿快步走去。 来到祈天殿后四人的目光投向了躺在卧榻之上,紧闭双目,脸色苍白的陛下,顿时拱手一拜道:“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 “咳!咳!咳!咳!” 嬴政似乎十分苦难的道出了两个字,然后发出一连串的咳嗽之声。 一副风烛残年,油尽灯枯,随时撒手人寰的样子。 “君臣数十年,朕不行了,要先走一步了……咳咳!” 嬴政说完之后,大口喘息着。 “陛下……” 四人跪了下去,跪在嬴政卧榻之旁,洗耳恭听着。 这种时候,他们不敢打断圣训,更不敢错漏一个字的圣喻。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臣之谊数十载,这世间朕只信任你们,好好辅佐皇太子。” 嬴政似乎回光返照,突然起身坐在卧榻之上,凝视着四人,中气十足道。 “臣等万死难报君恩之万一。” 四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道。 “拟诏。” “定国公蒙恬领军在外,中南战事正酣。朕归天之后,敕令蒙恬不得回京奔丧。” “时值新政推行之紧要关头,无论帝国边关重地所有将领,还是各地治吏皆不得至咸阳奔丧,一切皆以帝国大局为重。” “朕百年之后,皇太子赢羽当继承大统。新君继位,尚且年幼,不足以谋国。任命护国公王翦,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御史大夫茅焦为顾命大臣,协助新君理政。” “诸公子身无要职者,国丧之后,皆迁其封地,若无诏令不得返京。后宫嫔妃除新君之母,皆殉骊山皇陵。” “宋夫人温文典雅,贤淑端庄,尊皇太后,总揽后宫事宜。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始皇帝三十八年六月戊寅日中时,大秦帝国始皇帝嬴政遗诏。” “咳咳……” 嬴政伸出颤颤巍巍的大手,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 佰卓在一旁执笔,书写,完成之后,他将圣旨碰到嬴政面前道:“请陛下过目。” 过了一会,仍没有听到陛下的声音,佰卓再次道:“陛下?” 嗯? 跪在卧榻前的王翦四人,也心有疑虑,只是没有陛下诏令,他们仍旧不敢起身。 佰卓慢慢抬起头,看着双目紧闭,歪着脑袋,仿佛陷入沉睡的陛下。 顿时心中打了一个寒颤,伸出右手,放在陛下口鼻之处。 “陛下……” 佰卓当即吓的魂飞魄散,跪了下去,哭喊道。 王翦四人也几乎同时痛哭喊道:“陛下……” 但这一刻他们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松弛下来! 〔继续奋战一宿,小命不要了,求一切支持!〕 ------------ 第四十二章 勤王,清君侧 始皇帝驾崩归天的消息宛如长了翅膀一般,从天下枢纽,咸阳向九州五十四郡席卷而去。 朝廷派出各路使臣,前往各地宣读始皇帝陛下遗诏。 举国同哀,朝野震动。 刚刚承惠新政的天下万民,无不痛心疾首。 有人悲戚,有人欢喜。 天下权贵门阀无不翘首以盼,新君年幼,四大顾命辅臣能否彻底贯彻始皇帝之志,顶住四方汹涌激奋,继续推行新政。 始皇帝陛下积威数十年,天下权贵纵然利益大损,可却敢怒而不敢言。 如今始皇帝陛下驾崩,那些夹着尾巴做人的门阀权贵,开始动用家族之底蕴,向新朝施压。 就在坊间各处议论始皇帝陛下驾崩之时,各种流言蜚语也开始不胫而传。 阿房,阿房,亡始皇…… 始皇死而地分…… 今年祖龙死,帝国大厦倾…… 始皇帝废古制,弃祖礼,信奸佞,远君子,遭天谴,而暴毙。 暴秦修离宫别苑,造亭台楼阁,伐无道之师,行人怨之举。天愤神怒,臣唾民弃。终食恶果,加株己身。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各种流言满天飞,诽秦恶秦之语,遍地开花。 咸阳驿馆! 刘邦十分颓废的站在驿馆楼道,看着整个咸阳城都披上了白色丧衣。 原本以为能够博得一个锦绣前程,没想到始皇帝陛下竟然就这样驾崩了。 一代雄主,就这样落幕了,可悲可叹啊! 自己改何去何从? 他本想离开咸阳,返回泗水,但是数次皆被守卫挡住,说自己想要出咸阳,需陛下诏令。 可陛下都已经驾崩了,自己到哪去找陛下诏令? 说理又说不通,刘邦悲剧的发现自己被困在咸阳了。 如果没有妻儿牵挂,住在咸阳吃喝不愁,他也乐得如此。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还惦记着家中的娇妻小儿,怎能困死在咸阳? 数次前往宫门,想要求见佰卓大人,但都无疾而终。 那些宫门甲士根本懒得搭理自己,每次都被狼狈的哄走。 看着冷冷清清的咸阳街市,刘邦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如果陛下没死,那该多好啊? 听说新君方才十岁,四大顾命辅臣协政。 在刘邦看来,这天下恐将打破十余年的安详,再次动荡不安起来。 咸阳乃天下枢纽,权利中心,大祸根源之地。 始皇帝陛下明日棺椁发丧,入土骊山皇陵。 后日,诸公子皆要遵循遗诏返回各自封地,但他们真的甘心放弃天下至尊之位吗? 陛下丧期过后,新君便要继位,登临九五之位。 一旦新君坐实二世皇帝之名,便再无翻盘之机了。 除非新君堪比夏桀,周厉,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可这种机会并不高,守成之君,无须多么英明神武,只需按部就班,墨守成规即可。 如此这天下便乱不了。 就在这时,战马嘶鸣,整齐的步伐声从不远处传来。 刘邦露出诧异之色,看了过去。 黑色洪流滚滚而来,看旗子应该是拱卫京师,驻扎函谷关的守军? 他们怎么来咸阳了? 咸阳不是有郎中令的五万禁卫军吗? 守护宫廷的一万铁鹰卫,共有大秦帝国六万精锐,他们来咸阳做什么? 就在刘邦暗道怪哉的时候,很快远方一群禁卫军奔袭而来,拦下了这些入城秦军的前路。 由于蒙毅正在百越三郡兼任郡守之位,郎中令由子婴代替。 子婴骑着战马,身上的盔甲仍旧披麻戴孝,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函谷关的守军,呵斥道:“尔等擅离职守,没有陛下节杖,兵符,诏书,擅自入京,该当何罪?” 函谷关作为关中屏障,常年驻军七万,守将屠洪乃战死百越之地国慰屠睢之子。 屠洪骑着高头大马,同样披麻戴孝,驱马而出,对着子婴道:“公子,子婴,还请让开。朝中奸佞祸乱朝纲,末将奉令率军五万入京,勤王,清君侧。” “放肆,你是奉谁的令?勤谁的王?又要清哪个奸佞?” 子婴脸色铁青,陛下尸骨未寒,有些人就忍不住要反了吗? 区区函谷关的五万守军,他还不放在心里。 但是章台宫早已吵得不可开交,不断有八百里急报传来,各地城防军,边军皆大张旗鼓,直逼咸阳而来。 “公子,子婴,长公子扶苏贤名远播天下,陛下对长公子给予厚望,天下谁人不知?岂会让公子羽继承大统?” “必是奸人蛊惑谋害陛下,意图祸乱帝国。我等受公子轩之令,入咸阳,除奸佞,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御史大夫茅焦,护国公王翦。勤王清君侧,拥护长公子继承大统。” “末将久闻公子,子婴自幼长于深宫,与长公子情深义重,何不与末将一同拥护长公子承君位。” 屠洪一脸认真之色,反倒开始劝解子婴。 “混账!公子羽乃陛下生前所立储君,自古以来储君继承大统乃顺天应命之举。我与扶苏交情归交情,但规制不可废,岂敢因私以废公。” “识相点,就滚回函谷关,引颈受戮,等候皇帝陛下圣裁,否则领兵谋反,乃诛灭九族之大罪。” 子婴不为所动,呵斥道。 “岂有此理,长公子扶苏,继承大统乃天下人心所向,公子你拦不住。即便你能拦下末将这五万人,还能拦得住帝国各地百万大军不成?” 屠洪看着子婴,甚是不屑道。 子婴脸色铁青,冷冰冰道:“拦不住也要拦,身为朝廷重臣,不思忠君报国,何以存身立命。” “好,那到时候就看公子如何拦吧!不出一个月,各地勤王之师必至咸阳。百万精甲云集,咸阳从不设防,既无城关可守,亦无援兵可期。” “撤,于咸阳三十里外扎营。” 屠洪冷笑不已,然后带着自己的军队离开了咸阳。 目送屠洪离开,子婴忧心忡忡,当即率军原路返回。 刘邦全程目睹这惊险一幕,感觉手脚冰凉,这咸阳城果然要风起云涌,龙虎会聚。 祸乱之地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自己该如何出城? 虽没有城墙,但是各个要道都有禁卫军所设关卡。 整个咸阳城在陛下驾崩后,便开始戒严。 别说人,就算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想到这里,刘邦有些颓废的靠在墙壁上,无奈亦无语。 屠洪率领军队扎营,驻守咸阳三十里外,回到自己的大帐之后,他刚坐下去,就看到自己麾下一名亲卫甲士走了进来。 “嗯?谁让你进来的?” 屠洪楞了楞,斥责道。 “黑冰台间部传诏。” 这名平日里在屠洪看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亲卫,站的笔直,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样子。 〔努力奋战,又是一夜无眠,求打赏,求推荐,求支持!求别喷,脾气太暴躁可不好,迷茫可以去看简介!〕 ------------ 第四十三章 废新政,平军怨 听闻,屠洪连忙站了起来,对着这名亲卫单膝跪在地上道:“屠洪接诏。” “敕令,前将军屠洪佯作滋扰咸阳之姿,挑衅禁卫军之态,不得交兵。” 这名亲卫拿出一面特制的令牌,不知什么材质制作而成,并附有一封密信,一块交给了屠洪。 屠洪小心翼翼的接过令牌,仔细查验之后,确认无误。 便拆开密封的信,观阅起来。 越看,屠洪越觉得通体发寒。 看完之后,屠洪立刻道:“屠洪谨遵诏令。” “阅完即焚,不传他人之耳,令毕。” 亲卫说完之后,立刻脸上露出恭维之笑意,扶起了屠洪道:“将军勿怪啊!一切为了公务,小的这也是例行公务。” 屠洪心中不寒而栗,前不久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传诏,今天又是亲卫,明天又是谁? “都是为国效忠,你去吧!” 屠洪心情复杂万分,不敢托大。 “属下告退。” 这名亲卫拱手一拜,然后离开了大帐。 看着手中的密信,上方加盖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屠洪感觉寒意铺面而来。 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世人谁又看得清楚? 反正他自己是糊涂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只要尽忠职守,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天塌了,那还有上面的人顶着,轮不到自己操心。 咸阳城内,咸阳宫平天殿内…… 满朝文武皆披麻戴孝,议论纷纷。 李斯,冯去疾,王翦,茅焦四人也是一筹莫展,心中狐疑万分。 “诸位大人可要拿个章法注意出来啊?” “八百里急报蜂拥而来,各地叛军正直逼咸阳而来。” “他们打着拥护长公子扶苏的旗号,前来除奸佞,勤王清君侧。” 代掌咸阳令的子婴在大殿之中,不断向众人诉说眼前的危机之局。 “屠洪声称奉公子轩之令,可大秦律令,若无陛下节杖,兵符,盖玺,谁能调动一兵一卒?” “公子轩尚在灵前守孝,差人将公子轩请来一问便知。” 李斯思维缜密,率先发出了质问。 “那便有劳佰大人前去将公子轩请来吧!” 王翦开口一锤定音道。 “下臣这就去请。” 佰卓拱了拱手道,然后立刻离开了章台宫。 “眼下时局纷乱,整个大秦天下乱成一锅粥。大江以西十几郡驻军全部擅离职守,向咸阳逼近。” “当务之急,我觉得应该立刻调动边军,勤王平叛,以雷霆之势镇压,否则久拖生变,山东六国闻风必然生事。” 子婴忧虑万分,向王翦四人建议道。 “陇西北地两郡十万边军与月氏对峙,南方军团激战正酣,百越之地立足未稳,一旦回师咸阳,这么多年的努力必将功亏一篑。” “巴蜀尚有十万驻军,但蜀道艰险,远水解不了近渴。” “汉中,南阳,三川,河东,上郡五地有拱卫京师之重任。” “但汉中,南阳,三川,河东各有数万城防军,且一旦此四郡驻军撤防,咸阳便再无屏障可依。” “为今之计,只有上郡北方军团,可南下勤王。三十万北方军团,乃帝国精锐之师。武器优良,将士勇武,留十万驻守边关,防备东胡,匈奴。” “调集二十万北方军团南下,加上咸阳五万禁卫军与一万铁鹰卫,近三十万精锐之师。” “叛军虽有百万之众,全都是一些没有多少实战的娃娃兵,要么就是前线退下来的伤病将士,绝非边军与禁卫军的对手,咸阳无忧矣。” 王翦胸有成竹,对大秦帝国军事布防了如指掌,娓娓道来。 “咸阳是无忧了,那六国故地怎么办?” “刘国故地的边防军,几乎都奔着咸阳来了,此时六国故地几乎不设防,等同于拱手让出六国之地。一旦有心怀不轨者,借机生事。” “大秦同室操戈,哪怕最终平叛成功,六国之地恐怕早已易主。” 御史大夫茅焦开口道。 “依我之见,这些各地驻军并非真心要造反,而是受到了坊间流言蜚语蛊惑。当务之急应当立刻派出朝廷特使安抚军心,责令他们立刻返回驻地。” “长公子已入內史之地,很快便会抵达咸阳,到时候危机不攻自破。” 冯去疾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 “下臣不敢苟同几位大人之见。” 就在这时,一名官吏走了出来。 “喔?不知赵大人有何高见?” 冯去疾见是兵部左侍郎赵倪,当即反问道。 “高见谈不上,但是依下臣之见,此番危局罪过祸首便是新政。” “多少将士疆场厮杀,为国捐躯,立下赫赫战功。祖辈抛头颅,洒热血为帝国战死沙场。” “可是呢?新政一出,将他们数代人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军功田全部夺走了,他们能甘心吗?” “在座的诸位大人,谁家的祖田不是历代先人们用鲜血在疆场换来的?” 赵倪言辞凿凿,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新政。 “不错,赵大人所言有理。” “附议。” “若非新政,亲贱民,轻君子,岂会有今日之祸?” “不错,应当立刻终止新政,改弦更张,为时不晚。” “只要废黜新政,天下必当再次重归平静。” “将士们的鲜血不能白流。” “就是,那些贱民何功于帝国?凭什么立足庙堂之上?” “我等能够立足庙堂,几百年来,历代先祖为帝国血战疆场,帝国每一寸山河,都染有我等先祖之血。” “废新政,平军怨。” “废新政,平军怨。” “废新政,平军怨。” 当即,朝堂之上,绝大多数官吏皆群情激奋齐声喊道。 李斯,冯去疾,王翦,茅焦四人见这架势,也不由头痛不已。 他们不断仕途劝说,可是根本没人愿意听。 说的口燥舌燥,但是这些人宛如着了魔一般,铁了心,要废黜新政。 一时间,四人心中暗暗叫苦,总算明白了,陛下之劳累。 他们四张口,哪里堵得住悠悠众口。 就在这时,殿外通报官的声音响起:“太子,太后驾到。” 宋太后本是宋国人,宋国被齐所灭,她们宋家举族迁徙。 几经流转,最终来到了秦国定居,后被选入后宫。 她身着凤冠霞帔,仪态雍容华贵,手中牵着皇太子公子羽的手,慢步走了进来。 在她们身后,二十多个公子紧随其后。 原本沸沸扬扬的众臣,当即禁声,各就各位,躬身一拜道:“拜见太后,拜见太子,见过诸位公子。” 〔求一切支持,求打赏,求推荐票,依旧在努力码字!奋战到中午!兄弟们进总榜前三十了,还差一点点进二十!分类第四,只想说给力!〕 ------------ 解释一下政哥生死 猜不到生死就看简介,觉得败笔就往下看,只能说,门阀勋贵不是主要目标! 秦国贵族本就被打压的厉害,再踩一脚也翻不了天!剧透就没意思了,保证合理圆满结束,接受不了,那就没办法了! 睡了三个小时,就要起来给孩子做饭,更新我尽量了,再催质量稳不住崩了就悲剧了 ------------ 第四十四章 敢有非议新政者,夷三族 “大老远呀!就能听到章台宫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宋太后拉着皇太子公子羽,并没有走向王座,而是坐在王座下方一旁的侧坐之上道。 “我大老远听见,诸位大秦帝国的忠臣良将,嚷嚷着要废黜先帝新政?有这回事吗?” 宋太后顿了顿,接着开口道。 公子羽老老实实站在她的身旁,十分恭顺。 “回太后,确有此事。诸位同僚觉得此次各地诸军哗变,起因于新政夺走了有功之士的军功田,所以废黜新政,方能拨乱反正,安抚军心。” 王翦见无人开口,只能上前道。 “夺了谁的田?” 宋太后虽是女子,但却表现出非凡勇气,反问道。 “这……恐怕就要问兵部左侍郎赵大人了。” 王翦可不敢接这个话,当即甩锅道。 “太后,军功田乃大秦立国之本,百姓之所以踊跃参军,上阵杀敌,皆因获取军功可以改变命运,造福子孙。” 兵部左侍郎赵倪站了起来,不卑不亢道。 “新政未实施前,一亩良田市价几许?” 宋太后并没有理会赵倪,而是对着满朝文武问道。 “回太后,一亩良田市价十贯〔一贯一千枚〕钱。” 李斯主政多年,自然对朝廷大小事务了然于胸。 “一斗米市价几许?” 宋太后再次问道,满朝文武皆面面相觑,疑惑万分。 “回太后,朝廷规定斗米十钱,敢有溢价者死罪。” 李斯心中若有所悟,不得不佩服对这位深居后宫,母凭子贵,新晋太后的睿智。 “斗米十钱〔一斗约三十斤〕,赶上年景好,亩产粮不过二三石〔一石约百斤〕。一岁百钱,一百年的好年景方能得万钱,一千年才能获利十万钱。” “陛下收天下之田,军功田不在其内,凡军功田皆以市价十倍赎归朝廷。” “何来夺取无稽之谈?” 宋太后有理有据,望着满朝文武道。 这…… 赵倪被说的面红耳赤,站在了原地,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只是很快,他就灵光一闪,对着宋太后道:“太后,军功田可以世代相传,钱财再多,终有座山吃空之日。” “不见得吧!若真如此,赵人大人名下何来千倾良田啊?” 宋太后毫不示弱,质问道。 “自是祖辈相承,代代积攒而来。” 赵倪一脸正色道。 “那可就奇怪了,我怎么听说赵大人这些年好大的官威,巧取豪夺,强买强卖良田数百倾?” 宋太后似乎早有准备而来,直接了当道。 赵倪脸色一变,这事太后久居深宫是如何得知? “太后切勿听信小人谗言,臣家中田产皆是真金白银等价交换而来,何来巧取豪夺之说?” “太后虽身份尊贵,但陛下一统天下之后,制定律法。依大秦律,后宫不得干政。” 赵倪不敢在这个问题继续扯,赶紧转移话题道。 “我没想过干政,也不会干政。但是谁要想废黜先帝新政,那便是帝国叛逆,当诛九族。” 宋太后毫不退让,斩钉截铁道。 一席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太后这是要涉政吗?” “先帝早有律令,后宫之人不得插手朝廷政务。” 一时间,很多静观其变的大臣们,都坐不住了。 纷纷开口,对宋太后的强硬态度,批判不已。 “佰大人,劳烦你宣诏。” 宋太后从袖中拿出一卷黑布,对着佰卓道。 大殿立刻安静下来,纷纷露出狐疑之色。 佰卓立刻走了过去,恭恭敬敬接下宋太后手中的诏书,展开之后,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死后,敢有非议新政者,夷三族。” 短短一句话,却气吞山河,光照古今,霸气绝伦,透漏着无尽杀机。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满朝文武无不拱手一拜,斯人已逝,雄威犹在。 “太后。” 佰卓捧着诏书道。 “给诸位大人看看,辨明真假,是否先帝遗诏。” 宋太后并没有去接,而是自信十足道。 “谨遵太后懿旨。” 佰卓立刻领命,然后捧着诏书,走了下去,从满朝文武面前一一走过,让他们辨明真伪。 过了一会,见满朝文武都耷拉着脑袋,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宋太后站了起来,从佰卓手中拿回诏书道:“新政不可更改,否则以国贼论处,剩下的就有劳诸位大人了。” 说完,她便牵着公子羽缓缓离开了。 “恭送太后,恭送太子。” 满朝文武当即拱手一拜道。 等待宋太后与太子离去之后,大殿沉寂了一会。 “事不宜迟,立刻派出使者,前往上郡,让北方军团上将军王贲领军二十万,护卫京畿。” 王翦率先打破沉默,对着众人建议道。 “我赞同护国公之谏。” 御史大夫茅焦率先表态。 “附议。” 右丞相冯去疾也开口道。 李斯笑了笑,四位顾命大臣,其中三位都点了头,自己无论反对与否,都不重要了,于是道:“那便先派出特使,让王贲将军引军勤王吧!不管这些叛军想做什么,防患于未然,终归不会错。” “有劳佰大人请出先帝节杖,兵符与加玺文书授予特使。” 王翦看着先帝近臣佰卓道。 “下臣这便去办。” 佰卓拱了拱手,然后便急匆匆从的离开了。 虽然太子与太后走了,但诸位公子皆留了下来。 “公子轩,函谷关守将率兵入咸阳,可是你的授意?” 王翦把目光看向诸公子中的公子轩道。 “国公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冤枉好人。自父皇归天,本公子便一直在灵前尽孝,诸位兄弟皆能佐证,岂能授意他人?” “本公子虽身份尊贵,但无兵无权,又如何指使函谷关守将?” “再者,那函谷关守将又是哪个混脏东西,竟敢污蔑本公子,真是岂有此理。” 公子轩年约二八,仪表堂堂,但是说起话来,却大大咧咧。 王翦不由苦笑,早就听闻皇七子,公子轩耿直天真,见到真人之后,方才知道传闻所言非虚啊! 宋太后带着太子出了章台宫之后,便让人将太子送回东宫,而自己则返回了甘泉宫。 遣散所有内侍宫女之后,她便悄然一人走入了逢春殿内。 来到自己的卧房之中,她走向那颗镶嵌于石壁之中的夜明珠。 洁白的玉手十分富有节奏的在夜明珠上左右敲了几下之后,这面墙壁咯吱作响。 缓缓展开,露出了一扇门。 宋太后走入门中,墙壁再次合拢,完好如初。 通道两侧墙壁镶满了密密麻麻的夜明珠,用以照明。 在密道中,她十分熟悉的走过一条条岔道,然后又绕过一座又一座精妙绝伦的迷宫。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她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门前,整理了一番衣装头饰,生怕有一丝凌乱。 然后她取下身上的丧服,放在门前石台上,脸上露出微笑之色,好似一笑生花。 推开地宫的大门,她缓缓走了进去…… 〔以后不承诺爆更了,连续熬了两个通宵,被喷的尴尬!今天就这样了,重感冒,精气神全无,明天争取多更几章,具体看状态!今晚睡个早觉,疲惫不堪!〕 ------------ 第四十五章 若朕大开杀戒,必天下人人以自危 走进大殿之中,宋太后虽然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仍旧痴迷震撼的望着大殿上方按照满天星辰轨迹排列的夜明珠。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宛如仰望的不是大殿之端,而是在仰望星河。 尤其是那两颗璀璨巨大的明珠,犹如日月交辉,光耀古今。 殿中站满了威风凛凛,仿真陶俑,夹带着无尽肃杀之气。 一盏高三米,散发着青色烈焰的长明灯,宛如永恒不灭。 一只只金色凫燕拍打着双翅,在按照帝国江河湖海尺寸而造的水池上方,展翅遨翔。 穿过地宫前殿,宋太后犹感觉如同一场梦幻。 来到地宫中殿,那十二尊巨大铜人好似无敌守护者屹立不倒,守卫者这里。 千乘彩绘青铜战车,青铜战马整齐列阵,拱卫八方,尽显王者之师风采。 每次经过这里,宋太后的内心都会肃然起敬,心生敬畏之情。 穿过中殿之后,她方才算来到了目的地,再次跨入后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高高的王座,一名身穿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高坐在王座之上,旒冕珠玉遮住了他的面孔。 大殿下方两侧各有身穿朝服,仿真陶俑。 他们跪膝而坐,面朝王座,每个人神态各异,唯一共同之处,便是全都面带尊敬之色。 这地宫后殿,除了不是真人之外,格局完全是按照章台宫平天殿而设。 宋太后,本名宋贤,宋国王族血脉。 宋贤走到大殿下方之后,立刻两手合拢,左手放在右手之上,躬身一拜道:“臣妾,拜见陛下。” “无须多礼。” 嬴政说完,招了招手。 宋贤露出女儿家姿态,玉步轻移,缓缓走了上去。 嬴政看着眼前的佳人儿,十分霸道揽佳人以入怀,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宋贤依偎在君王侧,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陛下这是在夸赞自己吗? 入宫这么多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般柔情。 在自己的印象中,陛下永远是那般高大伟岸,不苟于言笑,不怒而自威。 “为陛下效力,是臣妾的福分。” 宋贤发自肺腑道。 “后宫事宜可否准备妥当?” 嬴政想了想,询问道。 “回陛下,皆万事俱备。只是……” 宋贤先是信心十足道,然后面露迟疑之色,意犹未尽。 “说吧!” 嬴政眼光何等毒辣,自然将宋贤神色尽收眼底。 “后宫之中,除臣妾之外,并无第二人知晓陛下未崩。得知陛下遗诏后,那些膝下没有子女的姐妹们都很彷徨,每日活在恐惧之中。” 宋贤神色露出担忧道。 “做戏自然要做足,否则何以取信于人?” 嬴政并不意外,趋吉避凶乃天伦人常。 “陛下何以出此奇谋?以陛下之威仪,想要杀谁,岂敢不引颈受戮?” 宋贤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这个疑问。 陛下花费如此大的心血,布局如此之大,究竟图的是什么? 这大秦帝国陛下要谁死,她真的想不出来,谁还能敢不死乎?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世间啊!人人都带着一张面具,朕在,他们一个殷勤奉承,笑脸相迎。而在这张笑脸之下,你永远不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那些六国的权贵们,王族余孽们,被朕夺走了呼风唤雨,叱咤一方的权利。日日盼望,夜夜祈祷朕驾崩归天,朕若不给他们一次机会,岂不让他们抱憾终生也。” 嬴政叹了一口气,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道。 “陛下洞若观火,深悟人心,臣妾钦佩。但陛下既然知道这些六国余孽心怀不轨,杀了便是,何以诈死,徒留非议?” 宋贤仍旧不解,反而越发感到困惑。 “大秦帝国,以法治国,若朕大开杀戒,必天下人人以自危,此绝非朕想要看见的结果。为了杀那些六国余孽,而动摇大秦立国之本,他们还不配。” 嬴政正色道,提到六国余孽,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那各地驻军是陛下,密诏调动?” 宋贤若有所悟,但始终不得真解,索性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毕竟她只是一介女子,国之大事,自有陛下圣裁。 “并不全是,心怀不轨者,见机必乘势而行。朕让人散播一些谣言,见利而忘义,追名亦逐利,人性驱使罢了!” 嬴政心情不错,鱼饵已撒出去了,就看能够钓到多少鱼了。 “陛下兵行险招,各地百万驻军云集咸阳,天下风云汇聚。一旦有变,咸阳必沦为战场,届时何以收场?” 宋贤忧心忡忡,她确实感觉这实在是一场豪赌。 对于陛下的心思,她捉摸不透。 这样真的值得吗? “只要南北军团百万精甲犹在,这大秦天下便乱不了。” “再者,那些前往咸阳的诸军,凡非奉密诏而来的叛将,此时应该皆以伏诛。起不了风波,若各地驻军不远离,那些杂鱼又岂敢蹦跶出来?” “若他们不跳出来兴风作浪,朕又如何名正言顺,让天下人无话可说,光明正大的宰了他们?”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先让他们蹦跶,高兴一段时间吧!” “等大鱼等上钩了,就可以收网了!连同这些杂鱼一同全灭了,这大秦天下便可安享百年净世。” “朕错过了一次,便不会犯第二次。若杀光这些乱臣贼子,可以换得天下盛世安康,朕不惜背上万古骂名。” “此次,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嬴政神色阴沉,言语之间,迸发着冲天杀机。 依偎在君侧的宋贤,感觉浑身冒着寒意,不再说话,只是紧紧依偎在嬴政怀中,想要以此获得一点暖意。 地宫大殿陷入了沉默,幽静无比,过了一会,嬴政又开口道:“明日扶苏便会到咸阳,如今万事俱备,但尚缺一个引子。” “请陛下明示。” 宋贤听闻,楞了楞,然后求问道。 “扶苏到朕灵前尽孝之时,你以各地乱军为由,治扶苏不忠不孝,叛国逆父之死罪,将其格杀当场。” 嬴政声音冰寒刺骨,似乎再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贤一张俏脸变得苍白无比,只感到手脚冰凉。 陛下再说什么? 自己听错了吗? 〔那啥,给点推荐票,看本书的兄弟们可以投资一下本书,后续都会有起点币奖励哦!不会太监!周一上推荐!〕 ------------ 第四十六章 享受死亡的盛宴,聆听地狱的哀嚎 一个时辰后,宋贤整理好衣衫,面带羞涩之意对着嬴政一拜道:“陛下,臣妾告退。” “去吧!” 嬴政又恢复成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 目视宋贤离去之后,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嬴政陷入沉思。 这一次不但要将六国余孽一网打尽,还要将朝野上下的虫蛀全都一扫而空。 若能毕其功于一役,那也就不枉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耗费如此甚广,精心布局。 泗水郡始皇帝二十四年,大秦灭楚淮北之地所设立,郡治设沛县,因郡内有四条河流而得名。 郡守穆杰出身于楚国淮北贵族穆氏,大秦一统天下,横扫六合,为安抚人心,所以采用了楚人治楚,齐人治齐之策。 穆氏作为泗水最大的权贵家族,威望甚高。而且非常识实务,淮北易主,穆氏是第一个投诚大秦帝国的楚国贵族。 再加上献城投诚之功,穆杰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泗水郡守,穆氏家族因此更加蓬勃发展,欣欣向荣。 郡守是大秦帝国庙堂之外,各地最高行政长官,郡丞次之。 若是放在边关之地,许多郡守都是由当地驻军将军兼任。 大秦帝国诸子,素无文武之分,文能弃笔投戎,武亦能下马安邦。 穆杰做泗水郡守已有十年,虽然泗水郡没有被他治理的欣欣向荣,但也没有民不聊生。 也算是无功亦无过,十年来,穆杰虽贪,却知进退。 深明竭泽而渔的道理,所以一直奉行贪小利,而不剥夺无度。 反之,沛县县令曲吴志则不同,沛县虽是郡治所在,但却实属曲吴志的辖境。 五年前将十五岁的女儿送于穆杰作妾之后,仰仗其女深得穆杰喜爱,身为郡守的岳丈,曲吴志一直有恃无恐,变本加厉贪污受贿,剥削百姓,无一不精。 就好像新政推行,曲吴志简直了疯了,觉得天赐良机来了。 肆无忌惮,征收良田,隐匿私肥。克扣百姓之地,迎合权贵之心。 昨日一名沛县商贾送给了曲吴志一件宝贝,前朝周王御用之物。 他今日一大早,便带着宝贝,屁颠屁颠的准备到郡守府衙,把这个千年至宝送给自己的女婿穆杰。 他的马车刚行至沛县主道之上,还没有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马蹄声。 不过他也并未在意,毕竟这是郡县主道,各地县衙公文上报,必经主道。 来来往往,马队,车队络绎不绝。 可是很快他就察觉不对了,自己的马车竟然停下了,搞什么东西? 自己急着给郡守送宝贝,邀功呢? “为何停下?” 曲吴志四十岁,肥头大耳,神色不满的嚷嚷道。 “回……回大人,我们被拦下了,走不了啦!” 驾车的车夫,结结巴巴,言语慌乱道。 “混账,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在本县英明神武的治理下,还有此等狂徒?” “也不打听打听,在这泗水郡境内,哪个敢拦本县……” 曲吴志感觉愤怒无比,一边嚷嚷,一边打开马车的车门,刚走下去,手中紧紧抱着的精致木盒就哐当一下,托手而落。 他目光惊骇的看着一群面戴青面獠牙面具,气势森冷的黑甲骑兵,将自己的马车,围个水泄不通,惊疑不定道:“你们是何人?” 可是众多黑甲武士根本就没有人回答他,一个个沉默不语,目光阴冷的凝视着曲吴志。 曲吴志感觉手脚冰寒,这些人身上的气势太冷了,让自己十分不舒服。 看了一眼掉在地上,摔成几瓣的绝世美玉,曲吴志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你们到底是谁?拦住本县想干什么?不知道本县是沛县县令吗?” 曲吴志平日里威风八面,作威作福惯了,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 但是那又如何? 不过是一群低贱士伍,有郡守大人在,泗水郡内谁能奈何自己? “杀……” 为首的那名骑士,听到曲吴志说自己是沛县县令之后,他立刻确认了此行目标无误,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之后,立刻便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一名骑士拔出腰间的长剑,驱马直奔曲吴志而去。 曲吴志的瞳孔瞪得老大,什么? 他完全还是一脸懵逼状态,怎么这些人说翻脸就翻脸? 还有没有王法? 他刚想出声呵斥,可是却发现无论如何,他的口中都发不出一个音节。 一道寒光闪过,曲吴志看着那名骑士将长剑收回,扬长而去,眼神逐渐失去光彩。 直到仰面倒下,喉咙血流不止,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一旁的车夫,被吓的瑟瑟发抖,卷缩在马车的角落。 三千名黑甲,奔袭泗水郡主道之上,直奔郡守府衙而去。 为首那名甲士便是黑魇,作为陛下手中的利剑。 此次南下,他本就是为了泗水郡贪官污吏以及黑冰台分部而来,只不过陛下临时改了主意。 密令自己将楚地之水搅浑,所过之处,凡六国之贵族全灭,激起六国贵族余孽恐惧之心。 陛下让黑冰台调走了六国驻地部分驻军,又不断散发谣言,蛊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再让自己大张旗鼓,毫不遮掩的清洗泗水郡贵族,再将此地流血事件,快速散播出去。 逼着六国余孽造反啊! 造出假象,让自己在楚地弄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摆明是要告诉那些六国贵族,不反要死,反了,借此天赐良机,大秦帝国处于新旧交替,同室操戈,无暇它顾之时,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黑魇觉得自己一生杀人无数,但若论心机手段,拍马都赶不上陛下之万一。 “传令各地黑冰台,将泗水郡六国贵族惨遭血洗的消息散播出去,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总之要让六国贵胄人人自危,寝食难安。” “要让他们觉得屠刀很快便会落在他们的头上,今日泗水郡贵族的下场,就是他们明日之景象。” 黑魇转身对着身侧的一名甲士吩咐道。 “遵令。” 那名甲士立刻领命,然后带着十名甲士,飞奔而去,脱离了大队伍。 “除本座麾下,其余诸部百将率众按照名单,奔赴泗水各地,血洗泗水。” “就让泗水郡的贵族之哀嚎,奏响六国余孽之悲歌。就让泗水郡的贵族之鲜血,染红帝国之黑旗。” “享受死亡的盛宴,聆听地狱的哀嚎,就让泗水郡沦为人间地狱,化作恐惧之阴云,笼罩在六国余孽的头上吧!” 黑魇的面孔虽被狰狞面具所掩盖,但是他那一双猩红的双目,犹如炙热的火焰,在为这场杀戮盛宴而跳动着。 他的声音冷的如同万载寒冰,却毫不遮掩其中的兴奋之意。 他们都是为战而生,自幼受训,杀人是他们一生唯一精通的技艺。 〔啦啦啦!睡觉啦!这章写的为何这么兴奋呢?我心中住着一个魔鬼,求化解!唯有打赏,推荐才能让偶驱逐心魔!〕 ------------ 第四十七章 心无愧,死亦何惧哉? 公子扶苏三十有余,身穿黑色锦衣,接到诏令之后,他便与王离,带着上百亲卫,马不停蹄的赶往咸阳。 路途之中,惊闻父皇驾崩噩耗,扶苏悲痛欲绝,半道之上就开始披麻戴孝。 从辽东奔驰西行,跑死了十几匹快马,终在今日父皇下棺之期感到了內史辖地,咸阳城外。 只不过还没等他入咸阳,便被拦住了去路。 屠洪带着上千骑在这条驰道似乎恭候已经,见扶苏奔驰而来,停在了自己面前,他立刻率领众将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一拜道:“末将函谷关守将屠洪,拜见长公子。” “拜见长公子。” 一众骑兵也当即高呼道。 “闪开。” 扶苏心急如焚,深怕来不及为父皇送行,根本没心思理会屠洪。 “公子,这路末将不能让。” 屠洪义正言辞道。 “为何?” 扶苏性格本就温婉忠厚,虽然听闻屠洪拦住自己的去路,但也并未发怒。 “公子若入咸阳必死无疑,末将不能看着公子去送死。” 屠洪单膝跪在地上,一脸郑重之色道。 “父皇招扶苏回咸阳,此乃皇命岂可违之?再者如今,父皇驾崩,做儿子的,哪有不为父亲服丧送行的道理?” “我是大秦长公子,咸阳乃大秦帝国京畿重地,岂会有性命之忧?枉送性命此等无稽之谈?” 扶苏饶是性子好,但也不由温怒道。 “公子,今时不同往日,陛下驾崩,公子羽为皇太子,太后总揽后宫事宜,四位顾命大臣协政。陛下已经归天而去,皇命已荡然无存。” “各地百万驻军蜂拥而至咸阳,拥护公子继承大统,只要公子此时不入咸阳,随末将回营,必保公子周全。” “用不了几日,百万大军行至咸阳,以公子之贤名,以公子之名望,只需登高一呼。咸阳唾手可得,登临九五,继承大统,称尊天下,威震轩宇指日可待。” 屠洪跪在地上,声音宛如充满了无尽诱惑,对着扶苏意味深长道。 “放肆……” “大胆叛逆屠洪,你也是功勋之后。你祖父屠缭拜国慰,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你父屠睢也官拜国慰,为帝国征战南疆,战死疆场。” “岂可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公子羽乃父皇钦点储君,那他便是大秦帝国的二世皇帝,皇命岂能更改?” “念你也是一片好心,暂且放你离去。今日之事,我会如实上奏朝廷,治你叛国之罪。” “闪开。” 扶苏根本不为之所动,大义凌然道。 “公子你可要考虑清楚,末将死不足惜。但是如今百万大军为公子前来咸阳勤王,改天幻日,太后如何想?太子如何想?那些王宫大臣们又会如何想?”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陛下功盖千秋,德载九州。陛下在位时,自不会有猜忌之心。但新君继位,以公子之威望,一旦入咸阳城,觉得自己还有命活着出来吗?” 屠洪一副情真意切,为扶苏分析眼下时局,苦口婆心劝解道。 “扶苏无罪,何惧之有?” 公子扶苏自然听明白了,但是自己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丝毫有损大秦之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公子不明白吗?就凭百万大军齐聚咸阳,拥护公子继承大统,这便是百死莫辩之大罪。” 屠洪继续不依不饶的劝解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扶苏无罪,一生无求,惟愿大秦帝国万世永昌。” “为臣逆君,是为不忠。为子逆父,是为不孝。为兄欺弟,是为不仁。为人不贞,是为不义。” “扶苏宁死不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心无愧,死亦何惧哉?” 扶苏高坐马背之上,目光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赤城无比道。 “公子高义,末将久闻公子仁义之名,今日一见,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公子请。” 屠洪站了起来,率众将士退到了驰道两侧,不再阻拦。 扶苏拱了拱手,然后便大喝一声,驱马奔驰而去。 王离看了一眼扶苏的背影,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追了上去。 出身皇族,他不知道该说公子扶苏仁义盖世,还是该说扶苏迂腐愚蠢…… 屠洪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向前必死无疑,留在城外,天下至尊之位,唾手可得。 凡是个正常人,聪明人,哪怕是个傻子都应该知道如何抉择! 公子之境界,非王离所能揣度啊! 目送公子扶苏与王离远去的背影,屠洪对着身边一名亲卫兵,小声道:“看到了吧?本将一言一行可是严格按照密令,你可以如实上奏了。” “将军说笑了,小人身份卑微,哪里有专禀独奏之权,已经有大人密奏了,还轮不到小人操心。” 这名亲卫呵呵一笑道。 屠洪心中郁闷无比,自己这大军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是黑冰台的人? 前前后后这都冒出三个来了,搞的屠洪见谁都疑神疑鬼,说话都不敢像平日那般暴躁。 生怕捅了马蜂窝,传入陛下耳中。 “驾。” 屠洪见此间事了,也不愿再耽搁,率众返回营地,等候下一步密令而行即可。 咸阳望夷宫…… 扶苏风尘仆仆,衣服都没去换,就来到了望夷宫丧治所在。 看着父皇的棺椁,扶苏直接跪了下去,一路跪进了大殿之中。 “父皇,儿臣不孝,来迟一步。” 没跪移一步,他便大声高喊一声。 字字断肠,句句悲戚,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还没等扶苏跪入大殿之中,在大殿门槛之处,他便被挡了下来。 微微一愣,抬起头,见太后牵着公子羽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扶苏擦了擦眼角泪水,拱手一拜道:“不知太后为何拦下扶苏?” “乱臣贼子,岂能入殿玷污陛下万圣之尊?” 宋贤当即斥责道。 一席话,顿时引起其他诸公子纷纷侧目相望,心中寒意丛生。 父皇尸骨未寒,太后便要开始为太子扫清障碍,清除异己了吗? 扶苏露出一丝惨笑之色,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 虽然来时,屠洪说的字字在理,句句问心。 但扶苏也只是将信将疑,并不敢完全苟同。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自古以来王族之争,又岂惜半点骨肉亲情? 〔日常求票,求投资可赚起点币!〕 ------------ 第四十八章 疥癣之疾,不足为痒 “太后,扶苏自幼习六艺,修经文,研兵法,演韬略,以正己身。” “忠君事,不敢因私以废公。执孝悌,不敢侍宠以滋骄。” “扶苏何罪于帝国?何罪于君父?何罪于太后?何罪于新君?” 扶苏满腔热血,悲愤交加,一脸偏执之色。 “为臣子,百万甲士擅离职守,因你而竞相奔走,导致帝国各地纷乱四起,此罪于帝国。” “为人子,病榻之侧无奉孝,忧郁寡欢倍思亲。落棺之日方忆君,陵前夜望勿问津,此罪于君父。” “为子侄,吾掌管三宫六院,诸嫔妃,诸公子,诸公主。诸公子虽以你为长,但礼不可废,新君之母,亦为国母。” “先帝之妃,亦为长尊。吾既是太后,亦是长尊。为臣,太后降罪,巧言争辩,是为不忠。为子,长尊训斥,桀骜不驯,狂悖冲撞,是为不孝,此罪于吾也。” “为兄长,上不能为新君定国安邦,抚天下之心。下不能为幼弟拨乱反正,慰三军之情,此罪于新君。” 宋贤神态自若,应付如流,三言两语,就将扶苏说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扶苏听闻,内心更是悲痛万分。 宋贤的话虽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韵味,但却让人感到一种逐条合乎于情,合乎于理。 扶苏的脸色变幻莫测,内心天人交战,万分复杂。 深深的愧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的内心。 “请太后降罪。” 过了一会,扶苏露出坚定之色,一拜道。 “好,既然你已认罪,念你皇族血脉,赐你毒酒一杯,留你一个全尸。” 宋贤措辞严厉,对着扶苏道。 “啊……母后,不要杀皇兄好不好?羽儿求求您了。” 原本老老实实站在宋贤身侧的公子羽,当即小脸变得面无血色,扯着宋贤的衣袖,求情道。 “太后开恩啊!皇兄故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太后开恩。” 当即守灵的诸公子,也纷纷上前求情。 “太后,长公子贤明宽厚,仁义之名,天下闻之。叛军虽因长公子而起,然并非长公子本意。还请太后法外开恩,饶恕长公子一命。” “太后,先帝生前对长公子呵护有加,若先帝有灵,也绝不想看到长公子血溅灵堂之上。” “请太后法外开恩,饶长公子一命。” 一旁的王宫大臣们,也坐不住了,纷纷上去进言道。 “此乃皇家之事,诸位大人也要干涉吗?” 宋贤目视满朝文武,毫不示弱道。 “太后,自古以来,君王之家无私事。” 王翦也是满腹疑窦,这太后看起来,睿智聪慧,怎么会出此下策? 明知长公子威望奇高,如今正值政权新旧交替之时,若杀了长公子,那百万乱军便会有了寻衅滋事的借口。 六国旧辟听闻,恐怕也会忍不住大笑三声。 如此愚蠢之事,一旦成真,那必然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长公子不死,那百万乱军,说不定还能依靠长公子出面,兵不血刃,安抚平乱。 宋贤看着这一幕,虽然神色不动声色,但心中却苦笑不已。 陛下啊! 真是会给自己出难题,看来今天这恶人自己要当定了。 “扶苏不惩,不足以正律法,不死,不足以安天下。” 宋贤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一副一意孤行的样子。 “不可啊!太后,长公子一死,百万乱军,必当借机生事,届时烽烟一起,国不将国啊!” 众臣子,并非只有王翦一个明大局之人,御史大夫茅焦,立刻上谏道。 “没了扶苏,这大秦帝国就乱了吗?若如此,何须让太子继位,诸位大人还是改了先帝遗诏,让扶苏继承皇帝大位,以安乱军之心吧!” 宋贤略微思量一番,便立刻寻到了可趁之机,反将一军道。 茅焦顿时语塞,这话虽有些置气之嫌,但并非没有道理。 今日乱军一起,拥护长公子扶苏,那朝廷便废新君,立扶苏,朝廷法度威严何存? 一旦朝廷欣然应允,那明日乱军又要拥护其他诸公子呢? 宋贤的一席话,当即引起众人的忧虑共鸣,此乃大患矣! 况且,叛逆之臣,不足为信,叛逆之将,不足为伍。 整个望夷宫皆鸦雀无声,那些开口求情者,皆闭上了嘴巴。 “今日废新君,拥护长公子。明日叛军就可以废诸位大人,自尊其位,又有何不可?” “大秦以法立国,法度不明,律令不行,此例一开,天下人人效仿,方才是祸国殃民之本。” 宋贤要乘胜追击,再次给众人施压道。 本来就已经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这一下,更坚定了内心。 “请问太后,若赐死长公子,乱军之局何解?” 李斯出声询问道。 “自古以来,叛乱之罪,皆万恶之首,十恶不赦之重罪。文不能治国安邦,武不能攘内安外,大秦帝国已经虚弱到了连叛乱都不能镇压下去的地步吗?” “起关中之士,尽北疆之师,召南疆之锐,披甲百万何其难也?” 宋贤有理有据,十分大气磅礴道。 “若六国旧辟见帝国风雨飘摇,内斗内耗之时,择机而乘,动六国之民,复六国之地,先帝之心血,岂不是毁于一旦?” 冯去疾也说出了自己的隐忧。 “六国余孽,死而不僵,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痒,何足道哉?” 宋贤为了完成陛下之嘱托,只能硬撑道。 你们所担心的,皆是陛下求而不得,费心竭力想要达成之事啊! 南疆百越之地,尚有五十万之师,楚地有变,朝发可夕至,不足为虑。 燕赵之地,北疆边军之所,大秦帝国精锐汇聚于此,阴山以北,震慑胡狄,阴山以南,挟燕赵以威服魏齐。 颍川故韩之地,地狭而民弱,仰关中而息。 百万精甲汇聚咸阳,其中不少是奉陛下密奏而行。 即便局势失控,陛下威慑天下数十载,积威已久,天下人奉若神明,无人敢触怒天威。 宋贤虽是一介女流,但这段时间,也算琢磨出一些陛下之布局。 其中详情,她自是捉摸不透,但应该大致如此。 “诸位大人,诸位兄弟,扶苏有罪,愿伏诛于国法,以净天下人心。” 扶苏明白自己的存在,便是对新君最大的威胁,也是大秦帝国动乱不安的根源所在。 若一死,能解天下之忧,若一死,能复帝国之威,命之何惜也。 七尺之身,早已许国,万死亦难报君恩…… 〔推荐票,打赏,新书投资,评论你们懂得!跪求啊!啊!啊!啊!〕 ------------ 与诸君共铸辉煌大秦 总榜杀尽前二十了,分类第三,今天就休息了,继续求一波打赏和推荐票! 已经礼拜天了,最后一天,如果能进总榜前十,还差几名哦!下周每天五章万字更新,一个星期! 本来不想承诺什么,不过俺比较咸鱼,不逼一逼自己不知潜力在何方! 更新多还是少,皆看诸君是否给力,上次脸被打的尴尬,不过俺日夜奋战,问心无愧,大家有目共睹! 每天都是第二天中午才睡,惨啊!十章太狠了,精力有限,一个带两个孩子,不容易啊! 理解下,还要照顾孩子,给小孩做饭!五章还是没问题的,每天努力一波,绝对木有问题! 拜谢,跪求支持!共筑辉煌大秦……最后一句,其实俺就是来卖个惨,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做一只快乐无忧的咸鱼! 〔狗头保命〕 ------------ 第四十九章 孩儿纵万死亦无悔也 扶苏睁开朦胧的眼睛,用力甩了甩沉重的脑袋。 自己不是死了吗? 那犹然记得自己当众喝下毒酒之后,没过多久便感到腹中绞痛万分,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微微打量一番,突然扶苏目光露出震惊之色,望着大殿王座上的男人。 “父皇是您吗?” 扶苏连忙跪了下去,声音颤颤巍巍道。 “是朕。” 嬴政声音平淡道。 扶苏激动欣喜之余,又感慨万千,自己看来真的命丧黄泉了,否则岂能与父皇想见? 只是,这里就是幽冥地府吗? “父皇,孩儿能在地府再见父皇,实在悲喜加交。” 扶苏看着王座上的嬴政,发自肺腑道。 嬴政神色古井无波,站了起来,朝着下方走去。 扶苏看着父皇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欣喜异常。 “啪……” 嬴政走到扶苏面前,目光凝视着满脸期待激动的扶苏,狠狠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父皇……” 扶苏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疼,有些不知所措。 父皇因何盛怒? 父子能够在阴间团聚容易吗? 莫非真是因为像太后所言那般? 自己没有来得及为父皇守孝,父皇生自己的气? “知道朕为何打你?” 嬴政目视扶苏,冷冰冰的问道。 “父皇病危,孩儿未能在病榻前侍孝,父皇驾崩,孩儿未能及时守灵。” 扶苏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不敢看父皇的眼神。 “愚蠢,朕将你放在北疆历练多年,为的就是有超一日,朕若驾崩,你能够褪去懦弱迂腐之心。借北方三十万铁骑之势,力挽江山于即倒,重整社稷于将倾。” “自幼朕便让你拜入蒙恬门下,修习兵法韬略。由此你便与蒙恬有师生之谊,你也未让朕失望,蒙恬对你给予厚望,将你视作大秦帝国未来之储君。” “百万精甲齐聚咸阳,为你摇旗呐喊,只要你登高一呼,江山易主,社稷变色,只不过呼啸之间。” “可你却固执己见,为了你心中所谓的仁义忠孝,而放弃九五至尊之位。告诉朕,你这颗榆木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嬴政一副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勃然大怒道。 “可是父皇,没有立孩儿为太子啊?” 扶苏满头雾水,十分委屈道。 “你这是在责怪朕?” 嬴政质问道。 “孩儿不敢。” 扶苏连忙道。 “那你可曾后悔?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这般选择吗?” 嬴政目光闪烁,询问道。 “父皇是孩儿心中的神明,也是孩儿的天。父命不可违,君命不可逆,既然父皇立公子羽为储君,孩儿纵万死亦无悔也。” “一次,十次,百次,即便选择万次,扶苏也绝不违背父皇之命矣!” 扶苏跪在嬴政脚下,语气恭敬,神色坚定,宛若一个疯狂偏执的信徒,斩钉截铁道。 哎…… 嬴政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此时心中五味复杂。 一方面希望自己这个寄予重望的儿子,能够褪去仁义懦弱之心,能够多几分铁血狠辣之情。 但是有子如此,人生何求? 世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恭孝有加?尤其是对自己言听计从,永不违背父命? 扶苏是个孝顺的孩子,自己又怎能不欣慰? 自己的确希望扶苏能够成为大秦帝国合格的继承人,但若两者取其一,后者无疑更贴心暖意。 之前屠洪所为,是自己一手策划的考验,若扶苏意志不坚定,等待他的将是终生幽禁于冷宫。 但扶苏能够经得起诱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在那个世界所看到的大秦悲歌,并非空穴来风。 吾儿扶苏,的确是千古忠孝无双。 由他带队出海前往印安大陆,寻回番薯,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哪怕天下所有人都背叛自己,这一刻,嬴政都坚信扶苏不会背叛自己。 面对至尊皇权的诱惑,都能佁然不动,自己实在想不出来,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动摇他那颗赤子之心。 “都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起来吧!” 嬴政弯腰扶起了跪在脚下的扶苏,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父皇,孩儿这是开心,能够在阴间与父皇相聚,孩儿死而无憾也。” 扶苏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嬴政,宛如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傻孩子,这世间哪有什么阴间?” 嬴政莞尔一笑,父子多年未见重逢,他的内心也是很开心。 “啊?父皇您……您不是……我不是……” 扶苏楞了楞,看着嬴政,结结巴巴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朕没死,你也好好的活着,咱们父子都会长命百岁,怎能轻易赴死?” 嬴政拍了拍扶苏的肩膀,点了点头接着道:“军中历练多年,又长结实了不少。” “父皇,孩儿感觉有些茫然……” 扶苏满头雾水,苦思不解道。 “哈!哈!哈!哈!” 嬴政朝着上方的王座走了上去,然后大笑起来。 “并没有什么好茫然,这一切都是朕的谋划,朕驾崩归天也好,太后赐死你也罢,百万大军云聚咸阳,统统都是朕之意。” 嬴政没有隐瞒的意思,耐心解释道。 扶苏露出惊骇之色,原来这一切都是父皇在幕后操控一切,难怪…… 这一刻扶苏看着高坐王座之上的父亲,他从未感到如此陌生。 扶苏并不蠢,只是关心则乱,理清思绪之后,他疑问道:“那函谷关守将屠洪前来阻挡孩儿,劝谏孩儿夺取皇权,也是父皇之意?” “是朕的意思。” 嬴政点了点头,他不想因此,让父子之间出现裂痕,如实承认道。 “父皇为何要这样做?试探孩儿的忠心吗?” 扶苏神色有些落寞,看着嬴政问道。 “父皇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但父皇想知道你是否有称尊天下的雄心。可惜,朕很失望,朕终究改变不了你。” 嬴政叹了一口气,避重就轻,他本意的确有试探扶苏的意思,但这种事,自然不能承认。 否则岂不是作茧自缚? “孩儿明白了,是孩儿无能,辜负了父皇的厚望。” 扶苏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父皇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胸有帝王之志。 虽然他并不完全相信,隐隐约约感觉父皇还有其它的用意。 但是他不愿意去深想,天性的使然,让他选择完全信任自己的父皇。 “朕的儿子,岂会无能?只不过是你天性忠厚善良,朕真拿你没办法。” 嬴政露出苦笑之色,感叹万千道。 “父皇布局如此大,仅仅是为了看一看孩儿是否有帝王之志?” 扶苏撇开杂念,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虑。 〔不要喷俺,俺心中的扶苏就是这样,否则哪怕他多那么一点点铁血狠辣,大秦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跪求推荐,明天礼拜一,希望诸君多多给力支持俺!你们的支持,就是俺最大的动力!〕 ------------ 第五十章 百年之内,朕希望大秦四方再无诸夷 嬴政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扶苏的疑问,而是伸出手,指了指右侧的席位道:“先坐下。” “谢父皇。” 扶苏虽满腹疑惑,但见父皇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能压下内心的疑窦,走了上去,坐在了嬴政右侧的旁座之上。 “你们进来吧!” 嬴政大声对着大殿之外道。 很快,佰卓与子婴从地宫大殿之外走了进来,对着嬴政一拜道:“拜见陛下。” “见过长公子。” 然后他们又对着扶苏拱手一拜道。 “你们?” 扶苏颇为意外,只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 看来自己便是他们两人送过来的,作为父皇的心腹,倒也不足为奇。 父皇还真是步步为营,子婴代掌咸阳令,掌管五万禁卫军与一万铁鹰卫。 只要这五万禁卫军和一万铁鹰卫仍在手中牢牢掌控,想要再咸阳搅风搅雨,无疑是自寻死路。 “陛下,黑冰台传来密奏,北方军团统帅王贲以奉陛下密诏,陈兵于雁门上谷两郡,造出关北伐匈奴之势。” 佰卓对着嬴政回禀道。 “传密令于蒙毅,以扶苏冤死于咸阳之由,为长公子扶苏鸣冤,操办丧葬之礼。调集百越之数十万甲士,于洞庭,苍梧,会稽,庐江接境之处,大举修筑防御工事,以作防御之态。” “于百越之地,大张旗鼓,重金悬赏,征集兵丁,广收粮草。并让黑冰台散播出蒙氏欲谋反,划地为王之谣言,务必传的天下人人皆知。” 嬴政不假思索,似乎早已谋划许久,按部就班道。 “臣,领旨。”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道。 “泗水蕲县大泽乡陈胜,陈郡阳夏县吴广可如期前往渔阳?” 嬴政沉声问道,这两个人虽非大秦帝国的掘墓人。 但却奏响了大秦帝国末日悲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自秦以后,便犹如千年魔咒,影响中原历代王朝兴衰,意义深远。 可惜历史不会重演,朕就断了你们的妄想。 大秦律无论是劳役还是兵役,延期从未有过死刑,这两人妖言惑众,实在罪不可赦。 “回陛下,半月前便俱以上路,算算行程,应该便是这两日抵达陛下指定之路,大泽乡碰面。” “这两支队伍皆有黑冰台间部死士安插,伺机而动,一旦有变,定可确保万无一失。” 佰卓十分精炼,胸有成竹的答道。 回想之前陛下驾崩那一幕,至今,佰卓仍旧心有余悸。 直到陛下召见,他才算恍然大悟,心中对陛下的敬畏又增加了不知几何。 “其戍卒视情节而定,陈胜,吴广之辈,就让他们死在大泽乡吧!” 嬴政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仿佛那些不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是棋子。 众生为棋,皆可弃也。 “臣,明白,绝不负陛下重托。” 佰卓后背升起一丝寒意,连忙道。 君心似海,天意不可违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陈胜,吴广这两个乡野之徒,是如何引起陛下之杀心。 不过既然陛下要他们死,那这世间便无人可以救他们。 要怪,就怪自己命中注定吧! 天威不可犯,触之必死也。 扶苏在下面听的满头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父皇到底再干什么? 为何要让南北军团如此频繁调动? 而且还要让蒙毅作出谋反之势,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实在有违常理。 那陈胜吴广又是何许人? 带着满心疑惑,扶苏忍不住问道:“父王,陈胜,吴广所犯何罪?” “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之罪。” 嬴政看了一眼扶苏,没有丝毫犹豫道。 “可儿臣听父皇之言,这两人不过是乡野之徒,怎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扶苏继续追问道。 “现在还没犯,但接下来几日,便不好说了。若是他们没有私心,奉公守法,朕自不会滥杀无辜,若他们意图不轨,蓄意谋反,那便是取死有道,与人无尤。” 嬴政冷着脸,沉声道。 “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解惑。” 扶苏心中一惊,这些人竟然想意图谋反? 那的确是取死有道,对于这种人他自然不会多言。 “父皇调动南北军团,又让蒙毅作出谋反之意图,又是为何?儿臣甚是不解?” 扶苏感觉内心好像无数猫爪再挠一般,还是忍不住问道。 “朕一统天下之时,为安天下民心,不愿枉造杀孽。六国余孽一律豁免其罪,凡臣服大秦者皆不追究。” “高爵厚禄,以礼待之。置故国离宫别苑,宫台楼阁于咸阳,锦衣玉食,恩泽福禄。” “然朕之仁慈,并未感化他们。这些肮脏龌龊之徒,心怀不满,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朕之天下。” “他们心中怀念曾经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权势,伺机蠢蠢待动,朕这是给他们机会。” 嬴政并不没有隐瞒扶苏的意思,毕竟若是连扶苏这样忠孝无双的儿子都不能信任,这世上还有谁能信任? 一席话,扶苏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 之前种种,以及大秦天下这段时间所有异动,联合穿插在一起,一切都似乎解释的通了。 原本他还很疑惑,虽然自己贤名在外,但也没有夸张到百万大军为自己鸣不平的地步。 现在看来都是父皇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心中不由苦笑,这世间父皇就犹如那无所不能的神明,尽揽众生千姿百态。 这样的帝王,若为之忠臣公民,则为之庆幸。 若为之乱臣刁民,则为之悲哀啊! 子婴虽然心中也早有猜测,但却并不能面面俱到,只能猜出大概。 如今陛下亲口说出这庞大的布局,他闻之,也不由冒了满身冷汗。 陛下的可怕程度,在他的心里,比之以往,要更加刻骨铭心,几乎烙印进了灵魂深处。 此生不负秦,甚慰也。 “帝国大一统十余年,很多人得意忘形,莺歌燕舞,极尽奢侈,鱼肉乡里。六国之地,虽为秦地,却非秦人治理。” “时间太久了,久到那些人都快忘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他们大权在握,权倾一方,将朝廷给他们的治理辖地,都快当做自家的后院了。” “六国余孽异动,天下风云骤起,那些朝廷的墙头草,也会为了自家谋求最大的利益。” “大秦若要全力对外用兵,这些人就是最大的变数与障碍。只要扫平这些不安定因素,一劳永逸,大秦百年之内再无内忧矣。” “解决了他们,大秦才算真正可以休兵养民,解甲以归田。只需保留少部分精锐之师,防御西北之胡狄即可。”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百年之内,朕希望大秦四方再无诸夷。” 嬴政气吞山河,傲然道。 〔求推荐票兄弟们!十二点还有一章,过了十二点跪求打赏,推荐,求一切支持!十二点前就别打赏了,这周无望前十矣!〕 ------------ 跪求支持 马上更新,新的一周到来,这次推荐很重要,求一切支持啊兄弟们!感激不尽,你们也不希望看到巍巍大秦就这样凉了吧? ------------ 第五十一章 据南阳而截后路,挟函谷以遏咽喉 “陛下,臣有忧虑,不知当不当说。” 子婴思量许久,方才开口道。 “说吧!” 嬴政把目光投向了子婴,若有所思道。 “汇聚咸阳的百万大军,其中七成皆是山东六国子弟,老秦人只占三成。虽然军中将领大半皆是秦人,倘若失控,当如何处之?” 子婴忧心忡忡道,迟疑了一下,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虽有南北军团在外戍边,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继续说吧!朕知道你还没有说完。” 嬴政自然看到子婴欲言又止的神色。 “王贲手握北方三十万铁骑,一旦咸阳有变,可信乎?” “蒙恬,蒙毅兄弟皆在百越,倘若真要划地为王,朝廷如何制之?” 子婴这才说出心中真正的担忧,忐忑不安道。 毕竟这有挑唆君臣不合的嫌疑,但为了大秦帝国江山社稷计,他必须要说。 “这百万大军有四十万是奉朕的密诏而动,皆是大秦勋贵。虽有祖籍山东六国之民,然家眷皆扎根于陇北两地。” “其余六十万,多为六国降兵,器老旧缺乏,士伤残疲弱。且军中主将皆以乱国罪伏法,朕又早已密调巴蜀二十万甲士于藏于汉中,南郡。” “陇西尚有大秦十万精锐,一旦咸阳有变,陇西十万精甲合咸阳六万卫尉,聚四十万帝国城防军,咸阳无忧矣。” “六十万山东子弟,如若反叛,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砧板之肉。届时汉中,南郡之甲士挥军北上,据南阳而截后路,挟函谷以遏咽喉。” “即无援军,亦无辎重,四面困守,待宰之徒罢了。” 嬴政眼中闪烁着寒光,似乎这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陛下圣明。” “父皇圣明。” 扶苏与子婴,佰卓三人听的是胆战心惊,这不是一场临时起意的谋划,而是蓄意许久的屠杀啊! 就连那些山东六国驻地城防军也在陛下的算计之中,如若他们忠心于帝国,那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他们心怀不轨,只怕咸阳城便是屠宰场,一场血腥杀戮即将拉开帷幕。 这一战更胜长平,足以举世皆惊。 顿了顿,嬴政继续道:“王贲不会反,也反不了。” “陛下为何如此笃定?” 子婴不解道。 扶苏与佰卓也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王翦老将军,王离将军在咸阳,王氏的根在北地。” 嬴政大有深意道。 三人听闻皆沉默下来,难怪陛下要重新启用王翦,并召回王离,这是防患于未然吗? “陛下,倘若王贲将军不念骨肉亲情呢?” 子婴再次问道。 “若一意孤行?北方军团皆为蒙恬心腹,王贲立足未稳,在北方军团之中威望连王离都不如。背叛朕,他很清楚是什么下场。” “他不会反,也不敢反。否则大秦帝国从此无王氏,便是唯一的结果。” 嬴政豪气万千,自信无比道。 子婴心中苦笑,看来自己的确多虑了。 听陛下一言,茅塞顿开啊! “至于蒙氏兄弟,蒙恬为人忠厚,铁骨铮铮,视名节大义重于性命。” “而蒙毅识大体,明是非,聪慧过人,心思缜密。” “蒙氏一族扎根于咸阳,与赢氏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哪怕你们全反了,他们也不会反。” 嬴政逐条讲解,是否有意在为扶苏传授为君之道,停顿了一番,他接着道:“自赵佗与任嚣伏诛以后,朕在南方军团将领之中安插了不少赢氏宗亲,即便有心,亦无余力,由不得他们。” 说完之后,嬴政撇了一眼子婴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陛下,算无遗策,是臣多虑了。” 子婴吓了一大跳,陛下这个眼神看过来,让自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若因此被陛下惦记上,那可就惨咯! “好好控制禁卫军,若无朕之令,不可交兵。” 嬴政嘱咐道。 “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子婴立刻斩钉截铁道。 “你们退下吧!” 嬴政挥了挥手道。 “臣告退。” “臣告退。” 子婴与佰卓几乎异口同声道。 然后他们两人拱手后退几步,方才转身离去。 直到两人关上地宫的大门,嬴政方才把目光投向扶苏道:“知道朕为何召你回来?” “父皇不是在诏令之中说了?让孩儿担任监军,随军出海。” 扶苏疑惑道。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嬴政只是想挑开话题,所以方才那般问,并非是忘了。 “大海自古以来,便是禁区。孩儿不知父皇谋算,只需遵令行事。” 扶苏坦然万分,语气恭敬道。 “大海凶险万分,朕虽造出大船,寻常风浪,当无大碍。倘若遇见飓风,仍有船毁人亡之灾。” “朕这是拿你的性命做赌注,你就不怪朕吗?” 嬴政内心犹豫良久,扶苏监军固然是好,但他又有些放心不下。 “孩儿听说公子将闾出使月氏,以身殉国。孩儿同为大秦公子,享公子之尊荣,为国尽忠,为父分忧,不是理所当然之事乎?” 扶苏一语双关,对着嬴政道。 嬴政笑了笑,如何听不出来自己这个儿子,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还在牵挂兄弟之情,于是道:“假的,朕让人从陇西发回的假公文而已。” “那便好。” 扶苏不由松了一口气,既然父皇是假死,一切都是假象,他自然有理由怀疑公子将闾之死,存有疑点,所以才有此一问。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 嬴政没好气道。 “孩儿有父皇天威庇佑,自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扶苏也是笑了笑道。 父子两人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听你恭维父皇一句,胜过他人千百倍啊!哈!哈!哈!” 嬴政开怀大笑道。 “对了,父皇,月氏蛮夷也,父皇为何要派公子将闾出使月氏?执意与西域诸夷通商?” 聊了一会之后,扶苏好奇道。 他了解自己的父皇,如果不是对大秦有益之事,父皇是万万不会去做。 无论驰道,直道,还是长城,灵渠,虽耗费民力,可却受用无穷。 因此他还与父皇争执过,虽有百利,但弊端亦尖锐。 〔朕的大秦亡了吗?打赏何在?推荐票何存?若无此等辎重,何以威服四海诸夷?〕 ------------ 我凉了 凉了吗?昨天求到现在三十多推荐票,一个打赏都没有……真是惨的惊天动地啊啊啊啊啊! 瞬间感觉不好了,码字都不快乐了,整个世界都暗了!精气神尽无啊! 兄弟们,你们的支持就是俺最大的动力……几千兄弟,何至于惨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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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听错了吗? 王翦老将军征战沙场一生,立下无数战功,竟然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怎么听,都有点滑稽可笑。 但这话既然从父皇口中说出,倒也值得推敲一二。 “苏儿不信?” 嬴政自然将扶苏的神色尽收眼底,笑着道。 “父皇,不是孩儿不信,只是王翦老将军征战一生,孩儿实在有点措手不及。” 扶苏十分委婉,他内心自然是半信半疑,却又不敢拂了父皇的面子。 “王翦虽有将才,一生固然战功彪炳,但多是以众敌寡,以强击弱。以大秦之兴盛,耗六国之衰邦,施疲敌之计,行缓兵之策。待哀兵之气尽散,起举国之师,一战定乾坤,焉有不胜之理也。” 嬴政十分理性,洞若观火,深彻人心道。 听父皇这么一分析,扶苏眼神一亮,似乎十分有理,于是道:“父皇圣明,儿臣不及也。” “苏儿,这十万里大好河山,尽在此处。为大秦江山社稷计,为华夏子孙万世计。” “身为国君,若不能扩土开疆,上愧对列宗列宗,历代先贤。” “身为华夏领袖,若不能制夷兴族,下愧黎民苍生,族人同袍。” 嬴政背对着扶苏,看着石壁上的蓝星版图,目光炯炯有神道。 扶苏沉默下来,内心沉重无比,望着父皇的背影,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形,黑色秀发,不知何时以染上丝丝银霜。 “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扶苏对着嬴政的背影,躬身一拜道。 “有生之年,父皇若不能完成此宏图大愿,百年之后,无颜面对祖宗先贤。苏儿,你会继承父皇之遗志,完成这个福泽华夏万古之伟愿吗?” 嬴政叹了一口气,身形显得更加落寞。 ------------ 第五十三章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泗水郡,大泽乡…… 连续一月滂沱大雨,泗水早已成为汪洋之地,涝灾泛滥。 大泽乡位于蕲县几十里外,与薛郡交接,是大江以西,帝国南疆诸郡北上渔阳,必经之地。千里驰道,横贯南北,宛如长龙。 帝国每年都会征兵役前往边疆戍边,适应前线地理环境,接受训练,培养格斗技巧。 他们这戍卒并非正规军,只是提前适应疆场,一旦局势有变,帝国征兵,他们便会立刻奔赴战场,无须整顿培训。 因大雨,许多地方皆被大水淹没,他们行程缓慢,此去渔阳尚有近二千里地。 朝廷给予四十日期限已过十日,他们却仍在泗水境内徘徊,难以前行。 大泽乡虽以近驰道,但前路多泥泞坑洼,且不少地方被洪水所阻。 这支蕲县五十人队伍,困于大泽乡,一筹莫展。 陈胜乃泗水蕲县人,自幼家贫,以帮豪绅耕田做工为生。 因饱尝阶级压迫之苦,深明出身卑微,难有出头之日的道理。 虽如今朝廷新政颁发,他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耕地,但他的内心并不满足于此。 在陈胜看来,同样生而为人,凭什么别人生下来便锦衣玉食,呼风唤雨? 自己同样是人,凭什么就要没日没夜,耕田打工,祖祖辈辈窝在黄土之中? 然时势也,大秦如日中天,自己又能如何呢? 随着这几日各地赶来的戍卒越来越多,大泽乡安营扎寨的戍卒已有上千众。 “陈大哥,在想什么呢?” 原本正在沉思的陈胜,突然被打断思绪。 看了看营中的几位来自各地的屯长,陈胜笑了笑道:“吴广兄弟,我只是在想若大雨一直不停,我等若要延期太久,恐将问罪。” 听到陈胜的话,其他几人皆沉默下来,脸色凝重。 依大秦律,恶劣天气,虽有十日延期,可看这鬼天气,只怕五十日也绝对赶不到渔阳。 逾期二十日内,罚盾,逾期三十日内罚甲,这也只不过是破财消灾。 如今大秦市面一面木盾也不过百钱,一副皮甲千钱。 砸锅卖铁,这些他们还是能赔的起。 倘若延期三十日之外,那便要以渎职罪论处。 士卒无罪,他们这些屯长这全部有渎职之罪。 轻者罚为城旦〔建造修缮城墙苦役〕三年,重则施以黥刑,流放岭南。 谈到问罪,众人无不变色。 气氛相对沉默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一个神色忧虑焦急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 来自九江的及禾神秘兮兮道。 “????” 陈胜,吴广与两外两名屯长都是一脸懵逼之色。 “什么?” 几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听说陛下驾崩了?” 及禾小声道,满脸谨慎之色。 “……” 几人一脸看白痴的看着及禾,还以为什么事。 “这不是人尽皆知吗?举国同丧,我等不也是刚退去丧服?” 吴广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道。 “我还没说完,吴广兄急什么?” 及禾也是无语道。 “那你倒是说啊?” 陈胜接口道。 “听说长公子扶苏因为不服公子羽做二世皇帝,登高一呼,纠集各地驻军百万,云聚咸阳,欲要逼宫,自尊称帝。” 及禾把声音压的很低,用只有几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嗯?” 陈胜心中有些惊讶,这事他也有耳闻,只是不知这么详细,他们蕲县的三千城防军,也走了。 这是他亲眼所见,当时他还很纳闷,后来时有流言传出。 “这算个屁秘密,这不是举世皆知吗?” 另外一名屯长桐浙满不在乎,嘘声道。 “什么举世皆知?我家兄长在九江郡城防军任职百将,所以才得知,一般人谁能知道?” 及禾一副自尊受到打击的模样,脸色通红,有些急眼道。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璀璨时代,尊严重于财务,更重于性命。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以命相搏,大有人在。 否则大秦帝国每年何以刑徒以万计? “百将很了不起吗?算个屁,家父还是苍梧郡城防军五百主呢!我离家的时候,家父已经紧急被征调,布防桂林。” 桐浙满不在乎,一脸高傲的样子。 “布防桂林怎么了?五百主又怎么了?家兄还年轻,未来何愁不能建功擢升五百主?甚至二五百主都有可能。” 及禾十分不服气,但事已至此,他也决不能认怂。 陈胜与吴广和另外一名屯长,若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斗嘴,并没有出言相劝的意思。 “你懂个屁,你的消息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听家父说,百越之地有变,大将军蒙恬与蒙毅因长公子扶苏于咸阳惨遭杀害,已经举旗造反,划地为王。” “家父奉命布防桂林交界之处,就是为了防止百越之叛军北上。” 桐浙如同一只骄傲的公鸡,看着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如同丧家之犬的及禾,心中快意无比。 就在这时,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另一名屯长屈郅道:“两位兄弟所言当真?” “我们兄弟五人什么关系?虽刚认识不足十日,但却有同袍之谊,更是誓约兄弟。” 桐浙十分豪爽,给人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 及禾虽没有说话,但也郑重点了点头。 “陈大哥,如今天下风起云涌,正是英雄辈出之时啊!” 屈郅对着陈胜意味深长道。 “屈郅兄弟这是何意啊?” 陈胜明知故问,装傻充愣道。 “小弟虽与大哥相见恨晚,却一见如故,小弟初见大哥,便见大哥身上隐有虎踞龙盘之气,金龙聚阳之象。”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秦人残暴不仁,素以荼毒我六国百姓为乐。当此天下风云聚会之时,七尺男儿,若无远大志向,岂不辜负这人间正道?” 屈郅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众人皆知他乃是出身于楚国没落贵族屈氏,其它的便不是很清楚了。 “屈郅兄弟,你这话以后可千万不能再乱说啊!这可是滔天之祸,灭族之罪啊!” 陈胜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对着屈郅道。 “大哥,世人愚昧无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在座的诸位,都是兄弟,于其赶到渔阳被罚,还不如一做二不休,反了这无道,说不得我们兄弟几人也能闯出一片天来。” 屈郅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仿佛无穷魔音。 陈胜听到真想大喊一句,兄弟,知音啊! 但是这种事,在心中想想就好,如今大秦风云骤起,但陈胜始终觉得如此冒冒失失造反,无异于自杀。 “屈郅兄弟,你怎能如此糊涂啊?此言若是传出,别说是你,我等身在大泽乡千余众兄弟皆要被株连啊!” “万不可再胡说,否则大哥就要生气了。” 陈胜谨慎无比,直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屈郅的提议。 他虽很东西,却不是白痴,除非大秦到了真正江山即倾覆的时候,否则他是万万不敢起这个念头。 ------------ 第五十四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胜大哥,我觉得屈郅兄弟所言有理啊!” 吴广目光炙热,心脏加速跳动着。 “吴广兄弟你怎能也如此糊涂啊?” 陈胜叹了一口气,看着吴广道。 吴广刚想说话,突然外面熙熙攘攘吵闹起来。 五人相视一眼,急忙走了出去。 “疯了,全疯了……” “一群黑甲骑士见贵族就杀,整个泗水郡变成了人间炼狱啊!” “那些贵族所犯何罪?” “我怎么知道?我刚刚去集市采购一些物资,那是个惨啊?” “整个大泽乡人人自危,不过好在那些黑甲武士似乎只针对贵族与官吏。” “这不可能吧?” “杀人者死,疯了吗?” 整个营地上千人都被惊动了,议论纷纷,喧嚣不止。 很快几名军官便被惊动,他们皆是城防军正规军出身。可不像这些戍卒一般,连三流军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预备役。 原本他们正在聚餐,突然被惊动,见军营骚乱,当即面露不悦之色。 几人手持棘鞭,走入人群,肆意挥舞着长鞭,对着那名嚷嚷声最大的戍卒挥了过去。 很快那名错不急防,兴高采烈的戍卒便被殴打在地,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很快鲜血便染红了他的布甲,伤痕累累。 见此,所有人立刻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围着篝火蹲坐下去。 “一群卑贱六国遗民,嫣敢妄议大秦铁团行事?” “别说杀了那些狗官于贵族,就是把你们这些贱民全杀了,又能如何?” 几名军官一边殴打那名戍卒,一边猖狂无比的大笑起来。 他们皆是关中秦人出身,一直都看不惯山东六国之人。 本来押着这些卑贱之人千里迢迢赶往渔阳这种苦差,他们就心生不快。 正好借题发挥,出一口恶气。 远处围观的陈胜等人也沉默下来,一个个脸色铁青。 那些原本畏惧四散的戍卒,听闻也是一个个瞪着眼睛,敢怒而不敢言。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与歧视! 虽然陛下三令五申,推行新政,严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并定下律令,严禁挑起地域纠纷与歧视。但并非所有人都会遵守,阴奉阳违者亦不再少数。 大秦作为胜利者,关中秦人无一不心生自豪,被山东诸国鄙夷了数百年。 这一次他们总算扬眉吐气,憋了几百年的怒火,岂能一朝化去。 “再打下去可是会死人的啊?” 及禾脸色阴郁,小声嘀咕道。 “几个狗东西,一路上没少欺负咱们,真想宰了他们。” 桐浙也是脸色铁青,龇牙咧嘴道。 “大哥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何止我们,所有人都是憋着怒火,就差一位有德之人,大事可期啊!” 吴广添油加醋,蛊惑着陈胜。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朝我等兄弟说不定也能封王百相,威震四方。” 屈郅更是十分露骨,毫不掩饰内心的野望,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陈胜则是在心中苦思凝想,长公子扶苏被杀,北疆与匈奴战事将起,南疆划地为王。 百万秦军齐聚咸阳,各地郡县防御空虚,如同不设防。 虽新政收揽不少人心,但六国之民,未必就全部感恩戴德。 再加上朝廷不知为何大动干戈,无辜杀戮泗水贵族官吏? 只怕这仅仅是个开始,一旦消息传出,那些六国权贵官吏们,岂不是人人自危? 时不待我,稍纵即逝啊! 这样的机会与时局,不正是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 这个屈郅每一句话都深合自己心意,简直就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陈胜长这么大,一直都觉得别人都不明白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也是自己多年,所想所念,两句话,直戳自己的心扉。 这位屈郅兄弟不简单啊? 莫非是位奇人异士? 还是上天神灵派下来,相助自己成就宏图伟业? 他之前说,初见自己,便看到自己有虎踞龙盘之气,金龙聚阳之象。 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有帝王天子之相? 自己真的是天子之命吗? 陈胜的内心天人交战,始终拿不定注意。 “大哥,小弟略通占卜之术,为大哥占卜一卦可否?” 屈郅自然把陈胜的神色尽收眼底,趁热打铁道。 “喔?贤弟还有此等本事?” 陈胜不知不觉间,将称呼都拉进了一些。 “实不相瞒,小弟乃楚国左徒屈原之玄孙,祖传之术,不敢忘却。” 屈郅叹了一口气,面露追忆之色。 陈胜,吴广,及禾,桐浙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皆是楚人,自然知道屈氏曾是楚国四大望族屈氏,昭氏,景氏,彭氏,数百年来楚国令尹大多出自这四大望族。 虽然后来屈氏落寞,也算是福泽不浅,出了屈原这位人杰,擢升左徒。 大有振兴屈氏之景象,然天不遂人愿,怀王入秦,就此困死于关中。 新王继位,屈原失势,被贬故里。 秦国战神白起攻破郢都,山河变色,举世震惊。 听闻消息的屈原怀石自沉于汨罗江,自此左徒大人屈原的故事,流传于楚国每一寸土地上。 “失敬!失敬啊!” “原来是屈夫子后裔,难怪博学多广。” “五弟可真有一手,瞒了我们这么久。” “屈大人是我桐浙一生最敬重之人,能与他的后人誓约兄弟,甚幸也。” 四人对着屈郅大加赞赏,一个个目露精光。 陈胜更是大喜,屈氏虽以没落,但是他心中很清楚,仅屈原一人之名望,足以比肩任何豪门望族。 有屈郅相助,大事可期也。 “贤弟让我们几个兄长,开开眼界?” 陈胜笑着道,一副和蔼可亲,礼贤下士的样子道。 屈氏从怀中取出不知沉淀多少岁月的龟甲与牛肩,然后闭上双目,一脸神圣之色,口中念念叨叨,振振有词。 随之他将手中的龟甲与牛肩抛在了眼前的地面上,顿时目光盯着地面,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贤弟,如何?卦上如何说?” 陈胜见状内心也是五内俱焚,连忙问道。 “始皇毙,天命移,大楚兴,陈王继。”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屈郅的声音似乎兴奋过了头,高声呼唤道。 顿时一席话,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 陈胜心中暗暗叫苦,但事已至此,他很清楚,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兄弟们,暴秦无道,辱我楚人若牲口。公子扶苏贤名远播天下,虽为楚人然可敬可佩也。” “新君昏庸无能,枉造杀孽,肆意屠戮楚人,今日他们杀的是贵族老爷们,谁能保证明天屠刀不会落到我等头上?” “诛暴秦,兴大楚,为公子扶苏讨回公道,为千千万万楚人向暴秦说不……我们不是牲口,更不是奴隶。”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是楚国的英雄儿郎们,跟老子宰了这几只秦狗,反了……” 陈胜语气高昂,对着上千人大吼道,用尽了全身力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 ------------ 第五十五章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陈胜吴广冲出去之后,屈郅,及禾,桐浙三人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下来。 盯着两人的背影,露出冷笑之意。 冲到一半,陈胜,吴广就感觉有点不对了。 本来以为仅凭那些慷慨激昂之词,就算不能鼓动全部戍卒,也总该有个几百人响应吧? 可是别说几百,就连几十,几个人,甚至一个人都没有? 这什么情况? 陈胜与吴广宛如被泼了一头冷水,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原本想要询问屈郅,可两人转身一看,哪里还有屈郅的身影? 就连桐浙与及禾两人都与屈郅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三位贤弟这是?” 陈胜不安道。 “呸,大胆逆贼陈胜,吴广谁是你们的兄弟?两个狗贼,妄图颠覆帝国统治,简直痴心妄想,自寻死路。” 及禾一改平日里温和之性格,鄙夷的看着陈胜与吴广,恶狠狠道。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屈郅也是不咸不淡,冷冷道。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称王?笑死大爷我了。” 桐浙也是嗤笑不已道。 陈胜与吴广瞬间脸色变得面无血色,到了现在他们还不明白是被人耍了,那就真成天下第一大傻瓜了。 “该死。” “畜生。” 陈胜与吴广几乎同时咬牙切齿,愤怒难平。 怎么办? 该怎么办? 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陈胜与吴广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里,看着四周冷漠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 就连他们的同乡发小,都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 “楚国的同袍吗?何不随我一同反了?给秦人卖命,何益之有?” 陈胜只能强作镇定,继续鼓动众人,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他很清楚。 “放你娘的屁,陛下赐我良田二十亩。” “白眼狼,陛下让吾儿读书,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 “妖言惑众,给陛下卖命有何不好?上战场,立军功,即有封赏,又有军功。” “说的好像给你卖命,你能给我们更好的了?” “真是可笑,陛下减免天下赋税,众人皆知。楚国那些狗官何时管过我等生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陈胜,吴广,无情嘲讽。 “……”陈胜。 “……”吴广。 两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都怪自己被利欲蒙心,才一时不慎,着了这三个间〔贱〕人的道,实在可恶至极。 “兄弟们,泗水郡惨案时刻在上演,等他们杀光了大楚的贵族,屠刀便会落在我们头上啊?” 吴广硬着头皮,接着陈胜的话,鼓动道。 “死的好,那些狗东西平日里对我们扬武扬威,欺压我等,若不是陛下严苛律法,这些狗东西不知道将我们剥削成什么样?” “你也是贫苦出身,那些狗东西值得你这般跪舔?” “贵族就没一个好东西,陛下最好派人把他们全杀光了才好呢!” “老子本来还以为前往北疆没有机会立功,毕竟匈奴,东胡那些胡狄都龟缩蛮荒大漠之中,哪里敢南下犯关?正好借你这两个逆贼的狗头,来赚点功勋也不错。” “哈哈哈……” 营地中爆发出一阵阵哄笑之声。 虽然他们的确讨厌这几个秦人监督军官,但是对于大秦帝国他们由衷感激。 以前他们每两年要服一次长大三个月的徭役,甚至遇上灾祸洪水,兵荒马乱之时更久。 繁杂的劳役,苦不堪言。 赋税也是逐年增加,只增不减。 为了上缴税赋,他们很多人不得不变卖家财,甚至贩卖自己的儿女。 对楚国贵族王族的恨意,他们也只多不少。 如今陛下减免税赋,消减徭役,分天下贵族之田,给他们这些贫苦百姓。 如此朝廷,若还要反,那这世间还有公义可言? 这样的日子,是他们祖祖辈辈,盼望了数百年的盛世啊! 陈胜,吴广两人一颗心跌入了谷底,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 看着虎视眈眈,步步紧逼上去的众人,两人露出绝望之色。 再转身,却发现屈郅,桐浙,及禾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很快两人就被众戍卒紧紧围了起来,惨叫,哀嚎之声响彻营地上空。 至死,他们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派来这三个间〔贱〕人来蛊惑陷害自己…… 营地几里外,一处密林之中。 屈郅,及禾,桐浙三人恭恭敬敬对着一名身穿黑色袍服,头顶斗笠的人影恭敬一拜道:“拜见大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 斗笠人影没有转身,声音低沉问道。 “回大人,一切顺利,众目睽睽之下陈胜,吴广二人当众谋反,铁证如山,皆已伏诛。” 屈郅爵位更高一些,所以由他回答。 “很好,凡效忠大秦帝国之人,帝国皆不会亏待。” “若吾没记错,屈郅已是四等军功爵不更?” “及禾桐浙乃是三等军功爵簪袅?” 黑影声音依旧低沉,随口问道。 “大人英明。” 三人异口同声一拜道。 “每人军功爵晋二级,回去吧!若有新的任务,吾自会联系尔等。” 黑影说完,便大步朝着幽暗的密林深处走去。 “恭送大人。” 三人高兴万分,对着黑影再次一拜。 直到黑影消失在密林之中,三人方才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雨水。 “恭喜两个哥哥荣升五等军功爵大夫。” 屈郅笑呵呵对着及禾与桐浙道。 “大人是六等军功爵官大夫,小人岂敢做大人之兄?” “大人切勿放在心上,之前种种,皆为公务,逢场作戏罢了。” 桐浙与及禾连忙摆手道。 “两位哥哥此言差矣,小弟虽暂时军功领先,但他朝两位哥哥立下盖世功勋,说不定就一飞冲天,直接成为五大夫了。” 屈郅没有丝毫架子,对着两人笑脸相迎道。 “好,既然贤弟不弃,那我桐浙就应承下了。” 桐浙本性豪爽,倒也不再推迟道。 “大哥,三弟,可要多多照拂我啊!” 及禾哈哈一笑道。 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密林,朝着营地走去。 大秦贫民子弟,爵至五大夫就已算是到顶了。 再往上都是朝廷大员,九卿专属之爵位,非贫民所能触及。 除非为帝国立下盖世功勋者,否则终生难以逾越九等五大夫爵位。 ------------ 第五十六章 据陇西走廊联西域诸邦,困胡狄于草原荒漠之上 “父皇您一定会万寿无疆的。” 扶苏眼神露出伤感之色,郑重无比道。 “傻孩子,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寿无疆之人?” 嬴政叹了一口气,有些唏嘘道。 “别人不行,但父皇是万古圣君,必能万年无期,寿与天齐。” 扶苏固执己见,神色坚定道。 “也许吧!” 嬴政笑了笑,不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目光从新看向地图对着扶苏道:“这是陇西,出雄关不足百里则是月氏领地范围。大秦欲与西域通商,陇西走廊乃必经之地。” “父皇,孩儿为何从未听过什么陇西走廊?” 扶苏怔了怔神,不解道。 “陇西郡狄兰县〔今兰州〕,是大秦西疆边陲重镇。出狄兰则是乌鞘岭,南北介于祁连山和马鬃山间,西至敦煌,则为陇西走廊。” 嬴政右手举着火炬,左手在地图上至狄兰一直向西划去,直至敦煌而止。 “父皇这陇西走廊,从地图上看去,至少有一千多里狭长,这么狭长的要道,需要数十万兵力镇守吧?” “为了与西域诸番通商,付出这么大代价值得吗?” 扶苏费解万分,看着嬴政道。 “无论是盘踞祁连山的月氏,还是游弋阴山的匈奴,亦或是狩牧潦北之东胡。千年来,一直为中原地区之心头大患。” “西域诸邦物产富饶,土地肥沃。通商只是次要,据陇西走廊联西域诸邦,困胡狄于草原荒漠之上。” “胡狄生于苦寒之地,以畜牧掠夺为生计。春夏水草旺盛而无忧,秋冬水草凋零以荒芜。固东西之雄关,筑千里之要塞,步步为营,竖壁清野,胡狄不战已自溃。” “西毗诸羌,兴王道之师,依昆仑为屏障,尽巴蜀之精甲,逐羌人于西海〔今青湖〕,断羌狄之沆瀣。” 嬴政手指这地图,不断移动,为扶苏讲解道。 “父皇又要用兵?” 扶苏十分诧异,毕竟父皇可是下诏要休兵养民啊! “朕只是让你明白未来大秦之方向,不急于一时。” “西羌各个部族尚不足为患,北方胡狄各自为战,对大秦虽是祸患,尚不足为惧。” 嬴政对着扶苏耐心教导着。 “孩儿明白了,父皇圣明。” 扶苏松了一口气,若是再起战端,必将又是生灵涂炭,非自己所愿。 “派公子将闾去月氏,朕并未真的寄予希望月氏能够让出陇西走廊,只是一种试探。” 嬴政把目光从地图西方投向了北方,振振有词道。 “那父皇为何还要派将闾前去?” 扶苏又迷惑了。 “北方诸多牧民,以月氏,匈奴,东胡三大部族最为强大。而这三大部族中又以月氏最弱,饱受匈奴欺辱。” 嬴政沉吟一番,目光露出希冀之芒。 “父皇是想收服月氏?” 扶苏有些震惊道,要知道这北方胡狄甚是凶残野蛮,想要收服谈何容易? “月氏盘踞陇西走廊,据西海肥沃之土,西上可夺西域诸邦之财物,南下可掠大秦之粮丁。虽势微,且富足。” “若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灭族丧土之时,又岂肯俯首他人?” 嬴政哑然失笑道。 “既不能收服,亦无法通商西域,那父皇所做岂不是无用之功?” 扶苏更加纳闷迷糊了,看着嬴政甚是不解道。 “如果你是月氏王,眼见水草即将枯萎,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嬴政耐人寻味问道。 这…… 扶苏露出仔细沉思之色,牧民皆放牧牲畜为生,秋冬以至,自然为牲畜草料为忧? “草料。” 想通之后,扶苏几乎脱口而出。 “只是其一,月氏人只畜牧,不耕田。漫长秋冬唯以屠宰牲畜为食,关中五谷之粮为其二。” “无论祁连山之草原亦或是西海草原,皆为月氏人畜牧之地。虽水草肥沃,然物资匮乏。关中各种生活物资,皆是其求而不得之物,此为其三。” 嬴政补充道。 “父皇洞察全局,细致入微,孩儿不及也。” 扶苏心悦诚服,由衷赞道。 “将闾出使月氏,带粮万石,布千匹,器百车,物十箱,旨一封。” 嬴政带着扶苏重新回到了正殿高台之上,边走边说。 “父皇,这岂不是资敌?” 扶苏十分纳闷,圣明如父皇,岂会做出这等……事来? “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局限一隅之地。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别说这点物资,终有一日,土地会是大秦之疆土,牧民也会成为大秦之子民。” “既是大秦之土,大秦之民,那身为君王自然要雨露均沾,不能有失偏颇。” 嬴政意味深长道。 扶苏当即被震的一愣一愣的,父皇竟然让自己无可辩驳。 “父皇是要拉拢月氏?” 扶苏到了此时,方才真正明白父皇之意图。 “以夷制狄,草原各自为战,才符合大秦帝国休兵养民之利益。” 嬴政不可置否道。 扶苏深以为然,不过恐怕不止如此吧? 草原异族若是拧成一团,恐将成为大秦劲敌。 一盘散沙,将来收拾起来,也会省下很多手脚。 大秦灭六国之策,就是基于如此,远交近攻,分而化之,逐个击破。 “孩儿明白了,多谢父皇教诲。” 扶苏再次拱手一拜,神色认真道。 “明白就好,等国内平息之后,你出海只需应回四物,便是千秋之功。” 嬴政从王座旁的木台上拿起一本书,递给了扶苏。 扶苏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嬴政走了过去,接过书籍,“奇食异闻录”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父皇这是?” 扶苏捧着手中的书籍,对着嬴政疑问道。 “打开看看。” 嬴政笑了笑,然后道。 扶苏当即领命,翻开书籍,顿时印入眼帘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绘画以及下方的批注。 番薯,产于大洋彼岸,印安大陆温热之地。埋地之根,具有圆形,椭圆形或纺锤形之状。 茎平卧亦上升,偶有缠绕,多分枝,叶片形状,颜色常因土地不同而异。通常为宽卵形,叶柄长短不一,聚伞花序腋生,蒴果卵形或扁圆形,种子一至四粒,普遍二粒,无毛发。 土豆…… 玉米…… 胡椒…… 番茄…… 大约上百种,皆是扶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 看完之后,扶苏有一种错觉,自己宛如井底之蛙,嫣知世间之大也…… ------------ 求推荐 天灵灵,地灵灵,给张推荐行不行? ------------ 第五十七章 杀汝者项籍也 会稽郡,因会稽山而得名。夏禹会诸侯江南,计功而崩,因葬焉,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 夏帝少康之庶子无余封于会稽,为越国之始祖。战国后期,楚国灭越国,杀越王无彊,占据江东。越国王族分散于会稽一带,自立为君长,臣服于楚国。 至始皇帝二十五年,王翦定荆江南地,降越君,置会稽郡。 此时的会稽郡早已风云变色,人人自危。 吴县是会稽郡群治所在,随着秦军黑甲骑士于泗水大开杀戒的消息,传至会稽之后,整个会稽郡各地大小贵胄在郡守殷通的号召下全部来到了吴县。 郡守府,数百贵胄齐聚一堂,殷通坐在主席位上,对着众人道:“诸位暴秦无道,这是要绝我楚人之后啊?” 项梁本是下相人,自楚国灭后,便带着族人迁至会稽定居。 在项梁身侧则是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腰间挂着一柄佩剑,甚是威风八面。 “项兄,你以为我们该当如何?” 殷通对着项梁问道。 两人早就密谋许久,前不久朝廷廷尉来人,竟然欲要捉拿自己与项梁,他们一做二不休已经将这些廷尉之人全部杀了。 他们都很清楚,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今他们要做的便是拉着整个楚地所有贵族一同下水,如此方有机会成事。 项梁也很是苦恼,他本不准备就这样轻率举义,毕竟秦庭元气未伤,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他实在想不通,廷尉寺的人是如何注意到自己的? “秦人的铁骑听说杀光泗水郡内的贵族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东郡去了。” “恐怕不出几日,诸位都会收到东郡贵族惨遭血洗杀害的消息。下一个轮到谁,就不必项某多言了吧?” 项梁语气低沉,看着众人言辞激烈道。 “不错,与其引颈受戮,坐以待毙,倒不如反了。” 景意与项梁一左一右坐在殷通下方第一排的席位,景氏不但是会稽大族,更是楚国望族。 “天下人全都造反了,百万大军云集咸阳,这是上天要亡无道暴秦之日。吾听说先发制人,后发为人所制。吾卧薪尝胆多年,委身事贼,今时机成熟,无须再忍。” “诸位莫非真的甘心仰秦人鼻息而苟活?此时不复我大楚,何时复楚?” 殷通也是义正言辞,当初脱掉了身上的大秦官袍,然后拔出利剑,将袍服砍的粉碎。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驱逐暴秦,复我大楚。” 项梁非常配合的大吼一声道。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驱逐暴秦,复我大楚。” 一时间大堂内的所有贵族,群情激奋,高声齐呼道。 若不是秦人逼人太甚,他们实在不愿以满族性命做赌注,可不反也要死,那还不如拼死一搏。 “很好,吾准备用项梁,恒楚为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殷通十分满意这个结果,心中有些飘飘然,准备大干一场。 只要光复出国,那自己还不是楚国的救世主,无可争议的楚国之王。 “项兄乃大将军项燕之子,将门无虎子,大善也。” “不错,恒楚出身于恒氏,恒氏也是世代为楚将,大事可期也。” “赞同。” “附议。” 一时间众人纷纷表态。 只有项梁眼帘下垂,没有说话。 殷通目光逼视着项梁,冷冷问道:“项兄觉得意下如何?” 此时门外有他的护卫千余众,根本不怕项梁不答应。 除非他是活腻歪了,殷通早就打定主意,但凡敢说个不字,立刻唤人前来将项梁叔侄斩杀当场。 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还不如早点杀了,以免日后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大人之令,项某岂敢不从?项梁遵令。” 项梁立刻拱了拱手,情真意切道。 “很好,得项兄相助,暴秦不足为惧尔。” 殷通心中更是愉悦,朗声大笑起来。 “大人,恒楚正在逃亡,除了项籍,无人得知其下落。” 项梁再次开口,对着殷通道。 “嗯?” 殷通眉头紧锁,很快便舒展开了,看了一眼杵在项梁身边,宛如守护神的项羽,当即眼神一亮。 早就听闻,项家有子,天生神力,虎背熊腰,气宇非凡。 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项籍,恒楚今何在?” 殷通对着项籍问道。 项羽仍旧杵在原地,双手抱怀,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殷通之言一般。 殷通顿时露出不悦之色,黑着一张脸。 这什么意思? 还没等殷通发飙,项梁就率先开口道:“羽儿,既然大人有令,你还是上前跟大人说说便是。” “遵命,叔父。” 项羽听闻,立刻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恭恭敬敬对着项梁拱手一拜。 然后便大步朝着殷通走了过去,虎虎生威,气势非凡。 就在项羽与项梁平肩而过的时候,项梁沉声低语道:“杀了他。” 项羽眼神顿时一变,走到大堂中央之后,他没有止步的意思,继续朝着前方不足三米的殷通走去。 直到项羽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殷通脸色一变。 八名站在殷通左右的甲士,立刻拔出长剑,在二米开外拦住了项羽。 其中一名甲士喝道:“止步。” 项羽根本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一声剑鸣之声响起,这名伸出手制止项羽前行的甲士手臂便飞了出去。 还没等他发出惨嚎之声,他的头颅也高高飞起,血染当场。 大堂突变,所有人都吓傻了。 另外七名甲士只是微微一愣,便立刻反应过来,一同挥舞着巨剑朝着项羽身上各处要害刺去。 项羽见状,冷笑一声,丝毫不惧,也不躲闪,提着三尺长剑,大吼一声。 一式横扫千军…… 铛铛铛…… 金属交割之时,一瞬间响起。 七名甲士手中的长剑遭遇巨力袭来,脱手掉落在地。 七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便飞了出去。 狠狠撞在四周的墙壁,石柱上,口吐鲜血不止,很快就脑袋一歪,全部进气少,出气多了。 八名甲士的死亡,根本没有让项羽的步伐停下片刻,只不过眨眼睛,项羽便提着三尺长剑走到了殷通面前。 “不要杀我……” 殷通满脸惊恐,吓的面无血色,魂飞魄散,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人怎么可以这样恐怖? “杀汝者项籍也。” 项羽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殷通,然后手起剑落,殷通的首级,便滚落在面前的木案之上,鲜血染红了黑色木案。 ------------ 第五十八章 天下风云变色,六国余孽尽出 项羽提着殷通血淋淋的人头,然后从殷通的无头之身取出郡守大印,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的交给了自己的叔父项梁。 就在这时,门外的甲士听到了大堂之中的动静,见郡守大人被杀,他们无不将目光盯向了项梁与项羽。 “大胆,殷通已死,郡守大印在此,吾当为会稽郡守。” 项梁一手提着殷通的脑袋,一手执郡守大印,对着门外甲士大吼道。 “大胆贼子,竟敢谋划郡守,杀……” 领头的那名二五百主当即下令,手持利剑,率先冲了出来。 “杀啊!” 上千甲士将大门团团围住,只不过入口有限,他们一次只能进入几人。 项羽见状立刻一个箭步蹿了上去,直接拦住了大门。 一剑挥出,闯进来的几人,便被巨力砸飞出去。 强大的冲击力,冲垮了身后密密麻麻的甲士。 “项籍在此,嫣敢过来送死?” 项羽站在门槛处,对着密密麻麻的上千甲士,丝毫不惧,大声一吼道。 宛如雷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上千人皆被项羽之气势所震慑,一个个筹措不前。 那名二五百主勃然大怒,呵斥道:“敢有临阵退缩者死,他再厉害,也就一个人,杀了他赏百金。”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利益面前,本来有畏惧之心的众人,皆如打了鸡血一般。 纷纷怒吼,朝着项羽再次冲去。 “哈!哈!哈!” 项羽依然无惧,仿佛生来便不知什么叫害怕,大笑三声,提着长剑,直接冲了出去。 好似虎入羊群,每一剑挥出,触之非死即伤。 前后不过片刻,项羽四周已经堆满了尸体,不远处还有许多飞出去,口吐鲜血,哀嚎不已的甲士。 看着已经被自己吓破胆的众甲士,项羽豪情万千道:“尔等一群凡夫俗子,安敢与吾一战乎?” 短短片刻交手,就有一百多号兄弟死在了这厮手上,伤者更是不知几何? 这家伙还是人吗? 他是战神吗? 其余完好无损的数百人,随着项羽步步紧逼,他们则是一退再退,根本再无半点斗志。 “混账,杀啊!” “全都给老子上,违令者死。” 这名二五百主气疯了,但是内心更多的是恐惧,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可是无论他如何鞭打手下的将兵,根本无法制止众人后退。 他索性丢弃了鞭子,直接拔出配剑,刚想杀几个贪生怕死之徒,以震慑军心。 可还没等他下手,就感觉眼前寒光一闪,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一软,栽倒在地。 项羽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就在这名二五百主啰里啰嗦时,他几个快步,冲了过来。 一剑便将这厮斩于剑下,然后脚踩着这名二五百主的尸首,对着众人喝道:“降者不死。” 铛铛铛…… 六七百人,不约而同的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全都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看项羽。 “好,羽儿之勇,千古无双也。” 站在门口紧张注视局势的项梁,捋了捋胡须,欣慰无比的大笑道。 “项将军后继有人,楚国之幸,天下之幸也。” “恭喜项兄,贺喜项兄啊!” “什么项兄,应该是郡守大人才是。” “对,对,对,郡守大人率领我等反秦复楚,功载千秋啊!” “有项籍将军之勇,暴秦何足道哉?” 一时间那些原本静观其变的贵族们,纷纷倒戈,投入项梁旗下。 他们本来还一脸懵逼,不知为何项梁要除去郡守殷通,心中对项梁诽谤不已。 但见证了项羽无双神勇,顿时纷纷改变了心中的小心思。 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好,今日在此我项梁与诸君歃血为盟,号召天下义士共诛暴秦。楚人只为复国,绝不染指其它诸国之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项梁义薄云天道。 经过数日不断的商谈,最终项梁在谋士范增的提议下,推举熊心为大楚怀王,号召楚国臣民揭竿而起,共逐暴秦。 很快消息传遍九州大地,举世皆惊。 由于大秦各地驻军十有八九皆前往咸阳勤王,趁着各地城池空虚,各地贵族在泗水血案的刺激下。 又有楚国项梁在先举事,原本准备静观其变的六国旧辟们,纷纷坐不住了。 魏贵族魏豹联合原魏国贵族,响应反秦举事,连下,东郡,河内数郡,声势浩大,自封魏王豹。 赵歇,为赵国赵氏族长,于邯郸举事,据上党,纳太原,收恒山而定巨鹿,自封赵王歇。 韩成,在谋士张良辅佐之下,起于颍川,发于碭郡,始于泗水,自封韩王成。 田假,末代齐襄王之子,于齐郡临淄举事,相继收复济北郡,胶东郡,琅邪郡,薛郡,自封齐王假。 楚怀王熊心以项梁为大将军,项羽为先锋,破鄣郡,过庐江,制恒山,越九江,划东郡而而望苍梧。 除了燕地毫无动静之外,六国旧辟皆纷纷举事,一时间风头无两,大有气吞山河卷土重来之象。 其中以楚国势力最强,短短半月之内,以辖兵精兵数万,于苍梧受阻。 各地反军进军神速,皆仰仗于各地官吏纷纷献城以投降,加入反秦大业,共襄盛举。 次月,韩王成,欲下南阳,为张良所劝阻。 百万秦军仍在咸阳,裹足不前,局势未明,各地反军皆固守其地,不敢再有所异动。 天下风云骤于安静下来,所有目光皆汇聚于关中咸阳。 一旦关中有变,百万乱军倒戈,攻破咸阳,便是天下风云再起之日。 此时的咸阳庙堂也早已吵成一锅乱粥,新君登基之日,一拖再拖,天下局势骤变。 今日四大顾命辅臣,率领文武百官,齐聚甘泉宫外,奏请太后,让储君继承大统,登临帝位,以安天下人心。 一个月来,朝廷下发公文于北疆军团,发出不下上百道调令,可却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别说大军勤王,就连一兵一卒都未见到。 被百万大军围了整整一个月,他们这些朝廷大员早已心力交瘁,日夜担忧受怕。 后南疆蒙氏谋反,划百越之地以称王,更是让他们如履薄冰,心思各异。 大秦帝国真的要这样完了? 天下风云变色,六国余孽尽出…… 不少心有异轨者,偷偷摸摸派出心腹前往城外,联络叛军将军,希望能够另谋生路。 唯有王翦老将军自北疆大军,始终不发一兵一卒,据雄关而望天下局势变幻,巍然不动。 王翦便不再临朝,整日于府中以泪洗面,破口大骂逆子不忠不孝,甚至更要披甲上阵,欲要北上亲自手刃逆子。 若非太后携储君驾临国公府,拦下好言相劝,这位年近八十的老将军便要以羸弱残躯北上,亲自质问北疆统帅王贲,为何抗令不遵。 已经在甘泉宫跪了一天一夜的王宫大臣们,只感觉头昏眼花,双腿都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甘泉宫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了,所有人顿时精神一震,纷纷举目望去…… ------------ 推荐一本小伙伴历史书 有兴趣的可以去瞅瞅,给点薄面收藏走一波,PL交易,你们懂得!书名:《回到明朝做昏君》简介:穿越明朝变成木匠皇帝朱由校,背黑锅我来,送死你们去下一章预计更新时间十八点左右,爱你们么么哒! ------------ 第五十九章 背叛大秦帝国者,便是如此下场 所有人同时脸色剧变,目光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看着慢步走了出来的陛下,一脸见鬼之色。 “啊?” “这怎么可能?” “陛下,不是驾……”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 李斯见此,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未猜错。 自各地百万驻军,蜂拥而至咸阳,自己就隐隐感到不对。 长公子扶苏虽有名望,但绝对没有高到这种地步。 接着,北方军团王贲拒不遵令,屯兵北疆,自己就更加狐疑万分了。 后来宋太后始终不肯让太子继皇帝大位,李斯便将种种蹊跷联系到一起,得出陛下未死之结论。 毕竟上次赵高便是因为陛下诈死,而反遭灭族之祸。 可一即可再二,只是让李斯很意外陛下费了这么大功夫,布局甚广,所图谋的便是今日这个局面? “拜见陛下。” 众臣虽心中茫然,但已有不少聪慧之辈,如李斯般,很快幡然醒悟。 “朕即将成为亡国之君,可承受不起这一拜。” 嬴政神色凛冽,从朝臣中央缓缓走过,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顿时不少人,当即栽倒在地,眼皮一翻,便昏了过去。 还有极个别胆小如鼠之辈,当即吓的浑身发抖,瘫坐在地。 一股刺骨骚味弥漫开来,显然受惊过度,阴阳失调以至于当场失襟。 嬴政每走一步,两排的朝臣,便跪移到一侧,根本不敢触怒圣威。 一群手持长戈劲弩的铁鹰卫甲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众人团团围了起来。 十几名内侍,抬着沉重的王座放在了不远处的广场高台之上。 嬴政坐在王座之上,佰卓与子婴分立在左右。 “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无罪。” “陛下……” 满朝文武无不战战兢兢,看着架势,陛下可不是准备吓唬人,而是动真格。 绝大多数人都惊恐万分的求饶,高呼道。 少数如李斯,冯去疾,茅焦等闭口不言者,也是心惊胆跳,脸色苍白。 哪怕一生见惯大风大浪,他们也从未有过如此忐忑之时。 嬴政漠视的看了一眼上千王公大臣,一言不发,轻轻抬了抬手。 早就恭候一旁,眼疾手快的佰卓,立刻开口喝道:“陛下有旨,念其名者,上前面圣,敢有擅动者诛。” 众人当即眼神齐刷刷的望向了佰卓手中的名册,大多数人,都在此时闭上了双目,莫不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右丞相冯去疾。” 佰卓立刻开始念道。 “陛下,老臣在。” 冯去疾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不知是跪了太久,双腿麻痹,还是惊慌受挫,一不小心来了一个狗啃泥的姿势,趴了下去。 摔的他是头昏脑涨,可此时是什么时候? 他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点小伤小痛,擦了擦鼻血,立刻趴了起来,越过铁鹰卫,直接来到嬴政十米开外的空阔之地,再次跪了下去。 “御史大夫茅焦。” “臣在。” “宗正寺卿,赢喆。” “臣在。” “商营令,赢洛。” “奉常寺,代理卿,赵霍。” “臣在。” “御史右丞,百里华。” “御史左丞,余曌” “礼部尚令,徐幕。” “兵部尚令……”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跪在嬴政脚下匍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足有数百人。 又过了一会,大多数人都被念到了名字,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还没有念到名字,仍在铁鹰卫虎视眈眈注视之下。 李斯紧闭着双目,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掌心汗水弥漫。 朝中大员差不多十之七八都念到了其名,为何没有自己? 忐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李斯的内心。 陛下要借此杀了我吗? 不知不觉间,李斯的思绪开始飘远,胡思乱想起来。 “左丞相,李斯。” 就在佰卓念到李斯的名字时,李斯内心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仍旧紧闭双目,根本没有听到。 “李丞相?” 佰卓再次加大了声音。 李斯这才猛然睁开双目,已经被他掐出鲜血的掌心,此刻才算松弛下来。 “老臣在。” 李斯此时的内心五味繁杂,对着嬴政的方向俯首一拜。 眼中泪水就在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李斯用力挤了挤眼睛,方才慢步走了出去。 等待李斯走到嬴政面前,跪下去之后。 “回陛下,已毕。” 佰卓收起名册,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杀。” 嬴政口中,冷冰冰的蹦出一个字。 跪在嬴政脚下的六七百名大臣,无不变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险。 不过与他们相比,那几百名仍在铁鹰卫包围之下的文武百官们,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一颗心纷纷跌入的深渊,一个个立刻嚎啕大哭,不断叩首,求饶。 “陛下饶命。” “臣知罪,陛下。” “臣愿将功补过,求陛下网开一面。” “陛下啊!” 数百人纷纷开口,一时间,寂静的广场,被嘈杂之声所淹没。 “陛下有旨,余者皆处死,夷其族。” 佰卓没有丝毫怜悯,当即传陛下诏令,宣判了这些人的死刑。 “放。” 铁鹰卫领军校尉立刻大声喝道。 顿时数百名劲弩齐放,惨嚎之声不绝于耳,鲜血染红了甘泉宫大门前的石阶。 大多数人皆当场暴毙,少数未死挣扎的,也被一群蜂拥而上的甲士,以长戈生生刺死。 只不过眨眼间,甘泉宫殿前,就化作修罗地狱,人间惨象。 这些惨死的官吏,惨嚎与挣扎之声,时刻鞭打着前方跪匐,侥幸逃脱一死的王宫大臣们。 “都转过身,好好看看,背叛大秦帝国者,便是如此下场。” 嬴政声音低沉,对着侥幸匍匐颤抖的群臣,咆哮道。 所有人内心不由打个寒颤,纷纷齐呼道:“臣等遵命。”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转过身去,生怕慢了一秒,而触怒天威,引祸加身。 可这一转身,不少人一生高居庙堂之上,哪里见过这等惨象? 更何况那些惨死之人中,不乏与他们工事十年,甚至更久的同僚。 还有不少人是姻亲结缔之系,残肢断臂,五脏六腑,鲜血弥漫。 微风吹拂而过,浓郁的血腥气息,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灵。 “呕……” 不少人纷纷开始五内颠倒,胃中沸腾,直接便吐了出来。 “报……” 就在这时,一名铁鹰卫传令官急速奔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叫。 “何事?” 子婴代掌郎中令,肩负宫廷京畿戍卫之责,当即迎上前去,问道。 “回大人,城外叛军有异动,正向咸阳逼近。” 这名传令官立刻神色凝重道。 子婴听闻,脸色也是露出忧虑之色,连忙走了回去,对着嬴政道:“陛下,城外乱军有异动。” “备御驾,随朕出城。” 嬴政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 第五十九章 背叛大秦帝国者,便是如此下场 所有人同时脸色剧变,目光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看着慢步走了出来的陛下,一脸见鬼之色。 “啊?” “这怎么可能?” “陛下,不是驾……”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 李斯见此,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未猜错。 自各地百万驻军,蜂拥而至咸阳,自己就隐隐感到不对。 长公子扶苏虽有名望,但绝对没有高到这种地步。 接着,北方军团王贲拒不遵令,屯兵北疆,自己就更加狐疑万分了。 后来宋太后始终不肯让太子继皇帝大位,李斯便将种种蹊跷联系到一起,得出陛下未死之结论。 毕竟上次赵高便是因为陛下诈死,而反遭灭族之祸。 可一即可再二,只是让李斯很意外陛下费了这么大功夫,布局甚广,所图谋的便是今日这个局面? “拜见陛下。” 众臣虽心中茫然,但已有不少聪慧之辈,如李斯般,很快幡然醒悟。 “朕即将成为亡国之君,可承受不起这一拜。” 嬴政神色凛冽,从朝臣中央缓缓走过,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顿时不少人,当即栽倒在地,眼皮一翻,便昏了过去。 还有极个别胆小如鼠之辈,当即吓的浑身发抖,瘫坐在地。 一股刺鼻骚味弥漫开来,显然受惊过度,阴阳失调以至于当场失襟。 嬴政每走一步,两排的朝臣,便跪移到一侧,根本不敢触怒圣威。 一群手持长戈劲弩的铁鹰卫甲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众人团团围了起来。 十几名内侍,抬着沉重的王座放在了不远处的广场高台之上。 嬴政坐在王座之上,佰卓与子婴分立在左右。 “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无罪。” “陛下……” 满朝文武无不战战兢兢,看这架势,陛下可不是准备吓唬人,而是要动真格啊! 绝大多数人都惊恐万分的求饶,高呼道。 少数如李斯,冯去疾,茅焦等闭口不言者,也是心惊胆跳,脸色苍白。 哪怕一生见惯大风大浪,他们也从未有过如此忐忑之时。 嬴政漠视的看了一眼上千王公大臣,一言不发,轻轻抬了抬手。 早就恭候一旁,眼疾手快的佰卓,立刻开口喝道:“陛下有旨,念其名者,上前面圣,敢有擅动者诛。” 众人当即眼神齐刷刷的望向了佰卓手中的名册,大多数人,都在此时闭上了双目,莫不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右丞相冯去疾。” 佰卓立刻开始念道。 “陛下,老臣在。” 冯去疾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不知是跪了太久,双腿麻痹,还是惊慌受挫,一不小心来了一个狗啃泥的姿势,趴了下去。 摔的他是头昏脑涨,可此时是什么时候? 他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点小伤小痛,擦了擦鼻血,立刻趴了起来,越过铁鹰卫,直接来到嬴政十米开外的空阔之地,再次跪了下去。 “御史大夫茅焦。” “臣在。” “宗正寺卿,赢喆。” “臣在。” “商营令,赢洛。” “奉常寺,代理卿,赵霍。” “臣在。” “御史右丞,百里华。” “御史左丞,余曌” “礼部尚令,徐幕。” “兵部尚令……”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跪在嬴政脚下匍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足有数百人。 又过了一会,大多数人都被念到了名字,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还没有念到名字,仍在铁鹰卫虎视眈眈注视之下。 李斯紧闭着双目,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掌心汗水弥漫。 朝中大员差不多十之七八都念到了其名,为何没有自己? 忐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李斯的内心。 陛下要借此杀了我吗? 不知不觉间,李斯的思绪开始飘远,胡思乱想起来。 “左丞相,李斯。” 就在佰卓念到李斯的名字时,李斯内心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仍旧紧闭双目,根本没有听到。 “李丞相?” 佰卓再次加大了声音。 李斯这才猛然睁开双目,已经被他掐出鲜血的掌心,此刻才算松弛下来。 “老臣在。” 李斯此时的内心五味繁杂,对着嬴政的方向俯首一拜。 眼中泪水就在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李斯用力挤了挤眼睛,方才慢步走了出去。 等待李斯走到嬴政面前,跪下去之后。 “回陛下,已毕。” 佰卓收起名册,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杀。” 嬴政口中,冷冰冰的蹦出一个字。 跪在嬴政脚下的六七百名大臣,无不变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险。 不过与他们相比,那几百名仍在铁鹰卫包围之下的文武百官们,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一颗心纷纷跌入的深渊,一个个立刻嚎啕大哭,不断叩首,求饶。 “陛下饶命。” “臣知罪,陛下。” “臣愿将功补过,求陛下网开一面。” “陛下啊!” 数百人纷纷开口,一时间,寂静的广场,被嘈杂之声所淹没。 “陛下有旨,余者皆处死,夷其族。” 佰卓没有丝毫怜悯,当即传陛下诏令,宣判了这些人的死刑。 “放。” 铁鹰卫领军校尉立刻大声喝道。 顿时数百劲弩齐放,惨嚎之声不绝于耳,鲜血染红了甘泉宫大门前的石阶。 大多数人皆当场暴毙,少数未死挣扎的,也被一群蜂拥而上的甲士,以长戈生生刺死。 只不过眨眼间,甘泉宫殿前,就化作修罗地狱,人间惨象。 这些惨死的官吏,惨嚎与挣扎之声,时刻鞭打着前方跪匐,侥幸逃脱一死的王公大臣们。 “都转过身,好好看看,背叛大秦帝国者,便是如此下场。” 嬴政声音低沉,对着侥幸逃出生天,匍匐颤抖的群臣,咆哮道。 所有人内心不由打个寒颤,纷纷齐呼道:“臣等遵命。”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转过身去,生怕慢了一秒,而触怒天威,引祸加身。 可这一转身,不少人一生高居庙堂之上,哪里见过这等惨象? 更何况那些惨死之人中,不乏与他们共事十年,甚至更久的同僚。 还有不少人是姻亲结缔之系,残肢断臂,五脏六腑,鲜血弥漫。 微风吹拂而过,浓郁的血腥气息,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灵。 “呕……” 不少人纷纷开始五内颠倒,胃中沸腾,当场便吐了出来。 “报……” 就在这时,一名铁鹰卫传令官急速奔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叫。 “何事?” 子婴代掌郎中令,肩负宫廷京畿戍卫之责,当即迎上前去,问道。 “回大人,城外叛军有异动,正向咸阳逼近。” 这名传令官立刻神色凝重道。 子婴听闻,脸色也是露出忧虑之色,连忙走了回去,对着嬴政道:“陛下,城外乱军有异动。” “备御驾,随朕出城。” 嬴政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 第六十章 天子驾六御,九九八十一 天子驾六御,九九八十一! 咸阳宫,嬴政坐在一辆高大豪华的青铜战车之上,六匹黑色骏马发出一声声嘶鸣之声,缓缓前行。 其后左右属驾各为四匹白马拉车,扶苏与皇太子赢羽各乘一架,伴随其后。 在之后则是,王翦,李斯,冯去疾,茅焦四人,各有两只骏马拉车。 文武百官皆按照官阶大小紧随其后,共有九九八十一乘战车。 一万铁鹰卫手持黑色王旗,骑着神秀战马,于两侧开道。 被围一个多月的咸阳城早已失去往日之繁华,街道零零散散,人迹罕见。 大道两侧,绝大多数店铺,皆关门闭户,终日惶惶度日。 偶有几个商贩为了糊口度日,只能强压住内心的不安,一如继往的兜售商品,做着营生。 嬴政的车队出了咸阳宫,行驶在驰道之上,不紧不慢,浩浩荡荡朝着城外而去。 “陛下?” “陛下回来了……” “大家都来看啊!” “有救了。” “我们得救了。” 顿时嬴政的车驾引起一些零散的行人,与商贩的注意,当即惊呼起来。 很快那些关门闭户的商铺纷纷打开,望着嬴政的车驾,也开始欢呼起来。 随着嬴政的队伍渐行渐远,寂静的咸阳城也开始渐渐人声鼎沸起来。 无论是那些普通居民,还是达官贵人,商贾工匠,无一不走上大街小巷,观看浩浩荡荡御驾车队,求证消息是否属实。 等待嬴政的车驾奔驰到咸阳城外之后,驰道两边早已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喜悦之声,欢呼之声,咸阳城外十里犹可闻。 城外百万大军,纷纷侧目,开始骚乱起来。 咸阳城中的欢呼之声,弄的他们莫名其妙。 本来有一些准备趁火打劫的军队,当即止住了脚步。 五万禁卫军,分守四方,区区一万多人,正在与十万叛军对峙。 箭已上弦,阵型也已展开。 他们皆是大秦帝国各地征集而来的百战之勇士,皆为关中老秦人。个个都是浴血拼搏,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精锐之师。 虽以寡敌众,仍不畏惧,摆出誓死一战的架势。 哪怕百万叛军团团围困,他们依然心中毫不动摇自己肩负的重任。 守护咸阳,守护大秦帝国…… 千钧一发之际,随着叛军不断逼近,两军相距不过五百米。 轰隆隆的马蹄声,与车轮声,纷纷响起,震耳欲聋,奔驰于他们身后的驰道之上。 “陛下,是陛下!” “陛下没有死,陛下还活着。”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一万多禁卫军当即大声咆哮起来,士气更加备受鼓舞,一个个宛如打了鸡血一般。 虽然嘴上欢呼,可手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仍旧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之上,与叛军对峙。 嬴政的车驾来到了咸阳城广阔的空地之上,丝毫没有停了下来的意思,而是直奔不远处的叛军而去。 一万多禁卫军顿时大惊失色,刚想追上去,却被一名内侍拦住。 “陛下有旨,禁卫军原地待命,不得妄动。” 内侍直接对着禁卫军的一位裨将道。 这么禁卫军的裨将立刻拱手一拜道:“末将领旨。” “所有人,原地待命。” 裨将立刻下令道。 “喏。” 一万多人立刻高呼道。 随着嬴政的车驾越来越近,十万叛军也停下了步伐。 “将军?那是战车上是陛下吗?” 叛军副将对着一旁的将军茫然问道。 就在这一会,嬴政距离叛军不过百米开外。 这名叛军主将,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看到皇帝御驾,但是丝毫不乱。 在他看来,应该是新君来了。 可是这下看清楚御驾之上的面孔后,他直接脑海一阵空白。 “啊……” 发出一声惊呼,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将军,您没事吧?” 几名副将立刻上前去搀扶。 叛军将军慌乱无比的爬了起来,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几名副将咆哮道:“陛下驾临,还不跪下迎驾?不想活了吗?” 四名副将脸色一变,赶紧跪了下去。 所有叛军见自己的将军都跪下去了,所有人宛如海浪一般,纷纷跪了下去。 “末将董武纬恭迎陛下。” 待到嬴政的马车听到了自己的面前,董武纬立刻拱手一拜,高呼道。 “恭迎陛下。” 十万人齐声高呼。 “你带兵前来做什么?是要杀了朕吗?还是要血屠咸阳城?” 嬴政的坐在青铜战车之上,脸色古井无波,冷冷道。 “末将万死不敢,臣只是听闻长公子惨死咸阳,朝中有奸佞乱政,特率兵前来勤王,清君侧。” 董武纬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声音有些颤抖道。 “喔?长公子不是在这吗?” 嬴政语气让人不寒而栗,指着一旁的扶苏,对董武纬质问道。 “末将该死,一时不察,听信流言,万死难赎其罪。” 董武纬连忙叩首一拜,请罪道。 “王公大臣也皆在此?你告诉朕,谁是乱政之奸佞?” 嬴政侧着身子,再次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王翦,李斯等人,煞有其事问道。 “末将万死。” 董武纬哪敢指认,吓的魂飞魄散道。 “带着你部下,给朕滚出咸阳三十里外。” 嬴政冷哼一声,气势逼人道。 “末将遵旨。” 董武纬如蒙大赦,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落荒而逃。 十万大军,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朕倒要看看谁敢反朕。” 嬴政霸气无比,大手一挥,佰卓再次赶着御驾前行。 虽只带一万铁鹰卫,但是嬴政七平八稳,宛如观阅自己的军队一般,架着御驾,在咸阳城外转了整整一圈。 所过之处,众将士莫不俯首,欢呼。 百万大军,待嬴政周游一圈下来,宛如潮水般退去,纷纷于三十里外集合驻扎,等待诏令。 咸阳危机转瞬间既解,让众多文武百官不由松了一口气。 心中对陛下的敬畏更加深了几分,陛下的威望无人能及。 率领群臣返回皇宫之后,嬴政于章台宫,平天殿发起了慷慨激昂的演讲。 痛数六国余孽忘恩负义,怒骂六国各地官吏不忠不孝,悖主求荣。 文武百官,无不同仇敌忾,纷纷对那些乱臣贼子破口大骂,以求在陛下面前露脸邀功。 “朕要一战天下清,传朕旨意。” “敕令王贲为镇贼大将军,领兵二十万,由上谷,征巨鹿,平齐地,献齐王假首级。” “敕令子婴为平乱大将军,领兵二十万,由河东,征太原,平赵地,献赵王歇首级。” “敕令屠洪为讨逆大将军,领兵二十万,由三川,征河内,平魏地,献魏王豹首级。” “敕令白腾为剿匪大将军,领兵二十万,由南阳,征颍川,平韩地,献韩王成首级。” “敕令蒙恬为征寇大将军,领兵二十万,由闽中,征庐江,平楚地,献楚王心首级。” “敕令公子扶苏为抚慰大将军,王离为副将军,统筹六十万城防军,安抚各地,押运粮草物资。” “此役毕,朕希望大秦帝国再无内忧,君臣勠力同心,举国奋发图强,以威诸夷。” 嬴政朗声喝道,声震轩宇。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章台宫平天殿中,响起了亢奋的呐喊声。 此时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无非是陛下洒下的一张弥天大网,为的就是将帝国之内,所有反叛势力,所有对帝国不忠之臣,全部一网打尽。 ------------ 第六十一章 臣笑大王天真,也笑韩国可悲可叹 沙丘宫,数万黑甲紧紧围住了这座皇家别院。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可沙丘宫中却灯火通明。 沙丘宫内殿所有内侍宫女皆被中车府令赵高驱离,偌大的内殿之中只有赵高与躺在卧榻上,身穿黑色华服的中年男人。 赵高站在卧榻前,神色露出追忆之色,目光盯着躺在卧榻上紧闭双目,失去生机的中年男人。 “陛下,二十多年了,您就这样走了。” “二十多年来,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鞍前马后,侍奉陛下。” “我忠心耿耿侍奉您一生,在陛下眼中我赵高算什么?您把大统传给公子扶苏,可曾考虑我的安危?” “您明明知道扶苏不喜欢我,蒙恬也恨我入骨,哪怕您走了,也从不顾念我赵高的生死?” “可惜陛下您英明神武一生,天妒英主,您就这样暴毙而去了。” “我又惊又喜,又恐又怒,您说若是我先死该多好?为什么您就先走了呢?” “赵高对不起您,不能再为您尽忠职守,陛下您会原谅我对吗?” “您雄才大略,英明无双,一定能够理解我的苦衷对不对?” “我没有听您的话,诏书我留下来了,您活着它是诏书,可是您死了啊?” “那它便是一张废纸……” 赵高从袖中拿出一张黑色锦布,然后脸上狰狞的将黑色锦布扔进了不远处的火炉之中。 看着黑色锦布化成了灰烬,赵高露出欣慰的笑意继续自言自语道:“您看这诏书不就没了?我与李丞相为大秦帝国选了一个更合适的储君。” “公子亥,您最疼爱的儿子,陛下应该不会反对吧?” “嗯,您不说话,我就当陛下答应了。” “陛下放心去吧!大秦帝国,赵高一定替您掌握,绝不辜负陛下毕生的心血。” “哈!哈!哈!哈!哈!” 赵高刺耳的笑声在沙丘宫回荡不息,他的双眼通红,似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时而大笑,时而落泪……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朕也乐一乐?”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赵高耳边响起。 哐当…… 赵高袖中的匕首,掉在了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交戈之声。 扭过头,赵高顿时全身僵硬,眼睛瞪的宛如牛眼。 指着卧榻之上,看着自己,神色严厉的中年男子,他只感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陛,陛下……” 赵高的声音不受控住的颤抖着,浑身也开始不停的抖动着。 为什么会样? 陛下明明已经归天? 御医诊断,自己也试过呼吸与心跳? 为什么…… “朕见你刚刚挺开心,怎么突然跪下了?” 嬴政从卧榻之上站了起来,中气十足,目光幽冷的望着赵高道。 “回……陛,陛,下,臣这是见到陛下死而复生,开心激动啊!” 赵高顿时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泪如雨下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嬴政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负手而立,望着夜空中的银月。 赵高刚想说不辛苦…… “伪装的这么好,累了吧?” 赵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嬴政口中吐出晴天霹雳。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刚刚的话全被陛下听见了。 怎么办?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是万万不会饶恕自己的。 他可不是什么昏君,他是横扫六国,称尊天下的始皇帝啊! 赵高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害怕到了极致。 突然他的眼神看到了地上的匕首,顿时心一狠,横竖都是死,何不拼一拼? 所有念头都发生在刹那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赵高捡起了锋利的匕首,便朝着嬴政冲了过去。 殊死一搏,也许尚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必死无疑啊! 赵高几乎鼓足了勇气,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准嬴政的后背,捅了过去。 “朕还真高估你了,荆轲行刺,是如何死的?你不是亲眼所见吗?这么快就忘了?” 不知何时嬴政已经转过身来,露出轻蔑之色看着赵高。 空手夺白刃,赵高只感到手腕一阵吃痛,然后就发现匕首被陛下夺了去,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陛下,您诈死……” 赵高用出身体最后的力量,发出在这世间最后一个疑问,然后便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朕已经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嬴政看了一眼赵高的尸体,喃喃自语道。 很快嬴政就重新转过身去,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他的双目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朕只是睡着了,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美梦么? “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一名中年男子一路小跑,来到了内殿之中,看了一眼惨死当场的赵高,他的内心惶恐不已。 不断的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李斯,你可知罪?” 嬴政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颇为五味无杂。 “陛下,臣知罪。未能察觉赵高贼子,丧心病狂,意图谋害陛下,臣罪不可赦,请陛下治罪。” 李斯一脸诚恳,懊悔不已道。 自己与赵高密谋并无第二人知晓,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否则这世上没人能救的了自己。 嬴政转过身来,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斯。 虽然在梦里那个世界得知李斯参与了沙丘之变,但是大秦以法治国,若无实证,就算自己也不能无缘无故杀丞相。 否则帝国苦心经营,深入人心的律法就会荡然无存,何以服天下? 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盛怒之下杀了赵高,倒让李斯捡了个便宜。 即便说赵高指证了他,可死无对证,不足以取信天下。 南疆有变,当务之急是南下稳住南疆。 李斯身在庙堂,对帝国威胁并不大,先不打草惊蛇,日后再慢慢收拾。 “起来吧!赵高反叛之心雪藏,城府之深,你未察觉也是常理之中。若非是朕,早有准备,只怕已遭逢此贼之毒手,可恶至极。” 嬴政一语双关道。 刚站起来的李斯,就觉得心中凉意飙升,心跳加速。 还好这么多年来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让他练就出泰山崩于面前,毫不变色的本领。 这是陛下设下的局? 就等着乱臣贼子来跳? 赵高啊!赵高! 枉你费尽心机,战战兢兢一生,可终究逃不出陛下的算计。 自作聪明,如今自投罗网,还差点将老夫搭进去,简直愚蠢至极。 好在有惊无险…… “陛下圣明。” “赵高谋反弑君,罪不可赦,依大秦律当诛九族。” 李斯平复内心之后,立刻开始落井下石。 “连朕一起灭吗?” 嬴政看了一眼李斯,冷冷道。 李斯顿时被看的心中有点发毛,这才想起赵高这厮可是陛下远亲,连忙道:“臣不敢。” “传诏天下,贼子赵高,弑君谋反,挫其骨,扬其灰,灭其满门,以儆效尤。” 嬴政想了想,然后杀气腾腾道。 “臣,立刻去办。” 李斯连忙俯首一拜道。 “御驾南下东郡,巡九江,过南郡,至长沙。” 嬴政从窗前走开,缓步走向了卧榻,坐了下来。 八名内侍宫女走了进来,对着嬴政拜了拜。然后四名内侍将赵高的尸首抬了出去,四名宫女则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 “陛下要南巡?” 李斯楞了楞,东巡路途陛下制造了重病缠身的假象,引出了赵高,这又要开始南巡? 陛下南下要干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李斯心中不得不疑虑重重。 “不错,听闻南疆多崇山峻岭,绿色青山,如此美景,若不走一走,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咳咳咳……朕自感时日无多了。” 嬴政重重可了几声,有些感怀道。 看着嬴政一副我欲成仙去的样子,李斯嘴角抽了抽,后背汗毛倒立,警惕之心更慎了。 刚刚还生龙活虎,这就快不行了? 谁真信了,恐怕就是下一个赵高…… 李斯心中自然是万万不相信,不过还是装作一副关怀的样子道:“陛下,养病要紧啊!南疆道路崎岖,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回咸阳静养,来年身体养好一些,再南巡不迟。” “朕怕等不到来年了,有生之年在长沙看一眼百越之地,余愿足矣。” 嬴政一副英雄迟暮,尽显悲壮道。 李斯眼皮抖了抖,陛下是奔着百越去的? 莫非陛下是要亲征? 南疆战事胶着,自国慰屠睢战死南疆,十几年来,大秦帝国一直维系南疆五十万之师。 闵越,南越虽然尽入大秦版图。 可大秦帝国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为穷山恶水,沼泽瘴气,毒虫瘟疫,大秦帝国付出了二十万多万精锐牺牲。 瓯越虽近在咫尺,可闵越,南越之地尚未稳固,时有山民蛮族抵抗。 陛下为了稳固南疆,从中原调集十万户南迁,再配合五十万将士方才算稳住局势,但并不乐观。 瓯越国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反扑,躲藏山野之中的蛮族刁民,也时常骚扰。 疾病瘟疫更是肆虐横行,南疆啊! 就算横扫六国,大秦帝国都未付出如此惨痛之代价。 李斯见嬴政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进谏,只能恭敬道:“陛下,臣立刻去办。” 他不清楚陛下为何南下,只是隐约猜到了陛下是为了百越之地而去。 莫非陛下要入百越?那里的局势可并不稳定啊!哎! 嬴政看着李斯离开之后,方才露出凌厉之色。 乱臣贼子,乱朕之天下者,唯有一死…… ------------ 第六十一章 臣笑大王天真,也笑韩国可悲可叹 颍川郡,新郑县…… 旧韩王宫之中,韩王成脸色苍白,看着下方的韩国贵族,忐忑不安道:“秦军要杀过来了?怎么办?” “大王勿忧。” 张良被韩王成任命为韩国宰相,如愿以偿的继承了先祖之遗愿。 “勿忧?寡人如何不忧?秦军几十万大军压境,如今正在南阳集结,一旦粮资征调完毕,新政首当其冲。” 韩王成神色慌乱无比,指着张良接着道:“都是你们拉着寡人造反,这下好了,全完了。” “大王切莫灰心,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即便不敌,我韩人也定要让秦人付出血的代价。” 张良劝慰道,心中却很失望。 漂泊半生,未能觅得良主,眼见天下风雨骤起,他也只能孤注一掷,扶持这位韩国王室后裔。 然未曾想到,秦皇政,如此奸诈,狡猾,不惜以身犯险,诈死诱天下人饵。 “怎么守?寡人的军队加一起,也没有秦军零头多,只有区区二万余人,怎么拼?” 韩王成忧心忡忡,毫无信心道。 “大王,秦军虽人数众多,但并非秦人精锐之师。” “北方军团王贲伐齐,南方军团蒙恬伐楚,征讨韩国的只是秦人三线城防军,连二线军队都算不上。” “趁着秦人集结大军,征调粮资之时,恳求大王不惜屈尊,亲自鼓动韩国子民,勇于守卫韩国。” “只有我韩人上下一心,抱着必死之信念,秦人嫣敢小瞧我韩人?” 张良用心良苦,对着韩王成再三劝谏道。 “放屁,当年就是这个内史腾攻陷我韩国,将父王,王兄掳到了咸阳,圈养起来。若非寡人机智,多年隐姓埋名,藏于民间,也会跟父王他们一样,被养在咸阳离宫之中,老老实实做个金丝雀。” 韩王成神色十分激动,对张良的良苦用心,视而不见。 “大王,正是因为如此,大王才更应该以身作则,宁死不降。” 张良恨铁不成钢道。 “不……寡人还不想死,只要投降不抵抗,以秦皇政的大度宽容,必当会宽恕寡人鬼迷心窍之罪。” 韩王成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认真道。 “哈!哈!哈!” 张良听闻,简直如同荒天下之大稽也。 内心又悲又痛,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天真愚蠢之人? 我韩国的气数,真的尽了吗? “子房,你为何发笑?” 韩王成露出不悦之色,似乎感觉到张良在嘲笑自己。 “臣笑大王天真,也笑韩国可悲可叹。” 张良毫无惧色,坦然喝道。 “放肆,你身为臣下,竟敢呵斥大王,有你这样的臣下与大王这般说话吗?” “简直岂有此理,身为相国,不体国忧,不明王虑,实在荒唐。” 一时间那些韩国贵族大多数都对着张良,横加指责。 因为在他们内心,也觉得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既然当年始皇帝能够既往不咎。 趁着自己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本钱,说不定投降之后,免罪获功?也未尝不可! “一群贪生怕死之徒,简直可悲,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张良看着众臣,不去劝阻大王,反而来指责自己,顿时心中更加悲戚万分。 “诸位都很清楚,张良乃大秦始皇帝天下通缉之重犯,当年于博浪沙行刺始皇帝,因此遭始皇帝记恨。” “所以他深知投降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方才蛊惑大家跟他们一块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又一名韩国贵族站了出来,对着张良冷嘲热讽道。 “我说呢!原来如此,难怪相国大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一说,那还就说得过去了。” “你张良是忠臣,是韩国的圣人,举国上下唯独你张良深明大义,不怕死,我们全都是贪生怕死之徒,相国大人可否满意?” 众人再次对着张良围攻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差点没用口水将张良给淹死。 张良露出惨笑之色,到了这一刻,他才总算明白,韩国并非亡于秦,而是亡于这些无能惮死之辈。 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所以秦人才能一统天下,横扫六合。 若是六国臣民皆能像秦人那般团结,上下一心,文敢于直言,武敢于死战,士敢于搏命,民敢于奋进,何至于此? 自己这年来一直想要复国亡秦,逆天而为,必遭其祸啊! 这一刻张良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下来了,多年来的压抑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该放下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多么不值可笑! “大王,张良心已死,请辞归隐乡林,从此不问世间俗事,恳求大王恩准。” 张良知道大势不可逆转,非人力所能及。 他就算有满腹韬略,纵使能够扭转乾坤又如何? 终究只是一个人,再好的谋略,若无人实施,那也只不过是空谈罢了。 “大王,不能放走张良,此人是始皇帝钦点通缉之罪徒。若是放走此人,始皇帝盛怒之下,难免会牵连我等啊!” “大王,绝不能放走此厮,后患无穷啊!” “恳求大王将张良逮捕问罪,臣愿携此獠孤身入咸阳,乞降。” 当即,满殿贵族文武皆上去对着韩王成劝谏道。 张良当即面如死灰,心中有些自嘲。 这些贪生怕死之徒,为了拿自己邀功献媚,岂肯放过自己? 从踏入新郑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注定再也没有退路了,是自己着相了。 “相国你看?群情激奋,寡人很是为难啊?” 韩王成嘴上这样说,但是眼神却露出狠辣之意,打量着张良道。 “张良仅一人,诸君何其多?不知谁人去,献媚邀秦功?” “哈!哈!哈!” 张良说完大笑起来,直接扯掉了众人的遮羞布,冷嘲热讽道。 “相国误会了,寡人只是想留相国在新郑好生辅佐寡人,并没有拿你邀功的意思。” 韩王成终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为掩尴尬之情,只能委婉道。 “我张良自问学究天人,谋略过人,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子房瞎了眼,才会出山辅佐你这个无能的废物东西。” “想要杀人邀功献媚,还藏头露尾,简直贻笑大方。” 张良自知生路以断,也早已心灰意冷,萌生死志,对着王座上的韩王成,讥讽道。 “混账东西。” 韩王成一张脸被气的成了猪肝色,手指着张良,颤抖不已。 憋了半晌,方才勃然大怒道:“来人啊!将此獠拉下去,五马分尸,首级献于始皇帝陛下。” ------------ 第六十二章 天下虽好,岂有美人多娇? 碭郡,因砀山而得名,原宋国辖地,后被魏吞。秦灭魏后,划天下四十八郡,殇郡位列其中,郡治睢阳县。 下辖大梁县,虞县、蒙县、外黄县,陈留县,雍丘县等二十一县。 殇郡辖民三十万余户,百万余人丁。 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大梁作为增加魏国王都,在整个大秦天下,其繁华锦绣足以名列三甲。 仅长居大梁城便有近十万户,数十万人。 可如今的大梁城,早已失去了往日之辉煌,到处都是痛哭之声,哀嚎惨叫。 整座大梁城宛如人间炼狱,自魏王豹纠结魏地贵族举兵三万之中,自立为魏王后,又收拢游士流民,刑徒恶棍,地痞无赖,壮大己身。 短时间内,实力大增,拥兵七万之众,风头无两,盖过了楚地之项梁。 可凡事有利皆有弊,乌合之众,无道之师,进入富庶的大梁城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控制。 魏王豹见势不可逆,索性趁机收拢人心,巩固自己的地位。 下令,准许麾下二万将兵于大梁城大肆掠夺。 可人心本就贪婪,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群本就穷凶极恶之徒,掠夺财物已经不能满族于逐渐膨胀的欲望,放火杀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肆无忌惮。 短短半个月,昔日辉煌的大梁城便再难复往日之风采。 民众日夜提心吊胆,商贾破产免灾,稍有姿色女子,藏于闺阁,唯恐惨遭受辱。 大梁城的噩耗很快便向四周传开,魏王豹驻守各地的军队,听闻也皆不甘示弱,纷纷效仿。 一时间,整个魏地,宛若被黑暗笼罩,恐怖阴云笼罩在每一个魏人的头上。 两相对比之下,无不怀念大秦依法治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好日子。 自大魏立国以来,哪怕被秦所灭,也从未受到如此凄惨迫害。 自此以后,辱魏者魏人,安魏者秦人也。 这句话广为流传于魏地,千百年不惜。 魏王豹自称为魏王以后,终日沉迷于酒色,于大梁王宫日日莺歌燕舞,夜夜醉生梦死。 每日大梁王宫都会举行极致奢侈之宴会,魏王豹与众多支持他的魏国贵族们,整日留恋温柔乡之中,难以自拔。 整个大梁城凡貌美如花,葱萤之妙龄少女皆被聚于王宫之中,足有上千众。 魏王豹躺在王宫大殿的王榻之上,左拥右抱,醉意朦胧的欣赏着下方衣不蔽体,群芳争艳的少女,曼妙的舞姿。 下方众多贵族也个个是佳人在怀,衣衫不整,声色犬马,纵情陶醉。 唯有一名青年男子,坐在角落,神色忧虑的看着这一切。 心中叹息不已,想我陈平本准备一展宏图抱负,没想到这魏王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前些日子,自己好言相劝,尽失民心,何以立足? 然而魏王非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反而斥责自己妖言惑众,打了自己二十军棍。 此地非久留之地,前方传来消息,秦军已经正在河东集结,兵分两路,剑指太原,上党,不日将兵临城下。 只是离开这里,自己又能去哪里? 而且魏王豹虽无道昏聩,但对自己有救命知遇之恩,自己若是就这样不告而别,岂不是忘恩负义,小人行径? 陈平内心天人交战,万分复杂。 这些日子他一直纠结于此,否则早就离开了。 天大地大,哪里才是我陈平容身之处? 舞毕乐止后,陈平立刻推开身旁两名娇艳女子,走到大殿中央,对着躺在王座上的魏豹,拱手一拜道:“大王,陈平有言,为感大王救命之恩不敢不说,为报大王知遇之恩,也不能不说。” “又是你啊!陈平,你又想做什么呀?就不能让本王好生快活几日?身上的伤又好了吗?” 魏王豹醉意熏熏,摇摇晃晃的推开几名少女,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从大殿上方走了下来,对着陈平道。 “大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风流快活?秦兵即将东进,太原,上党朝不保夕。大王不思退敌之策,整日与众臣莺歌燕舞,纵情声色,岂是明主所为?” 陈平怡然不惧,他内心是感激魏王豹的,当日自己饿了近好多日,就在自己即将饿死的时候,是魏王豹救了自己,不但给自己饭吃,还用了自己做谋臣。 在自己的印象里魏王豹刚开始并非是这样的,只是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他无论如何都没想明白。 “哈!哈!哈!” “明主?哈!哈!哈!” “诸位听到没有?” 魏王豹站在陈平面前,似乎听到了世界最可笑的事情,笑的人仰马翻。 “哈!哈!哈!哈!” 众贵族们也是哄堂大笑起来。 “什么是明主?寡人醉卧美人膝,就是很明,才这样。你们说,是不是啊?” 魏王豹收敛起笑容,醉意朦胧的看着陈平,然后对大殿之中的其他人问道。 “是,魏王所言有理啊!” 众人,立刻齐声叫好道。 “天下虽好,岂有美人多娇?” 魏王豹越过陈平,直接一把抓住一个舞姬,揽入怀中,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笑呵呵道。 “大王,怎能如此糊涂啊!” 陈平气的浑身发抖,对着魏豹道。 “对寡人糊涂,所有人都糊涂,世人皆醉,唯你陈平独醒也。” 魏王豹直接将怀中的舞姬丢在地上,语气森冷,脸上不悦的来到陈平面前,指着陈平道。 “退敌?秦人有多少兵力,数百万也。我们呢?七万之众,还都是军纪涣散,目无法纪之徒。” “你能指望他们去跟秦人拼命?还是指望他们去退秦人数百万之师?” “人生难得一糊涂,千金难买一回醉也。” “寡人不杀你,你走吧!你胸有抱负,寡人知道。你有大才,寡人也明白,但纵使你有通天之才,也难以扭转乾坤。” “别耽误寡人享受最后的快活时光了,人生何惜,短短百年也!” “哈!哈!哈!哈!继续,继续喝,继续跳,继续唱,只要寡人高兴,全都重重有赏。” 魏豹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摇摇晃晃的从新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上,躺了下去。 陈平楞在了原地,魏豹的话,宛如洪吕大钟,震撼了他的内心。 原来他并非是性情大变,而是深明是不可逆转,索性放纵,尽情享受余下的光阴。 陈平对着魏王跪了下去,豹躬身一拜,然后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缓缓离去。 大梁王宫之中,美妙的旋律,动人的歌声悠扬回荡在魏地的天空与外面人间惨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沙丘宫,数万黑甲紧紧围住了这座皇家别院。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可沙丘宫中却灯火通明。 沙丘宫内殿所有内侍宫女皆被中车府令赵高驱离,偌大的内殿之中只有赵高与躺在卧榻上,身穿黑色华服的中年男人。 赵高站在卧榻前,神色露出追忆之色,目光盯着躺在卧榻上紧闭双目,失去生机的中年男人。 “陛下,二十多年了,您就这样走了。” “二十多年来,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鞍前马后,侍奉陛下。” “我忠心耿耿侍奉您一生,在陛下眼中我赵高算什么?您把大统传给公子扶苏,可曾考虑我的安危?” “您明明知道扶苏不喜欢我,蒙恬也恨我入骨,哪怕您走了,也从不顾念我赵高的生死?” “可惜陛下您英明神武一生,天妒英主,您就这样暴毙而去了。” “我又惊又喜,又恐又怒,您说若是我先死该多好?为什么您就先走了呢?” “赵高对不起您,不能再为您尽忠职守,陛下您会原谅我对吗?” “您雄才大略,英明无双,一定能够理解我的苦衷对不对?” “我没有听您的话,诏书我留下来了,您活着它是诏书,可是您死了啊?” “那它便是一张废纸……” 赵高从袖中拿出一张黑色锦布,然后脸上狰狞的将黑色锦布扔进了不远处的火炉之中。 看着黑色锦布化成了灰烬,赵高露出欣慰的笑意继续自言自语道:“您看这诏书不就没了?我与李丞相为大秦帝国选了一个更合适的储君。” “公子亥,您最疼爱的儿子,陛下应该不会反对吧?” “嗯,您不说话,我就当陛下答应了。” “陛下放心去吧!大秦帝国,赵高一定替您掌握,绝不辜负陛下毕生的心血。” “哈!哈!哈!哈!哈!” 赵高刺耳的笑声在沙丘宫回荡不息,他的双眼通红,似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时而大笑,时而落泪……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朕也乐一乐?”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赵高耳边响起。 哐当…… 赵高袖中的匕首,掉在了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交戈之声。 扭过头,赵高顿时全身僵硬,眼睛瞪的宛如牛眼。 指着卧榻之上,看着自己,神色严厉的中年男子,他只感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陛,陛下……” 赵高的声音不受控住的颤抖着,浑身也开始不停的抖动着。 为什么会样? 陛下明明已经归天? 御医诊断,自己也试过呼吸与心跳? 为什么…… “朕见你刚刚挺开心,怎么突然跪下了?” 嬴政从卧榻之上站了起来,中气十足,目光幽冷的望着赵高道。 “回……陛,陛,下,臣这是见到陛下死而复生,开心激动啊!” 赵高顿时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泪如雨下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嬴政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负手而立,望着夜空中的银月。 赵高刚想说不辛苦…… “伪装的这么好,累了吧?” 赵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嬴政口中吐出晴天霹雳。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刚刚的话全被陛下听见了。 怎么办?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是万万不会饶恕自己的。 他可不是什么昏君,他是横扫六国,称尊天下的始皇帝啊! 赵高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害怕到了极致。 突然他的眼神看到了地上的匕首,顿时心一狠,横竖都是死,何不拼一拼? 所有念头都发生在刹那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赵高捡起了锋利的匕首,便朝着嬴政冲了过去。 殊死一搏,也许尚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必死无疑啊! 赵高几乎鼓足了勇气,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准嬴政的后背,捅了过去。 “朕还真高估你了,荆轲行刺,是如何死的?你不是亲眼所见吗?这么快就忘了?” 不知何时嬴政已经转过身来,露出轻蔑之色看着赵高。 空手夺白刃,赵高只感到手腕一阵吃痛,然后就发现匕首被陛下夺了去,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陛下,您诈死……” 赵高用出身体最后的力量,发出在这世间最后一个疑问,然后便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朕已经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嬴政看了一眼赵高的尸体,喃喃自语道。 很快嬴政就重新转过身去,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他的双目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朕只是睡着了,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美梦么? “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一名中年男子一路小跑,来到了内殿之中,看了一眼惨死当场的赵高,他的内心惶恐不已。 不断的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李斯,你可知罪?” 嬴政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颇为五味无杂。 “陛下,臣知罪。未能察觉赵高贼子,丧心病狂,意图谋害陛下,臣罪不可赦,请陛下治罪。” 李斯一脸诚恳,懊悔不已道。 自己与赵高密谋并无第二人知晓,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否则这世上没人能救的了自己。 嬴政转过身来,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斯。 虽然在梦里那个世界得知李斯参与了沙丘之变,但是大秦以法治国,若无实证,就算自己也不能无缘无故杀丞相。 否则帝国苦心经营,深入人心的律法就会荡然无存,何以服天下? 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盛怒之下杀了赵高,倒让李斯捡了个便宜。 即便说赵高指证了他,可死无对证,不足以取信天下。 南疆有变,当务之急是南下稳住南疆。 李斯身在庙堂,对帝国威胁并不大,先不打草惊蛇,日后再慢慢收拾。 “起来吧!赵高反叛之心雪藏,城府之深,你未察觉也是常理之中。若非是朕,早有准备,只怕已遭逢此贼之毒手,可恶至极。” 嬴政一语双关道。 刚站起来的李斯,就觉得心中凉意飙升,心跳加速。 还好这么多年来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让他练就出泰山崩于面前,毫不变色的本领。 这是陛下设下的局? 就等着乱臣贼子来跳? 赵高啊!赵高! 枉你费尽心机,战战兢兢一生,可终究逃不出陛下的算计。 自作聪明,如今自投罗网,还差点将老夫搭进去,简直愚蠢至极。 好在有惊无险…… “陛下圣明。” “赵高谋反弑君,罪不可赦,依大秦律当诛九族。” 李斯平复内心之后,立刻开始落井下石。 “连朕一起灭吗?” 嬴政看了一眼李斯,冷冷道。 李斯顿时被看的心中有点发毛,这才想起赵高这厮可是陛下远亲,连忙道:“臣不敢。” “传诏天下,贼子赵高,弑君谋反,挫其骨,扬其灰,灭其满门,以儆效尤。” 嬴政想了想,然后杀气腾腾道。 “臣,立刻去办。” 李斯连忙俯首一拜道。 “御驾南下东郡,巡九江,过南郡,至长沙。” 嬴政从窗前走开,缓步走向了卧榻,坐了下来。 八名内侍宫女走了进来,对着嬴政拜了拜。然后四名内侍将赵高的尸首抬了出去,四名宫女则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 “陛下要南巡?” 李斯楞了楞,东巡路途陛下制造了重病缠身的假象,引出了赵高,这又要开始南巡? 陛下南下要干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李斯心中不得不疑虑重重。 “不错,听闻南疆多崇山峻岭,绿色青山,如此美景,若不走一走,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咳咳咳……朕自感时日无多了。” 嬴政重重可了几声,有些感怀道。 看着嬴政一副我欲成仙去的样子,李斯嘴角抽了抽,后背汗毛倒立,警惕之心更慎了。 刚刚还生龙活虎,这就快不行了? 谁真信了,恐怕就是下一个赵高…… 李斯心中自然是万万不相信,不过还是装作一副关怀的样子道:“陛下,养病要紧啊!南疆道路崎岖,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回咸阳静养,来年身体养好一些,再南巡不迟。” “朕怕等不到来年了,有生之年在长沙看一眼百越之地,余愿足矣。” 嬴政一副英雄迟暮,尽显悲壮道。 李斯眼皮抖了抖,陛下是奔着百越去的? 莫非陛下是要亲征? 南疆战事胶着,自国慰屠睢战死南疆,十几年来,大秦帝国一直维系南疆五十万之师。 闵越,南越虽然尽入大秦版图。 可大秦帝国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为穷山恶水,沼泽瘴气,毒虫瘟疫,大秦帝国付出了二十万多万精锐牺牲。 瓯越虽近在咫尺,可闵越,南越之地尚未稳固,时有山民蛮族抵抗。 陛下为了稳固南疆,从中原调集十万户南迁,再配合五十万将士方才算稳住局势,但并不乐观。 瓯越国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反扑,躲藏山野之中的蛮族刁民,也时常骚扰。 疾病瘟疫更是肆虐横行,南疆啊! 就算横扫六国,大秦帝国都未付出如此惨痛之代价。 李斯见嬴政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进谏,只能恭敬道:“陛下,臣立刻去办。” 他不清楚陛下为何南下,只是隐约猜到了陛下是为了百越之地而去。 莫非陛下要入百越?那里的局势可并不稳定啊!哎! 嬴政看着李斯离开之后,方才露出凌厉之色。 乱臣贼子,乱朕之天下者,唯有一死…… ------------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朕的大秦锐士何在?大秦帝国不能亡,拿出你们的推荐票,为大秦帝国添砖垒瓦吧!” “若不能兵服四夷,若不能称霸蓝星,巍巍大秦,何以傲立于世。”政哥呼唤道。 推荐期对作者君很重要,成绩决定下周继续上推荐,跪求打赏,推荐,兄弟们为了政哥,多多支持啊! 再此拜谢!忍耐住新书期,因为要排推荐,上架后就开启暴走模式,更新速度会大大加快! 你们的支持就是作者君每天对着电脑奋战的动力,也是对作者君辛苦付出的认可,至少让俺知道有你们在。 ------------ 科普贴 书评争论不休,每次回帖太累,开个科普帖子吧! 秦朝军功制度,爵不世袭,父爵子无继,子要想获得爵位只能立功获取!这高中历史就有,我已经不想解释太多了! 秦朝,不是汉朝,也不是隋朝,唐朝,宋朝,明朝,秦朝! 秦朝既没有诸侯,更没有封地之君,也没有千年世家,权倾一方的世族,这一点相信没有什么争议! 秦朝制度完善齐备,向来赏罚分明,以才能功勋论尊卑!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起始,臣子任用,将兵调度皆是皇帝独断专行!中央集权的鼻祖,皇帝掌生杀大权,惭愧无能昏聩之二世皇帝胡亥! 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顾一切后果,皇权专横的结果就是要谁死,谁就要死,参考,李斯,蒙毅,蒙恬,冯去疾!丞相又如何?边军大将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本文里的世家,皆为六国之贵族,六国贵族是顽疾,非秦之过。翻开史书,六国贵族废主屡见不鲜,最广为人知的便是田氏代齐。 反观秦朝贵族,自商鞅变法,便将秦之贵族打压殆尽,不可同日而语。 历朝历代没有皇帝诈死,引出心怀不轨者,失智吗?不尽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历朝历代皇帝首先没有一个未卜先知,知道帝国隐患在何方,再者即便知道论权柄,威望有几个能够比肩始皇帝? 利益交换?纵观史书,恕见识浅薄,凡开国之圣君,威压一世,让你今日死,你敢明天死吗?参考汉高祖,明太祖! 皇帝给你利益那是宠信恩泽,不给你,你还敢伸手向皇帝要? 除了无能之庸主,反正我是没看见过哪个朝代开国之君,去拉拢贵族,打压百姓。 哪个不是减税收拢天下人心? 皇帝如果靠利益交换才能做稳皇位,那他是皇帝?还是傀儡?亦或是被架空的废物? 汉立国以后,税赋十五取其一,大秦还没战后废墟重建的汉朝底蕴深厚吗? 秦耕战立国,将士既是农夫,戍边亦要耕田! 鼓励生育这是个伏笔,政令还没推行,这条政令至少不会现在推行,要等高产番薯入大秦之后才会,请勿曲解! 办学育人,那个时代人口不过二千多万人,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费用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高,如果觉得有毛病,秦徭役制度了解一下! 诈死毕其功于一役,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虽然是诈死,但兵权在握,尽力合理化描述,如果还觉得不够严谨,那就忽略吧!这是小说,不是写史书,史书也没这么严谨,甚至更传奇! 重点这本不是穿越文,主角设定就是历史真正的秦始皇帝,要说的就这么多,政哥威武霸气,千古一帝,不服来辩! ------------ 第六十三章 既生父,何生子啊! 齐郡,治临淄,本是周姜太公之封地,自春秋以来,齐人奋发向上,东扩临海,煮盐垦田,富甲一方。 稷下学宫更是举世闻名,天下诸子无不心生向往之。百家争鸣齐放,文薪璀璨耀世。 齐地之富饶,齐地之繁华,渐渐蚕食腐化了齐人的雄心壮志。 当秦灭韩之时,齐人依旧沉浸盛世繁华之下,保持沉默。 当秦灭赵之时,齐人依旧沉沦莺歌燕舞之下,醉生梦死。 当秦灭魏之时,齐人依旧沉醉纸醉金迷之下,奢侈糜烂。 当秦灭楚之时,齐人依旧沉迷袅袅余音之下,掩耳盗铃。 当秦灭燕之时,齐人依旧沉睡亭台楼阁之下,作壁上观。 当秦人大军压境,剑指齐地,齐人蓦然回首望去,已无人可求助。 安逸雍容的齐人,成为了战国唯一没有丝毫抵抗,举国投降的国度。 八百多年辉煌悠久璀璨历史,作为春秋战国第一个霸主,齐人完美释义了生于忧患,死于安逸。 巨鹿郡,驰道之上,王贲率北方军团二十万精甲一路南下,绵延上百里,宛如黑色长龙。 所过之处,根本未曾遭到丝毫抵抗,赵歇之叛军望风而逃,不战自溃。 几乎没有费吹灰之力,王贲便收复了巨鹿之地。 他并未直下邯郸,因为赵地并非他的目标,陛下诏令他攻克齐地,他自是不敢违背。 沿巨鹿驰道南下,便是济北郡,这是齐地反贼第一道防线。 只要拿下济北郡,便可直入齐郡临淄。 原本以为会花费一番手脚,才能收复济北郡,可让王贲没想到的是齐人再次发挥了优良传统。 齐王假早已带着众多齐地贵胄,跪在济北郡鬲城外,自请余罪,以求减罪。 三万齐兵也皆以放下兵器,颓废不安的跪着。 “大将军,这就结束了?” 王贲的副将看着这一幕,愣了愣。 “这齐人也太窝囊了吧?老子还没立功呢?” “齐人快站起来,拿起你们的兵器,做个爷们吧!” “像个真正的大丈夫,战斗吧!” 一时间,早已枕戈待旦,列阵相迎的秦军士伍,对着跪着一地乞降的齐人冷嘲热讽,挖苦不已道。 “肃静。” 王贲大喝一声,令行而禁止,轰鸣的嚎叫,悠扬而沉重,缓缓响起。 顿时那些熙熙攘攘的秦军将士乖乖闭上了嘴巴,一个个脸上露出肃杀之气。 “王将军,齐人对大秦绝无反叛之心啊!望大将军明鉴。” 田假见王贲率军缓缓压了过来,很快就被黑压压的秦军包围起来,立刻跪移到王贲的马前,声音恭敬无比道。 “无反叛之心?那你们齐人是想要干什么?聚众跪迎我等?” 王贲目光看着田假,心中十分不屑,窝囊废一个,还敢与陛下抗衡?简直取死道也。 “大将军,寡人……” 田假刚开口,还没说完,就听到王贲冷哼一声,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道:“小人是受了楚人那些狡诈奸邪之徒蛊惑啊!” “楚人?楚人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王贲冷笑道,当然知道这只是田假推托诿罪之词。 “大将军,小人已经知罪,悔不当初,今日率众迎接王师。陛下仁慈宽厚,举世皆知,应该不会杀小人吧?” 田假先是痛心不已,一副幡然悔罪的样子,然后又是大肆恭维赞颂道。 王贲心中叹了一口气,陛下给自己的密诏只有四个字,永绝后患。 既然是密诏,那陛下之意,不言而喻,不容公之于众。 所以血腥屠夫之名,暴虐无道之罪,自然不能让陛下背负。 这口黑锅自己只能承担下来,身为臣子,自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陛下闲仁宽厚,爱民如子,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王贲振振有词道。 “小人叩谢陛下天恩。” “叩谢陛下天恩。” 无论是田假亦或是那些贵族,还是齐人士卒,无不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西方,叩谢道。 “陛下不杀尔等,然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将军绝不允许尔等祸国殃民之徒,苟活于世。” 王贲露出讥讽之色,然后大手一挥。 “将军?” “饶命啊!” “我不想死……” “啊!” “啊……” 顿时万箭齐发,田假与众贵族当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齐人的士卒无不变色,开始骚乱起来。 可是手无寸铁,面对枕戈待旦,强弓硬弩的秦军甲士,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从丢下武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便不再由自己做主。 “将军,这些叛卒怎么办?也全杀了吗?” 副将严厉幽冷的看着三万躁动不安的齐人士卒,对着王贲杀气腾腾问道。 “罪魁祸首皆以伏诛,没有必要牵连甚广。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全部拘押,上奏陛下圣裁吧!” 王贲说完,便驱马,朝着隔城大门走去。 一群不知深浅死活的东西,天下兵甲皆在陛下手中掌控,天下钱粮皆于朝廷库中封存。 自己虽是边军大将,可若无陛下密诏,兵符,节杖,自己就连一兵一卒都无法调度。 哪怕蒙恬经营北方军团十年,威望奇高,又能如何? 一纸调令,十年心血尽付诸东流也。 陛下调蒙恬于南疆,说是南疆无大将,可未尝没有借机调走蒙恬的想法。 而自己虽有威望,但在北方军团立足不稳,不足以撼动威胁陛下之权威。 蒙恬于南疆同是此理,将积威日久,则君威有损,不益于君王社稷之安稳。 这无关乎信任,而是为君之道也。 还是父亲大人高瞻远瞩,陛下之圣心难测啊! 谨言慎行,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让王奔有点担忧的是,朝廷连发不下百道公文召自己回咸阳勤王,父亲大人修书不下数十封。 自己因为奉陛下密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怕日后回咸阳之后,免不了要被父亲大人摧残一番咯! 哎! 王奔感觉十分无辜,可叹自己英明神武,纵横疆场,天不怕地步,唯独就怕父亲大人啊! 谁让老子比自己更厉害,天意弄人,自己注定被修理的命,也只能在王离小崽子身上找点自信咯! 既生父,何生子啊! ------------ 第六十三章 齐人的优良传统 齐郡,治临淄,本是周姜太公之封地,自春秋以来,齐人奋发向上,东扩临海,煮盐垦田,富甲一方。 稷下学宫更是举世闻名,天下诸子无不心生向往之。百家争鸣齐放,文薪璀璨耀世。 齐地之富饶,齐地之繁华,渐渐蚕食腐化了齐人的雄心壮志。 当秦灭韩之时,齐人依旧沉浸盛世繁华之下,保持沉默。 当秦灭赵之时,齐人依旧沉沦莺歌燕舞之下,醉生梦死。 当秦灭魏之时,齐人依旧沉醉纸醉金迷之下,奢侈糜烂。 当秦灭楚之时,齐人依旧沉迷袅袅余音之下,掩耳盗铃。 当秦灭燕之时,齐人依旧沉睡亭台楼阁之下,作壁上观。 当秦人大军压境,剑指齐地,齐人蓦然回首望去,已无人可求助。 安逸雍容的齐人,成为了战国唯一没有丝毫抵抗,举国投降的国度。 八百多年辉煌悠久璀璨历史,作为春秋战国第一个霸主,齐人完美释义了生于忧患,死于安逸。 巨鹿郡,驰道之上,王贲率北方军团二十万精甲一路南下,绵延上百里,宛如黑色长龙。 所过之处,根本未曾遭到丝毫抵抗,赵歇之叛军望风而逃,不战自溃。 几乎没有费吹灰之力,王贲便收复了巨鹿之地。 他并未直下邯郸,因为赵地并非他的目标,陛下诏令他攻克齐地,他自是不敢违背。 沿巨鹿驰道南下,便是济北郡,这是齐地反贼第一道防线。 只要拿下济北郡,便可直入齐郡临淄。 原本以为会花费一番手脚,才能收复济北郡,可让王贲没想到的是齐人再次发挥了优良传统。 齐王假早已带着众多齐地贵胄,跪在济北郡鬲城外,自请其罪,以求宽恕。 三万齐兵也皆以放下兵器,颓废不安的跪着。 “大将军,这就结束了?” 王贲的副将看着这一幕,愣了愣。 “这齐人也太窝囊了吧?老子还没立功呢?” “齐人快站起来,拿起你们的兵器,做个爷们吧!” “像个真正的大丈夫,战斗吧!” 一时间,早已枕戈待旦,列阵相迎的秦军士伍,对着跪着一地乞降的齐人冷嘲热讽,挖苦不已道。 “肃静。” 王贲大喝一声,令行而禁止,轰鸣的号角声,悠扬而沉重,缓缓响起。 顿时那些熙熙攘攘的秦军将士乖乖闭上了嘴巴,一个个脸上露出肃杀之气。 “王将军,齐人对大秦绝无反叛之心啊!望大将军明鉴。” 田假见王贲率军缓缓压了过来,很快就被黑压压的秦军包围起来,立刻跪移到王贲的马前,声音恭敬无比道。 “无反叛之心?那你们齐人是想要干什么?聚众跪迎我等?” 王贲目光看着田假,心中十分不屑,窝囊废一个,还敢与陛下抗衡?简直取死道也。 “大将军,寡人……” 田假刚开口,还没说完,就听到王贲冷哼一声,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道:“小人是受了楚人那些狡诈奸邪之徒蛊惑啊!” “楚人?楚人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王贲冷笑道,当然知道这只是田假推托诿罪之词。 “大将军,小人已经知罪,悔不当初,今日率众迎接王师。陛下仁慈宽厚,举世皆知,应该不会杀小人吧?” 田假先是痛心不已,一副幡然悔罪的样子,然后又是大肆恭维赞颂道。 王贲心中叹了一口气,陛下给自己的密诏只有四个字,永绝后患。 既然是密诏,那陛下之意,不言而喻,不容公之于众。 所以血腥屠夫之名,暴虐无道之罪,自然不能让陛下背负。 这口黑锅自己只能承担下来,身为臣子,自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陛下闲仁宽厚,爱民如子,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王贲振振有词道。 “小人叩谢陛下天恩。” “叩谢陛下天恩。” 无论是田假亦或是那些贵族,还是齐人士卒,无不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西方,叩谢道。 “陛下不杀尔等,然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将军绝不允许尔等祸国殃民之徒,苟活于世。” 王贲露出讥讽之色,然后大手一挥。 “将军?” “饶命啊!” “我不想死……” “啊!” “啊……” 顿时万箭齐发,田假与众贵族当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齐人的士卒无不变色,开始骚乱起来。 可是手无寸铁,面对枕戈待旦,强弓硬弩的秦军甲士,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从丢下武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便不再由自己做主。 “将军,这些叛卒怎么办?也全杀了吗?” 副将严厉幽冷的看着三万躁动不安的齐人士卒,对着王贲杀气腾腾问道。 “罪魁祸首皆以伏诛,没有必要牵连甚广。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全部拘押,上奏陛下圣裁吧!” 王贲说完,便驱马,朝着隔城大门走去。 一群不知深浅死活的东西,天下兵甲皆在陛下手中掌控,天下钱粮皆于朝廷库中封存。 自己虽是边军大将,可若无陛下密诏,兵符,节杖,自己就连一兵一卒都无法调度。 哪怕蒙恬经营北方军团十年,威望奇高,又能如何? 一纸调令,十年心血尽付诸东流也。 陛下调蒙恬于南疆,说是南疆无大将,可未尝没有借机调走蒙恬的想法。 而自己虽有威望,但在北方军团立足不稳,不足以撼动威胁陛下之权威。 蒙恬于南疆同是此理,将积威日久,则必有损君威,不益于君王社稷之安稳。 这无关乎信任,而是为君之道也。 还是父亲大人高瞻远瞩,陛下之圣心难测啊! 谨言慎行,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让王奔有点担忧的是,朝廷连发不下百道公文召自己回咸阳勤王,父亲大人修书不下数十封。 自己因为奉陛下密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怕日后回咸阳之后,免不了要被父亲大人摧残一番咯! 哎! 王奔感觉十分无辜,可叹自己英明神武,纵横疆场,除陛下外,唯独就怕父亲大人啊! 谁让老子比自己更厉害,天意弄人,自己注定被修理的命,也只能在王离小崽子身上找点自信咯! ------------ 第六十四章 项氏绝不能后继无人 会稽郡,吴县…… “叔父,庐江全面失守,不日蒙恬大军即将进攻会稽,叔父真的准备据吴县坚城固守?” 项羽眉头紧锁,对着项梁道。 “有何不可?吴县城池经年修葺加固,宛如铜墙铁壁。蒙恬不过二十万之师,长途跋涉。我军也有七万人,以逸待劳。” 项梁沉吟了一下,对着项羽道。 “话虽如此,但孤注一掷,据守孤城,实非上策,一旦蒙恬大军围而不攻,我们的粮草又能坚持多久?” “困守孤城,即无援军,亦无补给之地,不出三月,我们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全军覆没之局。” 项羽目光闪烁着睿智之光,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所言有理,叔父岂能不知?但秦军武器精良,粮草充足,兵员甚广,强弓硬弩,正面交锋,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蒙恬当世名将,嬴政狡诈如狐,可恨叔父太心急了,上了嬴政老儿的当,悔之晚矣。” 项梁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结局,但是楚国儿郎,岂能贪生怕死? 哪怕是死,他也要让天下人明白,大楚没有懦夫。 楚人就算崩碎满口牙齿,也要让秦人伤痕累累。 “叔父,羽儿却不这样认为。” 项羽沉吟道,内心并不认同项梁之言。 困守孤城,一旦秦人重重布防,根本无需强攻,只需守株待兔,等待城中粮绝,便可不攻自破。 这简直就是伸着脖子送给秦人砍,大丈夫生于世间,死亦何惧? 只是这样死,项羽觉得实在太窝囊。 “喔?那你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项梁颇为意外,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自幼神力过人,而且修习领悟兵法也远超常人,但终究没有经历过实战。 “叔父可知道治县?” 项羽轻声问道。 “自然知晓,此地本是闵越之地,后秦划天下四十八郡,归会稽郡管辖。毗邻大海,不过一隅小城而已。” “羽儿想要驻守此地?” 项梁楞了楞,有些狐疑道。 “不错,羽儿正有此意。” 项羽不可置否道。 “治县弹丸小城,地狭墙窄,怎能与吴县相比?” 项梁心中略有些失望,本满怀希望,看来自己还是对这个侄子期望太高了。 “叔父莫急,与其坐以待毙,羽儿以为可以困兽搏斗,也许还能博出一线生机。” “只要我们能够打败蒙恬,能够激起楚人之雄心,复我大楚,又有何难?” 项羽豪气干云,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道。 项梁嘴角抽了抽,羽儿虽有豪情壮志,但要打败蒙恬难若登天啊! 蒙恬并非无名之辈,乃当世名将。 秦灭六国之战,蒙恬就战功彪炳,虽有王翦掩盖其锋,但仍旧战功赫赫,光彩照人。 北伐匈奴,乃是蒙恬名震天下之战,此战之后,素有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以报怨之美谈。 草原霸主之名,威慑整个草原部族,北疆之患,至此再无胡狄扰边。 但希望终归让人心神向往,项梁也不例外,看着侄子自信十足,忍不住问道:“如何打败蒙恬?要知道蒙恬有二十万精锐,这二十万人可不是攻打韩魏赵那些三流边军,而是秦人精锐,百战之师。” “叔父,治县三十里外便是茫茫大海,其处有一个海湾,出口狭长不过数里之地,待蒙恬引军前来,住房之地,可与秦人生死一搏。” 项羽脸上露出狠辣之意,坚定道。 项梁心中一惊,他已经明白侄子的用意了,这是兵法里,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一旦秦人堵住生路,前无虎狼窥视,后有大海断路,那士卒只有舍命一搏,以求生机。 “怎么样叔父?此计可否?” 项羽神色露出期待之色,看着项梁道。 “若依你之计,一战勇,二战衰,再战便再无生机可言,将士必当军心涣散,斗志全无。” “首战胜,秦人溃败,首战不胜,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啊!” 项梁叹了一口气,心中犹豫不决。 这个计策他很动心,因为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再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空守孤城,只会让士气越来越薄弱,而且他们的粮食有限,根本就耗不过秦人。 “叔父,横竖都是死,何不以秦人拼个你死我活。堂堂七尺男儿,哪怕战死,无憾也。总比龟缩城中,被秦人活活困死要好吧?” 项羽看自己的叔父脸上尽是犹豫之色,再次催促,劝言道。 “羽儿,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只要隐姓埋名,隐藏起来,谁也找不到你。” “嬴政老儿已经老了,终究有一日他会真的死去。” “你要记住叔父的话,好好活着,谨慎再谨慎,要等嬴政老儿真的死了。一定要耐心等候他死了几年之后,等到新君继位。若那时天下有异,你便可重整我项氏雄风。” “切记啊!嬴政老儿狡诈如狐,不惜有损自己的威信,也要诓骗我等,实在是老奸巨猾,可恶至极。” 项梁拍了拍项羽的肩膀,先是语气深长的再三叮嘱,然后咬牙切齿道。 作为称尊天下的始皇帝,竟然不惜欺骗天下人,这让项梁实在没想到,不得不承认这嬴政老儿,实乃一代雄主啊! 六国败的不冤,只要嬴政老儿还活着,那六国便永无出头之日啊! “叔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项羽楞了楞,然后费解的看着项梁道。 “叔父让你离开这,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若始皇帝真的死了之后,天下没有异变,那你就好好活下去,为项氏延续香火。” “项氏绝不能后继无人啊!” 项梁斩钉截铁道。 “不,叔父,羽儿不怕死,也绝不会离开。羽儿要跟秦人决一死战,为祖父,父亲大人报仇。” 项羽眼神露出刻骨铭心的仇恨道。 项梁心中叹了一口气,这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自幼便给羽儿灌输这些仇秦思想,今日便要作茧自缚了吗? “混账,项氏若因此断绝香火传承,你让叔父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父亲大人?如何与兄长交代?有何脸面去见项氏列祖列宗?” 项梁勃然大怒,对着项羽呵斥道。 “叔父……羽儿不……羽儿不想离开您。” 项羽见叔父发怒,直接跪了下去,双眼通红,对着项梁苦苦哀求着。 “你若不走,那你便是我项氏的千古罪人。叔父没有你这样的侄子,项氏也没有你项籍这个人,项氏的族人们,将永生永世憎恨你,抱怨你。” “羽儿,不要让叔父白死,更不要让项氏所有族人的血白流。你走之后,我会从族人之中找一个人,冒充你,秦人绝不会知道你还活在世上。” “听叔父的话,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乖孩子,从未让叔父失望过,这一次你也不会让叔父失望,对吗?” 项梁也是老泪纵横,看着项羽道。 “叔父,为什么……为什么是羽儿,为什么不是其他人?羽儿不想做逃兵,更不愿做懦夫啊!” 项羽也是泪花闪烁,双手紧握,手臂青筋暴起,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 第六十五章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始皇帝三十八年七月,王贲率二十万北方军团,平定齐地五郡。 始皇帝三十八年八月,韩地,魏地,赵地相继陷落,十数郡重归大秦怀抱。 始皇帝三十八年,九月,蒙恬携二十万精锐之师,北上,兵分两路,破庐江,收会稽。 楚地叛逆项梁,项伯,项籍率军退守于治县濒海湾。 治县,濒海湾…… 七万大军整军列阵,翘首以待。 项梁身穿盔甲,站在大军的前方,神色严肃道:“秦人的军队还有几十里,就到了。” “项梁身为楚人,无法复国,有愧楚国的历代先王,有负楚人。” “十四年前,我们楚人败了,但是秦人也因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十四年后的今日,我们楚人绝不会再失败,楚人必胜,大楚必兴。”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项梁大声吼道。 一个又一个传令兵将项梁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至全军。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七万人齐声高呼道。 “项梁今日在此,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若不能战胜秦人,这汪洋大海,便是项梁葬身之所也。” “众位兄弟不是我大楚贵族出身,就是功勋之后,这几年来的窝囊日子,诸位还想继续过下去吗?” “就算你们想,秦人会放过我们吗?泗水贵族前车之鉴犹在前,若不能复兴大楚,等待我们的将是秦人无情的屠刀。” “你们的族人,亲人将会永生永世成为奴籍,饱受秦人压迫摧残。这种永不见天日,于阴暗角落躲藏,给秦人卑躬屈膝苟活,你们想要吗?” 项梁不断鼓舞军心士气,企图一鼓作气,击溃秦军,如此方有胜算。 “决一死战。” 七万人再次大吼道,士气如虹。 他们不像韩魏赵齐那般招揽一群地痞无赖,流民匪寇。 这几万人要么是楚国贵族,要么是功勋之后,自秦人一统天下之后。 他们这些人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当年忙于争权夺利,内斗不止,悔之晚矣。 痛定思痛,十四载,今日他们不会再像十四年前那般畏惧,怯战。 因为他们很清楚,没有退路可退了。 十四年前他们臣服秦人,原以为仍旧可以保存权势,保证家族延续不衰。 可事实证明他们大错特错,秦人的律法与大楚完全不同。 尤其是新政推行,更是深深动摇了他们的根基。 长此以往,他们已经预见家族会代代削弱,直至泯灭于众生之中。 而且泗水惨案,深深刺激了他们的心灵,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鱼死网破。 看着士气如虹的大军,项梁十分高兴,看来羽儿之奇谋,的确很好。 “今日我等不成功,便杀身成仁,传本将之令,烧毁所有物资,只留三日口粮。” “秦人败大楚当兴,楚人败大海葬身。” 项梁神色严谨,一副豁出一切,不死不休的架势,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这也是羽儿告诉自己,如此方能断绝将士怯战逃跑之念。 “秦人败大楚当兴,楚人败大海葬身。” 七万人神色凛冽,没一个人露出胆怯之意。 他们背负的不光是个人荣辱尊严,更是家族荣耀兴衰。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为亲人,族人搏出一片天空,争得一线生机。 “大王,你也说几句吧?” 项梁对着身旁的楚怀王熊心拱手一拜道。 “大将军说的挺好,寡人不知说……” 楚怀王熊心神色难看,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项梁冷哼一声。 熊心当即心中一颤,连忙一本正色道:“大楚全拜托诸位壮士了,楚国的历代先王们,楚国的历代先贤们,楚国的历代先烈们,必会庇佑诸君,天佑大楚,暴秦必亡。” “天佑大楚,暴秦必亡。” 项梁与七万大军也高声呐喊道。 熊熊烈焰燃烧,粮草,营帐,灶具皆被焚毁。 就在楚地叛军于濒海湾,士气高昂,准备与秦人决一死战,翘首以盼时。 蒙恬率领大军以至治县,抵达治县时,听到斥候军汇报,他并未继续前行。 微微驻留片刻,留下一万甲士驻守治县小城之后,他便率领大军直奔会稽郡治吴县而去。 半道上,章邯疑惑无比道:“大将军,叛军近在迟尺,为何回师吴县?” “濒海湾兵家绝地也,困兽犹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益?” 蒙恬一边驱马前行,一边随口道。 “将军的意思是?” 章邯楞了楞,这段时间来,他在南疆屡立战功,数次险象环生,方才成为副将,着实不易。 “七万无根之萍,不胜则亡命之徒,无需与一群绝望之人搏命。犹如受伤野兽,垂死挣扎。只要耐心等其血气渐微,凶意渐散,不过是砧板之肉,随手屠之。” “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让他们慢慢垂死挣扎,只需据守坚城,严密监视其动向,伺机剿灭即可。” 蒙恬眼神泛发着睿智之芒,不紧不慢,沉稳无比道。 “可若分兵驻守,岂不是扬敌之短,避己所长?” 章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将军的谋略确实非常稳妥,实乃上策,但分兵驻守,那优势碾压兵力瞬间就攻守易势也。 “只要他们敢走出濒海湾,便是大秦铁骑军团扬威天下之日。” 蒙恬笑了笑,然后扬鞭策马,飞驰而去。 章邯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看了看屁股下的马鞍以及脚下的马镫,苦笑不已。 原来陛下新组建的五万铁骑也跟过来了吗?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是南方军团二十万步军,毕竟攻城拔寨,骑军的全然没有优势。 十五万步军,三万弓弩手,二万战车,再加上五万骑兵,看来陛下对楚地相当重视啊! 章邯已经看预见楚人的灭亡,凄惨结局。 治县百里荒地,一马平原,最适合骑军大规模作战。 一旦出了濒海湾,别说七万哀兵?就算是十万死士,在大秦新组建的五万骑军面前,也绝对摧古拉朽。 身为将领,章邯很清楚骑军有了马鞍与马镫之后,所带来的变化,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之前,骑军对步军虽占据优势,但也并非那么显著。 楚人,还真是愚蠢,给自己选了一块上好的坟墓啊! ------------ 第六十六章 羽儿误我啊 半个时辰过去了…… 别说秦军,连鬼影都没有。 一个时辰过去了,七万人的士气也渐渐开始烦躁起来。 就在项梁万分不安,焦躁无比,准备派出斥候前往前方查看之时。 大地仿佛在颤抖,狂风似乎在咆哮…… 轰隆隆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远方一个个黑影缓缓印入众人的眼帘,所有人不由心中一紧。 来了…… 不过片刻,远方的黑影炼成了一道黑幕,宛如无边无际的巨浪,从远方滚滚袭来。 五百米…… 这群骑兵停下了拉住了马缰,停了下来。他们每个人腰间都挎着长剑,后背则是背着弩弓。 盔甲散发着黑黝黝的寒芒,所戴头盔都连着一张面甲,遮掩住了面孔。 开始整顿阵型,仿佛即将发起冲锋。 项梁脸色凝重,这种装备精良的骑兵,一看便是秦人精锐之师。 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些骑兵,甚至听都没听过。 应该是秦人最新建制的精锐军团吧! 尤其是他们每个人的战马,身上都带着不知的东西。 每个人的脚不再蹬空,而是牢牢踩在战马身上披挂着的工具上,甚是精巧绝伦。 蒙恬就派这些秦军来攻打自己? 放眼过去,看队列排序,应该是一个完整建制的骑兵团,一万铁骑? 未免太狂妄自大,瞧不起我们楚人了! 据守这海湾之内,虽然装备缺乏,但是项梁还是准备已久。 消尖的木桩,专门为了骑兵而准备,还有许多工事也专门克制骑兵。 蒙恬这是想要试一试自己的实力吗? 也好,吃下这一万骑兵,足够秦人肉痛许久了。 要知道一名培养合格的骑兵所花费的代价,远远比培养一名合格的步卒,要高昂太多。 领头的那名骑兵校尉,缓缓抬起了手。 当即一名骑手,奔驰起来,挥舞着黑色王旗。 所有骑兵都不约而同,整齐有序的取下背后的弓弩,千人一纵,万人十纵。 战马嘶鸣,尘烟滚滚,随着轰鸣的号角之声响彻天际。 第一纵骑兵飞奔向前,一手拉着缰绳,一只手举着弓弩。 大约飞驰二十米外之后,第二纵骑兵也开始向前奔去。 紧接着他们十分井然有序,每纵骑兵都相聚二十米,显然是经过严苛训练,骑术精湛之师。 “盾牌列阵。” “竖起尖桩。” “弓箭上弦。” 项梁当即下令道。 万马奔腾,无论是视觉,还是气势都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当第一纵骑兵距离项梁大军二百米左右,他们全部不约而同的扣动了弩弓的扳机,三只小巧弩箭,宛如雨下朝着项梁的军队阵型落了下去。 紧接着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停留,策马奔腾,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朝着左右两边,迂回扬长而去,丝毫没有想要冲锋的觉悟。 看到这一幕,项梁的眼皮狠狠抖动一下,嘴角也不由抽搐。 完了…… 全完了…… 此时的他面如死灰,看着放完弓弩扬长而去的秦军骑兵,一颗心完全跌入了深渊。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第二纵骑兵以至,和第一纵一样神仙操作,放完弓弩便迂回折还,毫不恋战。 第三纵…… 第四…… 而那些迂回折还的骑兵则是从新列队,排在了后面,专心致志的重新给弩弓装上箭矢。 项梁哪里还不明白,这蒙恬是准备让这些秦兵,活活耗死自己。 看着七万江东子弟兵,在密密麻麻的箭矢之下,成片倒了下去。 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鲜血,染红了沙滩,项梁双眼通红。 羽儿误我啊! 这一刻,项梁的内心是崩溃的,自己明明决定据守坚城,为何要听信小儿胡言? 这下好了,在这绝地之中,前有群狼窥视,后有大海天堑,他根本就看不到丝毫生机。 连敌人的衣角都碰不到一下,如此牺牲实在太可笑憋屈。 秦人的弩弓射程远远超出弓箭几倍,更别说他这些临时拼凑,并非军用之弓的普通弓箭。 射程不过几十米,比秦人几百米射程的弓弩,天差地别。 这方圆百里,一马平川,若出了海湾,那自己这七万人立刻就会被秦人的骑兵冲散,逐个击破。 怎么办? 横竖都是死路,项梁内心都快崩溃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群骑兵不断拉回游走,几轮下来,自己这方是死伤惨重,哀鸿遍野。 被射中要害者,当场便惨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一生,项梁都没有觉得这般无助过。 与秦人的强弓硬弩相比,自己这边的木盾残弓,连布甲兵器都凑不齐的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在一条平衡性之上。 好在,这些骑兵似乎箭矢总算用完了,开始扬长远去。 呼…… 项梁看到这一幕,才总算出了一口气。 只是,很快他就眼神露出慌张之色,望向远方。 这群骑兵的黑影还未消失,远方又黑压压的来了一大片骑兵。 这是车轮战消耗吗? 这养的精锐骑兵,秦人究竟有多少? 项梁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骑兵,他当即下令道:“与其坐以待毙,在此被秦人活活耗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全军出击。” “杀啊!” 项梁当即遣散身旁的盾兵,然后驱马大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杀……” 这几轮弓弩消耗下来,楚兵无论是意志力,还是压力都剧增,早就憋着一肚子火。 凡是能站起来的,全部大吼一声,跟着项梁冲了出去。 七万之众,留下了二千余具尸体,和一千多名重伤倒地的残兵,全部一拥而上。 “吹号角。” 这次领军前来的骑兵校尉,看楚人不再傻不拉几的窝囊躲在海湾之中,而是冲了出来,当即厉声喝道。 很快几名手持牛角的士兵吹响了信号之音,随之骑兵军团阵型变幻,由千人一纵,变为百人一部。 各自分散开来,几名传令骑兵也四散而去,离开了骑兵阵营,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所有骑兵各自三开,四面八方,分成一个个百人骑兵小队。 他们奔驰环绕,不断来回蹿走,根本不与项梁的军队交手。 完全严格执行了扰敌之策,完美释义了疲敌之略。 ------------ 慌得一批 写崩了吗?还有几个追读的?能出来吱吱声吗?这两天推荐票少很多,书评本章说都很少,码字都感觉压力很大,唉! 心态确实不行了,压抑难受的要死!给俺点鼓励安慰,明天就爆发一波,老规矩五章…… ------------ 第六十七章 王族不绝,人心岂安 当项梁的军队呐喊着迎着骑兵而去的时候,大约二百米,放完手中的弓弩之后,这些骑兵便会扬长远去。 未过多久,项梁的军队便乱成了一锅粥。 东奔西跑,连敌人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 项梁军中少数上千名骑兵,也不敢远离大军,孤军深入敌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方的天际,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大军。 数万铁骑,仿佛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滚滚而来。 那原本负责扰敌的骑兵,则渐渐远遁而去。 经过这么久的奔跑,战马也需要休息,补充精料。 四万铁骑第一排全是手持一丈长戈,气势腾腾的长戈兵。 在他们身后每名骑士都拔出了腰间的七尺长刀,寒光闪闪,皆为精铁打造。 疲于奔命的项梁军队,此时大多数人都气喘吁吁,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应付这种局面。 尤其是宛如黑潮般的骑兵,所带来的震撼,压迫,足以让人发疯。 “稳住……不要乱,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啊!” 项梁赶忙指挥军队列阵,可此时楚军的士气早已跌入低谷,军心涣散。 不少人都露出绝望之色,更多的人则是惶恐不安。 眼见铁骑越来越近,这些意志薄弱,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士卒,直接便崩溃,四散而逃。 项梁痛苦的闭上了双目,看着四散而逃的部下,心中涌出无限悲凉。 荒野之上,骑兵虎视眈眈之下。 一旦军队溃散,那便是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若是聚集一处,虽败局已定,但还是能给这些骑兵带来一些损耗。 大势已去,天要亡我大楚啊! 项梁心灰意冷,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秦人铁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笑。 还好我项氏香火未断,只要羽儿尚在,项氏便不灭,只要项氏不灭,那便有东山再起之日。 一柄长矛直接铁血无情的洞穿了项梁的心扉,将他直接钉在了荒野大地之上。 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盔甲,眼神越来越涣散,很快他就失去了朦胧的意识,彻底终结了这一生。 数万铁骑也四散开来,追着那些逃兵败将掩杀而去。 两条腿的人,如何跑的过四条腿的马儿? 夕阳幕下,鲜血染红了荒野沙滩。 “不要杀我,我投降……” 一名黑甲骑兵追着一名不断奔跑的齐人,他实在跑不动了,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这名骑兵根本没有理会他,手中的战刀划破长空,这名楚人的头颅便高高飞起。 翻身下马,将这名血淋淋的头颅挂在马鞍一侧,与另外即可头颅放在一起,他便再次翻身上马,美滋滋的朝着远方奔驰而去。 大秦新律,斩获敌人甲士〔精锐披甲之士〕一个首级,就可获得一等爵位公士,田百亩〔备注秦军功田身死收田〕,宅一处和仆人一个。 这几个虽然不是什么精锐之师,但几颗人头也足够抵得上一名精锐甲士了,足够自己获得功勋爵位。 从此不再是黔首,可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一场血腥屠杀落下帷幕,会稽,庐江,东郡,鄣郡,九江再次重归大秦。 就此天下风云尽散,六国旧辟官吏尽以伏诛。 咸阳…… 嬴政于朝会之上,对文武百官进行了严厉的训斥,指责六国贵族,各地官吏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大秦始皇帝诏令,始皇帝三十八年九月,诛乱贼于荒野,除奸佞于庙堂。为民不思齐家以奉孝,为臣不思忠君以报国,乃为不忠不孝之徒,天下共弃之。” “朕一统天下,善六国王族于咸阳离宫别苑,然豺狼之心不死,为祸苍生,荼毒天下。起兵戈加诸于万民,行暴虐斥诸于九州。” “不体皇恩浩荡,不忧天下疾苦,朕心甚痛。为明天下之法度,为正天下之人心,敕令凡参与反叛者,匪首尽诛九族。” “其余参与叛乱之匪,皆满门逐放岭南开荒。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佰卓大声念道。 满朝文武当即拱手一拜,齐声高呼道:“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朕希望尔等牢牢记住,今日之惨痛教训。功必赏,罚必行,不要抱有侥幸之心。” 嬴政坐在王座之上,看着满朝文武,语气冰冷道。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众臣再次开口道。 “齐,楚,赵,魏,韩五地,官吏十之七八皆以伏法,朝廷百官十之三四皆以伏诛。朝政不可荒废,各地暂由当地驻军代理政务,但非长久之计,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嬴政看着满朝文武,询问道。 “陛下,臣以为,当即天下动荡不安,初定,当务之急,应安抚天下惶惶人心。” 博士仆射周青臣站了出来,对着嬴政躬身一拜道。 “嗯?周爱卿有何良策?” 嬴政声音不冷不热,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周青臣。 “回陛下,六国逆贼匪首虽皆已伏诛,然臣以为天下动乱之源头并未根除。” 周青臣当即道。 “喔?这根源又在何处呢?” 嬴政疑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数百年战乱,天下万民无不人心思定。然总有心怀野欲之徒,不甘于平凡中泯灭,妄图分裂天下,再复兵戈四起,战乱不休之格局。” “这动乱之源头,就在咸阳。” 周臣青斩钉截铁道。 “放肆……你是在讥讽朕吗?” 嬴政顿时大怒。 满朝文武哗然,这周青臣一向精通献媚逢迎之术,今日这是怎么了? “陛下,臣绝不敢有此大逆不道之下。” 周青臣脸色一变,直接跪了下去道。 “那你是何意?” 嬴政冷冷道,语气逼人。 “陛下,臣以为六国之所以会有反叛之心,皆为六国王族授意。天下动乱源头皆出自于此,王族不绝,人心岂安啊!” 周青臣一副肝肠寸断,为国为君忧心不已的样子,声泪俱下道。 “六国王族皆恩养于咸阳,他们如何指使?” 嬴政疑问道,语气不由缓和了一些。 周青臣见状,顿时心中大喜,看来自己又赌对了。 陛下果然对六国王族有所不满,只是碍于天下悠悠众口,不好发难。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大秦帝国的臣子,自己岂能不为君分忧解难呢? “陛下,各地反贼之口号旗帜,所为何也?” “无不是复楚,复赵,复韩,复魏,复齐,复燕,更是顶着六国王族之旗帜,以此蛊惑各地百姓,若说没有六国王族之授意,天下人谁信?” 周青臣言辞凿凿,一口断定道。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满朝文武,无不哗然,议论纷纷。 ------------ 第六十八章 若是尔等不会写,那千秋史书就由朕来写 嬴政心中深以为然,周青臣之言,句句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只不过他依旧不动声色,对着众臣道:“诸位爱卿以为周爱卿之言如何?” “陛下,商放逐于夏桀于南巢,行天下之表率,摒弃五帝之贤德,夏终亡。” “周困禄父于朝歌,举兵而遭其祸,武庚受诛而商灭。” “秦灭东周于雒邑〔古洛阳〕,乃顺天应命,因果循环之报也。” “然六王毕,陛下德盖五帝,胸怀天下,废黜王号,尊于君位。恩养六君于咸阳离宫别苑,天下人无不深感皇恩浩荡。” “若依周博士所言,株连六君,岂非商周所为?陛下贵为天下至尊,君无戏言,岂能失信于天下也。” 鲍白令之站了出来,对着嬴政劝谏道。 又是这个老东西…… 嬴政有点头疼,心中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 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誉为历代佳话。 当年横扫天下之时,自己也曾想效仿先贤禅让天下。 后来这老东西告诉自己,天下官则让贤,天下家则世断,故五帝以天下为官,三王以天下为家。 并出言讥讽自己,德才不及五帝,且自私以营利,岂能效仿先贤之禅让。 后又将自己比喻成夏桀,帝辛等亡国之君,差点没把自己气疯。 不过念其也是一番好意,自己心胸宽广,并未追究其罪,反而听从其谏言,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梦中世界汉史所载秦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可笑至极。 大秦以法为教,以墨为工,以儒齐家,纳诸子百家共襄盛世。 至秦有天下,悉内六国礼仪,采择其善,虽不合圣制,其尊君抑臣,朝廷济济,依古以来。 巡游四方,多留有自己的御笔石刻。 无论贵贱法通用,是非公诸众人前,不准欺骗有隐情。 文饰过错说有理,夫死弃子再嫁人,加倍死罪惩不贞。 内外隔绝防范严,禁止男女犯淫奸,人人干净心要诚。 有妇之夫***,杀死奸夫皆无罪,男子礼仪有章程。 为人之妻若逃嫁,害得子女失母亲,都要教育使廉清。 政治统一改陋俗,天下众民受教化,善经美典披在身。 人人知道遵法度,家家和好共敦勉,天下无不听王令。 国民都能修洁心,乐守规矩同法则,吉庆欢乐保太平。 后人奉公敬守法,长治久安无尽期,犹如车船永不倾。 随从群臣齐歌颂,请求刻石树丰碑,光辉永留映美铭。 〔摘选秦会稽石刻部分吸收儒家思想治国片段,有兴趣可自行搜索全文。汉承秦制,并非空谈。内儒外法,非汉之始,只不过到汉武独尊儒术之后,又经宋理阉割,儒学已经面无全非。〕 “鲍白博士所言差矣,六国王族不感陛下天恩浩荡,死不足惜。” 周臣青连忙开口反驳道。 “哼,小人之言,谄媚之词,枉读圣贤书。” 鲍白令之十分不岔,直接怒怼道。 “你以古非今,实乃大不敬之罪。当年你便讥讽陛下,陛下胸怀广阔,仁义之君,不予计较。今日又旧事从谈,拿夏,商,周无道三朝,无德三王,暗讽帝国,诽谤圣君,其心可诛。” 周臣青不甘示弱,直接回怼道。 “你血口喷人,老夫是让陛下效仿五帝之贤德,兼才天下,广布仁德。借鉴三王之无道,万不可不知后尘。” 鲍白令之怒不可竭道。 “你持宠而娇,口无遮拦,以己狭隘之心,揣测陛下兼爱之意,任你口舌如簧,诸位同僚自有公论。” 周臣青也是怒发冲冠道。 “够了……” 嬴政见两人争执不休,有些不耐烦道。 “陛下。” 两人同时心中一惊,连忙拱手一拜道。 儒家仁义仁爱仁慈,朕要。 儒家愚腐愚蠢愚钝,朕不需要。 若不是在梦中看见大秦之惨淡结局,他也许会坚信仁义广施,终得善果。 然自己对六国何过? 咸阳被尽付之一炬,大秦皇族被屠之一空,关中秦人备受欺压! 若非刘邦继承秦志,而由项羽匹夫称尊天下,大秦也许早就被历史长河所淹没。 既然仁慈换不来善意,朕要这仁慈何用? “鲍白令之。” 嬴政目光投向了博士鲍白令之,喝道。 “臣在。” 鲍白令之心中有些忐忑道。 “朕命你监斩官,六国王族余孽,于明日咸阳闹市,皆处死弃市,以正天下。” 嬴政目光透露着星星寒光,一字一句道。 “陛下……臣万死不敢接此诏令,请陛下另择贤能。” 鲍白令之当即脸色一变,连忙跪了下去道。 “君无戏言,皇命不可违,不是你告诉朕的吗?” 嬴政冷冷道。 “陛下,臣怕天下人戳断臣的脊梁骨,不敢接,也不能接此皇命。” 鲍白令之面无惧色,斩钉截铁道。 “好一个天下人戳断脊梁骨,哈!哈!哈!” 嬴政大笑起来。 文武百官莫不寒寒诺诺,生怕引火烧身。 “你怕,朕不怕。六国贵胄公然造反,六国王族皆有人参与其中,难辞其罪。” 嬴政言辞激烈,呵斥道。 “陛下诈死,是为诱因,陛下诈兵,是为诱果,若非如此,岂会有天下兵戈四起之祸。陛下又要诛尽六国王族,让千秋史书如何撰写?” 鲍白令之再次道,对着嬴政苦苦劝解道。 “若是尔等不会写,那千秋史书就由朕来写……” 嬴政撇了一眼鲍白令之,霸道无比道。 “若陛下一意孤行,臣万死不敢遵皇命,恳求辞官归乡。” 鲍白令之叩首一拜,态度坚决道。 “你不想杀,不敢杀,无非是怕被天下自诩为忠义之士的虚伪之徒唾骂而已。” “但是朕偏要你杀,朕很想知道究竟你们这些人是惜名,还是更惜命。” 嬴政咄咄逼人道,心中恼怒不已。 “陛下……臣,身死不足惜,名节不可侮,请陛下赐死。” 鲍白令之依然无惧,坦然万分道。 “你抗旨不遵,乃夷灭九族之大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贪慕虚名,枉为人子,枉为人父,朕夷你十族也不为过。” “三番两次讥讽于朕,唱衰大秦帝国,可恶至极。今日你若敢说一个不字,朕让大秦从此再无鲍白之姓氏。” “朕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巴硬,还是朕的刀剑更锋利。” “惜名也好,惜命也罢!贪财也好,贪色也罢!恋权也好,重情也罢!” “若不能为帝国所用,留之何用?” “凡与帝国为敌者,统统诛灭,一个不留。” 嬴政目光扫视整个平天殿,目光透露着无穷杀机,愤怒无比道。 ------------ 第六十九章 弃之可惜,用之不岔 鲍白令之当即瘫坐在地,满脸惊恐之色。 自己近古稀之年,大半只脚都跨入了棺材里,死自然无惧。 可若因此牵连家人,族人,甚至被诛姓。 那自己可就成了鲍白氏千古罪人啊! 下了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陛下……” 鲍白令之颤颤巍巍重新爬了起来,再次跪了下去,老泪纵横道。 嬴政视而不见,神色冷漠。 鲍白令之求助的目光,望向满朝文武大臣同僚。 可每个人的目光触及他之后,皆低下头。 这个时候,没人敢去触怒陛下,甘泉宫惨象犹在脑海回荡不息。 再者,六国蓄意谋反,天下共诛之。 六国王族有罪也好,无罪也罢,仅凭有王族余孽躲在在外,参与叛乱,就已是十恶不赦之罪。 陛下一统天下之后,将六国王宫大殿全部照搬于咸阳复建,让六国王族居住其中,锦衣玉食,奴仆成群。 这些人不知感恩,别说是陛下,就算换成自己,那也恨死这些忘恩负义之徒了。 纵观史书,历代亡国之君,哪一个有好下场? 唯独陛下仁义宽厚,可是呢? 这些六国旧辟,不只死活,取死有道,与人无尤也。 沉默良久,嬴政撇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鲍白令之,皱了皱眉头喝道:“铁鹰卫何在?” 所有人心中升起一丝寒意,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鲍白令之。 这不是有病吗? 向陛下低个头有那么难? 非要搭上满族性命,方才知道君威不可冒犯? 四名甲士,威风凛凛的额从大殿外走了进来,当即对着嬴政一拜道:“参见陛下。”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传朕旨意,博士鲍白令之,为臣不忠,为子不孝,蔑视君上,诅咒帝国。敕令……” 嬴政话还没说话,就听到鲍白令之直接叩首喝道。 “陛下,臣……臣领……命……” 鲍白令之很清楚,金口玉言,一旦陛下诏令出口,那便已成定局。 鲍白氏不能毁在自己手中,绝不能。 “退下吧!” 嬴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对着四名铁鹰卫挥了挥手。 “喏。” 四名甲士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很快就离开了大殿。 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 鲍白令之也是感激如释负重,九月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可是他仍旧出了满头大汗。 “你们也退下吧!” 嬴政颇为不耐,对着鲍白令之与周臣青挥了挥手道。 “臣,遵旨。” “臣……臣遵旨。” 周臣青与鲍白令之拱了拱手一拜道。 然后鲍白令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之后,方敢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继续议题。” 嬴政淡淡道,目光扫视着大殿下方的群臣道。 “陛下,下个月便是岁首,很快即将进入寒冬腊月,应当立刻颁布法令,传召天下,提前开启恩科,为朝廷选拔人才,补充各地。” 李斯站了出来,对着嬴政道。 嬴政看了一眼李斯,不得不承认这李斯还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心意。 弃之可惜,用之不岔…… “还有几日便是蜡祭岁首,普天同庆,朕何以忍心让殷殷学子,不远万里,奔赴咸阳?” 嬴政沉思片刻,出言道。 “陛下,国事为重,与伦常之情并无冲突。如今官吏匮乏,朝中郎官皆以委派各地,仍旧无法补缺。” 冯去疾也上前开口道。 “那便传朕诏令,布告天下,凡大秦之疆土,有识之士,有贤之才,皆可去当地官府报名初选,品才兼优者,无论出身,可由朝廷发放盘缠,入咸阳参加殿试。” 嬴政朗声道。 “陛下圣明。” 文武百官莫不拱手一拜高呼道。 “陛下,臣收到检举信一封,请奏。” 御史大夫茅焦站了出来,对着嬴政一拜道。 他身为御史大夫,统领朝野上下御史,有纠察弹劾百官之责。 “茅爱卿要告发谁?” 嬴政来了兴致,看着茅焦问道。 “臣要告发柱国公,右丞相冯去疾。” 茅焦拱手一拜道。 “茅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昭,日月可表。” 冯去疾顿时脸色一变,连忙站了出来,恼怒不已道。 “继续说。” 嬴政大有深意的撇了一眼冯去疾。 冯去疾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坐回了自己的席位,心中十分委屈。 “陛下,柱国公身负赈济灾民之重任,然臣收到各地御史检举,柱国公奉天下诏令,熬粥济民,布施天下。” “灾民每餐布施一碗稀粥,多以沙砾陈谷烂糠为主,粮不足十粒,怨声载道,天怒人怨。” “臣觉得其中大有蹊跷,便遣御史台暗访,非一郡一县之地,受灾十数郡皆如是。” “陛下征调帝国之军粮,兼济天下万民,深得万民爱戴敬仰。然柱国公却以陈谷烂康,沙砾之粒鱼目混珠,公认置陛下贤名威德于不顾。” “臣以为,这其中必有触目惊心之贪污,恳请陛下彻查。” 茅焦振振有词,对着嬴政道。 虽然冯去疾官位在自己之上,但茅焦却丝毫不惧。 “冯去疾,你作何解释?” 嬴政把目光投向了冯去疾,神色凌厉道。 “陛下……老臣冤枉啊!” 冯去疾直接站了起来,对着嬴政跪下去道。 “朕听着呢!” 嬴政若有所指道。 “陛下,天下十四郡受灾,旱灾,水灾,虫灾,牵连甚广。” “陛下爱民如子,虽征调军粮赈灾,可灾民实在太多了。” “再加上人祸,此次六国叛乱,民不聊生,更是雪上加霜,灾民遍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非如此,臣就算有三头六臂,仅凭一千万石库粮,也救不了千千万万的灾民,等到三月丰收之日啊!” “陈谷烂糠虽糙,可千里赤地,树皮草根都被灾民吃光了,这陈谷烂糠对灾民而言无异于味美佳肴。” “沙砾泥土虽然硬,可饥肠辘辘,易子而食落草为寇屡见不鲜,若能因此多救哪怕一人,老臣愿背负万古骂名。” 冯去疾雨声泪下,委屈无比,大倒苦水道。 嬴政沉默了。 满朝文武听闻无不沉默下来。 “灾荒之地,皆免税一年。传朕旨意,召集天下豪商巨贾前来咸阳,就说朝廷有大买卖给他们做。” 嬴政站了起来,说完,然后便离去了。 满朝文武无不面面相觑,朝廷有什么大买卖? ------------ 第七十章 假封之赵非实姓,朕乃秦皇嬴政也〔卷终〕 迅日东升…… 位于咸阳闹市刑场,早就围满了当地百姓。 巨大的刑台,多年来不知饮了多少血,石板俱以成褐红色,带有点滴墨斑。 邢台四周早已布满了甲士,维持秩序,防止有人截刑场亦或趁机生事。 邢台之上,数百名六国王族后裔,哭声震天,瑟瑟发抖。 “冤枉啊!” “始皇帝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嬴政,无道暴君,不得好死。” “秦人……” 有人求饶,有人指责,有人大骂,有人癫狂。 坐在监斩台上的鲍白令之脸色难堪,这些人死到临头,还敢逞凶? 如今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唯有紧紧抱着大秦这条战船,再也不能上岸了。 “大胆,竟敢辱骂陛下,来人,掌烂这些逆贼之口。” 鲍白令之立刻对着下方的甲士吩咐道。 “喏。” 一排甲士当即领命,然后直接冲上了刑台。 “啪……” “啪……” “啪……” 所有甲士皆用手中兵器杆部,狠狠砸在了那些出言不逊的叛贼嘴上。 不少人当即满脸是血,牙齿掉了满地。 哀嚎,惨叫之声,响彻咸阳闹市上空。 见此景象,围观的百姓非但丝毫无惧,反而拍手叫好喝彩。 “赵政,忘宗忘祖,屠戮族人,必遭天谴。” “卑鄙无耻赵正,忘记邯郸赵人之恩惠。” 赵国王族几名倔强王族,深知命不久矣,索性也破口大骂,其他人的惨痛教训,并吓不到他们。 毕竟,人都要快死了,一点皮肉伤又算的了什么? 看着局势有些不妙,鲍白令之脸色阴沉无比。 陛下交委派自己做这件事,若是无法圆满交差,恐将获罪啊! 虽然时辰还没到,但鲍白令之不想再等了,立刻开口道:“大秦始皇帝诏令,六国王族狼子野心,忘恩负义,枉顾皇恩,敕令全部枭首,以正国法。” 〔枭首:有别于斩首,砍掉头颅之后,需要挂在城墙或木桩示众。此刑启蒙于一种鸟,枭,母枭年老之后,眼盲无力捕食喂养幼枭。会咬住树梢,让幼枭啄食自己的血肉,最终只会留下枭首挂在树梢。〕 一群手持战刀的甲士,早已饥渴难耐,磨刀擦掌等了许久,总算等来了命令。 他们当即提着战刀,将犯人按在木桩之上。 “都老实点,一刀砍歪了,斩不下头颅,那滋味就不用我说了吧!” 几乎每一名行刑的甲士都是此道老手,按下犯人时,都会嘀咕道。 每个人都到这句话,就犹如死神在召唤,眼神惶恐不已。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敢挣扎,因为真的要是一刀斩不下,那只会承受更多的折磨与痛苦。 他们皆是王族出身,对于枭首这种酷刑自然不会陌生。 数百名甲士,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滚落地。 鲜血喷涌横流,不少胆子小的百姓,都纷纷闭上了眼睛。 一些胆大的,纷纷拍手喝彩。 “杀的好。” “叛贼死有余辜。”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很快咸阳城就爆发出一浪又一浪的欢呼之声。 显然对于这些六国王族,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 哪怕是一些六国遗民,也在滔滔大势之下,跟着喝彩。 否则,他们想要生存,就会遇到重重阻碍,无法融合这个崭新帝国之中。 鲍白令之一生都在作文章,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的脸色发白,走路都一颤一颤的。 连忙掩面离去,不肯再次继续逗留。 一些甲士则是提着这些六国余孽的头颅,用麻绳拴起,掉在了一根根早已竖起的木桩上,示众。 很快这些甲士也离去了,一些胆子小的百姓也离去了。 只有一些胆大之人,仍在围观,看着这些狰狞恐怖的头颅,有说有笑,相互攀谈议论。 刘邦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头复杂万分。 又惊又喜,惊的是,六国余孽就此算是彻底终结了,再无翻盘之日。 喜的是,陛下还活着,自己看来还有希望啊! 只不过,都这么久了,陛下为何还没召见自己呢? 莫非陛下将自己忘了吗? 深深叹了一口气,刘邦便离开了此地,返回了驿馆,耐心等候。 与此同时,在人群之中,韩信也在围观,看着满地鲜血,人头滚滚,他也不由脸色发白,唏嘘不已。 世间功与名,权利惑人心啊! 六国余孽诛,九州天下清…… 都在咸阳晃荡了半月有余了,也不知道贵人何时来找自己。 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个淮阳郡守蒙直给坑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过一个穷小子,人家贵为郡守,何以坑自己? 同样深深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尽疑惑茫然,他也返回了客栈,继续等待着。 咸阳宫…… 嬴政正在平天殿内处理政务,鲍白令之脸色恢复了一些,走了进来,对着嬴政一拜道:“陛下,六国王族余孽皆以伏诛。” “朕知道了。” 嬴政依旧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奏章,随口道。 过了一会,见鲍白令之还没有离开,嬴政眉头微皱道:“还有何事?” “陛下,没有交代,臣不敢离去。” 经此一次,鲍白令之的傲气与风骨荡然无存,对陛下的畏惧深入骨髓之中。 “这些余孽死前可曾骂朕啊?” 嬴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好似漫不经心问道。 “回陛下,行刑前,臣为了不让他们玷污陛下圣尊,吩咐甲士打烂了他们的嘴。” 鲍白令之有些忐忑,拱手一拜道。 “做得不错,他们骂朕什么?说来听听。”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章,目光投向了鲍白令之,疑问道。 “臣不敢说。” 鲍白令之心中暗暗叫苦,这世界怎么还有人喜欢听听别人怎么骂自己的吗? 陛下这都什么想法? 简直让他错不急防,目瞪口呆。 “朕想听,你说便是,恕你无罪。” 嬴政自然明白鲍白令之担心什么,所以直言道。 虽然陛下如此说,但鲍白令之又不是傻子,肯定不能把那些骂的很难听的当面复述一遍。 仔细回想一番,他也只能择优而选,否则陛下若是迁怒自己,找谁说理去? “回陛下,赵氏骂你残害同族,不念血亲之情……” 鲍白令之已经说的非常婉转,却仍旧有些不安。 “哈!哈!哈!哈!” “假封之赵非实姓,朕乃秦皇嬴政也。” 嬴政站了起来,大笑几声,然后离开了平天殿。 “恭送陛下。” 鲍白令之满头雾水,不知陛下为何开怀大笑,一脸懵逼的也离开了。 ------------ 第一章 左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咸阳城,繁花似锦,车水马龙。 始皇帝三十九年,十月岁首,普天同庆…… 左氏乃大秦帝国富商巨贾之家,是大秦四大富商之一。 左氏主要经营漕运,家族商船多大数百艘,富甲一方,涉及副业不知凡几。 卓氏擅炼铁,本为赵国富商,后天下一统,被迁至蜀郡。 范氏擅矿业,居于巴郡,自主母清逝去,范氏威望便大不如从前。 乌氏精畜牧,家族牧场以山谷计,扬名天下,如今为朝廷畜牧放羊战马,深得皇恩器重。 大秦四大富商,乌氏与范氏最为显赫,卓氏,左氏次之。 咸阳不但是天下枢纽,更是四水接连之地,左氏几十年前,天下尚未一统,便扎根于咸阳发展。 咸阳北城多为富商云居之地,左府气势恢宏,也坐落于此。 左府花园之中,袅袅余音回荡,一名身穿深衣,襦裙少女,坐在水亭之中,轻抚石台之上的古琴。 抚琴观皑雪,悠悠问我心。 日起闺阁坐,今夕是何夕。 倾城倾国貌,无人话可凄。 九州天下舞,满目尽苍夷。 拂风掩花海,朝露盼晨曦。 抚琴望蓝天,悠悠问我情。 月明金屋卧,今夕又何夕。 才艺世无双,谁人心可依。 四海八荒颂,举世皆粗鄙。 细雨化春泥,繁星念暮夕。 曲毕音止,少女托着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天空不断飘零的白雪,怔怔出神。 “啪……” “啪……” “啪……” 她身后一名年龄相仿的侍女,拍着手掌,满脸陶醉之色,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道:“小姐你唱的真好听耶。” “喔……” 少女无精打采,兴致缺缺的回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侍女顿时撅着小嘴,心中有些郁闷,这么多年了,小姐还是这般整日闷闷不乐。 “小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侍女顿时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道。 “嗯……” 少女依旧托着腮,兴致缺缺道。 “老爷出门了。” 侍女依附在少女耳旁,轻声道。 “什么?你说什么?” 少女直接站了起来,神色露出惊喜之色。 “老爷出门了,听说去了皇宫。” 侍女继续道。 “你这臭丫头,怎么不早点说啊?” “欧耶,太好了,父亲大人总算走了。” 少女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兴高采烈道。 “小姐,欧……耶……是什么意思啊?” 侍女挠了挠小脑袋,有些费解道。 “跟你解释你也不懂,走啦!走啦,都快一个月没出去玩了,闷死了。” 少女的声音老气纵横,拉着侍女的手就走。 “哎……小姐,又要出去啊?” 侍女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多了,听到小姐要出去,当即露出后怕之色道。 “是不是姐妹?平日里我对你怎么样?” 少女拉着侍女一边走,一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 “小姐待秀儿情深义重,秀儿感激一生。” 秀儿情真意切道。 “我不要你感激一生,陪我去逛街就行。” 少女微微一笑,一双大眼睛,咪成了一条月牙儿,甚是好看。 秀儿自幼伴随小姐,这个词她听过很多次了,对于这个词她并不陌生。 “小姐,上个月老爷刚打了我十板子啊!” 秀儿哭丧着一张小脸,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 “哎呦,怕什么嘛,不就打几板子嘛!大不了这一次若是被发现,我陪你一块受罚就是了。” 少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义薄云天道。 “真的?” 秀儿狐疑的看着小姐,弱弱问道。 “当然,我左薇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谁也收不回来。” 左薇笑着道,安慰着秀儿。 秀儿点了点头,好像小姐的确没有欺骗过自己耶,于是道:“那好吧!秀儿就愿陪小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不错,觉悟倒是挺高,都学会这个用词了,有进步,不愧是我左薇的好姐妹。” 左薇不由赞赏道,心中却默默念叨着,父亲大人自幼视我为掌上明珠,若是他不舍得打我这个宝贝女儿,你可不能怨我啊! 两人偷偷摸摸,来到后院,见到府中护院下人经过,她们两个立刻便会躲起来。 一路路有惊无险,总算来到一处无人荒废院落之中,左右打量一番,见没有人。 两人来到院落一间破落的房屋内,出来出后,便已换成了男装,手中也抬着一把小巧玲珑的梯子。 然后两人便轻车熟路的从院墙,翻了出去。 这是一处无人的小巷,两人整理了一番衣衫,然后便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的朝着远方走去。 两人在咸阳城各个繁华热闹街道穿梭游走,仿佛好奇宝宝一般,东瞧瞧西看看。 突然,两人止住了脚步,停在了一处高阁门前。 “帝国商铺?” 左薇顿了顿,目光露出好奇之色,虽然她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闺阁,但是咸阳城她也十分熟悉。 为何从未见过这家商铺? 莫非是刚开的? 这家店铺,位于帝国最繁华的街市,而且占地之广,无与伦比。 几乎占据了这条街市小半条街,而且足足有四层,气势非凡。 走进去之后,左薇便愣住了。 我的天啊! 这不是精盐吗? 看着一层那些雪白的盐,左薇瞳孔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过很快她就收回吃惊的表情,四处打量了一番,这第一层皆是粮食以及生活物资所需品。 未过多久,她便有些兴致缺缺,然后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这…… 纸? 书? 随手翻开一些书本,看着上面整齐的字迹,她感觉有些困惑。 只不过很快便在心中释然了。 第二层全是纸张与书籍,对她而言,并无过多出彩之处。 不过很多人都奉若至宝,捧在手心,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书籍。 带着秀儿上了三层,看着摆放木架之上的晶莹剔透的各种器具,她揉了揉眼睛。 “天啊!这么多琉璃……这能卖多少钱啊?每一个都是无价之宝啊!” 秀儿也被震住了,第一层的精盐和第二层的书籍她并没有多少概念。 但是这第三层各种琉璃制作的器具,她可是很清楚价值。 家中老爷就有一个琉璃盏,被视作珍宝,但论色泽与品相,老爷那个珍宝简直就是破烂啊! 天啊! 为什么会这样? 本姑娘的发财致富大计,就要这样断了吗? 左薇看着满屋子琉璃器具,内心挫败万分,哀嚎不已…… ------------ 第二章 诸位觉得如何啊? 咸阳信宫…… “拜见陛下。” 信宫嬴政设宴召见了来自大秦各地的富豪巨贾,众人无不对着嬴政一拜齐声高呼道。 “免了吧!入席……” 嬴政挥了挥手,声音平淡道。 “谢陛下。” 众人再次拱手一拜,然后纷纷跪坐了下去。 很快钟乐之声响起,一群彩衣飘飘,年轻貌美的舞姬走了进来。 她们对着嬴政拱手一拜,然后便开始舞动曼妙的身姿。 嬴政一边小酌,一边欣赏美妙的歌舞。 下方的众商贾一个个也不敢开口,歌舞虽美,佳肴虽珍,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有胃口。 一个个都跪坐在那里,身板紧绷,生怕有丝毫逾越,惹怒始皇帝陛下。 这段时间,九州天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无数豪门望族,顷刻间灰飞烟灭。 更别说他们这些商贾之家,本就地位低微。 难道陛下要对商人动手了吗? 一颗颗心全都沉甸甸的,没有一个人的心情能够愉悦起来。 歌舞毕,钟乐止,嬴政看了一眼拘束无比的众人,沉声道:“怎么?朕这皇宫的美味佳肴,不合诸位的胃口?” 顿时,大殿中的众人脸色一变,连忙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 “陛下,说笑了,这皇宫的美味佳肴,小民这辈子都没吃过啊!” “是啊!我等只是被陛下的英明神武给震慑到了。” 众人连忙纷纷开口,对着嬴政恭维道。 “那便开宴吧!朕又不是吃人的猛兽,尔等不用拘束。” 嬴政王冕下的面孔,仍旧没有丝毫表情。 “陛下有旨,开宴。” 站在一旁的佰卓立刻高声喝道。 众人看到嬴政拿起银筷子吃了起来,方才敢动手拿起面前的木筷,跟着吃了起来。 大殿除了咀嚼的声音,安静的可怕。 过了良久,等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之后。 嬴政放下了手中的银筷,拿起面前的一块黑色锦布,擦了擦嘴道:“诸位可都吃饱了?” “饱了,饱了,谢陛下盛情款待。” “谢陛下盛情款待。” 众人连忙开口道。 “那便说说正事吧!朕因何召诸位来,都清楚了吗?” 嬴政看着下方的众商贾,漫不经心道。 “回陛下,小人听说朝廷要给小人一个大买卖做,当时就喜极而泣,感动不已。” “天恩浩荡,小人祖上积德八世,方有如此殊荣啊!” 一名胖嘟嘟的商贾站了起来,对着嬴政溜须拍马,但却一副真挚无比的样子道。 “陛下百忙之中,还能想到照顾我们这些商人,实在是千古圣君啊!” “陛下爱民如子,四海升平,百姓感恩戴德,我等也是发自内心的敬仰。” “若无陛下一统天下,消除战乱,哪有我等的好日子啊!” “是啊!当年做买卖,一路上都是心惊肉跳,刀山火海,一不小心就会人财两空,步步杀机啊!” “陛下新政,消减重税,取消各地入城税,促进商贸往来,我等闻之落泪,听闻之后,每日朝西叩首而拜天恩。” 一群人各个都是走南闯北,见识广闻之人,纷纷开口吹捧,一时间大殿之中热闹非凡。 “嗯,朕都听说了,你们的生意都做的很不错,有人在各地开分铺,有人扩展招工,一片红红火火,生意都越做越大了。” 嬴政神色仍旧古井无波,仿佛聊家常一般。 “全仰赖陛下垂怜,方有我等今日之福分啊!” 众人异口同声道。 “是啊!各地灾荒,不少人囤积五谷杂粮,奇货可居。还有人铤而走险,将帝国违禁货物不远千里兜售,通敌卖国。” 嬴政的声音越来越冷,目光盯着众人,仿佛一座随时将要爆发的火山。 顿时,不少人汗流浃背,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迎视陛下的目光。 “来人……” 嬴政大喝一声。 一阵阵急促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两排甲士腰挎利剑,整齐有序的跑了进来。 大殿中的气氛,宁静到了极点。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惊恐不安的看了看这些站在大殿中央的两排甲士。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他们这些人全都会血溅当场。 一些胆子小的人,身体都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把宴席都撤了吧!” 嬴政大手一挥,冷冰冰道。 “喏。” 两排甲士立刻拱手一拜,齐声道。 然后他们便分工有序的将两边众人桌案上的残羹剩饭给端走了。 看着两排甲士端走了面前的盘子便离开了大殿,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各个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朕请你们来,不是追究你们这点破事,而是要跟诸位做一笔大买卖,诸位觉得如何啊?” 嬴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震慑效果已经达到,是时候直奔主题了。 “全凭陛下做主,我等洗耳恭听。” 众人无不开口道。 “让人将货物拿上来,给他们都看看。” 嬴政对着身旁的佰卓道。 “啪!啪!” 佰卓立刻拍了拍手。 两排内侍端着的铜盘,缓缓走了进来。 很快众人面前皆摆了一个盘子,看着盘子上的东西,众人有些微楞。 一个小巧玲珑的琉璃瓶,里面装着颜色艳丽的不知名液体。 还有一块香气四溢的不知物体,他们根本就没见过。 最后是几件精致无比的琉璃器具,美轮美奂,让他们都看痴了。 左罗经商一生,也收集了不少宝物,家中收藏有一个琉璃盏被他视作重宝。 当看到面前这几个精美无比,光华透亮的琉璃器具,他感觉自己收藏的就是宝物,就连一坨翔都算不上。 呸……一坨翔都高估了…… 拿起那个四方溢着香气的东西,左右打量一番,有些滑溜溜的感觉。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清香让他十分陶醉。 琢磨了许久,他方才对着上方的嬴政拱手一拜道:“陛下这可是皂角?” “朕称它为香皂,用来沐浴之用,功效远胜皂角。” 嬴政漫不经心道。 “陛下这琉璃瓶子中所装何物?” 范奉小心翼翼的拿起琉璃瓶,奉若至宝,对着嬴政疑问道。 “打开便知。” 嬴政卖了个关子,平淡道。 ------------ 今天三章 回来晚了,太晚了,睡了,起来更吧!~~~ ------------ 第三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众人皆满腹好奇的打开了琉璃瓶的塞子,未过多久,大殿中便香气弥漫。 所有人都露出震惊之色,香料他们并不陌生,可这瓶子的香气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香料虽芳香,可功效远不如这瓶子中的液体啊? “陛下这是何神物?” 众人全都望着王座上的嬴政,震惊不已道。 “宫廷秘制香水,功效远超熏香,香料。这些东西,就是朕召尔等来,要跟尔等做的大买卖。” 嬴政随口道,仿佛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群人皆露出火热的眼神,他们哪一个不是浸淫商道多年,这其中的商机无穷啊! “小民斗胆,请问陛下,这卖买如何做?” 乌氏虽专营畜牧,但也有些许副业,自然不肯放过这等好机会。 由于长久为帝国提供战马牲畜,所以乌氏也比其他商贾更有底气一些。 “这里只是几样珍贵品,还有很多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瓷具玉器等一系列生活所需品,不知凡几。” “朕知道你们不少人与东夷,北狄,南蛮,西羌皆有商贸往来。凡朝廷给予的货物皆可名正言顺出关,卖给诸夷。” 嬴政一席话激起千层浪。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朝廷一直严禁与四方诸夷通商,违者死罪。 他们平日里都是偷偷摸摸做点见不得光的勾当,生怕引火烧身。 毕竟那些蛮夷物资匮乏,随便偷运些货物,便是十倍,百倍的利润,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啊! “陛下,朝廷不是一直严禁与诸夷通商?” 有人问出了疑问。 “朝廷严禁通商,你们为了高额利润就不偷偷摸摸卖了吗?堵不如疏,与其这样,还不如光明正大去卖。” “但有言在先,财路朕给尔等了,若还有擅自偷运贩卖粮铁者,以叛国罪,夷九族。” 嬴政振振有词,说到最后,杀机毕露道。 “我等谨遵陛下教诲。” 众人连忙道。 嬴政心中冷笑,并未相信这些人的鬼话,商人逐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哪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完全禁止是不可能,只要控制得当即可,少量流通无关大局。 “陛下,不知朝廷商品如何售价,利润几何?” 左罗拱手问道。 顿时所有人目光都望向了嬴政,毕竟这个问题也是他们最关心的。 若是累死累活,大多数利润全被朝廷拿走了,那自己还做什么? “朝廷商品会有定价清单,统一价格给尔等。至于尔等能卖给诸夷多少,能卖多高价,就看尔等的本事了。” 嬴政的语气悠然道,这些人卖的越多,越贵,就越符合大秦帝国的利益。 一些消耗品,奢侈品,若能耗损四方诸夷的实力,那对大秦帝国而言是好事。 若能换来牲畜马屁,那对大秦帝国而言更是喜闻乐见。 众人听闻,无不露出兴奋之色,这样就好办了。 他们大多数人都有各自的渠道,常年经商,与边塞胡狄,羌夷皆有互通。 “陛下,除了粮食与铁皆可贩卖?” 卓氏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生而为人,终归要有底线。帝国强大,尔等才能发家致富。帝国衰落,尔等不过是待宰肥羊。什么能卖,什么不能卖,尔等自己掂量即可。” 嬴政撇了一眼下方的众人,模糊两可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众人连忙道。 “为国建功不一定非要上疆场搏命厮杀,没有硝烟的战争同样可以为国立功。” 嬴政意有所指道。 “请陛下明示。” 众人有些困惑道。 “帝国虽地大物博,但人丁有数千万,帝国的牲口太少了,帝国的奴隶也不够用。” “凡能从边外贩得十匹战马或五十奴隶,亦或五十牲畜,可晋一等公士爵。” 嬴政再次抛出一个巨大的诱惑,对着众人道。 下方的商贾瞬间哗然,他们固然有钱,可是身份却十分尴尬。 士农工商,他们这些商人的地位最为卑微,哪怕富可敌国,亦难以获得相应的尊重。 哪怕表面客气,内心还是会对商人鄙夷万分。 可若能获取爵位,那就大大不同了。 帝国向来以军功爵论尊卑,哪怕只是一个个小小公士,那也是帝国的忠臣,于国有功。 上至府衙,下至乡邻,也皆会刮目相看,尊敬有加。 “陛下当真?” “我等商贾也可以获得爵位吗?” “太好了,以后走到哪里,我们商人也能挺直腰板了。” 众人纷纷激动不已,不少人双目通红,泪光闪闪。 农夫虽贫,却犹有功勋。商贾虽富,却贱如草芥。 “君无戏言,具体事宜,你们可去商营寺找商营令细谈。” 嬴政很清楚,若要马儿跑,哪能不给马吃草的道理。 “陛下千古明君,小人为天下所有商贾拜谢陛下。” “拜谢陛下。” 众人莫不俯首一拜道。 “好了,生意谈完了,也可以谈谈正事了。” 嬴政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尽量让自己看似温和一些道。 还有正事? 众人心中又是一愣,不过很快他们便齐声道:“请陛下明示。” “尔等都知道各地正在闹灾,朝廷虽下拨一千万石粮草赈灾,可仍旧不足以维持到秋收。” 嬴政欲言又止,恰到好处道。 下面商贾没一个是蠢货,陛下的用意他们自然听明白了。 捐财?捐粮? 捐多少合适? 陛下这一顿饭可不是好吃的,捐少了,会不会触怒陛下? 捐多了,自己又肉疼,哎! 所有人都在心中不由盘算起来,纠结不已。 “大秦依法治国,朕不会白要你们的钱粮。朕手中有三套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至宝,捐献前三甲,可获得相应宝物。” “前十甲皆获取三等簪枭爵,所有捐献钱粮者皆可获取一等公士爵。” 嬴政说完,看了一眼佰卓。 佰卓立刻心领会神,再次拍了拍手。 立刻六名内侍,两人一组,抬着三个琉璃盘子走了进来。 顿时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过去,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第一套是夏品琉璃,由宫廷巨匠,精心雕琢而成,琉璃酒器一套。” “第二套是中品琉璃,由宫廷十名巨匠,精心雕琢而成,千幻琉璃盏,共镶嵌夜明珠六十六颗。” “第三套是上品琉璃,由宫廷百名巨匠,精心雕琢而成,玄武献寿,其目取自东海碧云珠,其甲采自域外金精,其尾以万年珊瑚铸作而成。” “这三套皆是世间独一无二之珍品,举世茫茫,再无第二套。” 佰卓一边介绍,一边也是眼睛炙热的看着这三件宝物。 真不知道陛下为何要将这三套至宝,给这些粗鄙商人,佰卓心中酸溜溜的暗暗叹了一口气。 ------------ 更新延迟 有点事要处理,预计下章二点,第三章五点,早点睡吧!别等了,明天起来肯定看到←_← ------------ 第四章 历史改变了吗? 宴会散去之后,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拜别了嬴政。 看着众人全部离去之后,嬴政拿着一张名单露出沉思之色道:“六国余孽以及那些贪官污吏共查抄出多少钱?” “回陛下,铜钱,碎银,黄金,珠宝,财产,折合黄金约四百七十万两。” 佰卓想都没想,立刻道。 “再加上这一次这些商贾捐赠的二十万两黄金,有五百万两黄金?” 嬴政皱了皱眉头道。 “回陛下,正是。” 佰卓看着陛下的神色一点也不高兴,不由有些疑惑。 按理说朝廷正当用钱之际,现在有五百万两黄金,陛下为何不开心呢? “大秦帝国一年的赋税也不过几百万两黄金,如今大幅减税,一年也仅仅几十万两黄金的赋税。” 嬴政沉声道。 不过一群商人,随手便能一掷千金,甚至一掷万金。 “若无大的战事,几十万两足够每年开支用度,甚至还有富余。” 佰卓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朕这个天下至尊还没有这些商贾贵胄富裕。” 嬴政撇了一眼手中的捐款名单,轻声道。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世间谁能比陛下富裕啊!” 佰卓露出温煦的笑容,恭维道。 “天下是朕的,钱财却不是朕的。” 嬴政放下手中的名单,大有深意道。 佰卓心中苦笑不已,那怎么办? 还能去人家口袋里抢吗?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而是继续笑着道:“天下土地是陛下之疆土,天下人丁是陛下之臣民,天下钱财自然也是陛下之钱财。” “天下钱财,商贾贵胄占据一半,而天下万民和朕这个天下之主,只不过坐拥另一半罢了。” 嬴政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嗤笑道。 “陛下富有四海,他们的钱,还不是陛下说的算。” 佰卓端起桌案上的玉壶,给嬴政倒了一杯美酒,然后端了起来,递给了嬴政。 “调拨一百万两黄金赈灾,划入国库一百万两黄金,其余三百万余万两黄金,全部收入内库。” 嬴政接过佰卓手中的美酒,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道。 “臣,立刻去办。” 佰卓当即拱手一拜道。 “去吧!” 嬴政放下玉杯,然后拿起奏章,继续观阅起来。 左府…… 左罗从咸阳宫出来之后,就立刻回到了府中。 只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多了一口大箱子,由府中下人抬了进去。 “轻点,这可是无上至宝,要是弄坏了,你们全绑在一起,都赔不起。” 虽然下人抬得非常小心了,但是左罗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道。 “父亲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呢?” 左薇早就从外面溜了回来,看到一大群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口箱子,她有些好奇的走了过来。 “薇儿,等一下为父让你开开眼界,去把你母亲与兄长都叫出来,等下为父有大事要宣布。” 左罗心情十分高兴,对着左薇道。 “嗯?” “父亲大人,女儿这便去。” 左薇十分乖巧,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带着秀儿往后院走去。 等到箱子抬入了书房之后,左罗立刻摒弃了左右下人。 关好书房的大门之后,他立刻围着箱子转着圈,一脸骄傲自豪之色。 没过多久,一名中年美妇,带着左薇与两名青年男子和一名年约十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老爷。” “父亲大人。” 进屋的众人,立刻对着左罗道。 “快,把门关上。” 左罗见众人进来之后,立刻神神秘秘道。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当即走到门前,随手把书房的大门给关上了。 “父亲啊!你这是干什么啊?都大晚上了,神神秘秘的?” 少年来到箱子前,用小手拍了拍木箱,有些费解道。 “小祖宗,你轻点,这里面装的宝贝,可是为父花了一万两买回来无上至宝。” 左罗连忙上前,抱起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紧张兮兮道。 “啥?” “一万两?” “什么宝贝值一万两白银?” 房中的众人,无不诧舌道。 “一万两黄金,不是白银。” 左罗洋洋得意道,一副自己赚的盆满钵满的样子。 “一万两黄金?” “父亲大人,你疯了吗?” “睿智如父亲,竟然也会被人骗?” “老爷,一万两黄金买这个木箱子?” 几人露出匪夷所思之色,差点没把舌头咬掉。 唯一没说话的就只有左薇了,不过她的心中也很好奇,父亲大人究竟买了什么宝物? 花一万两黄金?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的父亲吗? 以自己对父亲大人的了解,一个铜板都恨不得当成两个用。 天啊! 一万两黄金呀! 这可是一千万铜币啊? 换成粮食都能堆成一座山了,足足一万石粮啊! “瞧你们这什么表情,等着。” 左罗将怀中的小儿子放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 在里面倒腾了一会,先是拿出了几个精致的琉璃瓶。 众人的目光当即被吸引了过去,这琉璃还能这名光滑透彻? 就连里面的颜色鲜艳的液体都看的清清楚楚? “父亲大人这就是一万两黄金买的宝物?” 看着几个琉璃瓶,他们还是无法理解。 琉璃虽然价值连城,可就这么几个小瓶子,就花一万两? 左薇看着琉璃瓶中的液体,心中甚是好奇道:“父亲大人这瓶子里装的什么?” “来,薇儿,这一瓶是给你用的,放好,小心一点,这一瓶香水价值十金呢!” 左罗走到女儿身前,然后给了女儿一瓶,然后又来到自己的夫人面前,将手中的两瓶都给了夫人。 “父亲,怎么没孩儿的份吗?” “是啊!父亲大人,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两名青年,顿时苦笑不已。 “两个大男人要什么香水,这东西可贵重了,十两黄金,你们用它做什么?能管饱吗?” 左罗立刻一本正经的呵斥道。 左薇打开了瓶塞,放在鼻尖闻了闻,心中当即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梦想又破灭了一个。 自己真的在秦朝吗? 这老天爷没跟自己开玩笑? 秦朝就能有这么高的工艺制作琉璃? 还能制作精盐? 原来史书也不靠谱,谁说活字印刷术,造纸术是在汉代发明的? 明明秦朝就有了好不好? 更重要的是如今都是始皇帝三十九年了,为什么不是史书记载的那般? 前不久始皇帝驾崩了,可没想到竟然又诈尸了,还把六国旧辟清剿了一遍。 也不知道刘邦,项羽还活着吗? 真的还有楚汉相争吗? 左薇觉得有些头痛,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自己从书上看到的那般,难道是因为自己,历史改变了吗? ------------ 第五章 父亲,陛下吓人不? “这是香皂,一两银子一个,这个每人都有,沐浴用。” 左罗兴致勃勃的又从箱子里倒腾出几块香皂,然后每个人都发了一个。 “父亲,一万两黄金就买了这几个鬼东西?” “这是哪个混账东西坑了你啊?” 两个青年一前一后,目瞪口呆道。 “啪!” “啪!” “混账。” 左罗顿时脸色剧变,给两个儿子一人甩了一巴掌。 “父亲大人息怒。” 左文,左武立刻跪了下去,对着左罗道。 左夫人楞了楞,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左薇与左菲也是跟着跪了下去,不知父亲为何发怒。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把孩子们都吓到了。” 左夫人看着左罗,脸色有些不自然道。 “日后再敢口无遮拦,为父就打断你们的腿。” 左罗气吁吁的坐了下去,看着两个儿子,恶狠狠道。 左文,左武,立刻低下头,心中感觉委屈无比。 “老爷,多大点事,至于发那么大火吗?气大伤身。” 左夫人坐在了左罗身旁,劝解道。 “多大点事?就凭这两个混账东西的话,就足够我们左氏灭门夷族了。” “也不想想,我今天去了哪?在宫中待了一天,气死我了。” 左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道。 果然,听到左罗的话,几人纷纷脸色大变。 左夫人也是不满的白了两个儿子一眼,平日里就口无遮拦,像什么话。 “你们还不快给你们的父亲认错,下次再敢口无遮拦,母亲就先打折了你们的腿。”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左夫人左思右想,还是帮忙化解这沉闷的气氛。 “父亲大人,孩儿知错了。” 左文,左武对着左罗拱手一拜,俯首叩地道。 “行了,都起来吧!” “谨言慎行,才能活的长久一点。为父并非胆小怕事,而是关乎全族人的命运,容得不行你们胡言乱语。” “咸阳是什么地方?为父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低调,低调,再低调。” “咱们家虽然不缺吃穿,但咸阳这地府,屁大点的官,咱们可都得罪不起。” “更别说……” 左罗沉吟了一番,最终头顶上指了指,不言而喻道。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左文,左武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 感情,刚刚自己骂的是陛…… 我的天啊! 自己有几条命? 活腻歪了吗? 不由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这可是全天下谁都得罪不起的狠人啊! “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左罗叹了一口气,看着四个孩子都跪在地上,他也是于心不忍。 “是,父亲大人。” 四人拱手一拜,都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去把箱子里的宝物拿出来,记住手脚要轻一点,以后这东西可是我们左氏的传家之宝了。” 左罗看着两个大儿子,语气深长的叮嘱道。 “是,父亲。” 两人连忙应承下来,然后走到朝着箱子走去。 打开箱子,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发光的琉璃盏,让两人眼神一亮。 很快两人就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从箱子里抬出了琉璃盏,放在了木案上。 由于房间烛光,琉璃盏抬出来,之后就变成了通透洁白之色,只是散发出点点绿芒。 “把灯全熄了。” 左罗目光炙热的盯着琉璃盏,再次开口道。 兄妹四人立刻开始分头行动,很快书房中的烛火全部被熄灭。 失去了烛光,房间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是很快,琉璃盏就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大半个书房。 看着美轮美奂的琉璃盏,书房出奇的安静。 每个人的目光都盯着琉璃盏,移不开目光。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称得上鬼斧神工,绝世隗宝,这个琉璃盏绝对算得上其中之一。 “好美啊!” 十岁大的作菲,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散发着璀璨光辉的琉璃盏,率先沉不住气,赞叹道。 “嗯,美。” “很美。” “这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不然人间怎么会有?” 左文,左武与左夫人,也是感叹无比道。 “能将玻璃与夜明珠结合,雕琢成这般巧夺天工,鬼斧神工之杰作,的确是一件举世罕见的艺术品。” 左薇本来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自己惊讶震撼,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薇儿,你说什么?” 左罗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疑惑。 自己这个女儿,自幼就老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奇奇怪怪。 “喔,没什么,父亲,女儿是说这个琉璃盏很美,是一件绝世无双的至宝。” 左薇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道。 “那就好,这一万两黄金花的不冤枉,值了。” 左罗十分满意的看着琉璃盏,捋了捋胡须,笑呵呵道。 “父亲,宝物虽美,但这可是一万两黄金啊?” 左文打量着琉璃盏,还是有些感到不可思议道。 “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 左罗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没好气道。 “对,对,对,孩儿屁都不懂,就父亲大人懂。” 左文咧嘴一笑道。 “你这孩子,怎么跟父亲说话呢?” 左夫人轻轻拍在左文肩膀,拍了一巴掌,提醒道。 “为父纵横商场一生,你以为像你这般愚蠢?” “你们的父亲,可不是原来的父亲了。” 左罗会心一笑,由于心情十分愉悦,也就没跟儿子计较。 看着父亲春风得意的样子,左薇忍不住道:“父亲大人这话说的可是很莫名其妙啊!” “就是,不管原来,还是现在,那还不都是父亲啊!” 左菲心思单纯,十分滑稽道。 顿时引得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为父现在可是簪枭了。” 左罗一副骄傲大公鸡的样子,昂首挺胸,甚是志得意满道。 “三等爵位?簪枭?” 左夫人惊讶问道。 “所以我说这一万两黄金花的值,更何况能够在陛下面前露个脸,对咱们左氏而言,是好事!” 左罗十分笃定,笑着道。 “父亲见到陛下了?” “父亲,陛下长什么样啊?” “父亲,陛下吓人不?” 左文,左武,左菲,纷纷开口询问道,一副好奇不已的样子。 左薇是女孩子,内心比较矜持腼腆,虽没有问,但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带着无尽的好奇,也同样望着左罗。 始皇帝啊! 这可是千古一帝,自己前世最崇拜的皇帝耶…… ------------ 第六章 陛下这是准备玩倾销? “陛下啊!” “那可是世上高高在上的神祇,只可仰望,岂能细观?” 左罗沉吟了一会,露出唏嘘不已之色,神神秘秘道。 “没了?” “父亲,您不会没敢看陛下吧?” 左文,左武虽然都已经二十出头,可仍旧一副口无遮拦,直戳要害道。 左罗顿时有些尴尬,狠狠瞪了两个大儿子一眼,十分不满。 “为父怎么会不敢看?只是没看清楚而已。” “那章台宫比咱们家的府邸还要大许多,这么远,为父看不清。” “再者陛下可是天下之主,至高无上,为父进了咸阳宫就双腿发颤,那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之地。” “陛下高居王座之上,俯视天下芸芸众生,一言一行都散发着无尽威仪,不怒而自威。” “你们不会明白,陛下怒,为父就感觉犹如置身狂风骤雨之中,朝不保夕。” “陛下悦,为父就感觉犹如站在万里晴空之下,心血澎湃。” 左罗回想自己在宫中的经历,甚是感慨万千道。 并非自己胆小,他这一生死里逃生不知多少次,可此次面君,他方才发现自己多年磨砺的心性似乎全部失效。 那可是杀的天下人闻之色变,山河震动,举世胆颤的陛下啊! 别说自己这个小小商贾,就算那些王公大臣,哪一个不是每日三省吾身,深怕引来灭门之灾,亡族之祸? “老爷,陛下如此恐怖的嘛?” 左夫人也是满脸心有余悸的样子道。 虽然老爷没有明说,可是她能够想象的出来,此次老爷进宫,恐怕没有那么一帆风顺。 左薇兄妹四人也深以为然,目光望着父亲,等待着下文。 “虽然只看到个轮廊,可陛下相貌奇伟,不能说恐怖,应该是积威已久,天下人人敬畏而已。” 左罗露出回想之色,然后感叹道。 左薇眼神一亮,政哥哥果然威武霸气啊! 难怪后世政哥会有如此多的小迷弟,小迷妹,这才是始皇帝应有的气势。 称尊天下,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老爷,帝国军功爵向来是赏赐,于国有功者。老爷为帝国立功了吗?” 左夫人心中有些疑惑,大秦帝国向来赏罚分明,法度森严,绝不会无缘无故赏赐军功爵。 “陛下心系万民,如今很多地方都在闹灾荒,朝廷虽征调了粮食赈灾,但灾民太多了。陛下为了让商贾多捐钱财,破例以军功爵诱之。” “而且陛下似乎有意与四方夷狄通商,放开了边境管辖,鼓励帝国商贾与四方夷狄进行商贸。” 左罗说起这个,就十分兴奋,毕竟左氏也有相关门路,与月氏许多部族都有接触。 “父亲大人,不会吧!四方夷狄穷的叮当响,一个个穷凶极恶,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起要与四方夷狄通商呢?” 左武目瞪口呆,挠了挠头,万分不解道。 “具体原因为父也不清楚,但是陛下似乎对牲畜马匹有极大的兴趣。” 左罗仔细回想了一番,有些不确定道。 毕竟众所周知,大秦帝国战马虽没有草原部族富有,但也为数不少。 自河套地区落入大秦帝国手中之后,陛下就在河套草原建立了相应马场,放养战马。 而且帝国还有不少地方都有草场,为帝国军队提供优良战马。 “父亲,草原那些部族都需要什么货物?” 左薇感觉似乎抓到了什么,可一时间又理不清头绪。 “那可多了,小至生活所需用品,上至关乎存亡所需品,草原人都想要。” “似乎除了帝国的牲畜,草原就没有不想要的东西。尤其是盐,铜,铁,布,粮,这几样草原各个部族都抢着要。这些东西若能运动草原,利润十倍,百倍都不在话下。” 左罗眼睛放着精光,似乎看到了无尽财富再向自己招手。 “草原部族既然如此贫瘠,哪里来的财物购买啊?” 左薇十分困惑,收支不平衡,终究非长久之计。 “薇儿,这你就不懂了。那些夷狄都是一些野蛮之徒,下马是牧民,上了马,那便是强盗啊!” “只是如今帝国强大了,打的他们不敢南下,望雄关而怯步。否则这些夷狄一旦到了水草枯萎季节,就会成群结队,扰边掠夺。” “他们不敢再来南方侵扰,但西方听说还有许多小国,那里是他们现在掠夺的首要目标。再者草原大地的部族也并非铁桶一块,为了争夺水草资源也会相互厮杀,灭族也屡见不鲜。” 左罗对北方草原非常了解,那里是他们左氏崛起的地方,左氏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是偷运物资,倒卖给那些草原部族。 “掠夺终归有穷尽,若是他们没有钱财了怎么办?还有父亲大人说那些夷狄这般野蛮凶残,与他们做生意,就不怕人财两空?” 左薇仿佛一个好奇宝宝,总是有很多疑问。 “夷狄虽野蛮凶残,但并非全是蠢货,杀人越货固然可以。但若如此,他们也无异于自绝生路,说还敢与他们做生意?” “若没有帝国这些商人偷运物资贩卖,那些夷狄只怕日子会过的非常艰难。” “一般情况,草原人都会以金银珠宝换取相应物资,若是没有,也会拿出牲畜奴隶来换取。” “一个部族若不守信用,很快就会没有商人在于他们做生意,这个部族没有足够的物资,很快便会消亡。” 左罗看的十分通透,这种事也偶有发生,若是遇到其它部族神不知鬼不觉,杀人越货,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毕竟高额的利润,也代表着高额风险,危机与机遇始终都是结伴而行。 左薇沉默了,她似乎觉得自己理清了头绪。 以工业,文明的角度而言,大秦帝国处于绝对领先的地位。 陛下这是准备玩倾销?釜底抽薪之计吗? 但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行了,你们都是下去歇息去吧!明日为父还要入宫,陛下要单独召见为父。” 左罗说到这里,甚是开心,毕竟这可是无上荣耀啊! 大秦帝国四大商贾家族,唯独自己有如此殊荣。 范氏自从主母清逝世之后,就逐渐被边缘化了,虽然还在为帝国提供矿物,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乌氏为帝国养马,劳苦功高,如今已经隐隐了压过范氏一头。 唯独卓氏与左氏虽有声名,但始终大而不强。 为何? 就是因为朝中无人,如今陛下垂帘,左罗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搭上帝国的大船,如此左氏也许有超一日,能够超越乌氏与范氏,成为大秦帝国第一商贾家族。 ------------ 第七章 就算喊破喉咙,把天给喊破了都没用 来福酒馆位于咸阳西城区,比起那些高阁亭楼的大酒家,并不起眼。 但来福酒馆生意却非常好,因为它自身的定位便是廉价,迎合往来咸阳的小商贾或当地平民。 每日从早忙到晚,一直到二更方才关门停止营业。 韩信在来福酒馆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了,身上的十两黄金也已经用了七七八八。 来福酒馆虽然很廉价,可那也只是相比于那些豪华酒馆。 每日仅住宿一项便需要付五百枚铜钱,再加上吃穿用度,看着桌子上仅存不到的二两金子,韩信眉头紧锁。 照这样下去,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只够十天半月的用度。 这都两个月了,贵人在哪呢? 就在韩信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韩信只是微微撇了撇眉,就继续为自己的未来发愁了。 咸阳京畿重地,经常有官府衙役前来查验住客身份。 大秦律,前往别的郡县,需要通关文符,否则以流民罪论处。 若是住店,还要有身份证明,一份传,一份验的文书。 至于盗匪便更不可能了,别说这咸阳京畿重地,防卫森严,就算是一些乡亭也不过是自寻死路。 大秦律法严明,百步之内有人呼救,若不上前制服匪徒,便会受到律法惩处。 一伍之户,遇匪而邻不救,罚甲两幅,所属乡亭官吏也皆会受到惩处。 过必罚,功必赏,若制服匪徒,同样官府会给予相应奖赏。 所以韩信不用看,也就能猜得出来,应该是官府的人,否则这三更半夜定然不会有旁人叩门。 未过多久,韩信的房门被敲响了。 韩信并不意外,直接将钱财放入怀中,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的通关文符,传,验文书。 打开了房门,韩信刚想说话,就愣住了。 一名青年男子,身高马大,身后站着十几名腰挎佩剑的武士。 “你们是?” 韩信露出疑惑之色,心中却有些兴奋之色。 看衣装并非官府之人,莫非是贵人来了吗? “你便是淮阴韩信?” 佰卓并未穿官服,而是便装而行,对着韩信问道。 “小人正是。” 虽然对方没有回答自己,而是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韩信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来的时候,淮阳郡守蒙直就告诉了自己,只要自己身在咸阳,贵人就随时能够找到自己。 看来,这郡守大人果然没有蒙骗自己啊! “跟我走吧!” 佰卓点了点头,人确定了,那就没什么好耽搁了。 “大人?去哪里?” 韩信露出迟疑之色,毕竟他心中虽然已经猜个七七八八,但终究并未确定。 “这不是你该问的。” 佰卓看着韩信,神色严肃道。 “这不太好吧?小人并不认识大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如这般冒冒失失前去,出了意外怎么办?” 韩信迟疑道。 “那可由不得你了。” 佰卓嗤笑道,然后挥了挥手。 他身后十几名武士当即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目光不善的盯着韩信。 韩信当即脸色一变,沉声道:“大人,这可是京畿咸阳重地,你这般行事,未免太蛮横了吧?若是小人大喊一声,恐怕会引起什么误会。” “倒是有点小聪明,不过你就算喊破喉咙,把天给喊破了都没用,走吧!” 佰卓不敢久留,出来已经很久了,不能让陛下等太久,否则那便是自己失职。 韩信看着佰卓转身便离去,根本没有意思要跟自己较劲的意思。 一名武士直接冲了过来,韩信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张口大喊,就被那柄利剑顶住了喉咙。 韩信露出一丝苦笑,看着脖子上的利剑,他不敢赌。 也许自己大声呼救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血溅当场之时。 这些人身上杀气弥漫,一看便不是常人。 老老实实跟着这些人离开了来福酒馆,韩信刚出走酒馆大门,就看见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上来吧!你不是在等贵人吗?贵人如今要见你,是你的福分,你还在犹豫什么?” 佰卓掀起马车的帘子,对着韩信淡淡道。 韩信一听,当即心中大定,立刻麻溜的走进了马车。 “出发。” 佰卓看韩信坐在了自己的对面,立刻吩咐道。 “驾……” 马儿嘶鸣,马车快速奔驰在咸阳的大道之上。 十几名武士骑着马,紧随马车左右,奔驰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路上,佰卓只是闭目养神,韩信也不敢打扰。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大人,到了。” 佰卓睁开了双目,看了一眼韩信,然后笑了笑。 韩信见状,也只能赔笑。 “把这个戴上吧!” 佰卓从袖中拿出一块黑色头罩,递给了韩信。 韩信明白事已至此,自己已经没有回头可走了。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会摔的粉身碎骨,他也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十分干脆利落的戴上了黑色头罩,韩信发现这头罩一点光线都无法外泄,眼前一片黑暗。无奈之下,只能闭上了眼睛,心中则苦笑不已。 “拉着我。” 佰卓下了马车,然后对着韩信道。 韩信点了点头,慢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然后拉着佰卓的衣袖,慢慢前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韩信已经记不清迈出多少台阶门槛。 咯吱…… 一声厚重的响声在他的耳旁响起,虽然看不见,他知道这是一扇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身上可携带了利器?” 佰卓站在大门外,对着韩信轻声问道。 “没有。” 韩信老老实实回答道。 “站好别动。” 佰卓点了点头,仔细在韩信身上搜寻了一番,确定没有利器之后,方才开口道:“你进去吧!” “大人,这头罩可以取下来吗?” 韩信很不习惯,有些忐忑问道。 他不喜欢黑暗,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很忐忑不安。 “贵人让你取,你便取。不让取,你万不可取下。” 佰卓叮嘱道。 “小人明白了。” 韩信点了点头,有求于人,只能如此了。 小心翼翼的朝着前方走去,脚尖触及到门槛之后,他立刻抬起了脚,越过了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咯吱…… 耳边再次响起了关门的声音,韩信没有理会这些,而是全神贯注的伸出两只手,向前方探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缓慢朝前方走去。 “就站那里吧!” 就在韩信走了大约一二百步的时候,耳旁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他顿时止住脚步,惴惴不安,紧张无比的站在了原地。 ------------ 第八章 吾命休矣 “喏。” 韩信心中升起警觉,连忙道。 听声音,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惜戴着头罩他什么也看不见。 唯一可以判断出来的是,这个声音沉重严肃,声音的主人年龄应该不小了。 嬴政坐在高台王座之上,也在打量着韩信。 这就是名垂青史的一代兵仙韩信吗? 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有趣! “你都会点什么?” 嬴政声音并不大,看着带着头罩的韩信,询问道。 额…… 韩信被问住了,自己会干什么? 自幼除了研读兵书,修习韬略之外,自己似乎好像什么也不会? “小人自幼熟读兵法,精研韬略。” 韩信仔细想了想,如实回答道。 “你会用兵?” 嬴政并不意外,反问道。 韩信虽然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可底气并不足。 毕竟只是纸上谈兵,他可从未经过实战。 “略通一二。” 韩信硬着头皮道。 “那考考你,你觉得需要多少人马可以推翻现在的朝廷?” 嬴政颇为耐人寻味的问道,一脸好奇之色。 这个千秋备受推崇的战神,兵仙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自己也很想看一看。 “……”韩信。 自己猜错了? 不应该是朝廷权倾一方的大佬吗? 难道是个反贼? 亦或者是他想要造反? “数百年纷争不止,天下人心思定。只要朝廷政策贯彻如一,法令不失威信。君王恪守王者之道,这天下便乱不了。” 韩信仔细思量一会,便直言道。 “理由?” 嬴政声音依旧很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当今始皇帝陛下雄才大略,手下猛将如云,谋臣众多。功必赏,过必罚,法令出咸阳而贯通天下。” “四海八荒,敬畏有加,九州天下,俯首称臣。不久前,雷霆手腕血洗六国旧辟,积威日久,隆威更浓。” “百姓厌恶而扬善,将兵好战而忘死。文武帖耳而奉尊,官吏遵令而贯行。” “若天下人人心敬秦,惧秦,向秦,慕秦,秦何以灭?” 韩信滔滔不绝,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得不承认韩信说的句句在理,嬴政深以为然。 若是胡亥那个逆子继承大统,能够恪守奉公,以天下为己任。 善忠臣良将,恶乱臣奸佞,大秦帝国何以土崩瓦解? 新君继位,杀丞相,戮良将,残害骨肉,肆虐苍生。 这样的国君不亡,岂有天理乎? 过了许久韩信都没听到回应,心中不由有些紧张。 莫非贵人嫌恶自己? 自己只是秉言直谏,乃肺腑之言啊! “你不是心怀远大抱负吗?连这都办不到,谈何抱负?” “若不能颠覆朝廷,救你何用?” 嬴政收回内心的杂乱思绪,声音低沉,凝视着韩信,再次问道。 韩信心中苦笑不已,这是强人所难啊? 当今陛下拥兵数百万,想要颠覆谈何容易? 若天下人心不憎秦,拿什么来反朝廷? “贵人有五十万兵马吗?” 韩信心中纠结无比,他不想死,眼前这条生路若是断了。 天大地大,恐将再无自己立足之地。 五十万人马方能站稳脚跟,与朝廷分庭抗争,这已经是韩信保守估计了。 “若有五十万大军,找你来干什么?” 嬴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却对着韩信语气不满道。 “那十万?” 韩信再次退而其次,十万人马,虽不能与朝廷针锋相对,可也足矣占据一方险地,割据一方。 “没有。” 嬴政声音冷冰冰道,毫不犹豫的吐出了两个字。 “那贵人手中有多少兵马?” 韩信感觉头大如斗,真的好难啊! 自己就算有天大的能耐,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家臣不到十人,家仆不足一百。” 嬴政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口胡诌道。 韩信听闻,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天啊! 你这心要有多么强大? 就这么点势力,是谁给你的勇气造反? 还要颠覆朝廷? 本来自己以为你既然敢说颠覆朝廷,怎么着也有一点实力。 现在看来,自己莫非遇见神经病了? “怎么?吓到你了?” 嬴政站了起来,慢慢朝着下方的韩信走了过去。 “贵人,小人承蒙你的恩惠。正所谓饮水思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有一言,不吐不快。” 韩信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 “劝你还是咽下去吧!若不怕死,尽管说来听一听。” 嬴政宛如闲庭散步,来到韩信面前,冷冰冰道。 “……”韩信。 要不要这么直接?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漂亮话已经撂出去了,自己虽然苟活一世,但也有那么一丢丢自尊心好吗? 韩信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进退两难。 若是贵人不愿相助自己,那自己恐怕今日难以活着离开此地了。 对方既然大费周章把自己神神秘秘的弄来了此地,断然不会轻轻松松放自己活着出去。 索性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贵人能够对咸阳城了如指掌,能有此等权势,整个庙堂之上,也不出五指之数。” “当今陛下积威日久,且赏罚分明。小人不知贵人为何要蓄意谋反。” “但纵观古今,成大事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也。” “若要一意孤行,逆天而为,君不见夏桀荒淫无度,残暴不仁,天下群起攻之而夏亡。” “君不见,商纣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以至于民怨四起,天下离心离德,而遭至亡国之祸也。” “君不见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漠视王权失信天下之危,以致于人心丧乱,礼乐崩溃,以至于五百年兵戈战乱,八百年大周王朝土崩瓦解。” 韩信以古喻今,希望能够争得一线生机。 “说完了?” 嬴政慢慢拔出腰间的辘轳剑,剑锋与剑鞘摩擦发出的清脆金属响声。 将宝剑架在韩信的脖子上,补充道:“临死前,可还有什么遗言?” 韩信心中一紧,感觉浑身顿时僵硬,完了,就这样结束了吗? 想我韩信忍辱负重一生,终究难逃宿命吗? 对七尺男儿而言,最不能忍受的胯下之辱,自己也挺了过去。 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吗? 吾命休矣…… ------------ 第九章 你心有远大抱负,朕心同样有宏伟大愿 “想我韩信穷困潦倒半生,受尽世间白眼欺辱,能够死在贵人手中,也不算辱没信,动手吧!” 韩信心中看淡了一会,反而觉得浑身放松了,闭上了双目,昂首挺胸。 这一生自己都在逆境中挣扎,绝望中求存。 这一次,自己也要像个堂堂男子汉那般,听天立地,不再求饶,甘心受辱。 累了,倦了,韩信内心万念俱灰。 嬴政抽回长剑,手中挥舞着长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线,剑尖笔直的从韩信的头顶落了下去。 吟…… 清脆的剑鸣声,在大殿之中嗡嗡作响。 动作如狐,快若闪电,只是眨眼睛,嬴政手中的辘轳剑已经插回剑鞘之中。 韩信脸上的面罩一分为二,直接裂开,掉落在地上的石板上。 一丝乌黑秀发从韩信的头上缓缓飘荡落下,韩信惊疑不定的看着那惊鸿一撇的寒光。 整个人呆若木鸡,宛如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韩信才回过神来。 看着似笑非笑,打量着自己的中年男子。 虎目鹰鼻国字脸,满脸胡须尽显英武之姿。 黑色锦袍优柔华贵,一只黑色玄鸟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飞走一般。 “吓到了吗?” 嬴政看着一脸心有余悸,呆在当场的韩信,露出少有的笑意道。 “啊!没……没……” 韩信整理了一番复杂的心情,干笑两声道。 回过神来的韩信,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猛然似乎想起了什么。 玄鸟? 再加上这年龄,以及过去种种结合在一起,韩信心跳加速,感觉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陛下?” 韩信下意识,有些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道。 毕竟这个猜测太不可思议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不过是一介贫民,甚至连贫民都不如,朝不保夕,饭都吃不起。 陛下怎么可能会找自己? “你倒明白的挺快,还算机警。原本朕还以为,你还在惊魂未定,看俩倒也有几分小聪明。” 嬴政看着韩信,声音平静自若道。 朕? 真的是陛下? “草民韩信,拜见陛下。”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韩信连忙跪了下去,对着嬴政一拜道。 “起来吧!不用多礼。” 嬴政抬了抬手,露出温和的笑意道。 “草民刚刚口无遮拦,陛下千万不要听草民胡说八道。” 韩信心中苦笑。 陛下这也太…… 自己刚刚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之言? 韩信只感觉天旋地转,头脑发胀。 “你说的挺好,分析有理,朕不会怪罪你。” 嬴政并没有放在心上,一副胸怀广博的样子道。 “谢陛下。” 韩信再次拱手一拜道。 “随朕来。” 嬴政不由莞尔,带着韩信来到不远处一间雅阁之内,对着韩信道:“坐。” 韩信拱手道谢,等嬴政坐下之后,他方才坐了下去。 “知道朕为何救你吗?” 与韩信促膝而坐后,嬴政再次开口道。 “草民不知。” 这个问题,韩信想了很久,但始终都费解万分。 “朕观察你很久了,知道你,心有远大抱负。” 嬴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 “陛下如何得知?” 韩信更加疑惑了,他虽然自命不凡,但从未在人前显露。 “这天下朕想要知道的事,就一定会知道。朕不想知道的事,也会有人回禀朕。” “胯下之辱都肯忍的人,若胸无志向,何以甘心受辱?” “蹉来之食都能吃下的人,若心无抱负,何以百折不挠?” 嬴政看着韩信,意味深长道。 韩信当即脸色通红,甚是窘迫,毕竟被人当面揭穿曾经的糗事,实在不太光彩。 “让陛下见笑了。” 韩信低着头,惭愧道。 “你心有远大抱负,朕心同样有宏伟大愿,只是不知你的抱负是什么?能说给朕听听吗?” 嬴政目光露出希冀之色,看着韩信,询问道。 “草民不怕陛下笑话,生来便是苦命人,自幼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独自流浪。苦日子过久了,总向往好日子。” “草民曾经立下大誓,只要一息尚存,就会努力成为人上人,总有一日,信定当封侯拜将,扬名天下。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韩信目光露出无限向往之色,斩钉截铁道。 “这个愿望说难不难,说简单又不是很简单。” 嬴政微微一笑道。 “请陛下明示。” 韩信立刻拱手一拜道。 “朕很看好你,想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辅佐朕,完成心中的宏伟大愿。封侯拜将,扬名天下,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又有何难之有?” 嬴政淡然道,也许这些对韩信而言高不可攀,但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草民愿为陛下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韩信激动无比,声音都有些颤抖道。 “朕不要你万死,朕要你好好活着,帮朕完成宏伟大愿。” 嬴政端起面前的一杯,轻轻抿了一口道。 “不知陛下宏伟大愿是什么?” 韩信听到嬴政再三提到这个宏伟大愿,也不由好奇道。 要知道,陛下可是天下至尊,他实在想不出来权倾天下,至高无上的陛下,还能有什么追求? 莫非是长生不死? 这自己可无能为力啊! “一愿天下万民,食有所依,居有所敞。” “二愿大秦帝国,傲然于世,诸夷俯首。” “三愿华夏民族,屹立巅峰,威震万邦。” “四愿天地玄黄,宇宙八荒。江河所致,日月所照。皆为疆土,庇荫子孙。永传不息,万古芬芳。” 嬴政声音宛如滚雷,字字震耳发聩,神色严肃无比道。 “草民之愿,不及陛下宏伟大愿之万万分之一。” “陛下胸怀的是天下,草民胸怀的是自家。” “这天下有陛下这样的圣君,实乃天下人之福。” “华夏民族有陛下这样的领袖,实乃华夏族之幸也。” 韩信站了起来,对着嬴政躬身九十度,深深一拜道。 “韩信,你愿意来辅佐朕共同完成这个宏伟大愿吗?” 嬴政也站了起来,扶起韩信,目光盯着韩信,郑重无比的问道。 ------------ 第十章 朕要这大秦境内再无夜郎,滇国之夷狄 “承蒙陛下不弃,草民愿誓死效忠陛下,为国效力,万死无悔矣。” 韩信直接跪了下去,心情澎湃激动不已道。 “按规制,朕应让你去军中历练,立功之后再行封赏。” 嬴政让韩信起来之后,露出沉思之色道。 “草民愿往。” 韩信毫不犹豫道。 镀金…… 这是千古以来不变的规则,虽没有明文规定,可的确存在着。 尤其是自己这种既无出身,又没有功勋的黔首贫民,更应如此。 “不……朕既然看好你,这些不必要的过程就免了吧!” 嬴政摆了摆手道。 若无恩典,又岂能让人心悦诚服,誓死效忠自己? 规则都是人定的,恰巧自己便是制定规则之人。 所以,只要自己想,这千古不变的规矩,也要变一变咯。 韩信心中有些震惊,陛下这是准备力排众议,重用自己吗? 要知道自己并非名门之后,官宦子弟,想要入仕本就千难万难。 一步登天? 那更是痴人说梦! “陛下,草民并不值得陛下破例。” 韩信内心暖意洋洋,但是却婉转推迟道。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有一个良好的起点,自己一定能够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商鞅入秦任左庶长,为大秦帝国奠基。” “朕得韩信,犹如燕王得乐毅,昭王得白起。” “韩信听封。” 嬴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韩信,赞誉有加道。 “草民在。” 韩信拱手一拜道。 “敕令韩信爵拜左庶长,官拜抚夷左将军,位上卿,从二品,银印青绶。” 嬴政神色郑重,对着韩信道。 韩信大惊,原本以为自己顶多能够封个偏将已经是皇恩浩荡,抚夷左将军? 这简直是破天荒,恩典浓重啊! “臣,谢陛下天恩。” 韩信双目通红,泪光闪闪,感激涕零道。 自己这算得偿所愿了吗? “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大秦立国以来,以军功兴赏赐。朕为你破例一次,但若你日后战功平平,朕也会遭受天下人诟病。” 嬴政站了起来,扶起跪在地上谢恩的韩信,意味深长道。 “臣,明白。” “纵粉身碎骨,难报君恩之万一。” 韩信坚定无比,内心按下决心,必要立下赫赫战功,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朕本想给你封侯,但又怕你失去进取之心。路朕给你了,如何走,走到哪一步,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嬴政从新坐了下来,提醒道。 “韩信必不辜负陛下厚望,终有一日,信必能封侯,让天下人无话可说。” 韩信目光闪烁着精光,资信无比道。 “朕相信你。” 嬴政不可置否道。 “谢,陛下信任。” 韩信内心平复之后,也渐渐沉稳起来道。 嬴政从木案上拿起一张黑色锦布,然后缓缓展开。 韩信顿时目光被吸引了过去,这是…… “如今大秦帝国四海归一,但西南尚有夜郎,滇国不兴王道教化,不奉天地礼法。” 嬴政指着地图上,西南方,与巴蜀,象郡,洞庭接壤之处,沉声道。 “陛下,韩信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韩信立刻听明白了陛下的意思,立刻道。 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自己正愁没有机会建功,这眨眼睛,机会就来了。 “蒙恬已经消灭雒越,大军驻扎媚河之畔。中南半岛,人迹罕见,骠人,孟人,吉篾人占据这不毛之地,浪费大好河山。” 嬴政再次手指一滑,指向象郡之下的中南半岛,大有深意道。 韩信虽然是第一次看地图,但也看出了一些门道,有些不确定道:“陛下是想兵分两路,一路由雒越之地,西渡媚河,廓清孟人,吉篾人?一路南下滇国,南渡骠河,扫清骠人?” “沿着骠河西行有大秦帝国的敌人,中南半岛只有掌握在大秦帝国手中,方能进可兵威番邦,退可御敌门外。” 嬴政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战略意图,沉吟片刻道。 韩信顺着地图看了过去,“孔雀王朝”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看版图,这的确是一个强大的国度,难怪陛下会如此重视。 “陛下,这孔雀王朝很强大吗?” 韩信眼神炙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 “大而不强,外强中干罢了。” 嬴政十分平淡,显然并不太看得上孔雀王朝。 “陛下夜郎,滇国倒行逆施,不遵皇令,不奉帝诰,理应承受惩罚。臣愿领兵,拯救夜郎,滇国百姓于水火之中,让他们沐浴在大秦帝国的恩泽之下。” 韩信单膝跪下,再次请战道。 “昨日朕收到八百里急报,夜郎弹丸之国,杀朕使臣白奇,罪不可赦。” 嬴政脸色阴沉无比,冷冷道。 “简直丧心病狂,天威不可犯。请陛下给臣二万精甲,半年之内若不能让夜郎,滇国臣服大秦,臣愿以死谢罪。” 韩信义愤填膺道。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此乃为臣之道也。 “韩信点兵,不应该是多多益善吗?” 嬴政看着韩信,突然道。 韩信顿时感到有些窒息,陛下怎么连这都知道? 莫非陛下能掐会算不成? “夜郎弹丸之地,国狭民寡。滇国贫瘠之土,国弱民哀,楚遗将所建,不足为虑。” “两地险山恶水,兵马过多反而不易行军,二万精甲足矣。” 韩信想了想,立刻道。 “给你一年时间,朕要这大秦境内再无夜郎,滇国之夷狄。” 嬴政托起跪在地上的韩信,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严肃道。 “陛下放心,臣必不辱没大秦帝国威仪。” 韩信斩钉截铁,胸有成竹道。 “一年之后,就进攻中南,三年之内,中南半岛必须归秦。” “五年之内,朕要马来半岛,印西半岛,澳陆皆插满大秦的黑色王旗。” 嬴政拔出腰间的辘轳剑,直接插在了木案上的地图中,语气不容拒绝道。 “臣愿肝脑涂地,矢志不渝,为陛下扩土开疆,为帝国扫平四方夷狄。” 韩信神色恭敬,被嬴政的气势所感染,不由豪情万丈道。 君臣两人秉烛夜谈,彻夜未眠,共谋大业,直至四更,佰卓方才进来提醒到了上朝时间。 嬴政方才带着韩信一同从骊山行宫,返回咸阳宫。 今日朝会,他便要当众敕封韩信,并兴兵讨伐夜郎,滇国。 师出有名,方为不败王者之师…… ------------ 第十一章 将怒愤,士滥杀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嬴政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接受众臣的朝拜。 “免礼。” 嬴政端坐,看着下方的文物群臣,声音洪亮道。 “谢陛下。” 众人再次拱手一拜,然后纷纷跪坐于各自的席位之上。 “召韩信。” 嬴政等众人皆入席之后,对着身旁的佰卓道。 “陛下有旨,召韩信上殿。” 佰卓立刻高声喊道。 下方文武群臣莫不满头雾水,韩信是谁?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下,韩信昂首阔步,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 “拜见陛下。” 韩信拱手一拜,不失礼仪道。 “宣诏。” 嬴政再次开口道。 “始皇帝三十九年十月,大秦始皇帝诏令,朕闻褒有德,赏至材,淮阴韩信,满腹经纶,才华出众,朕甚嘉之。” “敕封韩信爵拜左庶长,官尊抚夷左将军,银印青绶从二品,岁俸一千三百石。” “自朕继位以来,奉以天下为先。上体苍天,好生之德,下恤万民,贫瘠之苦。不忍兵戈以加之,然弹丸之国,狂悖暴虐,倒行逆施,天人共愤之。” “蜀郡郡守白奇,忠君以爱国,舍生以赴义。不惧无道之主,彰显华夏之仪。百般凌辱傲然而立,万般折磨宁死不屈。力挽帝国之威,命丧夜郎夷。” “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夜郎无信而寡廉鲜耻,戮杀大秦帝国之栋梁股肱,蔑视大秦国之无双锐士。” “巍巍大秦,精甲百万,策马奔腾,天崩而地裂。黑甲如云,山河而改色。千里楼船,执鞭而断流。箭矢如雨,遮天而蔽日。金戈无数,移山而海平。” “夜郎自大,嫣敢犯大秦之威仪。举世茫茫,敢与大秦帝国为敌者,统统消灭。” “追封蜀郡郡守白奇为忠义侯,其爵长子代继之。以无双国士之礼,丧葬之。” “敕封抚夷左将军韩信为抚夷大将军〔只有战时才会临时委任,战事结束则收回。〕领兵二万,荡平夜郎,以慰国士之灵,以安天下人心。”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佰卓朗声念道。 下方群臣无不惊诧,望着韩信,一个个心思活跃起来。 这是哪路神仙? 从天而降吗? “陛下……” 内史腾老泪纵横,声音哽咽走了出来,对着嬴政一拜,哭喊道。 嬴政站了起来,从王座之上缓缓走了下来,直接托起白腾道:“老将军何至于此?” “陛下……小儿为国捐躯,是白氏一族无上荣光,老臣无怨无悔。” 白腾站了起来,丧子之痛,虽早有准备,可降临到头上,他仍旧难以平复内心的哀伤。 “白氏一族乃大秦帝国股肱之族,天下皆知。” 嬴政神色凝重,发自肺腑道。 “当初老臣自请小儿出使夜郎时,便与陛下有言在先,若小儿围观捐躯,老臣愿身先士卒,为子报仇。” “陛下另择贤能,老臣老矣,不堪大用,并无怨言。但恳求陛下准许,让老臣随军出征,哪怕劈柴灶饭,老臣亦万死不辞。” 白腾声音呜咽,老眼通红,情真意切道。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老将军比之廉颇,只强不弱。朕之所以不让老将军亲自领兵,并非觉得老将军不堪大用,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嬴政先是赞扬,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道。 “请陛下明示,老臣愚钝。” 白腾显然不肯轻易松口,毕竟他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上了死路,若不能亲自为子报仇,这辈子他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 “于私,于情,朕理应让老将军亲自率军,踏平夜郎夷。可于公,于理,朕不能这样做。” “将怒愤,士滥杀,夜郎国君贵胄死不足惜,然夜郎之民何过之有也?” “老将军爱子心切,满腹仇恨,若率军踏平夜郎,必斥之屠刀以泄愤,斥之杀戮以雪恨。” 嬴政目光深邃的看着白腾,有理有据道。 白腾感到十分憋屈,可陛下言之有有理。 他也算听明白了,陛下想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夜郎,而不是一个充满仇恨的夜郎。 “朕相信老将军是一个明是非,识事理之人,一定能够明白朕的良苦用心,是吗?” 嬴政一语双关,直接追问道。 “老臣被丧子之痛,蒙蔽心智,请陛下降罪。” 白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陛下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又哪里能够拒绝? 纵使心中万般不甘,千般不愿,又能如何? 国事面前没有私情可言,天下为先,国事为重,儿女情长只能退而其次。 “老将军何罪之有?” “朕好像记得,老将军的幼子也在朝中效力吧?” 嬴政微微一笑,然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 “回陛下,小儿白褚本是朝中议郎,因天下郡县各地皆缺职,小儿奉命前往薛郡鲁县,任县令之职。” 白腾楞了楞,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传朕旨意,敕令白褚升迁为薛郡郡守。” 嬴政目光看向了冯去疾道。 “臣,谨遵陛下圣喻。” 冯去疾拱手一拜道。 “现在就去办。” 嬴政见冯去疾这般没有眼力,虎目一瞪道。 冯去疾当即被吓了一大跳,心中直哆嗦,连忙道:“臣,立刻去办。” 站了起来,对着嬴政一拜,冯去疾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平天殿。 “老臣,谢陛下天恩。” 白腾心中谈不上欢喜,毕竟这一切是自己大儿子拿命换来的。 他也知道陛下的意思,白氏失去了一个郡守,陛下便还给白氏一个郡守。 长孙虽小,但有长子以命换来的侯爵,足以保他一生无忧,数代兴旺。 按道理而言,自己的儿子也算死得其所,可他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老将军还有何所求,尽管直言,朕必应之。” 嬴政看着愁眉不展,哭丧着一张老脸的白腾,郑重无比道。 众人无不动容,要知道君无戏言,陛下这一句承诺,不可谓不重也。 “承蒙陛下厚爱,老臣的确还有一事所求,恳求陛下恩准。” 白腾直接跪了下去,对着嬴政哀求道。 ------------ 第十二章 朕意既天意,朕心既天心 “老将军但说无妨。” 嬴政不假思索道。 “老臣,恳求陛下,将杀害小儿之凶手押送咸阳受审。” 白腾退而其次,深知圣命不可违,只能剑走偏锋,另辟蹊径道。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嬴政虽然嘴上这般说,但目光却望向了韩信。 韩信当即心中若有所思,陛下之意不言而喻。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臣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只能尽力而为,生擒夜郎王,献于陛下。” 韩信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若是夜郎王见事不可为,自残而亡,自己也根本没有办法。 若是夜郎王惜命,不像商王帝辛那般,铁骨铮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生擒并非难事。 “老将军满意否?” 嬴政收回目光,向白腾问道。 “老臣谢陛下怜悯。” 白腾立刻再次一拜道。 “退下。” 嬴政挥了挥手,然后重新朝着王座走去。 “喏。” 韩信与白腾立刻拱手一拜,然后各自入席而坐。 “夜郎出使不利,滇地楚人所建,也无需浪费唇舌,一并灭了吧!” 嬴政坐下来之后,看着文武百官开口道。 “陛下,不可啊!” “夜郎斩我大秦使者,罪不可赦,兴兵讨之,天下人摒弃之。” “然滇国与大秦并无纠葛,劳师远征,倚强凌弱乃为不义之师也。” 御史大夫茅焦立刻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 嬴政看着茅焦,心中有些郁闷。 又是这个老顽固,每次自己要做些什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他。 生气归生气,但嬴政还不是这种小肚鸡肠之人。 “宋襄公崇尚正义之师,坐视楚军渡河而无动于衷,终遭至兵败身死之祸也。” “滇国不过是楚国残将藏垢纳污之地,残杀当地土民,肆虐一方,为祸苍生。” “何物正?何为邪?朕欲拯救滇地之黎民,举兵灭无道之庸主。这便是堂皇大道,顺天应命之举。” “何为不义之师?朕为天下之主,朕意既天意,朕心既天心。” “朕的军队便是王者之师,伐无道逆天之贼,便是承天之命,替天行道。” 嬴政望着茅焦,声音洪亮,豪气冲天道。 茅焦听闻,脸色蜡白,心中叹了一口气,陛下越来越强硬了。 “陛下圣明。” 满朝文武无不心血澎湃,对着嬴政齐声高呼道。 茅焦见大势不可为,倒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 对着嬴政拱手一拜,然后灰头土脸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了下去。 “李斯。” 嬴政再次喝道。 “臣在。” 李斯跪坐在席位上,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恩科,进展如何?” 嬴政询问道。 “回禀陛下,并不顺利。” 李斯脸色有些发白,小心翼翼道。 “嗯?为何啊?莫非有人从中作梗?” 嬴政心中有些费解,目光不善的横扫一圈文武,要知道自己给天下人都有入仕的机会,何以如此? “恩科乃陛下钦点之政,满朝文武,无人敢懈怠,只是……” 李斯当即道,只是说到后面,就欲言又止了,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说。” 嬴政心中有些不爽,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故作深沉,说话都吞吞吐吐。 “其一,天下人丁虽有数千万之众,但百人之中便有九十九人目不识丁。” “其二,各地灾荒不断,人心惶惶,很多人仅靠朝廷赈灾粮度日,无以为继。” “其三,六国贵族因谋反皆已伏诛,朝廷官吏十之四五因此牵连其中,朝野上下尸横遍野,山河泣血,无论寒门士子还是各地名仕谈朝廷而色变,畏之如虎。” “其四,朝廷各地官吏多有空缺,陛下之政令一时间还难以落实于各地乡县亭里。” “其五,自古以来名仕大儒皆自诩君子,羞于寒门士子为伍,更别说黔首布衣平民。” “综其上,此次恩科恐怕不容乐观。” 李斯逐条道出自己的观点,对嬴政道。 嬴政的脸色有些阴沉,一言不发,坐在王座之上。 大殿沉寂下来,所有人心中都惴惴不安。 仿佛一股风暴正在悄然凝聚,压的众人无法喘息。 过了良久,嬴政才面无表情,沉声道:“各地学府进展如何了?” “回禀陛下,各地学府历时一年,已全部如期完工。” 工部尚令立刻拱了拱手道。 “各地百姓子女可否入学?” 嬴政听闻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毕竟这些才是大秦帝国未来之根本所在。 只有这些寒门平民入仕,自己才能制衡功勋贵胄。 尤其是那些出身名门,书香世家的名仕,更是可恶。 真以为朕离了你们,这天下就没有人可入仕了吗? 终有一日,朕会让你们放下那可笑的尊严,来求朕。 自泰山封禅之后,自己没有采纳那些名仕儒学大师复古制,分封天下,而对自己便颇有微词。 “回禀陛下,各地学院十室九空,大多处于荒废状态。” 太学院太师令拱手一拜道,这是自己职责所在,他只能硬着头皮道。 “混账……” 嬴政当即大怒。 “陛下息怒。” 众人无不俯首一拜,齐声高呼道。 “陛下,此事老臣尚知一二。” 王翦骑虎难下,知道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他虽受封为帝国军事学院院长之职,但目前还是有名无实。 所以在太学院兼任名誉院师,对太学院的政务,也了解了一些,花了不少心思。 “愿闻其详。” 嬴政看向王翦,怒气收敛了一些。 “天下百姓对朝廷学府知之甚少,所以入学愿景并不高,尚需各地官吏大力宣扬普及学府惠及之处。” “再者天下学府虽广,但识文写字之士,少之又少。很多士人更是对学府嗤之以鼻,不愿自降身份,任教一方。” 王翦道清原委之后,便缄口不言。 他相信以陛下的聪明才智,必然能够想通其中之关键所在。 这些事,本就一团乱麻,想要一刀斩尽,谈何容易? 只能持之以恒,缓慢推行新政。 毕竟新政损害的是功勋名仕之利益,他们又岂肯轻易就范? 若天下人人皆能读书写字,名仕之尊,何以彰显? ------------ 第十三章 顽疾尚需猛药医,邪风自有重典移 “富不能兼济天下,是为不仁。” “学不能教化苍生,是为不义。” “文以载道,若不能导人向善,育人成才,嫣敢自诩君子名仕?” 嬴政怒气冲冲,望着满朝文武,呵斥道。 满朝文武,静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迎视陛下的目光。 “不肯屈身降尊,那就派人去请,毕竟人家都是饱读圣贤书的名仕。” “请不来,就让当地官吏去上门造访,毕竟人家是满腹经纶的大师。” “还不行,那就让朝廷派专使前去拜会,毕竟人家是经天纬地的至才。” 嬴政的声音很冷,让整个平天殿的温度都仿佛骤降。 不少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十分难看。 “陛下,若是这些人还不愿意为国效力呢?” 李斯立刻开口问道。 嬴政给了李斯一个赞许的眼神,果然知朕者,李斯也。 “顽疾尚需猛药医,邪风自有重典移。” 嬴政神色严肃,波澜无惊道。 “陛下圣明。” 李斯立刻拱手一拜,高呼道。 “陛下圣明。” 文武百官紧随其后高声喝道。 “陛下,自古以来,君王礼贤下士,方能尽揽天下奇才。” “臣,孤陋寡闻,从未听闻良才可威逼,贤士可利诱。” 博士伏胜站了出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一席话,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嫌命长了吗? 这种话都敢说? 嬴政脸上不动声色,心中确有些恼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伏博士此言差矣,身为帝国子民,为陛下效忠乃是本分,为帝国效力乃是职责。” “我等饱读圣贤书,难道不应该教化苍生,传圣人之道吗?” 博士叔孙通当即站了出来,反驳伏胜道。 嬴政见到这一幕,有些欣慰。 墙头草,追名逐利之人虽不堪大用,可仍有可取之处。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自己并非不明白。 但这些饱读诗书之人,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对帝国而言并非好事。 借此机会敲打,整顿一番,有利于巩固江山稳定。 有才又如何?若不能为国所用,那便是废材。 看着下方文物群臣接连下场,针锋相对,争执不休。 嬴政没有出言制止,而是静观这一切。 朝廷之中声音各不相同,于君王而言不算是坏事。 若朝廷之中,文武百官政见相同,只有一个声音。 对君王而言,便是最大的威胁。 相互制衡,有所诉求,方利于皇权平衡左右。 借着平息叛乱之机,朝中李斯门徒故吏已然不多。 较比之前,李斯如今是相当低调,挖空心思紧紧抱着自己的大腿。 这一年多,冯去疾手握大全,虽无大过,但也没有什么亮眼政绩。 朝中需要新鲜的血液,大秦帝国更需要能臣干吏,肃清天下,强有力推行新政。 李斯固然有才,也有能力。 但终究老矣,已近八十高龄,精力有限,无法再像当年那般尽心竭力,辅佐自己成就大业。 看着下面吵了大约半个时辰,嬴政收回了繁杂的心绪,厉声道:“吵够了没有?吵够了就给朕全都闭嘴。” 文武百官一个个争的面红耳赤,见陛下圣怒,立刻全都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席位,拱手一拜道:“陛下息怒。” “为国尽忠那便是良才,不能为国效命,那便是废材。” “读书人清高,自命不凡,自诩博学通古,以圣贤子弟自居。” “这些人有多少人是自诩孔孟弟子而沾沾以自喜?” “教化万民,不但是朕之宏伟大愿,也是圣贤之宏伟大愿。” “自诩圣贤子弟,却轻民亲贵妄自尊。卖弄学问,贪慕虚名,天下何为贵也?”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些话不是他们奉若金科玉律的圣师所言?这些人难道比朕这个天下至尊还要尊贵?” 嬴政声音如同洪吕大钟,直击众人的心扉。 尤其是那些博学通古的博士们,一个个身为儒学大师,更是面红耳赤,低着头。 “朕今日把话撂在这里,天下士子若不谨奉圣贤之言,以教化万民为己任者。” “举族皆逐放中南半岛不毛之地,去教化那里的土著吧!” “如今已不是七国争雄礼贤下士的时代,这是属于大秦帝国独尊天下的时代。” “滔滔大势,不可阻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嬴政说完,便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平天殿。 “退朝。” 佰卓立刻高声喊道。 “恭送陛下。” 满朝文武从目瞪口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完全被陛下的霸气所折服,齐声高呼道。 祈天殿中,嬴政坐在了卧榻上,露出凝思之色。 未过多久,佰卓便走了进来,看着凝思的陛下,微微一笑道:“陛下今日可真霸气,把诸位大人皆震的目瞪口呆。” “少恭维朕,这庙堂之上的大人啊!就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一个个都老谋深算,深谙存身立命之道。” “他们不是被朕的霸气所折服,而是被朕的拳头给吓住了。” 嬴政斟了一杯美酒,小酌了一口,不由道。 “那不都一样,总之这天下所有人都敬畏陛下。” 佰卓笑呵呵道。 “人心啊!表面敬畏,内心深处谁知道又在想什么呢?” 嬴政意味深长道,然后随手拿起了一本奏章看了起来。 他虽手握天下权柄,可同样繁忙无比。 除了每天睡二三个时辰之外,就连用膳都在处理公务。 如今天下灾祸连连,各地奏章更是比以往翻一翻。 自己当然能够惰政,但是积压下来的奏章可都是关乎民生公务。 若不能及时回批,苦了的便是天下芸芸众生啊! “陛下昨日一宿没睡,不如小酣片刻?” 佰卓看着勤奋处理政务,不肯放过一点时间的陛下,有些心疼道。 “朕睡一个时辰,就可能有一郡百姓挨饿一个时辰,朕又于心何忍。” “去吧!将左罗与刘邦给朕找来。” 嬴政一边看着奏章,一边对着佰卓道。 ------------ 有点卡文 这一章明天白天更吧!困的眼皮都直打架,实在扛不住了,睡了哈!最后一句,新的一天了,求推荐,求支持兄弟们,晚安咯! ------------ 第十四章 要不,你把朕也给收买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佰卓便回来了,对着嬴政一拜道:“陛下,人都带来了。” “先召左罗进来。” 嬴政坐了许久,感觉有些乏了,放下手中的奏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 “喏。” 佰卓当即高声喊道:“陛下有旨,宣左罗觐见。” 左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端坐王座之上,面无表情的陛下,赶忙跪拜道:“草民拜见陛下。” “你现在有爵位在身,已不是黔首了。” “起来吧!” 嬴政目光望着左罗,声音不冷不热道。 左罗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是了,自己已经是三等簪袅了啊! “谢,陛下。” 左罗连忙再次一拜,然后站了起来,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朕听说你们左氏经营漕运数百年,素有天下漕运出左氏,山川河湖占半壁之美誉。” 嬴政看着左罗,质问道。 左罗当即感觉菊花一紧,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道:“陛下,这都是天下人抬举左氏,无稽之谈罢了。” “是吗?” “朕还听说,你们左氏府邸气势恢弘,在咸阳城的豪门大院之中名列前茅,比一些朝廷大员的府邸还要气派阔绰?” 说到这里,嬴政的声音就渐渐冷了下来,颇有责问之意。 左罗身体忍禁不住的颤抖着,站在原地,一颗心跌入了谷底。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为卑贱。 依大秦律,商人哪怕富可敌国,衣食住行,也不能逾越律令所定。 商人,乘车马,衣丝绸,置土地皆是重罪。 轻者罚没半数家产,重则满门逐放。 “陛下……” 左罗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着头。 “朕还听说你给右丞相冯去疾送了一名美姬,还给御史大夫茅焦送了一块千年美玉。这朝大臣,许多人都与你有所交集,利益均沾。” “为何独独朕这个皇帝,什么好处都没有呢?莫非朕这个皇帝,还没有他们的权利大?” 嬴政从桌案上,拿起一柄断匕,饶有兴致的用一块锦布擦拭着。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左脸,偷偷瞄了一眼,看见寒光闪闪的断匕,顿时三魂丢了气魄道:“陛下饶命啊!” “左府奴仆百人,吃得是山珍美味,穿的是锦衣绸缎。出行骏马华车,前呼后拥,真是好气魄。” 嬴政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匕首,面无表情的朝着下方走去。 站在一旁的佰卓,心中不由为左罗捏了一把冷汗。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作死也不能这样啊! 左罗匍匐在地上,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内心乱成一团麻。 “抬起头来,告诉朕,这些传闻可否属实?” 嬴政站在左罗面前,严厉无比道。 左罗缓缓抬起头,看着陛下威严的面孔,伟岸的身姿,感觉自己都快无法喘息了。 心中苦涩无比,薇儿自幼聪明绝顶,有着远超常人的见识。 虽是女子身,但论聪明才智,远胜两位兄长。 这些年来,正是有女儿的出谋划策,左氏的生意才越做越大。 左氏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十几年内鲸吞天下漕运半数,各种副业多有涉及,皆仰赖女儿之功。 十几年前左氏虽然也富甲一方,但在整个帝国而言,并不出众。 左罗犹然记得,十二年前,女儿不过刚满三岁。 家族经营祖业不善,濒临破产之日。 就在自己一筹莫展,绝望无助之时。 女儿告诉自己,破而后立,凤凰涅槃,方能浴火重生。 毕竟一个三岁小娃娃,左罗也不明白为何,也许是因为绝望,也许人总是心怀希望,或许能够出现奇迹? 听从女儿的建议,变卖了家业,于咸阳开了来福酒馆,迎合咸阳城并不富裕的普通人。 谁能想到,奇迹果真出现了,左氏不但挺过了难关,而且越做越大。 来福酒馆在咸阳城也是名声大噪,逐渐成为家喻户晓,廉价实惠的代名词。 左罗惊若天人,多年来对女儿言听计从,家族的产业也越做越大。 尤其是买了几座贫瘠大山,从中发现了大量矿产,左氏自此富甲天下,名声大噪。 生意是越做越大,但麻烦也越来越大。 后来又是女儿告诉自己,人生于世,必有所求,圣贤亦有七情六欲,况乎于人? 民不举,则官不纠。而官不纠,民若举,又有何用? 投其所好,思其所想,朝中有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也。 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自从以后,左罗挖空心思,逢迎那些官吏,果然如女儿所言,左氏面临的种种麻烦也越来越少。 近些年来,几乎没了。 可今日之危局,当何解? “陛下,草民绝无它意,只是想要结交一些达官贵人,以免遭受欺压啊!” 左罗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道。 “欺压?大行其财,一掷千金,大量收买朝中文武群臣,天下商贾唯你左氏独一份。” “你们左家把朕的臣子全收买了,想干什么?” “是要谋反篡逆?还是要架空朕这个皇帝?” “要不,你把朕也给收买了,朕把这个王座让给你来坐如何?” 嬴政指了指上方的王座,对着左罗呵斥道。 “草民不敢,草民绝无此心啊!陛下明鉴。” 左罗被吓的面无血色,一副惶恐不已的样子道。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区区一个商贾,连朕的丞相,御史大夫你都敢贿赂。” “告诉朕,这天下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嬴政指着左罗的面孔,大声咆哮道。 “陛下饶命啊!” 左罗百口莫辩,心中苦涩无比,只能不停求饶道。 “你公然蔑视律法,乘车驾,穿绸缎,住豪宅,贿百官,罪上加罪。” “依大秦律行贿百官者,弃市。蔑视律法,公然对抗朝廷,家产充公,处以腰斩之刑。” “可若不灭你满门,流放全族,难平朕之愤慨。” 嬴政目光闪烁着寒芒,冷冷道。 左罗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直接瘫坐在地,如堕深渊。 完了…… 左氏数百年传承,到了这样手中,就这样完了吗? ------------ 第十五章 你那点臭钱,朕还看不上 “草民有罪,求陛下开恩啊!” 左罗痛哭流涕,一副悔之晚矣的样子道。 “站起来。” 嬴政爆喝道。 左罗打了个冷颤,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双腿不停的颤抖着。 “你很害怕吗?” 嬴政把玩着手中散发着寒芒的匕首,在左罗眼前晃了晃道。 “……”左罗。 害怕? 差点吓尿了! 您拿着个匕首晃来晃去,能不怕吗? “草民……不……怕……” 左罗上齿与下齿都在打架,结结巴巴道。 “那你告诉朕,为何要开恩饶了你?” 嬴政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左罗,疑问道。 “这……” 左罗楞了楞,是啊! 陛下为何要饶恕自己? 有钱又如何? 行贿陛下? 杀了自己,那还不全都是陛下的? 何必多此一举? “草……民……不……知……” 左罗心乱如麻,脑海一片混乱,下意识道。 一旁的佰卓摇了摇头,真不知这样愚钝的人,是如何赚来那么大家业? 陛下若是致你死地,问罪于你,何须多此一举,召你来咸阳宫? 何不直接派甲士抄家灭族? 愚蠢…… 嬴政皱了皱眉头,这左罗似乎不像自己想象般的那么聪慧啊! 可看完左氏的档案之后,嬴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莫非他真是鸿运当头? 可观其种种所为,又似乎不像。 若不是若不是自己有意整顿漕运,让黑冰台拿来左氏的档案,自己又哪里会关注区区一个左氏商贾之家。 “你不知?还求朕饶恕于你?” 嬴政沉声道,看着左罗仿佛看着一个傻子。 左罗顿时羞愧难当,一张脸一会白一会红,对着嬴政道:“陛下,草民有罪,甘愿受罚。日后定当洗心革面,恳求陛下看在草民为灾民捐财捐物的份上,给草民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 “朕也没让你们白捐,无论是帝国功勋爵,还是千幻琉璃盏,皆有价无市。” 嬴政哑然一笑道。 “陛下,草民愿奉上一半家业,已抵罪过。” 左罗也是急了眼了,他还不想死,更不想让左氏家族毁在自己的手上。 “杀了你,全都是朕的。再者,你那点臭钱,朕还看不上。” 嬴政心中有些意动,毕竟花钱的日子还在后面,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 但是身为天下至尊,他当然不能说出心中的话,而是义正言辞,十分不屑道。 左罗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心中万念俱灰,宛如跌入了万丈深渊。 佰卓摇了摇头,这情商可真低啊! “既然你无言以对,朕便要依法秉公惩处了,可还有何遗言要说?” 嬴政感觉有些伤脑筋,这左罗似乎有点不上道,自己纵然有心,亦无力啊! “草民无话可说,只求陛下宽仁,所有事都是草民一人所为,与家人无关啊!” “草民恳求陛下,莫要迁怒草民的家人。左氏永世感念陛下天恩,草民意愿伏法,以正国纲。” 左罗自知难逃一死,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拼着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家人。 逐放,左氏能在边关繁衍生息,若是灭族,那自己有何颜面面见列祖列宗。 秦法昭昭,若非十恶不赦,谋反叛逆之大罪,一般不会被处以灭族之祸。 连坐多以逐放,罚没家产为主,死罪连坐并不常见。 嬴政真想掐死这个蠢货,每天紧锁,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真杀了,自己又将引起天下非议。 那些文人士子与自己作对,已经够糟心了。 若是连这些商贾也与自己离心离德,岂不是自寻烦恼。 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让天下人无话可说。 皇权之所以高高在上,那是因为它是悬挂天下人头上的一柄利剑,人人畏惧之。 倘若皇权滥用,不加节制,人人自危,那它便失去了应有的威力。 反而会激起天下人的抵制反抗,物极必反啊! 能够活命,没人愿意去死。 可若人人觉得随时没有活路,横竖都是死,自然要铤而走险。 大秦之殇,便是皇权不加节制,滥用的后果。 “陛下,臣有一个折中之法。” 佰卓看陛下沉默下来,立刻走上前,一拜道。 嗯? 嬴政回过神来,撇开心中的杂念,看着佰卓道:“说。” “陛下,左氏逾越规制,触发律法,行贿官吏,罪不可赦。” “但如今天下各地灾祸不断,若其能够幡然悔悟,救济灾民,也算是将功抵过吧?” “再者帝国漕运杂乱无章,各地商船私贩禁物不止。而左氏经精于漕运,对天下江河湖海了如指掌,若能折罪立功,为国效力,也不失为千古佳话啊!” “陛下贤名仁慈,必能光耀千古。” 佰卓娓娓道来,说的是天花乱坠。 嬴政给了佰卓一个赞许的眼神,碰到这样的蠢货,差点玩砸了。 这佰卓倒也精明能干,聪明才智不在赵高之下啊! “是,是,是,佰大人所言甚是,草民愿誓死效忠陛下,为国效力。” 左罗宛如抓住了救命草,瞬间开窍,连忙对着嬴政道。 “那便看你的诚意吧!” 嬴政嘴角上扬,淡淡道。 诚意? 左罗楞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陛下放心,草民愿散尽家产,购买粮资,救助灾区百姓。” “散尽家产倒不至于,但是官不营商,想要为国效力,你自己看着办吧!” 嬴政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然后朝着王座走去。 看着陛下转身离去,左罗深深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草民谨遵陛下教诲。” “你左氏也是名门之后,祖上曾在鲁国为官。左氏春秋更是名扬天下之巨著,经孔丘编纂之后,更被天下儒生奉为圣经。” “朕希望你能肩负起左氏之名,重振门庭,下去吧!” 嬴政看着左罗大有深意道,然后挥了挥手。 “草民谨记陛下教诲,必不负陛下厚望。” “草民告退。” 左罗如蒙大赦,感激涕零道。 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离开祈天殿之后,他感觉自己仿佛从鬼门关从了一趟,死里逃生啊! 嬴政看着左罗离去之后,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道:“这样的人,能在十年间把左氏起死回生,经营成富甲天下的豪商?” 佰卓苦笑了一下,自己哪里知道啊! 不过陛下询问,自己岂肯不回,只能不确定道:“陛下,说不定此人是经商奇才,情商不高也未可知啊!” 嬴政哑然一笑,也不想过多去追寻,目的既然已经达到,漕运寺组建迫在眉睫。 休兵养民之际,振兴贸易往来也不能落下。 总有一日大秦帝国的舰队会驰骋大洋,而这些商人,会成为大秦帝国的先锋军。 他们会为大秦帝国带来各地的土产,财富,也会带来各个大陆的消息与奴隶…… ------------ 第十六章 他们想要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们便是 佰卓看嬴政拿起奏章看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陛下,刘季还在外面恭候,是否召见?” “怎么?你倒是挺关照他嘛?” 嬴政撇了一眼佰卓,随口道。 “陛下恕罪,臣只是看此人甚是机灵,又很会说话,甚是讨人喜欢,所以多了一句嘴。” 佰卓赶忙赔笑,如实道。 “先晾他一会,不着急……” 嬴政看着奏章,漫不经心道。 “对了,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佰卓听到陛下如此说,心中为刘邦默哀三秒,然后接着道。 “说来听听。” 嬴政有些意外,放心奏章,看着佰卓道。 “昨日有人给臣送了一对金樽。” 佰卓咧嘴笑着道。 “朕不是早就说了吗?凡是给你送好处的,你全都照单全收。” “他们想要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们便是。” 嬴政露出耐人寻味之色,一脸认真道。 “这点小事臣自然不敢打搅陛下,可此次送礼之人,不同于寻常人。” 佰卓卖了一个关子,笑盈盈道。 “喔?” “那朕来猜一猜?” “出手如此阔绰,又能让你觉得不同寻常,朝中屈指可数。” “王翦生性谨慎,应该不会。” “冯去疾正值春风得意,也不会是他。” “茅焦爱财如命,一对金樽?他可舍不得送给你。” “蒙恬平定楚地之后,便率军返回南疆了。” “是李斯吧?” 嬴政仔细斟酌,赛选一番,看着佰卓道。 “陛下圣明,神机妙算,无人能敌啊!” “正是卫国公李丞相。” 佰卓恭维一番,便点了点头道。 “他想知道点什么?” 嬴政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打听公子胡亥。” 佰卓神色凝重,收起嬉笑之色,小声道。 嬴政心中一沉,听到佰卓的话,心头隐隐作痛。 “父王,儿臣长大了以后,也要和父王一样威风……” “父王,您说这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啊?” “父王,儿臣想母妃了……” “父王,您日理万机,这是儿臣亲自打来的野味,孝敬您的。” 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一浮现,这么久了,自己一直不愿去触碰。 可终究还是逃不开啊! 嬴政闭上了双目,思绪万千。 佰卓见状,站的笔直,不敢出言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嬴政方才睁开双目,声音有些沙哑道:“虽有些出乎意外,但也符合情理之中。” 佰卓点了点头,公子亥不管怎么说都是卫国公的女婿,关心一下也的确符合情理。 “你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嬴政挥了挥手道。 “臣告退,就在殿外守候。”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然后便离开了。 等到佰卓离开之后,嬴政眼神露出黯然之色。 自己虽有二十多个儿子,十几个女儿,最看好的是扶苏。 但若论宠爱,首数十八子胡亥最得自己欢心。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胡亥同行。 可为什么会这样…… 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此时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孤寡老人,落寞而萧瑟。 望着空阔的大殿,无尽寂寥涌上心头,点点记忆蚕食拍打着他那颗坚硬沧桑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 躺在王座上,不知是太疲乏了,还是想起了许多温馨的事,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面带微笑,思绪渐渐归于平静,很快便陷入了梦想。 一个时辰过去了…… 二个时辰…… 三个时辰……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染红了天际…… 刘邦跪在平天殿之中,感觉两条腿都失去了知觉。 苦着一张老脸,内心叫苦不已。 这还要跪到什么时候? 不是说陛下急召自己吗? 这也叫急吗? 看着站在不远处,守候在内殿大门口的佰卓,站的笔直,丝毫没有疲乏的样子。 刘邦心中是佩服无比,这就是差距啊! 自己只不过跪了几个时辰,人家佰大人,天天侍奉圣驾前,从早站到晚,宛如没事的人一般。 可怜巴巴的朝着佰卓望了过去,刘邦心中暗暗祈祷着,一定要看过来,看过来啊! 不知道是不是刘邦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天见犹怜,佰卓的目光投了过去。 看着刘邦可怜巴巴的眼神,先是愣了愣,随之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朝着平天殿的刘邦走了过去,佰卓小声道:“怎么?跪累了吧?” 刘邦的脑袋点的彷如小鸡吃米一般,连忙开口道:“大人,陛下什么时候召见小吏啊?” “那我可不知道了。” 佰卓表示爱莫能助,笑着道。 “大人,小吏这腿好像没知觉了。” 刘邦叫苦不已道。 “那可不,谁跪上几个时辰,那腿能有知觉才怪了。” “别说没知觉了,就算跪断了,没有陛下诏令,你也只能老老实实跪侯在此。” 佰卓虽然喜欢刘邦,但也不会失了方寸,规矩不可废。 “大人,小吏听说朝中大人若非适逢喜庆蜡祭之日,平日里小朝会都不用行跪拜大礼。” 刘邦感觉再跪下去,自己的腿就要真的废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你也知道那是朝中大人啊?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尉,平天殿内,论礼制,没有你入席而坐的地方。” 佰卓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他第一次见刘邦如此滑头的一面。 “小吏,明白了,谢大人教诲。” 刘邦当即赔笑道。 “你也别不服气,等有超一日你能够入朝为官,那这平天殿内,自有你一席之地。” “否则无论你来多少次,都要老老实实的再此跪侯陛下召见。” 佰卓大有深意道。 “大人教训的是,若小人真有那么一天,必不会忘记大人提携之恩。” 刘邦笑呵呵道。 “好了,耐心等着吧!快到晚膳时辰了,等会我进去帮你说点好话。” 佰卓对着刘邦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朝着祈天殿的大门处走去。 “小吏多谢大人。” 刘邦拱手对着佰卓一拜,感激不已道。 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佰卓撇了一眼老老实实跪着的刘邦,心中若有所思。 此子很受陛下重视,否则岂能三番两次得到陛下召见? 卖点人情于他,将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之喜。 随着时辰到了酉时,佰卓缓缓推开了祈天殿的大门,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刘邦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瞬间来了精神,眼巴巴的看着佰卓再次关上大门,心中继续祈祷着…… ------------ 巍巍大秦,共铸辉煌 “大秦始皇帝诏令,秦有锐士,上可战至苍穹归墟,下可战至九幽湮灭。朕的大秦锐士们,帝国需要打赏推荐,让国力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可否让大秦帝国屹立世界之巅,俯视万邦诸夷乎?” 政哥站在望夷宫高台之上,望着下方黑潮涌动的大秦锐士,大声呼唤道。 礼拜一日常单章求打赏,求推荐,求书单收录,求新书投资,求书评,求章评,求一切支持!五章爆发,尽力一搏,如果打赏推荐各种支持超出预期,礼拜二继续爆炸更新! 如果有土豪小哥哥,小姐姐来个盟主鼎力支持,一盟抵十章,每天上限七章,能力有限,剩余延后继续补更新,直至补完,恢复正常更新! 再此拜谢诸君,如果喜欢本书,跪求支持!萌新需要关爱,幼苗若想成为参天大树,也需要诸君细心呵护啊! 在此说下打赏加更规则,日常保底更新是每天两章,舵主加更一章,堂主加更二章,护法加更三章,长老加更四章,掌门加更五章,宗师加更七章,盟主加更十章! 日十个人打赏,加一更,二十人加两更,以此例推。〔不限数额,一人一块钱,作者君就要猝死电脑桌前,鸭梨好哒啊!〕 日推荐票五千加更一章,一万加更二章,以此例推。〔一人一票,作者君就要累成狗,手动滑稽。〕 日章评过五百加一更,一千加二章,以此例推。〔一人留个爪印,作者君就要累吐血,狗头保命〕 每天更新时间,保底更新时间固定在晚上九点和晚上十二点!加更章节时间不固定,看状态! 读者群大秦军团十四群249937489,喜欢本书的书友兄弟们可以进来,随时了解更新动态,作者每次更新都会提前在群里说下,还可以找作者提意见,吹牛比!〔偷笑〕~~~ 您们的每一份支持,都是对作者最大的鼓舞,作者君在此拜谢了…… 再次拜谢旧时光大佬盟主支持,威武霸气,千秋万载!礼拜一,礼拜二两天为盟主加更,每天七章! 天灵灵,地灵灵,来波支持行不行? 俺会努力码字,跪求强力支持!目前正在上推荐,对作者君很重要,兄弟们,巍巍大秦,需要你们共铸辉煌 七更,七更,两天,两天!~~跪求各种支持! ------------ 第十七章 万番之邦,遥望东方而匍匐颤抖 佰卓走进去之后,见陛下躺在王座上,陷入熟睡。 步伐连忙加快,拿了一件狐皮绒毯,蹑手蹑脚为嬴政盖上。 可是他刚把毛毯盖在嬴政身上,就迎来一双黑眸凝视。 “陛下……” 佰卓拱手一拜道。 “嗯……” 嬴政拿开狐皮毛毯,坐直了身板,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朕睡了多久?” “回陛下,应该不到三个时辰。” 佰卓算了一下自己离开的时辰,然后谨慎道。 三个时辰了吗? 看来又要夙夜处理公务了,嬴政撇开心头的杂念,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入酉时,到了用膳时辰。” 佰卓回答道。 “朕还真有点饿了,今日有客人,就让尚食令多准备两个菜吧!” 嬴政看着奏章若有所指道。 “陛下……就四个菜会不会少了点?” 佰卓叹了一口气,然后疑问道。 陛下勤政节俭,若无设宴,平日里一般也就两个菜,一荤一素。 可今日毕竟有人,四个菜,是不是有点寒酸? “四个菜还少?” “百万受灾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菜。” 嬴政放下奏章,神色沉重道。 “陛下爱民如子,臣明白。只是今日有外人,臣担心会不会有损皇家颜面?” 佰卓先是尊敬无比,然后提醒道。 “朕的颜面不是靠几盘食物撑起来的,而是大秦帝国,繁荣昌盛,吏治清明,百姓富足,将兵神勇。” “剑所向,攻必克,战必胜,万番之邦,遥望东方而匍匐颤抖。” 嬴政目光露出希冀之色,义正言辞道。 “陛下圣明。” 佰卓是真的心服口服了,大秦帝国有此君王,实在天下苍生之幸也。 “去吧!” “出去的时候,召刘邦进来吧!” 嬴政再次拿起奏章,然后挥了挥手道。 “臣,遵旨。” 佰卓恭恭敬敬拱手一拜,然后便缓缓离去。 走出祈天殿后,佰卓站在殿外,对着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刘邦招了招手。 刘邦顿时大喜,连忙站了起来。 可却乐极生悲,双腿麻木,一不小心,直接跌了一个狗啃泥。 佰卓见状,看着刘邦滑稽的窘迫之态,顿时憋着气,闷笑不已。 “哎呦……” 刘邦捂着下巴,顿时吃痛。 要知道平天殿的地板可全是石板铺就而成,坚硬无比。 佰卓一路憋笑走了过去,看着趴在地上呻吟不已的刘邦,调侃道:“还不起啊?莫非你还想继续跪着?” “大人说笑了,小吏并非不想起来,而是双腿麻木,根本不听指挥啊!” 刘邦哭丧着一张老脸,捂着下巴,惨兮兮道。 “来,我扶你起来。” 佰卓弯下腰,笑眯眯道。 刘邦立刻谢道:“那小吏就谢过大人了,有劳大人。” 刘邦拱了拱手,然后两只手撑着地,试图慢慢爬起来。 佰卓架着他的腋下,将他扶了起来道:“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谢大人美意,小人自己可以慢慢走进去。” 刘邦当即婉拒,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深明这个道理。 “那好吧!快去吧!别让陛下等太久了。” 佰卓笑着道,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刘邦望着佰卓的背影,再次拱手一拜。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虽然佰卓看不见,有多此一举之嫌,但刘邦却觉得凡是面面俱到,终归会有些许收获。 直至佰卓离开了平天殿后,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刘邦方才直起身板,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祈天殿的大门,拍了拍衣袍,然后又整理了一番头发,方才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嬴政看着奏章,听到脚步声,便撇了一眼,看刘邦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嘴角忍不住上扬,挂着淡淡的笑意。 刘邦进来之后就低着头,不敢随意乱看,深怕失了礼数。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命运转折点,容不得丝毫马虎。 “小吏拜见陛下。” 刘邦走到殿前,立刻弯腰九十度,躬身一拜道。 “坐吧!” 嬴政指了指一旁的特制背椅,神色已然严肃道。 “谢陛下。” 刘邦差点就哭了,陛下垂怜啊! 这双腿,他都快感觉不是自己的腿了。 一瘸一拐的来到背椅前,坐了下去。 刘邦瞬间感觉舒适无比,一双腿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过了头。 止不住的颤抖着…… “近来国事繁忙,朕处理公务,就把你再外面候着的事给忘了。” 嬴政一边提着毛笔行云流水的在奏章上作批注,一边随口道。 “陛下日理万机,小吏多等一会是理所应当之事,毕竟国事为重。” 刘邦言不由衷道。 陛下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坐那好生歇歇,等会一起用膳吧!” 嬴政头也没有抬一下,依旧专注的处理政务,随口道。 “咕噜噜……” 刘邦一听到吃,方才响起自己连午饭都没吃呢! 肚皮不争气的发出一阵阵抗议之声,吓的他脸色一变。 偷偷瞄一眼陛下,看陛下并无异样,仍在全神贯注的批阅公务。 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的窘态之声,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道:“谢,陛下。” 大约半个时辰,佰卓便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有几名内侍,各拿着一个铜盘。 两个铜盘之上摆放着餐器,另外两个盘子则是食物。 其中两名内侍走向刘邦,将餐具食物摆放在刘邦座椅前的木案之上,然后便对着嬴政一拜,悄然离去。 看着桌案上,一双木筷,一份转饭〔饭粒聚成团食用〕,两尊青铜鼎内,一荤一素,一柄断匕放在一块砧板之上。 刘邦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食物,可看到陛下仍旧在处理公务,他只能老老实实的看着。 真可谓是望眼欲吃…… 又过了大约一刻,嬴政方才放下奏章,看了一眼望着食物发呆的刘邦道:“看就能看饱肚皮吗?吃啊!” “是,陛下。” 刘邦被吓了一跳,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陛下正在看着自己,连忙道。 直到看见嬴政温文儒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根菜送入口中。 “这是云梦之芹,尝一尝如何?” 嬴政没有丝毫架子,一边吃,一边仿佛与亲故闲聊家常一般,对着刘邦道。 刘邦虽然饿的前心贴后背,可礼仪不能失,只能有模有样,跟着学,慢吞吞的拿起筷子,也夹起鼎中的芹菜。 只是刚送入口中,还没来得及下咽,刘邦便立刻一副惊若天人的模样,赞不绝口道:“小吏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蔬菜,此芹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噗嗤…… 佰卓当即忍不住嗤笑起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阿谀奉承之言他这辈子听过不少,可是这么厚颜无耻,的确是头一遭啊! ------------ 第十八章 刘邦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哈!哈!哈!” 嬴政也笑了起来。 刘邦见状也是跟着干笑两声,心中有些惊疑不定,陛下这是开心了吗? “这藿〔huo四声〕水之鳐来自东海之滨,调以精盐,老姜,小葱,秦椒,细火烹之半个时辰。辅以昆仑之蓣〔yu四声〕,寿木之华,有滋神养气之效。” 嬴政夹了一片鳐鱼肉,送入口中,淡淡道。 〔PS:古代调料是没有现在多,至于说放点盐巴煮肉,还是洗洗睡吧!先秦时代已经有很多配料了,不过平民是吃不到滴。昆仑之蓣,昆仑山药。寿木之华,传说中的仙木之花,不过估计应该是一种树龄很大的古树之花吧!〕 刘邦闻言,心中一震。 要知道平常百姓家就连盐都很少能吃到,更别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菜肴,他更是闻所未闻。 刘邦也夹了一片鳐鱼肉,入口细润丝滑,甚是美味。 这两年他虽活的比以往要有滋有润,但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却是第一次吃到。 “小吏承蒙陛下厚爱,今日能够吃到宫廷佳肴,实在人生一大幸事也。” 刘邦由衷道,之前他的确是吹捧阿谀奉承之言,但是现在却发自肺腑道。 “朕可是听了你的谏言,将山东六国余孽,朝中腐国污吏全杀了。可是如今天下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名仕儒生,更是对朕颇有微词。” 嬴政一边吃,一边一语双关道。 “陛下,只不过是一群只知附庸风雅之徒,何须在意?” “这些人不知感恩陛下仁德,整日议论闲言碎语,抨击朝政国策,借此太高自己,滋养名利。” “小吏听闻,李丞相曾谏言陛下,立律,诽谤者当族,偶语者弃市,却被陛下当朝驳回。” 刘邦整理了一番思绪,看着陛下,求问道。 “不错,确有此事。” 嬴政端起面前的酒爵,一饮而尽道。 “陛下仁慈,小吏以为如今天下流言蜚语四起,此律甚合时宜。” 刘邦放下手中的筷子,拱手一拜道。 “朕可以把他们的嘴巴给堵上,莫非还能把他们的心也给封住吗?” “这些人就是太闲了,朕已经给他们找事做了。” 嬴政莞尔一笑,同样驳回了刘邦的谏言。 禁言并不难,只是利弊皆凸显。 弊大于利,那些想说的依旧会偷偷摸摸乱嚼舌根,那些想骂的依旧会在心里骂。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去说,让他们去骂,如此反而更易掌控监听。 只要这天下人心向秦,朕还不相信了,就凭这些魑魅魍魉三寸之舌,就能把朕的大秦给说没了? “陛下圣明。” 刘邦微微一愣,然后只能道。 “朕在咸阳东城赏一座府邸给你。” 嬴政突然话锋一转道。 额! 陛下这是何意? 怎么好端端的赏给自己一座宅子? “陛下,小吏在泗水办差,咸阳的府邸恐怕用不上啊!可否给小吏置换到沛县?” 刘邦脸上挂着恭维的笑意道。 “大胆,陛下赏赐,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佰卓当即开口呵斥道。 刘邦顿时觉得菊花一紧,自己失言了啊! 嬴政挥了挥手道:“无妨,又不是上朝,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是,陛下。”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道。 “以后你就在咸阳办差了,没有府邸怎么行?” “凡为帝国效力者,朕是不会亏待的。” 嬴政大有深意道。 “小吏,拜谢陛下天恩。” 刘邦脸上露出大喜之色,连忙起身跪下谢恩道。 心中却有些沉重压抑,咸阳啊! 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天下人人向往之圣地。 可终究是是非之地,绝非存身立命之良处啊! 自古以来,凡是一朝京畿,明枪暗箭,争斗不休。 这坛子浑水,刘邦是打心眼不想参合进来。 但看陛下心意已决,自己已无回天之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都说了,不用多礼,起来吧!” 嬴政一双黑眸看着匍匐跪拜的刘邦,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 “谢,陛下。” 刘邦起来,再次入座,老老实实的坐着,沉重的内心,让他已决没有半点食欲了。 “上次朕让你举荐人才,你还没有为朕推举呢!” 嬴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刘邦询问道。 “人才小吏倒是一个都不认识,可若是说能人,小吏还真认识几位。” 刘邦内心盘算一番,与其自己身处险地,拉几个人过来,分担危险似乎也不错。 “说说看。” 嬴政眼神深邃的看着刘邦,露出浓厚的猎奇之色。 “陛下,沛县主吏掾萧何,为人精炼能干,整个沛县有口皆碑。” “沛县狱掾曹参,为人义薄云天,历年沛县大案皆为其所破。” “沛县屠户樊哙,天生神力,勇武非凡,重情重义,胆量过人。” 刘邦使劲浑身解数,把三人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哈!哈!哈!” 嬴政听完,忍禁不住大笑起来。 自己说的很可笑吗? 刘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到一头雾水。 难道陛下嫌这几人身份低微? 不应该啊! 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半斤八两罢了。 “陛下,何以发笑?莫非小吏有失言之处?” 刘邦拱手一拜,疑问道。 “晚了。” 嬴政嗤笑道。 什么晚了? “????” 刘邦额头布满了问号,更加迷惑了。 “你说给他听。” 嬴政对着佰卓道,然后拿起筷子,再次漫不经心的吃了起来。 “萧何经朝廷考核,政绩突出,陛下破例擢升其为泗水郡郡守。” “曹参表现良好,口碑极佳,以被征召入征西大营,任校尉,掌一部兵马。” “樊哙勇武,忠厚重情,以被征召入北方军团,任军侯,掌一曲兵马。” 佰卓怜悯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刘邦,缓缓道。 刘邦顿时呆若木鸡? 自己是在做梦吗? 萧何多年来始终不得志,因为出身低微,无论表现多么突出,也止步于主吏掾,再无寸进。 曹参家贫,又是黔首,无权无势,哪怕能力过人,也能蜗居于狱掾。 至于樊哙,宰了大半子的狗,做将军? 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 刘邦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第二章奉上,还有五章,朕的大秦亡了吗?推荐票何在?朕的大秦锐士何在?〕 ------------ 第十九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还有吗?继续推?” 嬴政放心银筷,然后把双手放在一个盛着清水的玉盘之中,洗了洗。 拿起黑色锦布,擦干水渍,将饭粒黏成一团,边吃边道。 刘邦顿时一张老脸垮了下来,满是尴尬之色道:“回陛下……没……没了。” 您当是野草呢?随处可见吗? 心中没底的自己也不敢乱推举,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在刘邦大半生之中,也就萧何,曹参,樊哙三人不错。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嬴政突然郎朗出口,十分富有韵味的念道。 “好诗词,陛下不但文治武功,远超三皇五帝,就连诗词歌赋也能羞愧天下所为的文坛巨匠宗师。” 刘邦当即拍着手,称赞不已道。 “不是朕写的。” 嬴政大有深意的撇了一眼刘邦,笑着道。 额! 刘邦顿时大囧,感情闹了个乌龙? “不知何人所著?如此大逆不道之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是想要谋反啊!” 刘邦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开口义正言辞的驳斥道。 “喔?哪里大逆不道,哪里又凸显反迹了?” 嬴政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兴致勃勃问道。 “回陛下,这第一句看似平常,并无逾越之处。” “可这第二句,若不是陛下所著,那便是存大逆不道之心。” “这世间除了陛下,哪个能够威加海内?” “还有这第三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明明是有聚贤纳才之心,意图不轨啊!” “这天下是陛下之天下,何须他人守四方?” “小吏,恳请陛下立刻下令拘捕这个叛逆狂妄之徒。” 刘邦一副忧国忧民,为君分忧,愤愤不岔道。 “当真?” 嬴政看着刘邦,反问道。 啥? 陛下这何意啊? 怎么感觉眼神乖乖滴? 怪吓人啊! “陛下,如此狂悖之徒,嚣张跋扈,丝毫不把陛下放在眼中。若不严惩,何以安天下人心。” 刘邦言辞凿凿,大义凛然道。 “好,说得好。” 嬴政由衷道,差点就信了。 刘邦顿时心花怒放,陛下这算是夸奖自己吗? 可没等刘邦高兴完,就乐极生悲了。 “朕听说这首诗是你写的,所以才念来让你回忆一下。” 嬴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凛冽之色。 刘邦一个没坐稳,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三魂七魄眨眼睛就全丢了。 “陛下……切勿听信小人谗言,小吏哪有这样的胆子。” 刘邦麻溜无比的爬了起来,直接走到殿前,跪了下去。 “朕听了,可没信啊!这不是在问问你,究竟是否属实?” 嬴政黑色的眼眸盯着刘邦,宛如能够摄人心魂。 刘邦心中哇凉哇凉滴,这是哪个混账王八蛋,陷害自己? 借自己八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写这种反诗啊! 再者自己虽然上过学院,也认识几个字,可写诗这种高难度的事,还真不是自己能够做到的。 “陛下……小吏冤枉啊!小吏大字都认不出几个来,哪有这等本事写诗作赋啊?” “小吏以全家性命担保,绝无此事。此乃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小吏愿与其在陛下御驾前对峙,如有异心天地不容,神灵共诛。” 刘邦内心慌的一比,心惊胆战,立下重誓道。 “不用了,朕相信你,起来吧!” 嬴政抬了抬手,示意刘邦起来道。 您相信…… 小吏不敢信啊! 刘邦莫名心慌意乱,可既然陛下如此说,自己也只能老老实实站了起来,拱手一拜道:“谢陛下信任。” “留在朕身边做个御前中常侍如何?” 嬴政笑吟吟的看着刘邦,一副询问的样子道。 〔此中常侍非汉中常侍,汉朝中常侍为宦官,秦是皇帝近臣,随时接受皇帝召见顾问,相当于皇帝参谋,出谋划策的角色。〕 刘邦看着陛下的笑容,不知道为何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一种强烈的直觉提醒自己,若自己敢说个不字,只怕命不久矣。 这种直觉曾救过自己一次又一次,让自己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臣,谨遵陛下圣喻,谢陛下厚爱,愿为帝国肝脑涂地,愿为陛下万死不辞。” 刘邦连忙道,根本不敢有丝毫迟疑。 嬴政笑容渐渐敛去,若刚刚刘邦有一丝迟疑,今日就别想活着走出祈天殿了。 “你倒也算有几分机警,若是你不愿为国效力,那朕这咸阳宫就要多一个宦官了。” 嬴政毫不避讳,直言道。 刘邦顿时心中大惊,感觉裤裆凉飕飕的,直冒寒意。 这陛下可真狠…… 难怪常言道,天威难测啊! 明明笑脸以待,却暗藏杀机! “臣,谢陛下怜悯。” 刘邦再次一拜,高呼道。 “不用谢朕,是你自己的聪明救了自己。朕喜欢聪明人,因为聪明人更懂得审时度势,明白天下滔滔大势不可阻挡。若是自不量力,只会落个死无全尸,满族皆灭的下场。” 嬴政大有深意道。 “陛下圣明,臣惶恐。” 刘邦诚惶诚恐道。 “好了,吃也吃完了,说也说清了,退下吧!会有人带你回府邸,明日记得准时上朝,朕还要处理国事。” 嬴政看着刘邦,挥了挥手。 “那臣的家人……” 刘邦想了想,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嬴政便打断道:“朕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接了,应该就这几日就能到咸阳。” “臣谢陛下天恩,臣告退。” 刘邦大喜,若是把妻儿双亲留在沛县,自己身在咸阳,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不过转眼一下,如今自己也算是身在朝中,就算自己想让家人留在沛县,只怕陛下也不会答应。 离开祈天殿后,刘邦内心思绪万千,亦不知是福还是祸…… 嬴政看着刘邦离去之后,对佰卓道:“黑冰台可有人安插入刘府之中?” “回陛下,已有间部混于刘府。” 佰卓立刻回答道。 “嗯,从间部挑选两名姿色上佳的女间,给刘邦做姬妾,等他的家人来了之后,一同赏赐过去。” 嬴政沉声道。 “臣,谨遵陛下圣喻。” 佰卓拱手一拜道。 〔第三章,还有四章,求打赏,求推荐票,求一切支持兄弟们!〕 ------------ 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特么的这停电了←_←读者群视频为证…… ------------ 好消息 八点左右来电,蛋疼消息,刚写完一章,没保存,不知道还有木有,求安慰,还有四章一定奉上 ------------ 第二十章 不想当皇帝,就不配做朕的儿子 咸阳宫,太庙紧邻社稷坛之侧。 九尊大鼎仿佛经历了数千年风雨,屹立在太庙的院落之中。 昭王灭东周,迎九鼎于太庙,至此九州鼎便安静的躺在大秦帝国太庙之中,镇压山河社稷气运。 九鼎分别为,冀州鼎,兖州鼎,青州鼎,徐州鼎,扬州鼎,荆州鼎,豫州鼎,梁州鼎,雍州鼎。 鼎身雕刻有九州大地名山大川,珍禽异兽,象征天下九州,得之者得天下。 太庙大殿大门紧闭,两排甲士忠诚的守卫在这里。 胡亥坐在大殿的角落,缩成一团,衣装凌乱,神色惨白。 被幽禁于太庙时,他才刚满二十一岁,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二十三岁的他,看起来,却宛如三十多岁一般,沧桑落寞。 自幼养优处尊,什么时候遭受过这般冷遇。 在不见天日的太庙中,他苦苦挣扎,熬过了一个个有一个日夜交替。 春去冬来,原本他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父皇。 只要见到父皇,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一次又一次,他等来的却是无穷的失望。 父皇为什么这么狠的心? 自己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十月寒霜,天气越来越冷,虽然穿的十分单薄,可身体上的冰冷,胡亥并没有感到。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冰寒刺骨,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寒意,腐蚀着自己。 吱呀…… 大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胡亥神色麻木,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这样的一幕他已经失望无数次,又到了吃饭时间了吗?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随之是关门声。 胡亥仍旧埋着头,双臂环抱,神色呆滞。 嬴政看着蜷缩角落里的儿子,心中隐隐作痛。 看了一眼列祖列宗的灵位,他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看着大秦帝国历代先王的灵台,嬴政内心涌起了一丝丝辛酸。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 当年邯郸城,那个备受欺辱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天下共尊的始皇帝。 自十三岁登基大统,继承历代先祖遗愿,嬴政已经记不清自己遭遇过多少次生死危机。 母后不知检点,让天下耻笑自己。 先有吕不韦专政,后有嫪毐擅权。 兰池,博浪沙,王宫大殿之中,记不清多少次被人行刺。 “父皇?” 胡亥看到跪在蒲团上,看着先祖灵位出身的嬴政,有些不敢相信道。 嬴政对着灵位拜了拜,然后转过身,直接坐在了蒲团上对着胡亥招了招手。 胡亥立刻一路狂爬,来到嬴政面前老老实实的跪着。 “亥儿,知道父皇为何罚你?” 嬴政伸出大手,温馨的帮胡亥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听信赵高恶贼的蛊惑,觊觎皇帝大位。” 胡亥痛哭流涕道。 “啪……” 原本正在帮胡亥整理凌乱秀发的嬴政,突然甩了胡亥一耳光。 “不想当皇帝,就不配做朕的儿子。” 嬴政瞪着胡亥,严厉无比道。 胡亥直接被一巴掌给打懵了,听到父皇这样说,他更是茫然失措。 “父皇,孩儿不明白。既然父皇不怪儿臣,为何要罚儿臣。” 胡亥委屈万分,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朕不怪你想做皇帝,朕只是怪你蠢。” 嬴政劈头盖脸对着胡亥就是一顿臭骂。 胡亥整个人是完全懵逼,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战战兢兢的聆听父皇教诲,不敢插嘴,更不敢出言打断。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蠢的无可救药。” 等待嬴政臭骂完之后,胡亥方才灰头土脸道。 “做皇帝就要心胸广阔,广纳良言。驾驭群臣,知人善用。” “若是连臣子都驾驭不了,充其量不过是个被架空的傀儡皇帝。” “初登大位,毫无威望,便急于清除异己,骨肉相残。此等仇者快,亲者痛之事,你是不是脑子被门给夹了?” 嬴政真是掐死这个逆子的心都有了,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如今说出来,还真是轻松了一大截。 “????” 胡亥一双眼睛全是疑问,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做皇帝了吗? 我被架空了吗? 我清除异己了吗? 我残害骨肉了吗? 我特么跟谁说理去? 我不就是听说父皇您病逝了,答应赵高继承父皇遗愿,牧守这万里河山吗? 我不是还没成功,就被父皇您给幽禁了吗? 我在做梦了? 都是幻觉? 是我病了,还是父皇您老糊涂了? 胡亥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完全被搞糊涂了。 “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嬴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胡亥道。 “……”胡亥。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啊!” 胡亥哭丧着一张脸,声音微弱道。 “啪……” 嬴政气恼万分,又甩了胡亥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个逆子,若是想不出来自己哪里错了,就在太庙孤独终老吧!” 嬴政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就要离去。 胡亥是真的绝望很久了,眼见希望来了,哪里肯轻易放过。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胡亥连忙跪着,一把抱着嬴政的大腿,苦苦哀求着。 “哪错了?” 嬴政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着胡亥,冷冷道。 “父皇……儿臣不敢觊觎皇帝大位,听信赵高谗言。” 胡亥眼泪喷涌而出,从小到大,这一招都行之有效,所以便又故技重施。 嬴政顿时气的浑身发颤,火冒三丈,抬脚直接把胡亥踹的翻了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 “逆子……” “蠢货……” “让你不知道……” “让你不明白……” 嬴政一边爆踹胡亥,一边大骂道。 过了一会,嬴政感觉念头通达,神精气爽,看着鼻青眼肿的胡亥,怒喝道:“在太庙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什么时候再告诉朕。” 胡亥痛的龇牙咧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嬴政道:“要是儿臣想不通怎么办?” “那你就在太庙孤独终老吧!” 嬴政说完,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胡亥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辛酸无比,大声哀求着:“父皇,不要丢下儿臣……不要丢下亥儿……” 嬴政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坚定不移的离开了太庙。 太庙大门,缓缓再次合拢。 胡亥颓废无比的趴在地上,瞬间失去了精气神,目光空洞的望着紧紧合拢的大门,怔怔出神…… 〔第四章奉上,还有三章,俺被放弃了吗?推荐票这么少么,呜呜!〕 ------------ 第二十一章 那当然是想来做官了 始皇帝诏令布告天下,举世哗然。 拒不奉诏者满族逐放中南,教化土著。 绝大多数士子名仕皆被吓破了胆,纷纷接诏,老老实实任教一方。 小部分高风亮节,宁死不屈者,被当地府衙逮捕。 一人风骨,感人肺腑,累及全家。 无一例外,皆被逐放中南。 自此天下所有文人皆明白了一个道理,嘴巴再强,终究强不过刀剑。骨头再硬,终究硬不过铜铁。 十一月的咸阳城,大雪纷飞,但却热闹非凡。 首届恩科会试于咸阳宫举行,始皇帝陛下亲自殿试天下士子,择优而入仕。 一时间天下人的目光,皆投向了咸阳。 毕竟自古以来,仕途皆以勋贵举荐成规。 这恩科是否能够推行,关乎所有人的命运。 大秦帝国自一统天下以来,朝着待选郎官,多为勋贵之后,要么就是朝中权贵门生。 章台宫,平天殿…… 嬴政高坐王座之上,下方文武百官皆老老实实坐在下方。 “开始吧!” 嬴政对着身旁的佰卓道。 “陛下有旨,金科殿试开始。” 佰卓高声喊道。 平天殿外,数百名从帝国各地赶来的士子,无不翘首以盼。 一名宦官手中拿着一份名单,开始点名。 很快一名青年穿着布衣,便走进了平天殿内。 “草民拜见陛下。” 布衣青年走到大殿之下,立刻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姓名,籍贯,师承何人?” 嬴政并未开口说话,佰卓开口询问道。 “大山,上党郡长子人,无师自通。” 布衣大山颇为自豪道。 满朝文武不少人纷纷强行忍住笑意,一个个脸色古怪无比。 嬴政眉头皱了下,很快便舒展开来道:“那你都读过那些著作?又会些什么?” “陛下,草民会的可多了。” 大山一脸认真之色道。 喔? 莫非自己看走了眼? 此人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良才? “说说看。” 嬴政耐心问道。 “草民在十里八乡素有才名,邻里乡亲的家书都找草民写。” “读的可就更多了,除了乡志,田薄,丁薄,邻里乡亲的家书也要找草民读。” 大山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豪,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 “哈!哈!哈!” 满朝文武再也没忍住,哄堂大笑起来。 他们实在被这个来会试的才子,给逗笑了。 “你们笑什么啊!” “陛下,草民可没吹嘘,都是真的,不信陛下可以派人到长子丰裕乡打听打听。” 大山感觉自己的自尊似乎受到了伤害,对着嬴政诚心诚意道。 嬴政的神色很冷,看着哄堂大笑的百官,呵斥道:“好笑吗?” “陛下息怒。”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一笑,可并非仅仅是嘲笑这个乡巴佬。 更是损害了陛下的颜面,要知道此次科举会试,可是陛下一手促成。 “你的确有点学问,不错。” 嬴政把目光投向大山,温和道。 “谢陛下赞赏。” 大山似乎受到了极大鼓舞,感激不已道。 “你们乡里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识字啊?” 嬴政笑着问道。 大山看着陛下温和的笑意,让他如同沐浴春风一般舒爽。 好像陛下也不是传言中那般恐怖,目光扫视而过,一百人最少要吓死九十九个! “陛下,对草民的家乡很感兴趣吗?” 大山挠了挠头,嘀咕道。 “对啊!朕不但对你的家乡感兴趣,而且对大秦帝国任何一个地方都很感兴趣。能跟朕说说你们家乡吗?” 嬴政没有丝毫架子,宛如一个仁慈的长者,与后生晚辈闲谈。 满朝文武,一个个看的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少人与陛下工事数十载,谁何曾见过陛下有这般和蔼慈祥的一面? “既然陛下想听,那草民当然乐意说了。” “我们丰裕乡那可是块风水宝地啊!春暖花开之日,花草盛开,树叶绿意盎然,美不胜收。” “特别是我们那里的粟子,不但收成好,更是吃的香。” “如今陛下推行新政,邻里乡亲可感激陛下了。家家户户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永业田,日子也是过的一天比一天好。” “就是读书嘛!好像除了乡老,里正就我一个识字的。大家都忙着开荒种地,对书都不怎么感兴趣。” 大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 嬴政似乎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心中却有些沉重,看来新政推行任道重远啊! 一个乡除了乡吏,就出了这么一个识字的。 窥一斑而知全豹,由此可见整个大秦帝国平民百姓的内心,只关注种地开荒,读书识字,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新政必须推行,而且要始终如一的贯彻下去。 学府也一样要推广,让天下的官吏去给这些百姓们普及读书改变命运的道理。 恩科的弊端,嬴政很清楚,但凡事有利皆有弊。 只要利大于弊,那便值得去推行。 愚昧无知不利于帝国长远发展,只有人人如龙,大秦帝国才能繁荣昌盛。 开启民智,大秦帝国方能走的更远。 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不可能面面俱到。 皇帝有皇帝的担当,臣子有臣子的指责,工匠有工匠的作用,商人自有商人的生存之道。 这世间芸芸众生,皆有各自的使命,而自己的担当,就是让他们各司其职,各尽所能,为大秦帝国添砖垒瓦。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你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想到来咸阳会试啊?” 嬴政撇开杂念,对着大山问道。 “陛下,那当然是想来做官了。” 大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那你又为何想要做官呢?” 嬴政疑问道。 “做官威风啊!住很大的庭院,娶很多漂亮的婆娘,生一大堆小娃娃。” 大山脸上露出憧憬之色道。 听到大山的话,大殿之中的百官纷纷变色,一个个低着头,不再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都听到了?” 嬴政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文武群臣,然后再次看着大山道:“那你想当个什么官啊?” “陛下……你真要封草民做官啊?” 大山露出震惊之色,狐疑道。 “你先说说,你想做多大的官啊?” 嬴政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答复,而是笑着问道。 “这个……” “丞相草民肯定是做不了啦!” 大山嘿嘿一笑,十分有自知之明道。 “哈!哈!哈!” 嬴政笑了起来,也被这大山给逗笑了,乐的不行…… 〔第五章,还有二章,继续求打赏,求推荐票,兄弟姐妹们!〕 ------------ 更新更正下 趴电脑桌上睡着了,分三天更吧!这三天每天五章!~~礼拜四更三章! 十章补完结束!脑子乱哄哄的,怕写出来质量下滑!就不头铁硬水了! ~~~ ------------ 第二十二章 秦律昭昭 “那你觉得自己能胜任何职啊?” 嬴政看着大山,笑着道。 “陛下,草民祖父年事已高,早些年间便已力不从心,草民想接替祖父的重担,照看邻里乡亲。” 大山对着嬴政满脸期盼道。 噢? 嬴政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即便不要个京官,怎么也要个县官吏。 看来自己还真猜错了,这世上也并非所有人都欲求而不满。 “老人家今年高龄?” 嬴政疑问道,看大山不过二十出头,其祖父常理而言应该也就五六十岁吧! 怎么会力不从心呢? “陛下,家祖今岁已八十有三。” 大山有些奇怪,陛下为何会问这些,不过既然陛下问了,他也就如实回答道。 “果然高寿,人过七十古来稀啊!” 嬴政由衷感慨道,然后话锋一转,疑问道:“那你的父亲呢?正所谓父愿子继,应该还不用你这个孙儿来承担吧?” “陛下,家父在帝国伐楚之战,响应帝国号召,随李信大将军征战楚国时,战死异国它乡了。” 大山露出悲痛之色,声音有些沉重道。 “还是帝国功勋之后,善也。” 嬴政褒奖道。 “陛下说笑了,家父寸功为立,便战死疆场,哪有什么功勋啊!” 大山连忙道,苦笑道。 “嗯?” 嬴政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然后对佰卓道;“去把上党郡长子县战死卷宗取来。” “臣,遵旨。” 佰卓当即拱手一拜,然后便急匆匆离开了平天殿。 “做一乡之长,可不仅仅要能识字,更要熟悉大秦律令。” 嬴政看着大山,发问道。 “陛下,大山自幼耳濡目染,对大秦律了然于胸。” 大山立刻道。 “那朕便来考考你。” 嬴政看佰卓去取卷宗了,闲来无事,便兴致勃勃道。 “请陛下出题。” 大山说起律令,也同样跃跃欲试道。 “若路遇贼人,有人呼救,百步之内,若不施以援救……” 嬴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当赀二甲。” 大山脱口而出道。 虽然被冲撞,但嬴政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更加好奇,继续道:“什伍之家,若有人窝藏罪犯,依大秦连坐之法,当如何处置?” “知情不报者赀一盾,不知者无罪。” 大山不假思索,对于秦律信手沾来道。 “遇生人,疑奸佞而不举官,何罪?” “罚城旦三月。” “吏收匿投书告奸,当如何?” “有投书,勿发,见辄燔之。系投书者鞫审谳之,能捕者购臣妾二人。〔烧掉匿书,抓捕投书之人者,赏男女奴隶各一名。〕” “杀人者未觉则亡故,乃后告发,家人何以论处?” “杀人者,死且埋,不予受理, “贼入甲室,甲受伤而呼救,典老皆不在家,何论?四邻也皆不在家,何处?” “大秦律吏有肩负当地之责,无论在否,皆论罪。四邻闻之而不救,连坐之罪。四邻不闻,则无罪。” “免老以告不孝,謁殺,何论?”〔老人告子不孝,请求判罪或死刑〕 “子不孝,天不容,无须核实审查,当立刻拒捕弃市〔死刑〕。” “男女通奸,知情而不举,何罪?” “应同罪,弃市。” “妻凶悍,其夫加以责打,撕裂了她的耳朵,或打断了四肢、手指,或造成脱臼,问其夫应如何论处?” “应施以耐刑。”〔剃光胡子,偷笑。〕 “子控告父母,奴婢控告主人,何论?” “非公室告,不予受理。” “同母不同父之人通奸,如何论处?” “应弃市。” “女子离夫私逃者,何罪?” “黥为舂。”〔脸上刺字,治米。〕 “男子无故以休妻,何罪?” “黥为城旦。”〔脸上刺字,筑城或修缮城池。〕 嬴政一边问,大山对答如流。 很快佰卓捧着一盘卷宗回来了,直接来到嬴政身旁道:“陛下。” “放下。” 嬴政随口道,然后看着大山问道:“你父何名?” “回陛下,家父名唤大牛。” 大山心中满腹疑窦,不知道陛下要做什么。 嬴政点了点头,随手拿起卷宗,便看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嬴政面前的卷宗很快就被翻完了。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佰卓站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肉跳。 平天殿内静的可怕,目光都投向了翻阅卷宗的陛下。 “长子县的战死卷宗全都在这了?” 嬴政大手放在面前的卷宗上,看着佰卓,目露寒光道。 佰卓被吓的菊花一紧,连忙道:“回禀陛下,全在这里了。臣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一份遗漏。” “哗啦……” 桌案上的铜盘被嬴政直接推到了地上,发出阵阵响声。 “陛下息怒。” 满朝文武,无不胆战心惊,连忙拱手一拜道。 大山也被陛下突变的神色给吓住了,连忙跪了下去,心中惶恐不已。 如果说刚刚的陛下是一位慈祥和蔼的长者,那么这一刻,那感觉陛下犹如一头食人猛兽,让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怦怦直跳。 嬴政站了起来,看着俯首而拜的文武百官,目光越来越冷。 “扶他起来。” 嬴政看着跪在地上,浑身发颤的大山道。 “喏。” 佰卓立刻如蒙大赦,赶紧走了下去,将大山扶了起来。 大山虽然浑浑噩噩的被扶了起来,但仍旧一脸心有余悸之色。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传言不虚,陛下实在太恐怖了。 “李斯……” 嬴政开口唤道。 “臣在。” 李斯连忙拱手一拜,然后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之下,低着头,不敢迎视陛下锐利的目光。 “朕若没记错,攻伐六国时,这些都归你负责吧?” 嬴政大有深意道。 “回禀陛下,正是如此。” 李斯心中叫苦不已,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自己这一年多来,一直谨言慎行,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又要被陛下问罪。 可千般小心,万般谨慎,终归还是躲不开。 “那你来告诉朕,这长子县战死卷宗上,丰裕乡大牛之名为何不在其中?” 嬴政的语气森冷,言辞严厉,质问道。 李斯感觉头大如斗,这让自己如何回答? 攻伐六国,为国战死者,不知凡几。 也许遗漏那么一两个? 或是逃兵? 又或许是下面的人在搞鬼? 自己的确是丞相,可那么多战死功勋,自己就算想要一一核实,也分身乏术啊! 〔第一章奉上,求打赏,求推荐票,还有四章!〕 ------------ 第二十三章 朕不要你以为 “陛下,臣以为也许其父乃是逃卒,所以未曾入册。” 李斯战战兢兢道。 “朕不要你以为,朕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复结果。” 嬴政勃然大怒,瞪着李斯,呵斥道。 “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李斯心中有些凄苦,该来的终究回来。 哪怕自己说出再多理由,陛下若是不听,又有何用? “为国捐躯者,皆为大秦帝国之功勋。” “大秦律,凡战死疆场者,爵晋一级,田百亩,宅一座,钱五贯。” “你说逃兵是吗?” “大秦律,一人惧战逃跑,株连全家,他们家何以安然无恙?” 嬴政看着李斯,怒喝道。 “回陛下,可能登记载册,有所遗漏,也未可知啊!” 李斯情急之下,未曾细细思量,脱口而出道。 只是刚说完,他便后悔了。 “大秦律可是你主持编修,依律有功之士,漏载编策,何罪也?” 嬴政质问道。 “回陛下,当斩手。” 李斯咽了咽吐沫,不由心跳加快。 “去查查长子县人丁薄与功爵薄。” 嬴政对佰卓道。 “臣,遵旨。” 佰卓拱手一拜,立刻急匆匆的再次离去。 大殿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闷的气氛之中。 每个人的心情都沉甸甸的,生怕引火烧身。 大约三刻钟后,佰卓又回来了,对着嬴政一拜道:“回陛下,已查实。” “说吧!” 嬴政感觉有些心烦意乱,虽然心中很清楚,朝廷政令本身是好的,但到了下方,当地官吏上下沆瀣一气,欺上瞒下,屡见不鲜。 但无意中发现,他还是非常愤怒,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回陛下,长子县丰裕乡大牛,因屡立战功,擢升屯长,受封三等簪袅爵。” “而长丰县户籍所载,其人未亡,仍在军中效力。” 佰卓拱手一拜道。 “哈!哈!哈!” 嬴政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很冷。 “这不可能,我父已经战死十几年,若是还活着,岂会十几年来书信全无?” 大山脸色大变,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道。 “那请李丞相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明明死了十几年的人,何以还在为帝国效力?” 嬴政撇了一眼李斯,声音慷锵有力道。 李斯脸色苍白无比,混迹官场数十年,他心中已然猜出个七七八八。 对于官场这些龌龊之事,他又岂能不知? “回陛下,这些人丧心病狂,以假充真,欺上瞒下,实乃十恶不赦之罪。” 李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对着嬴政道。 “好一个丧心病狂,好一个以假充真,好一个欺上瞒下,好一个十恶不赦啊!” “这便是大秦帝国的股肱之臣啊!” 嬴政一语双关,讽刺不已道。 “陛下息怒。” 文武百官莫不俯首,齐声高呼道。 “陛下,这些人藐视陛下,践踏国法,寒天下人之心。” “若不严惩,国法何存,天威何在?” “恳求陛下彻查,以正朝纲,以匡社稷。” 王翦对着嬴政一拜,声音洪亮道。 “恳求陛下彻查,以正朝纲,以匡社稷。” 文武百官齐声高呼道。 “十几年了,若非今日误打误撞,此等荒谬之事,是否永无真相大白之日?” “谁能告诉朕,这样荒谬可笑之事,大秦天下还有多少?” “朕日夜以继,呕心沥血,严格律己,自继位以来,二十多年如一日。从未有一日懈怠,昼断狱以百计,夜理书以石计。”〔一石百斤〕 嬴政声音宛如洪吕大钟,敲打着众人的内心。 “陛下勤政爱民,天下之福,社稷之幸。” 文武群臣再次齐声高呼道。 “大秦万万里山河,若什么都要朕来管来做,朕要尔等何用?” 嬴政重重拍了一下木案,发出一声轰隆巨响。 “臣等有罪,陛下息怒。” 文武群臣再次开口道。 “刑部尚令何在。” 嬴政大声喝道。 “臣在。” 廖至立刻挺起身板,拱手应道。〔前文提过,廷尉改刑部。〕 “给朕彻查,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处死,满门逐放中南。” 嬴政厉声喝道。 “臣谨遵陛下圣喻。” 廖至立刻领旨道。 “贪欲世人皆有之,但终归要有个底线。朕今日把话说明白了,若是尔等不知进退,那休怪朕不念及君臣之谊。” “鱼肉百姓,贪墨粮饷,觊觎功勋,知法犯法者,查一人,朕便杀一人。查一双,朕便诛一双。” “朕还就不信了,这大秦天下,就杀不出一个个朗朗乾坤来。” “究竟欲望更诱人,还是朕的屠刀更生畏。” 嬴政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对着满朝文武强硬无比道。 “陛下圣明。” 满朝文武一个个脸色苍白,对着嬴政一拜道。 “敕令,左丞相李斯,不谋其政,御下无术,渎职惰工,荒度国事。废其国公位,贬黜为彻侯。罢其丞相位,降户部尚令。以儆效尤,以安天下。” 嬴政冷冷道。 “臣,领旨,谢陛下天恩。” 李斯连忙叩首一拜道。 上一次陛下血洗宫廷,自己的门生故吏被清洗大半,他便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 这一次陛下借题发挥,罢了自己相位,贬了自己的爵位,下一次便要杀了自己吗? 李斯心中有些悲戚,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眼神都有些空洞。 “御史大夫茅焦,身负监察百官职责,未觉无知。上不体君忧,下不恤民愤。彻侯之爵降为关内侯,御史大夫之职降为御史右丞。” “御史右丞百里华,自先祖百里溪襄秦,历代皆侍秦。擢升百里华为御史大夫,统领御史台,纠察百官。” 嬴政再次做出了决断,大声喝道。 “臣遵旨,谢陛下天恩。” “臣遵旨,谢陛下天恩。” 茅焦与百里华一同站了起来,走到殿前,对着嬴政拜道。 “殿试继续。” 嬴政冷冷道。 下方文武百官,无不满腹疑窦,陛下为何没有任命新相? “你一片孝心,请求朕准了。去吧!朕会为你父亲讨回公道,绝不会寒了大秦锐士之心。” 嬴政目光看向了大山,郑重道。 “草民谢陛下天恩,草民告退。” 大山再次躬身一拜,然后便缓缓离去了。 “下一位。” 佰卓再次高声喝道。 〔第二章,下一章预计一点吧!还有三章,求推荐,求打赏,求一切支持兄弟姐妹们!〕 ------------ 第二十四章 公主殿下留步 咸阳宫…… 一名穿的破破烂烂,满脸脏兮兮的尽是污垢,嘴唇干裂的男子,步伐漂浮朝着咸阳宫大门的守卫走了过去。 “止步,咸阳宫禁止乱闯,否则格杀勿论。” 一名当值守将,当即拦下了此人,呵斥道。 “将军,小人是前来参加金科会试的考生。” 男子虽然脸上脏兮兮,衣衫褴褛,但声音却格外年轻,由此可见其年龄并不大。 “金科?会试?就你这个德行,还想入宫?你就不怕惊扰陛下圣驾,将你当初格杀?” 这名当值百将鄙夷的看着男子,嘲讽道。 “死亦何惧哉?陛下诏书可并非说落魄之人,不能会试吧?” 男子苦笑,叹了一口气道。 “陛下是没说,可你这幅德行,如何能入皇宫?你不怕惊扰陛下圣驾,被处死,本将害怕呢!” 百将心中佩服男子的勇气,但他却并不想冒险。 “将军,求你通容一二,小人一路乞讨,不远千里赶来咸阳,三日水米未进颗粒。” 男子躬身拱手对着这名百将一拜,请求道。 “滚……否则本将治你一个擅闯皇宫之罪。” 百将冷冰冰道,眼神锐利的看着男子,毫不留情道。 男子内心凄凉无比,今日若不能进宫参加会试,只怕自己便要丧命于此了。 左右都是死,自己还有什么好怕? “若小人一定要进呢?” 男子眼神坚定,挺直了身板,倔强道。 “吆喝,还来劲了吗?弟兄们……” 百将满脸轻蔑之色,开什么玩笑,这里是什么地方?强闯?取死有道也。 “喏。” 一群手持长戈的甲士当即围了上来,将男子团团围了起来,寒光闪闪的兵戈对准了男子。 “要么杀了小人,要么就让小人进去参加会试。” “陛下求贤若渴,若小人死在宫门之外,天下人耻笑也。” 男子几乎用出了全身力气,大吼一声,然后一步又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挡在前方的甲士,一时间也不由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断后退。 “今日乃大喜之日,金科会试,不宜见血。打他一顿,有多丢多远。” 百将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明白男子话中的威胁警告之意,当即下令道。 本就饿的前心贴后背的男子哪里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甲士的对手,很快就被一群甲士殴打在地。 一群人用脚不断踢打着躺在地上,宛若死狗的男子。 男子目光绝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咸阳宫大门,内心涌起无尽的悲戚。 就差这么一点,就差这么一点了…… 身体上的痛疼,他早已感觉不到了,嘴角洋溢出血迹,他却浑然无觉。 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咸阳宫的大门,满脸不甘之色。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娇喝声响起,一名身穿彩衣的少女对着众人喝道。 “你是何人也敢多管闲事?” 百将看着少女侍女装扮,并未放在心上。 “瞎了你的狗眼,我乃护国公府,长公主殿下的近侍彩儿。” 彩儿看着这名守卫,一脸傲然之色道。 百将脸色一变,然后朝着不远处看去,果然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不远处,一群甲士仆人守候一旁。 “啪……” 百将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脸上堆满笑容道:“原来是彩儿姐姐,不知小人有何可以效劳的地方啊?” “让他们住手,为何伤人?” 彩儿看着凄惨无比,躺在地上,眼神看着前方的男子,娇喝道。 “姐姐有所不知,此人胆大包天,强闯皇宫禁地,小人只是略惩一二。” 百将脸上都快笑出了花,只是满脸胡须,却让他显得格外狰狞。 彩儿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惊扰到殿下,你吃罪的起吗?” “兄弟们撤。” 百将立刻开口喊道。 一群甲士立刻停下了动作,不再殴打男子,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 彩儿见此,便转身离开了,朝着马车走去。 “算你好运,赶紧滚。” 百将冷笑道,然后不再理会男子,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缓慢的朝着这边行驶过来,很快就来到了宫门处。 车门打开,赢元曼从车子中走了下来,锦衣飘飘,风采照人。 “拜见长公主殿下。” 百将与守门甲士立刻齐声高呼,一拜道。 “免。” 赢元曼声音宛若玄音,十分轻容灵动。 公主殿下? 原本目光呆滞躺在地上的男子,顿时好似抓住了救命草,宛如起死回生一般,直接麻溜无比的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公主殿下留步……” 赢元曼闻声而止步,转身看了一眼被甲士隔开于十米开外,脏兮兮的男子。 “你有何事?” 赢元曼疑惑不解,她原本可以不以理会,但天性的使然,她并未如此,而是耐心问道。 “求公主殿下垂怜,带小人入宫参加金科会试。” 男子不停的叩首,苦苦哀求着。 这…… 赢元曼有些迟疑,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名男子的底细,岂能随意带入皇宫之中? 若是刺客怎么办? “你是来参加会试的士子?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 赢元曼虽天性善良,但却并不愚蠢。 男子一听,顿时明白了,连忙道:“公主殿下,小人陈平,乃三川郡阳武县户牖乡人士。” “为了入咸阳参加会试,因为路遇劫匪,盘缠尽被掠走,一路乞讨而来,方沦落如此境地。” 陈平低着头,不敢抬头,如实回禀道。 “取纸笔,让他写出来。” 赢元曼自然不会轻易相信,真假一试便知。 彩儿立刻领命,从马车之中取出纸笔,来到陈平面前,递给了他。 陈平立刻接了下来,直接跪在地上,将纸张摊在地面的石板上,挥笔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陈平脏兮兮满是灰尘的双手,高高捧起纸张,放在头顶之上。 彩儿接过纸张之后,立刻返回,递给了赢元曼。 赢元曼接过纸张,不由眼睛一亮,好俊秀的字啊! 字好,人一般而言也不会差。 人如其字,锦绣之才也。 “放他过来吧!” 赢元曼对着守护一旁的甲士道。 〔第三章,下一章四点左右,还有两章,继续爆肝码字,求推荐,求打赏,求一切支持兄弟们!〕 ------------ 第二十五章 秦之四夷,尽皆当灭 嬴政黑着一张脸,看着考生离去。 下方文武百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丝毫异常,生怕触怒陛下。 佰卓也是无语,这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有些字都认不全,有些看过几本书,有些上过几天学院,都来瞎凑什么热闹? 你们这是要有多大的心,才有勇气站在这平天殿上? 就不怕触怒陛下吗? 过了一会,看没有人上来了,嬴政有些不耐烦道:“没了?” 会试了数百人,能堪重用者百不存一。 大多只堪就任一方小吏,难登大雅之堂。 “臣,去看看。” 佰卓拱手一拜道。 然后便朝着大殿外走去,走出平天殿后,看着广阔的广场,佰卓皱了皱眉头。 “都没了吗?” 佰卓对着一旁的宦者令问道。 “回大人,没了。” 宦者令对着佰卓遥遥拱了拱手道。 佰卓心中一沉,然后便转身回到了平天殿,来到嬴政身前,压低声音道:“陛下,没了。” 没了? 怎么可能没了? 不应该啊! 黑冰台不是说来了吗? 莫非半路出了什么差错? 嬴政脸上阴云密布,平天殿内安静的可怕。 “陛下,长公主求见。” 大殿外,一名郎将走了进来禀报道。 元曼来了? “何事?” 嬴政眉头皱了皱,这平天殿乃议政之地,后宫女眷不可随意踏足。 “回陛下,长公主送了一个人过来。” 郎将连忙道。 “人?什么人?” 嬴政怔了怔神,有些纳闷道。 “长公主说是前来参加会试的士子,被宫门守卫挡在了外面。” 郎将将公主的原话复述了一遍,一字不差。 嗯? 来了…… 这些笨蛋,差点坏了朕的好事! “宣。” 嬴政口中蹦出了一个字。 “喏。” 郎将领命之后,便立刻离开了平天殿。 走出平天殿之后,郎将来到赢元曼面前一拜道:“长公主殿下,陛下宣召。” 赢元曼笑了笑,却没有丝毫迈开脚步的意思,而是对身旁的陈平道:“你可以进去了。” “草民陈平叩谢公主殿下,今日之恩,陈平必当永生铭记。” 陈平立刻跪了下去,对着嬴政叩首一拜,然后发自肺腑道。 “去吧!为大秦帝国效力,就是对本宫最好的报答。” 赢元曼说完,便带着仆从侍女转身离开了。 “恭送长公主殿下。” 郎将与陈平一同拱手一拜道。 陈平低着头,目光瞄着赢元曼的背影,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直至赢元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方,陈平方才站了起来。 我陈平一定能够出人头地,所有人看不起我陈平的人,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们一定会后悔,我所承受的屈辱,必将百倍奉还。 陈平埋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登上长长的石阶。 走上石阶之后,印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 “平天殿。” 看着高阁大门匾额上的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他的目光露出坚定之色。 陈平虽然衣衫褴褛,但他仍旧用脏兮兮的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在满朝文武震惊的注视下,挺直了腰板,垂首慢步的走在平天殿的大道之上。 这…… 这…… 这是士子? 这是学子? 确定不是来讨饭的吗? 满朝文武下巴都快惊掉了一地,看着陈平。 陈平每走过一个地方,百官无不皱眉掩鼻。 刺鼻的酸臭味,让他们几欲作呕,只是碍于陛下威仪,他们不敢造次。 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纷纷掩口捂鼻。 陈平置若罔闻,如入无人之境,神态自若,有礼有矩的走到殿前,对着高坐,王座上方的嬴政躬身一拜道:“草民阳武陈平,拜见陛下。” “参加会试,如此装扮,成何体统?” “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嬴政板着面孔,声音不冷不热道。 “回陛下,草民不怕。” 陈平神态自若道。 “噢?天下人皆畏朕如虎,为何唯独你不怕吗?” 嬴政疑问道。 “陛下求贤若渴,广纳天下英才。扫六合而制八荒,击胡狄而平百越。草民虽长居颍川,仍有耳闻。” 陈平低着头,言辞之间,充满了敬意。 “那你就不怕传闻为虚?” 好话人人爱听,嬴政自然也不会例外,只不过也仅仅是听听罢了,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大秦帝国依法治国,凡事皆有法度可循。有功则必赏,有过则必罚。草民衣冠不整,仪态全无,皆事出有因。” “以陛下之英明神武,必不会为难于草民。” 陈平言谈话语之间不乏恭维之词,却又不易让人察觉,符合情理之间。 “所言有理,那朕就赦免你衣冠不整之罪。” 嬴政十分大度道。 “谢,陛下。” 陈平再次拱手一拜道。 “说说吧!你都有哪些才能啊?” 嬴政看着陈平,疑问道。 “草民一路乞讨而来,风闻陛下举兵征讨夜郎,不知是否为真?” 陈平并没有回答,而是反过来,求问道。 “不错。” 嬴政也没有隐瞒,此事也非绝密。 “夜郎地处西南,山狭路窄,东与巴郡,蜀郡,象郡,洞庭四地接壤,西与滇国毗邻。闭大山幽谷之间,勿与外界相连。” “夜郎国弱而民寡,四面环山而抱水,收夜郎,则携滇地。据崇山以制西羌,渡江河以钳月氏。蔽昆仑以扩祁连,划弱水以联贺兰。依黄河以至雄关,竖清野以弱胡狄。” “不出百年,不战胡狄则自溃也。” 陈平侃侃而谈道。 “此绝闭毒计虽好,但实施起来并不容易。无论人力还是财力,皆耗费甚广,区区胡狄何足道哉。” “而且一百年太久了,朕等不了那么久。” 嬴政当场批驳了陈平之策,毫不留情面道。 “……”陈平。 原本自信心爆棚的陈平,顿时心中一紧。 “陛下,我华夏与四夷征战数千年,浩瀚山河,非一日之功啊!” 陈平有些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了吗? “夏之四夷,何其强也?商之四夷,节节败退,周之四夷,闻风则遁,秦之四夷,尽皆当灭。” 嬴政十分强硬,似乎对陈平的话根本就不认同。 陈欧脸色微变,脑海苦思凝想。 怎么办? 就这样认输了吗? 真的好不甘心啊! 〔第四章,求推荐,求打赏,求一切支持!还有一章,预计七点!写完睡觉,累!〕 ------------ 第二十六章 这群精锐甲士,是大秦斥候吧? “陛下,草民愿出使滇地,说服滇王归秦。” 陈平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要么一鸣冲天,要么堕入深渊,永无翻身之地。 “勇气可嘉。” “滇国乃楚国大将庄硚所建,楚为秦所灭,你出使滇地只怕楚人便会杀你泄愤,只会白白送死啊!” 嬴政看着陈平,神色严肃道。 “大丈夫生于当世,死有何惧哉?若能为帝国捐躯,若能为陛下尽忠,草民死而无憾也。” 陈平坚定不移,拱手一拜道。 “好,若你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滇地入秦,免刀戈以涂炭,朕便赐你左庶长爵,官晋大秦帝国礼部左侍郎,荣尊天下,显赫一方。” 嬴政笑着道,抛出了一个巨大诱惑。 陈平目光闪烁着精光,这一切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草民若不能说服滇地入秦,愿死于滇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陈平大义凛然道。 文武百官无不动容,心中皆生出了紧迫之感。 这人为了讨好陛下,真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疯了…… 全疯了…… 嬴政目光炯炯有神,看着陈平,颇为欣赏,的确是一个狠人。 自然听出了陈平的弦外之音,若大秦使臣亡于滇地,那大秦帝国便能师出有名,攻伐滇地,让天下人无话可说。 “敕令,封陈平为大秦帝国典客寺招抚使,爵晋五大夫,秉节杖,持国书,出使滇国,专司招抚西南夷。” 嬴政直接下旨,钦点道。 “臣,领旨。” 陈平当即喜极而泣,领旨谢恩道。 典客寺招抚使领正七品衔,官职虽小,可对自己而言,无疑是踏上了青云之阶梯的第一步。 “你先下去吧!好生修整一番,明日便动身吧!” 嬴政看着脏兮兮的陈平,声音不容拒绝道。 “臣,遵旨。” “臣,告退。” 陈平再次一拜,然后便缓缓离开了平天殿。 “退朝吧!” 嬴政看着陈平离去,然后也站了起来,轻声道。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平天殿,朝着内殿祈天殿走去。 “陛下有旨,退朝。” 佰卓高声喊道。 “恭送陛下。” 文武百官当即拱手一拜道。 中南半岛渺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之上,一行商人行色匆匆,于密林之中穿梭。 他们服饰各异,显然来自不同的地方。 可却结伴而行,紧密协作。 “都快点走,穿过这座山隘就可以到达骠国了。” 其中一名满脸胡须,身穿布衣襦裙的中年男子口中发出叽里呱啦的声音,催促道。 这个商队只有二十多人,每个人除了背着竹篓之后,还各自持有各式各样的利器防身。 一行人刚走过山隘的转角处,就各自眼神警惕慌乱的看着前方,不约而同的止下了脚步。 布衣襦裙中南男子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一群黑甲武士。 他们装备精良,正在坐在山间小道两百的石壁上歇息。 还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异动,一声刺耳的号角声响起。 正在歇息的甲士,全部瞬间站了起来,拔出手中的利器。 几名山巅放哨的黑甲武士也皆举着手中的弩弓,对准了下方的不速之客。 数百名黑甲战士,一言不发,身上的盔甲污迹斑斑,不乏尚未干枯的血迹。 黑甲统领走在最前面,青铜鬼脸面具下,他的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这只突如其来的商队。 “大人,要不要小人过去打声招呼?应该是过往的商人,没有什么威胁。” 百川也从后面挤了出来,站在黑甲首领身旁,小声道。 “去问问他们什么来路,要去往何方?” 黑甲统领声音沙哑道。 “是,小人明白。” 百川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商队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 嘴里叽里呱啦,说了半天,一会换了一种言语。 直到距离商队还有十米左右,百川方才停下了脚步,不敢再随意上前。 “你们是中原人?” 不已襦裙男子,安慰了一番同伴,然后独自一人走向了百川,边走边说道。 “百川,象郡人士也。” 百川见有一个也是中原人朝着自己走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一年多年,跟着这群冰块在一起,都快把自己闷傻了。 “泗水郡周勃。” 布衣襦裙男子对着百川拱了拱手道。 “楚地之人?” 百川想了想,疑问道。 “正是。” 周勃点了点头道。 “楚地距离中南可是几千里地,周兄何以至此啊?” 百川没忘记黑甲统领的交代,开始套话道。 “还不是为了生计。” 周勃苦笑道,自己原本在家乡以编织养蚕器具为生,闲暇时去有丧事的人家做吹鼓手,日子倒也还能过得下去。 可好景不长,自家妹子被曲吴志那狗官的妻弟所侮辱,自己求告无门,一怒之下宰了那曲吴志之妻弟,便开始了亡命天涯。 若非万不得已,自己又岂会来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两人一番交谈之后,便有了大致了解。 “周兄,那便可都是一群惹不起的主,你们若想保住性命,切莫自误啊!” 临走时,白川好心提醒了一句道。 看着百川离去的身影,周勃脸色凝重。 从那群黑甲武士神上,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肃杀之气。 这是一群常年游走死亡边缘,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百战之士啊! 自己都躲到这里来了,若是这里也被大秦打下了,自己还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周勃内心,不由为自己的命运而惋惜。 听闻百川的回话,黑甲统领对着百川道:“让他过来。” 百川立刻转过身,对着百米外的周勃大声喊道:“周兄,大人让你过来。” 一边喊,百川还一边挥舞着手臂。 周勃心情沉重,看着四周山巅上的武士手持弓弩对着自己,前方数百名气势汹汹的武士,虎视眈眈。 自己还有的选择吗? 朝着前方快步走去,周勃来到黑甲首领一米开外,拱手一拜道:“小人泗水郡周勃拜见大人。” “你们商队要去何方?” 黑甲首领声音依旧沙哑,宛如不带丝毫感情。 “回大人,小人这是前往骠国经商。” 周勃忐忑不安道。 “经商?走私吧?千里迢迢,也只贩盐了。” 黑甲首领幽冷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冷冰冰道。 周勃顿时后背直冒凉气,要知道大秦律,私贩盐巴出境,乃是死罪。 “你不用紧张,我对你走私之事,并无兴趣。” 黑甲统领看出了周勃的不安,再次开口道。 “那不知道大人召小人前来,有何吩咐?” 周勃听完,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想多了,如此精锐甲士,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追捕自己贩盐而来。 那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 “你对这中南很熟吗?” 黑甲首领询问道。 “回大人,小人只知道一条路径通往骠国,其它陌生区域并不敢涉险踏足。” 周勃老实回答道,并不敢有所欺瞒。 “这骠国有多少人丁,多少士卒,多少城池?” 黑甲首领看着周勃一行人身上并无战斗痕迹,相信周勃并未说谎,接着问道。 周勃心中一惊,瞬间醒悟,这群精锐甲士,是大秦斥候吧? 来的时候,听说秦军已经攻灭雒越,正在媚河休整,大批刑徒正在伐木造船,开山铺路,准备渡媚河而西进。 〔第一章,继续努力更新,求支持!〕 ------------ 早睡 起来更,熬不下去了,状态不佳,灌水没意义!欠六章!明天继续继续补! 大家晚安! ------------ 神精气爽 休息好了,今天准备奋战一宿,兄弟姐妹们给点关爱,走一波!给点动力可否? 其实就是今天太惨了,俺来卖个惨,求点票票打赏!~~~~表打我,码字去了! 三点左右更新! ------------ 第二十七章 甘于平凡,只能接受命运的审判 “回大人,骠国就一座王城,二千余士卒,人口不到二万。” 周勃将自己所知的全都一一说了出来道。 “城高几许?” 黑甲统领台了抬手,淡淡道。 身后的众甲士,当即不约而同的将兵器插回了剑鞘。 “大人,骠人王城约二丈高。虽然城中只有不到二万人,但王城四周分散大大小小部落足有上百个,不下十万人。” 周勃心中一动,对于骠国他很熟悉。 听黑甲统领的话,似乎有染指骠国王城之意,所以他才提醒道。 “骠人兵器精良与否?” 黑甲统领似乎并未听到周勃的提醒,而是继续问道。 “大多为木茅,石器,骨器。铜铁之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周勃心中叹了一口气,见黑甲统领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善意,也不敢多言。 “我看你倒是可造之材,是否愿意为帝国效力?” 黑甲统领幽冷的目光打量着周勃,突然话锋一转道。 周勃微微一愣,心中略微有些苦涩。 这种形式下,自己敢说个不字吗? “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周勃拱手一拜道。 “很好,那你去把那些走私商人全杀了。” 黑甲统领目光投向远方局促不安的一众商人,冷冰冰道。 “大人……” 周勃单膝跪在地上,神色难看。 吟吟……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划破长空,寒光一闪。 好快…… 周勃心中惊呼一声,黑甲统领手中拿着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若不动手,全都要死。” 黑甲统领声音沙哑,宛如地狱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周勃内心天人交战,神色复杂万分。 他与这些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皆是因为利益而捆绑在了一起。 但一路相行,于心何忍? “恕小人难以从命。” 周勃下定决心之后,便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有情有义,还算不错,起来吧!” 黑甲统领的声音在周勃耳边响起道。 “大人?” 周勃睁开双目,发现脖子上的利剑已经不见,看着黑甲统领的剑已归鞘,有些惊疑不定道。 “我黑魇军主杀伐,为陛下手中之利剑。你无惧生死,心存大义,倒也符合黑魇军之宗旨。但至性之心,与黑魇军背道而驰。” 黑甲统领声音赞赏之余,又有些惋惜。 周勃耐心听着,心中有些惆怅若失。 黑甲统领抬了抬手,向前一挥。 身后立刻走出五名甲士,拔出自己的佩剑,脚步沉稳的朝着远方走去。 “大人?” 周勃大惊失色,看着黑甲统领满脸疑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行我等肩负帝国重任不容有失,若是异地相处,也许能饶他们一命,但此地不行。” 黑甲统领看了一眼单膝跪在面前的周勃,阴冷道。 “大人,他们只是无辜的商旅啊?何罪之有啊?” 周勃十分不岔的站了起来,看着五名甲士逐渐逼近远方道。 “那又如何?事关帝国大事,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黑甲统领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道。 周勃颓废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看着远方五名甲士,如狼入羊群,肆意收割生命。 五名甲士宛如一尊尊死神,冲入了商旅之中。 一众异族商旅莫不惊恐的大喊大叫,嘴中发出一声声怪啸之声。 他们虽然害怕无比,可生死面前,岂能不倾力一搏? 几名试图逃跑的同伴,被上方手持弓弩的甲士,当场射杀。 这让剩下的二十人当即意识到,已经没退路可言。 拿出自己的防身兵器,便哇哇大叫的朝着五名甲士冲了过去。 大秦帝国五人为一伍,这五名黑甲战士,显然是长年累月密切配合,自成战阵。 五人相互依持,各自攻守一个方向,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 “吼……” “吼……” “吼……” 不远处众甲士,纷纷齐声大吼起来,似乎在为自己的同袍助战,纷纷呐喊着。 短兵交接,前后不过几十息,便落下了帷幕。 五名甲士协同作战,攻守兼备,久经战阵,又经过严格训练击杀之术。 几乎每一剑都是死神之剑,每一招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招招皆毙命,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满地尸体,他们用地上商旅的衣服擦去了剑上的血迹,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周勃神色痛苦的看着这一幕,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 他恨自己的无能,怨自己的无用…… “走吧!” “若想改变命运,唯有屹立山之巅,方有资格阻止你不想看见的结局。” “甘于平凡,只能接受命运的审判。” “要么权倾一方,刀俎他人之命运。要么泯灭众生,沦为他人之鱼肉。” 黑甲首领看着神色痛苦,看着前方同伴尸体发呆的周勃,意味深长道。 说完,便转身离去。 黑甲统领的话,刺穿了周勃的内心。 是啊! 这世间不正是如此吗? 唯有强者,才能傲立于世,有资格参与这世间规则制定。 漫漫人生,自己真的就要这样苟活一世吗? 周勃感觉自己的内心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熊熊野望汹汹燃烧着。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神色也越来越狰狞。 直到最终,彻底归于平静,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前方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身体。 周勃躬身拱手三拜,然后便毅然转身,跟着黑甲队伍渐渐远去。 大秦帝国于始皇帝三十八年五月雒越,设定南郡。 安南城是以雒越国的王都为基础,进行扩建。 安南城郡守府,蒙恬与蒙毅促膝而坐。 “兄长,你怎么从前线回来了?” 蒙毅如今肩负象郡,南海郡,闵中郡,定南郡死地郡守职责。 因定南郡初立,所以他才从南海郡搬了过来,安稳后方。 象郡,南海郡,闽中群,经历十几年的强力镇压,当地土民反抗以逐渐消散。 直至这两年,已经几乎没有几起流血事件发生了。 反倒是定南郡,因为根据尚未稳定,时常有土民生事,甚至躲藏于大山密林之处,随时袭击大秦帝国将士。 “我准备上奏陛下,不能再打下去了。” 蒙恬忧心忡忡,一脸焦虑之色道。 〔补昨天,求打赏,求推荐票,兄弟姐妹们,俺要凉了!〕 ------------ 第二十八章 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兄长何出此言啊?” 蒙毅脸色一变,陛下的性格他很清楚,此时上谏陛下,恐将引起陛下不满啊! “我大秦五万铁血将士,攻伐雒越,一年多来,战死也不足千人。可却有八千众死于疾病,猛兽毒虫之口。” “中南密林茂盛,雨水终年而不绝,潮湿之气无处不存。军中很多将士脚趾都溃烂了,皮肤起了水泡脱皮,惨不忍睹。” 蒙恬脸色难看,忧虑不安道。 蒙毅听闻不由动容,叹了一口气道:“兄长,皇命不可违啊!” “所以为兄才准备上奏陛下,这不来找你商量来了。” 蒙恬看着胞弟,意味深长道。 “兄长的意思,是想让小弟联名上奏吗?” 蒙毅楞了楞,有些迟疑道。 “为兄掌兵,你主后勤,这中南地势险恶比为兄更清楚其中之艰难。” 蒙恬有些惆怅道。 “不可……” 蒙毅摇了摇头,当即回绝道。 “为何?” 蒙恬疑问道。 “这中南百越之地皆在你我兄弟二人之手,若我们联名上奏,恐有逼宫之嫌,若因此引起陛下猜忌,恐非蒙氏之幸。” 蒙毅提醒道。 “所言有理。” 蒙恬仔细思量一二,不可置否道。 “兄长,只是爱护手下将兵,心急懵智而已。” 蒙毅莞尔一笑道。 “那就由为兄独自上奏陛下?” 蒙恬向蒙毅请教道,从小到大,自己这个弟弟都聪慧过人,在政治嗅觉上,远远超过自己。 “若兄长相信小弟,就不要上奏陛下。” 蒙毅神色凝重,看着蒙恬苦口婆心劝解道。 “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这五万大军,恐怕就要消耗殆尽了。” 蒙恬眼神露出哀伤之意,叹了一口气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自周王朝土崩瓦解,数百年来,神州大地,战死的英灵不计其数也。” 蒙毅安慰道。 “身为将士,战死疆场,本无可厚非。可没有死在敌人手上,实在不值啊!” “他们可都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为帝国征战八方,立下赫赫赫战功的无双锐士啊!” 蒙恬声音悲戚,十分窝火道。 蒙毅心中也有些沉重,他了解兄长的秉性,虽然用兵如神,但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素有爱兵如子的贤名,深受三军将士爱戴。 “兄长,陛下曾言,我们这一代若不愿流血牺牲,那么后人也终究要流血奉献。” 蒙毅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兄长,只能借用了陛下之言,来劝导兄长。 “为兄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陛下高瞻远瞩,胸怀天下。但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年轻的面孔,不断离去。” “他们临死前那不甘,不屈,不岔的眼神,日夜盘旋于为兄脑海,挥之不去。” “吾心不安啊!” 蒙恬双目通红,似乎勾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双拳紧攥道。 “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牺牲必然被后世之人永记,他们将成为帝国永不磨灭的丰碑,万世崇敬而不朽。” “这是前几日陛下派人送来的密信。” 蒙毅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工整的信件,递给了蒙恬。 蒙恬看了一眼,蒙毅递过来的信件,犹豫道:“合乎规制否?” “陛下给小弟的私信,无关国事。” 蒙毅笑了笑道。 蒙恬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陛下已下诏让太学院纂书,为帝国牺牲之锐士,立传歌功。并下令工部于帝国名山大川铸造石牌,铭刻为帝国捐躯之英魂,丰碑颂德。” “并昭告天下臣民,将每岁二月二定位英灵祭日,举国共哀。祭祀为泱泱华夏战死之英灵,祭拜为巍巍大秦捐躯之功勋。” 蒙毅满脸笑意,对于陛下更加敬佩无比。 “哈!哈!哈!” 蒙恬看完,大笑起来,双目之中泪光闪闪。 站了起来,面朝西方一拜道:“天降雄主,佑吾大秦。怜吾将士,慰吾之心。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蒙毅见状也面朝西方一拜,神色庄重道:“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兄弟二人再次促膝长谈,惺惺相惜。 “兄长,小弟倒有一个建议。” 蒙毅神色严肃,一本正经道。 “你啊!打小就鬼主意多,快说来听听。” 蒙恬脸上挂着笑意,调侃道。 “咳……” 蒙毅有些尴尬,轻咳一声,然后道:“兄长可为陛下写一封私信,在信中婉转表述中南前线三军将士之艰辛。” “这私信与奏书有何区别啊?” 蒙恬甚是费解,有些狐疑道。 “奏书先由尚书台批注,再送至丞相府复审,之后方能转呈陛下之手。” “而私信可发回蒙府,让勋儿直接转呈陛下。” 蒙毅逐条剖析,为兄长解惑道。 “就别打哑谜了,直言吧!”蒙恬心急如焚,虽已经有所明悟,但还是想要看看是否如此。 “兄长,直接上奏,请求陛下止兵戈,弄得朝野尽知。无异于让陛下陷入两难之境,攻打中南乃陛下亲自下诏,若贸然止兵戈,恐遭天下耻笑。” “若陛下不听兄长之谏言,执意攻打中南,又会落个不恤三军将士之恶名。甚至陛下还会猜忌兄长,是否故意让自己出丑。” “若是私信,陛下无论同意还是否决兄长之谏言,便不会有这么多顾虑。” 蒙毅十分理智的讲解其中利弊,对着蒙恬道。 蒙恬顿时恍然大悟,苦笑道:“还是二弟心细。” “兄长只是心急如焚,军务繁忙,所以才考虑不周。” 蒙毅不以为然道。 “我立刻休书两封,让人送到蒙府给勋儿。” 蒙恬拿起桌案上的毛笔,然后便在木案前,执笔书写。 大约半个时辰后,蒙恬反复看了看自己的行文,确认无误后,又递给了蒙毅道:“你也帮为兄看一看,善否?” 蒙毅笑了笑,然后接了过来,仔细逐句斟酌起来,看完之后,他立刻道:“论书法文采,兄长不输于当世任何宗师名仕也,此书大善也。” “行了,少贫嘴,为兄听说陛下发兵夜郎,拜了一个小将军?” 蒙恬将书信折叠工整,不紧不慢的装进了信封,然后用蜡封口。 “抚夷大将军韩信,二十有三,淮阴人士,年轻有为。” 蒙毅笑了笑,如数家珍道。 “昔年李信三十有其拜将,已是举世震惊,岁月催人老,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蒙恬捋了捋胡须,唏嘘不已道。 〔今天第一更,俺在很努力的码字更新,诸君还有什么理由,不投票呢?狗头保命,手动滑稽,偷笑!〕 ------------ 第二十九章 这天下还有何人不该死? “陛下,护国公求见。” 佰卓对着批阅奏章的嬴政一拜道。 “宣。” 嬴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开口道。 “喏。” 佰卓立刻快步离开了。 嬴政活动了一番筋骨,未过多久,便看佰卓搀扶着满头白发的王翦走了进来。 “老臣,拜见陛下。” 王翦推开佰卓的手,然后对着嬴政拱手一拜。 “赐座。” 嬴政笑着道。 “谢陛下。” 王翦在佰卓的搀扶下,站在了大殿右侧。 很快几名内侍便抬着一张太师椅走了进来,放到了王翦的身后。 王翦坐下去之后,心中不由啧啧称奇,真是舒适无比。 “不知老将军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嬴政态度平和,似乎没有丝毫架子,对着王翦问道。 “回陛下,老臣今日前来向陛下请辞。” 王翦拱了拱手,一脸恳诚之色道。 “王卿何出此言?” 嬴政笑容僵住,露出不悦之色道。 王翦听到陛下称呼自己王卿,而不是多年来一直相称的老将军,心中有些打鼓。 “陛下,帝国军事学院即将军功,最迟六月就可以正式招收学员,为帝国培养人才。” 王翦谨慎道。 “不错。” 嬴政点了点头,仍旧狐疑的看着王翦。 “陛下,帝国军事学院是为帝国培养人才,未来帝国将领皆出于此吧?” 王翦一脸凝重之色道。 “朕不是早都跟你说过吗?它将成为帝国将领的摇篮,日后军中将领皆从帝国军事学院择优而选。” 嬴政耐心解释道。 “陛下,正是因为如此,老臣所以才来请辞啊!” 王翦满脸苦笑之色道。 嬴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王卿这话说的朕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承蒙陛下厚爱,让老臣这把老骨头还有发挥余热的机会。可帝国学院院长之位,老臣担不起啊!” 王翦脸色凝重,情真意切道。 “这话说的朕就不爱听了,这天下,除了老卿还有谁配做这个院长呢?” 嬴政连忙摆了摆手道。 “当然陛下更配。” 王翦不假思索,毫不犹豫道。 “老将军此言差矣,朕国事繁忙,而且对用兵并不精通。” 嬴政义正言辞道。 王翦松了一口气,听到陛下又改回了称呼。 天威难测啊! “陛下雄才大略,满腹经纶,熟读兵法韬略,非常人所能及。” “教学育人,自有臣等襄授,陛下日理万机,闲暇之余,能够前往学院,对帝国殷殷学子,指点一二,就足够他们受用一生了。” 王翦将嬴政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嘴上宛如抹了蜂蜜一般。 “话虽如此,但老将军更适合。看来朕忙里偷闲的好日子要到头了,闲暇时,朕会去学院传授一二,老将军尽管放心。” 嬴政莞尔一笑道,拒绝了王翦的提议。 放心? 要多大的心,才能放的下去? “陛下出任帝国学院院长之职责,百利而无一害。天下学子皆尊陛下为帝师,全是天子门生,焉敢不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帝国忠贞无二。” 王翦再次劝谏,苦口婆心道。 “说的有道理,但朕说不行,便不行,此事无需再议。” 嬴政言辞强硬,直接喝道。 王翦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下来,自己就差没求爷爷,告奶奶,求着陛下您了。 要不要这么过分? 要不要这么狠? 起初陛下请自己出山,他并未深想。 这段时间来,眼见学院即将尘埃落定,自己细思极恐。 这口锅实在太大了,自己背不起啊! 背负多大荣誉,那就要承担多大负担。 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知肚明。 天下圣师?帝国栋梁之才皆为王氏门徒,这天下还是赢氏天下吗? 陛下届时作何感想? “那恳求陛下恩准,让老臣辞官归乡养老。” 王翦也是豁出去了,这口锅自己绝对不能背,也背不起来。 实在想不明白,陛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朕也不准。” 嬴政十分霸道,一口回绝道。 “陛下,这是把老臣往绝路上推啊!” 王翦欲哭无泪道。 “说什么混账话,朕给你无上荣耀,你不要,还要倒打一耙,说朕把你往绝路推。真是岂有此理,王翦,你不要倚老卖老,太过放肆。” 嬴政对着王翦,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王翦当即站了起来,跪了下去道:“老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看来陛下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当年陛下不听自己好言相劝,固执己见,以李信为将,从楚国大败而归。 而自己也有点居功自傲,陛下连下几道王令,都被自己称病婉拒。 最终还是陛下自降其尊,舍下颜面,亲自登门造访,好言相劝,请自己出山。 晃眼间,一统天下之后自己归降已有十三年了,这一次陛下又是亲临,请自己出山。 自己想到了结局,可是特么的这过程是陛下给王氏设下的一个巨坑啊! 陛下从前往富平就开始算计了自己,王翦是输的心服口服。 此时不低头,莫非等待王氏被灭门方才低头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监不远,覆车继轨。 “老将军于帝国有盖世功勋,朕岂敢怪罪。” 嬴政声音充满了自嘲道。 王翦跪在地上,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继续道;“老臣,罪该万死。” “哈!哈!” 嬴政笑了两声,缓缓站了起来,从高台之上,朝着王翦走了过去。 弯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王翦,看着他道:“若于国有功之士,也要罪该万死,这天下还有何人不该死?” “陛下……” 王翦羞愧难当,原本他还以为陛下会借机惩治自己,莫非真是自己多虑了? 嬴政扶着王翦来到太师椅旁,让他坐了下去,笑着道:“朕只是想告诉老将军,凡对帝国忠心不二的有功之士,皆与朕共享这万世荣光。” “陛下圣明。” 王翦双眼通红,内心感动无比,又对自己鄙夷万分,以小人之心,度陛下广阔之胸襟。 “这院长老将军不做也得做,切莫再推辞。破燕赵,灭强楚,这份无上荣耀本就属于老将军,朕从未忘记。” 嬴政斩钉截铁,语气不容拒绝道。 〔今天第二章,结束!下面开始补欠下的盟主五章,今天争取补完!求兄弟姐妹支持走一波啊!给点鼓励!〕 ------------ 第三十章 出征北关,不破胡狄誓不还 “王氏一族,永远忠诚于帝国,忠诚于陛下。” 王翦老泪纵横道。 “朕知道,朕也相信。” 嬴政目光如炬,看着王翦,言辞凿凿道。 “陛下胸襟广博,只是老臣还是不放心。” 王翦用衣角擦了擦眼角,叹息道。 “怎么?朕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将军还在怀疑朕会过河拆桥吗?” 嬴政心中也渐渐升起了一丝不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不,陛下误会了,老臣绝无此意。” 王翦连忙拱手一拜道。 “那老将军是何意?” 嬴政目光凌厉,板着面孔质问道。 “老臣并非执意拒绝陛下,也非揣度陛下圣心。而是发自肺腑之言,老臣已七十有九,没几年好活了。” “若老臣百年之后,这份荣耀,老臣怕后人不争气,扛不起啊!” 王翦真挚无比道。 “罢了,那你便做副院长吧!” 嬴政脸色缓和下来,摇了摇头叹息道,然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上。 “谢陛下,体恤。” 王翦感恩戴德道。 “刚好,朕有份边关急报,给你看看。” 嬴政拿起一份密奏,然后递给了佰卓。 佰卓立刻躬身,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然后走下去,拿给了王翦。 王翦打开密奏,看了一会,皱了皱眉头道:“陛下,是准备对匈奴人对手了吗?” “前不久匈奴头曼被他的儿子冒顿所杀,野心勃勃的冒顿正在厉兵秣马,整合部族,磨刀霍霍,贪婪的望向了自大的东胡人。” 嬴政神色平淡,宛如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陛下有何打算?” 王翦可是心情沉重,并没有嬴政那般轻松。 眼下北疆统帅是自己的儿子,他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朕是询问老将军有何妙策。” 嬴政并未说出自己的心思,而是反问道。 王翦微微思量一番,神色严肃道:“陛下,北方胡狄时常扰关,大秦帝国与之早晚要有一战。” “如今北方胡狄各自为政,相互征伐,一盘散沙,最符合大秦帝国的利益。” “无论是坐视匈奴兼并东胡,还是东胡收服匈奴,无疑于养虎为患。六国之败犹在眼前,大秦帝国不能步上六国之后尘。” 嬴政听完王翦的话,不愧是名震天下的绝世虎将,深谋远虑啊! 虽然心中已有打算,但嬴政还是开口问道:“具体当如何做?” “老臣听闻陛下手中有一支新组建的骑兵。” 王翦狐疑的看着嬴政,试探道。 蒙恬伐楚灭贼之时,这支骑兵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将游弋猎杀完美释义,一举杀贼六万之众,举世皆惊。 “随朕来。” 嬴政笑了笑,站了起来,神秘兮兮道。 看着陛下离去的背影,王翦有些风中凌乱,陛下这是打什么哑谜啊! 在佰卓的搀扶下,王翦跟着嬴政一同走了出去。 来到章台宫外的广场,嬴政站在高台之上,负手而立。 王翦刚走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道何时,章台宫广场上,已经来了黑压压的骑兵。 战鼓轰鸣,号角悠扬…… “陛下万年……” “大秦万年……” 数万骑兵齐声高呼,高高举着手中的长戈。 动作整齐划一,战阵紧密相连,威震轩宇。 嬴政缓缓抬起了大手,下方所有人当即停止了呐喊声。 鼓声,号角声,也渐渐散去。 “你们的铠甲,兵器,箭镞,皆是精铁打造而成。” “你们的军粮,俸禄,补给,也是大秦帝国最好的。” “你们皆是从帝国各军,百里挑一,选拔出来的精锐勇士,告诉朕你们是大秦帝国,最神勇的无敌军团吗?” 嬴政声音洪亮,大声喝道。 “吼……” “吼……” “吼……” 五万精甲再次举着手中的长矛,齐声高呼着。 “胡狄历年时常南下,掠大秦帝国子民,夺大秦帝国金银,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朕的大秦锐士们,帝国尊严需要你们捍卫,百姓荣辱需要你们守护,北方边关需要你们,朕想听到你们的决心。” 嬴政再次高声喊道。 “杀……” “杀……” “杀……” 五万人齐声高呼道,响彻天际。 “你们将会成为大秦帝国的骄傲,你们将会成为举国传颂的英雄。” “你们将会改写历史,终结胡狄来去如风的神话,让他们滚回漠北。望南方而颤栗。” 嬴政拔出挂在腰间的秦皇宝剑,高高举起,再次爆喝道。 “滚回漠北……” “滚回漠北……” “滚回漠北……” 五万精甲再次齐声高呼,气震霄汉。 “骠骑将军白展。” 嬴政望着下方五万精骑最前方的青年男子,喝道。 “末将在。” 白展三十五岁,乃內史白腾第三子,幼年从军,屡立战功。 “你乃武安君白起之后裔,朕希望你不要丢了武安君的脸面。” 嬴政意味深长道。 “陛下放心,末将若不能凯旋归来,愿马革裹尸,战死北疆,绝不苟活。” 白展单膝跪在地上,抬头望着高台上的陛下,信誓坦坦道。 “朕敕封你为骠骑大将军,统帅五万铁骑北上,听从北方军团统帅王贲调遣。” 嬴政挥了挥手。 佰卓立刻端着一枚木盘,上方放着一枚兵符和一份加盖玉玺大印的任命诏书。 宦官令则是手持节杖,跟在佰卓身后,从长长的石阶走了下去。 两人来到白展面前,将兵符,诏书,节杖交给了他之后,便缓缓离开了。 “末将,谢陛下天恩,必不负陛下重托。” 白展翻身上马,高高举起手中的节杖,大声高呼道:“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五万铁骑欢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心情澎湃,战意高昂。 “朕会在这里设下庆功宴,等着大秦帝国的锐士们凯旋归来,朕要亲自为大秦帝国的锐士们论功行赏,举国同欢。” “擂鼓,吹号,为大秦帝国的锐士们,壮行。” 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 咚!咚!咚! 厚重轰隆的擂鼓声,缓缓起来。 紧接着一声声,嘹亮尖锐的号角之声,也开始响起。 白展对着嬴政遥相拱手一拜,然后大喝道:“出征北关,不破胡狄誓不还。” 〔补盟主第六章,还有四章,求推荐,求支持兄弟们!〕 ------------ 凉了吗? 收藏越多,推荐越少了啊!我节奏出问题了吗?还是都在养书啊?压力大大,忐忑焦虑……希望兄弟姐妹们多多支持,耐心看,成绩好不好,俺都不会太监,必完本! 希望诸君能够帮忙推荐一下,有书单的给个书单,身边有喜欢看历史的帮忙举荐下,感激不尽! ------------ 第三十一章 何须天佑,朕既是天 “自古以来骑兵只能滋敌,当做奇兵而用。” “陛下所制之神物,将改变战争进程。” “未有这种马具时,骑兵奔驰起来保持身形亦十分困难,只能远程攻击。” “有了马具,骑兵宛如与战马融为一体,手持大秦一丈长矛,足以冲垮任何战阵,所向披靡。” 王翦看着负手而立的陛下,赞不绝口道。 “可惜时间来不及了,还差一样。” 嬴政望着宛如黑潮退去的大秦骑兵,唏嘘道。 “还差什么?” 王翦心中奇痒难忍,咂了咂嘴道。 “帝国很多战马,马蹄受挫或磨损之后,便要淘汰,实在太可惜了。” 嬴政意有所指,感慨万千道。 王翦心中掀起了狂风巨浪,这陛下都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望着陛下伟岸高大的背影,王翦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竟然如此渺小。 大秦帝国有这样的雄主,实乃帝国之幸也。 君臣二人回到了祈天殿之中,嬴政看着王翦道:“朕准备南下,老将军可有兴致同往?” “陛下厚爱,老臣感激涕零。一览帝国山河美景,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但老臣年老体衰,恐有心亦无力啊!” 王翦脸上露出苦涩之色,人啊! 不服老都不行了,折腾不动咯。 “朕准备让太子监国,老将军与冯去疾辅政。” 嬴政看着王翦,征询道。 “陛下圣喻,老臣自当遵从。” 王翦拱手一拜道,沉吟了一番,他接着道:“陛下南下是准备前往南海?视察帝国海军与帝国战船吗?” “一年多了,才造出十余艘大船,太慢了。” 嬴政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并未否认自己的想法。 “陛下,那深海之外,真有亩产数十石的神谷吗?” 王翦对于这个传闻早就听到耳朵长茧子了,可至今都难以置信,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神物。 在他看来,大秦帝国地大物博,乃为天地洪荒之中心,物产富饶,什么东西没有? 域外不过是蛮荒之地,险山恶水,贫瘠荒芜之地。 这不但是王翦的心声,更是大秦帝国所有名仕权贵之心声。 “地图你不都看过么?” 嬴政淡然一笑,反问道。 “老臣至今难以想象,四海之外竟如此广博?” “那些地方陛下是如何得知?” 王翦拱了拱手,虚心求教道。 “朕是上苍的化身,要让大秦帝国主宰万物沉浮。” 嬴政目光深邃,一双黑色的瞳孔炯炯有神。 王翦第一时间想到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莫非真是上天下凡了吗? 其实他自然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也只有那些百姓们会去相信这些。 神鬼妖邪,不过是驭民之术罢了! 上古部族首领为了更好的统治自己的族民,衍化出了巫蛊之术,经历代发扬,才有了今日之神鬼妖邪之谈。 但陛下如此说,他就不得不推敲一二了。 毕竟这两年来,陛下宛如突然开了窍一般,弄出了众多不可思议之物。 若非上天显灵,陛下几十年来都没折腾,为何突然折腾出这么多划时代,巧夺天工之物? “天佑大秦,天佑陛下。” 王翦拱手一拜,尊敬无比道。 “朕不但是大秦的天,终有一日,还会成为整个世界的天。” “何须天佑,朕既是天……” 嬴政头上的旒冕荡漾不已,声若雷霆道。 “陛下天威浩荡,社稷之福。” 王翦再次恭维道,心中确有些沉重,只要在,他便是大秦帝国上空最璀璨的太阳,光照天下。 “今六国余孽尽灭,朕准备大赦天下,宽刑罚,振民生。” 嬴政眉头紧锁,向王翦询问道。 “陛下不可啊!” 王翦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上谏道。 “愿闻其详。” 嬴政并不意外,自己心中也有些迟疑,所以准备征询朝中大臣之建议。 王翦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大秦一统天下不过十余年,陛下虽仁德兼施,然六国之民与大秦有亡国只恨,丧亲之痛。” “乱世刚平,需用重典。若不施以严刑律法,不足以威慑宵小之心。” “老臣以为,国仇家恨,非一朝之功。只需徐徐图之,数代人之后,天大的仇恨也会烟消云散。” “如此以来,大秦帝国方能筑下万世不拔之基。” 王翦虽是武将,戎马一生,但对于治民经国也深有心得。 武将虽主杀伐征战,上马扩疆,也要能够下马治疆,以安民心,以固国本。 “老将军所言有理,只是大秦律令有些地方需要适当从简,刻不容缓。” “斩手断足之肉刑,伤民亦殃国。朕倒觉得可以用其它惩罚代替肉刑,如此大秦帝国民力才能稳步提升。” 嬴政摇了摇头,虽然赞同了王翦的谏言,但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圣明,成年男子若失去手足,无异于成为废人。不但无法为帝国出力,反而会拖累家人,成为累赘,加重亲人之重担,老臣附议。” 王翦深以为然,拱手一拜道。 “朕准备组建山河院,管理天下山河,下辖漕运司,总揽天下江河湖海漕运。川运司,总揽群山明川矿产。” “如今大秦山河湖海纷乱,名山大川混淆,难以发挥出它们应有的价值。” 嬴政气势逼人,目光闪闪道。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山川河流尽归朝廷所有,统一调度。各地权贵无以染指,便不能胁民以自重。” 王翦笑着称赞道。 “前几日李斯,冯去疾他们已经拟定了朝廷官吏品级俸禄,交于朕定夺。新朝服也以定下,老将军可愿品鉴一二?” 嬴政莞尔一笑,对着王翦问道。 “老臣深感荣幸。” 王翦拱手一拜。 嬴政淡淡一笑,然后看了一眼佰卓。 佰卓立刻拍了拍手掌,很快一群内侍便穿着华丽的黑袍走了进来。 嬴政站了起来,从高台走了下来。 王翦见状,也立刻站了起来。 “孔雀紫金袍为国公专属,唯有对帝国立下盖世功勋者,方能配得上这身朝服。” “金雕鎏金袍,一品大员专属,从一品配赤金袍。” “雄鹰鎏金袍,二品大员专属,从二品配赤金袍。” “猎隼鎏金袍,三品大员专属,从三品配赤金袍。” “丹鹤鎏银袍,四品大员专属,从三品配赤银袍。” “白鹭鎏银袍,五品大员专属,从五品配赤银袍。” “雪鸮鎏银袍,六品大员专属,从六品配赤银袍。” “喜鹊鎏铜袍,七品大员专属,从七品配赤铜袍。” “杜鹃鎏铜袍,八品大员专属,从八品配赤铜袍。” “燕雀鎏铜袍,九品大员专属,从九品配赤铜袍。” 嬴政从十九名内侍身前一一走过,对着王翦讲解道。 ------------ 第三十二章 为了两族万世友好之谊,朕就勉为其难 始皇帝三十九年六月…… 蒙毅率领南海郡当地部族领袖与官吏来到了五尺道上,焦急的望着远方。 始皇帝陛下第六次狩猎天下,由內史,过汉中,游南郡,观苍梧,至南海郡。 浩浩荡荡,巡视天下…… “报……” 一名哨骑飞驰而来,直接来到蒙毅不远处,翻身一马一拜道:“禀郡守大人,陛下御驾已至十里外。” “传命督军校尉务必确保五尺道两侧之安危,若出丝毫差错,提头来见。” 蒙毅脸色凝重,直接对哨骑喝道。 “遵命。” 哨骑领命之后,便再次翻身上马,朝着远方奔去。 “南海郡尉何在?” 蒙毅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众人喝道。 “末将在。” 一名满脸胡须的大汉,站了出来,拱手道。 “带着你的三万城防军,准备恭迎圣驾。” 蒙毅严肃道。 “遵命。” 南海校尉领命之后,立刻转身离开了。 蒙毅望着远方,仔细再三思量,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 方才耐心静候在此,默默看着五尺道。 咯哒咯哒…… 大地在颤抖,狂风在呼啸…… 远方传来浑厚的马蹄声,黑压压的人影出现在五尺道的天际线上。 一群手持长戟的骑兵,呼啸而来,在前方开道。 宛如长龙的车队,渐渐印入众人的眼帘。 战车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一声声擂鼓,号角声,随风飘荡。 直到御驾亲至,嬴政从巨大的帝撵上走了下来。 蒙毅率着众人弯腰拱手一拜,齐声高呼道:“拜见陛下。” 嬴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快步走到蒙毅面前,亲切的扶起了蒙毅,拉着他的手道:“蒙卿不必多礼。” “谢陛下。” 蒙毅也是满脸欢喜之色,看着嬴政激动不已道。 “陛下不远千里迢迢,臣未能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蒙毅被嬴政拉着,边走边说道。 “咦,蒙卿说的哪里话,这百越闽中,南海,象郡,定南四郡皆靠你一人打理,公务繁忙,国事为重,朕又岂会怪罪?” 嬴政言谈话语之间,不乏褒奖。 “臣在郡守府已设宴,恭候陛下。” 蒙毅虽然被嬴政拉着,可却不敢有丝毫逾越,步伐始终比嬴政慢了半拍。 “好,朕还真有点饿了。蒙卿可不许心疼啊!朕要尝一尝这百越之地的土产。” 嬴政没有丝毫架子,边走边笑道。 “陛下放心,臣绝不会肉痛,保准让陛下尽兴。” 蒙毅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在陛下心中这么小气吗? 额,不过自己好像的确也没大方过。 好怀念,曾经的时光啊! 他依稀记得陛下当年尚未亲政,时常到蒙府来蹭饭的场景。 随着陛下亲政以后,来蒙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一统天下以后,陛下再也未曾到过蒙府。 往昔已逝,今夕犹存也。 君臣两人,欢声笑语,一路谈笑风生。 到了郡守府之后,整个百越各部族首领以及各地官吏几乎都到场了。 嬴政坐在最上方的临时加做的王座之上,笑盈盈的看着下方众人。 这些越人穿着古怪,发束各不相同,有长又短,看的嬴政是眼花缭乱。 一名廋矮短发中年人,手持一柄骨杖走了出来,对着嬴政弯腰致敬,嘴中发出晦涩难懂之言。 嬴政看着他,虽然心中懵逼,但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陛下,这位是西瓯族库达首领。他说西瓯族愿向陛下致以最尊崇的敬意,西瓯人与大秦永远是朋友。” 蒙毅开口解释道。 “一年多未见,蒙卿连越语都会了?” 嬴政有些惊讶,看着身边的蒙毅,调侃道。 “大概会一些,并不是全会,让陛下见笑了。” 蒙毅拱手一拜,谦虚无比道。 “告诉库达首领,大秦与西欧的朋友,会万世相处,血浓于水,永保和平,相敬相依。” 嬴政神色郑重,看着西瓯族库达首领道。 库达首领虽然看到嬴政在说话,可他同样听不懂,只能看向郡守大人。 蒙毅立刻叽里呱啦的将嬴政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部族首领皆在拜见始皇帝陛下。 宴席开始,一片载歌载舞,君民同乐之气象。 直到二更天,方才结束。 嬴政也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朦胧。 在佰卓与蒙恬的搀扶下,嬴政来到了自己的临时寝宫。 “你先退下吧!朕与蒙卿闲聊一会。” 君臣两人促膝相坐之后,嬴政对着佰卓道。 “臣告退,就在殿外守候。”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然后缓缓离开了。 “说吧!什么事?” 嬴政醉意朦胧,看着蒙毅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蒙毅咧嘴笑了笑道。 “你一路上吞吞吐吐,明明是言不对口。” 嬴政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 “臣听闻陛下此行并未带宫中女眷随行。” 蒙毅小声道。 “你耳目倒是挺灵通么?” 嬴政歪着脑袋,看着蒙毅话里有话道。 “陛下恕罪,臣并绝不敢探听,请陛下责罚。” 蒙毅心中一惊,连忙拱手一拜道。 “行了,朕就说说,是佰卓告诉你的吧!” 嬴政神色有些不满道。 “回陛下,的确是少府令告诉臣的。” 蒙毅并未隐瞒,也没有必要瞒着。 “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太放肆了。” 嬴政脸色冷了下来,十分不悦道。 “陛下,少府令也是心疼陛下一路舟车劳顿,尚忙于国事,处理政务。一番苦心,对陛下绝无半点不忠之意。” 蒙毅为佰卓说起了好话,劝解道。 “行了,看在蒙卿的面子上,朕就饶了他这一次,不予追究了。” 嬴政脸上再次露出笑意道。 “陛下圣明。” 蒙毅拱手一拜道。 “你支支吾吾,绕了半天弯子,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这可不是你蒙毅啊?” 嬴政狐疑道。 “陛下,西瓯族献给陛下一名美女,臣不敢擅作主张。” 蒙毅一脸古怪的笑意,对着嬴政道。 “荒唐,朕是荒淫无道之君吗?” 嬴政砰的一下,拍了一下木案,直接站了起来。 “臣有罪,陛下息怒。” 蒙毅顿时跪了下去,心中有些忐忑不已道。 “朕乏了,天色也不早了,既然是人家一番美意,为了两族万世友好之谊,朕就勉为其难,送过来吧!” 嬴政一本正经道,然后便转身朝着寝室走去。 蒙毅嘴角抽了抽,陛下之境界,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触及,只可仰望啊! 〔咳咳,听说投推荐票的都会走桃花运。〕 ------------ 第三十三章 朕不但对越语有兴趣,对美人更有兴趣 嬴政缓缓睁开了双目,看着依偎怀中的佳人,脑海不由浮现昨晚满堂春色。 轻轻抽回了手臂,嬴政翻身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穿好衣物,他便从卧榻之上走了下来。 朝着寝室外走去,来到外面的大堂之后,他当即轻声唤道:“佰卓。” 吱呀! 大门当即被推开,佰卓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道:“陛下,您醒了?连日赶路,舟车劳顿,何不多休息一会。” 一群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手中有的端着一个盘子,有些抬着木架,有人拿着铜镜,有人拿着器具,各不相同。 东西摆好之后,他们皆对着嬴政躬身一拜。 嬴政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边走边随口道:“多睡一次,就能多睡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尚衣令与尚衣丞,拿着帝袍,开始服侍陛下更衣。 嬴政穿好衣服之后,尚沐令与尚沐丞则是一人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盒牙粉和一枚玉刷,另外一人则端着一个空荡荡的三足玉鼎和玉樽,里面盛着加以秘制配料的清水。 端起玉樽,开始洗漱,清理完之后,嬴政回到了木案前坐了下去。 一名尚席丞端着一枚铜镜,站在了嬴政身前,站得笔直。 尚席令,则站到嬴政身后,开始为陛下梳理秀发。 尚冠令与尚冠丞,一人端着玉盘,里面盛着洒满花瓣,散发着幽香之气的热水。另一名则端着旒冕,开始为陛下清理仪庄。 嬴政闭着双目,一脸享受之色。 大约半个时辰后,嬴政已是冠袍加身,威严的坐在那里。 “陛下,是否用膳?” 佰卓轻声问道。 嬴政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了看寝宫的方向。 佰卓立刻心领会神,对着众女官道:“侍奉……” 佰卓突然发现自己不跟不知道昨晚侍驾的姑娘姓名,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少使。” 嬴政随口道。 “侍奉少使更衣用膳。” 佰卓立刻对着众人道。 “喏。” 众女官,立刻离开了大堂。 很快她们便再次端着各种器具以及少使衣服走了进来,对着嬴政躬身行礼,然后就朝着寝宫走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名眉清目秀,彩衣飘飘的少女,走了出来。 “拜见陛下。” 少女十分乖巧,来到嬴政身前,躬身拱手一拜道。 “做吧!” 嬴政随口道,然后对佰卓接着道:“让太官令传膳吧!” “是,陛下。” 佰卓领命,然后走了出去。 几名内侍,没过多久,便端着精致的糕点以及羹汤走了进来。 将盘中的糕点,羹汤摆在木案之后,几人便拱手一拜,悄然无息的离去了。 大堂之中只剩下嬴政与少女二人,嬴政随手拿起银勺,搅了搅羹汤道:“你会说雅言?” “回陛下,臣妾学过一些。” 少女显然有些局促,低着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嬴政喝了一口羹汤,然后拿起银筷,夹了一块糕点。 “花。” 少女简洁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用雅言来说,就是这个。 “花?” 嬴政心中若有所思,大秦帝国绝大多数百姓都是没有姓氏,凡是有名有姓者,非富即贵,要么就是落寞的贵族之后裔。 “如花似玉,柔情似水,人如其名也。” 嬴政看着花,笑着道。 “谢陛下,赞誉,臣妾受之有愧。” 花少使面露娇羞之意,轻声道。 “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嬴政看着拘束的花,提醒道。 “臣妾,谨遵陛下圣喻。” 花少使仍旧不敢有丝毫松懈,规规矩矩道。 嬴政看着花拿起勺子,轻轻抿了一口羹汤,有些啼笑皆非。 “朕对越语很有兴趣,你能教教朕吗?” 嬴政吃完手中的糕点,又羹汤也喝完之后,拿起锦布擦了擦嘴巴道。 “陛下,对越语也很感兴趣吗?” 花少使十分惊讶道。 嬴政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 倒不是感兴趣,而是他自有自己的衡量。 身为始皇帝,这百越之地,是大秦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巡视越地,若能以越语沟通这些越民,无疑会让自己这个皇帝更加倍显亲切。 凡对帝国有利之事,嬴政自当不会怕麻烦。 “朕不但对越语有兴趣,对美人更有兴趣。” 嬴政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调侃道。 “陛下……” 花少使正值花季之龄,越人自古以来皆崇拜强者。 眼前这个男人是天下最强的男人,他不但统治者广阔无疆的土地,更是征服了百越大地。 西瓯亡国了,但花少使并不恨秦人。 她们部族是最早归降秦人的,所以秦人灭亡西瓯之后,她们部族也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西瓯各族的领袖,风光无限。 真正恨秦人的部族都躲在深沟大山之中,负隅顽抗。 十几年过去了,那些负隅顽抗的激进分子,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这几年来,百越大地,逐年稳定,百越各族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甚至比以前西瓯国更加好,在他们眼中,谁对自己好,那谁就是西瓯人的王。 “快点吃,吃完了,朕带你去看很大的楼船。” 嬴政看着花吃了那么久,才吃了一点,不由催促道。 “真的吗?” 花少使双眸露出惊喜之色,毕竟她也刚满十七。 滨海那边数十万人造大船的消息,早已在百越传的沸沸扬扬。 要知道楼船出自于百越,可是秦人却将楼船发扬光大,推进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经常听族中的长辈们说,那些楼船好似大山一般广,犹如大树一般高。 “君无戏言。” 嬴政此行巡视南方诸郡,并不是主要目的,视察海军进展,才是他的初心。 “陛下,臣妾吃饱了。” 花少使用锦布擦了擦红唇,有些兴奋道。 嬴政笑了笑,然后大声唤道:“佰卓。” 吱呀! 佰卓推门而入,立刻拱手一拜道:“陛下。” “备驾,传令蒙毅随驾,前往滨海帝国海军大营。” 嬴政站了起来,对着佰卓道。 “臣,遵旨。” 佰卓领命之后,立刻走了出去,开始吩咐手下属官。 花少使十分乖巧的也站了起来,搀扶着嬴政。 “走吧!看一看大秦锐士之威武,瞧一瞧大秦百米楼船之壮丽。” 嬴政在花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去。 〔PY,基友明天上架,特此贡献绵薄之力,《回到明朝做昏君》作者纣胄,且看木匠皇帝朱由校,阴施诡计,重整大明山河,驱逐鞑虏。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再此拜谢。〕 ------------ 第三十四章 调转船头,迎风而上吧! 滨海,阳光明媚,碧海蓝天,滚滚海浪,不时拍打着沙滩。 大海之中,一艘庞然大物,正在乘风破浪。 甲板上的人各司其职,扶苏站在瞭望楼上,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神色满是陶醉之色。 “升帆。” “风向。” “绞紧。” “降帆。” “都盯好了,哪里出现了差错,立刻汇报。” 李由与冯劫在甲板上,指挥着水手,将士,不停重复训练。 这一年多来,他们培训了一批又一批水手,将士,就是为船队将来出海做准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先从近海,到远海,再至深海,不断摸索,也算略有心得。 再加上,这些海军将士,水手,本就是楼船士,熟悉起来,也是十分迅捷。 “休息一会吧!” 扶苏回过神来,站在瞭望楼上,看着下方大汗淋漓,光着膀子的众人,开口道。 “喏。” 不少人当场就坐在了甲板上,不断搓着手掌的老茧。 虽然帆绳有巨匠制作的绞绳桩,即便如此,要升起沉重的大帆,也十分费力气,需要几名勇壮同时用力。 李由与冯劫则朝着瞭望楼走去,走上去之后,两人对着扶苏的背影拱手一拜道:“长公子。” “辛苦了,坐吧!” 扶苏转过身来,身上没有丝毫架子,温文儒雅道。 “谢长公子。” 两人再次拱手一拜,然后坐在了瞭望楼的两侧。 扶苏也坐了下去,看着两人道:“我们出海也有半个月了,也该返程了。” “长公子,我们应该距离航海图上的宋岛不远了,不再找一找了吗?” 李由露出迟疑之色,疑问道。 “虽有航海图,观看星辰天象指路,但海上航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返程吧!” 扶苏叹了一口气,父皇对自己寄予重托,可来到南疆快一年了,连宋岛都未寻到,又如何远渡重洋,披荆斩浪,找到印第大陆呢? “轰隆隆……”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响起了一道道惊雷之声。 明媚蔚蓝的天空,很快就暗了下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接受培训,学过天象识别,出海,最忌风暴。 而这种天象,在培训手册上,就是风暴的前奏。 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天际线,电闪雷鸣,扶苏忧心忡忡道:“快,升帆,若被风暴卷入,恐将不妙。” 李由与冯劫也是脸色凝重,拱了拱手,立刻大吼道:“全部归位。” “升帆。” 一声声擂鼓声,响起,一名旗手,立刻打着旗号。 十二杆高达十米的桅杆上落下的帆布,在上百名水手共同努力下,推动者绞帆木,开始缓缓升起。 “摇橹手就位,全力推进。” 李由神色严厉,大声喝道。 旗手再次旗号变化,一旁的号角手也吹起了号角。 大船两舷底部各有巨大的长木把手,四人一组,开始奋力摇动这支深入海底的巨木。 共有六十柄橹木,两舷各有三十,数百名摇橹手,赤身紧握木橹。 随着将官下令,他们喊着整齐的口号,动作整齐划一的摇动着木橹。 显然久经训练,十分熟悉,没有丝毫生涩。 “风向东北,急。” 一名观风手,扯开嗓门大声汇报道。 “旋转橹帆三十度。” 随着狂风呼啸,海平已经开始波起浪涌。 巨大的船只,也开始随着海绵摇晃起来。 仿佛大海之中,有一只巨大海兽,正在喷涌而出。 黑色乌云密布,遮住了天空。 黑暗阴云笼罩住海绵,一望无际。 扶苏脸上的忧虑越来越重,似乎很不妙。 巨船在狂风巨浪之中,破浪而行,宛如一只大鱼,全速推行。 可无论它的速度多快,远处黑压压的天际线,却越来越逼近。 “再快点,否则就要被风暴卷入其中了。” 扶苏焦急道。 “长公子,这已经是最快航速了,我们是顺风而行。” 冯劫脸色也是发白,不时看着后面黑压压的天际线,越来越近,一颗心跌入了谷底。 “甩得掉它吗?” 扶苏声音有些落寞道。 “恐怕很难,风暴的速度远比我们要快的多,只怕用不了一时片刻就会追上我们,将我们吞噬。” 李由沉声道。 “这样吗?” 扶苏苦笑道,心深深叹了一口气。 风暴的恐怖,远不是凡人所能理解。 任何敢阻挡在它面前的东西,皆会被撕碎。 “既然逃不掉,那就跟它拼了吧!” 冯劫厉声道,一脸凶狠之色。 “拼?” 扶苏楞了楞,露出疑惑之色道。 “陛下给我们的风暴手册之中记载,海上航行,遇见风暴,若无法及时远离风暴,唯有一个办法。” 李由明白冯劫的意思,也是沉声道。 “你们是说,要迎风而上?” 扶苏迟疑道。 “长公子,下令吧!” “长公子,下令吧!” 冯去疾与李由也是豁出去了,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向扶苏请令道。 “真的没办法了吗?” 扶苏天性迟疑,他一时间心中还无法彻底做出决断。 冯劫与李由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之色。 要知道远方风暴越来越逼近,陛下给的风暴手册之中,可说的明明白白,若是无法脱离风暴,还要顺风而逃,唯有一个下场。 被它彻底掀覆,撕裂,落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若是迎风而上,尚有生机可寻。 只要挺过去,等待风暴离去,那还能争得生机。 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逆风而上,与风暴为舞。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第二路可选了,看着远方的天际线,最多不用几刻中,风暴便能追上来。 “长公子,若在迟疑,我等必将葬身大海之中。” “长公子,陛下的话,不会错。” 李由与冯劫对着扶苏再三劝说,苦口婆心。 父皇,对,父皇的话不会错。 扶苏眼神一亮,听到这里,立刻作出了决断。 “将士们,若不想葬身鱼腹,那便与它殊死一搏吧!” “大秦帝国的勇士们,转舵,调转船头,迎风而上吧!”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无双义士,何惧生死。” 扶苏解开身上的披风,扔在了一旁,大声一吼道。 ------------ 来波推荐不想睡 给点动力,小哥哥,小姐姐们,好冷啊啊啊!我要继续肝,求波支持 ------------ 第三十五章 陛下,末将真的做不到啊! “末将拜见陛下。” 王离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嬴政的御驾停在了海军大营之中,在花少使的搀扶下,缓缓从帝撵上走了下来。 看着王贲,嬴政目光扫视一圈,眉头微皱,很快便舒展开了,笑着道:“又壮实了许多啊!” 王离干笑两声,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没看到冯劫与李由啊?” 嬴政话锋一转道。 额! 王离并不笨,瞬间反应过来,陛下这是在问长公子吧? “回禀陛下,李将军,冯将军与长公子出海训练将士,顺便寻找宋岛去了。” 王离恭恭敬敬道。 “那看来朕来的可真不巧。” 嬴政说完,便尽直朝着中军大帐走了进去。 王离楞了楞,思量少许,但并没有想出来,陛下这是何意。 跟着走进中军大帐之后,王离看着嬴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脸上不敢有丝毫一样。 老老实实站在下面,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的笔直。 “将士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嬴政看着王离,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者。 “回陛下,将士们都很刻苦努力,三万海军将士大半都已经出海训练过。” 王离可不会被陛下的外表所迷惑,谨慎小心道。 “战船下水多少了?”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五十丈,十二桅杆,巨型战船下水一艘。” “三十丈,十桅杆,大型战船下水四艘。” “二十丈,八桅杆,中型运兵船十艘。” “十五丈,六桅杆,小型补给船十五艘。” “历经一年有余,共有三十艘战船下海。” 王离如数家珍,仔细回禀道。 嬴政眉头皱了皱,沉声道:“这进度太慢了,朕要的三百艘舰队,何日才能完工啊?” 王离心中一沉,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回陛下,最快也要十年。” “太久了。” 嬴政扫了一眼王离,毫不犹豫道。 “陛下,许多珍稀木料都需要千里迢迢运来,而岭南山路崎岖难行,滨海也时常遭受巨浪袭扰……” 王离解释着,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朕不是来听你诉苦的,这点事还用朕来教你如何做吗?” 嬴政变脸比翻书还快,呵斥道。 王离一身戎装,本就焦热难耐,此刻更是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滴在眼睛上,顺着面孔滑落。 “陛下,即便征发岭南各郡每月劳役,也至少要六年。” 王离心中盘算一番,叫苦不已道。 “朕只给你二年,做不到,朕就找能做到的人来做。” 嬴政十分强势,语气咄咄逼人道。 “末将无能,请陛下治罪。” 王离顿时单膝跪下,拱手一拜道。 自己有几把刷子,他很清楚,二年? 别说三百艘,就算陛下要求的十艘巨型战船,都不一定能够下水。 那十五米的舵杆需要千年良木,以特殊工艺浸泡处理,仅此一项,就要耗费半年之久。 每艘战船的船骨,橹木皆是用比铜铁还要坚固的珍稀良木制成,加工这些材料就旷日持久。 还有那些铁钉,卡扣更是产量低的令人发指,完全供应不上。 其中大多质量还不合格,直接回炉作废。 战船造好之后,还需要大量时间下水海试,至少数月之久,不断找出问题,加以修补。 “你这是抗旨不遵吗?” 嬴政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道。 “陛下,末将真的做不到啊!” 王离哭丧着一张脸,感觉委屈万分。 嬴政撇了一眼,站在一旁偷着乐的蒙毅。 蒙毅顿时如遭雷击,连忙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站了出来道:“陛下,依臣之见,二年的确太仓促了一些,若是战船质量不行,岂不是枉送大秦锐士之性命?” 见蒙毅求情,王离可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王氏与蒙氏速来不合,同为大秦帝国功勋卓著的将门,自然互有攀比之心。 争宠王氏多一点,那蒙氏自然就要少一分。 而蒙氏多一分,那王氏也会少一点。 百年来,王氏与蒙氏皆侍奉大秦四代君王,明争暗斗,从未少过。 就像蒙恬掌控北方军团,陛下虽然宠信蒙氏,但也安排自己做了北方军团副帅,牵制平衡,避免军中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蒙卿所言有理,但六年太久了,朕等不了那么久。” 嬴政先是认可了蒙毅的话,然后依旧强硬道。 “陛下说要二年,而王将军说要六年,那依臣之见,不如折中一下,四年如何?” 蒙毅自然明白陛下的心意,为了是想要给王离这个年轻人施加压力,并不是真的要让他二年完工。 否则陛下也不会瞅自己那一眼,让自己站出来充当老好人了。 按照他自己的本心,自然愿意看见王氏倒霉,不过陛下之意,他自是不敢违背。孰轻孰重,蒙毅还是拎得清。 “四年?” 嬴政露出沉吟之色,看着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的王离,顿时给蒙毅使了一个眼色。 “陛下答应了,王将军还不快谢陛下天恩浩荡?” 蒙毅心领会神,连忙对王离道。 啊? 王离还是一脸懵逼,楞了楞,看着陛下的脸色犹如阴云笼罩,吓的他连忙不假思索道:“末将拜谢陛下天恩。” “好你个蒙毅,竟然替朕擅作主张?” 嬴政露出不悦之色,看着蒙毅,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道。 “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蒙毅连忙弯腰拱手一拜,只是低下头的瞬间,他的嘴角却挂着笑意,哪有丝毫悔罪的样子。 “罢了,念你治理越地有功,百越之民归心,朕就饶了你这一次。” 嬴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 “谢陛下。” 蒙毅再次一拜,然后又一本正经的站到了一旁,宛如一个没事人一般。 王离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哄哄,看着嬴政道:“陛下,那末将呢?” “怎么?还等着朕给你封功领赏呢?还不滚出去督工。” “给朕记好了,四年,超出一日,朕就罚你在咸阳城关卡守城一日。” 嬴政伸出四根手指,瞪着王离,恶狠狠道。 王离一张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守咸阳城的关卡? 自己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王氏的脸面,只怕要被自己给丢光了。 “末将,立刻就去,末将告退。” 王离拱手一拜道,然后便慌慌张张,火急火燎的站了起来,离开了大帐。 看着王离的背影,嬴政严肃的面孔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补盟主第七章,还欠三章,明天换推荐五章,补完!终于又可以咸鱼了,求波安慰,呜呜呜!〕 ------------ 第三十六章 窃大秦之文明,训瀛洲之土著 “陛下三百艘战船远渡重洋,是否代价太过昂贵?” 蒙毅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嬴政,忧心不已道。 “巨型战船可以运兵二千,大型战船可以运兵一千五,中型战船可以运兵一千。” 嬴政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一部海军培训手册,若有所思的看了起来。 蒙毅露出沉思之色,仔细揣摩陛下的话外弦音。 三万海军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战船,陛下言外之意…… “陛下,既然海军出海远洋,无须如此庞大的船队,何以耗费甚广,打造如此多战船?” 蒙毅甚是费解,拱手一拜,求教道。 “可还记得徐福吗?” 嬴政一边看着着海军培训手册,一边淡淡道。 徐福? 不是去蓬莱仙岛求长生不老药去了吗? 陛下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对于长生不老药,他自然是嗤之以鼻。 但陛下信,他作为臣子,亦无话可说。 始皇帝二十八年徐福第一次东渡大海,九年方归,却失败而返。 二年前也就是陛下一统天下之后,此人又去而复还,再次蛊惑陛下,二次东渡。 因陛下久病缠身,帝国内忧外患,诸公子又难入陛下之眼,不堪大任。 只能寄希望于长生不老药,以固大秦万世江山。 陛下此时提及徐福,莫非此次造船出海,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为了长生不老药吗? “徐福不是带着三千童男童女,五谷之种,百工之匠,前往东海蓬莱神山求取长生不老药了吗?” “陛下此次造船,莫非是徐福寻到了长生不老药?陛下造船为了东渡迎回长生不老药?” 蒙毅满腹疑窦,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结果。 “长生不老药?你真的相信这世间有长生不老药吗?” 嬴政大笑道,声音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臣信不信并不重要,陛下相信即可。” 蒙毅拱手一拜道。 当年他也力谏过陛下,但却并未被陛下采纳。 “蒙卿,这是还记着当年的事呢?心中依旧有怨气吗?” 嬴政放下手中的海军训练手册,看着蒙毅道。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其中有所不妥,怕陛下苦于身体日益渐衰,被小人所蒙蔽。” 蒙毅不卑不亢,神色凝重道。 “你蒙毅能看出来,朕何尝看不出来?” 嬴政也有些恼火,沉声道。 蒙毅楞了楞,是啊! 陛下之聪明才智,远非常人所能及。 自己能看出来,其中有诈,陛下何尝看不出来? “那陛下不惜耗费巨额钱财,只是为了求得心中一线寄托吗?” 蒙毅感觉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通。 既然陛下也知道徐福之言,并不靠谱,为何还要孤注一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他骗了朕,还是朕利用了他,不到最后谁又知道呢?” 嬴政高深莫测,说出了一番另人耐人寻味的话。 蒙毅目光闪烁,陛下这话可是非常值得推敲了。 陛下求取长生不老药莫非只是障眼法,而是另有所求? 想到这里,蒙毅就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臣,愚钝。” 蒙毅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到底有何用意。 “哪有什么蓬莱神山,东海之滨,瀛洲四岛,便是徐福口中的蓬莱神山。” “瀛洲土著饮毛茹血,尚未开化。徐福所求五谷百工,三千童男童女,无非是要海外称王,独霸一方。” “窃大秦之文明,训瀛洲之土著。” 嬴政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天下大势,尽在掌握的样子道。 “陛下既然知晓徐福之虎狼心,为何还要让他再次出海?” 蒙毅万分不解,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做呢? 如此岂不是养虎为患? “再过个几年,等他调教好瀛洲土著,朕就可以派出大秦楼船士,夺走胜利的果实。” “区区三千童男童女,百工五谷,若能为大秦换来广袤山河沃土,何乐而不为?” 瀛洲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意,胸有成竹道。 蒙毅感觉后背凉气飙升,陛下实在太可怕了。 徐福自以为聪明绝顶,骗了陛下,流亡海外称王称霸,倒是好算计。 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陛下早已看破一切,却将计就计,静待坐收渔翁之利。 自以为是猎人,殊不知早已成为了陛下的猎物。 陛下心中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到底什么样的陛下,才是真正的陛下? 君心似海,难丈其深也。 君威如天,难测其广也。 “陛下谋断万古,智慧无双,臣远不及也。” 蒙毅看着嬴政,一脸狂热,发自肺腑道。 “终有一日……” “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秦土。” “启智之灵,无分肤色,皆是秦民。” “四海八荒,汪洋大陆,皆言秦语。” “天地玄黄,万物苍生,皆奉秦法。” “世间以秦人为荣,世人以华夏为傲。” 嬴政站了起来,看着蒙毅,声震轩宇,气贯星河,掷地有声道。 蒙毅被震的气血翻涌,这是一个何等盛世? 陛下描绘的景象,让他热血沸腾,心血澎湃,神往不已。 也许自己有生之年,都看不到这一天了吧! 但只要大秦能够完成这样的宏伟大愿,亦不负此身俱许国也。 花少使安静乖巧的站在嬴政身后,双眸闪烁着小星星,看着嬴政伟岸的背影,满是崇拜之色。 气吞山河,睥睨天下之尊,这便是时间最有权势,最有能力的男人之心胸吗? 言语之间,并不鄙夷,也无贵贱。 在他的眼中,这世间并没有贵贱有别,也没有种族尊卑之分。 似乎只有一种人,那便是匍匐脚下的臣民。 佰卓也是心中肃然,看着陛下,满脸尊敬之色。 就在大帐陷入沉寂之时,突然大帐的帆布开始哗啦啦作响。 嬴政皱了皱眉头,看着大帐布帘被狂风高高吹起,心中突然蒙上了一层阴霾。 起风了吗? 轰隆隆…… 天空一声声惊雷炸响,乌云遮住了蔚蓝的天空。 苏儿,出海未归,这是风暴要来了的前奏吗? 阴沉着一张脸,嬴政急匆匆的走出了大帐,顶着狂风,朝着大海之边走去…… ------------ 第三十七章 国破山河碎,取死有道也 楚威王时期,遣将庄硚率军到达滇池,征服当土民后,因归路被秦国所断,就留在滇地,建立滇国。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周灭亡,庄硚病逝。其子庄峥继王位,于始皇帝二十二年暴毙。 其孙庄兴继王位,迁国都于晋城,统御滇地。 滇人多以滨水而居,耕稻为生,房以干栏式竹木而筑。 滇国辖民数十万,其中以越人居多。还有濮人,昆明人,羌人,叟人,以及少数中原流亡之民。 滇王庄兴,迁都之后,晋城便成为了滇地的中心。 晋城长住人口三万余户,是整个滇地唯一超过十万人口的大城。 今日晋城格外热闹,来自远方大秦帝国的使者,带来了大秦始皇帝的国书。 晋城街道约一丈宽,两侧皆围满了晋城之民。 陈平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大秦帝国节杖,悠然自得的朝着滇国王宫迸发。 来到滇国王宫,陈平愣了愣,看着眼前还没有大秦帝国寻常权贵的府邸气派的楼阁,眼神露出思索之色。 “秦国使臣,请于使节馆歇息几日,等候我王召唤。” 一名滇国大夫对着陈平拱了恭手道。 滇学楚制,朝中官吏,大多为当年一同征伐滇地的楚人之后裔。 “你们安逸太久了,秦国已是曾经的历史,如今只有大秦帝国。” “本使乃大秦帝国始皇帝御史,持节杖,宣国书,典滇地而来。” “歇息几日?本使等得起,大秦帝国百万甲士等不起。” 陈平心中略微一思量,就明白这是滇王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先晾在一旁? 笑话,自己岂能如他所愿。 滇国大夫见陈平态度如此强硬,一时间心中也有忐忑,这种事非他所能做主。 “秦使稍等片刻,在下入王宫请示大王之后,再给秦使一个准确回复。” 滇国大夫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着陈平客客气气道。 “你只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本使恕不奉陪,只能告辞归国。” 陈平伸出三个手指,语气咄咄逼人,然后拂袖转身进入了驿馆之中。 滇国大夫看着陈平的背影,脸色十分难看,但心中却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大约一个时辰,滇国大夫再次来到了使节馆,带着陈平去了滇国王宫。 滇国王宫虽没有大秦帝国皇宫那般巍峨壮观,但也大抵相当于陛下的一座行宫。 王宫大殿之上,只有数十名滇国官吏,而高坐王座之上的滇王庄兴,三十出头,正值壮年。 “大秦帝国正使陈平。” “副使石羽。” “见过滇王。” 陈平与副使石羽拱手朝着庄兴行礼道。 滇王庄兴面无表情,看着陈平两人道:“两位使者,不知来我滇国有何贵干?” “宣国书,行王道,施教化,收滇地入大秦。” 陈平站的笔直,手持黑色锦布圣旨,大声喝道。 一旁的副使石羽脸色一变,心中叫苦不已。 招抚就招抚,哪有这般说话? 万一激起滇王之怒,岂不是要饮恨当场? “哈!哈!哈!” 滇王不怒反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 一众滇国大臣们也笑了起来,脸上全是轻蔑之色。 “就凭你们二个三寸不烂之舌,就要我滇国俯首称臣,献地归降吗?” “就算寡人答应,那你们也要问一问滇国数十万臣民将兵,答不答应。” 滇王止住笑声,冷漠的看着陈平嘲讽道。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滇国的权贵官吏们,立刻群情激奋,对着陈平两人喊打喊杀。 “哈!哈!哈!哈!” 陈平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也大笑起来。 滇王抬了抬手,殿中的官吏贵胄立刻静声。 “死到临头,你还能笑的出来?” 滇王审视着陈平,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死到临头?陈平区区贱命在此,滇王随时可以取走。陈平若是皱一下眉头,便枉为堂堂七尺男儿。” “陈平一人之死,何足惜哉?若陈平死,能够让滇国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山河俱碎,寸草不生,死亦有何难?” “大秦帝国,东临大海,北抵阴山,南扩百越,西至巴蜀。” “铁骑无双,战无不胜。精甲百万,攻无不克。战车万乘,所向披靡。楼船若鲫,掷鞭断流。强弓硬弩,遮天蔽日。长戈剑戟,浩瀚如雨。” “北狄悍勇,不敢挫其锐。西羌暴虐,不敢挫其利。南蛮凶狠,不敢挫其锋。东夷桀骜,不敢挫其芒。” “滇人不知有何所长,敢试我大秦帝国将之锐,士之利,剑之锋,矢之芒否?” 陈平每说一句,滇王与滇国权贵大臣们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陈平继续道:“但陛下仁慈宽厚,不忍斥之兵戈加之滇民,不愿斥之武力加之滇国。” “较之燕赵,韩魏,齐楚,滇国如何?” “在大秦无双锐士面前,六国亦不过一群土鸡瓦狗,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而已。一击即溃,国破山河碎,取死有道也。” “滇王也要做螳臂否?” 陈平厉声喝道,口若悬河,掷地有声。 众人脸色难堪无比,一些胆小的权贵官吏,已是汗流浃背,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着。 这便是传说中的万乘之国吗? 百万精甲? 神啊! 这世间还有如此强大的帝国吗? 整个滇地人口加起来,也没有四十万众。 一百万,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天文数字。 整个滇地哪怕全民皆兵,老弱妇孺全部上阵,也凑不够人家一半的人数。 这还怎么打? 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 他们虽然是楚人后裔,对中原有了解,也全依赖父辈口头传述。 而且父辈似乎并不愿提及关于中原故土的伤心事,所以滇国对中原的了解,大多还停留于战国时期。 在那个波澜壮阔,群雄争霸的时代,拥甲数十万,已经是强国。 也许只有这种万乘之国,拥甲百万之士,才敢号称帝国吧? “不做螳螂,莫非寡人要效仿六国王族,俯首称臣,而被秦王政,诛灭满族吗?” 滇王庄兴虽然内心也是忐忑不安,但是身为滇国的王,他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担。 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独自己,若是不战而降,六国王族,便是前车之鉴。 〔补盟主第八章,还有二章,继续努力,跪求打赏,跪求推荐票兄弟们!新的一周了,这周上六频了,能否上三江,全靠诸君了,拜谢。〕 ------------ 怕扑了,求支持 白天更吧!还欠二章,白天争取四章,天灵灵,地灵灵,给点推荐行不行! ~~数据好惨,一百币就行啊!给点动力好不好~~呜呜呜!明天起来,推荐票,打赏如果多,俺就加更! 各位大佬,可怜可怜俺,怕扑街,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 第三十八章 陛下,不是这种人 滇国晋城…… “六国王族余孽心怀不轨,犯上作乱,谋反叛逆,死不足惜,岂能相提并论乎?” “滇王大可留在滇地,不必前往咸阳,世代荣华,锦衣玉食,何乐不为?” 陈平并没有意外,若是三言两语就能让滇地归秦,那这滇王要昏聩到什么地步才行。 “寡人听说虎为山林之王,若没了牙齿,只能慢慢等待死亡。” 庄兴不为所动,而是大有深意道。 “虎虽为山林王者,可终究只能盘踞一方。” “一旦天降飞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陈平毫不示弱,之言讥讽道。 “秦使的意思是本王是那山中老虎,秦王是上苍吗?” 滇王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盯着陈平,一字一句道。 “滇王若是觉得外臣所言不实,大可将外臣毙于此处。” 陈平脸上没有丝毫惧意,身板挺的笔直道。 一时间,大殿的气氛沉重无比,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滇王庄兴转怒为喜,笑着道:“秦使所言非虚,秦王之土,远胜寡人百倍。秦王之民,更远胜寡人千倍。滇国不如也,寡人不如也。” 庄兴内心虽然怒火翻腾,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冲动。 一旦杀了秦使,那秦王政必然会借机兴兵攻伐滇国。 可要让自己束手待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也绝非自己想要的结局。 倘若不给秦使一个满意的答复,秦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真是多事之秋啊! 莫非天要亡我滇国吗? 陈平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并不害怕滇王聪慧,最怕滇王昏庸啊! 聪明人都很清楚,滔滔大势,不可阻挡。 可若是个糊涂虫,那自己也只能认命了。 “这是大秦帝国始皇帝陛下让外出带来的国书,还请滇王过目。” 陈平双手捧着黑色圣旨,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道。 滇王庄兴挥了挥手,站在他身旁的一名内侍便立刻走了过来,接过陈平手中的国书。 庄兴将内侍呈上来的国书展开,放在了面前的木案上,观阅起来。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松弛。 “砰……” 看完之后,庄兴饶是定力十足,也忍不住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欺人太甚。” “秦王要寡人俯首称臣,献地归降便罢了。可还要废黜寡人的王号,降为滇君。” “滇地一切大小事务,全部由秦王派来的官吏管辖,军队全部收编入秦。” “这是招抚?还是来耀武扬威?” 庄兴气的浑身发抖,黑着一张脸,指着陈平,咆哮道。 陈平也是满头黑线,这圣旨上的内容他并未看过,原本以为只是一道再寻常不过的招抚诏书。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怕自己死的不够壮烈吗? 看着暴怒的滇王,陈平感觉头大如斗,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废王号,赐封君乃大秦帝国之规制。” “天下无王,皇帝独尊。” “若只是口头上称臣,政务不交,军权不易,陛下岂会相信滇王之诚意?” 陈平心中七上八下,还好灵光一闪,机智强行辩解道。 “是吗?” “寡人自幼听闻秦之张仪舌败六国,以横破纵,促使六国合纵之约瓦解。” “辩才诡术,天下无双。” “夕有张仪,今有陈平。” “寡人很想知道,你的辩才能不能救的了自己的小命。” “来人……” 庄兴怒视陈平,气势汹汹,大吼道。 一群甲士立刻手持大斧跑了进来,将陈平与石羽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副使石羽见状,暗道不妙,看来今日便是自己的祭日了吗? 陈平脸色依旧镇定无比,可心中却也开始不断打鼓,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看向滇王庄兴道:“大王此乃何意?若要陈平小命,何须刀斧手埋伏于此,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外臣甘愿引颈受戮。” “寡人何意?应该寡人问你这个混账东西才对。” 庄兴差点没忍住爆粗口,恨不得将陈平碎尸万段,亲自宰了。 “?????”陈平。 自己错过了什么? 什么情况? 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太过火之言吧?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交国书…… 额! 国书,对,一定是国书的问题。 陛下究竟写了什么? 看这滇王暴跳如雷的样子,简直就是不共在天之仇,亡国,灭门,夺妻,杀父之恨啊? “你给寡人辩一辩,秦王要寡人之女入宫乃何意?” “若是你说不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庄兴咬牙切齿,盯着陈平,怒火冲天道。 卧槽…… 陈平心中咯噔一下,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莫非陛下派自己出使滇国,就是为了激怒滇王斩杀自己,以此为由,攻伐滇地吗? 还是陛下想以此,考验自己,是否有张仪苏秦之才? 陈平越想越觉得心中哇凉哇凉的,陛下可真是好手段。 而且够狠,够黑啊! 若是自己说不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盛怒之下,滇王说不定真会宰了自己,泄愤。 陈平感觉有些欲哭无泪,强作镇定,心中苦苦愁思对策,以求化解眼前之危局。 一旁的滇国权贵大臣们,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怒视陈平二人。 他们虽怕死,但是并非一点血性都没有。 大王受辱,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同样脸上无光,感觉备受折辱。 “敢问大王,公主殿下芳龄几许?” 陈平苦思许久,才算捋出了一丝头绪,想要从此下手,便拱手道。 “哼。” 滇王冷哼一声,并未回答陈平,阴沉着一张脸,甚是恐怖。 “公主殿下刚满十岁。” 一旁的内侍,见大王目光撇了自己一眼,立刻开口道。 陈平差点喷出来一口老血,十岁? 入宫? 呸,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陛下,不是这种人。 额! 难道陛下真有这种特殊嗜好? 陈平感觉脑子乱嗡嗡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先前的盘算,尽皆落空。 陈平心乱如麻,一时间有些失去了方寸。 “将这些该死的秦人碎尸万段,以泄本王心头之愤。” 滇王撇了一眼方寸大乱的陈平,爆喝道。 ------------ 第三十九章 大将军难道要在此驻守一辈子吗? 狂风呼啸,浪花滚滚…… 嬴政望着远方无边无际的大海,衣袍被海风吹的咔咔作响。 远方天际雷鸣电闪,轰隆隆的滚雷之声,宛如上天在咆哮,向世人宣示它的权威。 蒙毅,佰卓,刘邦,花少使追了出来,一个个神色凝重。 他们都很清楚,陛下此刻是在为出海训练的长公子以及众将士忧心。 来到嬴政的身后,看着陛下落寞寂寥的背影,他们想要出言安慰,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一切都那般苍白。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始皇帝,而是一个苍老孤寂,盼望儿子平安归来的长者。 哗啦啦…… 天空下起了漂泊大雨,任由风吹雨打,嬴政宛如石化了一般,傲然屹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快取华盖来。” 佰卓见陛下根本没有要避雨的意思,立刻对着身后的内侍吩咐道。 朕错了吗? 是朕害了他们吗? 是朕害了苏儿吗? 大雨纷飞,嬴政内心五味复杂,缓缓闭上了双目。 雨水从他的坚毅面孔缓缓滑落,浸湿了他的黑色锦袍。 “陛下,雨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强了,还是移驾吧?” 蒙毅叹了一口气,看着陛下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悲凉之意,双目通红道。 可嬴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陛下……臣,恳求陛下爱惜身体啊!” 佰卓也是声音裂人心肺,对着嬴政的背影,跪了下去,哭着道。 “陛下……” 身后的所有人无不跪了下去,对着嬴政齐声喝道。 嬴政突然睁开双目,等着远方无边无际的大海,伸开双臂大声喊道:“终有一日,大秦帝国会将你彻底征服。”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众人齐声高呼道。 嬴政喊出了内心的痛苦与愤怒,似乎平复了许多。 收回双臂,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道:“走吧!” 说完,嬴政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远方走去。 黔中郡与夜郎相隔崇山峻岭,数万劳役正在悬崖峭壁之上,不断修筑栈道。 夜郎王撒玛收到消息后,立刻召集了夜郎境内的所有部族首领。 “诸位对秦人在万崖山修筑栈道有何看法?” 夜郎王撒玛望着自己的臣子们,询问道。 “大王,您杀了秦人的使者,秦人定然是怀恨在心。很明显秦人是想效仿接连蜀地,邛都,滇地之五尺道,修筑栈道,出兵讨伐我们啊!” 鳖部族老对着夜郎王道。 “不错,只可惜秦人简直是痴心妄想,万崖山乃我夜郎国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即便秦人修筑栈道,可只要我们守住万崖山隘口,秦人下来多少就要死多少。” 彝部族老也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鳖部率本部一万勇士镇守万崖山隘口,伺机袭扰,万不可让他们建成栈道。” 夜郎王撒玛眼神阴冷,恶狠狠道。 “大王放心,秦人想要建成栈道,简直痴心妄想。我等又不是木桩,难道看着他们建栈道,无动于衷不成?” “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像鸟儿一样飞下来,否则我鳖部绝不会放进来一个秦人。” 鳖部族老脖子上挂着一串人骨,狰狞大笑道。 “哈!哈!哈!” 一时间鳖邑王宫之中的诸部族老全都大笑起来。 “彝部率一万勇士盯住滇地的五尺道,防止秦人从后面溜进来。” 夜郎王再次开口下来道。 他敢杀秦使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仰仗天险,无惧之。 秦人就算再强大又如何? 夜郎四面环山抱水,地势险要,处处群山峻岭。 别说百万大军,就算千万大军,如果没有长出翅膀,也只能望着群山峻岭徒叹奈何。 “大王勿忧,我彝部战士,个个骁勇,秦人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我夜郎国撒野,保证他们有死无生。” 彝部族老手持一柄骷髅木杖,头上戴着一副牛角骨盔,信心十足道。 “很好,那就各就各位,做好准备,打气精神,狠狠给秦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永生难忘。” “其余诸部,整顿本部勇士,随本王坐镇鳖邑,随时支援鳖部与彝部。” 夜郎王直接拍板定案,大声喝道。 “伟大的神会庇佑我们,夜郎国的勇士,必能给予冒犯神明的秦人痛击。” 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符文,手中拿着一颗骷髅头的大祭祀,也发出了神明的旨意。 万山崖另一侧黔中郡,征西大营中。 韩信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看着大帐之中的诸将,神色严肃。 “拜见大将军。” 大帐之中的一个校尉,五个军侯,二十个二五百主将领,对着韩信齐声拱手一拜道。 “何事啊?” 韩信手中捧着一本兵法,看了一眼诸将,询问道。 “大将军,我等在此已经驻扎三个月了?” 一名军侯站了出来,怒气冲冲道。 “从咸阳至巴郡用时二个月,算算时间,的确在此扎营三个月了。” 韩信不咸不淡道。 “大将军难道要在此驻守一辈子吗?” 又有一名军侯站了出来,对着韩信冷笑道。 “哈!哈!哈!哈!哈!” 一席话,引起众将,哄堂大笑。 “急什么不是正在修建栈道吗?” 韩信仍旧风轻云淡,不以为然。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兵书,看着众人,淡淡道。 “栈道?不说栈道还好,真不知道陛下为何封你为将,纸上谈兵。” “栈道何其艰险,陛下只给了一年期限,这万山崖栈道修了五个月,还没修出十分之一来。” “简直胡闹,调集巴蜀两地数万劳役,夜郎人莫不成还能眼巴巴看着等我们修完栈道再开战不成?” “于其再次耽搁,还不如沿巴郡南下五尺道,由滇地奇袭夜郎。” 众将三个月,全都憋了一肚子火气,屡次谏言韩信,可韩信却始终不予理会。 这一次,他们联觉而来,就是要对韩信发难。 虽然不知道韩信走了什么狗屎运,被陛下拜将。 可他们这些人却没有一个人心中是对韩信服气的,他们都是立下无数赫赫战功,一步步走上来的。 众人之中,唯一没有开口的便是校尉曹参,因为他于韩信一样,都是一步登天,成为校尉。 所以,曹参站在原地杵着,就像一根木桩,老神在在,一言不发。 这种局面,他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只怕也要被这群老将口水给喷死。 心中不由有些为大将军默哀,虽得陛下赏识,可面对这群悍将,若没有两把刷子,还真镇不住场面。 曹参也很好奇,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少年,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他会怎么样做呢? ------------ 第四十章 明修栈道,暗渡鳛水 “砰……” 韩信站了起来,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 原本群起而攻的众将,皆被吓了一跳。 “放肆,吾乃陛下钦点征西大将军,岂容尔等撒野。” 韩信怒视众人,勃然大怒,呵斥道。 “那又如何?你怯战不前,龟缩此地,纵是大将军,我等不服。” “对,我等定要联名上奏兵部,向陛下弹劾于你。” “三军统帅,岂容儿戏。你只会在此夸夸其谈,贻误战机,无胆匪类尔。” 众将只是被韩信镇住了那么一刹那,但很快就再次向韩信发难道。 “陛下御赐兵符在此,再有以下犯上者,军法惩治。” 韩信直接从桌案上拿起虎符,对着众将爆喝道。 看着韩信手中的虎符,众将方才脸色难堪,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闭上了嘴巴。 以下犯上,依律轻者鞭打,重则处死。 他们心中纵容对韩信万般不服,可根本不敢去挑战陛下的权威。 以身试法者,皆已伏诛。 “大将军息怒,都是同袍兄弟,何以闹得如此地步。” “众位弟兄还不向大将军赔个不是,相信大将军心胸广大,必然不会追究。” 曹参见局势平稳下来,当即上前打个圆场,笑呵呵道。 韩信眉头紧锁,很快便舒展开了,看着诸将笑而不语。 诸将则是一个个纷纷瞪了曹参一眼,一个个执拗的别过头去,装作没听见。 曹参顿时尴尬无比,看来老好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 自己虽然名义上是这些人的上级,可关键是自己既无威望,又无根脚出身,哪里压得住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将。 “我知道诸位将军都为帝国流过血,立过功,功勋卓著。” “而我韩信不过是被陛下错爱,一步登天,封坛拜将的好运小子。”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何为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 “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故以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夜郎乃天然之国,四面险山恶水,易守难攻。若强攻,必遇伏,将泣血,卒疲命。” “巴蜀五尺道,经邛都,过滇地,绵延二千余里。道狭窄仅五尺,山陡峭亦难行。此道乃巴蜀滇地之古商之道,夜郎夷必防患之。” “东临万崖崇山峻岭,西接沼泽密林丘陵。南依川江山岭为障,北抱娄山鳛水〔赤水〕为屏。” “夜郎拥兵五万,不可小觑。且据群山而守势,若强攻,杀敌一千而自损八百,何益之有?” 韩信见众将都安静下来,有理有据的开始给众将分析梳理当前局势。 众将听闻,无不动容,韩信所言句句在理,他们根本无从辩驳。 “大将军所言句句属实在理,可在此修筑栈道又有何益?只不过是徒劳无功,夜郎四方,唯有东方万山崖最为险要难行。” “只需万余人守住山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由从强攻,岂不是送死?” 一名军侯十分不岔,沉声道。 “虚者实之,实则虚之,信何时说过要从此处强攻?” 韩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反问道。 “这……” 这名军侯当即语塞。 一时间众将纷纷议论纷纷,被韩信说的云里雾里,有些糊里糊涂。 曹参眼神一亮,试探性问道:“大将军是要在此设下疑兵,引诱夜郎分兵布防,弱其之力?” “不错。” “校尉曹参听令。” 韩信不可置否,然后看着曹参神色严谨喝道。 “末将在。” 曹参心中肃然,拱手一拜道。 “传令黔中郡尉率黔中郡两万城防军前来监工,继续修建栈道,声势越大越好。” 韩信神色凌然,直接吩咐道。 “末将领命。” 曹参再次拱手,然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帐。 “一曲军侯白栗。” “末将在。” “二曲军侯李苍。” “末将在。” “三曲军侯艾征。” “末将在。” “四曲军侯许云。” “末将在。” “五曲军侯尨尘。” “末将在。” “令尔等各率本曲兵马,谨夜而行。一曲为先,一夜一曲,有序行军,行至巴郡鳛水潜伏,等候军令。” 韩信再次喝道。 “末将领命。” 大帐之中的二十多名将官全部拱手一拜道。 大秦战时军伍编制,一校一部,一部五曲,一曲一军侯。 每部校尉下辖五曲军侯,每曲军侯下辖四名统率千人的二五百主。 每千人二五百主,下辖两名五百主。 五百主下辖五名百将,每名百将下辖二名屯长。 屯长下辖五名什长,每名什长下辖两名伍长。 五人一伍,伍长则是大秦帝国基础军官,统领四名士卒。 大秦帝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便是由无数个伍长协调作战,密切配合筑就而成。 若无大秦帝国始皇帝兵符,节杖,加盖皇帝印玺诏书,任何人无权调动一兵一卒。 哪怕三军统帅,若无以上合法手续,皆无权调动军队,任何士卒皆可拒令而逮捕邀功。 看着离去的众将,大帐空荡荡,韩信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此一战,便是我韩信扬名天下,名震八方之战。 陛下戴我韩信恩重如山,知遇之恩,万死难报。 若不能攻克夜郎,我韩信有何脸面再见陛下? 这一战,只可成功,不许失败,否则自己唯有一死,以谢天恩。 任你天险屏障,也挡不住我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鳛水〔赤水〕。 任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韩信会跨越娄山天堑。 若非陛下赐予铁锁横江之奇物,自己也要望娄山天堑而徒叹了。 足足等了半年,大秦楼船才跨越长江行至赤水。 只要渡过赤水,跨越娄山屏障,夜郎鳖邑王都,指日可下。 牂牁之水孕育了一代又一代夜郎夷,就让我韩信来染红牂牁之水。 让天下人明白,夜郎成也牂牁,败也牂牁吧! 〔额,不求票,就没票了么!怎得一个惨字呀!〕 ------------ 第四十一章 滇国的命运应该由大王决断 “大王,不可啊!” “大王,息怒。” “大王……” 那些滇国王公贵族大臣们,当即失了神,连忙劝阻道。 一旦杀了秦国使臣,那可就再无回旋余地。 投降献地,哪怕不能保留现在的权势,可至少能够保持荣华富贵。 庄兴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刀斧手挥了挥手。 一群刀斧手立刻退了出去,陈平松了一口气。 庄兴看绝大多数大臣都站了出来求情,心中五味复杂。 他并非真想要杀陈平,而是想要看看滇国的权贵大臣们,是否有决心共抗大秦。 这一试,就让他有些颓废,心灰意冷。 滇国不像秦国那般皇帝至高无上,他这个滇王只是滇地最大的贵族势力而已。 其它贵族手中掌握的力量,才是滇地最强大的势力。 若是滇人能够上下一心,还有一些希望,抗拒秦人。 可一盘沙沙,如何对抗? 若是自己一意孤行,只怕不用秦人打来了,这些贵族们就敢废了自己这个滇王,去向秦王邀功。 唯一让滇王感到欣慰的是滇君并不在此列,否则自己也不用犹豫了,直接投诚,听天由命算了。 “滇王容禀……” 陈平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秦使就先行回驿馆歇息,寡人要与滇国王公大臣商议一番。” 滇王庄兴看着陈平,大有深意道。 “外臣告退。” 陈平知道这事急不得,只能老老实实道。 滇王看着陈平与副使石羽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等待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滇王回到自己的王位上,直接推翻了面前的木案。 砰咚…… 木案上的竹简,毛笔,器具,以及大秦国书洒落一地。 “大王息怒。” 滇国大臣全部异口同声喝道。 “寡人不敢不息怒,尔等未战胆已怯,让寡人在秦人面前丢进颜面。” 庄兴看着大臣们,咬牙切齿,愤怒不已道。 “大王,秦人太强大了,非我等胆怯,而是无力抗衡啊!” “秦人鲸吞六国,平百越,灭邛都,退匈奴,天下震动,四方部族藩国无不望秦而生畏啊!” “臣听说,夜郎王杀了秦使,秦人已经举兵讨伐夜郎,只怕此时夜郎早已兵戈四起,生灵涂炭了。” 一众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谈之间,无不透露着,畏秦,惧秦之意。 庄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道:“难道诸位,真的觉得投降之后,秦人就会放过尔等吗?岂不见山东贵族王族之下场?” “大王,不一样啊!那山东六国以上犯乱,不自量力,不是应当引以为戒吗?” “只要我等诚心归附,秦王必然不会为难我们,听说越人的日子越过越好了,滇人若是效仿,必能受到秦王厚待啊!” “一群贪生怕死之徒,秦人亡我大楚,岂能与之为伍?就算秦王大度,百年之后,到了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们?” “说的倒是轻巧,不投降又能怎么样?就算负隅顽抗,就像那些负隅顽抗的越人一般?最终还不是身死族灭,倒不如早些投诚以赴,反倒能免去滇人血光之灾。” “被灭门亡族,我等才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你不怕死,那你去抗秦,不要让秦人踏足滇地啊!” “嘴上说说,谁不会,可一旦秦人打过来,滇国必然会化为一片废墟。” “最好的结果,无非是秦人惨胜,我们亡国灭族。最坏的结果,还是我们亡国灭族,秦人大获全胜。” “左右横竖都是死,何必要自绝生路,你愿意死,没人拉着你,可我们不想死,滇地百族也不想流落他乡,被秦人灭亡。” 一时间整个晋城王宫大殿,吵的不可开交。 一旦有大臣开口宁死不降,必然会被群起攻之。 滇王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见吵的差不多了以后,他才大吼一声道:“都吵够了没有?把寡人的王宫大殿当场集市了吗?” 顿时,见滇王发怒,一众王宫大臣们,才停止了争吵,纷纷低下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滇王也很无奈,这些人名义上虽是自己的臣子,可都是独霸一方的权贵,不少人还是一族之长。 能骂不能杀,否则滇地必将大乱。 看着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滇君,滇王脸色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不知滇君有何看法?” “大王,您才是是滇国的主人,滇国的命运应该由大王决断,臣永远是大王左膀右臂,服从大王的任何决断。” 滇君脸上有一刀疤痕,从额头一直至下颚,这是当年与西羌部族作战时,留下的创伤。 “都看一看,滇君才是滇国股肱之臣,国之柱石。” “再看看你们,成何体统。” 庄兴一语双关,看着众臣,颇为不满道。 “我等有愧,大王息怒。” 这些大臣们,也都是老油条了,一个个神态自若,齐声喝道。 滇国势力盘根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滇王也拿这些贵族毫无办法,只能挥了挥手道:“全都退下吧!寡人要去与母后商量一番。” 滇王庄兴说完,便大手一挥,拂袖而去。 “恭送大王。” 众人立刻躬身一拜,然后神色匆匆,各自离去。 滇君看着滇王离去的背影,目送他离去之后,方才转身离开了王宫。 返回府邸之后,滇君脸色阴沉的待在自己的书房中,整整关了自己半天。 直到三更天,他才唤来了自己的心腹。 “娄敬见过君上。” 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对着滇君拱手一拜道。 “我速来敬重先生之才,今日有一事,需要先生出手相助,不知先生愿否?” 滇君神色敬重,看着娄敬,以弟子礼一拜,请教道。 “君上待我恩重如山,若有差遣,娄敬万死不辞。” 娄敬差点饿死在滇地,幸好被滇君所救,并收自己为门客,岂能不尽心相助。 “太好了,有先生相助,大事可期也。” 滇君脸上笑的很开心,站了起来,来到娄敬身前。 帖耳相告,密语一番,然后郑重无比道:“此事办成之后,先生便是摩耶再生之父母,永生铭记先生之恩。” 〔滴滴,来点推荐打赏,俺继续更新。〕 ------------ 第四十二章 不是摩耶太聪明,只怪庄兴太天真 日起月落,日复一日。 嬴政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站在海边,望着远方的大海出神。 佰卓站在不远处,看着陛下的背影,心中不断叹息。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飞驰朝着佰卓跑了过来。 来到佰卓面面前,之后,他拿着一个密封的竹筒,双手捧着道:“大人,八百里捷报。” 佰卓微微一愣,然后心中大喜,接过捷报道:“去领赏吧!” “谢大人。” 传令官拱手一拜,然后再次离开了。 陛下如今心情不佳,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陛下笑了。 有了这份捷报,说不定能让陛下心情好一些。 就在佰卓准备把这个好消息献给陛下之时,又有一名传令官跑了过来。 “大人,滇地捷报。” 这名传令官捧着竹筒,对着佰卓一拜道。 “领赏去吧!” 佰卓心中啧啧称奇,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事全赶到一块来了吗? 莫非连上苍神明都希望陛下能够心情大悦吗? “谢大人。” 传令官十分开心的道谢一拜,然后也离开了。 佰卓看着手中的两份捷报,脸上挂着笑意,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又响起急促脚步声。 顿时止住了脚步,佰卓扭头看了看,又是一个传令官,捧着竹筒跑了过来。 “又是哪里的捷报?” 佰卓还没等传令官开口,就疑问道。 额…… 这名传令官有些懵逼,大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回大人,是中南黑冰台传来的密奏。” 传令官心中不安道,因为他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不是捷报。 “知道了,退下吧!” 听完传令官的话,佰卓有些失望。 双喜临门,已经很不错了,本来还以为能够三喜临门,自然更好。 可惜,自己猜错了。 所以,他也没有让这名倒霉的传令官去领赏的心情。 “下吏告退。” 传令官拱手一拜,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只是心中颇有些失望,刚刚那两个同伴可都得到了赏钱,为什么自己没有呢! 佰卓抱着三份竹筒,看着后面,看了半晌,确定再无传令官过来,方才转身朝着海边的陛下走了过去。 “臣拜见陛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佰卓来到嬴政身后,立刻笑呵呵道。 原本正在出神的嬴政,回过神来,眉头皱了皱道:“朕的苏儿还未归来,何喜之有?” 佰卓被呛了一声,笑容顿时僵硬住,只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常,笑着道:“陛下,夜郎与滇地传来了捷报。” “念吧!” 嬴政神色依旧冷漠,情绪没有丝毫变化道。 “喏。” 佰卓拿起一份捷报,解开上面系着的黑布,大秦帝国捷报系黑色布锦,若是丧报则为白。 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信纸,佰卓喜出望外道:“陛下,韩大将军明修栈道,暗渡鳛水,铁锁横江,越过娄山,引牂牁之水,倒灌于鳖邑,大败夜郎夷。” “斩首二万余众,生擒夜郎王撒玛。夜郎诸部皆以胆寒,尽皆投降依附大秦帝国。” 佰卓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喜不胜收道。 “嗯。” 嬴政并没有丝毫神色波动,韩信何许人,千古人杰。 这种人一旦给他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那他便能一飞冲天。 若是区区夜郎夷都拿不下,那这位名传千古的兵仙,可就真成了笑话。 佰卓见陛下毫无情绪波动,不由有些沮丧,很快他又麻溜的打开了滇地的捷报。 “陛下,大喜啊!滇国举国归降了。” 佰卓看完之后,十分震惊。 要知道这不可是结盟,而是让人家归降。 陈平竟然这般厉害? 别说佰卓,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人相信,谁能够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够说服人家举国归降。 毕竟滇国路途遥远,且地势险恶,大秦帝国虽然要收服滇国并不难,可也要费一翻手脚。 “噢?” 嬴政这倒是有些意外了,陈平是有才,可对于说服滇国归降,他并不抱什么希望。 因为自己开出的条件可是极尽苛刻,但凡是个有为之君,都不可能会接受。 他原本就没想过滇地能够依附,本来是准备让韩信打下夜郎之后,再出兵伐滇。 因为他很清楚,只有彻底打垮滇国势力,才能利于帝国统治。 破而后立,才能获得新生。 陈平此行本就是一个考验,至于是死是活,那就全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若是能够转危为安,那便是帝国栋梁之才,归国之后,方可委以重任。 若是死在滇地,帝国借此出兵,也名正言顺。 人才,大秦帝国最不缺的便是人才。 只有真正的奇才,才能让自己高看一眼。 “滇王愿意投降?愿意让他的女儿入宫?并放弃一切权利,安心在滇地做个贵族,安享荣华?” 嬴政看着碧波荡漾的大海,疑问道。 “回陛下,滇王死了。”佰卓道。 “死了?” “这陈平倒是有点手段,有意思,说来听听。” 嬴政来了兴致,依旧望着大海,只是心思却已经收了回来。 “滇王不愿归降,企图拖住陈平。而滇君摩耶明面支持滇王,暗中却联合滇地贵族,数日前,滇王设宴款待陈平时,被滇君摩耶从背后行刺而死。” “如今滇地亲滇王一系的贵族部落皆被血洗,整个滇地都在滇君摩耶掌控之下,举国归降大秦,以求陛下厚待。” 佰卓神色凝重,说的是心惊肉跳。 这朝堂啊! 便是这般残酷,一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啊!王座并不是好坐的,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惦记着。” “不是摩耶太聪明,只怪庄兴太天真。” “想要成为真正的王者,便不能完全无保留的信任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那个永远站在自己身后之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给予致命一击。” 嬴政感慨万千,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 佰卓刚开始还听的有滋有味,可慢慢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当嬴政说最后一句话时,佰卓当即傻了,一颗心跌入谷底。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不臣之心。” 佰卓被吓的魂魄离体,连忙跪了下去,倍感委屈,哭天喊地道。 嬴政依旧望着天空,过了良久,方才道:“起来吧!朕知道。” “谢陛下信任。” 佰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忐忑不安的站了起来。 陛下这思维转换太快了,明明是在说滇王与滇君,怎么就能扯到自己身上了呢? 〔快来留个章评喷喷我,我飘了!〕 ------------ 第四十三章 四百无名氏,日夜盼王师 “朕并非相信你,而是行刺朕,你得不到半点好处,还会丢了性命,累及满族。如此损人不利己之事,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去做。” “所以朕才放心,把后背交给你。” 嬴政十分坦然,仿佛将时间万物都看破了一般,直指人心道。 “陛下圣明。” “臣这一生能够侍奉陛下,是臣最大的荣耀,余生足矣自傲。” 佰卓由衷道,陛下非常人所能及啊! “传诏,敕封摩耶为滇侯,滇郡郡尉,西南将军,统率滇地之兵,讨伐哀牢国。” “巴郡郡尉百里柯领兵三万入夜郎镇守,征西大将军韩信率军入滇郡,总揽滇郡军政要务。” 嬴政负手而立,面朝大海道。 “臣,遵旨。”佰卓拱手一拜道。 “让镇越将军嬴贞率八甲精兵由象郡入滇,听韩信调度。” 嬴政想了想,补充道。 “陛下,嬴贞将军一走,象郡只有二万精甲了。” 佰卓忍不住提醒道。 “乱不了,今时不同往日。夜郎,滇地,雒越入秦之后,象郡已不是大秦边疆,成为了内陆之地,孤掌难鸣,不足为虑。” “十几年来镇压,越人血性早已被磨平,他们也喜欢岁月静好的盛世和平。” “滇地更需要大秦锐士,只要收服哀牢,中南半岛入秦不远矣。” 嬴政听到滇地,夜郎入秦,心情好上了不少。 “陛下驱虎吞狼虽妙,滇侯只怕不会轻易就范。” 佰卓能够侍奉嬴政左右,自然并非蠢材,从陛下话语之中,他也嗅觉出了阴谋的气息。 “那便由不得他了,想要向朕表忠心邀功,杀一个区区滇王还不够分量。” 嬴政轻描淡写道,仿佛那不是一个独霸一方的王者,而是土鸡瓦狗之徒。 佰卓有些无语,不过陛下的确有这份藐视天下的资格。 滇王在陛下眼中,的确算不上什么人物。 “臣虽不在西南,可久闻哀牢国乃西南夷之中最强盛。辖民百万,拥甲十万,沃土千里,富庶彪悍。” “若陛下只让率滇卒攻打哀牢,恐将适得其反。若滇侯率众投靠哀牢,岂不要为虎作伥。” 佰卓身为少府令,常年追随陛下左右,进言献策本就在他的职责之内。 “以夷制夷固然好,但若是摩耶投靠哀牢也挺不错。” “滇人五万士,若留在滇地本就是不安稳因素。” “若能驱虎吞狼,以夷制夷,固然皆大欢喜。” “可天下又哪有十全十美之事,若摩耶率众投靠哀牢,大秦帝国兵不血刃得了滇地六百里沃土,又何乐而不为?” “丧家之犬,畏死之徒,肝胆已碎,何足道哉?” “别说五万,就算五十万,那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嬴政语气中毫不掩饰对摩耶的轻蔑,傲然道。 “陛下圣明,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臣钦佩。可若是滇侯以弱胜强,收服了哀牢呢?” 佰卓仔细思量了一番,尽力推移种种可能性,以供陛下参考。 “那朕自然要给他封赏,带着哀牢降卒继续打,最好给朕把中南半岛不毛之地全打下来。” “如此朕还倒真要另眼相看,给他封个国公亦不为过,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嬴政的声音很冷,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佰卓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寒意,言尽于此,若还听不出来,陛下是有意消耗西南夷有生力量,那自己就真成了蠢货。 “陛下不喜滇侯?” 佰卓有些疑惑问道,心中万分不解,滇侯率众投诚,与陛下也从不相视,为何会引起陛下如此不快? “悖主求荣之徒,忘恩负义之辈,弃之何惜,留之无用。” 嬴政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冷冷道。 “陛下既然不喜,何不直接杀了,为何还要封他为侯呢?” 佰卓说完便后悔了,好奇心害死人啊! 嬴政转过身来,冷冷的看了一眼佰卓,沉着脸一言不发了离开了海边,朝着远方的大帐走去。 佰卓被这一个眼神看的浑身直冒寒气,手脚冰凉,一颗小心肝砰砰乱跳。 看着陛下远去的背影,佰卓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杀了摩耶,不但会让天下人诟病,更会寒了滇人之心,引起滇地骚乱。 不杀摩耶,反而可以博得一个美誉,给天下人做个表率,凡是有心效力帝国者,皆会受到恩赐。 与其杀了摩耶,惹得一身腥,倒不如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若是死在了战场,那是一举两得。 若能建功立业,对帝国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得不承认,陛下之心胸,气度,所思,所虑,自己可仰望而不可及。 陛下,不管心中多么厌恶一个人,都不会依喜好而行事。只会做出于国有利的选择,并将利益最大化。 想到这里,佰卓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陛下心中,朝中诸位大臣,又有多少个人如摩耶一般? 自己在陛下心中又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佰卓心中感觉有些苦涩,天下为棋,众生为子。 自己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颗棋子,却去想下棋人该忧虑之事,实在太自不量力了。 赶紧收复心中的杂念,朝着大帐一路小跑过去。 “陛下,还有一份黑冰台密奏。” 佰卓进入大帐之后,见陛下又在批阅奏章,陛下的勤奋,天下又有几人能及? “念吧!” 嬴政专注的看着奏章,头都没有抬。 佰卓再次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纸张,观看起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一脸难以置信道:“陛下,天大的喜事啊!” “朕,听着呢!” 嬴政心不在焉道,仍旧埋头处理政务。 “黑魇军火部一曲寻禽探索队二五百主幽,于中南半岛朝西而拜,叩请陛下圣恩。” “末将率军由象郡入中南,历史近两年,翻山越岭无数,行至骠河。本欲借道骠国寻找陛下所言通往孔雀王朝之通道。” “然骠人蛮横无理,企图歼灭末将所部。黑魇军千人历经千难万险,为国捐躯二百三十一人。” “末将肩负陛下重托,不敢有负君恩,不敢有负国恩。率黑魇军七百六十九位将士。浴血奋战,日伏夜袭,血战半载有余,终灭骠国。” “骠王饮恨,举国皆降,共杀敌一万八千七百六十三,末将所部战死三百六十五人,生还四百零四人。” “中南地形图俱以绘计成图,由于返程太过遥远。特派一什精锐小队,携密奏,地形图,分两路回国,献于陛下。” “一路潜伏哀牢,由滇地折回象郡,一路由原路返回象郡,末将幽,再叩首。” “日日念国君,夜夜思族亲。四百无名氏,日夜盼王师……” PS:又到了PY交易的时间,推荐几本好书。 一楼祭天:《主公我不想加班》高武版三国自走棋怎么下?兵种,职牌,羁绊,亮狗牌!此书幽默风趣,搞笑连连,值得一看,大赞。 二楼祭神:《三国之随身魔法塔》,刘秀系穿越者闯汉末。此书天运之之,我大魔导师刘秀可是挂逼,不服不行,值得一看!大赞。 三楼祭仙:《大明不可能这么富》朕乃千古第一财皇,富有七大洲五大洋的那种。好书,值得一看,大赞! ------------ 爆发一波 好久没求票了,感觉有点凉,来吧!睡觉起来,打赏,推荐票票支持走一波,五章爆发一波! 唉!字数太多了,想控制字数,又感觉凉透了,心里发慌! “大秦的锐士们,需要支援平定中南,大秦帝国的舰队即将东渡,瀛洲再召唤……”政哥望着茫茫大海,发出世上最强音道。 ------------ 第四十四章 朕也只能拿你来祭天,平民愤了 嬴政身形陡然僵住,怔了怔神,目光从奏章之上移开。 望着佰卓,有些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黑魇军灭骠国,献于陛下。” 佰卓咽了咽吐沫,被嬴政这个样子给吓到了。 “哈!哈!哈!” “未有王玄策,先有黑魇军,千古之壮举,大善也。” 嬴政放下手中的毛笔,开怀大笑道。 额? 王玄策是谁? 佰卓一脸懵逼,抓破头皮,也没想出来陛下这句话何意? “恭贺陛下,三喜齐至,陛下万年的,大秦万年。” 佰卓连忙瞅准机会,开始恭维道。 “只要收复哀牢之后,中南半岛大秦以得其半。” “只余孟人,吉篾人尚未归复。” “差人将这两份地形图,一份送给蒙恬,一份送给韩信。” “十月岁首之日,朕要中南半岛尽归大秦。” 嬴政目光闪烁着精光,拿下中南半岛巩固一番之后,来年开春,便可以兵临马来半岛。 马来入秦,印西,吕宋,澳陆还远么? 瀛洲,琉球,湾岛,这天下都是朕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臣,遵旨。” 佰卓拱手一拜,刚想离去。 “等等。” 嬴政突然开口叫住了佰卓。 “?”佰卓有些疑惑,但仍旧老老实实停住了脚步。 “让他们尽力采取怀柔之策,能拉拢就拉拢,若是冥顽不灵,与大秦为敌者皆诛。” 嬴政补充道。 “臣,明白了。”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只是这一次他倒是没有着急走,而是耐心等待着。 嬴政拿起毛笔,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佰卓,眼睛一瞪:“还不快去?” “臣遵旨。” 佰卓心中暗暗嘲讽自己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刚走出去没两步,又听到陛下的声音。 “回来。” 嬴政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叫了一句。 “……”佰卓。 “把刘邦与蒙毅给朕叫来。” 说完,嬴政便开始专心致志的批阅起了奏章。 佰卓拱手一拜道:“遵旨。” 一边慢慢离去,一边后头看了看。 嬴政抬头蘸墨之时,突然看到了佰卓滑稽的样子,当即没好气道:“给朕快点滚。” 佰卓被吓的连忙一路小跑,离开了大帐。 嬴政哑然一笑,然后便全神贯注的处理政务。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刘邦与蒙毅一同走进了大帐,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臣,拜见陛下。” “坐。” 嬴政仍旧低着头批阅奏章,随口道。 两人立刻各自走到两侧的椅子旁,坐了下去,耐心等待着。 嬴政批阅完这份奏章之后,便放下了毛笔,抬起头,看着两人道:“中南指日可下,哀牢亡国不远矣。” 两人听着陛下意味深长的话,各自若有所思。 “陛下是在为中南半岛如何管辖而忧心?” 蒙毅率先开口道。 “中南渺无人烟,地广人稀,瘴气沼泽弥漫,山林雨林不计其数,猛兽毒虫随处可遇。” 嬴政点了点头,直接说出自己的烦恼。 “陛下所忧并未没有道理,但中南半岛不是只有险山恶水,毒虫猛兽,同样有沃土千里,资源遍地,尤其是广袤无际的雨林,木材取之不尽。” “中南,瀛洲,澳陆,皆可为大秦帝国海军基地,倚角攻守之势。沿途各岛皆可驻防开荒,此乃千秋万世之伟业。” 蒙毅仔细研究过陛下给的地理图,这个想法他已经琢磨了许久。 “蒙卿此言,甚合朕心。” 嬴政赞赏道,蒙毅能够有此远光格局,的确是不容易。 这个想法与自己的念头,也不谋而合。 灭了四方诸夷之后,若想继续西征,路途遥远,补给线太长,无异于难如登天。 而大力发展海军,才是西征最佳之选。 大秦帝国任道而重远,日后要走的路还很遥远。 紧靠如今的造船技术,打造百米木船已经是超越时代,还想更进一步,谈何容易。 梦中那个钢铁横行的时代,让嬴政心痒难耐。 大秦帝国,要多少年,才能走到这一步? “陛下,臣以为这些土民分散而居,打猎为生,不利于帝国统治,长治久安。” “若想普及帝国律法,推行帝国政令,需在中南筑城,统一管辖,长此以往,大秦帝国璀璨文明必能让土民膜拜而归心。” 刘邦也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筑城是个好办法,但是耗费人力物力巨大。大秦帝国南疆战事正酣,五十万刑徒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二十万刑徒造船,各地每月劳役既要丰碑,又要开山炼铁。各地灾荒已过,然开垦荒地,恢复耕田,正在有序渐进推行。” 嬴政叹了一口气,如数家珍道。 “陛下仁慈,德载苍生,乃天下万民之幸。南疆诸夷既归附大秦,享受大秦帝国所带来的种种好处,自然也要肩负起为国尽忠的职责担当。” “中南筑城,受益者,本就是当地土民。臣以为,可将徭役制度由百越推行至中南。” 刘邦自然明白了陛下的心意,这种慷他人之囊,解天下人之忧的好事,他最乐意来做了。 尤其是还可以在陛下面前露个脸,何乐而不为。 “百越归附大秦已经十余年,朝廷每年兼济百越之地粮资数以万计,政令推行十分缓慢。” “雒越刚刚收服,人心不稳,若要强行推行,只怕会引起骚乱啊!” 嬴政撇了一眼刘邦,露出迟疑之色。 “陛下,乱世需要重典,快刀方能斩乱麻。越人同为帝国百姓,不能只享受帝国种种好处,而不愿付出半点。如此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中原大地百姓作何感想?” 刘邦拱手一拜,有理有据道。 “所言非虚,既然如此,这个艰巨的差事,朕就交给你来办了。” 嬴政看着刘邦,似笑非笑道。 刘邦立刻心花怒放,开心不已道:“臣领旨,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在他看来,区区越民算的了什么? 敢拒绝? 简直取死有道也。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若是百越之地有一族造反,朕也只能拿你来祭天,平民愤了。” 嬴政看着刘邦,板着一张脸,严肃无比道。 刘邦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过去。 到了此时,刘邦已经明白什么叫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又特么的被陛下给套路了,欲哭无泪啊! 〔哎,一个打赏木有,推荐票少的可怜,俺要把自己祭天了,平读者愤,勿念……〕 ------------ 第四十五章 要怪就怪自己太天真 “陛下……这……” 刘邦哭丧着一张脸,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这什么?这还不都是你出的注意?怎么?要抗旨?” 嬴政眼睛一瞪,直接怼了一句。 刘邦顿时缩了缩脖子,心里感觉憋屈无比。 您要是早点把后面那一句说出来,就算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领旨啊! 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蒙毅,刘邦希望这位陛下面前的红人,能够帮自己说说情。 蒙毅完全无视了刘邦的求助眼神,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视若无睹。 大放厥词,夸夸其谈,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自己惹的麻烦,看我作甚? 蒙毅侍奉陛下多年,对陛下的性格十分熟悉。 每次都是留一万个心眼,生怕被陛下被套住了。 你倒好,自己蹭上去不说,还要拼命往陷阱里跳? 怪的了谁? 要怪就怪自己太天真…… 这趟浑水,蒙毅是绝对不会参合进去。 卧槽,还看? 看我也没用,自求多福吧! 蒙毅干脆直接闭上了双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刘邦立刻满头黑线,要不要这么假? “朕问你话,你看蒙卿作甚?莫非你真要抗旨欺君?” 嬴政黑着一张脸,盯着刘邦,冷冷道。 “陛下……臣万死不敢,臣领旨,绝不辜负陛下厚望。” 刘邦都快哭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硬着头皮道。 “朕相信你,这世间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 嬴政笑了笑,大有深意道。 陛下实在太看的起自己了,刘邦心中有些发憷,这是真的褒奖自己?还是嘲笑自己呢? 他现在已经被陛下坑的怀疑人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陛下圣明,臣也相信,中常侍能够出色完成这项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 蒙毅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目,笑盈盈的开口道。 “陛下谬赞,侯爷抬举了。” 刘邦苦着一张脸,都快憋出内伤来了,十分忧郁道。 “行了,朕还要处理公务,你们退下吧!” 嬴政活动了一番筋骨,然后提笔,再次批阅奏章。 “臣,告退。” 蒙毅与刘邦拱手一拜,齐声道。 然后两人便缓缓退出了大帐,离开大帐之后,刘邦对着蒙毅拱手一拜道:“侯爷,救救小人。” “咦?中常侍,这是作甚?” 蒙毅明知故问,脸上惟妙惟肖露出惊讶之色道。 “侯爷你在越地威望甚高,更比小人熟悉百越各族民风,还请侯爷多多指点小人一二。” 刘邦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既然无力反抗,挣扎已经无用,那还不如振奋起来,拼尽全力去达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蒙毅看着刘邦,神色郑重无比道:“中常侍,百越民风彪悍,给家里人写封书信,否则就太晚了。” 说完,蒙毅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留下刘邦站在原地,不由风中凌乱,嘴角抽了抽。 何意? 这是让自己准备好遗书,交代好后事吗? 要不要这么吓人? 要不要这么直接? 这群蛮民还真敢杀了自己不成? 自己可是陛下指派的啊! 刘邦一路上,有些失魂落魄,被蒙毅一番话给说的心惊肉跳,五味复杂。 不知不觉,刘邦走到了海边,望着茫茫大海,他的眼睛有些出神。 自己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陛下雄才大略,又岂会做无用之功? 难道自己真的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吗? 若是过急而激起越人造反,刘邦毫不怀疑陛下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给祭天,平民愤。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越民乖乖就范? 刘邦心中苦思凝想,可是想了许久,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理出来。 突然,远方天际出现了一个黑点。 刘邦楞了楞,然后瞳孔骤然放大。 直接盯着打量一会,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只不过好奇心,人皆有之,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点越来越大。 渐渐,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廊,印入了刘邦的瞳孔之中。 这是? 船? 大船? 长公子失踪之后,陛下派出了所有战船,一直在搜寻长公子的下落。 可是一直了无音讯,最终只能不了而知。 这段时间好像没有战船出海吧? 难道是…… 刘邦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连忙掉头就跑,朝着陛下的大帐跑去。 “陛下……” “大喜啊!” “陛下……” 刘邦一边跑,一边喊,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大帐之中。 嬴政放下奏章,皱了皱眉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陛下,臣失仪是因为惊喜万分,还请陛下恕罪。” 刘邦立刻意识到自己莽撞了,拱手一拜道。 “行了,说吧!去而复返,又有何事?” 嬴政看着刘邦,瞪了他一眼道。 “陛下,长公子回来了,臣刚刚在外面……” 刘邦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闪,一道人影便消失在了自己眼帘之中。 好快…… 然后他惊愕的发现,大帐之中哪里还有半分陛下的身影? 连忙匆匆跑了出去,见陛下早已站在了海边,望着远方,背影站的笔直。 陛下好快的身手啊! 这真的是体弱多病? 这真的是老态老钟? 陛下真的病入膏肓? 刘邦满脑子问号,感觉自己思维有些胡乱。 自从入咸阳以来,陛下给自己的感受,一直都是弱不禁风,时常咳嗽不息,病恹恹的样子。 这今日是自己眼花了吗? 还是…… 刘邦响起了咸阳城中的很多传闻,赵高之死,六国旧辟皆诛,朝野上下血洗…… 君心深似海,看来自己以后要多留个心眼了。 这朝堂之上,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家伙。一个个鬼精鬼精的,望风使舵,趋炎附会各个都是其中好手。 尤其是这蒙毅,能得陛下垂青,出行同车,长奉圣驾之侧,绝非是陛下宠信。 而是这家伙揣摩圣心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只会拍马屁的话,很容易就会被陛下坑到怀疑人生。 多么痛苦的领悟啊? 想到这里,刘邦就感觉阵阵蛋蛋疼。 看来以后,自己要多多与这位侯爷亲近一二,能学到一两层功力,就足够自己受用无穷了。 这位侯爷不但是个人精,更是才华出众,短短一年多时间,就把百越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 难怪陛下百般宠信,能够在庙堂长盛不衰,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自己也要多多努力,要走的路还很远,要学的更多啊! 看着大船越来越近,即将靠岸,刘邦连忙撇开杂念,一路小跑了过去…… 〔大秦军团十四群:249937489,陛下口谕,进群者,妹子发个小哥哥,帅哥就发个小姐姐,真的不管我的事,俺奉旨办差。〕 ------------ 心情低落 睡了,票一天比一天少,哭泣泣!明天起来,希望有惊喜,政哥保佑我! ~~~~~~~~~~~~~~ ------------ 第四十六章 永不叛秦,永不逆父 大船靠岸以后,一块巨大的甲板从巨船之上移了下来。 扶苏从甲板之上稳健的走了下来,来到嬴政面前,神色激动无比,直接跪了下去道:“儿臣拜见父皇。” 嬴政也是开心无比,扶起扶苏,打量着儿子道:“晒黑了,长结实了。” 扶苏原本也是温文儒雅,皮肤白哲的翩翩公子,可在海中一年多来,风吹日晒,早已褪去了曾经弱不禁风的样子。 “末将李由。” “末将冯劫。” “拜见陛下。” 李由与冯劫走下来之后,也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甲板之侧站满了甲士,他们神色激动,看着下方的嬴政,挥舞着兵器,齐声高呼起来。 “此行出海,你们能够战胜风暴,平安归来,朕心甚慰。” “所有人爵晋一等,赏十金。” 嬴政看着甲板上的众将士,脸色温和,挂着浓浓的笑意道。 这些人可都是帝国的未来,将来出海之后,这些人分散到每一艘船上,他们此行的经历,将成为大秦帝国海军的经验。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所有人都笑的十分灿烂,开心万分,依旧欢呼着。 “都歇息去吧!今晚朕要与众将士把酒言欢,共庆凯旋。” 嬴政大气磅礴,大声喝道。 “谢陛下。” 所有人拱手一拜,然后各自散去回营了。 嬴政看着众人都离去之后,方才带着扶苏在海边漫步,边走边聊道:“此行吃了不少苦吧?” “父皇,儿臣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亦不知如何表达。此行遭遇风暴,毕生难忘。” 扶苏心有余悸,目光复杂道。 “平安归来就好。” 嬴政停下脚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神色和蔼道。 “让父皇担忧,儿臣有愧。” 扶苏能感受到嬴政的关切,正色道。 “苏儿,跟父皇一块回咸阳吧?” 嬴政筹措了一会,看着扶苏,严肃道。 “回咸阳?” 扶苏愣了愣,只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道:“不,父皇,儿臣还有监军之使命尚未完成,岂能回咸阳?” “监军朕可以派其他人。” 嬴政感觉有些伤脑筋,这小子,从小到大就认死理。 “不,父皇,君无戏言,您不能朝令夕改。” 扶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 “朕是君王,可终究也是一位父亲。君王可以无悔,父亲不能有憾。” 嬴政露出惆怅之色,叹息道。 “儿臣一直都让父皇很失望,儿臣明白,在父皇心中,儿臣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但是儿臣会是一个好儿子,也会是一个好臣子,永不叛秦,永不逆父。” “父皇说过,此行远渡重洋,乃是为了天下人人可以衣食无忧,不容有失。” “儿臣既非太子,身无储君重任,做为大秦帝国长公子,儿臣有自己的使命。” “这世间没有人比儿臣更适合率军远洋出海,除非父皇不信任儿臣。” 扶苏执拗道,言辞凿凿,不惜顶撞嬴政,据理抗争道。 嬴政看着有些歇里斯底的扶苏,露出苦笑之色道:“朕有点怀念你小的时候,你跟你母妃很像。都是这般执拗,宁死不屈。” 说到这里,嬴政露出黯然之色。 耳边仿佛又想起了那美妙的歌声,盘旋脑海挥之不去。 山有扶苏, 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 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 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 乃见狡童。 〔楚风译文,山上有茂盛的扶苏,池里有娇美的荷花。没见到子都美男子啊,偏遇见你这轻狂之人。 山上有挺拔的青松,池里有丛生水荭。没见到子充好男儿啊,偏遇见你这狡狯少年。〕 “陛下,臣妾能得陛下宠爱,此生无憾也。” “真的好想,为陛下唱一辈子楚歌。” “陛下,臣妾再也跳不动楚舞了。” “陛下,给长公子取个名吧!臣妾想永远记着陛下与长公子。” “陛下,臣妾离开楚国,踏入秦国的那一刻起,便是秦国夫人,不再是楚国公主。” “为了陛下心中的天下,为了九州苍生,陛下必能一统四海,可惜臣妾看不到那一天了……” 尘封已久的记忆,一幕又一幕的浮现于脑海,饶是千般铁骨,万般钢肠,嬴政内心一阵阵绞痛袭来,鼻子有些泛酸。 扶苏看着父皇双目紧闭,神色哀伤,心情也十分沉重。 母妃生下自己,便与世长辞了。 从小到大,父皇都很疼爱自己,对自己百般呵护。 母妃的事,他大多都是听父皇,以及宫中那些老人提及。 “父皇,你又想母妃了吗?” 扶苏心情也有些沉重,有些彷徨道。 “朕之所以给你取名扶苏,就是因为你母妃非常擅长唱楚歌,山有扶苏,动人心弦,余音缭绕,让朕终生难忘。” “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对你给予厚望,希望能把你培养成大秦帝国的继承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朕徒叹奈何。” 嬴政背过身去,看着远方的大海,任由海风拂面。 扶苏当即对着嬴政萧瑟的背影跪了下去,低声道:“儿臣无能,辜负父皇的苦心。” “不,朕始终想不明白,后来朕才明白。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而是你天性善良,就像你的母妃那般。” “朕想要改变你的天性,给你施加了太多压力,是朕错了。” “朕不应该勉强你,之后朕又选了自幼聪慧的胡亥,可惜朕又错了。” “胡亥虽有小聪明,可心性却差的太远了。” “大秦帝国自献公以来,再无昏庸之主,世代明君,以天下先,以伟愿继。” “朕心力憔悴,每日忧心忡忡。虽有二十多个公子,但却无一人能够为朕扛起天下重担。” “朕只能强撑残躯,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 “朕是天下之主,可谁又能明白,面对死亡,朕这个后继无人的天下至尊,也会心生恐惧,日夜备受煎熬。” “朕很怕那句祖龙死,天下分的箴言成为了事实。” “朕不能死,也不敢死,你能明白父皇的无助与辛酸么?” 嬴政声音平淡,可言语之中,却毫不掩饰自嘲与无奈。 此时的他,就是一个与自己儿子,敞开心扉畅谈的慈父…… ------------ 第四十七章 只有朕才能代表世间正义 “儿臣有愧父皇教导,请父皇责罚。” 扶苏内心震撼无比,他自幼长这么大,从未听过父皇说过心里话。 “站起来,只有懦夫,才动不动就下跪。” 嬴政突然转过身来,瞪着扶苏,呵斥道。 “喏。” 扶苏被吓了一跳,站了起来,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安。 “朕给你说个故事吧!” 看着扶苏不安的样子,嬴政的目光柔和了几分道。 “儿臣,洗耳恭听。” 扶苏哪敢拒绝,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听客。 “有一个君王,仁义无双,爱民如子。他轻法度,重礼仪,弃刑罚,善教化。” “可是自从他继位以后,却天灾连连,民不聊生,你可知为何?” 嬴政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向扶苏问道。 “父皇,古语有云,君王不施仁义,必遭天谴。儿臣以为,这个君王一定是一个假仁假义,昏庸无道之主。” 扶苏想了想,不假思索道。 “哈!哈!哈!” 嬴政大笑起来。 扶苏满头雾水,自己说的哪里可笑了? “错了,他非常节俭,天下百姓受灾,他便缩衣减食,与天下万民共度难关。” “每年他都会大赦天下,赈济灾民,可是天下人却没有人领他的恩典,最终成了亡国之君。” 嬴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 “为何会这样?父皇,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这般,那简直就是上古圣贤在世,天下百姓不是应该爱戴这样的君王吗?为何会成为了亡国之君呢?” 扶苏一脸难以置信之色,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问得好,为什么呢?” “他轻法度,弃刑罚,百姓只知礼仪教化,自律其身,法度形同虚设。有人犯了死罪,还没等到问斩,就被大赦天下赦免死罪,罚为苦役。可还没等做成苦役,又得到君王大赦天下,无罪释放。” “由此法度荡然无存,天下人皆无所畏惧,朝廷法令威信尽失,恶人出狱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作恶的人得不到惩罚约束,行善的人得不到褒奖称赞,你说这天下会是什么样?” 嬴政一语双关,撇了一眼震撼无比的扶苏道。 扶苏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被推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他想要走入大门之中,看看那个世界的景象,可走到大门前,却停下了脚步,不敢向前。 他怕自己看到的世界,不是自己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那个世界。 “父皇,这些犯罪的人不应该感恩君王的恩典,从善弃恶吗?” 扶苏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依旧有些执迷不悟道。 “这世间万物本就相生相克,有阴便有阳,世人生来便有善恶两面。只是因为畏惧刑罚,方才克制压抑内心的邪恶。” “若无重典威慑,你觉得那可怜的善良,能够在邪魔乱舞的世界中,活下去吗?” “这世间并不是人人生来皆是圣贤,绝大多数人,都是盲从无知之人。” 嬴政还是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若是扶苏仍旧执迷不悟,大秦储君永远都不会是他。 “父皇,严重典,苛刑罚,弃礼仪,斥教化。若天下人谈律法而色变,言刑罚而胆寒。” “若天下人只知法度,不识忠孝。岂不是圣贤所言无道之暴君,不受天下百姓爱戴,这样的国家也不会长治久安。” 扶苏毫不让步,这是他一生的理念,他怎能轻易相信,自己这一生所学,皆为祸国殃民之学? 他宁可相信父皇的故事,只是父皇凭空捏造出来,而非现实。 “大秦帝国重法度,施教化,齐忠孝,兼百家所长。无论是法家,儒家,墨家,农家,只要是百家所长,对大秦帝国有用学说,都会得到施展。” “农家教民开荒耕田,儒家教民明辨是非,墨家教民奇工技巧,百家之长,均有所得。” “何来严苛律法之妄言?” “朕从未否认儒家学说,但那些迂腐之言是说给百姓听的,不是说给君王听的。” “身为君王,若不能兼听百家,一味恪守那些迂腐之言,才是无道之昏君,才是无能之暴君所为。” 嬴政脸色阴沉,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呵斥道。 扶苏脸上露出畏惧之色,被嬴政的怒喝吓到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父皇以势压人,儿臣无言可辩。” “混账,朕让你辩,今天朕就跟你辩个明白。” “周天子信奉仁义道德,这天下诸侯万民,谁去救他了?” “孔丘周游列国,哪个诸侯又相信他的无稽之谈了?” “姬轲,荀况稷下学宫授道,齐国号称群星璀璨,汇聚天下英才,齐国今何在?” “齐鲁大地号称文明薪火之地,当世大儒皆出齐鲁,你所信奉的大儒一个个还不都是奴颜屈膝在朕的脚下,匍匐颤抖。” “朕要他们现在死,他们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仁义道德从来就不是衡量世间正义的唯一标准,只有朕才能代表世间正义,也唯有朕能评判世间善恶之分。” “朕怒,九州天下便要血流成河,朕悦,四海八荒便是盛世安康。” “你心中,所谓的正义,是弱者无能的表现。来抨击强者,抬高自己的懦夫行为罢了。” “手握天下权柄,这世间多少人,贪婪的盯着这至高无上的皇权。若心存你所谓的正道,只会被那些心存歹意的奸佞,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朕能从赵国为质,登上王位,横扫六国,睥睨天下,从来就不是靠什么所谓正义。” “而是靠手段,谋略,心机,铁血,杀伐,狠辣来震慑八方宵小,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你觉得这大秦庙堂文武百官,效忠大秦,效忠于朕,是为了你所谓的那些正义?” “不……朕告诉你,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朕能把他们捧上云端,世人敬仰。也能把他们踩到深渊,万劫不复。” “他们爱戴朕,没有敬畏多。他们敬仰朕,没有恐惧多。他们不敢背叛朕,是因为他们明白,背叛朕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斗不过朕,只能乖乖俯首称臣。” “为君王,若不能玩弄群臣于鼓掌之中,成为威震天下的至尊。便只能被群臣戏耍于金殿之中,成为牵线木偶的傀儡。” 嬴政怒视扶苏,震耳发聩道。 ------------ 加更规则 心凉,逼一逼自己吧!不然码字都没动力! 每天保底二章。 每天推荐票二千加更一章,以此类推。〔为了大秦,为了政哥,兄弟姐妹们给力好不好!〕 每天十人打赏加更一章,以此类推。〔图个乐子,随意就行,支持正版就开心了。〕 每天章评过百加更。〔这个就看大家能不能积极发言了,加多少看大家给不给力,不会失望。〕 角色爱心破千加更。〔加多少,看大家,给不给力,俺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 打赏掌门加更二章,盟主加更五章!〔土豪多,我害怕,扛不住,还欠两章盟主加更,明天补上了,懒得卡字数了,上架五十万就五十万吧!~~〕 养书能理解,丢下票票再养啊!幼苗不用心呵护,它也长成不了参天大树啊! 此贴上架前有效,上架后作废!会视情况再定制一个更新! 每天晚上零晨统计数据,要加更多少,会在第一章备注,拼了,不怕猝死,就看大家给不给力了! 备注:明天补欠下盟主两章,会更四章! PS:如果加更数量超过五章,不保证一天能够完成任务,会累计!直到补完!也就是每天最少五章,因为要保持质量,理解下,一天更个十章八章俺觉得就没这个味道了! 〔快一万五收藏了,这个加更规则,应该不难吧?每天只要几百个兄弟投票,章评留个脚印,俺就要吐血!〕 大秦军团十四群:249937489,政哥再召唤,大秦帝国的锐士们,欢迎您们到来。 ------------ 第四十八章 朕只要这万里山河永固,天下万民远离硝烟战火 “你心中所谓正义,究竟是什么?” “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你才有资格去向世人施舍你所谓的仁慈。若失去权柄,你所谓的仁慈便是空谈笑话而已。” 嬴政一副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扶苏越听脸色越苍白,面无血色。 从小长这么大,身为大秦帝国长公子,世人尊敬,备受瞩目。 自己所接触的一切都是时间最美好的事物,人人皆是谦谦君子,彬彬有礼。 今日,父皇所言,却给他揭开了世间最丑陋的一面。 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景象,暗流涌动,杀机四伏,尔虞我诈,不择手段,争权夺利,血腥冰冷的阴暗世界。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直都在上演,自古以来,从未停止。 自己之所见盛世繁华似锦,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用他伟岸的身躯,为自己遮挡了一切。 “父皇,儿臣明白了。” 扶苏恍然大悟,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道。 嬴政欣慰笑道:“明白就好,若遇灾年,应当如何处置?” “朝廷理当赈灾,安抚民心。” 扶苏毫不犹豫道。 “人心贪婪无度,不加节制必生事端。加以节制必心生不满,若有刁民借机煽动众人闹事,当如何处之?” 嬴政还是有点不放心,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朝廷当立刻拿出决策,调查缘由,解决灾民诉求。” 扶苏想了想,理所当然道。 “愚蠢。” 嬴政顿时脸色铁青,感情半天自己白说了这么多大道理? “儿臣愚昧。” 扶苏有点委屈,他觉得这样是最佳处理的方法,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诉求?何为诉求?朝廷赈灾,让他们有饭吃,已经是天恩浩荡。若是他们今日可以诉求吃饱饭,明日就可以诉求要做官,不出几日,他们就敢诉求做皇帝,朝廷还要不断满足他们的诉求吗?” 嬴政眉头紧锁,看着扶苏,劈头盖脸的呵斥道。 “父皇,天下百姓民风淳朴,应该不会如此吧?” 扶苏觉得父皇的话十分偏激,不敢苟同道。 “淳朴之人必非善良,忠厚之人也未必老实。忠孝之臣未必贤良,奸佞之臣也未必不堪。” “之子表面贤良,内心歹毒,深得燕王哙赏识,效仿尧舜禅让,导致内乱纷争不止,终亡国。” “燕王哙品德高尚,名震天下,却不食人间烟火,不明天下大势,不知人心所向,终自取其祸,祸国殃民尤不知。” “齐国灭燕,杀燕王,毁宗庙,戮社稷,败德纲。燕人未有丧国之痛,拍手称快。当齐人的屠刀落在了燕人的头上,他们才迫不得已去反抗。” “这世间普罗大众,能够成为你所谓君子之风的人,屈指可数。” “你可以用它去衡量品性,却不能用它来鉴定人心。” 嬴政十分失望,心中颇有些沮丧。 自己枉为天下至尊,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 “父皇所言句句在理,但终究只是个例。自三皇五帝,尧舜禹汤,历代先贤却崇尚仁爱治国。” 扶苏神色露出挣扎之色道。 “三皇五帝是以仁爱治国,可谁又告诉你他们不善铁血杀伐?若仁爱可以兼行天下,世间又哪里来的战争?” “莫非仅仅只用满口仁义道德,就能换来这泱泱华夏万里山河?” 嬴政真想撬开这颗榆木脑袋,看一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这…… 扶苏被嬴政怼的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依父皇之见,当如何处置?” “杀……” 嬴政口中冷冰冰的蹦出一个字。 扶苏听着这个冷漠的声音,宛如不带丝毫色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先杀赈灾官吏,办事不利,激起民怨。若还不能平民愤,那就继续杀,把那些带头闹事的刁民全杀了。” “若还不够,那便把所有造反的人全部杀了。” “杀个血流成河,杀到他们肝胆俱碎,杀到世间无人敢作乱。” “只有雷霆手腕,铁血杀伐,才能震慑宵小之徒不轨之心。” “世人虽贪婪名利,可却更珍惜性命。” 嬴政撇了一眼扶苏,声音平淡道。 “父皇,如此行事,岂是圣君所为?” 扶苏被嬴政看的心中发毛,但是他仍旧鼓足了勇气,据理抗争道。 “朕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圣君,朕只要这万里山河永固,天下万民远离硝烟战火。” “无论是谁,若是威胁到大秦帝国安危,朕会亲手埋葬他。” 嬴政负手而立,转过身去,望着远方的大海。 扶苏看着父皇的孤傲背影,怔怔出神,心中万分复杂道:“若这个人是儿臣,父皇也会毫不犹豫杀了儿臣吗?” “啪……” 嬴政转过身来,反手一耳光扇在了扶苏无辜英俊的面孔上。 “孽子。” “你是朕的儿子,是大秦帝国长公子,竟然说出这种悖君逆父之言?” 嬴政怒视扶苏,说完,便拂袖转身离去。 远方的佰卓,刘邦,蒙毅等人,看着这一幕,连忙转过头去,一个个纷纷眺望远方蔚蓝的天空,当做我什么都没看见。 “陛下。” 见嬴政走了过来,三人连忙拱手一拜道。 “准备庆功宴。” 嬴政经过三人时,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便朝着远方大帐走去。 “遵旨。” 三人立刻异口同声道,目送陛下离去。 等待陛下走进大帐之后,然后才看向了远方坐在沙滩失魂落魄的扶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会杀了我吗? 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父皇不会这样做…… 公子胡亥呢? 他不也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吗? 还不是被终生幽禁太庙之中,永不见天日,生不如死。 父皇,终究是父皇! 他是一位伟大的父亲,但更是一位铁血的君王。 他将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大秦帝国,对他而言,大秦帝国的未来,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扶苏心中已有答案,缓缓站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目光坚定无比。 既然在父皇心中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自己余生能为帝国所做的,只有远方了…… 望着茫茫大海,扶苏目光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彩,那里才是自己的征程,那里才是自己逐梦的方向。 总有一天,自己要把忠义礼义廉耻信,传遍海外每一遍土地之上,让这世人皆晓大义,明是非,善孝悌,爱国君。 他坚信自己的伟愿,终究能够得到施展,为此,他将拼尽余生,去向这个男人证明,自己没有错。 ------------ 第四十九章 我项籍自命比天高,何以沦落至此? 殇郡虞县…… 虞县因虞山而得名,虞山横卧于虞城西北,北依长江,南临湖泊。因商周时,南方先祖虞仲(即仲雍)死后葬于此而得名。 虞溪乡坐落于虞山脚下,依山傍水,乃富庶玉米之乡。 一名浑身脏兮兮,遍体鳞伤的青年,行走于虞山之中。 他一路谨慎无比,小心翼翼。 直到走累了,来到一颗大树之下,依靠大树,休息起来。 “我项籍自命比天高,何以沦落至此?” 青年便是从会稽一路潜逃的项羽,他不敢走康庄大道,只能行走于渺无人烟的幽禁小道与山岭之中。 秦法严苛,自己即无身份证明,也无通关文书,一旦被人发现,便会立刻被官府追捕。 自己逃出升天之事,本就没有几个人知晓,项羽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黑冰台是从何得知自己潜逃在外? 一路上,大批黑冰台的爪牙,四处搜捕,追杀自己。亡命半年之久,数次死里逃生。 自己方才跨越东海,泗水来到殇郡地界。 前几日,他又被一群黑冰台死士追上,一副苦战,最终将其全部斩杀,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数日水米未尽,项羽疲惫万分的依靠着大树,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项羽拼命的挣扎,可却无济于事。 他受的伤太多了,虽然杀出一条血路,可也流了太多血。 就这样结束了吗? 真的好不甘心,亡国之耻,灭族之恨,再也无法报了吗? 项羽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缓缓合拢。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仿佛一个朦胧的白色倩影印入了他的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 项羽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皆被敷上了药。 躺在一张木板床上,项羽开始打量起来。 一件非常简陋的草舍,虽然清寒,却干净简洁,各种陶木器具摆设,给人一种温馨之感。 项羽缓缓做了起来,脸色有些阴沉不定。 自己这是被人给救了吗? 可是一路逃亡,他算是看清了世人的嘴脸。 当初路过东郡,他实在饿的不行了,向一户农家买一些食物。 当着自己面还客气无比,一口一个江东父老,乡邻乡亲。 转身就把自己给卖了,报官领赏,实在可恶至极。 这家主人救了自己,莫非也是要拿自己领赏? 眼下主人不在,也许是报官去了吧? 项羽不敢耽搁,穿好衣服,强忍身上的剧痛不适,站了起来。 刚走到大门,看着远方宁静山谷,一个婀娜多姿,美轮美奂的倩影,随风起舞。 项羽当即楞在了当场,一双眼睛满是惊愕之色。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靁填填兮雨冥冥, 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 思公子兮徒离忧。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优美的歌声,山间回荡不息,项羽听的如痴如醉,呆如木鸡。 他感觉自己那颗坚硬的心,似乎融化了一般,噗通噗通快速跳了起来。 她是山鬼吗? 这首楚歌山鬼,身为楚人,项羽自然不陌生。 这世间除了歌中的山鬼,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女子。 她是九天之上的神女…… 一定是…… 听着美妙的歌声,看着那婀娜多姿的白色倩影,项羽情不自禁的迈着步伐,渐渐走了过去。 “壮士醒了?” 项羽突然惊醒过来,看着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双眸之中,流溢出警惕之色。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项羽连忙平复下内心的惊艳仰慕之情,作揖行礼道。 “壮士严重了,小女子可没这个能耐,是家父所为。” 少女同样欠身回了一礼,声音宛如玄音,动人心扉。 “不知……” 项羽略有些尴尬,话还没说完。 “父亲大人回来了……” 就见少女看着不远处,高兴万分的跑了过去。 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七八个少年,手中提着猎物,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项羽看着来人,连忙迎了上去,作揖一拜道。 救命之恩,重若泰山,饶是以项羽的高傲,也不得不低下骄傲头颅,诚心诚意一拜道。 “壮士无须多礼,在下虞尚。” “虞子期。” “虞子岭。” “虞子……” 中年男人开口之后,一众青年皆开口自报其名道。 “下相项籍。” 项羽本想隐瞒身份,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连救命恩人都要谎言相欺,何以立身天地之间。 “噢?不知楚国大将军项燕,会稽义军领袖项梁,与壮士是何关系?” 虞尚眼睛微眯,打量着身高八尺,孔武非凡的项羽疑问道。 “项羽乃籍之祖父,项梁乃籍之叔父。” 项羽傲然道,根本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 虞尚心中一动,对着项羽拱了拱手道。 “殇郡虞氏,项籍也早有耳闻,久仰久仰。” 项羽倒不是瞎说,虞氏也是楚国贵族,在楚国也算是小有威名。 “可惜啊!我虞尚数百族人,就剩我们这些个老弱妇孺了。” 虞尚神色一黯,叹了一口气道。 项羽并不意外,从秦王政派出铁骑血洗泗水贵族之后。 六国贵族无不惶恐度日,奸诈老贼诈死,将六国贵族一举减除。 也许还有像自己与虞氏一样侥幸逃脱者,但寥寥无几。 六国贵胄,经此一役,一蹶不振,彻底化作历史尘埃。 “项氏唯有项籍一人尚存,满族战死,他们都是楚国的英雄。” 项羽感同身受,由衷道。 “这天下风云已变,面对滔滔大势,已回天乏术。” “各地皆有秦王政爪牙,四处搜捕六国旧辟余孽,向秦王政邀功。” “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啊?” 虞尚望着项羽,试探性问道。 ------------ 第五十章 就算耗,吾也能把嬴政老儿给耗死了 “有生之年,籍当以复兴大楚,灭亡暴秦为己任。” 项羽身板挺得笔直,重瞳散发着炙热的光芒,仿佛一个偏执的信徒。 虞尚心中不由肃然起敬,对着项羽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名门之后,真乃真英雄也。” 呸…… 脑子有病,都被灭族了,还特么的做白日梦呢? 原本看这厮面相不凡,器宇轩昂,还以为能够傍上个大腿,带虞氏走出逆境。 可现在看来,也同是可怜之人。 早知道让他死在野外算了,晦气。 “世伯也是当世英豪,不知可愿出山助籍一臂之力?” 项羽心中大喜,听到虞尚的褒奖,连忙道。 “这个……” 虞尚故作沉吟起来,心中却暗骂不已。 特么的,谁是你的世伯? 我虞氏跟你们项氏虽有所交集,但有个半毛钱亲情? 自己想死就死远点,还要拖着我虞氏下水? 我虞氏还不够惨吗? 陪着你们项氏会稽造反,族人全搭进去了,就留这么几根独苗了。 我虞氏欠你们项氏的不成? “世伯,有何为难之处吗?” 项羽也不是什么蠢人,当即看出了虞尚的为难之色,疑问道。 为难? 我特么的太难了,虽然家道中落,但这脸面还终归要留一点。 “哎……” “世侄,不瞒你说,我们虞氏恨秦之心,不比你们项氏少。会稽之战,我虞氏儿郎搭进去了九成,事后又被秦人灭了满族。” “若非老夫带着几个小辈出门游历,虞氏便要在世上除名了。” 虞氏一脸悲痛之色,话中有话,婉拒了项羽。 “世伯,既然我们同仇敌忾,与秦人有亡国灭族之恨,不共戴天之仇,何不共诛暴秦,兴我大楚?” 项羽似乎根本没有听出虞氏的话外弦音,对着虞尚苦口婆心道。 “……”虞尚。 这小子是真傻? 还是装傻? 虞尚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项羽,可看着项羽一脸真挚的样子。 他便瞬间明白,这小子并非是装傻,而是传说中的极品白板,不通人情世故,一根筋啊! 虞尚感觉有些头疼,心中思虑盘算,该如何赶走这个二愣子。 “项兄好气魄,子期佩服。” 虞子期对着项羽拱了拱手,一脸钦佩之色道。 虞尚皱了皱眉头,这混账东西,还佩服? 大势已去,反秦这不是自寻死路? 如今天下田地,分给万民,谁特么的吃饱撑的跟着你去做掉脑袋的事? “闭嘴,哪有你开口说法的份。” 虞尚还没等项羽开口,就瞪了儿子一眼,恶狠狠道。 “让世侄见笑了,小儿缺乏管教,不懂礼数。” 然后虞尚又挤出笑脸,对着项羽道。 “世伯哪里话,我看子期兄为人豪爽,将来必成大器。” 项羽看着虞子期,发自肺腑道。 “世侄啊!老夫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虞尚看着项羽,欲言又止道。 “世伯这不是拿小侄当外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尽管之言,小侄洗耳恭听。” 项羽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十分客气道。 “相信项将军让你离开会稽,也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听世伯一句劝,不要想太多,千万不要自寻死路啊!” “辜负你叔父一片苦心,这世道变了,六国已是过往云烟,我们也大势已去,人财两空。” “人力终有穷尽,岂能与天相争乎?” 虞尚看着项羽,意味深长道。 项羽楞了楞,看着虞尚,脸上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何意? 这是让自己好好做个人吧? 不要瞎折腾的意思吗? 太小看我项羽了吧! “世伯,你的好意项籍明白。” “项籍虽年少轻狂,却犹知天下大事。” “嬴政虽暴虐无道,可却雄才大略,横扫六合,威震天下。” “祖龙不死,天下人必敢恨而不敢言。积威日久,世人畏惧。” “可嬴政却有一个致命弱点,我项籍此生必能灭秦兴楚。” 项羽哑然一笑,不怒反笑道。 虞尚不由对项羽高看一眼,莫非自己看错了? 这小子还是个人杰不成? “秦王政有何弱点啊?” 虞尚有些好奇,疑问道。 “世间早有传闻,嬴政身体日益衰落……” 项羽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种传闻都传了十几年了?秦王政不还活的好好的?” “第一个相信此等荒谬之言者赵高也,如今赵高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吧?” “第二个相信此等荒谬之言者,便是我等,可是能?嬴政还活的好好的,而我们呢?” “抄家灭族,侥幸活下来的,全都成了丧家之犬,隐姓埋名,隐居山林。” 虞尚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着项羽,没好气道。 “世伯误会了,嬴政老儿纵然万般狡诈又如何?” “寿命终有时尽,今年嬴政老儿已经五十有二,还能活多久?” “而籍正值壮年,不过二十有三,就算耗,吾也能把嬴政老儿给耗死了。” “祖龙一死,天下必然风起云涌,便是我等推翻暴秦,复兴大楚之日。” 项羽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道。 虞尚不得不承认项羽很有想法,而且这个想法很有道理。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能不能活过嬴政也只有天知晓了,而且就算耗死嬴政老儿又如何? 如今储君已定,秦人若不自乱阵脚,徒之奈何? “哈!哈!哈!” 虞尚大笑起来,对着项羽道:“世侄志向远大,老夫佩服。” “从面相来看,世侄颇有人中之龙风采,而且必能长命百岁。” “恭喜世侄,贺喜世侄啊!” “早日完成宏图伟业,耗死嬴政老儿,大事可期也。” “送客……” 虞尚对着项羽不要命的称赞起来,然后便冷冰冰道,直接甩手拂袖而去。 “……”项羽。 谈的不是挺愉快?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项羽完全一脸懵逼,自己哪里说错了吗? “不好意思,项兄,家父脾气古怪。你身上伤势还未痊愈,还是先回房歇息吧!” 虞子期笑呵呵站了出来,看着尴尬无比的项羽,打个圆场道。 项羽只感觉面红耳赤,脸上火辣辣的疼,尤其是佳人还在一旁,更让他倍感屈辱,无地自容。 连忙对着虞子期等人拱了拱手,然后直接大步朝着一旁独立的茅舍走去。 如果有个地缝,项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实在太尴尬了…… ------------ 第五十一章 这里竟然都没有木瓜,实在太可恶了 咸阳城,左府…… 琴音缭绕,悠扬绵长,左薇坐在花园中,看着盛开的娇艳花朵,以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抚袅袅琴音。 “薇儿?” 突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琴声戛然而止。 左薇看着远方朝着自己走来的母亲,露出的笑意,两个甜甜的小酒窝顿时浮现在她那精致的面孔上。 “母亲大人。” 站了起来,对着左夫人欠身行礼道。 “呜呜呜……” 左夫人来到女儿面前,立刻泪如雨下,失声痛哭起来。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左薇连忙上前扶着母亲,走到亭楼之中,坐了下去,疑问道。 “薇儿啊!你平日里就足智多谋,可要给母亲出个主意啊?” 左夫人一边哭诉,一边对女儿请求道。 左薇怔了怔神,一张精美的面孔满是疑惑看着母亲道:“母亲,我可是你的乖女儿,不帮您,还能帮谁?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你那个没良心的父亲,如今当了大官,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整日流连花巷,被那个狐狸精,把魂都勾走了。” 左母一边抽泣,一边哭诉道。 “啊?” 左薇发出一声惊呼,一张小脸露出错愕之色。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母亲吃醋了啊? 真是伤脑筋,左薇捧着腮,露出沉思之色。 “啊什么啊!快帮母亲出点主意,否则指不定过几日,你父亲就把那个狐狸精给带回府了。” 左母忧心忡忡,说到这里,哭的更加伤心了。 “别哭了母亲,您这样一直哭哭啼啼,让薇儿如何想办法啊?” 左薇安慰着母亲,脑海却苦思凝想。 果然,听到女儿的话,左母渐渐开始停止了哭泣,眼巴巴的望着女儿。 “母亲,您真的想挽回父亲的心?” 左薇一脸认真的看着母亲,神色凝重道。 这孩子,说的叫什么话? 什么叫真的想? 左母连忙点了点头道:“那可不?难道还能把你父亲拱手让给那个狐狸精?” “秀儿,去把女红工具取来。” 左薇对着站在身后的秀儿道。 “是,小姐。” 秀儿十分欢快的欣然应允,然后快速跑开了。 嗯? 左母满额头黑线,看着女儿道:“母亲让你出个主意,你还有心思做女红?” “主意想到了啊?” 左薇十分无辜道。 “那你快说啊!”左母心急如焚道。 “薇儿若是没有记错,母亲今年岁首也才三十有五吧?” 左薇打量着风韵犹存的母亲,若有所思道。 左母没好气道:“怎么,连母亲的年龄都记不住了吗?” “母亲本就是一个大美人,所以才能生下这么漂亮的女儿。” 左薇拉着左母的手臂,撒娇道。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左母听闻,不由破涕为笑道。 “小姐。” 没过多久,秀儿便提着一个竹筐走了过来。 左薇接过竹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根长长的布条,对着左母道:“有劳母亲先站起来。” 左母虽然一头雾水,可出于对女儿的信任,她没有丝毫犹豫便站了起来。 看着女儿拿着布条在自己身上,上下比划,她立刻若有所悟道:“母亲又不缺衣服,这是做什么?” “不,母亲,您缺。缺一套摄人心魂,拥有无穷魔力的衣服。” 左薇神秘一笑,对着母亲眨了眨调皮的灵动大眼睛。 “这……” 左母被女儿的话,被震住了。 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衣物? 莫非这衣服是神灵的衣服? 它还拥有无穷的神力? 所以才能勾人心魄? 突然感觉身前异样,看着女儿用那根布条围在自己身前,似乎在琢磨自己的那里…… 饶是左母久经人事,也不由面色羞红道:“薇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母亲,别动,一会就好。” 左薇测量好之后,看着布条上的标记,心中不由嘀咕着三十二D。 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还未完全发育的娇躯,左薇就感觉有些挫败。 这里竟然都没有木瓜,实在太可恶了。 “薇儿,好了吗?” 左母站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打扰了女儿,破坏掉了自己的终生幸福。 “好了,母亲,您可以坐下了。” 左薇来到石桌前,坐了下去,拿起毛笔,在纸上把刚刚量好的尺寸一一记了下来。 左母好奇的看着女儿写的尺寸,满脑子疑问。 “薇儿你写的是什么?” 左母看的是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 “母亲,给薇儿三日时间,到时候您就明白了。” 左薇神秘一笑道。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这样,神神秘秘。 不过,还真别说,这丫头鬼主意特别多,每一次都能解决问题。 “好,母亲不问便是。薇儿的意思,是三日后,就可以让你父亲忘了那个狐狸精吗?” 左母虽然相信女儿,可是事关自己,她依旧紧张无比道。 “那是当然,母亲就放心吧!” “不管那个狐狸精多么千娇百媚,有女儿的拉佩拉,就能让母亲反败为胜,将那个狐狸精踩在脚下。” 左薇十分自信,笃定万分道。 “那母亲就安心等着薇儿的拉什么拉了……” 左母说着说着,就感觉万分拗口,一时间就给忘了。 “呵呵。” 左薇看着母亲的窘迫,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翅膀长硬了,连母亲都敢取笑了?” 左母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立刻板着一张面孔,没好气道。 “母亲大人在上,孩儿知错了。” 左薇立刻收起笑容,站了起来,对着母亲作揖一拜,一本正经道。 “噗嗤……” 看着女儿古灵精怪的样子,左母再也无法故作生气姿态,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母亲,薇儿还需要一些材料,所以要出府采办。” 左薇拉着母亲的手,又开始撒起娇来。 “停,需要什么材料,就让府中下人去。你父亲千叮万嘱,不让你出门。” “前段时间你溜出府就算了,竟然打抱不平,为了一个贫民,把人家议郎家的公子给打了一个熊猫眼。” “你父亲亲自登门,给人家议郎再三赔礼道歉,人家才没有告到內史衙门去。”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府中,千万不要出去惹是生非了。” “母亲还有事,就先走了,需要采办什么,一会写下清单,让秀儿送过来,母亲让人出去买。” 左母语气深长,看着沮丧的女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逃一般的离开了。 啊! 我的天啊! 本小姐要疯了…… ------------ 第五十二章 大秦万年无止息,陛下万寿与天齐 夜幕降临,万物沉寂,滨海大营,却灯火通明。 一堆堆木材,熊熊燃烧,一缕缕青色焰火,宛若黑暗中的精灵,指引着光明的方向。 沉重的战鼓声,宛如远古巨兽复苏,发出一声声咆哮。 几十名将士,光着上身,露出他们那健硕的黝黑肌肉,手持长戈,动作整齐划一的舞动着兵器和身躯。 嬴政高坐王座之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一脸赏心悦目的看着。 扶苏,蒙毅,刘邦,冯劫,李由,王离等人,则坐在王座两侧的下面。 大营四面八方点燃着一座又一座苟活,每处苟活旁都围着一群甲士。 礼乐崩溃,山河俱碎。 苍生悲戚,忧我家国。 纲常沦丧,天下动荡。 万民泣血,念我族亲。 王于兴师,披我战袍。 受于天命,执我戈矛。 百万精甲出函谷,韩赵亦非夕劲敌。 战车万乘驰燕地,魏王俯首已待毙。 强弓硬弩平荆楚,齐人肝胆俱破碎。 六合归一始皇帝,神州浩土皆臣民。 文武百官布良政,三军将士御国门。 王道教化施蛮夷,金戈铁马震胡狄。 大秦万年无止息,陛下万寿与天齐。 日月光辉永不灭,锦绣山河映丰碑。 〔抄古风又说我水字数,自己原创写的战歌,别喷我!我什么都看不见!想了一天,哭泣泣!〕 随着几十名浑身充满力量的甲士,配合战鼓之声,气势浑厚的唱着军伍之歌。 四面八方的将兵皆满脸骄傲自豪的跟着唱了起来,激昂的鼓声,雄壮的歌声,划破夜空,在滨海之畔回荡不息。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歌声毕,军舞止,众将士高声齐呼,如同山呼海啸一般。 嬴政缓缓站了起来,看着众将士,挥出大手,当即众人停止了欢呼。 所有人的目光,皆齐刷刷的望向了陛下。 “你们都是大秦的锐士,为帝国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无数赫赫赫战功。” “帝国因为你们而强盛,万民为你们而安康,族亲因你们而富贵。” “你们的子孙后代皆会听着,你们英勇奋战的事迹而成长,他们也会为你们而骄傲。” “朕为你们而自豪,你们是大秦帝国的捍卫者,是华夏民族的守护者。” 嬴政对着三万海军将士大声喊道,神色严肃庄重。 很多将士神色激动,内心兴奋不已。 听到了吗? 陛下夸自己是帝国的英雄啊? 三万甲士皆是关中老秦人,他们祖辈皆为帝国而战。 想到战死的亲人,不少人泪光闪闪,挺直了身板。 这一刻的荣耀,理应有他们一份。 刘邦看着陛下,心中佩服万分。 区区三言两语,就把三军将士的情绪点燃。 秦人能够一统天下,并非没有道理。 陛下坐拥百万如此忠贞悍勇的军队,何愁天下不能四海清平。 “百将,东。” 嬴政直接点名,目光看着四周三军将士。 一名满脸胡须的壮汉,虎背熊腰,走了出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小将在。” “朕听说摇撸很厉害,三军将士,你称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嬴政打量着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好奇问道。 东楞了楞,自己这点微末伎俩,都传到陛下耳中了? 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陛下为何关心起这些了这些小事。 “回陛下,小将就是力气大了一点,技巧熟练,所以才能略胜众兄弟一筹。” 东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不敢有丝毫逾越。 这可是陛下啊! 长这么大,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了陛下。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这摇撸也没有第二,当之无愧的第一摇撸手。” “大秦帝国海纳百川,凡有一技之长者,皆能得到施展。” “朕很欣赏你,想要提拔你为摇撸校尉,掌摇三军撸部,爵晋官大夫。” 嬴政看着东,笑着道。 东立刻震惊无比,被吓傻了。 这是天上掉好事,砸到自己头上了吗? 要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百将,想要成为校尉,还要经历五百主,千将,军侯才能升到校尉,掌控一部。 自己的爵位也只是三等簪袅,这一下就连升三等成为了六等官大夫? “小将拜谢陛下天恩。” 东连忙单膝跪了下去,对着嬴政拱手一拜,欣喜无比道。 一时间,三军将士皆无不骇然,纷纷羡慕的望着东。 要知道大秦军功爵位,从一等爵公士到三等爵簪袅并不难升。 只要运气好一点,绝大多数身经百战的老兵,都能够升到三等爵。 可是三等簪袅之后,想要进爵一等,难如登天。 多少人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六等官大夫爵。 至于九等五大夫,那已是传说,所有普通士卒最高的荣耀。 “无须多礼,起来吧!” 嬴政笑着台了抬手道。 “谢陛下。” 东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够成为校尉,爵拜官大夫。 “朕希望你能够尽忠职守,把你的摇撸技巧传授给全军摇撸将士,让他们成为与你一样的优秀摇橹手,能做到吗?” 嬴政凝视着东,声音虽不大,可却不容拒绝道。 “小将必不负陛下厚望,竭尽所能。” 东没有丝毫犹豫,这算什么? 与校尉,官大夫相比,自己这点技巧根本不值一提。 “好,给朕好好操练他们,等你出海归来,朕给你拜将升爵五大夫,光耀门庭。” 嬴政哈哈一笑,声音宛如充满了无穷魔力。 东一张脸憋的通红,激动无比道:“小将谢陛下厚爱。” 四周的将士也一个个双目通红,羡慕不已,恨不得这个幸运儿是自己。 可惜自己并没有一技之长,否则这样的好事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啊! “退下吧!” 嬴政挥了挥手,笑着道。 “喏。” 东立刻拱手一拜,然后开心无比,屁颠颠的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蒙毅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却若有所思。 什么技巧? 摇个橹罢了,再快又能快多少? 陛下想要的是树立一个榜样,激励军心啊! 无声胜有声,经此一幕,三军将士皆明白一个道理,他们想要的一切,都在这个男人一念之间。 只要为国效力,尽忠职守,都能得到重用赏识。 希望永远是激励世人前进的方向,也许幸运儿,就这一位。 可人心便是如此,每个人都心怀希望,想要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陛下权谋心计,已登峰造极,润物细无声,非吾所及啊! 〔政哥:“诸位爱卿谁可为大秦一战?新的一周开始了,推荐票,打赏速来!朕给诸位爱卿拜将封侯。〕 ------------ 我认罪 睡了,欠两章,睡觉起来补上吧!一首酱油诗歌脑壳疼,以后再也不写了,自找麻烦啊! 小孩闹了,欠两章,保底二章,共四章,今天会补上的!加更条件没达成,所以就两章了今天。 最后一句,求推荐,求打赏!虽然我很不想加更,可更不想扑街,呜呜呜! ------------ 节奏狗 我不是RMB,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喜欢看就看,不爱看完全可以点叉右上角! 接受任何正常剧情讨论,每天回那么多书评,总有那么一些喷子无脑带节奏! 想喷我没问题,哪怕你在这本书花了一毛钱,投过一张票,我都不会说什么。 如果连一毛钱都没有付出,一张推荐票都没有投过,是谁给你的勇气,张口就喷? 你敢无脑黑带节奏,我就敢永封删帖。对于自我感觉良好的同行,只有一句话,你也是写手,隐私设置也不是万能的,麻烦你换个号再来喷我。 我这人玻璃心,剧情讨论没问题,骂我可以忍,辱及家人者,爱看看,不看滚吧! ------------ 更新时间 第一章要一点左右吧!一共四章,准备决战到明天中午了……今天七个打赏,距离加更还差三个,大佬们一人一块钱明天就要继续加更啦! 求推荐票…… ------------ 孩子发烧了 四章+二章+打赏一章加更,共七章,今天更吧!刚从医院回来!会补上的! ------------ 第五十三章 物勒工名 第二天一大早,旭日东升…… 嬴政的御驾便来到了造船厂巡视,在王离,扶苏,蒙毅,刘邦等人的陪同下来的了大秦帝国南海造船厂。 数万人在巨大的造船厂,忙碌不息,各有分工。 因为今日陛下亲临巡视,所有各个地方守卫甲士加增加了数倍。 尤其是嬴政没走到一处,便有大批甲士开道,守卫在两侧,拱卫陛下。 巨大的空地之上,有数十艘大船正在井然有序的组装。 有些船刚刚铺筑完成龙骨,有些则已经完成了大部分船体,还有少部分大船外部已经全部组装完成,安静的躺在那里,等候内部简装之后便可下水。 原本一群正在忙着组装船板的工人们,看到嬴政走了过来,连忙纷纷跪了下去,低着头。 “都起来吧!无须多礼,朕就是随便看看。” 嬴政声音并不大,东瞧瞧,细看看。 “是,陛下。” 众人立刻俯首一拜,然后纷纷起身,全都各自忙了起来。 一路所过之处,嬴政十分友善和蔼的与工匠刑徒们闲聊畅谈,一副家长里短的样子。 连续一个月视察,嬴政几乎走遍了造船厂每一处角落,激励着每一位刑徒与工匠们。 造船时需在海边地势高的地方,铺筑船台,等待大船竣工以后。 每艘船台至海面都修筑有专门适用大船下海的滑台,需要上千精壮用纤绳将大船,一点一点顺着地势拖入水中。 看着这一幕,嬴政心中有些感慨万千。 就在这时,一名独臂中年大汉,从远方跑了过来。 “护驾……” 蒙毅眼疾手快,当即脸色一变,大吼一声,然后率先拦在了嬴政身前。 王离等武将也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警惕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名独臂大汉,还没冲过来,就被一群甲士击倒在地,牢牢按在了地上。 一圈圈手持长戈的卫尉甲士,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独臂大汉。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这名擅闯禁区,胆大妄为的贼子,便会立刻血溅当场。 “退下。” 嬴政也是疑惑的看着这一幕,刺客吗? 又不太像…… “喏。” 蒙毅,王离等人立刻拱手应命,退到了嬴政身后。 “带他过来。” 嬴政气定神闲,对着一群卫尉甲士道。 “喏。” 两百甲士架起这名独臂大汉,直接朝着嬴政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 嬴政看着这名独臂大汉,不冷不热问道。 王离等人的手,则紧握剑柄,确保一旦有丝毫变故,可以随时护驾。 “陛下……草民是一名木匠,因奉陛下诏令千里迢迢来到南海,为帝国造船效力。” 独臂大汉,老老实实被甲士拘押着,不敢有丝毫妄动。 “木匠?” 嬴政狐疑的看着大汉另一只断臂道:“一只手的木匠,朕倒是第一次听闻。” 这倒不是嬴政瞧不起人,而是木匠不光需要精巧的技艺,更需要强大的耐力。 这汉子看起来的确很强壮,可独臂对匠人而言,是致命缺陷。 “陛下,草民之前并非残废之人。” 独臂大汉神色痛苦万分,对着嬴政道。 嗯? “放开他。” 嬴政沉声道。 两名甲士立刻松开了手中的独臂大汉,可依旧站在其后,没有离去。 “陛下……草民冤枉啊!请陛下替草民申冤做主。” 独臂大汉恢复自由之后,直接跪在了嬴政面前,哭喊道。 “说来听听。” 嬴政神色古井无波,一双深邃的黑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陛下,半年前有一艘战船下海之后,因为船板衔接出了问题,导致漏水返工。” “事后调查,是草民负责的船板出了问题,被监工判斩手之刑。” 独臂大汉声音哽咽道。 “大秦帝国大至朕的诏书,小至一支木筷,都有物勒工名佐证。” “既然是你负责的船板出了问题,偷奸耍滑,依大秦律斩去一手,何冤之有?” 嬴政眉头皱了皱,冷冷道。 “陛下明鉴,小人自幼随父亲学习技艺,至今已有三十余载。兢兢业业,从未有过懈怠。” “此次陛下诏令举国木匠为国效力,草民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偷奸耍滑,消极怠工。” “自入南海造船厂从业以来,草民日夜三省吾身,生怕辜负君恩。” “陛下许以厚禄,衣食无忧,日工五钱,草民感恩尚且来不及回报天恩,岂能犯下如此糊涂之错。” “草民愿意性命担保,自己所作船板绝无问题。” 独臂大汉言辞凿凿,一副笃定的样子,对嬴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哀求道。 “你如此笃定,莫非是觉得有人陷害于你?” 嬴政自然听出了这名木匠的言外之意,沉声道。 “回陛下,草民虽有技艺,可并不识字,所以物勒工名皆由监工代刻。” 独臂大汉意有所指道。 “喔?” “你是怀疑你的监工把你做出的优良船板掉包了?” “你可知道大秦律,构陷者同罪。若是你拿不出实证来,便不单单是构陷,而是在面前夸夸其谈,欺君罔上,灭族重罪。” 嬴政目光一寒,声音冰冷无比道。 “陛下草民同坊之工斐午乃是监工之弟,其人骄横,技艺粗劣,有滥竽充数之嫌,陛下一问便知。” 独臂大汉显然是有了充分准备,否则也不敢前来冲撞御驾,否则那便是自寻死路。 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鸣冤,只怕自己再无伸冤之日。 废了一只手以后,这一生他的工匠事业,也便到此为止了。 又如何能够不恨? 怎么能咽下这口怨气? 原本这种小事,根本轮不到嬴政操心,可是看到四方这么多工匠劳役围观,嬴政心中一动,把目光投向了王离。 王离立刻感觉菊花一紧,看着陛下冷幽幽的目光,连忙心领会神道:“陛下,末将立刻去把这名监工和他的弟弟带来。” “朕等着呢!” 嬴政声音平淡,让人听出来是喜亦或忧。 王离心中暗暗叫苦,末将岂敢让陛下等? 立刻带着一群甲士,一路狂奔远去,心中愤恨不已。 特么的,在老子眼皮子低下搞这些小动作就算了,偏偏还被陛下抓个正着。 王离此时对那名小小监工恨的牙痒痒,真恨不得把他立刻揪出来,给剥皮抽筋了。 “陛下,臣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一名小小监工,岂有如此大的能耐欺上瞒下?” 蒙毅站在嬴政身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是说这名木匠在说谎?” 嬴政露出沉思之色,轻声道。 “若真若此,臣也没有什么好忧虑。可反之,臣担心这样滥竽充数,贪墨朝廷粮饷,构陷良匠者并非个例?” 蒙毅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直言道。 “蒙卿的意思,是这里又能揪出一窝蛀虫出来吗?” 嬴政声音不大,可却透露出无尽的威势。 不少人似乎都有一种错觉,似乎这一刻温度都骤将变冷。 〔第一章,求打赏,求推荐票支持,还有六章,尽力补,今天最少五章吧!〕 ------------ 熬夜码字 小孩哄睡了,来点推荐支持波!~~今天七个人打赏,还差三个人打赏,明天就继续加更了! 今天晚上还欠六章,我最少会补四章!~~~静待! ------------ 第五十四章 心绪可消,怒火难平 大约半个时辰后,王离去而复还。 嬴政见王离两手空空,也没有带任何人过来,不由问道:“人呢?” 王离一张脸难看无比,拱手一拜道:“回陛下,末将去晚了一步,监工与他的弟弟都死了。” “怎么死的?” 嬴政眉头紧锁,看着王离道。 “回陛下,两人皆是被人用利器割断喉咙,气绝而亡。末将无能,请陛下降罪。” 在自己的地盘,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王离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只能老老实实道。 好胆! 嬴政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视,似乎在搜索什么。 王离见陛下神色严肃,没有理会自己,心中紧张万分,忐忑不已。 “如此丧心病狂,胆大包天,在朕的眼皮下,还敢杀人灭口?” 嬴政的声音,夹带着温怒,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说给有心人听。 “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 众人无不诚惶诚恐,齐声喝道。 “蒙毅。” 嬴政强行压下内心的愤怒,轻声叫道。 “臣在。” 蒙毅立刻上前道。 “朕给你先斩后奏之权,百越之地黑冰台准你节制调遣。”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朕把这些肮脏的臭虫全揪出来。” “但有牵连其中者,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贵人。” “抓到一个,就给朕在这海边竖起一根木桩。” “一群见不得人,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虫,活活晒死他们。” 嬴政的声音很冷,意志坚决道。 “臣,领旨。” 蒙毅心中十分沉重,拱手一拜道。 “就这样吧!朕在南海也待了很久了,就从海路到定南郡看看吧!” 出了这样的事,嬴政感到十分恼火,可却有些无可奈何。 天下这么大,他不可能什么事都面面俱到。 “臣去安排。” 佰卓听闻,立刻拱手一拜,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嬴政走向仍旧跪在地上的独臂大汉,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独臂大汉有些诚惶诚恐,陛下竟然会扶自己起来? 自己是在做梦吗? “委屈你了,快起来吧!” 嬴政扶起独臂大汉,温和道。 “草民能够洗刷冤屈便足矣,谢陛下抬爱。” 独臂大汉憨厚笑道。 “帝国从不会亏待为国效忠之人,你失去了右手,等同于失去了往后余生的生计。” “朕赐你二等爵上造,留在这里做个监事,好好干。” 嬴政莞尔一笑,拍了拍独臂大汉的肩膀道。 “草民叩谢陛下天恩。” 独臂大汉感觉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连忙跪了下去,拜谢道。 多少人,浴血疆场,九生一死,才能换来军功。 自己不过掉了一条手臂,竟然换到了二等上造爵。 就算失去了双手,这也是可遇不求的机遇啊! 嬴政笑了笑,看了看四周工匠们羡慕的神色,自己想要的目的达成。 留在此地,也没有必要了。 转过身去,嬴政昂首阔步,缓缓朝着海边的港口走去。 港口中停着数十艘大船,在佰卓的安排下,船上的人都忙碌着。 一座专门修筑的高大石台,此时已经站满了甲士。 一艘巨型战船停靠在石台处,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嬴政率着众人来到了石台下方,看了一眼,高大的御用石台。 “你们都回去吧!” 嬴政看了一眼身后的刘邦,蒙毅,王离等人,挥了挥手道。 “恭送陛下。” 众人看着花少使搀扶着嬴政,朝着石台慢慢走了上去,齐声一拜道。 扶苏原本想留下来,可父皇转身的那一刹那,目光看向了自己。 心中不由苦笑,看来自己是躲不开了。 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嬴政身后,走向了石台。 登上巨船之后,嬴政来到了最高层的瞭望楼。 看着巨船上忙碌的众人,嬴政负手而立,把目光又投向了远方的大海,怔怔出神。 “父皇,全部准备就绪,是否起航?” 扶苏对着嬴政道。 “你去忙你的吧!” 嬴政并未转身,而是轻声道。 “儿臣遵旨。” 扶苏领命之后,逃一般的离开了。 每次待在父皇身边,他都感觉非常压抑。 能够到下面指挥船队,那是最好不过了。 此时的瞭望楼上只剩下佰卓与花少使,老老实实站在嬴政身后。 巨船的大帆缓缓升起,借着风力,巨船缓缓向着远方大海驶去。 清凉的海风,吹拂着嬴政的面孔。 尖锐的船头,仿佛一把利剑,破开海面的浪花,激流勇进,向前驶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巨船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大海之中。 “陛下,咸阳那边传来了消息。” 佰卓看着嬴政的背影,轻声道。 “朕听着呢!” 嬴政转过身来,朝着瞭望楼上的卧榻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 佰卓紧随其后,看着花少使搀扶着陛下坐了下去之后,他才开口道:“李尚令偷偷去了一趟太庙。” 花少使斟了一杯美酒,嬴政刚刚接到手里,还没举起放入口中,就动作停了下来,微微一怔。 瞄了一眼佰卓,将玉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到:“李斯去见胡亥了?” “陛下神机妙算,的确是去见了公子亥。” 佰卓不漏声色的恭维了一番,笑着道。 咔嚓…… 嬴政将手中的玉杯直接摔在了地上的木板上,玉杯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了许多瓣。 “陛下息怒。” 佰卓连忙低下头,被吓了一大跳,心中紧张万分道。 花少使也是被嬴政吓的花容失色,直接跪了下去。 “传朕旨意,李斯枉顾圣恩,私会公子胡亥,敕令免去其户部尚书之职,贬为山河院令。” 嬴政的内心的愤怒宛如一座火山般,汹涌澎湃。 李斯追随自己多年,处死赵高之时,他始终都不肯相信李斯会真的背叛自己。 自己虽不在咸阳,可咸阳城中所有官吏的一举一动,都在黑冰台的监察之下。 李斯,等到自己离开咸阳之后,才敢去见那个逆子。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嬴政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心中思索着。 “臣领旨。” 佰卓连忙一拜道,然后屁颠颠的离开了。 过了良久,嬴政的内心渐渐平复下来,神色也恢复如常。 只是心绪可消,怒火难平。 嬴政站了起来,走到跪在地上的花少使面前道:“起来吧!” “是,陛下。” 花少使见陛下雷霆圣怒似乎已经平复,不由松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啊!” 刚站起来的花少使,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给抱了起来。 “陛下……” 花少使依偎在嬴政怀中,低着头,娇羞的喃喃道。 嬴政并没有说话,抱着佳人直接走向了瞭望楼上的寝宫走去…… 〔求打赏,求推荐,第二章!看了一眼时间五点了,还欠五章,睡了!起来继续吧!有点卡文,一章写了一夜,脑壳痛!这两章交代完南疆,就开始北方剧情了。〕 ------------ 第五十五章 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故事 滇郡,晋城…… 摩耶脸色阴沉如水,看着木案上的黑色锦布圣旨,一言不发。 陈平与其促膝而坐,开口道:“恭喜滇侯,贺喜滇侯啊!” “喜从何来?” 摩耶目光投向了陈平,声音冷漠道。 “一朝位极人臣,封侯拜将,这还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陈平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本侯,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摩耶看着陈平,真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账东西。 只是理智告诉自己,绝不能这样做。 “谢侯爷夸张,在下荣幸之至。” 陈平微微一笑,拱手一拜,认真无比道。 “你……” 摩耶当即气结,指着陈平,愣是半天没说出下文来。 “侯爷,气大伤身,何必动怒呢?” 陈平气定神闲,不痛不痒道。 “陈平,当日你来找本侯是如何承诺的?” 摩耶冷冷的盯着陈平,质问道。 “侯爷若能献出滇地,必能成为陛下座上宾,拜廷尉,爵国公。” 陈平毫不犹豫,直言道。 “那为何陛下只封了摩耶西南将军,爵拜彻侯?” 摩耶十分不岔道。 “侯爷,在下可没有妄言,上奏陛下时,陈平的确是请奏陛下敕封侯爷拜廷尉,爵国公。” “可在下人言轻微,陛下并未准奏,是陈平对不起侯爷,在此赔礼了。” 陈平站了起来,义正言辞,把黑锅全揽在了自己头上,对着摩耶作揖一拜道。 “哼。” 摩耶根本就不领情,心中在犹豫,要不要宰了陈平,自立为滇王? “侯爷息怒,陛下虽未拜侯爷廷尉,爵国公。肯定是觉得侯爷功绩不够,所以才会让侯爷率兵攻打哀牢,一旦侯爷凯旋而归,这大秦帝国廷尉,国公必非侯爷莫属啊!” 陈平再次坐了下去,为摩耶分析道。 “本侯献上滇地,还不是滔天之功吗?” 摩耶十分不以为然,冷笑道。 “护国公王翦,灭三国,其子灭二国,方得封国公爵。” “定国公蒙恬,横扫六国之时,便统军英勇作战,立功无数。西定邛国,尽收其土。北击匈奴,夺取河套广袤地区,威震草原,方得封国公爵。” “滇侯觉得自己功绩,比之两位国公如何?” 陈平侃侃而谈,笑着问道。 额…… 摩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若是真比之这两人,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封公。 可你特么的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滇侯刚刚归秦,根基不稳,倘若陛下贸然封公,恐遭人非议,文武百官难服。” “若滇侯能够收服哀牢,凭借滇地,哀牢之功,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然滇侯能够继续南下,为帝国立下赫赫武功,何愁不能得到陛下赏识,不能扬名天下,威震神州?” 陈平的话,充满了蛊惑力。 摩耶听的有些飘飘然,可他也并非是蠢货,心中虽然乐呵呵,可脸上毫无表情道:“哀牢国力强盛,远超滇国。” “多年来,两国时有战事发生,滇国败多胜少。” “陛下既让本侯举兵伐哀牢,可又不肯给本侯增派一兵一卒。哀牢势大,本侯纵有心,却无力矣。” 摩耶叹了一口气,一副为难不已的样子道。 “侯爷无忧,陛下已派两路大军,数十万王者之师西进滇地。” “一路由征西大将军韩信凯旋之师,从夜郎入滇。” “一路由镇越将军嬴贞,从象郡入滇。” “不出三月必至,区区哀牢不过是待死之徒,岂能与我大秦帝国王者之师争锋?” 陈平心中很清楚是十万精甲,但是他故意把后勤补给的劳役丁夫都加上去,傲然无比道。 摩耶顿时双眼露出震惊之色,数十万之师啊! 果然是天朝上国,这出征之师,就堪比滇国举国之人丁了。 也许这哀牢并非不可战胜? 摩耶有些意动,听闻数十万王师入滇,底气也足了一些。 “本侯明白了,待本侯整顿兵马之后,立刻出兵哀牢。” “在此之前,还劳烦陈御使去一趟哀牢,若能说服哀牢王,兵不血刃拿下哀牢自然皆大欢喜,大功一件啊!” 摩耶点了点头,然后反过来怂恿陈平道。 若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死在了哀牢,那也算解了自己心中的闷气。 陈平笑了笑道:“副使石羽一个月前便动身前往哀牢了,应该就这几日便有消息传回,还请侯爷早做准备。” “御史放心,本侯必当厉兵秣马,为陛下尽忠。” 摩耶满口答应道,心中却冷笑,打定主意,帝国王师未到之前,自己绝对不可能孤身出兵哀牢。 “那在下便告退了。” 陈平站了起来,对着摩耶拱了拱手道。 “御史慢走,本侯便不远送了。” 摩耶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陈平并没有在意摩耶的傲慢,慢慢转身离去了。 在他心中,摩耶不过是一个骄横自大之徒,终将自食恶果。 自以为聪明,实不知,只是他人之棋子罢了。 走出侯府之后,陈平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番筋骨。 这滇地很快就将打破平静了,为了成就帝国霸业,副使石羽自请前往哀牢死谏。 若是谋划得当,算算行程,哀牢国的大军,也差不多在路上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得不承认陛下棋高一招啊! 事后陈平才得知副使石羽乃黑冰台之死士,身负皇命,就是为了前往哀牢死谏,挑起滇国与哀牢的战争。 可是陈平细思极恐,恐怕远不止如此。 自己前往滇地出使,若是自己有丝毫异心,投靠滇国。 只怕这副使石羽,便是自己的催命符,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自己这使团之中,除了副使石羽,还有多少个黑冰台之死士? 陈平不敢肯定,也无法确认。 因为这些死士,若不自动暴露身份,看起来都看正常人一般无二。 让人根本无法辨别,一旦暴露身份,那便是准备好了赴死之准备。 滇侯身边的第一谋士娄敬,这二个月来陈平接触不少。 此人略有智谋,才思敏捷,也算是一代人杰。 可让陈平起疑的是,这个人真的是滇侯的谋士? 滇侯能够下定决心刺杀滇王,献出滇地,此人功不可没。 一次二次便算了,可次次看似为滇侯着想谋虑,但在陈平看来,此人所有的谏言,暗中却更符合大秦帝国之利益。 据说此人入滇国不过一二年,为滇侯所救,凭借其聪明才智,深得滇侯器重。 一想到这些疑点重重之事,陈平就感觉头大如斗。 若真如自己所想,大秦帝国这位无上主宰,心思缜密,布局深远,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西南边陲尚且如此的话,陈平有理由怀疑北方和东南方,亦在这位千古无双的圣君布局之下。 陈平内心不由有些患得患失,对四方诸夷生起同情怜悯之心,与这样的圣王同处一世,对任何有野心的王者雄主而言,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故事…… 〔第三章,加上今天两章,还有六章,求打赏,求推荐票,成绩凉了啊!〕 ------------ 今天早睡了 眼疼,熬了几天,脑子乱。欠六章,好好休息一下,争取两天补完吧! 没状态,几个小时写一章真累……成绩凉,压力太大,希望诸君多多支持! 谢谢,晚安,好梦! ------------ 第五十六章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末将蒙恬拜见陛下。” “末将章邯拜见陛下。” “末将……” 嬴政的船队停靠在了雒越新建港口上,蒙恬率领诸将看着从巨船上顺着石阶走下来的陛下拱手一拜道。 嗯? 章邯? 他便是章邯吗? 嬴政撇了一眼站在蒙恬身后,众将之中的章邯,心中若有所思。 “快快请起,蒙卿,这一转眼,又快两载未见了吧?” 嬴政走下来之后,步伐加快了几分,笑着扶起了蒙恬道。 “回陛下,一年零七个月十二天。” 蒙恬满脸尊敬之色,十分耿直道。 “……”嬴政。 “还是蒙卿记得清楚,朕整日忙于国事,只记下了大概。” 嬴政拉着蒙恬的手,一副热情亲切无比的样子,大步向前走去。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随蒙恬前来的守卫甲士分别站在港口大道两旁,齐声欢呼着。 嬴政并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带着蒙恬巡视了驻军大营。 蒙恬看着陛下不辞辛劳,对手下将兵嘘寒问暖,进行抚慰关怀,心中大为感动。 直到夜幕降临,嬴政犒赏三军,与将士们同乐之后,方才来到了中军大帐。 众人皆被屏退,大帐之中,只有嬴政与蒙恬两人。 “陛下,中南燥热潮湿,保重圣体,还是早点歇息吧!” 蒙恬坐在大帐的下方,看着褪去长袍,卸下旒冕,只穿着内衣,批阅奏章的陛下关切道。 “这边挺好,就是湿气重了些。” 嬴政宛如没有听到蒙恬的话,而是随口道。 湿气? 额! 蒙恬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苦思凝想半晌,蒙恬仍旧没有琢磨出这句话到底蕴含什么深意? 嬴政撇了一眼皱眉苦思的蒙恬,放下手中的毛笔道:“蒙毅的坏毛病都传染给你了吗?朕只是有感而发,瞎琢磨什么呢?” “……”蒙恬。 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讪讪一笑道:“末将深恐无法领会陛下良苦之用心,所以让陛下见笑了。” “你做的挺好,章邯就被你照顾的不错啊!” 嬴政看着蒙恬,笑着道。 蒙恬当即脑海中回想起弟弟蒙毅的交代,陛下不想再看见章邯…… “末将有罪,请陛下降罪。” 蒙恬直接站了起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一拜道。 嬴政站了起来,光着脚,踩在大帐的木板上,步伐稳健的朝着蒙恬走了过去。 扶起蒙恬,嬴政目光看着蒙恬道:“定国公劳苦功高,为帝国立下无数战功,何罪之有?” 陛下越是如此和煦,蒙恬内心的愧疚就更加多了三分道:“末将动了惜才之心,辜负了陛下,没有除掉章邯。” 蒙恬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本他的确三番二次欲要除掉章邯。 可是每一次章邯都能化险为夷,以少胜多,让蒙恬不由刮目相看。 如此将才若是死在了自己的算计之下,实在可悲可叹啊! 于是蒙恬左右为难之际,动了恻隐之心,便没有再为难章邯。 反而是章邯屡立战功,被他提拔成了副将,成为了大秦帝国征南军团一颗闪耀新星。 “混账,朕什么时候说过要除掉章邯了?” 嬴政陡然勃然大怒,对着蒙恬呵斥道。 “末将死罪,请陛下赐罪。” 蒙恬当即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有些七上八下,拱手一拜道。 “你最大的罪过便是公大于私,这也正是朕喜欢你的地方。” “起来吧!你是朕的心腹爱将,朕又于心何忍怪罪于你?” 嬴政看着蒙恬不安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谢陛下。” 蒙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陛下会以为自己恃宠而骄,不听皇命。 “朕本来寄希望于能用你的铁血感染褪去扶苏天性之中的怯弱,可如今看来朕失策了。” 嬴政重新走回大帐上方的王座,步伐有些阑珊。 蒙恬微微一怔,看着陛下落寞萧瑟的背影,感觉鼻子一酸道:“末将有负陛下厚望。” 陛下这是在告诉自己,公子扶苏的怯弱影响了自己吗?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朕需要的是忠勇无双之良将,大秦帝国需要的是铁血杀伐之虎将。” 嬴政坐了下去,揉了揉太阳穴道。 “末将,谨遵陛下教诲。” 蒙恬肃然道,心中确有些苦涩,果然陛下终究还是对自己生出了不满之心啊! “內史境内发现了几座大型煤矿,很快第一批蜂窝煤就会运来南疆。” “十万双皮履也已经在路上,可以保护将士们行军的脚不用整日泡在泥泞之中溃烂。” 嬴政并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 “陛下,蜂窝煤是什么?” 蒙恬有些懵逼,皮履他知道,是用动物家畜皮缝制,可这蜂窝煤他闻所未闻。 “配以火炉,可以取代灶台做饭,亦可烘干衣物,也能祛除潮气。” 嬴政耐心的科普蜂窝煤的作用,对着蒙恬道。 蒙恬心中大惊,这么厉害的吗? 要知道行军出征,生火做饭一直都很麻烦。 尤其是这中南多雨,潮热难耐。 若能解决这些问题,那无异是天大的好事啊! “有此神物,实乃三军将士福音啊!” 蒙恬由衷感慨道。 “需要注意,非雨天,不可于营帐之中点燃。若遇雨天,在嬴政点燃需要打开帐帘,以免中毒。” 嬴政提醒道。 “这……有毒之物?” 蒙恬脸色一变,疑惑道。 “注意通风即可,并无大碍。” 嬴政淡淡道,煤固然有毒,可那一点点毒性,相对它的作用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利大于弊,可堪大用也。 “末将明白了,陛下放心。” 蒙恬心中有了数,牢牢记下了陛下的叮嘱。 “你退下吧!明日一早,让章邯过来见朕。” 嬴政再次拿起奏章看了起来,对着蒙恬挥了挥手道。 蒙恬心微微一颤,老老实实拱手一拜道:“末将告退。” 然后他便缓缓离开了大帐,看着明亮的夜空,蒙恬心中有些惆怅。 赵佗,任嚣之鉴犹在前。 陛下这是准备亲自解决章邯吗? 这章邯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举? 之前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章邯,可章邯似乎连话都没有跟陛下说过几句,更别说得罪陛下? 哎…… 轻轻叹了一口气,蒙恬明白,章邯是生是死,只能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 三十万字了要养凉了 是谁套餐刷错了吗?一万五收藏,都是假的?章评没几个,推荐票少的可怜,推荐位也凉了…… 明天定生死,上不了三江就咸阳更新了,一天二更固定死吧!起点书我都会完本,不太监,实话不瞒你,瞒也瞒不住,我凉了,码字都没有心情动力了! 这周一个凉透了的推荐,比我的心都凉!以后随缘吧!什么都不求了,作者已开遁术,以后不会开单张留言了! 写这本书的初衷就是圆自己一个大秦梦,写出那个波澜壮阔大时代霸道铁血的政哥…… 这是小说,不是历史,要看历史出门左转!讨论剧情的留言我几乎都会回,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叫不醒装睡的人所以现在我都不说话。 友情提示,你可以指出哪里不合理,但我写的是小说,不是为了给你科普知识,爽就完事!想合理自己去看教科书,比你拿本小说吹毛求疵更好! 接受批评,可以说我写的不合理,不好,但是无脑黑,骂我,对不起删帖永封一套送给你一路走好! 最后一句,我写这本书完全是情怀写,不喜欢点叉就好,不然啰嗦一堆,打字骂我累不累?不喜欢还看什么? 你可以骂我,我也可以选择送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是秦吹,吹爆大秦,吹爆政哥,不喜欢大秦你还看是不是为了黑而黑? ------------ 求波支持雄起 下周一开始日万五章更新一个礼拜!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卡字数老是说我更新慢! 欲哭无泪!推荐票,打赏走起来兄弟们,绝不食言,就当把之前欠的几章给补了吧! 泱泱大秦,岂曰无票? ------------ 第五十七章 末将章邯,拜见陛下 第二天…… 蒙恬一大早便直接来到了章邯的营帐,让外面守卫前去知会一声。 守卫进去没多久,便走了出来。 章邯也是一身戎装,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满脸迎笑道:“不知大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将军勿怪,大将军请。” 蒙恬可没有章邯那般性情美好,心事重重,一言不发的挥手屏退了四周的守卫之后,便走进了大帐。 章邯收起了笑脸,看大将军如此慎重,心中也不由狐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满心疑惑的走入了大帐,看着蒙恬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章邯连忙走了过去,老老实实站在蒙恬面前。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危害帝国之事?又或是冲撞了陛下?” 蒙恬声音低沉,神色凝重的看着章邯,一字一句道。 额? 章邯直接傻在了原地,楞了几秒之后,苦笑道:“大将军说笑了,末将敢对天发誓,从未做过有损帝国之事,也从未冲撞过陛下。” “砰……” 蒙恬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的拍了一下木案。 章邯被吓了一大跳,大将军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还在撒谎?” 蒙恬怒视章邯,咬牙切齿道。 在他看来,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要处死章邯,陛下所做必有缘由。 否则大秦帝国武将如此多,凭什么轮到你章邯头上? 莫非你章邯有什么别具一格之处? 可自己为什么看不出来? “大将军,末将真的没有,也绝不敢欺骗大将军。若无大将军提携栽培,便没有章邯之今日荣光。” 章邯原本在朝中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郎将,大秦人才济济,他虽参加过六国之战,可战功完全无法与王翦,王贲,李信,蒙恬争锋。 多年来在庙堂一直谨言慎行,别说陛下,就是朝中任何一个官吏,自己也从不敢去得罪。 更别说陛下? 就算借自己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冲撞陛下啊? 至于有损帝国之事,更是无稽之谈,自己一直都是个无足轻重,毫无实权,身份低微的郎将。 大秦帝国像自己这般的郎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己能做出什么危害帝国之事? “哼,既然你执迷不悟,那蒙恬就爱莫能助了。你便好之为之吧!” “陛下令吾来传你,前去见驾。” 蒙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额? 陛下召自己? “不知陛下所为何事召见末将?” 章邯有些惊疑不定道。 你特么的问我? 我特么去问谁? “那可要问问你自己了,吾不知。” 蒙恬看着章邯,神色凛然道。 章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百越军团大将军任嚣与副将赵佗。 这两位传闻也是被陛下召见,然后行刺陛下,被当场射成了马蜂窝。 越是细想,章邯就心中直冒凉气。 再结合今日大将军的种种异样表现,章邯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如同跌入了万丈深渊。 陛下是对自己动了杀心吗? 大将军肯定知道了什么? 肿么办? 章邯一颗心七上八下,惶恐不安,单膝跪了下去,对着蒙恬一拜道:“求大将军,救救末将。” “救?你什么都不肯交代,让吾如何救你?” 蒙恬没有多想,生性耿直的他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章邯顿时面如死灰,果然陛下要杀了自己啊! “大将军,末将实在是无从说起啊?” 章邯哭丧着一张脸,都快急哭了。 莫非自己还要给自己捏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自己背下来吗? 章邯真的感觉欲哭无泪,这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 “你还是冥顽不灵,让吾如何救?” “吾惜你之才,已经违背过一次皇命,你还让吾怎么救?” 蒙恬见章邯不见棺材不掉泪,怒气冲冲质问道。 这…… 章邯突然有些恍然开朗了,刚开始加入征南大军时,大将军派他出行几次危险任务。 这几次他全靠机智,化险为夷,反败为胜,死里逃生。 起初自己还以为是大将军在考验自己的能力,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回事啊? 自己到底哪里开罪了陛下? 在庙堂当了十年郎将,自己连个屁都没放过,什么时候得罪了陛下? 卖国? 祸国? 自己就算有这个心,可特么的实力不允许啊? “大将军,末将真不知何处开罪了陛下,还请大将军指点迷津。” 章邯双目通红,眼光闪闪,哀求的看着蒙恬,惊骇欲绝道。 “这话你还是去问陛下吧!在吾面前你可以抵死不认,但到了陛下面前,吾念你有才,希望你能够掂量清楚才好。” 蒙恬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看着章邯,一脸失望之色,拂袖而去。 “大将军……” “大将军……” “末将……” 看着蒙恬离去的身影,章邯直接泪崩,苦苦哀求着,可蒙恬根本不为所动。 他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因此引起了陛下的不满,再加上章邯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满,自然更不愿意引火烧身。 章邯看蒙毅的背影消失,直接瘫坐在营帐之中。 额头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密流而下,滑落在他的满脸胡须之中。 他浑浑噩噩的瘫坐在地上许久,脑海中思绪万千。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恢复如常,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整理了一番衣装,章邯便阔步走出了营帐,朝着中军大帐陛下御帐走去。 没过多久,章邯便来到了中军御帐前,看着佰卓老神在在的守候在门前。 章邯立刻脸上堆满了笑容,走了过去,十分客气的拱手道:“佰大人,劳烦通传一下,章邯奉诏求见陛下。” “章将军稍后。” 佰卓也是笑脸相待,拱了拱手道。 然后便转身进入了大帐,看着正在处理政务,批阅奏章的陛下躬身一拜道:“陛下,征南军团,副将章邯求见。” 嗯? 嬴政手中的毛笔停顿了一下,来了吗? “让他进来吧!” 嬴政头也没有抬一下,仍旧专注的批阅着奏章,随口道。 “臣,遵旨。” 佰卓再次一拜,然后转身走了出来。 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章邯便忐忑不安的走进了大帐,看着端坐上方,处理政务的陛下,连忙单膝跪下一拜道:“末将章邯,拜见陛下。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礼拜一开始五章,手里稿子礼拜一结束,赚点生活费,生活所迫,见谅!求支持,求打赏!〕 ------------ 第五十八章 逢上则阿谀奉承,遇下而谦卑相待 嬴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章邯的声音一般,仍旧专注的批阅奏章。 章邯单膝跪在地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颤动着。 陛下一言不发,他根本不敢再次出声打扰。 生怕因此获罪,来之前他就暗暗想清楚了,绝对不能让陛下抓住丝毫借题发挥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君臣两人似乎在攀比耐心。 一个跪在地上腰板挺的笔直,一个处理国事,充耳不闻窗外事。 一个时辰过去后,章邯感觉跪在地上的那条右腿有点发麻,半蹲着的那条左腿则开始轻微颤抖着。 二个时辰后,章邯感觉自己的右腿开始渐渐痛疼起来,而左腿则不受控制的上下左右晃动起来。 三个时辰后,章邯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有些扭曲。全身的盔甲衣衫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而自己的右腿则已经没有了知觉,左腿则是剧烈的抖动着,他只一声不吭,仍旧倔强不已的咬紧牙关。 此时大帐的帐帘被掀开,佰卓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章邯狼狈不已,浑身颤抖,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看着处理国事的陛下,佰卓走上前,轻声道:“陛下,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嗯。” 嬴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副倍感舒服的模样。 章邯眼巴巴的看着嬴政,羡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现在哪怕给他黄金美女,也没有活动一下筋骨更吸引他了。 嬴政伸展完懒腰,目光看向了佰卓,挥了挥手。 佰卓立刻会意,拱手一拜,退了出去。 “咦?汝什么时候进来的?” 突然嬴政似乎发现了新奇的世界,撇了一眼浑身颤抖不已的章邯,疑问道。 “……”章邯。 陛下真不知道末将何时进来的吗? 章邯强忍住喷出一口老血的冲动,激动无比,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苍天啊! 大地啊! 陛下总算看到了自己…… “回禀陛下,末将刚来没多久,没多久。” 章邯强忍不住内心与身体上的不适,挤出笑容道。 “汝这是怎么了?为何浑身发颤?” 嬴政一脸狐疑的看着章邯,一脸嫌弃之色。 章邯差点没把牙齿咬碎,陛下何以这种表情? 末将只是跪的腿发麻,发抖了,又不是得了什么要死的病? 不会传染给陛下…… “陛下威震天下,独尊九州,末将早已敬意陛下已久,只可惜末将爵卑位低,始终难以近圣驾以瞻天颜。” “末将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见到陛下。心情彭拜,激动不已。以致于情难自禁而失态,还请陛下降罪。” 章邯脸上满是尊敬之色,对着嬴政滔滔不绝道。 “哈!哈!哈!” “朕一直以为大秦朝中论口腹蜜剑,叔孙通当为第一。今日一见汝,即便叔孙通在此,也要甘拜下风。” 嬴政大笑起来,然后对着章邯褒贬道。 章邯虽然心中尴尬万分,陛下这是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脸。 可是他却不敢有丝毫异样,而是笑着道:“谢,陛下赞赏。” “你知道朕为何要召你前来?” 嬴政目光打量着章邯,直接开门见山道。 来了! 章邯不由警觉大增,拱手一拜道:“末将不知。” “那朕就告诉你吧!” “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朕准备给你封王。” 嬴政笑呵呵道,一脸认真之色。 章邯脸色一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喜事? 这特么的是天大的祸事啊! 赵佗任嚣是如何死的? 还不是陛下您说要给他们两个封王? 然后他们两个不但死了,而且还被灭族了。 “末将无德无能,岂敢封王,还请陛下三思。” “若论军功,无论是护国公,还是卫国公都远胜章邯百倍。” “即便是王贲将军,白腾将军,章邯这些军功也根本不值一提。” 章邯心头直冒凉意,连忙开口道。 “矣!此言差矣。蒙恬惜你之才,对你赞不绝口。朕也惜你之才,觉得你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攻伐六国之战,你也参与其中,战功卓著,不容抹杀。” “这些年,十几年来,朕只给你一个虚职郎将,爵不过五大夫。” “朕心甚愧,所以拟补你之前的委屈。” “你看八百里秦川怎么样?朕就给你封个关中王如何啊?” 嬴政态度诚恳,完全对章邯的话,置若罔闻。 关中王? 那可是內史之地,老秦人的根基所在。 听闻赵佗,任嚣不过一个闽中王,一个闽西王? 自己这个关中王只怕下场更要惨,章邯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提上来一口气,直接昏过去。 “陛下,末将绝无此非分之想,对帝国,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灭国之战,末将虽立下些许尺寸微薄军功,但与王翦老将军,蒙恬将军,王贲将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末将能够从一个小小百将,升为殿前郎将,爵拜五大夫,已是陛下滔天之鸿恩,末将万死难报君恩之万一。” 章邯直接两条腿都跪在地上,对着嬴政叩首一拜道。 “你错了。” “以你的军功,足以胜任一方将军,镇守一方,名震天下。” “可你知道,朕为何没有许以你高官厚禄?” 嬴政看着章邯,颇为耐人寻味道。 “末将不知。” 章邯楞了楞,陛下此话,倒是让他有些错愕。 “朕曾关注过你,你虽立功无数,但却手段狠毒。为了捞取功勋,毫不在意手下将兵伤亡,不惜代价达成目的。” “虽说慈不掌兵,可若将不惜卒,贪功恋权之辈,一旦得势,必会对帝国造成不可拟补的伤害。” “后来朕让你做了殿前郎将,你虽没有任何异样表露。可骨子里仍旧想要不断向上爬,逢上则阿谀奉承,遇下而谦卑相待。” “朝中做官者不知凡几,恭维上吏者十之八九,少数心无大志者,无欲而刚。唯独你章邯对待品级地位不如你的小吏,都会笑脸相待。” “一个心狠手辣,为求前程不惜同袍之徒,何以到了庙堂之上,就引而不发,谨慎小心起来?莫非你是要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不成?” 嬴政的话,宛如一柄利剑,直插章邯的心窝。 章邯听闻,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低着头,脸色难看无比。 肿么办?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杀自己吗? 〔求推荐〕 ------------ 第五十九章 真的不管我的事 “陛下,末将手握实权,身在朝局,若不谨言慎行,恐怕早已粉身碎骨,死葬身之地了。” “恳求陛下明鉴,章邯待陛下如君若父,从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 章邯再次叩首一拜,声销人意,情真似海道。 “朕可没你这样的儿子……” 嬴政神色冷漠,淡淡道。 大秦帝国之所以会亡,胡亥与赵高功不可没。 若非帝国内部瓦解,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否则就凭这些乱臣贼子,岂能成为气候? 赵高已死,胡亥是自己的儿子,虽不忍动杀心,但也生不如死,众生幽禁于太庙之中,不见天日。 任嚣赵佗仅次之,若非这两人断五关而拥兵自立为王,坐视中原大乱,只需引百越半数精锐北上勤王,剑指楚地,王离还能被群殴至死么? 所以处死赵高之后,自己便将这两个为臣不忠的混账给算计死了。 平定百越乃是屠睢之功,任嚣赵佗两人,不过是捡了屠睢战死的便宜。 两人狼子虎心,丝毫不感念君恩,死有余辜。 李斯贪恋权势,为虎作伥,终遭恶果,自毙其身。 君臣几十年,要说一点情分都没有,那是自欺欺人。 可自己已经给李斯很多次机会了,李斯终究还是舍不得放手,更不愿意向自己认错。 所以他越是在乎什么,自己就要把他在乎的一切,一点点给剥夺。 如此,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章邯有功于秦,同样有过于秦。 此人有才,但品性不端,所以六国之战后,论功行赏之时,自己只是给了他一个手无实权的闲差。 事实证明自己并没有看错,此人眼中毫无忠义礼义廉耻信,为求私欲功名,不惜故技重施,卖了手下二十万将兵,换了一个空有虚名的秦王。 原本想让他无声无息死在中南便是,对于这种小角色,自己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蒙恬这个耿直忠厚的毛病始终没有改变,这次南巡,章邯竟然还活着。 不得不说他能够三番四次闯出必死之局,还算是有些本事。 蒙恬惜其才,不惜冒着丢掉皇恩的危险,也要救他一命。 刘邦,项羽,陈胜,吴广之流,更是不值一提,略施小计,全都要灰飞烟灭。 有才若能为己所用者,留之一命并无不可。 无才之鸡肋,还是死了比较能让人放心。 嬴政捋了捋思绪,然后望向章邯道:“你脑后长了根反骨,朕看你他日必反,所以只有你死了,朕才能放心。” 听到陛下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章邯一颗心跌入了谷底,脸色惨白,身体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陛下,千万不要听信他人谗言,末将无罪啊!” 章邯心中哇凉哇凉滴,自己脑海有根反骨吗? 卧槽,自己是平头,明明一根凸出的骨头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见鬼的反骨? “哈!哈!” “你如此卑微行事,向来谨言慎行,哪里有什么人谗言?。” “其实就是朕想杀了你,随便找个借口给天下人听而已,不要想太多。” 嬴政哑然失笑道,看着章邯,满脸玩味之色道。 “……”章邯。 要不要这么直接? 章邯内心苦涩万分,匍匐在地上,心乱如麻。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就算他有万般理由洗清自己的嫌疑,可是陛下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这天下谁能救的了自己? 章邯万分绝望,莫非今日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吗? “哐当……” 就在章邯胡思乱想之际,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接插在了距离章邯头顶,一掌距离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章邯瞄了一眼,这把匕首,还在左右摇晃着,惊骇万分。 何意? 要杀自己,没射中吗? “拔出匕首啊?” “杀了朕,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今日必死无疑。” 嬴政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与怂恿道。 章邯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咽了咽吐沫。 弑君?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中军大帐,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甲士守护? 在看陛下神态自若的样子,章邯有理由怀疑,大帐四周早已埋伏好了弓弩手,只要自己敢有所异动,恐怕会立刻惨死当场。 再者,就算自己弑君成功,对自己又有何益处? 仍旧难逃一死,而且还会被夷三族。 “陛下,末将纵万死,也绝无半分不臣之心。” “若陛下要末将死,末将不敢不死。” “只要陛下点头,无须陛下劳神,章邯愿意自绝当场,以谢皇恩。” 章邯语声泪下,对着嬴政情真意切道。 想了许久,章邯还是觉得以退为进,以表忠心,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能够转圜周旋一二。 可事实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嬴政露出惊奇之色,对着章邯道:“那你自绝吧!” 章邯顿时如遭雷击,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啊! 君心似海,君威难测,总以为自己能够猜透人心,可陛下何许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末将谨遵陛下圣喻。” 章邯挺起身板,拱手一拜道。 “快点吧!朕还等着用膳呢?” 嬴政面无表情,催促道。 章邯心中叹了一口气,自知再无回天之术,只能伸出颤颤巍巍的右手,抓住面前的匕首。 鼓足了一生的勇气,章邯悲壮万分举起手中的匕首,大喊一声:“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然后他便双手用力抓紧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插了过去。 “咚隆……” “咔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先是一阵后置的响动声,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章邯的匕首已经破开了披甲,插入了胸口之中。 只是这个声音让他的力道情不自禁的收起了几分,所以匕首只是刚刚插入皮肉之中。 看着陛下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木案上,玉砚台掉在了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情况? “大胆逆贼,竟敢行刺陛下。” “护驾……” 佰卓听到大帐中的声响,连忙跑了进来,看到陛下趴在了木案上,不知生死。 脸色剧变,大吼一声道。 很快一群甲士便哄涌而入,将章邯团团包围住了。 章邯嘴巴张的老大,看着这一幕,感觉手脚冰凉。 我特么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我只是在奉旨自绝,真的不管我的事…… 〔求打赏,求推荐,手里枪稿移交完毕,明天开始五章了,我要爆发一个星期了!〕 ------------ 别养了 先睡了,这段时间为了争点生活费天天写枪稿还要更新自己,每天都一万五六,累成狗! 今天手中的枪稿移交了,有钱吃饭了,泪崩!好好写这本,一周五章,求推荐,求打赏! 兄弟们支持啊!给俺动力!~~~~~~~ ------------ 第六十章 朕又来到了这里? “逆贼,还不从实招来,你为何要行刺陛下?又是使用了什么歹毒手段谋害了陛下?” 佰卓指着章邯,浑身直哆嗦,气的脸色铁青。 “?????”章邯。 你这话问我何意? 让我招什么? 我特么的是在自杀,什么时候谋害陛下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章邯双目瞪的滚圆,冤,冤,冤啊! “佰大人,末将纵有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行刺陛下啊!” 章邯连忙解释道。 “哼,哪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把陛下怎么了?” 佰卓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仍旧趴在桌案上,毫无反应的嬴政道。 “……” “末将真的不知。” 章邯也无法解释这到底什么情况,要知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狐疑的看了一眼王座上,趴在桌案上的嬴政,章邯也是满腹疑窦。 “你胸口的匕首是陛下御用之物,分明是你意图对陛下不轨,谋害陛下时,反被陛下刺伤所留。” 佰卓打量着章邯胸口的匕首,瞬间脑补出陛下垂死之际,反手补了一击的画面。 卧槽…… 章邯低头看了一眼还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不得不说佰卓脑补的画面,还真好像是那么回事? 呸,不对,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才是。 “佰大人,这都是误会,是陛下圣喻,让章邯自绝当场,所以……” 章邯开口解释,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所以你没死,反倒是陛下驾崩了?” 佰卓一脸冷笑之色,讥讽的看着章邯道。 “我……” 章邯百口莫辩,真恨不得掐死佰卓,这家伙自动脑补的能力堪称一绝,但又偏偏十分符合逻辑。 这实在太特么的诡异了,自己都是懵逼状态之中。 “谋害陛下,罪无可赦,众甲士还等什么?还不速速将此逆贼乱刃分尸?” 佰卓怒气冲冲的对着众甲士吼道。 原本就以摩拳擦掌的众铁鹰卫甲士,听闻,立刻挥舞着手中的长戟朝着章邯刺了过去。 章邯脸色难看无比,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长戟,他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我命休矣! “呼ZZzz……” “呼ZZzz……” “呼ZZzz……” “????”佰卓。 “????”章邯。 “????”众甲士。 所有人的身形都僵住了,歪着脖子循着鼾声看向了王座上,趴在桌案上的嬴政。 每个人的嘴角都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这是一场乌龙啊? 只有章邯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一场乌龙,否则自己这弑君夷三族之大罪就要坐实了。 “咳咳……都退下吧!别吵到陛下。” 佰卓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对着众甲士小声道。 众甲士立刻拱了拱手,然后默不作声的提着武器离开了大帐。 佰卓叫了两名内侍进来,将洒落在木板上的墨汁处理干净。 然后取来一件丝绸薄毯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盖在了嬴政身上。 听着陛下的鼻鼾声,佰卓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陛下平安无事,否则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自己能够有今日之权势,全仰赖陛下。 若是陛下撒手而去,自己也会跟着失去权势不说,甚至有覆巢之危。 陛下难道是操劳过度?从未见过陛下会突然沉睡,今日这是怎么了? 摇了摇头,佰卓朝着大帐外走去。 “佰大人,末将怎么办?” 章邯看着佰卓经过自己身前,连忙小声问道。 “陛下正在歇息,你先随我到账外跪侯,免得惊扰了陛下的清梦。” 佰卓思量了一番,小声道。 “喏。” 章邯如蒙大赦,刚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然失去了知觉。 只能慢慢从大帐之中,轻手轻脚的爬了出去。 大帐之中,唯有嬴政趴在木案上,不时发出一连串鼻鼾声。 朕又来到了这里? 浩瀚星河,无边无际,数不胜数的繁星,散发着璀璨的星光,照亮了黑暗虚空。 无数钢铁巨人行走星河之中,它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横跨星海。 庞大的身躯足以让任何星辰都黯然失色,它们每跨出一步,便越过一片星海。 它们宛如无敌的卫士,朝着远方星际不断穿梭,认准了一个方向,似乎那里才是它们驻足的方向。 嬴政想要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可似乎他的思绪根本无法远去,被定格在了此处,根本无法眺向远方。 突然,虚空在破碎,星河在凋零,整个世界宛如一面破碎的镜子在渐渐裂开。 无数星辰仿佛遭受到了强大的力量挤压,直接爆开,化作漫天尘埃。 无数钢铁巨人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它们宛如遭受到了上苍的诅咒,开始缓缓瓦解,饶是钢筋铁骨,也无法抵抗岁月的侵蚀。 随着漫天星辰,一同化作了尘埃。 美丽的明亮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万物凋零,众生俱灭。 黑暗破碎的世界中,唯有一颗蓝色星辰散发着妖艳的蓝色光芒。 它宛如黑暗之中唯一的指路明灯,醒目而卓世,吸引了嬴政的目光。 这便是朕生活的地方吗? 自己所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是未来某一个时间节点,自己所在的世界凋零没落的灭世景象吗? 世界因何而灭?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一瞬间就击溃了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那些钢铁巨人,在嬴政看来简直就是无敌的化身,脚踏星河,毁灭星辰不过捻指之间。 到底是什么无声无息的灭亡了它们? 朕之所以复活的秘密,便是缘至于此吗? 嬴政十分困惑,看着黑暗之中,蓝色星辰光芒,明灭摇曳。似乎正在抵抗着黑暗侵袭,一副随时都会步上这个世界万物星辰之后尘的模样。 看不见的敌人吗? 嬴政心中有些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感觉。 似乎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正有着无尽恐怖,侵袭了这方世界,毁灭了一切。 这样的画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几年前那场莫秒奇妙的梦境,便是此时此刻所经历的一切。 如今,只不过是再重演梦境,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蓝星星辰光芒破灭,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一道冲天蓝色光柱,对着嬴政笔直的照耀过来。 “不……” 虽然已经经历一次,可面对这未知的光束,嬴政本能的发出内心的怒吼。 〔第一章,还有四章,下一章预告晚上六点。求打赏,求推荐票,支持走起!〕 ------------ 第六十一章 章邯死了吗? “不……” 嬴政大汗淋漓的直接醒了过来。 “陛下?” 佰卓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惊疑不定,关切的看着大汗淋漓的陛下道。 “没事了,朕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嬴政撇开身上的薄毯,然后拿起面前桌案上的锦布,擦了擦汗道。 “陛下,要不要传奉常寺太卜解梦?” 佰卓态度诚恳,求问道。 “不用了。” 嬴政丢下手中的锦布,然后斟了一杯水酒,一饮而尽。 太卜? 他们能卜出个什么? 嬴政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平日里占卜之术,不过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的而已。 “陛下,是否用膳?” 佰卓拱手一拜道。 “朕睡了多久?” 嬴政感觉神精气爽,往日积累的疲劳似乎一扫而空。 “回陛下,不到半个时辰。” 佰卓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 嗯? 这么短? 自己好像感觉了经历了成千上万年之久,一切都那么真实…… “章邯死了吗?” 嬴政好似想起了什么,疑问道。 “回陛下,还没,正在账外跪侯。” 佰卓不经莞尔道。 “宣他进来,传膳吧!” 嬴政平复内心的震惊之后,淡淡道。 “臣,遵旨。” 佰卓再次拱手一拜,然后便离开了大帐。 走出大帐之后,看章邯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佰卓开口道:“章将军,陛下宣你进去。” 跪了几个时辰,章邯感觉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无法站起来,只能再次缓缓用双手撑地,爬了进去。 “罪将章邯,拜见陛下。” 章邯挺直腰板,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嬴政撇了一眼插在章邯胸口的匕首,若有所思道:“没看出来,你的命还挺硬。” 这算是夸自己吗? 章邯心中有些苦涩,老老实实道:“全仰赖陛下洪福。” “北疆近来不太平静,不知将军有何看法?” 嬴政突然话锋一转道。 额? 陛下不杀自己吗? 章邯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陛下垂询,他岂敢左顾言它,只能尊敬道:“回陛下,罪将略有耳闻。” “冒顿杀了自己的父亲头曼单于,自立为匈奴单于。” “冒顿野心勃勃,正在联络东胡,月氏,想要结成草原联盟,建立草原帝国。” 章邯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不错,但并不详细。东胡已经与冒顿暗中结盟,此时两方正在极尽拉拢月氏。” 嬴政眉头紧锁道,这个冒顿果然不容小觑,原本以为他会奇袭东胡,然后再灭月氏。 没想到,这个冒顿并非向原本历史轨迹那般做,而是退而其次,准备联合草原三大部族,组建草原帝国,以求对抗大秦帝国。 看来历史的轨迹已变,北方自己的布局已经被全盘大乱。 眼下,需要一个应对草原部族,新的策略。 “东胡答应如此快?东胡王莫非愿意甘于人下?成为匈奴的附庸?” 章邯颇为意外,有些难以置信道。 “错,恰恰相反,冒顿推举了东胡王为草原帝国皇帝,自己甘愿辅佐之。” “眼下月氏尚在摇摆之中,并且扣押了公子将闾。虽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与大秦帝国也保持着接触,态度模糊暧昧。” 嬴政神色严肃,眉头锁的更紧了。 “这……对匈奴人有何好处?” 章邯有些目瞪口呆,原本他以为会是三王并治草原,这冒顿莫非脑子进水了?甘愿带着匈奴成为附庸? “草原三大部族,东胡势力最强,月氏草场最为肥沃。唯有匈奴被月氏与东胡架在中间,南方是大秦帝国,北方是贫瘠寒冷地带。” “匈奴人没的选择,若不早早应对,迟早会衰落,要么被它人所吞并,要么趁着势力尚在,还可以多争取一些好处。” “聪明之人,不外如是。” 嬴政倒是看的很透彻,分析出了匈奴人面临的困境。 如果大秦帝国如同那个世界历史那般,轰然倒塌。 匈奴人南进掠夺,实力大增之后,还有可能横扫草原。 但大秦帝国稳若泰山,仅凭匈奴人的实力,若想在大秦窥视之下,强行整合草原,无异于虎口夺食,自寻死路。 这个冒顿的确是个人才,能屈能伸。 若是能够因此整合草原,把草原一潭死水给搅浑了,匈奴人也许更有机会浑水摸鱼。 “陛下圣明。” 章邯对于嬴政的见解,十分赞同,尊敬道。 “朕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办成此事,朕不但会免你死罪,还会给你加官进爵,让你荣尊天下。” 嬴政看着章邯,笑着道。 章邯看着陛下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暗暗叫苦,只是脸上却露出欣喜无比的样子道:“罪将叩谢陛下天恩,请陛下明示。” “北上月氏,迎回公子将闾,破坏草原联盟,朕绝不允许草原各个部族凝聚成一股势力,威胁大秦帝国北疆。” 嬴政盯着章邯,声音不容拒绝道。 这…… 章邯听闻,顿时心如死灰,就知道陛下的恩典不是那般容易领的。 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扭转月氏人的想法? 迎回公子将闾也许还有很大的可能,但若想破坏草原联盟,何其难? 虽然月氏人左右摇摆不定,但它们终究生活在关外。 两害取其轻,利弊一目了然。 一旦匈奴人与东胡人,失去了耐心,图穷匕见,不再拉拢,而是威逼呢? 为了族人部落繁衍生息,月氏人敢拒绝吗? 章邯可以百分百肯定,月氏人绝对不会站在大秦帝国这一边。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办不到吗?” “朕只要有用之才,若是废物,留之何益?” 嬴政话中含着赤裸裸的威胁,毫不掩饰。 “陛下,罪将愿意北上。” 章邯感觉菊花一紧,他毫不怀疑,自己一旦拒绝,陛下会立刻宰了自己。 这是君王的意志,不可拒绝,更不能违背。 “去吧!你的家人,你的族人朕会好好替你照顾,若你为国捐躯,他们皆会享受帝国的礼遇。” 嬴政挥了挥手,意味深长道。 “罪将领旨,必不负陛下厚望。” 章邯连忙拱手一拜道。 陛下之言,看似激励自己,实则也不乏警告之意。 若自己死在北疆,那自己便是国之功勋,自己的家人也会受到应有的照顾。 若自己叛国投敌,反之自己的家人便会受到牵连,三族皆灭,不会有别的结果。 〔第二章,求打赏,求推荐,还有三章,下一章预告九点左右!五章爆发了,还不投一票,你们的良心不会痛么?〕 ------------ 第六十二章 是时候把目光对准塞外的北方胡狄了 目视章邯爬了出去之后,嬴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唤道:“佰卓。” “臣在。” 佰卓十分麻溜的走了进来,恭恭敬敬道。 “去把蒙恬叫来一起用膳。” 嬴政随手拿起奏章,对着佰卓道。 “臣,遵旨。” 佰卓拱手一拜,然后便离开了。 这中军大帐本就是蒙恬的营帐,不过陛下来到之后,大将军蒙恬便只能拱手相让。 然后就在这中军大帐一旁安顿下来,佰卓没走多远,便来到了蒙恬的临时营帐中。 看着蒙恬正在处理军务,拱手道:“陛下圣喻,请大将军过去一同用膳。” 蒙恬立刻站了起来,拱手一拜道:“蒙恬领旨。” 然后他便跟着佰卓离开了,只是刚走出大帐,就看见章邯两手撑地,一点一点的移动身躯。 “这是怎么回事?” 蒙恬揣着明白装糊涂,心中有些咋舌,这是被陛下废去了双腿吗? 只是为何没看到血迹? “大将军,章将军跪的太久了,应该是双腿麻木,气血淤塞,休息一会,就会好了。” 佰卓笑意连连道。 “额!” 蒙恬满头黑线,对着自己的亲卫吩咐道:“去把章将军送回营帐。” “喏。” 四名亲卫立刻领命,然后一路小跑,朝着艰难前行的章邯跑了过去。 章邯微微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四名亲卫架着,朝着远方飞驰而去。 “小崽子,陛下没杀他,已算是他命好,在这里爬来爬去,把南军的脸都给丢光了。” 蒙恬看到这滑稽一幕,也忍俊不住,笑骂一声道。 佰卓一边引路,一边抿嘴轻笑。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是大将军怜惜,不想看到章邯出丑遭罪。 不过这种小事,他一个外人自然不会多嘴。 哪怕是陛下知道,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责怪大将军。 世人尽知,陛下深深宠信蒙氏。 王氏虽也受宠,但若论皇恩,蒙氏为最。 外有蒙恬掌兵,内有蒙毅参政,无人可与之争锋。 “臣,蒙恬拜见陛下。” 蒙恬走入大帐之中,看着批阅奏章的嬴政,立刻拱手一拜道。 “蒙卿来了,快入坐。” 嬴政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蒙恬,笑着道。 “谢陛下。” 蒙恬再次拱手一拜,丝毫不失礼数。 然后方才走到右侧的席位,坐了下来。 几名内侍端着佳肴美酒,走了进来,放好之后,便恭敬的退下了。 嬴政与蒙恬十分欢洽的聊起了陈年往事,大帐之中满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大约半个时辰后,君臣两人酒足饭饱之后。 “朕准备回咸阳了。” 嬴政打破了沉默,率先挑开话题道。 “陛下日理万机,百忙之中南巡,何不在这定南郡多逗留几日,一览定南郡之风光?” 蒙恬并不意外,只是身为臣子,自然要极力挽留。 “大秦天下之风光,实在太多了,朕可不能只看定南之风光啊!” 嬴政意味深长道。 蒙恬心中一动,陛下话中有话啊! “陛下是想由象郡入滇,经邛都,过巴蜀,转道陇西,返回咸阳吗?” 蒙恬露出疑惑之色道。 “朕的确有此打算。” 嬴政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 “陛下,三思啊!” 蒙恬当即婉转的表达了反对之意,忧心忡忡道。 “有何不可?” 嬴政费解道。 “滇地刚入大秦,尚未平稳,陛下便要西行,此为其一。” “五尺道险要陡峭,不宜大军出行,尤其是陛下车驾根本就无法通行,此其二。” “象郡至巴蜀一路险山恶水,沼气毒物弥漫,陛下身系帝国安危,不宜以身犯险,此其三。” “综合以上三点,臣斗胆,恳求陛下由定南郡乘船返回南海,经岭南道入驰道返回咸阳,此为最佳路线。” 蒙恬极力反对,站了起来,拱手对着嬴政一拜道。 “有大将军护驾,朕定然会安然无恙。” 嬴政笑了笑,不以为然道。 “谁护驾,都……” 蒙恬话还没说完,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让他瞬间戛然而止。 大将军? 陛下是说我吗? 蒙恬怔了怔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疑问道:“陛下是说让臣随驾返回咸阳吗?” “蒙卿,只说对了一半。” 嬴政神秘兮兮道。 “请陛下明示。” 蒙恬苦笑道,陛下还是喜欢打哑谜,真是让人心累头痛。 “公子将闾出使月氏快二年了。” 嬴政长叹一口气道。 嗯! 蒙恬瞬间恍然大悟,陛下是牵挂公子了吗? 这是有意调自己驻守陇西,威慑月氏吗? “臣服从陛下圣喻,只是不知南疆陛下有何打算?” 蒙恬十分好奇道。 “朕已命屠洪南下了,南疆他扶起屠睢未完的功业,理应有他来继承。” “滇郡韩信已至,哀牢不足为道。收复哀牢之后,便能将滇郡,哀牢,骠国连成一体。” “挥师南下,孟人弹指可灭。” “白腾接掌南军,挥师西进,吉篾人挡不住我大秦王师。” “扫清中南半岛之后,便可以进军马来,将印西,澳陆囊入大秦版图之中。” “南疆只需要逐步蚕食,不出几年,便能一一收归大秦所有。” “是时候把目光对准塞外的北方胡狄了,南疆已成定局。” 嬴政拨开迷雾,直接把南疆的局势,逐渐剖析出来。 “陛下圣明。” 蒙恬拱手一拜,尊敬道。 的确如此,虽然代价很大,但比之征服百越而言,征服中南所付出的代价,根本就不值一提。 有了陛下的医术药草,再加上防控瘟疫得当,大秦帝国所承受的损失,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最多只算是皮肉之痛,不足道哉。 “不足陛下有何谋划?” 蒙恬听到嬴政的话,以自己对陛下的了解,若无万全之策,是不会轻易露出獠牙的。 “通商。” 嬴政口中,冷冰冰的蹦出两个字来。 什么? 通商? 对于陛下解除商贸禁令,开放边关,让商人与异族通商,他自然知道。 可这通商对于异族似乎只有好处,并无坏处吧? 这也算是谋划? 蒙恬狐疑的看着嬴政道:“臣愚钝,不知陛下此举有何深意。” 〔第三章,求推荐,求打赏,还有二章,下一章十二点左右!我感觉来自诸位书友深深的恶意,不给俺投票!〕 ------------ 巍巍大秦,推荐票来 作者仍在熬夜码字,请求火速支援,还有两章,更新完睡觉!给点鼓励兄弟姐妹们,打赏要钱,推荐票不要钱的使劲砸死我! 我感觉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继续滚去码字!下一章大概三点吧! 有点难搞,正在努力! ------------ 起来继续 写的不太顺,不满意反复删,四点了,先睡了,明天起来继续……没票没灵感…… ------------ 第六十三章 哪个少年没有梦,谁家少女不怀春? 咸阳左府…… “夫人你是说这些衣物是薇儿做的?” 左罗砸了砸嘴巴道,本来都老夫老妻了,以前是没有条件妻妾成群。 如今做了官,自己的身份再也不是一个低贱商人,而是朝廷大员山河院右丞,负责管理大秦帝国漕运,从五品。 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官,可好歹也算是京官,手下也遍布帝国各地。 “可不是多亏了薇儿,不然你这老不羞的魂,还不知道被哪个狐狸精给勾走了呢?” 左夫人身上穿着若隐若现的纱衣,尽显妩媚之态。 结婚几年后,自家老爷对于房事都是应付了事,自从穿了薇儿做得拉佩拉内衣,让左夫人仿佛又回到了新婚时,如胶似漆的岁月。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身衣服到底拥有怎么样的魔力? 不过这身让人难以启齿的内衣,的确把自己的身材完美凸显出来,让左夫人不由啧啧称奇。 有的时候,左夫人真的很怀疑,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不会不懂的? 家族大大小小的事物,只要找女儿出主意,她必定能够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用天才,已经难以形容女儿啊! “对,对,对,全靠薇儿这套拉佩拉……” 左罗看着夫人尽显妩媚,不由感觉心中又升起一阵火热,开始毛手毛脚。 “老不羞,女儿说我是半老徐娘,余韵犹存。若是我没有绝世无双的美貌,怎么能给你生下这个倾城倾国,天姿卓世的宝贝女儿?” “这拉佩拉真要比我好,那你晚上抱着这套拉佩拉去玩吧!” 左夫人显然听到老爷夸这套内衣,而不是自己,顿时醋意大发道。 “夫人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除了夫人,世间再无任何女子可以让我多看一眼。” 左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义正言辞道。 “是吗?那个狐狸精呢?” 左夫人推开老爷不安分的大手,一双眼眸笑成了月牙形状。 “狐狸精?什么狐狸精?” 左罗装疯卖傻,言辞凿凿道:“在我心中只有夫人。” 左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左罗扑了上去,很快房中再无窃窃夜语声,只留满园春色四溢。 次日,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明媚的阳光驱散了黑暗,光明笼罩了大地。 左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了早饭,左罗叫住了本想离去的女儿。 父女两人来到了书房之中,左罗看着女儿,有些踌躇不已,不知该如何开口。 左薇坐在父亲身侧,倒是十分随意,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左薇感觉有些无聊,看着父亲仍旧是一脸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父亲找女儿前来,是为了拉佩拉?” “对,对,对,还是薇儿你聪明,一猜,就猜中了为父的心思。” 见女儿率先打破了沉默,左罗感觉好受了许多,连忙点头道。 左薇心中有些无语,这还用猜吗? 从小到大,父亲大人您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凡来找女儿,可不都是这样。 “父亲大人若是想要为养在外面的小三讨要,那就免口尊口吧!” 左薇狐疑的看着父亲,脑海中回想起母亲千叮万嘱的景象。 小三? 什么意思? “女儿,什么叫小三?为父何时养过小三?养它做什么?” 左罗十分纳闷,楞了楞道。 “就是父亲外面那些狐狸精,母亲可是交代过女儿了,所以还请父亲不要让女儿为难。” 左薇心中打定了主意,无论父亲说什么,自己都不可能给。 不帮自己的母亲,还能去帮那些野狐狸? 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混账,有你这般与父亲大人说话的吗?” 左罗温怒,呵斥道。 左薇一听,顿时瘪着小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泪光,可怜兮兮,委屈无比的望着左罗道:“您凶我……” 左罗顿时感觉一阵蛋蛋的忧伤,头皮发麻道:“乖女儿,不哭。是父亲错了,为父不该凶你。” “好吧!那女儿就原谅你了。” 左薇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刚刚还一副阴云密布,即将大雨倾盆的样子。 这一眨眼,立刻就笑的十分灿烂,开心无比,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鲜花。 这么多年了,虽然左罗很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古灵精怪的性格。 每次都是这个招数,可偏偏很管用,纵然每次都知道女儿是作出的姿态,可他还是忍不住会心软。 “你这丫头,从小到大都这样,为父都把你给惯坏了。” 左罗看着女儿,捋了捋胡须,笑着道。 “父亲大人最疼薇儿了。” 左薇拉着父亲的大手,摇了摇,撒娇道。 “真拿你这疯丫头没办法,放心吧!为父不是来找你讨要拉佩拉,另有其事。” 左罗十分享受天伦之乐,父女之情。 “那女儿就放心了,除了这件事,其它事都好说。” “请父亲大人明示。” 左薇当即松了一口气,笑着道。 “我家薇儿长大了,还有几个月便要及笄了,是时候给你说门婚事了。” 左罗说到这里,一双眼睛闪烁着泪光,仿佛珍藏多年的宝物,即将被人夺走,一副心碎不已的模样道。 “啊?” 饶是左薇神经大条,也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嫁人? 不,嫁人是不可能呢!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人! “不,父亲大人,薇儿不想嫁人。” 左薇连忙摇了摇头,一脸认真之色道。 嗯? 左罗楞了楞,莫非自己猜错了吗? 看到女儿竟然做出如此让人想入非非……咳咳……的衣物,他不由多想了些。 毕竟哪个少年没有梦,谁家少女不怀春? 可看这样子,似乎自己猜错了? 虽然女儿是左氏的摇钱树,左氏能够有今日之风光,全仰赖女儿。 但是左罗并没有这么自私,在他看来,左氏的荣光不能只靠女儿一个人维持。 左氏的家业,也不能建立在毁掉女儿幸福的基础上。 “傻孩子,结婚生子,相夫教子,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哪有女孩子家不嫁人的?那成何体统啊?” 左罗看着女儿,意味深长道。 “才不要,这世间男子皆是负心薄幸之人,妻妾成群,女儿才不要嫁给这样的臭男人。” 左薇撇了撇嘴,一副天下男子皆不入法眼的样子。 ------------ 第六十四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左罗感觉有些头疼,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男儿三妻四妾,自古皆如是。只要明媒正娶,成为结发之妻,那些姬妾便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左罗苦口婆心劝解道,女儿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女儿不嫁,谁愿意说,就让他们去说,不嫁人又不犯法。” 左薇满不在乎,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嫁人。 一想到要跟许多女人共侍一夫,她就感觉不寒而栗,那种生活,想都不敢想。 “不,薇儿你错了。大秦律,女子及笄就要婚配。”〔科普及笄就是盘起头发用簪子绾住,男子加冠则是束发,表示成年。〕 左罗十分认真的给女儿科普道,他心中有些无语。 女儿虽然天资聪颖,可似乎对律法所知不多。 如果以往十五岁已经到了及笄之龄,但陛下推行新政,规定帝国女子十六岁方能及笄。 否则女儿今年便已经举行成年礼,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啊! 天杀的,谁定的狗屁规矩? 左薇心中忍不住哀嚎,有些想念前世那个说不自由,但相比这个时代而言,要自由太多的世界。 至少婚姻可以自己做主,这个时代,身为女子,真的很悲哀。 左薇眼神露出落寞之色,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女儿神情有些低落,左罗心中隐隐作痛,好言安慰道:“乖女儿,别不开心啊!大不了为父豁出去了,不就赀粮十石吗?就算每年翻倍,又如何?我左氏赔得起。” “真的?父亲,您真是太疼薇儿啊!” 左薇当即喜出外望,抱着左罗的手臂,亲切无比道。 “当然,为父怎么可能会骗你?” 左罗捋了捋胡须,朗声笑道。 “太好了,女儿愿留在父亲身旁,奉孝一辈子。” 左薇小脑袋靠着左罗的手臂上,美滋滋道。 左罗差点没站稳,心中暗暗叫苦。 不会真要一辈子不嫁人吧? 这样的话,左氏这点家底恐怕要赔光了吧? 不是左罗没底气,而是左氏一大半家业都赈灾了,虽然仍旧富庶,可如今已经不再经商。 就这些家底,完全是座山吃空,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如果女儿一辈子不嫁人,那后面所罚粮食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左罗真有点担心,把自己的棺材板都给赔没了。 “女儿啊!左氏这点家底,可都给你当嫁妆了。” 左罗哭丧着脸,调侃道。 “哼。” “父亲大人,这是心痛左氏的家产了?” 左薇松开了父亲的手臂,气鼓鼓道。 “怎么可能,左家能有今日,全都靠薇儿。别说一点家业,就算把整个左氏都搭进去,为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左罗义正言辞,大气磅礴道。 “女儿会自己想办法,不会连累家族。” 左薇自然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一辈子不嫁人,那朝廷的罚款,前面看似不多,可逐年增翻,到了后面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足以让任何家族望而生畏,否则朝廷律法岂不是成了一纸空谈? 若是有钱便能够肆意践踏法律,那法律存在又有何意义? “薇儿,你做的拉佩拉能够批量制作吗?” 左罗十分欣慰,顺着女儿的话题,接过话来道。 “嗯?” “父亲为何说起了这个?” 左薇楞了楞,困惑的看着左罗道。 “薇儿你知道这咸阳城什么样的人最多吗?” 左罗卖了一个关子,神神秘秘道。 “达官贵人?” 左薇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不错,这咸阳乃天下枢纽,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都在其中。” “这些有钱有权有势的人,这些人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乐趣。” 左罗毕竟经商大半生,眼光还是有的。 自从为之着迷之后,他便已经想了许久。 权贵们例似情趣内衣的东西并不是没有,纱衣在贵圈并不少见。 但是如果设计的如此精妙,左罗自问从未见过。 这种东西一旦能够打开销路,不难想象,多少权贵会愿意为之疯狂。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想贩卖拉佩拉?” 左薇也不笨,很快就醒悟过来,明白了父亲的意图。 “薇儿啊!你不明白这种东西对男人的吸引力。” 左罗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金光。 “呵,男人……” 没有一个好东西,左薇颇为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咳咳,薇儿,你不觉得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外卖?一旦打开销路,这绝对是一个销金窟。” 左罗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 “父亲大人,您不是说,朝廷禁令,为官不能与民争利?严谨官吏经商吗?” 左薇狐疑的看着父亲,甚是费解道。 “薇儿啊!明面上话是这么说,但是暗地里,你知道多少这咸阳城多少商铺上面都有人暗里撑腰吗?” 左罗入仕也不短了,官场中的许多龌龊之事,他也略知一二。 而且未曾入仕前,经商大半生,这样的官吏,他也接触了不知多少。 如今身在朝中,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挥金如土。 按照这个架势,如果他不找门生财之道,不出几年,左氏这些家底就会挥霍一空。朝堂之中,若不挥金如土,自己也融不进去这个圈子。 ------------ 第六十五章 莫非为父不是个男人? “……”左薇。 不会吧? 这是要自己劝母亲让你纳妾? 想得倒是挺美,只是门都没有。 “父亲,女儿心中有疑惑,不知道当不当问。” 左薇神色凝重,看着左罗道。 “问啊!” 左罗心中暗想,别说一个疑惑,只要你肯帮为父开导开导你母亲,一百个,一千个疑惑,那也不是事啊! “你讨厌母亲?” 左薇神色凝重,狐疑的盯着父亲大人问道。 “啥?” “怎么可能,绝对没有。” 左罗怔了怔神,连忙摆手道。 “既然不讨厌母亲,那你的心里就是有母亲了?” 左薇露出狡黠的笑容,接着道。 “这叫什么话,你母亲可是为父明媒正娶的结发之妻,这心里当然全是你母亲了。” 左罗拍着胸膛,一副正气凌人的模样道。 “那父亲为何还要纳妾?” 左薇话锋一转,直接疑问道。 额! 左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女儿给套路了…… “这个……那个……” 左罗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父亲,到底哪个?” 左薇笑着问道。 “反正就是不一样了,你母亲的地位在为父心中,谁也无法动摇。” 左罗索性豁出去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道。 “那父亲大人就自己去与母亲说,女儿管不了。” 左薇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 左罗心中叫苦不已,自己要是敢去和夫人说,还用的着来求你吗? 他打心眼里,有点惧内。虽说这段时间一直都流浪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想往家里带? 左罗实在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家里会闹成什么样? “怎么?父亲大人还有事?” 左薇停下了身形,看着父亲道。 “薇儿啊!从小到大为父可是把你视作掌上明珠,你就不能帮帮父亲吗?” 左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能够让女儿站在自己这边来。 “不行,什么忙女儿都可以帮父亲,唯独这个不行。” “女儿不想看到母亲伤心,更不想看到家人从此不和睦。” 左薇义正言辞的当场拒绝了父亲,丝毫不犹豫。 “薇儿,为父也是有苦衷啊!” 左罗一计不成,又开始进行下一步,想要来一出苦肉计。 苦衷? 怎么纳个妾还能扯到苦衷? 左薇一脸怀疑的看着左罗道:“女儿愿闻其详。” “薇儿啊!为父如今是朝中官吏,身在朝局,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啊!” 左罗愁眉苦脸,苦笑不已道。 “怎么?做个官,难不成陛下还逼着你取一房小妾了?” 左薇撇了撇嘴,看着演戏的父亲,没好气道。 “那倒不是。” 左罗嘴角抽了抽,开什么玩笑,陛下哪里会关注自己这点破事? “那女儿倒是听不懂了,父亲迫不得已,是什么意思?” 左薇俨然成了一个好奇宝宝,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薇儿你看朝着众位同僚,哪个不是姬妾成群,儿女一箩筐?” “为父每次出去应酬,哪怕品级比为父低的,都感觉比人家矮了一大截。” 左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 左薇总算听明白了,父亲要纳妾,只是为了所为的虚荣心吗? 看来官场,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大染缸,无论什么样的人,走进去,都会变的面无全非。 在这个圈子里,你若是个异类,处处与别人与众不同,那想要融入这个圈子,也无非是痴人说梦。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父亲大人,您为了融入官场,在外面花天酒地,莺歌燕舞就算了。母亲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满不讲究,不依不饶。” “我们都理解你的不易,但你还想纳妾,这不是往母亲心口撒盐,往家里添堵吗?” 左薇叹了一口气,想要劝解父亲大人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虽然这是男尊女弱的时代,可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些异类。 就比如自己的父亲,惧内…… 父亲多年来一直东奔西跑,忙于生意。 家族大小事务,产业账务全由母亲打理。 也许是受到舅母影响,母亲也是一位能力出众的才女。 当年嫁给父亲,娘家也是给一大笔价值不菲的嫁妆,所以左氏才能从落寞的家族中,东山再起。 “这话怎么说的?别人都能纳妾,为父何以就不行?莫非为父不是个男人?” 左罗顿时气结,十分不高兴道。 左薇感觉有些头痛,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自己掺和进来。 只是父亲非要把自己拉进来,如今弄得不欢而散,多不好。 还没等左薇开口,书房的大门被打开,左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道:“谁要纳妾啊?” 左罗顿时打了个冷颤,看着眼神不善,如同一柄利刃,直插自己的心窝。 “夫人,你怎么来了?” 左罗连忙清理了一番杂乱的思绪,一脸笑意迎了过去。 “好你个老不羞,如今做官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还想纳妾,好啊!” “忘恩负义,那你就休了我吧!” 左夫人看着迎过来的左罗,眼疾手快的揪住了左罗的耳朵。 “疼,疼,疼,夫人,轻点。” 左罗被左夫人揪住了耳朵,痛的龇牙咧嘴,连忙求饶道。 左薇看着彪悍的老娘,又看着模样滑稽的父亲,顿时忍不住掩嘴嗤笑起来。 “夫人,松手,女儿还在呢?” 左罗听到女儿的笑声,顿时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连忙开口道。 “哼……” 左夫人撇了一眼嗤笑的女儿,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左罗顿时如蒙大赦,一连几步蹿了出去,离左夫人足足几米开外,方才放下心来。 “夫人,你听错了,没人要纳妾,绝对没有,不信你可以问问薇儿。” 左罗说完,立刻求助的望向了女儿。 “是这样吗?” 左夫人狐疑的看向了女儿道。 “是的,父亲绝对不敢,女儿保证。” 左薇小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吃米,特意把不敢咬的很重。 左罗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别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难呢? “我娘家侄子来了,就别杵在这里了,出去吧!” “可不能失了礼数,家兄早逝,嫂嫂前不久也去了。” “这两几年,嫂嫂走了之后,巴郡范氏也越来越衰败。” “哎!” 左夫人仿佛自言自语,说完便离开了书房。 左罗心中若有所思,自家夫人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啊! 早些年,左氏的确承了范氏主母清的巨大人情。 今日恐怕这位继承范氏之主的少年,并不单单是来走亲访友吧! ------------ 第六十六章 心酸的李斯 始皇帝四十年十月岁首…… 朝廷推行了廉价对联,取代了昂贵的桃符,以至于九州天下人人皆可参与其中,普天同乐。 十月天气渐冷,帝国多数地方即将面临恶劣寒潮来袭。 以往,漫长冬季,很多人皆死在严寒之中,尤其是体弱多病,年龄老迈者,大多都无法熬过寒冬。 随着帝国商铺推出了蜂窝煤,惠及天下百姓,遭受到了天下百姓的哄抢。 一百块蜂窝煤只需要一个铜板,几乎家家户户都购买了一些,希望借此熬过寒冬。 尤其是北方边关以及燕地天气最为寒冷,对蜂窝煤更是十分拥护。 随着边疆贸易开放,蜂窝煤也受到了北方胡狄的青睐。 漂亮珍贵的琉璃,瓷器,丝绸等物资更是备受草原贵族喜爱。 北方驰道,直道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一个又一个商队,排着长长的队伍,由关中北上。 自从陛下推行新政,改善商人地位,鼓励经商,许许多多百姓也开始进入了商海,希望借此捞到人生第一桶金。 随着关中大量生活物资,器物与北方胡狄通商,草原上的牲畜,奴隶,也源源不断的流入了关中。 贩来奴隶战马,皆可获得军功,受到无数商人追捧,金钱他们想要,但是身份地位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咸阳宫大朝会……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文武百官对着王座上的嬴政再三跪拜,齐声高呼。 “免。” 嬴政高坐王座之上,接受众臣朝拜之后,大手一挥,淡淡道。 “谢陛下。” 文武百官立刻拱手一拜道。 等待文武百官入席之后,嬴政看着众臣道:“如今帝国百姓安居乐业,商贸繁荣昌盛,诸位臣工勠力同心,共建帝国辉煌,朕心甚慰。” “陛下文韬武略,英明神武,帝国之幸,百姓之福。” 文武群臣拱手齐声喝道。 “新政推行虽有波折,但尚算顺利。今年恩科会试定于五月初五,高中前三甲者,为状元,榜眼,探花。” “去年阳武陈平为殿试首甲,其人聪慧,孤身前往滇地,游说滇国献帝投诚。” “陈平何在。” 嬴政意味深长道。 去年恩科会试,这些文人名仕让自己难堪,纷纷没有参加。 好在出了一个陈平,不至于让第一届恩科胎死腹中,让自己下不了台。 这一次,就要让他们明白,恩科势在必行,只有参与恩科会试,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朕还就不相信了,功名利禄在前,这些人又有几个能够沉得住气? “臣在。” 陈平随驾从滇地回到了咸阳,此时他仍旧任职于典客寺御史。 “敕封陈平为大秦帝国左丞相,爵拜阳武侯,表彰其功,显誉其才。” 嬴政一言断乾坤,这是自己早已谋划许久的事,他就要给天下人树立一个榜眼。 你们不是不参加恩科会试吗? 朕就让陈平这个第一届恩科会试状元郎,破格提拔,一步登天,成为大秦帝国家喻户晓的人杰。 果然一席话,激起千层浪,满朝文武,无不哗然。 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连陈平也傻在了当地,自己的功勋果然不小,可封侯拜相,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本来他以为能够进入六部,或连升个三级就算是滔天之恩。 “臣,拜谢陛下天恩。” 陈平连忙跪了下去,叩谢道。 原因? 自己才懒得去想,这种好事,求都求不来,去想原因,那不是有病? “陛下,不可。” 冯去疾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拱手一拜道。 “有何不可?” 嬴政目光宛如一柄利刃,看向了冯去疾。 冯去疾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原本他出言反对,也是有着私心。 大秦帝国两相制衡,自从李斯失去宠信之后,接连被贬。 陛下一直没有拜相,朝中大势,一下全落在了他一个人手中。 可看到陛下的目光,他立刻后悔了,暗道失策。 只是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继续道:“陛下,陈平虽有功,但成为丞相之尊,恐怕资历尚欠。不如先进入历练几年,再行升迁,如此方为最妥。” “是啊!陛下,陈平若为相,何以服众?” “陛下三思。” “陛下,不可啊!” “丞相之职,非同小可,身系辅佐陛下整顿朝纲之责。” 一时间,朝中不少文武百官,纷纷上去进谏。 也有不少人静观其变,默不作声。 李斯如今已经被贬为户部右侍郎,他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御史大夫百里华,也同样缄默其口,不肯轻易表态。 至于王翦,子婴,赢洛等人,更是谨慎万分,静静观望。 “李斯。” 嬴政并没有理睬冯去疾等人,而是把目光瞅向了老神在在的李斯道。 “陛下。” 李斯听到陛下喊自己,连忙站了起来,拱手一拜道。 “你觉得如何啊?” 嬴政目光深邃的看着李斯,询问道。 李斯感觉有些头疼,自己都已经躲在角落里了,陛下怎么还能找到自己? 缩头乌龟,看来是当不成了。 只是,这让自己如何说? 看着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的都望向了自己,再看着陛下锐利的目光,李斯重重吸了一口气道:“陛下赏识其才,封侯拜相,并无不妥。” “哼,这不是等于没说?” 嬴政顿时大怒,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 吓了百官一大跳,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着勃然大怒的陛下。 “???”李斯。 心头当即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自己不是说了吗? 自己可是在恭维巴结陛下您呢? 怎么叫等于没说? “李斯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敕令贬为户部少司,以儆效尤。” 嬴政可没有解释的心情,而是直接呵斥道。 “臣,谢陛下。” 李斯脸色一变,瞬间有所明悟。 陛下这是借题发挥,杀鸡儆猴,让文武百官好好看看,自己就是个典型案例,与陛下找不痛快? 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斯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低着头,感觉十分心酸,做官做到自己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别人官越做越大,自己倒好,越做越回去了,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 求波祝福 今天定生死,再裸奔下周就上架吧!求波推荐,求波打赏,只要诸君投票,支持,就爆发一波! 别喷我,喷我就状态全无!多少章不清楚,状态好,就多!状态不好,保底三章吧! ------------ 请假 小孩病了,在医院,今天会补上,下周上架了,更新会稳定,多更点 ------------ 第六十七章 金科会试临绝顶,天下无人不识君 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下来,原本一个个嚷嚷着反对的官吏,也一个个乖乖闭上了嘴巴。 能够站在这座大殿之中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蠢货。 他们心中门清,陛下这是拉李斯出来敲山震虎啊! 无言之中,告诉了所有人,识趣点就闭上嘴巴,否则李斯就是最好的典型。 就问给你穿小靴,你怕不怕? 尤其是这个穿小靴的人,还是天下之主,若是被惦记上,那日后还能有好日子? 嬴政见群臣闭嘴了,目光扫视全场,沉声道:“还有谁反对?站出来,让朕瞧一瞧?” 众臣听闻,无不俯首,不敢迎视陛下的目光。 嬴政目光触及之处,那些原本站出来反对的官吏,一个个眼疾手快的退回了自己的席位,生怕被陛下瞧见。 “既然陈平任左丞相都没有意见,那便授相印,赐金雕鎏金袍,俸禄三千石,豪宅一栋,家仆百人。” 嬴政一锤定音,大手一挥。 佰卓立刻高声重复了一遍,然后便有内侍端着早已准备好的朝服,相印走了出来,直接递给了陈平。 陈平跪在大殿之中,双手捧着,接过相印朝服,拜谢道:“谢陛下。” 陈平内心感动无比,对陛下感激万分。 看到了? 我总算出人头地,名扬天下了! 陈平双目闪烁着泪花,热泪盈眶。 满朝文武,很多人羡慕的看着陈平。 刘邦也是双目通红,看着陈平,各种羡慕嫉妒恨,这厮为何命这般好啊?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金科会试临绝顶,天下无人不识君。” “朕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参军固然重要,读书也一样重要。从此以后,大秦帝国文武并济,战场杀敌可以获得晋升,学府读书同样能够名震天下。” “传朕旨意,布告天下,朕要整个大秦帝国都知晓陈状元之名。” 嬴政目光闪烁着精光,目视冯去疾道。 “臣……臣,遵旨。” 冯去疾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连忙拱手一拜道。 “大秦帝国三百余万大军,每年消耗粮饷无数,朕欲要解甲还田,修生养息。” “百越之地,南方军团二十万精锐。” “夜郎滇地,西南军团十万精锐。” “潦東上党,北方军团二十万精锐。” “陇西巴蜀,西方军团十万精锐。” “骑兵军团五万,楼船军团五万,海师军团五万。” “內史关中之地,只留五万精锐。” “各地诸郡城防军,只留五千精锐。” “除上述军团,其余军士皆解甲归乡。” 嬴政的声音宛如洪吕大钟,在承天殿中响起。 百官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有拍手称赞者,有忧心不已者。 “陛下,此举是否有些激进?” “六国刚灭不过十余年,各地百姓尚未真正归心。” “陛下要把大秦帝国的铁血军团解甲一半有余,恐怕各地城防军难以维持吧?” “是啊!若是那些六国百姓造反怎么办?” “一郡只有五千城防军,分摊各地,每座城才几百军士?这如何守城?” “远水解不了近渴,边防军团也要解甲不少,防范诸夷尚足以,若要分兵平叛,只怕难。” 一时间,又有不少人站出来,发表出忧心不已的言论。 嬴政心中冷笑,看着这些大臣们即兴表演,十分不屑。 解甲乃势在必行,大秦帝国不过几千万人,却要背负数百万大军的供给。 若不解甲归田,天下何以休养生息? 这些人之中,也许有真正为国忧心者,但大多数人,在嬴政看来,不过是私信在作祟。 大秦帝国裁军,必然要有人利益受损。 军团成建制的没了,那很多将领,军官无疑也会失去实权。 这些人都担心自己的家失势,所以才会跳出来反对。 “不,这仅仅是第一批解甲,绝不是最后一批。” 说朕激进?还不够,朕就改天换地给尔等看看。 嬴政盯着冯去疾以及出言反对的众臣,大声喝道。 什么? 还要裁军? 众臣有些呆若木鸡,被陛下给吓到了。 “陛下,绝不可自废武功啊!” “陛下三思。” 这一次大多数官吏都站了出来,齐声劝谏道。 “朕还没有老糊涂。” 嬴政毫不退让,傲然道。 这…… 满朝文武有些傻眼了,陛下这是指桑骂槐吗? “只要这天下人食有所依,居有所敞,盛世安康,天下太平,谁会来造反?” “是你……还是你……还是你你你……” 嬴政盯着那些反对的官吏,一个个指了过去。 被嬴政指着的官吏,无不面红耳赤,低下头,不敢迎视陛下的眼神。 “朕能让数百万大军解甲归田,那也能随时征召数百万大军平叛,谁又能反?谁又敢反?” “是天下百姓要反朕,还是尔等要反朕?” 嬴政重重捶了一下木案,承天殿内响起了一声巨响。 吓的满朝文武大臣,无不战战兢兢。 “臣等不敢。” 满朝文武齐声高呼道。 “一年之内,明年岁首,解甲归田,修生养息之策,必须全面贯彻落实。” “若有逆旨者,以叛国论处,严惩不赦。” 嬴政再次乾坤独断,震慑群臣道。 “陛下圣明,我等谨遵陛下圣喻。” 满朝文武见大势已去,陛下一意孤行,谁又能扭转君心? 只能顺势而为,齐声高呼道。 ------------ 第六十八章 实在太过分了 大朝会结束之后,嬴政便离开了。 满朝文武也井然有序,按照官阶相继离开了承天殿。 李斯默不作声,颤颤巍巍的也随着人群离去。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前每次下朝,自己都是前呼后拥,无数大臣恭维自己。 如今,孤单形影,每个人见到自己都不由加快了脚步,宛如遇见了瘟神一般。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李斯一边漫不经心走着,一边心中惆怅不已。 原本的李府门客,也走的干干净净,树倒猢狲散,无外如是。 自己已经递上去不下上百道奏书请辞,可始终了无音讯,没有回文。 是陛下没有收到? 还是…… 自己已经快八十岁了,折腾不动了。 李氏有由儿照看一二,自己也便放心了。 他担心有超一日,由儿的仕途前程会因为自己而毁掉。 如今自己已经被贬为四品户部少司,官场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自己这一生,风光有过,权势有过,无憾也。 可辞呈得不到回信,自己也不敢撒手而去,官场可不是买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谈何容易? 没有陛下首肯,李斯哪怕受尽煎熬,忍受白眼,也不敢离开。 唯有获得陛下恩典,归乡养老,方是正途,否则若因此获罪满族,那自己便是李氏的罪人。 “怎么走路的?眼睛往哪看的?” 突然李斯感觉自己好像撞倒了什么,耳边响起一个不岔的声音,惊醒了他。 一看,自己不知不觉走神,竟然撞倒了前面的人。 李斯连忙拱了拱手道:“真不好意思,走神了,十分抱歉。” “怎么?走神了,撞到我,还有理了不成?” 可惜李斯的赔礼道歉并没有换来谅解,而是换来对方的不依不饶。 李斯顿时气结,这人怎么能这样? “怎么?老夫都跟你赔礼道歉了,难不成要给你下跪磕头不成?”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李斯威震朝堂几十载。 “下跪磕头,本大人就勉强原谅你,否则必要参你一本。” 那人轻蔑的看着李斯,一个过了气,不受陛下待见的罪臣,有什么了不起? 做过丞相了不起吗? 自己今天就要踩一踩你,看你有何威风之处? “算了吧!人家以前可是丞相啊!” 同行的人,也驻足,一脸戏谑的看着李斯道。 “对啊!李相叱咤朝堂几十年,忍一忍就过去了。” “别说撞你一下,丞相大人就算故意推你,你又能如何?”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李斯挖苦,冷嘲热讽道。 四周大臣皆围了过来,一副看戏的样子。 李斯脸色铁青,瞟了一眼人群之中,前呼后拥的右丞相冯去疾,一脸看好戏的看着自己这边。 当即心中若有所悟,恐怕这一幕并非是自己失神不小心造成的误会,而是一场蓄谋已久,针对自己的挤兑。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并不秒,李斯也算是能屈能伸,对着这个大臣作揖一拜道:“李斯再次赔礼,希望工部左侍郎能够大人有大量,就此揭过此事可否?” “不行,必须跪下磕头。” 工部左侍郎一副冷笑的样子看着李斯,心安理得的承受了李斯作揖一拜,然后却仍旧不愿揭过此事。 围观的大臣大多都是官阶不大的大臣,虽然有不少人同情李斯,但却无人愿意上前说句公道话。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他们很清楚。 这些叱咤庙堂的大佬们交手过招,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哪里敢插手。 摆明了,这是当今右丞相冯去疾要给过去的政敌难看,没人会愿意为了一个罪臣,去得罪权势滔天的庙堂权相。 至于那些敢插手说话的大佬,则是早先便离开了,此时此刻,只怕都已经快出宫门了。 唯有冯相与站在冯相一系的大佬都在,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 李斯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实在欺人太甚。 真当自己好欺辱不成? 李斯凝视着工部左侍郎片刻,突然扬起了大手,一巴掌甩在了得意忘形的工部左侍郎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惊掉了一地下巴。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李斯纵然失去权势,仍旧如此强硬。 工部左侍郎也被李斯一巴掌给打懵逼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斯道:“你敢打我?” “已经打了。” 李斯不屑道。 “老不死的,我一定要去陛下那里参你。” 工部左侍郎被李斯当众扇了一耳光,感觉脸面都丢光了。 看着四周同僚们,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念头通达,神精气爽,舒服。” 李斯乐呵呵道,然后拂袖一甩,便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祈天殿,嬴政正在批阅奏章,佰卓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道:“陛下。” “嗯?” “何事?” 嬴政仍旧低着头,处理国事道。 “工部右侍郎正在外面跪侯,恳求陛下为他做主。” 佰卓有些啼笑皆非道。 “做主?做什么主?” 嬴政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似笑非笑的佰卓,眉头微皱道。 “李丞相……” 佰卓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陛下嗯了一声,连忙改口道:“李少司扇了他一耳光。” “噢?” 嬴政顿时来了兴致,放下了手中的笔,不再批阅奏章道:“为何扇他?” “下朝时,李少司可能出神,撞了一下工部左侍郎。赔礼道歉工部左侍郎不接受,李斯又作揖赔礼,工部左侍郎仍旧不接受,要李斯下跪磕头赔罪。” “李斯一时怒火攻心,扇了他一耳光。” 佰卓说的惟妙惟肖,宛如亲眼所见一般。 嬴政撇了他一眼,沉声道:“实在太过分了。” “是啊!陛下,这个工部左侍郎真的很过分,不就撞一下,何至于如此苦苦相逼?被打也是活该,要是换做臣,非扇死他不可。” 佰卓一副气恼不已的样子道。 “李斯给你送了多少好处?让你这般为他说话?” “朕是说李斯实在太过分了,自己过失在前,竟然还以下犯上,此乃重罪。” 嬴政眉头紧锁,声音阴沉道。 佰卓嘴巴张的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陛下这是怎么了? 似乎自己说错话了,是自己着相了,对错重要吗? 对陛下而言,陛下需要的,才最重要的。 朝野尽知,陛下一直在寻机会贬黜李斯,眼下机会不是来了吗? ------------ 朕的大秦锐士何在? 我知道我凉了,可还是不死心…… 听天命,尽人事吧! 如果喜欢这本书请支持下,让我知道你们依在…… 这样半死不活写的都没有动力,难受的一逼! 已被编辑抛弃打入冷宫,冷的浑身发抖,万念俱灰,如果你们也保持沉默,我都想双开了,唉! 舍不得政哥,巍巍大秦,何惧没有支持! 五点写完了,躺床上无法入眠,压力太大了! 一个人带两个小孩,这两天孩子病了,更新就耽搁了一下。 给点支持吧!你们的支持,对你们而言不过动动手指,对我而言确是最大的安慰,码字最大的动力! 票多更新都动力十足,没票就会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 呸我写的小说真辣鸡,竟然没人看吗? 想要马儿跑的快,也要给马儿吃点草,想要作者更新多,岂能不来支持走一波? 一万六的收藏每天投票的还不到二百人,活该我扑街,上不了三江,也是自己写的太辣鸡! “朕的大秦锐士何在?” “朕还未一统蓝星,还没解开生死之谜,朕不能驾崩啊!” “护驾。” “这丧尽天良的作者,需要谋害朕,快来砍死他。” “朕的大秦不能亡,支持而已,都给他吧!” “这样朕也能早点坑服友邦,横扫蓝星,从此后世无需学番语。” 政哥坐在王座上,看着大秦帝国的无双锐士,呼呼道。 ------------ 第六十九章 朕若想杀他,一万个李斯也不够死 “陛下所言,既是真理。” 佰卓笑容僵住道。 “传朕旨意,李斯以下犯上,免去李斯一切官职爵位,贬为守城执戟士。” 嬴政略微沉思一会,便开口道。 佰卓心中大惊失色,看着陛下道:“陛下,李斯已经七十有八,罢免官职爵位以示惩戒即可。守关执戟士,风吹雨洒,且辛劳疾苦,恐怕其身体难以承受啊!” “所言有理,要么你去为他守关?” 嬴政神色平淡,反问道。 这…… 佰卓当即语塞,心中升起一阵寒意,连忙道:“陛下,李斯毕竟于国有功,辅佐陛下数十年。已近耄耋之年,如此会不会让天下人心寒?恐遭天下人非议陛下,刻薄寡恩?” “你这是借天下人之口,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吧?” “你也觉得是朕刻薄科恩,没有善待股肱之臣对吗?” 嬴政目光凝视着佰卓,声音冰冷道。 “臣,不敢非议陛下。” 佰卓连忙拱手一拜,否认道。 “大秦股肱之臣并非李斯一人,国尉尉缭,右丞相王绾,左丞相隗壮,皆功成名就,荣归故里,颐养天年。” “尚在朝中任职者,护国公王翦,定国公蒙恬,御史右丞茅焦,御史大夫百里华,右丞相冯去疾等等。他们哪一个不是侍君数十载?” “朕何曾亏待他们?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唯独李斯接连被贬?是因为他的功劳太大?朕忌惮他?还是因为他李斯才华出众,遭朕嫉恨?” 嬴政自然不信佰卓的话,而是掷地有声道。 佰卓听闻,心中一动,看来陛下如此做,是事出有因? 这李斯究竟做了什么? 何以让陛下如此气愤? “臣,有愧,请陛下治罪。” 佰卓当即跪了下去,愧疚难当道。 “谁有功,谁有罪,朕心中很清楚。” “大秦帝国功必赏,过必罚。” “李斯有功,朕给予了李斯天大的恩典,赐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荣光。” “李斯有过,朕也能把他从云巅踩到深渊,让他承受世间冷眼嘲讽,明白是谁给他的一切。” “几年来,朕给了他一次又一次机会,等他来与朕认个错,解开心结。” “可是呢?咱们这位李丞相自以为功比天高,好像这大秦帝国没有他李斯,就无法筑就。” “朕给他那封表功诏书,已经是在提醒他。可是他却不知进退,鼓动朝中党羽攻奸冯去疾。” “他以为搬倒了冯去疾,就能让自己重获皇恩,实在打的一手好算盘。” “为官者,清廉固然重要,但在朕看来能力与品性更重要。冯去疾才能或许不及李斯,但对帝国的忠贞,却更胜李斯一筹。” “朕借诈死之机,于甘泉宫清洗朝中文武,李斯一党近乎被一网打尽,朕这是给他一个警告。” “聪明绝顶如李斯,犹然觉得自己所做之事,神不知鬼不觉,天下无人可知。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所做的事,也并非无人得知。” “称病拒朝,自哀自怨,一副朕对他不公的样子,是做给朕看?还是做给天下人看?” “朕罢免了他的相位,贬其为户部尚令,则是让他明白,荣辱并非取决于天下人,而是取决于朕。” “罢黜相位之后,李斯完全一副随波逐流,作践自己的样子。在朝中无所作为,户部一团糟,他这是与朕无声的对抗,是对朕的不满与挑衅。” “朕很失望,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志向远大,心有抱负,满怀热血希望干出一番惊天动地伟业的李斯。” “数十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震天下,权倾朝野已经腐蚀了他那颗智者之心。” “他私自偷见公子胡亥,本是死罪,可朕只是贬其为户部右少卿,已是法外开恩。” “这几年来,朕一直希望他能够幡然醒悟,但朕错了。” “一个权倾朝野的丞相,你想要让他幡然醒悟,不痛不痒的敲打,已经无法对其有效。” “今日朕才明白,只有让他失去一切,从云端跌入深渊,也许他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皇恩浩荡,才能回想起是谁让他从一介布衣,成为权倾天下的丞相。” “朕若想杀他,一万个李斯也不够死。” “这是朕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仍旧冥顽不灵,自以为大秦帝国离不开他李斯,那便任其自生自灭吧!” 嬴政看着跪在面前的佰卓,神色复杂,滔滔不绝的说出一大堆话。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无人话可凄,嬴政难得吐露了一次心扉。 说完之后,他感觉如负释重,心中轻松无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同样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 七情六欲,天纲伦常,世人有的他也会有。 李斯追随了自己三十年,亦臣亦友。 起初自己也不愿意相信李斯会背叛大秦帝国,会背叛自己。 可是赵高胡亥想要成事,若无李斯相助,绝无半点可能。 自己病危之时,立下遗诏,公子扶苏回咸阳治丧,便是长公子扶苏当为大秦帝国的继承者。 他终究是为了自己的权势,而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大秦帝国。 嬴政的心结始终无法解开,所以李斯欠自己一个交代。 若是李斯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那他当有此报。 “陛下仁义无双,圣贤之主,天恩浩荡,有情有义。” “李斯不知好歹,不体圣心,枉顾天恩,骄傲自大,实在可恶,陛下不杀他,已是仁至义尽。” 看着陛下落寞的神色,佰卓幡然醒悟,心中对李斯咬牙切齿,由衷道。 陛下既然都如此言辞凿凿说了,那肯定是李斯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帝国之事,否则陛下万不会如此做。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误会了陛下。 陛下再三贬黜李斯,便是敲打李斯,希望他能够主动向自己承认过错,解开心结,那君臣之间自然再无间隙。 可是李斯蛮横无理,骄傲狂妄,自诩功比天高,活该有此下场。 亏的自己还同情他,这种情商,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佰卓心中不由突然涌出一个想法,这李斯恐怕是越活越糊涂,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吗? 〔求推荐,求打赏,继续更新中!今天三到五章,能不能五章就看大秦锐士们给不给力了〕 ------------ 第七十章 陛下,通古何罪于大秦啊! 咸阳李府…… 如今的李府早已门可罗雀,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前来拜访。 李斯回到府中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中。 看着陛下赏赐给自己的古玩珍宝,李斯眼中泪花闪烁。 陛下,您真的抛弃了李斯吗?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莫非是…… 不会,若是陛下知晓此事,断然不会如此放过自己。 岂不见赵高,被挫骨扬灰,抄家灭族。 自从东巡归来之后,李斯感觉陛下越来越陌生。 这让李斯十分疑惑不解,虽然陛下还是陛下,但其中有了许多不同,可到底是哪里,李斯却说不出来。 就在李斯胡思乱想,书房的大门被人叩响。 “何事?” 李斯被拉回思绪,擦了擦眼角的泪光,沉声道。 “回老爷,少府令来了。” 门外响起了管家苍老的声音。 李斯微微一愣,便叹了一口气,该来的始终躲不开。 打开书房大门,李斯便带着管家直奔正堂。 “不知少府令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李斯大老远看着站在正堂中的少府令佰卓,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佰卓并没有给李斯好脸色,直接喝道:“罪臣李斯接旨。” 李斯看佰卓手中捧着黑色诏书,立刻跪了下去道:“罪臣李斯听旨。” “大秦始皇帝诏令,通古不过上蔡一布衣,四处碰壁,无人赏识其才。朕推心置腹,收通古于殿下,行通古之策,安社稷之本。” “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享万世之尊崇。然通古骄横自大,自诩功盖大秦,无人可及。” “通古于大秦,何功之有?” “若无大秦,世人焉知通古也。” “结党营私,不体君忧。尊享荣宠,不思报国。醉心权谋,攻奸同僚。鸠占雀巢,庸碌无为。” “免其相,勿警醒。贬其官,勿悔悟。以下而犯上,藐视朝纲,夺其爵,罢其官,以儆效尤。” “即日起,敕令李斯为咸阳城,守关执戟士,不得有误。” 佰卓朗声念道。 李斯早已老泪纵横,双手举过头顶,悲壮无比道:“罪人李斯接旨,谢陛下天恩。” 佰卓把圣旨直接递给了李斯之后,话也没有留下一句,便直接拂袖而去。 见佰卓带着几名内侍离开之后,李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失神落魄。 “陛下,通古何罪于大秦啊!” 李斯失声嚎啕大哭起来,悲戚之声,裂人心神。 管家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跟着老爷几十年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老爷这般失态。 “祖父,您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名年约五岁的孩童跑了进来,看着失声痛哭的李斯,直接跑了过来道。 李斯看着孙儿来了,连忙止住了哭声,擦了擦泪水,勉强一笑道:“志儿,祖父没事,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 年幼的李志挠了挠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小脸满是认真之色道:“那孙儿帮祖父吹一吹眼睛?” “好,志儿最乖了。” 李斯原本想要抱起孙儿,可却发现自己已经抱不动孙儿了,不服老都不行。 于是他只能蹲在孙儿面前,看着孙儿温情的帮自己吹了吹眼睛,不由有些老怀安慰。 就在这时,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子走了进来,衣装华贵。 “拜见公主殿下。” 管家连忙拱手一拜道。 “公父,您这是怎么了?” 华庭公主赢嫶曼对着李斯拱了拱手,见礼道。 李斯苦笑不已道:“让公主见笑了,一时失态。” 赢嫶曼可不信李斯的说辞,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管家问道:“福伯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您可要给老爷做主啊!老爷为帝国尽忠职守,对陛下忠心耿耿数十载。可陛下如今一道诏令,把老爷百官夺职便算了,可却要老爷去做个执戟士,守咸阳城关。” “老爷都已经快八十岁了,如何执的动戟?又如何承受的了风吹日晒之苦?这恐怕不出几日,老爷就要命丧咸阳城关了。” 福伯一把鼻子,一把泪,哭诉道。 赢嫶曼脸色剧变,有些苍白。 父皇,这是一点都不顾年骨肉亲情吗? 如此打压李斯,让自己这个女儿在李氏何以自处? 夫君如今尚在南疆,若得知此事,又该如何看自己? 可自己又如何插手? 父皇的性格,赢嫶曼十分清楚,自己人言低微,断然劝不动父皇。 公父接连被贬,她也早有耳闻,之前她也曾想入宫面见父皇求情。 可是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父皇狠狠训斥了一顿。 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咸阳宫,至此再也不敢去打扰父皇清净。 可是此事,若自己放任不管,一旦公父真的死在了咸阳城关的话,那自己可真就没有脸再李氏立足了。 与夫君,恐怕也会因此生出间隙。 “公父,不如就让嫶曼入宫,向父皇求情。” 赢嫶曼只能硬着头皮道,无论如何,姿态一定要有。 哪怕明知不可为,她也很清楚,自己必须要挺身而出。 〔求打赏,求推荐,兄弟们,继续码字!最少还有一章吧!非完全版,过二十分钟再看!防火防盗,从我做起!〕 ------------ 天灵灵,地灵灵,来点推荐行不行 仍在码字,给点票票鼓励一下兄弟姐妹们 ------------ 五点了睡了啊 睡了差几百字,起来继续,睁不开眼了……天天熬夜,累!第三卷了,本来准备直接跳过几年发展时间,想了想,又怕崩,你们觉得呢? 章评说下看法,起来看下,吸取意见 ------------ 第一章 陛下今晚要宣哪位姐妹侍寝? “陛下,华阳公主与华庭公主求见。” 祈天殿中,嬴政枕着宋贤的腿,闭目养神。 宋贤则是十分温柔的替嬴政揉捏着太阳穴,一副温情无比的样子。 佰卓走了进来,小声道。 可嬴政似乎睡着了一般,根本没有反应。 佰卓不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宋夫人。 宋贤轻轻摇了摇头,继续专注的为陛下按摩。 佰卓当即心领会神,拱了拱手,然后便再次离去。 见佰卓离开之后,宋贤方才小声道:“陛下为何不见两位公主?” “朕知道你与元曼他们年龄相仿,相交甚密,但此事你不要掺和进来。” 嬴政仍旧紧闭双目,声音懒洋洋道。 “臣妾不敢。” 宋贤苦笑道。 “元曼是因为顾念骨肉亲情,所以才会蹚这浑水,有机会,你替朕开导一下她们。” 嬴政沉吟一番,还是开口道。 “陛下心中舔犊之情仍存,为何总摆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何不亲自见一见公主开导一番?” 宋贤甚是费解,自己入宫也快十年了,陛下暗中一直关注着每个子女,呵护有加。 可明面上,几十个儿女,却没有一人敢亲近陛下。 每次见到陛下,那些公子,公主们,都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 父子父女之间,何必弄到如此地步? “国事无私情,朕是君父,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嬴政翻身坐了起来,缓缓睁开了双目,神色严肃道。 “可陛下终究也是一位父亲,为何就不能有天伦之乐?” 宋贤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总是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从不向人敞开心扉。 哪怕是家人,子女,也不例外。 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人间的神祇,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可是宋贤知道,陛下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无论对臣下,还是亲人,都宽厚无比。 “天伦之乐?哈!哈!哈!” “朕不知道何为天伦之乐,朕只知道帝国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国事,需要朕不容懈怠。” “朕从来就不是一个慈父,只能是一个冷血君王。” “为了大秦帝国江山永固,谁能可以牺牲,包括朕也一样。” “她们是皇族,自幼锦衣玉食,享受世间荣光,自然要担负起自己的职责。” “为了大秦帝国,她们牺牲了自己的青春,自己何尝不是奉献了一生?” 嬴政看着宋贤,神色淡然道。 “陛下所言句句在理,可法度乃陛下所定,为何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法外开恩?” “陛下直接罢了李斯的官职,夺了李斯的爵位,这让人无可厚非。” “可是陛下却让年近八十的李斯去守咸阳城关,若是李斯因此出了意外,华庭公主在李氏又何以立足?” 宋贤劝谏道。 嬴政目光盯着宋贤,打量了许久,方才开口道:“元曼与嫶曼去找过你吧?” “臣妾不敢欺君,两位公主确实找过臣妾。” 宋贤坦然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自己只是刚开口求情,陛下便猜中了一切。 “朕乏了,退下吧!” 嬴政摆了摆手道。 “陛下,华庭公主也很为难啊!” 宋贤受人所托,只能硬着头皮道。 “朕让你退下。” 嬴政似乎根本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纠缠,冷冷道。 宋贤心中一沉,她内心深处十分不安,可又不想就这样作罢。 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惊惧,直接跪了下来道:“陛下……臣妾恳求陛下体恤一下公主吧!” “好啊!” “朕还真没看出来,你倒是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可嘉。” 嬴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宋贤,哑然一笑道。 “臣妾只是不想陛下与公主,父女离心。” 宋贤心中叹了一口气道。 “是不是觉得朕立了公子羽为太子,你就可以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嬴政笑着问道。 宋贤却脸色一变,陛下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虽然陛下在笑,可是宋贤却感觉这句话冷的让人发颤。 “臣妾,绝无此意,更没有这份胆色,请陛下明鉴。” 宋贤连忙开口解释道。 “朕能立太子,也能随时废太子。” “朕说过,后宫不得干政。” 嬴政漠然道。 “臣妾没有干政,陛下垂怜,让臣妾代掌后宫,公子公主之事,乃皇族家事,皆在臣妾管辖范围之内。” 宋贤以理据争道。 “那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若你仍旧想要为嫶曼求情,想让朕赦免李斯。” “朕可以答应你,但是朕会废了太子,你还要继续求情吗?” 嬴政神色凛然,瞪着宋贤道。 宋贤心中一颤,只是微微怔了怔神,便立刻道:“公子羽年幼,居于太子之位,本就德才不匹其尊位。” “论德才,长公子扶苏贤名满天下,论长幼有序,公子羽更是陛下二十四子,年龄最小。” “臣妾斗胆,请陛下废太子,立长公子为储君,以安天下人心。” “公主已经为皇族牺牲了自己,陛下又何以忍心,再伤了她们的心啊?” 宋贤一脸真诚之色,恳求道。 “倒是有大秦帝国历代贤太后之风骨,起来吧!” 无论宋贤真心与否,就凭这份气魄,的确有过人之处。 嬴政笑了笑,对着宋贤赞誉道。 “陛下是答应赦免李斯了吗?” 宋贤露出惊喜之色道。 “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朕责罚李斯自有用意,若朕想要他死,何必费这么多手段?一纸诏书,他还敢苟活不成?” 嬴政看着执着的宋贤,大有深意道。 宋贤听闻,当即所有所思。 “陛下良苦用心,倒是臣妾多虑了。” 宋贤站了起来,心中隐隐已经有所猜测。 “行了,回去吧!朕还要处理国事,就别给朕添乱了。” 嬴政拿起一本奏章看了起来,有些责怪道。 “陛下今晚要宣哪位姐妹侍寝?臣妾为陛下传召?臣妾听闻陛下甚是喜欢那位花妹妹,今晚是否还宣召花妹妹?” 宋贤目光幽怨的看着嬴政道。 额! 嬴政顿了顿,看着宋贤幽怨的目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是吃醋了吗? “你回去准备吧!朕今处理完国事,便去你的甘泉宫。” 嬴政笑着道。 “那臣妾可恭候圣驾了,陛下可不许欺骗臣妾。” 宋贤露出一副小女儿家姿态,媚眼横生道。 “君无戏言。” 嬴政板着面孔道。 “臣妾告退。” 宋贤宛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拱手一拜道。 家姐前几日入宫,送给了自己几套价值不菲的衣物,听说在宫外十分受欢迎。 那些衣物自己看了,都感觉面红耳赤。 可一想到陛下如此宠信那位越女,她就感觉到深深的危机感。 听说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十分追捧这些衣物,宋贤很期待晚上陛下来到甘泉宫,心中跃跃欲试。 ------------ 艰苦奋战求票 码字呢!给点票票帅哥美女们 ------------ 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作者看着坐在王座上的政哥,瑟瑟发抖道。 “何事?” 政哥撇了一眼可怜兮兮的作者道。 “陛下,小人想要女装入宫侍奉陛下。” 作者犹豫再三,额头直冒冷汗道。 “混账,朕这偌大咸阳宫还缺你一个太监不成?” 政哥虎目一瞪,恶狠狠道。 “陛下,小人苦啊!大秦帝国的锐士们不给小人投票,也不说话,加入书架之后,就放任小人自生自灭了。” 作者泪流满面,哭诉道。 “放屁,朕的大秦无双锐士会没票吗?” “你这个狗作者,更新那么慢,还想要票,想屁吃呢?”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想上三江,卡字数,水剧情,就是不让朕的大秦锐士攻伐天下,活该你这个狗作者扑街。” 政哥怒视作者,大声咆哮道。 “陛下明鉴啊!小人冤枉,小人之前更新一直稳如泰山,只是扑街之后断推之后,心态崩了,成绩很凉,推荐又少,所以万念俱灰。” “陛下既然如此猜忌小人,还请陛下准许小人入宫吧!” 作者泪如雨下,凄惨无比道。 “朕不准,你入宫了,朕的大秦帝国何时才能横扫蓝星?” “狗作者不就是卖惨求票么?” “巍巍大秦,岂曰无票?” “为了大秦王师征服诸番夷,大秦帝国的锐士们,给这狗作者一点支持吧!” “朕的大秦不能亡啊!” 政哥拔出秦皇剑,杀气腾腾的看着所有人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小人这就去码字了。” 作者用身上的麻布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 “等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政哥提着秦皇剑,看着作者,眼神不善道。 “陛下圣明,小人保证票多更新就变强……” 作者连忙大吼一声道。 “滚吧!狗作者,再拖剧情,朕夷你三族。” 嬴政愤怒道。 作者连忙拱手一拜,屁滚尿流的打开WPS开始码字…… ------------ 第二章 陛下这...... 甘泉宫…… “夫人,陛下到了宫门前了。” 一名女官对着宋贤汇报道。 “快,把殿中的烛光弄暗一些。” 宋贤立刻吩咐道。 “是。” 女官与一众宫女立刻开始四散开来,熄灭了一些不必要的烛火。 很快大殿中的光芒立刻暗淡下去,众人皆按照事先排练的分配,各就各位。 寝室的纱帘被放了下去,宋贤然后缓缓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拜见陛下。” 宫外的内侍,宫女看到嬴政大步走了过来,立刻全部躬身一拜道。 “免了。” 嬴政淡淡道,然后越过众人,直接推开甘泉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咦? 这光线怎么如此暗? 朕的咸阳宫节约到连烛光都不多点一些吗?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响起了美妙的音律。 嬴政的目光投向了甘泉宫寝室方向,看着纱帘内那随着音律飞舞,曼妙的身姿。 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略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昏暗的烛光下,朦胧佳人,翩翩起舞,若隐若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随着时间的推移,纱帘缓缓揭开。 额…… 这…… 嬴政打量着宋贤身上穿着的性感衣物,目光露出疑惑。 宋贤也看到了楞在当场的陛下,心中暗暗窃喜,看来陛下果然喜欢。 舞毕,乐止,一众宫女纷纷悄然离开了甘泉宫。 宋贤侧卧在那张大床上,脸上挂着妩媚之态,一副秀色可餐,任君采摘的样子。 看着陛下神色专注的盯着自己,缓缓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那张大手朝着自己伸了过来,宋贤满怀期待的闭上了水汪汪的眼睛,静待君王关爱。 过了一会…… ???? 宋贤感觉陛下的大手放在自己身上,就再也没有动过。 这是怎么了? 瞧瞧睁开双眸,宋贤狐疑的瞄了一眼陛下,却见陛下,一脸沉思之色盯着自己的身体。 额? 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不行了吗? 难道是那个越女小妖精…… 咳…… 宋贤思绪乱糟糟,连忙撇开杂念,声音娇羞,含情脉脉轻声低语道:“陛下……” 可是嬴政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旧望着宋贤的身上的衣物,脸色虽没有丝毫色彩,可是心中却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莫非有人和朕一样,看到了未来吗? 这衣物明明是二千多年后的风格,如今这个时代,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衣物。 情趣内衣? 对,就是这个! “陛下?” 宋贤精心准备了许久,可陛下却宛如着了魔一般,始终看着自己发呆。 这是什么鬼? 宋贤感觉自己的心凉透了,莫非这身衣物比自己更有魅力吗? “这些衣物从何而来?” 嬴政回过神来,看着宋贤,神色严肃道。 这种事,非同小可,若不查个水落石出,自己很难心安。 毕竟嬴政很清楚,拥有了未来的知识,这可是一个不安分因素,不容小觑。 若放任不管,有超一日,或许会生出变故。 宋贤看着陛下阴冷的目光,心中一颤。 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一些普通衣物吗? 虽然制作的非常魔性,但陛下何至于如此? “陛下……是……臣妾的家姐前几日来宫中,送给臣妾的。” 宋贤被陛下的目光吓到了,声音有些颤颤巍巍道。 “那这些衣物是你姐姐所制?” 嬴政的声音更加冰冷,宛如一只即将暴走的食人巨兽,让人心生恐惧敬畏。 “不……不是家姐。” 宋贤连忙摇头道。 不知为何,宋贤感觉若是自己回答是家姐所制,恐怕家姐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宋贤也说不清从何而来。 “那是何人所制?” 嬴政继续追问道。 “臣妾不知,只是家姐说,这种衣物在咸阳很流行,受到众多达官贵人追捧,应该是宫外商人所贩卖。” 宋贤老老实实回答道。 商人? 就算掘地三尺,朕也会把你给找出来。 宋贤还在紧张兮兮,却感觉陛下的大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 虽然十分莫名其妙,但是宋贤很快便忘记了这些无关轻重的小事,开始迎合自己的君王,尽情释放自己的柔情。 很快甘泉宫便全是靡靡之音…… 第二日,下了朝之后,嬴政唤来了佰卓。 “陛下。” 佰卓拱手一拜道。 “给朕查查这个东西是从何处流出,出自谁人之手。” 嬴政手中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布料,对着佰卓道。 “陛下这眼罩好像有点大?是谁这么大胆子,拿这种残次品出来滥竽充数,卖给天家?” 看着陛下手中的东西,佰卓楞了楞,当即气愤不已道。 噗嗤…… 嬴政刚了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这不是什么眼罩,而是女儿家用来裹胸之物。” 嬴政拿起木岸上的黑布,递给了佰卓。 “啊!” 佰卓有些惊诧,发出一声惊呼,被陛下喷了一脸茶水,他只能接过黑布,擦了擦。 陛下调查这种事干什么? 女人裹胸布是用这玩意吗? 佰卓由于长奉圣驾之侧,对于这些倒是知之甚少。 可是他所知的裹胸布,似乎不是这样的啊? 不过看这形状,两个罩罩,倒也算能对的上号。 自己竟然以为是眼罩,真是活见鬼。 ------------ 第三章 朕要他死,你还想救他不成? 半个月后…… “陛下。” 佰卓来到祈天殿,看着批阅奏章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嗯。” 嬴政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章,轻声道。 “臣幸不辱命,查到了。” 佰卓忙碌了半个月,倒也费了一番手脚,原本以为三两日就能水落石出,实在没想到这其中竟然牵连如此之多。 “说吧!” 嬴政放下了奏章,目光投向了佰卓,神色凛冽道。 “山河院右丞左罗。” 佰卓见陛下的目光,心中有些紧张,连忙道。 “确定了吗?” 嬴政倒是颇为意外,这个左罗他还是有点印象,之前是个商人,被自己敲打一番,由于家业涉及漕运,便让他做了山河院右丞,管理漕运事宜。 “回陛下,经过层层排查,确认无误。” “此案牵连甚广,朝中许多大臣都掺和其中,利益均沾。” 佰卓心中对陛下佩服无比,一个小小的内衣,陛下竟然能够判断出其中朝中众臣参与其中,贪赃枉法,收受贿赂。 “都有哪些人啊?” 嬴政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原本他只是想要知道那个拥有未来知识的人是谁,没想到这一查,便查出来了不少问题。 “柱国公,右丞相,冯去疾。” “御史右丞茅焦。” “工部右侍郎,刑部右少卿……” 佰卓说了一大堆的名字,看着陛下阴沉的脸色,他捏了一把冷汗。 “去将左家卷宗取来。” 嬴政对着一旁的内侍令吩咐道。 “喏。” 内侍令立刻拱手一拜,然后急速离去了。 “郎中令何在?” 嬴政对着殿外大叫一声。 很快子婴便走了进来,穿着黑色铠甲,拱手一拜道:“臣在。” “按照佰卓的折子上的名单,给朕全抓起来,交由刑部定罪。” 嬴政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大声喝道。 “臣,遵旨。” “陛下,右丞相也抓吗?” 子婴接过佰卓手中的折子,瞟了一眼名单,看到冯去疾的名字,脚步顿时停顿一下,然后求问道。 “把冯去疾与茅焦带来宫中见朕,去吧!” 嬴政终究还是顾念一些情面,叹了一口气道。 “喏。” 子婴领旨之后,立刻匆匆离开了祈天殿。 “陛下,左家卷宗都在这里了。” 内侍令很快便回来了,端着一个盘子,放在了陛下面前的木案上。 嬴政挥了挥手,然后拿起左家卷宗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佰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知道陛下为何如此关注一个小小左家? 大约半个时辰后,嬴政看着卷宗,突然开口念道。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白头吟? 左薇? 便是她了吗? 她便是那个拥有未来知识的人? 与朕一样? 嬴政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摄人心魄。 “好诗,好诗啊!陛下真是才华横溢,学冠天下。” 佰卓不知陛下为何突然作起了诗,而且这种诗并不是当下主流诗词。 但是本能的反应,佰卓还是恭维再三道。 出自陛下口中,别说如此押运的一首诗词,就算是一坨翔,佰卓也要拍手叫好。 “这不是朕写的。” 嬴政撇了一眼恭维吹嘘自己的佰卓,冷冷道。 咳咳…… 佰卓顿时尴尬万分,不过好在他在官场混迹多年,也算是机灵,立刻不动声色的笑着道:“陛下所吟,气势恢宏,臣闻之心情难以自抑。” 嬴政懒得理他,继续看着左家的卷宗。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将左氏的卷宗全部看完之后,嬴政已经百分百肯定这个左家千金便是与自己一样,拥有未来的知识。 左家的卷宗,十几年左家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商贾之家,后来左家小姐出生不过几年。 左氏便开始名声大噪,但凡经营必能大获收益。 如果这仅仅是个巧合,那半个月前的朝廷举行的酒会,俗称姻缘会。 就是让那些官家子女,成年及笄之后,有一个相互接触的机会。 若彼此有好感,便可以下聘定亲,成就一段佳缘。 民间百姓,也同样如此,只不过规格远不上权贵管家子女的酒会。 而这位左家千金,酒会之上,因其天香国色,倾国倾城之貌,惊艳全场。 但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剑客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像这种管家举办的酒会,自然不能刀剑相向,但文斗自古有之。 因艳冠全场,受到所有前去参加酒会的青年才俊追捧。 自然会被同样去的管家千金们嫉恨,于是便有了争端。 再三被人挑衅讥讽,左家千金一曲凤凰曲,再次惊艳全场。 后以文会友,当场作下此诗,让那些官家千金小姐们很碎了牙,却只能甘拜下风。 “左罗是否拘押?” 嬴政放下卷宗,目光投向了佰卓道。 “回陛下,尚未。” 佰卓连忙道。 “你亲自带铁鹰卫去一趟左家,将左罗拘押,三日后于咸阳闹市枭首。” 嬴政神色古井无波,语气更是轻描淡写,宛如要处死的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陛下,官不营商,山河院右丞虽然犯了大秦律法,但罪不至死啊?” 佰卓楞了楞,按道理来说最多罢官夺职,家产充公,全家流放三千里。 “行贿朝中众臣,就连朕的丞相都与他同流合污,当问何罪?” “别说他罪不可赦,死不足惜。即便无罪,朕要他死,你还想救他不成?” “莫非你也收了他的好处?” 嬴政审视着佰卓,目光不善道。 “臣不敢,臣立刻去办。” 佰卓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多什么嘴? 好奇心害死人啊! 慌慌张张拱手一拜,便立刻匆匆离去了。 佰卓刚走没多久,殿外一名内侍便走了进来,拱手一拜道:“陛下,公子将闾,御史章邯求见。” 喔? 回来了吗? 不知北疆之行可否顺利,不过将闾能够回来,这章邯倒也有点真本事。 嬴政立刻开口道:“宣。” “陛下有旨,宣公子将闾,御史章邯觐见。” 那名内侍立刻跑到殿门口,大声喊道。 ------------ 第四章 我想入宫面圣,亲自向陛下求情 佰卓直接带着上千铁鹰卫包围了左府,手持圣旨直接闯了进去。 左罗看着满院子的甲士,脸色惨白,对于少府令佰卓他自然不陌生。 这么大的阵势,这是怎么了? “佰大人,不知何事劳烦您大驾光临?” 左罗笑脸迎了上去道。 左夫人,左薇,左文,左武,左菲,皆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焦急。 “左罗听旨。” 佰卓可不是来唠叨交情,直接沉着脸,展开手中的圣旨,厉声喝道。 左罗还没走到一半,立刻跪了下去道:“臣在。” 左氏一家,此时皆被聚集在院中,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心中忐忑不安。 “大秦始皇帝诏令,左罗行贿朝中重臣,以权谋私,枉顾皇恩。敕令罢其官,夺其爵,拘押死牢,三日后于咸阳闹市当众枭首,以儆效尤。” 佰卓朗声念道。 左罗直接瘫坐在地,顿时吓的三魂七魄全飞了。 什么? 自己要死了? 自己的好日子这才刚开始啊! 为什么会这样? 都怪自己太贪心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带走。” 佰卓念完圣旨,看也不看瘫坐在地的左罗,大声喝道,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老爷……” “父亲……” 左夫人,左薇等兄弟姐妹无不吓的面无血色,一个个看着被甲士驾走的左罗,惊骇欲绝,哭喊着道。 甲士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很快只留下左府孤儿寡母,望着空阔阔的院子伤心欲绝。 过了良久,左夫人止住了哭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把目光投向了女儿身上,哀求道:“薇儿啊!你平日里主意最多,快想个主意救救你父亲啊!” 啊? 左薇也是梨花带雨,双眸通红,自己平日里的确很有主意。 可也要分什么事啊? 家族生意往来,她能够出谋献策。 可这是陛下圣旨,朝廷政令,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母亲……我……” 左薇也想救父亲,可是根本无从下手。 天家之事,国之大事,自己又如何能够插得上手? 母亲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这让自己如何想办法? 看着支支吾吾的女儿,左夫人六神无主道:“快说啊!要怎么样才能救你父亲啊?” “三妹,你向来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救父亲大人的,对不对?” “三妹从小到大就聪明伶俐,什么难事都她而言都能轻易化解,一定能救父亲大人。” 左文,左武也是满脸期待的看着左薇,期盼道。 “不许欺负姐姐。” 只有左菲看着进退两难,神色难看的左薇,挺身而出,对着母亲和两位兄长喝道。 “母亲,大哥,二哥,也许只有一个办法能救父亲了。” 左薇苦思良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道。 “什么办法?” 几人完全无视了孩子气的左菲,纷纷满怀希冀的看着左薇问道。 “我想入宫面圣,亲自向陛下求情,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左薇神色坚定道。 “入宫见驾?” “这行得通吗?” “如何进守卫森严的皇宫?” 左夫人与左文,左武皆十分疑惑道。 更重要的是,他们十分费解,左薇入宫要如何说服那个威震天下,独尊四方的神祇? 既无官职,也无半点情分,何以说服? 左薇自然明白家人们的隐忧和疑惑,但是有很多事她根本没法解释。 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她实在想不出来又谁能够让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改变主意,收回成命。 这并非是她自恋,而是她相信自己拥有的知识,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欠缺的。 若自己拿出炼钢之法,能否换回父亲的性命? 虽然这个先秦时代,远比后世所想象的璀璨,但金属似乎依然停留在青铜铁器交替的时代。 钢还属于十分难以提炼的物质,稀少到令人发指。 炼铁术左薇感觉已经指望不上了,这个时代铁器似乎已经很普遍了,尤其是近几年,铁器越来越多了。 “听说父亲大人与右丞相有点交情,女儿想去相府求见丞相,让他引见。” 左薇自然想到了面圣,自然想到了入宫的问题。 若无法见到陛下,那自己的一切打算,自然成空。 所以右丞相冯去疾是个很关键的人,想了想,左薇又补充道:“母亲,多备厚礼,明日一早便去拜访右丞相。” “备厚礼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薇儿你入宫面圣,真有把握?” 到了这种时刻,左夫人自然不会计较钱财问题,而是忧心道。 “母亲大人放心,薇儿有分寸。” 左薇胸有成竹道,只要陛下仍旧野心勃勃,想要征服四方,那自己的炼钢之法,必然会被其所看重。 就算炼钢之法不够,那她也会做充足准备,拿出足以打动这位君王之心的东西,来保住父亲大人的性命。 原本这些东西,她以为会一生掩埋心中,如今看来,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不知道这些东西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些东西足以让这个国家的实力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只是唯一让左薇困惑不解的是,这个世界与她认知的世界好像并不同。 史书所载,科举兴于隋,为何在秦就开始了? 种种疑惑,让左薇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这个世界并非只有自己是个异类? 莫非还有其他人? 而且这个人左薇有理由怀疑他一定高居庙堂之上,陛下对其十分宠信,否则这秦朝也太璀璨强大了。 而且这都已经是始皇帝四十年了,与太史公所载始皇帝三十七年,始皇帝驾崩,相差甚远。 隐约间,左薇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但她又不能确定什么,因为尘封的历史,数千年变迁,早已面目全非,仅靠只言片语的史书,又如何能够叙说的清? 又或许自己来到的是一个平行世界?并非自己原来的世界? 毕竟自己来到了二千多年后,已经是不可思议之事,又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不能发生? 不管怎么样,皇宫她必须要去,父亲待自己恩重如山,哪怕暴露自己的秘密,她也要义不容辞,救父脱困,解开眼下这必死之局…… ------------ 上架感言 历时七十余天终于要上架了,怀着一颗谦卑的心,只要真心喜欢大秦,喜欢政哥的意见我都是虚心接受。 磕磕绊绊,终究还是扑街了,说不失望,有点自欺欺人。写了十几年的书,这是我第一本历史,为了圆自己一个大秦梦吧! 太监是不可能太监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太监,割了弟弟怕疼。不过希望喜欢大秦,喜欢政哥,有能力的小伙伴都能来《起点读书》支持正版,毕竟作者也要吃饭,吃土是活不下去的啊! 上架第一天十章爆发,后面更新多少看订阅吧!有五百订阅,保底两章吧!一千订阅,保底三章,一千五订阅保底四章,二千订阅保底五章! 毕竟情怀不能当饭吃,想要马儿跑的快,哪能不给马儿吃点草啊? 如果饭都吃不起,作者只能咸鱼更新!所以更新快慢与否,皆看诸君是否真心喜欢巍巍大秦了。 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为了坚持自己的文学梦,一无所有了!作者自己可以不吃,但是还要养两个孩子,希望理解下吧! 十几年的社会毒打,早已没了不切实际的成神幻想,只是希望能够混一口饭吃,能够继续自己的文学梦,写自己的故事,与诸君分享。 要上架了,兄弟们打赏,推荐走一波啊!希望不要让俺扑的太难看,不然就尴尬了! 掌门加更二章,盟主加更五章,雷打不动! 如果大家身边有喜欢看历史的小伙伴,帮忙推荐一波,成绩凉凉,只能靠兄弟姐妹们捧场,帮忙推荐宣传一二,再次拜谢! 大秦功勋VIP群:457193513,进群需要粉丝值验证,欢迎诸君! 大秦军团十四群:249937489,书友皆可进,欢迎诸君。 订阅使我变强,票多更新就变强! 〔谢谢,喜欢政哥,喜欢本书请明天上架支持奋力一搏吧!生死成败在此一举,明天上架后见分晓,打赏就留上架后打赏吧!谢谢大家!〕 ------------ 第五章 臣女才疏学浅,无计可献了〔求订阅10-1〕 让左薇非常意外费解的是,前往丞相府,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圆满成功了。 右丞相冯去疾,得知自己的目的,还没等自己送出厚礼,就满口答应下来。 一口一个世侄女,叫的简直比自己的亲叔叔还要亲。 这让左薇有些懵,看这样子,父亲大人与右丞相冯去疾是略有交情吗? 怎么看着,像有过命之交啊? 厚礼还没送,左薇便在冯去疾的带领下,入了咸阳宫。 一直把人交给了佰卓之后,冯去疾才松了一口气。 昨日入宫,被陛下狠狠呵斥了一顿,差点没把他这条老命给吓个半死。 临行前,陛下特别点醒了自己,所以才有今日一幕。 此女天姿国色,莫非陛下有意? 弄了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此女吗? 冯去疾离开皇宫之后,有些患得患失,惆怅不已。 对于原本那个恭维自己,不断巴结自己的山河院右丞左罗,不由生出羡慕嫉妒之情。 为何自己就生不出来这般优秀的女儿呢? “陛下,左家小姐求见。” 佰卓看着批阅奏章的陛下,轻声道。 “宣。” 嬴政神色十分平淡,仍旧处理着国事,漫不经心道。 “遵旨。” 佰卓立刻退了出去,来到殿外,看向有些忐忑不安的左薇道:“左小姐,可以进去了。” “谢大人。” 左薇微微欠身道谢,然后看着巍峨壮丽的承天殿宫门,心中情难自禁的生出敬畏之意。 走入了承天殿,左薇走到承天大殿中央,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瞄了一眼高台之上,那个威严的身影,她连忙拱手一拜道:“臣女左薇,拜见陛下。” “说吧!” “朕听着呢!” 嬴政头也没有抬一下,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章,风轻云淡道。 额! 不知为何,左薇再一次有生以来,感受到一股挫败感。 她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可是陛下仅仅余光一扫,便面无表情的继续处理政务了。 别说一个正常男人,就算是入宫时,偶遇那些内侍,都会忍不住多看自己几眼。 很快左薇便抛开了这些杂念,政哥哥果然是政哥哥,非常人所能及。 后世那些说政哥哥好色贪财,肯定全都是污蔑。 “陛下,臣女恳求陛下网开一面,饶家父一命。” 左薇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当世一等一的聪明之人,在他面前耍心机手段,毫无用处,倒不如坦然道。 “凭什么?就凭你长相出众,朕便要法外开恩吗?” 嬴政再次撇了一眼左薇,声音充满了调侃之意,质问道。 “陛下,臣女有炼钢之法,可献于陛下。” 对于陛下的质问调侃,左薇心中苦笑,只能开口道。 “看到右边的兵器了吗?好好瞧瞧,大秦帝国不缺百炼钢。” 嬴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对着左薇道。 额! 左薇向右看了看,如果发现有一个武器架,上面插满了利器。 她满腹狐疑的走了过去,随意抽出一柄陌刀,看着光滑的刀身,寒气逼人。 神色微楞,铁器与青铜冰刃,也没有这样的品相。 她虽不懂武器,但仅凭卖相,她也明白这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兵器。 即便无法与后世的金属相比,但也绝对算得上是百炼钢了。 秦朝已经强到这种令人发指,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吗? 还是真如自己所猜测那般? 这个世界还有与自己一样的人,抢在自己前面向陛下邀功了? 即便如此左薇还就不信了,除非是一台百科全书穿越来到了这里,否则自己绝不可能输。 正常人精通一二样就足以傲然了,不可能什么都精通。 放下兵器之后,左薇没打算一一看下去了。在她看来,陛下完全没必要骗自己,否则损失的是帝国的利益,陛下不会做对帝国无益之事。 “陛下,臣女还有一法可献于陛下,此法可制作出筑路之料,其料铺筑之路,光滑平坦,坚固异常,行军运输实乃国之利器。” 左薇见一计不成,还好来之前,早已想好了对策,准备了不少东西,否则真就尴尬了。 “帝国已经开始产出水泥,你之所以还没见到,是因为此时所产水泥皆运往了南疆,铺筑南疆百越中南之路。” 嬴政放下了奏章,看着左薇大有深意道。 此时此刻,左薇更加确定了,这个世界要么就不是自己原先所在的世界,而是一个平行世界。 要么,就是有人与自己一样,回到了两千多年前,向陛下献上了这些超越时代的东西。 实在太可恶了,还好自己前世也是一个博学多广的才女,二十岁便拿到了所有学位。 三十岁便举世闻名,研制出了完全可控核聚变装置,让人类文明迈出了一大步,永不再能源枯竭担忧。 为了祖国繁荣昌盛,自己终生未嫁,虽然追求自己的男人不知凡几,可为了让华夏屹立世界之巅。 自己把一生都奉献给了科研,四十岁那年自己主持暗物质工程圆满落幕,华夏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可以捕捉研究暗物质的世界强国。 可十年高强度的研究工作,让自己心力憔悴,圆满落寞之日,自己便感觉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便是十六年前,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婴儿。 上一世为了华夏民族,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原本以为这是上苍拟补自己前世的遗憾,这辈子要为自己而活一场。 可惜命运弄人,自己弄巧成拙,终究还是要走出台面,面对人生。 “陛下……” “臣女还有一法,可以让大秦能源永不枯竭。” “水力风车发电,即将问世。煤炭,石油也皆以问世。” “陛下……” “臣女还有一法,可让帝国大军日行千里,快若风雷。” “钢轨正在尝试制作,蒸汽机由工部负责,墨家,公输家的巨匠协助研制。” “陛下……” “臣女还有一法,可让帝国成立天军,翱翔天空,翻山越岭,不再话下。” “无论是气球,还是滑翔翼,实际意义并不大。这样的特战队,大秦帝国早已组建,可奇袭攻城之用。” “陛下……臣女才疏学[ fo]浅,无计可献了。” 短短片刻交锋,左薇当即十分悲催的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是无用之功。 纵然自己前世有天大的本事,可在这个尚处青铜钢铁交替的时代,连第一次原始工业革命都没发生的世界,也根本无计可施。 她纵然所学斐然,可古老的科技起始,大多也就这些,能尝试。 自己还能怎么样? “怎么这就颓废了?你不是还会吟诗作赋吗?” 嬴政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左薇,调侃道。 ------------ 第六章 你觉得朕的儿子配不上你,但朕觉得你同样配不上朕〔求订阅10-2〕 额! 左薇心中有些发怵,好像陛下对自己了如指掌? “陛下,臣女才疏学浅。” 左薇明白了政哥哥似乎身边也有穿越者,她不敢大放厥词,肆意抄古诗,滥竽充数。 “你那首白头吟不是挺好?” 嬴政大有深意的看着左薇,目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左薇小脸一红,低着头,不敢迎视陛下审视的目光。 被揭穿了吗? 好尴尬! “陛下说笑了,那是臣女借用一位才女的诗,以解自身燃眉之急。” 左薇倒也坦率,作诗本非她的强项,能歌善舞,音律书画她倒是精通。 “你想救父,这样可不行。” 嬴政耐人寻味道。 “陛下的意思是,臣女只要作诗一首,陛下就愿意法外开恩,饶父亲一命吗?” 左薇顿时露出希冀之色,看向了面无表情的陛下,忐忑不安问道。 “那可说不准,不试一试,又怎知呢?” 嬴政模糊两可,既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道。 左薇一听,顿时觉得有戏,柳眉微皱,开始凝思。 抄袭古诗是不可能了,毕竟鬼知道那个天杀的穿越者有没有把唐诗宋词抄给陛下过目? 自己写? 就自己的水平,左薇很感到忧伤。 并不是他的文化水准不行,而是古人已经把诗词歌赋完美释义了,后人想要超越前人的巅峰,实在太难了。 突然左薇灵光一闪,想到一位政哥脑残粉,一个扑街写手写的诗。 于是她便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苦思凝想了一番,念道。 纵横天下无人敌, 神州浩土皆臣民。 千古一帝秦始皇, 古今传奇世人迷。 “哈!哈!哈!” 嬴政听闻,大笑起来,这是恭维自己吗? “你自己写的?” 狐疑的看着左薇,嬴政捋了捋记忆,似乎并未找到这首诗的出处。 “回陛下,是。” 左薇看陛下似乎并不知道这首诗,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 “虽不算押韵,对仗也不够工整,可也马马虎虎吧!” 毕竟是恭维自己的诗,嬴政也不好直接说它是一坨翔,臭不可闻,否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拆自己的台么? 这个女子,倒也有点小聪明。 “那陛下可以法外开恩,饶家父一命吗?” 左薇可怜巴巴,满怀期待的看向嬴政道。 算是蒙混过关了吗? 一时间有些忐忑,左薇有些患得患失。 紧张的看向了陛下,却见陛下仍旧面无表情。 “饶你父亲一命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朕有一个条件。” 嬴政看着左薇,目光如炬道。 条件? 左薇怔了怔神,然后立刻坚定不移道:“臣女愚钝,请陛下明示。” “朕的儿子众多,你挑一个,下嫁给朕的儿子,如此你父亲便是皇亲,朕也可以网开一面。” 嬴政语气不容拒绝,直言道。 这种人必须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成为皇族,他才能放心。 世间对错是非,对自己而言,并不重要,凡是对帝国不安定的因素,他都会一一铲除。 在自己心中,只有大秦帝国至高无上,其它一切皆要让步。 什么? 左薇当场傻了,这是什么条件? 这世间男人多为三妻四妾,没有三妻四妾大多都是身份地位低微的黔首,通俗来说就是无能,没本事的人。 至于陛下的那些公子们,各个出身高贵,生来便高人一等,自然是妻妾成群。 自己有病才会嫁给他们,才不要。 要嫁,还不如嫁…… 左薇目光偷偷瞄了一眼威严不可侵犯的政哥哥,虽老了点,但又岂是世间凡俗男子所能比拟的? “陛下,臣女无法接受这个条件。” 左薇坚定信念,直接道。 “你敢拒绝朕?” 嬴政怒视道。 “臣女不敢拒绝陛下,但臣女觉得这世间男子多为凡夫俗子。并非臣女自命非凡,而是发自内心抵触男人三妻四妾。” 左薇义正言辞道。 嬴政倒也不意外,毕竟后世一夫一妻,女权日渐高昂,他也知道。 但有些可笑而已,千变万变,其实这世间的规则还是一样。 只是变的更为收敛隐秘而已,有权有势的男人,还不照样声色犬马,这是本性,非政令能纠正。 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正义,只有强权才是衡量真理唯一的标准。 “你是看不起朕的儿子们?” 嬴政审视着左薇,的确天姿国色,有傲人之姿,但那又如何? 这世间美丽女子,时常有之,并没有谁能够真正独领风骚万古。 美人而已,各有千秋罢了。 再者,美色从来就不被自己看在眼中。 “臣女不敢。” 左薇连忙道。 “你是不敢,而非不想。” 嬴政直指本心,拆穿左薇道。 “陛下明鉴,但臣女绝不下嫁公子。” 左薇仍旧硬着头皮道,她发自内心不愿驾给陛下的儿子,包括这世间其它凡夫俗子。 为何不是嫁给…… “这世间没有人,可以与朕讨价还价,你也没有资格拒绝朕的条件。” “要么你下嫁皇族,要么你父亲身死,别无他选。” 嬴政十分霸道,根本不是与左薇商量,而是直接命令道。 “陛下,臣女还有选择。” 左薇轻咬红唇,目光坚定道。 “喔?” “你还有什么选择?” 嬴政倒是十分好奇道。 “若陛下一定要臣女下嫁皇族,那臣女愿长侍陛下左右。” 左薇看着陛下,态度十分坚决道。 嬴政楞了楞,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世间打自己主意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向她这般勇敢果决。 “你觉得朕的儿子配不上你,但朕觉得你同样配不上朕。” “朕的后宫是有不少,但她们每一个人都出身高贵,无不是王侯将相之后,要么便是封疆大吏之女。” “她们的家族都能为朕之大气天下安定做出贡献,你们左氏又能为朕做什么?” 嬴政语气十分犀利,一点情面都不留,痛斥道。 左薇越听脸色越苍白,自尊心这一刻被击的粉碎。 她已经放下了所有骄傲,但现实却又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算是作贱自己吗? 陛下话中之意很清楚了,想要入他的后宫,并非靠姿色长相,而是靠出身家族权势。 说白了,陛下之意,就是你们左氏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吗? ------------ 第七章 朕想要长生,你能给朕否?〔5-3〕 对啊! 自己配吗? 你配吗? 左氏追及祖上也不过是一个鲁国史官,王侯将相? 左薇心中苦涩无比,进宫之前她有多骄傲,如今就有多羞愧。 就这样失败了吗?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左薇直接跪了下去,拱手一拜道:“恳求陛下饶家父一命。” “国法无情,朕为何要徇私,遭天下非议?” 嬴政无动于衷,宛如铁石心肠,漠然道。 左薇内心苦涩无比,自出生以来,她做任何事都顺风顺水,从未受到挫折。 如今,她方才现在,自己所有的学识,见识,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毫无用处。 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也被其视若无睹,宛若与寻常女子平平无奇。 自己又凭什么让这位天下至尊为自己网开一面,法外开恩呢? 委屈,无力涌上心头,泪花闪烁,跪在殿前低着头,左薇想要让自己坚强起来。 毕竟父亲还要自己相救,可是自己又要如何救父? 归根结底,自己始终是个弱女子,一生所学若不被这位至尊看中,自己又拿什么来救父亲? “不要在朕面前扮可怜,朕没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不许再哭,否则便死。” 嬴政皱了皱眉头,看着低着头,轻声呜咽,梨花带雨的左薇,冷冷道。 左薇立刻被吓的花容失色,连忙用衣衫擦去委屈的泪水。 “若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便退下吧!” “朕的时间很宝贵,看在右丞相的面子,破例见你,已是承天之恩。” 嬴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左薇开始下逐客令。 “不……陛下……” 左薇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自己可以离开皇宫,可是她很清楚,一旦自己离开了这里,再想入皇宫,恐怕难如登天。 父亲怎么办? 后日便是父亲被处决的时间,左薇已经没有退路好走了。 “有话就快说,朕每天要处理繁忙的国事,没有功夫听你说那么多废话。” 嬴政注视着左薇,神色严[ fo]肃道。 “陛下,不知可否皆琴一用?” 左薇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了,只能剑走偏锋道。 “哈!哈!哈!” “朕知道你精通音律,舞艺高超。但朕没有兴趣,朕这皇宫之中,天下顶尖乐师舞者不知凡几。” “难不成你的音律舞艺就算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还达到仙音神舞不成?” 嬴政嘴角洋溢出一丝弧度,淡淡道。 左薇顿时气结,这是赤裸裸的轻视啊! 但是她又无法辩驳,自己的音律舞技的确精湛,可也没有达到仙音神舞的地步。 凡人又岂能达到神仙的境界? 这是强人所难啊! 自己还能做什么? 左薇感觉有些怀疑人生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位铁血无情的君王,法外开恩,救父一命? “陛下要什么?才能法外开恩?” 左薇思来想去,都无法琢磨透这位君王之心,只能豁出去问道。 “这世上能打动朕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不过倒也的确有一些。” 嬴政顿了顿,抛出一线希望。 左薇顿时来了精神,立刻道:“请陛下明示,也许臣女可以为陛下分忧解难。” 这倒不是她自恋,而是她自然自己的见识,学识远超这个时代,也有真难解开这位君王想要的一些难言之隐。 “朕放心不下这神州天下,想要长生,你能给朕否?” 嬴政漠然看着左薇,轻飘飘道。 “……”左薇。 还能要求再过分一点吗? “陛下……这个非人力所能及。” 左薇连忙摇了摇头,这个她真的给不起。 “朕知道有些奢望,哎!” “那便换个简单一点的吧!” “朕想要大秦帝国,万世不朽,你能给朕否?” 嬴政再次发问道。 “……”左薇。 为什么自己感觉这个更过分呢? 这个更简单吗? 如果后世之君都能如政哥哥您这般雄才大略,那大秦帝国自然能万世不朽。 可她很清楚,自古以来,王朝兴衰更迭,根本非人力所能左右。 只有天知道后世之君,什么时候会出个昏庸无道之君,败光先人的遗产。 自己又不能永远盯着他们,如何保证? “陛下,还有其它所求吗?” 左薇说完这话,一张小脸通红,实在太丢人了,羞愧难当。 果然,君王做不到,想要的东西,寻常人想要达成,也根本不可能。 “还有最后一个,若你无法满足朕,就退下吧!” “朕想要大秦帝国征服四海八荒,一统蓝星,你能给朕吗?” 嬴政直接截断了左薇所有后路,仅给她留下了这一丝希望。 左薇心中暗暗叫苦,这一次她不敢再回绝的那般爽快了。 她很清楚,这是政哥哥给自己最后的机会,若是抓不住,恐怕即便自己想要死皮烂脸留在这,也会被扔出去吧? 这个愿望,也许还有那么一线机会。 若是有前世的仪器,别说一统四海八荒,政哥哥想要飞上太空,也不难啊! 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个凡事靠吼,交通靠走的时代,自己所学根本无用。 “陛下,知道蒸汽机吗?” “若是帝国能够产出相应的配件,臣女可以让大秦国力迈出一个新的台阶。” 左薇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最原始的东西。 好像以后世一些历史发烧友发现,汉朝工艺如果有明白蒸汽机原理的人,完全可以开始工业革命。 至于秦朝的工艺水准,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左薇觉得这个时代铜铁治金技术已经非常高。 若是能够打磨出足够的配件,加上自己,弄出原始的蒸汽机并不难。 嬴政瞳孔微微一缩,这个蒸汽机他当然清楚,这个东西虽然自己给了图纸,所有配件如何组装,可是工部以及大秦的能工巧匠都被难住了。 他们可以依葫芦画瓢,但是短时间内却根本无法做出来。 这都几年了,模型倒是弄出来几个,但是根本运转不了多久,就报废了。 自己虽然有后世大量的知识,可问题是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经验。 就好像一个熟读兵书的人,去带兵打仗,完全是纸上谈兵,绰绰有余,一旦实践,自己也是直接干瞪眼。 此女竟然如此笃定能够制作机器?莫非她曾是后世那些从事科研的匠人? 还是只是一个碰巧懂得一二? 若是前者,那此女的价值不言而喻,若仅仅是后者,在嬴政看来,也不过是鸡肋罢了。 单单一样机器并不难改变什么,如果对方之前仅仅是个普通人,或只是拥有普通人的记忆,那聊胜于无罢了。 “你会造什么机器?” 嬴政目光闪烁着惊芒,望着左薇,声音冰寒刺骨道。 ------------ 第八章 朕说可以,谁敢说不行?〔5-4〕 会造什么机器? 左薇楞了楞,狐疑的瞄了一眼陛下,然后神色认真道:“如果有准确配件图纸,那臣女可以做很多机器。” “朕觉得你父亲的罪名的确是有点重了些。” 嬴政话锋一转,突然到。 左薇直接傻在了当场,这么真实的吗? 政哥哥的高大威武形象瞬间崩塌,也许这就是帝王吧! 有用之人,才是他需要的人才。 无用之人,只是他随时舍弃的棋子。 “不过没有图纸,臣女只能做蒸汽机。” 左薇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当然想让自己的价值更高,这样父亲免罪的机会就越大。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天下至尊,欺君乃是死罪,而且罪及满族。 “是说这种东西吗?” 嬴政直接从面前的桌案上,拿了一本书仍在左薇面前。 左薇楞了三秒,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书上《机械图谱一》,几个大字。 狐疑的翻开了书页,她宛如着魔了一般,不断翻着书页。 看着上面一种又一种机械图解,她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这真的是秦朝? “陛下,这东西从何而来?” 左薇震撼无比道,满脸错愕之色。 这上面之色图谱一,那是不是代表陛下哪里还有二?三?甚至更多? 这是谁来到了秦朝,带着光脑过来的吗? 还是这只是平行世界? 亦或是死后,自己幻想的世界? 左薇开始陷入了怀疑人生的循环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自然是他人献于朕。” 嬴政脸不红,心不跳,面无表情,言辞凿凿道。 听到陛下这么说,那左薇心中几乎百分百肯定那个人一定与自己一样,来自未来,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时代? 自己之前的时代?还是更遥远的未来? 他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在这大秦帝国中又扮演者什么角色? 左薇清楚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否则只会遭至大祸临头,要懂得适可而止。 就算未来,乱说话也要付出代价,更别说这个天下独尊的时代。 “怎么样?有这些图纸,能做出来吗?” 嬴政耐着内心的火热,面无表情,好似随便一问道。 “回陛下,以当今的治金技艺,恐怕很多东西都无法做出来。” “但有些原始古老的机械倒可以尝试,从而大力发展,不出百年,这些东西应该都能一一问世,推进大秦帝国蒸蒸日上。” 左薇十分慎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百年太久了,朕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嬴政神色凌然道。 额! 这个只有天知道了! 按照正常史书上说的,政哥哥您几年前就归天了。 但事实上却没有,所以能不能等到,左薇还真的不清楚。 毕竟活一百多岁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已。 “陛下,技艺发展本就需要时间累积,虽然有这些图谱,但是其中原理想要吃透,非一两代人就能做到。是需要一代又一代大秦的人杰们,不断探索发掘,完善其中的奥妙。” 左薇小脸满是认真之色道。 百年这已经很夸张了,大大提前了科技进程,是因为有自己,缩短了其中的过程。 人类蒙昧了几千年,才开启了工业革命,短短数百年就走向了星空。 用了七百年才因为无数前人积累,加上自己的天资聪慧,从此走向了核聚变,暗物质时代,开启了星际时代,真正迈向了星辰大海。 在她看来,大秦帝国能够用百年完成蒸汽工业革命,已经是极限了,因为还有许多技艺需要提炼,才能达到开启工业革命的基础水平。 进行第二次电气工业革命脱变至少要二百年后了,至于第三次,第四次工业革命那便简单多了,有自己倾囊相授,这个过程可以从数百年积累缩短至几十年,便足矣。 人类科技进展,进入电气时代之后,很多时候缺少的仅仅是一个方向与引导,而非是基础质变了。 “大秦帝国的积累远比你想象的要丰富。” 嬴政神秘莫测道,这几年大秦帝国的技艺飞速飙升,只是难在了机械上而已。 毫不夸张的说,嬴政只用了短短几年功夫,就让大秦帝国的治金技术不断突破,足以媲美后世任何封建王朝。 只是机械这一关,始终无法迈出这关键一步。 如今这契机似乎已经来了,莫非这便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其实人类进入金属时代以后,治金技术只是在不断提高而已,并没有质的突变。 开启工业时代之后,人类才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所以卡在了机械上,也算是理所当然之事。 原本在嬴政看来,几十年内能把机械攻破,开启科技薪火,就算是万幸了。 如今嘛! 似乎自己不用等太久了,虽然蒸汽工业比传统也强不了多少,可这是一个巨大的迈进。 嬴政脑海中,似乎可以想象出,日后大秦帝国子民出远门不再骑马,而是乘着蒸汽轨车的画面。 想到这里,嬴政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丝弧度,心情大好。 “陛下此话当真?” 左薇有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道。 “君无戏言,至少你制造蒸汽机的配件大秦应有尽有,且已经全部做出来了,只是质量,朕不甚清楚,需要你自己分析了。” 嬴政一席话,激起千层浪。 左薇神色骇然,什么? 蒸汽机秦朝已经开始做了吗? 政哥哥这是要逆天吗? “陛下,可以饶家父一命吗?” 左薇心心念念者父亲的安慰,有些不安的问道。 “可以,但是朕的条件依在。” 嬴政不可置否道。 啊! 都这样了,自己还要免不了嫁入的命运吗? “臣女只愿入宫侍奉陛下,哪怕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为陛下端茶倒水。” 左薇态度坚定,依旧想要争取道。 “你想多了,朕的条件是要封你做工部少司,总揽帝国机械研发事宜。” 嬴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本正经道。 左薇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实在太丢人了。 啊! 我要疯了! 尤其是看到陛下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让左薇面红耳赤,面孔发烫。 “陛下,女子可以入朝为官吗?” 左薇只能转移话题,避免尴尬道。 “朕说可以,谁敢说不行?” 嬴政十分霸道道。 ------------ 第九章 大秦帝国需要多少兵力驻守北疆?〔5-5〕 第二天……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文武百官在朝会上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只是很快,他们便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身穿官服,面貌清秀,年龄尚小的左薇。 一些眼光毒辣的人,当即看出来左薇的女儿身,嘴巴更是张的老大。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宣。” 嬴政没有理会文武百官的表情,而是对着佰卓道。 “大秦始皇帝诏令,左家有女,天资卓世,钟灵慧秀,才华过人。敕令封其为工部少司,正四品,岁俸九百石。” 佰卓拿着黑色诏书,直接朗声宣读道。 “臣,谢陛下。” 左薇声音十分甜美,在大殿之中响起。 但在文武群臣听来却是那般刺耳,女子? 这是什么地方?是女子应该来的地方吗? “陛下,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上朝为官者?这简直闻所未闻。” “这是在太荒唐了,滑天下之大谬也。” “陛下,三思啊!” “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陛下此例不可开,否则纲常伦理荡然无存?” 一时间满朝文武朝中绝大多数人都站了出来,出言反对道。 唯有冯去疾表示十分淡定,闭目养神,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副只做木桩的样子。 这种事本就触及了所有人的内心防线,男尊女卑的思想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根深蒂固。 除了少数不想得罪陛下的人,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与冲动,绝大多数人都出言反对。 左薇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这么大的反应吗? 果然,女人在古代的地位,实在太没存在感了。 也许出身高贵的女子,会好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那是因为她们的出身受到尊敬,并非她们女人的身份赢得尊敬。 嬴政神色平淡的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文武大臣,默不作声。 看着群情激奋,他自我稳若泰山,巍然不动。 任其叨叨唠唠,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等到所有人都说的口干舌燥,头昏眼花后,嬴政方才淡然道:“都说完了?” “只要能为帝国出力,朕不管她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会得到重用。” “若是你们谁觉得朕做的不对,那就去工部把蒸汽机给朕做出来,朕便收回成命。” 嬴政的声音不温不火,十分平淡,声音虽不大,却让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对于工部那个让人头皮发麻,难住了天下所有巨匠工师的蒸汽机,他们有些身居要职的也略有耳闻。 但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明所以,陛下说的蒸汽机是什么鬼东西? “陛下,巍巍大秦,人才济济,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子?竟然做不出来一个蒸汽机?” 御史右丞茅焦,颤颤巍巍的继续犯着老毛病。 哪怕刚昨日被陛下呵斥,骂的狗血喷头。 哪怕因为头铁,被从御史大夫贬为御史右丞,仍旧难以改变他的本性。 “那就有劳茅爱卿前往工部去把它给朕做出来吧?” “巍巍大秦,能工巧匠呕心沥血,钻研了半年,仍旧毫无头绪。” “也许茅爱卿能够学究天人,技艺精湛,一举为天下男儿扬眉吐气。” 嬴政毫不吝啬赞誉之词,心中却冷笑不已。 茅焦听闻,顿时脸都绿了,开什么玩笑? 天下能工巧匠都倒腾不出来的东西,自己有这个本事? 陛下当自己是鲁班大师在世吗? “陛下取笑臣了,臣哪里会什么工艺?” 茅焦连忙赔笑,拱手一拜道。 “不会,就给朕把嘴巴闭上。” “还有你们也一样,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讲什么女人不能入朝为官。” “并非朕想要打破千古以来的规制,而是无人可用,迫不得已啊!” 嬴政叹了一口气,一副朕很失望的样子。 满朝文武一个个满头黑线,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陛下打破规制就算了,还拐弯抹角指着鼻子骂自己无用? 关切的骂的他们还毫无脾气,根本无力反驳。 这天下还有这样更让人憋屈的事吗? “陛下圣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敢反对? 若是反对的话,真让陛下赶去做那个什么格老子蒸汽机,岂不是欲哭无泪? “好了,那边开始朝会吧!” 嬴政大手一挥,直接拍板揭过了此事。 不少人心中十分感慨,陛下的手段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还真是润物细无声啊! 悄然之间,就把满朝文武,群情激奋,给打压了下去。 “陛下,臣应该站哪里?” 左薇四处瞧瞧,问出了一句十分不符合场面的话。 满朝文武听闻,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看来,自己担心多余了。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也。 嬴政也有些错愕,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一个女子,若是挤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成何体统? 可若是就站在殿前,也太不像话了。 很快,嬴政就有了想法,立刻道:“朕给你特赦,不用参加朝会,专心研制蒸汽机即可。无论所需何物,诸卿皆要配合。若是有谁敢为难你,就上奏朕。” 说完,嬴政目光不善的扫了一圈文武百官,意味深长道。 “臣,谢陛下。” 左薇立刻底气十足,开心无比的拜谢道。 有政哥哥撑腰,就是感激备有安全感啊! 谁敢为难自己,那给政哥哥打小报告也? 想想,左薇就觉得十分有趣。 “去吧!” 嬴政心中另有要事,自然不想看左薇站在原地傻笑。 “臣,告退。” 左薇也知道轻重,当即再次拱手一拜,然后离开了承天殿。 “公子将闾,章邯。” 嬴政看着人群中的公子将闾与章邯,唤道。 “儿臣在。” “臣在。” 公子将闾与章邯立刻站了出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把你们昨日与朕说的话,对着满朝文武大臣再说一遍。” 嬴政脸色严肃,心中也有些不快。 “遵旨。” 两人拱手一拜,齐声道。 “还是公子来说吧!” 章邯自然清楚尊卑有别,这种事,他也不敢与陛下的公子抢风头。 公子将闾点了点头,立刻对着对着满朝文武道:“联盟月氏,通商西域以告失败。” “月氏人已经答应匈奴人与东胡人,整合草原上所有大小部落,组成草原帝国。” “如今草原上百族领袖皆齐聚协商组建草原帝国事宜,应该很快便会有结果。” “北方胡狄历来是华夏边患,其一直都是四分五裂,各自为战,倒也算不上心腹之患,最多是疥癣之疾。” “可一旦北方胡狄结盟组建草原帝国,形成铁板一块,那对大秦帝国而言,并非好事,绝对算得上是劲敌。” “北方百族部落加在一起数百万之众,历来无分老幼妇孺,皆骑术箭术精湛。一旦组建草原帝国,三大部族各自号称十万铁骑,再加上那些小部族,足有数十万铁骑。” “大秦帝国北方边关长达近万里,若是数十万铁骑南下侵犯,大秦帝国需要多少兵力驻守北疆?” 公子将闾完全套用了昨日章邯向父皇回禀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据为己有,一副为帝国忧心忡忡的样子道。 ------------ 第十章 朕不要理由,朕只要结果 “诸位爱卿,都议一议吧!” 嬴政望着哗然的满朝文武,开口道。 大殿之中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露出沉思之色。 过了一会,陈平站了出来,对嬴政拱手一拜道:“陛下,臣觉得此事对大秦而言是好事。” 好事? 满朝文武皆愣愣的看着这位新丞相,这是脑子被门给夹了吗? 数十万来去如风的骑兵,对大秦帝国北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何来好事之说? “何以见得?” 嬴政十分沉稳,看着陈平,询问道。 “陛下,草原人千百年一盘散沙,为何?” “争夺水草,部族方能茁壮成长。” “草原各族水草旺盛的季节便会相安无事,一旦水草枯竭,便会自相残杀,争夺生存空间。” “各部族之间都有旧恨,仅凭一纸协约就能化解仇恨,一笑泯恩仇?” “就算他们大度不记恨对方,一旦组建草原帝国,臣敢断言草原各族利益无法均分,必生间隙。” “长此以往不攻自解,一旦草原人联盟组建的帝国土崩瓦解,必然会兵戈四起,内斗不休。” “大秦帝国雄踞天堑之关,披甲百万之士,在陛下雄才大略的领导下,帝国上下一心,将士奋勇杀敌,又何惧胡狄也?” 陈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信心十足道。 不得不说陈平的一番剖析让许多人都耳目一新,对其大为改观。 此人能够坐上丞相之位,并非侥幸,的确有真才实学。 “说得好。” 嬴政十分欣慰,陈平的话,让他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的确如此,只有打下来的天下,才属于自己。 仅靠嘴皮子聚集到一块,也不过是各怀鬼胎,貌合神离罢了。 这种事,六国结盟的还少吗? 但又有哪一次合纵真正成功? 唯有大秦帝国横扫天下,才能政令通行无阻。 草原帝国? 不过是个笑话,一旦有分歧,能够组建,自然也能分开。 再加上新仇旧恨,刀兵相向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陛下谬赞,臣只是率先一步,说出了诸位同僚的心声而已。” 陈平的话顿时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嬴政笑了笑,这陈平倒也是个妙人,甚是会做人啊! “太学令何在?” 嬴政直接唤道。 “老臣在。” 太学令叔孙通站了出来,对着陛下拱手一拜道。 “帝国各处学堂入学率如何?” 嬴政目光盯着叔孙通,声音冰冷道。 “陛下,下诏之后,各地官吏不断给百姓普及学堂之好处,各地学堂也十之七六入学率。” “如今陛下昭告天下,封了陈状元为大秦帝国丞相,天下哗然,臣相信今年的入学率必然会人满为患。” “恐怕这各地学堂还需扩建,不够用啊!” 叔孙通一席话,引得满朝文武注视。 要知[海棠书屋 fo]道前年学堂刚办入学率还少的很感人,去年就有十之六七了吗? 若真如此,此番陛下为天下人肃立了一个读书人的榜样,恐怕今年入学必然会人满为患。 而且去年恩科会试,各地权贵书香世家皆十分有默契的拒绝入京会试。 他们的确不敢明着与陛下对抗,但暗地里,他们也要无声的摆明自己的态度。 可是很多人心中都打定了主意,今年恩科必然要派出家族优秀后人参加。 毕竟陈平可是一步登天,成为了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出一个丞相,光耀门楣? 若是在观望,恐怕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这天下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才。 你不愿意为朝廷效力,这世间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踏入庙堂。 等待新人取代旧人,那便是家族衰败的起始。 这样的结果,没有人愿意看到。 虽然恩科会试损害了他们固有的利益,但毕竟还有机会。 他们出身高贵,起点也远比那些寒门士子,平民百姓要高出很多。 若如此还继续自哀自怨,不出几年,自己的家族恐怕就要变成寒门,逐渐被取缔衰败。 听闻,嬴政十分高兴,要不了几年,大秦恩科会试便可以直接从学府取才录用。 六年,再有六年第一批学子便能从咸阳学府结业,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金科会试。 如今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为日后的盛世筑基罢了。 “太仆寺令何在?” 嬴政再次唤道。 “臣在。” 太仆寺令立刻站了出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大秦帝国去年战马二十万匹,今年朕要大秦帝国的战马翻一翻。” 嬴政看着太仆寺令,神色严肃道。 “陛下,虽然今年朝廷推行了豢马令,各地官府皆给出了优厚的条件,鼓励各地百姓豢养马匹。” “但战马饲养条件极其苛刻,需要耐心照料,恐怕不容乐观。” 太仆寺令一张脸十分难看道。 “朕不要理由,朕只要结果,若是做不到就回乡养老去吧!朕相信有人能办到。” 嬴政却根本不听,直接强人所难道。 “陛下,臣办得到,必不负陛下厚望。” 太仆寺令心中叫苦不已,但只能硬着头皮道。 回乡养老?开什么玩笑,他如今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一旦失去权势,这辈子就全完了。 若仅仅是自己完了,也就算了,他怕会因此累及后人仕途之路,不敢不尽心竭力达成陛下所愿。 “经国院令何在?”〔商营寺更改,负责大秦帝国一切国营产业。〕 嬴政又唤道。 赢洛立刻站了出来,拱手一拜道:“臣在。” “经国院令留下,其余人等退朝吧!” 嬴政单独留下了赢洛,对着其他人道。 “臣等告退。” 文武百官有些错愕,怎么说下朝就下朝了,不过陛下旨意,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拱手一拜,然后便相继离去了。 “朕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去办。” 嬴政见百官离去之后,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赢洛一个人于承天殿内。 “请陛下明示,臣万死不辞。” 赢洛见陛下如此郑重其事,心中琢磨着,这到底是多么大的事啊? 才能让陛下如此谨慎小心,神神秘秘? “组织一个商队,到草原给朕买一样东西。” 嬴政神色凝重道。 “不知是何物?” 赢洛楞了楞,陛下这般郑重其事,就是要让自己买一样东西? “金莲花,有多少买多少,而且不许还价,只能加价,明白了吗?” 嬴政十分耐人寻味道。 啥? 买东西不还价就算了,还加价? 哪有这样做买卖的? 再说了,这金莲花好像是一味药草,陛下要这做什么? ------------ 第十一章 就让他们月氏人去唱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吧! 始皇帝四十年二月初二…… 嬴政率领文武百官于咸阳城功德碑前,举行了盛大的祭天地,祭鬼神,祭英雄的仪式。 数十万人围观,参与祭祀大典。 高三十三丈的功德碑,让人情不自禁肃然起敬,生出敬畏之心,仰慕之情。 上方铭刻着密密麻麻为大秦帝国流血牺牲的功勋,英名永留,与国同存。 嬴政身穿黑色帝袍,不辞辛苦,亲自主持了祭典。 随着长大二个时辰的祭祀结束之后,嬴政站在高台之上,朗声道:“功勋当永存于后人心中,不应该被遗忘。” “帝国的强大繁荣,离不开他们的牺牲奉献。尔等富足安逸的生活,也是因为有他们的牺牲,换来的这一切。” “国之英雄不该被质疑,更不应该被笑谈。自今日起,大秦律再加一律,凡敢非议国之功勋者,轻则断舌,重则烹杀。” 嬴政的声音充满了肃杀之气,让人毫不怀疑其真实性。 作为天下之主,他的话便是铁律,无人敢违背。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无论文武百官,还是将士甲兵,亦或参与的人们,无不高声齐呼道。 随着沉重的战鼓声,号角声悠扬响起,数十万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齐声唱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不少人潸然泪下,他们这些人都有亲人为帝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这一刻,亲人的面孔一一回荡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战鼓号角声止,歌毕,不少人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好好活着,而且要代他们把没有活完的日子,继续活下去。” “只有这样他们的血才不会白流,帝国强盛,亲人安康,乃他们的遗愿。” “捍卫帝国人人有责,国破山河荡,只有大秦屹立不倒,天下人才能远离战乱,享受这盛世安康。” 嬴政也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朗声喝道。 “陛下圣明,大秦万年无期。” 所有人都深以为然,齐声高呼道。 他们皆见证了战乱纷争年代,多少人战死疆场,多少人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饱受战争之苦。 数百年,天下人无时无刻不再盼望盛世安康,想要安稳的活下去。 可是从周王朝名存实亡之后,春秋战乱数百年,直到陛下一统四海,横扫六合,方才结束了数百年纷争战乱。 让天下人安居乐业,不再随时担心丢了性命。 捍卫六国者,六国贵胄也。 非六国百姓,对他们而言,大秦帝国一统天下不过是换了一个王,成为了始皇帝的子民。 只要始皇帝能够让自己一家人安居乐业,吃一口饱饭,不用饱受官吏贵族欺压,便已是承天之恩。 如果能够安居乐业,吃一口饱饭,谁又想回到从前朝不保夕的日子? 从前他们是黔首,如今依旧是黔首,并没有什么区别。 若说有,那就是帝国新政开始之后,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希望。 若说他们后人有真才实学者,多了一个光耀门楣的机会,这是他们祖祖辈辈几千来都不敢想的事。 自夏,家天下起始,贵族生来便是贵族,贱民永远都是贱民,尊卑不可废。 但始皇帝却打破了这禁锢了所有人祖祖辈辈的魔咒,给了天下人一线公平。 这让他们无不感恩戴德,由衷拥护帝国。 随后大秦帝国又收天下之田,分给天下百姓,这更是让所有人归秦之心日渐浓厚。 公祭大典结束了,在所有人的欢呼下,嬴政离开了,返回了咸阳宫。 操劳了两个时辰,嬴政觉得有些乏累,便准备休息一会。 躺在卧榻之上,却始终无法入眠,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心中的执念。 苦笑了一下,嬴政再次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批阅奏章。 没过多久,佰卓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份奏章,对着嬴政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前线捷报,韩大将军攻破哀牢,斩首哀牢十五万大军,尽收哀牢之土,生擒哀牢王,献于陛下。” “哈!哈!哈!” “好,韩信没有让朕失望。” 嬴政放下奏章,开怀大笑起来。 这韩信果然厉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言非虚也。 接过佰卓呈上来的奏报,嬴政越来,神色眉飞色舞起来。 滇侯战死了吗?倒也算死得其所了。 “传朕旨意,追封滇侯为滇国公,以国公礼厚葬之。” 说到这里,嬴政神色露出悲痛之色,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道。 “陛下体恤臣下,实乃无双圣君也。” 佰卓立刻领命道。 “去把地图取来。” 嬴政不可置否,然后话锋一转道。 “是。” 佰卓立刻走向一旁的墙壁,然后取下来上面挂着的缩小版地图,呈给了嬴政道:“陛下。” 嬴政接过地图,把地图摊开在面前的木案上,然后看了看中南地图。 提起毛笔,再接在地图上把滇郡旁的哀牢国更改为哀牢郡,又把骠国改为骠郡。 做完这一切,嬴政心满意足的看了看,然后对佰卓道:“屠洪的征南军团到了何处?” “回陛下,屠大将军的五万征南军团已经扫清了吉篾人地盘,正在整顿吉篾人,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继续西进,剑指孟人。” 佰卓指着地图上的路线,对着嬴政汇报道。 “一群土著,若无瘟疫,熟知当地路途之后,在大秦王师面前,不堪一击。” “让屠洪分兵两路,一路征服孟人,一路南下征服马来人。” “大秦帝国的水师可以动一动了,配合征南军团,以马来为跳板,一年之内将印西半岛全部拿下。” 嬴政把目光投向了海湾孤岛,目光深邃道。 “臣领旨。” 佰卓应诺道。 “让韩信整军备战,越过澜沧江将昆仑以北,横断以东的西羌部族全部扫清。臣服大秦者收编,负隅顽抗者全部赶到西边的雪峰高原不毛之地开荒。” 嬴政直接把孟人的地盘改为了孟郡,然后又直接以昆仑山脉,横断山脉为分界线,将西羌高原一分为二,划了一条分界线。 “陛下圣明。” 佰卓心中一动,看样子陛下的目的恐怕不单单是西羌人吧! “既然月氏不识抬举,就让他们月氏人去唱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吧!” “传旨蒙恬,朕给他五万铁骑,十五万精甲,把陇西走廊从月氏人手中给朕夺回来。” 嬴政目光望着联通西域的陇西走廊,声音冰寒刺骨道。 月氏人唱什么鬼? 陛下?陇西走廊什么时候是大秦的版图了? 为何是夺回来? 佰卓疑惑不已,但是却又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道:“臣立刻去传旨。” ------------ 第十二章 草原帝国的分歧 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之上…… 东胡是一个古老的游牧民族,自商起始,便活跃于北方草原。 一千多年来,东胡人趁着中原内乱纷争不止,逐渐壮大,成为草原三大部族最为强大的部族。 号称拥有控弦之士二十万众,曾大败燕国,对赵国背部,燕国一直都是心腹之患。 自秦帝国诞生,始皇帝让蒙恬举兵三十万北征匈奴,大败匈奴人于河套草原。 蒙恬之名威震北方,素有草原霸主之美誉。 多年来,东胡除了偶尔偷袭一番大秦帝国边关,却再也没有大举侵犯过。 反倒是紧邻的匈奴人,元气大伤之后,成为了东胡的猎物。 前不久匈奴头曼单于被其子冒顿所杀,东胡王见有机可趁。 便派出了使者,向冒顿索要其父头曼单于的千里宝马。 冒顿召集匈奴众臣,一番商讨之后,便献出了千里马。 没过多久,东胡王见冒顿如此软弱可欺,便又再次派出使者,索要冒顿的宠妃。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冒顿会大发雷霆,直接拒绝。 毕竟亡国,杀父,夺妻,乃古今往来被世人视作奇耻大辱的三大恨。 可让所有人大跌眼见的是冒顿竟然真的双手奉上了自己的宠妃,还给东胡送了十几车金银珠宝。 东胡王越来越膨胀,又过了一段时间,便再次派出使者,向冒顿索要千里领地。 冒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东胡使者说,他可以献上匈奴所有领地,期待大王能够一统草原,带领草原勇士,对抗南方的大秦帝国。 自此草原帝国的协约被冒顿一手促成,经过长达近两年的谈判协商,草原三大部族王达成协议。 东胡王成为草原帝国一任大单于,而冒顿与月氏王则成为左右并肩王,共同执掌草原。 于是草原原本就仰仗三大部族鼻息的各部族,哪怕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加入草原帝国。 至于那些负隅顽抗,不肯加入草原帝国的部族,则一个个成为了历史尘埃。 草原帝国成立了短短三个月时间,四面八方部族皆纷纷依附,否则难逃亡族之祸。 一个庞大的帝国就此冉冉升起,北抵北海〔贝尔加湖〕,难临阴山,东至大海,西连西域。 新帝国诞生,自然也要重新划分利益,无论东胡,还是匈奴与月氏都拿到了符合各自部族的巨大利益。 反观那些小部族,一个个备受压迫,但却敢怒而不敢言。 王庭是草原帝国的心脏,草原大单于有模有样的召集了第一次草原帝国大朝会。 各个部族首领皆来到了王庭,共商国事。 王庭大帐之中,东胡王坐在首席的王座之上,冒顿与月氏王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席位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仅仅矮上一小截。 至于其它部族首领,则纷纷坐在下方,一个个神色严肃,对着上方的三人齐声高呼道:“拜见大单于,两位并肩王。” “诸位,草原帝国成立了,但如今只是一个空壳子,这样可不行。” 东胡王想起了冒顿对自己的提议,他面无表情的对着众草原部族道。 向南方的帝国皇帝那般,独掌大权,一人决断草原兴衰荣辱,这样的权利,让东胡王久久无法平静内心。 今日召开草原王庭朝会,便是冒顿的提议。 如今他已经把冒顿引为心腹,冒顿也再三向自己保重,匈奴人一定会站在自己身后。 东胡加匈奴,这草原谁敢反对自己? 所以东胡王底气十足,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之心。 大单于这是何意? 自家的肥沃草原都被你们三大部族瓜分完了,还想怎么样? 一时间,下方的各部族首领,一个个脸色难堪,惊疑不定的看向了东胡王。 “大单于,您觉得要怎么样?草原帝国才不算是空壳子?” 肃慎部族首领看着东胡王,疑问道。 肃慎一直活跃东胡之侧,虽势力没有三大部族强大,但也不弱,拥有六万控弦之士,在草原也是一方大族。 不过碍于大势所趋,肃慎也难独善其身,只能加入草原帝国。 “草原上的控弦之士必须由王庭统一调配,只有这样,方能对抗南北强大的秦人。” 东胡王把冒顿给自己找回的理由,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下方各部族首领,瞬间炸开了锅。 夺走自己部族的草场,就算了,他们另谋生路既是。 可是交出所有兵力,那草原帝国倒不是空壳子了,只不过自己成了空壳子。 这已经不是强人所难,而是想要逼死自己啊? 没有兵力,岂不是就成了待宰牛羊? “大单于,若把族中的青壮勇士就交给了王庭,那我等部族安危谁来护佑?” 濊貉首领神色难看的看着东胡王。 濊貉与东胡,肃慎相爱相杀了上千年,最终衰落,如今只能仰望两族鼻息而存。 可交出族中的兵权,这种事关乎族人生死存亡,由不得他不谨慎。 “大单于三思,此事需从长再议。” “我丁零的儿郎绝不交于他人支配,他们只会为我族而战。” “不错,鬲昆族也难以从命。” 一时间王庭大帐之中的众部族首领皆出言反对,这件事他们不可能答应。 东胡王脸色阴沉,十分难看的看向了众人。 若不是草原帝国初建,不宜大动干戈,他真想宰了这群不知死活的蠢货。 冒顿见东胡王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立刻出声。 “诸位,南方的秦人越来越强大,若我们仍旧一盘散沙,恐怕会被秦人逐个击破,到时候秦人百万大军北进,诸位谁能阻挡?” “我匈奴人愿意交出三万精骑,接受王庭支配。” 冒顿一席话,引得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这冒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么爽开交了三万铁骑? 要知道匈奴人于河套地区,被秦人射杀数万精骑,这些年虽然恢复了一些元气,可三万精骑并非一个小数目。 “你愿意给东胡王当一条狗,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月氏可没兴趣交什么兵力,就算一精骑,月氏也不会交出来。” 月氏王也开口表态,十分不屑道。 要知道月氏可不怕东胡,也许月氏比东胡弱了一些,但也没差多少。 月氏控弦之士,也有近二十万之众。 再加上月氏紧邻西域诸邦,地理得天独厚,拥有西海广阔草原,一直都过的十分滋润。 之所以拒绝秦人,答应加入草原帝国,月氏人可不是为了捧东胡人的臭脚。 而是觉得有利益可分,何乐而不为? ------------ 第十三章 被逼无奈的冒顿 不得不说月氏王的话,赢得了大多数部族首领的心,他们一个个深以为然之色,笑而不语。 冒顿饶是再好的脾气,被人当众这般说,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自己不过是顺势而为,狗? 有朝一日,自己要让你们这些畜生全部去见神。 “伊卡王说笑了,本王完全是为了草原人的未来着想,只有草原人拧成一股绳,方能对抗秦人。” “我坚信在大单于的英明领导下,终有一天我们会击败秦人,夺得南方肥沃的土地。” 冒顿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对着月氏王道。 东胡王对于冒顿的话,十分受用,这冒顿小子倒是很会说话嘛? 不像他那死鬼老爹,与自己斗了大半辈子,结果生出来这么个玩意,把自己给弄死了,真是活该。 “说的好听,草原人的未来与月氏人有什么干系?” “答应你们组建草原帝国,奉东胡王为大单于,本王也照做了。” “可若你们想要打我月氏勇士的注意,那就要问问我月氏二十万勇士答不答应。” “大草原自古以来都是强者为尊,若是你们有能耐大败月氏,那臣服强者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可仅仅想要凭嘴皮子就让我月氏俯首称臣,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一纸盟约,本王可以签,也随时能够废去,告辞。” 月氏王说完,便站了起来,带着一众亲卫离开了王庭。 吓唬谁呢? 秦人从来都不会打草原人的主意,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关中防守我们罢了! 仅靠他们那点骑兵,出了关中,无险可守,秦人百万大军靠腿来征服草原吗?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月氏王心中对冒顿的话,嗤之以鼻。 看着月氏王离去,王庭大帐安静下来。 东胡王的脸色十分阴沉,对月氏王的蛮横无理,十分恼火。 冒顿自然看出来了东胡王对月氏王的怨恨,心中冷笑。 然后一脸叹息之色道:“大单于,这伊卡王实在太不把你放在心中了。” “不管怎么说,大单于都是草原各族承认的领袖,但是伊卡王却丝毫不顾及大单于的颜面,视盟约如儿戏,太狂妄了。” 冒顿继续添油加醋,对着东胡王道。 “哼,你们呢?也要走吗?” 东胡王看着其它部族首领,眼神阴沉冰冷道。 众人一时间愣住了,他们部族可没有月氏强大,哪里有月氏王这种勇气? “我等不敢。” 众人心中虽然想走,但是却害怕遭受东胡与匈奴的报复,只能齐声道。 “并肩王如何看?” 东胡王虽然心中对月氏王生恨不满,但还没有昏了头,要去喊打喊杀,而是看向冒顿道。 “大单于,匈奴人永远拥护大单于。” 冒顿先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斩钉截铁道。 然后继续道:“月氏王背盟弃约,草原人皆当以其为耻。” 冒顿的话,让一众部族首领心中诽谤不已。 人家月氏王只是背盟弃约,就成了草原人之耻。 那你冒顿杀父上位,又算什么? 当然这些话,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所言有理,那少了月氏,这草原帝国还完整吗?” 东胡王先是认可了冒顿的话,然后疑问道。 “大单于无须忧虑,草原部族这么多,仅仅少了一个月氏,又有何妨?” “再者月氏王只是负气离去,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草原人只有团结在大单于身前,方能挺起胸膛做人。” “草原帝国不能散,眼下大单于应当着手改革,推行官职,分封各族。” 冒顿开始循序渐进的推行自己心中的宏伟计划,对着东胡王道。 “喔?说来听听。” 东胡王顿时来了兴致道。 “大单于作为草原帝国的无上至尊,这是毋容置疑,也不能更改。” “大单于钟意的儿子,可以立为屠耆王,成为草原帝国的继承者。” “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左右大且渠。” “郝宿王非大单于亲信不可立,掌王庭卫戍。” “左右丞相,协助大单于管理帝国政务,下设贵人参政。” “设二十四长,掌管整个草原的兵马。” 冒顿滔滔不绝,向东胡王谏言道。 “很好,那就封你为草原帝国左贤王,至于右贤王就留给月氏王留着吧!” 东胡王心中还是想要拉拢月氏,毕竟自己若想坐稳草原大单于之位,若有月氏与匈奴共同拥护,谁还敢反对自己? 东胡王为了拉拢各部族首领,也一一分封,几乎每个人都混了一个听起来威风凛凛的王号。 酒席宴散之后,东胡王专门与冒顿会面,看着冒顿试探道:“今日月氏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你,莫非你就一点都不恨他?” “恨?” 冒顿一副酒醉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大单于,岂能不恨啊?可是匈奴人太弱小了,打不过月氏,若是我匈奴人有东胡那般强大,必然灭了这该死的月氏王。” “那这样说,我抢了你的千里马,还夺了你的爱妾,你是不是更恨我?” 东胡王突然道。 “大单于明鉴,匈奴人对东胡人一直都很尊敬,我自幼就仰慕大单于的威名,无论是宝马,还是爱妾都是我心甘情愿奉送给大单于。” “大单于何来抢马夺妾之举?” 冒顿连忙情真意切,对着东胡王态度谦卑无比道。 “你这小子倒是一点不像你父亲那般倔强,你很识时务。” “说句心里话,月氏王狂悖,丝毫不把我们两个放在眼中,不如我们合兵灭了月氏如何?” 东胡王始终咽不下这口气,真心之余,还带着几分试探。 “大单于,万万不可啊!” 冒顿连忙摆手道。 “怎么?你不是很恨他吗?” 东胡王有些纳闷道。 “大单于,当以大局为重,秦人在南方长城雄关养兵蓄锐,虎视眈眈,一旦草原同室操戈,只会让秦人拍手称快,趁虚而入。” 冒顿心中暗骂了一句蠢货,耐心解释道。 如果不是秦人太强大,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整合草原的话,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依附一个废物。 实在让自己作呕,但是秦人在北疆部署了不下五十万大军,光上党等地便有秦人三十万精锐。 陇西北地,也有大量秦人军队牧守雄关。 尤其是九原至上谷,秦人部署了大量铁骑,对匈奴人盯的十分紧,一旦自己有异动。 冒顿毫不怀疑,这秦人铁骑就会北上,抄了自己的老窝,甚至断自己的后路。 ------------ 第十四章 王师西进祁连山大草原 祁连山大草原…… 风景如诗如何,山河秀丽怡人。 成群结队的牛羊在大草原上,恣意吃着青草,十分恰意。 一群群骏马飞驰奔跑,月氏人分部在大草原各处,以放牧为生。 突然所有人吃草的牛羊,抬起了疑惑的脑袋,同时望着一个方向。 风在吼,地在摇,远方无边无际的黑色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大草原的天际线。 很快,不少月氏牧民发现了远方的异状,立刻翻身上马,朝着远方四散逃窜而去。 至于牛羊马匹,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那是秦人的军队,他们并不陌生。 历年来,草原枯萎后,他们便会成群结队的去掠夺秦人的边城,否则难以熬过寒冷的冬季。 至于秦人的边军他们倒是第一次见秦人军队出关,来到大草原。 十五万甲士浩浩荡荡,井然有序的在大草原上前行。 蒙恬身穿黑色铠甲,乘坐在青铜战车之上,眺望远方飞驰而来的哨骑,若有所思。 “禀大将军,月氏人的骑军已经距离我军不足七十里。” 哨骑飞驰来到了蒙恬青铜战车处,对着蒙恬汇报道。 “有多少人马?” 蒙恬并不意外,自己率军出关,远道而来,已经不下半个月了。 若是月氏人还是一无所知,那月氏人何以能够称霸祁连山? “不少于我军人数。” 哨骑神色凝重道。 “再探。” 蒙恬点了点头,然后道。 月氏是北方三大部族之一,实力与号称最强的东胡也相差不远。 能够征集十几万骑军并不足为奇,七年前自己奉皇命,于河套草原大败匈奴十六万铁骑,斩首七万,不但夺了河套草原,更让匈奴至此元气大伤。 这一战陛下给予厚望,希望自己能够向七年前那般再造辉煌,夺下月氏人的祁连山大草原。 打通陇西走廊,将月氏人向北方驱逐。 “传吾将令,就地列阵。” 蒙恬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眉头紧锁。 在草原之上,其实步兵所能发挥的实力很少,若是月氏人不想与自己硬碰硬,而是选择游击,自己这十五万步军,也要望马而兴叹。 不过好在陛下给了自己五万精锐铁骑,这可是一柄利器。 蒙恬并不打算就这样浪费了陛下赐予自己的这柄利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之所以选择来到了祁连山大草原突袭,便是为了牵制住月氏人的主力。 这里可是月氏人的命脉老巢,不与自己决战? 恐怕月氏人也绝不会坐视自己这十几万人在自己的老巢,肆无忌惮搞破坏。 月氏人的牲畜族民,十之六七都在这块大草原上,少许分部其它地方,无关大局。 随着传令官骑着骏马四散而去,开始传达大将军的命令。 很快十五万人便井然有序,仿佛千锤百炼一般,迅速组成了一个又一个方阵。 每万人方阵有三千弓弩手,其中一千弓箭手,一千轻型臂张弓弩手,五百中型蹶张弓弩手,三百重型腰引弓弩手,二百马张巨型弓弩手。 〔书设定,弓箭为二石,射程百米。轻型为三石弩,射程近二百米。中型为五石弩,射程三百米。重型为七石弩,射程四百米。巨型为十石弩,射程六百米。〕 前锋横三排皆为弓弩手,他身后背着箭囊,轻装简行〔不穿金属铠甲,只着皮甲。〕,神色肃然,毫无惧意。 每次帝国征战四方,他们都会是第一批出手,争取给与敌人最大的打击和心里威慑。 三横排,一轮杀敌,一轮准备,一轮待命,可以保证箭阵连绵不绝之势。 强弩在前,锬戈在后…… 他们就是大秦帝国第一道防线,是大秦帝国的无双锐士。 其后为百乘驷马战车,每辆战车之上各有三人,分别为驭车手,执戟士〔亦或戈,矛,锬长兵器〕,和一名弓弩手。 他们手中的弩与其它弩并不相同,而是一种小巧连发弓弩。 战车之后,则为三千长矛手,他们手持七米长矛,是战阵之中最坚实的防线,随时给予前来侵犯挑衅之敌,致命一击。 他们皆是重装步兵,身穿金属铠甲,威风凛凛的长矛宛如一颗颗参天大树,撑起了大秦帝国的天空。 如若冲锋,战车在前,他们则是一往无前紧随其后,前排若战死,则后面顶上,哪怕全军覆没,也绝不后退一步。 后卫四排则全部都是重甲步兵,他们手中的兵器各不相同,有的手持长戟,长戈,长铍。 也有的手持各不相同的短兵搏斗利器,长剑,弯刀,铜铍。 十五万人绵延几十里,声势浩大,俨然成了一座铜墙铁壁。 没过多久,远方草原天际,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军队。 他们迎头朝着秦军奔袭而来,口中不时发出一声声几拉呱啦的吆喝声。 大约兴致几里外,他们前方的骑兵便开始驻足,不再接近秦军。 而是整顿阵型,遥望几里外的秦军方阵,一个个脸上露出跃跃欲试之情。 多年来,秦人一直盘踞长城天堑之中,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与秦军交战。 面对长城天堑,他们只能望而止步,毕竟他们骑的是战马,又不是飞马,总不能飞上城头去? 月氏王刚从王庭归来没几日,就收到了汇报,秦人大举兴兵朝着自己的地盘来了。 这让他又惊又怒,惊的是秦人多年来与月氏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虽然时而有小规模战斗,但大多数都是相安无事。 他们月氏人这些年来,也不想去攻打秦人,毕竟秦人的天堑着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若是大举兴兵,深入秦人腹地,以秦人的强盛,又有全军覆没之险。 所以但凡到了掠夺的季节,他们多是把目光投向西边的邻居,西域诸邦。 这些城邦不但富裕,而是实力弱小,就如同那草原上的水草一般,肥美而又不设防。 之所以拒绝秦人结盟通商西域的求情,月氏王就是怕秦人染指自己的美味。 西域诸邦,一直都被月氏王视作禁脔,不容他人去染指。 莫非秦人这次兴兵而来,就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们结盟通商西域的请求,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月氏王命令大军原地待命,然后带着几名亲卫骑兵,朝着两军对峙的空阔方向奔了出去,大约兴致两军对垒的中心位置,他便驻足。 蒙恬见状,瞬间明白了月氏王的用意,从战车走下来,然后换上战马,同样只带着几名骑兵,便迎了上去。 ------------ 重要更新通知〔快养死了〕 既然都觉得我慢,一号开始每天五章,日万更新一个月抢救一下吧! 尝试抢救一下,救不活就下半年完本了,大秦帝国存亡皆看诸君了。 成绩扑街了,本来想直接双开,但吊着没意义,先把这本写完吧! 明天开始,请把推荐票,月票投给政哥,谢谢,这样作者码字也会动力大大滴! 以后每天更新时间,下午两章,晚上三章,特殊情况会提前说明! 看盗版,作者并不想说什么,但是如果没人支持正版,作者饭都吃不起,又如何给大家写书看呢? 所以有能力就请来起点读书支持一下作者把!即便不订阅,打赏一块钱,投张推荐票,也是对作者辛苦码字鼓励与认可。 如果实在没钱,一天几毛钱都没有的朋友,那就安心看盗版吧!比作者君还惨,作者也无话可说,不会怪你们。 养书的大佬们,可否开个自动订阅啊!不然就要养死了,惨淡成绩,已经严重打击了作者创作的热情,再不支持走一波大秦就要亡了啊! 如果救的活,那就按照原剧情大纲继续推进,如果一个月依旧无起色,那作者就缩大纲剧情,快速推进了,争取五个月二百万左右完本吧! 快抑郁自闭了,推荐,月票,打赏走一波兄弟姐妹们,一号开始雄起了,拜谢。 “大秦帝国的锐士们,此时不奋勇投票,为国建功,更待何时?朕的大秦要亡了吗?” 政哥大声呼唤道。 岂曰无票,与子同筹。王于兴师,修我推荐,与子同舟! 岂曰无票,与子同集。王于兴师,修我月票,与子偕作! 岂曰无票,与子同投。王于兴师,修我订阅,与子偕行! 岂曰无票,与子同赏。王于兴师,修我打赏,与子同荣!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请大家鼎力相助一波,在此拜谢!四月三十万最少! ------------ 第十五章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来者可是蒙恬将军?” 月氏王看着奔袭而来,驻足自己十米外的蒙恬,用流利的雅言问道。 “正是蒙恬也,见过月氏伊卡王。” 蒙恬神态平淡,不卑不亢,拱了拱手道。 “不知蒙将军远道而来,劳师动众,来我祁连山大草原所为何啊?” 人的名,树的影,蒙恬一战大败匈奴,威震大草原,素有草原霸主之称。 月氏王虽然自大,但还没到了盲目的地步,毕竟蒙恬可是威震天下的名将,并非泛泛之辈。 “奉大秦始皇帝诏令,月氏收大秦之厚礼,却行悖逆大秦之举。兴王道之师,伐无道之寇。” 蒙恬气定神闲,对着月氏王振振有词道。 月氏王心中虽然早就有了猜测,但听闻还是忍不住脸色阴郁道:“贵国这是要挑起两国争端,打破多年以来的和平吗?” “陛下富有四海,兵多将广,披甲百万,秦之锐士,强弓硬弩,纵横天下,所向睥睨。攻必克,战必胜。” “区区月氏,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若月氏王识时务,理应扫榻恭迎陛下之王师,否则两国不但兵戈相见,商贸往来也将终止。” 蒙恬十分强硬,根本没有把月氏王放在眼中的意思。 欺人太甚…… 秦人实在太可恶了,竟敢如此小觑我月氏人。 “商贸断了,月氏人可以自己前方贵国去取。兵戈相见,月氏二十万控弦之勇士,必会给贵国一个深刻的教训,让贵国始皇帝明白,月氏人可不是匈奴人那般软弱可欺。” 月氏王勃然大怒道。 “既然月氏王冥顽不灵,那便承受大秦帝国,无双锐士的怒火吧!” 蒙恬说完,便调转马头,奔驰离去。 月氏王看着蒙恬离去的背影,脸色十分难看。 其实他并不愿意与秦人开战,毕竟草原可不是什么平静的地方。 一旦月氏人实力受损,哪怕打败了秦人,还能守得住肥沃的祁连山大草原吗?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人欺人太甚,若是自己不敢应战,岂不是遭受天下人耻笑? 再者,这祁连山大草原乃月氏人立身之本,决不能放任秦人十几万大军在此搞破坏。 可目光看向戒备森严,宛如铜墙铁壁般的秦人战阵,月氏王又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强攻秦人战阵? 这种蠢事他可不敢去做,无异于自杀。 哪怕冲破了秦人的战阵,只怕月氏人也要血流成河。 这是匈奴人的惨痛经历,告诉了所有草原人,不可与秦人硬碰硬。 回到了自己的大军之中,月氏王感觉有些进退两难。 看了一会秦人战阵,却没有发现丝毫破绽。 就在这时,秦人的战阵爆发出了一波又一波气势高昂的呐喊声,战鼓震天,号角弥漫。 月氏王知道,这是秦人对自己的挑衅。 月氏王并没有冲动,而是派出一千名哨骑,围绕着秦人的战阵,寻找战机。 “大将军,我军主力皆布置于前锋与两翼,后卫等同不设防,如此破绽,恐怕有失妥当啊!” 副将灌婴神色忧虑道。 “你都明白这是破绽,吾又岂能不知?” 蒙恬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灌婴道。 “大将军是有意为之?” 灌婴楞了楞,有些难以置信道。 “我们以步军为主,战车机动性对骑兵并无丝毫优势,若不引而诱之,月氏人岂敢来试我大秦强弓硬弩之锋芒?” 蒙恬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的月氏人骑军,若有所指道。 “可若是月氏骑军冲入我军后方,岂不是自乱阵脚,若四面合围共击之,我军危矣啊!” 灌婴忧心忡忡道,这实在太兵行险招了。 “兵者诡道也,置之死地而后生,若凡是皆以自身安危考量,又如何打出辉煌战绩?” “几年前大秦边军便开始苦练陛下给予的战阵变化,此套阵法甚是精妙,看似破绽百出的后卫,一旦敌人骑军孤军深入,迎接他们的将是合围死地也。” 蒙恬淡淡一笑,显然对这套战阵十分认同,显然是陛下为了对付北方胡狄,惊心设计的,不得不说陛下学究天人,竟敢弄出如此精妙战阵。 “若放任后方突袭骑军入我们战阵,虽有合围之势,但若月氏人分兵合击我方战阵,里应外合之下,我军只怕要处处受敌,落入手忙脚乱的劣势之中。” 灌婴虽然暗叹此阵精妙,可仍旧觉得太过冒险了。 “又不是只有月氏人才有骑军,我大秦同样有无双铁骑,此行陛下可是把大秦帝国最精锐的五万铁骑交给了我们。” 蒙恬笑了笑,他自然清楚灌婴的担忧,但是此阵尚需骑军配合,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否则倒也是灌婴担忧那般鸡肋,毕竟在敌军突入战阵之中,前锋,两翼的确无法全力对付合击之敌。 “骠骑大将军白展也来了吗?为何末将没有看到?” 灌婴自然也知道大秦还有五万铁骑,可是这传说中的五万铁骑,他至始至终都没看到一个。 “你看不到,不是刚好证明月氏人也看不到,此乃奇兵。此役成败,皆看白将军的铁骑究竟是否能够大败月氏主力了。” “我们不过是一个口袋阵,等着月氏人的突袭骑军钻进来之后,安心关门吞掉他们即可。” 蒙恬可是很清楚,这五万铁骑非同小可,不但武器精良,全部装备了大秦帝国最精湛的连发弩,更是清一色配备了大秦帝国最新研发的钢质秦刀。 无论锋利还是兼任,都远胜青铜器与铁器。 这样一只军队,可是掏空了陛下横扫六国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陛下也是对这支无双铁器给予厚望。 蒙恬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大秦无双铁骑驰骋草原的景象,甚是期待。 “大王,秦军主力皆布置于前锋与两翼,后方不但兵力薄弱,而且等同不设防,末将只需要三万人马,必能从后方打穿秦人战阵。” 月氏王的将领,收到哨骑汇报之后,然后对着月氏王请战道。 “哈!哈!哈!” “草原神庇佑月氏,蒙恬小儿狂妄,看来只是匈奴人无能,方才使得竖子成名也。” “本王给你五万人马,从秦人后卫杀入,本王会亲率本部大军,与你四面合攻秦军战阵。” “此战月氏当扬威八方,本王要把秦人的军队全部斩于马下,让天下人都明白,大月氏不可侵犯。” 月氏王意气风发,宛如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狼,恶狠狠道。 “大王英明。” 一众月氏将领,无不欢欣鼓舞,对着月氏王赞誉道。 ------------ 第十六章 一个个活着的军功 在月氏王的指挥下,匈奴人的骑军开始游走奔驰,他们四散开来,并没有直接展开攻击,而是围绕着秦军方阵,不断环绕,试图伺机而战。 秦军方阵俨然没有丝毫慌乱,所有将士皆枕戈待旦,蓄势而发。 “大将军,贼军开始小规模试探我军后卫。” 一名传令官,急奔而来,对着蒙恬道。 “令后将军周勃佯溃,张开口套,诱敌闯阵。” 蒙恬神色冷静,发号施令道。 “遵令。” 传令官立刻离去,前去传令。 “大将军,一旦后卫放贼军进入大阵之中,三面环伺之贼军,必当一拥而上,骠骑大将军何在?” 灌婴站在临时搭建的观将台上,四面八方,别说大军,就连一个鬼影他都没看到。 “别着急,约定时间未到。” 蒙恬看了看天空的太阳,镇定自若道。 “大将军,若是约定时间,奇兵未能按时抵达,我军四面环敌,内部又有敌军干扰,恐有全军覆没之险。” 灌婴脸色难堪,这何止是冒险,简直就是赌上了全军啊! “吾相信,武安君白起的后人,必不会贻误战机。否则白氏百年声誉必将毁之一旦,白展不会拿白氏的声誉当儿戏。” 蒙恬目光坚定,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陛下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兵者凶也,本就是以命搏命之道,哪有什么完全之策? 若是一点风险都不想承受,那还打什么仗。 “如今,也只能希望如此吧!” 灌婴叹了一口气道。 后方,周勃率领后卫万名将士,与月氏骑军只是刚刚接触,便瞬间溃败。 四散而去,月氏五万骑军首领,见几千名的骑军小队撕开了秦人战阵。 顿时眼神一亮,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眼下正是一举捣毁秦人阵型的时机。 “月氏的勇士们,秦人败绩已漏,随本将杀入敌阵。” 他一马当先,举起手中的弓箭,率先冲了出去。 月氏骑军多以弓箭为主,近身搏杀的利器只有少量青铜器。 大多都是木制骨制石制原始兵器,他们生来便与骏马为伴,骑射之术精湛。 五万大军黑压压的冲入了秦军战阵,几乎没遭受多大抵抗。 只是逐渐深入之后,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 这秦军战阵怎会如此空阔? 莫非这秦人后撤跑路的速度,比自己的马儿还要快? 随着五万大秦钻入了秦军大阵中心空阔地带,周勃率领数万军士直接合拢了秦军方阵,将五万骑军锁死在阵中。 月氏将领,看到前方盾牌林立,长矛挺拔的秦军方阵。 哪里有丝毫溃败慌乱的样子,不好,中计了。 只是很快他就醒悟过来,这是秦人的阴谋? 这秦人脑子坏掉了吗? 自己这五万骑军的确落入了秦人重重包围之中,可自己又不是待宰羔羊? 外面还有大王的十五万骑军虎视眈眈,里应外合之下,这秦军战阵必破无疑。 他想通之后,立刻稳住了心态,大声吼道:“杀啊!大王的十五万大军与我等里应外合,秦人必败。” 搭弓引箭,月氏将军率先发动了攻击。 很快五万月氏骑军也反应归来,纷纷搭弓射箭。 只是可惜,四面八方的盾牌挡住了他们的弓箭,只有一些比较倒霉的军士,被流箭射中。 “变旗传令,收缩阵型,全歼贼军。” 蒙恬站在观将台上,看着落入大阵口袋中的五万月氏骑军,声音低沉道。 很快一旁的旗官,立刻令旗变幻,战鼓声,号角声弥漫天际。 秦军方阵开始不断推进,七米长矛宛如一根根尖刺,四面八方,随着盾牌推进,不断朝着阵中的月氏骑军逼近。 月氏将领哪里敢让秦军不断收缩阵型,一旦被围在一定范围之内,骑军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那机动性全无的骑军,便再无半点威力。 他立刻下令让手下骑军将士蒙住了坐骑的眼睛,弓箭已经射完,他们别无选择。 只能放手一搏,举起手中的弯刀,他大声喊道:“草原神在上,必会庇佑月氏的勇士,冲啊!杀光秦人。” 五万骑军开始发动冲锋,想要强行突破秦人的围堵。 只是他们刚刚冲出没多远,就感觉天空一黯,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头上落了下来。 当即便有不少人发出惨加之声,战马哀鸣之声,不绝于耳。 两军交接,人仰马翻,一根根长矛,宛如死神的镰刀,将冲过来的骑军洞穿,鲜血四溅。 盾牌虽能延缓骑军的攻势,却无法阻挡骑军。 随着一排排骑军蜂拥而上,盯着盾牌的盾兵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冲飞了出去。 只有那些手持七尺长矛,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长矛,将长矛肃立起来。 长矛的底端,则是深埋入土地之中,借助地势,阻挡骑军的攻势。 急速奔驰的战马,由于被蒙上了双眼,所以宛如毫无畏惧之心的勇士,对着锋利的长矛笔直撞了过来。 当即战马嘶鸣,被长矛直接洞穿身体,倒地哀鸣。 战马身上落地的月氏骑手,还没爬起来,就被数根长戟砍的血肉模糊,惨死当场。 也有一些长矛直接被折断,执矛的士卒直接被乱马踩死。 很快,秦军大阵之中,就陷入了血腥残忍的肉搏战之中。 两军对垒,武器装备虽然占据优势,但决定胜败的从来就不是武器,而是士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鲜血四溅,残肢断臂,不断上演。 秦人立国,便尚武,与西戎血战数百年。 商鞅立法,军功改变人生命运更是深入秦人的骨髓里。 他们是百战之师,攻必克,战必胜,深入每一个士卒的灵魂。 强大的帝国,无论是横扫六国,还是北击匈奴,难平百越,都是不可战胜的王者之师。 对他们而言,月氏人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神话,而是一个个活着的军功。 是他们为子孙后代谋福的功勋,只要斩下三颗头颅,他们就能获得良田百亩,宅院一栋,奴仆两人,成为大秦帝国的功勋。 每一个秦人士卒的眼神都十分火热,猩红的双目,让他们无惧生死,敢于任何敌人搏命。 秦军的战阵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时刻吞噬者两方士卒的生命。 “大王,安谷德将军已经杀入秦军战阵。” 一名月氏哨骑奔驰到月氏王身侧,对着月氏王道。 “立刻传令左右将军,随本王接应安谷德将军,四面合击秦军,彻底摧毁秦人。” 月氏王当机立断下令道。 ------------ 陛下驾崩了 政哥看着大秦国力日渐衰落,推荐票木有,订阅木有,月票也木有,怒火攻心,帝国名医皆束手无策。 徒叹,心病尚需心药医。 即将撒手人寰,归天而去的政哥扬天长叹:“朕的大秦就这样亡了吗?四海番夷尚未征服,泱泱华夏也未屹立世界之巅,好不甘心。” “朕的大秦锐士何在?” “大秦帝国的股肱之臣何在?” “覆巢之下无完卵,护驾啊!有个狗作者,要谋害朕……” ------------ 第十七章 秦人只配龟缩在坚城之中 很快,四面八方的月氏骑军也全部开始攻击秦军战阵,不肯放过天赐良机。 兵力本就处于劣势,尚且分兵合围口袋中的月氏五万人马,瞬间便开始岌岌可危。 虽然强弓硬弩杀伤了月氏骑军大量有生力量,可是宛如潮水般的月氏骑军一波接着一波,排山倒海般的冲击着秦军战阵。 战局瞬间陷入胶着状态,胜利的天秤逐渐朝着月氏人倾斜。 “大将军,兄弟们快顶不住了,白展将军为何还没到?” 将台上的灌婴看着各处血战的三军将士,心急如焚道。 “快了。” 蒙恬依旧冷静无比,时刻观察战场局势,不断下令调整各方军队并肩作战,维持战阵继续运转。 一旦战阵崩溃,那自己这十五万大军便要交代这里。 “大将军,要等到什么时候?将士们可是在与月氏人血战,每时每刻都有帝国英勇无双的将士撒血疆场,为国捐躯啊!” 灌婴看着宛如人间炼狱,每时每刻都有人英勇就义,始终难以向蒙恬那般冷静。 “身为帝国将士,撒血疆场,为国捐躯,本就是我们的宿命。” “但凡大战,为国牺牲的大秦锐士还少吗?” “为国战死便是我等最崇高的荣耀,哪怕我们全战死了,都要拖住月氏主力,等候白将军的奇兵到来,如此方能重创月氏人。” “此一战若不能重创月氏,就会让月氏人成为惊弓之鸟,再想另觅战机,便难了。” 蒙恬何尝不明白这是用三军将士的性命做筹码,可战场本就如此。 既然上了战场,那就要有时刻为国牺牲的觉悟。 包括自己也同样如此,若是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义无反顾,为大秦帝国英勇赴义,何惜此身?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再次出现了黑压压的身影。 蒙恬看着随风飘荡的黑色王旗,立刻露出如负释重的笑意道:“来了。” 灌婴一惊,立刻顺着蒙恬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滚滚黑色洪流从远方天际呼啸而来,大秦帝国的黑色玄鸟王旗迎风飘荡。 这一刻,灌婴只觉得鼻子一酸,不由有些热泪盈眶。 这便是我大秦帝国无双铁骑吗? 他们身穿黑色铠甲,有些甲士手中拿着弓弩,腰间挎着佩刀。 有些则是手持三米长矛,威风凛凛,竖立风中。 千军万马崩腾,草原大地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马蹄时而猜到碎石上,便会发出金属般的清脆响声。 “大王不好了,秦人的骑军绕到我们后面来了。” 一名哨骑,惊慌失措的跑到了月氏王身旁,回禀道。 “什么?有多少人马?” 月氏王脸色一变,秦人有骑兵他并不意外。 “最少有数万骑。” “胡说,最少十万骑。” “漫山遍野都是,我觉得应该最少有二十万骑。” 几名哨骑争持不下。 月氏王的脸色阴沉,一群混账东西。 秦人能凑出几万骑兵就算是逆天了,哪里来的十万骑?二十万骑? 简直一派胡言,月氏王直接抽出自己的兵器,将几名胡言乱语,被秦人吓破胆子的哨骑,直接砍于马下。 乱我军心,死不足惜。 转身看着黑压压的秦人骑兵从后方包抄过来,月氏王并没有丝毫慌乱。 立刻从三路大军,临时抽调数万骑军,从前线退了出来,然后整顿一番,便让他们去抵挡秦人的救兵。 眼前这秦人十几万人马已经岌岌可危,到了嘴边的肥肉,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决不能允许自己就这样跑了。 只要这几位人能够拦住秦人的骑军救援军队,不出几个时辰,自己一定能够将这十几万秦人步军大阵破开,大败秦人。 若是逃跑,不但伤亡的一万余人白死了,落入秦军口袋阵中的五万人马,也真就成了瓮中之鳖。 这是月氏人无法忍受的巨大惨败,无论如何这五万人决不能全都交代这里。 再不济,自己也要攻破秦人的战阵,把自己的几万骑军给救出来。 “怯战者死,秦人即将全军崩溃,杀。” 月氏王目光坚定,再次下令,让月氏的勇士,继续冲击秦人的大阵。 自己虽然付出了一万多人的伤亡,但是秦人死的却更多,只是不知道战阵中安谷德的五万人马如何了,这让月氏王忧心不已。 瓦里齐是月氏第一勇士,乃月氏王的心腹爱将。 这一次率领六万大军,负责抵挡秦人铁骑援军的便是他。 作为月氏第一勇士,他有自己的骄傲。 作为马背民族,秦人的骑兵并不被他看在眼中。 本来他只要三万大军,可是月氏王并不放心,给了自己六万骑军。 这让他很不爽,秦人的骑军也能叫骑军吗? 只有伟大的月氏勇士,才配叫骑军。 看着身后的六万铁骑,绵延几里。又看着越来越近的秦人骑军,瓦里齐大吼道:“秦人只配龟缩在坚城之中,我们要让他们明白,草原不是他们这群猎物该来的地方。” “他们只配做圈中的牲畜,伟大的草原神之子民月氏人,才是草原上最英勇无双的猎人。” “尽情享受猎杀吧!让这群牲畜知道,什么才是精湛无双的骑术。” 瓦里齐拔出佩刀,口中发出一阵阵怪叫之声。 六万月氏骑军也轰然大笑起来,口中同样发出怪叫之声。 然后跟随者瓦里齐,开始驾驭座下的战马,飞奔朝着秦人的骑军迎了上去。 一千米…… 五百米…… 百米…… “放箭……” 秦军见迎头袭来的月氏铁骑,骠骑大将军白展,立刻大吼一声。 一名又一名传令官,立刻吹响了手中的号角之声。 一轮又一轮箭雨从秦军骑军手中的连发弩中射了出去,宛如雨水般,铺天盖地,朝着月氏骑军落了下去。 射完弓弩中的箭矢之后,秦军立刻把弓弩放入了马背上的行军囊之中,全部抽出了武器。 一轮箭雨之下,月氏人顿时人仰马翻,攻势也被延缓下来。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月氏人也没有被这阵势给吓到,虽然付出了不小的牺牲,但是对于六万大军而言,几千人无关痛痒。 除了一些倒霉鬼直接丧命箭矢之下,大多数人只是挂了一点彩,受了一点皮外伤。 ------------ 第十八章 大秦势如破竹的无双铁骑 “竖矛冲锋,杀……” 白展再次下令,然后一马当先,提着手中的寒光闪闪的秦刀,身先士卒。 急促的号角之声,宛如一首悲凉的曲子,犹然响起。 所有人前排秦人骑军,全部将手中的长矛竖起,顶在了马鞍上一个固定架上延缓冲击力。 五十米…… 月氏人也开始搭弓引箭,发出了属于他们的远程攻击。 只不过秦人骑军皆带着头盔,身穿铠甲,就连战马身上的要害部位,都有护甲。 白展直接无视了月氏人的箭矢攻击,一群土鳖,还没见识过大秦重装甲骑兵的厉害。 这五千重甲骑兵就是大秦帝国骑军的利剑,他们可以戳穿任何敌人的战阵,所向披靡。 至于这五千重甲骑兵之后,才是负责近身搏斗的秦刀轻装甲骑兵。 月氏人一波箭雨之下,除了极个别的倒霉鬼,被箭矢射中,但也非要害部分,根本就毫发无损。 三十米…… 十米…… 一米…… 两方骑军直接装在了一起,可月氏人的战马仅凭血肉之躯,哪里撞的过重装甲骑兵。 每只战马额头都披着战甲,战甲上还有一个尖锐锋利的角,直接给月氏人战马的头颅开了瓢。 一柄柄锋利的长矛直接将月氏人洞穿,射于马下。 有些骑兵的长矛甚至直接洞穿了几个月氏人,他们直接放弃了长矛,拔出腰间的战刀,开始与月氏人后方涌上来的骑兵,肉搏。 面对月氏人的石器,骨器,木器,秦人骑兵的锋利钢刀,直接毫不费力的斩断了月氏人的落后武器,连人直接斩于刀下。 即便少数装备青铜器的月氏人,也是不堪一击,两兵交戈,没几下,就成了掉了牙的老奶奶,兵器上全是豁口。 要么就是直接崩解破碎,断成了几截。 月氏人引以为傲的箭术,也是毫无作用,射在秦人的铠甲上,只是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金属响声。 刚一接触,瓦里齐便发现了不对。 这简直就是羊入虎群,送死啊? “撤……” 面对巨大的伤亡,瓦里齐心中的骄傲荡然无存。 只能放下骄傲,下令撤退。 他也看出来了,秦人的重甲骑兵虽然太强了,可惜的是速度缓慢,十分笨拙。 只要甩开了这些重甲骑兵,瓦里齐觉得还有胜算。 承受如此大的重担,秦人的战马是短板,坚持不了多久,蓄力不足时,便是自己反击之时。 很快,撤退的命令传达下之后,月氏骑军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一时间拥挤,践踏时有发生。 可是白展见月氏人想要撤退,脱离战斗,哪里肯给他们机会。 “轻甲骑兵掩杀。” 白展的生意宛如死神的召唤,随着号角声响起,重甲骑兵后的数万轻甲骑兵则全部于两翼散开,开始衔尾追杀月氏人的骑军。 月氏人只顾逃命,此时哪里还有半点抵抗之心。 瓦里齐心中大恨,没想到秦人骑兵不止重甲,还有如此多的轻甲骑兵。 否则他也绝对不敢临阵下达脱离的将领,如此无异于自杀。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一旦失去士气,丧失搏斗的勇气,别说几万大军,就算几十万,几百万大军也要一溃千里,无可收场。 连斩数骑,想要重整三军匆忙迎战,可是撤退的命令早已让这些胆寒的月氏骑军牢牢记住。 再回头送死? 开什么玩笑,他们只恨跑的不够快。 不需要有多快,只要比后面的人快,秦人便追不上自己。 “哈!哈!好,不愧是我大秦势如破竹的无双铁骑。” 点将台上,蒙恬看着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的月氏骑军,开怀大笑起来。 “月氏将领竟然如此愚蠢,让临阵军队撤退,等同于把后背不设防交给了敌人。” 灌婴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实在不知道如何评价。 “你不懂,如果月氏将领不下达撤退,用不了多久便会全军覆没。” “一触即溃,下达撤退,多少还是能跑掉一些外围人马。” 蒙恬心情大好,耐心解释了一句道。 “大将军就不担心战局了吗?我们这边可是岌岌可危。月氏人数次突破右翼防线,好在右将军又重整战线,挡住了月氏人。” 灌婴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在浴血奋战的战阵。 “吾有何好担心的?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月氏王,不是吾。” “月氏王抽出几万人马,临时迎战意图阻挡我大秦铁骑。让我方战阵压力大减,从那一刻开始,月氏王便明白大势已去。” 蒙恬笑着道。 “喔?依大将军所言,既然如此,月氏王为何不撤军?” 灌婴甚是疑惑道。 “这口袋阵中可有月氏王无法割舍的五万骑兵,若是就这样灰溜溜的撤退,这五万人马就要全灭。” “如此,对于月氏王是不可承受的代价。你要明白,月氏虽是大族,可族中也有许许多多分支首领。” “对月氏王而已,失败并不可怕,但是若失去族中的威信,让族人对他这个王的能力产生质疑,你猜会怎么样?” 蒙恬看着远方正在追杀月氏溃败骑兵的大秦铁骑,若有所指道。 “所以大将军不惜以全军为赌注,设下口袋阵,就是为了请君入瓮,引月氏王分兵突袭,以此牵制月氏主力,让其不肯轻易退兵?” 灌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不错,如果不咬下月氏人一块肉,他们又岂肯在此坐以待毙?茫茫大草原,来去如风,这样重创月氏的良机,只有这一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月氏王还是改不掉贪图小利的毛病,所以他败的不冤。” 蒙恬一双锐利的眼神,似乎洞若观火,十分了解月氏王的为人心性。 到了此时此刻,灌婴已经明白,这是大将军蒙恬,精心为月氏王设计的一个圈套。 愿者上钩,无疑月氏王还是被大将军兵行险招,给蒙蔽了理智。 “大王……不好了。” 一名哨骑将军再次奔袭来到了月氏王身侧,大声喝道。 “怎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月氏王咬牙切齿看着几近崩溃,却又重整战线的秦人方阵,恨意滔天。 “大王,秦人的骑兵杀过来了。” 哨骑将军脸色难堪,身体有些止不住颤抖道。 “放屁,瓦里齐的六万骑军不是去阻挡秦军骑兵了?” 月氏王勃然大怒,喷了哨骑将军一脸吐沫星子。 “大王,没了,全没了。” 哨骑将军看着大王欲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狰狞样子,更是害怕极了。 “什么全没了?” 月氏王,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念头,但是他始终不敢相信。 “瓦里齐将军战死,六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除了少数人逃走,大多数都被秦人站于马下。” “大王,再不撤退,我们就要被秦人两面夹攻了。” 哨骑将军哭丧着脸,神色悲戚道。 “噗嗤……” 月氏王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怒火攻心,直接一口老血喷出,从马上跌倒下来。 瓦里齐是头猪吗? 还月氏第一勇士,我呸! 我月氏六万勇士,这才多久,就全军覆没了? 就算是六万头猪,伸着脖子让秦人杀,也够秦人砍上一会了。 月氏王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自己也要步上匈奴人的后尘了吗? ------------ 第十九章 陛下的身体越来越糟糕 “大王……” “大王……” “大王……” 一众月氏将领见月氏王从马上跌落,纷纷跳下战马,去扶月氏王,神色关心道。 “撤……撤……军……” 月氏王的声音十分虚弱,宛如一下失去了精气神。 随着王令的下达,月氏人的大军,迅速脱离了战斗,选了一个方向就此远遁。 “喔……” “胜了,我们胜利了。” 大秦战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此时口袋阵中的战斗也几乎落下了帷幕,十之六七的月氏骑军皆战死,除了满地尸体,还是为数不多的一万多骑兵伤痕累累,惊恐的望着四面八方虎视眈眈的秦人。 “降者不杀。” 副将灌婴不知何时来到了阵前,对着一众残余月氏骑军大声吼道。 顿时,原本就斗志全无的月氏骑军,纷纷丢下了兵器,下马跪在了地上。 一场大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月氏人来时气势汹汹,走后,留下了十余万尸首,鲜血染红了祁连山大草原。 “末将白展,拜见大将军。” 白展来到战阵前,看到蒙恬笑吟吟的站在那里,立刻翻身下马,拱手一拜道。 “白将军大有武安君之风采,威武壮哉我大秦。” 蒙恬连忙上前,扶起白展,由衷道。 “大将军说笑了,祖父为帝国立下不世功勋,我等后人,只能捍卫祖父之荣耀,仰望其背。” 白展虚怀若谷,彬彬有礼道。 “此战大捷,斩首月氏精锐骑军过半,将军功不可没,吾必会奏明陛下,为将军请功。” 蒙恬拍了拍白展的肩膀,郑重无比道。 这几十年来,白氏虽然没有王氏与蒙氏显赫,但一直都是大秦帝国军中的中流砥柱,战功赫赫。 “末将愧不敢当,若非大将军运筹帷幄,以身犯险,牢牢牵制住月氏主力,末将岂能轻而易举大败月氏骑兵。” “此战大将军首功实至名归,我等心服口服。” “末将还需多多向大将军学习行军打仗之策,此战能够势如破竹,大败月氏,我军装备精良功不可没。” “月氏人虽然骑术精湛,可惜马背之上根本使出全部力量。而我军拥有马镫,稳若泰山,焉有不胜之理。” “所以,还请大将军切莫抬爱末将,否则末将日后回咸阳实在无颜面对陛下。” 白展不骄不躁,对着蒙恬,说的头头是道。 孺子可教也,不但年轻,而且又举止得当,白氏有后啊! 蒙恬赞赏的看着白展,心中却叹了一口气。 白氏与王氏皆后继有人,我蒙氏又有谁能扛得起父辈的旗帜? 虽然陛下赐婚勋儿,可是蒙恬心中很清楚,这并非是陛下对儿子的喜爱,而是对蒙氏的宠信,爱屋及乌罢了。 若自己与二弟百年之后,蒙氏后继无人,后世之君又会如何看待蒙氏? 一个家族想要长盛不衰,仅靠几代人是不行的。 只有代代出人杰,皇恩荣宠不断,方能持之以恒,否则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不过以蒙氏的积累,就算后人没有出类拔萃者,也足够后世几代人锦衣富贵了。 “月氏虽然大败逃遁,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祁连山大草原乃陛下志在必得之地,陇西走廊也要全部归入大秦帝国版图。” “所以接下来的主力,就借看白将军了。” 蒙恬撇开脑海中的杂念,对着骠骑大将军白展道。 “大将军有何布局?末将全凭大将军差遣。” 白展点了点头,神色恭敬道。 “月氏人此次大败,元气大伤,绝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 “所以必须要一鼓作气,将他们逐出祁连山,赶到北方不毛之地。” “月氏族中青壮,此役折损过半,已成惊弓之鸟,必然畏惧我大秦铁骑。” “所以请白将军,率领所有轻骑,寻找月氏王庭主力决战,彻底摧毁他们与大秦为敌的意志。” “而我所率领的步军,只有一个使命,竖壁清野,为白将军摇旗呐喊,补给军需。” 蒙恬神色凌厉,说出了一个绝户毒计,只有彻底摧毁月氏人在祁连山大草原的根基,大秦帝国才能在这里立稳脚跟。 这十几万精甲并非是与月氏人决战的主力,此役已经把月氏人打的肝胆俱碎。 相信月氏人再也不敢狂妄自大,前来领教大秦锐士之锋芒。 但是月氏人骑兵,大秦帝国的步军也根本追不上人家。 所以竖壁清野,在大草原上摧毁月氏人的根基,并不难。 他们虽然能够上马跑路,可那些牲畜也能来得及全部带走吗? 蒙恬相信,不出几个月,这祁连山大草原就再也看不到一个月氏人畜牧了。 “末将遵命。” 白展深以为然,毕竟对付骑兵只能用骑兵,步兵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人家的。 但是论破坏力,那骑兵可没有步军强。 只要自己牵制住月氏骑军之力,这祁连山大草原很快就会被扫荡一空。 至于偷袭步军,大秦帝国的步军可不是那般好偷袭的,月氏人的弓箭射程可远远比不上大秦帝国的弓弩。 不敢冲阵,远程消耗,他们也毫无半点优势,只会被步军活活耗死。 这并非人力所能改变,而是武器装备相差甚远,乃是质的代差。 蒙恬看着白展率领骑兵朝着月氏王逃窜的方向奔驰离去,心中感慨万千。 大秦帝国有这般精锐的无双铁骑,是帝国之幸,秦人之福。 可对于北方胡狄而言,却是他们的不幸与悲哀。 这样的骑兵若有几十万之众,谁能抵挡? 扫荡整个北方胡狄,绝不会是空谈,蒙恬坚信,在陛下雄才大略的统治下,也许有生之年,自己的确可以看到,大秦帝国纵横漠北的景象。 到那时,也许长城天堑就会成为时代的符号,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吧? 一个月后,咸阳…… 一名传令官,飞驰在咸阳的驰道上,入城之后,一边飞奔,一边大喊着:“陇西大捷,大将军蒙恬一战定乾坤,大败月氏,斩首十万众。” 很快传令官便直奔咸阳宫,一路奔驰,一路呐喊。 “陛下,陇西大捷,大将军蒙恬大败月氏,斩首十万众。” 佰卓雀跃的走进了祈天殿内,看着批阅奏章的陛下道。 嬴政点了点头,依旧批阅奏章,没有丝毫表情。 这个战果他并不意外,毕竟大秦帝国五万铁骑,可是堆积了自己毕生的心血与财富。 若是集大秦帝国举国之力,打造的精锐铁骑,连一个小小月氏都无法大败,何谈它朝远征漠北? 只可惜国力有限,五万铁骑已经耗尽了大秦多年的继续家底,就连最优良的战马都给了他们。 终究还是不够,仅靠五万人,远远不够威慑北方的邻居们。 假以时日,大秦能够组建数十万铁骑,纵横大草原,哪个敢不服?哪个又敢违逆巍巍大秦? 突然嬴政感觉一阵心里憔悴,一阵深深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咳咳……” “咳咳咳……” 距离的咳嗽声,在祈天殿中响起,让他手中的笔都握不住了,直接掉在了地上。 胸中抑闷之气,让他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佰卓脸色剧变,连忙跑上前,为陛下梳理后背。 这段时间,陛下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实在让他焦虑不已。 ------------ 第二十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传太医……” 佰卓对着殿外大声呼喊道。 过了好一会,嬴政才算缓过气来。 佰卓刚松了一口气,可当看到陛下苍白的面孔,立刻心中打了一个哆嗦道:“陛下,您流鼻血了。” “慌什么?朕不是还没驾崩吗?” 嬴政瞪了佰卓一眼,然后拿起木案上的黑卷,擦了擦鼻子,果然看到上面猩红的血迹。 自己的大限要到了吗? 嬴政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感觉身体宛如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病恹恹的自己。 难道这几年自己只是回光返照吗? 咳!咳! 佰卓哪里敢顶嘴,低着头,不敢直视陛下的目光。 能不慌吗? 陛下若是撒手人寰,不知道多少人要为此寝食难安。 储君年幼,这偌大的帝国又将何去何从? “传旨,召蒙毅回咸阳。” 嬴政站了起来,把黑卷丢进了一旁的火炉之中,化为灰烬。 “臣,领旨。” 佰卓心中肃然,上卿蒙毅深得陛下宠信,如今身在百越处理百越政务,陛下急招蒙毅,是要未雨绸缪吗? 嬴政看着佰卓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没过多久,太医院太傅令来到了祈天殿,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臣,拜见陛下。” “免礼,上前来。” 嬴政被拉回思绪,然后看了一眼太傅令,淡淡道。 “臣,遵旨。” 太傅令心情忐忑的走了过去,接近圣驾之后,他十分老实的站在嬴政面前,低着头,有些局促。 嬴政没有说话,而是把伸出右手,平展放在面前的木案上。 太傅令作为天下名医,又是宫中太医之首,自然明白了陛下的用意。 连忙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开始为陛下号脉。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朕的身体怎么样了?” 嬴政把太傅令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一沉,冷冷道。 太傅令当即头上直冒冷汗,直接跪了下去道:“陛下,臣万死。” 看着太傅令的样子,嬴政的一颗心更加跌入了谷底,莫非自己真的大限将至了吗? “朕没有问你什么时候死,只问你朕什么时候会死?” 嬴政紧锁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傅令,沉声道。 “陛……陛下……臣……臣不知!” 太傅令被嬴政的话给吓到了,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含糊不清道。 “你不是誉满天下的名医吗?自诩扁鹊在世,妙手回春,何以什么都不知?” 嬴政十分不满,此时的他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臣医术浅薄,资质庸碌,无法号出陛下的脉象。” 太傅令一颗心跌入了谷底,他毫不怀疑,这个君临天下的至尊,一旦暴怒,自己必然横尸当场。 “嗯?” “此话何解?” 嬴政怔了怔神,狐疑道。 “臣,察觉不到陛下的脉象。” 太傅令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自己行医大半生,救死扶伤无数,自己真的老了吗? 连陛下的脉象都号不出来? 还是说陛下根本就没有[连城 ]脉象了? 可这怎么可能? 世间每一个人都有脉象,若无脉象那岂不是死…… 想到这里,太傅令不寒而栗,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根本不敢再深想下去。 嬴政也听明白了,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朕没有脉象吗?” “臣不敢妄言。” 太傅令哪敢说这种话,没有脉象,那岂不是死人? 这不是在诅咒陛下驾崩吗? 自己可不敢说! 嬴政虽不懂医术,但还能分别出脉象。 伸出左手,两指并拢,压在了自己的右手腕动脉之处。 过了良久,果然,嬴政根本没有察觉出自己的脉象有丝毫跳动。 果然没有脉象,这是预示着自己即将命不久矣? 再出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嬴政眉头紧锁,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 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停下…… “你退下吧!” 嬴政直接屏退了太傅令,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几年前自己就驾崩了。 之所以死而复生,与后世的梦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具体源于何,嬴政也说不出来。 “臣,告退。” 太傅令连忙一拜,然后屁滚尿流的离开了祈天殿。 看着太傅令离去的身影,嬴政轻声唤道:“黑魇。” 一道黑影,宛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祈天殿之中。 “拜见陛下。” 黑魇浑身皆被黑袍笼罩着,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太傅令因为学艺不精,医术浅薄,畏罪自缢了。” 嬴政的声音很平淡,对着黑影道。 “臣告退。” 黑魇立刻领会圣意,悄然无息的再次离开了。 这是关于自己的秘密,绝不允许外泄。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嬴政虽不想乱杀无辜,但若是有需要,他也不会介意这样做。 一旦自己没有脉象的事,被传播出去,那对大秦帝国而言,会造成不小的动荡。 若被有心人得知,必然能够以此推断出自己的身体即将油尽灯枯。 上一次诈死,自己已经把天下人吓破了胆。 若是没有丝毫风声走漏,哪怕自己真的驾崩,经过上一次惨痛教训,那些乱臣贼子,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自己真的撒手人寰,公子羽年幼,真的能够支撑起大秦帝国吗? 还是扶苏更合适? 可若扶苏继位,嬴政很担心,后世废黜百家,儒道独尊的局面会在大秦提前上演。 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局,可是谁才能接替朕执掌大秦帝国,让大秦帝国万世不朽? 众多儿子在嬴政的脑海一一浮现,可是嬴政最终还是一脸失望之色。 自己有二十多个儿子,可是他却悲哀的发现,没有一个是合格的继承人。 莫非是自己的眼光太高了吗? 也许扶苏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陛下……大事不好了……” 佰卓突然慌慌张张跑了起来,神色悲凉道。 “怎么了?” 嬴政被拉回思绪,虎目瞪着佰卓道。 “南海八百里急报,长公子病危……” 佰卓声音带着哭腔,心中害怕极了,到了这种时候,还要给陛下添堵,可是他又不敢不报。 “咳!咳!咳!咳!” 嬴政突然距离咳嗽起来,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岁。 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 第二十一章 违令者以谋反论处,天下共诛之 “扶苏得了什么病?” 嬴政脸色难看,对着佰卓询问道。 “太医无法确诊,只是公子时冷时热,且没有食欲,牙齿与皮肤渗血。” 佰卓老老实实回答道。 败血症? 想到扶苏经常出海,结合症状,嬴政当即有所判断。 “传旨让长公子好生调养,多吃蔬菜水果。” 嬴政立刻道。 “臣领旨。” 佰卓心中甚是疑惑,公子都病危了,陛下还让公子吃蔬菜水果做什么? “让内侍召宋夫人。” 嬴政露出深深的倦意道。 “臣领旨,告退。” 佰卓拱手一拜,然后缓缓离开了。 看着佰卓离去之后,嬴政颤颤巍巍的拿起毛笔,取来一张白纸,开始书写起来。 朕若驾崩,蒙卿不得回咸阳奔丧。陇西走廊关乎国运,尚需蒙卿持股肱之力,为大秦西定万世之基。 储君年幼,朕与蒙卿相交数十载,既是君臣,亦是良友。望蒙卿能够念多年君臣之谊,辅佐幼主。秉忠贞之情,持正义之道,震慑朝野宵小。 敕封蒙恬护国大将军,统帅潦東至陇西北方军团五十万众,为大秦帝国永定北疆。朝中若有奸佞祸乱朝纲,持此密诏,清君侧,除奸邪,护大秦正统。 大秦始皇帝四十年四月初九,大秦始皇帝嬴政笔书。 拿起桌案上的玉玺,嬴政直接盖了上去。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清晰的印在了上方。 咳!咳! 仔细看了几遍,去而无误后,嬴政将这封密诏封存起来。 他整个人宛如抽空了精气神,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陛下。” 没过多久,宋夫人来到了祈天殿,看着陛下老态龙钟,虚弱无比的样子,被吓了一大跳,关切无比的喊道。 “你来了,过来坐。” 嬴政勉强一笑,然后招了招手。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宋贤双眸通红,看着陛下的样子,忧心不已道。 “朕老了。” 嬴政叹了一口气,看着坐在身侧的佳人,十分感慨道。 “怎么会这样,陛下前段时间还龙精虎猛?” 宋贤甚是不解,满脸疑惑道。 陛下这是又要准备诈死吗? 可是帝国的蛀虫何六国的余孽几乎不都伏诛了吗? 不是宋贤多心,而是这实在有违常理。 “朕多年来为了国事,日夜操劳,已然油尽灯枯。” 嬴政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几十年来每日只睡二个时辰,三更方睡,五更便起。 “臣妾听说越人尤善巫蛊之术,自从那个越女入宫之后,陛下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宋贤看着陛下,若有所指道。 饶是嬴政见多识广,也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飞醋? “花美人出身尊贵,西瓯族乃百越王族,朕宠爱她,便是彰显帝国对百越各族的关怀重视,休要胡言乱语。” 嬴政正色道。 宋贤自然明白陛下话中之意,自古君王最无情。 陛下心中所爱,永远只是天下…… “臣妾明白了。” 宋贤苦笑道,这越女进宫不到一年,便从少使升为美人,自帝国建立以来,后宫从未有过如此圣恩。 “朕若驾崩,后宫诸嫔,皆无须殉葬,储君继承大统之后,你便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之尊,要善待她们。” 嬴政仿佛聊着家常,语气深长道。 宋贤脸色一变,陛下的话,怎么听着向交代后事一般? “陛下不许说这样的话,陛下必能万寿无疆。” 宋贤眼眸中的泪花闪烁,情绪有些低落道。 “哈!咳!哈!咳!” 嬴政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嗽不断道:“朕呕心沥血为大秦操劳了几十年,就不能让朕好好歇息一下吗?真活一万年这么久,朕也是片刻不得安生啊!” 听到陛下自我调侃的话,宋贤感觉鼻子发酸,他也许不是一个好夫君,但却是一位让人肃然起敬的好君王。 他的一生都给了天下,所有心血青春都奉献给了国家。 “陛下不会驾崩,不会的。” 宋贤声音呜咽,心酸万分道。 嬴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将佳人揽入怀中,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详温馨。 “你退下吧!朕还有许多事要与众臣交代。” 过了一会,嬴政松开大手,叹了一口气道。 宋贤心中一紧,双臂紧紧抱着陛下,十分不设。 她很怕,松开手之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抱着陛下了。 可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自私。 这个男人永远不属于自己,他只属于天下人。 “臣妾告退,陛下珍重。” 宋贤梨花带雨的深情万分的看着这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恋恋不舍的一拜,然后转身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面孔。 一路小跑,一边泪如雨下。 哎! 看着宋贤伤心离去的背影,饶是君王无双意志,铁石心肠,也难免心中涌起一丝悲凉之意。 嬴政让内侍深夜召集冯去疾,王翦,子婴,陈平,百里华以及六部尚令。 大约半个时辰后,众臣皆匆忙来到了祈天殿,看着陛下苍老的样子,无不眼皮一跳,连忙道:“拜见陛下。” “免。” 嬴政有气无力道。 众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全都察觉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知陛下深夜召见我等,可是帝国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冯去疾身为右丞相,百官之首,只能硬着头皮率先开口道。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朕自感油尽灯枯,行将就木,所以急招诸位爱卿入宫,交代后事。” 嬴政声音并不大,可落在众人耳中,却宛如惊雷。 “陛下……”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陛下,连忙齐声道。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看,都觉得陛下不像是开玩笑?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听……咳……朕说,不要插话。” 嬴政侧卧在卧榻之上,双目紧闭,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 “喏。” 众人皆恭敬道。 “北疆大军皆划归护国大将军蒙恬统帅,南方大军皆交给镇国大将军王贲。朝中军政大事三公六部共商,遇大事而不决,由太后与国公听证共处之。” “子婴交还郎中令于蒙毅,迁任卫尉令。郎中蒙毅劳苦功高,忠孝无双,敕封戍国公。” “內史白腾,世代忠良,老成持重,敕封佑国公。” “朕驾崩之日,储君留守咸阳治丧,所有公子无须服孝,敕令全部返回其封地。” “自今日起,內史实施宵禁。若无皇命,帝国所有军队不许擅离驻地,违令者以谋反论处,天下共诛之。” 嬴政说完,便宛如睡着了一般,不再开口说话。 众臣立刻拱手一拜齐声道:“臣等,谨遵陛下圣喻。” ------------ 第二十二章 历史长河中孤独的行者 嬴政缓缓进入了梦乡,他好像回到了年幼时,邯郸城所有人都瞧不起自己,欺负自己。 唯有那个善良名唤阿房的少女,陪着自己成长。 他犹如记得自己将要回到秦国成为秦国长公子,他十分开心的去告诉了阿房。 并告诉她,等自己将来成为秦国大王,必然会迎娶她入秦国王宫,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 海誓山盟犹在耳, 王图霸业谈笑间。 香消玉殒无人问, 至尊之路道孤寡。 成为秦国大王之后,嬴政没有一帆风顺,先是嫪毐乱政,接着又是吕不韦专权。 自己除掉了嫪毐,废了吕不韦之后,也曾派人前往邯郸去寻。 可却了无音讯,没有寻到阿房。 后来自己一统天下,横扫六国,也专门去过邯郸。 她死了…… 只有一座小土堆,就连墓碑都没有。 站在阿房的坟前,嬴政足足站了一天,那一日雨下的很大。 后来他亲手做了一块木碑,刻上了“阿房”两个字,便离开了邯郸。 他知道阿房是被人害死,是因为自己受到了迁怒。 他恨不得将邯郸城化作人间炼狱,让那些卑鄙无耻之徒血债血偿。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为了天下稳定,为了大秦江山永固,安抚民心,他放下了仇恨。 若自己不是大秦的王上,不是天下之主,他也想持三尺长剑,快意恩仇,匹夫一怒,血溅当场。 可自己不是,自己肩负着历代先祖遗志,他牢牢记着自己的使命。 看着阿房灿烂甜美的笑脸,嬴政努力伸出自己的大手,想要触碰她那容颜。 可是当自己的大手刚一接触,阿房的笑脸就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渐渐消散了。 随之,嬴政又看见了那个整日为自己唱山有扶苏的楚国公主芈叶。 她为自己生下了长公子扶苏与长公主,临终前依旧告诉自己天下万民苦战久矣,让自己一定要一统天下,她不会怨恨自己灭楚。 看着眼前依旧唱着山有扶苏的俊秀少女,嬴政感觉心中阵阵绞痛。 安静的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唱着山有扶苏,直到嬴政情难自禁,再次伸出了大手。 可是,她的音容也如同阿房一般,渐渐破碎消散。 画面再次一转,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少女,手抱琵琶,萧瑟之音缭绕,曼妙的舞姿让人眼花缭乱。 她仿佛是一团火焰,充满了野性,让人目不暇接,暖意横生。 胡姬…… “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行刺朕?” 嬴政仿佛置身轮回之中,再次重演了那一幕。 胡姬手中拿着一把断匕,划破了嬴政的手臂,可却没能成功。 她一个字也没有说,而是倔强的挥起匕首,自绝当场。 为什么? 嬴政眼神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他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因为他的心远比手臂上的创伤更痛。 “父皇……您为何要杀了母妃,您还孩儿母妃。” 几岁大的公子胡亥手中抱着一个木制玩偶,满脸惊恐错愕的看着嬴政手中流血的匕首,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母妃,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 朕没有…… 嬴政很想说,可是身为君父,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一生因为自己的母亲弑君,而背上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 默默承担了这一切,嬴政只能咬牙昭告天下,胡姬逆君悖夫,有违妇德,赐死。 从此以后,世人皆知皇帝陛下杀了公子亥的母妃,然而事实的真相,却只有嬴政一个人知晓。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胡姬,以及哭的泣不成声的小儿子,嬴政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再次伸出大手,眼前的景象再次破碎,逐渐消失。 他看到了一个荒凉的世界,百业凋零,万民疾苦。 天下纷争不止,硝烟战火蔓延神州大地。 六国揭竿而起,对大秦群起攻之,天下百姓无不欢声雀跃。 刘邦率领汉军攻破咸阳,与秦人约法三章。 项羽杀入咸阳,纵火焚城,大火三月而不息。 楚汉争雄,项羽兵败,被韩信围困垓下,四面楚歌。 最终刘邦在大秦的废墟之上,建立了大汉,继承秦制,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大秦。 匈奴崛起,刘邦兵败白登,自从中原积弱,开启了和亲纳贡的屈辱时代。 卧薪尝胆,修生养息的大汉于废土之中获得新生,一代枭雄刘彻等临九五,开启了汉匈长达三百年的战争。 历史的车轮循环不息,宦官乱政,董卓入京,天下群雄并起。 直到未来的后人迈入了星空,踏入了星际,开创了辉煌的宇宙人类文明时代。 嬴政宛如置身于历史长河之中,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时代。 最终他又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星空,钢铁巨人横跨星河,直至黑暗来袭,归于尘埃。 蓝星爆发出冲天光芒,笔直的冲向了自己。 嬴政这一次做足了心里准备,他没有慌乱,也没有任何惊恐,凝视着这道光芒。 他感觉双目刺痛,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之后,一切恢复如常。 星空已然万物凋零,群星皆灭。 那刺眼的光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漆黑的星河,那颗唯一的蓝星星辰,似乎也渐渐失去了光芒。 黑暗渐渐吞噬了它,在宇宙星空之中,它是那般醒目,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后一道光明。 它裂开了,如同亿万星辰一般,化作漫天尘埃,整个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再无半点光明。 嬴政看着漆黑的世界,闭上眼睛,他什么也看不到,睁开双目,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站在浩瀚的黑暗世界中,嬴政仿佛一个孤独的行者,他漫无目的的游走,可是无论他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半点光彩。 孤独幽寂冰冷,嬴政知道这是一个一切归墟的世界,时间,空间,万物一切都不存。 这就是未来的样子吗? 后人再无前路了吗? 自己为何来到这里? 又是如何来到了这里? 带着满腹疑窦,嬴政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少万年,他依旧没有寻找到答案。 但是嬴政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这样的世界永远的活下去,不死不灭,那不是幸运,而是一种悲哀。 这是世间最可怕的惩罚,最恶毒的诅咒,没有丝毫希望,没有半点色彩,只有永无止境的空寂…… ------------ 第二十三章 陛下这是又诈尸了? 咸阳宫…… “陛下……” “陛下啊!” 哭声震天,祈天殿中,满朝文武皆哭天喊地。 昨夜陛下驾崩于祈天殿,得知噩耗的满朝文武纷纷入宫,奔丧。 人人悲痛欲绝之色,哭的那叫惨无人寰。 “咳!咳!” 突然一片哭声的海洋之中,响起了两声不同寻常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了怔神,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陛下驾崩,满朝文武哭丧之际,竟敢搅局? “诸位爱卿这是怎么了?” 嬴政从卧榻之上,坐起身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着这场景,也不由错愕。 什么情况? “陛……陛下……” 一众群臣抬起头,纷纷一脸惊愕,惶恐之色。 陛下这是又诈尸了? 卧槽…… 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是全都确诊无误了? 不是说陛下已经断气?脉象心声俱无吗? 这群庸医想要干什么? 总有庸医想害吾啊?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是谁薨了,让你们哭的这般惨烈?” “大早上的就来朕的寝宫嚷嚷,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嬴政中气十足,仿佛这一觉补回了所有精气神,让他神光焕发道。 这…… 面对陛下的致命连击,满朝文武群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放出一个屁来。 这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是陛下您驾崩了? 我们这是再给陛下您哭丧呢? 可陛下这精神抖擞的样子,像是快死的人吗? 这样回答,岂不是诅咒陛下? 嫌命太长了吗? 只有年幼的太子公子羽,还尚在天真无邪的年龄,直接哭喊着跑到嬴政面前,拉着嬴政的大手:“父皇,他们都说您驾崩了,太好了,父皇没有驾崩。” 嬴政看着小儿子情真意切的关心自己,不由有些老怀安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满朝文武群臣,以表自己的不满。 满朝文武连忙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纷纷表示,不管我的事…… “都给朕滚……” 嬴政黑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 “臣等告退。” 满朝文武,如蒙大赦,一个个哭丧着一张脸,心情简直就是哔了狗。 纷纷争先恐后的逃一般,离开了祈天殿,这实在太尴尬了。 有生以来,他们从未经历过这等荒诞,荒谬,滑稽之事。 于是,大秦帝国庙堂,上演了一场,满朝文武同仇敌忾杀上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所有官吏,被群情激奋的百官口水给淹没。 每个太医院的官吏,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没办法,衣服都被口水吐沫星子给泡湿了。 陛下驾崩了? 你全家死光光,陛下都活的好好的…… 什么乱七八糟,一群庸医,害人不浅。 总之提起今日之事,太医院的官吏们就欲哭无泪,他们确信自己诊断无误。 而且这不是一位太医诊断,而是几人合诊之后,下的定论。 陛下明明就没了埋下,也没有呼吸与心跳,生机尽断,怎么会这样? 真是活见鬼了不成? 可惜他们可没有胆子去问陛下,陛下您为什么没有死啊? 这种话谁敢问? 这一切,他们只能烂在心中,宽慰自己,陛下是真命天子,得天庇佑吧! 要知道昨夜太傅令,为陛下诊断之后,可是畏罪自杀了…… 至于缘由,根本无人敢去探查追问,此事已成定案。 祈天殿内,只剩下了宋贤与公子羽二人。 宋贤双眸通红,看着陛下,心中又惊又喜道:“陛下,您这是?” 嬴政抱起了公子羽,然后笑着看向宋贤道:“朕怎么了?朕感觉特别好。” 精气神焕发,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陛下好,那就一切都好。 宋贤泪眼朦胧,一边哭,一边笑着道。 “朕感觉犹如大病初愈,好久都没有一家人团聚了,今日就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吧!” 嬴政放下怀中的公子羽,笑着道。 “是,陛下。” 宋贤擦了擦泪水,心中充满了甜蜜道。 祁连山大草原,月氏王庭中,月氏王把面前的木案直接踢翻在地,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 “大王,大单于与左贤王冒顿都拒绝出兵救我们。” 一名月氏使臣,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家大王,神色难看道。 “混账……一群浑蛋……” 月氏王心中虽然很清楚,匈奴人与东胡人根本靠不住,可还是心存一线幻想。 可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该死的匈奴人,该死的东胡人,见死不救,终有一天他们会步上月氏人的后尘。 自己都答应辅佐东胡王了,还要自己怎么样? “大王,大单于说了,除非大王交出所有兵马,草原帝国才肯出兵帮助月氏人夺回祁连山大草原。” 使臣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说出来这个大王根本不会接受的条件。 “倒是好算计,想要奴役我月氏人,简直痴心妄想。” “月氏人从来都是骄傲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哪怕与秦人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给东胡人做条狗。” 月氏王怒发冲冠,大声咆哮着。 他已经被秦人逼得走投无路了,一个月前自己大败,精锐折损过半。 而后秦人铁骑,紧追不舍,一路追杀,好不容易摆脱秦人之后,月氏王发现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只有几万人了。 他真的被打怕了,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大约与秦人结盟,何至于落在今日凄惨的地步? 可是他并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既然拒绝了,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与秦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既然秦人举兵来伐,自己大败后,再去乞降,秦人能答应吗? 只不过是再受羞辱而已,何必自讨没趣。 天大地大,大不了自己举族西迁,远离这些该死的秦人便是。 打不过你们,老子跑路总行吧? 暗下决心之后,月氏王说干就干,立刻召集了族中各部首领与文臣武将,开启了商讨大会。 看一看究竟能否实施远遁它方的大计,只要远离这强的令人发指的秦人,凭借月氏人的实力,在哪里不能称王称霸? 何必留在这里,受秦人的窝囊气,再加上北方的邻居也没有一个是善茬,月氏王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西迁,月氏人一定要西迁另谋生路…… ------------ 第二十四章 朕若不发兵,真当朕治不了你吗?” “陛下……” 佰卓来到后花园,原本不想打扰陛下的雅静,可是有急报,不得不如此。 “何事?” 嬴政与宋贤母子有说有笑,观赏御花园的美景。 “陛下,月氏人放弃了祁连山大草原,西逃了。” “如今昆仑以北,横断以南,祁连以西,乌孙以东,皆归大秦所有。” 佰卓满脸笑意,向陛下汇报这个天大的喜讯,希望能够博得陛下一乐。 “西逃?” “贵霜帝国要提前建立了吗?” 嬴政楞了楞,仿佛自言自语道。 宋贤:“????” 佰卓:“????” 贵霜帝国是什么地方? 陛下在说什么? 嬴政看着两人满脸疑惑,微微一笑,并没有出言解释。 “传旨蒙恬,迅速扫清陇西走廊,建立商路。沿途设立驿站,供应商队歇脚。” “月氏之地下设敦煌,酒泉,张掖,武威四郡。” “昆仑以北,横断以南,下设西羌,西平,西海,西宁四郡。” “传旨典客寺遣使,前往西域,商谈通商事宜。” “传旨经国院,组织商队,前往西域寻得棉花等一应土产回秦。” 嬴政一口气,脱口而出,似乎蓄谋已久。 “臣领旨。”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然后心中不断默念陛下的话,生怕记错了。 “退下吧!” 嬴政挥了挥手,然后继续与宋贤闲谈起来。 公子羽见父皇母妃谈笑风生,也是开心无比,宛如一个快乐的小精灵,跑来跑去。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这样的日子真好。 一直到了夜色降临,让人带太子回东宫之后,嬴政方才与宋贤回到了甘泉宫。 经历此次之后,嬴政也算明白了,自己不能事事躬亲,这样早晚会把自己累死。 躺在甘泉宫的卧榻上,感受怀中佳人的温存,嬴政有些思绪万千。 自己一次又一次起死回生,与那梦境有关吗? 究竟是什么力量? 三次梦境,都让自己起死回生。 嬴政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用,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确需要注意养生了。 大秦不能亡,朕也不能死…… 至少不可以现在死,眼下天下大势未定,自己怎么能够放心撒手人寰? 虽然嬴政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谜团会揭开。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让大秦帝国强盛起来,让自己尽可能的活下去。 这些朝臣高官厚禄,不能让他们太悠闲了。 是时候适当放权,把一些琐事国事交给他们处理,自己只处理一些大事即可。 “陛下,您在想什么呢?” 突然耳边响起佳人的声音。 嬴政回过神来,看着佳人幽怨的目光,不由苦笑了一下道:“朕走神了。” “陛下,臣妾不美嘛?” 宋贤缓缓褪去身上的纱衣,尽显傲人之姿。 嬴政眼神直勾勾的望了过去,尽显男儿本色。 伸出强劲有力的大手,直接将佳人揽入怀中。 宋贤面带小女儿家羞涩之意,娇羞万分。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陛下……” 宋贤的声音宛如域外魔音,充满了蛊惑之力。 “大胆,竟敢蛊惑朕。” 嬴政一脸严肃道。 宋贤看着陛下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继续挑衅道:“臣妾好怕,陛下饶命。”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当罚。” 嬴政凝视佳人,大手却一点也不老实,神色凌厉道。 宋贤顿时感觉一阵吃痛,但又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 “陛下手下留情,臣妾求饶。” 宋贤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挂着妩媚的笑意。 “朕若不发兵,真当朕治不了你吗?” 嬴政一脸严肃,凌厉之意道。 “啊!” “陛下快发兵啊!” “臣妾,好害怕哦。” 宋贤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轻咬红唇,尽显诱人姿态。 很快靡靡之音充满了甘泉宫寝室,两人相依相偎,仿佛融为了一体。 旭日东升,光明驱散了黑暗,点亮了世间每一处角落。 “陛下临朝。” 承天殿佰卓高声喊道。 下方文武百官,立刻拱手一拜,齐声高呼:“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免礼。” 嬴政四平八稳的坐在了王座之上,然后轻声道。 “入座。” 佰卓再次高声喊道。 文武百官再次齐声高呼道:“谢陛下。” 然后全部走到自己的席位,各就各位坐了下去。 随着新政的推行,大秦庙堂也开始换上了背椅,不再行跪坐。 陛下体恤臣下,实在让他们感激不已。 跪坐久了,也是十分难受的,很多人都患有腿疾。 “今日朝会只议三件事。” 嬴政伸出三根手指,神色凝重道。 额! 满朝文武顿时心生警觉,不知陛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可是没办法,他们也无力反驳。 只能齐声高呼道:“请陛下明示。” “一,左右丞相,是否称职?有没有尽到为君分忧,辅佐朕处理朝政?” “二,如今大秦帝国西逐月氏,平定滇地,收服夜郎,尽扩羌土。南平百越,中南入秦。” “大秦帝国版图前所未有,空前庞大,帝国下设诸郡已有六十有余,各地郡县大小事务全部交由朝廷处理,是否妥当?” “三,朕准备在学堂推行奇书《天工开物》,在太医院推行奇书《赤脚医师》,在太学院增设奇书《九章算法》,《天文地理志》。” 嬴政一开口,就把文武百官震的里焦外嫩。 前面两条他们还听得懂,后面第三条那几本奇书都是什么鬼? 为何他们闻所未闻? 他们自认乃天下学识一等一的存在,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几本奇书是什么鬼东西? 每个人都面面相觑,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 嬴政将众臣的表情尽收眼底,这几本书他准备了许久,直到雕版印刷术,与活字印刷术完全灵活应用,成熟之后,方才推行。 不知何时才能用上铅字印刷术,嬴政心中有些惆怅。 “陛下圣明啊!” “老臣见陛下身体日渐消瘦,每日痛心疾首,食难寝,夜难寐。” “老臣愿为陛下分忧,万死不辞。” 冯去疾老泪纵横,第一个站出来表态,一副忠君爱国无双的样子。 老狐狸…… 下方文武群臣看的是目瞪口呆,装,继续装! 真不要脸! “臣附议,陛下事事躬亲,数十载为国不辞辛劳,我等身为臣下,理应为陛下分忧解难。” 陈平身为左丞相,自然也要站出来表态,陛下今日提及此事,便明摆着要放权,让左右丞相多承担政务。 “臣等附议,陛下圣明。” 这种事自然没人要站出来与陛下唱反腔,毕竟陛下勤政数十载,如今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又岂能如此不近人情,不体陛下之情呢! “那日后各地除密奏之外,全部送由六部初审,左右丞相各负责三部,在六部初审加上自己的见解批文之后,转呈少府,再由朕御览。” 嬴政直接拍板定音,直接让自己省了大半力气,只需要筛选优良,加以批注即可。 如此,以后自己总不会有批不完的奏章了吧? “陛下圣明。” 满朝文武,纷纷拱手一拜道。 “那就议一议第二件吧!” 嬴政话锋一转,直接开始下一个话题。 ------------ 您已成功玩死作者 大秦帝国黑冰台友情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删书第一条,请及时清理书架,谢谢配合! 看着两百比一的收订比,作者已经砸碎了几个键盘,关爱作者从您我做起,如果您已经放弃本书,请清理您的起点书架。 如果您正在看盗版,请清理您的起点书架。 如果您不准备订阅本书,请及时清理您的起点书架。 如果您不喜欢本书,请及时清理您的起点书架。 珍爱作者生命,请从删书做起,及时清理起点书架,关爱作者生命。 作者提起三米大刀去找某宝刷神义正言辞道:“套餐是不是又刷错书了?有能耐别刷死收藏,直接刷订阅啊?” 二万收藏,二百订阅,说句心里话,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认知,有生之年,从未写过这么惨的收订比,严重怀疑谁刷错了书,请站出来,我给你退钱,快来认领! 说这么多,就一句话,不看就删书吧!哪怕收藏少点,订阅差点我一样能写下去,看是两百比一的收订比?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天辟地头一遭! ------------ 第二十五章 诸位爱卿尚需与时俱进 “陛下,臣以为当在郡制上面在加设行政。” 陈平这次夺了一个头彩,率先开口谏言道。 “陛下,臣觉得不妥,若在郡制上再设行政,权利臃肿,等同国中之国,那陛下当初废黜分封的意义又何在?” 冯去疾立刻出言反对道。 “臣附议,如此那还不如直接分封诸侯国。” “陈相此言有危害帝国之嫌,实在荒谬。” 一时间朝中许多大臣纷纷上去反对。 冯去疾心中不由有些得意,陈平小子不过初登相位,在朝中根基全无,又如何与自己斗? 陈平见自己立刻成为众矢之的,丝毫没有慌乱,而是静静的看着陛下。 他很清楚,哪怕满朝文武都反对自己,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看自己。 “诸位爱卿所言有理,不知陈爱卿如何看待?” 嬴政先是安抚众臣,然后看向气定神闲的陈平,询问道。 “陛下,臣以为当在朝廷之下设立各州,州牧治政,州尉掌兵。” “每州可下辖数郡之地,各州郡县政务,繁琐小事可上报州牧处决,凡军政大事皆需上奏朝廷由陛下圣裁。” “如此朝廷政务也会压力剧减,各地政令也可以节约繁杂的流程,快速高效运转。” “州牧非诸侯,并无专断之权,也无节兵之力,只是名义统筹各郡,却无生杀予夺之柄。” 陈平滔滔不绝,有理有据道。 对于陈平的谏言,嬴政心中深以为然。 若是大秦帝国疆土继续扩大,百郡,千郡之后又当如何有效管辖? 南疆奏章抵达咸阳,一来一回,哪怕快马加鞭,也要几个月之久。 若凡是都要等朝廷圣裁,那原本一件无足轻重的小问题,几个月后也会变成一个大问题。 设州牧势在必行,凡是有利皆有弊,众臣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可只要防患于未然,那也翻不了大秦的天。 可若不革新,各地政务早晚有一天会因积压过久,而搞出一大串问题。 “诸位爱卿觉得陈平所言如何啊?” 嬴政宛如一个太极高手,根本不表露自己的心声,而是左右推诿,询问各方。 众臣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陛下这是何意? 您老好歹表个态,如此我们也就顺水推舟了。 可是这样,让我们说什么? 看到陛下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冯去疾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臣以为……陈相所言不……” 冯去疾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陛下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当看到陛下瞳孔微锁,他立刻心中一紧,连忙改口道:“臣下所言不无道理,臣附议。” “臣等也附议。” 原本那些反对的大臣,也全部跟着冯去疾道。 在他们看来,冯相纵横官场几十年,深谙君心,跟着冯相走,必然不会有什么差错。 老狐狸…… 嬴政心中暗骂一声,然后眼皮一掀,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此事交由陈平负责拟定章程,然后上呈朕御览。” “臣领旨。” 陈平拱手一拜,然后便坐了下去。 心中开始琢磨起了,陛下吩咐的大事。 第三条几乎没有人反对,便直接通过了。 毕竟新政都被陛下强硬推行,再加几部奇书,又算的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几部奇书,日后将成为风靡大秦,奠定万世之基的神书。 “太仆寺令。” 嬴政开口唤道。 “臣在。” 太仆寺令前不久刚在圣驾前立下军令状,来年要让帝国战马翻一翻,如今陛下又叫自己,让他心中警觉。 “祁连山大草原,西海草原设帝国马场。” 嬴政话音不大,凝视着太仆寺令道。 “臣遵旨。” 太仆寺令松了一口气,连忙道。 “今年恩科会试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各地学子是否动身?” 距离五月初五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嬴政仿佛自言自语般道。 “陛下,今年科举实乃大秦之盛况,咸阳各个客栈,皆以人满为患。” “臣听说,各地士子还在源源不断朝着咸阳赶来,大秦各郡热闹非凡。” 內史白腾乐呵呵走上前,对着陛下道。 陛下虽然没有点名,可是身为內史最高行政长官,这件事自然他来回答最佳。 “哈!哈!哈!” 嬴政大笑起来,显然圣心大悦。 满朝文武见陛下圣心大悦,也纷纷跟着大笑起来。 “今年如此热闹,看来诸位爱卿家族中的青年才俊也都来了吧?” 嬴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满朝文武道。 听到陛下的话,朝中大多数人都感觉脸色燥热难耐。 陛下这是赤裸裸的扇所有人耳光啊! 去年为了维持自身利益,他们无不反对新政恩科会试,毕竟那些贱民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但陛下圣意难违,有陈相一步登天的例子,他们岂能还坐得稳? 若是再迟疑,恐怕吃屎都轮不到自己了。 身在朝局,又有哪一个是笨蛋? 自己矜持,不但会触怒陛下,还会错失良机。 这种损己利人的高尚品德,还是留给他人去吧! 何止家族青年俊杰,他们几乎把族中最优秀的后人都赶到了咸阳来。 并威逼利诱,若是不能再陛下面前露脸,夺得前十,回到家中全部打折腿。 经过去年,他们也算看明白了,日后入仕,恩科会试才是天下豪门望族唯一的出路。 他们起点要远比那些贱民寒门士子要高的多,论人脉,论学识,那帮贱民凭什么与自己争? 也许陛下给了他们一线机会,但是那也仅仅是一丝希望,偶尔出一两个妖孽,绝对动摇不了他们自身的利益。 受损一二,博得陛下的青睐,这种买卖还是划得来。 他们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 “来了,都来了。” 满朝文武大臣虽然尴尬,可哪一个不是练得一身炉火陈青的面皮功,纷纷笑呵呵道。 “诸位爱卿,如今大秦学府已经推行简字,天下少年习之,你们身为朝廷重臣,也不能屈居人下,尚需多多努力,与时俱进。” 嬴政看着满朝文武,意味深长道。 然后便转身离去,直接朝着祈天殿走去。 “退朝。” 佰卓大声喊道,然后也追着陛下的步伐离去。 “恭送陛下。” 满朝文武,一个个目瞪口呆的送走了陛下。 一个个嘴角忍不住抽搐着,那简字也叫字吗? 为何自己看起来好像看天书一般? 凭借他们的聪明才智,的确能够根据字形推断出一二,可更多的却是一脸懵逼。 可是陛下既然说了,那就是明摆了告诉众人,落后之人便要被淘汰。 难又如何? 再难也要学啊! ------------ 第二十六章 圣贤算什么东西,怎配与陛下相提并论 咸阳城自建成之日,就从未造过城墙,它宛如一座永不陷落的坚城,始终屹立不倒。 作为大秦帝国帝都,天下权贵巨贾,无不视作圣地,趋之若鹜。 每一年,咸阳城都会向外扩张,它宛如大秦帝国一颗璀璨明珠,集世间所有荣耀与呵护,茁壮成长。 咸阳城每条道路,无论大道还是幽禁小路皆有关卡。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兵,守在一处少有人迹的小道处,孤零零的站在关卡处。 他手持长戟,任凭风吹雨淋,宛如一颗劲松,身板挺拔。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缓缓遮住了咸阳城的天空。 原本拂面微风,也开始渐渐急促起来。 一颗惊雷在天空炸响,老兵仰头,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语道:“又要下雨了啊!” 他颤颤巍巍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然后弯腰,动作迟缓的拿起一旁的斗笠,戴在了头上,然后便继续安静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之上。 很快,天空雷鸣电闪,磅礴大雨,哗啦啦的从天空倾盆落下。 虽然穿着斗笠,可是大雨依旧浸湿了老兵的皮甲,里面穿的衣物,没过多久,便全都湿透了。 他整个人很快就被大雨淹没,一丝悲凉从他的内心深处涌出。 “陛下……通古无罪。” “无罪啊!” 老兵神色呆滞,内心不断重复着这个声音。 九月飞霜,寒冷的天气,让他那苍老的身躯,情不自禁的距离颤抖着。 可是他那颗不屈的心再作祟,始终不愿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哪怕死在岗位之上,他也不愿离开岗位,躲在不远处的屋檐下避雨。 是陛下给自己的职责,自己宁死也不会擅离职守。 这是他一生信奉,坚守的信念,从不动摇。 唯有数年前,陛下东巡之时,自己因被赵高妖言惑众,一时蒙蔽,而动摇了信念。 可那是陛下驾崩了啊! 李斯没有背叛陛下,永远不会背叛陛下…… 雨水从他那苍老的面孔,哗啦啦的滑落,与泪水相融,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泪水或是雨水。 站在咸阳宫,问天阁之上,嬴政将咸阳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看着瓢泼大雨,嬴政叹了一口气,似乎响起了什么,然后对着一旁的佰卓道:“今日何人在关卡值守?” 佰卓微微一愣,只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陛下哪里是关系守关卡的甲士,而是在问李斯吧? “回陛下,是李斯。” 佰卓立刻道。 这些日子以来,陛下经常会问及李斯的情况,他也专门派人盯着那里,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守了多久了啊?” 嬴政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扯了扯身上的貂皮袍子。 “回陛下,已有半年了。” 佰卓明白在陛下身边当差,可不能有丝毫马虎,这些大大小小的琐事,他每日都会梳理一番,这是必修课,一旦陛下问起,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回禀陛下。 “你说,朕是不是太无情了?” 嬴政看着咸阳城的雨景,有些困惑道。 “陛下爱民如子,对臣下体恤爱惜。” 佰卓连忙道。 “那他为何始终不肯向朕低头认错呢?难道是朕错了吗?” 嬴政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好似漫不经心道。 佰卓脸色一变,正色道:“陛下不会错。” “朕为何不会错啊?儒经不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 嬴政疑问道。 “陛下不是圣贤,可陛下是天下圣主,大秦圣君。圣贤算什么东西,怎配与陛下相提并论。” “陛下可以横扫天下,结束数百年战乱纷争,圣贤所不能也。” “陛下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食有所依,居有所敞,圣贤所不能也。” “陛下能让大秦屹立世界之巅,四方异族莫不俯首,夷狄望秦而生畏,圣贤所不能也。” “所以陛下不会错,错的是李斯。” 佰卓义正言辞,满脸恭敬之色道。 “哈!哈!哈!” “说的不错,他们只会嘴上功夫罢了,指点江山他们皆是行家里手,可若是让他们治理天下,他们便是酒囊饭袋。” “马上寒冬腊月了,年龄大了,受不了。” 嬴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扯了扯袍子,离开了。 佰卓眉头紧锁,仔细品味着陛下言中之意。 陛下是在说自己? 还是另有所指? 可陛下久居深宫,即便天气再冷,天下人全冻死了,也冻不到陛下吧? 陛下是在担心李斯熬不过这个冬季吗?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佰卓立刻眼神一亮,露出恍然之色。 一个时辰后,大雨停了,李斯脱掉了斗笠,可整个人依旧在瑟瑟发抖。 他的衣物全湿透了,凛冽的寒风呼啸,更加让他不时哆嗦着。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 李斯微微一愣,这条小道,早已荒废许久,平日里连个人都看不到,更别说什么马车了。 之所以这里的关卡没有撤去,更多只是有个象征意义罢了。 李斯见马车停了下来,刚想上前告知来人,此路不通。 可还没走几步,李斯就愣住了。 佰卓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然后对着车夫挥了挥手。 马车当即调头,朝着远处行去,很快就停留在了远方。 “李相安好否?” 佰卓笑吟吟道,对着李斯拱了拱手。 “少府令说笑了,这里只有一名执戟士,哪里有什么丞相啊?” “不知道少府令前来,有何吩咐?” 李斯苦笑道。 这佰卓身为少府令,乃陛下近臣,总不该是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取笑自己吗? “李相,你聪明一世,怎能如此糊涂啊?” 佰卓直接打开了话匣子,对着李斯呵斥道。 “????”李斯。 自己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尽忠职守,又特么的做错了什么? 这是陛下又要罚自己? 所以派佰卓前来教训自己? 可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惩罚的? 杀了自己? “小人听不明白。” 李斯不卑不亢,自己都已经快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除了牵挂由儿以及孙儿,这世间他已无半点留恋。 什么功名利禄,权利财富,全都是过往云烟罢了。 接连被贬,这段时间来,李斯受尽冷眼讥讽,已经算是看淡了。 ------------ 第二十七章 朕只问你一句,可曾背叛于朕? “你听不明白?那你明白为什么陛下会贬黜你?” “那你明白为何偏偏自己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佰卓气愤无比,就差没指着李斯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通古不明白,通古无罪。” “通古为大秦帝国奉献了一生心血,侍奉陛下几十年如一日,何以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李斯十分倔强,这是他一生坚守的信念。 看着李斯的样子,佰卓气不打一处来,总算明白陛下为何要这般做了。 若是之前他还有些同情李斯,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该你落到这般下场。” “李相可还记得陛下赐予你的表功诏书?” 佰卓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质问道。 “自不敢忘。” 李斯当然记得,而且陛下那份亲笔诏书,还被他表框,供奉起来。 “那你觉得陛下是真的给你歌功颂德不成?” 佰卓没好气道。 “自然不是。” “陛下是提醒李斯,不要忘本。” “陛下贬黜李斯的相位,是警告。” “陛下再三贬黜李斯,是打压。” “陛下的意思,李斯明白,所以李斯心服口服,无怨无悔。” 李斯能够在朝为官数十年,自然十分了解陛下的手腕。 “不,李相并没有明白陛下的用意。” 佰卓摇了摇头道。 “可笑,通古不明白,难道少府令比通古明白?” “通古侍奉陛下几十年,而少府令不过才几个年头?” 李斯哑然失笑道。 “观其行,听其言,今日吾方明白陛下之良苦用心。” “李斯你就是个目中无人的狂徒,自以为功比天高?” “你是否觉得大秦帝国若是没有你李斯,也就没有今日?” “所以陛下将你罢官夺职,贬为执戟士,你心中愤恨不平,觉得陛下有愧于你?” “没有大秦帝国,你李斯算个屁,不过上蔡一布衣,处处碰壁。” “究竟是陛下成全了你,还是你成全了陛下?” “身为臣子骄横无礼,妄自尊大,忘乎君臣之节,你李斯活该有今日。” “你觉得陛下亏待了你,可是你又是否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 “别人都是越活越精明,我看你李斯是越活越混账,老糊涂了吧?” “告辞。” 佰卓被气的浑身发抖,大袖一挥,直接甩手离去。 被佰卓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李斯楞在了当场。 看着佰卓远去的背影,马车远去,又只剩下自己一个孤魂野鬼,空守此地。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佰卓那句话,自己是否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 做过吗? 李斯老泪纵横,果然…… 这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自己一直心存侥幸。 看来自己之所以被贬黜,被陛下打压排挤,便是因为此了吧! “哈!哈!哈!哈!” 突然李斯宛如疯了一般,一边仰天大笑,一边泪流不止。 夜幕降临,万物俱静…… 由于政务大多都移交给了左右丞相,嬴政也早早处理完的政务,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佰卓推开祈天殿大门,缓缓走了进来,看着闭目养神的陛下,小声道:“陛下,李斯求见。” 嬴政当即睁开了双目,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佰卓道:“看来你今日费心了。” “臣不敢当,全是陛下教导有方。” 佰卓一颗心可没有半分喜悦之色,沉甸甸的。 要知道自己一旦猜错,这句话就不是褒奖,而是讽刺自己了。 “宣。” 嬴政翻身坐了起来,淡淡道。 佰卓当即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果然没有领会错圣意。 没办法,在陛下面前当差,若是没有一点小聪明,不能领会圣心,早晚会被人取而代之。 只有陛下用的满意,用的省心,自己的地位才能稳固。 所以虽然做陛下的近臣,看似风光无限,但背后的辛酸,又有几人明白? “臣,遵旨。”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然后匆匆离去了。 没过多久,他便去而复返,只不过多了一个颤颤巍巍的李斯。 只是李斯有些不同寻常,他既没有穿甲胄,也没有穿便衣。 而是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后面背着一捆荆棘,走进来之后,便直接推开了搀扶自己的佰卓,直接跪了下去,恭恭敬敬道:“罪民李斯,拜见陛下。” 嬴政手中不知何时捧着一本古书,翻看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李斯的话一般。 “罪名李斯,拜见陛下。” 李斯再次大声喊道,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咦,这不是通古嘛?怎么今日有空闲,来看望朕来了?” 嬴政歪了歪脑袋,仔细敲了敲,仿佛第一眼没有认出来李斯的样子,有气无力道。 “陛下,通古有罪,请陛下治通古死罪。” 李斯当即嚎啕大哭起来道。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啊!” “快……扶通古起来赐座,通古可是大秦帝国的第一功臣,不可怠慢。” 嬴政立刻放下手中的古书,对着佰卓道。 佰卓立刻上前,想要扶起李斯。 可李斯哪里敢起来,执拗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陛下,通古一时糊涂,贪婪权位,曾被赵高蛊惑,篡改陛下遗诏,罪不容恕,万死莫赎。” 李斯老泪纵横,哭的那叫一个惨。 简直让人听之落泪,见之伤神。 嬴政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看着李斯一言不发。 祈天殿沉寂下来,安静的可怕。 李斯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他虽然来时揣测了许久,断定陛下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否则岂会废那么大力气? 可是君心难测,上一刻也许陛下是这样的想法,可只有天知道下一刻,陛下会不会改变主意。 稳健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李斯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清楚,陛下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可是他却不敢抬头,低着头,心中惴惴不安。 嬴政扶起李斯,看着低着头,身体颤抖不已的李斯,陈胜道:“抬起头。” 李斯听闻,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看着陛下威严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君臣四目相对,良久之后,嬴政冷冷道:“李斯,朕对你很失望,你背叛了大秦帝国,背叛了你我共同的信仰。” 嬴政的话,宛如一柄重锤,直叩李斯心扉。 他犹然记得年轻时,与陛下谈论天下时局,山盟海誓,放下好言,横扫八荒,一统天下。 是啊! 自己背叛了大秦,更背叛了与陛下的盟约。 李斯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岁,站在原地,摇摇晃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还好一旁的佰卓,眼疾手快,扶助了他。 “李斯万死难报君恩,悔之晚矣,此生已无颜再面圣,恳求陛下赐通古一死。” 李斯浑浊的老眼,泪花横流,情真意切道。 “朕只问你一句,可曾背叛于朕?” 嬴政直视李斯,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 李斯听闻,当即推开了佰卓,站的笔直,一字一句道:“通古此生,从未背叛过陛下。若通古此言有虚,李氏满族当天怒人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无翻身之日。” “朕知道了,你走吧!” “回乡养老去吧!” “大秦帝国卫国公只能是你李斯,不会有他人。” 嬴政看了李斯片刻,然后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斯道。 看着陛下落寞萧瑟的背影,李斯一颗心宛如万箭穿心一般痛。 对着嬴政的背影,作揖拱手深深一拜道:“臣最后一次,拜谢陛下天恩,陛下珍重……” 拜完之后,李斯深深打量了一眼陛下的背影,然后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祈天殿,便毅然转身。 他步履阑珊,犹如英雄迟暮,灯火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映射在祈天殿的石板上。 人这一辈子,也许可以做错很多事,但有些事一旦错了,那就永远也回不了头…… ------------ 第二十八章 恭祝陛下万寿无疆,恭贺陛下寿与天齐 春去冬来,大秦帝国日新月异。 百姓在朝廷的鼓励下,大举开荒,每岁开荒多达百万亩良田。 经历大灾之后,大秦天下各处风调雨顺,连年丰收。 随着各类农具扑街,以及农家大力传播农作物高产手册,大秦帝国税赋逐年增高。 始皇帝四十一年…… 大秦始皇帝大赦天下,彻底废黜肉刑,再次解甲归田,只留各地常备军,再次裁军。 始皇帝四十二年…… 草原帝国彻底成型,与大秦帝国签订互不侵犯盟约,通商密切交流。 始皇帝四十三年…… 西域三十六诸邦遣使入秦,与大秦缔盟结约,开启了陇西走廊黄金商路。 始皇帝四十四年…… 大秦帝国精良铁器彻底取代青铜,少量普及精钢。 始皇帝四十五年…… 大秦海军舰队成型,奉王命,远渡重洋,探寻深海域外未知世界。 始皇帝四十六年…… 南疆半岛尽入大秦,帝国海军远洋舰队设于澳陆。 始皇帝四十七年…… 大秦始皇帝六十大寿,四邻来朝,普天同庆。 整个大秦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之态。 来自五湖四海番邦使臣,接连入秦。 咸阳宫更是巍峨雄壮,十万精甲威风凛凛的手持长矛,宛如永不凋零的卫士,捍卫着咸阳宫广场。 “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恭贺陛下,寿与天齐。” “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咸阳城广场,文武百官,与十万精甲齐声高呼,声震轩宇,十里犹可闻。 嬴政坐在高台上的王座上,虽然两鬓美须已泛白,寸寸银丝入头梢,可他却精神抖擞。 满脸笑意,看着满朝文武,众将士为自己贺寿,甚是欣慰道:“免。” 佰卓立刻高声喝道:“百官入席。” “谢,陛下。” 满朝文武齐声道谢,然后纷纷落座。 王翦已年八十有八,整个人全然成了一个老翁,全程都要被人搀扶。 冯去疾虽与陛下年龄相仿,可整个人早已褪去了昔年彦华。 须发皆白,弯腰驼背,看起来一副奄奄一息,老态龙钟的样子。 陈平由于入仕时不过二十出头,如今也只堪堪三十岁,正值年富力强之际,与冯去疾倒是成了截然相反的面貌。 长公主赢元曼却更加光**人,相较之前,宛如一个端庄典雅的美妇,让人眼睛一亮。 “草原使臣阿古拉为陛下献寿,骏马一匹,金叉一对,银环一盒,珍珠美玉一箱。” “箕子使臣箕荣为陛下献寿……” “晨国使臣李辟为陛下献寿……” “乌孙使臣……” “大宛使臣……” 礼部官员不停歇的报喊道。 一众数十名使臣,纷纷来到广场高台之下,看着上方高高在上的大秦始皇帝,以各自番邦礼仪致以崇高敬意,并用不太熟练的雅言齐声道:“恭祝始皇帝陛下万年无期,大秦国运昌隆。” 看着一众番邦使臣,嬴政淡淡一笑道:“免礼。” “入席。” 佰卓再次大神喊道。 看着一众使臣纷纷入座,嬴政心中若有所思,终有一日,朕之大秦必会让万邦来朝,臣服大秦之脚下。 见众人皆落座之后,嬴政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对着一旁的佰卓道:“开始吧!” 佰卓当即会意,这一次可不单单是陛下国寿,高声喝道:“礼乐起。” 随着佰卓的话音落下,一声接着一声轰隆隆的战鼓声响起。 “杀……” 广场上原本矗立的十万甲士,纷纷随着战鼓之声,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声若滚雷,直接炸响。 原本刚刚落座,谈笑风生的异国使臣们,全都被吓了一大跳。 有些人刚端起酒爵,被吓的手一抖,酒爵直接托手掉落在桌子上。 他们皆循声朝着广场望去,见十万大军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恢宏,犹如置身战场,勇往无前,与敌厮杀。 他们的阵型不断变换,却没有丝毫凌乱。 每个人挥舞着兵器,抬起脚步的动作,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让人目不暇接。 随着战鼓声毕,他们再次俨然化作一尊尊雕像,站的笔直,齐声高呼:“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冯相,你们秦人贺寿都这么彪悍的吗?” 与冯去疾相邻不远的西域乌孙使臣,有些目瞪口呆道。 冯去疾皮笑肉不笑,心中却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妈卖批,你问我,我问谁? 这种场面自己也是第一次见? “见笑,大秦以武立国,稀疏平常而已。” 可冯去疾嘴上却不能那般说,只是笑吟吟道。 乌孙使臣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大喜的日子,打打杀杀真的好吗? 他自问也算是见识广博,可庆生喜事,演武庆祝,而且还这么大场面,他别说见,听都没有听过。 “诸位来自远方的客人,觉得大秦锐士如何啊?” 嬴政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好似随口一问道。 “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大秦人强马壮,国力强盛,闻名不如所见啊!” “这咸阳城简直就是人间仙境,陛下的皇宫富丽堂皇,比之传说中的神宫也不过如此罢。” 一时间来自各国的使臣,纷纷称赞着。 “陛下,草原愿与大秦永结万世之好,大单于想与陛下效仿前人,结秦胡之好,愿两国永起兵戈。” 草原使臣走了出来,单手抱怀对着嬴政躬身致敬道。 “使臣的意思,是大秦若不愿意结秦胡之好,贵国便要对大秦刀戈相向吗?” 嬴政眼皮微抬,撇了一眼草原使臣阿古拉道。 阿古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什么鬼? 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这大秦始皇帝陛下思维如此跳脱吗? 自己为何感觉有点跟不上? “不……不……陛下千万不要误会。” 阿古拉急眼了,与大秦开战?要知道草原如今沾了大秦的光,也算生机勃勃。 随着关中的物资,粮食,商贸往来,草原人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谁特么的有病,才想跟秦国开战啊! 以前四处掠夺,那是为了生存,没有办法,只能铤而走险。 如今能够过上安逸的日子,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无论是秦人的蜂窝煤,还是棉衣,粮***盐,都对草原人影响深远。 若是秦人再次闭关锁国,阿古拉简直不敢想象再回到从前那般吃了上顿不知下顿的凄惨生活。 “朕没有误会,你就是这个意思。” 嬴政虎目一瞪,冷冷道。 阿古拉差点急哭了,这可怎么办? 自己本来是一番好意,大单于也是想要与秦人交流往来更深入,更密切一些。 若是大单于知道自己把事情给办砸了,恐怕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吧? ------------ 第二十九章 汝之蛮夷也,焉敢与大秦帝国为敌乎? 距离东巡已经过去十年了,新政修生养息也快十年了。 大秦帝国的人丁已经突破五千万,国力前所未有的强大。 引入大宛的汗血宝马之后,大秦帝国的战马也已经过改良。 如今大秦国库充足,战马百万,粮食堆积如山,商贸繁荣昌盛。 反观四方夷狄,皆对大秦唯唯诺诺,物资仰仗大秦鼻息。 多年来的渗透俯视,草原人方方面面都依赖大秦商贸。 一旦开启战端,不用等大秦打过去,只要闭关封锁贸易,草原人便先自乱阵脚了。 随着西域棉花引入关中,自己就布局草原,让草原人种植棉花,帝国商人再以高价收购。 几年来许多牧民见有利可图,纷纷开始种植棉花,放弃畜牧。 收服草原,嬴政并不着急,需要一点一点蚕食,直到彻底废了他们。 草原的金莲花已被大秦商人炒成了天价,人人视作珍宝。 只待时机成熟,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能让草原人体会云端跌入深渊的快感。 当然有利也有弊,这些年随着草原与大秦商贸往来甚密,从秦国他们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炼铁术更是觊觎许久,垂涎三尺,可自己早有所防范,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倒是把炼铜术学了过去,一些手工业也被剽窃了过去。 草原人如今也鸟枪换炮,用上了青铜器。 但与大秦相比还差得远,等他们学会了炼铁术又如何? 大秦帝国很快就能批量打造精钢,如今已经有不少军团换上了钢制武器。 工部那便许多好东西,在工部少司左薇的主持下,也在按部就班的研制。 只要弄出来蒸汽,大秦帝国的生产力,又将迈入一个新的台阶,远超这个时代。 到时候就算敞开了让他们学,他们也是学不会。 只要有了蒸汽,大秦帝国庞大的疆土就再也不是障碍,各地商贸交流会更加便捷容易许多。 坚船大炮轰开华夏大门? 大秦帝国的无敌舰队,驰骋五大洋的时代即将来临,准备好匍匐颤抖跪迎王师吧! 毒品鸦片剥削华夏子孙? 中南数郡罂粟花早已经漫山遍野,它们将会随着大秦的无敌舰队远渡重洋,将化作梦魇拯救迷途的羔羊。 割地赔款欺辱华夏民族? 朕要你们世世代代为奴为婢,为大秦帝国万里锦绣山河,铺路筑桥永世不得翻身。 朕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慢慢享受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吧! 收回思绪,嬴政盯着阿古拉道:“大秦帝国永远不会用女子充当政治牺牲品,结友邦之欢心。更不会割地纳贡,俯首称臣。” 满朝文武群臣,听的陛下的话,一个个神采奕奕,哪怕心有对陛下不满的人,此刻也不由肃然起敬,心生自豪之情。 政哥哥就是政哥,霸气! 左薇身为工部少司,此等盛况自然也有资格参加。 只是几年过去了,女大十八变,她也褪去了青涩,哪怕身穿朝服,也难以掩盖她那风华绝代的姿色。 许多人,从入场后,眼神就不时的瞟向她,虽然她有些不满,可又无可奈何。 总不能人家多看自己几眼,就要把人家眼珠子给抠出来吧? 唯一可惜的是,几年来,为何政哥哥从来不肯多看自己一眼呢? 左薇满脸崇拜的偷偷瞄着高台上,霸气绝伦的嬴政,心中有些幽怨。 “是外臣唐突了,请陛下息怒,外臣收回刚刚所言。” 阿古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吟吟道。 “且慢。” 嬴政看着想要退回自己席位上的阿古拉,岂能轻易放他下去? 这几年,草原人滑不留手,根本不给大秦帝国丝毫借口,乖巧的如同一只绵羊。 今日有机会,他自然要借题发挥。 “不知陛下还有和吩咐外臣?” 阿古拉立刻身体僵硬下来,心中有些慌乱,强行装作镇定,不解的看向了高台上的嬴政道。 “结秦胡之好,也并非不可。” 嬴政突然话锋一转道。 阿古拉顿时心中一喜,吓我一大跳,饶了半天,看来这位始皇帝陛下,还是想要与草原帝国结盟,永结万世之好。 “真的吗?” 阿古拉喜出望外,有些惊讶道。 “君无戏言。” “大秦帝国的女人绝不会嫁到草原去,不过你们草原的女人可以嫁到秦国来嘛!” 嬴政一脸严肃之色,对着阿古拉认真无比道。 “哈!哈!哈!哈!哈!” 嬴政的一席话,顿时引得满场哄笑。 就连其它藩国使臣,也皆满脸讥笑的看着草原使臣阿古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何意? 阿古拉先是没转过弯来,只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什么叫你们秦国的女人绝不会嫁到草原去? 那合着我草原上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 我草原上的女人就能嫁到你们秦国来了? 你们秦国要脸面? 我们草原人就不要了? 阿古拉心中很清楚,今日若处理不得当,恐怕草原帝国将贻笑大方,成为天下诸国笑柄。 “陛下,草原人的女人也不会外嫁。” 为了争回颜面,阿古拉也是豁出去了,大声道。 “朕说了君无戏言,在朕面前也不能戏言,否则便是欺君,藐视大秦帝国。” 嬴政神色凌厉,一字一句,强硬无比道。 什么? 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实在太欺负人了。 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说你们秦人的女人不能外嫁,让草原人颜面尽失。 自己只不过是说个场面话,挽回一点颜面而已。 要不要这么过分? “陛下,这是要挑起两国争端吗?” 阿古拉说出这句话,心中可是没有半点底气。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否则草原帝国就成了笑话,他们草原人虽然有求于秦人,可并非是秦人的奴仆。 “笑话,汝之蛮夷也,焉敢与大秦帝国为敌乎?” 陈平见陛下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立刻站了出来,言辞激烈的呵斥道。 “我草原帝国控弦之士五十万众,何惧秦国?” 阿古拉咬紧牙关,这种时候只能硬抗。 希望大秦帝国的始皇帝陛下,还有几分理智。 否则自己就真的要成为草原人的千古罪人了。 “朕很欣赏你的勇气,从来没有人敢在朕面前出尔反尔。” “给贵国两个选择,要么献出贵国公主,嫁到大秦帝国来。” “要么撕毁盟约,大秦封锁北疆,与贵国断绝贸易往来。” “然后,洗干净脖子,准备迎接大秦帝国的怒火吧!” 嬴政的声音夹带着温怒,一脸严肃之色,不容置喙道。 “杀……” “杀……” “杀……” 十万大秦锐士,挥舞着手指的长矛,杀气腾腾齐声喝道。 阿古拉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一颗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这秦人都疯了吗? 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开启战端,不怕生灵涂炭了吗? 他们口中不是一直挂着天下苍生为先,万物生灵为重吗? ------------ 第三十章 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 “陛下,这种大事,外臣无权做主。” 阿古拉脸色难看,这些秦人瞧不起草原人,打心里鄙夷。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诸国联姻实乃稀疏平常之事,为何到了草原人就变成了这样? 想破脑袋,阿古拉都想不出来为什么。 “三个月,贵国只有三个时间。” 嬴政声若滚雷,根本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阿古拉心中感到屈辱万分,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底气拒绝,也没有权利拒绝。 “陛下,外臣立刻赶回草原,将陛下的条件转达大单于定夺。” 阿古拉说完,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阿古拉离去的背影,嬴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只要草原人还没有失去理智,就一定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即便草原人不明智,嬴政也毫不担心。 如今大秦贸易四通八达,不缺一个草原。 再者,如果草原人不知趣,一旦边关封锁,兵戈四起,很快他们便会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 “百官献寿。” 很快大典继续,佰卓开口喊道。 文武百官,按照品级高低,一一向陛下献上寿礼。 “臣,工部少司左薇恭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约一个时辰后,方才轮到了左薇。 看着高坐王座上的陛下,她内心有些忐忑道。 “左卿博学广才,不知要献给朕什么别出心裁的贺礼啊?” 嬴政顿时来了精神,要知道这个女子不一般啊! 正是因为她弄出了六分仪,大秦远洋舰队才能够在茫茫大海之中精确的划分方位,确认维度。 也是她做出了瞭望境,成为了大秦将领人手必备之利器。 只不过犹豫大秦的治金术并不太成熟,所以蒸汽机也一再延后。 足足拖了几年,始终无法成型。 并非是做不出来,而是配件治金术还达不到那个临界点。 这几年大秦帝国的治金术,日新月异,突飞猛进,她也是功不可没。 “陛下,请看天空。” 随着夜幕降临,漫天繁星十分耀眼美丽。 左薇指着天空,神神秘秘道。 嬴政抬起头,看了看,有些疑惑。 所有人也不约而同抬起了头,可除了满天星辰,什么都没有? 这位大秦帝国唯一的女官,何意啊? 就在这时,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响声,划破万籁俱静的天空,一道道美丽五颜六色的烟火在天空绽放。 它们似乎点亮了整个咸阳宫的上空,交织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图案。 绚丽的烟火,美的让所有人都盯着天空,似乎一刻都不想错过这场视觉盛宴。 唯有嬴政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烟火,心中却若有所思。 烟花吗? 自己一直以为她不精通火药术,看来自己又小瞧了她。 十年前,自己便秘密召集天下方士,摸索火药。 自己虽然清楚火药的成分,比例,可是那群蠢货整整十年,都没能把火药研制出来。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有了火药,嬴政似乎看到了大秦万舰驰骋大洋,轰开域外蛮夷国门的景象。 烟花再美,终究只是转瞬即逝,绽放刹那间的芬芳。 大约一刻钟后,天空再次恢复了平静。 所有人都是一脸意犹未尽之色,这一切都宛如镜花水月,美艳绝伦。 “陛下喜欢这份寿礼吗?” 左薇看着面无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笑过的陛下,紧张兮兮道。 “喜欢,朕非常喜欢这份贺礼。” 嬴政朗声道。 喜欢吗?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左薇感觉有些郁闷,只是很快就一扫抑郁之气,继续道:“陛下这只是第一份贺礼。” 政哥哥六十大寿矣,自己怎么可能就献上一份贺礼呢? 为了今日,她足足准备了许久。 “喔?还有吗?” 嬴政有些惊讶,这黑火药问世,已经让他喜不胜收,难道今日还有别的惊喜吗? 左薇对着远方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一群内侍抬着一台笨重的纺织机走了上来。 顿时所有人都望着这一幕,纷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纺织机他们并不陌生,可就送这个玩意给陛下好吗? 虽然这台纺织机看起来,有些古怪,形状特立独行,可这也太有失体统了吧? 这是? 唯有嬴政,望着这台设计精妙,齿轮紧密相连的织布机,怔怔出神。 尤其是一旁那个圆桶,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左薇宛如变魔法一般,碰了一下这台古怪的蒸汽机。 然后它便发出一阵阵轰鸣的响动,巨大的齿轮开始运转,推动者那些小齿轮。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无人操作的纺织机,开始自行运转。 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一个个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哈!哈!哈!” 嬴政看着这一幕,果然省心不悦,朗声大笑起来。 蒸汽机…… 十年了,自己朝思梦想的东西,总算问世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陛下为何而开心。 他们仍在琢磨这台无人操作的织布机,为何会自行运转? 只是抓破了头皮,他们仍是满头雾水。 “成功了吗?” 嬴政收起笑声,看向左薇,郑重问道。 “回陛下,臣不负陛下重托,前几日方才成功。” “只不过有许多地方还需要继续改进,还不能大批量生产。” 左薇也是很开心,毕竟这是自己付出无数心血制作出来的。 “不着急,不着急,一步一步来。” 十年自己都等了,也不差这点功夫。 嬴政满脸笑意,看着左薇,补充了一句道:“辛苦了。” “为陛下尽忠,为帝国效力,乃臣之本分,何谈辛苦。” 左薇心中暖意横生,短短三个字,她感觉自己这几年的辛苦没有白付出。 “朕要好好奖赏你,你想要什么?无论是高官厚禄,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奴仆豪宅,朕毫不吝啬。” 嬴政心情十分好,出手也万分大方。 满朝文武纷纷变色,从来自有陛下封赏,哪有人可以向陛下讨要的? 这简直就是天恩浩荡,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臣什么赏赐都不要,唯有一个心愿,希望陛下成全。” 左薇对高官厚禄,金银珠宝,毫无半点兴趣。 “说来听听。” 嬴政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满,狐疑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天下男儿皆薄幸,不羡鸳鸯不羡仙。” 皎洁的月光下,左薇神色有些惆怅道。 短短几句话,让人闻之心憔悴,神伤不已。 宛如一位绝世孤傲的奇女子,举世茫茫,天下无人可打开其心扉,对前路充满了绝望与心酸。 ------------ 拯救一下大秦吧! 以后每天五章万字更新,换成二章五千字大章!我努力了,连续四天万字了,抢救一个月吧! 有读者让我固定更新时间,那以后更新时间全部放在晚上吧!九点一章,十二点一章!就这样了! 救不活的话,下个月就双开了,这本就固定两章了! 不是不愿意写,而是连基础生活费都赚不足,有心无力了,这个月就靠五百块苟活了! 目测下个月稿费不超过二千,所以理解下吧! 如果你喜欢大秦,喜欢这本书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支持下正版吧! 毕竟作者也要生活,二万收藏啊!订阅才两百个,我真的写的有那么差吗? 写了十二年,这本书算是我最用心写的一本了,资料查了无数,真的尽力了。 瞎**写小白无脑爽文,都有千定,我已经自我怀疑人生了。 也许是我不适合写历史文吧!太惨烈了…… ------------ 第三十一章 陛下应当为其赐婚,加以约束 “退下吧!” 嬴政脸上的笑意僵硬住,眉头紧锁,大手一挥,冷冷道。 左薇脸色一变,心中叹了一口气,只能道:“臣告退。” 眼前这个强势的男人,根本不容许自己说不。 即便自己不怕死,可家人呢? 这个时代可不是一人犯罪一人当,而是一人获罪,累及满族。 大典一直进行到很晚方才结束,左薇回到左府,一路上一言不发,愁眉不展。 回到府中之中,她对着父亲道:“夜深了,父亲大人,女儿前去歇息了。” 看着女儿黯然神伤的样子,左罗心疼不已道:“薇儿等等,为父有些话要跟你说。” 左薇当即止住了身形,困惑不解的望着左罗道:“请父亲大人示下。” “薇儿,你自幼聪明过人,可身在朝局,步步维艰。虽说陛下如今宠信于你,可明日陛下就能憎恶于你。” “大秦律法森严,别说是你,就算皇族子女,也不能违背。” “你若私下向陛下说出心中诉求,也许还有一线机会。” “可是薇儿,你怎能如此糊涂啊!” “要知道陛下也是男人,夫纲妇德,男尊女卑自母系部落终结以后,几千年来无人可打破。” “你不但当众挑衅大秦婚嫁律法,更触及几千年来不可违背的铁律,天下大势岂容你一介女子倾覆?” “你这是想要一人与天下所有男人为敌,他们又岂会容忍你去改变规则?” 左罗看着女儿,长叹不已道。 左薇脸上露出凄苦之色,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原本以为自己为帝国立下大功,可以借此获得陛下特赦。 这其中并不想自己表面看的那般简单,竟然如此复杂。 “父亲,女子为何一定要依附于男子?同样生而为人,为什么女子就不能独立自主?” 左薇越想越觉得不舒服,感觉自己与整个世界都显得格格不入。 “混账,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岂容你质疑?” 左罗原本只是想开导一下女儿,没想到女儿竟然如此执拗,就连祖宗立下的规矩都要质疑。 “规矩是人定的,时势变[第八区 ]迁,今时不同往日,规矩为何就不能因时而变?” 左薇怡然不惧,看着父亲大人,以理据争道。 “你……” 左罗顿时气结,被女儿说的哑口无言。 只是很快他就面带怒容道:“自古以来,男子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女子养蚕纺织,相夫教子。” “可总有一天,女子也能上战场,为国建功立业。” 左薇想到前世,那些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们。 “痴心妄想,女子与男子本就体格相差甚远,天生就不是合格的战士,岂能上战场乎?” 左罗对女儿的话,根本就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这的确颠覆了他的认知,自古以来,皆是男子征战四方,这并不歧视,而是体能相差太远,天生铸就的差矣。 “女儿说能,便一定能。” 左薇倔强道,突然间她心中似乎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世界的女人争夺一线希望。 冷兵器搏斗,女子的确比男子天生矮了一大截,体能也相差甚远。 可若是开启工业文明之后呢? 男人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也许这才是男女平等的起始发端。 为了这一天早点到来,自己将会毕生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父女两人不欢而散,各执己见。 这不是父女之争,更不是男女之争,而是新旧时代,两个时代迥然不同的观念,碰撞出的火光。 咸阳宫…… 大典结束之后,嬴政坐在祈天殿的王座上,一言不发。 整个人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沉思。 “陛下是为了工部少司而烦忧?” 一旁的佰卓,自然也看出了陛下的烦恼,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嬴政撇了一眼佰卓,沉声道。 “臣多嘴,请陛下治罪。” 佰卓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拱手一拜道。 “朕不是说你。” 嬴政看着哆嗦的佰卓,哭笑不得道。 佰卓瞬间有些风中凌乱,这就尴尬了。 只是看着陛下,一阵尴笑着。 “蒙毅与刘邦还没离宫吧?召他们两个过来。” 嬴政感觉有些无处下手,只能找来这两个鬼精的人,帮忙谋划谋划。 这刘邦学问不高,但是用起来却很不错。 鬼主意特别多,像之前百越征召徭役的事,他就办的十分漂亮。 从那以后,有什么棘手的事,嬴政都会毫不吝啬的叫这老货去办。 七年来,刘邦的官位虽然没变过,一直都是御前参政侍郎,可爵位由于办了不少大事,一路飙升,如今都已被封沛侯〔关内侯〕。 佰卓立刻领命,然后匆匆离开了祈天殿。 看着佰卓离去的身影,嬴政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左薇对帝国有大用,若逼的太紧,反而不美。 可若放任不管,看似纤柔玉女,实则胆大妄为,更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女子。 对于后世那些女人,嬴政可是很清楚,虽然大多还算中规中矩,可也有不少拿着鸡毛当令箭,贻毒无穷。 他虽然思想已经远超这个时代,可并非所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观念都是好的。 有些可以吸取推行,有些则必须严格杜绝,否则后患无穷。 此女可用,但也要防,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绝不能茶毒天下,否则岂不全乱了? 大秦可不是后世那些儒道独尊,魑魅魍魉把持朝政的王朝。 大秦律法森严,却没有一条是迫害女子而定,反而有不少保护老弱妇孺的律法。 男主外,女主内,夫妻相敬如宾不相睹,合家欢乐有何不好? 大秦强势的女子也不少,可绝对没有一个强势的女子能够爬到丈夫头上大呼小叫,如此成何体统? 若天下女子皆不想嫁人,华夏民族何以繁衍不息? 莫非三军将士前线浴血奋战,还要担忧家中悍妇撒泼不成? 这种景象,让嬴政心中十分反感,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大秦帝国婚嫁并非儿戏,若无正当理由,打骂妻子父母可是要受到秦律制裁。 至于姬妾,那是她们自甘堕落,与人无尤。 大秦律法并不保护没有名分的姬妾,否则何以正风气? 人人皆攀高枝,并不符合帝国的利益。 所以但凡姬妾,不但不会受到帝国法律保护,而且身份低贱如奴。 如此想要攀高枝,做姬妾的拜金女子,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考虑清楚后果。 大秦律令并没有一条,鼓励天下女子给男人做小妾。 这是千万年来,不成文的规定。 就算自己严令禁止,帝国男子不许三妻四妾。 就算他们畏惧自己,明面子不敢沾花惹草,可背地里呢? 这本就是一个伪命题,有市场才会有需求。 若是没有那些想要傍高枝的女人,又何来男人声色犬马? 再者,这世间上,有些有权有势的女子,不是一样养了很多面首?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便有,那也是强者的施舍,而非真正的公平。 只有成为真正的强者,才有资格去谈公平二字,否则哪怕喊破喉咙,那也是弱者无病呻吟罢了。 世间本质就是如此,若不想成为砧板之肉任人宰割,那就奋发向上,努力成为手持刀俎的人吧! “臣,拜见陛下。” 突然两个声音拉回了嬴政的思绪。 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下面的蒙毅与刘邦,嬴政平复了一下思绪,然后道:“坐。” “谢陛下。” 两人再次拱手一拜,然后便相继坐在了下方的席位上。 “两位爱卿对工部少司有何看法啊?” 嬴政神色平淡,对着两人宛如随意闲聊一般。 蒙毅与刘邦相视一眼,然后皆陷入了沉思。 陛下召自己前来,总不能是为了让自己来夸工部少司的吧? 再结合今日大典之上,工部少司的无知表现,两人心中皆有了一些推测。 “陛下,臣以为工部少司左薇,虽有才华,为帝国做出不小的贡献。可其恃宠而骄,枉顾圣恩,实在太不像话了。” “其才可悯,其人不可惜也。” 刘邦与蒙毅一前一后,相继开口道。 嬴政撇了一眼两人,这两个家伙把话说的滴水不漏,先是表赞其功,然后又指出左薇今晚的失仪。 总结就一句话,等于没说。 看到陛下的目光看向自己,两人皆低下头,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说人话。” 嬴政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道。 两人当即暗道不妙,看来今日是糊弄不过去了。 “陛下,臣以为工部少司,目无君上,挑衅律法……” 刘邦话还没说完,就见陛下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心中一惊,连忙改口道:“但其功昭昭,其才无人可取代,为大秦江山社稷计,应当小惩大诫。” 这君心难测,差点就说错话了,好险。 刘邦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原本还想再陛下面前露个脸,果然还是国公更胜一筹,稳若泰山,自己太急躁了。 “那如何小惩方能大诫呢?” 嬴政疑问道。 这…… 刘邦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陛下给了致命一击。 顿时额头冷汗直流,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半天,刘邦感觉蛋蛋的忧伤。 陛下对这位工部少司可是十分看重,责罚轻了,不足以彰显君威,使其警醒。 惩罚重了,若是这位工部少司由此心生不满,出工不出力,只怕陛下会把自己给点天灯了? 机智如刘邦,吞吞吐吐半晌,也没蹦出半个字出来。 一旁蒙毅有些幸灾乐祸,这下好了,拍马屁,没拍上,摸到老虎屁股了吧? 刘邦看着一旁憋笑的蒙毅,顿时投去求救的目光。 “沛侯你这是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吗?” 蒙毅宛如一个铁憨憨,似乎根本不明白刘邦的意思,疑问道。 卧槽…… 好你个蒙毅,算你狠。 下次再有好酒,保准没你的份了。 “陛下,臣才疏学浅,左思右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戍国公学识渊博,必然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刘邦本着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大无畏精神,直接摆出一副我不要脸自无敌的架势,开始祸水东移。 嬴政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刘邦,觉得有些无语。 这货拉蒙毅下水就算了,偏偏还摆出一副我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已。 面对刘邦的捧杀技,蒙毅嘴角抽了抽,眼神看向了刘邦,仿佛再说,你还要不要一点逼脸? 刘邦淡淡一笑,一脸真挚之色,犹如再说,我本就出身低微,脸要不要无所谓,倒是国公出身显赫,可不能不要脸啊! “陛下……臣以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工部少司固然有才,但却侍宠而骄纵,此风不可助长,此例更不可开。” “陛下应当为其赐婚,加以约束。” 蒙毅盘计了很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谏言。 不得不说蒙毅的谏言,的确很有参考价值。 为其赐婚,乃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更是像天下人证明,大秦律令不可挑衅,千古以来的规制更不能触碰。 “蒙卿觉得赐婚何人尚佳?” 嬴政看向蒙毅,再次垂询道。 “回陛下,工部少司肩负重任,才华横溢,旷古未有也。” “此等国之利器,非皇室不可驾驭,臣以为当从众公子之中挑选。” 蒙毅深思熟虑再三,斩钉截铁道。 刘邦看着这一幕,心中酸溜溜的,瞧瞧这马屁拍的,润物细无声。 自己要走的路,要学的还很多啊! “蒙卿觉得哪位公子能够驾驭此女啊?” 嬴政面无表情,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而是反问道。 蒙毅心中当即一愣,陛下这是何意啊? 莫非陛下不想此女嫁入皇室? 可似乎又不像,莫非…… “臣觉得,工部少司国色天香,天资横溢,乃人间绝色女子。” “此等人间奇女子,举世茫茫,除了陛下,还有谁配得上此女?” 刘邦趁着蒙毅发愣的时候,立刻抢夺了先机,率先进谏道。 卧槽…… 臭不要脸的东西,这种时候跳出来抢功劳? 蒙毅目瞪口呆的看着刘邦的骚操作,直接傻眼了。 他虽然知道刘邦很不要脸,但是真的不知道,他竟然这般毫无下限,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此话所言有理,可惜朕年事已高了。” 嬴政模糊两可道。 有戏…… 看来自己没有猜错,陛下果然对此女有想法。 刘邦心中大喜,看来这一下没有拍错马屁啊! 可乐极生悲,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蒙毅正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富有四海,乃天下至尊。区区一个女子,能够侍奉圣驾,乃是她们家族百世修来的福分。” 刘邦恨的牙痒痒,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乃朝廷堂堂国公。 好意思跟自己争功吗? 爵位都到顶了,你还争功做什么? 蒙氏一门双国公,方眼天下,此等天恩,独此一份。 真不够意思啊! 刘邦大有一种遇人不淑,结友不慎的痛苦领悟。 要知道自己在百越办差时,与蒙毅交情匪浅,这些年来,也是经常在一起喝酒吹牛。 可一旦到了朝廷之上,这蒙毅完全不念半点私情啊!一副铁面无私,公事公办的样子。 “正是因为朕乃天下至尊,更不能公器私用,以权压人。” 嬴政义正言辞,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 这话谁信? 刘邦与蒙毅心中感觉万分古怪,可脸色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臣愿为陛下分忧,亲自上左府,向山河院右丞探听口风。” 蒙毅立刻一本正经道。 “臣也愿望,正所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臣相信山河院右丞对陛下的忠心,对帝国的忠诚。” 刘邦也不敢落后,随之开口道。 “那这件事就交给两位爱卿去处理吧!切记不可以权压人,若是左罗瞧不上朕的皇宫,你们也不可勉强与他。” 嬴政气定神闲的说完之后,便挥了挥手。 我们勉强了吗? 陛下连这种话都撂下了,举世茫茫,谁敢说个不字? 这天下谁活腻歪了,敢瞧不起陛下? “臣告退。” 蒙毅与刘邦异口同声对着嬴政一拜道。 然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祈天殿,走出咸阳宫之后。 “老蒙,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又仿佛是一对相交多年的好友。 刘邦突然对蒙毅道。 “刘兄此言何意啊?要说不够意思,也是你才对啊!明明是你拉我下水,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呢?” 蒙毅揣着明白装糊涂,撇了撇嘴道。 “老蒙啊!你说说你,就不能让俺老刘立点功吗?有生之年不说国公了,起码捞个彻侯,给后世子孙添点福祉。” “你都爵至国公了,往上已晋无可进了,还这么拼命干嘛?” 刘邦每一次在陛下面前与蒙毅斗法吃亏以后,都会像如今这般,抱怨埋汰几句。 蒙毅也习惯了刘邦这幅德行,他郑重其事的看着刘邦,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陛下不喜欢臣下藏拙,更不喜臣下结党互助。” 说完,蒙毅便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走了。 刘邦楞在了原地,品味着蒙毅的话。 “啥意思?” “不让功,就不让功呗,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嘴上诽谤一番嚷嚷道,刘邦心中却牢牢记下了蒙毅的这两句意味深长,令人警醒之言。 这话固然有诛心之意,但未尝不是金玉良言啊! ------------ 睡了明天继续 改作息,状态不佳,困的眼睁不开了!~明天争取一万五,保底一万!大家给点力,多多投票,多多支持,作者码字动力才能十足!~~~~ ------------ 第三十二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虞山脚下,虞溪村…… 三十出头的项羽脸上满是胡须,让他显得更加坚毅,阳刚十足。 他整个人却十分颓废,快十年了,嬴政老儿还没有死,而自己身体每况日下,一日不如一日,一年更比一年差。 他心情越来越沉重抑郁,不停的喝酒。 “羽哥,你怎么又在喝酒?” 虞姬虽已是妇人,可风韵更加诱人,走了进来,看到项羽在喝酒,顿时脸色一变道。 前不久,巫医都已经再三说了,不能再豪饮,否则早年受的伤,必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别管我,除了喝酒,我还能干什么?” 项羽醉意朦胧看着虞姬,一边痛饮,一边自哀自怨道。 “巫医都说了,羽哥你不能喝酒,否则有性命之忧。” 虞姬满脸担忧,心中叹了一口气,继续劝诫道。 “让他喝,跟废物似的,父亲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被这小子所迷惑,你偏不听。” “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所谓,日后必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英雄我看他是做不成了,狗熊他倒是能排的上号。” 不知何时,虞尚手中牵着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满脸讥讽的对着项羽挖苦道。 原本他是坚决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废物,与其嫁给这种废物,还不如嫁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凭女儿绝色容貌,又何愁找不到一个好人家? 可天不遂人愿,偏偏女儿不争气,不知为何会青睐这个废物东西,木已成舟,再加上女儿以死相逼,自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虞尚实在很后悔,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救下这个废物。 即便木已成舟,自己心狠一点,绝不答应这门亲事,也不至于害了女儿,嫁给一个整日只知熏酒的狗熊。 虞尚不喜项羽,可项羽又何愁喜欢这个岳父? 他之所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还不是多年来自己这个岳父,整日对自己冷嘲热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天天不是甩脸色给自己看,就是臭骂讥讽。 这种日子,他实在过够了,真恨不得一刀宰了这个老王八蛋。 可是虞姬对自己情深义重,虞子期与自己又有八拜之交,盟誓异姓兄弟。 又让自己怎么办? 进退两难,除了自哀自怨,项羽完全感觉不到人生半点欢乐。 “外祖父,不要再骂父亲了。” 年幼的项龙看着父亲目光瞪着这边,双臂青筋暴起,怒视虞尚,十分害怕的拉了拉虞尚的衣角。 “龙儿不要怕。” 虞尚看到外孙被项羽吓到了,顿时火冒三丈道:“你这个孽畜看什么?吃我们虞家的,住我们虞家的,还想打死老夫不成?” 咔嚓…… 项羽也是再次怒火攻心,面前的木桌,直接被他一章劈成几瓣。 虞姬见这架势,顿时更加着急了。 这样的一幕,每年都要上演很多次,让她实在筋疲力尽。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夫君,她又能怎么办? 只能连忙挡在项羽道:“羽哥,消消气,不要冲动。” “项兄息怒啊!” 就在这时,虞子期一众兄弟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跑了过来。 可是其他人就没有虞子期这般豪言相对了,其他人手中皆拿着兵器,对准了项羽。 “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怎么又想动粗?” “若不是看在堂妹与堂兄的面子上,早想宰了你这个什么都不想做,只知醉生梦死的辣鸡。” 其他虞氏兄弟,对着项羽纷纷冷嘲热讽。 虞尚看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项羽,满脸冷笑之色道:“来啊!打死老夫,就没人骂你了。” “啊……” 项羽怒吼一声,直接跑了出去,看着蔚蓝的天空,一声又一声的怒吼着,发泄出心中无尽屈辱与不满。 过了良久,项羽宛如癫狂,站在院子中,仰天大笑起来。 “羽哥你怎么了?” 看着又哭又笑的项羽,虞姬心痛万分,豆大的泪花一颗接着一颗滑落面孔。 “不要过去,这废物发疯了。” 虞尚眼疾手快,直接拉住了想要过去的女儿。 “爹,你放手。” 虞姬想要挣脱父亲的大手,可是又哪里挣脱的开。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惟苟活。 惟苟活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噗嗤…… 项羽满腔怒火,可却无处释放,只能悲愤万分,仅以此诗诉我情…… 然后他便感觉喉咙一股暖流逆流而上,直接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 不知过了多久,项羽感觉浑身的力量宛如被抽光了一般,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无比。 床前虞姬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看着项羽睁开了重瞳,泪流不止道:“羽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项羽自以为顶天立地,英雄了得,今日方醒悟,自己终究不过一介俗人,咳咳咳!” 项羽艰难的说出一句话,连咳了几声,虚弱万分。 “羽哥,别说了,好好休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兄长已经去请巫医了。” 看着项羽有气无力的样子,虞姬心痛如刀割,拿着手绢为项羽擦着额头的虚汗。 “不用了,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此生我辜负了你,咳咳。” 项羽也是满脸神伤,看着虞姬饶是铁石心肠,也潸然泪下。 “不,羽哥,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开心的日子。” 虞姬为项羽擦去眼睛的泪痕,情真意切道。 项羽心中涌起一线暖流,也许这就是上天对自己最好的赏赐吧! 看着一旁同样泣不成声的儿子,项羽想要伸出手,摸一摸儿子的脑袋,可他几乎用光全身的力量,却根本无力抬起自己的手臂。 心中不由一阵荒凉悲伤,只能作罢道:“龙儿,记住为父平日如何交代你的,你是项氏子孙,终有一日必能将项氏发扬光大。” “为父大限已至,你要牢牢记住自己的使命。” “记住光复大楚,复兴项氏的重担。” 年幼的项龙,看着父亲的样子,一边哭,一边道:“孩儿谨记父亲大人教导,时刻不敢忘怀。” “咳!咳!咳!好,为父没能耗死嬴政老儿,你切记,只有嬴政老儿死后,方可伺机颠覆暴秦,兴我大楚。” 项羽看着儿子,心中骄傲万分,最终眼神一黯道。 “孩儿明白,父亲大人放心。” 项龙用力点了点小脑袋,神色郑重道。 突然项羽直接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瞳孔瞪的老大,望着窗外的明媚天空:“籍心不甘啊!”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窗外,坐的笔直,双手伸在面前,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可却什么也抓不住。 “羽哥……” “父亲……” 很快破旧的小茅舍中,就传承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声。 一代天骄项羽,带着他的满腹不甘,离开了这个让他受尽屈辱,饱受煎熬的世界…… ------------ 第三十三章 霓裳一曲,血衣飘飘 项龙哭的很伤心,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在母亲怀中渐渐进入梦乡。 梦乡之中,他宛如又见到了父亲教自己练武,教导属于自己的使命。 暴秦当灭,大楚当兴。 祖龙死,天下崩,祖龙在,四海平。 虞姬擦去泪痕,然后抱着儿子前往了父亲那里。 “那个废物还没死吗?” 虞尚嘴巴恶毒,看到女儿来了,立刻黑着脸,刻薄问道。 “快了。” 虞姬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她又能怎么办? 将怀中的项梁放到父亲的床上之后,虞姬直接来到虞尚面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虞尚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很高兴,女儿还是很懂事的。 知道那个废物把自己气的不轻,所以向自己赔罪吧! “父亲息怒,羽哥冲撞了父亲,女儿代羽哥,向父亲请罪。” 虞姬拱手,神色郑重道。 “行了,这么多年来,每次都是你来赔罪,若真的有心,就让那废物来赔罪吧!” 虞尚嘴上这般说,但是心中对女儿可并没有半分怨言。 他气的是项羽,讨厌的也是项羽。 并不是自己眼高手低,瞧不起落魄的项羽。 实在是项羽太不像话了,身高九尺,堂堂大丈夫,竟然在家中整日熏酒,什么都不做。 若仅仅这样,那便算了。 这个匹夫整日教导自己的乖外孙子,去反秦,脑子有病吗? 让孩子终生活在仇恨之中,他实在难以苟同。 整天做春秋大梦,如今四海安定,谁特么的吃饱撑的,跟着你去反秦? 还复兴大楚,简直白日做梦,楚人只怕都已经忘了楚国了吧? 如今始皇帝陛下出台了一系列安民,养民,富民之策,天下人皆收益之。 天下人就是如此,谁对他们好,那他们自然爱戴拥护谁。 如今他们只记得大秦帝国,不记得什么楚国。 为此,他与项羽多次发生争吵,所以才渐渐演变今日之局面。 “父亲,你也知道羽哥脾气执拗,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儿女心中知道,你其实是为了龙儿好,心痛龙儿。” 虞姬勉强一笑道。 “句句离不开你的羽哥,行了,别给为父添堵了,去照顾你的羽哥吧!” “那头犟驴脾气大着呢!说不得等下醒来看不见你,又要摔坏咱们家的东西了。” 看着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虞尚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并未深想,只是以为女儿又因为自己与那头犟驴争吵,所以心情不佳。 “女儿告退,父亲大人珍重。” 虞姬再次俯首一拜,然后便缓缓离开了。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虞尚有些纳闷,今日女儿怎么如此多礼,只是他并未放在心上,然后就去看熟睡的外孙了。 虞姬回到草舍,看着生机全无的项羽,眼神露出凄楚之色。 “羽哥,说好的永不相离,你又何以忍心抛下,独自远去呢?” 虞姬看着平躺下的项羽,伸出洁白无瑕的玉手,为他闭合重瞳。 “就让虞姬最后一次再为羽哥霓裳一曲。” 虞姬找出一件非常漂亮的霓裳换上,然后又对着那面铜镜,开始画眉涂胭,只是那个每次都为自己画眉的男人已不在。 很快她便彩衣飘飘,容颜千娇百媚,深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项羽,她的双眸水雾朦胧。 她怕再再等一会,泪水会让自己的妆颜损坏,于是深深吁了一口气,便犹如那一年初见,自己与幽谷之中,翩翩起舞。 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自己翩翩起舞,远方少年目光惊艳的看着自己。 随着她的舞姿曼妙丛生,她也开始高歌。 莺吟燕舞环绕,佳人孤芳自赏。 很快歌声止,曼舞毕,她走到床前,坐在了项羽身侧。 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短匕,唯有窃窃私语话凄凉。 秦皇已高寿, 四海安康声。 夫君义气尽, 贱妾何聊生。 虞姬将匕首放在白哲的玉颈上,轻轻一划。 她那白哲的脖子上,瞬间便出现一道血痕,手中的短匕托手掉在了地上。 鲜红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她的霓裳,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看着近在咫尺的项羽。 她直接趴在了夫君的怀中,似乎这里才是时间最温暖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虞子期带着一名巫医匆匆赶来后,推开房门,看见这一幕,当场便傻了。 “不……” 一声悲伤的怒吼声,响彻虞山[ fo]的上空…… 茫茫大草原之上…… 草原帝国王庭,东胡王与冒顿看着眼前的出使秦国的使臣,脸色阴沉无比。 “你说什么?” 东胡王气的浑身发抖,仿佛听错了一般,看着使臣道。 “大单于,秦皇嬴政,狂妄跋扈,丝毫不把大单于与草原帝国放在眼中。” “放出狂言,若是我们草原人不把公主嫁入秦国,就要封锁北疆,然后兵临大草原。” 使臣添油加醋,不断描述出秦皇嬴政的残暴与嚣张。 “混账……” “秦人欺吾太甚。” “该死的嬴政,草原人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东胡王怒发冲冠,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爆炸了。 一旁的冒顿十分淡定,看着东胡王的样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大单于息怒啊!” 冒顿立刻上前劝阻道。 “息怒?你让吾如何息怒?” 东胡王看着冒顿,火冒三丈道:“还不都是你出的鬼主意,与秦人通商,搞的草原乌烟瘴气,现在好了,秦人封锁北疆,商贸断绝之后,没有秦人的粮食,你让那些大力种植棉花的部族喝西北风去吗?” “大单于,秦人有句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冒顿心中冷笑,若不是自己,你这蠢货早被秦人给灭了,还能蹦跶到今天吗? 秦人通商草原,固然没安好心,可是草原人也是受益者,从中受益匪浅啊! 这个蠢货什么都不懂,整天除了玩女人,就是发脾气,真是个废物。 快了,再忍一段时间,这草原帝国就是我冒顿的了。 且让你这个废物继续趾高气扬吧! “忍?你还有脸让吾忍?” “是不是嫁的不是你的女儿,所以你才这样说?” 东胡王怒视冒顿,呵斥道。 “这有何不可,为了大单于,为了草原帝国安稳繁荣,冒顿愿意让女儿嫁入秦国,并亲自出使大秦,与秦人谈判。” 冒顿脸赔笑之色,宛如一个天然的狗腿子,献媚道。 “好,那吾便放心了,在王庭静待左贤王的佳音。” 东胡王立刻转怒为喜,窝囊废,女人送给了自己,宝马也送给自己,好东西全都义无反顾的送给了自己。 这一次又要献出自己的女儿,来替自己挡刀。 反正丢人也是丢冒顿的人,东胡王自然不会反对。 这种对自己没有半点损伤的好事,求都求不来,哪里能拒绝。 这冒顿果然是一条忠心的好狗,处处为自己着想,甚好,甚好啊! “那臣就告退了,立刻动身前往咸阳与秦人谈判。” 冒顿单手抱怀一拜,然后便离开了王庭大帐,只是转过后,冒顿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 宣布抢救失败 不用等一个月了,日万更新了四天,一天订阅比一天惨!~~~~打扰了,告辞!以后咸鱼更新,一天二章,什么时候千定什么时候开始加更,哪天数据好哪天加更,就这样了! 不会太监,只能这样说,这本书就当情怀写了。但作者君要另谋生路了,毕竟要吃饭,不能靠大家的加油呐喊声填饱肚子。 想养书的随便养吧!一个月,一年你们开心就好,以后不再关注订阅数据,影响我心情!没人看,我自己写的舒服开心,自娱自乐也可以! 日推荐一千加更,打赏破万加更,月票破百加更! 什么时候订阅破千,什么时候日三章,什么时候入精,什么时候日万,达不到温饱线,那只能我雷打不动日二更,直到完本。 感谢一路支持本书,支持政哥,支持作者君的兄弟姐妹们,谢谢一路有你们相伴,虽然日追读两百左右,但是大家的推荐票,月票都很给力,感谢大家! “朕的大秦不会亡,狗作者懒就算了,还扯一堆理由,朕的大秦锐士何在,拖下去砍了鞭尸。” 政哥大怒道。 “陛下息怒,慢工出细活,日更二章可保我大秦帝国万世基业不崩,可让我大秦锐士更加入木传神。天下之事,本就有利皆有弊,陛下明鉴。” 作者瑟瑟发抖道。 “念你所言在理,可如此必然会导致大秦帝国发展缓慢,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下去,弹JJ一百下。” 政哥强硬无比,霸道道。 “陛下饶命啊!” 作者君感觉裤裆凉飕飕的冷风不断袭来,瑟瑟发抖睡觉去了。 ------------ 第三十四章 此乃抄家灭族之大罪 “国公,侯爷大驾光临鄙府,有失远迎,还请勿怪。” 左罗听到管家前来禀告,说戍国公蒙毅,沛侯刘邦前来拜访。 当即被吓了一跳,一路小跑,直接来到了大门外,看着果然是这两位朝中众臣,立刻笑脸相迎道。 “我们不请自来,叨扰之处,还望见谅啊!” 蒙毅丝毫没有国公的架子,十分平易近人道。 “左罗,你这左府可是很气派啊!” 刘邦看着左府的大门,调侃道。 “国公能够前来左府,乃是下官的福气。” “侯爷说笑了,比之侯府,下官这府邸不值一提。” 左罗边引路,边赔笑道。 三人宛如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路有说有笑,来到会客厅之后,左罗当即让下人准备了上等茶叶点心,热情款待。 这几年,随着茶叶从皇宫流露出,也开始在民间兴起,十分受追捧。 但凡有点身份,有点权势的人,无不以茶叶款待为荣。 至于普通人,自然喝不起茶叶,只在贵圈流通。 虽然帝国已经开始大力发展茶叶,可也根本无法让整个帝国所有人都能喝得起茶叶。 尤其是上等茶叶,更是加个高昂,寻常人根本就喝不起。 随着瓷器工艺日新月异,青铜器也被瓷器所取代。 一套普普通通的瓷器都需要以白银计,至于那些官窑出品的精品,大多都流入宫中,外面有价而无市。 若是立下大功,陛下高兴,偶尔也会赏赐一些给大臣们,除此之外,极品瓷器根本不在民间流通。 左罗这套瓷器虽非官窑所产,可也是价值不菲。 “国公,侯爷,请用茶。” 左罗端起茶杯,对着蒙毅与刘邦笑着道。 “请。” “请。” 蒙毅与刘邦也端起茶杯,随意抿了一口。 他们两个平日在宫中,喝的都是陛下御用极品茶,嘴巴早已养刁了,自然瞧不上左府这寻常茶。 “实不相瞒,今日我们前来贵府,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刘邦喝完茶之后,看着左罗,神色凝重道。 “不错。” 蒙毅同样神色严谨道。 看着这两人的表情,左罗心中暗道,最近没听说朝中出什么天大的事啊? 而且就算出什么事,这两位可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找自己来说个什么劲啊? 朝中论资排辈,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山河院右丞才是。 “请国公,侯爷,明示。” 左罗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谨慎道。 “昨日工部少司当众践踏大秦律令,你可知晓啊?” 刘邦神神叨叨的看着左罗,一副慎之又慎的样子。 额! 知晓,能不知晓吗? 自己当时就在场,见女儿如此大胆妄为,自己可是被吓的魂都丢了。 今日这两位来府中,莫非是来兴师问罪? 这是陛下的意思? 还是这两位自己的意思? 左罗心中紧张万分,看着刘邦道:“侯爷,小女年轻气盛,并非有心之过,昨晚回到府中,下官已经狠狠痛骂了她一顿。” “左罗啊!我们同朝为官,你怎能如此糊涂啊?” “要知道工部少司,不但践踏大秦律令,更是公然挑衅皇权,藐视陛下,此乃抄家灭族之大罪。” 蒙毅叹了一口气,看着左罗,接过话道。 “什么?” 左罗手一抖,手中的瓷杯脱手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这……这……这……” 左罗脸色难看无比,看着两人神色冰寒刺骨,不像是在说玩笑,感觉天,好像要塌了。 “诗经云,养不教,父子过,陛下对此可是甚为恼火。” “我们今日进宫被挡在了宫外,少府令告诉我们,陛下盛怒,拒不见客。” “听说昨夜祈天殿中一直有摔东西的声音,也不知是真是假。” 刘邦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满脸认真之色道。 “这还能有假?要知道少府令可是天天侍奉圣驾左右,绝不会有假,否则我们两个今日来这里作甚啊?” 蒙毅与刘邦宛如唱大戏一般,你一言,我一语,把左罗唬的一愣一愣的。 没出半个时辰,左罗感觉自己已经从鬼门关擦肩而过不知多少次。 “不知国公与侯爷,为何来到了下官府中啊?” 左罗脸色难看无比,甚是不解的问道。 “还能来干什么?自然是来救你。” 刘邦翻了翻白眼道。 蒙毅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表情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已经不言而喻。 救我? 左罗震惊无比,自己与两位虽然同朝为官,可素无交情吧? 两位朝着大佬,为何要救自己啊? 左罗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下官位卑爵低,与国公,侯爷素无交情,也无亲故?” “国公与侯爷为何要救下官?” 左罗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可是还有一丝理智,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让他难以置信。 “这个嘛!” 刘邦一脸猥琐,搓了搓手,沉吟一番道:“听说你府上有不少宝物啊!” 看着刘邦这幅德行,已经把贪得无厌完美的写在了脸上,左罗顿时有所明悟。 然后他把目光看向了蒙毅,满腹狐疑。 “蒙家不缺钱,也不缺宝物。” 蒙毅轻描淡写,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那不知国公有何所求?” 左罗费解道,对于蒙毅的话,他没有丝毫怀疑。 毕竟一门双国公,深得陛下宠信,这份殊荣天下无二,又岂会缺钱缺宝? “我听说前些年市面流通的渎衣是出自左府之手?只不过陛下盛怒,令女挺身而出,面圣救父,所以才让你免罪。左府也彻底抛弃了渎衣贩卖,不知是真还是假?” 蒙毅神色古井无波,宛如随口一问。 额! 左罗楞了楞,这事早已人尽皆知,并非什么秘密。 “回国公,的确如此。” 左罗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听说宋夫人,深得陛下宠爱。你也知道,家姐也在宫中,作为胞弟,岂能不顾念亲情乎?” 蒙毅叹了一口气,一脸惭愧之色道。 左罗当即醒悟过来,感情这位权倾朝野的国公,是为了渎衣而来? 这怎么听,怎么让左罗觉得荒谬。 可是却又合乎于情,合乎于理。 毕竟蒙夫人虽然家世显赫,但听说因为姿色并不出众,在宫中所以也一直不太受宠。 陛下念及蒙氏功勋,对蒙夫人圣宠不衰,可坊间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啊! “国公,左氏早已不卖渎衣了,若是国公需要,市面上不是还有其商贾再卖吗?” 左罗苦笑道。 “他们卖的都是次品,仿制你们左氏的罢了。我要的是市面上没有之物,独一无二。” 蒙毅目光注视着左罗,神色严肃道。 左罗暗道,原来如此。 “不知国公与侯爷,要如何救左氏?” 这才是左罗最关心的问题,刚刚只不过是内心存疑,如今疑窦尽去,他自然要寻心求教。 毕竟两人所求之物,对左氏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是承受陛下的怒火,还是乖乖答应两人的条件,左罗根本连想都不用想,显而易见之事。 这两位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若是连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平息陛下圣怒,恐怕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左氏了。 ------------ 第三十五章 取则庇荫后世,弃则殃及全族 “我与国公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刘邦嘿嘿一笑,看着左罗道。 “请国公,侯爷救救左氏,下官感激不尽。” 左罗当即郑重无比,作揖一拜道。 “左罗,你是朝廷山河院右丞,觉得自己仕途如何?” 刘邦若有深意的打量着左罗,若有深意问道。 “下官才疏学浅,能够做山河院右丞已是陛下皇恩浩荡,不敢好高而骛远。” 左罗发自肺腑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身在朝局,若不想踩着别人上位,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踩着上位。” “如你这般品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吏,一旦被人踩,多半会粉身碎骨惨淡收场。” 蒙毅补了一刀,沉声道。 左罗脸色一变,蒙毅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述说朝局之中,屡见不鲜的事。 可自己又能如何? “请国公指点迷津。” 入朝为官已经七八年了,左罗也深感惶恐不安,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做官自然可以光耀门庭,风光无限。 可同样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时时刻刻要提防政敌攻击。 更要尽忠职责,拿出漂亮的政绩,否则大朝会,陛下那一关也不好过。 “当你站在足够高的地方,在陛下心中留下属于你的位置,哪怕仕途已尽,也能够全身而退。” “譬如被重新启用的王翦老将军,大起大落的卫国公李斯,皆如是。” “若在陛下心中好无地位,无关轻重,那你的死活又有谁会在意呢?” “若想家族长盛不衰,若想庇荫子孙后世,唯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站在距离陛下最近的地方,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九州天下,只有承蒙陛下厚爱的家族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蒙毅的话,宛如醍醐灌顶,为左罗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大门。 是啊! 无论王氏,蒙氏,还是白氏,冯氏,李氏,皆是陛下厚爱。 若是陛下不喜,无论多么显赫的家族,终究会泯灭众生之中。 可左氏又有什么资格让陛下厚爱呢? 左罗苦笑道:“国公所言极是,只是左氏无德无才,又怎能让陛下另眼相看?” “此言差矣。” 刘邦接过了话,摇了摇头道。 “侯爷此话从何说起?” 左罗再三想了想,感觉自己没说出啊! 自己既不是陈平,没有经国之才,更没有奇思妙计。 也不是韩信,能够统军一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你是不是把令千金给忘了?” 刘邦似笑非笑,绕了半天的弯子,下了半天的套,总算进入了主题。 “额……” 左罗再次楞了楞,是啊! 薇儿聪明绝顶,似乎很受陛下器重。 “薇儿虽有薄才,让陛下器重,可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是略懂一些巧工奇技罢了。” 左罗十分谦虚道。 “错,大错特错。” 刘邦哈哈一笑道。 “????” 左罗满脑子疑问,自己又哪里说错了,可毕竟有求于人,也许这就是自己不如人的地方。 所以人家是侯爷,自己不过是个五大夫罢了。 “请侯爷指点迷津。” 左罗只能不耻下问道。 “令千金哪有什么薄才,那不过是陛下垂青罢了。” 刘邦一脸正色道。 蒙毅听着刘邦颠倒黑白,绕是脸皮厚,也感觉有些招架不住,只能端起茶杯,作出饮茶的样子,以掩自己的异样神态。 “这……” 左罗当场傻了,莫非薇儿真的没有才? 可是在他心中,女儿的确是个非常有才的人啊! “你想啊!集帝国之力,做出几样工具罢了,又有何难度啊?” “就算是一头猪,什么都不用干,聚集整个大秦能工巧匠之力,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做不出来?” 刘邦充分发挥了什么叫嚼舌如簧,大言不惭,信口开河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左罗觉得刘邦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这不是他瞧不起女儿,而是女儿就算再聪明伶俐,又难道比天下所有能工巧匠加起来还要聪明不成? “那陛下为何……” 左罗虽然半信半疑,可心中还是存疑不解,只是话都没说完,就被刘邦打断。 “嘿嘿。” “要知道女子最厉害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才华,而是美色。” 刘邦露出一个只有男人之间才明白的猥琐笑意,一副你懂的样子道。 啊! 见刘邦这么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左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看上薇儿的姿色了吗? 不过薇儿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陛下毕竟也是男人,实乃人之常情也。 这么说,左氏能够傍上陛下的大腿了? “侯爷的意思是?” 此事关乎重大,左罗只能再三确认,还是难以置信道。 “左罗,这天下多少人想要成为皇亲国戚,你们左氏焉有此荣幸,乃天赐良机。” “取则庇荫后世,弃则殃及全族,孰轻孰重乎?” 蒙毅十分合乎时宜的插口道,与刘邦仿佛千锤百炼,配合出的默契,简直天衣无缝。 不得不说,蒙毅的话充满了蛊惑。 左罗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皇亲国戚啊! 多少人挤破脑袋,求而不得。 这世间有多少人想给陛下送女人,都没有门路可寻。 这是上天摆在自己眼前的机遇吗? 左氏祖上不过鲁国一个史官,就连自己现在的地位都不如。 若能成为皇亲国戚,不单单代表着锦绣前程,富贵无双。 更是无上荣耀,瞬间让左氏跻身天下名门望族。 左罗感觉自己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呼唤自己,宛如魔鬼的召唤,许给自己难以拒绝的诱惑。 “以令千金天下无双之姿色,有超一日,母仪天下也未尝没有可能。那时候,你可就是大秦帝国的国舅爷了,届时我等还需国舅爷多多提携才是啊!” 刘邦趁热打铁,再次不负责任的蛊惑道。 国舅吗? 母仪天下…… 左罗感觉自己都快傻了,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真的可以吗? 可是薇儿怎么办? 毕竟陛下的年龄,比自己还要老,都已经六十岁了啊! 让薇儿嫁给陛下,那不是毁了女儿的一生吗? 为了左氏的锦绣前程,而牺牲女儿,良心何安也? 左罗内心纠结无比,不断的抵抗着心中那个魔鬼。 他鼓足了勇气,想要捍卫自己,身为人父,最后的尊严。 ------------ 第三十六章 左氏存亡,皆系于你一念之间 “国公与侯爷的意思,是陛下看上小女了吗?” 左罗神色复杂万分,心中又惊又喜道。 “胡说。” “陛下岂会贪图女色?” 刘邦喷了左罗一脸吐沫星子。 左罗完全懵逼状态,难道自己误会了? 可是这两位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啊? “左罗,陛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已经多年不曾充填后宫,满朝文武皆知。” 蒙毅正色道,提醒左罗道。 左罗心中一寒,刚刚自己的话的确有问题,有诽谤圣上之嫌。 “下官失言。” 左罗连忙认怂道,诽谤陛下,可不是儿戏。 “放心吧!这里没有外人,不会传到陛下耳中。” 刘邦安慰道。 放心,放心个鬼啊! 左罗心中诽谤不已,然后满脸赔笑道:“既然陛下好多年没有充填后宫了,那只怕小女也没有这个福分啊!” 打心底,左罗还是不想害了女儿一生。 如果陛下还年轻,那他作为父亲,自然十分乐意让女儿常伴圣驾。 毕竟这世间什么男人,能比得上陛下不成? 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都已经六十岁了,还能有多少日子可活? “左罗,咱们这些做臣下的,不但国事要为陛下分忧,家事也要为陛下解囊啊!” “哎,我是没有你这么命好,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否则我早就献于陛下,让她精心照料陛下,如此方能以表忠君爱国之心啊!” 刘邦一副捶足顿胸的样子,对着左罗情真意切道。 听到刘邦这么露骨的话,左罗要是再不明白,那他就真成了傻子了。 这侯爷是让自己入宫将女儿亲自献于陛下吗? 天下为何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这是左罗心中唯一的想法,能够为了邀功献媚,把卖女儿说的这般高大上,天下独一份啊! 左罗真想给沛侯刘邦竖起大拇指,真特么的行,一套一套的。 可是如今自己已经进退两难,人家把话都撂下了。 自己若是不不这样做,那岂不是代表自己毫无半点忠君爱国之心? 想到这一层意思,左罗恨的牙痒痒。 这两位究竟是来救自己,还是来坑自己啊? 蒙毅自然也看到了左罗正在天人交战,眼光闪烁不定。 “左罗,你即便自己不贪图权势,不为自己日后的仕途着想。可是你们左氏呢?你的几个儿子呢?” “朝中有人好做官,只要成为皇亲国戚,但凡有点真材实料,都远比普通人要容易出仕。” “身为左氏族长,岂能因一己儿女私情,而放弃左氏一族的锦绣前程,这样值得吗?” “你觉得自己高尚,不想牺牲女儿而换取整个家族的未来,可你问过令千金吗?” 蒙毅的话宛如一柄利刃,直接插入左罗的心田。 “不,国公此言大谬矣。” “侍奉圣驾乃无上荣光,何来牺牲?” “入宫侍奉陛下,可以让整个家族获得无上荣光,反之,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听闻工部少司忠孝两全,聪慧过人,她应该比你更加明白滔滔大势,逆之者亡的道理。” 刘邦似乎觉得蒙毅之言有些含蓄,接过话,再狠狠补了一刀。 “多谢国公与侯爷指点迷津,下官已经明白了,只是还需等晚上女儿归府,再行商议。” 左罗面无血色,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几乎绝望。 “告辞。” 听到左罗下逐客令,蒙毅立刻站了起来,拱手道。 “告辞,你可要想清楚啊!拯救左氏命运的方法,我与国公已经传授于你,如何抉择,左氏存亡,皆系于你一念之间。” 刘邦也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只是他离开时,又特意提醒了一句。 左罗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拱手道:“恭送公告,侯爷。” 大堂空荡荡的,只留下左罗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他看着前方大门,目光出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知不觉天空暗了下来,皎洁的明月挂在了天空。 左罗没有吃饭,没有喝水,也没有理会夫人与儿子,只是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大门外发呆。 大约二更天,大门外的石板路上,出现了左薇的身影。 眼神空洞的左罗,突然回过神来,他宛如一个慈父,等待着女儿的归来。 满脸笑意的站了起来,迎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左薇道:“回来了,累了吧!快进来歇歇,我让厨房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绿豆羹。” 左薇楞了楞,看着父亲,心中升起一阵暖意道:“是,父亲大人。” 左罗看着女儿喝着绿豆羹,脑海中浮现二十年余来,点点滴滴记忆。 “好喝吗?”满脸笑意,左罗轻声问道。 “好喝,太好喝了。” 左薇由衷道,之前想吃绿豆根本就吃不到,这些绿豆还是帝国平定中南之后,由中南各郡商贸漕运过来的。 要知道如此遥远的距离,这些绿豆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吃得起,价格高昂不菲。 等待女儿吃完以后,左罗才眼神一黯,看着女儿欲言又止。 他实在难以启齿,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女儿说。 “父亲大人有事吗?” 左薇也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从小到大,父亲可从来不是一个能够藏住心事的人。 “薇儿,为父没用,为父对不起你。” 左罗看着女儿有些疲倦的神色,老泪纵横道。 “父亲这是怎么了?” 左薇被吓了一跳,忙碌一天的倦意瞬间全无,关切的看着父亲,疑问道。 “你昨日在陛下寿宴口无遮拦,以犯下弥天大错。” 左罗是心疼女儿,可他更加担心自己会成为左氏一族的罪人,日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陛下降罪我们左氏了?” 左薇听闻,立刻意识到,因为自己的无知,又为左氏引来灾难了。 “那倒还没有。” 左罗用衣角擦了擦泪痕,忧心忡忡道。 还没有,莫非是父亲收到了什么风声? 为何自己半点风声没有听到? “那父亲是听到了什么传闻吗?” 左薇疑问道。 左罗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把今日刘邦与蒙毅来到府中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把两人的话,一字不差,全都复述给了女儿听。 他清楚,左氏家族之中,若论主意与魄力,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女儿。 也许这样,女儿说不定能够想出什么好主意? 听闻父亲的话,左薇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 “父亲,女儿明白了。” 左薇心中同样有些复杂道。 “薇儿可是想出了什么应对之法?” 左罗看着女儿神色镇定,并无异样,一脸希冀之色道。 ------------ 第三十七章 就算你大姨夫来了,也不能抗旨不遵 第二日,下了朝会之后,左罗单独求见了陛下。 去的也快,回来的也快。 匆匆回到府中之中,左府一辆马车悄然无息的进入了皇宫。 宦者令乔海从左府管家手中接过了马车,亲自驾车进入了内宫。 他直接架着马车来到了昭仪宫,让昭仪宫的女官接引,然后便离去复命了。 左薇从马车走了下来,看了一眼昭仪宫的大门,并没有意外之色。 皇宫自有皇宫的规矩,自己要在这里接受严格的检查赛选之后,还要接受宫廷礼仪一系列章程培训。 只有全部完成之后,自己才能算是皇宫的一员,而且还是既无名分,也无品级的闲人。 若是三年之内都无法得到陛下垂青侍寝,那只能成为宫女,达到规定年纪之后,方准许出宫嫁人。 由于左薇本就有过人之资,琴棋书画,音乐歌舞样样精通,所以只用了半个月就出色的完成了所有培训。 日复一日,又过了一个月,左薇仍旧没有等到陛下宣召。 幽宫大院多寂寥,虽然她不用做任何事,可却犹如笼中之鸟,只能望着高墙之外的天际发呆。 红砖绿瓦玉高阁, 浓妆粉黛似嫦娥。 广寒宫阙望山河, 从此天地两相隔。 左薇望着窗外的明月,琴音缭绕,有感而作。 以前她虽然清楚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却远远没有今日体悟良多。 虽然陛下没有如武帝那般,后宫佳丽三千之众,但据说后宫有宾位的也足有上百人,但得宠的也不过那两人罢了。 就在左薇望着明月出神之际,房门被敲响。 她陡然回过神来,这么晚了,谁啊? “左闲人,宦者令来了。” 听到门外侍女的声音,左薇楞了楞。 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可事到临头,她的心却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怎么办? 如果一定要选个人嫁,她当初信誓坦坦说自己愿意侍奉圣驾左右。 可是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很抵触。 政哥哥的确是她崇拜的千古一帝,可是他的年龄实在太大了,都可以做自己的爷爷了吧? 一想到这里,左薇就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宦者令可是掌管后宫所有宦官,是陛下的亲信。 她没有被免去工部少司的职责之前,也与宦者令打过交道,自然不陌生。 走到房门前,左薇犹豫良久,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见过宦者令。” 左薇按照宫廷礼仪,对着门外的宦者令,微微欠身致意道。 “不敢,不敢。” “恭喜左闲人,贺喜左闲人,陛下有旨,宣左闲人前往祈天殿侍驾。” “说不定到了明日,左闲人就有尊位加身,小臣还要多多仰赖左闲人照顾一二啊!” 宦者令广海笑呵呵道,神态谦卑无比,一副逢迎奉承的样子。 对于左薇他也不陌生,所以他可不敢小觑这位刚刚入宫的女子。 “啊!” “我还没准备好呢!” 左薇心中紧张万分,支支吾吾道。 “准备?” “左闲人说笑了,从来都是陛下召见,哪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 宦者令楞了楞,这入宫之后,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的吗? 这种事,他在宫中当差快二十年了,简直闻所未闻。 左薇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可是真的去了之后,怎么办? 心跳加速,心乱如麻。 突然左薇猛然想起来一个非常重要的事,这可不是自己不愿意去,而是实在情不得已。 “宦者令,我今日身体不太舒服,不宜见圣驾。” 左薇吞吞吐吐,声音宛如蚊声。 “啥?” 宦者令宛如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天啊! 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这世道变了吗? 陛下宣召,后宫多少人争破头颅,求都求不来。 这左闲人搞什么鬼? “左闲人,陛下召见,别说不舒服,就算只有一息尚存,那也是不能抗旨不遵,否则便是逆君之罪。” 宦者令广海也有些恼火,脸上的笑容僵硬住,沉声道。 陛下可还等着自己复命交差呢? 自己想触怒陛下,也别害自己啊! 广海心中憋屈无比,当了一辈子的差,头一遭遇见这种情况。 “宦者令误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左薇都快急哭了,这让自己如何启齿。 “那左闲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下官可还等着给陛下复命呢!” “左闲人到底奉不奉诏,还请给下官一个准确答复。” 宦者令心中的好感渐渐被消磨殆尽,声音也越来越冷,神色严肃道。 “那个……我……大姨妈来了,实在不方便啊!” 左薇脸色羞红,虽然面前是个太监,可终究也还是半个男人,对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而言,说出这种事,实在太尴尬了。 “什么?后宫重地,你大姨妈是如何混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那些侍卫为何没通报?” “再者,别说你大姨妈来了,就算你大姨夫来了,也不能抗旨不遵。” 宦者令脸色一变,他掌管后宫一切宦官内侍,后宫别说进个人,就算飞进来一只鸟,也难逃自己的耳目。 可是这左闲人的大姨妈是如何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为何自己不知道呢? 看来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些混账东西了,实在太不像话了,如此玩忽职守。 还有卫尉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定然要向陛下参奏,宫廷戍卫何等重要,岂能随便放闲杂人等入宫? 噗嗤…… 左薇差点没站稳,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又被误会了,天呀! 越解释,怎么越乱了呢! “宦者令,是女人的月事来了的意思,你又误会了。” 左薇低着头,不敢去看宦者令。 广海直接傻在了当场,刚刚自己在说什么? 自己又说了什么? 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燥热难耐,卧槽,丢人丢大了。 月事来了,就月事,你整个大姨妈是什么鬼? 我特么的还以为是你大姨来了? “晦气。” 宦者令尴尬癌都犯了,一张脸变幻莫测,楞了半晌,最终丢下这句话,然后拂袖离去。 看着宦者令离去之后,左薇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她又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忧起来,这一次机会自己等了足足一个月,下一次陛下何时会召自己? 还是会永远空守幽宫,永不见天日…… ------------ 第三十八章 草原帝国使臣冒顿,见过大秦始皇帝陛下 冒顿一路从草原来到了咸阳,给他的震撼是非常大的。 尤其是咸阳的富裕,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更是让冒顿感慨万千。 与秦人相比,草原人过的实在太惨了。 到了冬季,三个月的休牧时间,草原人过的更加艰难。 许多人都会丧生于寒冷的冬季,越靠北方越是如此。 这几年秦人的蜂窝煤,棉衣非常受草原人追捧,随着赚取了草原人不少钱财,可冒顿始终想不明白这秦人的皇帝到底想要什么? 就连粮食也解禁,货于草原,让草原人再也不担心寒冷的冬季。 这秦皇嬴政莫非真是爱民如子,连草原人都爱了? 可虽然想不明白,但冒顿终究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也找不到原因。 在秦人的商贸之下,草原人口逐年增长,实力也越来越强。 虽然还不如秦人,但早晚有一天,秦人的工艺,技术,都会被草原人学走。 只是时间早晚问题,那些贪婪的商人,只要给出足够的代价,哪里有他们不敢贩卖之物? 就算秦人明令禁止的武器,技术,工艺,他们也买到不少,虽然都是秦人淘汰的,可对草原人而言,却如获至宝。 进入咸阳,一路上,许多秦人围观,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冒顿心中虽然不悦,不想被人当场猴子围观。 可是他明白,人在五原县的道理。 所以一路上骑着骏马,他都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带着淡淡的笑意,以示友好。 在秦人的接引官吏的带领下,冒顿来到了巍峨壮丽的咸阳宫。 看着十几丈高的咸阳宫阙,着实震撼了冒顿一把。 早就听闻秦皇的离宫别苑雄伟壮观,乃人间神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嬴政正在祈天殿内观阅奏章,佰卓走了进来,拱手一拜道:“陛下,草原使臣求见。” “先把他们晾在驿馆。” 嬴政神色平淡,低着头,专注无比。 佰卓楞了,露出迟疑之色,犹豫一会,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草原使臣正使乃匈奴王冒顿。” “喔?” 嬴政抬起头,露出惊讶之色。 冒顿吗? 一直在找机会除掉这个暗藏祸心的家伙,可始终没有机会。 这算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吗? 佰卓被陛下的眼神吓的心中一颤,自己这是说错话了吗? “带过来吧!” 嬴政突然改了口道。 “是陛下。” 佰卓哪里还敢再废话,连忙离开了祈天殿。 没过多久,佰卓便带着一名身穿草原胡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草原帝国使臣冒顿,见过大秦始皇帝陛下。” 青年男子进来之后,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来不及感慨,连忙单手抱怀,对着嬴政微微欠身致意道。 “赐座,岂能让客人站着。” “朕早就听闻了匈奴王冒顿的大名,今日一见,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嬴政神色平和,对着冒顿笑吟吟道。 冒顿见几名内侍搬了一张背椅过来,坐下之后,心中不由沉思。 这位始皇帝陛下似乎很关注自己啊? 关注自己并不奇怪,可他更关注的不应该是东胡王那个傻子吗? “始皇帝陛下威震天下,德载九州,外臣对陛下也是钦慕已久,今日见驾,还真有点诚惶诚恐。” 冒顿说着流利的雅言,对着嬴政恭敬无比道。 “九州朕广施仁义,草原百姓的生活朕也是很关心的。” 嬴政笑着道。 关心你的九州天下就行了,草原人不需要你来操心。 听着嬴政言外之意,冒顿心中有些不舒服,心中诽谤不已。 “陛下乃仁义之君也,草原人承蒙陛下厚爱,顿再次相谢。” 冒顿用中原礼节,对着嬴政拱了拱手道。 “早晚都是一家人,何须言谢?” 嬴政不以为然道。 卧槽,要不要这么露骨? 这秦皇政觊觎草原已久,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 联合东胡整顿整个北方草原的计策,自己并没有错。 若非如此,只怕会被秦人逐个击破。 “陛下,草原人与秦人一山之隔,乃兄弟之邦,愿两国友谊长存,万世同好。” 冒顿不动声色,婉言指正了嬴政不恰当的用词。 “不知使臣前来大秦所为何事啊?” 嬴政露出疑问之色,看着冒顿道。 “陛下,顿此次入秦乃是为了两国友好,结秦胡之好而来。” 看着嬴政揣着明白装糊涂,冒顿只能直入话题道。 “太好了,朕盼望这一日,盼了很久了。” 嬴政大笑起来,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道。 “????”冒顿。 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了? 原本他还以为会被百般刁难,此行也许并不会太顺利。 他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诚意,力求与秦人继续延续盟约,交好秦国。 可是这自己准备的什么都没用上,秦皇就答应了? 这实在太诡异了一点,莫非秦皇不是想借此向草原开战? 毕竟草原不断壮大,早晚会成为秦国的心腹之患,若是自己也会断绝贸易往来,闭关封锁,打压草原。 这始皇帝的行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与自己预想的天差地别啊! “陛下此言当真?” 冒顿当然乐意顺利缔结盟约,只是区区牺牲一个女人,这卖买实在太划算了。 “君无戏言,岂能作假?” 嬴政当即板起面孔,露出不快之色道。 “外臣失礼,陛下勿怪。只是外臣实在太想看见两国犹像从前那般友好互助,所以失礼之处,陛下海涵。” “公主外臣已经带来了,不知何时能够入宫?” 冒顿连忙谦卑无比,对着嬴政先是赔礼道歉,然后期盼的求问道。 “什么公主?什么入宫?” 嬴政宛如把大大的疑问写在了脸上,满头雾水道。 这…… 冒顿当即傻眼了,说好的君无戏言呢? “陛下不是说要草原公主嫁入秦国,以结秦胡之好吗?” 冒顿连忙问道。 “哈!哈!哈!” “原来是说这个啊!朕那日只是被你们草原使臣气糊涂了,一时稚气之言当不得真。” “毕竟秦人的公主不能嫁入草原,那草原的公主自然也不能嫁入秦国了。” “否则两国友谊何存?秦国于草原本就是平等建交,泱泱大秦,岂会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之事?” 嬴政大笑起来,一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样子。 冒顿瞳孔瞪的老大,这位皇帝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自己听着这话,就这么虚伪呢? 为什么自己就一点都不相信呢? 阴谋,不知为何,冒顿心中涌出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萌生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 这位始皇帝陛下,应该是临时改变了注意,所以才会说出这般冠冕堂皇之言。 可是他究竟要图谋什么? ------------ 第三十九章 公主朕就不要了,朕很喜欢你 “陛下真乃仁义之君,实在是德泽天下,草原人会永远感念陛下之仁慈。” 冒顿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 “如此最好不过了。” 嬴政一脸欣慰之色道。 “那陛下不会再起兵戈,退盟断交了吧?” 冒顿小心翼翼道,一副谦卑万分的样子。 “这个就要看草原人的诚意了,毕竟朕也很为难,下面那些文武大臣,一个个都对草原十分不友好,个个都恨不得将草原纳入大秦版图。” “以此建立功勋,庇佑后世子孙啊!” 嬴政叹了一口气,一副皇帝不好做的样子道。 “不知陛下有何所求,但凡草原人有的,必当慷慨解囊,以佑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免刀兵以致生灵涂炭。” 冒顿知道,重头戏要来了,这个皇帝陛下终于要暴露自己的目的了吗? 碍于大势,除了让草原人献地乞降不可接受之外。 其它条件都好说,哪怕给秦国上交贡品,草原人也要咬牙答应,借机奋发图强。 只有到了有实力对抗秦人的那一天,草原人才能对秦人说不。 否则只能忍辱吞声,不能争一时长短,意气用事万万要不得。 再过个十年八年,把秦人的炼铁术,锻钢术,以及其它工艺,技术都学个七七八八之后。 草原人才能真正傲立于世,现在还是乖乖维护两国盟约为上策。 “公主朕就不要了,朕很喜欢你……” 嬴政目光炙热的盯着冒顿,一语惊天道。 “????”冒顿。 直接楞在了当场,自己听到了什么? 听错了吗? 这位大秦始皇帝陛下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吗? 卧槽…… 为何一直从未听说过? 口味如此清新脱俗的吗? 短暂震惊之后,冒顿心中涌现出无尽屈辱之感,这是对自己赤裸裸的羞辱,实在太可恨了。 冒顿一张笑脸直接垮了下来,面色阴沉如水。 嬴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冒顿,他很好奇,受到如此奇耻大辱,眼前这个千古闻名的草原枭雄会怎么做? 当场翻脸? 那最好不过了,如此朕便可以永除后患了。 只是他会这样鲁莽吗? 过了片刻,冒顿脸上再次绽放灿烂的笑容道:“陛下,草原勇武儿郎不知凡几,若陛下有兴致,顿可为陛下择选百名俊秀勇武非凡的儿郎,献于陛下。” 被嬴政目光盯着,冒顿实在感觉不寒而栗。 生气归生气,可是他清楚,此时的自己不过是砧板之肉,根本没有资格与眼前这个男人叫嚣。 嬴政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注视冒顿良久。 心中更加坚定了,除之后快的信念。 此人不可留也。 即便找不到借口杀之,也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匈奴王误会了,朕只是很欣赏你,并非有龙阳之好。” 嬴政似笑非笑的看着冒顿,其实刚刚他是故意口误,说的模糊两颗,试探冒顿而已。 冒顿一颗紧悬着的心,听闻后,方才放下来。 自己立志要做着世上最强的男人,若是今日惨遭魔爪,日后自己还有何脸面统帅草原? 要知道草原人向来尊敬强者,自己一旦落到这个下场,恐怕就会成为整个草原的笑柄与耻辱,又岂能赢得他人尊重? “顿身无长处,在草原不堪重用,肩负大单于赋予的使命,只能忐忑前来咸阳面圣,以求两国冰释前嫌,重修于好。” 冒顿真的怕了,言辞之间,把自己贬的很低,生怕被眼前这个男人惦记。 “匈奴王若是在草原不顺心,不如留在大秦为官如何?朕许你国尉之重任,掌控大秦帝国所有兵马。” 嬴政不可置否,反将一军道。 冒顿怔了怔神,他实在没想到这位始皇帝陛下会这样说。 自己实在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变的太快了。 “陛下……” “陛下厚爱,感人肺腑,外臣实在情难自禁,在陛下面前失态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冒顿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嬴政作揖一拜,痛哭流涕,潸然泪下。 “匈奴王此乃真性情也,朕于心何忍怪罪啊?” 嬴政义正言辞道。 “陛下厚爱,外臣无以为报,虽有心留在大秦为陛下尽忠效力,可外臣家眷妻儿皆在草原,被大单于软禁,若是顿投奔大秦,妻儿家眷必当惨遭屠戮。” “堂堂男儿,人伦之情,焉敢不念哉?” 冒顿一把鼻子一把泪,哭的惊天地,泣鬼神。 装,使劲装…… 看着冒顿的样子,嬴政撇了撇嘴,宰了自己老爹上位,也没看你顾惜什么人伦之情? “其情感天动地,其意闻之痛心。” 嬴政一脸同情道。 “谢陛下体爱,外臣感激不尽,所以此事陛下,切勿再提,否则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良心怎安?” 冒顿用衣角擦了擦泪痕,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急中生智,直接把所有退路都断了。 你身为大秦始皇帝,总不能强人所难?逼死人家全家的臭骂,你肯定不愿意背负了? “朕心甚痛,天下竟然有此等昏庸无道,丧心病狂之君王。” “朕要为你做主,立刻休国书一封,晓之以兵,动之以戈,规劝草原王立刻将你的家人全部送到咸阳来,否则大秦必出兵灭亡无道之昏君,还草原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嬴政狠狠拍了一下桌案,一副冲冠一怒的架势,气势汹汹道。 冒顿被嬴政陡然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嘴巴长了章,愣是半晌没蹦出一个字来。 这是什么鬼操作? 自己有这么优秀吗? 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吗? 冒顿差点又哭了,连忙道:“陛下息怒,怎可为顿一人,而起兵戈以至于两国生灵涂炭?” “不行,朕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的家人朕一定帮你救回来。朕相信草原王知晓大秦兵戈之利后,一定会十分乐意把你的家人送到咸阳来的。” 嬴政笃定万分道。 跟自己玩套路? 东胡王要是知道自己把你扣压咸阳,恐怕会敲锣打鼓,用八抬大轿,把你的家人给送到咸阳来吧? 如此匈奴人群龙无首,他就能慢慢收拾匈奴,真正独揽草原大权,何乐而不为呢? 冒顿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日日打雁,今日被雁啄瞎了眼了啊! 怎么办? 真要被秦皇留在咸阳,那自己岂不是要插翅难飞了? 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怎么能够这样阴险呢? 明明是要变相软禁自己? 偏偏却说得如此大义凌然,富丽堂皇,冒顿服了,不服都不行。 与这位阴险狡诈的秦皇相比,自己还是太嫩了。 托大了,冒险来到咸阳,目的还没达成,条件还没谈,就把自己给谈没了,冒顿感觉要疯了…… ------------ 第四十章 公主留下,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陛下到底想要什么?” 冒顿很心塞,知道装不下去了,干脆开门见山道。 “那你堂堂一个匈奴王,不远千里,孤身犯险来到咸阳又所图为何?” 嬴政也很好奇,像冒顿这种人,必然万分惜命,若不是情非得已,断然不会以身犯险。 所以,嬴政断定,其前来咸阳谈判送亲是假,而是别有所求罢了。 好吧! 冒顿承认自己真的套路不下去了,根本玩不过人家。 这不是自己能力问题,而是国力相差甚远。 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所以方才处于下风。 这本就不是一桩公平的交易,自己是弱势的一方。 “陛下不是对草原朝思墓想吗?” “顿愿意将草原献给陛下。” 冒顿脸上伪装的笑意散去,而是沉声道。 “草原送给朕,那你是不是所求朕退位让贤,把这个位置让给你来做啊?” 对于冒顿的话,嬴政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戏谑道。 “这十年来顿对陛下和秦帝国非常关注,可以说是看着秦帝国一步步走上巅峰,让草原人鞭长莫及。” “秦帝国日新月异,国力一日千里,时间越久草原人就约会处于劣势。” “与大秦为敌实为不智,这并非顿能够选择的,而是上天注定的。” 冒顿敞开心扉,直接说出了心中的肺腑之言。 “你倒是很有远见的嘛!” 嬴政宛如一个听众,耐心听着冒顿的话。 “顿不愿与陛下为敌,更不想与大秦为敌,所以献给陛下整个草原,实乃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谎言。” 冒顿认真道。 “草原献给朕,你愿意向朕俯首称臣吗?” 嬴政质问道。 “实不相瞒,顿懒散惯了,也不愿意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寄人篱下。” “否则顿也不会铤而走险,宰了那个老家伙。” 冒顿咧嘴笑了笑,仿佛自己所杀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牲口。 “那你在这跟朕扯了半天废话做什么?莫非是戏弄朕?” “戏弄朕,可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嬴政语气森冷,让人毫不怀疑真实性。 “顿绝无此意,更不敢。” “顿听闻陛下手中有一份广阔疆土地图,不知是真还是假?” 冒顿突然话锋一转,看着嬴政求问道。 “你问这做什么?真假亦与你何干?” 嬴政并不意外,毕竟满朝文武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地图的事,但是详细地图只有自己有。 “顿将草原献给陛下,自然是要带着族人另谋生路。” “听闻天地广大,顿与陛下完全没必要为敌,甚是能够成为知己。” 冒顿目光闪烁着精光,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嬴政楞了楞,这货准备跑到别的地方祸害? 心中略微意动,只是他看着冒顿,淡淡道:“朕灭草原轻而易举,为何要与你做交易呢?” “禹与四海为壑,陛下又何必与邻为壑呢?” “顿绝无心与大秦争锋,只想另寻一片远离大秦帝国的乐土,让自己与族人无忧无虑的生活。” “陛下能够灭草原,顿绝不怀疑秦国的实力。可这个过程陛下又需要多久?五十年?还是一百年?若顿相助,十年之内,草原尽归大秦无疑也。” 冒顿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态度诚恳道。 “你献出大草原,朕只需要付出一张地图作为代价?” 嬴政疑问道,要知道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若是冒顿敢说是,必然是包藏祸心。 “当然不是,顿带领族人前往域外与蛮族争夺生存空间,何其艰难也。” “顿需要秦国的治金之术,工艺之术,还需要一大批粮草作为遥远路途的补给。” 冒顿直接狮子大开口,而是提出了一个近乎苛刻的要求。 只不过与整个草原相比,这些苛刻条件也不是不能接受。 “朕拒绝。” 嬴政直接一口回绝,就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陛下,相比整个大草原,顿所求,并不过分吧?” 冒顿脸色有些难看道。 “你已经掌握了青铜之术,钢铁之术朕不可能传给异族,否则后患无穷,将来必为大秦树立一个强敌。” “工艺之术关乎民生,传给你也无妨。” “粮草辎重能带走多少,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钢铁之术,国之重器,死了这条心吧!” “草原固然有价值,但也有限,朕并不着急,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五十年,早晚一天大秦必会踏平草原。” 嬴政态度十分强硬,根本不容拒绝,划下了底线。 听到嬴政这样说,冒顿心情有些复杂。 又开心,又失望。 开心的是,嬴政这样说,反而让他觉得更有诚意。 若是嬴政满口答应,那他真的要迟疑了。 失望的是,钢铁之术,他觊觎很久了,既然从这里得不到。 那还有时间,自己就不相信,嬴政能够封锁多久,天下哪有密不透风的墙? 总有一天,自己会得到钢铁之术。 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得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秦人看似团结,实则私欲之心,人皆有之。 草原这些年从秦国得到的技术,还不都是重赏之下,从秦人手中买的? “陛下胜了,冒顿愿意接受陛下的条件。” 冒顿郑重道。 “不用与朕签份盟约吗?” 嬴政看着冒顿爽快答应了,但并没有继续说下文,有些好奇道。 “盟约?不过一张废纸而已。” “顿相信陛下,身为大秦至高无上的始皇帝,断然不会言而无信,失信天下。” 冒顿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与其把希望寄托于一张废纸,还不如恭维一番,相信这位始皇帝陛下爱惜名誉,珍视自己的威信。 “公主留下,你可以回去复命了,需要你锦上添花时,你若履行密约,朕定当不会食言。” 嬴政不动声色,似乎连一顿饭都不想请冒顿吃。 冒顿楞了楞,感情说了半天,自己的女儿这老东西还是想要…… 太不要脸了,自己真要相信他的节操吗? 冒顿突然有些动摇了,但是最终叹息一声,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顿告退,陛下珍重。” 冒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然后便毅然离开了。 看着冒顿离去的背影,嬴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无论冒顿似乎履约,并不重要,大秦一旦对草原动手必然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一鼓作气,横推大草原。 这冒顿倒是个妙人,有远见,有心机,有魄力,可惜遇上了朕。 他以为远离到大秦鞭长莫及的地方,就可以逍遥一方了。 实在太天真了,那是按照常理,可大秦是能用常理揣度的吗? 若是将来他再次与大秦为邻,不知又该作何感想? ------------ 第四十一章 他们是大海的儿子,海神的天众 波澜壮阔的大海上,几百艘大船,乘风破浪,扬帆远航。 大船之上,扶苏与王离,李由,冯劫四人坐在船舱之中,一个个脸色难看。 长时间海上漂泊,让他们被肤色黝黑,嘴唇泛白。 “长公子,再找不到印安大陆,我们就快要断粮了。” 王离忧心忡忡道。 “还有多少粮草?能撑多少天?” 扶苏已年近中年,开始蓄须。 “我们一路在海上漂泊近两年,还没找到印安大陆。” “二百艘补给船十之八九都空了,还有不足一万石粮草,蓄养的牲畜,肉干皆已消耗殆尽。” “最多还能再撑一二个月,若是仍旧无法寻到航海图上的印安大陆,我们将全部葬身于大海之中。” 冯劫开口道,虽然名义上是扶苏掌管后勤,可是长公子身负监军职责,谁也不会把这个当真,让扶苏来做这种事。 所以后勤补给,几乎都是冯劫在负责。 “我们自离开海港,便一路向东而行,为何还会偏离这么远?” 扶苏眉头紧锁,看着桌案上的航海图,困惑不已道。 “公子,我们虽然知道方向,可茫茫大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再加上受季风洋流影响,有所偏差也在情理之中。” “中途遭遇风暴,舰队更被风暴吹离了原本航线,索性有六分仪与指南针,又从新规划了航线,应该快了。” 李由也望向航海图,眉头紧锁道。 “两年了,还好一路有惊无险。” “只是越来越多的将士们得了败血症,他们本应死在战场,而不是在这些疾病之中煎熬死去。” 说到这里,王离双目通红,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豆芽不够用了吗?” 扶苏疑问道,来时父皇给挑拨了几千石菽〔黄豆〕,专门用来海上航行时发酵豆芽,用来充当素菜补给,防治败血症。 “两年来患上败血症的将士越来越多,我们已经没有多少菽了。” 冯劫叹了一口气道。 再过二个月,他们不但会断粮,就连防治败血症的菽也即将耗尽,各种草药也已十去九空,简直令人绝望到窒息。 “我们现在到了何地?” 扶苏指着航海图,疑问道。 “长公子,我们从帝国海军夏洲〔澳陆更名〕,经岩县〔马尼亚〕,过单郡〔新西兰〕之后,并未发现任何一个可以确定方位的岛屿,所以根据行程来算,我们应该距离印安大陆不远了。” 李由指着航海图,看着那块大陆,目光炯炯有神道。 “每次都这句话,不远是多远?一百里?一千里?还是一万里?” 冯劫撇了撇嘴,显然对于李由的话嗤之以鼻,这话他都听腻歪了。 “你能耐,那你来说说我们到了哪里了?” 李由顿时不岔,反怼了一句道。 “我觉得我们迷航了,还在大海中四处晃荡,否则原本预计一年的航线,何以两年多了还没有抵达?” 冯劫瞪着李由,满脸不服气道。 “够了。” 扶苏虽然脾气好,可也知道此时应该制止内部相争。 他狠狠拍了一下木案,温怒道。 “长公子息怒。” 王离,李由,冯劫三人被扶苏吓了一跳,认识长公子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长公子发火。 “我等肩负皇命,带着陛下与举国臣民的希望,远渡重洋。” “眼下正值危难之际,理应共同进退,同气连枝,岂能兄弟反目相争?” 扶苏撇了一眼李由与冯劫,这两人由于父辈间的恩怨,多年来一直不合。 这两年时有争吵,不过好在有自己与王离压着。 所以两人争吵也很有底线,可今日之言,实在有些过火了。 一旦引起军心大乱,茫茫大海之中,岂不是要生变故? “末将糊涂,多谢长公子教诲。” 李由与冯劫虽然互相看不对眼,但对扶苏还是非常尊敬的。 扶苏刚准备安慰两人几句,突然船舱外,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欢呼之声。 几人全都楞了楞,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道:“长公子,我们到了,印安大陆到了。” 扶苏二话不说,直接站了起来,急匆匆的向着外面走去。 王离,冯劫,李由三人也紧随其后。 站在瞭望台上,扶苏看着远方朦胧的天际线,那片黑乎乎的影子。 瞳孔闪烁着希冀的光芒,这一次真的到了吗? 这两年来,这一刻,他期盼太久了。 随着庞大的舰队,乘风破浪,远方的黑影渐渐清晰起来。 “到了,到了,真的到了。” “太好了,我们总算到了。”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不知谁下喊了一声,很快几百艘大船上,二万多名将士水手,纷纷齐声高呼。 许多人欢欣鼓舞,宛如一个个开心的孩子。 很快,不少人开始眼角湿润,喜极而泣。 这两年来,承载了太多,他们也承受了太多苦难。 当胜利的曙光降临,却让他们感觉有些不真实。 扶苏看着开心无比的将士们,也是眼睛湿润,心中喃喃自语道:“父皇,儿臣办到了,您看到了吗?用不了多久,帝国舰队就能带着大秦帝国的希望,满载而归。” 王离三人也是眼花闪烁,一个个激动无比的盯着远方这个陌生的土地。 而在远方的印安大陆上,同样有许多衣不蔽体,脸上涂抹着五颜六色彩泥的土著,聚集在海边,望着海中漂浮着的庞大舰队。 一个个口中发出叽里呱啦的叫喊声,他们有些焦躁不安。 又有些期待,大海中的不速之客到底是什么? 是神迹吗? 他们也会下海捕鱼,可这样大的船,除了神迹,他们已经无法找到别的形容词。 这是海神降临吗? 没过多久,他们部落的首领和大巫师也来了。 大巫师摆下了祭坛,口中念着古老苦涩难懂的咒语,不断跳动着身躯。 悠扬古老的音律从骨制乐器中响起,过了良久,大巫师身体狠狠抽搐了一会。 “阿布塔部族的子民们,伟大的海神派来了神的使者,他们是大海的儿子,海神的天众。” “他们从遥远的海上神宫而来,为阿布塔带来了神的启示,神的旨意。” “为了迎接伟大的神使,献出你们最崇祯的欢呼与虔诚,恭候黎明的曙光吧!” 大巫师大声吼道,声音尖锐刺耳。 ------------ 心态要崩了 本来就没多少订阅,连推荐票月票都吝啬吗? 一个月一千多稿费作者咬牙继续坚持写下去,不断安慰自己为了情怀…… 下礼拜再爆发下,如果还是这样,半死不活,就随缘更新吧! 你们喜欢养,可以随便养到天荒地老,想看盗版可以随意看到海枯石烂…… 但是连吃饭的钱都挣不到,对不起,为了糊口度日,还有两个小孩要养,只能双开写新书了…… 这本你们随意吧!救不活就随缘更新了,主要精力放新书上去了…… “陛下,这真不怪草民,生活所迫,大秦帝国的无双锐士太少了啊!” 作者抱着政哥的大腿哭的惨无人寰道。 “罢了,朕的大秦快亡了,朕在宫中给你安排个差事,快饿死的时候,别硬撑着,就割了入宫谋生吧!” 政哥看着人才稀疏的大秦帝国,只有可怜的二百多人,叹息道。 “陛下圣明。” 作者瞟了一眼二弟,感觉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 请假一天 有点事,几个月没休息了!就不更了,白天写!下周一开始五章 ------------ 第四十二章 王翦英雄一世,唯负公主耳 护国公府…… 年近九十的王翦躺在卧榻上,再也没有往日之风采,整个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段时间来,赢元曼一直照顾着王翦,几日前,老将军便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浑浑噩噩。 口中不断念叨着儿子王贲与孙儿王离,可是王贲身负重任,镇守南疆。 而王离也远渡重洋二年多来,都没有消息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不止是帝王,荣宠一世,风光无限的臣子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们享受常人无法享受的荣光,同样也要承担起自己相应的责任。 王老将军英雄一世,立下无数不朽战功,可晚年即将撒手人寰,身边除了自己,却无子嗣守护身侧。 “离儿……你回来了啊!” “快来祖父这里,让祖父好好看看。” 就在赢元曼走神之际,王翦突然眼睛瞪得老大,翻身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赢元曼,满脸和蔼慈祥的笑容道。 赢元曼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道:“老将军,我是元曼啊!” “元曼……” “你是长公主?” 王翦楞了楞,然后揉了揉浑浊的老眼,疑惑道。 “对啊!是我元曼,王离将军远洋出海,尚未过来。” 赢元曼心情复杂道,她与王翦二十年来一直相敬如宾,根本就没有所谓男女之情,更像是亦师亦友。 “老眼昏花了,神志不清了。” “多谢长公主这段时间来的照顾。” 王翦重重了咳了几声,一下子仿佛失去了精气神,缓缓躺了下去。 “身为老将军之妻,这本就是元曼分内之事。” 赢元曼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王翦伸出颤颤巍巍的右手,指着床头前一个精致的箱子道:“这里面有……有……三封信,一封给你,一封给贲儿,一封给离儿……咳咳咳!” 说完这段话,王翦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口喘息着。 “老将军多多修养,还是少说话为好,元曼立刻让人去请太医来。” 赢元曼见王翦的状态似乎十分不好,心急如焚道。 “不……不必了。老夫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大限已至,无关灾病。” “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咳咳!” 王翦看着赢元曼,一副人死知天命的样子道。 “老将军。” 赢元曼泪眼朦胧,心酸道。 “王翦一生小心谨慎,从无大过。唯一对不起的便是长公主,二十年来,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非王翦铁石心肠,更非公主之过也。而是王翦多年征战疆场,受伤无数。王翦老矣,早已无心儿女私情。” “陛下天恩浩荡,老臣无福高攀皇家也。” “王翦在世一日,休妻不难,难在如何顾及皇家与王氏颜面?” “如今王翦大限已至,公主可另觅佳缘,无须再受王氏所掣肘。” “我王翦英雄一世,唯负公主耳!” 王翦盯着赢元曼,满脸愧疚,说完便脑袋一歪,彻底断绝了生机。 “老将军……” 很快护国公府便响起了,络绎不绝的哭喊声。 嬴政正在祈天殿,看着一座精致的循环圈上,一辆迷你长车,在循环轨道上,不停奔跑着。 “陛下,不知可否满意?” 工部尚令公输止荡,看着面无表情的陛下,有些惴惴不安道。 “成品要多久可以投产?” 嬴政负手而立,看着模型目光炯炯有神道。 “回陛下,尚有许多难关需要攻克,臣以为最少要五年。” 公输止荡说了一个保守估计,忐忑道。 “太久了。” 嬴政声音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喜怒而乐。 而公输止荡却听出了陛下的不满,显然陛下对这个答案不喜欢。 “陛下,若是有工部少司在,应该二年足矣。” 公输止荡叫苦不已,小心翼翼道。 “没有工部少司,朕的大秦工部就全垮了吗?” “若是如此,朕觉得你这个工部尚令似乎有些不称职。” 嬴政转过身来,看着公输止荡,意味深长道。 “陛下明鉴,几年来,工部重大工程几乎都有工部少司主持完成。” “老臣羞愧,公输家以能工巧匠闻名于世,然而在工部少司面前,我等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也。” 公输止荡虽然害怕不已,但绝对不敢脑袋一热,就在陛下面前立军令状,若是无法如期完工,那便是欺君之罪。 “鲁班之后,难复先祖之辉煌也。” 嬴政若有深意道,然后挥了挥手。 公输止荡不敢反驳,实在没有脸,也没有底气,只能拱手一拜道:“臣,告退。” 只是陛下,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何意啊! 离开后,公输止荡觉得头痛不已。 “陛下……” 就在这时,佰卓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公输止荡见状,有些咋舌,这是怎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能让少府令如此失态? 只是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着陛下日日期盼的蒸汽轨车能够早日投产。 轨车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大秦早有木制轨道马车,可以让马更加省力,拉更重更多的货物。 可是这蒸汽火车,让他大开眼界,什么都不用,就能自个跑,简直神物啊!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嬴政正在打量着模型蒸汽轨车,就听到佰卓大老远的叫喊声,眉头微皱道。 “陛下……护国公,王老将军,不久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薨了。” 佰卓声音哽咽,拱手一拜道。 王翦,走了吗? 哎! 虽然这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自己寿诞之后,王翦便已病危,辞去了所有职务,在府中养病。 没想到那一次,竟然便是君臣永别。 大秦横扫六国,王氏灭其五也…… 虽然这其中不光是王氏之功劳,可由此可见王氏功勋盖世也。 王翦走了,下一个又是谁呢? 朕又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世界呢? 嬴政心中悲凉之意,缓缓升起,一时间有些落寞寂寥。 佰卓看着陛下默不作声,背影萧瑟,心弦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以国礼厚葬之,其独子王贲镇守南疆,其独孙王离远渡重洋。令东宫太子公子羽前去灵前服丧,代其子孙尽孝扶灵。” “满朝文武,王公勋贵凡在关中者,皆要至国公府奔丧。” 嬴政背对着佰卓,声音有些疲倦,说完,便直接就地坐了下来,望着不断循环的轨车模型出神。 “臣,遵旨。”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不敢打扰圣驾,然后匆匆离去了。 幽暗的宫殿大门再次关闭,只有嬴政独自坐在深宫大殿之中,一个人悄然追忆那些逝去的青春…… ------------ 求票爆发一波 想了想,还是先把大秦完本再写新书吧!求打赏,求一切支持。 虽然医生让休息,可还是想咬牙坚持,白天开始每天保底三章,尽力五章。 只要兄弟姐妹们们给力,作者猝死也要更新! 成绩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只要一个人看,作者就要对你负责,新书已删,代表作者的决心…… ------------ 第四十三章 神之愤怒 舰队距离海岸约一里外,便开始抛锚,停驻下来。 一个个巨大的铁锚从巨船上落下了水,溅起了一朵朵浪花。 战船停稳之后,扶苏留下了大半人看守舰队,由冯劫调遣,其中伤病几千人,不宜劳师。 只带了三千精锐,枕戈待旦,全部开始放下舰队战船中预备已久的战舟,开始向着岸边驶去。 “公子,请留在战船坐镇三军,由末将与李由率军前往即可。” 王离看着岸边大约数千人影摆动,担忧道。 扶苏也看了一眼岸边的土著,眉头微皱,很快便舒展了。 他也清楚,王离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 “无妨,将士们也是血肉之躯,扶苏身为皇长子,岂能龟缩后方,看着三军将士浴血搏命?” 扶苏直接拒绝了王离的提议,说出了一番鼓舞士气的话。 四周将士们,听到扶苏的话,顿时一个个肃然起敬。 “公子登案之后,是否直接冲杀?解决这些土著?” 李由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盯着岸边的人影,对着扶苏请问道。 “不可,我大秦乃礼仪之邦,岂可滥杀无辜也?” “若是对方没有恶意,那所有人皆不许滥杀无辜,否则军法处置。” “我等此行其一,乃是为了迎接神物返秦,诸多地方,还需仰赖这些尚未开化的蛮族。” “其二,传播王道教化,化外之民,也应沐浴大秦帝国王道圣光之下。” 扶苏目光坚定,对着众将士道。 “喏。” 扶苏虽非主将,可其身份高贵,又是监军,自然有督战之权。 虽然名义上王离是三军统帅,陛下并未名言让扶苏掌控三军。 可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支军队真正的统帅必然是扶苏,而非王离。 “鸣箭示警,昭显军威。” 从云梯登上占舟之后,扶苏下令道。 王离立刻领命,然后再由他下令传令三军。 很快战鼓,号角之声,响彻大海上空。 岸上原本还在奇怪大巫师所说的天众为何停了下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纷纷惊疑不定,这就是神之乐章吗? 密密麻麻的箭雨从舰队上空飞起,朝着远方的大海落了下去。 这些弓弩的箭矢一波接着一波,宛如海浪一般,全都射在了距离岸边百米外的海中。 这恐怖的景象,立刻吓的围观土著,哇哇大叫,纷纷向后撤退。 这就是神器的威力吗? 实在太恐怖了…… “不要乱,天众没有恶意,否则这些神器便不会落入海中了。” “快,准备迎接天众,最有最崇祯的阿布塔族子民,才能得到神的眷顾。” 大巫师立刻制止慌乱的人群,大声吼着。 他还是非常有威信的,很快纷乱的阿布塔族人就安静下来,全都围在了海岸边。 随着战舟距离岸边越来越近,所有阿布塔人都屏气凝息,想要一睹天众风采。 那亮眼的盔甲,随风飘荡的黑色王旗,让他们大开眼界,这就是天神的战士吗? 实在太勇猛无敌了,神啊! 天众为何与自己有着一样的肤色? 他们的秀发也是黑色吗? 阿布塔人也同样是黄色皮肤,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长相与秦人略有差异。 突然看着乘风破浪而来的天众们,仿佛生气了一般,纷纷亮出那闪烁着寒光的兵器,手中拿着不知名的东西,指着自己,阿布塔人全都一头雾水。 天众为何这样警惕? 阿布塔人,纷纷对着大海高呼着:“伟大的天众,虔诚的阿布塔人向神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可不管他们如何大声呼唤,在扶苏以及众将士看来,这些手舞足蹈,口中发出怪叫的土著,好像十分兴奋,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攻击的样子? 毕竟他们手中还拿着各种木制长矛,石器,骨器,虽然杀伤力有限,可还是很有威胁。 “公子要不要放箭?” “这些土著手中挥舞着武器,看来无法避免一场杀戮了。” 李由与王离,一前一后,向扶苏请战道。 “再等等,看他们神色与声音,并不像要开战的样子?” 扶苏看着手舞足蹈的阿布塔人,却并不认同两人的观点。 “破空箭来一枚,给他们一点警告吧!” 虽然扶苏这样感觉,但也不敢笃定,必当对于蛮族的恐怖传说实在太多了。 饮毛茹血,残暴好战,可以说是声名狼藉。 一旁的旗手,立刻变化旗帜,发出号令。 后方的舰队瞭望官看见旗号后,也开始打旗号,发出统帅之令。 船头一座巨大的弓弩,几十名甲士奋力拉扯弓弦,将弦挂到弓弩的机关卡扣上。 然后几名甲士抬着一支特大号的箭矢,放在了弓弩箭槽处。 一名甲士站在弓弩后,眼睛盯着望山,开始调整射击角度。 将弩箭对准岸边一颗大树上,他立刻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箭矢带着嘹亮的破空声,直接弹射飞了出去,一路所过之处,尽是哨声。 就在阿布塔人欢呼雀跃的时候,突然听到尖锐嘹亮的声音,他们只看到天空一个黑点,转眼即逝。 随后便听到一个巨大的轰鸣声,然后一名距离那颗大树很近的阿布塔人,当即楞了楞。 轰鸣声就是在他身后的大树发出的,见鬼了吗? 看着飘落的绿叶,他甚是迷惑的看了看漫天飞舞的绿叶。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这棵树怎么会开始凋零了呢? 要知道现在正值春暖花开之时,还没到落叶的季节。 当他转过身,看着大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杆巨大箭矢,深深插入了树身之中。 顿时嘴巴张的老大,立刻开始呼唤族人。 很快引来了阿布塔族的围观,惊叹这一壮举。 大巫师也被后方的骚乱吸引了,当看着这支深深嵌入大树之中的箭矢,他露出沉思之色。 这是警告吗? 不知道我族的命运究竟如何? 他知道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阿布塔人根本无法对抗这些来自大海深处的异客。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些异客并非残忍滥杀之辈,能够给与阿布塔人仁慈,而非杀戮。 “放下武器,所有人都放下武器,天神怒了,神之愤怒……” 大巫师也许不是最擅长战斗的人,却肯定是整个阿布塔族最聪慧的智者,他是指引阿布塔族的明灯,为阿布塔族寻找希望的曙光。 迎接着,一个又一个,新的黎明…… ------------ 第四十四章 驱逐黑暗,光明永存 当扶苏看到岸上的土著纷纷丢了下手中的武器,一个个趴在地上,时而举手,嘴中念念有词,不由面面相觑。 只是给个警告? 这就跪下求饶了? 这不是还没上岸吗? 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不用刀兵相见了。 虽然很明显一面倒的战斗,但是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是不是倒霉鬼,死在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公子,兵不厌诈啊?” 到了岸边之后,王离拦住了想要直接登岸的扶苏,小心翼翼道。 “王将军,他们只是一群尚未开化的蛮人,哪里懂什么兵不厌诈?” 扶苏不以为然,率先第一个登岸。 王离等众将士,连忙紧随其后,保护公子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若是公子出了好歹,就算他们能够迎回神物回国,只怕大功要变大祸了。 大巫师与阿布塔族首领谨慎无比的朝着扶苏迎了上去,他们并未带任何兵器,也没有带一个守卫,两人孤身走上前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近身,就被一众甲士手中寒光闪闪的长戈给拦了下来。 两人被团团围了起来,若是有丝毫异动,便会被乱刃分尸。 见到大巫师与首领被天众给围了起来,在阿布塔族人中引起一阵骚乱。 “都不要乱动,神没有恶意。” 大巫师与首领早已商量好,几乎同时大声呼喊,安慰族人。 “放开他们。” 扶苏宛如众星拱月一般,再加上他那亲和的气质,英俊非凡的外表,特别醒目。 在重甲士分列两边,让开道路,看着众星拱月般的扶苏,大巫师与首领,纷纷眼神一亮。 这个就是他们的领袖吧? 如此灵动逼人,莫非他就是神灵吗? 两人几乎下意识被扶苏的贵气所折服,同时跪了下去,口中发出高呼声,不断顶礼膜拜。 扶苏对于两人的话,一个字都听不动,但是不妨碍他看出两人的恭敬。 虽然他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这么恭敬自己,但是他只要知道这些人欢迎秦人,便足矣。 扶苏面带微笑,让人如图沐浴春风,走向了顶礼膜拜的两人,伸出洁白的手掌,托起两人。 他丝毫没有厌恶,嫌弃两人身上的怪味,十分亲善道:“你们叫什么?” 虽然知道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话,但是扶苏仍旧耐心,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说出口。 “这是神语吗?” 首领一脸懵逼的看着大巫师询问道。 MMP,你问我,我特么的问谁? 我只会装神弄鬼,神语我要会的话,还会在这站着吗? 大巫师心中无语,可没办法,只能耐心道:“首领,我只会伪神语,真正的神语,我也听不懂。” 扶苏看着两人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然后同时困惑的看着自己。 看着架势,语言障碍,短时间内是无法交流了。 于是扶苏只能用最原始的半分,与他们交流。 命人取来笔墨纸砚,扶苏当场画起了图案。 画完之后,扶苏将纸上的图案递给了两人。 两人原本十分疑惑,当看到纸条上,宛如变魔法一般,出现了图案。 他们立刻惊为天人,这是神术吗? 图案很简单,分别有两个人,一个秦人装束,一个阿布塔族,不,确切来说,是蛮族差不多都这个样子。 两个人共同站在一片天空,灿烂的太阳,沐浴画卷,一片温和之态。 大巫师当即恭敬,小心翼翼的接过扶苏手中的画卷,然后高高举国头顶,大声呼喊道:“神说有光,于是世间便有了太阳,温暖了阿布塔人的心房。” “神说有光,于是时间便有了太阳,温暖了阿布塔人的心房。” 所有阿布塔人同时大声呼喊起来,再次顶礼膜拜起来。 扶苏当场楞了楞,啥情况? 自己就是说秦人可以与阿布塔人友好的生活在同一片天空,沐浴同样的阳光,和谐有爱。 难道自己画的太深奥了? 扶苏再次画了一个图案,这一次,他吸取上次的教训,尽力画的更简单一点。 画完之后,他再三看了看,然后才递给大巫师。 大巫师,再次恭恭敬敬的接过画卷,看了看。 上面一个秦人拉着阿布塔族人的手,共同望着天空。 “神说,神光将永远沐浴阿布塔族人。神爱世人,阿布塔族将是神最忠诚的信徒,接受神之指引,驱逐黑暗,光明永存。” 大巫师再次开启了他的解读之路,这并非他太蠢,而是这就是他的职业。 不过在他看来,这些人即便不是真正的神,也跟神没什么区别。 至少在他看来,就是如此,阿布塔族人面临即将剧变的大势,若不依附强者,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灭族之祸近在眼前。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从大海之中来的异客,阿布塔族的生存状况也不容乐观。 随着其它族越来越强盛,阿布塔族的领地丢失的越来越多。 如今只能偏居于海边一隅之地,饱受其它大族摧残欺压。 也许这是一个转机? “驱逐黑暗,光明永存。” 数千阿布塔族人再次齐声高呼,顶礼膜拜。 扶苏见这一幕,索性就随他们吧!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礼仪迎客之道? 只是这礼也太重了一些,至少人在扶苏所知范围,无论任何异族都将下跪视作奇耻大辱。 秦人更是只跪天地父母,就连面见陛下,也只有在大节日,大朝会时,才行跪拜之礼。 平日里,并不用行跪拜之礼。 在阿布塔族的热情欢呼相应下,扶苏带着将士们,随着阿布塔族人来到了他们的草棚屋,部落所在地。 看着简陋的房屋,扶苏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异族过的很不好啊! 许多老人都饿的奄奄一息了,一些孩子也是脸色蜡黄,瘦弱无比。 “分点口粮给他们。” 虽然粮食不多了,可是既然靠了岸,扶苏自然也不会在担心口粮问题。 “喏。” 一名传令兵立刻领命,离开了部落,前往海边乘占舟,回到舰队。 很快,阿布塔族人就吃到了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整个阿布塔族部落都陷入了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他们与神共同吃饭,还喝着一种让他们觉得火辣辣,味道刺激的神水。 他们也拿出了部落中的存货,水果各种土产,用来招待和善可亲的神之天众们。 只是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名名手持武器的异族,蜂拥冲了出来,将阿布塔部落营地团团围了起来…… ------------ 第四十五章 公子,若是这些蛮族不知死活呢? “是沃茨族,拿起兵器,准备战斗。” 阿布塔族首领看见来人,脸色有些难看,对着族人喊道。 “神佑阿布塔人,勇士们捍卫神之荣耀,让沃茨人滚回他们的地盘。” 大巫师也拿着手中的骨杖,给族人鼓舞士气。 沃茨人是这周围赫赫有名的大族,族人足有好几万。 几百年前阿布塔族也这般强大,只是后来渐渐衰落了。 以至于今日被人欺上门来,可还没等大巫师反应过来,他眼前便站着一个伟岸的身影,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神? 他认识这个背影,是那个长的十分好看,而且贵气逼人的天众领袖,他这是要做什么? 扶苏看着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沃茨人,眉头微微一皱。 然后转过身来,他伸出洁白的大手,握着大巫师的骨杖,示意让他放下武器。 大巫师虽然听不懂扶苏的话,可是扶苏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心中疑惑万分,可还是老老实实的放下了骨杖。 扶苏再指了指阿布塔族人,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与大秦锐士。 大巫师立刻眼神一亮,神是要庇佑阿布塔人吗? “阿布塔的族人们,神谕,让勇敢的阿布塔人不要妄动,交给神的天众。” 大巫师立刻激动万分的对着族人喊道。 果然,上千名阿布塔族的精壮,纷纷冷静下来,他们也万分期待的看着身前威武不凡的天众,好奇万分。 “公子,这些蛮族来者不善,应该与这里的蛮人有仇,是否拿这些蛮族立威?” 王离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在北方军团任职多年,铁血筑就军魂。 而这些海军将士,也无一不是从大秦楼船士中挑选的精锐,身经百战。 “公子王将军所言有理,我等要在此立足,需要立威,如此寻找陛下所言神物,也会事半功倍。” 李由附议道,也对着扶苏谏言道。 “滥杀无辜非华夏礼仪之邦所为,让将士们列阵相待,若是他们识趣退走,不可枉造杀孽。” 扶苏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之法道。 “公子,若是这些蛮族不知死活呢?” 王离想要的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而是追问道。 “那便战吧!” 扶苏知道有的时候,流血是无法避免的,只是他希望能够少留一点血而已。 “末将领命。” 王离拱手一拜,然后带着李由,便指挥数千将士,开始列阵。 没多久,数千秦军将士就摆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严密战阵。 阿布塔人看着神的天众一个个配合天衣无缝,当即大开眼界,他们一生打过很多仗,可每次都是一窝蜂冲上去与敌人搏命。 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王将军,要不要舰队将士支援?对方应该不下一万人,我军只有三千众。” 李由看着站的歪瓜裂枣,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的蛮族队伍,还是谨慎问了一句。 “既然立威,以寡敌众,以少胜多,才能达到最大效果。” “一群还未开化的蛮族,衣不蔽体,武器原始,焉能与秦之锐士争锋?” 王离豪气干云道。 “那是末将多心了。” 李由觉得王离所言也十分有道理,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战鼓起,号角鸣,弟兄们,给这些蛮族一点颜色看看。” 见对面的蛮族,纷纷好奇的望着自己这边,王离大声喊道。 悠扬的战鼓声,沉重的号角声,缓缓响起。 数千名甲士动作整齐划一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声震轩宇。 “风……” “风……” “风……” 黑色王旗迎风飘荡,栩栩如生的玄鸟图案,让人心生敬畏之情。 阿布塔族人,听到秦军战阵爆发出一浪接着一浪的呐喊声。 他们也有学有样的喊着,风…… 虽然他们的发音准确,可是他们却根本不知道这个音节的含义是什么。 对面的沃茨人蛮横久矣,在印安大陆这方圆千里都是横着走,虽然不知道这些样子古怪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如何忍得下心中恶气。 在他们看来,这声音就是挑衅,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战意飙升。 沃茨族首领头上戴着一双牛角,目露凶意,大声吼道:“沃茨族的勇士们,杀光他们,灭了阿布塔人,抢了他们的女人,财物。” 说完,沃茨族首领便率先挥着一个巨大的市府冲了出去。 很快,沃茨族人便纷纷宛如打了鸡血一般,跟着首领朝着秦军战阵冲了过去。 王离露出冷笑之色,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滚滚涌来的沃茨族人。 “报,大将军,敌军距离一千步。” “报,大将军,敌军距离六百步。” “报,大将军,敌军距离三百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瞭望官专门负责目测敌军距离,不断向王离汇报,以提供将领决策之用。 秦军战阵已经没有丝毫异动,每个人都站在原地,宛如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天众为何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 阿布塔族人纷纷费解万分,在他们看来,站在原地,无疑等同自杀。 一般两个部落交战,都会相互冲杀。 只是很快他们就纷纷闭上了嘴巴,一脸惊愕的看着那远方的天空。 “放……” 就在瞭望官报二百步的时候,王离方才下令先锋弓弩手放箭。 一波又一波箭矢,宛如下雨一般,密集的朝着蜂拥而来的沃茨人落了下去。 惨叫声,哀嚎声,漫山遍野。 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大地,沃茨人因为傲慢,付出了惨痛代价。 他们别说盾甲,就连衣物都没有几个人有,大多数人都是用树叶枯枝编织的衣物,遮挡住了羞处。 上万沃茨人,等待箭矢耗尽,足足留下了二千余尸首。 可是沃茨人好勇斗狠,同伴惨死,遍地鲜血不但没有吓到他们,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沃茨首领肩膀处也被一只流箭射中,他一阵吃痛,气的哇哇大叫,直接折断了箭矢,然后大吼道:“他们没有箭了,放箭,执矛……” 他们也有弓箭,只是射程非常短,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 冲到秦军战阵二三十步的距离,沃茨首领离开下令道。 近万人,几乎同时开始扔出了手中的长矛,还有一些人拿着简易短弓,射出木箭。 “起盾。” 几乎同时,王离下令道。 秦军先锋弓弩手立刻退后,后方的重甲盾兵,当即竖起了巨盾。 一时间,木矛,木箭,石器,撞在盾牌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等到沃茨人的远程武器投掷完毕,秦军战阵连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杀光他们……” 远程打击,毕竟只是辅助手段,短兵交接,才是两军对垒获胜的不二砝码。 沃茨首领心中大惊,只是让他有些欣慰的是,这些不知哪里来的怪人,人数不多,只有二三千人的样子。 他觉得勇敢的沃茨人,近身搏斗,无惧他人。 秦军战阵依旧没有半点动静,紧紧并拢的盾牌,宛如铜墙铁壁,竖立原地。 就在沃茨人近身武器纷纷砸在盾牌上时,盾牌的圆孔,一柄柄锋利的长矛穿孔而出,直接洞穿了沃茨人的胸膛…… ------------ 要很晚更新 明天起来看吧!家里来人了,晚上我通宵码字…… ------------ 第四十六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沃茨人败的非常快,两军刚刚胶着在一起,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武器仿佛豆腐渣一般,短兵交接,当即被斩断。 大战落下帷幕,沃茨族一万多战士,战死过半,就连首领也战死当场。 其余人等,逃的逃,散的散,被俘三千余众。 而秦军,身穿铠甲,除了少数几个倒霉鬼被命中要害,当场殉国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 阿布塔人见天众摧古拉朽,直接摧毁了最强大的沃茨族军队,纷纷惊叹无比,对天众更是尊敬了。 大巫师看着这一幕,真是又惊又喜。 还好自己没有选错,否则阿布塔人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吧? “公子,斩首五千余众,俘虏三千余众,此战大捷,请公子示下。” 王离来到了扶苏面前,拱手一拜道。 “辛苦了,王将军,归国后,父皇必会封赏。” 扶苏赞赏了一句,笑着道。 “公子,那些俘虏怎么办?” 李由开口,指着不远处远方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双头抱头,神色惶恐的沃茨族俘虏,向扶苏请示道。 “语言不通,立威目的已经达到。此战之后,相信他们也绝不敢再与大秦为敌,放了吧!” 扶苏想了想,然后道。 “遵命。” 李由也没有反对,毕竟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放了也无伤大局。 咸阳…… 祈天殿,嬴政看着下方局促不安的章邯,声音平淡道:“知道朕为何宣你?” “末将不知。” 章邯虽然成功迎回公子将闾,可却没能阻挡草原部族结盟,所以功过相抵。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闲居家中,章邯还以为自己已经被陛下彻底遗忘了。 哪只今日突然接到陛下诏令入宫觐见,这让章邯惊喜交加。 陛下为何见自己? 那只有天知晓了,反正自己猜不到陛下的心思。 “箕子国暗中谋害秦商,劫其财物,章将军觉得当如何啊?” 嬴政撇了一眼恭恭敬敬的章邯,继续询问道。 箕子国? 谋害秦商? 这应该是一些箕子国劫匪所为吧? 只是个例,陛下提起,莫非是把目光投向了东南? 要知道南疆已经再无战事,西边西域诸国唯大秦马首是瞻。 北方草原部族也是唯唯诺诺,陛下这是准备吞下整个东南半岛吗? 只是让章邯狐疑不解的是,帝国并不缺能战善战的将领。 无论是蒙恬,王贲,还是崭露头角,扬名天下的淮阴侯韩信,都是赫赫有名之名将。 陛下问自己是何意? 不过仔细想想,王贲坐镇中南半岛,蒙恬威慑北方异族,韩信镇守敦煌,西宁一带,似乎都有军务在身。 陛下这是要重用自己吗? “陛下,箕子国丧心病狂,竟敢谋害帝国商人,实在狂妄,末将以为当出兵讨伐之。” 章邯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陛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猜错。 不过按照常理而言,以陛下历来的行事作风,只要有个理由借口,万万没有不起兵讨伐的道理。 “爱卿所言有理,只是东南山峦起伏,道路艰险,劳师远征,若不胜,则必遭朝野非议。” 嬴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章邯一听有戏,陛下连称呼都换了,顿时心花怒放,趁热打铁道:“陛下,末将只需三万人马,必能荡平贼国,为大秦商贾主持公道。” “爱卿有志气,朕心甚慰,只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嬴政脸上露出忧虑之色道。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陛下虽未明言,可是仅仅灭箕子国,并不能让陛下满意。 看来晨国将亡也! 可陛下却并未明言,而是提点自己。 由此可见,陛下并不想因此背上好战之骂名,所以这是要让自己背黑锅? 不过能为陛下背黑锅,这是好事啊! “末将明白,陛下放心。” 章邯也不敢点破,而是心知肚明道。 灭箕子时,顺道灭了晨国便是。 到时候天下人要骂也是骂自己,擅作主张,而不是骂陛下。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自然不会真的责怪自己,最多做做样子。 只要能够获得陛下欢心,骂名? 章邯才不会在乎,有陛下罩着自己,谁能动自己半根毫毛? “爱卿果然明事理,朕给你五万人,潦東,潦西两郡驻军皆受你节制。” “敕封章邯为公义大将军,领兵五万,行王道之师,伐无道贼国。” 嬴政满脸笑意,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道。 “末将,叩谢陛下天恩。” 章邯顿时拱手一拜,尊敬无比道。 “去吧!明日便动身吧!朕只给你二年的时间,希望爱卿不要辜负朕的期盼。” 嬴政挥了挥手,给章邯定了一个期限。 “末将誓死完成陛下重托,末将告退。” 章邯感觉到时间紧迫,准备回家交代一番,便连夜动身,再次拱手一拜,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章邯离去之后,嬴政目光投向了桌案上的地图。 东南征战开始了,瀛洲也可以提上进程了。 这七年来,帝国军事学院一直在培训将领。 海军更是重中之重,大力建设,培养人才。 瀛洲四岛,朕准备好了。 徐福,你给朕寻的长生不老药还在否? 嬴政盯着地图上,瀛洲四岛,脸上露出冷笑之色。 “陛下,三更天了,该歇息了。” 就在这时,佰卓推开了大殿的门,走了进来,对着嬴政道。 额! 这么快? 感觉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自己实在太忙了啊! 总有处理不完的事,还有这么多的土地需要自己时时刻刻惦记着,哎! 不知道还要多少年,大秦才能横扫蓝星,尽扩蓝星之土? “那便歇息吧!” 嬴政点了点头,他每天都会三更入睡,五更而起,这种作息,保持了几十年,从未变过。 “陛下今晚召哪位娘娘侍寝?” 佰卓笑着道。 想到前不久,工部尚令公输止荡的话,嬴政眉头微皱,很快便舒展开了道:“左闲人吧!” “臣,遵旨,立刻让宦者令乔海前去传旨。” 佰卓当即领命,然后拱了拱手,缓缓退了出去。 看来陛下还是没忘记左闲人啊! 上一次宦者令回来后,被陛下骂的狗血淋头,瑟瑟发抖。 这一次,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 第四十七章 朕比天还大 这几个月来,左薇深深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于这小小别苑之中,不见天日,徒耗光阴。 如今宦者令又来了,左薇只能忐忑不安的随着内侍来到了祈天殿。 走进幽暗的祈天殿中,左薇精心梳妆打扮,让她的容颜更加靓丽的几分。 看着躺在卧榻上的陛下,左薇心中七上八下,连忙欠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只是良久,左薇都没等到回应。 她只能耐着性子,又过了一会,她刚想再次开口,却听到。 “呼zZZ……呼zZZ……” 左薇当场感觉身子僵硬,抬起头,看着卧榻上鼻鼾如雷的陛下,她下意识想道。 陛下睡着了,自己该怎么办呀? 借机爬上陛下的卧榻? 从此鱼跃龙门? 呸……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尤其是做女人,更要懂得矜持。 可自己过来不是侍寝的吗? 虽然政哥哥是自己崇拜的偶像,可他年纪也太大了一点,让自己有些难以接受。 一时间她又有些感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站在原地,看着卧榻上进入梦乡的陛下,突然左薇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这个雄霸估计,称尊天下,雄才大略,气吞霄汉的男人,的确是世间奇男子。 他是智慧与勇气的象征,也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世人顶礼膜拜。 如果一定要在这个姬妾成群,男尊女卑的时代选个男人,那毫无疑问,正常人都会选择眼前这个男人。 毕竟他不止是权利的象征,更是荣耀的化身。 如果自己早出生四十年又该有多好? 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吧? 人生短短百年,他已经…… 胡思乱想什么? 结局已经注定,自己又能改变什么? 至少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人都够阻挡他那君王的意志。 自己也不行…… 不知不觉,夜色渐渐褪去,光明驱散了黑暗。 嬴政突然伸开双臂,翻身坐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左薇这才陡然惊醒过来,撇去脑海中的杂念,感觉自己的两只腿都站的发酸,连忙道:“参见陛下。” 嗯? 嬴政这才意思到自己的寝宫还站着一个人,立刻想到昨晚宣左薇前来侍寝。 只是这叫侍寝吗? “你站了一宿?” 嬴政转过身,光着脚踩在卧榻前的木板上,看着左薇道。 “回陛下,过来时,见陛下已经入寝,不敢惊扰陛下清梦。” 左薇有些心虚道。 “还算有心。” 嬴政目光如炬,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左薇,顿了顿,话锋一转道:“可朕觉得你并非是怕扰朕清梦,而是嫌弃朕吧?” 左薇听闻顿时感觉有些心慌,做人怎么能够这样智慧呢? 被看穿了? 只是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是藐视陛下,乃大不敬之罪也。 “陛下,臣妾不敢,绝无此心。” 左薇稳住心神,斩钉截铁道。 “是吗?那你走上前来?” 嬴政饶有兴致道。 “臣妾遵旨。” 左薇心中仿佛有一只小鹿乱撞,紧张无比,可是她清楚自己没有资格拒绝,只能老老实实渐渐朝着这个男人走去。 嬴政看着手心紧攥,看样子局促不安,低着头的左薇道:“抬起头,看着朕。” 左薇感觉自己的手心冒汗,只能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孔。 她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着陛下,平日里见陛下,他都带着旒冕,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官,很不真实。 可是这一次,她是第一次见到,其实这个男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而非神祇。 岁月染白了他的双鬓与美须,高高的鼻梁,虎目剑眉,让他看上去不怒而自威。 也许繁忙的国事让他格外劳心劳神,皱纹已经攀上了他那明亮的双目之侧,可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年轻时也必然是个高大威武,俊秀不凡的翩翩少年。 “陛下。” 左薇打量着陛下时,这才发现陛下也在打量着自己,四目相对,她的脸上泛起羞涩之意,轻声道。 “朕是不是老了?” 嬴政收回了目光,左薇容貌虽然惊艳,可他一生阅女无数,其中佼佼者不知凡几,再惊艳的美人也无法动摇他那颗坚磐的心。 左薇看着陛下有些落寞的神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突然又发现自己似乎表达错了观念,连忙开口道:“不,陛下万年无期,又岂会老。” “一万年啊!” “太久了,你也相信人可以活一万年吗?” 嬴政露出嗤笑之色,反问道。 这…… 左薇顿时语塞,他当然不相信这世间有人可以活一万年,别说一万年,就算活到一百年的人都凤毛麟角,稀少万分。 而且她还知道,高寿的皇帝更是少之又少。 可这种话能说吗? “别人不行,陛下肯定能。” 左薇感觉有些羞耻,毕竟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她明白,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还是难以避免,这便是人生。 尤其是在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面前,说话更是需要慎之又慎,否则获罪个人荣辱是小,累及全族是大。 “真活一万年,朕也会累死,再给朕一百年,便足矣缔造一个空前强盛的星辰帝国,如此到了阴司之下,面见列祖列宗,朕也能有所交代了。” 嬴政莞尔一笑,目光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有些感叹道。 “陛下一定可以。” 左薇自然听出了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想要一统全球,当即道。 “希望吧!” “你知道朕为何要把你收入后宫?” 嬴政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对着左薇询问道。 贪图美色? 不可能滴! 眼前这个男人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比拟? 只是左薇心中虽然这般想着,可她的确不明白陛下为何又要收自己入后宫。 她犹然记得当年,陛下可是直接拒绝了自己,弄得当时自己尴尬无比,羞愧欲绝。 “陛下圣心如海,臣妾不知。” 左薇老老实实道。 “朕当年就告诉过你,朕这后宫的女人,都是有利于稳固大秦帝国统治。” “你所期待的爱情,朕没有,也不会有。” “对朕而言,谁能让大秦帝国繁荣安定,那便是朕之所爱。” 嬴政看着左薇,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左薇原本还心存幻想,毕竟古往今来,无论是纣王妲己,幽王褒姒。 还是项羽虞姬,唐玄宗杨玉环,都是传颂千古的佳话。 或许从别的角度来看,他们都不是合格的帝王。 但是从女人的角度来看,他们都是合格的男人! 雄才大略的政哥哥,一生都未立后,女人对他而言也只是棋子与政治工具罢了,当然不在此列。 听到陛下亲口说出来,左薇心中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对陛下而言,江山比女子重要,可对女子而言,夫君大于天。” 左薇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道。 刚意识到自己又说出了话,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 一双强硬有力的大手直接揽着自己的腰,左薇便发现自己被陛下揽入怀中,耳边响起陛下那慷锵有力,霸道无比的声音:“朕比天还大……” ------------ 第四十八章 臣妾,愿为陛下吹箫一曲 左薇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血液翻腾,脑海一片空白。 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抱,而且还是名震千古的政哥哥! 是自己思想太邪恶了吗? 陛下说比天还大? 不知为何,自己会想到那个…… 脸好烫,面孔眨眼间便一片红晕之色,羞涩无比。 她只感觉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感受腰间那双慷锵有力的大手,充满了安全感。 也许这个时代,没有再比这个怀抱更有安全感吧? 虽然很享受这种感觉,可是潜意识下,左薇还是本能的挣扎几下,可根本无事于补。 “别动。” 嬴政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左薇当即怂了,不敢再乱动。 “陛下,现在天都亮了,您该上早朝了。” 左薇紧张无比,感觉呼吸有些急促,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几个月来,她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到了这一刻,她依旧难褪去小女儿家姿态,下意识道。 云鬓花颜金步摇, 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 嬴政笑着念道。 陛下也知道长恨歌? 不过陛下知道这么多未来的事,诗词歌赋也并不足为奇了。 只是那个与自己一样的人是谁? 这几年来,自己一直暗暗观察,可是根本没有找到此人。 “朕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的要多。” 抱着怀中佳人,嬴政心情似乎不错,神秘一笑道。 左薇被这句话给吓到了,难道这个人就是陛下? 始皇帝嬴政也是穿越者? 所以秦朝形制如一,开天辟地政策一连串? 她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只是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因为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千古一帝是穿越者? 实在太荒诞了! “陛下便是那个博古通今,从未来穿越来的人吗?” 左薇心中宛如猫抓一般,被勾起了浓重的好奇心。 “朕并非未来人,你多想了。” 嬴政大有深意道。 左薇心中并不意外,可还是有些失落。 原本还以为自己并不孤独,大有它乡遇故知之感,可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陛下既然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吧! 可这个未来穿越者究竟是谁呢? 为何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实在古怪! “陛下既然知道长恨歌,那应该也知道一代君王唐玄宗凄惨结局。陛下乃圣君,不可能是这样的君王。” 左薇没有继续追问,既然陛下不愿意深说,自己若是一味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便是犯浑,不知进退。 “朕就不能做一次昏君吗?” 嬴政看着左薇绝美的面孔,煞有其事道。 “陛下,这大秦帝国可有数不清的国事等着您处理呢?” 左薇看着想要尝试做昏君的陛下,也不由一笑生花,嗤笑道。 “国事永远处理不完,春宵仅此一度。” 嬴政伸出大手,抬起了左薇的下巴,再无往日威仪。 左薇不敢迎视陛下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目光躲闪道:“陛下,国事为重,满朝文武还在等着您上朝呢?” “可朕觉得你更重要。” 嬴政的面孔下压了几分,笑着道。 感受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左薇感觉快窒息了。 女人就是这样奇怪,很多时候,明知是假话,可偏偏很爱听。 左薇很清楚,陛下心中只有天下,此言等不得真,可她还是心中难以自禁的生出喜悦之感。 也许这便是人的天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美色,还是美誉都是同理。 “陛……陛下下……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看着陛下越来越靠近的面孔,左薇心慌无比,语无伦次道。 “没人敢来打扰……” 嬴政笑意温和,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陛下,该上早朝了。” 门外,佰卓敲了两下大门,然后轻声道。 “滚……” 嬴政顿时满脸黑线,看着怀中佳人,掩嘴轻笑,顿时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大殿外的佰卓,被这一声暴怒,给吓的差点就跪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 不是您让我每天五更提醒您上朝吗? 说话的永不改变呢? 咋说变就变了? “臣告退。” 佰卓也只能心中想想,立刻拱手一拜,屁滚尿流的匆匆离开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笑话朕?” 嬴政嘴上这样说,脸色却没有半分怒意。 “臣妾知罪,陛下饶命。” 左薇连忙收起笑容,可怜巴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要重重罚你。” 嬴政的大手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到了山谷纵横处,一本正经道。 左薇当即如遭雷击,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常道:“臣妾认罚,求陛下从轻发落。” 感觉后面的异样,她心中暗暗叫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那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嬴政一脸严肃道。 “臣妾,愿为陛下吹箫一曲,以平息圣怒。” 左薇下定决心之后,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获得眼前这个男人更多欢心,如此才能不负此生。 嬴政顿时眼神微眯,放开了怀中的佳人,站了起来,看着匍匐脚下的佳人道:“有此乐助兴,妙哉,妙哉。” 左薇跪坐在卧榻上,看着站在面前高大威武的陛下,面色羞红,宛如一只熟透的苹果,鲜鲜欲滴。 伸出有些颤抖的玉指,小心翼翼的为陛下宽衣解带。 很快,祈天殿内,便响起了美妙的乐章,让人飘飘欲仙。 一刻钟后…… 嬴政宛如一只凶猛的野兽,直接扑倒了面前的佳人。 纱衣吱吱作响的破碎声,连绵不绝,直到将面前佳人身上的纱衣全部撕碎,变成一只小白羊。 嬴政方才直接压了上去,两人缠绵不休,翻来覆去,一副痴男怨女之状。 很快,祈天殿内再次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春意绵绵,细雨润生! 承天殿,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足足等了一上午,陛下也没有来上朝, 几十年来,陛下头一次没有临朝,这让他们纷纷惊疑不定。 一时间朝中流言蜚语四起,让人难辨真假…… ------------ 屏蔽章 左薇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血液翻腾,脑海一片空白。 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抱,而且还是名震千古的政哥哥! 是自己思想太邪恶了吗? 陛下说比天还大? 不知为何,自己会想到那个…… 脸好烫,面孔眨眼间便一片红晕之色,羞涩无比。 她只感觉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感受腰间那双慷锵有力的大手,充满了安全感。 也许这个时代,没有再比这个怀抱更有安全感吧? 虽然很享受这种感觉,可是潜意识下,左薇还是本能的挣扎几下,可根本无事于补。 “别动。” 嬴政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左薇当即怂了,不敢再乱动。 “陛下,现在天都亮了,您该上早朝了。” 左薇紧张无比,感觉呼吸有些急促,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几个月来,她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到了这一刻,她依旧难褪去小女儿家姿态,下意识道。 云鬓花颜金步摇, 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 嬴政笑着念道。 陛下也知道长恨歌? 不过陛下知道这么多未来的事,诗词歌赋也并不足为奇了。 只是那个与自己一样的人是谁? 这几年来,自己一直暗暗观察,可是根本没有找到此人。 “朕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的要多。” 抱着怀中佳人,嬴政心情似乎不错,神秘一笑道。 左薇被这句话给吓到了,难道这个人就是陛下? 始皇帝嬴政也是穿越者? 所以秦朝形制如一,开天辟地政策一连串? 她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只是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因为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千古一帝是穿越者? 实在太荒诞了! “陛下便是那个博古通今,从未来穿越来的人吗?” 左薇心中宛如猫抓一般,被勾起了浓重的好奇心。 “朕并非未来人,你多想了。” 嬴政大有深意道。 左薇心中并不意外,可还是有些失落。 原本还以为自己并不孤独,大有它乡遇故知之感,可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陛下既然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吧! 可这个未来穿越者究竟是谁呢? 为何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实在古怪! “陛下既然知道长恨歌,那应该也知道一代君王唐玄宗凄惨结局。陛下乃圣君,不可能是这样的君王。” 左薇没有继续追问,既然陛下不愿意深说,自己若是一味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便是犯浑,不知进退。 “朕就不能做一次昏君吗?” 嬴政看着左薇绝美的面孔,煞有其事道。 “陛下,这大秦帝国可有数不清的国事等着您处理呢?” 左薇看着想要尝试做昏君的陛下,也不由一笑生花,嗤笑道。 “国事永远处理不完,春宵仅此一度。” 嬴政伸出大手,抬起了左薇的下巴,再无往日威仪。 左薇不敢迎视陛下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目光躲闪道:“陛下,国事为重,满朝文武还在等着您上朝呢?” “可朕觉得你更重要。” 嬴政的面孔下压了几分,笑着道。 感受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左薇感觉快窒息了。 女人就是这样奇怪,很多时候,明知是假话,可偏偏很爱听。 左薇很清楚,陛下心中只有天下,此言等不得真,可她还是心中难以自禁的生出喜悦之感。 也许这便是人的天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美色,还是美誉都是同理。 “陛……陛下下……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看着陛下越来越靠近的面孔,左薇心慌无比,语无伦次道。 “没人敢来打扰……” 嬴政笑意温和,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陛下,该上早朝了。” 门外,佰卓敲了两下大门,然后轻声道。 “滚……” 嬴政顿时满脸黑线,看着怀中佳人,掩嘴轻笑,顿时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大殿外的佰卓,被这一声暴怒,给吓的差点就跪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 不是您让我每天五更提醒您上朝吗? 说好的永不改变呢? 咋说变就变了? “臣告退。” 佰卓也只能心中想想,立刻拱手一拜,屁滚尿流的匆匆离开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笑话朕?” 嬴政嘴上这样说,脸色却没有半分怒意。 “臣妾知罪,陛下饶命。” 左薇连忙收起笑容,可怜巴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要重重罚你。” 嬴政的大手游走,一本正经道。 左薇当即如遭雷击,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常道:“臣妾认罚,求陛下从轻发落。” 感觉异样,她心中暗暗叫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那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嬴政一脸严肃道。 “臣妾,愿为陛下演奏一曲,以平息圣怒。” 左薇下定决心之后,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获得眼前这个男人更多欢心,如此才能不负此生。 嬴政顿时眼神微眯,放开了怀中的佳人,站了起来,看着匍匐脚下的佳人道:“有此乐助兴,妙哉,妙哉。” 很快,祈天殿内再次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春意绵绵,细雨润生! 承天殿,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足足等了一上午,陛下也没有来上朝, 几十年来,陛下头一次没有临朝,这让他们纷纷惊疑不定。 一时间朝中流言蜚语四起,让人难辨真假…… ------------ 关于48章说明 被禁了,感觉写的没问题,可还是被屏蔽了,已经删的面目全非了,大家有兴趣可以加群阅读本章,如有不便敬请谅解…… 大秦军团2499374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