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001章 重生到过去 落落的秋风对南钟市的大小街道进行赤#裸#裸地侵袭,包裹过秋色的法国梧桐树叶在最后的挣扎中壮烈牺牲,守规矩地散开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 从空中引来一束细长的光,注入白舒武手中的时光机,形成一道能量圈。处在时光机的电磁场中的他,发现周围的房屋被褶皱成无法分辨的面,继而成为了线,最后成为一个狭小的点。最后的最后,白舒武根本看不到能量圈外的东西。他轻身蹲下来,捡起能量圈内的石片,嚼了嚼,吞了吞,引来无尽的苦味及坚硬感。 这种疼痛的感觉,具体说来没有任何与众不同。只是无法形容自己被剥离的身体,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细胞是否要经历从分裂到重合的历程,是否终将在时光机下灰飞烟灭。只是无论如何,白舒武都要赌上这一局。 时光定格在这一刻,白舒武尽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眼前却一片黑暗,剧转的时空隧道让他晕厥了过去。 整个世界轰然倒塌,白舒武醒来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蓝色的天空,深邃的天空,白云朵朵的天空,久违而不多见的天空。一只老鹰在空中盘旋,太阳挂在天边,一切显得安详而平静。 这是清晨还是傍晚?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刚才繁星点点的夜晚,也不是寒气如霜的秋天,更不是汩汩涌动的城市。 白舒武试着说上一句话,咬了咬唇舌,轻轻呼出一口气。 “白舒武!白舒武!对,对,是我的声音,这个世界依然存在,我依然活着。” 然后是哗啦啦的风声涌入自己的耳廓,看清楚周围的景色,他正处于广阔田野里,杂草丛生,农作物尽无。 “我在哪里呢?我在哪里啊?我真的穿越到古代了?还是我已经,已经死了?” 白舒武脸上喜悦的笑容瞬间被这种疑惑席卷而去。他看不到人,看不到繁华的都市,看不到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暗淡了起来。可是他分明看到麻雀落在田野之上,唧唧喳喳个不停,看到遍地的蜜蜂飞入野花丛里,看到田野里的狗尾巴草随风摇曳。 于是,白舒武走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慢走,感受大地的万有引力,重新体验这种奇妙的重力,感受自己的存在感。 白舒武发现自己手中还拽着一束狗尾巴草,背着双肩书包,自己的双手也瘦了整整一圈,指甲缝隙是存在清晰可见的污泥,脉络分明的手心发着余热。 低头凝视自己的下身,陈旧的牛仔裤,熟悉老套的校服,整整将他吓了一跳。他停止了脚步,愣了愣,再一度扫视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陌生。 兀的吓了一跳。 原来不远前的江边,躺着一个女孩,一动不动。白舒武走到她身边打量了一圈又一圈。 “你醒醒。你醒醒。” 白舒武见她没动静,将她翻过身来。见她衣着着奇特,穿了一件玉色湖绉滚宽边短袄,系了一条白暗花彩绣百褶裙,俨然是一个古代衣着的风貌。 “难道我是穿越到古代了?” 然而这上衣的袖子短到露出润滑的肌肤,裙子鲜艳到五彩缤纷,心里忖度,古代的女子穿着不足以这样浓丽啊,难不成古代就开放到这种地步? “不对,不对。我明明看到电线杆,古代是不存在这个东西的。” 白舒武凭借自己的推断,相信这女孩或许是什么艺术生,打扮成古装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她没有醒来。 白舒武蹲下身来,贴过去,将耳朵靠在她的胸口,发觉她呼吸匀称,不像是死了的人。他本能的拍了拍她的脸,口对口吹了吹气。迎来一阵风,拂过她的发梢,突然醒过来的她,一眼看到白舒武扑在她上面,两个眼珠瞪得大大的,像水晶球般清澈晶莹。 白舒武被她一推,竟然向后摔倒了。白舒武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何时变得如此轻盈,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死死地将自己外一边推。 就这么一推,将彼此的距离拉开,将自己的存在得以证明。这下好了,不管古代还是现在,至少自己是活的。 “你他妈没死啊!”白舒武大叫道。 ------------ 第002章 倒转的时光 白舒武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看着四周的一切,那种无法抵抗的喜悦在心头不断倒腾着。 在一眨眼之前,白舒武正坐在冰冷的长凳上,思考着操#蛋的人生。 白舒武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告知患上了癌症,能活的日子不久了,与其干耗着,不如做一件意义的事情。 于是,在白舒武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时光机赌一把,如果成功了倒也不错,要么慢慢等死,然后让老天爷收尸去。 时间往前推三个月,白舒武整日呆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根本没时间谈恋爱。这也难怪,同事们要么是年过花甲的老教授,要么是秃头剩男们,剩下的几个女同胞,差不多就是做饭阿姨了。所以,26岁的白舒武未免显得太孤单太寂寞。 白舒武的人生似乎已经定了局,那些老教授们就是自己的未来。他发现自己的人生道路一片灰暗,没有生气。 没办法,现实就是一个永远无法拒绝的敌人。白舒武在枯黄的这段时间里,迅速向世俗投降妥协。首先,在妈妈的要求下,他迅速娶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然后在买了一套房子,准备做一个视死如归的房奴。 白舒武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这么一个俗套得再不能俗套的剧情,从小努力学习,品学兼优,过着平静如水般的生活,干着一份平凡的工作,早已忘记自己的理想,与可以白头到老的平凡女子共患难。 然而,老天爷偏偏跟白舒武过意不去,看上了他,让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也就是在一个星期前,他得知自己患上了胃癌。 这份凌迟处死的通知书,如皇帝的圣旨,一副天意不可违的样子,让白舒武简直喘不过起来。 度日如年的感觉莫过于此吧,无论怎么排遣 ,只需要一丁点儿悲伤的意识,白舒武就能感受到死神的临近。 只是求生的欲望与绝望交织在一起,白舒武没有办法不发泄一番,他将自己的妻子翻转过来,压在她身上,不停地抖动着。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打在他妻子的脸上。女人终究是敏感的动物,她也很配合,一口咬住白舒武的耳垂,继而反身扑在白舒武的身上,两人一时难舍难分。 一个温暖的拥抱,一段短暂的呜咽,一次轻声的叹息,一个永别的吻。 沉沉的夜里,白舒武离开了这个家,然后以向死而生的姿态感受时光机神奇的力量。他被卷入了时光漩涡里,一个可以将不同位置不同时代的世界接连到一起的“时空场”。 于是,白舒武在这一瞬间,如大涅槃般重生到世人的面前。这一刻,死去的爱因斯坦无法解释,还没死的霍金无法解释,要是斯特拉泉下有知,一定会大哭一场,恨不得抱着上帝亲吻道:“奶奶的,我没错。” 这种被时空褶皱的感觉,白舒武无法形容。如果用一句话去形容,他倒是了想起了古代唐朝诗人的一句诗:“更变千年如走马。”(李贺《梦天》) 白舒武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在鬼门关前的屋檐下睡了个回笼觉,然后把黑白无常戏弄了一把,安然无恙地走出阎罗王的管辖地区,活着出来了。 “活着真好,”白舒武叹道;“都是时光机的功劳,我才出奇地回到过去啊!而且还遇到一个美女!真是人生之大幸啊!” 想来觉得可笑,白舒武重生前,正和自己的妻子交合,享受没有爱的刺激。白舒武回忆着这狗血的场景,然后看到眼前这个行迹可疑的女孩子,不免有些错觉。 白舒武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修长的头发,撩人的灌骨,轻轻从肌肤滑过她白色的睡袍,褶皱的内衣清晰可见,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然后………然后他在隐忍的痛苦中,感受女人汲汲如丝的气息,以及深不可测的下体,享受交合的快乐,如高涨的潮水,接下来是推褪去后平静的沙滩,风声鼓鼓躁动的余韵,然后………然后听到鸟儿的欢声笑语,她娇小的身姿,惊慌的眼神,复古的披肩…… 这错乱的大脑像幻灯片般不断闪现出重生前的场景,然后这与眼前的女孩交叉相映,让白舒武差点晕了过去。 随后,白舒武试着走了走,发觉一切很正常,接着兴奋地跑了起来,围着眼前的女孩转着圈。 “书包怎么这么重?”松懈后的白舒武感到了负重的背后,一定是什么东西让自己忍受不住。于是,放下书包,拉开拉链,看看书包里是什么东西。 书包分为三层,其中第二层里除了几本书外,还盛满了袋装的面条,还有一个装调料的盒子,一个打火机,一个瓷碗,一沓卫生纸,几片创口贴,一个水晶链。 白舒武很好奇,好像是有备干什么去的?难道自己是回到自己的少年时代?他想了想,不免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喉咙,自己的耳廓,从上到下,乃至自己的生殖器都不放过,从这个细白而稚能的小宝贝看出,他确定自己是回到自己的少年时代了。并不是古代,不是生活水平低下古代,没有电脑、手机、电灯、水泥路的古代。 白舒武又打开第一层,发现里面竟是有一个装满手机碎片的塑料袋,一个后钱包,一把钥匙,几个硬币,一支中性笔,等等等。心里惊讶的他,叹了叹道:“这后世的东西怎么也跟着我过来了?” 欣喜若狂的他开心地跳了起来,跑回来抱着那个女孩,转着圈,大呼大叫地说:“哦耶,真好!” 那女孩呆呆地望着高兴的他,弱柳扶风般经不住白舒武的折腾,摇了摇头,一脸发白,眼神充满了恐惧。白舒武晃过神来,放下那女孩,转而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只是突如其的眼泪让白舒武渐渐茫然不知所措。没想到还有这等胆小怕羞的女孩子,会让自己感到心疼;也没想到她的手不断指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会让自己也感到心痛。眼前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哭出来,仅仅是流着泪,一声不吭。 自己长这么大,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举得她像碧空如洗的仙女,又像一尘不染的青衫女客,一时抽搐了几下。也就这么反应一下,白舒武也不能自己地心疼了她起来,这种莫名其妙的触动,如青草遇到露珠,夜晚等到了月亮般清晰自然,顺理成章。 可是,她为什么那么紧张呢?眼神游离之中,她四处张望,向一丛茅梅走去,用力扯下枝头,走过来,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努着劲。 “今夕是何夕,此处是何处?” 白舒武念了念,心里开始产生了疑惑。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在哪里?怎么回答她啊?也在这一瞬间,他想了想,若有所思:“莫非这女孩也是穿越过来的,而且是是从古代来到现在?” ------------ 第003章 美女林依然(1) 白舒武不知道是见鬼了,还是头脑短路,重新将目光打量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她掌心被茅梅割刺的淤血,有些心疼。 白舒武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挤出淤血,贴上创口贴。成熟镇定的自己远超出了她的年龄,所谓包扎小事,本该是得心应手,却不知为什么自己的手变得拖沓笨拙,不听使唤,几次都抖动在她手线的边缘。不小心抬头看到她羞赧的脸蛋,自己的脸竟也情不自禁地发起热来。 彼此没有说话,然后各自干瘪瘪的站着。她那款款如水的眼神让白舒武觉得有点不自在。白舒武将他的目光逃逸到不远处的湖中,绕过这个女孩,往前迈了六七小步。他也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有有关可以推测时间的算法,都让他无能为力。想想人真是可怜,如果不借助太阳的东升西落,不借助沙漏,不借助经久不断的记录,怎样才能知道时间的年轮呢? 时间如此虚幻。 白舒武轻轻叹了叹气,将书包放在地上,重新搜寻里面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果不其然,从面条的包装袋写着生产日期:2002年10月。根据保质期12个月,可以初步断,现在是在公元2003年左右。白舒武发现书包里还有一本初三语文课本,打开第一页,歪歪扭扭的“白舒武”赫然写在上面,翻开一看正是毛泽东写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是的,这是我初三的语文书,我读初中的语文书,”白舒武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计算时间的落差,“我回到了十年前啊。” “哇塞,十年前耶,酷毙了,帅呆了。”白舒武无意识地感叹起来,又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用的词汇有点怪怪的。 仔细回想,“哇塞”“酷毙了”这些词语不就是十年前最为流行的感叹词么?那时候香港的btv电视剧盛行,将这词语带领到内地,不可谓不时髦。而今呢?不是都用“我靠”“给力”“刁丝”“你妹”这些词汇么? 白舒武的意识里又出现了混乱,更确切地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存在十年前。十年前的他说不定还在穿着开膛裤呢! 随即那些久经封陈的记忆从自己脑海中涌现出来,我走过了千禧之年,我走过了十岁的生日,我来到了这个世上,我变成了少年,我正在重生的道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 心里的激动不由诉说,白舒武嘴角咧开了嗤:“哈哈,狗日的,这样也行。” 当太阳绕出迷雾,从地平线以下涌现出来,阳光透过缤纷的彩云,映入白舒武的眼帘里,看上去是一个美丽的清晨。 白舒武惊喜之中,感到一双软绵绵的手从他身后绕过来,将自己抱得紧紧的。他愕然回头一看,正迎来这个女孩投注的目光。 目光深邃而清澈,让白舒武连连打了几个寒颤,像一泓清冽的泉水浇注着自己。冰冷的手心攥住了自己的手腕,让他忍不住轻身细问:“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 白舒武没办法,只好在地上写了写几个字:“敢问芳姓大名?” “蒋碧云。” “家住何处?” 她摇了摇头,欲语不语的样子,指着白舒武的蓝色格子衬衣。白舒武才知道,这个叫蒋碧云的女生,一定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想必是对现在的东西好奇无知,不然怎么也不会隔三差五地瞠目结舌。 看她的着装,像是清朝的人,但电视剧里满族、汉族的女装都是全身裹得死死的,露出个小脸已让人赏心悦目。而今,她穿的衣袖很短,露出白皙的臂膀,按理不该啊?难道她也是因为时光机的缘故,才被带到将来的? 但无论如何,自己大难不死,重生到十年前,已经心满意足了。还遇上了一个清新脱俗的小姑娘,心里美滋滋的感觉不由言说。 这绝对不是遇上一个美女那样简单。 也不是一见钟情那样的刺激。 更不是遇见红颜知己那样yy。 而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总之,白舒武以他现有的心理年龄,已经很少能够这样翛然自如。 十年后的他,经历的各种感情,都应该通通忘记,因为那些情感都已成为将来。正要置身度外的白舒武,有点担心蒋碧云会比自己更老,心想:“要是她是老太婆,重生后变成少女,那不惨了!” “恶心,恶心,要是泡了这个小妞,那岂不是赔大发了!” 所以还是弄个明白好些,白舒武便冒昧问了问:“芳龄几许?” 她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用力写了四个字:“豆蔻之龄。” 白舒武喘了口气,原来她不和自己一样重生到自己的少年,而是穿越到未来。 “奇怪,奇怪,这小丫头才十三岁,怎么她的胸就这么大啊!不错,不错!哈哈,哼哼……” 正yy之时,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传入白舒武的耳朵:“白舒武,你怎么来得这么早?”白舒武愣了愣,只见一个背着单肩包的女生向他走过来,相貌出众,声音甜美,谈吐大方,笑容随和,记忆里顿时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像,忍不住说:“你就是林依然?我的同桌?” “怎么?”林依然为白舒武的举止感到异常,但也没多想什么,看着白舒武与站在他身后的女孩,故意用手贴在白舒武的额头上,笑了笑;“你这是头脑发烧了,连我我都不记得了?” “不,不是,我是说,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了。”白舒武迅速反应来,直视这个女生。 林依然这个名字,瞬间让白舒武酥软了起来,回忆过去,不得不对她产生悲悯之心。她的眸子这时候是平静的,像深邃的潭水,没有稚嫩和孤傲,也没用悲伤与孤寂。她投注弧光到自己棕色的瞳孔里,是这么的冰雪聪明。可谁会相信,这个女生,白舒武暗恋过的女孩子,因为与众不同的经历,沦落为酒店里的一个高级小姐?但这时候不容白舒武多想,随后同学们纷纷走入他的眼圈里,如梦般不可思议。 “咦,这是谁啊?打扮这么奇怪?” 蒋碧云这个女孩子很快被发觉,以至于本能地躲在白舒武背后,让周围的人更加狐疑他俩关系非同小可。 “哇塞,好漂亮的天仙妹妹。” “长得这么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给介绍,介绍啊!” 白舒武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继而镇定地向他们摆起谱来:“她是我朋友啊,喂,能不能别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我靠,再看,挖掉你的狗眼。” “切,我们家的小白也会耍大牌了。别介啊,就算是女朋友也不要这么小气啊!你小子行啊!” “你别瞎说,我还不知道他,他哪里会有什么子女朋友。”就在这个时候林依然替白舒武一口回绝道,样子看起来笃定不可反驳。 白舒武看着林依然冰冷的脸,一股酸酸的味道涌现在心头。他想,这女生不就是自己的初恋吗?一种想把她抱入怀里的念头让白舒武想入非非。 ------------ 第004章 美女林依然(2) “看什么看,不过就是一套艺术装,你们到了前面的湖边,再讨论也不迟。” 白舒武转头看个究竟,有点惊讶,这不就是那个喜欢猥琐女生的老头子段宗仁吗? “白舒武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个小妹妹,见识见识。”段老师说着,将手停在半空,示意要和蒋碧云握个手。 白舒武把蒋碧云拉到老师的另一侧,笑了笑:“她还是小孩子,你别吓唬她!” 老色鬼还未死心,继续将手伸过去,贴在蒋碧云的脸上,揉了揉,笑着说:“小妹妹,你几岁了?” 白舒武心里别扭,无意看到他下身的根部有些坚挺,却不敢揭发出来,暗暗骂道:“老不死的,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一路上大家吵吵闹闹的,时不时跟在白舒武旁边,问三问四。白舒武算是看明白了,这会子大家是奔着春游来的。蒋碧云紧紧跟在身后,显得有点慌忙,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想想看来,自己与这个女孩也是初次相识,却引来一系列的误会,尤其是林依然的误会,着实不该。虽然她表面上相信白舒武和这个女孩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男女朋友关系,但心生芥蒂,也未为可知。 林依然是学校里众人皆知的人物,多少人追求过她,写过情书给她,以无从统计了。那时候的校园风气还不如现在开放,即便是地痞流氓,也会学着写情书,而不是直接去开个宾馆搞3p,或者直接来个什么车震门。 因为是林依然同桌的缘故,白舒武常常作为信使,帮别人把情书送到林依然的手中。等情书送得多了,林依然就会责怪白舒武喜欢多管闲事,抱怨道:“干嘛老是整些没用的事情。” “哦,下次不会了。”白舒武怯怯地回道。 林依然也知道白舒武很为难,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不出几天,必定遭到不明身份人的一顿痛打。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在读初二的时候,白舒武因为拒绝帮一个叫程大伟的社会小青年约林依然而遭受到恐吓报复。 “你看看,这家伙写的字这么丑,错别字又这么多,还好意思写情书给我。”林依然会将情书展开来,递给白舒武看。 “恩,恩。”白舒武一如既往地附和道。 “要是有你写的字一半好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喂,等你写情书的时候,记得先给我看啊!” “哦,哦。” 只可惜重生前的白舒武并没有写过情书,也没有写过情书给林依然,直到林依然辍学,离开这座城市,都没有想她表白过。想到这里,白舒武不免伤怀,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何如此怯懦。难道敦厚老实,学习优异,常常考学校第一,就是懦弱的理由么?因为懦弱就从来不敢表达自己的好感,然后将这份感情永久地埋藏在心底里么? 此刻,一种撕咧的心痛让白舒武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干嘛?” 周围的人纷纷盯着白舒武和他身后的女孩子,看见她正死死拉着着白舒武的衣服。原来白舒武被蒋碧云修长的指甲戳到了,才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喂,不要这么凶嘛!” “不过就是想拉拉手而已。” 白舒武都没有把这些话放在眼里,他只是为林依然的目光所困扰,如一束寒冷的光折射到他心底,荡漾不止。 直到不经意之际,他低头看到吓得六神无主的蒋碧云,心又疼了起来。高大而削瘦的自己与弱小无助的蒋碧云,偌大而静静的天空与微小清香的花朵,都会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想,这个女孩必定是要跟自己牵扯不清了。 哭笑不得的白舒武由不得想那么多,俯身露出笑容,对蒋碧云说:“我们这边走。” 然后引来同学们的起哄,无论嫉妒也好,羡慕也罢,都会让白舒武内心不安。他扪心自问,凭借自己的心理年龄,怎么会落在这些少年的手里,任他们抓住自己的把柄不放?只是此情此景,自己的狼狈不堪见证了他们的强大。 看来,有些情感是不论大小老少的。 …… 等走到了一片山林中,大家这才停止了脚步,纷纷放下手中的行李。 “炖汤,煮面,烤红薯和花生,钓鱼都是今天春游的重要项目,”段老师放下话,走到白舒武面前说;“你也累了,背了这么多面条,坐下歇歇吧。” 大锅落地,书包落地,碗筷纷纷落地,白舒武的屁股也落了地。屁股还没捂热,蓝彩蝶就拉着林依然走过来,坐在白舒武与蒋碧云中间。 蓝彩蝶是个开朗而自恋的女孩子,也是林依然的跟班。她自以为,学校里除了林依然,就属她最漂亮了。 “怎么不介绍介绍这位女生?”蓝彩蝶睁大眼睛,用力将手捶在白舒武的大腿上。 白舒武懒得理她,心里对蓝彩蝶还是有怨恨的。凭据着记忆,他分明记得几年后的高中时代,因为蓝彩蝶的无理取闹,林依然才转学离开这座城市。 这种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白舒武不知道重生后会不会重蹈覆辙,只是他对蓝彩蝶已经有了既定的印象,似乎很难改变。 只顾着倒腾自己的书包,无意之中看到一水晶项链,心生疑惑:“这女孩子用的东西怎么到我手上了。” 恰在这时候,旁边的林依然和蒋碧云都看到了它。不同的是,蒋碧云呆呆目视着,好奇而惊异,喜悦之情表在双颊上,而林依然游离地左顾右盼,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 “你要是喜欢,送给你好了。” 白舒武将项链放到蒋碧云的手上,点了点头,让她是知会自己的意思。蒋碧云的脸挂着笑容,来不及表示谢意,就迎来一声不友好的问候。 “她到底是谁啊?一句话也不说,是哑巴么?” “你才是哑巴!”白舒武回了蓝彩蝶,转身对蒋碧云说;“别听她的。” 林依然向蓝彩蝶的肋骨戳了下,却终究拦不住乱刀斩乱麻的蓝彩蝶:“你昨天不是说有一样东西送给我家依依么?今天带来了么?” 白舒武咬着嘴唇,不知道什么意思。 “什么东西啊?你说啊?不会是放我们家依依的鸽子吧?量你也不敢,你个混蛋!你们男的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们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你们……” 白舒武跳过空白的视界,看着美丽而不可捉摸的林依然,仓促之际,心里咯噔一下:“惨了,我把送给林依然的东西转手送给了蒋碧云。” “说话啊,你带了什么东西给依依啊?切,你怎么这样啊!磨磨唧唧的,我呸!” 白舒武重新将视线转移到蒋碧云手上的水晶项链,这时候,林依然终于开头说话了:“其实,我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在此刻,林依然与蓝彩蝶两人站了起来,消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留下一个长长而难以让人遗忘的笑容。 ------------ 第005章 哑女定情缘(1) 白舒武还没来得及如何应付林依然冷峻的脸,却迎来令他更担心的事情。 从公共汽车开启的那一刻,一切都回归现实了。白舒武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蒋碧云,心情有些紧张。与白舒武不同的是,蒋碧云的紧张带有一种新奇感,她发现以前的纸窗木橱不复存在了,那些亭楼不复存在了,而那些眼熟的瓦房变成陌生而高大的大厦!苦楝树不再轻易找到了!一切都变了!变得完全陌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白舒武没办法挣脱抖动的蒋碧云,还将手贴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拍个不停。他心生侥幸,侥幸这一幕没有出现在林依然面前。 可是这个女孩什么时候这么相信自己,死心塌地地不分彼此跟着自己? 白舒武想了想上午发生的事情,打了个咯,格格苦笑。原来在蒋碧云醒来的那一瞬间,自己正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非礼啊!非礼啊!” 白舒武似乎从狗血的电视剧里听到这句话,然后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表白:“当时这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但是在1/4柱香后,这把剑的女主人将会彻底地爱上我,因为我决定撒一个谎,虽然本来平生说谎无数……” “真是冤枉,只不过是救人心切吧了,怎么就勾搭上这么一个纯洁无暇的女孩子。”白舒武笑了笑;“勾搭就勾搭上呗,把她放在家里,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当老婆用。” 白舒武的邪念就这么产生了。只是理智又将他陷入苦闷中。 我真要带蒋碧云到家里? 到时候,如何向家人解释?说我重生的经历? 然后被当做一个神经病人看待,或者就算被认同,也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抓去做研究吧! …… 白舒武想到这儿,联想到时光机以及它身后的科学家们。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只是一个试验品,并非因为有什么特异能力,可以左右这个世界。 我可不想再去做什么试验品!什么时光如梭那都是错觉!什么伟大的“时间旅行”必定遭到社会动荡?什么世界末日那不会是诅咒? 白舒武看着窗外,发觉一切都是这么陌生而熟悉,往昔的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里。慢慢的,他记起了十年前这座城市的容貌,臃肿而繁杂的南钟市;记起了他现在所乘坐的公交车,从白云峰景区到火车站,路途之中,任何一处都可以停下,任何一处都可以遇到不同的人,开始不同的命途。 然而,这一切都按正常的轨道运行着。因为车已经停在自家的门口前,锦花小区。白舒武扶蒋碧云下来说:“我到家了。” 语气有些生硬,白舒武打定了主意,决定把她带到家里。他想,若是轻举妄动,可能还会推波助澜地将蒋碧云的身世浮出水面,唯一的方法是先撒个谎,然后从长计议。 咚。咚。咚。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时间停止,白舒武见到了十年前的母亲,风韵犹存,珠光宝气,衣着时尚,比起十年后的憔悴而臃肿的身躯,判若两人。 “妈妈,我回来了。” “哦,云云回来了。” 妈妈的声音细腻而柔美,丝毫没有粗糙的杂音,白舒武惊奇一个十年怎么会把妈妈变成另一个样子,里里外外,无一没有变化。 “这位是?” “我朋友,她家里出了点事情,投靠我这儿来了,要,要住一段日子……” “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从厨房传来粗犷的声音,那是爸爸的声音:“安琪啊,我说你真是的,还不让人进来,把人堵在门口干嘛。” 还是爸爸深明大义,激灵的白舒武迅速将书包扔到地上:“就是,走了一天的路,可累了。” 这时候蒋碧云掐了下白舒武的肋骨,这一举动引来妈妈的注意。只是从厨房走出来的爸爸先声夺入:“云云,还不快点请人家进来。” 白舒武看出妈妈脸色诧异的表情,嘴上不说,不等于心里有想法。白舒武习惯地从房间里取出两瓶ad钙奶,一瓶递给了正襟危坐的蒋碧云,一瓶给了自己。这时候,妈妈连忙把爸爸拉到厨房里,说是要准备做晚饭,还叫白舒武好好招待同学,其实是想和爸爸讨论早恋的事情。 “咋带了个女同学来?不会是孩子早恋了?” “胡说什么,你当妈的还不知道?他有这么个心也没那个胆量。再说,当年我不就这么把你搞到手了。” “再摸我屁股我打折你的手,跟你说正紧的事呢。云云这会子唱的哪一出啊?不打招呼,就带女生到家里来,还说要住一阵子。” “听云云说她家不是出了点事情啊,可能不方便说而已。人家小孩子也是有秘密的,就像我们晚上干的事情,能让他们孩子知道?对了,昨日同事送的保健品,还有套套呢,今晚要不试试?” “能出什么事情,小孩子家家的,那点小心眼我还不知道?肯定是托辞吧。我看那女孩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像个演戏的,按理,额,不应该啊,莫非……不会真是有什么见不得的事情。” “别瞎猜了,今天人家既然来了,我们就尽尽地主之宜,等到明天再说吧。” 从厨房通道路过的妈妈看到白舒武拉着蒋碧云走进房间,惊愕地将手中黄豆滑落在地上,口中发麻。 “怎么了?”老爸从后头问起。 “你看?儿子牵着那个女孩的手了!” “是嘛?” “拉拉扯扯的,衣服都要破了。” “看你说的,就是拉着衣服,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今天儿子吃了什么药?莫名其妙地带个女娃过来,以往云云从来都是老实听话,从来不会干出格的事情啊,怎么今个就……不行,不行。肯定是我老眼昏花了。”妈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白舒武房间前,俯身用眼神掠过半闭半开的门,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儿子正蹲在脸泛着笑容的蒋碧云脚下,倒腾个不停。 这时候,蒋碧云轻轻拍了拍白舒武的手,引起了白舒武的注意。 “妈,你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白舒武习惯性用十年后的口吻问道,不带有任何惊慌的意思。 “我,我顺便过来看看,你该去收拾一下姐姐的房子,腾出来给蒋碧云住啊。” “知道了,我等下就去。” 从这种对话的形势来看,老妈完全输给了小儿子。蒋碧云低头看着初现成熟端倪的白舒武,棕色的瞳孔里不留任何的惧意,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想说出一句话,却发现自己口若禁锢,无论怎么一张一合,都用力不到喉咙的声带。 白舒武脱掉了蒋碧云的鞋子,轻抚着她的小脚,从脚趾头脚到脚踝,如游走的蛇,让蒋碧云一阵阵发痒。白舒武没有停止放手,抓住蒋碧云的脚跟,仔细瞧了个遍,从受损的部位,可以判断出蒋碧云深受裹脚之苦。 “这就是古代女人的小脚啊!也没什么好看呀!没想到古代的男人审美观这么变态。”白舒武在心里骂了骂古代的男银们。 “草他妈的,还三妻四妾!知不知道现在男多女少啊!”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每个人的每一份支持,当风起时都谨记于心的。后文更精彩,求收藏,求鲜花,求票票,各种求!】 ------------ 第006章 哑女定情缘(2) “额,疼不疼?”白舒武问了问蒋碧云。 蒋碧云戳了戳白舒武的肩膀,手脚忙乱地在自己手上写了几个字。 白舒武没看懂她写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支蓝色圆珠笔,在自己手上写了写几个字。蒋碧云一点就通地拿起笔在她洁白的手掌心上写道:“我是哑女。” 白舒武情不自禁地感慨一番:“这么楚楚动人的女子,怎么是个哑巴?” 这时候,白舒武发现自己下体坚硬的长棒不听使唤地快要捅破内裤,暗暗骂自己:“不争气的小萝卜,给我变回去。” 过了会儿,白舒武又取笑自己:“小萝卜,亏我想得出来,你行啊!” 不管蒋碧云怎么想,他拉着她去了姐姐的房间,舍不得放手的欲念让白舒武着实瞧不起自己。 “男银啊,男银!这么小的我,一本正经的我,16岁的我,就有云雨的欲望啊!”白舒武口中吞了吞吐沫,发出了咕嘟的声响,随即打了嗝,将贴在蒋碧云的腰部的手放到蒋碧云上衣的纽扣。 这时候白舒武脑海里有着两个小人,一个说“脱掉,脱掉……有b不搞,大逆不道”,另一说“你个禽兽,连少女都不放过”。 两个红红的脸蛋,一下子把气氛弄得格外紧张。像要爆炸的心脏,不断加速跳着。随之,荷尔蒙分泌得更加彻底了,血液更加热烈了,呼吸更加急促了。 一个扣子,两个扣子,三个扣子…… 衣服落在地上的那刻,白舒武没有想那么多,他摸了摸两个小奶#子,有点吃惊:“咦,这不是红肚兜么?” 久久停在此刻…… “小武,吃饭了。”老妈从门外喊了喊。 “哦。”被惊醒的白舒武迅速逃出了这令人窒息的房屋,深深地吸了口气,回归理智的他用力捶了自己的胸脯;“你个傻帽,你个y棍……” 吃饭的时候,白舒武刻意不和蒋碧云坐在一起。四人围成一桌,边谈边吃。不一会儿,蒋碧云碗里盛满了夹过来的猪肉牛排,有些难以大快朵颐的情愫涌上心头。 “你叫什么名字?”老妈问了起来。 “哦,她叫蒋碧云,蒋介石的蒋,王白石的碧,云就是腾云驾雾的云咯。”白舒武饶有兴趣接着话,继而侃着南钟市的家乡话对父母说;“她其实是个哑巴,你们别再问她了。” 其实白舒武也不敢确定,普通话或者方言对她那个更熟悉些,只是觉得方言似乎显得更妥帖些。他不想让蒋碧云看不起自己,以为自己骗她,怕她认为自己是一个色狼。 “这样哟。还别说,穿着古装,还真是别有个性的啊。”老妈问到了别人的痛处有些尴尬,总会想方设法找到优点,然后夸耀一翻,以弥补内心的不安。 白舒武看着低着头刷刷吃着饭的老妈,笑道:“这不是什么个性,她本来就该穿这种衣服的。” “什么?”老爸问叹道。 “我说她是从几百年前穿越过来的,是从古代穿越到这里来,你们信不信。” “……” “我开玩笑的,最近你们不是有看《穿越时空的爱恋》?” 白舒武心里咯噔了下,没有经过蒋碧云的同意,就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她的来历,却对自己的重生经历闭口不言,觉得有些过分自私。比起她举目无亲,自己的重生也只是时间轮回而已,人还是旧人,物还是旧物。白舒武决心帮蒋碧云迅速适应现代的社会。首要的是,为她安家落户。 急促的敲门声,引来了白舒武父母的轻言细语:“小武,她来找你了。” 话未落下,门外便是一声大叫:“白舒武,白舒武,快开门,你快给我快门。” “我在吃饭呢!你晚点过来吧。” “你开不开?不开我踹门了。” “你踹吧,脚折了断了,可与我半点毛关系都没有。” “哼……你个王八蛋。” “这是谁啊?敢这么放肆无礼?”蒋碧云心里起了疑窦,看到白舒武的母亲放下碗筷亲自开了门,还笑着说,“你们啊别都谁不让谁”。 门开的时候,蒋碧云的心荡漾了一下。 “谢谢白妈妈,白舒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可好了。啊,你说不去,干嘛不去啊。额,这是谁啊?穿的是唐装还是宋明清的衣服?什么?你朋友?你哪里有这个朋友,我都不认识,骗我的吧,是不是从大街上拐来的小姑娘?好啊,你个骗子,竟然背着我欺负别的小女生,小心我抽掉你的筋,拔掉你的皮,让你变成植物人!” 白舒武哑然不语,也未反驳什么。眼前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叫做韩小雅。其实她一点不雅静,小区的人都叫她疯丫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她的疯是与生俱来的,也就理所当然地忍受她的种种不是。她爸爸的谆谆教诲也算是苦口婆心,后悔当初给她起了这个破名字,改称她韩小丫。 不过放到现在,白舒武觉得这丫头着实可爱,若不存在什么长幼次序,她估计是不管烂泥是否扶得上墙的,不论蚂蚁是否可以撼大树的,就算是疯子,也是没有偏见待人真诚的疯子。 “喂,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你管得着么!” “这么叼?”韩小丫坐走过来,敲了敲蒋碧云的肩膀,然后将目光投注到桌子上的饭菜,口水分泌成河,吞了吞唾沫,欢声大叫;“猪耳朵!我要吃。猪大肠!我也要吃!” “你个吃货,难不成你又到我家来蹭饭吃。”白舒武笑了笑。 “好啊,我叫小武给你添个碗筷。”老妈这时候使了白舒武一个眼色。 韩小丫啐了啐说:“切,就知道你小气,白妈妈,我已经吃了饭了,今天有几道数学题目不会,想让白舒武帮忙下。” “那还不快去。”老爸酌了杯酒,带着命令的口吻。 “哦。”白舒武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她,但又觉得就这样屈尊就驾也未免太便宜了她,就加上一句;“你这笨猪,那么简单的题目不会做!” 韩小丫应道:“我这是心怀若谷。” “心怀你妹,这么高级的成语你也敢拿来用!”白舒武终究还是习惯说“你妹”这两个字。 两人眉来眼去的,熟络到彼此交流都有他们的套路。此刻的蒋碧云恨不得马上插上几句话,只可惜唇动口闭也说不上一个字眼,难免有一种黯然的目光涌现在心头。想想看,自己是个客人,还比不上常来常往的人家,眼睁睁看着白舒武给叫了出去。 白舒武出门前本想回头给蒋碧云说一通,只是韩小丫心大力大,把持着自己,横竖也要被拖走,仅仅在回头那一瞬间给了蒋碧云一个的笑容。 蒋碧云倒是知书达理地点了点头,在白舒武姐姐白舒兰的房间里发呆。 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古代的思想放到现在,简直是一种笑说,然则放在以前,尤其是小家碧玉待字闺中的女人家不会这么想。蒋碧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又看白舒武英明俊朗,暗地里已经若有所属。 怕就怕自己一厢情愿,想起自己不幸的往事和现在无法述说的遭遇来,隐隐洒出几行泪来。泣泣如抽丝,习惯了住在木梁纸窗的她,一下子不适应这种白墙单调的局面,有些让人迷糊晕厥:“小姐,小姐,老爷被抓走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蒋碧云晃过神来,看了看自己大袄,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倒在血泊之中,而在安静而幽闭的房子里。她也没有听到丫鬟呼唤她的名字,而是有些洪亮的男高音:“白舒武的同学,该洗脸睡觉了。” 蒋碧云打开门,走到厨房,只见白舒武的母亲一边舀着热水,一边评头论足个不停:“叫了她几次都没有动静,不知道一人在里面干什么,我还是打好水,送过去吧?” “你看,这不是来了么?” “哟哟,还是白舒武这名字听起来好分辨,你一叫,这娃还真听懂了。看来让白舒武出去陪那丫头,有些不太妥当啊!” 蒋碧云羞羞地低着头,接过水,脸颊红得像个柿子。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每个人的每一份支持,当风起时都谨记于心的。后文更精彩,求收藏,求鲜花,求票票,各种求!】 ------------ 第007章 你要气死我 白舒武真真是没有办法,硬是让韩小丫拉到锦花小区的大门口,若是反抗几下,扯住她的小辫子,也可以灭灭她的威风,只不过看她一心一意若有其事的样子,也就打消了念头。 “喂,你到底要干嘛?不是说帮你补习功课么,怎么把我拉到这里来?” “我是骗你爸爸妈妈的,今晚你带我去个地方。”韩小丫露出得意的笑容,将目光投向她停在门口处的二八老式自行车。 白舒武看她笃定不可拒绝的语气,算是明白了今个儿是当她的黄包车司机了,双手抱着自己,叹道:“你这是让我骑你这破车闲游四海啊!” 韩小丫听了,用手捶在白舒武的后背上:“你才破车呢?我这车一般人还不让碰,让你骑算是给足了面子。” 白舒武挨了一拳,继续说道:“得了吧,我看你是矮半截,骑不动这大家伙,才叫我帮忙的吧。” 韩小丫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赖地说了说:“你爱咋看咋看,反正你带我去五四广场就是了,我要去步行街买东西。”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凭什么让我帮你忙呢?你要是我女朋友的话,我还会考虑。额,不会,我会考虑如何甩掉你。像你这样的疯丫头,暴躁如雷的家伙,肯定是五经不调,血气不畅,我疑心你会不会来大姨妈?如果要是没有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我建议……” “你个王八蛋,滚我远点。!” “滚你大爷!”白舒武停止了脚步,一手接着车,一手将挣扎的韩小丫抱到车前的长杠上。他想,反正当她不是女人就是了。 “找死啊,你,你慢点。”韩小丫一下子不适应在这种情况下被抱的感觉,心想,白舒武一向稳重,今天怎么变了个人,语言轻佻,还突然带了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女生到家里,从小到大,哪里有他今个儿说自己坏话的?想着,想着,心里很是不服气。 这时候的白舒武也纳闷,大晚上的,叫人去陪她逛街,有完没完啊,从小到大,哪有她这样的,尽欺负老好人。 “韩小丫,总有一天我会摆脱你的魔掌。” “恩,我知道。”韩小丫面无表情地说。 从韩小丫软软的语气中,白舒武犹豫不决的下一句“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咽在口中,经过一番酝酿,时光浮现出两人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想想看来,韩小丫是一直陪伴他身边的哥们,有些不忍心,因而把话说成:“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哟哟哟,命在这里,你拿去啊!”韩小丫大大咧咧地说道。 “别动,等下摔跟头,我可不负责啊!”白舒武将手伸进韩小丫的腋下,挠了挠说:“看你还敢得意。” 韩小丫紧紧抓住左右摇晃的自行车头,哪里敢乱动,求着说:“混蛋,你放手,别乱来,回头我告诉白马妈妈,说你欺负我。” “你敢?” …… 到了五四广场后,两人在各商场里窜来窜去,却始终没有对哪件衣服哪双鞋哪个饰品下手。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说话不找边际,颠三倒四的夸夸其谈,让旁人夸他俩真是一对好兄妹。 眼看步行街快要走了一半了,白舒武见韩小丫兴致丝毫未减,照顾到自己酸痛的脚,问了起来:“你这到底是要买什么啊,一会儿衣服,一会儿鞋子的?” 韩小丫有点期期艾艾地说:“话说我也没想好。” 白舒武显得不耐烦,双手用力搭在韩小丫的肩膀上说:“你耍我吧,晚上跑出来跟你一起抽风,我有毛病了我?” 韩小丫抵不过白舒武的力度,双肩被压低了许多,有点方寸大乱,嘟哝道:“就当我找你出来玩,不行嘛!以前不都是这样么?喂,你去哪里啊?站住,你给我站住!” 白舒武笑了笑说:“你管不着,我爱去哪儿去哪儿,没有人能绊住你的脚,我们各自逛各自的,半个小时后,我在五四广场的正中央等你。” 说完,白舒武摆脱了韩小丫,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他其实想借此机会,在重生后的第一天,看看南钟市的样貌。 韩小丫望着白舒武的背影,差点没有哭出来。自己赌气要把剩下的商场逛完,什么这安踏的鞋子、森马的衣服,什么石头记的玉石、老凤祥的金银,什么新华书店、读者书屋,什么dvd碟片、单反机磁带,都一一不放过,甚至那种“贴上未成年不许进入”的地下不夜城也准备要去。她正要下去的时候被后面熟悉的声音叫住,回头一看正是从路灯下走出的白舒武。 “你去那里干什么,你疯了。” “关你什么事情!” “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也去。你算你想进去,人家也不会让你进的。” “为什么?” “那是泡妞的地方!你才多大?” “骗人!” “懒得搭理你。别以为你长得像男的,就真的公母不分了。” “你混蛋!” “长这么大,连不夜城这种地方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你还不如回到娘的肚子里,转世成猪得了。” “你……” 白舒武拉着韩小丫走开,不管韩小丫如何挣扎,都不回头地一直走。白舒武觉得女孩子不应该过早接触这种东西。她想起了十年之后林依然误入歧途的生活,不免有些激动。如今自己重生在过去,对此不能不问。 等到白舒武放手的时候,已经走出来了步行街,韩小丫的小手腕留下青一片紫一片的掌圈。 “你抓痛了我的手啊。”韩小丫将拳头使向白舒武的腹部,以报心头之恨。 “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 白舒武心里亏欠,便没有躲闪,直接挨了这一拳头。哪里知道,这家伙好毒辣,一拳打过来,疼痛感立即涌上心头。牙齿紧闭,闭上眼睛,左手捂住腰,弯着身子,硬是忍了会儿。 韩小丫见状,不由自己地说:“你没事吧?很疼么?额,……,你还笑,你挺会装的嘛!” 白舒武缓过劲来,有点无语地说:“废话,我不笑,还哭啊!没想到你这泼妇的拳头这么厉害,让我是望洋兴叹望尘莫及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啊!” 韩小丫一脚踹向白舒武,说了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白舒武向后退了一米,应道:“我这是侃侃而谈。” 两人对目一笑,引来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 “我们回去吧,别让你爸爸又担心你了。” “我不,还要待会儿,你先回吧!” “你一个姑娘家,晚上走路很不安全,遇到色狼怎么办!” “遇到色鬼都不怕。” “也是,我看你这样子,雌雄难分,色狼对mm才感兴趣,对你肯定是不闻不问的。不过,有一种变态狂,据说就好你这口,你不怕被这种人临幸吗?” “你给我滚开!” 白舒武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后,韩小丫做伴娘的样子也蛮秀气的,装装淑女的话说不定可以做做花痴小姑娘。只是现在的她满口粗话,一点不成样子,还一个劲地说,“你滚啊”,“你放屁”! 白舒武笑了笑说:“别逗了,咱们回去吧。” 韩小丫将原本恼羞成怒的脾气抛诸脑后,慢慢地说:“今天是我生日。” 白舒武心弦砰然一动:“真的吗?” “嗯。” “哦,这样啊,那对不起了!我,我还忘记了。”白舒武看着韩小丫有些生气的样子,走过去搂着她的头抱在怀里说;“别傻愣着了,走吧。我陪你去玩,还别说,看你刚才想哭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你要气死我啊!我的生日你也要忘记,平时说我大大咧咧,至少也记得你生日,今天是我生日,你倒不记得了。从小到大,一谈到我生日,爸爸就会联想到妈妈的祭日,一说到妈妈的祭日,我这生日就不用过了。不过就不过嘛,还要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摆着苦瓜脸,弄得我也高兴不起来。” “好了好了,我给你买生日礼物。”白舒武摸了摸韩小丫的额头说。 “那还差不多……” 这时候,白舒武打开自己的钱包,数了数,发现里面还有一千五百二十多元rmb,心里大喜。比划一下物价,现在一百元肯定比十年后的一百元更值钱。一想到这里,白舒武后悔莫及。他想,要是这样,当时应该带上几万元,不,几十万元,重生到十年前,不也赚大发了?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走,我带你买个熊娃娃,然后去吃韩国烧烤,怎么样?” 白舒武搭在韩小丫肩膀上,两人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褶皱成一条粗线。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每个人的每一份支持,当风起时都谨记于心的。后文更精彩,求收藏,求鲜花,求票票,各种求!】 ------------ 第008章 还你的初吻 “说啊?你哪里来这么多的钱?”韩小丫问了问。 “反正不是偷的。没见过钱啊,你?看你激动的样子,是不是很想要?”白舒武拿出三张放在韩小丫的手上说;“给你几张毛主席。” “我不要。”韩小丫将手放在背后,哪里知道白舒武已经放开手,眼看钱落在地上,一时心急,连忙蹲下去帮白舒武捡了起来。 在韩小丫起身的一瞬间,白舒武突然抢过她的单肩包,翻开看了看。 “小钱包,梳子,发卡,镜子,我靠,你还随身带镜子啊,没想到你丫也喜欢臭美啊。” “还给我,不然……”韩小丫心生一计,从白舒武口袋里抽出钱包,也学着白舒武将钱包翻个底朝天。 白舒武心想,不好了,要是被韩小丫看到自己重生前的身份证,那就说不清楚了,连忙把把包还给她,夺过自己的钱包,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是见钱眼开吧。” 韩小丫整正自己的衣服,得意洋洋道:“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时候,两人走过土耳其溜冰场,听到里面放着一首朴树的《白桦林》: ……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 白舒武觉得这家店的老板很奇葩,一溜冰场放什么《白桦林》,不以为然地说:“这老板脑子进水了吧,放这歌,多么没有动感!” 站在旁边的韩小丫倒是饶有兴致地说:“我要溜冰。” 想起溜冰,白舒武心生荡漾,好不欢喜,自己重生前是溜冰场的绝顶高手,翻转的功夫,可以和日本动漫《足球小子》小次郎的倒空临射门一比高下。而今,正处于初三的白舒武,是不会滑冰的,他不确定重生后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子的,会滑冰,还是不会? 于是,白舒武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韩小丫的提议。 土耳其溜冰场,如其名如其声,不大也不小,墙壁上的霓虹灯烁烁发光,照射到大柱子上,显现出蒙娜丽莎的倩影。来过的男男女女多少为那迷离的微笑所牵动,别有异国风味。 白舒武看着兴高采烈的韩小丫,笑了笑说:“你这么着急,等下摔死你,我不送你回家啊。” 韩小丫做了个鬼脸,自以为机灵活泼,撇着嘴,反过来说:“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看谁笨得像头猪。” 白舒武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板上,走了几步,发现重生后的自己没有什么变化,心里那个高兴,像是吃了蜂蜜:“原来我将十年后滑冰的技术带到十年前的现在来了,这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什么都变得简单呢?我可以轻而易举地玩转篮球、乒乓球,轻而易举地做完数学物理化学,轻而易举地地预测到拉达姆会被美国佬抓到?……” 白舒武没有想那么多,看着嘈杂的人群,迅速融入到这个大集体中。他和五六人手牵手连在一起,倒转滑动,不断加速,形成一股力量,将只身单影的人吓到一边。白舒武绕过韩小丫的时候,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韩小丫像是吃了五味瓶,心里不是滋味。她扶着墙边的栏杆,一步一步吃力地前行,总觉得腿脚不听使唤,刚努力摆脱了栏杆,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咚的一声,她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忍不住一声惨叫的她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我扶你起来吧。”这时候走出一个人滑到韩小丫的旁边伸出修长的手,低头看着她,不苟言笑地又说道;“我扶你起来吧!” 从旁边滑过的白舒武看到这一幕,觉得有意思,便悄悄躲在韩小丫身后看个究竟。只见那半路杀来的高个子穿着长筒牛仔裤,左耳吊着大大的耳坠,染着红头发,一脸装x的表情,这流氓加公子哥的气质着实让白舒武在心底里打了个惊叹号。 韩小丫看着这个帅哥,乖乖地将手伸出去,心里暖暖的。 “谢谢!” “不客气,我扶你到那边吧。” “嗯。” 人群渐渐散开,一动不动的白舒武被韩小丫看到了,眼神交会之际,莫明地点了下头,露出微微的笑容。他看到那个男生后面还跟着另一个女孩子,心里也舒坦了许多,走过去,幸灾乐祸道:“恭喜啊!今天中头彩了。” “哼,这算什么,不就是摔个跤,你看我还是好好的。”韩小丫努着嘴走了走,佯装自己没什么事。 “哦,你是她朋友,她刚才摔倒了,我帮了下忙,你不介意吧。”那个男生看到白舒武走过来,拉着自己身边的女生说;“我们走吧。” “别,做了好事,别急着走啊,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等下这位小姐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白舒武说了说。 “哦,我叫百里彦山,这是我妹妹,百里初薇。” “百里彦山?哪个百里?百里奚的百里?”白舒武问。 “恩,对对。”百里彦山应道。 “原来是百里奚的后代,久仰久仰!我叫白舒武,这位小姐叫韩小丫。”白舒武也介绍了起来。 “别听他的,我叫韩小雅,不是丫头的丫,是雅静的雅。”韩小丫白了白舒武一眼,解释道。 “今天咱们算是认识了。”百里彦山淡淡地说,拍了拍白舒武的肩膀。 “恩,算是认识了,刚才你帮韩小丫一个大忙,我当哥哥的替她谢谢你。”白舒武反过来拍了拍百里彦山的肩膀说道。 “咦,他怎么知道咱爸爸的名字叫百里熙?”百里初薇好奇地问了问她哥哥。 “你胡说什么,咱们走吧。”百里彦山表情变得有些夸张,仓促走开,将白舒武甩在后头。 一股从百里初薇身上散发出芳香味渐渐远去,白舒武怔了下,随即笑了笑,转身对韩小丫说:“走吧,看你摔倒的份上,我教你滑冰。” 浑然不觉的这一刻,韩小丫生气地放开了护栏,瞟着白舒武一眼,双眼皮眨都不眨下,向前猛得冲了几步,口里“哼”了一声。 白舒武正要抓住她的手,以稳定左右摇摆的她,却发现这样下去,两人会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白舒武当机立断,弯身固定自己的姿势,将韩小丫往外侧一推。谁知韩小丫一时间紧张过度,拉着白舒武的衣服,使得他左脚腾空飞起,跟着俯身摔倒在地。 两人摔成一片,七上八下,混乱之际,白舒武眼神一迷离,看到了韩小丫的嘴脸,抖动的睫毛,大大的眼珠子,一种软软的味道贴近自己的嘴唇,才知道这么狗血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立即将自己翻过身来,躺在地上看着迷离的灯,喘了口气,嚼了嚼口中的唾液,笑了笑。 “我的初吻,我的……”韩小丫这才发现自己的初吻被无情地夺走,心里不爽,大骂道;“你个色狼,竟敢打我的注意,我要杀了你。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韩小丫咬紧牙齿,用力向白舒武的腹部扑去。 白舒武反手抓住韩小丫的手腕,继续笑道:“还初吻呢!小时候不知道你跟多少男孩子亲过嘴,我早就深受其害了,现在算是你还我的,咱们两清。” “你胡说,我要掐死你。”气不过的韩小丫抹掉眼角下的水花,受了委屈,再加上刚才摔倒在地的疼痛,忍不住哭了起来。尽管她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引来周围的人的注意。 这时候,又是一群人纷纷走过来凑热闹,只不过这一次白舒武被席卷其中。白舒武撇了撇嘴,大喊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喂,这不是白舒武么?怎么把人家给弄哭了?” 白舒武抬头一看,顿生寒意,心想这不就是程大伟么?他记得这个人最喜欢恃强凌弱,依靠自己的爸爸是区长,专干欺男霸女的勾当。想起自己挨过他的一巴掌,一种恨意也就涌上心头。 白舒武正眼都不瞧他,说道:“这是谁啊?没事一边滚去。” 程大伟一听,觉得面子过不去,脸色顿时变黑:“胆子不小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就在这时候,程大伟的几个哥们相继跟过来,抓着白舒武的衣领,扇出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他妈敢打我。”白舒武不知天高地厚地大骂道。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每个人的每一份支持,当风起时都谨记于心的。后文更精彩,求收藏,求鲜花,求票票,各种求!】 ------------ 第009章 时光便利店 白舒武站稳了脚跟,用力铲向程大伟的溜冰鞋,然后跳过他正在倾斜的身体,顺势将程大伟头上的黑帽子摘下来。与此同时,白舒武往后一踢,恰好中了程大伟的后脑勺。 “来啊!”白舒武转过身,看到摔倒在地上的程大伟,得意地笑道。 “草你妈!看我怎么灭了你。”程大伟起身,加速追在后头,准备将白舒武扑到在地。 正快要追上的时候,不慌不忙的白舒武紧急刹了下来,双手落在地上,通过手臂的力气向外圈翻转了一大步,左脚使出一招“旋风腿”将迎面过来的程大伟又一次绊倒在地。 “看你还敢叼!劳资整不死你!”白舒武走到程大伟的旁边说;“起来再打啊!” 不一会儿,程大伟的几个小弟将他扶起来,彼此面面相觑,使了使眼色,相继将溜冰鞋脱掉,向白舒武走过去,一脸肃杀拼斗的样子。 白舒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性,冷不丁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被背后的一双手抱紧。寡不敌众的白舒武被扳倒在地。随之而来的一顿痛打,将他彻底打垮了。白舒武没有办法,掩着头,让他们踹个不停。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韩小丫歇斯底里的哭声,引起了全场人的关注。两个维持治安的保安走了过来,唯唯诺诺地说:“放了他吧。” “这事,你们就别管了,回头我叫你们溜冰场的老板犒劳犒劳你。” 韩小丫知这几个保安不管事,便过去央求程大伟,哪里知道程大伟鸟都不鸟她。 “求你放了他吧!求求你!”韩小丫跪在地上,求饶道。 正在这个时候,一人从身后将韩小丫扶了起来,对程大伟说:“伟哥,这两人是我朋友,给个面子,叫你的人放了他吧。” 韩小丫摸了摸眼泪,转头看了看,原来是百里彦山。 “哦,这样啊!”程大伟的脸色顿变,示意站在他旁边的小兄弟;“你俩他妈的快把那小子扶起来。” “你没事吧!”百里初薇也跟着过来,问起白舒武。 “没事。”白舒武抿着嘴说。 “山哥,误会,都是误会,”程大伟跟在百里彦山后头,解释道,“我以为他在调戏这女孩子,你知道的,我平生最好抱打不平,就过去教训了他。哪里知道他俩是朋友,真是错怪他了。额,白舒武,你还疼么?” “废话,让我这么打你,你说不疼试试?” “我们伟哥都说是误会了,那你还想怎么样?”站在伟哥身后的小弟嚣张地说道。 “呸,你算老几啊,滚一边去!”白舒武骂道。 “哟,啧啧啧,几天不见,脾气见长了。”伟哥递给百里彦山一支大中华的烟,悠悠地笑道。 “好了,好了,给我个面子,别在我的地盘打架?ok?”百里彦山抽了一口烟,也跟着笑了笑说。 白舒武看了看百里彦山一眼,及他身后的百里初薇,觉得他们是一伙的,很是不习惯地说:“谢谢你俩的帮忙,咱们后会有期。” 白舒武走了几步,停下脚步,朝韩小丫讲:“还愣着干嘛,走啊!” 这时候韩小丫接过百里彦山的纸巾,一面擦眼泪,一面跟在白舒武后头,闷声不语的,想弱弱地问起,“你没事吧”,却不敢说。她觉得白舒武的眼神不对劲,却始终找不出哪里的不对。 “慢吞吞的,能不能快点走,还让不让人给你买生日礼物了。”白舒武忍着浑身的痛,脱掉溜冰鞋后,快步离开土耳其溜冰场。 “等等我!”韩小丫一瘸一拐地跑在后头,试探地问了问;“天很晚了,我看咱们回家吧,礼物就别买了。” 白舒武眼睛一搜索,走进一家叫做“时光便利店”的精品店。韩小丫跟在后头,看着各款各式的东西,很是喜欢。 “喜欢这个吗?” “喜欢。” “这个呢?” “喜欢。” “那这阿童木呢,你也喜欢?” “恩恩。” “老板,给我买这个熊娃娃,这个丝巾,粉的就可以了,那个帽子,这个音乐盒,对,还有这个木偶……帮忙打包带走。” “你干嘛啊!买这么多东西!” “你不是喜欢吗?就给你买了。” “我不要,”韩小丫不识趣地提起了方才打架的事情,低着头说:“别生气了,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啊,他们和你不一样的。” “哦,你不要没关系,我回头送给别人。”白舒武冷冷说道。 韩小丫在低头的瞬间看到地上的血,才发现白舒武的无名指指甲不翼而飞,抓着便吮了吮。 “喂,喂,你是小狗吗?”白舒武缩了手,皱了皱眉头说。 就在这个时候,时光便利店的女老板含着笑说:“一共是三百六十三元五角,就收你三百六十元吧。给,这是纸巾,怎么这么不小心弄掉了手指甲!” 白舒武瞅了瞅这个女老板,看她样子少说也有三十来岁,然而她的声音听起来细小柔婉,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发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始终想不起来。此刻的白舒武脑子一片空白,有一道光掠过他的记忆神经中枢,似乎要抽走什么东西。等他倏清醒过来,已不觉身上的酸痛。 “你这小两口子是不是刚吵架了?”这个女老板倒是开放地笑道;“我看是,别怪姐姐我多嘴啊!这么早谈恋爱是不好的。” 韩小丫被羞得难掩自己的愤怒,一面拉着白舒武走,一面说:“你别乱讲,你的东西我们不要了。” 那女老板依然笑道:“没关系,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没有必要。”韩小丫回了回,靠着白舒武眯着眼睛说;“你认识她?” “没有啊。”白舒武茫然回道,不经意看到店面上挂着五个字“伊人精品店”。 “刚才进的明明是时光便利店啊!怎么会变成……”白舒武揉了揉眼睛眼睛说;“难道我刚才眼花了?” 韩小丫没听白舒武说什么,就继续抱怨道:“那你还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我还以为你这色狼又喜欢上比你大十几岁几十岁的老女人呢!” 白舒武看笑了笑道:“我看人家的胸与你胸比起来,简直是篮球与兵乓球的区别,心想啊,你这丫头怪可怜的,当上了太平公主!” 白舒武一说出口,自然要忍受韩小丫从背后戳过来的痛感。原本哭笑不得的韩小丫见白舒武语气变得畅快,心里也就没什么负担,倒发现一向老实的白舒武也有油嘴滑舌的一面。 “喂,今天谢谢你啊!谢谢你陪我逛街,还让你挨打受罪!”韩小丫语气有些呜咽。 “谢你妹啊!最见不得你这种人婆婆妈妈的样子。还有啊,以后不要轻易给别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要犯傻了好不好?” “嗯嗯,你还疼吗?”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每个人的每一份支持,当风起时都谨记于心的。后文更精彩,求收藏,求鲜花,求票票,各种求!】 ------------ 第010章 异枕共梦事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钟,白舒武全身又累又痛,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准备找红药水,想着方才“时光便利店”的事情。 “怎么会记错呢?明明是时光便利店,怎么变成伊人精品店呢?” 白舒武走过大厅客房,绕过爸爸妈妈的房间,去阳台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却听到一阵阵的呻=吟声。 他连忙从衣架上拿走衣服,正要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放在窗户上的脸盆。脸盆掉在地上,声音很大,让白舒武的妈妈也听到了。 “小武,小武,今天功课很多吗?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白舒武轻轻跑回厅室,大声回道:“是啊,刚回来,就听到阳台上有动静,是不是有老鼠啊?” “不会吧,前些天放了老鼠药,不会是小偷?” “小偷?” 不一会儿,白舒武的妈妈打开了门,边穿着衣服,边到阳台处看个究竟。 “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额,你去厨房看看?” 妈妈刚说玩,一眼看到白舒武蓬乱的头发,青肿的脸部,血迹斑斑的耳廓,说了说:“这是怎么了?” 白舒武闻到妈妈身上避孕套的香味,咳了咳嗽,若无其事地撒了撒谎说:“没什么,就是和那丫头打了会架儿,不小心被她抓伤的。” “好好的,怎么又打起架来?别动,我帮你擦擦红药水,等下,我先去房间拿云南膏药,”妈妈一时慌乱,走来走去,不停地嘀咕;“这么大了,还打架?哎,这造的什么虐啊!” 白舒武心里不忍心,打断了妈妈享受的时间,一个劲地说:“妈妈,我没事,没事,你回去睡觉吧!” 这时候白舒武的爸爸也走了出来,抽了抽烟,眼神有些浑浊,叹了叹气,举起烟竿向白舒武捶去。 妈妈见状立即大叫:“快跑,小武。” 白舒武一动不动,挣开眼睛,看着爸爸严肃而狰狞的脸,有点后怕。只是爸爸的手软软地停在半空,生硬地问了问:“那丫头没事吧!” “没事。”白舒武苦笑道。 “那就好,以后不要欺负人家了,多让让人家。”妈妈又神经地劝了劝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白舒武记起韩小丫妈妈的死与爸爸脱不了干系,心里有些怨恨,也有些同情爸爸起来。 当年爸爸性情耿介,举报韩小丫的爸爸韩不适私藏走私品彩色电视,因而将其送进了监狱。后来才知道韩不适其实是被几个道上的兄弟一步一步陷害进去的,也就是那一年韩小丫的妈妈上吊死在小区的梧桐树上,留下哭哭啼啼的女儿韩小丫。爸爸一辈子以文人自居,却不料因自己的偏见搭上人命,心里绕不过这坎,便提出照顾孤儿韩小丫,直到她爸爸出狱为止。 而这些真相是在白舒武成年以后才知道的,在此之前,白舒武一直以为韩小丫不过就是一个出生就没有妈妈的孤儿。 “小武,你来,我给你贴上膏药。”妈妈使了使眼色,将白舒武拉到房间里去,贴在他耳根上嘘声说;“还不快走,你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等下有你受的。” “哦。”白舒武突然想起了蒋碧云,问了问;“她睡了么?” “睡了睡了,早就洗脸上床了。” “哦。” “不用打扰人家了。” “知道。” 虽说白舒武已经疲倦不堪,却如何都睡不下去,一方面腰酸背痛让他有些难挨,一方面想起重生后的第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免会担心自己的重生会带来不好的作用。他又想起了蒋碧云,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小姑娘,心中涌现一阵阵的寒意。 “她还好吧!” “怎么会这样?” “上帝既然允许时间线与空间线的割裂重合,就有它本来的意义吧。”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白舒武不知道这时候的蒋碧云也一样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蒋碧云躺在床上,闻着化学肥皂熏香的被褥,有些不适应。尽管她学会了开灯关灯,好奇心让她在新鲜的事物面前有些兴奋,却怎么也消弭不了心中的悲伤。 她发现眼前一切都是新奇的,她看到的女孩子不穿什么披风,什么坎肩,而且行为放浪,可以与男孩子共饮共餐,可以随意地说出破落形象的话来。她贴着自己的胸脯,那熟悉而细腻的丝绸肚兜与棉花尼龙做成的被子的质感显然不同,想起了一个问题:“莫非当今女子皆未穿肚兜?” “爹爹,爹爹,我要回去。” 蒋碧云试着说几句话,牙齿舌头依然不听使唤,心里叹了叹气,闭着湿润的眼睛,慢慢睡过去。她睡着的时候,白舒武差不多也睡了。 到来下半夜,两人又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很长很长,梦到两人相爱,然后又双双卷入时光隧道之中。挣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一切都回归到平静之中。那种梦幻的感觉,具体说来真的分不清那部分是真的那部分是假的,只是扬起一首落幕的歌: 一个故事,可以句读多少情意绵绵,多少离合花 此生的爱人,你嫣然的笑,我轻盈的手 温暖你的心田,真的痛,请别让我走开 这青春的回忆,重生与浮现 是千古的奇缘,相信这一次 一次设计,可以获取多少轮回信息,多少造化情 谁可以感受你,舒展自如的云,终归要寂静 那展开的蝴蝶花,真的美,请你好好珍惜 想忘记都不行,再爱一次 静静地守候,让你抱在怀里 蒋碧云想起了庄子与蝴蝶的故事,差点认为现在的自己是从蝴蝶变成的,心里倒也没什么惧怕,感觉这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无论是庄子的蝴蝶,还是祝英台的蝴蝶,都是一种美好的事物,只不过虚虚实实,没有凭借。老子说,“祸兮,福之说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许正是因为福祸难判,不足以看清现状,使得她在期待中有些郁郁寡欢。 灯光亮了起来,时钟指向了凌晨四点,口干舌燥的白舒武起身倒了杯开水喝。白舒武心想,重生的第一天就睡得这么不安宁,说不定今后有的好受的。 “哎,怎么会这样呢?”白舒武想起刚才做的梦,有点失望地看着窗外;“不会的,不会的,梦是反的。” 到了第二天清晨,白舒武是被蒋碧云叫醒的。挣开眼睛的那一刻,白舒武看到两眼水汪汪的蒋碧云。 “哦,起来了。”白舒武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白舒武这一无意识的行为,让蒋碧云活生生地看到了,光着的膀子映入她的眼帘,脸蛋顿时红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快步跑出房间。 刚打完哈欠的白舒武才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把古代的女子吓了一跳,眯着嘴笑了笑:“古代的女孩子,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每个人的每一份支持,当风起时都谨记于心的。后文更精彩,求收藏,求鲜花,求票票,各种求!】 ------------ 第011章 买胸罩被抓 好在记忆可以穿过时光的禁锢,让重生的白舒武有机会弥补青春时代的缺憾。吃过早餐后,白舒武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想起了很多往事。 他想起了班上的很多人,包括那些昨天没去春游的同学们,慢慢记起他们的面孔,想起了林依然,有些难受。他拿起电话打给林依然。不一会儿林依然的外婆接了电话。 “依依,有人找你!”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嘶哑。 “喂?”林依然接过电话。 “喂。” “谁啊?” “我,白舒武。” 听到白舒武的声音,林依然心里轻轻荡了一下。 “什么事?” “没事。” “哦。” “就跟你聊聊天。” “干嘛?” “昨晚我遇到程大伟了。” “……” “我还打了他一顿。” “啊?他怎么你了?” 林依然咯噔了一下,有些紧张。 “没事,我又不是吃素的。你放心,我好着呢,只不过腰部贴了几张膏药!呵呵,现在不疼了,额,挂了,明天上课见咯。” 电话筒里传来了忙音,林依然有些失落,心不在焉地喝了口白粥,咸咸的,夹带着酸酸的味道。过了一小阵子,咬着筷子的她又听到电话响了。 “喂。” “还是我。” “知道。” “对了,刚才忘记说了,我想告诉你,以后谁还写情书骚扰你,我就打断他的腿,就这个事!” 话一落,电话筒里又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林依然抱着电话,良久没有动静。外婆倒是脸带笑容问了问:“怎么了,你?脸红通通的!” “没,没事!刚同学打电话讨论作业的问题。” 挂了电话后,白舒武回自己的房间做作业去了,发现初中的数理化真是简单。就连数学中最难的二次函数,在读过研究生的白舒武看来,绝对是小儿科。不出十分钟,他就把作业写完了,伸了伸懒腰,叹了叹:“叫我来写小孩子的作业,未免也太搞笑了。” “一个人傻笑着干什么?还不出来帮你同学挑几件换洗的衣服,老穿着古装也不是个事啊!”妈妈说道。 “我有笑吗?”白舒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反问道。 “还说没有,也不知道你是在写作业,还是发什么呆去了。谁知道?额,我出去有点事,你姐姐的衣服放在柜子里,一件一件地挑,别翻乱了。” “姐姐的衣服是不是大了点儿,再说姐姐的好衣服,都带去学校了,让蒋碧云穿多不好啊。” “先将就着吧,有时间我带她去五四广场买几件新衣服。” “那还差不多,还是妈妈心地善良。” “我是看她怪可怜的,哎,也不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大事,等我回来,你细细告诉我。” “好嘞。” 白舒武应了下,目送妈妈出门,双手捂着脸,忍不住笑了笑。见妈妈出了门后,他拿着一本笔记本,一支笔走到蒋碧云的房间。 “你好啊?” 蒋碧云抬起头,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额,我想知道你的几个事!”说着,白舒武拿着笔在纸上写道;“侬生在何年何朝?为何来此地?有无姊妹兄台?耳聪目明否?” 蒋碧云接过笔,慢慢写着:“家住南钟郡,临潼之北址,天子开新基,号为光绪帝。父在朝为官,缧绁于战役,斯是……” 白舒武这才知道,蒋碧云是从一百多前穿越过来的,心里有些窃喜。这时候,蒋碧云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锦帛递给白舒武。白舒武打开看看,上面刻着一首诗: 传闻古今无久别,便知生死有归路。 时光泛舟似归客,岁月留淹如逆旅。 落落瓦当醉清风,依依白鹤识烟雨。 我为倾心兮也劳,尔托栖身兮亦苦。 但看欲尽人须老,思去天地永不哭。 两世姻缘不足惜,一朝曲尽罢歌舞。 白舒武读了读,没读懂,倒是想起了韩寒小说《三重门》的一首打油诗:“卧梅又闻花,卧枝会中天。鱼闻卧石水,卧石答春绿。”一想到“我是大蠢驴”,不免笑了起来。 笑归笑,白舒武替蒋碧云挑了一件白色休闲长裤,一件粉红色线衫,一件保守系黑色内衣,准备让她去卫生间换掉,但又觉得女孩子共用内裤不太妥当,便要去商店买些内裤和胸罩。 “哎呀,这活我曾经没干过!哪里知道买多大的合适啊!” 白舒武有些郁闷,走了几步,想起重生前和女友周欣怡xx―oo的场景,女人的胸不过比手掌大些。可女人与女人是不同的,他并不知道多大的胸罩才适合蒋碧云。 “看来,只能买不同大小、不同款式的了?” 白舒武走到内衣店,看到店主异样的眼光,十分尴尬,口中发麻,心跳加快。他控制不住这种奇怪的紧张心理。按理说,以自己26岁的心理年龄,给女朋友买内衣卫生巾之类的东西,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怎么现在偏偏头脑发热,手心发冷,全身无力呢? 白舒武不敢正视店主的眼光,低头不语,随机挑选了五六件大小不同的内衣及胸罩,付完钱,掉头就走! “啧,啧,啧。买这么多女人用的东西干什么啊?”店主忍不住问了起来。 白舒武一听,快步走了会儿,便跑了起来。可正在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他被韩小丫看到了。 “白舒武,你躲我做什么?” 白舒武停了脚步,看着韩小丫走过来,笑了笑:“懒猪起床了?” 韩小丫挣开她大大的眼睛,笑了笑说:“你昨天没挨骂吧?” “没有,我说我这一身的伤痛,都是你打的。他们自然也就拿我没办法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白舒武突然不紧张了,脑海里的荷尔蒙不分泌了,腿脚也不发软了,下体也不硬邦邦了。 “切,你倒是变聪明了,拿我当挡箭牌,你当我是万能的?” “别说,还真管用。只要说是你惹的祸,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原谅我的。你呢?你爸爸怎么收拾你了?” “我说我跟你在一起玩,他气得眉毛都绿了。” “有那么夸张吗?” “还真是,我爸不让我跟你在一起玩,我偏要,我就喜欢看他不高兴的样子。” “你真够损的啊。” “那是。” 韩小丫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白舒武手里提着袋子,问了问:“这是啥子东西?看起来好眼熟啊!” 白舒武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反白道:“不用看了,都是些内衣、胸罩、卫生巾之类的东西,你要的话,我送你一个!” “给昨天哪个女生买的?” “对。” “我一猜就中,没想到这你也懂。” “你不想知道她是谁?” “不想!”韩小丫摇了摇头说。 “昨天都问得那么起劲,怎么今天还装什么蒜啊!想就想呗,我告诉你吧!她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小姑娘。”白舒武笑了笑说。 “你乱讲。”韩小丫的脸有点木,说话的语气有些把捏不定。 “……” “你乱讲,大马路上的,哪有穿得那么奇怪的女生?” 韩小丫重复了一遍。 “你还别不信,她真是个乞丐!讨钱为生。穿着清朝的衣服,这个嘛,你就不懂了,这可以引起周围的人关注,有了人气,就有人掏钱呗。” “谁信啊?哪有这么漂亮的乞丐?”韩小丫的脸又圆润了起来。 “谁规定乞丐不能长得漂亮?她们是乞丐世家,她妈妈爸爸都是乞丐,他爷爷奶奶也是乞丐!你没看过《天龙八部》?” “看过!” “里面的丐帮帮主,也就是洪七公,后来他传位给黄蓉,是不是?黄蓉不漂亮么?她不也是个乞丐!” “那不一样啊!那是电视剧啊!是假的!” “怎么不一样?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 “我看她可怜,长得又水灵水灵的,就把他带到家里了。以后她就住我家了。她现在家等着我呢。对了,她叫蒋碧云,是个哑巴,以后可以找我们玩咯。”白舒武说着说着,不得不佩服自己胡诌乱编的能力。 回到家里,白舒武想了想,将原来的思路整理下,用来忽悠妈妈。他凭借自己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把蒋碧云的故事讲得头头是道。 不久之后,锦花小区的人都相信蒋碧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子,而且还添枝加叶地说:“蒋碧云是白家的童养媳!” 白舒武倒不为此斤斤计较,经历一番生死之劫后,觉得人生苦短,寻思着如何享受青春的美好。 “趁着年轻把能干的坏事都干了吧,只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个问题少年有什么不好?”白舒武点了点头,心生一个庞大的计划。 ------------ 第012章 上课第一天(1) 上学第一天,白舒武就迟到了。他原本想从学校正门口走进去,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觉得从后门翻墙来得更刺激。 这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了,接着是眼保健操的广播。他慢吞吞地走到墙边,看着前人踩过的印迹,读着少年们用粉笔在墙壁上写的字,觉得很有意思。 “b是两块肉,谁干谁享受!” “一天晚上,两个情人,三更半夜,四处无人,五指按摩……” “什么布剪不断,瀑布!什么娘操不烂,姑娘!” 看到这,白舒武笑了笑说:“谁说年少的学生单纯啊!单纯个毛!满口富有原创力想象力的脏话!动不动就是生殖器!草!” 在密密麻麻的字里面,他发现有一段关于林依然的对话。 “我们校的三朵校花,林依然最文静,叶雨荷最苗条,周亚忻最冷艳。” “草,还林依然,林依然,然,然,你个骚*货,害死了麻子脸。” “你骂谁啊?老子抽死你。” “我骂婊*子。” 看到这里,白舒武忍不住向“婊*子”两字踹了一脚,吐了吐几口唾沫,用手将它们擦得一干二净。等到白舒武翻墙进学校的时候,上课的第二道铃声已经响起,接着是久违而熟悉的声音。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白舒武看着操场的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初升的太阳,笑了笑,走进了教学楼。这天不算什么特别的日子,不过又一个上课天,但是在重生后的白舒武看来,一切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刚走进教室,林依然,左岸,小骷髅,大蟑螂,一个个生吞活剥的人物与记忆里的影象相互碰撞,糅合在一起,一种又酸又甜又苦又辣的味道涌现心头。正当兴奋激动的时刻,他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脸孔,忍不住大叫道:“这不是娘娘腔郭小四吗?昨天你他妈干嘛不去春游啊!!” 声音很大,大到用“响遏行云”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乃至将所有在场的人都震住了。过了会儿,同学们纷纷将目光转向坐在第一排靠近窗户的郭小石。郭小石这个人,特么娘,极为骚,是白舒武比较讨厌的那种。一想到自己和他是同一个幼儿园混出来的,用过同一件尿布,觉得很恶心,忍不住叹道:“万恶的主,杀了我吧!” 这时候,郭小石站了起来,双手合拢,放在嘴边说:“老白,你不要欺人太甚?别以为你学习比我好,就可以随便给人起外号?” 白舒武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包,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林依然,接着说:“你大姨妈来了吧?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寂静,接着是一阵惊呼唏嘘声。大家暗暗叹道,原来白舒武也有爆发的时候啊! “大姨妈是什么?” 坐在白舒武后头的张小兵问了问。 “好了,好了。笑话,归笑话,不要太过分了。”站在台上的英语老师方舟舟抿着嘴笑道,基本认同了白舒武的看法,因此也没批评白舒武。 白舒武见英语老师一脸不正经的表情,觉得很假,双手抱着自己,笑了笑说:“老师,还愣着干嘛,上课啊?” 英语老师有些吃惊,不由得应了声“哦”,反应过来,向白舒武使了使眼色,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林依然用笔搓了搓白舒武的大腿,示意他说话有些过分。 白舒武看了看林依然,笑了笑,然后把英语书放进抽屉,打开语文书本自己看起来。 过了会儿,林依然写了一张纸条给白舒武。白舒武打开一看。 “你干嘛不听课?” 白舒武也就回了一张比较含混的话。 “我看你听就是了。” 两人一来一往,引起老师的注意。老师不免会想,“怎么他俩也传起纸条了”,便叫了心不在焉的林依然说:“林依然,刚才我解释得不太通俗,你英语好,帮我把这首歌《the tower》解释给同学们听!” 林依然哪里知道老师刚才讲了什么,凭借自己的理解,硬着头皮翻译道:“这句歌的意思,不再依靠别人的意愿活着,在我面前,她慢慢崩溃。她放弃她依靠的那个人,她说,我并无所求,只需要真实的感受,一个能给我勇气的人,白头到老。如今我感觉自己是雪中盛开的花,昂首绽放,永不凋谢。当夜晚降临,她看着暮霭深处,许久不言,心思惆怅……” “好了,翻译得不错,那句‘i need not to need’翻译成‘我别无所求’,还算不错的。只是我叫你解释我刚才说的意思,没叫你自己翻译这首歌,你听清楚了吗?坐下,翻译得不错,值得表扬。” 林依然坐下来的时候,脸部发烫。她知道老师这是在提醒她上课没有好好听讲,还很关照地不当众揪出来,反而淡淡地说了她没仔细听。 “听清楚了吗?” 这句话盘旋在在林依然的脑海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跟白舒武同桌已经将近三年了,这回第一次传字条被老师抓到个现行。 南钟市第二实验中学,也就是他们的学校,有很多与众不同的特点,比如没有晚自习,比如每次月考后,每个班的学生都需要重新安排座位,只有那些成绩考得好的同学,才有权选择自己的同桌,而林依然和白舒武两人成绩都是顶尖的,彼此有些惺惺惜惺惺,勉励加鼓励,互相选对方。 那时候,谈恋爱是不允许的,白舒武和林依然都是人们心目中的好学生,在光圈下交流,彼此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亲密接触。久而久之,同学们也觉得他俩同桌是理所当然的,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学生跟好学生坐一起才有进步。 林依然文科好,白舒武理科好,两人都乐于助人,性格虽都偏冷,人缘还算不错。渐渐地,林依然和白舒武成为了符号,林依然代表女生,白舒武代表男生。每次考完试,白舒武考第一,男生们则惊呼欢喜,林依然考第一,女人们就欢呼雀跃。 因而,他俩的存在也成为一种敌对的存在。譬如,男生们想用班费买篮球,女生们就会不同意,觉得班费是用来买公共用品的,篮球是男生专用的,不算公用品。这样一来,女生与男生一掐架,他俩就会搁在中间,当和事老。 这天也一样,只不过白舒武犯错的部分被林依然也给担当去了。 等到下了课,男生们抱着篮球去了操场,女生们拉着林依然在走廊上聊天。不一会儿,讨论起了《还珠格格》的剧情。白舒武坐在座位上,翻阅林依然的书包,想找到别人写给她的情书。 “五阿哥又和小燕子吵架了!” “紫薇也哭了。” “哭就哭呗,反正我看完了。” “你是风儿我是沙,林依然你唱给我们听吧。” “不唱,不唱。” “……” 过时候,蓝彩蝶发现白舒武在偷偷拿林依然的东西,拍了拍林依然的手说:“林依然,白舒武在乱翻你的书包!” “哦。”林依然轻轻应了声,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依依,你看他在翻阅别人写给你的情书呢!”蓝彩蝶走到白舒武旁边,问了问;“喂,你拿林依然的信干什么?这是人家的隐私知道不知道?” “知道。”白舒武耸了耸肩,笑道。 “那你还动人家的东西。”蓝彩蝶将情书抢过来,放到林依然的手中。 林依然虽然拒绝了那些追求她的男生,却把写得好的情书珍藏了下来。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些的,只是心里有些不爽。白舒武站起身往教室外走去,向其他女生打了下招呼。 这时候的林依然正说着《还珠格格》的剧情,“我倒是挺羡慕箫剑的,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多么潇洒的人啊”,并刻意忽略了白舒武的走过。 ------------ 第013章 上课第一天(2) 重生之绝世全才013_第013章 上课第一天(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白舒武走在操场上,看到多年不见的兄弟柳弘文在打篮球。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脑海里突然记起了很多事情,让白舒武很心酸。柳弘文也喜欢林依然,一直追着林依然。也因为这样,白舒武没有向林依然表白过,反过来全面支持柳弘文。只是后来林依然离开了南钟市,辍学去了外地,而柳弘文高中毕业后,就去当兵去了,去了对峙宝岛的第十军。在一次厦门的军事演习中,柳弘文不幸牺牲,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想到这儿,白舒武心里有些触动,而今重生后,看到活着的柳弘文,忍不住走过去抱着柳弘文。 “兄弟,好久不见!” 柳弘文觉得有些别扭,推开白舒武道:“你有毛病吧!” 白舒武发觉自己热情地得有点过度,便转移话题道:“放学后,咱们去游戏厅玩三国战记吧!” 柳弘文觉得有些不对劲,绕了绕白舒武一圈:“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玩游戏?” “你不信?我买了智力卡《黄金太阳2》,明天我带给你好不好?” 那时候小霸王游戏很盛行,《超级玛丽》《魂斗罗》《坦克大战》几乎人人都玩过,而这些游戏在柳弘文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像《赤色要塞》《沙罗曼蛇》这种经典而很难通关的游戏才合他的口味。相比起来,柳弘文还是比较喜欢玩智力策略游戏,譬如《勇者斗恶龙》《绝代双骄》《黄金帝国》。那时候,电脑还不是很盛行,价格昂贵,盗版系统不容易获得,对于一个生在普通的工薪家庭的柳弘文来讲,是一种奢侈品。偶尔去网吧玩星际,也是一种高额的消费。 “真的假的?”柳弘文显得有些激动。 “当然是真的了。” “那太好了,我正把《黄金太阳1》玩通关了!那就这样说定咯,放学的时候,别急着回家啊!我到时候找你。” 白舒武看他很高兴的样子,心里很欣慰。他不知道自己重生后是否可以改变柳弘文的命运,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试,要说服柳弘文放弃当兵的愿望。因为柳弘文随飞机一起坠落而死的,如果没有当兵这一说,自然就不会有这一幕。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柳弘文抱着篮球往教室跑,摇了摇手说:“上课啊!还不快跑!” 白舒武看着奔跑着的柳弘文,阳光而帅气的柳弘文,一种痛感涌在心头。 放学后,白舒武才知道今天轮到自己和林依然值日。蓝彩蝶留下来帮林依然擦玻璃,白舒武想把作业写完再说。 过了会儿,蓝彩蝶和林依然两人端了一盆水,用手洒了一教室,准备开始打扫卫生。篮彩看到白舒武无动于衷,忍不住说了说:“还愣着干嘛,赶快扫地啊!” “稍等下,我先把这些作业做完!”白舒武回道。 “那么多作业,你想写到什么时候!” “再给我五分钟。” 就在这时候,柳弘文抱着篮球走了过来,正要喊白舒武一起去玩游戏的时候,看到了林依然在擦玻璃,有些紧张,走到教室后面,拿起扫把扫起地来。 蓝彩蝶最先看到柳弘文,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你是谁啊?帮我们扫地。” 柳弘文不经意的回头,让篮彩蝶打了个正面。一个大耳朵,小眼睛,高额骨,高大魁梧的男子汉映入蓝彩蝶的眼帘:“哇塞,帅哥!” 重生之绝世全才013_第013章 上课第一天(2)更新完毕! ------------ 第014章 风口上的爱(1) 白舒武听到了“帅哥”两字,以为在说自己,便抬头看了看,才知道是在说柳弘文,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我写完了,柳弘文,咱们扫完地再去打游戏吧。” “额。”柳弘文低声应了应。 这时候,蓝彩蝶走过来抬着头看了看白舒武一眼,然后将眼光游离到柳弘文身上。白舒武领会了她的意思,将手握成拳头,靠近嘴巴,假装咳了咳嗽说:“我,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哥们柳弘文。这位是蓝彩蝶,我班的极品美女。额,至于那位,那位擦玻璃的,你是知道的……我就不介绍了。” “你好!你叫我小蝶就是了。”蓝彩蝶把手伸到柳弘文的手边。 “你好!”柳弘文有点突兀,接过蓝彩蝶热呼呼的手说道。 “你是哪个班的,怎么平时没见到你?” “十三班的,在你对面的楼栋四楼。” “怪不得老见不到你,原来在对面啊……你家住在哪边啊?” “不远,在五四广场附近。” “我也是耶,我们同路啊!扫完地咱们一起坐公交回家吧!” “额,我骑自行车来的。” “那可以带我回家么?” “额,可以,可以。”柳弘文试着笑了笑。 白舒武觉得有些不对劲,发现蓝彩蝶声音有点嗲声嗲气,听起来很是不舒服。他放下手中的笔,帮柳弘文解围道:“赶快帮我去扫地。” “好嘞。”柳弘文应了声,弯身扫起地来。 “你平时都喜欢干什么?”蓝彩蝶跟在后面,紧追不舍问道。 “也没什么爱好,就是打打篮球,没事看看杂志!” “杂志,我也喜欢啊!尤其是八卦之类的,我最喜欢了。我觉得做明星好,我也想做明星,可惜我不太会唱歌。我家的墙上贴满各种各样的明星,像f4啊,she啊,林心如啊,我都非常非常喜欢……” 白舒武听不下去,打断道:“人家看的杂志都是军事战争之类的,讲的都是什么隐形战斗机啊,什么航空母舰啊,什么飞机大炮的事情,跟你看的八卦杂志拉不到一边的。” “哦,这样啊!”蓝彩蝶有点失落地说;“不过我蛮喜欢篮球的,就是不会打,有机会你教教我吧!” 白舒武继续挖苦道:“你喜欢打篮球?你不是说你最讨厌那些打篮球的人吗?你说打篮球的人身上都是汗,臭死了,今天怎么突然说喜欢打篮球了。” “……”蓝彩蝶有些尴尬,双手放在背后,互相掐着手指。 林依然见状,忍不住说:“小蝶,你过来,帮我舀盆水去。” “恩。”蓝彩蝶低着头拿起脸盆走了出去。 蓝彩蝶走了一会儿后,林依然继续说道:“你怎么这么说蓝彩蝶,你看,都把人家弄哭了。” 白舒武笑了笑说:“至于吗?我就这么一说。” “至于!你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嬉皮笑脸的,其实很敏感的,你这么说她,准不定又会哭鼻子去了。” “哦,要是这样,那都怪我,都怪我提什么航空母舰。柳弘文,也怪你,你平时没事,看这些东西干什么,看得再多也没有用,你还是不会知道美国佬要打伊拉克,你该去看看什么明星杂志,没事看看读者青年文摘也可以啊!” 柳弘文听了听,有点兴奋地问道:“美国要打伊拉克了?你听谁说的?伊拉克真有大规模杀伤武器?” 白舒武笑了笑,得意地说:“萨达姆要完蛋了!你等着吧,一个月后,小布什要草萨达姆的家了。” 就在这时候,蓝彩蝶端着一盆水回来,眼睛湿漉漉的,却还笑着说:“水来了,水来了!哎,咱学校的自来水管真是差啊,不小心溅了奶奶我一脸的水。” 白舒武接过水,应和道:“就是,就是,辛苦奶奶你了。等扫完地后,我请大家吃麻辣烫,好不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白舒武觉得蓝彩蝶不那么可恨了,反认为她是一个大胆而且自珍自爱的女生。 “太晚了,改天吧。”林依然一口否决道。 “没事,可以打的回去。” “别浪费钱!” “哦,那算了。” 从教学1楼道教学2楼的距离不过几百米,再到校门口也就是五六分钟的走路时间。扫完教室,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一片寂静的林荫道里,只能听到打篮球的声音。 林依然带蓝彩蝶走的时候,没有向白舒武支一声。被狠狠地甩在后头的白舒武心里不是滋味,他想,女孩子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白舒武站在走廊上,看着林依然远去的身影,笑了笑说:“你觉得林依然这人这么样?” “挺好的。” “是哦,她长得这么漂亮,学习又好,你当然说好了。” “关键是人好脾气好。” “所以你喜欢她。”白舒武咬了咬嘴唇说。 “恩。”柳弘文迟疑了下,轻轻支了一声,看着远方的五星红旗叹了叹气。 “你要是喜欢她,应该向她表白。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唧唧,像个婆娘。”白舒武果决地说道。 “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现在你就对林依然说‘林依然,我爱你’,她还能够听到。” “会被老师听到的,被老师发现了就糟糕了。” “怕什么怕,老师管得太多了。你要是怕的话,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 “说什么。” “我说林依然,你说我爱你。” “啊?” “林―依―然。”白舒武大声喊了喊,见柳弘文没动静,连忙说;“快喊啊!快喊啊!” “……”柳弘文终究还没有说出口。 这时候从远方传来蓝彩蝶的声音“干嘛啊”!白舒武看着回头的林依然,笑了笑,摇了摇手,回道:“没事,路上小心。” 白舒武转过头瞥了柳弘文一眼:“你个孬种!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白舒武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想到了自己,他觉得自己跟柳弘文一样是个孬种。 “额……”柳弘文有些支支吾吾。 “这样吧,你在我们教室的黑板上写‘柳弘文喜欢林依然’?敢不敢?”白舒武说,心里有些别扭,明明自己是喜欢林依然的,还神经质地去撮合柳弘文和林依然。 “给,这是粉笔。”白舒武将粉笔递给柳弘文,后退了几步,看着发愣的柳弘文。 柳弘文像是受了命令似的,在黑板一笔一划地写了出来。细微的春风落落贴在窗户上,冷峻而寒冽。白舒武看着柳弘文颤抖的手,心底莫名其妙地发凉。他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非凡,在重生后依然将心爱的女子拱手想让给眼前这个人。重生前是因为自己懦弱,重生后是因为同情他? 柳白舒武显然有些不安,他想用粉笔擦擦掉刘弘文写的字。就在这个时刻,一阵风打在窗外的玻璃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林依然被人堵在路上了。”蓝彩蝶哭着跑进了教室,气喘吁吁地说。 ------------ 第015章 风口上的爱(2) 白舒武话也没有说一声,掉头就往外跑。只因昨日打架留下的伤痕还没有好,他感到骨头错位的酸痛,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蓝彩蝶你别过来!女人家的别拖后腿。” 紧跟在后头的柳弘文大声喊;“喂,喂,等等我啊,我有水果刀,搞不死那狗日的,我誓不为人。” 此刻的林依然被五六个高个子围了起来,心里有些慌张。虽然她曾经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位美眉一定是林依然吧,来,给哥笑一个。”一位脸上长着黑痣的胖子托着林依然的下巴说道;“笑一个,哥就让你回家。” 强颜欢笑的林依然看到他胸肌上的文身,低下头,感到大地一片黑暗,自己差点站不住脚,直直打了个趔趄。 “哟哟,这妞还真是听话,笑起来还真是好。好,好,好!”胖子转过身摸了摸林依然的屁股,脸色骤变;“看她的大屁#眼,一定被不少人搞过。” “骚货,还真是个骚货。”站在胖子身边人附和道。 “妈的,长得这么水灵灵,竟然是个骚货。”另一人也跟着骂道。 这时候,胖子再拽着林依然的头发,往下一拉,吹了吹林依然的大眼睛:“妈的,哥们最讨厌你这样的狐狸精,专门把人迷得神魂颠倒!还什么第一校花,把麻子脸给害死了,还凭什么把我叶雨荷妹妹压下来。我草,看看你德行,也不照照镜子……” “就是,就是她害死大哥的。” “她就是一个骚货,害死麻子脸的骚货。” “……” 就在这个时候,白舒武和柳弘文赶过来。白舒武想,力不从心的自己今天只能智取,不能武胜,况且对面人多势众,又是这一带的小混混,下手心狠手辣,即便能够逃脱这一次,一旦杠上了结了梁子也不是好事。可是,看到林依然受欺负的样子,心里很是难受。 “你丫放了她。”柳弘文一脚踢过去,踢中了站在最前面人的下体。 “啊,你他妈找抽是吧!”被踢中的人捂着自己的下怀,俯身喊痛。 这时候胖子一手拉住柳弘文,将他反手压在地下,笑了笑说:“这小子有意思,一脚就踢中了人家的蛋,自己的蛋还保护得那么死死的,有意思。” 柳弘文吃了一地的灰,嚷嚷叫道:“你他妈我跟你拼了。” 胖子继续点了点头说:“这孩子有点意思,有血性,我喜欢。” 白舒武看了看胖子一眼,发现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叶向南。此刻,他记起了很多很多不堪回首往事,连连打了几个寒颤,走过去说:“叶向南,你放了他们,有话好商量。”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胖子有些意外,心想自己以胖子的名号混了这么久,居然被一个陌生人给识破出来了。 “你是叶雨荷的哥哥吧。叶雨荷跟我说,那个脸上长着黑痣的胖子就是她哥哥。她还说,她哥哥脖子短,头发糟糟的,平时喜欢喝东北小米酒,喝醉了会抱头大哭,你是吗?”白舒武心平气和地说。 “你他妈少来……”胖子有些激动地说。 “我还知道,叶雨荷小时候耍脾气的时候,总要向你讨要唐生肉。你说,唐生肉都是妖魔鬼怪吃的东西,你吃他干什么。叶雨荷说,我就是那个白骨精,你快给我买唐僧肉。”白舒武继续回忆起来。 “你,你他妈是叶雨荷什么人?” “我是叶雨荷的男朋友。” “放屁!” “你回家去问问你妹妹。” 叶向南打量了白舒武一眼,深信不疑,递了一支烟给白舒武,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去问问她。” 白舒武接过烟,将叶向南的手中的打火机拿过来,点了点抽了一口,对着胖子后面的人说:“还不放了他们。” “放了,放了她们。”叶向南搭在白舒武的肩膀上轻声问;“说说,你怎么把我那妹妹搞上手了?” 两人搭着肩膀在一边轻声细语地聊了一阵子,让其他人捉摸不透。只是,当他们走回来的时候,叶向南的脸上挂着貌似憨厚的笑容:“大家散了,散了,该干嘛去干嘛去!” 林依然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身影,有些释然,也有些茫然。让她释然的是,今天的事算是过去了,让她茫然的是,她也不知道白舒武什么时候和叶雨荷好上的。她觉得白舒武这个人变了,变得不认识了。 事实上,叶雨荷根本不是白舒武的男朋友。白舒武只是将重生前的记忆带到重生后的生活中,凭借着后世对叶雨荷兄妹的了解,才出此下策说自己是叶雨荷的男朋友的。毕竟很多很多童年的秘密,在长大成人后不成为了秘密了。譬如叶向南喝醉后会大哭一场的秘密,叶雨荷小时候喜欢抢别人的七彩笔的秘密,都在很多年后,不成为秘密。 在回去的路上,林依然走在前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问白舒武有关叶雨荷的事情。按照她过去的想法,她自以为自己能够看清楚白舒武,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如今想来真是幼稚之极。只是,心里切切的疼,让她着实难受。 “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谢谢你!”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叶雨荷……” “跟我没关系,今天谢谢你了,也谢谢柳弘文,我没事走了。” 林依然说完,就捂着嘴就跑进了开过来的大巴,头也不回。看到此情此情,白舒武心里很是难过。他应该想到后果的,只是刚才一幕太过逼真,不能不让人相信。既然叶向南都相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喜欢你。”柳弘文站在身后,愣愣地说。 “没有,你别乱说。” “她要是不喜欢你,今天她应该高兴才对,要不然为什么哭呢?” “她哭了吗?”白舒武装傻地问道。 “你没看出来,她刚才生气了?” “好像有点。我爸爸说,女人的心就是天上的云,阴晴不定。” “我还是觉得她喜欢你。” “别瞎想了……”白舒武拍了拍柳弘文的后脑勺,笑着说。 “你喜欢她吗?”柳弘文突然问起来;“还是,你喜欢叶雨荷?” ------------ 第016章 风口上的爱(3) 这个春天有些冷,白舒武哼着当年老歌手任贤齐的《心太软》,手里攥着男孩子说不清的心思。在他第二天上学,准备拿起自己的语文作业本,却不曾想到黑板上的字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白舒武喜欢林依然。” 白舒武转头看到这八个歪歪扭扭的字,心里无比的意外。他仿若做了一场梦,梦到时光倒流,是自己把那“柳弘文”三个字擦掉,然后写上自己的大名。他想起了一部电影《盗梦空间》,有些后怕。 “明明是柳弘文喜欢林依然,怎么又变成白舒武我呢?”白舒武暗暗思量道。 从这笔迹看出,这八个字之间不存在雕琢篡改的痕迹,天然卓成,像原原本本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消息迅速在整个校园传播起来,炸开了锅,引来一片狂欢。处于舆论的风口上的白舒武知道,如果一味的解释、推脱、否认,非但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让林依然产生反感,让她被完完全全地调戏了一回。 “是我,是我写的。”白舒武竟然大胆承认了。 这时候的林依然盯着前面的黑板,一动不动,脸色苍白。聒噪的吵闹声仿佛迅速消失了,自己与周围的世界隔离开来,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让她感到自己的存在。她的心已经被惊恐与羞愤侵蚀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将她小小的爱情碾碎成无,在微不足道的情感中蜕变成失去蚕茧保护的蚕蛹,简直窒息得快要死了。她想起了麻子脸的死,内心无比的沉重。她甚至以为自己的青春将走向终结,化成灰烬,没有形迹。 白舒武喜欢林依然。 没有人动弹这八个字,它似乎成为了一种见证者的存在,谁要是用黑板擦擦掉它,必定遭到其他人的讨伐。 白舒武又能怎么办?她只是笃定地看着僵硬了的林依然,假装惬意地看着,看着,希望将自己身上多余的勇气传给她。 直到老师走了进来,是语文老师,她很快发现这大大的八个字,转过身没有任何表情地说:“上课之前,值日生要先把黑板擦干净。” 语文老师说完,便自己拿起了黑板擦将字迹擦得干干净净。因为太用力,发出了吱吱的声响。这种场景,像一个小学生用橡皮擦用力擦掉铅笔,然后把纸张擦破了。捅破了画纸,就等于毁灭了一幅画,一个小小的愿望。 一整节课,林依然都在静坐着,像是打禅的僧侣,偶尔的颤动,让白舒武为她担心。 更像一只高傲而受人敬畏的猫,因为一场大雨,淋死了自己洁净的毛。 然后这落魄的形象展现在人们面前,成为一种笑谈,一种娱乐的对象。 那是怎么样的感觉? 白舒武想,这只猫一定会肝肠寸断。 语文课一下,班主任周思平便把白舒武和林依然叫到门外,准备教育一番。班主任是大学毕业不久的青年老师,对早恋的事情,有着自己的看法。 不过他的看法已经不重要,当时校园十大禁令中的第一条便是“不准早恋”,其后才是“不准进入歌舞厅、游戏厅等娱乐场所”,对此,他没有办法。两个尖子生被卷入到其中,肯定是一件大事,这不仅影响学校的名誉,还会影响学校的风气。 现在周思平担心的是林依然和白舒武的前途,因为违反禁令而被抓典型的学生是要被开除的,这一做法显然是视九年义务教务制度于一边,却依然畅通无阻。只要强加的理由足够充分,一切都是人为决定的。 “你们俩的事情,闹得有点大!闹到校长那里去了。我现在不管你俩谈恋爱是不是真的,黑板上的字迹是否是别人搞的恶作剧,老师我都希望你们要明白,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所以你们要认清现状。” 周思平看着被吓坏了林依然,轻微地笑了笑继续说:“关于这件事,我们还是有挽回的余地,只要你们各自写一份书面的文字,扯清你俩的关系,说你们只是好朋友同学关系,其他的都是别人胡诌乱造的,这样于理据上,你们就不会受‘学校十大禁令’的制约。” 白舒武听了,明白老师是要自己服软认怂,有些不满地说:“怎么写?说我们不是早恋!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多此一举么?” 林依然看着白舒武,有些颤动。 周思平双手靠在白舒武的肩膀上说:“白舒武啊,我知道你的难处。毕竟说一件违心的话,做一件违心的事,尤其是这种事情,是很受委屈的。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你俩天生一对,但是你俩没有到谈恋爱的地步,学校不允许,你爸爸妈妈也不允许,社会不允许,所以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妥协的。你们俩还是好好想吧!” “哦。”林依然轻轻地说。 “妥协个毛!我清者自清,管他妈的规矩,我的青春我做主!”白舒武说道。 “你说得对,但是古代先贤孟子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委屈一下,怎么不行了?”周思平有点生气地说。 “委屈个毛!老师,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这检讨书我是不会写的。”白舒武果敢坚定地说,转身看着至林依然,继续说道;“至于你,你若是想写的话,你就写!我不想连累你,你就说,这黑板上的字是我写的,是我死皮赖脸追你的!反正你怎么写,我都不怪你,真的,不怪。” 白舒武抿了抿嘴,扫了扫校园里的周遭,看着五星红旗,笑了笑继续说道:“林依然,五星红旗作证,我要说,林依然,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舒武内心无比的释然,却同样酸痛着。 他不知道这是表白,还是告别。他只是知道,这么一说,可能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事情放到十年后的现在,不足为奇。现在的我们大概习惯了说爱,“我爱你”!“你真的爱我吗?”,爱与真的,就这样被绑定在一起,说多了,便让人无法相信。所以,当王心凌唱“爱你”“我爱你!”“你爱我吗?”后,李宗盛的“我是真的爱你”给了一个较为圆满的答复,只是最后的最后,言承旭的“我是真的真的爱你”成为了我们青春里无以安放的空虚。随着我们长大,我们渐渐感到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或者失去了对爱的信仰。 而在那个年代,在十五六岁的时候,比爱浅上几层的喜欢,都很难道出口,都需要很大的勇气。一旦说出口,足以把心装满,也足以淹没一个人对爱的信心,也同样遭受世俗礼法的规避和惩罚,因为早恋是绝对不允许的。幸亏“流氓罪”已经废除,不然早恋最终会被视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所以白舒武说出“林依然,我喜欢你”的时候,林依然仍旧会无动于衷。 白舒武想,情书可以撕毁,表白可以拒绝,而年少该怎么揉碎呢? ------------ 第017章 蒋碧云的诗 时间渐渐隐去。 挂在西天的太阳投泻在大地上,将整个校园染上鹅黄色。白舒武仿佛听到一首钢琴《神秘花园》,有个人走在寂静的校园里,走在充满阳光的林荫道里,背着双肩包看着远方,踟蹰徘徊在飘满花香的花园里。想到这儿,白舒武很想哭。 不知怎么的,他大脑有些疼,像是抽了筋似的。这种痛觉,好像在哪里有过。 回家的时候,白舒武路过一家大型电子音像店,里面卖的都是磁带和dvd光碟。店名竟然叫做“时光青春店”。 “想不想买激#情电影?我这里有最新出道的苍井空老师的片子,无#码高清珍藏版,是很好的午夜电影。”一个女老板走过来,拍了拍白舒武的肩膀笑着说。 女老板的声音细微而柔软,像是有着青春少女的歌喉。 “买你麻痹,我这就举报公安局,说你卖黄-色电影。”白舒武说着说着,后退了几步,吓得魂不守舍,直接骑着者逃走开来。 他想,这是怎么了?怎么有人向未成年的自己推荐成年电影呢? 回到家里,白舒武有些心不在焉。这时候,妈妈接过他的书包,笑了笑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哦。” “蒋碧云在卧室打毛衣呢?我看她一人无聊,教她打打毛衣。我听别人说,现在的女孩子都用彩色熟料管折五角星,我就买了些来,不过我不会折,也就教不她来。” 白舒武看着妈妈,有些激动,笑了笑说:“谢谢妈妈!” “哎,挺乖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没家呢?”妈妈叹了叹气。 白舒武没回话,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抄着语文文言文。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向林依然打电话。 “喂。” “是我!” “什么事?” “物理作业写完了吗?” “恩。” “你帮我看看阿基米德杠杠杆原理的那一章,第18题,你得多少。” “额,没有18题?” “啊,我说的是最后一题。” “有两种情况,定滑轮的力为12n,动滑轮的力为9n。” “哦,知道了。对了,今天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 “……” “要是明天班主任为难你,你就写检讨信吧。” “你呢?真的不写?” “恩,不写。” “为什么呢?”林依然声音有些颤抖。 “我记得鲁迅说过一句话,他说,我先前总以为人是有罪,所以枪毙或坐监的,现在才知道其中的许多,是先因为被人认为‘可恶’,这才终于犯了罪。我觉得我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认错呢?”白舒武慢慢地回道。 “……”林依然又沉默了起来,过了会儿,语气有点呜咽;“那黑板上的字是你写的吗?” “那像我的字吗?” “不像,那你干嘛还承认是你写的。” “是不是我写的,有什么区别吗?”白舒武把声音压到最低,继续说道;“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还是喜欢你的。” “哦。” “不过我可能要被开除了,所以以后可能很少见面了。”白舒武说着挂了电话,心里有些酸痛。 白舒武低着头,在语文作业本中,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然后,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眼泪。 就在这时候,蒋碧云坐在旁边,戳了戳白舒武的脸。白舒武被吓了一跳,看到蒋碧云手上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首律诗, 诗的名字叫做《凤凰歌》: 闲情最苦风吹晚,梦语无当夜凉冰。 晓雨初润窗前衣,清辉方罢纸上凝。 但看二十凤何滞,无端八千凰已停。 假如天空还未死,便可悲歌向山行。 白舒武读了读,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些哀怨。他联想到蒋碧云的处境,心想,或许孤单二字可以形容她。然则,这时候哭的却是自己,替自己擦眼泪的是她。 白舒武也就笑了起来,带她出去吃饭。 晚间,和爸爸妈妈一起看足球比赛。正是中国队与泰国队比赛,自从去年世界杯一败涂地后,中国队的自尊像是被狗吃了,甚至穿黄色球衣的泰国队在中国队面前恍惚间也有了巴西队的风范。所以,中国足球不看也罢。五年后,名嘴李承鹏不断吐槽着中国足球队的内幕与腐败,让全国人大失所望。 白舒武对足球的风风雨雨不怎么关心,说到底他是个伪足球迷,看比赛是图个热闹。他倒更喜欢篮球,这时候的中国篮球表现不俗,得分王王治郅已经崭露头角,姚明也渐渐锋芒毕露。不久后,麦蒂和姚明这两个巨星会给中国人带来许多的快乐和惊喜,因此,白舒武会建议爸爸别整什么足球看了。 “足球有什么好看的,以后男足叫裹足得了!” 这时候爸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白舒武的话。想想真是可惜,爸爸也就这么几个爱好,尤其是足球,却总是获得“满目疮痍”的结果。 爸爸在国土局上班,作为一个普通的科长,带来的收入还不如妈妈多。这放到十年后的现在,到处是贪污巨款的新闻,某某街道办有十几处房子,何处居委会书记有几千万的资产,什么副市长携巨款出逃加拿大,若有像爸爸这样清廉的官,绝对会被女人们唾弃的。爸爸不适应官场的生涯,后来也因卷入官场斗争而断送了前程。 想到这,白舒武看着爸爸,尚且有些文人气息的爸爸染上了抽黄烟的坏习惯,心里有些难受。他想,这一切都需要改变。 然而,对于自己闯的祸,白舒武坚持自己的做法。他知道,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他这么做,一定会气死了。所以,他得想出一个完全之策,好在爸爸妈妈尚未知道这个消息。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能上吊的梁。,该来的那一天还是要来的。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成竹在胸的样子,说:“是轰轰烈烈干一件坏事了。” ------------ 第018章 就这样离开 第二天上学,白舒武走到主教学楼的宣传栏下,发现没有处罚自己的白榜,觉得有些意外。 “你是白舒武是吧?” 白舒武转头一看,发现一个女生向他走过来,心砰砰了下,这不是校长的女儿周亚忻吗? “你是白舒武是吧?我爸爸叫你过来一下。”说完,周亚忻便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哦。”白舒武应了一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印象里周亚忻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动物,倒不是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毕竟拥有一个当校长的爸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能是天性使然吧。重生前白舒武是这么诠释周亚忻的,可能是天性使然吧,因为拥有一颗冰冷的心,周亚忻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刚进了校长办公室,白舒武一眼看到了林依然。这时候的林依然已经是泪眼涟涟,注视着办公室里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字画,一动不动。字画上写着:“莫生气,因为有缘才相聚,人生就像一场戏。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白舒武第一次看到林依然哭,心里也很酸楚。 “白舒武同学,请坐下。”校长拿了一塑料杯,倒了一杯茶,递给白舒武。 过了会儿,周亚忻嘴角轻微挪动,走到林依然跟前,坐了下来,注意到林依然手腕上的手链,不合时宜地问了问:“林依然,你这手链哪里买的,好漂亮啊!” 白舒武心里咯噔了一下,听见林依然弱弱地说:“这是我自己编织的。” “你是用玻璃丝编的?我下回买些玻璃丝来,你能不能帮我编一个。”周亚忻莞尔一笑地说。 “哦。” 白舒武看着周亚忻微笑的脸,心里很是别扭。一向不苟言笑的人在这时候笑了,而常常开怀大笑的自己这时候却只能乖乖地听着。他还弄不明白的是,校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听。 再过了一会儿,校长说话了:“额,你们慢慢探讨,我出去抽个烟。” “谢谢爸爸!”周亚忻笑了笑说。 白舒武感觉语气不太对劲,心想,难道就没事了?看着形势,他有些不尴不尬地问周亚忻:“今天周校长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你们俩没事了。”周亚忻笑了笑道。 “为什么呢?”白舒武问了问。 “本来就没事,在黑板上写‘白舒武喜欢林依然’就是谈恋爱?没道理啊!喜欢是喜欢,又不是爱,不是一码事!”周亚忻继续笑道,“所以我跟我爸爸说,你俩的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算事情已经传开了,也无关紧要的。不过校园的规矩还是要遵守,你们不写检讨书的话,难以服众,所以你们就只要写写检讨书就是了。” 白舒武发现周亚忻长着一张成熟的脸,让他觉得这她很可怕。即便是语言游戏,周亚忻若有其事的表情让白舒武忍不住喟叹一二。 “但是他不愿意写检讨书。”林依然抽搐了下,打量了下白舒武。 周亚忻惊愕了下说:“是吗?不过没有关系,你不写没有关系,我有办法的。” “……” 看周亚忻胸有成竹的样子,白舒武很是不爽,没想到自己的命运竟然掌握在这小姑娘的手里。走出温暖的办公室,一阵阵的寒冷空气袭来。 这时候,林依然跟在身后,开口说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情?” “我要转学了。”林依然的嘴唇动了动。 “哦,知道了,什么时候走?” “我说的是真的,我本来就打算下个月才转学的,现在发生了这事,所以……” 白舒武几乎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她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浓浓的迷雾笼罩了,她只是迷雾里的一朵云。 “为什么?”白舒武有些不服气。 “前些天,我妈妈回来了,说我一个人跟着外婆过日子不好,说要带我走……” “所以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你不是不想走吗,你不是原来不想走吗?”白舒武有些激动,他万万没想到林依然居然在初三就提到转学这事。他记得重生前,林依然是在上高中之后才转学离开这座城市的,而今一切都变了,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也不想,可是,没有办法。”林依然的眼眶里一闪一闪。 “你决定要走了,是不是?” “恩。” “那你既然决定了,干嘛还告诉我!”白舒武后退了几步,看着林依然,苦笑了笑。 “我想看看你的反应。” “什么反应?那你现在知道了,看到了。这就是我的反应。”白舒武的声音很大,让操场里的人都听到了。 “怎么了你?”林依然看到白舒武意外的变化,问道。 “这种事你不用告诉我的,你可以自己走的。”白舒武声音有些嘶哑,往后继续退了几步,碰到了篮球场的铁架,打了个趔趄,转过身来,抱着头往学校门口跑去。 “我本来就是要走的,我转学与你无关,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要好好学习。”林依然大声喊道,怔怔地站在操场中央。 林依然看着白舒武奔跑的身影,捂着嘴,蹲下身,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时候,周亚忻走了过来,扶着林依然,扫射了周围的人一眼。毕竟是周亚忻,就这眼神的杀气,不需要说话,就足以把过来看热闹的人吓退。 林依然本想心平气和地跟白舒武说清楚,哪里知道白舒武会那么激动,弄得三言两语就把话说绝了。也许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没有说清楚,就已经没有机会去说了遗憾这种东西,给人一种与后悔迥然不同的感觉,它让人莫名其妙地陷入崩溃,无可奈何地接受悲伤。 ------------ 第019章 看我云起时 有的时候,希望就是即将燃烧殆尽的星火,在它可能燎原之前,却已注定要被扑灭了。而所有的绝望都是由希望演变而来,那些幸福快乐的憧憬都将变成孤寂的黯然神伤,因此,白舒武始终没有找林依然印证,印证她是否喜欢自己,不管重生前,还是重生后的现在。 白舒武走出了校园,看着周遭的一切,有些绝望。他开始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不可阻挡的变化,比如路边开了一家崭新的超市,一座足浴城赫然出现在繁华十字路口,一家凤凰网吧诞生在学校附近,一个熟悉的街机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失落与无奈。 路过南钟第十三中的时候,白舒武听到一群学生在跟李阳学疯狂英语:“i can’t stand my poor english! i will be crazy about english forever! i will try my best! i believe i can!”(我不能忍受我糟糕的英语,我要为它疯狂,我要尽我所能,我相信我可以。) 白舒武联想起了十年后李阳打他老婆的事情,不免骂道:“李阳这个疯子,打老婆的疯子。” 骂着,骂着,白舒武竟然觉得痛快。他发疯地念道:“i can’t stand my poor life! i will be crazy about freedom forever! i will try my best! i believe i can!” (我不能忍受我糟糕的生活,我要为自由而疯狂,我要尽我所能,我相信我可以。) 就是这么反常的举止,让他渐渐遗忘了自己,一时间忘记了林依然。很快,这个女孩子变成了雾气,变成氤氲的谜团,变成失去可感的空气。白舒武只是有些失重,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如飞鸟般轻盈。 他笔直的步伐被打台球的百里彦山看到了。自从上回在土耳其溜冰场遇到白舒武后,百里彦山觉得这个男生有些意思。不想没过几天,又遇上了,欢声大叫道:“白舒武,白舒武。” 白舒武向百里彦山看了去,笑了笑。 “来打一杠,哥们!” “好啊。”白舒武应了声走过去。 白舒武看了看百里彦山一眼,一身的校服装,清爽的短发,没有什么耳饰佩戴,心想,他这时候应该是在上学,怎么和自己一样逃课在外,便问了起来:“彦山兄,你怎么逃课到外面打球来了?” 百里彦山耸了耸肩说:“没办法咯,非典来了,最近我们学校的好多学生得了流行感冒,疑似是非典,sars啊,然后我们学校被封校了,里面的人出不了,外面的人进不去。” “非典?来得这么快?你是哪个学校的?” “实验一中。” “啊?实验一中不是封闭式管理的学校吗?你怎么出来了?”白舒武打量了一下百里彦山,举得不可思议,因为南钟市第一中学是南钟市最好的学校,采用军事化封闭管理、精英化教学,而今却百里彦山却出现在学校外面。 百里彦山淡淡地说道:“那不就是说说的嘛?想出来还不容易,顶多爬个围墙罢了。” 白舒武继续问道:“你认识韩小丫不?她也是一中的。” 百里彦山放下球杠,坐在台球桌上,点了点烟,说道:“什么?几班的?只要是美女,我一定认识。” “韩小丫。” “额,不,不认识。” “啊?” “她肯定不是美女。” “那肯定不是了,就她模样,算不上美女。不过,她是个引人注目的人,平常会在学校里闹出很大的动静,你应该认识她吧。” “什么动静?说说看。”百里彦山愣了愣问道。 “比如,她会在做早操的时候,把自己的发卡甩飞了,然后成为了乱发疯女。像她这样的极品疯子,你这个风云人物一定认识吧。” “有这事?” 白舒武笑了笑说:“其实你见过她,不过你贵人多忘事,把她给忘记了。就是上次在溜冰鞋那个滑冰摔倒的女孩子。” 百里彦山抽了口烟,沉思了会儿,笑道:“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原来她是你马子啊!” 白舒武苦笑道:“草,就她,你也太寒碜我了。” “开玩笑了,何必当真,怎么突然问起她来?” “她应该还被关在学校里吧?” 百里彦山淡淡回道:“应该是吧。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林枫。” 白舒武打量了下林枫,发现他耳廓后有着刀痕,笑道:“林大哥你好,我叫白舒武。” 林枫也笑了起来,说了说:“叫我枫哥就是了,咱们三人开一局吧。” 白舒武其实没心思打桌球的,只不过突然觉得想从百里彦山套出一些话来,便留下来跟他们切磋几盘。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白舒武看到百里彦山的妹妹百里初薇带了些冰淇淋过来。 “我带了好吃的来了。”百里初薇从远远的地方喊了起来。 白舒武有些意外,心里也打了个惊叹号,又是一逃课的,轻轻问候道:“山哥,你妹妹哪个学校的?” 百里彦山耸了耸肩,有些莫名,笑道:“当然跟我一个学校的啊。” “那她也跟你一起逃课在外面的。”白舒武继续问道。 百里初薇抬头看着白舒武,说到:“我原本也是关在学校里的,后来,我爸爸告诉陈伯伯陈校长,然后把我弄出来了。” 白舒武笑道:“不是说非典嘛?妈的,据说非典整死不少人了。你们学校不是禁了……” 白舒武突然停止追问下去,知道他家肯定是什么官二代,不然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搞特权,便反过来拍了拍百里初薇的手臂说:“呵呵,给我一个冰淇淋。” 百里彦山打量了下白舒武的脸,不免说道:“你要是不放心,哪天把你马子韩小丫也整出来。” “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你这人怎么这样。”白舒武拍了拍球桌大叫道。 白舒武说完,便放下球杆,摆着难看的脸色后退了几步,转头走开:“我有事,我先走了。” “白大哥,白大哥,你去哪儿?”站在后面的百里初薇喊道。 “你要是想要把韩小丫整出来,今晚你就过来,我在这里等你。”百里彦山大喊道。 ------------ 第020章 一切都变了 白舒武开始怀疑自己的过去,他记得重生前“非典”并没有大肆席卷南钟市,只是死了几个人,更没有封校一说,而重生后的现在,南钟市的路上已经人烟稀少。来来往往的几个人都会带着口罩,低头匆匆走着,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白舒武记起死于“非典”的钟南山院士,记起“白衣天使”这个称号,那时候医德尚在,人们对医生的感觉还是比较好的。只是韩小丫还被关在学校里,让白舒武心里有些后怕。虽说平时挺讨厌这个女魔头,但毕竟想到死,一下子未免担心起来。 可是非典这种病,即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s),又称传染性非典型肺炎,简称sars,是一种因感染sars冠状rna病毒引起的新的呼吸系统传染性疾病,是一种暂时没有良药的病。一旦得了这种病,死亡率极高,能否活下来还要考验患病者的体质。 白舒武突然很后怕,他觉得重生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林依然的离开,南钟第一中学的被封,非典的席卷,这一桩桩的大事让他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白舒武看着报亭的大字报,看着一条头版新闻写道:曾为学生梦中情人的记者柴静,勇敢深入一线报道“非典”,据统计,今日“非典”已新增病例……… 白舒武没心思看这些,放下报纸,继续走在路上。也许是惯性的缘故,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花了一上午的功夫走到南钟市的郊外。南钟市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如果要走回自己的学校的话,估计已经到了晚上五六点,索性直接回家得了。 白舒武回到家里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只有蒋碧云一个人在书房里,正在用毛笔写字。听到家里的门响了,蒋碧云连忙跑出来迎接。 白舒武看到蒋碧云的眼睛有些湿润,走到书房看了看究竟,只见几行诗: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这两句诗出自于唐朝诗人杜荀鹤,此情此刻看了这两句诗,让白舒武对蒋碧云另眼相看。正想得入神的时候,蒋碧云递给白舒武一张纸。 白舒武以为又是什么诗,蛮有期待地打开,看了看,一下子软了起来。 “你姐姐那边有点小事,爸妈要去姐姐那儿一阵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蒋碧云。白致远字。” 这几个字迹潦草而用力,钢笔的墨水把a4白纸浸透,从划过的痕迹看出,爸爸写字的时候一定非常激动。然后,白舒武看着哭过的蒋碧云,心里也知道了七八,一定是姐姐出大事了,不然爸爸妈妈怎么会不等自己回家就走了。 又是一桩不好的事情发生,白舒武胡思乱想也想不到姐姐会出什么事情。他记得重生前的姐姐在自己读初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姐姐读大一,成绩优秀,继承了妈妈的风格,稳重而不乏烂漫。要说那时候发生的唯一大事就是,她得了一场病,也不过是简单的感冒,当时还差点被认为是“sars”,被隔离观察了几天,发现状况出奇得好,还得到了当地市领导的接见。 而今重生后,却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今天一连串的反常事件,让白舒武不能往坏处想。他感到一种寒冷,对已知变成未知的恐惧,对不可捉摸的上帝的恐惧。 白舒武看着这洁白与炭黑并存的纸,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世界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它在那里,从来不会改变。” 安静了一会儿,白舒武听到楼下有喊自己的声音:“白大哥,白大哥。” 白舒武打开窗户,看到百里初薇向自己摇着手,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百里彦山也抬头叫道:“怎么,还不叫我们上去坐坐?” 白舒武没好气地说:“你们不会自己上来,我家在三楼。” 百里彦山双手抱着自己,说道:“我找你有事,你下来。” “什么事?” “下来说,别墨迹,快点。” “你妹,等我下来。”白舒武关了窗户跑了下来,问道;“你们找我什么事情?” 百里彦山笑了笑,点了点烟,笑道:“如今非典肆孽,学校是人多的地方,况且我们学校已经被封了,疑似有得非典的人。非典这个病,传播得快,像个死神的诅咒一样,说不定没得病的也染上病了。你想不想把你马子韩小丫弄出学校啊?” 百里初薇努着嘴责怪道:“哥,你又抽烟了,等爸爸知道了,可有你受的。” 白舒武附和道:“就是,就是。百里彦山啊,你把你妹妹带坏了。” “啧啧啧,说什么啊,你想不想把韩小丫搞出来啊。” 百里彦山抽了一口烟,扔在地上踩了踩,继续说道;“额,薇薇,咱们走,我就说吧,你操什么心啊,就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你上什么心啊!” 白舒武看了看百里兄妹俩,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冷冷不屑地说:“你要是能弄出韩小丫,以后我叫你大哥就是了。” 百里彦山说:“这可是你说的,走,我这就去把那个韩小丫搞出来。” 白舒武笑了笑,继续问:“你打算怎么整?” 百里彦山奸笑道:“怎么整,直接来点刺激的,今晚去女宿舍玩一玩。” 白舒武在后头补充道:“你们别乱来啊!非典期间,你不怕死啊!” 百里彦山举着手摇了摇,不回头地说:“我当然怕啊,我有我的办法,你放心吧。” ------------ 第021章 夜闯女寝室 白舒武看着百里彦山兄妹的身影,有些吃疑。他还没来得及问他俩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住处,便发现他们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其实自己与他俩也不过几面之缘,却不知怎么的,谈起话来,像老朋友似的。 白舒武重生前并不认识这两个人,更别说有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只是有些变化太突然,像席卷的潮水,暴雨的突袭,完全陌生。 白舒武去超市买了一斤猪肉、两斤西红柿和一斤生菜,准备替蒋碧云下厨,解决晚饭。白舒武有着一手的好手艺,最擅长的菜是水煮活鱼,这些长处得益于他前世的穷苦生活。其实他家本还算富裕小康之家,只是后来一连串的祸事将整个家拖垮了。白舒武并不在乎重生后是否能够大有作为,能够改变这一切,只不过不安平凡的他,已经崭露头角,在校园里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糟糕,难道蒋碧云在家饿了一天?” 白舒武突然想到了蒋碧云在家无人照顾的处境,不免有些责怪爸爸妈妈。他想,就算姐姐出大事了,也应该带蒋碧云一起去啊,我要上课,中午不能回来吃饭,难不成让蒋碧云饿肚子中午不吃饭? 想着想着,白舒武回到家里,打开了冰箱,发现里面盛满了牛奶、水果、火腿肠之类的冰冻食物,冰箱上方放着一箱小当家方便面,又觉得妈妈肯定想到了蒋碧云孤苦伶仃的状况,只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毕竟现在是非典时期,出门在外也不方便。 如是这般,白舒武套着厨衣,走进了厨房,动起锅来。蒋碧云跟在后头,愣愣地看着。 这天,白舒武重生后第一天下厨房。 这天,爸爸妈妈离开家,让白舒武渐渐感到自由的气息,感到自由的无奈。 这天,韩小丫被困在学校里,接受医院的隔离观察。 这天,林依然说要离开这个城市…… 总之,这是不平常的一天。白舒武做好饭后,看着蒋碧云吃饭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尽管蒋碧云这个古代女子,依然显现出矜持而优雅的吃相,却在低沉不语的俯仰之际,柔弱双手上的筷子急促地送入不敢过度张开的嘴里,折射出她的心情。蒋碧云那簌簌滑落的眼泪与汩汩涌动的笑容让白舒武十分心酸。 难以言状的心痛。可是,白舒武能做什么呢? 等到了杯盘狼藉之后,灯灭人息,白舒武躺在床上,看着灰暗的灯,感慨万千。 半夜,白舒武听到楼下的叫声:“白舒武,白舒武,你给我下来。” 半醒半睡的白舒武起身望了望下方,轻声说道:“谁啊?” “我。” 白舒武笑了笑,听出了是韩小丫,心里大吃一惊,但还是装作不知道,故作不明白地继续问道:“我是谁?” 韩小丫哭笑不得,大了个咳嗽,大声喊道:“我,韩小丫,你快把楼下的门打开,让我进来。” 白舒武啧啧笑道,不依不饶地说:“你不会自己进来啊?” “我要是有钥匙,我还会叫你吗?我钥匙丢在学校里,你快点下来。” “好啊,你们今天是不是商量好了,一个一个来骚扰我,大晚上的还不让人睡。” 白舒武披着毯子下了楼,把宿舍区的大门打开了,看着搂着自己的韩小丫,大叫:“你丫是不是有毛病啊,穿这么点衣服,不嫌冷啊!” 韩小丫冷得打哆嗦,一个劲地踏着地说:“我还行,咱们上楼吧。” 白舒武看不过去,把毯子披在韩小丫身上,继续大叫道:“你找死啊,等下我告诉你爸,让韩叔叔灭了你。” 韩小丫嘘了嘘声,说:“你小点声,被我爸爸知道了不得了。” “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白舒武将手贴在韩小丫的肩膀上,有力过度,滑落在前,正好碰到了软软的乳-房,立即缩了缩手,细细地问了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小丫本想骂白舒武一番,却不知怎么的,只是委屈地说:“说来话长,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下再跟你说吧。今晚我住在你那儿,要是我爸爸知道我半夜逃校,还看我这身打扮,一定会杀了我的。” “啊,你这就赖上我了。住我家,我家可没地方住了。” “又不是没住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可是,你一女孩子……。” “可是什么,没有那么多可是。”韩小丫甩了甩头,揉了揉鼻子,笃定地回道。 说着,说着,便进了白舒武家。韩小丫的身子一下子暴露在灯光下,此刻的她穿着一件青丝内衣,一件内裤,头发蓬松。 白舒武笑道:“你这穿内裤进我家,叫我一个大男生情何以堪啊!哎呀,还好,你长得不咋地,跟我又很熟,不然早就让我…… 这时候韩小丫一脚踢在白舒武的大腿上:“去死,赶快给我找几件衣服。咳,咳,咳……” “啧啧啧,咳嗽了啊?感冒了吧?你这死丫头,你知不知道现在非典传到我们市啊,你这咳嗽,不会是得非典了吧?不会是??????” “哪有啊?人家,人家刚才还是好好的,一路上冷得要命,咳了咳了几声很正常啊,你要是觉得怕我感染到你,我现在就走,总可以了吧。”韩小丫说着,便向门口走去。 白舒武一手拽着韩小丫的肩膀,走到她前面,说到:“别,别,别,你要是走了,要是真死了,我可担当不起啊!” 韩小丫拧不过白舒武,被生生拉回了,坐在沙发上:“对了,白妈妈白爸爸去哪儿呢?怎么没见他们?” “出去了,有点事,这几天都会不在家。” “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对了,我正问你呢?大半夜的不在学校好好待着,干嘛跑回家了?额,你不会是,不会是梦游吧?” “那倒不是,你说这事就来气。”韩小丫眼神有些愤怒,双手死死抓紧,像要拼死一搏的样子,继而几声连连的咳嗽。 白舒武觉得有些不对劲,将手贴在韩小丫的额头上,即刻被烫得惊叫:“你这是咋了,去死去死,你感冒发烧了,赶快,赶快,我给你拿件大衣,我,我拿药去先……” “你紧张什么,我刚才跑步热了一身,没什么,等下就好了。” “我可不紧张,要说紧张,我怕你传染到我,把我也弄感冒了。”白舒武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一件大衣,然后拿了一盒阿莫西林,冷冷地对韩小丫说:“你还是把药吃了,我帮你倒杯开水去。” “说了我没事,我刚才还是好好的,要不是他妈的晚上碰到几个色鬼,我才不会,不会落得这个地步。”韩小丫睁着她大大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 “怎么,晚上差点被强#暴了?你他妈你学校很不安全啊!”白舒武话一说出,这才想起了百里彦山兄妹找过他,说要把韩小丫整出来。现在韩小丫倒是出来了,却唱得是这一出,实在让白舒武着实想不通。 “你说什么啊!喂,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懒得跟你斗嘴,说真的,你晚上是不是有人闯进学校了!”白舒武试探地问了起来。 “恩恩,恩恩。” “几个人啊?” “哪里晓得啊!一帮色鬼,来女宿舍为所欲为,还弄奶奶我,奶奶我是好惹的吗?我左勾拳右勾拳,我降龙十八掌,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韩小丫连骂带跳地说。 “啊,你真的被……看不出来,竟然有个变态,会把你给……”白舒武故意把声音压低,然后停下不说。 “你想什么啊!”韩小丫大声叫道;“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取笑我。” 这时候,蒋碧云从房间走出来,坐在白舒武的旁边。 “有那么好笑吗?”韩小丫表着难看的脸,看到蒋碧云的肚兜,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我笑点就这么低。”白舒武笑得合不拢嘴,哪里知道蒋碧云在旁边,只一边指着韩小丫,一边大笑,笑声越来越大,一头靠在沙发上,才发现不对劲:“蒋碧云,你怎么在这里?” ------------ 第022章 你个大傻瓜 “白舒武,没料想这妹妹还在你家啊!”韩小丫一字一字地说道。 “是啊,我不是早跟你说嘛,对了,今晚你跟她一起睡吧。反正以前你也住过那间屋,我姐姐的房间。”白舒武笑了笑说。 “敢情好啊!不过……”韩小丫想到自己确实可能是感冒了,怕传染给蒋碧云,便想找个机会推脱,不想被白舒武抢了话。 “不行,不行,你感冒了,可不能害了蒋碧云,你不能跟她住一房间。这样吧,不嫌弃的话,你住在我房间吧,我睡沙发去。” “才不要啊!我睡白妈妈的房间。”韩小丫失声否认道。 “我倒是想啊,可是爸爸妈妈不在家,钥匙也给带走了,你叫我怎么办?”白舒武双手反白,一脸无辜的样子。 “哦,这样啊,那我睡沙发得了。”韩小丫说。 “别,你这身体我可放不过心,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睡我的房间,二是,回你自己的家睡去。”白舒武脸色突然变得干巴巴的,有些严肃,走到韩小丫跟前,慢吞吞地说;“韩,小,丫,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真得病了,你爸爸可不会饶了我。算我求你了,你还是别折腾我了,今天我遇到了一身的麻烦事,还没弄清楚这一桩事,就遇到另一个麻烦。” 韩小丫看了看白舒武,心里嘀咕,也就赌气说道:“好吧,我这麻烦不麻烦您了,我回家去,就算爸爸打死我,我也不怕。你别留我,我这就走。” 白舒武笑了笑:“这就对了,你看你,我就不信你爸爸会吃了你不成。” “你别跟我,我一个人走。”韩小丫推了推白舒武。 “那可不行,我还得拿回我的衣服呢!”白舒武不依不饶地跟在后头,送韩小丫上楼。 到了韩小丫家门口,喊了喊几声“韩叔叔,韩叔叔”没反应。接着气坏了的韩小丫大叫:“韩不拾,韩不拾,你快给我出来。” 韩小丫气不过,抱头坐在地上。 “你爸爸可能不在家,再说你爸爸不在家不是常有的事情啊!说不定又在外面鬼混了。”白舒武说了说,将韩小丫拉了起来;“我看你还是睡我家吧!” “我不去。白舒武,你凭什么说我爸?”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真的,算我求你了,你还是去我家睡吧,不然感冒了,你真的要被隔离,要去医院啊!” “我不去,我不要你可怜,我有家。”韩小丫不知怎么的哭了起来。 白舒武发现自己触痛了韩小丫的痛处了,悔恨难当,不知如何应答。只是理智告诉他,不容半点迟疑,他即刻抱着韩小丫,把她抱下楼,往自己的家走去。 这一场景本是情有可原,却被蒋碧云看到了。蒋碧云看似没在意,莞尔笑了笑,低着头帮忙打开白舒武的房间,看着白舒武把韩小丫锁在房间里。 过来会儿,白舒武拍了拍自己的手,走到蒋碧云跟前,轻轻说道:“你回去睡吧,我今天就睡这儿。” 蒋碧云点了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过了会儿,蒋碧云拿出一床被子放在白舒武旁边,一声也不能吭地回去睡了。 到了第二天,白舒武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了。白舒武本想做了早饭,便去学校上课,想留住林依然,希望她不要走。哪里知道饭做好了,也没见韩小丫的房间有动静。 “丫头,丫头……” 叫了几声没应,白舒武便打开门看个究竟,发现韩小丫睡得死气沉沉,走过去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断定韩小丫真的是生病了。 “韩小丫,韩小丫。” “额,我正醒着呢!我头好昏,好昏,我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真的感冒了?” “是啊!你个笨蛋,自己身体舒服都不知道。” “……” “让我看看。”白舒武走过去正要扶她起来。 韩小丫突然一推,将白舒武往后推后了几步说:“你别过来,我可能得非典了。我不要传染给你,你给我走开。” 白舒武笑道:“你妹,有你这么鲁莽的。你要是真得非典了,就不会有这么高的烧了。你丫说什么呢?小心我揍你。” “你走开。” “草,这是我的家,我的房间,你凶什么凶!韩小丫,我告诉你,你别凭自己是女孩子,我就怕了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白舒武说完,便去厨房烧些开水。 “白大哥,白大哥。”这时候,百里彦山兄妹又出现在楼下,叫着白舒武。 “你们有完没完的,大清早又来我家,我要上课,你们走吧!”白舒武一口回绝道。 “你走个鸟,我告诉你,你学校也被封校了,不用上学了,非典已经无处不在了。”百里彦山笑着说。 “真的?” “真的,今天我和薇薇去你们学校找你的时候,发现门口挂着一通知,看通知我才知道,你们学校也不用上课了。不信,你问问薇薇。”百里彦山笑着说。 “白大哥,是真的。”百里初薇接着说。 “哦,我知道了。”白舒武回道。 “白大哥,我问你个事,请问昨天韩小丫回家了么?” “回了,怎么了?” “你下来,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好吧,我这就下来。”白舒武自觉得遇到这两个大老爷们,不知道算不算倒了大霉。 百里初薇走到白舒武旁边,急忙地说:“今天我爸爸说,我们学校确实有一个病例像非典。我想了想,觉得昨天做的事情太草率了,所以今天来,是想跟你说,韩小丫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这样也是为她好,我跟爸爸说了,他答应我只要没事就不需要回学校了。” “你爸爸是谁啊?一口一个爸爸的?还有啊,你们昨天对韩小丫干了什么,据说你叫了不少男生去女寝室玩啊!”白舒武一脸的鄙视。 “昨天我的兄弟们做得有些过分,他日一定好好赔罪。现在当务之急,是送韩小丫去医院诊断啊。”百里彦山继续说。 “凭什么啊?你们是谁啊?对我的事那么上心?”白舒武有点发火,很不习惯他们头头是道的样子。 “白大哥,我哥也是为韩小丫好。你体谅下。”百里初薇想打圆场。 “体谅什么啊!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口白大哥一口白大哥,谁准许你叫了!”白舒武翻脸不认人,也把百里初薇一并给说了一通。 “草,你什么脾气,薇薇啊,这就是白舒武白大哥啊,你可看清楚了,我想我们该走了。”百里彦山拉着她妹妹百里初薇走。 “别装什么大好人了,要不是你们,韩小丫昨日会生病感冒吗?” “什么?韩小丫生病了?”百里初薇转头问道。 ------------ 第023章 山哥的来访 “韩小丫发烧了?”百里初薇走到白舒武身边,问了问。 “嗯,昨天冷了一晚上,不发烧才怪,都是你哥哥干的好事!”白舒武看着百里初薇紧张的样子,额头稍微收紧。 “哥,你昨天干什么去了?”百里初薇表着难为情的脸,拉着他哥哥百里彦山撒娇问道。 百里彦山耸了耸肩,轻微笑了笑说:“我昨天只不过带了一帮兄弟去女宿舍搞搞,没办法他们太饥渴,忍不住四处逛了会儿,逗留久了些,不过也没干什么啊,只不过摸摸罢了!” 说到这,百里彦山叹了叹“哎”,然后爬了爬楼梯,继续说道:“本来是想把韩小丫弄出来就是了。哪里知道这姐们好大的胆子,不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反而跟我的人打起来了。我们怕被宿管发现,就翻墙逃跑了,草,她真是女中豪杰,竟然一路跟着过来,然后……” “你就编吧!你们怎么进女宿舍的?女宿舍不是有铁门锁着的吗?你们怎么进去的?”白舒武打断道,走到百里彦山后面,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白舒武记得前些日在土耳其溜冰场遇到百里彦山的时候,感觉韩小丫对百里彦山有意思。而昨天百里彦山闯入女寝室,想必让韩小丫喜出望外。也就只有白舒武会这么想,会为韩小丫不值,不值得为百里彦山动心。 百里彦山最不喜欢被人摸他的后脑勺,他下意识里想揍不识好歹的白舒武,只是看着深情款款的百里初薇,不得不收敛了许多,反而饶有其事地解释道:“真的不骗你!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百里初薇戳了戳她哥哥百里彦山的腰部,关心韩小丫起来:“好了,好了,我们看看韩姐姐怎么样了?” 白舒武很纳闷,这百里初薇似乎跟自己很熟,什么白大哥,韩姐姐,也不害羞,叫的那个甜,简直让人忍受不了。这时候的白舒武并不知道,百里彦山兄妹早已把他打听得一清二楚。 在百里初薇看来,白舒武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样就足够了。她蛮是期待地走进白舒武的家,觉得很温馨。虽然房子摆设有些陈旧,但是从整齐而充满暖色的家具看去,百里初薇觉得白舒武一定过得很幸福。她看着墙壁上挂着一个老式摆钟,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不料碰到了靠在墙上的竹床,磕到自己的手臂,很是疼。 百里彦山连忙扶着百里初薇,笑了笑:“你几时走路不看路的?” 白舒武也就跟着了笑了笑,毕竟自家的房子有些狭小,平时外人来,有个磕磕碰碰,也是常见的。白舒武并不为此感到自卑,他始终认为生在知识分子的家庭里不算坏事。 只是,此刻的白舒武并不知道百里兄妹的富裕家庭,也就自然而然地附和百里彦山说:“喂,这么不小心,别乱动我家的东西,尤其是那面镜子,很贵的。” 百里初薇看着挂在厅房的方形镜子,没看出什么特殊来,也就好奇地问道:“这个老镜子有什么用啊?好古老啊!镜框都被侵蚀了!” 这时候,蒋碧云端了两杯茶,递给了百里兄妹。百里兄妹接过茶,跟在白舒武后头,纷纷坐在韩小丫的旁边。 白舒武胸口有些发闷,两只眼皮都在跳着。他想,尽管自己重生后并没有什么非凡的壮举,却发现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恰恰是这种变化,让他很是惆怅。以往重生穿越的故事,不管是女主还是男主,都在试图改变历史,却每每都是以失败收场,而今令白舒武的不安的是,他还没有做什么事,历史就发生了诸多变化,要是干些出格的事,那还了得? “咳,咳。” 躺在床上的韩小丫吃力地咳了几声。 百里彦山捂着自己的嘴,靠在门外,生怕韩小丫得的是非典,还一本正经地建议道:“不行,还得去看医院。” 百里初薇坐到韩小丫的床沿边,把手贴在韩小丫的额头上说:“白大哥,韩姐姐确实发烧了,还是送医院吧。” “你不想活了,快出来,你知不知道非典是可以通过呼吸传播啊!”百里彦山站在门口继续煽风点火,生怕他妹妹也被感染了。 “哥,你说什么啊 !”百里初薇嗲着声说。 白舒武从抽屉里拿出了平时备用的退烧药美林泰诺林,拨出一粒药,送到韩小丫口中:“丫头,把药吃了。” “吃点板蓝根吧!”百里初薇建议道。 “没用,它又不是用来治病的。”百里彦山应声道。 “吵死了,你们出去吧。”白舒武咽了咽喉咙说。 “还是送医院吧,我打急救电话。”百里彦山显得有些紧张。 “打你妈,你要是怕被感染的话,给我滚出去。”白舒武站了起来,有些激动;“你要是告诉别人她发烧感冒的话,我跟你没完。” 白舒武不知怎么的,反对将韩小丫送到医院里。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毕竟医生比平常人懂得多得多,应对各种疾病,更不在话下。只是白舒武心里很不甘,他觉得送韩小丫去医院是一种很大的变数,他深信韩小丫仅仅是得了感冒,不会是sars,更不会死。因为重生前的韩小丫一直过得好好的,重生后必须也会这样。因为这种信念,他一口回绝百里彦山的建议。 “你叼什么叼?我告诉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把她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好自私啊!”百里彦山不依不饶地说。 白舒武什么话也没说,坐到韩小丫跟前,将自己的鼻子贴过去,在她的嘴巴边不断地呼吸。这一举动,让每一位在场的人大为意外。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又不同的想法。 百里彦山暗暗叹道:“不想活了?你他妈的,哥佩服你,哎,为了自己的马子能够这样!” 百里初薇只是呼唤着:“白大哥,白大哥。” 时间定格这一刻,韩小丫的眼泪哗啦啦流出来,一边用力推着安如泰山的白舒武,一边乞求着:“你走开,你走开。” “走你妹!我告诉你,我这么做并不是什么大义凛然,也不是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是相信你不会有事的。”白舒武脑中一片空白,他觉得冥冥之中,有天命。 白舒武认为,既然自己重生成功了,那自然而然受到了上帝的认可和恩惠,这也说明自己的生是有意义的,自己也就不会早早地死去。正因为自己不会死,他才敢与韩小丫“同呼吸共命运”,因而试图把韩小丫拖在鬼门关外。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逻辑,他想,如果韩小丫得非典死了,我也会因为被她感染而得非典,因而我也会死;既然我不会死,那么就证明我不会得非典,从而韩小丫也不会死。 白舒武看着窗外的微弱太阳,慢慢地说:“丫头,你就是太疯癫,你要是不太疯癫,你就不会得病,你就不会……” 白舒武想起了重生前的韩小丫因一时的冲动,跟她爸爸断绝父子关系,然后冷心嫁给了老外,心里很不是滋味。 ------------ 第024章 薇薇的帮助 白舒武觉得韩小丫这种女孩子,一定是上辈子欠揍,然后转世到这辈子寻求各种虐。每当他想起了韩小丫不幸的出生,白舒武又觉得有些惋惜。 白舒武记起小时候与韩小丫同班,读四年级,有一次作文题目是“最难忘的事”,是个很老套的题目,但韩小丫写得十分另类。 语文老师觉得是奇文,忍不住念给学生们听,作文开头很犀利:“我的记忆是一个美丽的木匣,打开它,里面放着很多珍珠宝物。每一颗珍珠就是我的一件童年往事。去年暑假,我去乡下的外婆家做客。那时候的天气很炎热,晚上的天空繁星点点,蛙声阵阵。……” 然后她写下了如何用各种酷#刑把抓来的青蛙折磨死的故事,诸如用注射器注入青蛙的肚子中、用盐洒在青蛙的身上的变态方案,种种惨绝人寰的想法让在座的学生们毛骨悚然。 最后她写道:“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每当我想起来,脸上仍然会露出开心的笑容。我觉得这是那些珍珠中最大、最璀璨的一颗。” 这篇文章经过几番演绎修改,出奇地出现在各大报刊上,作为饭后茶余的笑话。令人捧腹的是,它竟然在多年以后出现在某某学术论文上。 对于这件事,白舒武乐于跟别人谈及。他觉得韩小丫身上没什么优点,毛病倒是一大推。也许两人熟络到亲如兄妹的地步,多少年来,白舒武习惯以挖苦的语调把韩小丫的故事讲给别人听,韩小丫拿白舒武没办法,除了拳脚相加,还是拳脚相加。 当然,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有些故事的本身并无多少奇特之处,只在于当事者是否乐意,乐于谁去述说,才觉得它难能可贵。 很小很小的时候,韩小丫问过白舒武一个问题:“为什么人死后身体是冷的?” 白舒武那时候很木,像个木头,是头脑简单不想事的那种人,更不会联想到韩小丫妈妈的死,也不乏天真地回答:“那是因为心静自然凉。” 那是因为心静自然凉。 白舒武想到这里,脸上挂着一丝的笑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天才,回答得如此精彩。 “咳。咳。咳。” 韩小丫连连的几声咳嗽,将白舒武吓了一跳。接着,百里初薇稚气地走到白舒武跟前,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说:“白大哥,我,我想,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徐叔叔来帮韩姐姐看病。” 百里初薇瞥了眼韩小丫,继续说道:“额,徐叔叔,他是我的私人医……他是跟我爸爸私交很好的医生。我的意思是说……他不会把韩姐姐送医院的。我相信韩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白舒武不经意之间,看到百里初薇的脸有些绯红,正要说话,又看到她张了嘴。 “你家有电话么?我这就打电话给徐叔叔。” “有,在那边。”白舒武应了下,心里嘀咕,如果她要是帮上这个忙,它日韩小丫康复后,一定叫韩小丫给她磕几个响头。 “嗯,我这就去打。”百里初薇说道。 “谢谢!”从来不说谢的白舒武轻轻地说了“谢”字出来。 “我叔叔开了个诊所,在东区,我生病的时候,都是由他看的。放心吧, 不会有事的。”百里初薇成竹在胸地说。 “……” 这时候,蒋碧云也坐在韩小丫的床上,靠在白舒武旁边,看着大汗淋淋的韩小丫,看着床头上的大头钟。 滴答。滴答。时间在流逝。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白舒武走过去接着电话:“喂?你是?” “我是白舒兰的辅导员,你是她的家长吧?”电话里传来沉重而急促的声音。 “不是,我是她弟弟,白舒兰是我姐姐。” “哦,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不在,去姐姐那儿了。” “哦,那就好,我正找他们呢。” “怎么了?” “……” 电话里传来电话的挂断声,让白舒武像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百里初薇接过白舒武的电话,问了问“怎么了?”然后自己按着数字按钮,打电话给她徐叔叔。 也许是错觉,百里初薇说话的声音很细柔,让白舒武想起了他姐姐白舒兰,尽管两人并无关联,却让白舒武的脑海填满了她俩人的面容。这不同于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唯美画面,而是带着血色的云朵从东而西,遮天盖日。 “我叔叔答应我了,一个小时后到。”百里初薇迅速挂断了电话,努了努嘴,微微笑道。 “哦,谢谢。”白舒武又客气地谢了起来。 一个上午,白舒武都为韩小丫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此外,他心中还有一块大大的石头,那就是他担心姐姐会不会出什么状况。 徐医生一来,就给房子里洒满了杀毒剂,还让百里兄妹戴上口罩,以防被感染,有条不紊地做好预防工作,然后言归正传地替韩小丫把脉,识了识舌苔,开了药,时不时说了着诸如“她这是体虚盗汗,感染风寒,应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然后,徐医生强行带走了百里兄妹,让白舒武相信这个医生与百里兄妹关系非同小可。 这都不是事,白舒武看着他们人人自危的架势,像是暗示韩小丫真有可能得什么非典。想到这里,白舒武心里不是滋味。 他想,非典也没那么可怕,何必搞得人心惶惶的! “爸爸,爸爸。”韩小丫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了喊。 “你爸爸没在家。” “他去哪儿了?”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什么,你叫我找?我怎么找,我怎么找!我爸妈也不在家,哎,都不在家,不在家。”白舒武说完,用力坐在凳子上,低头抽着烟。 韩小丫闻到了烟味,起了身,瞅着白舒武,收了收腹部,用力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 第025章 江湖那点事(1) 白舒武吐出烟圈,看着韩小丫,没有说什么。按理,这与房屋的依稀内景以及早晨傍晚的烟雾并无必然联系,只是作为一个重生到过去的人,他模糊地察觉到有些伤痛与喜悦是与年轮无关的。也就是说,无论老少,有些痛苦都是刻骨铭心的。 “你好好呆着,我去买点菜,有事叫蒋碧云。”白舒武说话的样子像个务实的正经人,与重生前的样子并无二致。 “哦。” “哭个鸟,你那事不是事,我姐的事也不是事。” 白舒武说了这句,就离开了,让韩小丫有些莫名地感动。白舒武奋不顾身地为自己奔走,她不是不能感受到,只是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感受。 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韩小丫再怎么坚强也需要人呵护。表面上,她只会天生以呵斥表达亲昵,不懂得谄媚讨好,更别说是服软认输,而事实上,内心里还是希望白舒武是向着自己的。 怎么说呢?两人一起长大,对彼此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若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算不上。因为,韩小丫小时候是住在白舒武家的,喊白舒武喊哥哥喊大的,自然有着亲人的那种感觉。每次到白舒武家去玩,她都深感亲切自在,一口一口白妈妈的,还不适应改口喊“舒阿姨”。所以,两人的关系的确有些不尴不尬了。 后来,两人去了不同的初中上学,韩小丫在一中读书,白舒武在二中上学,两人见的面也不如以往多了。而且韩小丫的学校是封闭的,一个月才放两天假,要一起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韩小丫看着白舒武的背影,真真想喊一声“哥哥”,哪怕如百里初薇一样喊“白大哥”也好,却怎样都开不了口。 “这排骨多少钱一斤?” “五元。” “得,给我来两斤,别跟我少斤两啊。” “放心,少不了一两一克。” 正在买菜的白舒武接过排骨,笑了笑,发现自己也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准备买两只大的鲫鱼,炖了给韩小丫和蒋碧云喝。这时,在菜市场的一角扬起了打斗的声音。 白舒武本来不想凑热闹,却无意看到了叶向南,那个前些日围堵林依然的胖子,便走过去瞧了瞧。 这时候的叶向南正和另一个哥们打得火热。站在旁边的人分成两队,看着他俩决斗胜负。从这站姿看来,相必是两大帮派的老大在火拼厮打。这种打法,真是不多见。老大打架,小的们还在旁边助威,那算什么! 不过,白舒武没功夫搭理这些,一心希望叶向南输。 拳脚无眼,叶向南被另一个哥们踢中腹部后,狠狠抓住那个人的大腿往后一拽,然后一拳打在另一个哥们的头颅。两人用力一推,又分了开来。接着,叶向南扑向那个人,将他扑倒在地,用右臂用力按住那哥们的颈部。那哥们也不是吃素的,把脚往空中高举着,踢中叶向南的后脑勺。叶向南刚才用力按着那哥们的头部,因而重心向前倾了一大截,在遭受重重的一击后,一时没有稳住,向前打了个趔趄。那哥们趁势翻转起来,一下子摆脱了叶向南的控制。 这样一来,两人打了平手。站在旁边的哥们纷纷喊加油。 “胖哥,加油。” “老左,加油。” “草,这是相扑比赛么?有这么看戏的?”白舒武蹬鼻子上脸地大叫;“打死他,打死他。” 白舒武的声音也不小,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你是站在那一边的?” “对,你是站在那一边的?” 白舒武本想说“我是站在那哥们老左一边的”,却发现这时候的叶向南已经走过来向他打招呼。他想,前些日还骗他,说他妹妹叶雨荷是自己的女朋友,如今不打自招地撞上来,要是还说站在他的对立面,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白舒武的心里年龄虽比叶向南大,但他的皮囊是十六岁的,一个人孤立无援的小人物,才不得不妥协地说:“我谁也不支持。” “嘘,嘘……” 白舒武听了一片唏嘘声,后退了几步,准备逃之夭夭,却不料听到“你这几天去哪里去了?”接着一个厚重的力压在他的肩膀上。 “胖哥。”白舒武叫了下。 “叫什么胖哥,叫我胖子就好了。”叶向南笑了笑,把白舒武拉到众人面前说;“老左,咱两的账改天再算。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下一个大人物,这位,就是白,白什么来着?” “白舒武。”白舒武轻轻说道。 “对,白舒武,白舒武同志也就是我妹妹叶少的男朋友。”叶向南拍了拍白舒武的肩膀。 “不会吧?叶少真的是他女朋友?” “怎么可能啊!” “……” 从众人的反应中,白舒武察觉到了叶雨荷已经是一个大人物。重生前,白舒武有一次在高中学校后的小山看到了叶雨荷卷缩在一个角落里暗暗哭泣,便分享了她的故事,后来还成为了好朋友。所以,白舒武对叶雨荷的印象并不是如今所看到的。那时候白舒武还为叶雨荷有一个“叶少”的名字而感到惊讶。 但是,这些事情的过去与未来不由得白舒武去校对,就已经在白舒武的身上打上了感叹号。 “这慌撒大了,我成为叶雨荷叶少的男朋友了。”白舒武暗暗想了想。 然后是大家一系列七嘴八舌的追问。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叶少的?” “你是怎么追上叶少的?” “叶少看上的人一定与众不同器宇轩昂!” “以后可以一起跟他混了。” “……” 白舒武听着听着连自己都搞不明白,他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梦。是的,自从重生后,白舒武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他心中有无数个问号,蒋碧云到底是谁?那天在黑板上写“白舒武喜欢林依然”的人又是谁?林依然为什么要走?我姐姐出什么事了?韩小丫怎么逃出学校了?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遇到了百里兄妹?如今更是奇怪,我撒谎说自己是叶雨荷的男朋友,胖子说要回去印证,非但没有把慌揭穿,反而弄巧成拙地成为了叶雨荷的“男朋友”? 所有的一切,都让白舒武不可思议。 ------------ 第026章 江湖那点事(2) “白舒武,你跟我过来。”叶向南撂下话,走到菜市场的北口,然后继续说道;“哎,想来麻子大哥就是在这里死的,如今麻子大哥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而我却还活在这个世上……” 白舒武看着叶向南的脸发黑,心也荡漾了一下。他听人说过麻子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依然。不过这只是道听途说,林依然并未跟他说过麻子脸的事情。 如今叶向南称麻子为大哥,说明麻子脸比叶向南还大,据此,林依然比麻子大哥应该小很多岁,不至于像其他人传得那样说,麻子脸喜欢林依然,然后因为一场打架被别人砍死吧。 白舒武试探地问了问:“麻子大哥是谁?” “你管他是谁?我只是告诉你,他这么讲义气的人,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那你想要说什么?”白舒武有些疑问道。 叶向南突然变了脸色,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你,以后对我妹妹好点。” “那麻子脸是怎么死的?”白舒武继续问道。 “你想知道?” “那当然。” 然后,叶向南指着菜市场门口的几个大字“洪口菜市场”说了起来:“想想看,麻子脸除了长得不咋地,啥都好,为人仗义,又实诚,从来有一说一。虽然他比我还小几岁,但我还是喜欢叫他大哥。因为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兄弟们罩着。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喜欢上一个学习很好的女生。这个女生,你还认识!” “谁?” “林依然。” “林依然?”白舒武心里咯噔了一下。 “嗯。林依然这个贱人从来都没理麻子大哥。你说她得瑟什么啊?不就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好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其实也不明白麻子为什么喜欢林依然这种假正经的女生。他倒是说的轻巧,说他俩有缘,说他叫陈然,名字里也有个‘然’字。我说,这是哪跟哪儿啊!然后他又说,他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俩有缘。” “算命先生怎么说的?”白舒武问道。 “我哪里知道,不过算命先生给他一个字签,字签写道‘命如琴弦,祸福难测,福在自然,祸在自取’。然后他说,这还不容易,我的‘然’字与他的‘然’字凑在一起不久更加‘顺其自然’啊!” “这两者好像没有什么逻辑关系吧!” “压根就没有,不过陈然却一心相信,更加看中林依然。所以时常在放学的时候买根雪糕送给她吃,还写情书给她。” “有这回事?那我怎么不知道。”白舒武暗暗想,并没发现林依然的情书里有“陈然”写的,也见过林依然向自己提起过陈然这个人。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后来林依然叫麻子大哥别找他,麻子大哥果真就没有去学校堵她的路。” “哦,那后来呢,后来陈然是怎么死的?” “我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但后来麻子大哥还是忍不住打听林依然的消息。林依然这个人就是天生折腾人的主,居然在路上被林宇的人劫财又劫色了。林宇知道么?公安局长的儿子!麻子大哥听说林依然在校门口被林截了,就一下子发怒了。他说,谁吃了豹子胆,敢欺负我的女人!所以第二天他就一个人去找他们算账。” “为什么一个人?” “他说,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那后来呢?” “后来他在这个菜市场找到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拿着铁棍砸向林宇的手臂。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林宇倒在地上,才纷纷投入了战斗。因为没有事先准备,他们身上也没有家伙,也就不敢冲上去。只是麻子大哥怒气未消,又把另一个叫刘大坤的人打伤了。结果那个人也急了,回了麻子大哥一拳,然后操#起弹簧刀,就在弹簧刀蹦出来的那一刻,吱的一声捅进了麻子大哥的胸部。接着麻子大哥倒在地上,血哗啦啦地流在地上。当时所有的人都愣了,然后纷纷逃走了。” “没有人来救?” “一切都晚了。那个动刀的刘大坤顿时懵了,吓得眼神发绿,颤抖着喊‘不是我,不是我’,然后哭着跑在其他人后头。等到警车来救的时候,就剩下麻子大哥一个人倒在血泊里,他那时候的样子,已经面目全非。他捂着胸口,不断哭喊着,‘我不想死,不想死’。” “那后来呢?” “没后来了,后来抢救的途中,因失血过度死了。哎,就这么死了,他死前没喊关于‘林依然’一句一个词,只是不断说着‘我不想死’。每当我想到这,我这心那个酸啊。你想想,到死他才明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何必为一个女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些事你都怎么知道的?我怎么没怎么听说过?只知道陈然的死是真,关于他怎么会死的版本太多,难辨真假,那你说的又是从谁打听过来的?”白舒武问了问。 “我当然知道,你听他们瞎说什么。”叶向南有些激动,眉毛抖动了几下,然后拍了拍白舒武的肩膀,笑了笑说;“我告诉你,林依然这种人就是个祸害。有多少为他倒了大霉,你不是不知道。除了麻子脸,还有程大伟,因为她也被打断过肋骨。还有,那个叫高力炮的,因为写情书给林依然,被情敌给打残了,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我倒是知道,但也算不上林依然的错吧。人家长得是漂亮,可没怂恿人去打架啊。正因为她太漂亮太优秀才有很多人喜欢她追她,才会有那些争风吃醋的荒唐事。” “所以这种女人要不得,她要是明智,就应该学会拒绝。如果她拒绝的话,就不会给人幻想,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皮赖脸地追她。可是她没有拒绝别人,也没答应,不冷不热的,那算什么事!” “……” 叶向南看白舒武没话说,便继续说道:“所以上次我们把林依然给截在路上的时候,你和另一个哥们为她出生入死,我就想到了麻子大哥的死。看你们的勇气你们的胆量很像麻子大哥,我打心眼里钦佩。可是,我又觉得,你们为林依然这种女人不值得!” “……” “所以,我觉得还是我妹妹好。她吧,跟男生们打成一片,却都是兄弟情分,不会搞什么暧昧。”叶向南说着说着,心里得意地甜了起来。 “是,是,胖哥说的是。”白舒武点头迎合道。 ------------ 第027章 江湖那点事(3) “是什么啊!所以你以后别跟林依然搞在一块,一心一意对我的妹妹好。我这个人吧,一向开明,也绝不会让我妹妹欺负你。” 叶向南的后半句听起来有些别扭,白舒武想,难不成你妹妹是只母老虎,欺负我不成!不过白舒武想是这么想,断然不会蠢到说出来的地步,他接着话说:“呵呵,有你叶向南撑腰,哪里有人敢欺负她啊!” “这话我爱听,怪不得我妹妹喜欢你。上次我回家问她,她说那个白大哥人忒好,坦诚率真脾气好!她说得还真不错。” “她真这么说的?”白舒武有些郁闷,他觉得这时候的叶雨荷根本不认识自己,怎么会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呢? “那还怎么了?” 这时候,白舒武的几个小弟走了过来,纷纷叫着“胖哥”。叶向南应了声,接过烟,问了问:“他们呢?” “早走了。” “哦。今天真是过把瘾,过把瘾。”叶向南眼神突然变得很浑浊,眉毛动了动。 “大哥,别伤心,都是兄弟,都是兄弟。老左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话,他说,胖子啊,你要是脸上不上痣的话,那该多好了!” “什么意思?”白舒武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让他说,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叶向南猛得抽了一口烟,搭在白舒武的肩膀上,说道;“我有事先走了。” 叶向南扔掉剩下的半支黄鹤楼的烟,不回头地走出菜市场,唱着一首老掉牙的歌:“妹妹你做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大哥,你没事吧!要不喝一杯!” “喝你个头啊!不知道现在非典啊!饭馆这种地方少去啊你!”叶向南说完这句话,便已然走到一百米以外。 也许是那种亲切感,白舒武顿时觉得叶向南这个人不那么可恨了,尽管他对林依然有着很大的误解。 白舒武看着“洪口菜市场”这四个字,想起了方才叶向南说的话,说“林依然被劫财劫色了”,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白舒武的心情如何都无法平静,这种事情搁到谁的头上,谁都难以平静。 人的一生悲哀就是,在还没弄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一个变局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这对死去的陈然如此,对畏罪潜逃的刘大坤也是如此!何必呢?混江湖哪有这么混的,动不动就跟人冲鼻子上脸,打打杀杀,今个儿拔份儿,明个抢头儿,从来不想后果!所以,白舒武觉得陈然是糊涂蛋。他不仅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还给林依然心里抹上毕生无法淡去的阴影。 白舒武走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 “你怎么才回来?”躺在床上的韩小丫有点着急地问了问,起身继续说道:“刚才有个人一直打你电话!” “哦。”白舒武没听进心里,随意应了声,然后走进厨房择起菜来。 “是个女的打的!打了好多遍!蒋碧云不会说话,然后,我就帮你接了!”韩小丫继续说道。 “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说她找你,我说你不在。” “嗯。” “然后她叫我给你稍个话。” “……” 韩小丫见白舒武没什么动静,提高了嗓门:“白舒武,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有听。” “听到了,听到了,你说,我正听着呢。” “她说她走了。” 白舒武听了有些不妙,以为与姐姐的事情有关联,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韩小丫面前:“什么走了?” 韩小丫有点生气地说:“你刚才有没有听啊!好吧,我再说一遍,那打电话的女的说,她让我给你捎个话,她要走了。就这句话,你自己琢磨吧。” 白舒武继续问:“谁?谁打的电话!” “我问过她,她没说!她只是说,叫我告诉你‘她走了’这句话,你就知道她是谁了!你说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 “哦,真走了!”白舒武轻轻地说,脑海里闪现“林依然”的身影,顿时软得靠在墙上。 “怎么了?”韩小丫见状不妙。 “没什么,我做饭去了。”白舒武勉强笑了笑。 白舒武本想打电话劝林依然别走的,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晚了。他知道,林依然这人心思很重,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得了的。 一段往事映入了脑海里。重生前的白舒武研究生毕业后,在上海市一家台资代工企业实习,是做售后技术支持的,还兼做经理助理。后来,他发现这工作应酬太多,才毫不犹豫地辞职。有一次,跟领导谈客户,难免要吃吃喝喝,还替客户叫了个小姐。这小姐不是谁,正是林依然! 当时的白舒武眼前一片黑暗,林依然看到白舒武也是激动万分,撂下酒杯,便跑了出去。那个客户也算通情达理,知道白舒武与林依然两人认识,也就没咄咄逼人,给了白舒武很大的面子。 最后林依然躺在白舒武的床上。那一天,白舒只顾着抽烟,也不说话。 林依然哭着说道:“你做不做!别只顾着抽烟啊!” 白舒武听着很心酸,想起了一个笑话,说给林依然听:“听说吗?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像你这样的朋友,上辈子似乎没干什么,光他妈回头了。我现在抽烟正是愁这个,正愁要不要干点什么啊!” 说完这话的时候,林依然扑在床上放声大哭。哭声传来,穿越时空的禁锢,回到重生后白舒武的脑海里,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伴随着烧糊的味道。 “白舒武,你干什么啊!菜都烧糊了,烧糊了。”韩小丫大叫道。 ------------ 第028章 极品高富帅 白舒武连忙舀了一碗水,向锅里洒了去,引来“吱吱”的响声。白舒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回韩小丫道:“对不住啊!今天把菜给搞砸了。” “你行不行啊!”韩小丫扑哧扑哧笑着,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白舒武哪里管得住人家的喉舌,左顾而言他地说:“下午我去找你爸爸。” “你上哪里去找?” “不知道。我总不能让你赖在我家里吧!我终于发现,你爸爸之所以把你送到寄宿学校上学,就为了他方便不用回家啊!”白舒武感叹道。 “哪里啊!我记得我报初中的时候,我要去读二中,爸爸说,你在二中,我就不能在二中读书,就让我去报三中。” “所以,你就撒气报一中是吧!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应该读三中的。” “好什么好!他就是小气鬼,见不得我跟你们家的人在一起。”韩小丫咕隆咕隆地鼓着嘴巴说。 “不管怎么的,我下午一定得去找你爸爸!你呆在我家里,我会疯的。”白舒武笑道。 “那昨天百里彦山叫我去医院,说不定可以给我一个住宿,你干嘛不让我去啊?现在又马不停蹄地赶我走!”韩小丫生气地说。 “我……”白舒武觉得话掐住了,便转移话题说道;“那你为什么逃出学校,还不带自家的钥匙了!对了,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光着身子跑出来?” “我哪里光着身子,我只是没穿外套而已。”韩小丫纠正道。 “好,好,就算是穿了件内衣。你也得告诉我那天百里彦山他们干什么去了?” “百里彦山?”韩小丫吃疑地说。 “怎么?那天不是有很多男生闯入女寝室的吗?”白舒武继续问道。 “是啊!我还跟他们打架了。”韩小丫一想到这就来气,双拳握得紧紧地,恨不得碾碎那些流氓们;“他们太过分了,我那扫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你就吹吧!自己被人家调戏了还不知道!”白舒武嘻嘻哈哈地说道。 “切,我可没你那么笨,上次被程大伟他们打伤了还不服气,我可是实打的,也没有受皮肉之苦,你没见我贴什么狗皮膏药吧,不像你,满身的药味!”韩小丫不忘揭白舒武的伤疤。 白舒武见韩小丫得瑟,直接步入主题,泼了泼冷水:“你知道那些在女生寝室乱搞的混混是谁叫去的?” “谁?” “百里彦山。” 韩小丫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十分意外,本想说一句“你乱说”来反驳白舒武的。但想想,还是轻轻地问道:“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问他。”白舒武提高了嗓门,润了润,继续说道;“他说他要去女寝室玩,结果他本人没去,倒是让他的兄弟们去了。” “怪不得,那些变态色狼,一个一个宿舍地逛,还乱动我们的衣服。老娘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拼了。”韩小丫咬着牙说道。 “你还别说,他们这招还真灵,没想到你还真敢爬围墙。”白舒武说了说,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女宿舍的大门不是锁着的吗?不是有宿管看着的吗?怎么男生们轻而易举地到女生寝室了?” “我哪里知道!难道他们把铁门撬了,然后把宿管打晕了不成!” 白舒武咧着嘴说:“你丫看电视看多了吧!我给你说,肯定是你们宿管开小差去了!我想了想,发觉你们学校太不安全了,是不是经常有色狼光顾你们女宿舍啊!” “哪有?就这一次,好不好!” “我问你,你是怎么走出学校的!” “你不是说了,我跟他们在他们后头,爬围墙爬出来的呗。”韩小丫不屑地说道。 “亏你做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 “我想抓住一个小罗罗的,然后……” “然后你就成为女英雄!做梦吧!你也太幼稚了,我告诉你,这些人都是一起的,是百里彦山的人。”白舒武说,心存侥幸,正因为都是百里彦山的人,他们就不敢对韩小丫动手动脚。 “我觉得百里彦山不是那种人,他怎么会是混混呢。”韩小丫问道。 “那是怎样的人?”白舒武走到韩小丫跟前说;“我可告诉你,百里彦山这人不一般,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什么呢?” 白舒武想了想,转而问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 “你说男孩子又高又帅,家里又有钱,又讲义气,是不是很招女孩子喜欢?” “什么?” “你觉得百里彦山算得上这种人吗?” “我怎么知道?” “那我算得上这种人吗?” “你怎么算得上,你这人最不讲义气!” “所以嘛!你心里肯定回想,百里彦山这人多好啊!” “你说什么啊?你以为,以为我对百里彦山有,有意思……”韩小丫用手捶了捶床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承认的。”白舒武笑了笑,接过韩小丫扔过来的枕头,继续说道;“你别激动!我只是给你分析分析。” “分析什么!” 白舒武又走回厨房,笑了笑道:“分析形势!你想啊,百里彦山这人很厉害,真的很厉害。我之前只听说程大伟、叶向南这样的混混,只知道林宇这种地头蛇,只知道白家桥的耿二兄弟,却不知道百里彦山这种十分低调的大人物。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谁的?” “百里熙的儿子。” “……” “百里熙就是我们市的政法书记。我昨天看市间新闻的时候,听到了‘百里熙’这三个字,起初没留意。今天我才发现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在土耳其溜冰场的时候,百里兄妹怎么介绍自己的吗?我一听他们的姓是百里,就想起了‘百里奚’,就顺便说道‘原来是百里奚的后代’,结果百里初薇反应很大,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哦,她是有这么说过,那你不早跟我说!我都被蒙在鼓里。” “怎么,是不是很激动很紧张啊!” “哪有啊?” “我说百里彦山就是那种又帅又高的富二代,又是个混混,不就是你们女生喜欢的类型吗?” “我可不是,还有,你怎么断定他们的爸爸就是政法书记呢?说不定是重名呢!” “哪有那么巧合。我到今天才知道,他们一定是政法书记百里熙的儿女。我今天在买菜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发现今天上午百里初薇说‘徐叔叔’的时候,无意喊出了‘私人医生’,依此断定他家很有钱。此外,你们跟你一个学校,学校封校了后,你们被关在里面,他们却都在学校外面,这说明什么呢,百里初薇还喊你们的校长为伯伯,依此断定他家很有权。有钱又有势,爸爸又叫“百里熙”的,还会有谁?” “那可不一定!你想想,如果人家条件那么好,又何必这么帮助我们?”韩小丫问道。 “你想知道原因?” “什么?”韩小丫蛮有期待的样子。 “人家百里初薇喜欢我!没办法,我这个人魅力太大了。你不知道本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回头率太高,容易造成交通堵塞,谁看了一眼,她就含笑九泉了。这些天,百里初薇肯定是看上我了,我只是揣着明白装着糊涂。”白舒武脸皮厚得可以过火车了,还能晒出洋洋洒洒的样子。 “瞧你美的样子,恶心不恶心。照你怎么说,我还说奶奶我冰雪聪明亭亭玉立倾国倾城呢,然后百里彦山大哥见我,哇塞,那肯定是献殷勤呢!” 白舒武见韩小丫上钩,立即钓了起来:“哈哈,我就说嘛,你对百里彦山有意思,这会子有幻想他是你的白马王子了!” “白舒武,你再说一遍。”韩小丫见自己被套牢了,只好大声呵斥。 “我只听说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没听说高富帅与丑小鸭的故事!”白舒武继续调侃道。 “你王八蛋。”韩小丫很是生气地说。 玩笑归玩笑,把书房里写字的蒋碧云给逗乐了。白蒋碧云走出书房,脸带红润,来到厨房,帮白舒武剖鱼。白舒武见蒋碧云来了,也就没继续跟韩小丫斗嘴皮子,一心一意地做起菜来。 ------------ 第029章 林昏瘴不开 风吹过的地方一定有动静,譬如水会起涟漪,草会摇曳,就连心也会冷暖自知,但随后留下的痕迹很快被遗忘或珍惜。“非典”就是一阵风,巨大的台风,卷过的地方没有人不忧心惙惙、诚惶诚恐,一旦吹过后,必定是雨后的天晴。尽管“非典”传了很久,但从未传到地处偏安的南钟市,所以大家也没那么高的警惕。这次盛传“非典”,也是空担忧一场。一个星期后,学校纷纷解封。 此外,韩小丫的感冒也好得出奇得快。白舒武不得不佩服自己照顾人的能力,这几天爸爸妈妈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们还担心儿子不会照顾自己,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照顾这个疯丫头。 白舒武原本以为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却在一个所谓“妇女节”的好日子里听到了一个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消息:“白舒兰因感染sars病毒,抢救无效,于2003年3月6号逝世。” 白舒武觉得这是一个假消息,可眼前变得空灵清澈,晴天大好,万木垂青,风铃犹织。他好想好想说:“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当白舒武看到泪眼涟洏的妈妈时,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接着,蒋碧云哭了,就连韩小丫也跟着哭了,然后白舒武愣愣地坐在冰凉如水的凳子上,一动不动。 3月6号,这是什么天啊?不是惊蛰吗?不是万物复苏的日子吗?不是越冬的小动物跑出来活动的日子吗?不是“惊蛰春雷响,农夫闲转忙”的日子吗?不是百花含苞待放的日子吗? …… 在大家悲恸的时候,门外当当地响了几声。妈妈过去开门的时候,门外已经空落落的。 “兰兰,兰兰。”伤心过度的妈妈喊了几声,绝望地望着阶梯的底端。 软软的脚步声如实如虚地消逝在耳廓里。 这时候,塞在门口锁柄的小册子落在地上,引来妈妈的注意。她蹲下身,捡起来看了看,瞬间石化了。 “他爸,他爸,女儿的照片!”妈妈大叫了起来,急促地走到爸爸的跟前。 爸爸放下烟袋,打开那个小册子,扉页夹着女儿白舒兰死前的照片,上面写着一句话:“魔#党荼毒家何在,唯有红颜丧黄泉。” 然后,一页一页地翻开看,发现里面全部是宣传法#轮#功的东西,一边诋毁某党的清誉,一边夸大李#洪#志的神性。爸爸是个书生,最见不得这种邪说异教,见不得他们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宣扬教义。接着,他把小册子撕成碎片,散开在地上。只因为力度太大,一不小心,把女儿白舒兰的照片也给撕破了。 “哈哈,哈哈!”身受丧女之痛的父亲竟然笑了起来,随之几声的咳嗽,将笑声打断,化在一口浓痰里,看着白舒兰的骨灰,没有再说一句话。 白舒兰死后,为防止疫病的传播,被迅速采取火化。她到死都没有见上弟弟白舒武一面,死后也没让白舒武看到她的遗体,不可谓不遗憾。 白舒武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被水浸湿了的记忆,犹如被泪花遮目的景深。他记得,小时候,跟姐姐一起玩,姐姐比他大三岁,处处让着自己。 有一次,白舒武拿菜刀把圆珠笔芯最前面的头给剪掉,把笔芯的油给吹出来,然后吹着吹着,就把油吹进嘴里了,弄得一嘴的笔油。爸爸正好下班,吓得白舒武躲到卫生间。爸爸刚进来,看到姐嘴上的笔油,就破口大骂。那时候,爸爸的脾气非常差,动不动就来气。为这事,姐姐替白舒武挨了不少次打。 这仅仅是一件小事,却让白舒武深深记在心里。之所以觉得弥足珍贵,是因为那是他最早关于他姐姐的记忆,温馨的美好的记忆。 后来,爸爸因为一场官司,遭人迫害,身陷囹圄,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塌了下来。姐姐放弃了在北京的工作,回到南钟市……想到这,白舒武已经无法分清重生前与重生后的白舒兰哪一个是真的。 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他不明白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再活一次,好好的姐姐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时候的白舒武,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大步跑在的路上,感觉自己迷失在远古森林里,雾气很重。他气喘吁吁地大喊:“我在哪里?我到底该去哪里?时光机,时光机,你为何来,为何去?” “时光机!”白舒武停下脚步,昂首看着深邃的蓝天,喊道;“你在哪里?把我送回去吧!” 白舒武蹲下来,把自己埋在膝盖里,抽搐地哭了起来。就在这一刻,他没注意从他身边走过的一个人。 “何苦来,何苦去?” 白舒武听到了久违而熟悉的声音,与上次在“时光便利店”的女老板的声音一模一样,与上次音像店的女老板的声音也一模一样,对,对,是同一个人。 刻意抬头的那一刻,白舒武看到了一个老奶奶伸出一个碗,向他乞讨。白舒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元硬币放到她的手中,然后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那老奶奶笑了笑,只是说“谢谢”,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开。这一刻,白舒武的大脑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似的。与之前在“时光便利店”的感觉不一样,这一次,他的大脑的某些部分像被电脑被格式化了一样,好像瞬间少了些什么,但要知道那少了的部分,他又说不出来。 【诸位大大,求鲜花,求收藏,求票票!小说到此已经开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头了,白舒武何去何从,会选择怎样的生活,怎样看待重生后的日子,时光机又充当什么角色?敬请期待,后文更精彩!】 ------------ 第030章 事情的转变(1) 学校的课,白舒武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他的座位是第四排,正好靠近窗户。林依然转学后,她的位置便空闲了下来。按照学校的惯例,成绩优秀的白舒武有权在班上挑一个愿意跟他同桌的学生(这条款挺不公平的)。 “白舒武,张慧同学眼睛近视,看不太清楚,你能不能让她跟你同桌?”班主任周思平说道。 白舒武瞄了张慧一眼,想起这个女生与自己的前生并无多大关联,不识抬举地说道:“我不愿意。” “那你愿意跟谁同桌呢?” “我谁都不愿意。” “那怎么行呢?你总不能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吧?”班主任周思平眉毛一皱。 “没问题啊,我不介意的。” “你当然不介意啊!你占着好位置,还不让别人坐,你怎么会介意。” 白舒武站了起来,挠了挠脸,细细地说:“老师,我发现一个问题,我吧,长得这么高,却坐在第四排,是很不合理的,对其他同学很不公平。平常上课的时候,张小兵都抱怨我挡了他的视线,我觉得我应该坐最后一排!” “你要是喜欢坐最后一排,你就坐吧!” “好勒!”白舒武双手把桌子搬起来,小心翼翼地抬到教室后头。 “干嘛搬桌子?”周思平连忙问道,正想把语气压得严肃些,又引来白舒武的抢话。 “老师,方便,方便!后面的人,就可以直接往前挪就是了,不用换位置。” 周思平见白舒武已经把桌子抬到教室的最后头,便没继续追究下去。他料到白舒武这小子认为林依然的走与自己有关,也就原谅了白舒武的擅自行动。其实,在白舒武印象里,周思平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为人师表,最起码不会像化学老师段宗仁那个老色狼一样,多看女生一眼。 周思平翻开物理课本,继续讲着“力与运动”这一章:“力的作用的是相互作用的,没有凭空产生的力,也没有无故消失的力。力可以使物体的形状发生改变,比如我们拉弹簧,弹簧会变得很长;也可以使物体的运动状态发生改变,比如我们扔石头,可以将它扔的很远……” 白舒武听了一会儿,结合自己重生的经历,深刻察觉重生与牛顿的三大定律是互相矛盾的,忍不住发出冷冷的笑声。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让老师看到极为不爽:“白舒武同学,老师哪里讲得不对吗?” 白舒武站了起来,捂住嘴说:“没有。” “那你笑什么?” “我,我觉得你的眉毛很搞笑!” 物理老师听了,摸了摸自己的光秃秃的下巴说:“我眉毛怎么了?” “哈哈……你讲起课来,那眉毛一抖一抖的,十分好笑。”白舒武继续笑了笑。 白舒武此话一说,引来班上所有人的注目。班主任讲课一激动,眉毛就会抖动,这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同学们早已经习惯了。而今,白舒武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一点面子都不留,让班主任很难堪。 自然而然,白舒武的这一举动将班主任激怒了。颜面扫地就扫地吧,白舒武心甘情愿地被赶出教室。 “给我到外面的操场跑十圈。” 白舒武看了老师一眼, 咬了咬嘴唇,笑了笑,客气地说:“谢谢!” 白舒武打心眼里并不想挑衅班主任,只不过有些话说出了,就收不回来了。 “老师,我愿意监督他,省得他偷懒,少跑几圈!”这时候,坐在前头的郭小石举手说道。 “韩小石,坐下!”周思平打住了郭小石,润了润嗓子,把手中的黑板擦掉在地上,继续讲课道;“同学们,这是自由落体运动,意思是说一个物体……” 白舒武在跑第五圈的时候,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眼眶,腿部开始有些酸痛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从远处飞过来的篮球击中在他的脸庞上。随之而来的痛,火辣辣的感觉,让白舒武停了脚步。 “白舒武,你给我站住。”正在上体育课的柳弘文向白舒武跑了过去。 “柳弘文!”白舒武轻轻叫道。 “跟我过来!”柳弘文拉着白舒武的衣领,往学校的后门走去。 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学生们纷纷走出了教室,分散在学校的四周。他们看到了白舒武被打的一幕,正是柳弘文得志的时候。 柳弘文掐着白舒武的脖子,不断叫着:“白舒武,你个伪君子,我草你妈。” 白舒武眼睛瞪得大大的,躺在地上,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愿。 “打啊?谁怕谁?你不是说我怂吗?”柳弘文急促地呼出一口气,放了白舒武,坐在一边,带着哭腔说;“是你赶走林依然的!” 白舒武看着天空,感觉那就是教室前面的黑板,上面写着“柳弘文喜欢林依然”。回想的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是谁把“柳弘文”改成自己名字的。只是这一切,在柳弘文看来是那么的突然,不可接受。 柳弘文觉得自己被白舒武当猴耍了一把,想到这,又向白舒武打了一拳。这一拳打中了白舒武的鼻子,一种酸痛撕裂的感觉在让白舒武呛得咳了咳嗽。接着,白舒武的鼻子流出鲜红的鼻血。 “不好了,打架了,打架了!”站在楼上的郭小石大叫道。 接下来,白舒武和柳弘文被一群人围困住,人声鼎沸,嘈杂如斯。 “那边有人打架了,去看看吧。” “……” 白舒武想起了校园里的十大禁令有一条是“不准斗殴、打群架”,心生芥蒂。他想,触犯了学校的禁令是要挨处分的,我已经犯了一次,再犯一次也无所谓,倒是柳弘文,毕竟是我的哥们,怎么能让他跟着我一起受罚呢?怎么还能因为林依然让他受罚呢? 白舒武撅了撅嘴角,笑了笑,一本所事事的样子:“哥们,这里空气不太好,咱们去校外散散步?” 说完,白舒武向柳弘文耳朵边轻声说道:“要打架,咱们别在学校里打。这里,人多也不好放开手啊!” 柳弘文听了,点点头,也跟着笑着说:“我们是闹着玩的,老白,咱们走。” 然后,两人互相搭着对方的肩膀,踉踉跄跄地往学校的门口赶去。 ------------ 第031章 事情的转变(2) “这里空旷,没有人,来吧,柳弘文,你要是有什么火,有什么气,今天都通通撒到我身上来吧。”白舒武放声大叫。 柳弘文一声不吭,踱步过去,一拳向白舒武的胸部捶去。白舒武后退了几步,抱住自己的胸口,俯着身,龇牙笑了笑:“打得好!打得好!” 柳弘文见白舒武脸上发紫,顿时心软了起来,本想过去扶着他,却听到了这句话,一下子火大了,又一脚往白舒武的手臂踢去。 白舒武忽的一躲开,只见一鞋子脱离柳弘文的脚跟,飞向空中,落在几十米外。 随之而来,白舒武的笑容淹没了这种尴尬的场面,然后柳弘文惨淡的脸庞即刻石化在无情的时空里。柳弘文一下子感到世界的沉落,觉得自己好不带劲,坐在地上,像个女人呜咽着。 柳弘文想起了林依然,轻轻斜着头,看着蓝天。这一角度,正是那传说中的45度,让他泪流满面:“我第一次见到林依然就喜欢她了,觉得她像永不凋谢的木槿花,我感觉自己很渺小渺小,渺小到如泥土一般。那种感觉你可能觉得好笑,可是我真希望自己是一粒小小的尘土,能够守护在她身边……” 白舒武打断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你为什么从来不向她表白?这么磨磨唧唧,羞涩得像个娘们!” 柳弘文苦笑道:“那你不是也喜欢他么?你不是也不……”柳弘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想起了白舒武使的阴招,又想起那天自己在黑板上写“柳弘文喜欢林依然”后内心忐忑不安的样子,说道:“我知道我很窝囊,斗不过那些混社会的人。不像你那么直接,把我的名字改成你的名字!” 柳弘文打心眼里佩服白舒武,佩服他能够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去表达自己的爱恨。而事实上,那黑板上的字并不是白舒武写的。这一切,就像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让当事者心甘情愿地钻进去,不想走出来。 白舒武站了起来,坐在柳弘文旁边:“这也不怪你!我问你,既然你这么喜欢林依然。但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想不想听?” “什么事?” “如果林依然已经不是处女了,你还喜欢她吗?”白舒武想起胖子叶向南说的话,说林依然跟不少男人睡过,心里一直添堵。 “什么?你已经把她?” “你别误会!我跟她没怎么样!我只是问问?我是说,打个比方!” “只是问问?”柳弘文气上心头,蹬鼻子上脸地说;“有你怎么问的吗?有你这么打比方的么?” “你吼什么吼,我告诉你,我也不想这么说,我也不想。”白舒武语气出奇地平和,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可悲,因为林依然与自己也没有过什么,重生前没有,重生后也没有。正是因为前世林依然当过高级小姐的缘故,加上前些天胖子叶向南说的话,才让白舒武渐渐有所明悟。 明悟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女人是需要保护的。这个道理在年少轻狂的柳弘文眼里是理所当然的,在白舒武眼里却是那么地撕心裂肺!一种刻骨铭心的痛,以及无以名状的怜悯之心,将白舒武包裹着死死的。 白舒武神情笃定,慢吞吞地说:“女生比男孩子成熟得早,像林依然这种女生,居然能够收到这么多的情书,又有那么人在路上堵她的路,她却毫发不少,把那些男生混混打理得服服帖帖的。她却从来不向我们提她被劫的事情,学习依然优秀,你不觉得这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林依然是个假装真经的女人,是个老手,能够在各种危机下逢凶化吉。”白舒武凭借他天衣无缝的逻辑分析着,越是分析,心里越难受;“你记得前些天在学校里放映一部叫做《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露天电影么?” “记得。” “我觉得林依然像电影里的小明,麻子大哥是电影里的honey,而我们就是张震。” “张震有什么不好?” “好是好,可是他最终杀人了。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明,他喜欢的人。”白舒武说道,吞了口吐沫,眼神狰狞,指着天空说道:“你知道吗?有一次,那时候读初一,我跟她一起踏青。她指着天空向我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柳弘文问了问。 “他问我蓝色怎么用英语说。”白舒武说道。 “blue!”柳弘文说道。 “对,我当时也是这么回答她的。然后她问我,天空怎么说,我说天空是sky!然后她就哈哈大笑,歇斯底里地大笑,为所欲为地大笑。你知道她总是笑,那种微微的笑,让人感到很舒适,很甜,而那一次,她突然放声大笑,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那她为什么笑呢?” “我怎么知道?她只是说既然蓝色是blue,天空是sky,那么蓝天就是bluesky咯。bluesky,bluesky,不就是忧郁的天空嘛!” “她说得没错啊!”柳弘文说道。 “是没错啊!可接着,她又哭了起来。”白舒武想到这,心情很是难过,有些激动;“你别再问我她为什么哭!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知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尽管很莫名其妙……” 白舒武抱着自己,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他记得那天,林依然在问“buesky”的问题之前,还问过一个问题:“你觉得小龙女被玷#污后,杨过还像以前那么爱她吗?”白舒武斩钉截铁、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啊!杨过等了小龙女十六年耶!” 柳弘文看白舒武若有所思的样子,着急地问道:“那你到底要想跟我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白舒武坐在草地上,此刻他的心情像五味瓶似的,飘忽不定。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一阵清脆的声音掠过白舒武的耳廓。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白舒武最先看到一个系着青丝带的雪地靴,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印花连帽服的美女向自己走过来,打量了下她的沟壑,情不自禁地叫道:“周亚忻。” ------------ 第032章 两分钱的故事(1) 此刻的周亚忻,看起来的确与众不同,略显紧缩的线衫把她初具规模的身材展现地淋漓尽致,隆起的部分挂在她腰身的上方,有些酥软,仿佛轻轻一推,便揉成一团水来。只可惜,她那双冷艳发出寒光的眼睛将白舒武惊住了。 “柳弘文,你在干嘛啊?”周亚忻面不改色地说道。 “周亚忻,你怎么来了?”柳弘文问道。周亚忻的出现就像一阵风,突如其来。 “你跟我过来,还有,那个白舒武你也跟我过来。”周亚忻显得端庄而自信,语气有些命令的口吻。 “噢!”柳弘文应了下。 周亚忻想起了“梦之杯”篮球比赛,柳弘文作为队员,不好好打球,却跟白舒武打起架来,不免责怪道:“下个月就是篮球比赛的时间,你们俩在这里打架,要是打伤了,那怎么办?” “嗯,”柳弘文又应了声;“知道了。” “白舒武,我爸爸有叫你来我家吃午饭。柳弘文,你也来!”周亚忻说完,便向学校走去,一个头也不回。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白舒武与柳弘文打架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传到校长的耳朵里,在白舒武看来,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不胫而走。白舒武想:“这下可惨了,我们俩的事情又闹大了。柳弘文,对不住啊!” 有时候就是这样,出现在面前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那个人,比如周亚忻,这时候的出现,在白舒武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 白舒武与柳弘文并肩而走,跟在周亚忻后头,有些莫名的感觉。他记得上一次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林依然也在里面。这一次故地重游,说到底也是因为林依然,只不过林依然已经不在了。 毕竟是校长的家,家具摆设都遵从简约而如实的风格。让白舒武感叹的是,以往他所看到的校长办公室,一般会在办公桌后头放着堆着一层书的书架,这与古代的士大夫喜欢在自己的书房里挂着琴一样,用来显摆自己的书生气质。其实这附庸风雅的毛病,正好戳中他们俗不可耐的本质。而现在周校长的办公室,简单到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无非是一张桌,几张椅子,及一些办公文件,然后是放着收音机及茶水的柜子。最让白舒武感到惊讶的是,大厅上挂着耶稣的十字架。 “爸爸,我把白舒武带过来了。”周亚忻轻轻地说道,然后将眼神放到柳弘文身上;“这是我同学,柳弘文,他就是我们学校的体育特长生。” 这时候的周校长放下眼镜,走出书房,笑道:“来,来,大家坐,坐。” 白舒武接过周伯母的热茶,笑了笑问:“校长,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听周亚忻说,你们俩打架了,对不对?额,有什么话不可以对话解决,必须用暴力?最近国际形势大不好,老美与伊拉克闹僵了,不也得需要走回到谈判桌上来?谈判桌上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撒嘴皮子的啊!” 白舒武边听边想起了伊拉克战争,忍不住说道:“我看谈判还要看谁跟谁,比如美国与伊拉克,两国的综合力量实习悬殊,犹如鸡蛋碰石头,即便在谈判桌上,伊拉克也有受气的份。又如你和我,我是一学生,你是校长,我尊你为长辈,你视我为晚辈为孩子,说起话来,自然处在不同位置上。我说你的不是,那叫离经叛道;你说我的不是,那叫谆谆教诲,那叫耳提面令!” 白舒武说得有板有眼,头头是道,多少让校长有些意外。一个毛头小孩,能把事情分析得这么透彻已经很不错,还敢与在前辈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不卑不亢的气质,校长是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按照你这么说,打架是有理的咯?美国打伊拉克也势在必得的咯?”校长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气。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就是就事论事。至于我和柳弘文打架的事情,是我不对。”白舒武说道。 “我就说吧,不愧是白致远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校长茗了口茶说道。 “……” “你说你爸爸真是的,跟我算是老相识了,儿子来上学,也不给我吱一声。对了,你爸爸最近还好吧?” “还行。”白舒武应了一声,目送周亚忻和柳弘文走到阳台外,心里咯噔了下。 “你爸爸肯定不在你面前提我!我就知道他那臭脾气,呵呵,我就知道。” “我爸爸从来不跟我说他的事情。你们大人的事情,我也懒得搭理。”白舒武闻到了教堂做弥撒的那种乳香味道,很不适应,有点呆不住。 “我跟你爸爸妈妈是大学同学。”校长说道,指了指墙壁上的相框说;“这里有我们当年的毕业照。” 白舒武看了看相框,发现毕业照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相框的中心挂了两分钱的硬币,引来白舒武的疑问;“那照片上挂着两分钱,是怎么回事?” “你别说,这钱当年是你爸爸的?”校长笑了笑,呛了口水,笑道。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当白舒武饶有兴趣地问个究竟,伯母喊了一声:“吃饭了!” “这事,你可以回家问你爸爸。”校长说了下,便起身说道;“吃个午饭吧。” ------------ 第033章 两分钱的故事(2) 吃完饭后,白舒武和柳弘文在书房里逛了会儿。白舒武拿起了一本《圣经》,随意翻阅,打开便看到一句话:你需要重生。这句话是约翰福音第三章第七节耶稣对尼哥第母说的话。 白舒武在这里顿住。关上书,陷入一个古老的传说。 这个三月,白舒武在隐喻中看到了“你需要重生”这句话,暗暗嗟叹:“我本来就是重生过来了啊。” “你想听两分钱的故事吗?”周亚忻站在身后,说道。 白舒武走到阳台处,伸出手遮挡阳光刺入眼睛的光线,在这一瞬间,看到阴暗相见的条框,说:“想啊!” “你等下,我叫我妈妈来,她知道的。”周亚忻喊道;“妈妈,你说说那两分钱的故事吧?” 周伯母应了声,来到书房里,关了门,仁慈地说:“好的,那个坐在右边的人既然已经走到我们面前,我将如圣父所旨,打开这经久不开的门。”(按,“右边”是圣经的一术语,指的是高尚的位分。) “妈妈,你快讲吧!我都等了好久了!”周亚忻一反常态地问道。 其实周亚忻曾经也问过妈妈这个问题,妈妈说:“等到那个人到来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如今这个人正是白舒武,周亚忻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这时候,柳弘文觉得自己不尴不尬的,意识到自己是多余的,提出要走:“伯母,我看,我还是先走了吧。” “不用,不用,你别走。”周亚忻一把抓住了柳弘文的胳膊。 恰在此刻,白舒武看出周亚忻是喜欢柳弘文的。不然,周亚忻那木然而紧致的脸,怎么突然变得红通通呢?表面上周亚忻冷艳地像个木美人,其实内心里是炽烈的。她一方面受到她妈妈的影响感受到上帝的爱,一方面她偷偷看《少年维特之烦恼》那样的书,同样有着少女怀春的情怀。 “还是我来说吧。”这时候,校长打开门,走了进来说道;“其实那两分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给外人的,只不过它改变了我们的一生,才显得珍贵。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高考刚刚解禁,学校重新开了课。白舒武的爸爸和我爱人徐美琴在同一个小学上学,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校长停顿了下,喝了杯茶,看着白舒武说:“当时你爸爸家里条件不太好,一直拖欠学费。虽说那学费不多,但你知道那是非常年代,经历文#革十年的动乱后,刚刚改革开发,经济家里条件不好是再也不正常的事情。你爸爸好不容易凑齐了学费,准备跟去学校交的时候,却在路上碰到另外几个高年级的同学。说来也怪,那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对你爸爸开玩笑说,你们俩是处对象是吧?” “当时我妈妈也在?”周亚忻问了问。 “对啊!他俩的村庄隔得不远,经常一起去上学的。”校长解释的道。 “那我爸爸怎么说?”白舒武也问道。 “白致远啊,他哪里来得及说,就被那些人给推到在地。本来只是玩玩,哪里晓得你爸爸书包里的硬币一下子分散掉在地上。全部都是一分钱,两分钱的,五分钱的都不多。哎,等到你爸爸捡起地上所有的钱以后,数了数,少了两分钱,又数了数,还是少了两分钱。你爸爸这就慌了,连忙蹲在地上找那掉了的钱。” “哦,我知道了,那两分钱的缘由了。肯定是我妈妈借给他爸爸两分钱了,然后学费照交不误了。”周亚忻擦嘴道。 “别打岔,听我说完。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要找的东西,它偏偏找不到。”校长看了看白舒武;“那天,你爸爸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两分钱,就怀疑掉在路边的一水沟里,就走过去捞。这水沟原本是清澈见底的,经过一轮踩踏,变得十分浑浊了起来,哪里看得清。后来,快上课的时候,徐美琴就灵机一动,把自己的两分钱故意掉在地上,然后假装说,‘我找到了找到了’!” “我就说嘛!最后,是我妈妈帮的忙。”周亚忻莞尔一笑。 “哪里知道白致远不是吃素的,他说,原来是你拿我的钱,你拿我的钱。徐美琴一激动,说出了真相,说是自己的钱,自己把钱扔在地上,然后假装把钱捡起来……” 这时候,徐美琴打断补充道:“其实是因为他怀疑那两分钱不是他自己的,又怕我不承认,就心生一计,说说我投的,然后骗我说出真相的。” “徐阿姨说得对,不过后来,你爸爸还是要了那两分钱,这才交了学费。你刚才看到的那两分钱,正是那两分钱。” “接下来呢?”周亚忻问道。 “接下来……”校长正要说的时候,却听到门外的响声。 “校长,有人来找。” “哦,来了。”校长大声应道,起身走出了书房。 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了。白舒武知道,两分钱的故事不止这么简单,里面肯定还有更多不为其他人所知的故事。但这个地方他是呆不下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耶稣挂在旁边,心里就闷得慌,空落落的。 “徐阿姨,我先走了。”白舒武终究还是喊了出来。 走出来,他第一眼看到了在对面教学楼挂起来的横幅“热烈庆祝党的十六大的顺利召开!”操场上空无一人,所有的同学都在按规矩呆在教室里午休。 透过这面镜像,白舒武觉得时光正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向他走过来,空间同样滋生着不大不小的格子包裹着他,然后展现的未来生活该如何循规蹈矩。 “等等。”周亚忻在后面问道;“你知道上次林依然为什么出现在我家?” “……” “因为我跟她都样类似的过去,灰暗的过去,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我相信我跟她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周亚忻说到这儿,有些触动;“其实,我那天林依然被劫的时候,我在楼上又看到。我那时候很羡慕林依然!羡慕林依然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你会让林依然走吗?” “什么机会?” “她其实不想走的。” “我知道。” “那你干嘛不留她?” “但她还是要走的。”白舒武看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风筝,笑道;“走就走呗。” 周亚忻走到白舒武跟前,指着风筝说:“你知道风筝一旦没有牵引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由地飞翔。” “错,断线的风筝,将会摔得粉身碎骨。现在,林依然就是断线的风筝,她将漂泊在外。你知道她妈妈是干什么的吗?” 白舒武看到柳弘文也走了过来,应了声:“我知道,我都知道。柳弘文来了,你跟他说,他想知道一切。” “白舒武,你不知道。你知道那天黑板上的字是谁写的?不是你,是蓝采蝶,林依然最好的朋友,不是你!” ------------ 第034章 林依然的信 “什么?蓝采蝶?”柳弘文走到白舒武旁边问道;“白舒武,那黑板上的字,不是你写的?” “不是。”周亚忻答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写的?”白舒武发觉周亚忻这人非同一般。 “林依然告诉我的,她说她认识你的字迹,知道黑板上写的字,不是你写的。她还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不可能,她怎么会告诉你这么多。”白舒武记得重生前,林依然和周亚忻没有什么交集,而今,她俩怎么成为好朋友好姐妹呢? “没有什么不可能!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相信,我说的话都是对的。”周亚忻露出她原有孤傲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说;“这是林依然的信,她走之前托我把信给你。” 白舒武接过信,走到一边拆开看了看。 白: 展信佳,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你不要问我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三月的桃花,已经盛开。我独自想了许多,写下这封信给你,留作纪念。 我环绕在呈现玉兰的空寂里,寻找一分自足的气息。爬上没有脊梁的屋顶,或者躲在失去潮湿的土下,感受一下世界,如风水般平静,如泥土般冰冷。仿佛,驻扎在沙漠上的仙人掌来到这里,无疑,承担的消弭即澌灭的本身。 我倒是不用深刻记忆,努力享受大地的恩泽。站在学校的最高处,望见苍凉浑浊的水,明媚亮丽的墙,就像在古老的山水画里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洗着世间的尘土,而那个女子却永远不会是我。 我感到恐惧,突如其来的恐惧。以失重来衡量这种感觉的话,我堪为一片天空的浮云,漂泊,轻盈,没有找到留恋之前,是如此的颠沛与流离。可是,你自以为心是如此的沉淀,以至于刚要飞翔,得到了老鹰的筋骨,也要陨落下来,化为雨水,沦为江河之中。 我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虽然有时候,我会躺在旷野的狗尾巴草里,看待天空,幻想自己凌驾于上面,失去了对大地的凭借,去见识这行迹的全部。每当我听到我外婆的咳嗽声,我就觉得我要离开她,成为蒲公英!飞离我的故土,闯进茫然不知的陌生世界里。 不过,这天真早就葬送在那条去往不知去向的路上。大抵也是遥远而想象过,然后追寻,稍纵即逝之后,也是因为遥远而失去向往――也不因为它违背了你的现实,而是你不再将曾经的以为继续视作下去了。我可以不关乎这一切,但时光的车送我去那儿,我自认为是便客也好,是奴隶也罢,都不可磨灭在去往的路上,如此而来,惨怛的不是境遇,而是结局。 一如既往地下去,重复或者不重复,等待或者出发,为梦想离开这片那顽固已久的土地,都不可言及重要了,毕竟连构建它的心思都没有了。相反,总有小人在我脑海里闪现,他总是提醒我,你还在时光的包袱里,你的所有图景是这条路。 我还深深记得那一天,你陪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长长的路,长长的路,像是永远也走不完的路。那天,你送我到我家的门口,似乎将要耗尽我余生的力气。 你说,依然,我能借给我一只手吗? 我伸出手放到你手心上,看着你,迷糊在梧桐树下。 然后,你从书包里的文具盒里找出一支圆珠笔,抓住我的手说:“干脆你借我两只手好了。闭上眼睛,我不叫你睁开,你别能睁开,不许偷看。” 然后,你抓住我的右手在我左手心上慢慢写了起来,那种痒痒的感觉,真好。也许是你手心余热的缘故,让我感到温暖。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你已经离开了。 我看着自己的左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去,我,喜,欢。当我期待下一个字的时候,我却看到一个乌龟。 你居然在我手上画了一只乌龟。 那时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差点流出眼泪。正如那天在黑板上的字迹一样,黏黏的。我知道那不是你写的,但你希望是你写的,不是吗? 可是这一切荒芜了。你记得还有那首诗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我那时候一定觉得,我的春天已经宣告结束。 黑夜,在白天之后,诞生。喝一杯茶,眼前的所有都化为暮色,声音的躁动依然扣动自己的弦线。我仿佛站在火车上的站台上观瞻周围,它到底多高我不知道,宛如是山峰之绝,宛如是楼林之上,只因为失去了凭借,但无论如何,我看到的是浑浊的水,暗淡的山,灰黄的大地,撕裂的蓝天,此外,别无其他。 对你来说,我希望,有一个人你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这个人不一定最美最漂亮,但这个人有着长长的双辫子,红红的脸颊,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女孩,这个人要在你的记忆力一点也不能改变过,今后也永远不会改变,这个人就是我。 世界的谎言,解构了昨天;烟云的荒诞,成就了今日;明日,就当是不复以为的圣洁。我还能说什么呢?如今,我感谢那些爱我的人,在人生的流景里,我永远珍惜那些珍惜过我的人。但还有一句我独对你的问候,我还可以见到你吗? 林依然。 林依然,林依然。白舒武觉得眼前的轮廓有些模糊。整个下午,白舒武都昏昏欲睡,索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根本没有把任课老师放在眼里。 班主任走过来,看到他抽屉的信,私自拿过来瞧了瞧,仔细审阅着,想审判者对犯人审判一样,像上帝对人审判一样。 班主任周思平暗暗叹道:“这么小,就有这么颓废悲观的想法,那怎么行,我得给他泼泼冷水,让他清醒过来。” 白舒武依旧睡得死死的,直到那封信撕毁在班主任的手里,白舒武才发觉到自己身上铺满了纸碎片。 白舒武站了起来,沉默了会儿,伸出手的那一刻,才真正宣告了白舒武走向了不归路。 一个重重的拳头,眼镜掉落在地上的响声,让所有在座的人惊了。 “白舒武打老师了。”有人叫了起来。 “白舒武打班主任了。”同学们纷纷喊了起来。 白舒武被学生们围在一个角落里,靠在墙上。有一位名人说,生命的内核空荡无比,就像一间阁楼上的屋子。这时候的白舒武就是这种感觉,他听到了噪杂的回声,在脑海里跌宕起伏地重复着。 【我想说,今天回过头看林依然的那封信,连自己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也许,这是我让这部小说在热血之前铺满言情的道路的原因。】 ------------ 第035章 初戏叶雨荷 白舒武回家后,感觉自己很累,倒头就躺在床上。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年久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有自己小时候与爸爸妈妈的照片,也有和姐姐白舒兰的合照。看着看着,白舒武就睡着了。 “畜生啊!竟然敢打老师!”爸爸白致远急匆匆地拿着烟杆向白舒武打去。 飒飒的风声,白舒武叫了声:“啊!” 身影交错! 静! “小武,你没事吧?”妈妈舒安琪迅速走到白舒武的旁边,揉了揉白舒武被烟杆打的额头。 接着,爸爸白致远一手推开妈妈舒安琪,抓住白舒武的头发,向床沿外用力。 “咚……” 白舒武的头部再一次磕在地上。用山崩地裂形容也不为过,把蒋碧云吓得跪在地上求情。 “滚,你给我滚。”爸爸吼道。 白舒武站了起来,“嗖”地一声,飞快地跑出去。 “儿啊,鞋子,鞋子!”妈妈拿着鞋子跟在后面。 “站住!你让他自己走。”爸爸绝情地叫道。 这一幕是白舒武万万没有想到的。白舒武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赤脚行走,想起了前些天韩小丫逃离学校的场景,正和此刻的自己差不离,忍不住笑了起来。 寒风吹过,白舒武感到刺骨的寒冷,身无分文的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寄宿的地方。白舒武想,今天打老师的事情同学们肯定知道了,要是知道我被赶出家,多没面子,所以同学家是断不能去的,可不去同学家住宿,去谁的家呢? “天下之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处。”白舒武冷得直直颤抖。 走着走着,白舒武觉得自己脚冻得失去了知觉。路过一超市的时候,一哥们向他喊过来:“白舒武,白舒武,你也来打桌球吗?” “你是?”白舒武停止了脚步,忍不住直打哆嗦。 “我是,胖子哥的小弟啊!你记得了,上次在菜市场你见过我的。” “哪个菜市场?” “虹口菜市场,那次胖子哥跟老左不是在演习决斗么?” “……哦……那胖子哥在不?”白舒武问了问。 “在啊!在里面呢。” “你叫他出来!”白舒武心里叹道,打你妹的桌球啊;“你跟他说,白舒武找他来了。” 白舒武一说完,便听道一声惨叫:“大哥,你怎么没穿鞋子啊。” 此话一出,白舒武恨不得想找个缝隙装进去,咬紧牙根,有理说不清。这时候,胖子哥突然跑出来说:“谁啊?谁没穿鞋子啊!大冷天的,大惊小叫的。啊,是妹夫啊!你怎么没穿……” “是不是叶少又欺负你了?”众哥们哄堂大笑。 “去去去……”胖子哥招呼了下,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蹲下来,按在白舒武的脚丫上。 白舒武心想,这死胖子做得也太过了,你竟然在诸位小弟面前如此假情假意,竟然这么会收买人心,你既然如此讲究义气,我便做个顺水人情穿你的鞋子呗:“谢谢胖子哥。” 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正要穿鞋子的时候,叶雨荷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前,她在楼上打开窗户:“哥,你们嚷嚷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妹妹啊!你看我把谁带过来了,白舒武,我把白舒武带过来了。”胖子哥看着叶雨荷。 “白舒武?”叶雨荷瞧了瞧楼下,惊得咬了咬手指,顿时懵了。 “我叫他上去找你了。”胖子哥把白舒武推上楼去,嘘了嘘说;“三楼,你小子别乱来啊!” 白舒武这时候的感觉,就像上错花轿的姑娘,打心底不喜欢这种毫无意料的刺激。在门开的那一瞬间,白舒武立刻石化了。 “你进来吧?”叶少叶雨荷喊了声。 “……”白舒武看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坐在床上,咕嘟咕嘟的声音在肚子里打滚。 叶少起身,穿着睡衣围绕了白舒武一周,笑道:“你就是白舒武?” “对。”白舒武像是被审问犯人似的。 “还行,还行,就是有点羞涩,有点,小气。”叶少把话的语速调到最慢。 白舒武一听,靠,我还羞涩,我小气,哥们我是虎落平阳,我这是不鸟你。白舒武心里不服,想起重生前叶雨荷跟她说过的秘密,冷冷地回到:“叶少啊!你记得你背后有颗痣,让哥看看,看看现在多大了!” 叶少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心想,我这身上有痣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只是看白舒武的色眼很是不爽,气急败坏地说:“姐是你这种人顺便看的吗?” “我才不稀罕呢!”白舒武假正经地说;“我只是据此证明,你这个人很小气,连看看背都不可以,怕我调戏你啊?” “调戏我?我调戏你差不多!有本事你别走啊!”叶少将手举得高高,准备打向白舒武的脸。 “等下,”白舒武连忙叫道;“给我三秒钟的时间。” 这一剧情通常出现在电视剧里,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而白舒武却只是为了说出一句话:“叶少,你今天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你说什么?” “我记得你大姨妈来的时候,都会穿紧身内衣,以免除侧漏的尴尬!”白舒武不慌不忙地截住了叶少的手腕,,故作关心的样子说;“你这老毛病还不改,打人,能不能换个姿势。你小时候不是喜欢弹别人脑瓜崩啊,怎么现在就不弹了?” 叶雨荷突然松了手,坐在床上,淡淡地笑了笑:“说,你为了打听我的个人习惯,你动用了多少资源,花了多少精力,你有什么企图,什么目的,一一给我说出来。” 白舒武不屑地摇了摇头:“切,至于么,就你这种人,我一看就是知道个十七**。” “就你?” “嗯。” “那好,你说一个关于我的秘密,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错,应该是只有你我都知道的秘密。” “少来,你要是都能说出来,我就从你胯下滚过。”叶雨荷张开她娇小的双腿,指着下方说;“要是不能说出来,你就从我这里滚过,怎么样?敢不敢?” “这还不容易,我不只能说出一条,还能说出很多条。”白舒武想,凭借我重生前对你的了解,还不知道你的德性。 “就一条就够了,你说。” “你之所以不弹别人脑瓜崩,是因为你以为这样弹人,会把人整笨了,所以就不弹了。你讨厌密密麻麻的东西,不是因为你有密集症,而是因为它们会激发你想打人的欲望。你小时候,最喜欢的课,是音乐课,不为别的,只因为很少拿奖状的你,拿到音乐老师送的红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朵红花你还保存着。你爸爸妈妈长期在外打工,有一次过年,给你买了田螺壳哨子,你就一天到晚吹,把嘴皮都破了,有木有?”白舒武一口气说道。 这时候的叶少安静地坐在床上,像是吃错了药似的,死死抓紧自己的裤兜。 “还有,你小时候……” “别说了,我愿意受你的胯下之辱。”叶雨荷打断白舒武道;“我愿意从你腿下滚过!” ------------ 第036章 再戏叶雨荷 “这还差不多,”白舒武张开双腿,准备让叶雨荷从胯下滚过;“来啊!” “哦。”叶雨荷轻轻应了声,收了收了自己的衣襟蹲下来。 “喂,喂,你来的真的啊!”白舒武原本只是想吓吓叶雨荷。哪曾想到叶雨荷动真格了,一大老爷们怎么可以欺负一小女生,白舒武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就走过去把叶雨荷扶起来。 “当然是真的啊!”叶雨荷挣脱白舒武的手,大声说道。 “别啊,要是被你哥哥知道了,我还想不想活了。” “这不管他的事。来吧,我愿意受你的胯下之辱。” “别,别。”白舒武摇了摇手。 “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是出尔反尔,是君子所为吗?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叶雨荷双手插肩,摆着谱,有理的不怕欺的样子,倒显她自己占了上风。 “你本来就不是君子,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凑什么热闹,当什么君子啊!” “呸,我告诉你!谁让我姑奶奶做小人,我让他做不成君子。” “啥子意思?”白舒武问了问。 “就是让她做不成男人。”叶雨荷笑道。 白舒武才发现叶雨荷是个极品,谁见过她这样的啊,自己输了还高高在上,还追着要受罚。但白舒武又不忍心欺负一个长得冰雪聪明的小姑娘,于是,他狡辩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乘虚而入,你今天大姨妈,还是好好躺在床上要紧。” 这时候叶雨荷有些不耐烦了,索性跪在白舒武的脚跟下,抱着白舒武的大腿,要过过“胯下之辱”的瘾。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胖子哥开门走进来了,正瞧见白舒武与叶雨荷拉拉扯扯个不停。 胖子哥看到叶雨荷跪在白舒武脚跟下,使劲拉着白舒武的裤子往下扯,一下子明白意思,原来是妹妹要求给白舒武特殊服务啊! 胖子哥“哼”了下说:“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白舒武暗暗说道。 极品就是极品,叶雨荷倒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继续要在“辱”与“服务”之间奋斗着。这让白舒武很是没有办法,要对这种脑子进水的人,要用不同寻常的方法。 眉头一皱,白舒武心生一计,舔了舔嘴说:“要不这样,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再赌一次,要是我输了,咱两清。” “赌什么?”叶雨荷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白舒武,蛮有期待的样子。 “如果我能够不用嘴,就能亲到你的脸,我就赢了,如果亲不到,你就赢了。” “啊?不用嘴怎么能亲人?那……这多不公平,你肯定是输了。”叶雨荷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说。 白舒武奸#笑道:“那可不一定。” 恰在此刻,白舒武迅速低下身子,双手抱着叶雨荷的脸,亲了上去。等叶雨荷反应过来过来后,自己的脸已经被白舒武盖了章,哑口无言。悒悒的样子,让叶雨荷着实打了糊涂账。女孩子嘛,终归会发脾气的。叶雨荷也不例外,她站起来,像要爆发的鲁大娘:“你干嘛?” 这时候,被强亲的叶雨荷更像被爆掉的爆米花,即便在用力,咬在嘴里也酥软香脆,更重要的是,那种甜的感觉,让白舒武着实美在心里。 “我输了。我还是用嘴才能亲到你,哎,我输了。”白舒武耸了耸肩,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叶雨荷气不过,一个巴掌拍了过去,却在半空中收住了手,像是被点了穴似的。 白舒武一手抓住叶雨荷的臂膀,一手向叶雨荷的两个奶指去,眯了眯眼,说道:“愿赌服输,说好了,我既然输了,就不会再跟你计较了,咱们两清。” “……” 叶雨荷哪里敢越过雷池一步,乖乖地站在原地。 “你要是想输回来,可以亲我回来!”白舒武得意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叶雨荷的眼珠子有些湿润,经过白舒武一番折腾,终于露出女孩子脆弱的一面。 白舒武看形势不太对,心里有些怜惜,放了叶雨荷,甩了甩头发,装酷道:“我是陈浩南。” 叶雨荷本来就喜欢陈浩南,身受古惑仔荼毒的少男少女们,都以陈浩南为榜样为偶像。如今白舒武在叶雨荷面前居然说自己是“陈浩南”,可见白舒武是多么的自信,又是多么的厚脸。叶雨荷看到白舒武滑稽的脸,哭笑不得地说:“是吗?” “叶少,你眼睛出汗了?”白舒武把声音压低了许多,唯恐胖子哥叶向南听到。 叶雨荷听白舒武这么一说,又笑了起来,没有:“眼睛哪里出汗了?” 白舒武看叶雨荷开怀一笑,趁机道歉来着:“开玩笑了,陈浩南怎么会有我这么帅!喂,刚才的事情我要是做得不对,你叶少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咱们一见面就能够如此谈得来,可见我们是有缘了。” “切,我跟你可是无缘无故的。说真的,咱们不认识,你是怎么知道我那么多秘密的!”叶雨荷问道。 “我都是蒙的。你看啊,你墙上挂着田螺壳口哨,我就猜你特别喜欢它,小时候玩哨子吹得嘴皮破了,也很正常的啊!你爸爸妈妈不在家,都出去打工,大家都是知道的!至于你那个密集症,其实就是恐惧症,女孩子得这病的很多啊。我听一心理学家说,越是要强的女生,得这病的越多!哲学家们解释道,人需要恐惧感,所以需要密集恐惧症!对对,尤其是女人,太要强的女人,也就是太强的女孩子,通常不知道安全感的存在,只要让她看看密密麻麻的东西,她就变回女人了,额,我说的是女孩子。” “是吗?”叶雨将转过身,解了解口子,将睡衣脱下说;“我背上的痣,你曾经看到过么?” 白舒武双手捂着眼睛,哪里知道叶雨荷来这一招,只顾着喊:“没有,没有,你干嘛,赶快把衣服穿上。” 说着说着,白舒武下身开始有了反应。白舒武真是想不明白,叶雨荷这也太开放了。女孩子这么开放,自己一大老爷们,能小气吗?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背上长痣了?” “额……”白舒武真心是被叶雨荷给吓怕了,他觉得人不能这样捡便宜,更不能不明不白地捡便宜;“你先把衣服穿上,我马上告诉你。” 叶雨荷见自己色逼成功,裹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笑道:“那还差不多。” 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以前白舒武不相信,现在相信了。 白舒武贱贱地说慌道:“因为我有偷看你洗澡了。” 叶雨荷转过头,像要吃白舒武的样子,双手靠在白舒武的两个肩膀上,逼供道:“是吗?” 白舒武被往后推了几步,不小心踩了虚空,往后倾到。白舒武本能地将叶雨荷抓住,也就这一刻,叶雨荷踩到了地上的果皮,两人顺势摔成七上八下。 这下子慌乱了,叶雨荷那鼓胀的胸口碰到了白舒武的鼻尖。从叶雨荷张开的睡衣看去,白舒武看到了两个胜似白馍馍的酥#胸,及那若隐若现的乳#壑。而白舒武下身挺起的部分正好戳中了叶雨荷修长细圆的腿中间。最让白舒武伤心的是,叶雨荷竟然双腿收拢,夹住了那个要害之处,简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第037章 事情的缘故 这时候的白舒武没有感觉那是假的,“咕噜”,白舒武吞了一口,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娇躯,一下子像火山一样爆发了起来。 白舒武又吞咽了一口水,感觉这口水像是从眼前女子阴谷流出的涓涓玉#夜,如此这般。叶雨荷即便是长得差强人意,就凭借着她那芊芊的细腰,也能让白舒武眼前一亮心里一爽;再加上叶雨荷本身就是美人胚子,号称最苗条的校花不是浪得虚名的,这让前世拥有过肌肤之爱的白舒武按捺不住了。 “你走开。”白舒武终于打了退堂鼓;“你再不走我会把持不住的。” “把持不住你个铲铲!”叶雨荷站了以来,收拢自己的睡衣说;“从小到大没见过你这么敢戏弄奶奶我的!你不想活了?” “想,想。奶奶饶命!” “……” 静! 晚夜的风吹打在窗户上,发出嘟嘟的声响,让白舒武着实感受到寒冷。白舒武今天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却阴错阳差地落入胖子哥的手中,然后又落入叶雨荷的怀里,真是大起大落。 白舒武光着的脚丫还是被马虎大意的叶雨荷看到了。叶雨荷第一想法是给白舒武找双袜子,又碍于面子,不想屈尊,坐在床上,嚷道:“喂,你脚都僵了,你去那柜子拿双袜子。” 白舒武心里一温暖,激动地说:“哪里?这里吗?什么,这双?这不是女孩子穿得袜子吗?” “女孩子穿的又怎么了?你嫌弃了?”叶雨荷背着白舒武不出声地笑着,她觉得男孩子穿女孩子的袜子一定很滑稽。 “不是,不是。” “那赶紧穿,穿好了你找我哥去,我要睡觉了!”叶雨荷打了打哈欠,示意要睡了。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累了就会用肢体语言表示。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叶雨荷走到白舒武跟前,无意看到了白舒武冻伤的脏脚,蹲下身来,仔细看了下,心里打了一个“汗”字,差点没晕过去;“你这是干什么啊,冻成这样,你这脚变成猪蹄了!” “猪蹄好吃啊!………三月的天气还是那么凉爽啊!等下楼,我去买个冰袋来吃!要是冰袋不来,就再买根冰棒吧!” “凉爽个铲铲。”叶雨荷又操#起前些日学的四川话;“你洗白老!(你完蛋了)” “靠!你想嫁到四川去啊,说什么四川鸟话。”白舒武嘴角一动,忽的想起叶雨荷的爸爸妈妈在重庆打工,脑子不听使唤地记起了前世叶雨荷一家的命运。 重生前的那段岁月是辛酸无比的,高中毕业后,叶雨荷因为没考上大学,去重庆跟妈妈打工。后来嫁给一个当地的小混混,生了一娃,不到一年,就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进监#狱了。为这事,叶雨荷还找白舒武借过钱…… “当当,”叶雨荷打了一脚盆热水,摆在白舒武脚边;“你泡泡脚吧,你弄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是我虐待你!” 而此刻的叶雨荷在给自己打洗脚水,这么高的待遇是白舒武从来都不敢想的! “你还别说!外面的人都以为是我又被你欺负了!他们看到我赤脚跑在外面,以为是你罚我的呢!”白舒武笑道。 “切,这些人都是跟我哥跟惯了,没事找个嘴皮子耍耍。”叶雨荷解释道,想起自己曾经在哥哥面前赌气说白舒武是自己的男朋友,有些尴尬;“喂,我跟我哥哥说你是我男朋友,你别介意啊!” 白舒武听了,像是打了个轮回账,寻思着,明明是前些天我在胖子大哥面前说你是我女朋友,没想到今天变成你说的话,怎么还要你道歉啊。 “啊,不,不介意!你真给胖子哥说了,说我是你男朋友啊!” “是啊,那天我和我哥吵架了。他和嫂子分手了,然后我就气不过。我赌气不让他管我,我心急之下说我有男朋友了,我就说你了!反正我哥哥现在管不了我了,我谈恋爱,他也别管。”叶雨荷说道。 听叶雨荷这么说,心里很是窃喜,原来自己和叶雨荷不约而同向叶向南说对方是自己的男女朋友。白舒武也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怕胖子哥发现自己撒谎后找自己的麻烦。 白舒武见叶雨荷这么有诚意,问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我,撒谎都撒到我头上来了?” “你白舒武谁不知道?还别说,我倒是想不知道你啊,但是你天天考学校第一,老师常常挂在嘴上,叫我们向你学习,饭都烦死了。”叶雨荷咬牙切齿地说。 “原来是我魅力太大,成为你们这些花痴的偶像啊!” “什么啊!你想想看,我要说我的男朋友,肯定说一个我哥不太认识的人,认识的人一对质就穿帮了。我就想到你,你成绩那么好,说起来也可信,我就随便一说,没想到他就相信了。哎,当时我以为哥会找你麻烦,没想到你们俩也认识!” “原来你说我,是想要教训我!你把我当做替罪羔羊啊!” “哪有啊?那天我哥最开始向我提起了你,问我你这人怎么样。后来,吵架的时候,可能是一时没找到个合适的人,便随便说是你了。” “你当时说我这人怎么样?”白舒武奸笑着说;“你肯定说我长得很帅,然后尖叫大叫说,酷毙了,帅呆了,牛b闪闪了?” “你这么个纨绔子弟,亏我当时还说你诚恳老实巴交啊!” “我怎么变成纨绔子弟啊,我家又没钱!你要是喜欢纨绔子弟,我改天给你介绍一个。”白舒武笑道,脑海里想起了百里彦山这个人。 “滚,离我远点。”叶雨荷一脚踹过去。 白舒武机灵地躲过叶雨荷,双手抱着自己:“切,就会这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还叫什么叶少,真是浪得虚名啊!” “我踹死你。”叶雨荷又一脚踢个空。 叶雨荷有叶少之名,不过也是虚荣心在作怪。叶雨荷有哥哥撑腰,又喜欢出风头,自然能图个女强人的称号。所以,向来叶雨荷打人的时候,小弟们不但不会还手,还乐意享受。一来,叶雨荷那苗条的身子使出的劲不是半斤也是八两,妞打人,不算个事;二来,小弟们习惯了叶少的使唤:所以叶少的名声始终在他们小圈子范围内传播。 但叶少的名声毕竟是捧起来的,她那几斤几两大家还是知道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或者自报家门,小弟们对其他混混不可能说自己是叶少的手下,肯定会说是胖子哥的小弟。 所以,这时候的叶少对白舒武毫无威胁可言,穿着老虎皮的小羊怎么能成为母老虎呢?顶多是喜羊羊,不,是美羊羊! 叶雨荷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来硬的行不通,就来软的:“反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差使了。” “那怎么行啊!” 当当,门外响了,传来胖子哥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叶少和白舒武两人面面相觑,好像如果不做贼心虚对不住胖子哥这么客气的架势。 叶少心想,好吧,既然你这么觉得我们有事,我就有事给你看来着。她从后头一手挽着白舒武的胳膊,一手搭在白舒武的肩膀上,轻轻回道:“哥,你进来吧!” 门开的那一刻,白舒武挣脱了叶雨荷的双手,在胖子哥面前点头哈腰。一向英明的白舒武哪里知道,这种行为举止正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正好将那款款深情的剧情演得恰到好处。 一对鸳鸯戏! 胖子哥看到此幕,作为大哥,本该是大打出手棒打“鸳鸯”的。哪里知道,胖子哥显得出奇平静,没有任何责怪白舒武与叶雨荷的意图。 这一切在叶雨荷看来,未免有些失望。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为气气胖子哥的。可事实违背了叶雨荷的意愿。最让叶雨荷气不过的是,胖子哥非但没有发脾气,还挂着一脸的笑容,跟白舒武称兄道弟的。 “平时他不这样的,平时哪个小弟对我有非分之想,都是……哼!”叶雨荷在心中叹了叹,又不敢发出来,争强好胜的她自然不想让白舒武和哥哥看到自己破落户的面貌。 “哪有这么当哥哥的,自己妹妹早恋,还不管管!”白舒武心里嘀咕着。 这心里话在肠子里滚了一圈,倒变得很有问题了。白舒武啧啧地骂自己,叶雨荷哪里早恋了,要你来关心来着? ------------ 第038章 酒后的胖子 “哟,这洗脚盆都端上了。老妹啊,我活这么大,都没有这么高规格的待遇啊!”胖子叶向南嘻嘻哈哈地说。 “我愿意,你管不着。”叶雨荷努着嘴说道。 胖子叶向南走过来,问白舒武:“白舒武,大冷天的不呆在家里,怎么光着脚丫跑我这里来了。” “胖子哥,一言难尽啊!”白舒武摇了摇头道。 接下来,白舒武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胖子哥和叶雨荷,但刻意隐瞒了自己打老师是因为林依然的的那一段。而这一段正是学校里尽人皆知的,叶雨荷也不例外,只不过胖子哥还不知道罢了。叶雨荷不想去揭穿,只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坏水还没吐完,想要以白舒武男朋友的身份去气胖子哥。 但是,话过留声,纸是包不住火的,胖子哥很快会认为林依然才是白舒武的女朋友,而不是自己的妹妹叶雨荷。到那时,胖子哥一定会饶不了白舒武的!白舒武想到这,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胖子哥听了白舒武讲的故事,兴奋之极:“没想到你白舒武也敢打老师啊!看不出来,你是吃了蛇胆的啊!我对你的敬佩之心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 “见笑,见笑。”白舒武双拳握紧,作揖笑道。 “哥,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人家打老师就是不对,不对就是不对!你还这么夸他!”叶雨荷瞄了白舒武一眼,露出鄙夷的眼神。 “哎呀,这床怎么湿湿的啊。”胖子摸了摸床,赶紧起身,笑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看到床上沿边的床垫上积着水,白舒武心想这肯定是脚盆的水,吞吞吐吐道:“对不起啊,胖子哥。我不是故意的……” “多大点事。”胖子哥笑道;“你们继续聊,我下去把那些兔崽子打发掉。对了,白舒武,你今晚睡我家吧,别客气。” 胖子哥说完,便拖着木屐走下楼去。叶雨荷心里也是有顾虑的,顾虑胖子哥真的以为自己是白舒武的男朋友。但叶雨荷更加很好奇,好奇白舒武怎么会打老师,一个学习成绩优良获得无数次三好学生的好孩子怎么会打老师呢? “你哥哥平常不管你啊?”白舒武看见胖子哥就这样把也叶雨荷扔给了自己,妄加评论,认为这当哥哥的很不称职。 “管啊,怎么不管!” “管你,还让我跟你在一起?” “他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啊!” “你才多大啊,就谈朋友!这可是早恋,你哥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还怂恿你谈恋爱,这可不是家长会干的事情。”白舒武说着说着,毕露原形,以自己26岁的心里年龄评头论足道。 “你什么语气?你以为你是我爸我妈妈?我多大?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多大?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说我!别以为你打了老师,就牛气冲天了。” “我本来就牛b,我不牛b怎么可以知道你那么多的秘密?我说我是陈浩南你不信,我说我是极品特工,你总该信了把。” “你嘴巴真是会跑火车!”叶雨荷习惯性地踢了白舒武一脚。 白舒武并没有躲开,突然想起自己打老师的一幕,有些后怕,提出:“今天我累了,我想休息,我要睡了。” 叶雨荷听白舒武这么一说,就急了,说:“你休想?你要住,就住地上,你打地铺。” “你想哪儿去啊?我是问,你家就没有空闲的房间吗?” “有啊!” “那你干嘛那么激动?” “我哪有?我跟你说……”叶雨荷一下把话噎住了,此刻,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穿入心扉;“你先别走,一起说说话。” “你饶了我吧。”白舒武已经被这暧昧的感觉折磨死了。白舒武想,一个房间,孤男寡女,少男少女,怎么可以这样!保守,保守,你叶少,你妹啊,你不穿保守系内衣不行啊! “白舒武,你给我滚。”叶雨荷扔了一个枕头,向白舒武飞过去。 白舒武穿了叶雨荷的拖鞋,逃出门外,叹道:“跟韩小丫一个德性,比她还凶。” 白舒武走到楼下,正看胖子哥喝着二锅头,剥着花生,有些小触动:“胖哥,干啥啊,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来,你会喝酒吗?”胖子哥使了使眼色,带着不屑一顾的眼神。 “必须啊!”白舒武笑道。 “那咱哥们一起喝吧。”胖子哥从菜桌里拿出一高脚酒盅,递给白舒武。 “刚才那么多人,干嘛不起喝啊!” “闭嘴,我叫你喝,你就喝。” “行,我今个陪你喝。”白舒武觉得胖子哥心里装着事。 两人连连干了三杯,原本自以为酒量不错的白舒武竟然喝蒙了。虽说白舒武有26岁的心理年龄,但他的身体却是16岁的,哪里是胖子哥的对手。 “有什么一首劝酒诗,李白唱的,前些日电视上播放的,你给我念念!”胖子哥伸了伸脖子说。 “你说的是,李白的《将近酒》吧?” “对,对,对,就是这首。我读书那会儿,还背过!背过给凝凝听。” “哦,哦,我背给你听。”白舒武想,这凝凝是谁啊? “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额,然后是……”白舒武一边背着一边想;“哦,我记起来了。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 白舒武背着背着,无意中发现胖子哥眼珠上哗啦啦流了两滴眼泪,一时惊呆了,低下头,不敢再看。 “背啊!”胖子哥看白舒武停止了,便继续说道。 “斗酒十千恣欢虐。主人何为言少钱,主人何为言少钱……”一时紧张的白舒武竟然把《将近酒》给忘记了。 忽的一个清水白汤灌入白舒武的心里,让白舒武想起胖子哥有一个酒后大哭一场的毛病。重生前,叶雨荷跟白舒武说过这事,白舒武还不信。现在终归是相信了把。 “背啊!”胖子哥喝了杯酒,叫道。 “忘记了,忘记了。你容我想想,咱先喝酒,先喝酒!” ------------ 第039章 一见如故人 白舒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之而来的刺辣感,在喉咙里打滚个不停,把他呛得连连咳嗽。 “你行不行啊!”胖子哥叶向南见白舒武不胜酒力的样子。 “我记起来了,无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白舒武把余下的背出来。 “来,与尔同销万古愁。”胖子哥又把酒杯倒满了,不管白舒武有没有喝,自顾着自己把酒个精光。 白舒武已经有了醉意,有些犯迷糊,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就跟着意思意思小抿一口。接下来,胖子哥又哼哼着小曲调,唱起老歌。 “对了,有一首曲子,你知道不?”胖子哥突然问了起来。 “什么曲子?”白舒武问了问。 “一外国的,钢琴弹的,我以前跟左凝一起听过。” “左凝是谁?” “你别管她是谁,你知道不知道,听过没听过?”胖子把手从空中划过,昂首看着天花板,说道。 “外国的曲子多了去,我怎么知道哪一首?” “你肯定不知道!我问过妹妹,她也不知道,都不知道。”胖子哥嘻嘻地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你哼哼给我听,说不定我知道呢!” “我哼不好,会跑调。” 胖子哥说了后,便呼噜呼噜地哼着,有些粗犷。 “我听出来了,是卡农。你哼的曲子是卡农!” “对,对,我记得有个农什么的!”胖子哥把拳头捶了捶白舒武的肩膀;“你小子还真懂啊!你会不会弹啊?” “我又不懂音乐,我怎么会?”白舒武看着胖子哥黯然神伤的脸,又说道;“我不会,我有认识的人会,下回我叫她替你弹唱。” “那太好啊!” “怎么,突然想听起这歌来,是不是左凝很喜欢这首歌?”白舒武不识抬举地问了问,心想左凝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胖子哥心爱的女人。 “不是,来喝酒。”胖子将目光投注道天花板上,然后闪烁不定地看着四周。 这时候的叶雨荷发觉楼下有人喊“喝酒”的声音,就猜有是哥喝酒了,穿起衣服往下看了看。 “哥,你怎么又……哎,你喝酒,怎么把他也带上啊!”叶雨荷走过去把酒杯砸在地上。 “怎么?我和老白喝酒,你就生气了?”胖子哥说道。 “你把人家带坏了。” “你再说一遍!”胖子哥大声嚷道。 白舒武见状不妙,发现两兄妹又要吵架了,连忙拉叶雨荷上楼:“叶少,叶少,别吵。别吵。”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气急败坏的叶雨荷抱着白舒武大哭:“呜呜,呜呜,妈妈,哥又欺负我。” 白舒武想说“不哭,不哭,乖”,又怕伤叶少的心,就当自己是一块石头,屹立不倒,任由叶雨荷死缠烂打。 “疼就疼呗!” 白舒武能忍受叶雨荷的拳头,却不能忍受她的牙齿。 “咬就咬着!” 白舒武能忍受叶雨荷的撕咬,却不能拿忍受她无休止的哭闹。半个小时过去了,白舒武腿都站酸了,叶雨荷还像个孩子,哭声越哭越大,深怕他哥哥听不道。 “本来就是个孩子,她哭我怎么不能哭!”白舒武灵机一动,也跟着哭了起来。 叶雨荷哭着哭着,听到了白舒武也在哭,就揉了揉眼睛,问:“你干嘛也哭呢?” “呜呜,我无家可归!我姐姐死于非典!我今天,还打了老师,我上不了学了!呜呜……”白舒武假装哭了起来,用力抱着叶雨荷;“我们都是苦命人,我们一起哭吧!一起哭个天昏地暗吧!” 叶雨荷推开白舒武:“谁跟你一起哭啊!你要哭自己哭去吧。” 撂下这句话,叶雨荷出奇地安静了下来,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睡了,你睡在我对面的房间。我先睡了!” 叶雨荷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往楼顶上走,脸上的眼泪灰飞烟灭。 此刻,楼下传来胖子哥的哭声,白舒武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疯了,疯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舒武的眼眶也湿润润了。 “疯了,疯了,一起演戏演过头了!” 白舒武躺在陌生的床上,很是不适应。他想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但又觉得自己不够狠。在白舒武眼里,胖子哥不够狠,麻子脸不够狠,林宇也不够狠。一个人足够狠的话,就不会有喜怒哀乐了。反正自己的命是捡回来的,又何必有这么多负担呢? 他记得自己重生的第一天就发誓过要成为一个不良少年,要闯荡一下青春。这个誓言他一直记在心里,他还想过要改变,把未来变得更好。如今,白舒武已经走出了一步,因为他打了班主任。 白舒武看着窗外斑驳的光影,微微一笑,便闭上眼睛,安详地睡了起来。 …… 有人说第一个叫醒你的一定是你的爱人,这句话不假。但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在这种场合下,白舒武贪睡的毛病让胖子哥和叶雨荷忍无可忍。 这是个周末,像往常一样,胖子哥身边总有很多小弟。这些小弟,其实大都是未成年的孩子王,成绩差劲,不是单亲,就是留守家庭。胖子哥开了一个超市,主要卖生活用品。因为家里经常有各色人来往,基本吓跑了来买东西的顾客,所以生意很不好,可以说是惨淡经营。 白舒武起床的时候,叶雨荷正在准备做午饭。没办法,爸爸妈妈不在家,叶雨荷从小就学会了做饭。 吃饭的时候,叶雨荷特意换了一套衣服,毛衣外竟然穿着束身的旗袍。这旗袍是她妈妈年轻时候买的,是她妈妈平生最喜爱的衣服。 叶雨荷这么做,不是发神经跟哥哥作对,就是显摆她买苗条的身姿。这些都与白舒武无关。白舒武关心的是,如果自己不能回学校上课,那还能干什么呢? “开除。”白舒武仿佛听到这两个字,从周校长的口里吐出。 白舒武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竟然发现盒子里摆着一个新的牙刷,上面贴了一张纸:“白舒武同志用。”白舒武笑了笑,摇了摇头:“这怎么能不用呢?” 洗完脸后,白舒武去叶雨荷的房间逛了逛,翻阅她的书本。只想验证一个事实,白舒武记得重生前叶雨荷说过她很妒忌林依然,说林依然占尽了她的风光。 叶雨荷还说过一句话:“林依然其实已经死了。这我在三年前就在日记本诅咒过她。你要是不信,那算了。” 说那话的时候,他们正在读高三,准备冲刺高考。把时间推移到三年前,那就是现在初三了。所以,如果叶雨荷没撒谎的话,那句话应该记在她日记本里。 白舒武找到叶雨荷的日记本,打开扉页,上面如实地贴满了《还珠格格》里紫薇的明信片。白舒武纳闷:“你妹啊!就凭你这泼辣的脾气,应该喜欢小燕子才是啊!贴什么紫薇啊!” 白舒武翻开笔记本的第二页,便是一首诗,可能是从什么杂志摘抄下来的: “或许我就是那个 总是无声无息的炉子 渴望这跳跃生命里的火花 从不经意,也不悲亡 噗声自起 一惊一乍,何其绚烂” “白舒武,你在干什么,干嘛翻我笔记本!”叶雨荷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啪得一声,扇了白舒武一耳光。 扑哧。如斯随响。 白舒武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雨荷这脑瓜子儿让驴踢了,打人不分场合,不分重轻,甚至还下意识料到白舒武会躲开。这重重的一巴掌打过去,在白舒武的脸上留下红色的手掌印记,看到此情此景,叶雨荷心里一惊一乍的。 “何其绚烂!”白舒武忍不住叹道,摸着自己的脸。 叶雨荷揉了揉自己麻掉的手,支支吾吾地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不是,不是故意,谁叫你看我日记本啊!” ------------ 第040章 三戏叶雨荷 叶雨荷那一巴掌,是白舒武生来第一次被女人打的巴掌,就连他妈妈都没有舍得打过他。韩小丫倒是轻轻打过白舒武的脸,但那都不真的,是闹着玩的。 人生有多少第一次,第一次喊爸爸妈妈,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握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相爱,第一次做#爱……就连巴掌都有第一次。而这一巴掌,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却把白舒武给打醒了。白舒武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总是试图验证重生前与重生后的种种差异,历史是人走出来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拥有改变自己的选择。白舒武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是预知未来,而不是验证过去。 “这一巴掌来得来迟了!”白舒武心想;“如果没有这一巴掌,我可能这辈子会一直活得不明不白,活在重生前的阴影里。” 此刻的白舒武有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哼着一首《天涯》的曲子,扑哧扑哧地地吃着饭。如果用一句话形容现在的感受,白舒武会对重生前的自己说道:“阔别十年,眉宇之间,一切如故。” 吃完后,白舒武陪叶雨荷去郊区的养老院看奶奶。叶雨荷每个周末,都会买些水果去看望她奶奶。白舒武之所以愿意跟着去,主要是看看当下老人的生存状况。中国的保健医疗福利等等各种制度都缺胳膊少腿,向来白舒武习惯了看网友谩骂批评,很少深入观察。 白舒武建议道:“我们买些象棋、围棋、佛经吧?” 叶雨荷一口否决: “不买,我奶奶有不会下象棋,又不认得几个字,买那玩意儿干啥?” “你看啊?那些老人们在养老院需要静心静养,这象棋围棋可以打发时间,佛经可以静心调养,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啊!”白舒武继续说着;“你买水果,老人们未必喜欢。毕竟没什么牙齿,咬也咬不动!” 叶雨荷听白舒武这么一说,倒是很中听,发觉白舒武想事特齐全,便答应道:“那好吧!买吧!买吧!” “我来买,我借你一点钱,下次我还你。”白舒武问道。 “还是我来买吧。是我看奶奶,又不是你去。我之所以同意你去,是看在你热心的份上,再更我争你回去啊,别跟我!” “那好吧,你去,我不去。” “好,好,我借给你!” …… 市郊的野外到处是荒废的田地,灌木林长得足足有两米高,农民相继往大城市涌入,呆在农村里的,都少老少残孕。2003年的城市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之后的中国将随着房地产热而走向了地产时代。白舒武对这大时代的潮流很感兴趣。他突然有想炒房地产的想法,如果自己要是一个富二代,凭借自己对未来的发展趋势,肯定很快有所作为的。如今,白舒武只能从零开始。 叶雨荷看白舒武闷头想事,问了问:“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你有qq么?” “没有!” “记得回去注册些靓号,十年以后,腾讯将会成为中国互联网上最大最难撼动的帝国,到那时这些qq号可以卖钱了!” “你胡说什么!”叶雨荷打了打白舒武的脸。 “干嘛打我脸!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暧昧的,你可别我真当做你男朋友!” “切,至于么?奶奶我愿意。” 走了会儿路,叶雨荷的肚子渐渐疼了起来。蹲下身来,不走了。 “什么?肚子疼!你大姨妈来了吧!”白舒武脱口一说。 “恩,恩,我,我来例假了。”叶雨荷羞赧地说。 “你妹啊!你昨天不是已经大姨妈了,怎么今天还……”白舒武指了指叶雨荷;“我说你什么好!” 白舒武放下包,摘了几片樟树叶子,搓了搓,放到叶雨荷的鼻子边说:“闻闻,闻闻,就好了!” 叶雨荷接过叶子,满是狐疑地答道:“真的吗?” “试试就知道了!拿手出来,我给你掐掐!”白舒武拉着叶雨荷的手,在掐了掐大拇指与中指指尖的经脉。然后在叶雨荷背后揉了揉,像脊中、夹脊的穴位都掐了。然后又对叶雨荷的肚子下方动了动了手脚。 “你干嘛?”叶雨荷抬头问了问,倒也没反抗。 白舒武娴熟的手让他体验了一回少年时代触摸女孩子的感觉,软软的,着实舒服:“好了些吗?还疼么?” “好了点儿。”叶雨荷脸通红通红;“你笑什么?” “我笑你又被我调戏了一会儿!”白舒武想起了一首打油诗,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叶雨荷咬牙切齿,闭着眼睛。 “我想起一谜语,你听不听?” “……” 白舒武转着叶雨荷的一圈念道:“离地三尺一条河,一年四季水长流。不见牛羊来吃水,只见和尚来洗头。打一身体的部位!” 叶雨荷不知是纯洁无暇,还是明知装不懂,竟然在这种特定环境下,还想不出谜底,让白舒武着实伤脑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白舒武批评道。 “我真不知道,猜谜语我最不在行了,你说是什么?”叶雨荷一板一眼地说。 “哇塞,我服了你,我靠,我服了you!我告诉你,谜底是人穿越时空的自然通道。” “什么?穿越时空的自然通道?” “就是人刚出生的那个通道,你说是什么?”白舒武奸笑道,大步走开。 “白舒武,你混蛋!” “你终于知道是什么啊!”白舒武一边跑,一边回头;“你不痛经了?” 这天,两人奔跑在离都市最近而又最远的地方。荒芜的景色,不乏生机勃勃的力量。白舒武第一次感受了自由自在的快乐,那种天天真无邪的放肆就是一种年少轻狂的精髓所在。尽管,他拥有成年人的思维,但他同样具备少年时代的冲动和热血,同样是拥有年少轻狂的心。 两只影子在太阳光下交错,兴致甚好。一路上,两人口角不断,欢声笑语不断。两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女生,能够一见如故,视对方为好友的,大概只有儿童时代的友谊与青春时代的爱了。 ------------ 第041章 火拼事件(1) 太阳照常降落。 南钟市的郊外,白舒武觉得这里拥有最原始的美,却不知道这里同样孕育着最野蛮的生长。离养老院不远处的烂尾楼已是杂草丛生。 “你等我下,我去方便下。”白舒武打算去那里撒一泡尿。 “哦。”叶雨荷应了声。 令人恼火的是,那烂尾楼的角落下有着一群陌生的面孔,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白舒武咬了咬牙齿,准备绕道跑到烂尾楼的后方。 “哥们!你去哪儿啊?” 白舒武马上意识到这群人来者不善,心里扑通扑通的加速跳着。白舒武转过头,看着几十个陌生的面孔瞪着自己,心中更加发慌了。碰到这种情况,像电视剧里一样,要么选择逃跑,要么留下来螳臂当车。但接来的话,让白舒武稍微舒了一口气。 “哥们,你也是六哥叫来的吗?” “啊?”白舒武脑子里不断搜索着六哥的名字,却始终找不出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过来!拿你的家伙!今晚行动!” “哦。”白舒武生硬地接过铁棍,瞥了瞥周围的一群人,一副激情洋溢的样子。 “六哥,怎么还没来?”有人问道。 “急什么?六哥叫老左去了。” “老左?”白舒武脑海里打了个问号,在这个三月,记忆里本应该是阳春白雪分吞声的日子,但有一件大事让白舒武无法安静下来。 很明显,这是暴风雨的前奏。任何一个火拼事件发生之前,都是平静而安详的布置。让白舒武更担心的是,这次斗殴事件将会导致多人伤亡。 白舒武记得这起事件还上了报纸,引来央视的深度报道,让这城市成为世人的焦点。 事情的缘由说起来极其好笑。六哥为了文明解手,特意爬市二十三中的围墙,去男厕所解内急。当六哥解开裤带准备爽一把的时候,却被一双陌生的手推倒在地上。原来六哥的坑里有一个正在低头打飞机的光头男,人称剃刀。当时夜里漆黑一片,厕所的灯又坏了,六哥哪里知道有人在里面有人蹲着茅坑不拉屎,反倒是打飞机去了。 那时候的厕所设施很差,被推倒的六哥弄得一身的尿味,一下子来气了,把剃刀暴打一顿。剃刀不服气,扬言要报复六哥。接着,双方约定在郊外的白云山脚下一决高下,才有了今天的场景。 重生后的白舒武断然不想让历史重演,但在这一刻,叶雨荷的出现,让白舒武变得瞻前顾后起来。 “你走哪儿去了?让老娘我来找你!”叶雨荷生气道。 “哦,都带女朋友来了?”站在白舒武身后的一哥们用砍刀敲了敲手道。 白舒武勉强点了点头。 叶雨荷很快发现对面一群人带着家伙,也就警觉了起来。当她看到白舒武手上也有家伙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下,不免责怪:“好小子,混到这地步,竟然不告诉我!让老娘一个人等在外头。” 叶雨荷虽说是闹大的,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有些不懂规矩地说:“老娘是来看戏的。” 白舒武拉着叶雨荷的小手,走到一边,轻轻地说:“你来干什么啊?”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啊!”叶雨荷的声音很大,唯恐周围的人听不到。 “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会死人的!” “靠,你当我是吓大的啊!” 白舒武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心急如焚,又拿叶雨荷没有办法,只好央求叶雨荷说:“今晚有动静,你一女孩子会让我分心,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你哥交待?” “真的吗?你们真的要打架吗?” “嗯……你赶快回家!不然公交车没了!” “那你怎么办?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怎么办?” 叶雨荷语气有些呜咽。 “我不会有事的,你快走,你要是留在这里的话,会拖累我的!你要是不想我出事的话,你现在就走!” “我们一起走吧!有什么事情叫我哥摆平!” “丫头,别逗了!这跟你哥没关系!对了,你哥就不是人了?你个没良心的,舍得你哥冒险!”白舒武笑了笑,掐了掐叶雨荷的脸。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没时间跟你啰嗦,你走吧,赶紧!”白舒武推了叶雨荷一把。 “你小心啊!我走啦!你小心啊!我走了!”叶雨荷脸光一闪,突觉白舒武给人一种久违的陌生感,陌生感里又填满了安全感。 白舒武内心无比的激动,他觉得自己像是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荆轲,有去无回。白舒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一心想化解这场危机。只是这种念头一刻都没消失。为避免悲剧的发生,白舒武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喂,你马子走了?”一个大手拍着白舒武的肩膀,递给白舒武一只红塔山的烟;“走了也好,免得拖我们的后腿!” 白舒武接过烟,笑了笑:“六哥什么时候来?” “快了。怎么,你想打退堂鼓?” “不是。想干了这一票,去找我女朋友!今天我都开房了,浪费了钱,不干浪费了!”白舒武假装作羞赧色。 “这倒是,我有一种药,可以让你们飘飘欲仙,****,你要不要?” “哥们还需要那个吗?”白舒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是,我看你身强力壮的,一定是一泻千里啊!不过以后你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荣哥要!” “好的好的!”白舒武转移话题道;“对了,老左是谁啊?” “左岸啊?市长的小舅子,你这都不知道?怎么混社会啊!有了他,我们保不齐也不怕对面什么龙虎鬼蛇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平时怎么没见你?” 就在白舒武准备介绍自己的时候,荣哥突然把手举起来,大喊道;“六哥来了!” “六哥,六哥来了!”众人站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万丈光芒,纷纷喊道。 ------------ 第042章 火拼事件(2) “老左呢?”荣哥问道。 “他妈的,竟然不来!”六哥吐了一口浓痰道。 “临阵退缩不像是老左的风格啊!”荣哥吐了口烟圈,说道:“不来拉倒,我们干我们的,有六哥在,照样捅破剃刀的菊花!” 说这句话的时候,六哥的脸已经沉了下了。很明显,接下来上百人的厮杀拼斗是一场腥风血雨。时间渐渐隐去,白茫茫的天际很快要灰暗下去。 站在这座烂尾楼的楼顶看,可以看清楚白云山大致轮廓。中国南方,丘陵叠嶂,峰回路转,必有其中的崎岖危险。白舒武感到高处不胜寒的恐惧。过了一个钟头,夜色暗淡了。六哥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地往白云山敢去,脚步急促,气势磅礴。 半个钟头后,双方在白云山脚下的参天泡桐树下集合,密密麻麻的人头数不清,黑#道有黑#道的规矩,为避免被别人举报而遭到警方的介入,他们把地点选在郊外的白云山脚下。这里是胜者为王的风水宝地,发生过许多争斗的场面。三四十年前,白云乡的陈吴两姓为争夺白云山而引发了宗族大战。而今,一群毛头小子为江湖义气而抛洒一腔热血。 白舒武看这壮大的场面,看到对方每个人的手臂上贴着一张红布,估摸是为方便分辨敌友的标识。这像打仗一样,当人多了需要穿不同的军服来分清敌我。很快,白舒武从中找到了破绽。事实上,这里暗藏了一种混乱的元素。因为是晚上,双方的人数各自上百人,叫来的兄弟们彼此之间未必都很熟悉,很难分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此外,依据“六度分割理论”最多通过六个人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更何况眼前这些长期称兄道弟的混混,圈子之间肯定是朋友多敌人少。人越多,认识的人越多,这样一来,架就不容易打起来。 俗话说,蜘蛛之所以能够坐享其成,依靠的是那张关系网。如今,六哥和剃刀都是那只蜘蛛,依靠强大的人脉关系,才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却无法知道这些人与对方的人是否有所瓜葛及交情。所以,只要捅破这两张网,一切就好说。 白舒武向荣哥借了下火把,走到双方的中间,笑道:“哥们,在星星之火也就是我的火把燎原前,我说几句话。其实我很郁闷,因为双方的哥们都叫我来帮忙,让我很为难。虽说我一个小卒成不了气候,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但这心啊,总归是想,要站在哪一边好才是正确的。” 这时候剃刀的人大叫道:“你丫是哪根葱,轮到你说话?” “荣哥替白舒武助威道:“你丫又是哪条狗,在这里乱叫!” 经过双方的论战,气氛变得十分紧张,白舒武一看情势不对,心想又得编出一套故事来:“麻子脸大家都认识吧?他说过一句话,义薄云天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而是侠骨柔情!” “你是谁?“众人起哄问道。 白舒武看倾世说:“我今来不是跟大家讲道理来的,我只是想要说清楚一件事。我想,如果你们像我一样,双方的人中有自己的好哥们,你会怎么办,你会站在哪一边?” 大家听白舒武这么一说,倒也觉得不乏几分道理,各自怀着心思。原本大家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才来的,却不想到,兄弟又有兄弟,兄弟又有兄弟,双人都有自己的兄弟,一时鱼龙混杂,哪里分得清楚,斗志也就消减了七八。 白舒武看形势有些温和,便继续说道:“我记得三四多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宗族大战,想必大家听过吧?” “当然。”人群里不约而同传来声音。 “故事的起因是为争夺这座山,吴姓十六帮与陈家十三村在这里演绎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斗争,伤亡无数。至今想来,当年之风景,惨烈之状况,可谓不让人感慨万千。”白舒武说着说着忘乎所以地感叹道。 “你小子要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剃刀有点不耐心地打断道。 这时候,大家的好奇心被白舒武焕发了起来,想听一听祖辈是如何在这里厮杀拼斗的历史。尤其在白云乡长大的哥们特想知道。 白舒武不紧不慢地说道:“当时有一姓陈的两兄弟,大哥叫陈建林,弟弟叫陈建树,与一叫吴聪的哥们在此地缠打,打得正热火的时候,悲剧却发生了。” “怎么?出什么事情了!”这时候荣哥问道。 “吴聪力气大,把陈建树压在地上,死命掐着喉咙。陈建树的哥哥陈建林一下子来气了,把朴刀插在吴聪背上,悲剧就在这里发生了,因为力气太大,直接穿过吴聪的身体,连带把弟弟也给捅死了。” “一刀两命?”荣哥打岔道。 “对,后来警察来了,哥哥陈建林为此坐了二十年牢。” “没判死刑吗?” “没,但是有一种比死更痛苦的情况。后来陈建林出狱后,就疯了。”白舒武继续说道。 “你说的是那个兰林村的陈家?听说那里有一个疯子!整天胡言乱语的。不过,前几个月好像死了。” 荣哥跟着说道。 白舒武颔首默许,反过来跟荣哥唱双簧:“你怎么知道?” 荣哥拍了拍胸脯道:“我当然知道啊!哥好歹也是姓陈!我告诉大家,“死去的那个吴聪,是陈然麻子大哥的爷爷!”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的寂静,三秒钟过后,又是一片哗然,接着是乱哄哄的质疑声,就连六哥都忍不住为陈然打抱不平:“什么?麻子大哥是吴聪的孙子?你丫放狗屁吧!平时你跑火车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吹牛越来越不离谱了!” 剃刀也附和道:“姓吴的孙子怎么会姓陈!你开玩笑开大发了!” ------------ 第043章 火拼事件(3) 瀑布因为居高临下,才口若悬河。只有大家心平气和地对话,才可以消解彼此的误解;而对话需要双方共同的话题才得以发生,很显然麻子大哥就充当这个角色。 陈然的一生不可谓不传奇。他创下很多不可磨记的神话,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人们常说,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而陈然也一样神秘而不可捉摸,就连死都有无数个版本,让人分辨不清真假。 就在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麻子大哥身上的时候,白舒武继续添油加醋道:“没错,陈然就是吴聪的孙子,荣哥你来解释吧!” 白舒武之所以这儿做,是因为他相信:在大家看来,与麻子大哥的身世比起来,六哥与剃刀的个人恩怨微不足道,只要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陈然身上,就可以缓解双方的亢奋情绪。 然而令白舒武很意外的是,荣哥皱了皱眉,泼着冷水说:“你们爱信不信!我还不说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荣哥突然变得很激动。 “不说拉倒,”剃刀走到中间来,拍了拍白舒武说;“他不说,你说吧!” 剃刀走过来的时候,引起了六哥的警惕。六哥怕白舒武有什么三长两短,也跟着走到中间。 白舒武的心一下子扑凉扑凉的,如今你荣哥不说,不是找我麻烦吗,我哪里知道陈然的身世啊!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白舒武笑了笑说:“荣哥之所以不说麻子脸的身世,是因为怕有人居心不良,说麻子脸的坏话!” “谁敢说?看我碾死他!”六哥铮铮地说。 “就是!谁说,我咬断他的鸡#巴。”剃刀附和道。 白舒武一听,连忙说道:“既然你们俩都认识麻子脸,为何不看在他的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他在天之灵,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白舒武看六哥和剃刀都没有否认,就拉着两人的手贴在一起,笑着大叫:“和了,和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和”字,六哥和剃刀两人面面相觑,很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心甚不甘。只是接下来双方的弟兄们纷纷举手叫好的气势在六哥和剃刀的心里激荡了一阵又一阵。 看来,万事和为贵啊! 木已成舟,如若不识抬举,一厢情愿地撕破脸,将大家重新陷入危险的境地,恐怕会被别人抓住小辫子,落得个小肚鸡肠的名声。六哥和剃刀都是处于这种状况,一向英明的他们固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心报仇雪恨,是傻子才会去做的。大家的意图很明显,不想打架,不想为这点芝麻小事闹得天翻地覆。 接下来发生了戏剧的转变,大家放下手中的家伙,跑过来手牵手围着白舒武转,半个节拍半个节拍地陆续喊道:“噢,噢,噢……” 白舒武高兴地摇了摇手,记起了总书记曾经在大阅兵说过的一句话:“同志们辛苦了!”不过,在腹中一酝酿,这话被他说成了:“哥们,一起走着!” 诸位弟兄一哄而上,把白舒武举得高高的。一会儿后,被抛向空中的白舒武高兴地叫道:“四海之内皆兄弟。” 混乱之际,白舒武听到一句女声:“白大哥,我爱你!” 说这话的不是谁,正是激动万分的叶雨荷。原来自从烂尾楼一别后,叶雨荷并没有回家,而是一路跟在白舒武他们后面。 “白大哥,你好厉害啊!”叶雨荷挤进来抱着白舒武。 “叶少,你怎么回来了?”白舒武问道。 叶雨荷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是来凑热闹的!这么多人,我怎么能错过啊!” 白舒武抿了抿嘴,差点晕死,你这死丫头,刚才吓得六神无主的,还来凑什么热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荣哥发现白舒武是一个遇事不慌的汉子,即便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白舒武也一样是抱着平和心去看待。一向玩惯女人的荣哥,看到叶雨荷一下子慌了,全身酥软酥软地看着叶雨荷,忍不住过去搭讪:“这位美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叶雨荷一听,脸羞得更红布一样,差点可以染红整个大染缸。 白舒武笑道:“你别拿她逗趣了,就她熊样,也不去照照镜子。” “给哥们介绍介绍呗,哥们真不知道你们是哪路来的!”荣哥想打听叶雨荷的情况。 “额,我叫白舒武,她叫叶雨荷。” 荣哥伸出手放到叶雨荷的身边,笑道:“美眉,我叫陈荣,大家都叫我荣哥。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帮忙!哥们就算是下油锅,也为美女心甘情愿。” 叶雨荷收了收肩,羞涩地说:“荣哥,你好!” “……” 白舒武看天色已经晚,怕回市中心的公交已经没了,就想带叶雨荷走。但要脱身不是那么容易,这帮爷们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白舒武想到在烂尾楼跟荣哥说的话:“荣哥,你知道的,今晚我们俩开房,要激情一夜,望荣哥给个行路钱,咱们后会有期。 荣哥虽对叶雨荷有歪心,但对白舒武这只黑马不是很了解,也不敢乘人之美,只好一时答应道:“是,是!” 叶雨荷被激怒了,脑子里短路似的拉着荣哥的手臂对白舒武说:“你说什么啊!” “开房啊!”白舒武眨了眨眼睛煞有其事地说。 白舒武原本以为接下来的剧情会像电视剧一样:叶雨荷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然后两人借机落荒而逃。哪里知道不谙世事的叶雨荷一听,以为白舒武是在取笑自己,火冒三丈大叫道:“王八蛋啊你!” 荣哥煽风点火道:“哥们,我那药你还拿不拿啊!” “什么药?”叶雨荷问道。 “没什么……”荣哥故意把手捂着嘴,做贼心虚地说。 叶雨荷头脑发热拉着荣哥的手说:“你给我教训教训他!” “这……”荣哥心有为难。 这让白舒武看得十分不爽,这叶雨荷也真是有奶便是娘的人,竟然把陌生人当做鸡毛令箭。 看着叶雨荷如此大怒,荣哥不免心里乐滋滋起来,我荣哥看上的女人,怎么会逃过呢?荣哥不尴不尬地把手搭在叶雨荷的肩膀上说:“哥们,别生气了,你们消消气!今晚我请吃饭!请吃饭!” 荣哥兴致一来,搂着叶雨荷,很阔气地说:“诸位弟兄,今晚我请客,吃饭,喝酒,ktv,一条龙!请大家赏个脸!” “什么一条龙啊!以前都不是有按摩着项目吗?” “你大爷,没看到现在有美眉在吗?”荣哥笑道。 “切……” 白舒武看叶雨荷笑得乐陶陶的,没有要拒绝的样子,心里有些郁闷:“今晚我有事,荣哥,她就交给你了,帮我好好看着。” 叶雨荷一听,又蹬鼻子上脸,挣脱了荣哥,跑到白舒武跟前:“王八蛋,你什么意思啊?” 白舒武听了很是不舒服,抓着叶雨荷的手,翻转360度,然后往空中一提:“你知不知道你很不懂事啊!你跟不跟我回去?” “我不!我就不!你要回,你自己回去!”叶雨荷赌气道。 “你回不回去?” “我不……”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别跟我过来。”白舒武一怒之下,撂下叶雨荷的手,往白云汽车站走去。 ------------ 第044章 蝴蝶效应 在长途汽车离开白云乡的那一刻,白舒武心里有了有一丝丝悔意。但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就意味着不可挽回了。 黄昏燃烧着夕阳的太阳,缓缓流动的彩云,与之前的紧张局面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时候,大巴里播放着“都市之声”广播: “……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洛伦兹(edward n.lorentz)在1963的一篇论文中提出一个效应,这个效应就是刚才我们说的蝴蝶效应!对于这个效应最常见的阐述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如果这个理论被证明正确,一只海鸥扇动翅膀足以永远改变整个地球的气候变化。这并不是耸人听闻,也不是荒谬之谈,相反,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最开始,爱德华?洛伦兹在做电脑程序的时候,为了模拟气候,他给出了不同的初始条件,却得到完全不同的图像。即便是初始条件差异极小,气象图像也同样会往不同的方向演化着。这里涉及了混沌学,接下来有请著名教授曾慎语对此进行分析。请各位稍等下,电话正在连接中。” 听到这,白舒武仿佛置身于惶惶不可终日的世界末日之中。这种错觉源于曾慎语这个人。想想看,自己之所以能够重生,就是依靠曾慎语和李晴然两位教授。如今自己回到过去,也只是十年的差距,曾慎语依然存在这个世上,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如果有一天,我和曾慎语又相识了,那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我还是当他的学生?和他共事于时光机的计划?”白舒武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时候广播里起了曾慎语舒缓的语调:“所谓蝴蝶效应,即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真个系统的极大变化。这一点在在很多场合里出现,譬如原子弹的链式反应,一次裂变产生巨大大的能量和中子,并为下一次裂变提供充分的条件,使核裂变加剧发生着,而且这种剧烈变化是成几何成长的。气象学也是如此,如果把龙卷风当做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的话,那么那只蝴蝶就是一个即将发生核裂变的铀原子。当然气象学有一个更十分突出的特征,就是我们的大气层是一个随机分子组成的宏观系统,不是微观的。这个宏观系统的运动规律极其复杂,即便我们知道今天所有的初始的条件,我们也无法准确预知未来的状况……” 曾慎语忘我地说着,却还没有正面回答广播主持人的问题,这让广播主持人着急了。最后,广播主持人硬生生地打断道:“曾教授,您说了这么多,能不能对混沌学做出一个简单的阐述!” 简单二字吐得很慢,占据了整整三个半节拍。 “好的,所谓混沌学,就是研究混沌的学科,完了。”曾慎语说完,便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广播主持人笑了笑,打圆场道:“曾教授真是风趣!现在请容许我抛砖引玉,班门弄斧下。如果一个系统的演变过程对初始条件非常依赖,这个系统则被称为混沌系统。研究这个系统的运动机制的一门新学科,叫作混沌学。混沌学的产生,是由系统内部的非线性因素引起的。更确切地说,混沌是指发生在确定性系统中的不规则运动。一个确定性理论描述的系统,在给定的初始条件下,其行为却表现为不确定性一不可重复、不可预测,这就是混沌现象……” 这时候白舒武按捺不住冷嘲热讽,为曾慎语打抱不平:“这广播放的,也太假了!明明自己知道什么是混沌学,还要教授说,你不会自己念稿子啊!本来问题没那么简单,曾教授要解释清楚,这主持人又不让,这曾教授不就是个摆设吗?真他妈把我们听众当傻子!” 但气愤归气愤,广播依然在继续放着:“其实蝴蝶效应在我们日常生活里无处不在,《礼记》里有一句话: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谬以千里。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最开始的行为举止对他今后的人生境遇、品行节操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古代先贤们早就意识到微小的事物会对未来有很大影响,所以才有‘防微杜渐’这样一类的成语。在《吕氏春秋》记载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说的是,楚国有个边境吴国的小城叫卑梁,这里人风淳厚、童叟无欺。有一天,一个女孩子和吴国边境的女孩子同在边境上采桑叶。她们俩人做游戏时,吴国的女孩子不小心踩伤了卑梁的女孩。于是,卑梁的一群大老爷们带着受伤的女孩子去责骂吴国的人,话有些难听。吴国人听不惯,也就反驳骂回了几句。卑梁的亲朋好友十分恼火,一时动气,把吴人杀死了。紧接着,吴国人去卑梁报复,把那个受伤的女孩一家都杀了。这事让卑梁的守城将军听到了,便冒然发兵攻击吴国的郡县。 吴王夷昧听到卑梁的公然挑衅后,气得火冒三丈,龙颜大怒,发起一场攻打楚国的战争。从游戏踩伤脚到两国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其中一系列的演变过程,存在一种无休止的推进力量,把事情一步步闹大,直到战争得以发生,不能不说这里很多的因素是不可……” 白舒武听到这个故事,也慢慢沉静了下去。这个故事,他以前是没有听说过的。曾慎语曾经告诉他一个事实:“地磁场在400万年间,方向突变16次。”当时白舒武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而今却发现一个笃定的事实,那就是自己就是那个制造突变的初始条件,如果人类历史是一个混沌系统,那么自己就可以改变整个历史的发展方向。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如今看来,这个支点纯属多余。 白舒武哼哼唱着歌,回想今天的自己做了一件大事:避免了一场斗殴事件的发生。不可谓不开心。 然而,高兴地忘乎所以、得意忘形的白舒武并不会想到,一个很小的雪球,如果在雪坡上向下滚动,然后越滚越大,就变成了雪崩。 很快,从远方传来的警笛声吹响了生命大拯救的集结号。这原本与白舒武没有任何关联,但白舒武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加速跳起来。 白舒武联想到了胃疼,因为重生前的白舒武曾被诊断为胃癌。白舒武毛骨一悚:“不对啊,我这是心脏跳得如此厉害,不是胃疼啊!” ------------ 第045章 蒋碧云(1) 既然不是胃疼,那为什么会心痛呢?等白舒武下车的那一瞬间,他手忙脚乱地往家里跑去。 白舒武觉得家终究是要回的,不然真成为忤逆之子,更别说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了。有一位名人说过,在这个神秘世界表面的混乱当中,其实每个人都被十分恰当地置于一套体系里,体系之间,他们各自与整体之间,也都各得其所。一个人只要离开自己的位置一步,哪怕一刹那,就会面临永恒失去自己的危险。 白舒武并不想走向另一个反面的例子,不想走到所有人的对立面。是的,在风气尚且保守的年代,凤姐不会横空出世的年代,红烧猪蹄与孔雀尾巴可以媲美的时代,早恋已经不容接受,遑论暴打老师这种滔天过错。白舒武获得的罪名并不止这么多,此外,他还无形地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尽管社会诸多障碍很容易将他这样的少年逼上绝路,但拥有成熟心智的他,断然不会做出离家出走闯荡天涯的不明智选择。 然而,在他遮眼看着迷离的灯光时,他看到眼前无比慌乱的人群,当然,都是锦花小区的邻居们。这时候,声音以340米每秒的速度飞过白舒武的耳朵,让白舒武怵然不已。 “小武啊,你才回家啊!你去哪里了?把你妈妈都急死了。你快去医院吧,你家的蒋碧云出事了。” 白舒武听着瘆得慌,之前在回家的路上,他心突然绞痛,莫非就是蒋碧云出事了?莫不成真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说法。 “哪里?”白舒武咽了咽口真气问道。 “快去,快去,在南钟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坐245公交车就可以到了。” “哦。”白舒武轻声应了声。 现在的白舒武就像一只被各种意外事故惊吓的黑煤矿工人,无比沧桑没落。在这个科学为王的时代,李#洪#志宣扬魔教,本该天诛地灭,却为美国人所庇护,可见,是非善恶并不是事物存亡的标准,就如看相、算命之术,它们无孔不入,深得部分百姓的信服。一切的一切归结于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现象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 白舒武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蒋碧云的身世。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在白舒武踏进南钟大学第三附属医院的一瞬间,一切都是那么的急促。白舒武问了问值班的护士,去了三楼急救室,看到爸爸妈妈抱着自己呆滞地看着。 “爸,妈!”白舒武轻轻地喊了下。 妈妈看到白舒武,一下子心慌了起来,带着哭腔说:“小武,是你?” “碧云怎么了?”白舒武直奔主题问道。 “她,她,睡着了!”妈妈就像被掐住喉咙一样,说话支支吾吾,上气不接下气。 “睡着了?”白舒武脑海里闪现一个“死”字。 语无伦次的妈妈已经激动万分:“小武,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不该拿碧云撒气。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妈妈不对……” 一头雾水的白舒武只好转头问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爸爸白致远轻微抬了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她吃了你妈妈的安眠药,现在昏迷不醒,在里面抢救呢!” “怎么可能?她心气那么平那么静,怎么可能会想不开!”白舒武怔然。 这时候出医院里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严肃地说:“你们都是白静的家属吗?” “对,对!”爸爸妈妈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应道。 医生长长叹了口气:“她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这次能够救回来,我都不敢相信。吃了那么多的安眠药,竟然然挺过来了。哎,你们当爹当妈的,也太那样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妈妈舒安琪顿时眼带绿光,一个劲地握着医生的手说:“是的,是的,您说的对,我们做大人的没有做好。谢谢刘医生,谢谢刘医生。” 刘医生挥了挥手,摇了摇头,走回了急救室。看到此情此景,白舒武心中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沉入水底,就是有些迷糊,蒋碧云怎么突然变成白静呢?于是,忍不住问道:“爸,妈,你刚才说的白静是说她吗?” 这一问,竟然把爸妈俩问倒了。过了许久,爸爸白致远咳了咳嗽道:“对,我们给她新起了一个名。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你妈妈说,如果碧云能够活过来,就认她做女儿。这不,在病危通知书上,就已经把他的名字写成白静吗?为的是希望她能够挺过来。还是苍天有眼啊,她竟然醒过来了,我们白家又有女儿了。” “哦。”白舒武目瞪口呆地应道,没想爸爸妈妈这么喜欢蒋碧云;“白静,蒋碧云,挺好听的。” 看着白舒武勉强地笑着,心里有些愧疚的妈妈突然有些不安,问道:“小武,你,你不介意吧。” 面对着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问题,白舒武耸了耸肩笑道:“怎么会啊?正好她举目无亲,无家可归,如今认她做女儿,让她做我妹妹,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介意啊?我介意个鸟啊!我有病啊!” “那就好,那就好。”妈妈点头道。 “额……碧云怎么突然想不开寻死呢?”白舒武问了问。 这一问,又把爸爸妈妈问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从那种惊慌的眼神看出,这里面一定有事。很快,爸爸白致远说道:“这事是这样的。自从你打老师,离家出走后,这两天你妈妈很是伤心。你妈妈,你也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小心说了几句蒋碧云。本来你妈妈说的话不标准,忽而普通话,忽而南钟话,洋枪加土炮,说着说着,就被蒋碧云听到了。没想到她还竟听懂了,把你妈妈的话都听进去了,就偷偷地吞安眠药了。” 白舒云听着听着,也觉得神乎,从蒋碧云从一百年前穿越到现代,掐指算算,不过两三个星期啊,这蒋碧云就知道安眠药这种东西可以用来自杀,学得也忒快了。最让白舒武吃惊的是,蒋碧云竟然能听懂妈妈讲的话。 不对,不对,蒋碧云怎么会受这么想不开呢?白舒武的心像是装了炸药似的,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爸爸,妈妈说什么让蒋碧云受这么大的刺激!” ------------ 第046章 蒋碧云(2) 这时候,妈妈插嘴道:“都怪妈妈不好,妈妈我当时气糊涂了。说你自从把蒋碧云带到家里来后,家里没有一天安生,说蒋碧云是狐狸精,是害人精,说家里摊上这么多坏事都……” “我的事怎么跟他有关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白舒武为蒋碧云打抱不平道。 “是啊,我刚刚在想,我儿子的事情怎么会与蒋碧云有关系呢?我儿子早恋,喜欢女孩子,在蒋碧云来咱家之前就已经发生了,肯定跟蒋碧云没关系。我女儿得非典死了,发生在千里之外,怎么也会与蒋碧云有关系?我就一神经病,怎么会这样毫无逻辑毫无理由地归咎于蒋碧云。谁知道我一说,蒋碧云就想不开,寻死去了,哎……”妈妈边说边拍着自己的大腿。 看到此情此景,爸爸心里不是滋味,安慰道:“安琪啊,你也别难为自己了!蒋碧云醒过来就好!” 白舒武也就想给妈妈一个台阶下,笑了笑说:“妈妈,得,你也别恨铁不成钢了。我小人不计大人过,这种事你别伤心难过了。” 说这话的白舒武略微有些面红耳赤,怎么变成自己有理了,像是以蒋碧云口吻说似的? “臭小子,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等这事一过,你的账咱们回家再算,看我怎么抽你的筋扒你的皮!”爸爸缓过神来骂道。 这大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没办法,谁让我是当儿子的,为了让自己不卑不亢地认错,白舒武笑了笑:“爸爸,我的事我自有主张!我打老师是不对,可他不对在先,他凭什么偷看我的信,偷看我的隐私啊!” “你还有理了?”爸爸气上心头,那手一拾掇,往白舒武的头顶上飞过去。 白舒武心里喊了句疼,心想,就让他再弹一次吧,以后再不让了。就在这个时候,从急诊室推出的医疗车让爸爸着实高兴了一回。爸爸缩了缩手,看着脸色有些血色的蒋碧云,心里总算踏实多了。 “碧云,碧云,我来看你了。”白舒武跟在车后,摇了摇手喊道。 蒋碧云听到白舒武和叔叔阿姨都在呼唤自己,从眼眶里流出一滴泪来。大家见状,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接下来,白舒武公然以陪蒋碧云自居,全然不顾上学的排程。最关键的是,只要白舒武在身边,蒋碧云就笑得十分灿烂。 白舒武怕蒋碧云听不见,就把嘴巴贴在她耳朵边说道:“碧云,那咋子想不开啊!以后谁欺负你了,告我一声,我扭断他的脖子。” 白舒武说完,抓着蒋碧云的手继续说道:“当然,我妈妈是例外。她是一时心急,你知道的,四十岁的女人更年期到了。更年期你知道么?呵呵,好像一百年前没这种说法,像你这种穿越过来的古人,你自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吧,更年期的意思是,就是这女人容易发火,碰到不顺眼的事,会像狗一样咬人。” 刚从门外提着水壶走进来的妈妈看到儿子把蒋碧云逗笑了,顺便问了问:“你说什么呢?什么狗咬人人咬狗的。” 白舒武说:“我说,狗饿了也会咬人,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脚当骨头啃。我这是劝他别想不开,别难为自己。” 蒋碧云会心的轻微笑了下,方才耳朵里被潮湿的气息吹得有些发痒,乐滋滋地看着白舒武夸张的表情。她空落落的内心里填满了白舒武的笑容,从来是这样,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就碰到白舒武这样的人,她以为等个几年,到了破瓜年龄,就可以以身相许,却不知道白舒武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林依然。 蒋碧云笑过后的一瞬间,内心的酸楚是道不明说不白的。但她又不会怨恨白舒武,怨恨他对自己的好。 “好了,好了,以后要是谁欺负你了,你直说,我一定让他吞安眠药。”白舒武继续说道。 “你尽胡扯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妈妈批评道。 蒋碧云眨了眨眼睛,目光像锥子般锐利,让白舒武看得好生心疼。 爸爸妈妈原本想带儿子去学校赔礼道歉的,但碍于蒋碧云这件事,一时说不出口。在他们看来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来,白舒武去学校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打老师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解决;二来,白舒武脾气越来越大,到了青春叛逆期,很难驾驭。 如果这话说给白舒武听,白舒武一定会大笑特笑,我心里年龄都26了,还有青春叛逆期? ……… 南钟二中的初三零班里少了两个人,一个空位正是曾经考过无数次全校第一名的白舒武,而坐在白舒武旁边的那个空位,是和白舒武成绩不分伯仲的林依然。原本这两个人是有望参加“第十四届全国希望杯数学竞赛”并获奖的,如今一个转学,一个旷课,让班主任周思平很是尴尬。 在蒋碧云出院的第二天,伊拉克战争爆发。小布什不顾联合国安理会的反对赫然暴萨达姆的菊花,让全世界一片哗然。当然,这绝对不影响南钟二中第一次月考的胜利进行,只不过语文题作文主题由“迎接十六大的顺利召开,党在我心中”的叙事文变成“论帝国主义与独裁在当今世界,第二次海湾战争”议论文。 林依然和白舒武没有参加这次月考,让初三零班成绩单上的第一名变成了郭小石。尽管这个第一不是很光彩,但这对郭小石看来,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终于可以摘掉了“千年老三”的称号了! ------------ 第047章 赠花吟 自从蒋碧云偷吃安眠药后,白舒武才发现自己平日里没好好照顾她。毕竟蒋碧云一个人从一百年前穿越到现代,水土不服不说,仅仅从语言沟通方面,都很难与人相处。 虽说出院这几天,蒋碧云乖乖地在家用玻璃丝学编织手链,没有什么异常,但对白舒武看来,这个女孩子一定有心事。 白舒武想找个机会问,又怕旧事重提,让蒋碧云伤心一回。 “你既然没去上学,不如带蒋碧云出去走走,让她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妈妈舒安琪提出建议道。 “哦,等下,我去书房找她。”白舒武应道。 款款地看去,此刻的蒋碧云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织手链,略显消瘦的她脸色比往常少了些血色,大概是住院这几天,尤其是洗胃把她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伤着了。 在蒋碧云抬头的那一瞬间,白舒武潜意识里举起手摇了摇,像两人隔得很远似的打招呼。这种奇妙的感觉让白舒武想起顾城的一首诗《远与近》:你一会儿看云,一会儿看我;我觉得,你看云时很近,看我时很远。这种远与近让白舒武不得不想起彼此的身世,尽管顾城已经死去了十年,白舒武依然记得惨淡的诗人是如何杀死他妻子的。 本来顾城与白舒武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但书桌上的笔墨让白舒武瘆得慌。一直以来,蒋碧云在她悲伤难过的时候,总会伏案作诗,以派遣心中的困惑。白舒武轻轻拿起那张纸,看到一本中华书局出的繁体版《红楼梦》搁在纸张的下面。由此可见,蒋碧云正读着平日里爸爸用来研究的书。爸爸算是半个红学家,虽说不如刘心武、胡适、周汝昌那些人有很大成就,但爸爸也不乏一切石破天惊的见解。 白舒武觉得四大名著中,《红楼梦》最乏闷。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孜孜不倦地对这本小说大做文章。曾经有过一回,爸爸在客厅与另一位红学爱好者为“晴雯被赶出贾府的罪魁祸首是否是花袭人”而争得面红耳赤。 当然,重生后的白舒武已经不再是毛头小子了,他对《红楼梦》里面的人物也有所知晓。这主要是受他爸爸的影响。 此刻,白舒武看着蒋碧云写的诗,诗的开头写道,“拟林黛玉葬花吟”。接下来,白舒武一句一句地默读下去: “花开花香花坦然,人来人去人不悲。 悲时只为花亦老,残枝卧晓见血辉。 此花不语人犹泣,那人黄泉天不温。 天气萧飒风侵骨,冷衣不耐斗酒痕。 酒欲醉我尔不愿,只道伤身风渐寒。 天涯更远树正枯,侬语正哭天涯边。” 白舒武读着读着,一种悲戚的感觉油然而生。此刻的心情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无法平静。白舒武边读边想,这蒋碧云到底是怎么了? 当白舒武读到最后四联时,忍不住读出声来: 七十年龄无人伴,夜半歌声照青灯。 天涯亦哭双生缘,哭向此花心不成。 抱得此花是哭声,哭声不响泪烛急。 试看泪尽人自老,便是花开人死时。 当白舒武读完后,长叹一口气,抬头一看,迎来蒋碧云深邃的目光。两人对峙之际,一切都是那么仓促。 蒋碧云轻微地笑了笑,将白舒武手中的纸夺过来,撕个粉身碎骨。不愧是蒋碧云,连撕的动作都显得斯文而不露声色。 这一场面,让白舒武一下子失神惊呆了。一向反应敏捷的白舒武,也会一惊一乍地叹道:“你怎么了?” 蒋碧云摇了摇头,将自己心思的大门管得紧紧的,不想任何人透露风声,只是微微笑着。 白舒武简直不敢相信,此刻的蒋碧云竟然笑得如此灿烂而真实。他想,如果摆在眼前的人是韩小丫,一定会对她大打出手,并大骂道:“你丫搞什么煽情路线,忽而明忽而暗的,是不是韩剧看多了?”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白舒武潜意识里会把蒋碧云和林黛玉比较。这种比较,让白舒武着实头疼,因为林黛玉是白舒武较为讨厌的一种,用现在的话说,在当今的世界,你这么嗲声嗲气多愁善感,就是作,就是贱! 不知道为什么,白舒武在蒋碧云面前显得小心翼翼,很是不自在,大有被约束的感觉。这放到一个月以前,白舒武刚见蒋碧云的那一天,白舒武还混不吝得像个色狼,对蒋碧云是色胆包心。要是胆子在大一点,别到裤腰带上去,一定会将蒋碧云收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白舒武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这种艰巨的工作,白舒武并不是讨厌,而是有些力不从心。想想看,带蒋碧云去哪儿玩好呢?如果是韩小丫,白舒武去任何一个地方,她都很愿意。因为韩小丫与白舒武的兴趣取向差不离,所谓半斤对八两,去哪儿都一样。可是,蒋碧云喜欢安静,白舒武若也不说一句话,也不就无聊至极了。 …… 在五四广场的led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伊拉克战争的最新战况,引来白舒武的关注。看着路人无关紧要的样子,白舒武打心眼里佩服南钟人不关世事的求实态度。 南钟市坐落中国西南,拥有“旅游之都”的称号,适合居住。南钟市也是彝族人最多的地方,风俗文化比起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显得古朴多了。在大多数沿海城市里,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广告,诸如“办证”“枪支**”“性病”这些字眼无处不在,而这些在南钟市鲜能看到。 另一方面,在闭塞不开化的西部,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的增长,黑暗腐败也在滋长着。十年后的南钟市贪官何其多,令百姓们愤懑难平。就如与南钟市不远的北钟市,一向以天高皇帝远自居,坐拥重镇,令北京方面很头疼。 想着想着,就在一刹那间,溜过一个人影,将白舒武眼前的电视屏幕挡住了。等白舒武回过头来,蒋碧云竟然不见了。 “这下惨了,把活生生的人走丢了。”白舒武心里咯噔下,慌得叫了起来;“蒋碧云,蒋碧云!” ------------ 第048章 崭露头角 蒋碧云一不见,白舒武慌了,脑子一片空白。白舒武大喊道:“蒋碧云,蒋碧云。” 有些时候,人找人,海底针,不找人,昨日又重现。但白舒武哪里会知道,蒋碧云是去买冰糖葫芦去了。以前蒋碧云每次出门,都会叫她的贴身丫鬟买冰糖葫芦。如今蒋碧云穿越到现在,好不容易出一趟门,看到久违而熟悉的冰糖葫芦,难免激动,想给白舒武一个惊喜。 蒋碧云跑过去买两串冰糖葫芦,却发现身上没有人民币,被卖主刁难了一回。 恰在这个时候,白舒武看到蒋碧云,飞奔跑过去,掏着腰包说:“要买冰糖葫芦,事先给我说一声啊?吓死我了,一个人开溜。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人骗子多啊!” 这时候,卖冰糖葫芦的大爷听着不顺心,说:“你说什么啊?她是自己要买的,我又不求着她买。她还想把首饰换冰糖葫芦!当我傻啊,就一假的,还蒙我,还装什么哑巴!” 白舒武拉走蒋碧云,笑了笑:“你以前出去玩的时候,是不是都喜欢吃这些小零食啊?是不是有人帮你付费,付银两啊!” 蒋碧云点了点头,咬了一口冰糖葫芦,乐不可支地笑着。 “那咱们去天明百货大楼去买点东西咯?”白舒武说着,便拉着蒋碧云的手往百货大楼赶去。 五四广场的天明百货大楼高达七层,是南钟市最大的购物中心,比它对面的沃尔玛超市还要大得多。依靠低价的租金,天明公司的薄利多销的理念与沃尔玛不谋而合。最关键的是,在群雄竞标中,天明公司脱颖而出,成为“明日之星”。天明最大的竞争对手沃尔玛这个外来的企业由于水土不服、公关不力,失去了五四广场最好的地段。 之所以关心这个公司的成长,是因为白舒武对百货大楼的老板刘青云是怀有感恩之心的。重生之前,这个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企业家曾毫无条件地资助过自己读大学。 白舒武本想带蒋碧云去买些零食之类的东西,但毫无悬念地被蒋碧云拉到精品首饰区。女孩子终归还是喜欢梳妆打扮,喜欢五颜六色的蝴蝶结,晶莹剔透的金玉,古风古色的护袖。白舒武没办法,陪她逛一遍又一遍。 “帅哥,请给你女朋友买一块电子表吧?” “啊?”白舒武想了想,看着羞赧的蒋碧云说;“她是我妹妹,不是我………” “额,不好意思,我看你们手拉手,以为……”销售员眉头一皱,接着说;“给你妹妹买个表吧?是买电子表,还是石英表?你看着个电子表,即可以看出日期,今天是三月二十八号,还可以看出农历,还可以当闹钟?” “什么?今天是几号?”白舒武突然叫了一声。 “三月二十八号,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舒武脑海里混乱一通,想起重生前刘青云之所以能够接管百货大楼,是因为先前发生一场大事,即“践踏事件”让原先的老板扫地出门。百货大楼是由南钟出版集团出资建成的,出版集团里的主要领导又都是南钟市宣传部部长刘小峰的人。出版集团进军房地产是一件不伦不类的事情,在当时被列为笑谈,殊不知多年以后,南钟市出版集团的主要资产竟然是房地产。 后来南钟市的人调侃道:有一次省领导来视察,看到五四广场的烈士纪念塔,因为眼睛近视,看不清,居然问周围的人,“那是什么房子,这么奇怪?”周边的人一听,面面相觑,不敢直面回答。这时候,市长就说这是烈士们住的地方。省领导一听,笑道,“这么好的地段,人多嘈杂,烈士们怎么睡得着?”后来省领导一走,这烈士纪念塔就被拆到市外的郊区去了。 于是,百货大楼因此诞生。一个五四广场的中心竟然冒出了一座大楼,这在其他任何一座城市,都不曾有的情况。 重生之前的今天,发生一起“践踏事件”,让宣传部部长刘小峰的面子有些难看,不得不换掉自己的人,这才有了刘青云出场的机会。 而今天,白舒武正好被告知是三月二十八号,白舒武怎么不能激动?这天,如果按原先的历史发展,那么会有一场由大火而引起的践踏事件发生。 其实,这种担忧绝对不是杞人忧天。重生后的白舒武,记忆却依然停留在脑海里,相比其他的人来讲,他相当于开着作弊器活着。很多人的人生信条取决于他们的所经所想,取决于未来不可知的部分,而白舒武却基本没有这种困惑。这相当于打cs时,白舒武开着图挂一样完全无解。 “着火了,着火了?”白舒武隐约听到有人惊叫道。 眼看历史重演了,白舒武没有办法,拉着蒋碧云往楼梯走。就在这个时候,大量穿着警服的人拿着电棍正在维持秩序,不让人往楼梯下走。 白舒武看到一个女人拿着话筒叫道:“大家别慌,让领导先走。今天宣传部部来视察,你们别乱来!” 站在这个女人的前面老男人,大腹便便地走着,搂着那个女人的腰一板一眼地吐字着:“这,是,防恐,演习!大家,别当真!” 看这种情形,等领导安全撤离,黄花菜都着火了。大家肯定紧张不已,接下来,一哄而下的群众在失去主心骨的情况下肯定会导致“践踏事件”的产生。白舒武终于明白“践踏事件”的缘由是领导所致,以前的报社报道的简直是伪造事实。 白舒武最关心的是如何改变这一切。有时候,上帝最讨厌给你一个历史,你却自作主张地创造另一个世界。但白舒武全然不管这些,他觉得自己该崭露头角,挤入官场了。 “怎么是你?”这时候六哥竟然出现了。 “六哥,怎么是你?” “是啊。” “妈的,都什么时候啊!还要让领导先走。人这么多,挤死人啊!” “你身手怎么样,帮我一个小忙!”白舒武觉得有了六哥帮忙,事情更好办了。 “什么忙?” “帮我支开那个拿话筒的女人,我要挟天子令诸侯,敢不敢?” “当然。”六哥说完,如疾风步的剑圣一样飞到那女人身边,扳着那女人的双手。 白舒武跟在后头,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楼主宣传部部长刘小峰说:“首长说,这是防恐演习,也就不是真的咯,大家不要慌。毛主席说,公务员是人民群众的公仆。公仆是什么,公仆是老百姓的仆人。出大事了,怎么能先走?应该让人民群众先走!” 说完,白舒武靠着刘小峰的耳朵说:“你要是要保住你的乌纱帽,就听我的。你今天是遭人陷害,出了大事,到时市长也帮不了你。你知道的,百里熙要办的人绝对不心软。” 刘小峰看着年少气盛的白舒武露出一份成熟而坦然的气质,心想此人非同一般,既然能知道自己和市长一路的,背后必有贵人。做惯了左右逢源的他笑呵呵地说:“这位同志说得对,你们先走!大家别着急,有条不紊,一个挨着一个,往楼梯下走。” 接下来,发生戏剧的转变,“践踏事件”并未发生。最后出走的刘小峰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市民面前,让大家心生感动。 然后忙得不亦乐乎的刘小峰接受各报记者的采访:“这就是那个大公无私的宣传部部长刘小峰。为抚平大家焦虑的心里,谎报是防恐演习,实则是为了……这种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为人民服务的奉献精神难为可贵,是中华民族最优秀的传统美德,是代表最广大人民利益的宗旨,是党的十六大构建和谐社会的精髓所在。” 看到此情此景,白舒武心生快意,恨不得去逍遥快活一番。有一件事值得提及,两个月前,迅雷公司正式成立于深圳,取名“三代”。这家公司,让全中国人有福免费享受岛国的爱情动作片。白舒武这时候非常想成立一个“掩耳”网络公司,可以完胜迅雷。 因为有一句俗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是的,乘乱之际,白舒武、六哥和蒋碧云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开现场。 ------------ 第049章 游戏天才 “白舒武,上次烂尾楼一战,你怎么一个人走了?”六哥问道。 “哦,那天家里出了点事情,怎么了?”白舒武轻声回道。 “没什么,程荣这人最色了,以后你提防他点。” “知道了,谢六哥!” “当时幸亏我在,才让叶雨荷脱身,不然她会恨你一辈子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白舒武问。 “没什么事情,这事你也别瞎猜,你可以问问叶雨荷。”六哥笑了笑,对白舒武说;“女孩子终究要哄的,不是用来气的。看你吧,有时候算个男子汉,像是干事的人,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样子,我都觉得你是可造之材,但有时候吧,你又小家子气,简直为情所困得一塌糊涂,小肚鸡肠可要不得哟。” “六哥说得对,上次我私自让你们和,你不会介意吧?” “六哥我是那种人么?只要那剃刀没意见,我怎么会有意见!”六哥抱着自己笑道;“对了,这也是你女朋友?叫什么来着?” “六哥见笑了,这是我妹妹,叫白静。”白舒武下意识里已经把蒋碧云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了,并呼其名白静。 这时候蒋碧云听到白舒武叫自己“白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但也表现得随和平静。 “哦,亲妹妹啊!我以为你艳福不浅啊!”六哥嬉笑道。 “…… ” 三人走出五四广场,路过一家大型网吧凤凰网络会所。六哥问道:“会不会玩游戏?” “什么游戏?”白舒武笑道。 “星际,魔兽争霸之类的。尤其是魔兽争霸,我从来没输过。” “吹吧,你!”白舒武心里顿时痒痒的。 “我这是独孤求败啊!前些天有个老鼠的孩子要跟我比,被我虐得想自杀。” “是么?我两玩一局吧。”白舒武说道。 打开电脑,网吧里装的还是几年前暴雪开发的warcraft 2(battle.net edition),dota的发展还处于雏形,冰封王座的发行还不到两个月,euls制作的地图用的还是混乱之治版本。全球的dota联盟还在组建当中,中国人对此却一无知。 当前大部分玩游戏的人主要把精力放在cs上,wcg赛事算起来也不过三四年,国人对魔兽争霸的理解还是不够深入。所以,想要跟六哥比魔兽争霸,白舒武自然有信心。人们常说,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你一小圈子玩魔兽的人,怎么可能有我玩过几年的后世人玩得好呢? 网吧里竟然还存在win98这样古老的操作系统,让白舒武大开眼见。白舒武真正跟电脑长期打交道的时间在读大学后,与室友们一起在yy频道里建立了早期版本的公会,那时候魔兽世界已经流行。icefrog着手制作6.12版本由heintje阿姨汉化,使得dota真正意义地流行了起来。想想看,heintje对于中国的dota发展史,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回想着一切都是那么的如梦如织,感慨万千的白舒武看到久违的游戏画面,一时激动万分。 白舒武的开局是sky流,即祭坛兵营农场,因为这种打法在中国鲜有人知晓。直接把农民变成民兵后,白舒武派出一个民兵去对方的阵营探路,接着在对方的附近敲了一座民房。当然人皇sky这时候还没有横空出世,六哥自然不知道sky,也不知道自己的战术从何而来。 白舒武并不急于让塔胚升级,而是让大法师带着民兵和步兵去练级。直到大法师升到两级后,基地里也矗立了一座神秘基地,然后建造圣塔。 这种战术六哥不太明白,他还以为白舒武还会建造几座基地,心里也不管那么多了。等到白舒武偷偷地跑对面拆倒地洞时,六哥的剑圣才匆匆地赶老家。白舒武不慌不忙,将剑圣击退了。于此同时,白舒武的民兵也赶了过来,将绝大多数钱用来买塔胚,由大法师兽王在旁边守护。 剑圣三番五次来抵抗,都无法击退白舒武建立的包围圈,直到白舒武的塔一座又一座地矗立在六哥的眼前。如此反复循环,白舒武迅速将优势夸大化,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六哥无话可说,心里佩服白舒武的apm值如此地高。白舒武轻微地一笑,接过蒋碧云的冰红茶不冷不热地偷笑着。 白舒武退出游戏界面,习惯地点开百度和3721网页,比较下两者的差异,心想百度的胜出是不言而喻的。只是榕树下这样的文学网站在网络泡沫下由盛而衰让白舒武感触颇多! 垂头丧气的六哥,输得心服口服,赌气说:“我还是打街机去吧啊!” 白舒武笑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要不再来一把。” 六哥冷笑道:“你当我什么人,说好了一脚定江山,怎么能出尔反尔啊!” 白舒武挠了挠头不得已转移话题道:“一脚定江山这电视剧挺好的,你看过么?” “看过。” “那首主题曲《明天在我手》你会唱不?” “会啊!我唱给你听。让我们彼此手牵手,为一个理想奋斗。不管是流汗或是流泪,也不会放手。背上了嘱咐闯天下,就像那武林高手,不管是风吹或是雨打,不轻言退后。今天出发不回头,明天掌握在手,经一点孤单跟彷徨……” “哥们唱得真不赖啊!” “切,少来这套,比起你这个游戏天才,我唱支破歌安慰安慰自己不行么?” “别这么说,对了,六哥,你多大了?在哪个学校读书?” “少打听,反正比你大。”六哥敲了下鼠标,站了起来像是生气的样子;“我走了,咱们回头见。对了,那个叶雨荷,你马子似乎生气了,看她挺在意你的,没事别老逃学!” ------------ 第050章 成长的痛(1) 离开凤凰网络会所,白舒武一路向南走去。白舒武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看到穿着彝族婚纱的新娘,心里也由此记起了前世的姻缘。 此外,他还想起了自己的同班同学蓝采蝶。 蓝采蝶是彝族人。彝族人在南钟市有一个风俗,即出嫁的女孩子,不能马上与丈夫同床共枕,要回娘家住三年,然后才能与丈夫圆房,献出处子之身。这种风俗叫做“归家”,在南钟市也叫“待家”。当然,这种风俗在改革开放之后,渐渐消失了。但是在白舒武重生前,蓝采蝶曾经因为要行“归家”之礼而与男朋友闹得不可开交。 白舒武想到这,也就不恨蓝采蝶了。虽说林依然的走,与蓝采蝶有直接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白舒武的表白事件。其实,白舒武一直喜欢林依然的。 回到家,韩小丫已经列席在位了。韩小丫这个女孩子,一到月末放假的时候,总会来白舒武家蹭饭吃的。 白舒武毫不客气地讲:“你怎么又来我家了?” 韩小丫倒也没怎么搭理,摇了摇舌根,走到妈妈舒安琪的身后,笑了笑:“白妈妈,我来帮你做饭吧!” 白舒武也就优哉游哉地打开电视,不可一世地说:“都这么大了,你还叫什么白爸爸白妈妈?该改口叫舒阿姨了!我妈妈姓舒,不姓白!” 韩小丫说:“我就不!你想怎么着?又不是叫你!” “……” “听说蒋碧云改名白静是吧?我觉得这名字好酷!以后我也多了一个妹妹了!” “别瞎说!” “切,别哄我了!刚才白妈妈都告诉我了。” 这时候妈妈也趁热打铁,把白舒武拉到厨房小声道:“我看蒋碧云也该落个户口啊!你跟她好好谈谈,如果她愿意在我家,我们收她为女儿。” 白舒武耸了耸肩笑道:“怎么,妈妈不是说她是害人精吗?怎么现在求着要她做女儿!你看电视看多了吧?相当一回后妈?” 妈妈翻了翻白眼,严肃地说:“这哪跟哪儿啊!我看她挺依赖你的!为这事,起初我还觉得你俩早恋了!没想到我想错了,原来你喜欢一个叫林依然的女孩子!早恋这种事,妈妈是坚决不允许的……” 白舒武佯装咳了咳嗽:“妈妈,韩小丫这疯丫头还在这儿,你这事也不能说给她听啊!” 妈妈笑道:“她又不是外人,你急什么急!知道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后悔了吧,当时想哪儿去了?” 这时候,韩小丫有头有眼地瞪着白舒武,心里乐滋滋地笑着。 白舒武算是明白了妈妈收蒋碧云为女儿的来意,原来是预防自己与蒋碧云早恋来着。不过白舒武设身处地地为蒋碧云想,一个从一百多年穿越到现在的女孩子,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如果妈妈能够认养这个女儿,那也算是一件幸事。 尽管最开始,白舒武对蒋碧云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感让他有些惊慌失措,甚至怀有色心,但静下心一想,觉得自己有个妹妹倒也是人生之大好事情。 韩小丫见蒋碧云在书房里看书,凑过来问白舒武:“那个,老白,我跟你说件事!” 白舒武在看数码宝贝动漫,有些不耐烦地说:“什么事!有屁快放!你什么时候变得磨磨唧唧?” “我听阿姨说,蒋碧云为你寻死觅活呢?我也没细问,你跟我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 白舒武端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到很大,转过头问:“我妈妈怎么说的?” “白妈妈说,你离家出走这些天,蒋碧云吃不下饭,很是伤心!” “她真这么说的?”白舒武大声问道,心想,这妈妈也真是的,明明蒋碧云吞安眠药的事情全怪她,怎么说起我来? 韩小丫见白舒武激动的样子,心中那个得意啊,犹如排山倒海之势。韩小丫平日里被白舒武欺负,这回子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也不是!只不过我想……” 白舒武看韩小丫的贼眉鼠眼,就知道这家伙又是故技重施,要卖关子了。白舒武虽说不是情场高手,但对付韩小丫还是绰绰有余的,也就装作不以为然地看着电视。 电视正播放到数码宝贝里的仙人掌兽超级进化变成花仙兽…… 韩小丫见白舒武沉着的脸,又沉不住起来,不耐烦地说:“白舒武,我可告诉你,你这个人真是太坏了!” “怎么了?”白舒武双手泛白说。 这时候韩小丫有些坐不住了。其实韩小丫打心眼里佩服白舒武的,不仅是因为他成绩优秀,而是因为从小到大,白舒武欺负自己总是欺负到心坎里,而自己欺负他的无非是一些诸如请吃冰棒、罚跑一千米、说声对不起之类的强制行为。 韩小丫仗着自己是女生,在生气后提出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白舒武就算不是个绅士,也会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答应这些诸如“陪我买东西”、“跟我跳皮筋”之类的无伤大雅的行为。 这确实是一种胜利,能让一个男孩子做那些女孩子做的事情,算是一种得寸进尺的快乐!很小的时候,韩小丫住在白舒武家,自以为是千金小姐,凭借着爸爸妈妈的溺爱,经常闹个不休,动不动就欺负白舒武。 后来,韩小丫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爸爸是白致远,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不在人世,知道白舒武不是自己的亲哥哥,这才伤心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韩小丫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叫“韩小雅”,不叫“白舒什么”的!原来白舒武与白舒武云两个名字里的“白舒”二字即是“白致远”与“舒安琪”的姓。 韩小丫在被他爸爸韩不适接走之前的那段时间,再也没过脾气,没打白舒武、白舒云两姐弟的小报告。 再后来,随着两人上了同一所小学。韩小丫才开始恨白舒武起来,那种小孩子的恨,天真无邪的恨,说其中原因又找不到。也许是一种形而上的缘由让韩小丫总是居高临下地说:“白舒武,现在你陪我踢毽子!” 白舒武硬着头皮说:“好吧!” 没过几天,白舒武也会踢毽子,而且踢得不比韩小丫差。韩小丫就不高兴了,就说:“明天一起打乒乓球!” 韩小丫说的语气总是咄咄逼人,一副天下人都欠他的样子。白舒武小时候脾气很好,又总想把韩小丫当亲人看待,所以自然迁就韩小丫。 ------------ 第051章 成长的痛(2) 韩小丫没有妈妈管,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动不动就和爸爸斗气,还常常为此绝食。总的说来,韩小丫童年的家庭生活有些灰暗。 韩小丫觉得自己的家是个打气筒,而她自己就是那个被充饱气的气球。每天上学,韩小丫都会把气撒在同班同学身上。 这样一来,韩小丫的同班同学大都对她产生了恐惧心理,不喜欢跟她一起玩,一起玩游戏。渐渐的,韩小丫的朋友越来越少。同学们都毫不客气地称她韩小丫,不叫韩小雅。在南钟市“丫”字有些贬义,这个字可以组成很多带有污蔑的词语。比如,“锉丫”,是一种男女#交#合的坏话(这可能与“丫”的象形字像个待受爱少女的有关)。由此可见,韩小丫特么不招人待见。 直到有一天,老师在班上问道:“因为有些原因,韩小雅的同桌要换位置。同学们,有谁愿意跟韩小雅当同桌吗?” 老师说完,同学们纷纷静默不语。 没有人愿意当韩小丫的同桌。 当然,还有一个人举起了手来:“老师,我跟她在一起吧!” 白舒武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不情不愿。他也挺讨厌韩小丫的,但还是脑子一时进了水,举了手。 落魄受窘的韩小丫看到举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舒武,很有抵牾,还闹别扭道:“老师,我不要……” 不过,这只是一个女孩子给自己台阶下的本能反应。接下来,历史证明,只有白舒武能够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再也没有人能够像白舒武一样接受韩小丫的虐待了! 因为这个事,班上的很多女生对不怎么起眼的白舒武另眼相看。 此后,韩小丫一有不爽,就把气撒到白舒武身上。白舒武快要奔溃到向老师告状的时候,一件小事让白舒武心生转变。 有一次,两人一起放学回家,碰到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一个高个子要敲诈白舒武手上的口琴。这个口琴是韩小丫要求拿来的,也是韩小丫小时候的专有玩具。 遇到打劫这种事情,怂人一般会乖乖双手送上,牛人会跟打劫的人拼个鱼死网破。白舒武算起来,既不是怂人,也不是牛人,他说了句:“为什么?” “给不给?”高个子又问道。 “不给!” “那想打架?” “不想。”白舒武摇了摇头,一副憨厚的样子。 白舒武不肯交出口琴,被打了一拳头。这时候韩小丫冷不丁扑在高个子的下怀,竟然一口咬中了那个高个子的鸡#巴。 虽说那口琴最后还是被抢走了,但是白舒武还是感到这个女孩子拥有与一般人不同的地方。就冲韩小丫咬人家鸡#巴这一招,白舒武不能不佩服她的功夫恰到好处。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白舒武那天实在被打疼了,抱在韩小丫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起初,韩小丫还抱着白舒武说:“不哭,不哭,乖!” 那个时候,白舒武觉得韩小丫离自己最近。但很快,韩小丫突然推开白舒武,没有说什么话,就走了。 这也难怪,韩小丫自从得知自己是个孤儿后,心情也如阴晴表般不可捉摸,性格也由开朗渐渐走向孤僻。她甚至憎恨“韩小雅”这个名字,她觉得这名字肯定是白致远或者舒安琪起的名字,不是自己的亲生爸爸妈妈起的名字。很显然,这些都是韩小雅瞎猜的。如果让白舒武的爸爸白致远替她起名字,那肯定是若兰、如芷之类的名字,绝不会想出“小雅”这样太雅又太俗的名字来。 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韩小丫再也不叫白致远为爸爸了,她也不敢叫。因为,她亲爸爸也不允许。后来一口一口叔叔阿姨的,让人听着很是生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小丫又改口称“白妈妈”、“白爸爸”了。 直到现在,韩小丫看到蒋碧云和自己拥有类似的遭遇,心里那种酸苦的滋味不由言说。其实,韩小丫早就看出来蒋碧云挺喜欢白舒武的。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心事,往往只隔一层纱。韩小丫想,自己的情感经历或许与蒋碧云差不了多少。 唯一区别的是,白舒武变了,变得不可理喻了。这一点,韩小丫深刻地体会到了,从白舒武重生那一天,她就感到白舒武的异常。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白舒武重生的事实。 韩小丫看着玩世不恭的白舒武,不服气地说:“别以为蒋碧云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林依然!她不是傻子!” 一提到林依然,白舒武像是被什么动力牵引了似的,少不得浪费口舌:“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笨啊!蒋碧云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 韩小丫总归对白舒武恨不起来。她觉得这个男孩子一定是情商很低的人,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难道这就是自己原谅他的理由? “就算我聪明一世,也有糊涂一时的时候吧?”白舒武再也不是重生前不知情事的木头人了,听韩小丫一说,也基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我这是难得糊涂啊!” 看到白舒武无所谓的样子,韩小丫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气愤:“懒得理你,我去舒阿姨那儿帮忙了?” “啊,你怎么又喊舒阿姨了?不是说就叫白妈妈吗?” “我哪有?”韩小丫反驳道。 “明明就是!” “哪有?” “就有!” …… 两人争吵了一番,引起了妈妈的注意。妈妈端着碗出来笑道:“我听到了,丫头刚才确实叫我白妈妈了!” 白舒武一听,站了起来,不服气地说:“妈,你乱说。” “……” 此刻,韩小丫看到舒阿姨为自己撒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起初她只想跟白舒武争论一番,不图别的,就是想添白舒武的堵。 但这不可把持的表情出卖了她。 看到韩小丫红润的脸,白舒武不忘挖苦道:“今天你的脸皮不像往常厚啊!以后就叫阿姨吧!听起来也亲切!一会儿阿姨,一会儿妈妈的,我都不知道我是你哥,还是你朋友了!凌乱了,我都!” “要你管?”韩小丫撂下话,蒋碧云的房间走去。 白舒武跟在后头走进蒋碧云的房间,笑道:“我承认,如果没有我,你的世界会变得痛苦不堪!但是自从你离开了我家,我的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韩小丫不搭理道:“懒得理你!蒋碧云又写诗了,你还不看看!哎,听妈妈说,蒋碧云老是占用你爸爸的书房,这也不是办法啊!” ------------ 第052章 重返校园(1) 白舒武笑了笑走在韩小丫后头,看着蒋碧云正在伏案写作。就在这刹那间,《劝学歌》赫然写在纸上。 踏破芒鞋,烟雨骚客,本是古情古意,今人都敬而远之。但终归是蒋碧云的诗,让白舒武眉头紧皱,不得不感叹其中的奥妙之处。 韩小丫新奇地念着诗:“笔无食肉相,文有噙骨心。玄黄若有意,丹青自贱金。” 这首绝句倒是通俗易懂,没什么典故历史,不会有古今代隔之病。正是如此,白舒武一眼读去,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叹油然而生。这在白舒武看来,是那么的不经意。 白舒武知道,蒋碧云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学习,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人,在那个时代,肯定有读书谋官的意识,正所谓“一朝成功名,鸡犬各升天”。但将心比心,蒋碧云原本处在一个动乱的清朝,穿越到繁华太平的当下,难免有些触动。世间没有那么多的阴暗与颓废,在整个变动的大时代里,生离死别变得那么天经地义不可选择,像河水涓涓而流。而今,蒋碧云又是舒缓地道出她的心声。 从古至今,蒋碧云在忽冷忽热里穿梭自如,那亲切可感的体美,暗无声息的喟叹,一世云淡烟轻,给人一种向上的力量。 …… 这时候,妈妈叫道:“开饭了!大家别愣着了!” 韩小丫一听开饭二字,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大呼大叫道:“好勒!阿姨我这就来!” 如风如骤。 在眉宇之际,白舒武看到妈妈脸上久违的失落,问道:“爸爸呢?不等爸爸吗?” “别跟我说!你干的好事,爸爸一下班,去学校为你求情了!看能不能把你弄回学校。哎,你爸面皮薄,从来不求人的!这不,还没有回家啊!” 白舒武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好求的?难不成学校开除我?我还未成年耶!九年义务教育制度不是说,不能开除学生吗?大不了回学校写个检讨信!” 这时候,妈妈端出碗筷,示意韩小丫去叫蒋碧云,说道:“你啊!说得轻巧!到时候学校给你记个过,就麻烦了!” 白舒武心里明白爸爸妈妈,但还是要说:“记过就记过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知道什么,记过可是要记在档案里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你知道么?”妈妈叹了叹口气,往厨房里走去。 白舒武这才收敛了起来,跟在妈妈后头说:“我是看我这辈子就是档案里太一清二白了,记录一两个坏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妈,我保证以后我不干这傻事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白舒武冷冷笑了笑。 “妈知道你是一时冲动,才打老师的!可是,你不也想想,老师毕竟是老师,你怎么可以冒然出手啊!是不是有一天,爸爸妈妈也要挨你的打啊!” 白舒武双拳握紧,严肃地说:“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就死了得了。”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有心,过两天去学校认个错!” “……” 这时候,韩小丫嗔道:“白舒武打老师就是不对!就该认错!” 白舒武回道:“要你管?在我家,你还了不得了!” “我就管!你管得着么!” “切,就你这逻辑,可以撞墙死了。凭什么你可以管我,我不能管你!这么没教养,知不知道孔夫子说的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不要强加给别人!” 韩小丫倒是嘻嘻哈哈地说:“还说我没教养,你才没教养。你还打老师!照你刚才说,自己喜欢的,才给别人!你打老师,意思是说你喜欢挨打咯!” 白舒武听韩小丫一板一眼的样子,不免佩服这小蹄子的马夹功夫,也故意跟韩小丫寒碜道:“你才没教养!” 没头没脑的韩小丫自然不经思考地说:“你才没教养!白舒武没教养!没教养!………” 这时候,妈妈走到桌前:“说谁啊!说谁没教养啊!韩小丫小时候不是跟你一块长大的,你就忘记了!” 白舒武急忙补充道:“妈,我的意思是说,她自从离开您以后,变得更加不可理喻了,更加疯疯癫癫,更加不识抬举了。” 此话一说,言者无意,听者有情,尽管只是随口一说,却也伤到了妈妈的心。妈妈辛辛苦苦把孩子们拉扯大,不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韩小丫疯疯癫癫也就罢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想到白舒武一下子来个惊天霹雳的大转变,成为最难以管教的不良少年。更要命的是,一向引以为豪的大女儿白舒兰死在病中。 这一桩桩,一件件变故,让妈妈喘不过气来。 白舒武对这些是看在眼里,却又不能说出来。眼瞅着妈妈头上的白发一根根疯长起来,白舒武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如果优柔寡断不乘此改变自己在父母眼前的形象的话,恐怕以后没机会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 白舒武说道:“妈妈说的是,我俩都是没头没脑的,说谁没教养啊!那不是说妈妈您吗?哎,我们就一笨蛋,一混球。” 韩小丫一听,见白舒武连带把自己也骂进去,也没有一句脾气,只好低头咽着饭。 妈妈叹了叹口气,不想再提此事,于是,对韩小丫说:“丫头,你今天来我家,有没有跟你爸爸说啊!” “没有!”韩小丫垂头丧气地说;“他现在是不回家了,人影都不见了。” 白舒武把手贴在韩小丫手心背上笑道:“疯婆,你以后要是来我家吃饭,我有肉吃,一定给你骨头啃!” 妈妈安慰道:“可能是有事忙吧!你也别担心,来我家也一样!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一样,别客气。” 韩小丫咽了咽口饭,差点流出泪来,应声道:“嗯。” 等吃完了饭,白舒武要看动画片七龙珠,韩小丫要看美少女战士,两人为此整个面红耳赤。 结果两人谁都不服谁,把遥控器给了蒋碧云。蒋碧云倒是非常主动地做了决定,既不看七龙珠,也不看美少女战士,而是看cctv 2中央电视台综艺节目! 正播放着许巍演唱的《天鹅之旅》:“我们在前世约定,一起穿行这世界。一生都不会停歇,永远向着那春天。迎着天边的夕阳,让我们一起在风中起舞。穿过这午夜星辰,让我们旅行的梦更精彩。一生都不会停歇,永远向着那春天,直到这最后一刻,融进这温暖阳光里。让我们飞越这世界 ,迎着那天边的夕阳……” 这首歌是许巍最新专辑《时光?漫步》里的第一首歌。本来重生前的白舒武并不喜欢听摇滚,但是安静听下来,竟发觉许巍的歌不乏一种平和而阔达的美。 “我们在前世约定,一起穿行这世界。” 白舒武心想,我从未来飞越而来,遇到了前世的蒋碧云你!正如歌词里写的:“飞越这辽阔世界,飞过这群山,飞越那洁白云海,飞过那万马奔腾的绿色原野,飞越那辽阔碧海蓝天,飞向那温暖春天。” 如实如幻。 门外咚咚一向,站在后头的韩小丫喊起:“白舒武,你爸爸回来了!” ------------ 第053章 重返校园(2) 妈妈走到白舒武旁边,轻声说:“等下爸爸说你的时候,你别顶嘴啊!” 白舒武点了点头,面色发白,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爸爸,不敢多言。 “怎么喝成这样!”妈妈扶着爸爸坐在椅子上说道。 爸爸笑了笑,唱起儿歌:“我在马路上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说再见!叔叔拿了钱……” “给我一支烟,我说叔叔,你真不要脸!”白舒武跟着唱道。 唱完,白舒武不能不喷口一笑,没想到爸爸这么可爱,劝着生气的妈妈说:“妈,爸爸这是童心未泯,唱起儿歌很卡哇伊啊!” 妈妈打了打白舒武的头说:“卡哇伊你个头!” 爸爸也笑哄哄地说:“臭小子,敢取笑你爸!你别小瞧一分钱?你爸当年要不是那两分钱,怎么也上不起大学?” 白舒武一听到两分钱,便想起了前些天在学校里听周校长讲的两分钱的故事。当时,白舒武以为这段往事或许会尘封如旧,不料爸爸却又提起这件事。 这时候妈妈脸色有些气愤地说:“你跟他们喝酒了?” “嗯。”爸爸呀呀大笑。 “周校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亲自出马还有什么不可以办的事情吗?” “你就得瑟吧!你要是牛,干嘛混到现在,官不升一个。” “我不稀罕。” “少来这套……” 紧接着爸爸妈妈的吵架变得莫名其妙。只是妈妈的哭腔带动了大家,使得白舒武心里也不好受。 妈妈不依不饶地说:“我容易吗?把孩子们拉扯大!早知道你白致远是那样的人,我死也不会看上你!那徐美琴肯定是对你耿耿于怀吧!我是看明白了,怪不得你不见他俩人,原来心里不廓落,不大方,心中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心里有那个情分……” 就在这个时候,爸爸有些激动地打断道:“你说什么啊!扯那些事干什么!孩子们还在呢?你不注意注意影响!” “你激动什么?今天我当着孩子的面说清楚,是谁的不对,谁的不对!” “你看,给你台阶你还杠上了。起初是不是叫我你找周校长求情的?我起初不愿意,如今我去了,你又不乐意了。你这是唱哪出啊!” “是,我是叫你去跟周校长说这件事,但没叫你跟人家喝酒啊!你以为人家还真待见你!” “你懂什么!我们爷们的事情,你一娘们管什么!多少年了,还吃什么醋!别给脸不好脸啊!”爸爸白致远说完,拍了拍桌子,喊道;“白舒武,你个兔崽子,我打死你!” 白舒武抱头后撤,准备躲开爸爸的一顿痛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挡在他面前,正是白舒武的妈妈抱着爸爸的手臂:“你打他做什么!” 爸爸看妈妈一心护犊子,苦心说道:“好吧,我以后再也不管他了!以后要管,你管!都是你护的,把人护成什么样!现在就这么没大没小,胆子别在腰带上,今后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别找我!” 白舒武乘此机会一反常态,笑道:“爸爸这么说就对了。以后我的事情您别瞎操心,我也不小了,知道自己做什么,用不着您管。再说爸爸除了身上的酸腐味道,还有什么!妈妈吃醋是应该的,您较什么劲!自以为爷们,还号称是河北后裔,我看一点都不像,别以为两分钱的故事我不知道,周校长早就跟我说了。” 爸爸听到白舒武在放冷风,心生寒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舒武继续说道:“您也别恨铁不成钢,如果明天可以去上学的话,我后天就去报到!省得你看我心烦!” 爸爸吐了口浓痰,摇了摇嘴唇,字斟句酌地说:“你明天就去吧!校长哪儿有自有安排!以后你再这样,我不管了。” ……… 晚间,白舒武一个人走到阳台上,看着远方,久久不言。 “想什么呢?”韩小丫感觉到白舒武不对劲,女孩子脑海里终究是一个充满问题的动物。 “我刚才是不是很牛叉,把爸妈都气哭了。”白舒武尽力笑着说,但眼角的湿润之处,让他不能不故意躲过韩小丫的视线。 白舒武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难道不良少年都是这样的吗? 可是他前世不是这样的啊?这种转变真的有那么多必要吗? 不过,白舒武这招还真是把韩小丫气糊涂了。韩小丫本就是心直口快,不免嗔道:“白舒武,你都变成什么样啊!变成我不认识的了!我觉得你好陌生好可怕!” 白舒武转头,耸了耸肩笑道:“是吗?我不是叫白舒武吗?难道我会变成白舒文?我还是我啊!” 就在白舒武洒脱自如地表达自己的快意时,眼角里的泪光被韩小丫一眼看透。一向大大咧咧的韩小丫顿时为这种莫名的眼神所震撼! 这时候,韩小丫的双眼变得如水般清澈,望着白舒武,一如往常地看着,只不过平添了一份难以言状的情愫。 就在白舒武刻意转头将目光游离到远处时,背后那双柔软的肉感让白舒武心里荡漾了一下。 韩小丫紧紧抱着白舒武说:“你要好起来!如果喜欢一个人那么痛苦,还不如忘记这个人。白大哥,你别这样!你这样自暴自弃,让大家都很伤心!” 尽管韩小丫误解了自己,但白舒武还是心生感动。他笑了笑,抹着韩小丫的眼泪说:“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的了!” 韩小丫看到白舒武夸张的表情,哭笑不得,回道:“你才傻!我哭是为白阿姨,你可别自作多情!” “是吗?”白舒武笑道。 “……” 过了一会儿,韩小丫问:“那你下周去学校吗?” 白舒武回道:“上啊!我又没说我不上学!我有说过吗?学校里那么多妹子,不去怪可惜的,不然怎么泡妞啊!” “去你的。”韩小丫会心一笑,推开白舒武,脸色红变得通红通红起来。 此刻,站在身边的蒋碧云眼眶里也含着泪水,如静开的花般沉默。她笑,他哭,都只为守候。 ------------ 第054章 正确答案 白舒武回学校的第一件事,不是找班主任周思平,而是去十三班找叶雨荷。 叶雨荷看到白舒武惊现在自己面前,喜出望外之余,又气又恼。上次白舒武把自己一个人扔在郊区,叶雨荷作为一个女孩子,不能不为此耿耿于怀。 不过从大家的起哄尖叫声看出,白舒武已经成为不少同学们心目中的偶像。白舒武笑了笑,敲了敲门说:“同学,帮我找下叶雨荷美女!” 在那个年代,美女一词带有一种轻佻的味道,大家还是沉浸于“姑娘”与“女孩子”之间,美女美眉一词还算是新鲜花样。白舒武叫叶雨荷美女,自然引来叶雨荷的反感。 可是,这个时候,叶雨荷不由自主地走出了教室,拉着白舒武往教室外走,一边说道:“你怎么来这里啊!” 白舒武走之前,将右手靠在额头边摇了摇,笑着说:“美女,几天不见,一向可好!” 就在叶雨荷用尽力气向楼梯下甩时,白舒武将手搭在叶雨荷的肩膀上说:“我来上课了,你不高兴么?” 叶雨荷挣脱白舒武,嘟哝道:“你再动奶奶我,我让你死得好看!” 白舒武这才放开叶雨荷,站在一旁,抱着自己,苦笑道:“叶少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叶雨荷已经忍无可忍,抓着白舒武的手腕死劲咬,且不管白舒武尖叫,直到上课的闹铃震响了整个校园。 叶雨荷仿佛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转而笑了起来说:“让你知道真正痛的感觉!” 白舒武差点没掉眼泪,心中愤懑道:“叶少快去上课吧!下课我找你,这痛的感觉我还没受够呢!” 白舒武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对不住叶雨荷,也就任她撒娇出气了。白舒武回到自己的教室,语文老师已经在黑板上写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 语文老师瞥了白舒武一眼,丢下粉笔,说道:“谁能够给它断句,然后说出大概的意思呢?” 这是初三最常见的文言文题目,即断句。这是因为文言文在书写上没有标点符号的设计,但是在阅读时为求语气的顺畅和正确的传达意思,仍有需要注意文句的起承转合,读书人便会在文章中自行加注记号,这就是句读的由来。 这时候郭小石举了举手,走到黑板上把这句话断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师笑了笑:“郭小石同学断得好,请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郭小石抚了抚下巴,结巴地说:“让老百姓做可以做的事情,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说得好!请坐!”语文老师看着白舒武低头开小差,走到白舒武跟前说;“白舒武同学,你来解释下这句话的意思。” 白舒武笑了笑,嘻嘻哈哈道:“老师啊,这句话是孔夫子说的啊!你问他去啊,我怎么知道啊!” 语文老师一听,恼羞成怒,但又担心这孩子又闹出什么大事来,便息事宁人道:“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说不知道,知之为知之,坐下……” 白舒武哪里听进去,继续说:“这句话有三种断句的方法,一种是刚才郭小石娘娘腔说的,即‘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还有另外两种断句法子。一种读法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样一读,意思就有了变化,与刚才一种读法的意思截然不同,意思变成了,对于老百姓,可以做的事情,让他们顺其自然自由地做,不可做的事情也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语文老师发现白舒武讲得不无道理,也就让白舒武继续讲下去,脸色也稍微温和了许多。 白舒武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断句法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两句话出自于《论语?泰伯》。结合原文前三句“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这两句话可以理解为,诗歌、礼教、乐歌是好东西,如果老百姓已经掌握这三样东西,就让他自由地发挥下去,如果没有掌握的话,就继续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三样东西的重要性。” 这时候老师言不由衷地拍手赞道:“白舒武说得很好!其实白舒武想到这些意思,我们的前辈都想到了,只不过我们前辈的经过一番探讨,发现郭小石的那种读法更贴近孔子的意思!所以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 白舒武冷笑道:“老师这么说,我就没话说了。” 毕竟是应试教育,白舒武也没有必要跟这个制度较真。白舒武之所以较劲,是看不惯老师说他“不懂装懂”! 接下来,语文老师话锋一转说道:“言归正传,我们回到课堂上来。上次第一次月考,韩小石考了全班第一,但作文分却扣了十多分。我统计了下,发现大家的作文普遍偏低。所以,这次我特地想在这节课讲下作文的写作方法。” 很快,白舒武迅速厌倦了这种依葫芦画瓢的讲课方式。这主要是因为老师讲课实在是太老套太古板,一边说作文的写作要则,却又说写作文要真情实感不拘一格;刚说作文切忌空洞无文一味说言道理,转过话题便指出写作文要逻辑清晰有条有理,等等。诸如这些颠三倒四、忽左忽右的话让人听起来很不知所云。 白舒武心里顿时想起了一个坏主意,准备要好好教训下这个自以为是的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给大家布置了一个作文题“以森林被砍伐为背景,写出大自然需要呵护的主题”。 白舒武咬了咬笔,摇头晃脑地写出一首诗歌来。 这首诗不是白舒武首创,而是后世人所写的,白舒武只不过更改了一些词句,总的说来,白舒武记忆力不差,写得十分畅快,用行云流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老师,我写好了!”白舒武举手说道。 “好啊!让我看看!”语文老师快步走到白舒武面前,接过白舒武的作文本。 ------------ 第055章 写的是内裤 老师看了看白舒武的作文,竟然是一首长诗,便一句一句地暗读了下去。过了会儿,老师迫不及待地向同学们宣布:“同学们,请停下笔来,白舒武写了一首很好的诗,我给大家念着听!” 说完,老师清了清嗓子,带有情感地念着白舒武写的诗。 “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片茂密的黑森林 森林里有一道很长的小溪河床 很多善良的小蝌蚪都经常来这里比赛游泳 为保护这片生命的竞技场 同时增添了更多的乐趣 森林女神用白色的薄雾笼罩了这片森林 阳光借着自然之力来到这里 透过薄雾指向这片森林 森林里和谐的美引来了灾祸之神的妒忌 在茫茫的天际里 这层薄雾被人盗走了 每每想到邪恶的灾祸之神要把她套在头上横贯神州 美丽的女神总是心痛不已 渐渐地,这片森林再也抵抗不住阳光的诱惑 如潮水般一次又一次接受阳光的鞭策 现在美丽的女神渴求那朦胧的美 在红尘中追求无上的清凉 她向大海 向天空召唤勇士 找回那层薄雾 你找到它的同时,就可以亲吻那柔美的黑森林 去吧!勇士们! 为生命的诞生奉献自己吧!” 语文念完这首诗,如幻大千地感受到诗歌的美,悲欣交集的样子,让在座的同学们不能不静心倾听。 语文老师动了动嘴角,说道:“往往写作文的时候,诗歌这种体裁是不允许的。但白舒同学的这首诗歌的确写得非常好,用到了各种写作手法。这首诗歌里薄雾指的是大气臭氧层,灾祸之神是指那些自私的人类,而勇士指的是那些觉醒的人们。这首诗的意思,由于人类不断砍伐森林,毫无节制地砍伐森林,让整个地球变得糟糕不堪。最后这首诗,借助美丽女神的口吻呐喊,希望人类觉醒过来……” 白舒武听老师讲得如此有条有理,不得不暗暗叹道:“老师真是天真无邪啊!我明明写的是女孩子的内裤,她竟然不知道。” 接下来,眼看自己的作文被谬夸了一番,白舒武心里倒是变得忐忑不安,深怕某些人迅速揭发,闹得不可收拾。 白舒武万万没想到,老师会把作文念给大家听,还兴师动众地承诺到:“这诗歌下次一定把作文写在外面的黑板报上。” 不过很快,白舒武的担忧显得多余。白舒武发现同学们不但没有发觉这诗歌的异常之处,反而相继讨要白舒武的作文本,抄录在自己的作文本上。 不知道是这些孩子们的智商太低,还是太纯真无暇,竟然不知道这首诗歌的要义所在。一种不可抗拒的孤独深入白舒武的心底,寂寞无人知啊!开始害怕别人很快指出诗歌的破绽的白舒武,也悠然自得起来。 下了课后,白舒武还是去找叶雨荷玩。叶雨荷不愧是胖哥的妹妹,从三分姿色里,白舒武还看到这个女孩子的七分特别之处。 “叶少!”白舒武走过十四班,站在门口大喊道;“叶雨荷!” 得知白舒武又来找自己,叶雨荷走了出来,脸带微笑说:“你怎么又来了?” 这时的叶雨荷脸色平静,愠色尽无,好似一块碧玉,清澈晶莹。 白舒武看着叶雨荷的双眼皮,思量了三秒钟,应道:“怎么你等不急了?” 叶雨荷紧接说道:“我们出去说吧!” 白舒武记起重生前叶雨荷对自己说过最喜欢吃阿尔卑斯糖果,说道:“跟我来!我给你买阿尔卑斯糖!” 叶雨荷听了,很感动,抓着白舒武的手,眯了眯眼睛说:“你手还疼吗?” 白舒武指着手腕上被咬的印记笑道:“疼啊!当然疼!特么疼!要不你亲亲!” 叶雨荷看白舒武的色脸,嗔怪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白舒武双手反白,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吧,那我自己亲吧。” 说完,白舒武把手贴在自己的嘴唇边亲了亲,怡然自得的样子把叶雨荷逗笑了。 叶雨荷笑呵呵地说:“哪有自己吻自己手的?” “叫你亲你又不亲!我自己亲自己,占自己的便宜都不行么?” “那你多亲亲吧!”叶雨荷双手插在腰部,蛮有爱的样子。 “走吧,我们买些吃的,去学校外散散步,怎么样?” 叶雨荷拒绝道:“有什么好散步的!等下就上课了!” “要不,逃课?我看好你哟?”白舒武眉头一皱笑道。 “切,我可不逃课,哪像你!” “你成绩那么差!上课效率不高,不如我教你得了!” “说真的,你来上课就好!不然又要被赶出家了!”叶雨荷坏笑道。 “哎,我被赶出家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啊!不然以后我没得混啊!我看你手里有这把柄,我也不敢欺负你不是,你以后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我才不稀罕这把柄,那天我不高兴,我就告诉别人,你管得找吗?”叶雨荷笑道,“我回去了,快上课了,阿尔卑斯糖果给我留着!” 白舒武目送叶雨荷跑回教学二楼,走在操场上,缓缓舒了一口气。事情到这一地步,林依然的事情也告了一段落了。白舒武虽说没想脚踏实地地读书,但考个好中学是易如翻掌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把学习放在心上。 不过白舒武倒是记得叶雨荷的成绩一直不好,一直到高考,她的成绩都没有好过。按理,叶雨荷也不算笨,怎么会成绩总在及格的边缘呢? 白舒武心生一个念头:“可不可以帮叶雨荷提高学习成绩呢?” 这个念头瞬间占据了白舒武的整个思维,算算时间,还有两个多月就是中考了。白舒武重生前当过家教,觉得很多学生之所以成绩不好,不是脑子笨,而是没有开蒙,就像小孩子牙牙学语说的第一句话一样。如果这个小孩子说的第一话是“妈妈”“爸爸”之类的那就正常不过了,但是还有一些小孩子起初学语的时候,总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吐着火星语般的词汇,诸如“欧巴”“啊忽”! 学习也一样,需要一个顿悟的契机,然后豁然开朗,一点就悟!白舒武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让叶雨荷的成绩突飞猛进,但让她摆脱及格的边缘还是有信心的! 白舒武笑了笑,暗暗说:“这小妮子,我一定要累死你!让你不在题目中哭泣,就在考题里叹息!” ------------ 第056章 南钟市的春天 俗话说,最远的地方也是最美的地方。只因为是近处的风景,才不觉其中的美丽所在。南钟市这种物华天宝的地方,在外地看来像个世外桃源,但在南钟市本地人看来,不过尔尔。 白舒武上课的春天,桃花已经开放。 物理老师讲起了阿基米德原理。正如政治老师说起“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语文老师要说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纯粹,不带有任何低落的情感。 那时候流行汪国真的诗歌,他写的《山高路远》里的“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成为作文里经常出现句子。此外,语文老师要学生们背一些过于深奥的段落,说是可以提高作文水平,显得你很有深度。 可能是韩寒的《三重门》火了后,刺激了语文老师。当然,这只是白舒武猜测的,因为韩寒说冰心的诗歌毫无生趣,老师就让大家背《繁星》《春水》里的句子。韩寒还对余秋雨不以为然,老师就三令五申地要求我们看余秋雨的散文。 这不,课堂上背起了响起了索然无味的句子:“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冷漠,一种无需声张的厚实,一种能够看得很远却又并不陡峭的高度。” 白舒武实在头疼,他不知道老师为何要让这些青春年少的人理解“成熟”两字。在白舒武看来,成熟不过就是了红了的柿子、黄了的香蕉。更遑论什么“从容”“大气”这种说得永远比理解多的词汇。 当然白舒武全然不理会这些。他有他的乐趣。 白舒武走到楼顶的天台上,对毛骨悚然的叶雨荷笑道:“叶少,这个周末我去你家玩吧!” 叶雨荷双手摇了摇说:“千万别来家,我哥已经知道你和林依然的事情了!知道我俩不是男女朋友,正发脾气呢?” 叶雨荷的担心是对的。 白舒武低沉了会儿,问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前几天,他问我你的事情。” “哦。”白舒武轻微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的!我哥的一小弟说到你和林依然的事情,然后他就找我……他说,你这个人脚踩两只船。” 白舒武倒也不惊讶,反问道:“既然他都知道了,你干嘛还为我瞒着,瞒着我俩的事。让他还真以为我脚踏两只船呢!” 叶雨荷眼光一闪,忽的不知所措地说:“我,是,是啊!我都忘记了。我哥还一个劲地骂我,说我傻,还跟你在一起!我当时心里笑着,我哥也有傻的时候啊!” “你才傻啊!”白舒武把叶雨荷搂在怀里说道;“你不用为我撒这么大的慌!我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还需要什么隐瞒你哥的!” “哦。” “对了,以后我帮你补习功课吧!看你学得很吃力的样子,我都看不下去。” “可以吗?我好笨耶!”叶雨荷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白舒武。 “怎么会啊!我家叶少也会说笨啊!谁说她笨,我打死她。” 叶雨荷轻微笑了笑:“你还是拍死我得了。” “那我可舍不得!”白舒武指着天空说;“等你以后考上重点高中后,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告诉你。”白舒武奸笑道。 叶雨荷的心里顿时暗淡了下去,不能不说,情窦初开的叶雨荷渐渐发觉自己对白舒武有着异样的感觉。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有过白马王子的梦想,有过纯美的爱情,以及对初恋的幻想,叶雨荷不例外。尤其经由白舒武三番五次的调情,懵懂的情怀渐渐展现出来。对于白舒武的造次,叶雨荷从早先的愤怒转向习惯,乃至于现在乐于享受这种感觉。 有人说,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3天,看来不要这么久! 但是摆在叶雨荷面前的白舒武,已然不符合那些条件。最重要的是,白舒武喜欢的是林依然,而不是别人,更不是自己。所以,在叶雨荷心里,白舒武最好是个兄弟,是好朋友。 仅此而已。 此外,白舒武最令叶雨荷可恨的是,他完全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不听自己使唤的人。这个身高高出自己一大半截的男孩子,体型清瘦得不可收拾,给人一种临危不惧的感觉。这种向上的视觉角度,从叶雨荷的眸子发出,还能发体悟到白舒武身上散发出同龄人学生不具有的苍凉感。对于一个尚且年少的女孩子来讲,具有极大的诱惑力。还有的是,这个男孩子并不是那种秀气的好学生,他上课睡觉,谈恋爱,还打老师,却成绩优异到让自己嫉妒。 这些都不足以让叶雨荷撕心裂肺吗? 但白舒武又要让叶雨荷恼了起来。因为这个男孩子竟然在天台的墙壁上用粉笔信笔涂鸦写个不停:“天生妙物腿间居,雅称玉户俗称逼。茸茸美髯红唇隐,幽幽秘洞甘露滴。无牙偏爱吃硬肉,嘴小却喜吞大鸡。最是令人销魂处,亦收亦缩能吮吸。” 很明显,白舒武又靠着他前世的记忆,把这首后世才有的打油诗放到了十年以前。 “你写的都是什么呢?”叶雨荷脸色羞赧,微微蹙眉,语气有些僵硬。 “你不会自己看了!” “我不看。”叶雨荷蒙着脸说。 “看都看了,还说不看!假不假!”白舒武笑了笑,掰开叶雨荷的手说;“你都看懂了,还要说什么啊!” “我没有,我没有。”叶雨荷否决道;‘“白舒武,你不要找我好不好?这些天我这心总是……我哥要找你!到时候把你打成肉酱,我也不管你!我,我其实不希望这样的,我实在不想见到你!你让我好好上课好不好?我觉得,我想我是对你……” 不及叶雨荷说完,上课铃声响起。 叶雨荷语气一沉,说道:“我想我是对你忍无可忍了!” ------------ 第057章 叶向南闹事 说完,叶雨荷背对着白舒武往通往楼下的通道跑去。 白舒武大喊道:“笨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以后叫我色狼就是了。” 白舒武回到教室的时候,正是班主任周思平的课,看到这可怜的家伙从后门走到前门,白舒武心里有些遗憾。 总体上说来,白舒武对周思平的印象是挺好的。但自从白舒武暴打老师一拳后,周思平一直耿耿于怀。想来也是,身为班主任,被自己的学生打了,还不能有什么豺狼脾气,换谁谁都觉得憋屈。 既然校长亲自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周思平也没有办法,毫无悬念地讲起课来。周思平淡淡地扫了整个教室,说道:“大家翻开《中考大本营》,从这个月开始,我们复习近些年来的中考题目!” 哗啦啦的,整个教室,一片翻书的声音…… 在中考前搞什么题海战术,是大部分老师乐此不疲的事情。周思平虽然不习惯这种教学方法,但迫于教学的压力,不得不在其中妥协。周思平倒是想通了,学生的学习无非是优劣之分。学习好的、脑瓜灵巧的学生,通常做一道题就能举一反三,多做一道题也无害处,而对那些学习成绩差的孩子们,搞搞题海战术,就算效果不大,最起码还是有作用的。 因此,学生们最常用的教辅书《王后雄教材全解》已经被束之高阁了,用于题海战术的《题典》以及重在学习方法的《龙门题库》开始成为学生们每日必翻的书。 从枯燥乏味的学习中,小人书逐渐成为坏学生的必读之书。女孩子上课偷偷看《鲁滨逊漂流记》也是很有爱的!与他们不听,白舒武不乏乐趣地在教室里玩起“王中王”这种游戏起来。 随着太阳从窗户照进来,白舒武终于挨过了这漫长的上午。等到放学的铃声一响起,白舒武像其他同学一样,争先恐后地往楼梯下敢去。不为别的,只为吃上香喷喷的一顿饭。 南钟二中的绝大数学生都是走读生,但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所以大都留下吃学校的饭菜。不过学校里没有什么正规的食堂,大家基本是打了饭后,回自己的教室吃。从11点50下课到下午1点,是同学们无忧无虑的时光。然后1点铃声响起,大家各就各位,回到自己的教室午休,直到上课。 每天都是这样,有条有理。即便在最差的班里,如果在午休期间,有人大喊一句“班主任来了”,便能在一秒钟内清除所有的杂音,让整个教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这种寂静的感觉,让白舒武一时心慌意乱起来。这一刻,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接着,白舒武在午休里昏厥了过去。 当然,这种短暂的昏厥在同学们看来,不过午休睡觉的表象而已。而真正的事实是,白舒武脑海里出现了“时光机”这三个字。 白舒武梦到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找不到方向,逢人即问:“同学,你知道我的时光机在哪里吗?” 有的人耸了耸肩说:“不知道。” 有的人笑道:“你说的是叮当猫的时光机吗?” 有点人哭道:“别找它,它是害人的东西。” 如此如此,莫名其妙的梦像杂乱无章的乐章在白舒武均匀的呼吸里跳跃着,混进在他弱小的心灵里,让白舒武的经理显得殊异。 …… 在白舒武醒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摔倒在地上。白舒武挣开眼睛,看了看,是胖子哥。 白舒武笑了笑,脸上一副惊讶的样子,说:“胖子哥,是你啊!” 白舒武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才发觉一种久违的痛感随之而来。从自己摔倒的姿势看来,一定是被胖子哥给整的。没错,是胖子哥。白舒武看道胖子哥被一双纤细的手搂着,这个人正是那个叫叶雨荷的女孩子。 这意图很明显,一个要教训自己,一个又帮着自己求情! “哥,你干嘛!”叶雨荷气喘吁吁地说;“有话好好说嘛!” 胖子哥二话不说推开叶雨荷说道:“你跟我出来!我在学校外等你。” 由于胖子哥的力气过大,叶雨荷一时没站住脚,也摔倒在地上。白舒武看情况不妙,连忙走到叶雨荷旁边扶她起来。 叶雨荷故意想拖延时间,不依不饶坐在地上,说道:“你千万别出去,我哥找你麻烦了,你完蛋了!” 咔嚓一声,慌乱之中,叶雨荷的护袖断开了一个口子。叶雨荷看着自己心爱的紫色护袖被白舒武撕破了,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往教室外跑去。 “你别跟过来!我哥要找你麻烦了。”叶雨荷撂下这句话往楼下跑去。 这样一闹,白舒武的形象在大家大大打了一折扣。起初,白舒武打老师时,同学们还能理解,毕竟是为喜欢的女孩子发脾气。而今,白舒武还摊上了耳廓下有伤疤的混混,还跟另一个女孩子有来有往不清不楚,让不少人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郭小石突发感慨:“白舒武,这女生是不是你新女朋友啊!吵架了?吵架也不能不让我们午休啊!烦不烦!” 白舒武蹭了蹭脚说:“你小子不想活了。” 紧接着,蓝采蝶走了过来,拉着白舒武说:“要不要告诉老师啊!” 对蓝采蝶的好意白舒武心领了,白舒武拍了拍蓝采蝶的肩膀说:“没事,这事你别瞎管了。” 说完,白舒武往教室外踏步走去。刚下楼梯,白舒武就发现今天的叶雨荷有些反常,竟然蒙着脸哭了起来。 白舒武心平气和地说:“胖子哥,找我有什么事?” 胖子哥冷言道:“这是学校,也是我妹妹读书的地方,我不想让我妹妹被人听到笑话,你跟我过来。” 白舒武心想这胖子哥还真心是开明,虽说也是个混混,但与其他的混混不同,能够分辨是非,做事一是一二是二,没有那种胡搅蛮缠、见人就操的狗脾气。 这个胖子哥年纪估摸也就二十三四岁,整日与比他小五六岁的孩子混在一起,看起来并没有老气横秋的感觉。 “好吧!”白舒武回道。 说完,白舒武跟在胖子哥后头,一路向校园不远的灵溪湖走去。灵溪湖说起来更像一条河,蜿蜒曲折,把南钟市的西城区包围个便。因为这湖水,后来被地产大亨们相中,才在很短的五六年内焕然一新。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 白舒武心里不担忧是假的,毕竟胖子哥是混混,别看起来心慈手软,其实骨头里一定存在狠的一面。这年头,不狠的人怎么混江湖呢,怎么带出个威信出来。所以,白舒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顶多是个骨折断裂! “但千万别把自己扔进湖水里!不让我没得活了!”生性怕水的白舒武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不过,白舒武看到叶雨荷跟在身后,心里竟然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白舒武想,叶雨荷来一定不是帮架的,而是来劝架的。他不信,叶雨荷看到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会无动于衷。 白舒武下意识地问道:“胖子哥,你带我来灵溪湖干嘛。” 胖子哥吱吱笑了笑,指着茅莓说:“你给我妹妹摘几个薅秧泡!” 白舒武望着荆棘灌木,乐呵呵地说:“这红泡树(茅莓)怎么就结果了!” “是啊!”叶雨荷附和道,想通过注入一道温情款款的情意绵绵来缓解紧张的气氛。 说完,白舒武低头采摘了几个鲜红成熟的红泡,准备仰头递给叶雨荷的时候,却受到一股从背后推过来的力。 是胖子哥把白舒武推倒在这充满刺的蔷薇植物里的。白舒武因为没有提防之心,像个孩子般,脸朝地背朝天地倒在地上。一种炽烈的酸痛涌入心头,白舒武本能地翻转过身来,他脸上被划过的痕迹让叶雨荷看到了。 叶雨荷大叫道:“哥,你干嘛!” 女孩子是容易头脑发热的动物,叶雨荷说着便义无反顾地踏进茅莓,准备扶白舒武起来,不管自己茅莓是否会刺伤自己。 不过胖子哥一手抓住叶雨荷,把她往后拉了足足几步,脸色发青,一言不语。 原来胖子哥发现白舒武身后一条蛇,心里也慌了起来。 ------------ 第058章 我们是兄弟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一条黄色的蛇游走在白舒武的身上,然后往附近的灌木林逃去。 叶雨荷见状,惊叫了起来:“蛇,蛇,有蛇!” 叶雨荷冷汗直冒,嘴巴差点合不拢,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时候,白舒武倒是坦然自若地说:“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不就一只蛇嘛!” 白舒武看着四脚蛇从自己身上走过的一瞬间,心中念想除了恐惧,就是恶心。他知道四脚蛇天性怕人,见人就躲,根本不会咬人,所以心里也就不怕什么了。只不过,这四脚蛇天生长得奇丑无比,比起壁虎来,它像个长了四条腿的蚯蚓,又笨又难看。 但这些在全然无知的叶雨荷看来就不一样了,见到蛇的那种表情的她,像是丢了魂魄似的惶惶不可终日,躲在胖子哥后头。 白舒武继续笑道:“一条蛇而已!要咬也是咬我,也不是咬你,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时候脸色有些呆滞的胖子哥不免有些触动。刚才四脚蛇蛇走过白舒武的那一瞬间,胖子哥心里也着实荡漾了一下,有点小怕怕,而才有十六岁的白舒武,竟然表现得如此镇定,让胖子哥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这一切都是假像,说一点不怕蛇那是假的,白舒武看到蛇的那一瞬间,内心肯定是忐忑不安的。人类怕蛇是与生俱来的,这是因为人类还是山顶洞人的时候,经常有蛇来侵犯,久而久之,千百万年来,人类的基因里有着对蛇的天然恐惧。 所以,后来人类起初说话的时候,经常有一句口头语:“有蛇乎?”这句话的意思大抵如现在“你吃饭吗”?之所以关心别人是否吃饭,主要是因为古代人大多穷苦,经常吃了这一顿没有下一顿,如此一来,问别人是否吃饭,算是最切实的关心。至于“有蛇乎”的缘由大概也是如此! 白舒武假装镇定自若,实在是一种逆反的心里作怪!不过这正好抓住了胖子哥一向以老大哥自居的逆鳞。 胖子哥看着脸色嘻嘻哈的白舒武,不由得扑到他身上。接着,两人互相楼这对方,滚在茅莓丛里。 这可把叶雨荷给吓到了。等到白舒武和胖子哥两人都滚出来了茅莓丛后,叶雨荷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哥俩擦了擦血迹,嘟哝道:“你们疯了是吧!” 白舒武看到多少年不见的手帕,心里热乎得很。他不知道十年前南钟市人还习惯用手帕而不用餐巾纸,以为这是韩小丫独特之处,色眼咪咪道:“叶少,把你的手帕给我吧!” 这时候胖子哥已经尝尽了千疮百孔的感觉,却发现白舒武依然脸带微笑,心里顿时慌了。男人总有一种较劲的心里,不希望输给比自己赖的人,哪怕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就如刚才两人摔跤打架的那一刻,自己丝毫没有占上风。原本是要找白舒武教训的,却因为刚才蛇的事情而闹得心里不爽。接下来白舒武的话,让胖子哥对白舒武没有任何脾气。 白舒武拿过手帕后,把它折成老鼠,笑了笑说递给胖子哥:“给,送你只老鼠!这只老鼠的肚子里沾满了我俩的血!” 胖子哥看着白舒武被茅莓割伤的耳朵露出久违的笑容:“你啊你,想一出是一出!” 从胖子哥没有任何戾气的语气看出,叶雨荷心生欢愉,嘀咕道:“哥,你好意思欺负他!” “哟,这就护着他了!”胖子哥转过头向白舒武说;“白舒武,看你长得清秀,没想到人小鬼大的。我听叶雨荷说,你的女朋友是林依然,又跟我妹妹谈恋爱,是不是啊?” 白舒武有点哭笑不得,本想解释一通,却被叶雨荷抢了先。 叶雨荷说:“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啊!我们的事情你别管!” 胖子哥回道:“凑丫头,我又没问你,你搭什么话!” 叶雨荷说:“你把人都打成这样,还想怎么着!” 胖子哥笑道:“我也伤得不轻啊!” “那你活该!”叶雨荷说。 胖子哥走到白舒武跟前,揉了揉白舒武的脸蛋,围着白舒武转了足足七百二十个角度,然后搭了大白舒武肩,带有命令语气地说道:“既然林依然已经走了,我就不计较了,我们还是好哥们。白舒武,以后好好待我妹妹!如果你下次再脚踩两只船,我决饶不了你。” 白舒武听着听着犯糊涂了,耳朵差点起了疙瘩。 就在这个时候,叶雨荷又来抢话道:“谢谢哥!哥大人有大量!” 这一听,白舒武觉得很不对劲,感觉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似的。确实如此,白舒武不知道胖子哥何时候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对自己不但不责怪,反而说话客客气气的。 有一种很贱的推论冒上心头,白舒武想,从刚才自己和胖子哥两人打斗的场面看去,有些不成体统。这哪里是打架!然后,事情的转变如此迅速,在胖子哥说“我们还是哥们”的那一刻,白舒武彻底懵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搞基”。 当然“搞基”一词是后世才有的,现在的人顶多说“搅基”,有讥讽的意思,所以还很少用慎用的。 不过,白舒武猜得不算错。胖子哥之所以对白舒武的态度发生根本转变,最主要的那只用手帕折叠的老鼠。 因为曾经有一个叫左凝的女孩子送过胖子哥一件礼物,这个礼物不是别的,也是用手帕折叠的老鼠。如今,白舒武阴错阳差地送给胖子哥,让胖子哥产生了错觉。 胖子哥说道:“你们回去上课吧!我先走了。” 没等白舒武回过神,叶雨荷激灵地说:“好勒,哥,再见咯!” ------------ 第059章 我们是好兄妹 叶雨荷笑颜不止,款款地走到白舒武身边拉着白舒武的手,盈盈地说道:“咱们回学校吧,快上课了!” 白舒武甩开叶雨荷的手,讪讪地说:“叶少,你这是干嘛,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知道,请自重!” 原本心花怒放的叶雨荷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扑凉扑凉的,不知怎么回话,只好低着头,抓着自己手指掰弄着。 白舒武见叶雨荷生气了,也就调侃道说:“妹妹,生气了?” 叶雨荷啐了一口道:“谁是你妹妹,谁准许你说我妹妹了!” “哦,我不叫了。”白舒武说道。 两人平行地走在路上,没有说话,而是充满大段大段的空白。白舒武不喜欢这样,觉得叶雨荷今天肯定有事。刚才下楼的时候,白舒武就看到了叶雨荷哭了。但女孩子的心思如透明的玻璃,即便看到了,也看不明白;又像五颜六色的万花筒,看不清哪一种颜色才是真正的底色。 白舒武停下脚步,正对着叶雨荷,一副无视风雨的样子。 白舒武问叶雨荷:“我问你啊叶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叶雨荷冷不防的颤抖了下,抬起头看着白舒武,眼珠子直视白舒武,欲语不语的样子。 “如果你喜欢我就直说!我这个人的仰慕者实在太多,你这么含蓄,叫我怎么受得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做我的小老婆吧。”白舒武毕露原形,没有正行地说道。 叶雨荷一听,想起了林依然,心里可是不爽,觉得自己被耍了,啐了一口:“你想得美。” “那这么说你要甩我咯!” “谁甩你啊!” “反正那刚才你难为情的样子,不是我甩你,就是你甩我!不像走到一块儿的表情,就算你哥同意我俩在一起,也没用。” 叶雨荷脸蛋潮红,激动地说:“那我们不是走在一条路上吗?” 白舒武看叶雨荷一本正经的谈吐,心里有些不忍心。虽说这女孩长得不会大跌眼镜,色厉内荏的性格着实也讨人喜爱,但白舒武还是觉得自己爱的是林依然,不会是她。 于是,白舒武走到叶雨荷前头,问道:“你是花痴吗?” 叶雨荷努着嘴说:“当然不是。”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信。”叶雨荷摇了摇头说。 “那就好,这说明你还没有喜欢上我,那我就放心了。” “你怎么知道的?”叶雨荷不由地问道。 “你想啊,我长得这么帅,你不是花痴,固然没有喜欢我的道理。我跟你认识不到一个月,你又不相信一见钟情,自然也不会喜欢我。还有一点,你明知我喜欢林依然,你再喜欢我,就没有道理了。”白舒武推断道。 叶雨荷点了点头,叹道:“你说得有道理,依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确实不能喜欢你。” 叶雨荷说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但又怕被白舒武看到而被取笑一番,就只好故作欢快,莞尔一笑。叶雨荷心里的自尊心让她选择的撤退,选择了保护自己。 “所以啊,我觉得你这么依赖我,肯定是故意气你哥。” “当初我是气你哥来着,不过现在没这么想了。” “那怎么想我了?” “我想……我想……”叶雨荷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想什么啊?想我一定是外星人,知道你很多的秘密?”白舒武笑道。 “嗯。”叶雨荷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你自然亲,觉得你比我哥哥还亲!” “真的?” “嗯。” “那以后我们两以兄妹相称吧。”白舒武建议道。 “可是我哥一直认为我们俩在谈恋爱呢!我哥不仅知道我们在谈恋爱,还跟别人说着我俩的事情啊!” “那怎么办?”白舒武略微感到难为情。 其实,白舒武并不觉得当叶雨荷的男朋友有什么可吃亏的。只不过,这对叶雨荷有些不公平。如果过分冒然闯入叶雨荷的生活中,会不会严重影响她的未来呢?历史的大趋势也许很难改变,但关乎个人的命运及情感是不是很容易扭转呢?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刻意左右别人的想法。白舒武只能依靠他个人的魅力来对付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一世,白舒武一定要过着与世同在,和光同尘。他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白舒武。 叶雨荷倒是心思简明,没有那么的蛛丝马迹,婉转如水地说:“那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咯!” …… 接下来, 白舒武安安稳稳地呆在教室里听课,偶尔陪柳弘文打打篮球,并没有主动找叶雨荷玩。说来也是,白舒武这个按捺不住寂寞的人,竟然可以容忍身边没有围着她转的女孩子。 白舒武想要过几天清闲的学生生活,主要是受到刺激了。先是校长找他谈话,然后是班主任周思平找他谈话,最后还写了一篇近乎论文的检讨书。这样不算完,白舒武还要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惩罚,那就是考试不能考全校第一。 这个惩罚是由周思平提出来的。周思平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他并不希望一个不良学生能够继续占据全校第一的宝座,然后给大家树立一个错觉,让大家觉得读书不需要勤奋努力,而需要像白舒武这样的脑袋瓜子。 白舒武起初欣然接受,认为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地不好好学习。但仔细一想着,白舒武又有些感伤。 过了几天后,叶雨荷还是耐不住性子,跑到白舒武面前说:“哥,你帮我补习功课吧!我实在学不下去了!” 此刻,叶雨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清风吹过她柔软的发梢,以及娇嫩如雪的脸蛋,一副期待的样子。叶雨荷将自己的手指掠过她的耳廓,轻轻挠了挠,那一瞬间的美感让白舒武恨不得要捏一捏她纤细的双手。 白舒武说道:“好啊,随时奉陪!” 白舒武说话的时候,眼神依然没有离开过叶雨荷。叶雨荷被他细如锥子般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伸出她修长的手在白舒武的眼前晃了晃说:“你在看什么?” 白舒武说:“不许动,让我看看你那两个凸起来的到底有多大!” 叶雨荷一听,提起她软如粉末的双拳向白舒武的胸部捶个不停,转过身,往教室跑去,留下淡淡的两个字:“讨厌!” 跑了几步,飞扬如燕的叶雨荷回头大喊:“记得放学后帮我补习物理。” ------------ 第060章 逆否命题 白舒武給叶雨荷补习完功课后,并没有逗留在游戏厅里。白舒武发现,周围的网吧一日比一日多。 这时候,白舒武想起了开一个网吧的念头。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想法,也不是白舒武当前所能做到的。 白舒武只不过是个学生,并没有涉海漕河的资本,没有难以撼动的靠山。他想起了很多一夜暴富的点子,都一一被他否定了。 白舒武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有些念头不是异想天开,而是无从下手。如果他重生前记着福利彩票的中奖号码,也可以大赚一笔的。可惜,白舒武上一辈子并不是彩迷,也不玩什么股票基金类的东西。 晚间,着爸爸白致远看新闻联播,白舒武有些无聊,忍不住说道:“新闻联播有什么好看?三十分钟天天一个样子,前十分钟,国家领导忙着出国访问,忙着下乡看老百姓;中间十分钟,全国人民很幸福,不是致富就是丰收,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后面十分钟,不是伊拉克战争战况,就是其他国家的自杀性爆炸,或者来写噱头激进的,就是外国造反政变之类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看得有神的爸爸听了,,心里发现白舒武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愤世嫉俗呢? 不过这白舒武说得也算精辟,但有些过头,作为家长的,自然不能让他养成这种自以为是的性子,皱了皱脸道:“你小孩子懂什么啊?不好好看书,看什么新闻联播?” 看新闻联播是爸爸每天必看的事情,可能是职业病的缘故,白致远不喜欢在看新闻联播的时候受到打扰。 等到新闻联播结束后,爸爸洗脚上床看书,不看所谓俗不可耐的电视剧。这时候,白舒武才会尽情地和妈妈舒安琪聊起天来。蒋碧云坐在旁边微微笑着,磕着瓜子,也是一幅自在自得的样子。 妈妈说:“小武啊,我想过些天带蒋碧云去民政局看看,想把她的户口落实下来!” 白舒武听妈妈的语气有些讨要自己的意见似的,很是受宠若惊。他连忙磕着瓜子说:“这是好事啊!” 妈妈看了看蒋碧云说:“我不知道碧云是什么意见,不知道她情愿不情愿!我问她她也不应,也不摇头,把我都急死了。现在碧云在旁边,你问问她!看她是什么个意思。” “哦。”白舒武轻轻应了声,坐到蒋碧云边。 “我也不是强迫她做女儿的意思,我是说,就算她不愿意也没关系,还是可以住在我们家的。”妈妈补充说道。 白舒武说道:“这事急不得,急不得啊!上户口有那么容易么?你有蒋碧云的出生证明,有她爸爸妈妈的结婚证么?” “没有。” “那你怎么证明她是孤儿?怎么证明她不是你拐卖过来的?怎么证明她不是爸爸妈妈走失的孩子?”白舒武哼哼笑道。 “这倒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呢?”妈妈挠了挠头叹道,心里一下子光亮了起来,发觉自己的儿子想得十分周全,连忙问道;“儿子,你怎么知道这些?” 白舒武知道领养儿女的手续是因为重生前他的女朋友就领养过一个孩子。如今白舒武找到了妈妈的软肋,忍不住好好报复一番,抱着自己说:“这都不知道,那不就是脑残么?” 可惜“脑残”一词在2003年没有出现,而“残”字在南钟市的口音里“蛋”相同,落到妈妈的耳朵里变成脑袋很木的意思。这样一来,骂人的语气就弱了一千丈。 妈妈听自己的儿子在批评自己,呵呵笑道:“你这小子,我要是木头,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聪明小萝卜头!” 要怪就怪南方许多地方的口音分对“d”与“z”两个韵母并没有分化清楚,经常把“张”读成“当”,这在福建、浙江、江西一带尤为严重。除此之外,还能怪谁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有儿子说妈妈脑残的?再亲、关系再好的母子也不该开这个玩笑吧。 白舒武回道:“妈妈说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嘛,没有这个儿子就没有那个妈妈啊!” 妈妈将手假装向白舒武扇了过去,又悬在空中,笑道:“怎么说话的?有你这么说话的?” 白舒武将头故意伸过去准备挨打,说道:“我说错了吗?妈妈,你有没有学数学,数学里有一个公理,就是命题与它的逆否命题的等价的。也就说‘有这样妈妈就有这样的儿子’是对的命题的话,那么它的逆否命题‘没有这样的儿子就没有这样的妈妈’也是对的咯!” 妈妈摇了摇手说:“什么命题逆否命题的!乱说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爸爸跑出来问道:“儿子,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看着爸爸很认真的样子,白舒武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高兴,就支支吾吾说:“我刚才是瞎说的。” 这时候,爸爸走了几步,好像在冥思苦想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过了三分钟,爸爸突然喊道:“小武,你说得太对了,说得太对了!” 说完,爸爸往书房里走去。 妈妈见状很是不满道:“你爸爸是老毛病又犯了,准是去书房写文章去了!就他这破文笔,每次出书还要自费,还拿得出手,大笔大笔的钱一点都不心疼,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妈妈这是豆腐心刀子嘴,起身找了件大衣,往书房里走去,深怕爸爸着凉了。 在白舒武的记忆中,爸爸动不动熬夜熬到第二天早上,长此以往下去,头发也掉光了,变成秃头的一员。 想起爸爸的秃头,头上还有几根毛,白舒武忍不住叹道:“三毛啊三毛!” 说这话的时候,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午夜新闻。 ------------ 第061章 林依然 电视里正播放着刘大坤被抓的新闻。 看到这里,白舒武骤然倒头睡在沙发上。 刘大坤曾失手杀死麻子脸大哥,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作为林宇的得力手下,刘大坤曾经帮林宇泡妞打架。如今新闻记者正采访着憔悴而茫然的刘大坤。 刘大坤没有哭泣,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谈吐道:“如果没有那天,就没有我的今天;如果没有我的昨天,就没有我的明天。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认了。” 听着刘大坤最后的告白,白舒武看着天花板,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刘大坤是在回家找前女友而被抓的。被抓之前,刘大坤和她女朋友正在床上行云流水般地快活。然后一阵破门而入的巨响,宾馆摇摇欲坠的天花板,令人眼花缭乱的手电筒,将他们带到悬崖峭壁万丈深渊。 白舒武感叹命运的捉弄。白舒武觉得人生的悲哀莫过于此,在开始领悟事物的重轻缓急后,一切都已无可奈何了。如果刘大坤没有拿出弹簧刀的那一刻,不犯浑,不拔份儿,是不是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呢? 在一条不复返的路上,无论欢乐和悲伤,我们都不会回头。然而,他却回头了。 来到南钟市,并不是回头是岸,也不是立地成佛,等待的是镣铐他的人生。 是的,回头的不只有他。当家里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白舒武激灵地飞过去接了电话。 “喂。”白舒武接过电话说道。 “……”电话那边并没有任何的回音。 “喂,请问你是?”白舒武又问了一遍。 接下来,白舒武听到了呜咽的哭泣声,对,是林依然。白舒武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林依然。原来缘分还没有走到尽头…… “依然,是你吗?是你吗?”白舒武捂着嘴巴轻声问道。 白舒武轻声细语的声音还是被妈妈听见。妈妈站在五米之外,看着白舒武,害怕有又出什么幺蛾子。 在电话里久久的喘息声后,林依然终于提起她熟悉的嗓门道:“忘了我吧!” 林依然说完这句话,就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白舒武放下电话,抱着头忍不住流泪。他突然觉得拥有成年人心智的自己终究溃败给少年的情怀,那错乱的灯光让他感到自己生命的脆弱与无助。 莫名其妙的感觉无非是这样。没有理由。要说理由,无非是再也看不到林依然红艳的小嘴巴,看不到她长长的乌发,晶莹的大眼睛,看不到她鼓起腮帮子的情态,看不到她穿白色裙衣。 这天,白舒武耍了下小性子,偷了爸爸的酒在自家的房间喝了起来。 第二天,当白舒武醒来,他发现蒋碧云手臂合拢扑在自己的床沿上沉睡着。从衣冠整齐的她看上去,白舒武舒了口气,心里念叨:“还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白舒武将手靠着着自己的头,看着熟睡的蒋碧云。如果用美不胜收来形容她的话,白舒武简直到了晕头转向的地步。的确,白舒武揉了揉脑壳,将鼻子朝蒋碧云身边闻去。 “啊,”白舒武明显闻到了酒精的味道;“她怎么也喝酒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都几点了,怎么还不醒来?” 杯盘狼藉犹相对,少男少女亦成双。白舒武做贼心虚地加速穿起衣服,往门外赶说:“妈,我走了,上课去了!” “吃早饭再走!” “来不及了。” “怎么有酒的味道,你喝酒了?” “没有,肯定没有。”白舒武说完,逃离了现场,把残局留给了蒋碧云。 接下来,妈妈叫醒了蒋碧云,也向她身上闻了闻,叹道:“你喝酒了?” 蒋碧云点了点头。 “白舒武有没有喝?”妈妈凶神恶煞地问道。 蒋碧云摇了摇头。 在蒋碧云摇头的那一刻,白舒武已然离开了锦花小区,骑着车飞奔在马路上。 白舒武停在一家音像店,准备买一台单放机。 音像店里正放着毛阿敏的歌《相思》:“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在2003年,mp3还是一种奢侈品,绝大数人用单放机听歌。此后,复读机盛行了一段时间,但很快被mp3所取代。想来,mp3从上市到现在还不足5年,还存在巨大的市场空间,白舒武想到这,不免开怀一笑。 ------------ 第062章 初三八班(1) 南钟二中。 白舒武来到一教室里,面对众目睽睽异样的眼光,白舒武有些惊慌失措。白舒武看了看自己的电子表,“还没有上课呢,我没有迟到啊”,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我有按时完成作业了!” “干嘛啊?都看着我!我有那么帅吗?” 白舒武这一说,一个人影从同学人群走出来,不是谁,正是语文老师。 “白舒武,你过来。” “哦。”白舒武应道,往讲台上走去。 “这诗是你写的吗?”语文老师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白舒武一看,正是前些日作文课写的内裤诗――“在很久很久以前,一片茂密的黑森林,森林里有一道很长的小溪河床,很多善良的小蝌蚪都经常来这里比赛”――心里有些慌,但还是说道:“是啊,怎么了?” “这么小就学会骗人了,那还了得?这是你原创的吗?你别以为把诗改改就是你的!”语文老师的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插肩,像个发脾气的孕妇,忸怩的样子极为难看。 语文老师继续说道:“抄袭也就罢了,说明你花了功夫,去背了,去理解了。没想到你这诗歌写的是另有别意,你这诗歌写的明明不是保护大森林,写的是,是……” “什么?” 这时候语文老师举起她的魔掌往白舒武的脸上啪得打了个耳光:“这么小不学好,竟敢公然把黄#色诗歌当做作文写!” 语文老师打得很重,要不是背后的同学们扶着,白舒武都站不住脚倒在地上了。白舒武很快察觉到这是他重生来第二个巴掌,是继叶雨荷后的第二个响亮的巴掌。 白舒武摸着自己的脸,看着语文老师,倘然笑着说:“老师打够了吗?” …… 原来,自从语文老师把白舒武的诗歌挂在学校外的黑板板宣传报上后,引来很多同学的跟贴。俗话说,三个凑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有同学发现这诗竟然和二楼男厕所里的诗差不多,便把诗歌的精髓写在黑板板的下方,给广大纯真无暇的同学们上了一堂诗歌鉴赏课。 原来,白舒武写的不是作文,是内裤啊!这个惊天大笑话在学校里炸了锅!甚至有人开始编段子:“白舒武,写内裤,写到教育部。” 事实上,厕所里的诗是抄录白舒武的诗的。但事情的重点不在于原创不原创,而在于白舒武是否在写“指桑骂槐”的诗了。 不过,只要白舒武矢口否认自己别有心机,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首诗歌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经。 “大不了再写检讨书,记大过就是了!”白舒武对叶雨荷说。 叶雨荷摸了摸白舒的脸说:“你脸都打肿了,还疼吗?” 白舒武摇了摇头说:“有什么可疼的,跟你上次大得一样,还不如你打得疼。” 此时此刻,叶雨荷已然变成白呵护关心白舒武的妹妹了。白舒武觉得这一顿打来得爽,因为他发现叶雨荷欲哭无泪的表情是那么的可爱。 “别跟着我了,我要去校长办公室呢!”白舒武说道;“你再跟我,人家还以为你我的马子呢!” “混蛋,你给我快滚,让校长好好教训你,最好别活着出来!”叶雨荷终于剥去了她温柔的外衣,露出了她暴躁的本性。 白舒武一脚踏进办公楼,走到一扇门门外,迎来周亚忻静怡的目光,一脚踏进去,便走过第二道门。如果按韩寒《三重门》里的寓意来讲,第一道大门或许是指那“破碎不堪久经风雨已显断壁残垣的校门”,而最后一扇门便是如苍蝇般嗡嗡作响的老师们。 周校长开始提起裤腰带,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抿了抿口茶。从这架势,白舒武知道这校长又要“简单说几句”了。但领导们每次再说完这句话后,总会滔滔不绝扯到人生与理想,然后扯到自己的人生与经历。 周校长开了个头:“白舒武啊,要好好学习,别动不动就搞恶作剧。” 白舒武说:“嗯,我下次注意了。” “别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要好好学习,凭你的学习成绩,考上重点高中是没有问题的。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要时刻感到有千千万万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你不能懈怠,不能骄傲自满,更不能像现在这样子。你要时刻时刻为你父母着想,为学校争光,不要只顾着自己贪玩!” “我就这样!”白舒武笑了笑说;“太聪明了,没办法。” “说来我跟你爸爸是老朋友了,我对你也是满怀信心的。你不会因为上次我要求你不许考全校第一而埋怨我吧,如果你因为这个对我产生了抵触心理,大可不必啊 !” “没有,没有。我这是小人不计大人过,你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彼此彼此,惺惺惜惺惺,半斤对八两。” …… 这个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难,一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里,二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前者成功了叫老师,后者成功了叫老板。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件事最难,一时把别人的思想装进的自己的脑海里,二是把别人的女朋友装进的自己的下怀。前者成功了叫三好学生,后者成功了叫不良少年。 校长说:“你是祖国的花朵,你是祖国的未来,你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白舒武说:“对,我是那初升的太阳,是祖国的明星,是社会主义的四有新人。” 校长说:“你学习不是为了学校,不是为你了你父母,是为了你自己。” 白舒武说:“对,校长说得对,我努力读书是为了上大学,上了大学然后找个工作,找工作然后娶媳妇,娶媳妇然后生孩子,生孩子让后读书……” 看上去,这样白舒武成为与校长旗鼓相当力均势敌的辩论者。可是当白舒武走出校长办公室的那一瞬间,他才发觉那只不过是白舒武脑海里闪现的一段对话而已。白舒武不会傻到和这个学校的主宰者翻脸。 这个主宰者一声令下,白舒武被强行转到另一个班级。 从初三零班到初三八班。 白舒武在回教室的途中,数了数初三零班与初三八班的楼梯:“少了整整24个台阶,以后不用那么费力怕楼梯了。” ------------ 第063章 初三八班(2) 刚来初三八班,班主任问白舒武:“你要坐哪儿?” 白舒武瞥了瞥周围一眼,发现大大的教室里,空位子是相当得多,绕了一圈,走在一个长得很看的女生说:“我要坐在她身边。” 这女生叫凌云露,留着清汤长发,眼珠子特别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白舒武一眼看去,觉得这女孩子肯定属于单纯可爱类型的,便提出要跟她坐一起。 但凌云露的同桌周志文就不答应了,露出难看的脸色说:“你眼睛瞎了,没看到我坐在这里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真没有看到你。说完,白舒武指着后面一个位置说,老师,我想坐这里。” “好。” 放学后,叶雨荷又找白舒武补习功课。叶雨荷来了例假,在回教室的路上,发现教几个陌生人跟在后头。 这时候一个染着黄头发穿着牛仔裤的大个子走过来问叶雨荷:“你知不知道谁是白舒武?” “不知道。”叶雨荷感觉不对劲,快步走了起来。 等到叶雨荷跑到白舒武的旁边,他们也纷纷跟了过来。 其中一个挑头的说:“你是不是叫白舒武?” 白舒武说:“是,咋了?” “你说咋了?”那个挑头的说完,一腿向白舒武踹过去。 白舒武本能地躲过这一脚,却没有躲过另外几个人的袭击。紧接着,白舒武被打了。 “以后在初三八班,老实点。” 白舒武没有办法,毕竟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接下来,让白舒武不能忍受的是,这爷们太不厚道了,竟然想要染指叶雨荷。 叶雨荷除了那两个鼓鼓的凸点可以证明她是女生,脸蛋是白了些,但其他的地方都不值得一提。白舒武心里想:“你他妈的,连叶少都敢上,不想活了。” 白舒武拿起长凳往带头的扔去,顿时,那带头的头流出一条血河来。然后,一群人见状不妙,嚷着:“咱们等着瞧!” 看到肉糊糊的血迹,叶雨荷吓得像个溺水的小土鸡,就连那两只眼睛久久眨也不眨下。 “怎么了?”白舒武把手拜到叶雨荷的眼前。 “没事。”叶雨荷转过头背着书包一步一步地往校门走去。 “你晕血?” “……” 白舒武说:“这几天,放学后别找我!我估计他们对这事没完,还会找我,你跟我肯定会吃亏的。” 叶雨荷说:“哦。” “吓到了?” “没有。”叶雨荷把自己的手插进口袋里紧紧握着,生怕被白舒武看到自己紧张的表情。 两人分手的那一瞬间,叶雨荷说道:“白舒武,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 “谁?” “陈辱,陈荣的弟弟。” “啊?” “陈荣的弟弟。”叶雨荷重复说了一遍,眼色有些惊恐。 说到陈荣,白舒武记起六哥跟自己说的话,“荣哥不是好东西”,叫他提防着。这陈辱和他哥哥陈荣一个德性,平时没什么本事,凭借着自己家大业大,泡了不少柔弱女子。对荣哥的初步印象就是那所谓的“催情水”,用来引诱男女身体欲#望的一种药品,怎么想都看不顺眼。 如今算是除暴安良吧。 可是叶雨荷最后一句,让白舒武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陈荣兄弟,连我哥都不敢动,这下你……你闯大祸了。” “胖子哥都怕的人除了他妹妹叶雨荷,还会有谁?”白舒武被告知自己闯祸了,“你大爷是不是心甘情愿地被调戏啊!” 这后半句话自吞咽喉咙中,经过正经的心思一化变成了:“难道我忍心看他们欺负你不成!” 叶雨荷说:“那你也不要打得那么凶啊!” 白舒武:“……” 没想到白舒武也有无语的时候。无语的结果是,叶雨荷再也看不到白舒武开怀大笑。 …… 白舒武以为这些人是周志文叫过来教训自己的。不过第二天,周志文莫名其妙地主动让位置给了白舒武。白舒武欣然接受。 上课的时候,周志文传了一张纸条给白舒武。白舒武打开纸条,舒心地看了看:“你小心,后面有诈。” 同样是黄昏的夜晚,日子比一日来得勤快些,白昼也长了。白舒武靠在走廊上,望着远方。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被惊异的眼光看着。正当白舒武转过头的时候,凌云露从他背后揭下一张白纸。 白舒武接过那张纸,纸上写着“我是猪我怕谁!”然后下方画着猪的摸样,四只短腿,一条短尾巴…… 白舒武一看心想准是周志文干的,便怒气冲冲地想跑过去教训这不识好歹的家伙。 “白舒武。”凌云露叫道,摇了摇头。 ------------ 第064章 遇难(1) 青春的自负与幼稚让白舒武拥有年少轻狂的资本。白舒武可不想自己初来初三八班就被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但看在美女凌云露的份上,饶了周志文一马。 原本怒不可遏的白舒武,也就冷静了下来。毕竟是初来八班,屁股还没有坐热,就闹出天翻地覆,有些不把八班的混混们放在眼里。 放学后,白舒武与凌云露聊到班上的事情。 当白舒武与凌云露聊得不可开交时,让其他的男生看得红眼了。在一个差生班里,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自以为学习优秀就可以泡妞的人。 “兄弟,抽支烟。”一哥们敲了敲白舒武的背。 白舒武本能回过头,靠,这哥们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了,老子正和妹妹谈得乐呵呢,你中途插上什么一脚。 白舒武接过烟正准备点上时,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哥们的智商。原来自己娴熟的抽烟姿势一下子暴露在凌云路的眼前。在那个年代,初中生喝酒抽烟绝对是要不得的事情。 “你会抽烟吗?”凌云露说话的那一刻,盯着白舒武的那支嗷嗷待火的烟头。 “会一点。”白舒武笑道。 “哦。”凌云露掰开白舒武的手,拿起烟,有力扔到楼外。 “你也扔掉我的吧!我也不抽!”那哥们笑了笑说。 凌云露瞅了瞅这哥们说:“大蚂蚁,你不要抽烟了,看你瘦得像根柴!” 凌云露本想也将夹在大蚂蚁手指间的烟夺过来,却不料在她把手伸过去的那一霎那,大蚂蚁的手指将烟头夹得紧紧的。 凌云露发现大蚂蚁手指很难掰开,便想强力抢过来。大蚂蚁手臂一晃动,正好把烟头对着白凌云露的手背,烫得她连连叫了一声:“啊!” 还没得大蚂蚁问凌云露是否很疼,白舒武就抓过凌云露的手,用嘴巴在凌云露的手呗上舔了舔。这让大蚂蚁看得眼睛绿了。 那久久没有挣扎的手,见证了白舒武的成功。 可是接下来如雷贯耳的声音让白舒武不得不放开嘴中的西红柿。 “放开那女孩!”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叶雨荷。 凌云露那叫一个委屈啊,自己的清白纯洁就饿在今天彻底毁于一旦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凌云露大胆地抓住了白舒武手腕,让叶雨荷看得面红耳赤。 叶雨荷后退了几步,倒头往回跑。 就在这个时候,从教室门内闯出来的几个同学抓住白舒武的衣服,哐当地将白舒武向地下一摔,嚣张地喊道:“放开你的手!” 白舒武嚼着泡泡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目光扫射了初三八班的同学们,点了点头,将焦点定格在凌云露的身上,说道:“没你们的事情,滚开!”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舒武已然背对着他们追向叶雨荷,丝毫不顾身后的声音,“有种,咱们走着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雨荷跑到南钟市的什么地方去了,可能地处郊区的原因,一座小山迎面而来。此刻的叶雨荷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哭声。 这荒郊野外的,白舒武跟着跟着就渐渐放慢脚步,并没有急于追上叶雨荷。只是接下来,让白舒武怒不可遏。 隐隐约约的前方,冒出了一个男人。如果剧情出现意外的话,叶雨荷一定会大展身手,将男人打成肉酱,做成水泥。想道这里,白舒武想起了重生前跟叶雨荷在白云山下对过的话。 叶雨荷问白舒武:“听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土做的,我看不是,古人云,红颜祸水,什么意思呢?就是女人害男人的意思。但从成语的意思理解上去,这个水字,值得分明是男人的意思,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通常认为男人每一个是好东西的女人一定是被某个男人深深伤害,要么被强迫在街头,要么被引诱子啊床上。 白舒武倒也识相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我发觉现在还有一种人,比如说你,就是水泥做的?” 叶雨荷说:“怎么说来?” 白舒武说:“像李宇春那样的范儿,既不是水做的,也不是泥做的,而是水泥做的。” 然后,叶雨荷将白舒武打的稀巴烂。然而,这一次,叶雨荷面对的是凶神恶煞的色狼,而不是闷骚的色鬼。 理所当然,白舒武听到了叶雨荷的哭声,及男人的猥琐笑声。 “小妞,来……” “浑蛋。” 白舒武加快了脚步,立刻扑向了那个男人。白舒举起他重重的拳头,向这个男人破裂过去。白舒武正要说几句话,便感到背后传来的一阵痛苦,仿佛支撑自己的骨架即将散开来。白舒武耳旁传来的“小心”姗姗来迟,接着头部的剧痛让他感到一阵晕厥。白舒武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才发觉身后另一个男人拿起棍子目视着自己。 白舒武一时马虎大意,没有察觉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接着,白舒武被一双粗大的手抓住自己的胸膛,无法动弹自如。抡起的拳头捶向白舒武的耳廓,让周遭的鸟群吓得飞向天空。 “这一拳是我还你的。”那个方才被白舒武打过拳头的男人说道。 白舒武双手抱着一个男人,蹲在地下,大叫道:“叶少,快逃!” 叶雨荷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说:“不。” 白舒武道:“你再不走,我跟你没完。” 叶雨荷:“……我走了你……” 两人话未说完,白舒武骨子里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白舒武因为坏了这两男人的好事,又遭到几次拳打。 白舒武心想,我不会葬身于此吧,可不要啊!只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白舒武渐渐失去了知觉。 趴在地上的白舒武看见远方走来了一群人,这群人的好歹他早已从这从容的脚步听出来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最后的风声:“白舒武,几日不见,叫我好想啊!” 【更新说明】:小说断更了足足6天,全因自己回老家的缘故。从1月6日起,小说的更新将会加快。尽管小说的成绩有些惨淡,采薇之绝不会让这部小说走向太监的结局。如果扑街是一种选择,生不如死又是一种选择,我会选择后者。 “” ------------ 第065章 遇难(2) 被束手就擒的叶雨荷看见陈荣带着一帮人匆匆走过来,喜出望外,喊道:“荣哥,荣哥!救命啊!” 陈荣放慢了脚步,走到叶雨荷身边,龇牙咧嘴地笑道:“是,是,我这就来救你。” 一眼看去,叶雨荷从陈荣沾沾自喜的语气察觉到他并非是站在自己一边的。想起第一次认识陈荣的时候,这个色鬼曾经想占自己的便宜,让叶雨荷好生不爽。好在当时六哥在场,自己也就没有横遭不测。 寻思之间,叶雨荷不得不委曲求全,说道:“荣哥,你叫你的人放了我们,我们不会记仇的。” 陈荣笑了笑,走到白舒武跟前,点了点头说:“是哦,是哦,不过我一直看不惯这家伙占你便宜。我听说,你这次都是被他气跑出来的,是不是?” “没有。”叶雨荷眼珠转了一圈,矢口否认道。 话没说完,陈荣双手扶着白舒武的肩膀说道:“对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荣松开了白舒武,一脚踢过去。 “这一脚是代表我女朋友打你的,敢欺负我的女人,操你大爷!” “这一脚是老子给你的,敢抢我的女人,找死!” “这一脚是代表白云乡女同学给你的,敢找我们乡的女人,还不问我荣哥!” “这一脚是代表白云山打你的,这么好的风景,正是我哥们怜香惜玉的时候,你居然闯进来,不想活了!” “……” 陈荣用力踢了白舒武最后一脚,然后使了使眼色,对抱着叶雨荷的男人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哥们你这么喜欢这贱女人,我就把她送给你了。” “谢谢荣哥!”紧抱着叶雨荷的男人说道。 荣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抱着叶雨荷的男人说道:“这东西给你了,林子,你让这女人吃了,一定会让她变得乖乖地跟你好。” “什么东西?”林子说。 “药?” “什么药?” “还有什么药?男人吃了回欲#火朝天,女人吃力会无比浪荡啊!不过这药分男分女,我只带来了两瓶药,一瓶女人吃的药,一瓶男人吃的药,你们两谁要吃!” “是不是毒药?”林子接过写满英文字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如盖中盖大的小瓶子。 “放心吧,纯天然绿色食品,不含化学物,美国进口,我屡试不爽!”陈荣说完,抱着自己继续说道;“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享受了,这良辰美景,春意盎然,正是风流的好时候啊!” “谢谢荣哥!” “要不要我帮你把白舒武给抬走,让你看到这血肉模糊的,不知道有没有性趣?” “不用,他不过就是晕了过去,不会死的,荣哥放心!这样更好,更刺激!老子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露水夫妻是什么意思!等他醒来后,我一定要让他尝尝被横刀夺爱的滋味!” “哈哈……” 林子对另一个男人说:“我想这次我是喜欢上她了,你就让我先上吧。” “好,这女的肯定是处女,这等好事还是给你了。”这个男人就转身跟着荣哥后面;“那药给你吧,我回去买些伟#哥就是了!” 林子举起大拇指,说道:“够义气,下回我请你。” 听到他们的谈话,叶雨荷不免吓得魂不守舍。 人心险恶,叶雨荷早前并不相信。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哥哥就是个恶人,是个混混。现在发现,自己的哥哥从来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叶雨荷想,如果今天没有生气离开白舒武的话,就不会遇到他们,就不会落在他们的手里。 夜晚降临,山路中急急如斯的鸟叫声如风而至,却丝毫没有半点其他人的声音。叶雨荷不知道自己怎么跑进了这么隐秘的地方。 男人与女人的那事,叶雨荷根本就不懂。只是叶雨荷内心里的恐惧让他想起了自己跟白舒武讲过的话。那天,白舒武辅导叶雨荷语文课,讲到了有文言文,里面有一段话:“山龙纯青,华虫纯黄,作会;宗彝纯黑,藻纯白,火纯赤。” 叶雨荷想了想,感觉藻怎么会纯白呢,便款款如水地问道:“什么是纯白?” 白舒武回道:“纯白就是将来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从你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就是纯白。 叶雨荷会了一句:“你唬我?” 这话一出,倒像《大话西游》里蜘蛛精向至尊宝说的话。那时候至尊宝提出要求,想要死得干脆些,希望能在闭眼前看到紫霞在他心里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然后蜘蛛精说完这句话后,咔嚓一下,杀死了那个至尊宝。 事情很巧合的是,蜘蛛精的饰演者因遭别人女干污后,精神一直不好,演绎事业也一落千丈。而此刻,叶雨荷脑子里全部是“纯白”二字。 她这张白纸要染上血迹斑斑的眼泪吗?没有转变的余地吗? 事情并没有发生什么转变,叶少不像春十三娘一样,是个武力高手,将天底下的臭男人打死。叶雨荷死劲咬了林子的手腕,对着走开陈荣大叫:“陈荣,你个大坏蛋,你不得好死!” 就在挣扎之际,叶雨荷被强行捂住了嘴巴,然后感受一种力在他的口中散开来。接着,叶雨荷被迫吞下了催情的药水。 咳咳咳! 叶雨荷将手伸进自己的喉咙,想把吞进肚子里的药全部呕吐出来,却被林子给阻碍了。 一刻钟后,林子才也将剩下男人吃的药一口吞下去。之所以晚点吞药,林子是为了看到女人比自己早先狂野的一面。 可过了会儿,叶雨荷依然无动于衷,让林子等得不耐烦。不过,自从喝了那药后,叶雨荷浑身酥软,心跳加快,眼神模糊,心中的渴求竟然变得无比强烈。此刻的叶雨荷已经没有力气抵抗,只是苦苦哀求林子说道:“求求你,放了我!” 林子见叶雨荷脸颊潮红,知是药起来作用,不慌不慢地蹲在叶雨荷身边,说道:“今天就算是一尸两命,我也心甘情愿。” 很显然,林子很快就有了感觉,立刻扑向了叶雨荷。 ------------ 第066章 遇难(3)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一切都将是另一个样子。当林子伸出他的恶魔猎手向叶雨荷的胸部伸去的时候,叶雨荷无力抵抗。 林子先撕掉叶雨荷的白色长裙,然后正要撕破她的上衣,节奏紊乱,凶猛如发春的野兽。只是百撕都不得其解,叶雨荷全身抽搐,脸色苍白,见证了没有什么可以超越命运的悲伤喜乐。 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一道从天空散落的光芒将白舒武唤醒。如果没有记错,白舒武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拾起他的拳头抡向林子的后脑勺。然后,一切都解救了。 如此意外。 连白舒武都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变得如此强大。还有,即便被暴打了一顿,醒过来后,他并没有感到痛的知觉。 白舒武笑了笑,蹲在叶雨荷身边,抱着她说:“不哭,不哭。” 叶雨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咬了咬白舒武一口,大叫:“你混蛋,你混蛋!” “是我,是我,我白舒武。” 叶雨荷睁开眼睛,凝视了白舒武一会儿,揉了揉眼睛,见是白舒武,便改为轻轻的敲打道:“白舒武,你混蛋,你混蛋!” 虽说责怪白舒武救得太晚,却不乏打情骂俏的意味。只是,叶雨荷的大脑陷入一片黑暗,缺氧,她沸腾的心,翻滚的血液,无法闭合的嘴唇,让她变得有些按捺不住起来。 叶雨荷用力推了白舒武一把,本能的将双腿收紧,往后倾倒,却被白舒武右手接住后腰。温暖的手心在叶雨荷的背后摩擦,让她变得柔软起来。 虽说叶雨荷不谙男女方面的事情,习惯以男子汉自居,也没有谈过恋爱,但她敞开发烫的胸让她彻底失去了控制,暴露了她的真面目。 药,如毒品一般强大无比,将叶雨荷带向了万丈深渊。叶雨荷忍不住呻吟,双手扶着白舒武,将她的娇躯贴近白舒武。 白舒武吓得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叶雨荷这是干什么来着?方才昏迷的那一段时间,白舒武并不知道林子已经强迫叶雨荷喝了催情水。 转眼之际,白舒武并不知道叶雨荷心中的渴求如此强烈,微微皱眉道:“你这是干嘛?” “……” 叶雨荷在白舒武的胸前不断摩擦着,然后双手抓着白舒武的肩膀,将他推到在地。 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叶雨荷要爬上自己的上面? 白舒武口舌像是嚼碎的甘蔗,一下子干涩无比,闭上眼睛,不敢直视大汗淋淋的叶雨荷。 接着,叶雨荷的反应越来越烈,开始不顾一切的吻着白舒武的脸,并试图脱去白舒武的外衣。白舒武本能将弱小的叶雨荷推开,叫道:“请自重!” 叶雨荷毫不犹豫地继续扑向白舒武,泪水夺目而出,不断舔着白舒武的耳廓。白舒武并非圣人,没有柳下惠那般坐怀不乱的境界。只不过刚才被叶雨荷吓到了,才本能将她推开。 经过了叶雨荷又一次的请求,对于拥有成熟心智的白舒武来讲,不能不产生感觉,心里的负担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叶雨荷在自己身上蹭了半分钟后,白舒武才主动地将叶雨荷翻在地上。 白舒武把叶雨荷剥个一干二净,像剥花生般干脆利落,这次叶雨荷近乎以更加野蛮的方式将白舒武的衣服扯成不像样子。 就在上下抖动的那一刻,白舒心里有一丝丝的触动,一种后悔的感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只是,一切都晚了,霸王弓上的箭一旦射出,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此仓促的第一次,掠过繁文缛节的初恋与初吻。两人在这春天的夜晚里,感受了彼此最亲近的气息,激#情如大海。 …………………… 再然后就是叶雨荷响遏行云的哭声。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叶雨荷躺在地上,感到了芳草的刺感。脸颊上的泪痕被风吹过,她打了打寒颤,然后下半部身传来的隐痛让叶雨荷差点有些不知所措。 叶雨荷没想到自己干了如此荒唐的事情。 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是你给我杂乱的感觉,我如此深爱的季节。当春风开启时,这世界变得温暖,而今那心中的喜悦却迎来了深深的惆怅。 “对不起!”白舒武像趁虚而入的男人一样说出了这三个字。 此刻,叶雨荷并没有感到什么欣慰,只为他的虚伪感伤。 是的,对不起意味着不负责任。 然而,叶雨荷心里只是抱怨,丝毫没有悔恨之意。按照她暴躁如雷的性格,她肯定会恨死林子、陈荣这帮坏人,恨不得将白舒武碎尸万段。 可这些都没装进叶雨荷的脑海里,相反,叶雨荷脑海里闪现的是这些天来自己和白舒武相处的点点滴滴。尽管两人相识不长,但每时每刻都是那么快乐。 叶雨荷试图唤醒某些东西,在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可以让其消失,也可以让其放大后感慨一番。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昨天就是现在,抑或明天重复今天,对自己对白舒武都是那种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然后,在青春的开头,在春光乍泄的季节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好好享受下温润的焦土是怎么在雨水中形成的,灰色,黑色,还是红色,都是视眼中的影像的美好。即便是相爱,也要长途跋涉,为爱情行走他方。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变样了。仿佛,从今天过后,江南的春天渐行渐远,宛如死去的婴儿,无能为力,说不尽的悲痛。 …… 不知又过了多久,白舒武擦了擦叶雨荷的眼睛,将她抱紧在怀里,不管她拼命地挣扎。白舒武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小人得志,笑了笑道:“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们谈恋爱吧!” 叶雨荷拍了拍白舒武的背说:“不,不,我不喜欢你!我恨你!” “我不相信。” “我真的不喜欢你!” 白舒武抓着叶雨荷的手说:“你骗我?那你还跟我好!” 叶雨荷甩开白舒武道:“我不喜欢占我便宜的人。” 白舒武说道:“谁占谁便宜的啊!明明是你先主动的。” 叶雨荷听到这句话,止不住怒火说道:“白舒武,你王八蛋!你明知道我吃了药,你还那样……” “什么药?”白舒武问道。 “白舒武,没想你跟他们是一样的人。你他妈少跟我装蒜了,我吃了药你还占我便宜!”叶雨荷说完,随手将染红的白裙遮住自己下体,鄙夷地看了白舒武一眼,往山下赶去。 由于脚步太快,叶雨荷被绊倒在地,被白舒武扶了起来。 白舒武有些迷糊道:“什么药?你吃了什么药?我真的不知道。” “就是陈荣王八蛋给的药,吃了会……”叶雨荷抱头呜咽。 “陈荣?我刚才晕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骗谁?” “我真的被打昏了。”白舒武委屈道,然后抓着白舒武的手指向自己的心说;“如果我又骗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 “你说你被打晕了,那你现在还疼么?”叶雨荷问道。 “不疼,我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一下子变得有劲了,感觉没有受伤似的。”白舒武连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全身摸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一处伤口。 这就怪了!白舒武难不成有特异功能不成?然则,叶雨荷不会这么想,更加相信白舒武明明是在撒谎。叶雨荷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之前之所以喜欢白舒武,是自己的虚荣心作怪,习惯活在他的谎言里。而今,叶雨荷看清楚了这些,虽然无法立即对这个人产生恨意,但理性告诉她,白舒武就是一个混蛋。 叶雨荷说:“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白舒武看着远离的叶雨荷,跪在地上,紧紧握着双拳,心情无比沉重。 ------------ 第067章 叶雨荷 回到家后,叶雨荷径直往房间走去。胖子哥见叶雨荷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免不得问道:“叶少,怎么了?” 叶雨荷关上门,靠在门边,抱着自己,望着天花板上的灯,一声也不吭。 胖子哥着急在门外叫道:“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叶雨荷回道:“哥,你回去吧,我困了,我要睡觉。” “你说什么?你今天怎么了?” 叶雨荷将脸埋在自己的怀里,央求道:“哥,我没事,求求你,我要休息了。” 随着敲门声的消失,叶雨荷渐渐站了起来,吃力地爬到床上,然后从衣柜里找出黑色的保守内衣和外套,以及他的修身长筒牛仔裤。 从脱衣到穿好衣服,这期间的时间不过十来分钟,为何当时和白舒武共事的时候那么仓促而吃力呢?命运的使然让她学会了接受,此时此刻,叶雨荷面沉如水,望着窗外的梧桐树,一动不动。 咚,咚。随着破门而入的破碎声打断了寂静的夜晚,叶雨荷回头一看,见是胖子哥。 “叶少,怎么了?”胖子哥看着地上沾满血迹的衣服。 “……”叶雨荷没有应答。 看着血迹斑斑的衣服,胖子哥看出了个七**,手中的扳手开始在握力下发出骨骼的颤动声:“谁干的?” “……” “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叶雨荷站了起来,捡起这些衣服,往卫生间走去,关上门,说道:“我要洗澡!” 胖子哥应了声“哦”,然后蹲在墙角边,抽了支烟。 这时候,叶雨荷在热水的冲洗下,潸然泪下。她没有发出哭声,不是怕哥哥伤心,而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些。其实,叶雨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悲伤还是高兴。自从与白舒武发生关系后,她总觉得失落落的。 面对胖子哥的追问,叶雨荷打算守口如瓶。其实,一方面叶雨荷心里并没有底,他不知道哥“这谁干”的里面,包不包括白舒武,该不该说出白舒武,另一方便,就算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一切的一切,叶雨荷心里依旧放不开白舒武,脑海里冒出这一句话:“如果我说是白舒武干的,难不成是我哥会找白舒武报复不成?” 所谓不是冤家不相聚,就在这个时候,白舒武从门外跑了进来,喊道:“叶少,叶少。” 胖子哥看打量下白舒武,连忙问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是谁干的?你知道?” 白舒武说点了点头,思忖着怎么说。但接下来的那一句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是你干的?” 白舒武既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站在离胖子哥三米出,不敢再走过去。只因为胖子哥手中的46号扳手是白舒武平生见过的最大的扳手,他怕了。 白舒武犹豫不决的样子让胖子哥起了疑心。胖子哥将扳手指向白舒武,说道:“如果是你,我让你死得很惨!” 白舒武汗涔涔地说道:“胖子哥,是我。” 胖子哥听得很清楚,恨不得将白舒武碎尸万段,步步将白舒武紧逼过来:“我一直当你是兄弟,也把妹妹交给你照顾,没想到你这禽兽竟然干出打女人的事情!我平生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 白舒武看胖子哥的反应,心里窃喜,原来叶雨荷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胖子哥,才误以为自己只是打了叶雨荷而已。毕竟,伤一个人的心与打一个人的身体是有本质区别的。 白舒武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听我解释,让我把事情的来龙气脉说清楚。” 胖子哥说道:“你说?我看你怎噩梦解释?” 白舒武点了点烟,坐在椅子上,准备道出事情的原委。白舒武想了会儿,不知是从何时讲起。白舒武心里愧疚不已,如果不是自己把叶雨荷气跑,就不会发声叶雨荷被劫这件事,所以无论如何,事情落到这种地步,白舒武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最严重的事情是,白舒武在叶雨荷最脆弱的时刻,非但没有帮叶雨荷走出苦海,反而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白舒武不知如何开头,却道出了一句让胖子哥很欣慰的话:“胖子哥,我喜欢叶雨荷,我希望你一直让我照顾她。” 白舒武说这句话的时候,沐浴室里的叶雨荷听在心里。叶雨荷不希望今天发生的事情让第二人知道,她觉得自己没有到这么恬不知耻的地步,便走出来打断道:“白舒武,你给我滚出去!” “啊?”白舒武张嘴道。 胖子哥见妹妹脾气上来了,便也说道:“白舒武,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白舒武正要说话,却看见叶雨荷从胖子哥手中夺过扳手向自己走过来。白舒武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闭上眼睛,等待叶雨荷的惩罚。 “咔嚓”,白舒武在心中念道这个词……像电视剧里那样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叶雨荷准备抡向白舒武的胸部,却在半空中停留下来。等白舒武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叶雨荷已经将扳手放到自己的头顶上方。 “如果你再不滚开,我死给你看!”叶雨荷突然倒戈向自己,将扳手作为自杀的利器。 “别,别!”胖子哥知道妹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扬起手道:“白舒武,你回去吧?来日找你算账!” “我走,我走。”白舒武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开,一边说道。 ------------ 第068章 不眠的夜晚 看着离开的白舒武,叶雨荷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这一天的路途让叶雨荷迅速长大,从一个白璧无瑕变成含尘的飘雪,不知道这蜕变意味着什么。 叶雨荷打开安妮宝贝的小说《八月未央》,随意翻阅了几页纸,便感到一阵晕厥。仿佛醒来,就度过了整个春天。然而,叶雨荷迎来的是长长的夜晚。 叶雨荷想起了白舒武,而白舒武回家才知道,蒋碧云无缘无故晕了过去。爸爸妈妈为这件事忙得口干舌燥。起初,蒋碧云在书房里练毛笔字,突然在地上翻滚个不停,然后晕了过去。 当妈妈舒安琪回家后,才发现蒋碧云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蒋碧云很快醒过来了。接着,医生给的检查报告结果是,蒋碧云没有任何毛病。 “明明晕了过去,怎么没有毛病呢?要不要再检查一遍?”舒安琪抱怨医生道。 然而事实是,在检查不出任何毛病的情况下,叶雨荷被迫请出医院。这放到十年后的2013年,一定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想必2003年的医德还是挺好的,不会将没病的人整成有病的。 在白致远看来,这世间有两种病是最难治愈的,一种是没办法治好的绝症,一种是找不到病根的病。白致远所担忧的是,年纪轻轻的叶雨荷属于后者,心里不免起了涟漪。 果不其然,医生找到白致远:“你女儿没有任何毛病,但是有一点让我不明白的是,我之前给她把了脉,却发现有些奇怪!” 白致远说““奇怪?什么意思?” “他的脉象比一般女孩子力度大些,如波涛汹涌,来势汹汹,去也较为盈满。此外脉形细小,本该是气盛的表现,却不见这女孩子异常的表征,既不发热,也不发冷。” “什么意思?”白致远不解道。 医生迟疑了会儿,笑道:“不过您不要见怪,我把脉是半路出家的,并不准确,方才可能是我把脉出现了差池。你看,脉搏计数器测得的才是准确的,你要相信科学!” “那你究竟要说什么?”白致远问道。 “没,没,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医生有些闪烁其词。 看着学艺不精的医生,舒安琪忍不住说道:“随便说说而已?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我看你就是个庸医,你学了半吊子中医,就卖弄什么!” 白致远见舒安琪气上心头,拉着她说道:“医生,您别见怪,我爱人就是心直口快。” 医生点了点头说:“我理解,她是为女儿的安危着想,我理解……” ……… 等白舒武换好衣服的时候,舒安琪从蒋碧云的房间走出来,说道:“小武,碧云病了,你也不过去看看。” “哦,我马上过去。”白舒武说道。 白舒武站在蒋碧云房间的门口,看着她。蒋碧云看到了白舒武,便起身起来。 白舒武说道:“你没事吧?” 蒋碧云莞尔一笑,美很可爱的样子。 白舒武坐到蒋碧云的床边,拿过她手中的诗歌集,翻开一看,便是一首诗《等待》: “远方的候鸟伴我飞翔 你还好吗 这是心中的念头 为你浮现至今 我没有了存在 在最原始的时刻 太阳照耀着我无尽的幻想 带我到遥远的远方” 白舒武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读现代诗呢?” 这时候,电话响起了,蒋碧云盯着电话,示意白舒武过去接下。白舒武接过电话,听到第一声,就分辨出是叶雨荷的电话。 叶雨荷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睡着了么?” 白舒武说:“没有。” 叶雨荷迟疑了会儿,继续问道:“睡得着么?” 白舒武说道:“睡不着。” 叶雨荷乐了,笑了笑说:“哦,那就好。” 白舒武以为叶雨荷脾气消掉了,就赶紧找机会讨好:“叶少,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 叶雨荷说:“对,是你不对,我明白。你不说,就不等于我不明白,你说了,不等你明白。但这事情,我明白没用,关键是你明白就好了。” 白舒武说:“对不起。” 叶雨荷一听对不起,便恼羞成怒:“你他妈少跟我说对不起,别把自己装成好人似的,我打电话给你,只是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你要是告诉别人,我做鬼也放不了你。” 白舒武握住电话,轻声说道:“放心吧,我做鬼也要和你风流。” 叶雨荷呸了一口吐沫:“你少跟我贫,白舒武,你是不是骨子里就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混混,所谓学习成绩优秀,什么屁三好学生,不过是你披的外衣?” 白舒武说:“叶少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叶雨荷说:“你说呢?” 白舒武说道:“我觉得您是在夸我。” 叶雨荷啐了啐说:“你真是不知羞耻。” 叶雨荷气得把电话摔在地上,拿起笔,不断在笔记本上写着一行又一样关于如何骂一个人的话。 “白舒武,你王八蛋。” “白舒武,你不是人。” “白舒武,你不得好死。” …… 如此反复,叶雨荷对白舒武的怨恨全部写在这纸上。然后在纸上画出一张不成样子的画,名曰“白舒武”,然后不断用笔尖刺着。这像古代宫廷电视剧里的受冷落妃子为诅咒另一个受宠的妃子,弄个小人,在上面写着妃子的姓名,然后日日夜夜用针扎,直到按个受宠的妃子七窍出血而死才罢休。 不过,在另一头的白舒武家里,身为古人的蒋碧云并没有心情扎个小人物。蒋碧云毕竟只有十三岁,纯洁如冰雪,固然不会写出这些惨怛的词语,却胡乱写出不成文的章节,诸如“我回不到过去。我找不到灯的方向,我亦对高山缺乏执念,我执念于虚诞。无梦即好。偶开天眼去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三闾之怨恨在一时,漆园之怨恨在万世,我之怨恨算什么?”之类的句子。 还有一句话让白舒武看了很是意外:我已经不再以为,而且并不打算把别人的以为当做以为。 这句话竟会出自蒋碧云之手。蒋碧云才十三岁啊,就能够写出这样干脆利落的句式。怪不得,白舒武每次问蒋碧云,蒋碧云都闭口不答,原来蒋碧云非但不傻,而且聪慧非常。 今夜无眠,白舒武想起了自己重生的经历,并想起了蒋碧云穿越的事情。白舒武突然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想想看来,空灵着的坟墓是每一个人的结局,千百年来也是这样;同样,重生前重生后对自己来说,也没有差距。然而,白舒武却放弃了重生前的自己,决心改变一切,寻找不同的蜕变点,拒绝走与生前走同样的路,与世界同化的力量做斗争。 不过这种怀疑自己的念头很快消失了,因为有些事就是那样,一旦莫名其妙发生了,便成为理所当然地继续发生下去。 白舒武自言自语道:“不要选择这注定,你注定选择不了它。你有你自己的明天,而不要再等待过去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 古今奇缘 ------------ 第069章 迷途 经历对有些人说如珍珠,但对有些人来说,只是一盏沙漏里的沙子。 2003年5月4日,即传说中的五四青年节。 学校的广播破天荒讲起了励志故事:“我国申请加入wto世贸组织,不仅代表着我们中华民族在全世界人面前像醒狮般站起来了,也是见证了炎黄子孙五千年的文明得到世界的认可,这标志着我国已经从计划经济走向了市场经济的改变,我相信中国将对世界的格局产生了巨大的改变,在此,我不禁要问,我们南钟市的同学们作为祖国未来的花朵,能够做些什么呢?我想大家比我更清楚……” 这是个时候,白舒武站到天台上,看着远方。广播再度响起:距离中考的脚步越来越近,大家并肩战斗,共同努力,为明日之梦想而奋斗。 听到这里,白舒武不免有找叶雨荷聊天的冲动。可是?自从上次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后,叶雨荷再也没有理过白舒武。 白舒武正为此事郁闷着,就在这个时候,从白舒武旁边走过的一个女生,正在抱着一本书,念道: “沿着鸽子的哨音 我寻找着你 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路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 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白舒武摇起头,问道:“同学,你读的什么诗?” 那美女回头一问:“我写的是情书?你觉得怎么样?” 白舒武听了听,觉得很有意思,说:“有点意思。” 那美女放下书本,走到白舒武跟前,笑了笑说:“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 白舒武谄媚道:“就是写得很好。” 那美女一听,心花怒放,说道:“你说我写给他,他会喜欢吗?” 白舒武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说了声:“额。” 这美女高兴地忘乎所以,笑道:“哈哈,我叫王维,十三班的。” 白舒武见这女生是十三班的,想起了叶雨荷,问道:“你班是不是有一个叫叶雨荷的同学啊!” 王维说道:“有?好像有吧?” 白舒武说:“怎么你连自己班上的同学都不认识吗?” 王维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说:“额,这个,我一般没来上课。” 白舒武问道:“哦,你回教室的话告诉叶雨荷,放学后,我,白舒武,在这里等她,叫她务必过来。” “哦。”王维应道。 只是等到放学后,白舒武并没有等来叶雨荷。不过这回叶雨荷叫王维过来传信道:“你找别的女生玩吧!” 听到这句话,白舒武心里痒痒的。难道自己叫王维捎话,叶雨荷吃醋了不成?要不然会整出一句“你找别的女生玩吧”醋意十足的话! 王维笑道:“白舒武,听说你是我们的大名人!” “那是!你丫是刚过来的吧!才知道啊!”白舒武问道。 “是啊!我其实是新来的。我今天跟我同学讲到了你,她们反应很强烈啊 ,给我讲了你的很过光荣故事!听说你以前喜欢林依然来着?”王维点了点头,两手握紧,然后看了白舒武一眼;“怎么现在又和叶雨荷闹得不可开交啊!” “……”白舒武无言以对。 王维见白舒武没有反应,道歉道:“额,对不起啊!你别嫌我八卦啊!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没事!问问也无碍。” 过了会儿,王维坐在白舒武旁边,笑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白舒武见王维坐在冰冷的地上,脱了自己的外套放在地上:“地上凉,你还是坐这里吧。” “谢谢。”王维又问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你想研究?” “只是问问,给我说说,有那么难吗?你是想当科学家,还是医生,还是什么?”王维说这句话的时候,蛮认真的样子。 白舒武笑道,没想到第一个跟自己谈理想的人,竟然是这萍水相逢的王维。想来,重生前,白舒武的理想是当一个物理学家,而今他不想了。白舒武锁眉道:“王维,那你的理想是什么?想做个大诗人,像古代大诗人王维?额,做个女诗人李清照也不错嘛!” 王维说:“才不是呢!我的理想没那么伟大,我的理想是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嫁给一个好老公,呵呵,具体吧!” 白舒武说道:“是够具体的,你才几岁啊!就想出这个理想。” 王维笑道:“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白舒武额头顿时热乎了,情不自禁的说:“我的理想实现起来有些艰难。” 王维咕哝了会儿,煞有其事地问道:“什么理想?” 白舒武笑道:“其实我的理想跟你的理想差不多,你的理想是嫁个好老公,我的理想是娶五个好姑娘。” 王维差点晕了过去,啐了啐一道:“你这什么理想,还娶五个老婆,你知不知道现在一夫一妻制啊!娶那么多老婆犯法的。” 白舒武润了润嗓子,不以为然地说:“娶个红颜,执子之手,与尔偕老。娶个知己,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娶个无猜,执象而求,咫尺千里。再娶一个玉女,问余何适,廓尔忘言。最后,等老了时候,娶一个小姑娘,这样就华枝春满,天心月圆了。” 古人说得好,苍蝇点垂棘,巧舌成锦绮。白舒武说得一套一套的,将王维说得目瞪口呆。 王维口中喃喃自语说道:“你要是活在古代就好了,韦小宝娶了七个老婆,你娶五个也不碍事的。” 说着说着,初三八班的凌云路跑过来说道:“白舒武,你快下来啊!一起去吃烧烤了。” 白舒武回了一句“好咯”,然后转身给王维说:“你看,我正为这理想奋斗着呢!” 王维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我有两张《无间道》电影票,最近上映的,我打算给一张给你,你要不要?” “你还是给你男朋友吧?”白舒武笑道。 王维说道:“喂,喂,你走那么快干嘛!” ------------ 第070章 遇见陈辱 白舒武以为是凌云露请客,便欣然前往,哪里知道刚下了楼,就见凌云露说:“今天是五四节,我们又快毕业了,本来想找个机会一起聚聚,正好大蚂蚁请我们吃烧烤,你去不去?” 白舒武说:“去,当然去,我得会会他。” 凌云露笑道:“别说得那么江湖,大蚂蚁平时也没什么坏,只不过抽抽烟喝喝酒,我看他与你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白舒武听着听着,有些郁闷,便说道:“我觉得你说这话有些别扭啊!你这是表扬我,还是……咦,今天是大蚂蚁请客,凭什么你叫我去吃烧烤,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我看你们挺投缘的。”凌云露莞尔一笑,便拖着白舒武往校门口走去。 烧烤店坐落在离学校一百来米远的十字路口,俗称十字街。白舒武来的时候,大蚂蚁已经招呼在坐的同学们。 原来,大蚂蚁今天请客,全班人都接到邀请,就白舒武他自己一个人被撂倒一边了。这在白舒武看来,吃顿烧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不稀罕大蚂蚁这种人。只是,理性让白舒武不得不问起来:难道全班都知道这事,我竟然不知道?难不成全班人都排挤我? 白舒武感到一阵寒意,坐在凌云露旁边心想:“还好,还有凌云露没有忘记我。” 大蚂蚁见白舒武过来,故作镇定,面沉如水,招呼同学们纷纷吃烧烤。初三八班不愧为学校里最差的班级,男生留长发,女生染发,大家坐在一起,连吃烧烤,都带喝啤酒的。 这在2003年绝对不容小觑,在一常人眼里,烟酒只与两种人有关,一种是大人,一种是混混。很想然,世俗把他们划分到后者。白舒武看着不太习惯,有些迟疑,问凌云露:“你会喝酒吗?” 凌云露笑道:“会一点儿。” 白舒武摆起谱说:“女孩子的,喝什么酒啊?学好不学坏!” 凌云露也撇着嘴说:“你说什么呢?只准许你们男生喝酒,不许我们喝点吗?再说你们男生还抽烟呢?” 大蚂蚁见白舒武跟凌云露聊得很嗨,便站了起来,咽了咽喉咙笑道:“同学们,哥们给你们讲个关于凌云露的故事,听不听?” “听啊。”诸位学们纷纷叫道。 “什么事情?别吓扯!”凌云露反驳道。 “初二的时候,凌云露的班上有位老师很好色,突然走到凌云露的面前,拉掉了凌云露妹妹脖子上的黑线,然后瞅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上课期间不准带耳机听歌……” 说到这,白舒武按捺不住顶了一句:“有这事?你瞎扯吧!” 大蚂蚁笑道:“千真万确,那时候,我跟凌云露同班呢。你们知道凌云露什么反应?她竟然站了起来说,报告老师,那是胸罩带子,不是耳机……” 大蚂蚁一讲完,一阵笑声飘过脸色羞赧的凌云露。凌云露支支吾吾道:“大蚂蚁,不是说好了不说这事嘛?怎么还说这事啊!” 大蚂蚁叹了叹气说:“今天看到你被调戏了,我就想起了去年老师调戏你的事啊!哎,没办法,我这是睹物思人啊!” 白舒武看大蚂蚁冲着自己来着,见凌云露擅自邀请自己加入初三八班这次聚会,肯定不爽,不紧不慢站了起来说:“我也跟大家讲一个关于凌云露的故事!曾经有一个男生追凌云露,凌云露拒绝了他。但这男生不死心,老是纠缠凌云露,让凌云露巨烦超烦无敌烦。有一次,凌云露把那个男生约到学校外的小河。在河边走了几步,凌云露开口对那个男生说道,我一直想对你说……” “说什么?” 白舒武停顿了会儿说:“凌云露说,黄河你也看过了,这回该死心了吧!!!” 此话一说,引来一片寂静,三秒钟后,一片爆笑,就连凌云露也一边扑哧扇着手,一边笑个不停。 “那男生叫什么名字啊!敢追我们班的凌云露?”有人问了起来。 白舒武指着大蚂蚁说:“这男生话说我好像见过,长得跟这位同学有些相像,不信你问问凌云露。” 凌云露只是笑,方才被辣子给呛到了,一个劲地摇手,话不连篇地说:“白,白舒武,你,你胡说什么?” 还没有说清楚,凌云露就被同学们的哄闹声湮没。就在这个时候,白舒武隐约听到有人在喊“陈辱”的名字。 顺着微茫的灯光,白舒武看到陈辱跟几个大个子在另一桌喝着小酒。白舒武下意识地蹦起来,太阳穴发热,怒目盯着陈辱。此刻的陈辱穿着随意,并未随身携带什么自卫工具,是下手报复的好机会。 这些小混混的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女生也不是什么正经打扮,穿着低腰短裤,那露出的雪白与双拳大的胸部超越了她应有的年龄。 然而考虑到同学们的安全,白舒武不得不忍气吞声隐忍了下去。白舒武正听着同学们絮叨时光飞逝转眼即将毕业的往事,加上近来叶雨荷的事情,不免有些伤感。 过了会儿,陈辱那边的人叫道:“喂,对面的孩子们,小声点。” 这时候,同学们难以置信地看见白舒武悄无声息地走到陈辱的桌前敲了敲桌子说了几句。同学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舒武,为他捏把汗,生怕白舒武羊入虎口。 白舒武走安然无恙地走回来,坦然自若地说:“没事了,大家继续吧。” 看着陈辱那些人慌张地离开烧烤店,凌云露感到了一丝寒意,它来自白舒武肃杀的眸子。这时候,凌云露一定在想:白舒武说了什么话,把他们吓跑了呢?陈辱不就是我们学校的混世魔王吗?他之所以为非作歹,不是因为他爸爸很有钱吗?白舒武怎么敢得罪他了? 大蚂蚁和周志文凑过来掏出一包庐山给白舒武说道:“以后我们就跟你混了。” 白舒武点了点头:“跟我有什么好混的!” 大蚂蚁笑道:“白大哥,你别装了,看你刚才生猛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白舒武淡然一笑,看着凌云露,冷冷地说:“跟我混可以,先帮我一个忙!” 大蚂蚁见白舒武同意,高兴地我这白舒武的手,喊道:“别说是忙了,就算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白舒武说:“少跟我来这套,光说不练假把式!以后你要是跟我,别说这话!” 这时候,凌云露嗔怪道:“大蚂蚁,你跟他混什么?他就一学生,有什么本事!还有,你白舒武,神气什么啊!别以自己了不起就可以拉帮结派!” 其实,凌云露打心眼里佩服白舒武的魄力,但她还觉得白舒武就一文弱书生,不该做什么混混。 周志文打断凌云露道:“这年头在社会上混,哪个老大身边没有跑腿的。再说白大哥关照我们,我们也不会受别人的欺负,大蚂蚁,你说是不是?” 白舒武不置可否,双手抱着自己,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 第071章 厕所爆炸事件(1) 白舒武料到陈辱的哥哥陈荣会找人来算账,心里有些余悸。在回家的路上,周志文意犹未尽,问了问:“白大哥,你刚才跟那些人说了些什么?把他们吓退了!” 白舒武说:“没什么?少打听。” 酒足饭饱的白舒武没想到,在路过一家洗浴中心的时候,遇到了程大伟。这洗浴中心的门匾上贴着破碎的美女图片,坐落在门的两边的两个霓虹灯暗示了这家店的来头。 程大伟叫了几个小弟堵住了白舒武的路,说道:“我们伟哥找你?” 没等白舒武回话,就看到这几位小弟鲁莽地架在自己的肩后。白舒武甩开了他们,拍了拍手,笑道:“我自己来。” 走进洗浴中心,转过犄角旮旯,便是宽敞的大厅。大厅里有一台大彩色电视机,靠在墙边的一群穿着妖艳的女子们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看到一群人走过来,她们纷纷站了起来,语气风骚地说到:“哥哥,需要服务么?” 周志文跟在后头问:“白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大蚂蚁有些讲兴奋,轻轻打了周志文一耳光说:“你明知故问。” 就在这时候,程大伟从二楼走下来,喊道:“还愣着干嘛?赶快让我兄弟洗洗澡。” 就这样白舒武三人被这些娘们推进浴室。这洗浴中心倒也蛮大,还分什么中药浴,芍药浴,牛奶雅客房,桑拿房。上了二楼后,便是各式的封闭小包间。 程大伟对白舒武说:“荣哥找你,你进去吧。” 白舒武推开包间的门,发现两个女子从荣哥身上落下来。荣哥见白舒武破门而入,喊道:“程大伟,你先把他去洗个澡,没见老子我忙着呢?懂不懂规矩!” “啪啪啪”的一声,白舒武将他的拳头打在荣哥的后脑勺身上,人当场就晕了。说时迟那时快,白舒武拿起烟灰缸,继续向陈荣的脑瓜狂击。 大约十秒钟后,一群女人的尖叫,将目瞪口呆的程大伟惊醒。 不过这些女人倒也习惯了这种混乱的场合,还能熟练地穿起衣服,不忘回眸白舒武一眼。等过了一会儿,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也就纷纷围观过来。 程大伟平日对陈荣口服心不服,只是碍于他的霸道,不得不寄人篱下。尽管程大伟和白舒武也有过节,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每当想起陈荣对自己的前女友下手,程大伟就很不爽。一个大男人被戴了绿帽子,都能忍了,还有什么可以不能忍耐的呢?事情发生过后,程大伟并没有慌张,向白舒武叹了句:“妈的,你够狠!” 久经沙场的程大伟选择了引退,着自己的弟兄匆匆地地走出洗浴中心,剩下的几个弟兄们看见老大被大趴下了,吓得六神无主。 白舒武趁乱带着大蚂蚁和周志文离开。好在警车的声音一直没有出现,要不然进了派出所,上了在色#情场所上了镜头,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白舒武倒不为打架的事情担心,而是为自己的清白忧虑,不过正是色#情场所,才没有人敢报警。 一想起陈荣陈辱两兄弟,白舒武心中怒气未消,对大蚂蚁说和周志文说:“你们赶快回家吧!我一个人走走。” 周志文心血澎湃,谈论着方才的情景:“哎,那个妞真是太骚了,露出的奶像两个白梨,我还没来得及摸呢?要怪就怪你,白舒武,你他妈太牛b了,竟然把人打趴下了!” 大蚂蚁又踹了周志文一脚:“看你的色样,没见过女人似的!白舒武,你打的那个人叫陈荣,你听说过么?” “听说过。”白舒武咬了咬牙齿说;“何止是听说过!” 大蚂蚁叹道:“他可是白云乡的一大混混啊!” 周志文这才紧张起来,问道:“那他比麻子脸混混如何?” 大蚂蚁又白了周志文一眼:“麻子脸算个混混吗?你也不打听打听,麻子脸从来都是行侠仗义,从来不欺软怕硬,你知不知道?” 周志文点了点头说:“那怎么办?我们得罪了陈荣,他以后不会饶了我们的。” 白舒武放慢了脚步,眉头一皱,笑道:“怕什么?有我在!” 白舒武点了点烟,然后不露声色地往前走。纵然他心脏一直在砰砰地加速跳着,也表现成无所谓的样子。 白舒武再次想起了叶雨荷,为她日后的安危着想,心里起了一丝丝的隐患。既然叶雨荷不给自己保护他的机会,不如以后叫大蚂蚁他俩护送叶雨荷回家。 …… 第二天,白舒武像往常一样站在学校的天台上,鸟瞰着操场。无意之中看到叶雨荷,心里便有一丝激动之情。 “这种感觉应该是怎么回事呢?”白舒武扪心自问;“我不是喜欢林依然的吗?我见林依然才有心跳的感觉啊!” 如此这般,这天白舒武看到叶雨荷奔跑的场景。叶雨荷,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何时候走路低起头来呢? 想着,想着,王维绕过梧桐树杆,走过来,笑了笑说:“你还在这里呢!” 白舒武摇起头,勉强笑道:“是你啊!” 王维指着叶雨荷:“她在那里啊!你怎么不叫叫她。” 白舒武说:“太远了,我喊她,她肯定听不见。” 王维说:“你大声点,她就可以听到了……要不我帮你一起叫……” 白舒打断道说:“不用了,你手中拿的什么书?” “十万个为什么。”王维回道。 “呵呵。” “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看这种书。”王维嘀咕道。 “没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想你这种女孩子看这种书很正常啊!”白舒武说。 王维捡起了一个石头扔向白舒武说:“这种女孩子是哪种女孩子?” 白舒武笑了笑说:“整天捧着书,肯定是个三好学生哟。” “切,我跟你一样爬到天台上来,冒着被老师发现的危险,会是三好学生?”王维说道。 白舒武捡起也王维的石头说:“爬天台跟学习好不好有关系吗?我可是个好学生,你学习不好就算了,别拉上我!我还觉得楼顶上的空气新鲜呢?《十万个为什么》这本书没告诉过你?” 王维忍不住笑道说:“你还别说,《十万为什么》也有很好玩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齐天大圣孙悟空不会被太上老君的炉子给烧死吗?” “为什么?”白舒武问道。 “这可以按照科学解释,书上说,孙悟空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石头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额,不,二氧化碳是气体,应该是二氧化硅,熔点在一千六百度左右;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是烧碳的,温度才一千多度,怎么烧都烧不化孙悟空!” 白舒武忍不住掐了王维的脸说:“你丫讲的是笑话吧。” “你干嘛啊?你有女朋友,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练了跆拳道呢?小心我揍你。”王维往双手推开了白舒武,紧张兮兮地说道。 ------------ 第072章 厕所爆炸事件(2) 白舒武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上课铃声响了,我们该回教室上课了。” 待王维走开大约十来米,从人群里闪现出几个陌生的男生,对白舒武说:“白舒武,白舒武,叶雨荷被人堵在厕所里,快去救人啊!” 白舒武二话不说,一边往厕所跑去,一边喊道:“王维,你别跟过来!” 正当白舒武走进女厕所门时,第二道上课铃声响起,紧接着从教室里传来“上课起立老师好”的主旋律。白舒武想都没想走进女厕所,大喊:“叶雨荷,叶雨荷!” 白舒武打开女厕所的门,逐一查看,并没有发现叶雨荷的踪影。当白舒武走进厕所最里面的时候, “吱吱”的响声让白舒武顿感不安。顺着声音的来源,白舒武打开厕所里最里面的门,发现一根正在引燃的导火索。 白舒武看到导火索身后的鞭炮,本能地后退,叫了一句:“我靠!”然后,拼命向厕所外跑去。然而,在白舒武走出厕所的那一瞬间,从他擦肩而过的女老师正匆忙地跑进去。 白舒武回过头,口不择言道:“老师,老师!不,不,不能进!” 女老师看见白舒武一男生,瞅了一眼墙上“女”的标志,心里嘀咕道:“没错啊!是女厕所!” 当白舒武掉头走回女厕所的那一刹那,一阵巨响向四处散开。声音穿透了好几层围墙,穿透了白舒武。惊慌不已的白舒武感觉自己被一股激流所包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回音。 如此寂静。没有任何心跳以外的杂音。 “杀人啊!杀人啊!” 白舒武炸了眨眼,看见这位女老师身上面目全非,上上下下全部是屎尿。 女老师吓得屁股尿流,搂着白舒武,继续大喊道:“杀人啊!杀人啊!” 随着这份响遏行云的哭腔,白舒武依然面沉如水,没有主动挣开女老师的枷锁。几分钟后,校门卫跑过来,将白舒武抓了起来。女老师也脱掉了他湿透的外衣,往教师楼跑去。 …… 事情发展这个地步,白舒武并没有全力反抗。他的第一感觉是,自己被人陷害了。就在看到鞭炮的那一秒钟后,白舒武脑海里就浮现了方才跟自己说“叶雨荷被堵”的男生们的脸孔。白舒武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白舒武责怪自己不够理性:“叶雨荷被堵在女厕所,第一时间来通风报信应该是女生,怎么会是男生呢?而且还指名道姓找到我白舒武?这么准确无误?” 随着事情的闹大,保卫科科长亮出镣铐,将白舒武关在学校的养猪场里。这一刻,白舒武仿佛看见父亲的背影,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在人群中苦苦挣扎,喟叹,潸然泪下。 也就是这种错觉,让白舒武鼻子一酸,心中的痛楚如潮水般覆水难收。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被关在养猪场里的白舒武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与这些猪无异,失去了人身自由。 大约十几分钟,周亚忻带着校长走过来。周亚忻站在门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舒武:“……” 周校长走过来一看,见是白舒武无误,长吁短叹了声“造孽啊”,摇了摇头,将手搭在背后,消失在人群中。 周亚忻留下来,继续问道:“白舒武,这炸药是不是你放的?” 白舒武讶然,反问周亚忻:“你觉得呢?” 周亚忻瞧了瞧破旧的猪圈,有些愤怒,舀了一碗猪喝的水泼向白舒武:“我觉得是!你个混蛋,要是林依然在这里,她一定会给你一个耳光!” 说完,周亚忻也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关上了养猪场的大门。白舒武看到此情此景,微微笑了笑,守着不属于他的黑暗。 “你说得太对了。”白舒武歇斯底里地喊道。 话刚撂下,白舒武眼珠子里头没有光明,只有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舒武才被放了出来。 白舒武皱了皱眉,笑呵呵道:“干嘛放我出来!我还没呆够呢!” 放他出来的保卫科科长,摇了摇头,说:“你可以回家了。” 白舒武回头看来科长一眼,脸上喜色顿时全无,轻轻应了声:“哦。” 就在这个时候,叶雨荷急喘吁吁地跑过来说:“白舒武你站住!” 白舒武茫然失措,脸上泛起了红光。 “我们出去走走吧!”叶雨荷走在前面说道。 风吹过叶雨荷的发梢,时光带动了记忆里的美好。叶雨荷心存感动,回头看了白舒武一眼说:“谢谢你啊!” “谢我?”白舒武惊愕道。 “王维都给我说了事情来龙去脉!今天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是被冤枉的,炸药不是你放的,不是你放的!”叶雨荷脸含泪花。 “你终于肯见我了!哈哈。”白舒武笑道。 见白舒武油嘴滑舌、万事不挂眼的样子,叶雨荷的脸又红晕了一圈,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淡淡问:“你还好吧?” 白舒武笑道:“我没事。” 叶雨荷说道:“哦。” 白舒武将手拍了拍叶雨荷的肩膀道:“我真没事,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事不怪你!我只不过不想你被别人欺负罢了,我以为你真在女厕所被人给欺负了,就急了,才冒然闯女厕所的,我可不是什么色狼!” 叶雨荷说:“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白舒武说:“当时我就想,谁敢欺负我的女朋友,我饶不了他!哎,没想到,我是被别人下了圈套啊!!” “谁是你女朋友!”叶雨荷提起嗓门道。 白舒武气沉丹田,咧着嘴说:“哎呀,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怎么谢我!” 叶雨荷沉吟道:“回头,请你吃我做的西红柿蛋炒饭!” 白舒武搂着叶雨荷说:“就这么定了,老婆!” 叶雨荷推开白舒武道:“呸,呸,呸,你身上什么味道啊!臭死了!” 白舒武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笑嘻嘻说道:“你说什么味道?要不你尝尝!” 叶雨荷嘟哝道:“滚!” “……” 被白舒武的双手所缠绕的叶雨荷抵抗不过,索性服服帖帖埋在白舒武的怀里喊道:“讨厌!” ------------ 第073章 气话(1) 春天。 夕阳西下的春天。 白舒武骑着自行车四处游荡,直到天黑了。他心中还有一个尺度,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让先给爸爸妈妈打个招呼。 白舒武停下车,走进锦花小区,等待父母的审判。 夜色如水,沉静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一阵微风吹过,树影重重,寒意来袭。白舒武看着天空,想起了儿时与韩小丫爬到楼房天台数星星的场景。彼时还看得清银河的轮廓,似乎有一抹抹、一段段晕黄色的绸缎呈现在那里。遥远的星星投注而来的光芒,向这个微不足道的城市缓慢游弋。 时光,光年,给人的都是一种毫无知觉的虚假感受。我们所说的“时光如梭”、“岁月如烟”也不过是一种虚幻的感叹! 白舒武重生前的最后一年,有一个同事问他:“你觉得时间存在吗?你能感受它的存在的吗?我们所说的时间不过是为了方便表达的名词而已,不是吗?” 白舒武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尽管他成功乘着时光机来到过去,他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当风起时,白舒武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出古代大诗人张若虚的感叹:“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当风起时,白舒武停止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进自家的大门前。 “妈,我回来了。”墙壁上挂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奖状,这些大大小小的奖状承载着父母对自己的希望。虽然后来因为装修,因为年代久远,这些薄纸成为一种记忆,但它散发的气味及曾经反射到眸子里的光线,让白舒武有些触动。 随着妈妈的转身:“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蒋碧云都等急了!” 这等问候的语气,在重生前是绝对不会有的。妈妈说“蒋碧云等急了”,其实不是“她自己等急了”。有些一丝聪慧的妈妈以为处在叛逆期的儿子很讨厌听到妈妈的关心问候,所以借着“蒋碧云”的口吻说出! “爸爸,妈妈,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白舒武心平气和地说。 妈妈笑了笑,帮白舒武卸掉了书包:“什么事情?老师夸了你吗?校长要把你调回零班?” 看妈妈这种期待的样子,白舒武一时开不出口。妈妈只是一些聪明,不足以看清白舒武的真实面目,自然误解白舒武的意思,还以为白舒武有好消息告诉自己。 白舒武脸色沉重,说:“妈妈,我今天闯祸了。” “闯什么祸了?”妈妈说。 寂静如日落西山,父亲叹道:“从你读书记事起,你都是一个学习优异的好学生,奖状得过无数。而今你长大成这么大的毛头孩子,有自己的主意了,不停爸妈的劝,不听爸妈的管了,开始犯浑了,开始干糊涂账王八蛋干的事情了……” 妈妈说道:“闯了什么祸,你容小武慢慢说,不问青红皂白,就蹬鼻子上脸……” 爸爸打断妈妈道:“闯什么祸,还用得着问吗?肯定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回来求我这个爸爸替他差屁股。” “我什么时候要你擦屁股了?”白舒武反问道。 妈妈见父子俩吵起架来,一面拉着白舒武说:“臭小子,尽说荤话,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爸爸没给你擦屁股,谁给你擦啊?” 说完,妈妈这又暗中掐了掐爸爸的要肋,和事道:“吃饭了,吃饭了。蒋碧云,从厨房里拿些碗筷来!” 只不过老爸没有罢手,狠狠说道:“不许吃,我话没说完,谁都不许吃。” 白舒武见爸爸阴沉的脸,怕连累了妈妈与碧云,也反驳了句:“爸爸不是说从来不管我吗?怎么今天连吃饭都不让吃了。” 这时候老妈说了起来:“小武,那是爸。你还不知道爸爸,这书呆子说的浑话,不能当真。你爸不管谁管你?” 白舒武说道:“我要谁管了,你们大人动不动就摆起家长作风。姐姐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听你们的话。有一次我不小心,出于无知,把家里的煤气管弄破了,姐姐就替我担了下来。我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却不知道会遭到一顿痛打!如今姐姐死了,她也没有怨言,可我有怨言。小时候,多少我犯的错,都是姐姐替我挨了?我是乖孩子?我像吗?我原本不是,我骨子里本来就是不安分守己的人,却从小到大被压制着,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干。我就像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无处发威……” 说着说着,白舒武潸然泪下,眼里闪现了姐姐小时候对自己好的场景。 爸爸用力拍了拍桌子,怒气无处发,只是叹道:“我是说过从来不管你了,古人说,男子汉大丈夫,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认了。我倒是想做回小人,可我即便干了,也无济于事。你是什么人啊?你是老虎?我怎么管得了你?” 白舒武最讨厌爸爸又发出酸书生的脾气,重生前,爸爸因为这种坏脾气,不仅丢了官,后来还成为妈妈的累赘。 白舒武一想到妈妈养爸爸,心里很是不爽,也就忍不住讽刺道,:“还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充什么文人。我可告诉你,文人不带这种破罐子破摔的,不带这样动不动打人的。” 妈妈拉了拉白舒武说:“小武,别这么跟爸爸说话,反了你?” 白舒武不依不饶道:“我知道,爸爸妈妈从小教我好好学习。教我懂得‘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教我‘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又说,读书是迈向成功的阶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度淳’。但这些有用吗?如果有用为什么有清华北大学子卖猪肉?为什么未来有越来越多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为什么中国贪官越来越多?政府越来越腐败?你为什么越来越不得志?爸爸,你想过没有?妈妈说你是书呆子,是夸你还是骂你?你要让我变成书呆子才甘心吗……” 听到这,爸爸忍不住了,恨不得将白舒武打回妈妈的娘胎,颤颤地说:“好小子,自己做了坏事,干了浑事,还有理了,还教训爸爸来。” 话未了,爸爸拿起凳子向白舒武扔去。白舒武早有防备准备躲开,却不料蒋碧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跑多来挡了下。 如此这般,那凳子的脚跟打中了蒋碧云的后脑勺。蒋碧云原本就身下体弱,遭到这一重击,哪里不会晕了过去。 白舒武想忍,但没有忍住,眼泪滑落在蒋碧云的脸庞上,不服地说:“爸,你怎么动不动打人啊?” 等蒋碧云醒来的那一刻,白舒武才放下心来,撩开了爸爸的手,自己背着蒋碧云回房了。 白舒武将蒋碧云轻轻放在自己床上,给她揉了揉后脑勺。片刻之后,走出房间,一气之下,大喊道:“爸爸,你以后别管我,也别管蒋碧云。” ------------ 第074章 气话(2) 说完这句话,白舒武骨子里隐隐作痛,悔恨难当。 为了解救这种局面,为了能够让爸爸妈妈在寒心中找到一份宽心的欣慰,白舒武说道:“爸爸,刚才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说爸爸不可以管我。我只是不希望在我成长的道路中,永远只有命令式的口吻,我觉得爸爸可以给我提建议,儿子不会耳朵起茧的,一定会倾心听教的。” 妈妈面容稍微舒展,眼神掠过爸爸一眼,欲言又止,宽慰之际,又多了一份担忧,还是说了出来:“他爸,儿子跟你一样的脾气,火药味,方才的话都是孩子的气话。” 白舒武看妈妈给自己一个台阶,连忙承诺道:“爸爸,我一定保证会考上重点中学!如果我考不上,全凭爸爸处置,绝无怨言。” 爸爸有点哭笑不得,叹道:“你看,你看,这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满口的江湖混账话,哎,罢了罢了!” 妈妈看爸爸脾气消减了七八分,装着脱掉厨衣的样子,劝道:“该吃饭了,该吃饭了!白舒武,你端个饭碗过去,问下碧云怎么样,看要不要去医院一趟?” “你们吃吧!今天没胃口。”爸爸想起碧云为逆子挡了凳子,鼻子有些酸楚,摆起谱,卖弄起书生气来:“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妈妈最了解爸爸这破脾气,拉着白舒武说:“爸爸不吃饭,我们吃。有一句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爸爸不吃,我们吃,我们当人上人。” 白舒武听了听,就乐了:“妈妈,你说吃得苦中苦,难道是说你做的饭菜很难吃?” 妈妈连忙回到:“说错了……” 白舒武说:“妈妈就算饭菜做得太难吃,我也吃,这样才能,当人上人啊。” …… 春末,早上四点。 外界的天冷然处于黑蒙蒙的状态,白舒武靠在蒋碧云床边,多此一举地睡着了。再过两个小时,闹钟会响,公鸡会打鸣,可是白舒武无论如何都要失眠了。 白舒武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在中考上发挥失常一败涂地的场景。按理,依现在的成绩,白舒武考个重点中学是水上轻盈步微月的事情,易如反掌。 但白舒武的梦非常奇怪,在高考落地后,蒋碧云念着一首诗:“ 待至英雄们在铁铸的摇篮里长成 勇敢的心灵像从前一样 去造访万能的神祗 而这之前,我却常感到 与其孤身独涉,不如安然沉睡 何苦如此等待,沉默无言,茫然失措 在这贫困的年代,诗人何为? 可是?你却要说,诗人是酒神的神圣祭司 在神圣的黑夜中,他走遍大地“ 蒋碧云念着,念着,叶雨荷乘着时光机而来――“白舒武,我的神祗,拿命来”! 当白舒武看到窗外暗色的天宇,以及睡在自己床上的蒋碧云,才确定自己还活着。换做以前,白舒武绝对不会担心自己的中考,而今,白舒武莫名其妙地担心自己起来。 时光漫过昨天,无数晨曦与黎明,这个五月,过得如此云里雾里。 自从穿越以后,那个消失的时光机一直是白舒武的心结。没有了时光机,就意味着白舒武没有回头路,也意味着,找不到那个时光便利店女老板到底是谁的谜底!没有时光机,就意味着与未来失去了联系,找不着姐姐死去缘由,也找不到林依然的人生轨迹,等等。 但穿越的白舒武是真实的,摆在白舒武面前的蒋碧云是真实的。白舒武再次找到了真实的感觉,蒋碧云给的那种真实感觉。 白舒武亲了亲蒋碧云微笑的脸蛋,心情一下疏朗了起来。然后,伸了伸懒腰,说道:“碧云是个哑巴,怎么会念诗呢?我真是糊涂,做这样的梦!” ------------ 第075章 你的理想 几天后,白舒武在学校的路上与叶雨荷邂逅。 叶雨荷见到白舒武,笑眯眯的样子,笑道:“你来了。” 白舒武乐了,也就没说什么。两人继续走,经过校园外的那条马路,从校门外看进去,是一排排柏树。柏树的附近是一片绿茵草地,草地上坐着男男女女同学们。 叶雨荷没注意这些,倒是指着不远处的房子,叹道:“这别墅真是漂亮。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房子就好了。” 白舒武听了,怔了怔,然后说:“这又有什么?将来会有更漂亮的房子。” 叶雨荷突然问道:“你说你长大以后,还会在南钟市待吗?我听我爸爸说,他要呆在四川不回来了。你说我长大以后,是不是也要走啊?” 白舒武说:“那看你想不想留在这里啊?” 叶雨荷嘟哝着嘴巴,眼睛半闭半开,有些迷茫,说:“不知道。我总感觉人的一生要多走走,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才好。” 白舒武说:“你要是这么想就对了,老是呆在同一个地方,未免像底之蛙一样,有些遗憾。” 叶雨荷露出她的小酒窝说:“这倒是!我觉得得过且过就可以了,没有想那么多。白舒武,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白舒武一听,怎么这丫头也问起这个,前些王维问了这个问题,怎么今天叶雨荷也问起来? 没等白舒武回答,叶雨荷懊恼地自言自语道:“有理想真好,我就没什么理想。” 白舒武哼哼笑了笑说:“我也没什么理想,跟我老婆在一起,就是我的理想。” ……… 两人绕了一圈,白舒武的心情大好。叶雨荷感叹道:“好像昨天的事情那没有发生一样,没有影响到你。” 但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了?狐狸的尾巴终究露了出来。在叶雨荷感叹时光飞逝认为前些天的“厕所爆炸事件”已经过去的时候,学校的广播突然响起: “同学们,我是周校长,在做早操之前,我占用大家一分钟的时间,向大家宣布一项决定,鉴于我校初三八班的白舒武同学们,私自闯入女厕所,并将携带的鞭炮投掷于女厕所中,炸伤我校女教师,严重影响了我校良好的学习风气和正常的教学秩序,现正我宣布,给予白舒武留校查看的记过处分,以观后效。” 听这段广播的时候,白舒武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一言不语。看着无动于衷的白舒武,叶雨荷有些着急了。 叶雨荷感觉她的天都黑了,在纯净的夜里,纯粹的瓦蓝里,多了迷糊不清的云雾。正如风吹过的地方不会有痕迹,叶雨荷试图找到飘然觉醒的一部分。 惩罚。 是什么时候,就是这个时候,疏忽而过在这样纯净的岁月,叶雨荷几乎要哭了起来,为白舒武打抱不平:“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们冤枉好人,不是你放的鞭炮的。” 突如其来的判决书在白舒武的心底里早有了备案,只不过似乎来得太快了。白舒武看叶雨荷吓坏了,提起心情,安慰她道:“没事,没事,只不是过留校察看,又不是开除回家教育,有那么严重吗?” 叶雨荷两只拳头握得紧紧地,大叫:“愚蠢之极!这些人真是愚蠢之极!我突然觉得我们读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分不清好歹?” 白舒武听了,觉得叶雨荷的想法有些意思,说:“难不成你开始怀疑学习起来” 叶雨荷停顿了一会儿,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接着整理了思绪,才放下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若想发现真相是什么?就不能追随任何途径。当你在做实验或是想发现新东西的时候,你的头脑必须安静下来,不是吗?一个充满着知识的头脑,只会阻碍你看到真相。我们最大的困难就是头脑的活动已经变得过于重要,它不断地阻碍我们看到真相的事物,我们看到的表现使我们无法看见与已知同时发生的另一个东西。因此知识是虚幻的东西,不学也罢。” 白舒武哪里敢继续听下去,脸色发黑。这话从叶雨荷口吻中道出,实在让白舒武感到意外。 白舒武推了叶雨荷一下,试图跟叶雨荷辩论一番:“你丫说什么啊?一个充满着知识的头脑,只会阻碍你看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应该说充满僵硬知识的头脑,会阻碍你发现崭新的隐藏在背后的事物。发现新的东西,构建新的体系,是要靠知识的。没有知识,我们如猿猴,如婴儿般无从思维。” 叶雨荷听了,点了点头,眼珠子凝视着白舒武的手心,继续说:“你得靠自己才能发现新的事物,是吧?不然怎么知道那是属于你的。因此刚认识一件事情必须放下一切的累赘,尤其是知识,那些前辈告诉我们的东西,都不是我们的东西。透过知识和信仰去经历人生是比较容易的事,然而这样的经验只是自我投射的产物罢了,它们通常是虚假不实的。若别人的知识无论多么伟大,都不属于你,非但不属于你,反而是你的累赘。” 白舒武敲了敲叶雨荷的脑袋说说:“你脑子进水了,说出这样的话,感觉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叶雨荷反问道:“那像从谁的口中说出来?” 白舒武说:“像一个人。” “谁?” “你不认识!”白舒武转过叶雨荷的视线,往空中游离。 “像林依然是吧?”叶雨荷说;“我这些天看了些林依然看过的书,尤其是那些哲学著作!” 白舒武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天走火入魔,原来是这些书给荼毒了。我以为你会学古代大哲学家老子呢?然后弃智绝圣当尼姑去了!” 叶雨荷不知为什么?恍恍惚惚的,没把白舒武刚才说的话听进去,反而寡淡地说了句:“当尼姑就当尼姑呗,反正你不喜欢我。” 叶雨荷说这句话的语气是淡淡的,但白舒武心里明白叶雨荷可谓良苦用心。白舒武觉得爱情只有一种完美主义,那就是在认清对方的真相后依然爱着。而这些所谓认清对方的真相,认清叶雨荷的真相,无异于与虎谋皮。 当时老虎,与人类比起来,通常是一种可爱的动物。 白舒武支支吾吾地说:“叶少,跟你说件事!” 叶雨荷说:“什么事情!” 白舒武笑了笑说:“咱们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 叶雨荷努了弩嘴:“不行啊!和你谈恋爱不如和魔鬼在一起。” 白舒武说:“不行啊!近亲不能谈恋爱啊!” 过了十秒钟后,叶雨荷才发现自己被骂,很是不服气,大喊大叫。随着,上课的铃声响起,一切的心思都被这铃声驱散了。 白舒武喊叶雨荷快点。 叶雨荷喊白舒武等我。 我喊你。你喊我。 远处的山脉彼此起伏,雾霭缭绕在林间,奔跑在路上的马儿跨过胡泽与草甸,绕过长河与大山――就这样来到了时光静止的教室里。 ------------ 第076章 岁月无声(1) 第076章 岁月无声(1) 自从白舒武被记过后,初三八班的学生再也没有为难他了。 白舒武已是“待罪之身”,弄不好会被学校开除,只好暂时饶了陈荣陈辱两兄弟,专攻学习起来,尤其需要背诵的政治、历史。这次莫名其妙被冤枉,并被扣上了“不良学生”的帽子,白舒武对周校长一家没有什么好印象。 樱花落尽,便是春末的好时节。如果还有什么可以说的话,便是那些林林总总说不尽道不明的感觉。 这个时节像是暴风雨前的寂静,让人既不能欢呼雀跃,也不能悲喜交加。毕竟中考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不管学习好,学习坏,鲜有对之调侃一二的。不像多年以后的中考、高考零分作文,充满了荒诞的人间喜剧与黑色的童话幽默。 往往是这样,同学们拿着彼此的卷子,红勾代表快乐,叉叉代表悲痛,逃不出表面彼此恭敬而内心里又想超越对方的矛盾心理。 正如初来乍到的那一天,老师则大张旗鼓地讲起“森林法则”:“你们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你追我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三年后的现在,老师看到当初的孩子们由洁白的白纸变成初有云彩的摸样时,有的学生成绩扶摇直上九万里,有的学生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免感慨万千。 可是?当厕所墙壁上贴满“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人生自古谁无死,下个就要轮到你”之类的话时,又不能不为孩子们无端的抗拒之心哭笑不得。因为,他们是被迫的,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些家长所强迫或者期许的。 白舒武对初中的看法大抵如此。毕竟,依他的人生阅历,足以高出同龄人的两倍,乃至更多。所以,对白舒武而言,强迫如强#暴。 白舒武会恬不知耻地说:“尽信书不如无书。”甚至白舒武还会搬弄鲁迅的名言对凌云露说:“盖据我多年杂览的经验,从书里看来的结论只有两句话,好思想写在书本上,一点儿未实现过,坏事情在人世间做尽了,书本上记着一小部分。” 凌云露听了,不免对白舒武颔首称好,说:“你觉得鲁迅小说《故乡》到底讲了什么?” 白舒武一听,感觉她问的方式太过严肃了,笑了说:“你还别说,我从《故乡》里学到了如何在雪地里捕鸟呢!我曾经扫了一片雪地,用一棍子撑着簸箕,然后在簸箕下面放了些饭,然后等一只麻雀来吃食的时候,我就拿下了它……” 凌云露说:“终于是这样的,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正如着地上的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白舒武说:“鲁迅这句话说得好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吧!” 凌云露莞尔一笑,捶了垂白舒武的肚子说:“你可是坏透了。” 白舒武欣然接受道:“呵呵,别闹了,等下老师要骂人了。” 凌云露大脑里是一片温柔的空白。这时候,她想起了鲁迅的另一句话:希望之于虚妄,正与失望相同。 这种感觉在叶雨荷看来同样是尤为厚重。从不为自己打算未来的叶雨荷,突然想到了一问题:“如果考不上重点中学,怎么办?” “不读呗。反正女孩子嘛,读了初中就够了。”叶雨荷仿佛听到妈妈在耳畔边坦然笑道。 “不读高中?”这时候胖子哥叶向南问了起来。 “没必要吧。”妈妈语气沉稳道。 “也是,也是。”胖子哥点头。 ……… 在南钟市,女孩子不读高中、大学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相反,有一大批年轻有为之士下海经商,赚得盆满钵满,也不罢休。因此,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加一个有钱人也是一条出路。 对此,叶雨荷也安慰自己:“我本来就觉得读书很累,没有读书细胞,算了,算了,不读也就罢。” 待放学后,叶雨荷落寞地走出人群,看到身后跟随者大蚂蚁和周志文两个护送,含义不明地笑了笑说:“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的。” 大蚂蚁说:“那可不行,白老大吩咐的,我们一定把你送到家。” 叶雨荷说:“白舒武呢?你叫他亲自送我。” 大蚂蚁猜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找机会教训教训陈荣那小子了。” “哦。”叶雨荷为这些天没有见到白舒武而失落。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讨厌的人,其实骨子里还是依赖人家的;明明喜欢作对,其实骨子里只是为了表现自己。 叶雨荷说:“你明天告诉白舒武,叫他到我教室里找我。” 第二天,白舒武在去叶雨荷教室的路上,遇到了柳弘文。柳弘文见是白舒武,心理有些抵触,没有说什么话,笑了笑,想说“你还爱林依然吗?”但很快咽在肚子里。 这一刻,白舒武并没有多想什么?他以为自己能够改变柳弘文的人生轨迹,希望他不要痴迷于军事,不要有从军的念头。但后来,白舒武不得不承认他的想法未免太过于简单了。 终于到了叶雨荷的教室,从前排到后排,大家像是不分时令的候鸟,有声有笑地玩耍着。 然后白舒武看到叶雨荷跟一男生聊天,便不打招呼地走过去,站在叶雨荷背后,准备当一个聆听者。 反应敏感的叶雨荷闻到一种熟悉的体味,本能地转过头,看到是白舒武,眸子里差点挤出泪水,心想“你他妈去哪儿了”,口中却不屑道:“干嘛!神出鬼没的!” 白舒武说:“你跟我来。” 正是验证了那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叶雨荷的胳膊是外拐的胳膊!当被白舒武拉出教室的那一刻,叶雨荷内心里骂自己一点不矜持。 矜持? 叶雨荷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平生讨厌“矜持”“淑女”“温文尔雅”这类词汇。如今潜意识里将“矜持”一词影射到自己身上,实在是很难说过去。 叶雨荷意识到这一点,突觉不悦,挣开白舒武。 白舒武说:“我们爬围墙道外面去吧。” 叶雨荷肯定不同意,拒绝道:“不去,要去你去。” 白舒武说:“真不去?” 其实白舒武也是开开玩笑的,但在说出爬围墙的那一刻,白舒武想起了韩小丫。 “不去。” “那咱们去校门走出去吧。”白舒武笑道,心想:“若是韩小丫,肯定是求着我带她飞檐走壁的”。 ------------ 第077章 岁月无声(2) 学校外面是一字排开的小地摊,有卖弹珠小人书的,也有卖小吃麻辣烫的。虽然经常有人来赶走他们,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昔的盛况,正所谓春风吹又生。 叶雨荷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兴致。的确,自从那天厄运以后,叶雨荷再也无法回复以前的自信。叶雨荷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的人,所谓“叶少”不过是溢美之词,所谓“女王老”不过是一记笑话,所谓“混混”根本是闹着玩的。 叶雨荷想,原来从小到大,我是被保护者,而不是保护者。 叶雨荷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乃至对胖子哥也是不理不睬。叶雨荷何尝没有扪心自问如何摆脱这阴影呢? 突然感觉肩膀被后面的人狠狠捶了一下。 “你丫想什么呢?” “没什么。”叶雨荷没有回头,加快了向前行走的脚步。 白舒武跑过来问:“怎么了?不开心?” 叶雨荷依旧没有停止脚步,只是开始无法忍受这刨根追底的气氛,仿佛在这一瞬间,心中筑起的万里长城就要倒塌。 白舒武沉默了一会儿,呵呵说道:“你别气馁啊!中考后,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大不了我跟你一样读个二流的高中,有我保护你,你不用怕被人欺负啊!” 叶雨荷听了,更加沮丧,摇了摇头:“不行”,然后突然停止脚步,转身抱着白舒武死缠烂打,骂道:“混蛋!” 人烟凑集,车马辚辚,哭声阵阵。 叶雨荷很快意识到周遭的人以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顿时脸红了,有些难堪,整理了下思绪说:“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缠你了。” 白舒武说:“是我缠你!” 叶雨荷冷冷笑道:“是吗?我们回去吧!” 白舒武见叶雨荷心情依然糟糕,鼓励她说:“你要是觉得学习很难,我可以教你。其实初中物理数学不难的!” “是啊!物理数学一点不难,而是我太笨。” “不,怎么会啊!你听我说……”白舒武双手张开,准备解释,却越说越乱。 “没用的。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叶雨荷狠心说道;“你以后别找我了,你以后好好读你的书吧!不要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自爱一起吧。” 白舒武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再去哄叶雨荷,又怕火上浇油,揪心地掏了掏,也只是拿出卫生纸给叶雨荷,语无伦次地说:“给,卫生巾。” 叶雨荷接过卫生纸,破涕一笑,狠狠地亲了白舒武一口,然后说:“这是我送你最后的礼物,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更不是男女朋友了。白舒武你要好好学习,你是个好苗子,你脑子机灵,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说完,叶雨荷如时光之箭飞奔着,如断线的风筝飞翔着,如刚发的子弹冲刺着,如闪电,如风,如虚影,如离歌……… 叶雨荷脑海里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第一次上公开课,上的是《秋天到了》。那一天老师点名,叫她朗读这篇课文。 叶雨荷站了起来,背后坐着十几个老师,战战兢兢地念着: “秋天到了,天气凉了,树上的叶子黄了。一便便(片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一群大雁望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啊?(!)秋天到了。” 由于过度紧张,加上准备得不够充分,叶雨荷念得十分生硬,把“片”读成“便”不说,读到“啊”的时候,感叹语气变成了反问语气,让人听着万分别扭。 叶雨荷坐下来的那几秒种,语文老师差点上气接不下气来,还无可奈何地说:“很好!坐下。” 叶雨荷自知为老师丢了脸,心情十分难受。等到语文课结束后,上的是数学课。叶雨荷心不在焉,一直用手托着耳廓看着前方,胡思乱想。 数学老师喊了一遍叶雨荷:“叶雨荷。” 叶雨荷不应。 数学老师,提高了嗓子,又喊一遍叶雨荷说:“叶雨荷,水中有五只水鸭子,两只潜水了,还有几只?” 叶雨荷一愣,紧张万分,一时半会儿回答不出来,想了会儿,兴高采烈,如豁然开朗般:“五只。” 数学老师愕然:“额?” 叶雨荷再次确认道:“五只。潜水的水鸭子还在河中,所以水中还有五只水鸭子,一只不多,一只不少。” 数学老师一听,顿时无语。就这么一次无语,让叶雨荷吃尽了苦头。数学老师深深以为叶雨荷脑筋急转弯看多了,才回答出这样的答案。于是,在班上大肆收缴脑筋急转弯类的书,包括漫画书,连环画。 如此一来,叶雨荷把班上其他学生都连累了…… 每每想到此,叶雨荷并不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更不会为此感到殊荣。 后来,叶雨荷的学习成绩从来没有好过。倒是有一次,学校举办“手牵手,心连心活动”,叶雨荷在400米接力赛中表扬非凡,第一次获得了表扬,并拿到读书以来的第一张奖状。 多年以后,直到现在,叶雨荷已经发展成看似弱小其实很好动的女孩子,看似很强大其实弱小的女生。 而今,白舒武与叶雨荷相识不过两个月。白舒武凭借前世对叶雨荷的熟悉,回到十年前,再次遇见少年时代的叶雨荷,也就自然熟悉了。而对叶雨荷而言,白舒武是一个不可取代的“坏人”,是让自己从女孩子变成女人的“坏人”,是让自己由傲慢的女王变成忧郁的公主“坏人”。 正好那一段时间,是《女人不再沉默》电视剧热播的时候。因为那天和白舒武有了肌肤之亲后,叶雨荷再也没有看这部电视剧了。她看到女主人公斯甜甜就会联想到自己。虽然白舒武不是汪显声。 下课的时候,王维问叶雨荷,最近你有看一部电视剧《女人不再沉默》吗? 叶雨荷点了点头说:“看过。” 王维叹道:“最近班上的人老议论这电视剧。汪显声真是个大色狼!斯甜甜真可怜!” 叶雨荷沉默了,好像内心里少了些什么。 ------------ 第078章 童话故事(1) 如果说白舒武开始为这羞涩而愧疚的情感所苦恼,那么现在他所将面临的诅咒与灾难变得理所当然了。为了一些所谓的英雄主义,是无论如何当不上了全能全知的胜利者。事实上,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绝大数以悲剧结尾。 不知从什么时候,比他小三岁的蒋碧云开始变得不可理喻起来。等到白舒武发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他觉得很好笑。 可马上就不会这么想了。 夤夜如时光般无声无息,白舒武起床准备接手的时候,发现蒋碧云一个人坐在大厅上点着蜡烛。看着这一幕,白舒武从空白中惊醒,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摆。 嘀嗒,嘀嗒。 时间正好是凌晨三点。 “怎么还没有睡?”白舒武在心中呐喊,但他还是收敛了小腹,站在旁边,默默看着蒋碧云。 可是?当白舒武看着那蜡烛的火焰时,感到一种炽烈的神奇的力量在胸中鼓动着。起初,白舒武以常识来推断,自己胸闷与那火焰光芒没有任何关联。即便是没有关联,白舒武依然产生了幻觉,大千万物隐匿了踪迹,唯独那岿然不动的蒋碧云环绕在光圈中。 如云如幻。 如神话般美轮美奂,又如海市圣女般虚假。白舒武撂下身子,无意碰到了靠在墙边的桌椅,引来蒋碧云的回头。 蒋碧云面无表情的回头与往日的嫣然一笑形成强烈的反差,再加上这漆黑夜晚,以及从烛光投射在墙上的影子,让白舒武吓得坐在地上。 蒋碧云拿着即将浇灭的蜡烛,走了过来,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很有爱的样子。 白舒武接过蒋碧云冰凉的手,站了起来,也勉强地笑了笑,注视着蒋碧云的下眼白,为方才恐惧感到莫名。 白舒武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将积郁在胸中的热气吐了出来,却发现蒋碧云的手被掉落的蜡泪所烧伤。 此时此刻,蒋碧云脑海里并没有痛的知觉,而是那句李商隐的诗句:蜡炬成灰泪始干。 是的,蜡炬成灰泪始干。 比如,眼泪可以淹没的情感一定悲剧。除了那两颗大大的眼泪可以给自己传递温暖之外,蒋碧云还感到白舒武那温暖的大手,是如何如何让她感到一丝的快乐。 白舒武与蒋碧云,他们之间,穿越时光的禁锢,只为今生的邂逅,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呢? 白舒武没有想这个问题,时间既然是深夜,白舒武俗套地问:“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觉?” 蒋碧云摇了摇头,拾起自己纤细的小手指在白舒武的手心上写了写三个字。 “睡不着!” 白舒武似乎懂了,说:“我给你讲故事吧。” 蒋碧云点了点头搀着白舒武的腰,一同来到蒋碧云的房间。这整齐洁净的房子里,有些冷清而孤寂。 这个房间曾是姐姐白舒兰的,而今姐姐已不在人世,便转手给了蒋碧云。白舒武发觉这对蒋碧云是很不公平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继承已故女人的遗物,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即便姐姐是那么可亲可爱,但对蒋碧云来讲,依然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如此一想,白舒武将那蜡烛发出的冷光与睡不着的蒋碧云联系在一起,就可以推断出蒋碧云并不喜欢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偏房。 那为什么姐姐死后,妈妈依旧把姐姐留下的遗物大都原封不动保存了下?粗心大意的白舒武猜想,妈妈一定是太想女儿了,舍不得将这些旧物劳什子扔掉,反而让这些东西成为了不可忘却的纪念。 如果不是蒋碧云在姐姐死前就拥有这个房子,无论如何都不成为一种记忆衔接的存在,所以蒋碧云在妈妈眼里,也是这记忆载体的一部分。 所以,这是错觉的爱。 白舒武看着床上的蓝色小裙子,以及褶皱了的被子,突然讲起了黄继光和王二小的故事。 这些革命抗日故事可以给蒋碧云一种向上的力量。一个堵枪眼的大英雄,唤醒了多少少年的情怀,包括那脆弱的蒋碧云。 这些故事激情如cs,真得像童话。白舒武如此注解。 也许白舒武不是讲故事的高手,当他讲第三个故事的时候,蒋碧云已入梦乡。 白舒武却要失眠了。他回想起那天与蒋碧云初次相识的场景,嘴角撇了撇,好像嘴巴要笑出裂痕了。 你们以为这是假的?以为白舒武我还是那个白舒武?那一天,白舒武仿佛看到自己成为种马小说里的国王,而蒋碧云是自己花前柳下的第一圣女。 可是?剧情的线索出现很大的变化,蒋碧云似乎将要成为自己的妹妹,而不是女人。 想到这里,白舒武被自己狰狞的笑容吓到了。 白舒武身体里跳动的灵魂有一丝丝的罪恶,直到白舒武隐隐想哭的那一刻。 白舒武脑海里闪现的是蒋碧云的笑容。 不是林依然,也不是叶雨荷。 ------------ 第079章 童话故事(2) 从此,白舒武每天都会给蒋碧云讲故事。两人不分彼此,鬼鬼祟祟,一会儿关上门在房子里捉弄什么?一会儿又是在大厅里玩游戏。 这一切,妈妈舒安琪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妈妈恍如隔世般想起了白舒武小时候与韩小丫亲密无间的样子,却也会常常打架闹矛盾互相告状。而今,白舒武已经长大,蒋碧云虽说看起来像个瓷娃娃,却同样发育到初具规模的身材。就是这样尴尬年龄的两个孩子,让妈妈的心情长阴。 妈妈原本收蒋碧云为养女的议程也就此被搁浅。一方面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蒋碧云是孤儿,另一方面,害怕蒋碧云成为不了自己的女儿,就成为了儿媳妇。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开始对儿子的无良举动无可奈何了。自从白舒武身上曾有的纯白的光辉笼罩在阴霾的雾下,妈妈已经把对孩子学习的担忧变成对他的“身心健康”转变了。 妈妈内心里开始有些愧疚,将白舒武的变化归咎于自己对儿子太过严厉、要求太高。 也许从白舒武考了一次全校第一开始,他就是紧绷的弦,不曾轻松过。如今弦断了,否极泰来了,只好认命了。 在可以榨取的儿童时代,白舒武对妈妈的态度是,悉听尊便。而今走过了儿童的时光,就没有所谓的幼稚可爱,却迎来年少轻狂的年代。 所以,深明大义的妈妈不担心儿子一时的抗拒心理,而是担心在儿子蜕变中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处在舆论风口上的常客。优秀是一种习惯,反之,亦然。 在白舒武初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月考中,白舒武的成绩竟然出奇地成为全校倒数第一。这也是白舒武的恶作剧,如童话般,成为学校里一个传说。 这是南钟市最后一次联考。月考一结束,就是韩小丫获得短暂自由的日子。 星期五的晚上,韩小丫破门而入,表情激烈,大喊:“白舒武,白舒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舒武也会阴阳怪气难为情地说:“干嘛啊!又来烦我们。” 但说归说,白舒武还是会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寸步难行地走到大门前。 韩小丫送来了热腾腾的水饺:“舒妈妈,我送水饺子了。” 白舒武接过水饺,不由得说了声:“谢谢。” 韩小丫当没有听到这句话,反客为主地坐在陈旧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拿起遥控器,按个不停。 此刻,白舒武担心那沙发有些受不了,但还是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这饺子哪来的?” “我爸爸包的饺子,不错吧。”韩小丫目不斜视地回答。 “你爸爸?”妈妈舒安琪有些疑问。 “你爸爸送来的饺子?怎么可能?你爸爸怎么可能主动送饺子给我们?”白舒武替妈妈说道。 “我也纳闷呢!”韩小丫抱着自己的脚说;“不过是真的,放心吃吧!不会有毒的。” “你这丫头。”白舒武妈妈听了;“这是哪跟哪儿,我们只是好奇,怎么会怀疑……” “我开玩笑的。”韩小丫咬着嘴唇说。 韩小丫其实知道爸爸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对白家如此友好,完全是拜白舒武所赐。这次月考一结束,韩小丫考试成绩非常理想。 韩小丫她爸韩不拾问她:“白舒武考得怎么样?” 韩小丫嘟哝着脸,笑不合拢地说:“他,切,考全校倒数第一。” 韩不适一听,窃喜,便吩咐女儿去送饺子了。很快,韩不适的目的达到了。 白舒武的妈妈问韩小丫:“你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 韩小丫如实禀报:“数学116分(总分120分),语文104分(总分120分),化学100分,物理95分,英语94分,历史政治106(总分120分)分,一共615分。” 韩小丫得意洋洋地报出自己的分数,还假装不知道白舒武的分数,还反问:“白舒武考了多少,肯定比我考得多?这次考试挺简单的,所以考得这么好!” 白舒武很配合回道:“我语文考了5分,英语0分,数学0分,物理0分,化学0分,历史政治14分,总分19分。” 韩小丫扑哧笑了笑:“怎么考的?是不是都没有做啊!白舒武你好大的胆子,敢交白卷。” 白舒武大声回道:“怎么可能,我每道题都做了,一个空都没落下。” 韩小丫笑得合不拢嘴说:“那你可厉害啊!全部都做了,都能考零分!” 随着笑声传到了妈妈舒安琪的耳朵里,眼珠里一时亮起了两盏水盈盈的灯。 白舒武见状,解释道:“妈,我故意考这么差,是因为周校长要求的。周校长叫我考差一些,不能考全校第一。我当时想,不考全校第一,就考全校倒数第一。” “果有此事?”妈妈问道;“你不会又骗你妈妈吧?” “千真万确。”白舒武说;“没办法,他是刀俎,我是鱼肉,不能不听啊。放心吧!妈妈,我中考一定会好好考的,让周校长气死。” “什么刀俎鱼肉的,别瞎说……”经过白舒武这一添油加醋的说法,妈妈再也没有问下去。 ------------ 第080章 童话故事(3) 到了晚上八点,白舒武给蒋碧云将七个小矮人与白雪公主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白雪公主的后母美貌盖世,但魔镜却告诉她世上最漂亮的是白雪公主。王后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派武士把她押送到森林准备谋害,武士同情白雪公主让她逃往森林深处。小动物们用善良的心抚慰她,鸟兽们还把她领到一间小屋中。收拾完房间后她进入了梦乡。房子的主人是在外边开矿的七个小矮人。他们听了白雪公主的诉说后把她留在家中……” 这时候韩小丫插嘴道:“你说开矿的七个小矮人怎么都是矮子?” 白舒武不理不睬继续讲道:“后来王后得知白雪公主没有死,便用魔镜把自己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来到密林深处,哄骗白雪公主吃下一只有毒的苹果。鸟儿识破了王后的真面目,飞到矿山找到七个小矮人。七个小矮人火速赶回,王后仓皇逃跑,在狂风暴雨中跌下山崖摔死了。” 韩小丫又插嘴道:“死了?王后死了?你讲的是那个版本的?” 白舒武依旧不理不睬,继续讲格林童话:“七个小矮人得把白雪公主安放在一只水晶棺里,日日夜夜守护着她。邻国的王子闻讯,骑着白马赶来,爱情之吻使白雪公主死而复生。然后王子带着白雪公主骑上白马,告别了七个小矮人和森林中的动物,从此两人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韩小丫感叹:“切,老套极了。” 可是蒋碧云却很享受,那种单纯的喜悦表在她的脸上,说不清的快乐跳跃在心间。蒋碧云觉得,那个白马王子一定很俊美。 蒋碧云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人,没听过格林童话,有很多疑问想问,又无从问起来。这格林童话,在白舒武看来,千篇一律,都属于猜不到开却能猜到了结尾的故事。没有悬念的是童话,猜不透结局的才是故事。 于是,白舒武说:“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一刻后,白舒武又开始念着:“洞庭湖的北岸有两座山,一曰东岳山,一曰南岳山。两山之间有一个村庄,每当风清月朗之时,余辉扫地而下的柔线铺满大地。由于村庄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从东边赶来的光在这里尤其明亮,于是被称做清月村。毕甲像往常一样替大财主放牛,那天天气十分黯沉,阳光好像遇挫而归。大雾蒸蒸向上,被白云泽被浓郁的山林,梦幻而真实。走出村庄,走过尼姑庵,行迩不远就是洞庭湖了。春天的颜色显得十分翠绿,从湖那边吹来的风温润如玉。黄牛们反刍着胃里的草料,脚步稳重地往前走。” 韩小丫听了听,并没急于插科打诨,忽然觉得这世界倒有美好之处。虽然没有蒋碧云听得入神,但也听得非常仔细。 “毕甲经常去洞庭湖岸边折些芦苇,然后削成笔,然后在沙滩上铺沙当纸。这天的雨丝窸窸窣窣地洒在芦苇淀里,声音柔细微和。洞庭湖的卷尾鱼呢喃着话语,毕甲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的豺狼大叫怒吼。黄牛们一下子变得不可控制,东逃西窜。毕甲不由自主地躲入茂密的草丛里。如此一来,全然不知道黄牛的生死和踪迹。毕甲无可奈何,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寻找。时光的风轮疏忽之间就把夜风带起,天色墨暗起来,然而还有一头小牛没有找到。毕甲不敢回去,家里贫穷得很,遭了这次大难,乱了阵脚且不说,恐怕一生寄人篱下。每想到这里,毕甲的眼泪就如喷泉般冒出来,霈然而雨。然而又害怕剩下的牛再次遭受不测,就怀着最坏的心情回去。当牵着牛路过尼姑庵附近的大樟树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清了。而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小牛的叫声,谐音像是在喊妈妈。不久后,一个小女孩跟那头牛走过来。 她说,这是你的牛吧。 毕甲忘记了说谢谢,就笑了笑说,我叫毕甲,你呢? 她也泛起了笑容说,我叫慧姑。” 这时候,韩小丫忍不住猜测剧情道:“这故事讲得是毕甲和尼姑谈恋爱的吧?挺好玩的。” 就在这个时候,爸爸从门外闯进来,一身的酒气,说话有些冲,对着韩小丫说:“兰兰,你过来,让爸爸看看!” ------------ 第081章 童话故事(4) 韩小丫被白叔叔误认为是白舒兰,一下子慌了,但她并没有在理所当然中反驳——如同舒阿姨一样,走过去搀扶着这个醉后的叔叔。 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叔叔一定太想念死去的女儿了,才把我当做她女儿了。韩小丫心想。 韩小丫只是这样想,并没有体悟到大人真正所思所想。这一天,白叔叔竟然泪眼蹒跚。韩小丫以为只有自己的爸爸才会不要脸哭得昏天暗地,而今韩小丫发现,她错了。 除了小孩子,大人也会哭。 韩小丫屏住呼吸,仿佛生怕被白舒武认为自己会有丝毫惊恐,才装作泰然自若的。夜晚的苍白,如同无力挣扎的白猫,叫声中充满了绝望。 是的,韩小丫听到一个信息,那就是白叔叔似乎官途不运了。 “嗯,怎么了?” “他妈的刘局长……” “好了,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又一次混乱之际的疑问。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舒阿姨和蔼笃定地说;“丫头,你回去吧。” 她只是听到白叔叔的叹息。或者在舒阿姨请出房间后,她才知道这个家庭不需要自己。 于是,韩小丫并没有抵抗,而是拿着那本书走开,走之前她瞅了蒋碧云一眼。 那本白舒武念着童话故事的书。 陈旧而无趣。 无趣。 好像时间的确停止住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韩小丫才胜利地走到自己的家里。正如那童话故事的开头一样,韩小丫告辞回家。 韩小丫继续读着那个叫做《回古鱼的约定》的故事: “毕甲告辞后,匆匆忙忙地回家。即使遭到了大财主的臭骂,也默不作声地立在一边。 第二天,毕甲又走过那棵大樟树,想去找慧姑说谢谢。还没等毕甲说出口,慧姑见到了毕甲就自己跑出来。 渐渐地,毕甲和慧姑成为好朋友。后来毕甲才知道,慧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个孤儿,一直在这个尼姑庵长大。 每年秋天,清月村旁边的小枫树林十分红艳,再被清朗的月亮镀上银辉,让人感觉到好像在闪烁着红晕的光彩,庄严美丽。然而快到中秋之时,村民们必须在烧掉很多的枫叶,纪念祖先。然后妇女儿童们在千年许愿树下许愿。这许愿树其实就是老樟树,已经残败不已。形状十分特殊,远看像只秃鹫,近看因为像个墓穴,树洞中立了模糊不清的石碑。 这年中秋,慧姑偷偷跟毕甲出来,看长老们主持祭祀的过程后,一起跑到树下许愿。 慧姑许的愿望是希望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可终究是许了这个愿望。慧姑心想,肯定会实现的。 慧姑问毕甲许什么愿望时,毕甲说,离开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闯出一片天地。 毕甲没问她是不是要离开这里,就像慧姑不问毕甲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一样。 那些牛长大了,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知道为什么?毕甲最不情愿看见老牛死的场景。而慧姑经常和毕甲在洞庭湖的沙滩上。慧姑帮毕甲借到书,毕甲在这里练字在这里学习。毕甲很少走神,有的时候,会被沉重的牛叫声惊醒。而事实上,慧姑帮他看好了牛。也许这是生命唯一希冀的承担。 放牛回去后的晚上总是不那么幸运,慧姑尚好,而毕甲的日子则不好受。因此两人并没有多大机会在幽深的晚上听着鸟兽的歌词,即使时常遇到的水獭十分疑似水鬼,但不是原因。 芦苇在一年四季里变化着,在秾盛的芦花开放的时候,沙滩上的沙鸥点点,远近扁舟来来往往,欸乃歌声竹排摇荡。 沙滩显得越来越干燥,上面又铺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于是,慧姑在那里捡着鹅卵石,不断扔掉水里,想来总有把鹅卵石捡光的时候。 但捡完了上一层还有下一迭。 过了好久,毕甲抓着慧姑的手说,不要扔了。 慧姑流了一滴眼泪,分明是在伤心。 毕甲说,别扔到千里之外。 这时候,慧姑再也忍不住不流泪。她想说,我们离开这里。可终究没有说,于是咬紧牙,握着那块鹅卵石,想捏碎它,却余力不足。 白鹭在湖边踮着脚迈步在清澈的水中,寻找可曾的足迹。倏忽间,不知要飞往何方。也是,归家吧。它们的家应该在那里啊。慧姑问毕甲。渔歌唱晚,高歌一曲斜阳后就不见黄昏的踪影,蓦然之间,抬头月上东山。从缝隙里冒出的雾气弥漫在洞庭湖的东西南北,东岳山和南岳山之间的清月村变得十分宁静安详。 毕甲最后对慧姑说,天冷了,我们回去吧。 慧姑说,明天再回来。 顷刻间,慧姑感到手心很热,因为毕甲握着她的手。慧姑想把石头扔掉,但它被紧紧握在里面。这天的月亮很亮,把蜿蜒的道路照得明净可分。 经过了那棵大樟树,就是两人分手的时候。突兀之间,慧姑才知道那块鹅卵石已经深深割伤了自己的手。透明的鹅卵石在红色的渐染下,发出粉红色的光芒。 慧姑很好奇,想问毕甲,但毕甲已经走了些行程,看着自己受伤的手终究没有喊出口。 整个晚上,那块石头发出光芒,照亮了小屋。翌日,慧姑迫不及待地把它送给毕甲。对毕甲说,晚上你可以用它照明读书了。 后来他们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月亮石。 月亮石是他们的希望,他们在夜晚里,在月亮下,月亮石之上,约定一起离开,约定在云开雾散之时,在光辉照山川之时,在大雁归南之时,在清风话秋雨之时,一起踏着这份光芒到遥远的地方。” 读到这里,韩小丫再也读不下去了。眼泪夺眶而出,怎么抑制也抑制不住。 韩小丫拍拍自己的胸脯说:“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明明是无趣而沉闷的故事,干嘛要流泪了。” 说着说着,韩小丫气不过,便将书扔到一边,强迫自己睡过去。 ------------ 第082章 童话故事(5) 第085章 童话故事(5) 第二天,韩小丫醒来继续读着这个故事: “月亮石就是幸运石,他们始终相信。他们也相信,月亮之所以晚上才出来,是因为月亮石的缘故。在夜晚的时候,月亮石发出光芒,也是因为月亮的缘故。只不过一个在遥远的兴宇之中,一个就在眼前闪烁不断。他们从不怀疑这些,唯一可怀疑的是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逼仄的天空。 后来,大财主知道毕甲有宝石之后,顿生歹念,想把这个宝石占为己有。而毕甲坚决不同意,这样一来,是不能再放牛了。然而大财主不甘心,还是要把月亮石夺过来。毕甲偷偷地把月亮石给了慧姑,慧姑把它好好藏起来。 大财主找不到任何理由陷害毕甲,就干脆派人把毕甲抓过来。毕甲不得不就往洞庭湖那边逃跑,走头无路后又向东岳山去。最后还是被逼到山崖悬壁,毕甲看不到底下的洞庭湖波声荡荡,只看见溅起高高一层的浪花。 慧姑知道后,悲痛欲绝。天气一下子好像没有了味道,即使五味瓶捣碎肚子也没有什么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一瞬间,脚下的路填满了幽暗,深邃的悬崖铺面在眼前。慧姑的眼泪变得十分冷静,慢慢地,乖乖地躲在心中不露出半点风声。慧姑面对古铜色的镜子,月亮似乎有意识地故意不出来,以至于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夜色很晚很晚,灯熄人静,她无法面对人生的寒冷,她还是剪掉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地掉下来,一束一束地离去,把它软软地瘫在地上。她拾掇起这些头发,放在许愿树下。忘了这厮什么时候,忘了那是什么树,忘不了那个愿望,懂得月亮的冷漠,懂得洞庭湖的冷清,不懂得月亮石的心情。它拿着失去了光泽的月亮石向洞庭湖走去。 从此以后,人们再也没有见到慧姑了,也没有再见到月亮石。或许因为月亮石的缘故吧!人们还记得慧姑和毕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岳山前多了一座山,叫做笔架山,山下的湖中多了一种鱼,叫做回古鱼。回古鱼的形状很奇怪,肚子是带三角形的,里面还有个圆圆的圈,鼓鼓坚硬。因为形状奇异,没人敢抓它来吃。 回古鱼一直在这里生长,上不游过笔架山十五千米,下不游过笔架山十五千米,只在笔架山流域里徘徊,不远去不离开。 彼时回古鱼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要离开这里。” 读完,便知道,这仅仅是是一个传说。 韩小丫找到白舒武问:“你中考准备得怎么样?” 白舒武说:“咱们一个学校见。” 韩小丫试探道:“如果考不上怎么办?” 白舒武笑道:“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你要什么样的后果,什么样的结果?” 此时此刻,耳边响起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这首《真心英雄》很是令人感触很深。 也许时间就是一条没有痕迹的长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唯一在心中留下的是那条永不忘记的记忆。 那是一段缺失的记忆,埋头学习,直到中考结束,白舒武都没有见到叶雨荷,走起了他前世的风云。尽管,他即将考上一流的高中,当他心里依然有着诸多遗憾。 ------------ 重生之绝世全才全文阅读 古今奇缘 ------------ 文学联赛小赋——致大大及导师们 近日身心不适,感冒之余,工作不顺,文思枯竭,百无聊赖,草以文字: 壬辰之秋,五色尚以纯白;大雪之节,七气养以慎独。吾等集于千般婉转之文,和之者也,犹如牛毛细雨,不可不叹。吾以微茫之躯,慨己之私,心念禅达。所谓风之在人,恰似草木涓然,织茧以自安,寻死觅活。故而有怅然之心,有廓落之语。 大凡文学赛事,不过写字操刀之孤寂者,集合于聒噪之虚诞,相互絮叨于悲欢。然后各自以白衣美羽称赞之可谓文人相钦之征也! 然则般若一鸣,花语不言香;逮及连翘不语,百灯已穷灭。如斯乎,如跫然,如信然,抱头以仰慕,对酒以艳慕。魏巍乎高哉! 吾默然,独唱江南style,悲欢离合。一时间,寂寞孤舟林,风起沙鸥鸣。何为悲?以己之悲为悲!何为喜?以他人之喜为喜。 呜呼,学海之人,无非喜怒哀乐于般若(此般若非彼般若)智慧,入胸则为怀,出声则为气。文字之美,犹如连翘(此连翘亦如彼连翘)迎春,闻之则为思,受之则为实。所谓胜败,无过尔尔!庄子曰:勿乎然!然于然!是故所得之事,所见之人,皆是天地与我哉! 吾长叹十大导师之才,其中耿介,使我不能不揭瓦自裁!(紫衣姑娘莫恨我!)然吾之所爱也,不过居家之烟囱、渔歌戏水、耳坠金玉也(此三导师,皆不爱我!)。倘使子列子在世,怡然笑我:“汝之愧为帅哥!岂不追去!” 吾对曰:“古今之别,吾岂不知?不爱风流人物,未之有也。文质采炳焕,太白字美自相爱;俊华接忞怜,屈子东坡各闷骚。何故无人爱,何必求人爱!生人不过逆旅之穿梭,死者亦是归客之荏苒。生又何喜,死亦何忧?世人似光箭,弦出即流年;逝者如根叶,同为万古眠。射不射,眠不眠?” 此为牛斗不对马嘴是也! 如此如此!吾以愀然之心,畅达郁闷之心。呜呼! &nnsp; 分享到:; ------------ 离别赋 论坛里发的帖子,发表到这里: 红日初升,炎温难当。心花欲胎,踽踽皇皇。锦程无量,三日见长。六月无光,奚止幽黯之书?执粗不臧,爨无欲清之人!试前饮冰,岂非内之热与?然则气冲维斗,光落桑麻之阶;志在阁道,彩铺天倪之末。 鹰隼试翼,畏恨风云之变。河西东,雁北南。嗟呼!强弩之极,势不能入荷园;螳臂之拒,竟可申以无常!波及今兹,夜已遑遑。紫光迷途,熙攘四方。笛鸣砌棂,尘舞青床。梧桐泪而枯圃哀,流沟腐而器具残。若维六月,思而慕远,微抹暮岚,眉叠黛峦。漫林郁纡,归枭扼鸣。星气淡而黑云敛,天光冥而水波荡。流水之中,难寓形骸之静;平波之间,方修无情之志。 且夫天地之间,翛然来往,载我形而劳我生,佚我老而息我死。道与我貌,莫以形劳其身;天与我形,莫以貌役其心。登天绕环,非六骸之所为;游雾无极,化六气而逍遥。参天地而同万物,禅山泽而趋一体。 只因浮萍飘许,喟然难于忘怀。当风起时,无明怒火,满地嗔狂,荆棘已刚。霁月不就,鸿云依散。一枕黄粱梦,九曲白塔殇。童心褪去痴芳影,姣质颓亡失真魂。玉雪精神泻满污,冰水意志坐尘渎。眼中道路有经纬,肚里春秋却黑黄。 呜呼!幽于缧绁,奚假衣食之禁?驰于外物,不怡心之木草?情孤而伤,岂非性卑以惭?大白若辱,惟恐舍命难追!涉海凿河,犹有负荆之欢。躯如槁兮终不死,灵如水兮卒未动。或当以此,凡忘秽生;碧落黄泉,不有所待。 时易弦同,恓筝音空。迸然思友,不悔绝书。莫逆之交,贵在相知。肝胆楚越,莫非性嗜之别?浮华未洗,何期网电之连?搵泪之别,岂惜锦书之累?行就心和,该当海内之存;湉月济光,洵堪天涯之若。蕴玉怀珠,衔石水之粲媚;诚中行外,充实而有光辉。孔明布謇,敛忠方出演义;篑觯诚然,醒公厥有杜举。箦席华睆,曾子为信易之;尝胆沉舟,皆在念之所坚。 年华易老,岁月如梭。庭花落尽几十回,云卷又散多少次。扑树淳丘之聚,古道人家;心悬明月之光,食谷牧牛。山川邈而平原迥,百草生而千花落。竹叶为琴,袅袅音而粗犷;香樟与伴,雕镌风霜之痕。彭泽无弦,白鹭樊于阡陌;浩然气缈,槁骨累于所经。清芬徒揖,何日真而为之? 但愿汪洋之外,莫忘故土;即使震煌之时,莫予乖张。龙门如泥,谁缨势豪之襟?福鱼似海,何人坠而不羁。三年石椁,不如死之速朽;一朝淫贿,不及丧之即贫。反者道动,岂言何日为极?来日晟杲,若会此类,不如参钟商鼓,至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