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楔 子 这是一条倒映在浓浓夜色下灯火辉煌的街道，街道不宽，仅容许两人并肩而行；街道也不大干净，路面踩起来有点儿粘腻。 街道的两边是热闹的夜市，一个个的临时摊点后的老板们，吆喝着自家的特色；空气中飞舞弥漫的各色烧烤味，如同一只只勾人魂魄的手指，牵引着道路上过往行人的心；还有那些颇具特色的小吃，其香辣或是香甜的气息飘散开来，绵延千里，让人口水直流。 就在这个纷乱而繁闹的街道上，一个年轻的女人与人群相背。 她十分突兀的，逆着人潮的方向走着；她没有逛夜市的人脸上应有的喜庆或是馋意，她的身旁更没有与之相伴的亲朋好友。 这个女人如此的形单影只，她的背影显得孤独而苍凉。 ——没有任何的表情，却有着机械的动作。 她走路的姿势如同一个深受打击的失败恋爱者，无精打采且魂不附体。 她的眼圈如同一周没睡、有着严重网瘾的人一般的深陷而污黑，整体看上去，像是一头熊猫特有的色调。 她头发有些稀疏，显出了她这一年龄阶段不应有的沧桑、憔悴感。 她睁着呆滞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她的上半身穿着廉价的T恤，下半身穿着七分牛仔裤；而，牛仔裤的拉链却似乎忘记拉上了。 这个年轻的六神无主的女人成功的引起了周围走路或者吃东西的人群的侧目；她失落而无神的表情既像是一个被人迫害的柔弱女子，又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精神病人。 于是，人群涌动的潮流中，她的周围、她的前面和后面都恰到好处的出现了一条用以避让她的柔美曲线；旁边的人均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她，并且小心翼翼的绕开她。 这个女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她走着，且走得毫无目的可言。 ………… 一个矮圆桌旁，四五个聚在一起的男人吃着烤串喝着啤酒，他们将自己的声音提到最高，努力的盖过周围的吵杂。 正当他们尽兴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声沉闷而厚重的响声。 转过头去，那几个男人看见了自己脚边的路上多了一个躺着的女人；这个女人的脸面向下，背朝着他们。 在周围人群的片刻错愕后，人潮开始向这边涌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这女的刚才我见过啊！” “我刚才也看到她了，她好像生病了吧……” “哎，站着干什么快扶一把啊！” “姑娘，摔坏了了吧？” ………… 七嘴八舌的疑惑和滔滔不绝的讨论声下，最终有一个胆大不怕碰瓷的人试图将女人扶起。 女人上半身被抬起的瞬间，场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炸破了夜空，成了这条小街道的亮点。 ——这个女人的瞳孔已经不见，似乎只剩下了眼白；她的嘴唇印着惨烈的绛紫色；她的皮肤反射着灰白的月光。 最终，在一阵的骚乱下，不知是谁还算清醒镇定的吼了一声：“快报警！快点报警啊！！” ——————————————— 月亮似乎长了一层白毛，云层逐渐厚重。 乌云密布的昏暗天空下；一道惊雷将天际狠狠的撕成了两半；瞬间大雨滂沱如九天之上倾泄的瀑布；仰头望去是千万根密密麻麻的针，刺在那群忙碌者的身上。 龙城西街的一条小吃巷子，横七竖八的拉着警戒线；警戒线外面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车的蓝白灯光将那条昏暗破旧的小巷映衬上了几分惨淡；线内的警务人员各自忙碌着手头的事情，表情极其严肃。 “怎么样？”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的忧心忡忡。 “尸体表面没有任何打击伤，初步判定也排除了机械性死亡的可能。其它的，要尸检过后才知道。”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说着，手上整理着工具箱。 中年人点了点头，看向另一边蹲着的年轻人。 年轻人赶忙站起身来，干脆的敬了个礼：“报告队长，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行迹。” 中年人叹了口气，看了看警戒线外，朝这边紧张张望的人群，有些头疼：“就算有蛛丝马迹，也早被破坏了。小刘那边怎么样了？” 年轻的警员皱着眉头：“他刚才问了。那些人说，死者是走着走着就突然栽倒的；期间没有任何征兆也没任何人碰到她。”小警员神色十分凝重：“队长……难道又是冠心病猝死？” 中年队长脸皮子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近一个月来，这类事情在龙城已经连续发生了一百多起。‘冠心病猝死’，你能信？” 年轻的警员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法医一眼，叹了口气：“但是每次鉴定的结果，都不例外。就算一人有误，那我们也请了外围的法医甚至是专家看过，结论还是一样的。” “所以，这事儿才邪乎！又是什么都没有！”队长有些头大：“照旧处理了，另外跟各大媒体打声招呼，最近多放点儿跟健康相关的东西，让大家多锻炼锻炼。别一天到晚的没事儿猝死。” “是！” “唉！这事儿要是再多上几例，就真要压不下去了！” ————————————— 2007年 7月28日，星期六，雷阵雨 ————————————— 我的姐姐终于死了，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也离开了我。 当我得知她又趁我不注意偷跑出去之后，我忙着出门找她，但还是太迟了…… 我是如何到公安局进行笔录和辨认尸体的，又是如何被送回来的？ 我记不清了。 我的脑子里一团混乱，我的视线有点儿模糊，我的耳朵不辨声音……但与此同时，我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这么清醒过。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人清晰的口型——我姐姐死于冠心病猝死。 我对此表示怀疑。 我说，我的姐姐很健康，根本就没有心脏病！ 但他们不信，他们跟我争辩着，甚至拿出了一份初步的尸检报告给我，让我看。 我看不懂，但我知道他们在骗我！在骗我！！ 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我更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但我意识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从此刻起，我将孤独无依，开始漂泊。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话 初遇 2004年3月25日，星期四，阴 ——————————————— 今天我起来的有点儿早，天还没亮。妈妈昨天没有回家，姐姐也没有回来；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我又要出去吃早点。在买油条的时候，我摸了一下，兜里还剩三块二，我记得前天还有十多块。是谁偷了我的钱，还是我把钱弄丢了？ 妈妈赚钱不容易，我觉得有点难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她。以后我要小心一些，把钱放好。 ——————————————— 热闹的步行街区，来往的行人在炫目多彩的霓虹灯下或快或慢的走着，三五成群、两个一对儿。 这是龙城最大的一条步行街，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这条街原本四通八达的宽阔道路，一到晚间便会出现先是车水马龙，后又水泄不通的壮观景象——不是赶着上班，而是赶着晚间场的各色娱乐。 然而这龙城市的三大奇观之一还没维持多久，就在一片民怨鼎沸声中被叫停——实在扛不住纳税人不满的政府只得将原本一连横跨在好几个购物大厦、影楼、艺术展示区等诸多娱乐休闲场所的机动车、非机动车街道进行改道，而将这条宽敞的主街道变成了全市乃至全省最大的步行街。 今晚的月色其实很美，但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灯红酒绿下却显得毫不起眼。 “叮铃铃”的一阵悦耳声，还没来得及扩散出去便被淹没在嘈杂的空气中；精致豪华的玻璃门上“欢迎铃”在被人推开门的时候摇晃起来。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其中几个步伐有些飘逸，犹如踩在云端没了重心。 “那……那……那个……” 一个翻着白眼的人，一个不稳直接靠在了旁边还能站定的人身上，一口酒气喷在对方脸上：“欧……欧……” 被靠着的人剑眉一皱，连忙将搁在自己肩膀上快要凑到自己鼻子前的头拍开，一脸嫌弃：“不能喝就少喝点，殴什么欧？话还说得利索吗？” 醉汉红着一张脸看着他嘿嘿傻笑。 “老大，怎么说？还有没有后半场？”一个脑子还算清醒的人问着那个一群人里站得最稳的男子，一脸的期盼。 “后半场？”男子指着那几个已经没了支点，快要趴下的人笑道：“就你们这块料还后半场？” “哎！老大，我们还站着不是？就他们仨不行。不如……咱们继续，他们仨……”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朋克装的人扭头喊了句：“那个……老邢！你送他仨回去？” 站得笔直的笔挺男子“啧”了一声，像是极为不满几人的唠叨，勾了勾手指对旁边一直待命的管事道：“打电话给他们助手，让人来接。” “好的，少爷。”那个身着正装的助手一脸温和带着微笑的回应一声后，从西装的暗兜里取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大背头看见麻烦事儿得以解决笑得一脸烂柿花，搓着双手道：“行了，事儿解决了。咱们几个还去哪儿？” 另一个带着镜框，冒充资深文学家的人抢先发话：“欧阳，我听说那边新时代广场新开了家酒吧，要不去哪儿试试？” 欧阳提了下眼皮儿，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眼镜男，嘴角泛起了一抹“你打什么鬼主意，我还能不知道？”的笑意，点了点头：“走吧！” “少爷，您今晚不能再喝酒了，过度饮酒伤身，每日饮酒量不应该超过……”身侧的管事立刻上前喋喋不休，然而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知道了，知道了。再啰嗦就给我回去呆着！” 这招果然管用，将管事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几人慢慢悠悠的晃荡到了那家新开的酒吧门前；宝石蓝的玻璃板上映衬着柔和的光；没有高调故作神秘与大气的装潢，从外看去反倒有一种小清新的感觉。 “初遇？”两个字从欧阳凉薄而漂亮的唇中轻轻吐出，带了一抹调笑。 “嗯，还行！”大背头哼哼着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眼镜男架着另一个半醉的人走进去，欧阳在最后面跟着。 这个酒吧算是一个清酒吧，没有震耳欲聋的DJ也没有群魔乱舞；小巧精致的圆桌上放着一只罩在玻璃罩内的蜡烛，旁边还有单只的纯红玫瑰；予人一种烛光晚餐的温馨感。 原本大大捏捏进来的大背头，在这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下不禁压低了几分自己嚣张跋扈的姿态，安安静静走到角落里等着另外的人。 “怎么样，有格调不?”文艺青年笑问。 大背头白了他一眼，像是生怕隔墙有耳似的将自己的扩音器调到最低：“这叫装X。” 这时，一个窈窕的职业装女郎朝着众人走来，她保持着标准式的微笑，对入座不久的几个人用轻柔甜美的声音道：“您好，请问几位先生想要点什么？” 或许是其中一个男人长得实在鹤立鸡群了，女郎的眼睛不自觉的多看了那人两眼；而欧阳这时也回顾着女郎，他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么个普通的笑容，若是在别人脸上定然无法闹起轩然大波，而在这位公子哥儿身上，则自然而然的带了三分挑逗。 四目相对下，女郎的脸不由得一红，微微低头。 “随便吧，第一次来，你们店里的招牌来点儿？”欧阳随和的说道“能刷卡么？密码是……” “好的，先生。”女郎接过卡后转身走向吧台。 “哎哟，厉害了？”一个黄毛怪竖起大拇指对着欧阳“小蜜蜂到哪儿都有鲜花采！” 欧阳伸手将竖在面前的手指给拍下来，微微一笑：“看看我，多正常。再看看你们，穿得都什么玩意儿？” “我今天穿的不正常？！”眼镜男指着自己。 欧阳：“正常，文艺中二青年，小学生的最爱。” “……”眼镜男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得了吧，你就没看他之前的样，那穿着，惨不忍睹到就差给他打马赛克了。后来是他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勒令改正导致现在穿得人模狗样。”一旁的黄毛怪打趣道。 “……算了，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欧阳松了松领带，将颇为显露修长身材的西装脱下，单着了一件衬衫。 在众人小声的七嘴八舌间；酒水和精致的配餐已经送上；欧阳瞥了一眼那群拉不上台面的人；抬起两杯乘着名贵酒水的高脚杯，朝着适才给他们服务过的女郎走去。 “红色，与你高雅的气质很配。” 高挑美女的眼前出现一只好看的手，手指纤长而有力，在微暗的烛火下，镶了一抹浅麦色的光；手中举着一只高脚杯。 美女含着春水的双目微微张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英俊男人，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酒杯接了过来。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话 被揍的人 “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吧？”欧阳笑问，一脸的桃花灿烂。 “不会，老板允许我们……陪酒。”女郎有些含羞的道。 “不是陪酒。”欧阳轻声道：“能得到如此美丽的女士赏脸，是我欧阳洛的荣幸。” “你叫……欧阳洛吗？”女郎抿了一口酒，脸更红了。 “是啊。”欧阳洛转身靠在墙上，似乎是有点热，他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被自家老爷子架到健身房里强行锻炼出来的结实胸膛隐约对着女郎娇羞的脸，散发着浓郁的雄性气息，压得对面快要喘不过气来。 “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洛有些灼热的气息散在女郎侧脸。 “我叫……” 还不等女郎支支吾吾的把话说出来，突然间，酒吧门口一阵喧嚣将美女的话打断。 欧阳洛一阵皱眉，有些愤怒的看向打破他浪漫气氛的那群人，暗骂了一声后；对着一脸惊诧的女郎礼貌性的笑了笑，随后走了出去。欧阳走到门口那群嘈杂的人群旁，皱眉看着；他个子高，毫不费力的就将视线射到了中心点上。 只见里面有个男人躬身抱头，在那几人的拳打脚踢下缩成了一团。而打他的几人嘴里则骂着什么“狗屁小偷”的话，其中的一个踹了几脚后，对地上蜷缩的人伸手道：“把东西交出来！” 欧阳洛嘴角瘪了瘪，看来这又是屡见不鲜的人赃并获现场。 在这人挤人的街道里，偶尔参杂上几个小偷不是什么新奇事情；毕竟人群就是最好的掩护体，当你意识到东西丢失的那一刻，转眼望去是千篇一律的人群；而凶手则会面无表情的隐匿在其中。 随着吃瓜群众的增加，几位主角演得越发兴起。最终，一个人从地上的男子手中抢过手机，然后狠狠的砸在地上，顺带再踩了几脚。 看到证据毁灭之后，那几个人才甩了甩手，拍了两下衣服离开；吃瓜群众也随之做鸟兽散。 欧阳洛手里还端着他那杯高档酒，站在龟缩的人旁边；他弯腰捡起手机，翻面看着那款有些发旧的破碎玩意儿；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开口笑道：“你这是偷了人家什么东西？还顺带的陪了个。” 蜷缩在地上的人感觉如雨般砸下来的拳头终于停止了，这才抬起头去看声源的所在。 只见，在一片灯火辉煌下，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面前的阑珊；爽朗而略带痞笑的神情与那高度职业化的衬衫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 男人蹲下来；刀削般利落干脆的脸映在他的眼中；那张脸上有着差点飞入鬓的眉眼和笔挺的鼻子，鼻子下是略微有些凉薄的唇。 那个男子在片刻的惊诧后，从地上爬起，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拍了拍衣服；随后伸出手来对着一同站起的欧阳道：“手机还我，谢谢。” 欧阳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并不寒碜，长得更不像小偷人，把破碎的手机在纤长漂亮的指间玩转着，似笑非笑的道：“这手机都坏了，你拿回去有什么用？” 男子冷着一张脸，伸手就抢，哪知欧阳速度却快过他，将手机背到身后，而端着酒的手则向前递去：“口渴没？” “……”男子抬眼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哪儿来的神经有些不正常的阔少爷，将冰冷的语气尽量调得温和：“请你把手机还我。” “还你可以。”欧阳单只手玩着破手机：“你得告诉我你偷了他们什么东西。”今天的欧阳似乎心情好到了极点，他看着面前身体有些单薄，却长了一张俊俏脸蛋的人，起了好奇心——毕竟，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不像小偷。 “我没有偷东西。”男子不冷不热的说。 “哦？”欧阳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笑道：“那我猜猜，你是不是什么狗仔队专门偷拍花边新闻的？”说着他看向那几人离去的背影道：“也不对啊，省内有头有脸的人我都认识，那几个人我可从来没见过。而且你这破手机，也实在不适合拍出什么高画质的东西。” 男子又够了够那只拿着手机的手，最终放弃了。他深吸了口气：“我是私家侦探。有人雇我跟踪拍摄其中一个人的日常行动，被发现了。” 欧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将手机还给那人：“下次小心点，你看刚才那么多人，弄不好你都被上传到网络上了。” 那人接过手机要走，然而没走几步便是一个趔趄直接往地上栽去。 欧阳一惊，连忙将人扶住。 “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要不要……” 还不等话说完，只听那男的有气无力的来了句：“林旭，医院……谢谢……” “……什么？”欧阳一阵莫名其妙，还待问话，那个人就直接将全部重量挂在自己身上，然后双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欧阳挑了挑眉，四下看了看；人潮涌动，然而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这边。步行街，车进不来；打电话找救护车把人甩上去的计划算是泡汤了。自己今天怎么就这么鬼使神差的管了这次档子闲事儿？这下好了，还不知道是不是个碰瓷儿的，会不会赖上自己。 他无奈的将人平放下，用自己粗糙的医学知识检查着那人的身体；在翻了翻眼皮，稍微查看了一下颅骨后，他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就算是个碰瓷的，至少自己老爸给自己的零花钱还能补上。 这么想着，他掏出手机给管事打了个电话，又跟几个狐朋狗友道了个别，将那杯贵得离谱的酒随手往地上一放；双臂一发力，直接把人横抱起来，走向不远处的地下车库。 对于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对另一个清瘦男子的公主抱，一路上迎来了不少神色各异的目光；上了年纪的多是在感叹“世风日下”；而新时代的小年轻们则频频回头，表示新奇；更有窃窃私语讨论的。 欧阳原本开了两扣的衬衫，在另一个人身体的无意拉扯下；将隐约可见的结实胸膛彻底敞开来；厚实坚硬的肌肉上露了一半诡异的文身；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上好的身材、英俊的脸蛋再加上古怪的动作，更加的吸引眼球。 因此，更多的人朝着这边看来，而欧阳居然老脸厚皮的直接对着那些个脸红心跳的姑娘们吹口哨、抛媚眼。 这沾花惹草的嘚瑟劲儿一路持续到了地下车场旁边被不解风情的管事打断。 将最后一个媚眼抛完之后，一路无事儿追来看热闹或者说是看人的小姑娘逐渐散去；欧阳这才念念不舍的跟着管事下了停车场。 …… “少爷。老爷说过，不要太过招摇。”管事在驾驶座上做好，系着安全带。 欧阳洛一脸的无辜：“没有招摇啊，我这不是尽捡着小路走吗？长得帅是错吗？身材好是错吗？你们家少爷有多风情万种你又不是没见过……” “少爷，是玉树临风！” “噢，不好意思，用错词了。”欧阳洛拍了拍头，看了眼后座上的男人道：“送医院吧。” 管事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直接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话 半个掌印 到了医院，因为晚间只有急救科，而在欧阳软磨硬泡下，医生又稍微查看了一下没有大碍，于是就给了一瓶葡萄糖加个什么药水的吊瓶后直接放任不管；只得欧阳和管事在一旁陪着；等到吊瓶差不多打完的时候，那人才终于醒过来，看着快闭眼睡着的欧阳轻轻道了声谢。 欧阳一个机灵从半睡不睡的状态中惊醒，有些迷糊的看着靠坐在床上的人道：“啊？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是老资格低血糖患者。我说，你下次能不能随身带点糖！这次要不是遇到我，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昏死在路边？” “谢谢，下次注意。”男子低声道。 “三百四十八块二，兄弟。”欧阳朝着男子摊开手。 男子愣了愣，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在身上摸索起来，然而摸索了半天，只掏出了一百二十多。他有些尴尬的捏着钱，踌躇片刻后将钱塞向欧阳，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等会儿出去，我再还你……” 欧阳看着男子有些发红的脸，看着对方那个促狭的小表情；一直忍下来的辛苦笑意终于憋不住了，在对方颤巍巍的将钱塞给自己的时候彻底爆发的笑出来。 男子一脸怪异的看着这个人，好看的丹凤眼里有种不明所以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懵懂的可爱。 “别别别！”欧阳连忙摆手“见义勇为，见义勇为。免费的，不收钱。” 男子的手在空中收回也不是，递过去也不是，就那样僵持在空中；直到欧阳把他的手推回去问道：“我叫欧阳洛。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林旭？” “嗯。”林旭点了点头，似乎脸更红了。 欧阳洛怎的就觉得这人着实有趣；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聊着。直到两瓶点滴彻底打完之后才停止了话题。 收拾完东西，欧阳问道：“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欧阳的提议本来是被对方拒绝的，奈何三更半夜的时辰，林旭实在打不到出租车，因此只能妥协。 豪华的车行驶进了贫民窟，幸亏是半夜，否则定要引起不小的轰动。 车在一个破院深处的角落里停下。 欧阳往外探了探头，感叹了一会儿大众人民的穷苦生活后，回头目送林旭离开。还不等林旭走进小楼，欧阳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等会儿！”男人甩着大长腿跑过来笑咪咪的说：“你是私家侦探？有名片没？以后好光顾生意啊。” 林旭有些尴尬了：“……没有。” 欧阳奇怪：“没有？那顾客怎么找上你的？” “我贴的广告。”林旭无奈的叹了口气。 欧阳洛算是明白了，他所谓的私家侦探其实就是那些不合法的跟踪者或者监视者；听说有的厕所里还有老街道中就会看见他们贴在墙上的小广告——俗称城市牛皮癣。 但也只是听说，以欧阳阔少爷的身份是不可能到那种地方的。 “那么……留个电话？”欧阳仍然不死心，可能是玩腻了漂亮的姑娘；今儿个突然想要换换口味；好不容易看到这么清秀的男人，他不能放过。 “1368875……”电话报了一半，林旭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手机都坏了，明天还要拿去修。 “？”欧阳奇怪的看着他。 “哦，没事，我写给你吧。”说罢他从背包里抽了个小本子出来，然后撕了一页纸将电话号码写给欧阳。 在欧阳道谢，心满意足的收取战利品的时候，林旭问他：“你一看就跟我不是一个档次的，难道也有需要私家侦探的时候？” 欧阳皮笑肉不笑的道：“……哈哈，是啊。需要，肯定需要。” 林旭“哦”了一声，没有起疑，手指指了指后面破旧的房子说：“那我……走了。” “好，早点睡。”欧阳朝他挥了挥手，走进车里，目送人离开。 “嗨呀，4楼。”他透过玻璃看着那种极其老式的外向走廊，看见林旭走到4楼后到门前停下开门，进去了。 “少爷，可以走了么？”管事喝了一瓶速溶咖啡，提了提神。 “嗯，走吧。” 回到旧而整洁的家里，林旭面无表情的按开了那唯一一盏吸顶灯。灯泡在闪烁了几下之后，终于抗住了风尘，咬着牙关稳定下来。 在灯光恒定下来之后，男人有些紧张的查看着诸如床脚、门缝、桌子背面以及窗台缝等犄角旮旯的地方；不知是在找寻什么。 忙乱了片刻，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一旦松懈下来，白天被人群殴落下的疼痛就明显起来了。 林旭一阵的龇牙咧嘴，捞起衣服一看，身上不出所料的青一块紫一块；想了想，还是先洗个澡再上药的好。 当淋浴房的热水；林旭舒爽的叹了口气；然而还不等这口气叹完，他的双眼就瞟到了淋浴间的玻璃窗上——上面隐约有半个手掌印！ 随着热水从花洒中喷薄而出所带来的腾腾蒸汽，那个掌印的轮廓越发清晰起来。 林旭一个哆嗦，心脏猛地颤了下；他急忙将水温调至最高；整个人直挺挺的站在水柱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清晰了，更清晰了；那是手掌后半截的掌印，但是没有任何的纹路，只有一个结结实实的印面——很显然，对方戴了手套。 烟雾缭绕的狭小浴室内，极度的高温让他的呼吸有些困难，但他的身体却仿佛掉进了寒潭，冰冷一片。 呆愣片刻后，林旭神思恍惚的草草洗了澡，穿了衣服；打开了浴室的窗户，他伸出头朝外看了一眼；窗户旁边的墙壁没见任何的攀爬痕迹。 果然，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吗？最近他总是感觉不踏实，老是觉得自己被什么人跟踪；但每一次回过头或是去刻意探查，却什么都找不到。 怎么办？报警吗？ 但是除了那半个掌印什么都没有，警察会理么？ 想想自己之前的几次报警结果，警察不过就是在屋内随便逛了一圈，最后以自己神经紧张产生错觉为由，不了了之；并且临走前还建议自己去看心理医生…… 之前他差点就相信那些人的鬼话，觉得自己也有些神经兮兮的；但是这一次，他确信，自己真的有麻烦了；绝对不是所谓的错觉！ 现在的林旭十分慌乱，但却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还是报警吧！”慌乱了半天的人最终还是只能想到这根救命稻草；夜深了，如果真有人要对自己不利，那么自己出去就是找死；倒不如，好好待在家里。 但自己必须要有防身的东西！ 想了想，林旭去厨房拿了几把刀；又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然后就要报警；然而这才想起来——自己唯一的手机坏了；家里也没有座机。 男人深吸了口气，心中忐忑不安，手有些颤抖；他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情绪；最终吃力的拖过一个书架顶在门前挡着；而后又找了些瓶子放在窗台。 拉上床帘，狭小的房间顿时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匣子；灯光昏暗的有些阴沉。 “应该可以了吧……”林旭喃喃道；随后把一把刀放在枕头下面，一把短刀握在手里；亮着灯，不安分的上床辗转反侧；改死的手机，明天还得去修！ ……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月亮被乌云遮蔽，星点退却到宇宙之外。 屋内唯一的吸顶灯闪烁几下，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知何时睡去。 窗子的玻璃似乎发出了什么极其细微的声响，栓把慢慢的朝着逆时针转动起来，然后被轻轻推开——一条线、一丝缝、一个面……直到开启一个能供人钻入的口。 瓶子被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旁边，闭合的床帘被缓缓掀开；什么辨别不清的黑影探出头来，窥视着床上的人。 他小心迈着猫步挪动着。 灯在一阵风吹来后，如同残烛一般的，在几次无意义的挣扎后彻底熄灭。整个房间与外面的天色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内外。 黑影被彻底隐匿；他迈过林旭设下的重重“关卡”来到那个熟睡的人跟前。 墨色浸染的背景下，洁白的牙齿露着寒光；那个影子像是咧嘴一笑；从后面抽出一根注射器，轻轻的朝着男人外露的手臂扎去……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话 直觉是对的 2004年3月29日，星期一，雨 —————————————— 刚下晚自习。 本来打算跟同学一起回家，但是走到教学楼外面的时候，刚好下雨。 我们都没带伞，大家等了一会儿，别人陆续被家长接走了；最后只剩下我和赵雷。 我和他又等了一会儿，一直等到晚上将近十点钟；雨没有停的迹象，我们决定冒着大雨回去。 学校离公交站台有很远的距离，我们在路上被淋成了落汤鸡。 今天的天很黑，路上没什么人，路边的灯也坏了几盏，感觉有点阴森；但是不怕，我不是一个人。 在站台等了很久，我们等到了最后一趟末班车；车上只有我和赵雷两个人，我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赵雷开玩笑说，这是我两的“专车”，那是我两的御用司机。 我对他笑了一下，偷偷的看了司机一眼，还好，司机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 赵雷还在一旁说话，我有点累，不怎么想听，就去看窗子外面的景色。 …… 在公交车经停南华街道红绿灯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个小旅馆里面出来；外面的灯光太暗，雨又太大，我看不清她是不是我姐；但是无论是侧影还是背影都很像。 是姐姐吗？如果是的话，这么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去那个旅馆干什么？ ———————————— 当注射器的针端刺入林旭的手臂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任何的苏醒迹象；黑暗中，针筒内的液体似乎有着一定的浓度，有些粘稠的在管内微微倾斜。 终于，在液体逐渐被推入进男人的肌肉时；一阵胀痛击碎了男人不安的梦。 林旭猛地惊醒，大吼了一声；直挺挺的坐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四周，然后再惊慌失措的看向自己的手臂；很显然——狭小的空间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而自己梦里被迫害的那条手臂，也没有任何针孔。 “梦？”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夏季的炎热本就让人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处在一个关窗闭门、严丝合缝的“匣子”里。旁边的电风扇还在唔唔的转着，扇叶有些摇晃，吹着让人有些抓狂的热风。 林旭这才感觉到有点胸闷气短；赶忙去把床帘拉开，大开窗户。 外面已经天亮了，看来又过了个有惊无险的一夜。 忙着进了浴室将一身的汗湿冲净；把昨天洗澡时顺带给洗了的快干的衬衫套上；男人收拾了点东西到背包里，便出门去。 一路上，跟街坊邻里的打了招呼；路过了晨练的人群，穿过路边摊的时候顺带着买了点豆浆油条边吃边走。 今天，他得去修他的手机——那个他唯一能够与外界进行长途联系的东西。 当太阳升起的高度，足够将月亮给一脚踹下去的时候；大街小巷开始争先恐后响起了各种开道的声音——自行车的叮铃铃、电动车的高音喇叭和各种中小型车辆的嘟嘟声；汇集在一起，形成了震耳欲聋且杂乱无章的交响乐；让原本炎热的夏季显得更加炎热。 林旭慌忙的让过一个跟时间赛跑、狂登自行车脚踏板的人后；又差点撞到了后面的一张电动车；引得车主不满的骂了一声，而后又急匆匆的继续赶路。 “对不起！”林旭道了个歉；横穿非机动车道向着公交车台走去。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他好不容易挤上了48路公交车；车子走走停停，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到达目的地——欣康乐园。 说是乐园，其实就是个小商贩和小商店汇集的广场平台，跟游乐场什么的娱乐项目完全不沾边；之所以会取个这么比较高大上的名字；那是因为，这个“乐园”的后面有一座开放式的野山头还不错。 那个野山头早年是人家花农的地盘，后来那批花农搬迁之后不知怎的，不仅没有把花给移走，还留下了不少种子；之后被城市园林管理单位得知，也没收回，顺带的把那些花草照顾了，从而留下了如今龙城里家喻户晓的美景——只要一点点钱，就能进去逛个够。 远处野山头的各种花和花树开得是争妍斗艳，瑰丽的跟后宫争宠的妃子似的。 林旭却没心思管那片奇地，只是一个劲儿的朝着北面的一家小店走去。 刚进店，那老板就很熟络的跟林旭打了个招呼：“哟，老弟，又坏啦？”很显然，林旭是这家店的常客。 “嗯，老板你看看还能修不？”男人从背包里掏出个已经被踩得扁的不能再扁的手机递过去。 老板撂了下眼皮儿，笑道：“你这都比‘爱疯’薄了。” 林旭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 “不是我说，老弟，你这手机该换了。我这刚收了几部二手的，成色新，价格也地道。要不，我拿给你瞅瞅？”老板推荐道。 说着老板就从柜台下面拿了几部手机来。 “不用不用……我就想把它修好……”林旭捏了捏手上的包。 “还修啊？”那老板拿着那个已经差不多是破铜烂铁的手机晃了晃：“没得修了，真的。” 看着那个已然如一张不规整的薄饼一样的铁块；林旭下意识的又捏了捏包：“那……好吧，给我找个最便宜的。” 陪伴了自己七年的旧手机终于歇菜后，林旭拿着新买来的便宜二手货走出店门。 他有些茫然的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去警察局报案？ 说起来，负责他那片治安的警察，在他三番五次的骚扰之下，早就对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去叨扰别人了，但是这次算是有证据了吧？ 林旭一边想一边走。 穿过密密麻麻的小摊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向着公交车站走去。 走着走着，眼睛就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林旭感觉双眼一阵灼痛，立刻闭目，然后再睁开。 他莫名其妙的向着四周望去，想着可能是谁的镜子恰好扭到了某一个角度，把强光反射到自己身上了；当下也没多想，又低着头走路。 然而还没走几步，又是一阵刺眼的光束射在他眼睛上；一阵疼痛下，他下意识的又将眼闭起再睁开——光束又没了。 林旭又迈开脚步，这次还不等他起步，又是那束光。 男人有些懊恼的直接用手臂遮住，心里想的是谁家的熊孩子那么没素质。然而当视线从臂弯的阴影下透出的时候，他扫到了几个人。 那几个穿着各异的人，手上做着不同的事，但目光却在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边瞟着。 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还是自己真的被监视跟踪了？ 想一想淋浴室的半枚掌印，他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第二种，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一没钱二没势，自己那点从小广告上接来的客户生意，所赚的钱不够自己吃几顿饭。 林旭的眉头皱了起来。 眼看着那几个人开始漫不经心的由公交车站台附近朝着自己这边走来，林旭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转身朝着与适才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精神绷得死紧，表面上却要不露声色。 眼睛在走路的时候不自觉的朝后面瞟着，头却不敢转回去怕打草惊蛇。 往哪边走?去人多的地方吧！ 打定主意后，林旭便朝着人来人往的“小吃一条街”挤去。 然而才走了几步，适才那种刺眼的白光又照过来；不过，这次不是眼睛，而是胸口。 林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着小吃街内看去，密集的人群中看不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条小吃街似乎是个死胡同，一眼可以看到尽头。 光束又在他的左肩点了一下。 是什么意思？还有，是谁在帮他? 林旭这一想法不过一瞬的事情，之后便抛却所有的疑问立刻转身离去——无论如何，既然有人暗中帮他，那么就应该不是坏人。 左肩，是让他出去向着左边走? 林旭埋头走着，看了一眼小吃街左边的大路——那条通往野山头的路。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话 他坏我好事 这个繁花似锦的山坡上，在令人颇为烦躁的三伏天里透出了一种春意盎然的假象。一大片的花海和茂密的苍天大树，倒是让前来游玩的人有了乘凉赏景的地方。 这么个大好风光——如果你能无视那种汗流浃背、蔫葩皮臭的感觉；那简直就是吟诗作画……噢，不对，是吟诗作乐的最佳时机。 就如同这满园春色里随处可见的小蜜蜂一样，在野山头的那边的那边的那边的阴凉之地，也有一只蜜蜂在殷勤的采蜜。 他十分有心机的着了一身将自己身材能够完美凸显的白衬衫，又十分随意的敞开了领口，露出那一片被自己老爹强行逼迫出来的宽阔厚实的胸膛。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上显露着一部分莫名难辨的文身。 他凉薄而优美的唇微微翘起，带着一抹狡黠；他挺拔的身躯微微前倾，让自己强壮的身体与对方婀娜的身姿有着若隐若现的距离，两人的身体在夏季的燥热中形成一道峡谷，峡谷的缝隙透过微热的风。 看着对面曼妙女子有些娇羞而沉醉的神情，欧阳洛那君子风度般的微笑，一直极为平淡而多情的保持着；然而他的内心却狂喜不止——这是他今天采到的第六朵鲜花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不过就来了四个小时不到，就虏获了六个姑娘的芳心。 啊！老天怎么会生出他这么完美的人；全世界的异性都架不住他的风华绝代……嗯？风华绝代这个词……怎么感觉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儿…… 手中的花被对面羞红了脸的女子接过，欧阳洛终于从自我陶醉里缓过神来。 “公子真会说笑~”不知片刻前，男人说了怎样的话，令得女人掩口痴笑，眉目传情。 欧阳挺了挺胸脯，壁咚在凉亭柱子上的胳膊一个使劲儿，露出了他手臂上纠结漂亮的肌肉。雄性荷尔蒙顿时劈头盖脸的朝对面抡过去，那个女人瞬间被砸得头晕眼花。 “这只花，非常配你。”男人在女子耳旁轻声低语，极其诱人。 “真的吗……”穿着短裙的女子开始扭捏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早已被炙热的太阳烤透，心脏像是被猫挠了一般的隐隐发痒。 “非常漂亮。”欧阳有些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慢慢的将脸凑近。 他的手环上了女人纤细的腰肢……然后不怀好意的慢慢向着裙摆的方向移去。 就在即将得逞的时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声音骂道：“你们两！地上插着那么大的牌子看不见？！” 两个差点就进入狂热状态的人，身影一顿；女的像是被现场捕捉到什么不良证据似的，满脸通红直想往地下钻；欧阳则是深吸一口气，机械式的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头戴草帽的黑皮中年人怒气冲天的看着两人，手则指着牌子。 他的脚边插着一块铁牌，上面写着“我们是有生命的，请爱护我们哟”。 欧阳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随手夺过女人手里的花往一旁丢去。 那中年人皱了皱眉，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块铁牌，上面写着“乱丢乱吐可耻，请爱护环境” 欧阳没脾气了，被狐朋狗友忽悠来了这破地儿，除了“花”多，果然是一堆的麻烦。 像是妥协了一般的，男人重重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丢在地上的花朵，走到垃圾桶前将东西丢进去。 才一转身，那个黑皮中年人就开起了“罚单”；“摘花一百，乱扔垃圾五十！” “……”欧阳侧身看了看那个已经缓过劲儿来的女人，淡定的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价格昂贵的钱夹，抽了两百给对方，大大捏捏的说：“不用找了，剩下的拿去买几根冰棍儿。” 草帽汉子低骂了一句之后，悻悻的走了。 欧阳洛收回钱夹，转身朝女人走去，十分礼貌的对其说了一句：“抱歉。” “啊？哦……没……没事。”在男人向她走来的同时，女人的脸又再度升温。 是重新开始，还是继续？ 欧阳洛思考了片刻，看了看已经太阳高升的天空，感觉有点疲乏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走到女人跟前，一把粗鲁的搂过女人的腰，让她柔软无骨的身体与自己紧紧贴在一起。 “哎呀，不错啊……”男人不动声色的想着，将女人搂得更紧。 女人半推半就的挣扎了片刻，偏着头不敢直视对面的人，声音暖暖糯糯的从小嘴里发出：“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我觉得，我们的相遇恰到好处；而你，太让人沉醉。”欧阳的唇渐渐的凑近：“不知这位小娘子，是否愿意……赐在下一个……香吻？” “公子……”女人娇嗔一声，闭了双眼。 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微微侧目，只道是好大的一袋狗粮；却没听到那类似于西门庆调戏潘金莲的话语。 正当二人的狗粮撒得快要遮天蔽日的时候，欧阳洛被人叫住了。 他先是一愣，后又看着眼前的美人；心下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要下口采蜜。 顿时身子就被什么巨大的冲击力给撞开，那闭着双目还在沉醉于王子公主童话中的女人，直接被撞了个陀螺旋——昏天黑地的找不到北。 “谁啊？！”话音不等出口，胸口又是一疼，差点就背过气去。 等到一口憋着的气终于顺畅了，欧阳洛才看清了来人；他调笑道：“哟，这不是那个……那个……”然而“那个”了一半天，就是喊不出对方的名字。 “欧阳洛？”对方倒是很快的认出了来人。 然后男人的手臂一紧，就被对方死死的抱住。 欧阳洛莫名其妙的看着来人有些好笑：“几天不见，这么想我？” “救我！”那个俊秀的男子一脸的神色慌张，漂亮的眼睛不断的四下张望。 欧阳洛挠了挠脑袋，终于想起了面前人的名字：林旭。 他大为不解的向四面看了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疑惑道：“你说……什么？” 林旭将那人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的树干：“带我走，快点！” “太快了吧……”欧阳洛嘀咕了一句，神色怪异的看着这个人，似乎每次见到他，他的话都很……直接。 高大挺拔的男人深吸了口气，颇为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暗恋我，但是，这是不对的。在这么个世风日下的社会里，我们应该保持……” “快走！”不等那人喋喋不休，林旭突然目眦尽裂的看着他，原本俊秀漂亮的脸蛋扭曲起来，像是一只被饿狼追逐的慌不择路的羊。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话 天成贵气 欧阳被唬了一跳，随后像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眼中调笑的神色消失不见，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问“怎么回事？” “快，救救我！”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林旭眼中流露着恐惧和惊慌，欧阳明显感觉到了贴在自己手臂上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走。”欧阳当机立断，没有再问。 还没走出几步，那个转了不知多少圈的女人终于停下来；她睁着茫然的双眼，不明情况的看着多出来的那个人；在原地呆立了不久后，一股怒意窜上心头，冲上去不由分说的就给了欧阳一个大耳刮子；然后眼泪婆娑的怒吼了一声：“渣男！”抬腿就要朝着下方踹去，幸亏欧阳眼疾手快的避开，否则命根不保。 “你们两个居然？！”女人柳眉倒竖的指着两人。 欧阳慌忙摇手：“没有，绝对不是！” 女人不信：“我要把你的事情传网上去，你等着！”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走吧”欧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女的说的是不是真的，按照她作为一个广告传媒的职工来看，恐怕自己是要糟。 一路扶着有些慌张的人，欧阳洛一路的四下张望；然而，他确实什么都没发现，此刻他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投怀送抱的。 弯弯绕绕终于走到车旁，两人上了车；林旭发现，今天那个管事没有跟来，只有欧阳一个人。 “怎么说，要去哪儿？”主驾驶座上，欧阳有点好笑的看着神情恍惚的人，问了一句。 这句话可把林旭问住了。 去哪里？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半天没个定论。 看着六神无主的人，欧阳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下去的肚子感慨道：“天大的事儿也敌不过人间三急。差不多到午饭饭点了，不如去吃个饭？” 林旭愣了愣，然后点头：“哦，好。” 欧阳莞尔一笑，将车使出停车线。 行了个十七八公里，周围的环境逐渐由混乱变为了清静；四面簇拥在一团、参差不齐的建筑群慢慢的变得井然有序；路也开始宽敞干净起来。然而车内有些呆滞的人，却并未发觉这一切的演变。 突然间，一阵沉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旭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玻璃外的欧阳洛用手敲了敲窗户指了指一个装潢华贵的饭店，意思是：目的地到了，下车了。 这时男人才慢悠悠的解开安全带，就着服务员打开的车门出去。 “想什么呢？昨晚见鬼了？”欧阳一边调笑，一边走着。 林旭没有回答。 当二人走到饭店那个镶金嵌玉的门前时，那个昏昏沉沉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立刻顿住了脚步，有些不敢置信的把飘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不着边际的说：“还是……算了吧。” “啊？”欧阳洛随着林旭的目光瞟向那个门上的浮雕“不是说吃饭吗？怎么又算了？” “我去别的地方吃……”林旭下意识的握了握自己的裤包——那里面装的是自己下了血本买来的廉价二手手机。 就在“矫情”一词快要吐出来的时候，欧阳慧眼如炬的看到了那个人的小动作，像是突然的明白了什么似的，嘿嘿一笑，一把揽住林旭的肩膀，硬是以勾肩搭背的姿态将其“挟持”到饭店里去。 “放心，不贵。”人模狗样的男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反正把你抵在这儿是够的。” “……” 走至大堂不久，就有穿戴整齐的服务人员，露着标准式的微笑，迎着二人向包厢走去。 林旭抬眼四处望着，仿佛是一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天成贵气”是这家饭店的名字，它的装修也映衬了这一点。 打磨得光洁发亮的大理石地板倒映着周围淡雅昂贵的玉石沉香装饰，和雪白的镂空吊顶相映成趣；偌大的落地水晶灯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辉煌的余韵…… “两位贵客，这边请。”服务员微笑着将两人带入一间名为“绝色河山”的包厢内；房间摆放着一些木质的艺术品，配着中间淡雅的香炉，很是古色古香。 林旭这次算是大开眼界了，这种装潢的饭店，以往只有在电视机上才看得见吧！ 胳膊又被人碰了碰，有些呆愣愣的男子轻轻的“啊”了一声，不明觉厉的望向欧阳。 “啊什么啊，看菜单啊，想吃什么自己点。”欧阳洛怪异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从今天开始遇到他到现在，似乎魂儿就没呆在身体里过。 林旭稍微的扫了一眼菜单，看着那些个贵的离谱的菜，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徘徊犹豫了半天干脆将这烫手山芋还给了那个富家公子哥：“我不挑食，随便吧。” 撂了下眼皮儿，欧阳胡乱点了几个菜便将那个电子菜谱丢给服务员。 一时间，包厢内又只两人。 沉默了片刻，欧阳终于是忍不住了，拍了拍又开始魂游天外的人好奇道：“说说呗小伙子。” “说……什么？”林旭的眼睛睁得有点圆，一脸的差异。 欧阳一只手捂住额头叹了口气：“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实交代吧，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就算是暗恋我，也不至于把我差一点到手的花蜜给打翻了。”他用手拍了拍脸：“就差那么一点，兄弟，你怎么就不知道成全我一下？” 被那一通“暗恋”、“花蜜”、“成全”的话砸得一脸懵的人，错愕的看着他，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眼神？做了还不认账？就当时那么一个冲动，现在彻底怂了？” 林旭的眼睛透出了茫然：“我没有啊……” “小同志，党从小教育我们做人要诚实，要敢于直面困难，勇往直前……” 不等欧阳炮火连天的继续瞎说，林旭终于叹了口气：“我被人跟踪了。” 欧阳剪断了滔滔不绝的话头，猛地一愣，然而不过片刻之后就笑出声来：“跟踪你？”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洗得发白的衣服、廉价的运动鞋、质地粗糙的包……他觉得，要不是这人长得足够的白净秀气，可能就是个穷酸的代表。 所以，这个阔气少爷就想不通了，好端端的别人为什么要跟踪你？劫财还是劫色？……他细细的打量了对面之人这雪白的皮肤、薄而有些红润的嘴唇，还有那双此刻睁得有点浑圆的眼，淡棕的眸子里还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好吧，他没话说了——劫色……也不是没有可能…… 干咳一声，欧阳把脸摆正，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别人要跟踪你？” “不知道……” 男人差点呛了一口：“不知道？！” “从上个月开始，我就感觉有人跟踪我……不是，应该说是在……观察我。”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话 报案 各式的佳肴已被上齐；欧阳立起筷子夹了一片“花开满堂”往嘴里塞着，用含糊不清的声音笑道：“没毛病吧你，跟踪就算了，现在怎么又成了观察？观察你干嘛？观察你睡觉啊？” “嗯……”林旭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 还不等欧阳把东西咽下去，又是一卡；花菜的根在他喉咙里转了个弯，硬生生的横在中间，起到了护栏的作用。 男人赶紧伸手捏着脖子，干咳了好几声，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将那根菜杆子给吞下去。 他放下了筷子，不敢再吃东西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会一命呜呼。 怪异的眼神来回的扫视着林旭，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你……是不是最近感觉到紧张？”欧阳突然神秘兮兮的问。 林旭：“嗯。” “老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男人又问。 “……嗯。” 欧阳的眉头开始皱起：“晚上睡觉不安生，老感觉自己床底下有人？……” 林旭俊美的脸仰了起来，他以一种万里之外遇故交的感动和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欧阳，薄而柔软的唇微微的张着，形成了一个“O”。 天气有些热，白皙的皮肤上透着一抹粉红；如画的眉目……一时间欧阳洛竟然看得有些痴了。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呆圆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防备。 欧阳回过魂来，单手支着下巴，语重心长的道：“小同志，这是恐惧症，妄想症的一种；看你这状态，哎呀……中期了，得治啊！” “不可能！”林旭防备的神色又松懈下来，他肯定的道：“不可能是你说的幻想症！我有证据！” “哦。”欧阳似乎已经认定了面前的人虽美却有病，已然懒得争执。 “你……不相信我？”林旭有些急切。 “没有！没有，你都说有证据了，我相信了。”欧阳肚子不争气的一响，适时的打断了二人间争执不休的话题：“我相信，真的。但是我快被饿死了……我，我今天还没吃一点儿东西……咱们不如……？” 林旭紧绷的心缓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那个一脸苦相的人，当下点了点头，开始填饱肚子。 这家饭店的菜肴绝对对得起“色香味俱全”的称号，但林旭却是狼吞虎咽的囫囵了个饱，完全没有细细品味佳肴的兴致；这上千的菜进了他的口中，如同几块钱的盒饭。 欧阳本是想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样细嚼慢咽的，但他发现这一点装模作样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林旭吃完后就开始直楞楞的盯着自己。 于是在刀芒似的目光里，他只得不自然的加快了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导致在最后一口饭吞下去的时候漫到了喉咙口，差点又被梗住。 “催命啊这是……”欧阳洛心头抱怨了一句，表面上却极其和蔼的问道：“你是要回家还是要去我家？” 林旭一脸迷茫的看着男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啊”了一声，然后神情奇异，仿佛是在思索着，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问自己。 “这不都傍上了，还装什么？”欧阳擦了擦嘴：“没事儿，咱们可以试试，换换口味。” 宛如一只草地上好奇的兔子一般懵懂的看着面前的大灰狼。林旭的一双眼睛又睁得圆了。 “……”欧阳看了半天，不明白对方是故意听不懂还是真听不懂；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最终妥协了：“行吧，您还要去哪儿；我当你司机！” 林旭的双目恢复了正常的柳叶眼，他低着眼帘，像是再思索什么。 欧阳就看着那个略长略密的睫毛，心下啧啧称奇。 “送我去警察局吧，我要报案。” 男人的话实在是句句出彩，欧阳洛早有准备，这次算是抗住了一座大山，不过是挑了挑眉：“行，咱们先去警察局，然后我再带你去心理诊询室检查检查。” “心理诊询……？” “哦，没什么。走吧。” 当飞驰的跑车穿过拥挤的街道，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它的身上——这儿哪儿来的大款，肯定是哪家买彩票中了。 欧阳洛苦着脸按了按声音洪亮的喇叭；奈何那只够一辆车同行的小巷子，已经堵成了一团。 后视镜里是几张自行车加电动车车主的一脸敢怒不敢言，前面则是几个大妈在慢悠悠的收拾着麻将桌。 他为什么就要把车给开进来？他想不通。 “美女们，劳烦快点儿啊，赶路呢！”欧阳从车窗里伸出头去吼了一声。 “急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没耐心……”一个头发插着数跟卷发棒的大妈骂骂捏捏的抱怨着，这一把，她差点就赢了！ “不是，我后面还有一群人等着过路啊！” 女人们憋着嘴瞟了他一眼继续不紧不慢。 等到前面的麻将桌被收走、电线上挂着的一个床单掉到地上，又被一条不知哪儿来的野狗往上面冲了一泡热馊的尿后……路，终于通畅了。 欧阳松了口气，缓缓踩了油门慢慢起行。 “敢情你们的派出所在这个地儿？”男人有点无语。 “……嗯，应该步行。”林旭有点尴尬。 “下次记得了！” 果然是贫民窟里的派出所，红砖房，小院落，被一群破旧的房子包围着；连排的院墙上还有个红色大写的“拆”字。 欧阳好死不活的把自己的大奔挤出这条狭窄的小巷，停到了大街的停车线上；然后才回过头来正式进入派出所。 不出所料的，这个派出所的办公楼跟它的外墙一样的“惨不忍睹”；狭小的空间里就堆着几个人，并且还在打着瞌睡。 欧阳洛用力敲了敲一个口水都快要留下来的警察面前的办公桌，皱眉道：“报案！” 那个警察猛地睁开了眼，潜意识的四下里慌乱的看了一通，然后才把目光聚集在跟前两人的身上。 他打了个哈欠，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本子，有些没缓过神的问：“报什么案？” 欧阳洛退到一边看着林旭，示意他自己处理。 “有人跟踪我，闯进我家里……”林旭说得简洁明要。 那警察提了提皱巴巴的眼皮儿，等他看清来人后出口一句：“怎么又是你？”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话 妄想症 2004年4月8日，星期四，阴 —————————————— 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了，但是到现在为止雨也没有下。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现在是化学课；教我们的化学老师我觉得水平不高，几乎没有同学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所以还不如看着窗户外发发呆。 说实话，最近我也没有什么想学习的动力。 姐姐生病了，我要照顾她，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我来处理；妈妈最近好像也很忙，经常不会回家；我觉得很烦躁。 ……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都能什么都不做的安心读书，而我不能呢？ —————————————— 欧阳洛看了看那个老警察又看了看林旭，心里揣测着某些东西。 老警察看见是“大熟人”，当下摇了摇头就准备将本子收回去；然而半途中就被林旭一巴掌按住：”你们为什么不受理？” 那警察砸吧砸吧嘴道：”小伙子，别消遣警察；这么做是违法的，可以把你抓进去关个几天。” “我没有消遣你们！真的有人跟踪我！”林旭有点儿急。 中年警察叹了口，看着林旭：“你报了五次案了，你说说，我们哪次没尽心尽责的？这不是去你家里什么都没有吗？” “这次我有证据，我房间的玻璃上，有半个掌印！”林旭赶忙说道。 那警察愣了愣，有些怀疑的看着男人，抽了口凉气：“真的?” 林旭：“真的，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看。” 警察想了想后，点点头，拍开了林旭按着本子的手，翻开了一页登记之后道：“行吧，我们再跑一趟。” 林旭大喜过望，笑得一脸灿烂，连忙道谢。 这实地查访的警察不过派出了两三个；不能说不尽心，实在是这个快要拆迁的地儿没留多少人，大部分的，都去了新办公区。 在有些松动的钥匙孔上转动了几下钥匙后，一扇陈旧的防盗门应声而开。狭小的空间陈设在众人眼前；床、桌子、椅子、洗漱台，杂七杂八的挤在一起，一览无余；但好在十分整洁干净。 欧阳好奇的打量着这弹丸之地，而林旭则带了一个警察进了浴室。 “哪儿呢?”狭小的浴室，堪堪的挤着两个人，警察睁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什么印记。 林旭示意警察让开，正要向玻璃上面指去，但目光所到之处，哪儿有什么掌印? 那个警察疑惑的看着他。 “你出去等我。”林旭简单的说了一句，不做多余的解释。将人让出后，他开了热水，狭窄的浴房内不过片刻就充满了蒸腾的白雾，然而那扇玻璃，印在白雾下却是一片的干净。 外面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男子的动作很是不解。 林旭所幸将水调制最烫……此刻原本就闷热的小屋内更是如同一个桑拿房，又热又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欧阳赶紧站到了靠门的地方，皱着眉，极力的呼吸。 “怎么会?！”喃喃的自语在林旭的口中吐出，他惊恐而又失望的看着那扇玻璃——干净得不染一点尘埃，上面什么都没有。 “找到了吗?”一个警察来回扯着衣襟扇着风。 “……”男人彻底的呆住了。 “说句话啊！”另一个警察喊了声。 然后，他们就看到白气里的男人机械的抬起头来，表情如同被抽了魂似的保持着僵硬而惊惧的神色；淹没在腾腾的热雾之下活脱脱的一具行尸走肉。 这表情着实把外头的三人吓得不轻，纷纷挤到男人跟前问长问短。 然而久久之后，自薄唇中吐出的话却是：“掌印……没了……?”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眼，满目的疑惑，然后又同时看着林旭，嘴唇微启，仿佛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一个警察带着欧阳洛出去了，另一个拍了拍林旭的肩膀，用一种同情而悲悯的语气道：“你神经绷得太紧了。”说罢，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林旭像是被定身似的站在那儿，衣服头发湿了一片，配上那种落寞的表情，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不知过了多久，有些低沉的男音柔和的问了句：“还好么?” 丝丝过热的水冲刷着失神男人的半边身子，他居然没感觉到烫。欧阳伸出胳膊关了花洒的旋钮，转身拿过一条干毛巾递给林旭，却看到林旭发直的双眼，他终是微微叹了口气，帮他擦了头发。 “我觉得……你应该看一看心理医生。”欧阳此刻没了那副纨绔样，反倒有种持重沉稳的气场。 林旭没吭声。 “心理问题，是会让你产生幻觉的。甚至是……可以直接影响身体机能。” “他们走了?”一阵恍惚的声音在毛巾下沉闷的响起。 “嗯，他们也觉得你……” “我昨天明明看见的啊！”林旭转过脸满怀希望的看着欧阳，仿佛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然而，欧阳洛只是沉默不语。 “今天早晨临走的时候还有……”林旭喃喃自语。 欧阳深吸一口气，将毛巾放下：“以前有人做了个实验，把一个人的双眼蒙住，然后在他的手臂上倒一瓶冷水，但是却在他耳边放着热水滚烫的声音以及用语言恐吓，让那个人确信自己是被烫伤了。” 林旭抬眼看着他。 欧阳微微一笑：“结果，他的皮肤真的起了一层水泡并且感到疼痛，直到摘了眼罩说明真正的情况之后，才好转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有心理问题?”林旭蹙眉。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心理问题的，这并不奇怪。”说着，欧阳洛环顾了一眼四周：“你这里太狭窄，住久了会让人自然而然的感觉到压抑；你也会因为经济比较拮据而变得没有安全感……沉闷、浮动，从某些方面来讲是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林旭看欧阳的眼神有些诧异，他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见到了不一样的天空——这个纨绔子弟，好像并不像表面的那样玩世不恭。 “所以……你认为，我真的得了妄想症?”林旭又转眼看向那块光洁的玻璃，玻璃映射着他们两人的倒影。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话 解铃堂 欧阳洛沉吟了片刻，细细的看着面前的人道：“很难说。毕竟之前你觉得有人跟踪你，我也留意了，但什么都没发现……是不是，最近遇上什么事儿导致你自己压力大？” 林旭蹙眉思索着什么，缓缓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啊。” 欧阳洛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咋舌道“行吧，这事儿咱们谁说了都不算。” “嗯？”林旭微微抬头，眼神里写着不解。 欧阳洛：“心理医生，这事儿，咱们听医生的。” 林旭想了会儿，摇了摇头，这次他表达得很直白：“心理医生……听说价格很高。” 欧阳洛笑了起来：“哎呀，我说。你人也拐了饭也吃了，你还怕我会袖手旁观不支援你?你不觉得，你这很矫情吗？” “我……”林旭哑口无言，好像是这么回事，虽然他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朝这方面发展。 “……谢谢你。”林旭看着欧阳洛，心下感激，毕竟，现在乐于助人的人没剩多少，而像欧阳洛这样乐于助人助过头的更是濒临灭绝，但，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欧阳洛简直颠覆了他对富二代的传统印象。 林旭想到此处，心下一暖，也缓过了神来，他以一种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此刻令他十分顺眼的人说道：“你放心，钱我会还你的。” “算了，也没多少。我看你连自己养着都困难还还我。” 这是在怀疑他的能力?林旭心下有些不是滋味，顿时，前一刻看起来十分顺眼的人，在这一刻，又变了形。 于是，林旭在欧阳洛面前身平第一次展现出了他独特的执着：“不用，我会还。” 欧阳洛：“不用了，留着吃好点。” 林旭：“我到时候还你。” “我觉得真的不用了。” “用的。” “不用。” “用。” …… 挣扎了十多次后，欧阳彻底投降了：“还！必须还！”他看着有点脸红脖子粗的人，心下疑惑无比：“嘿！正常剧情不是应该你不提及他就装作不知道，借钱拖延不还，然后伴大款，各种骗吃骗喝，偷奸耍滑么？这个情况……没有预设啊！” “谢谢。”林旭点了点头。 “……既然都说定了，咱们就走吧。”欧阳洛把林旭拉出来上下指着他说：“但我觉得，你先得换身衣服。” 男子一愣，然后回看自己身上，果然是湿了一大半；当下“哦”了一声，匆匆忙忙的跑到床头的小柜子旁打开抽屉拿了件干衣服；正要换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了眼欧阳洛，欧阳洛翻了个白眼很自觉的回避了。 不过一时三刻，林旭出来了，又是一件洗的发白的衣服。 “你多长时间没买衣服了？”等在门外的欧阳洛好奇的问道。 “嗯……很久了吧，觉得还能穿，就不浪费钱了。走吧！”林旭顺带的指了指狭小的外向走廊。 “行吧，这思路反正我习惯了。”欧阳洛嘀咕了几句，然后领头下楼。 下楼，二人又步行了许久，直接穿出了狭窄的小巷；到了大路的停车线区域找到了自己的座驾后，这才上车起航。 “我们去哪里看？”林旭一面感受着车内凉爽惬意的冷气，一面看着四周不断变化的环境说道。 欧阳洛：“哦，咱们去城西的南坪大道那里，有一家不错的心理咨询拯室。” 林旭将目光移到欧阳身上，奇道：“你也看过心理医生？” 欧阳瞟了他一眼：“哪儿能啊，你看我像是有这方面需求的人吗？” 林旭没吭声。 “……好吧，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也没去过，就听说效果还不错。” “哦……” 当使过连排的灌木护栏和中央花坛后，车子绕进了一个绿化极好的写字楼地段；欧阳洛找了个车位停下，带着林旭直接朝着b座27楼走去；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开着一道门，门旁的墙面上挂着一块朴实无华的牌子“解铃堂”。 “到了，进去吧。”欧阳洛轻轻推开门让林旭先进。 林旭一进屋内就发现这个心理咨询室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屋内明亮又不刺目；简洁却又让人感到温馨。 总而言之就是，一旦走进去，你身上所以的戒备就会被不由自主的卸除下来，感到轻松而富有安全感。 “你们好，请问是预约的先生吗？”一个衣着得体的女士看见二人进来后很客气的问道。 林旭不知所以，只得望向欧阳。 欧阳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宋医生有约？” 女士：“是的先生。” 欧阳洛：“那梁医生了呢，有空吗？” 女士微笑道：“梁医生正在给病人治疗，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先生如果急的话，可以等一会儿或者预约一下时间也是可以的。” 欧阳摆摆手：“不用，我们等着吧。” “好的，两位这边请。”女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林旭和欧阳洛向着休息室走去。 两人坐定后，女士又给二人各端了一杯温水上来。 欧阳洛道了声谢，又有些赞叹的说道：“手很漂亮。” 女士微微错愕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本礼节性的皮笑肉不笑瞬间变得真挚起来；“谢谢夸赞。” “你应该才来不久吧，上次我来这儿的时候还没见过你。”欧阳洛微微一笑借机跟人答话。 女士转了转眼珠道：“算是才来的吧……两年。” “……哦，哈哈哈……工作不久，还算新人。”欧阳有些尴尬急忙给自己打了圆场。 女士笑了笑问道：“先生这次过来要看哪方面的症状呢？虽说都是心理范畴，但是两位医生的侧重点不大一样。” 欧阳洛来兴致了：“哟，这我还头一次听说。” “是的，梁医生擅长催眠，所以她的患者偏向于失眠、情绪不稳、失忆之类的。宋医生的话……” 还不等女士把话说完，一旁茶几上的通话机就响了——“小刘，请下一位患者。” “哦，好的宋医生。”女士答了一句，对坐在沙发上的二人笑道：“两位运气不错，应该是患者的安排临时被取消了，请随我来吧。” 欧阳洛和林旭对视了一眼，同时站起跟着女士朝着一间紧闭房门的房间走去。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话 心理咨询 来到房内便见一个颇有些老气横秋的人端坐在一个旋转椅上翻着什么。 还不等欧阳洛开口打个招呼，那人便是头也不抬的指着门的方向，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请关门。” 门外的女士对下意识回首看门的人微微一笑，将门带上。 还不等两人走几步，那人又准确无误的指着欧阳洛道：“非患者在外面等候。” “……”欧阳洛一愣，脚步顿了下来。 这货是怎么分出来谁是患者的？他可是头都没抬一下，眼睛也没看一眼。他莫名其妙的瞄了瞄林旭，正巧，林旭也瞄过来。 “难道是这小子比较酸？”欧阳洛想着，然而还不等他作何举动，那个男人又开口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 “行，我在外面等。”欧阳洛无奈的答道，看了林旭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转身离开。 等到不大不小的室内只剩下林旭和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人才将头抬起，对着林旭微微一笑，放下手上的书本，用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的语气里没了先前的一丝所有若无的凉意，变得无比的随和：“随便挑个地方坐。” “哦，谢谢。”林旭此时则是表现的有些拘谨起来——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那些传说中的心理医生；但医生他却是见过的，而医生给人的印象则是十分严肃的，其气场中不由自主的带着一种压抑的感觉。 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宋医生柔声道：“不用紧张，是第一次做心理方面的咨询吗？” 林旭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带了点腼腆：“嗯。” 宋医生：“我们与内外科医生的不同在于，我们的关系不是医患而是朋友。” 林旭惊奇：“……朋友？” “是的，你可以当作自己是来聊天的，你愿意诉说你不愿对外人道来的事情，而我会很荣幸的成为你的倾听者。当然，我们之间的谈话，绝对是保密的。”说着，宋医生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旭。 林旭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看，果然，红色抬头的“保密协议”映入眼帘，他随便的翻了一下，都是关于谈话过程中的内容保密的一系列双方约定以及违约的处罚措施。 看见林旭差不多将文件看完，宋医生又将一支笔递给他：“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签个字，签完字之后，我们之间的谈话将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哦，好。”林旭又仔细看了一遍协议，确认无误后签字。 等到那份协议被理回书架的相应分类之后，宋医生对林旭笑着点了点头，声音温和：“能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你认为不寻常的事情吗？” 林旭一震，心想：他怎么会知道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是欧阳洛告诉他的吗？ 然而那个医生就像是拥有读心术一般，不等林旭开口询问，便道：“在进来的时候，你们细小的表情和动作很直接的展示出了你们最近的情况，当然，这也告知我了，谁才是想要跟我分享内心的人。” 林旭又是一愣，心想：“这人不是一直在埋头看书吗？难道桌子上有什么折射镜之类的东西，让他不用抬头就能够看见对方？” 然而，亏得这次宋医生只是看着他不由自主望向桌面边的眼神笑了笑，没有再揭露对方的“小心思”；否则，可能林旭会当他是个修炼了什么术法的妖怪或者神仙，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心又会被吊起来。 见林旭眼珠子有点发直，医生只得自动开口：“最近你很紧张？” 这句话一出，今日已不知道灵魂出窍了第几次的魂魄终于又被扯了回来，他的双目微微张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张了张嘴。 宋医生一直和颜悦色的看着他，声音非常的温雅：“为什么会感到紧张害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我……”林旭有些犹豫。 宋医生一直观察着对面之人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等到林旭快要憋不住的时候，他主动说道：“有人跟踪你？” 林旭再一次震惊的抬起头来，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而又有种活见鬼的感觉。 看到面前的人这么反应，医生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继续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跟踪你吗？” 这次林旭接话了，他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 宋医生：“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 林旭：“大概是……一个月前，或者更早。” 宋医生：“为什么这么说？” 林旭：“一个月前我老是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但是早些时候，我就感觉，我被盯上了。” 宋医生确认道：“被盯上？” 林旭点头：“……感觉家里的每个角落，好像时不时的就有人注视着我们。” 宋医生：“你的意思是，这种感觉也包括了你的家人？” 林旭：“……是的，不仅是我，我总觉得我的姐姐和妈妈也被人监视了。” 宋医生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拿了白纸和铅笔过来递给林旭：“方便写一下，你姐姐和你妈妈在你心里的定位吗？” 林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问道：“定位？” 宋医生微微一笑：“也就是，他们在你心里的印象和位置，用连线的方式表现出来。” 林旭：“哦，好。” 然后，男子开始在纸上画起来，有的一气呵成，有的却是改了个三四次。宋医生将目光注视到逐渐被画满的白纸上，不做任何表情。直到林旭用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交出稿子，医生才接到手中又正着看了一遍。 宋医生仔细的看着满纸涂鸦，而林旭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医生，生怕对方会因为一张纸就给自己判死刑。 约莫等了个五分钟，宋医生才放下纸，看着一脸做好视死如归表情的人，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柔言细语：“没什么事，别担心。” 林旭听罢，这才松了口气。 “那么，你觉得，你的家是从什么时候起被人监视的？又因为什么而监视你们？”医生继续问道，对他所看的涂鸦丝毫没有表现出要评论一番的意思。 林旭挠了挠略长的头发，思索片刻后道：“应该是我上中学的时候，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在初中，应该是……初三的时候吧。至于原因，我不知道。” 宋医生又点了点头：“在你看来会是什么原因？” 林旭认真的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摇头。 宋医生：“那么，你觉得你的家里，姐姐、母亲和自己，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行为、习惯、或者是喜好之类的？” “有。”这次林旭倒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医生的问题。 “那么，是什么？”宋医生仿佛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似的，乘热打铁继续问下去。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一话 我雇佣你了 2004年4月13日，星期二，晴 ——————————————— 今天学校举行校内田径赛，大家都积极参与了，就我什么都没有报；因为这件事，班主任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那个老头儿说，我最近的成绩下滑的有点厉害，学习积极性也很低；他问我是不是交了不该交的朋友或者是家里没管好。 他说要请我的家长来跟他谈话，并且让我把妈妈的联系方式给他。我说我妈妈最近都很晚才回来或者干脆就不回来，那死老头不信，说我骗他。我熬不过，只得把妈妈的电话号码给他。呵呵，他不知道他拿了也白瞎，因为我妈妈最近在外面根本就联系不上！ 说起来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姐姐一点好转都没有，甚至好像还严重了不少。她时不时的上吐下泻、浑身发抖、打哈欠，整个人都没力气了；现在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蜡黄蜡黄的。 昨天才带姐姐去医院打了吊瓶，把高烧给退下去。 唉……她什么时候才能好？最近真的很烦，要照顾姐姐还要操持家务，心里面还要担心妈妈。说起来，妈妈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呀？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那么晚回来的？ ……该死的死老头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哪儿有时间好好看书？！自己碰灰去吧！ —————————————— 欧阳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刚开始他还能跟那位美丽大方的女人聊会儿天，可话题刚开了个头，别人就开始忙碌了，什么电话都往这里打，她也什么人都回应。 从对方单方面的言辞他算是听出了点门道。 什么最近失眠多梦的，神经脆弱的或者想不开要寻短见的都能找上门。仿佛这心理医生就是他的的救世主。 欧阳起初还饶有兴致的旁听，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失去兴趣了，开始不顾形象的一整条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整个过程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他发现自己今儿个上了热搜，这一惊之下便提起来十二分精神。 点进去一看，帖子内容是在讨论负心汉，而照片则是他在小野坡调戏娘家妇女的场景。 那相片拍得很是清晰毫不含糊，而且角度刁钻尽显猥琐。 “嘶，不该啊！” 欧阳赶忙往旁边的玻璃茶几上，借着镜面反射一照——还是帅得那么一无是处。 然后再看看那个照片，觉得那怎么会是自己？简直要多变形就有多变形。 算了不管了，肯定是哪个醋溜的产物。看看那个下面一直絮叨不断带节奏的人，八成就是早上说要把自个儿曝光的那一位。 欧阳上下翻了翻，在上面打了几行瞎附和的字后，写了句“好像不经允许公开他人照片进行辱骂指责，是违反T国第XX条法律的哦。” 然后就把手机丢一边睡觉去。 这一觉他是睡得昏天暗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连续推了好几把才醒过来。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哟，聊完了?够长篇大论的啊！” 欧阳揉揉眼睛仔细看着林旭的表情，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林旭:“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事。医生对你什么诊断?” “没有下结论。他说他会联系你。” “我?”欧阳指着自己的鼻子。 林旭点头。 “那行吧，等他告诉我了我再告诉你。哎对了，你饿不饿?咱们去吃点东西?” “我……我还好，不大饿。” 林旭说是这么一说，但肚子却很不应景的放声大吼，那声音之大，他简直怀疑整间接待室都能听见。 林旭脸一红，不由尴尬万分。 “你看，你肚皮抗议了。我看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要说麻烦，今天你已经麻烦我一天了也不差那几小时。走呗，一起吃吧！” 林旭是想去的，可回忆起贵气天成的菜价就不由打突。 不过欧阳洛又岂是那么好摆平的主?一来二去也由不得林旭不依。 上了豪华的车，林旭小心翼翼的坐着。 跑车跑到一半，欧阳实在不习惯旁边坐着笨木头似的人，只得自己没话找话。 “今天你还敢回去?” 林旭转头看向他，没吭声。 “你那屋子也不像是有别人住着的。自己一个人不怕啊?” 平时要是自己一个人住体会到的要么是自由要么是孤独，“怕”这个词着实没理由。 不过林旭很清楚欧阳指的是什么。 他又回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飞驰向后的风景。 “我不觉得是我心里有问题，我还是觉得真的有人在监视我。” “刚宋医生不是给你看了吗？没下结论难道连一点偏向都没有?” “没有，基本上都是我在说话。” “呵，他这工作可够清闲。听听人说话就月入几十万。” 林旭摇摇头:“今天谢谢你，我也不是有意要坏你的好事。” “没关系，偶尔出现纰漏很正常。”欧阳瞟了一眼林旭:“说真的，别回去了。你说你一个人住在那么小的房子里，总憋着不利于病情恢复。而且你不是说你确定有人在监视你吗？不如上我那儿去看看，可以帮你放松心情也能排除隐患。我那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啊？去你那里?” “你没听错。” “可是……我们认识还没多久而且我……” “想啥呢小伙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谁叫咱这么有缘，我上哪儿你都能碰见?” “……谢谢你可是……” “别可是了，你以为我会让你白吃白住呢？你得负责给我几个儿子洗澡陪他们玩！咱们其实算是雇佣关系。怎么样？” 儿子?还是几个儿子?！ 林旭侧目偷瞄着欧阳洛惊讶于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也是，看他白天在花丛中如鱼得水的做派就知道他这富二代只怕也没法不沾尘土。 洁身自好这种东西对于这些穷得只剩钱的人来说实在太难了。 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他说的对，去他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假如真有人对自己图谋不轨，那么那些人势必会对这样的大户人家有所顾忌。 主意已定。 林旭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就谢谢你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二话 受欢迎的人 豪车驶进了一处同样豪华的住所区域。 光是在两排整齐翠绿的白桦树下就用了半小时。 期间，因惊叹好奇而四处张望的林旭看到了不少隐蔽在绿地之中的人工山水和供人休息的亭台楼阁。 那些小区装饰物，并没有予人张狂浮夸的感觉；而是显得低调奢华让人安心。 车子一路行驶到一栋白墙琉璃瓦的半复古别墅前停下。 欧阳洛一脚刹车把车停稳，然后拍了拍犹自愣神的林旭颇有几分“怎么样，长见识了吧！”的小得意，然后轻咳一声。 “发什么愣呢？还舍不得下来了？” 不等林旭反应，他已经下车把主驾的位置让给一个过来接管的人。然后又在外敲了敲林旭那边的玻璃。 林旭这才红着一张脸慢慢悠悠的走出来。 “这里是……？” “我家，晚饭就在这儿吃。想吃什么你说？” 林旭看着不远处的豪宅不由把手衣摆上搓了几下。犹豫着：“我……还是不进去了？” 欧阳洛本来是要带路的，听到这话他停下脚步面色一沉，佯怒道：“你几个意思？” “啊？” “我问你几个意思？咱之前不说的好好的，我雇用你到我家里干杂活，怎么，说话不算话？” 林旭一愣好像才想起这桩事，但是他眼神里挂着一点游移：“我没有经验……” “没经验可以学！” “……你的儿子有多大了……我怕力气掌握不好，会把他们弄伤……” “不会，绝对不会！你使劲儿搓，他们就是皮子痒，你轻了他们还不高兴。” “呃……啊？” “你什么表情？我会骗你吗？” “那……我，我没钱。” “我看不出来你穷得只剩身上这一套了吗?你烦不烦？”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会不会厌烦……？” “厌烦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的家人可能会很不待见……哎，你等一会儿，我还没说完！” 不等林旭继续唠叨，欧阳洛便已拖着他往别墅大门走。 等着林旭自顾自的问完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后，欧阳洛终于把他给连拖带拽的拉到门口。 这是个花园中的花园别墅；镀银的镂空栅栏倒是一点儿也没遮住里面华贵典雅的陈设。 花园也挺大，竟然有些一眼望不到头的错觉。 不知什么时候，大门一阵轻响已经打开。 一个带着眼睛的精干中年人带着微笑，有些诧异的看向林旭。不过他什么也没问就把二人给让进去了。 林旭浑浑噩噩的如同一尊人偶一样被欧阳洛牵着走。 等别墅主门一开，他还没看清眼前那是什么东西就被扑了个正着。 林旭被扑得仰翻在地，眼前就晃来一条放大的红舌头舔了他一脸。 他先是一愣，而后才一声惊呼打着滚有些狼狈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那庞然大物可没给他机会。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啊！你这不认生的性格能不能改改？爸爸还能指望你看家护院吗？” 说着，欧阳洛伸手半抱起那条匍匐在林旭身上的巨型犬扔到一边。然后朝早就赶过来的一纵家仆要了条热毛巾递给林旭。 “喏，擦擦。” 林旭又怕又没好气的一把夺过毛巾往脸上擦。 欧阳洛一边以看好戏的表情贱兮兮的看着林旭，一边很不诚恳的表示歉意：“别介意，他就这样。不过他这么亲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林旭三下五除二把脸抹干净，这才看见了猝不及防把自己扑到的元凶，原来是只通体雪白的巨型犬。此刻，那狗正巴巴的对着他吐舌头，然后又示好似的疯狂的摇着尾巴。 林旭嘟囔了几句从地上爬起，又用新毛巾再三擦拭了几次这才觉得脸上那黏糊劲儿没了。 然后，他又跟着欧阳洛等一行人进了别墅。 等欧阳洛跟那些家仆说完事后，这才带着林旭去他暂住的房间。 “……一楼二楼你随便走，你的房间先将就住着，要是不满意就跟我说，该换就换。” 说着两人来到一扇白门前，欧阳洛轻轻拧开门把手，顿时一间整洁清爽的屋子呈现在林旭眼前。 这间客卧少说也有五十平米，里面一张可睡三个成年人还绰绰有余的大床落在中央，近墙的是低奢的淡色书柜、沙发与茶几。落地窗旁是一张大书桌；而比门还宽的窗户外正映着绿意盎盎，一派生机。 不知怎么的，这比林旭自己住的房子还要大的卧室总给他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他忍不住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这时，几声犬吠和轻巧欢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欧阳洛朝着后面吹了声口哨，两条大型犬摇着尾巴跑过来。 林旭一脸防备的做出防御姿态，不过这两条狗似乎对他并没兴趣。 欧阳洛笑盈盈的蹲下一手搂着一只狗头。 “回来啦？李叔带你们去哪儿溜达了？” 两只大狗又叫了两声。 欧阳洛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像是能听懂它们说什么似的，没由来的接话。 “东郊池塘啊……跑这么远。饿了就去找吴婶，今天有莲藕炖排骨哦~” 说着，他拍了拍两条巨犬然后又转头看向一直尾随而来、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林旭的那条萨摩耶说：“你也跟他们一起。” 林旭惊诧于他能听懂狗在说什么，更惊诧于狗也能听懂他能说什么。 他看了眼那条巴巴示好的萨摩耶，没想到这狗也挺顺从，就这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你……” 林旭的嘴不由的张成了“O”形，一时间忘了惊喜和惊讶，整个人愣在原地。 欧阳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用手点了点自己太阳穴。 “哈哈，天生的！” 林旭结巴着：“天生？真有这样的人？” “你这不都看见了？”欧阳洛非常自然的把手搭在林旭肩头。“我能听懂他们的话他们也能听懂我的，就是这么神奇。” “你能和动物交流？太神奇了！” “不，不是所有动物。只有狗，还有部分猫。”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三话 沉睡里的敲门声 2004年4月21日，星期三，晴转多云 ————— 别人总说春困春困，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今天上课总觉得困得不行，眼皮一直在上下打架。几堂课下来好像我什么都没听懂，家庭作业看来又要借同桌的。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成绩从班上前五落到了倒数；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和蔼可亲的老师变得让人讨厌。 之前跟我玩在一起的同学现在都疏远我了，连跟我说一句话都不乐意。 呵，真势力！ 他们总在怀疑我早恋或者是跟外面的混混裹在一起变坏了。 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我又有什么办法？ 一觉睡醒我才发现我已经是一个没有家长的人了，现在谁也管不了我了吧！ —————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欧阳洛倒是没什么大少爷架子，这让原本忐忑不安的林旭感到略微放松。 再过片刻吴婶儿已经把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端上饭厅，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坐在饭桌前。 饭桌是矩形大理石的，打磨得锃亮；桌子里面有一处镶着金边的凹槽，凹槽里是色泽艳丽的鲜花。 这饭厅里的灯不是很亮，可能是为了把桌子上的两台复古烛台上的火光给映衬出来的缘故；不过恰恰是这不大明亮的光线才将此处显得格外温馨浪漫。 林旭努力压抑着自己环顾四周的冲动，试图表现得尽量得体和礼貌。不过他的喉咙已经开始不自主的上下鼓动了。 菜肴有清淡的也有味道浓郁的。想来是欧阳洛不清楚他到底喜欢什么口味，故此吩咐吴婶儿都来点。 “……这么说，你上次还用把他们整了一顿？”林旭努力不去看菜肴。 “是啊，谁让他们欺负欧气？后来我看它也挺可怜的就干脆收养回来了，家里人本来都不同意，不过看它也算听话就没再反对了。” “欧气”是那只纯白萨摩耶的名字，也就是一来就把它舔得满脸口水的那个。现在这欧气正直挺挺的蹲在林旭脚边，提及它名字的时候还叫两声以示回应。 还有两只蹲在欧阳洛附近做小动作的狗。 那条一直来回盯着两人看的捷克狼犬叫做“恭喜”，而另一条正在试图把地板刨穿的高加索犬当然不叫发财而叫“森熊”。 对于这个起名的水准林旭已经在心里吐槽过了。 “哎哟，你看光顾着说，我肚子也饿了咱就谁都别客气了！” 说着，欧阳洛带头夹了菜；林旭心里这才舒了口气跟着动筷子。 这饭桌上吃饭说起来也算是有点讲究的；不过林旭狼吞虎咽的动作看得欧阳洛直咂舌。 这小子该不会是饿死鬼投胎吧？看着斯斯文文，怎么吃个饭这么没形象？ 当然，这疑惑他不会问。想来是因为对方始终太穷以至于从来没吃饱过。 吃饱喝足，欧阳洛也没压榨他做事，只是让他记得明天放风回来之后给宝贝们洗澡就完事儿了。 林旭左右无事又加上现在外面已经夜深了；当下决定洗个澡上.床睡觉。 客卧旁边就是浴室，里面同样的干净整洁。 打开淋浴器，温热怡人的水哗啦啦的冲在他身上，这恐怕是他这些天来最轻松的一晚。 三下五除二洗净穿衣，林旭的目光手指触碰到一个项链的时候停住。 那是一条链坠由木头刻制的项链，链坠造型奇特，上面的花纹雕得也怪模怪样；论材质其实就一廉价地摊货，可要说工艺，这坠子绝对是个经验颇丰的老匠人纯手工打造的。 这个坠子来的不算太普通，是林旭的姐姐带回来的；不知道她疯了以后在哪里捡的或是抢的……总之，林旭把它留下来也算是一种念想。 坠子被他打了个洞穿在一条已经看不见颜色的油绳上。 他深深吸了口气最终把这个带有某种意义的挂饰贴身戴起来，然后穿了浴袍、洗好自己的衣服晾在浴室挂晒杆上，转身离开。 卧室的床很大看起来很软。不过，落地的透明窗子却看起来不大安全。 他本来是躺在床上的，可翻来覆去想的是浴室玻璃上的掌印和自己以往反复循环的噩梦，于是他强迫症一样把厚重的窗帘拉上，顺便再在窗户周围洒了点书桌上拿来方便办公用的大头钉。 眼看一盒钉子被消耗殆尽，他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爬到床上。 今晚似乎睡得格外的沉，沉得有些昏昏然。 林旭睡觉总是不大老实的，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半梦半醒状态下翻身。 这一翻，他就觉着自己压到什么东西了。那东西明显的凸出一块，杠了他一下。 连翻几次，他终于醒了六七分。 他迷迷糊糊的往腰处摸去却是什么都没摸到，而打开床头灯再眯着眼往杠人的地方看；除了已经显得邹巴巴的床单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哼哼了一声，关灯继续睡。 但是还没等完全进入梦乡，门那边就有一阵轻响响起。 声音不大，但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听这动静，林旭一惊，惊得背上立刻冒出冷汗来。 他还哪有什么睡意？只把整个身体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两只耳朵都给竖起来对着外面的动静全神贯注。 要来了么？还是不安全？！ 林旭的脑子里印着浴室里的半个掌印，心里诸多猜测此起彼伏根本停不下来。 门的响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切了。 那已经不是轻轻的推，而是仿佛有什么人的指甲在大力的抓挠。 僵持约莫10分钟，动静不减反而越来越大。 林旭的心脏似乎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附近，跳动的声音清晰可辨。 “谁？！” 他终于忍不住喊出来。那声音在他出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不过，在他停止喊话后；这挠门的声音又开始了。 “谁？说话！” 他又鼓起勇气喊了一句，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林旭一皱眉，努力平静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他告诉自己冷静，事情或许并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糟糕。 换句话说，如果对方想要他的命，那就不会在这儿装神弄鬼；而对方如果想要观察监视他，那就绝对不会在他清醒的情况下违背以前的习惯。 他连喊了几声，门外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回应。 他已经确定了门外的人已经知道自己醒着了；知道他醒着却还不走，那么就不大可能是那帮一直跟踪监视自己的人了吧！ 想到这儿，林旭开灯看了看四周。 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可以用。 他打开书柜选出一本硬壳厚书；不管外面什么东西他只要眼疾手快的往上那么一砸，这种重量加惯性不说把人砸死，但一定可以让对方晕一阵。 就这样，林旭提着厚书，慢慢拧开门把手躲在门后蓄势待发。 门开了，一阵凉风吹进来。 不过，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四话 活见鬼（一） 林旭心惊肉跳的在门口站了会儿。 门外是条狭长的走廊，在无灯的情况下看起来深邃又漆黑，好比一个空洞让人见了就心里没底。 他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来，就索性用手机当个电筒去照。 这是人类最不智慧的行为，但很多人却都会下意识的这么干。 就如同你觉得衣柜里可能藏有人，于是就会心痒难耐的去打开衣柜看看，并不会考虑一下打开衣柜后万一真的有歹人藏在柜子里你又该怎么办? 林旭他也一样没有深思熟虑过，他觉得过道里有鬼或者什么玩意儿，那要真把人家给照出原型来他下一步又该咋办？ 他没想那么多就做了。不过好在过道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刚才的动静是谁干的? 他皱了皱眉不敢细想，连忙把门给关上了。 转头回房，一阵冷嗖嗖的气流掀起窗帘拂他面上，让他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后他猛的一惊——这窗户又什么时候开的？ 他急匆匆的走过去，差点没踩着窗户附近的大头钉。不过低头一看，那里哪儿还有什么钉子？ 林旭“嘭！”的一声将偌大的落地窗合上仿佛是堵了个大窟窿。 窗帘没有风力支撑而坠落。 他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把书桌给挪过去挡着。 不过，这桌子材质太好挺厚实，林旭本身又是个长期营养不良的没多大劲儿。 于是，他这算盘也就落空了。想了半天就只得开个床头灯壮胆去。 等他爬到床上就觉得被褥下面怎么油团鼓鼓囊囊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还在蠕动。 林旭大惊失色一跳跳老远，最后才鼓起勇气去掀，就看见自己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卧着条大狗正巴巴的望着它。 “……欧气?” 那狗应景的叫了一声。 林旭回头又看了看门，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你怎么过来的?” “汪汪！” “刚才的门是你在上面挠的吧？” “汪！” “那……窗子又是怎么回事?” 林旭侧躺对着欧气，欧气半点也不怕生的趁机靠过去贴着他，表现得十分亲昵。 欧气的毛很滑也很软，同时还很厚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林旭不由分说一把搂过之前还对之颇为嫌弃的大狗，把头埋在欧气的脖子上以做鸵鸟埋砂状。 他想着，狗的鼻子和耳朵都很灵，不论是有鬼怪还是歹人都瞒不过它。那他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这么安慰着自己，林旭搂着欧气在空调轻柔的微风下渐渐睡去。 而欧气此时则是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什么地方发呆，丝毫没有作为一只狗的没心没肺。然后它又慢慢的做出了一个颇为惊人的举动——伸出一只前爪，轻轻的拍着林旭的背，像是在哄睡。 这一觉林旭好像做了不少梦，又好像没有做梦。 反正他是给忘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依旧没升起，可能是比他还懒的缘故。 不过天已经有那么一丁点不易察觉的透亮了。 看了眼从窗帘缝里透出的天色，林旭想着时间还早继续睡。 结果还没等和周公见面。们又想起来了。 他先是不由自主的一惊，然后平静下来。 他下床走过去开门，欧气跟着他。 开门以后他看见欧阳洛一脸奸笑的站外面。屋里亮着的灯就没关过，走廊里的也没开启，这就把欧阳洛的身影显得有些迷幻了。 “你是来找它的?” 林旭第一个反应就是，欧阳洛是不是来找欧气的?难说人家习惯晚上起夜清点一道自己的儿子个数。 欧阳洛一看说道:“他在你这里啊？我就说他跑哪儿去了。” “嗯，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进来的。” “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跟我这么久都没这么亲近过我！” 欧阳洛骂了一句又对林旭说:“行吧，他喜欢你这几天就跟着你。替我照顾好它。” “嗯……好。” 欧阳洛又看了他一会儿。 “……你还有事吗？” “哦，没了。你继续睡吧，记得给我崽子们洗澡啊！” “……好。” 说罢，欧阳洛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林旭舒了口气，把门关上反锁。 他对欧阳洛的“儿子”一事已经讶异过了，现在再听任何不靠谱的称呼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真有人起夜就清点狗子数量的?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它们。 林旭这么想着有些感慨的转身。 然而一转身，他就被吓得大叫一声。 因为此刻，他身后直挺挺的站着个人，这人离他很近，手上还拿着床被子。 林旭倒退几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记得他看着他离开后才关的门，门也是被反锁上的。 林旭侧目看了看窗户，窗户依旧紧闭。 “我怕你太热，给你拿个被子过来。” 欧阳洛手里的被褥比床上的那床要薄要轻，他的笑容此刻却无比瘆人，好似凭空的多出了数不清的诡异。 林旭当然没去接，他警惕的看着欧阳洛，眼睛瞟着脚边安静的欧气。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说你干什么呢？活见鬼似的。不是你给我开的门吗？不然我怎么进来？我又没练过穿墙术……” 林旭连忙打住他:“我开门?我什么时候开的门？” “小伙子，你神经错乱还是有健忘症啊？” 欧阳洛想去摸对方额头被一手打开。 他悻悻的说:“就刚才啊，我说我来送个被子给你，你不就开门了，然后我不就进来了?你看门还开着呢……我说你要不要去医院……” 后面的话林旭没听清，他连忙转身去看。 ——果然，门是开着的。 臆想症，或者你称它幻想症也可以；心理疾病的一种。不过不用紧张，95%的人其实都会有，只是症状轻和重的区别…… 林旭看着身后黑洞洞的门，回想起解铃堂里宋医生的话。 “……轻度的就是对一些自己的所见所知进行加工以后产生假想，从而达到一种情绪上的自我调节。它不属于疾病，而是人体机能的一种本质产物。” “那……严重的呢？” “中度以上的就是一种障碍性疾病了。患者往往会依赖‘幻想’进行自我催眠。其目的性和动机是含有多样性的。 例如，从小受到异性误导导致长大后不能接纳异性但又不能接纳同性的，或者难以得到需求的，就会幻想自己有个理想的同伴。 就算一开始你知道那个同伴只是你幻想的产物没有任何实体依托，但你会因为更加复杂的原因而对TA形成依赖感，甚至爱上自己的幻想对象。 这种能够认清但已经形成依耐性的‘自我防护’机制就是一个病变体。需要提高警惕和及时治疗。 如果发展到已经分不清真假，那就很可能引发重度的精神性疾病。” “您是说，我觉得自己和家人被监视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吗？” “你的遭遇很有可能导致你对危险情况的过激反应。当这些事情在你大脑里繁复上演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种自我催眠。 催眠导致你的主观意识开始不受控会在潜意识里根深蒂固的觉得你所在的环境不可靠，从而臆造出很多迫害场景。 当然，也有可能你说的事情都不是巧合。如果你有什么证据，我建议你尽量先收集，然后再报警。” “那……如果是真的……我有这方面的问题……” “那你需要放空自己或者忙碌起来，尽量控制对这方面的注意力。我也会开相应的药给予辅助治疗。” “可我又拿不准……” “如果没有蛛丝马迹，到目前为止你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么我觉得患病的可能性较大。 这样的疾病拖得时间越久就越危险，后期综合症方面的起步症状会从间歇性记忆紊乱开始……” …… “间歇性记忆紊乱” 林旭看着敞开的门小声的自言自语。 …… “……照顾好她。” 林旭猛的转头，熟悉又陌生的女音已经消失不见，连同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欧阳洛。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六话 活见鬼（二） 室内空调的冷风悄无声息的吹着，像是一只围着林旭打转的幽灵。 林旭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身冷汗。 “欧气……” 他几乎用呻.吟的声音小声呼唤，然而没有得到回应——欧气也不见了。 等他再壮着胆子环顾周围的时候。落地窗还是紧闭着的，窗帘也是拉起来的，窗帘下隐约可见的大头钉依旧在哪儿安静的躺着；一切如常，只是少了刚才的欧阳洛、甚至是那条洁白如雪的萨摩耶。 他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他开始怀疑自己。 也许，宋医生说的是对的，他有病。这个病或许在他开始发现自己姐姐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病根深种了；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意识到，导致后面这种精神上的病变不断滋生胀.大，至今为止已经变成了病入膏肓。 不过，如此真实的场景和“记忆紊乱”还是头一次。 不！ 如果之前浴室里的半个掌印和总觉得床下藏人或是有人翻进来也算的话……那好像还可以追溯到更久之前。 林旭想到此处突然全身瘫软的一屁股坐到床上；等他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开始盘算着自己的病和对这种病的抑制。然后他突然想起那个宋医生好像是给自己开了点药的吧？ 于是他又开始翻箱倒柜的在自己旧包以及衣服口袋里找，最终找出一小瓶药。 瓶子包装得十分精致漂亮，不过上面的文字以及附带的说明都是外文，他看不懂。索性也就没再去管，直接按照宋医生的医嘱合着水吞下去。 药好像是管用的。 没过十五分钟就开始有种困倦感，心情也随之平复起来。 他透过窗帘缝隙看看天色，似乎还晚。当下直接倒头大睡。 不知睡了多久，他模模糊糊的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林旭在梦里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猛地坐起。 对于门的任何响动，他已经被折腾得有些神经质的敏.感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瞬间，全部的睡意都化为警惕去死盯着那道门。 直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太阳晒屁股咯！还在睡吗？” “欧阳洛？” 林旭问了一声。 “哟，原来醒着啊。醒着你还装什么睡？舍不得你的床？” 林旭下去打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欧阳洛怀里抱着一床被褥。那是夏天专用的夏凉被，透气而柔软也十分轻薄。 “昨天忘提醒你了，空调开得太低吹多了不好。这天气不少人都喜欢弄个12°、13°的，吹多了就得空调病。最低别低于18°，还嫌热就盖薄点，哦对了，柜子里有凉席你也可以用上……” 欧阳洛一边说一边不等林旭邀请就大刺刺的进了房间把被子随手往床上一丢，然后去看了眼空调遥控器的显示屏，将之调到了正确的温度范围。 等他唠叨完后转过身来一看，直接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此刻，林旭正目光怪异的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充满迷惑和茫然。 他就直立立的立在那里，像是根木桩。 “被我的关爱给感动啦？” 欧阳洛往左走一步，林旭的头不由自主的往左转；他再向右走一步，林旭的头又随之缓缓转向右边；总之，林旭的目光就像是长在了他身上似的，拔都拔不掉。 欧阳洛“嘶”了一声，伸手在头发上一抹，心想“难道他被我帅气的外表和销魂的体魄迷得神魂颠倒、三魂出窍了？看这小子面儿上不冷不热的，没想到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也是，他要真跟长的一样单纯，怎么还会来吃醋搅局？必定是对我一见钟情啊！” 欧阳洛看着林旭呆若木鸡的神色心里一通乱想，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要去掐对方的脸。 然而他的手这次才伸到一半就被对方一把抓住，然后被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进来过吗？” 欧阳洛一愣，随即明白这应该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套路。当下反抓林旭的手腕笑咪咪的看着他。 “你问这句话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做梦还梦见我了？” 林旭抬眼看了看床帘缝隙——外面已经天亮了。 “你进来过吗？” 林旭望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欧阳洛，眼睛里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求。 不过这种渴求在欧阳洛眼里完全变形成了另外一种东西。于是他很不着调的道：“你希望我进来的话，我今晚可以进来。不过昨晚嘛……我还真没想过你会这么热情，要不我就……” “意思是，你没有进来过？”林旭皱起眉头。 “没有啊。昨晚我还琢磨着要不要给你送个薄点的被子来，但犹豫了半天怕打扰你，也就没送。” “昨晚就打算送……” “……是啊，怎么了？” “那，欧气呢？也一直在你那里吗？” “欧气？欧气他三个都在自己房子里睡觉呢。好端端的你咋连他都不放过？之前不是挺嫌弃人家的嘛……” 欧阳洛一语未毕突然停住。任凭他再如何游手好闲那也不是弱.智；结合着林旭的神情再听他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突然发觉了其中有什么问题。 于是，欧阳洛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终于褪下，换来了一副稍微严肃的神色。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旭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倒也没瞒欧阳洛，直接把事情给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根本摸不着头脑、心底里也是真的有点怕；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耐心的聆听者和能够同自己商议解决办法的人。 而对于一个已经没有家人的人来说，欧阳洛这样的好心人就被自然而然的选中了。 …… “你的意思是你梦到我来送这床被子？而且颜色材质都一模一样？” 欧阳洛诧异的看向那床夏凉被，被子表层是淡蓝真丝的，上面绣着干净清爽的图案。 “嗯……” 林旭点点头。如果昨天晚上欧阳洛根本没有来过，那么那就是他的梦；而对于一个梦，怎么会有这么真切且这么超前的能力？ 林旭秀气的眉头就没放松下来，此刻他是百思不得其解更觉得后背隐隐发凉。但旁边的欧阳洛却是没心没肺的把手往大腿上猛地一拍，大喝一声。 “恭喜你！不久的将来，我们T国将会诞生一名伟大的先知，引领我们走上新的时代！” 林旭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欧阳洛，他有一点后悔跟这个没正形的人多费口舌。 欧阳洛急忙干咳一声打住自己的中二模样。 他安慰道：“你这个问题我能解答！你这太常见了，也不说是常见，就是我觉得是个人可能都会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我也会。有时候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或者做了个什么事、见了个什么人之类的就会猛然感觉这个时间点里发生的一切我都梦见过。” “你也会？”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七话 不速之客 “会啊！这是有解释的嘛，不过解释这种现象的很多啦。咱抛开什么第六感之类的怪谈说正经的。” 欧阳洛稍微停顿了一下，等林旭的目光完全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接着道。 “现实与梦境的碰撞……” 话没说完，他看见林旭不由自主的朝他翻白眼。 “真的，这次没开玩笑。你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的‘预知梦’就是你现实经历的跟大脑里潜移默化的惯性思维形成碰撞而产生一个形变。这样你就会后知后觉的认为你‘预知’了，以为你‘回忆’起来了自己的梦境。其实不过是你的大脑在欺骗你的敢情。” 林旭想了想:“我大概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但是你说的事情在即将发生前都是没有反应的，直到发生了才会恍然大悟似曾相识。”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旭摇头:“可我的一直记得很清楚，不是那样的。” 欧阳洛一顿想了想好像也没想出什么好招，当下只得叹气:“要不，你什么时候再去一趟解铃堂?” …… 这个话题在两人的一番闲扯下不了了之。 用过饭，欧阳洛没忘记让林旭旅行义务给三个狗子洗澡。 事实上，一连几天下来林旭也不仅仅只是给欧阳洛那传说中的三个“儿子”洗澡。 他渐渐的承担起了跟它们遛弯，陪它们玩耍的任务。 而这三条巨型犬似乎都挺亲林旭，当然，除了那个叫森熊的高加索犬偶尔会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旭外。 宠物对人而言一般都会有一定的治愈能力。更何况是狗这种智商还不错的宠物。 一段时间下来，林旭在欧阳洛这儿打工可谓是越打越宽心。好似渐渐的，噩梦是少了点儿，笑容也多了些。 不过相对的。他也发现欧阳洛越来越得寸进尺起来。 现在发展到，他不仅得伺候狗子还得伺候那个大少爷。 刚给狗子们喂完今日营养品，林旭就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 他一皱眉，伸手拿下挂在后颈的毛巾，那毛巾上面有一股子汗味儿。 林旭头也不回轻车熟路的站起来把毛巾放到该放的地方，再取一块干净的热毛巾递给欧阳洛。 而欧阳洛则刚好健身告一段落，一把接过往狗子方向走。 说起欧阳洛健身的事情，林旭觉得也倒是挺新奇。 新奇的不是这个富二代会健身，而是新奇他每次的健身时间、种类等都被那个姓李的管家给牢牢把控着，而且每次都会督促记录。 让林旭十分长记性的是，有一次他不小心打开了那本记录本看到里面内容的时候被平日里和蔼可亲又正经严肃的管家瞪了一眼。 这平白无故的一眼让林旭记忆深刻。 而记录的内容他没细看，只大致扫了一眼写的也是再平常不过的训练纪要。 因此，林旭觉得，这可能是管家单方面的讨厌别人动他东西的缘故。 所以，在此之后他也学会了不去乱动别人的东西。 林旭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半露天的家庭式体育馆，各种健身设备、运动场地都应有尽有。 欧阳洛的气息还不是很稳，接过毛巾擦着汗流浃背的身体。 他的身体因为长期的锻炼变得很结实，此刻也就只穿了条运动裤，其它地方都袒露在空气中。 每当这个时候林旭总会暗自叹息自己身体的单薄。 “你跟他们还真是处熟了。他们都挺喜欢你。” 欧阳洛过去拍了拍自己爱犬的头。 林旭在背后看着欧阳洛的背影:“嗯，森熊好像还是对我有点戒备。” “不奇怪，他历来都不大友好。一会儿帮我把老李拿出来的那套衣服给我。” 林旭再次接过欧阳洛丢过来的毛巾疑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算是完成了。一会儿我得去见个人。” 说罢欧阳洛笑眯眯的看着林旭，语不惊人死不休:“走，洗澡去。” 林旭一梗，脸“刷拉”一下红了。 这让他想起某一次被欧阳洛捉弄的场景。 不过欧阳洛见状赶紧制止了林旭的胡思乱想。 “开什么玩笑还耿耿于怀呢？难不成你还挺乐意?” 林旭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走呗，帮爷搓个背。我够不到。” 说着，欧阳洛演示了一下，他的一双手往后压了压，在一定程度下就伸不过去了。 “只是搓背?”林旭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是啊。”欧阳洛莫名其妙。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林旭额头上。 “上次真就开个玩笑，不是认真的！” 林旭脸一红面色一沉。 …… 欧阳洛很不客气的把自己剥光丢浴池里泡着，等他老僧坐定，林旭才不情不愿的进来替人搓背一言不发。 欧阳洛这边倒是不甘寂寞的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等从东扯到西，由北扯到林旭臆想症的时候，林旭这才稍微打开些话匣子。 …… “你的意思是，宋医生还是断定我有这方面的问题?” “你看你在我这儿不是自己都觉得有好转了？” “嗯，他也是这样说的。” 这段时间，解铃堂他没少去。不过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宋医生对他的诊断到底是什么，只是在言辞间，他琢磨着应该就是那个意思。 诊断书没在他手里，而是一直在欧阳洛那里。 林旭一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他看着正在浴缸里玩泡泡的欧阳洛道:“诊断书能给我看看嘛？” “不给。” 欧阳洛毫不犹豫的回答，向林旭吹了一堆泡沫。 “答案你已经告诉我了，现在给我看我也有心理准备了。” “不行，我说不给就不给。”欧阳洛不由分说的拒绝。 事实上，林旭向他讨要诊断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欧阳洛总有理由不给他，并且看起来还都是为他好的理由。 林旭心里有点火，下手的力道就重了点。直接把欧阳洛小麦色的肌肤给搓出几道红印子。 欧阳洛差点没从浴缸里跳起来。 “你干什么呢？想谋杀亲夫？！我可告诉你，真不是我不给你看，真是老宋他交代的。我这也是执行医嘱！” 林旭嘀咕:“不想给就不想给，找什么借口。” “你说啥?大声点?！” 林旭没再做声，悻悻离开。 欧阳洛叹了口气自己快速完事儿穿戴整齐。 约摸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别墅的大门敞开迎来了一个林旭完全没见过的人。 这个人西装革履戴着墨镜被两三个人簇拥着走进来。 林旭终究是客，没敢多看。不过他知道，那群人是朝着欧阳洛的书房方向去的。 给林旭的感觉就是，书房在这栋别墅里完全就是个形同虚设的场所，他从来没见欧阳洛进去过哪怕一分钟。这还是这个房间第一次有点人气。 而在印象中，在书房会客的一般都是比较官方的人和正式的事情。也不知道欧阳洛这个纨绔子弟到底有什么正经事。 书房很大，是庄严肃穆的简约风格。 老李把森熊牵到欧阳洛坐着的沙发旁，吩咐一人上了茶果点心后就识趣的离开了。与此同时，对面那个戴着眼镜的人也让三个手下退出书房。 一瞬间，偌大的书房里只剩欧阳洛、眼镜男和森熊。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八话 炭烤鸡爪 2004年4月27日，星期二，晴 ——————————————— 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梦里面我站在一座荒山上，那里没有花没有草没有树。 一阵风吹过去，我就看到了好多的土疙瘩。 妈妈告诉我，那是坟包不是疙瘩。 我说我知道了。她就开始对着我笑。 然后我就看到整座山都站满了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对着我笑；姐姐也在里面，她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 ——————————————— 眼镜男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热气腾腾的香茶，然后就在果盘里选了颗又红又圆的小橘子翘着二郎腿玩起来。 欧阳洛的目光随着那颗上下翻飞的橘子转动着，甚至默默的开始数数。 只有一旁蹲在欧阳洛身边的森熊一脸警惕的看着那个玩水果的男人。 …… “你老娘没有教过你不要玩弄自己的食物吗？” 最终还是欧阳洛开口了。 眼镜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 “还有，室内戴眼镜装什么眼瞎呢？还是说，嫌我这儿的光太亮闪了您的老眼？” “这么久不见，我以为你能有点改变。” 说着，眼镜男慢慢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有些桀骜的眼眸。 “那可让你失望了。像你说的，狗改不了吃屎嘛。” 眼镜男嘴角一抽，没料到对方说起话来连同自己也骂。 欧阳洛这边好像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用词不妥，现在没管家盯着，这儿也不是什么要注意形象的场合。于是他二话不说大刺刺的朝长沙发上一躺，整个人如同一条烂泥似的瘫在哪儿，就剩一双眼睛还有点模样。 “找我什么事？要是让我回去可就免了，你们如果还是想要那个实验数据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不在我手上。” 眼镜男又开始不由自主的玩起水果，仿佛那个小玩具极度的有趣。 “这件事我一直帮你兜着，上面的人也一直在对我施压。你的阳光大道不太好走，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容易。” “不容易的意思就是还有可能咯？” 欧阳洛笑了笑：“只要是有可能的就值得一试。” 眼镜男：“可能性微乎其微。阁老会的人正在努力渗透到各个层面。过不了多久，你十大家族之一的挡箭牌只怕也不会好用了。” 欧阳洛撂了眼皮：“你在提醒我他们在暗地里非法交易拉通关系？” “我没这么说。”眼镜男笑了笑。 欧阳洛感叹：“那就更得珍惜我游手好闲的生活了！这一点感谢你提醒我。 话说……你不会专程过来就为了跟我交代这件事吧？我总觉着，按照以往你一来就没好事的惯例，是不是还有什么下文？” 眼镜男桀骜的瓯子稍微一闪，点了点头：“对，有其他事情。” 欧阳洛一副——看到没？被我猜中了的神色。 “你看看这个。” 说着，眼镜男从西服的内袋里摸出了几张不大不小的照片，将之摆弄整齐后递给欧阳洛。 “这什么啊？艳门照？” 欧阳洛一面嘀咕一边单手一把抢过；不过他看了几眼就兴趣缺缺的把照片丢到茶几上。 “我说老兄，你还有这癖好？” 那桌面上的照片散开，显露出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艳门照，而是诸如车轮、泥土、血污以及残肢断臂的场景。 ——这连着一看，就是一系列的事故现场照。 照片被毫不留情的丢回去，眼镜男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似乎很了解欧阳洛的不着调。 他又把照片拿回，然后再挑了几张放到欧阳洛的眼前。 “这几张，你仔细看看。” 欧阳洛打了个哈欠就着对方举着相片的手极不情愿的去细看。但看了半天，他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他干脆把看到的东西给讲了个大概。 “……一只炭烤鸡爪子，这张里面应该是头皮屑？这个嘛，车祸现场……连起来就是一个容易掉头屑的人吃着一只炭烤鸡爪，边吃边开车然后就出车祸了？” 眼镜男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有些愠怒的从欧阳洛手里夺回相片说道：“跟你说正经的；什么炭烤鸡爪边吃边开？你有病是不是？” 欧阳洛反问：“那你说是什么？拿个照片让我猜来猜去，你是不是有病？” “4年前的那具干尸表皮上的纹路，像不像？！” 眼镜男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猛地就把欧阳洛给批醒了。 欧阳洛不知不觉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愣了一下。然后对眼镜男说：“老孟，刚那几张照片再给我看看？” 眼镜男又把照片给递回去。 欧阳洛这次看得就十分仔细了，一张一张的，每一张都看了足足两三分钟；整个人也慢慢坐起聚精会神。 仔细一看。 这所谓的“炭烤鸡爪”根本不是什么鸡爪，而是一直风干萎.缩的人手！ 为什么会一眼把它认成是鸡爪？实在是因为它除了形状已经跟鸡爪相差无几外，那干枯皮肤上特有的纹路怎么看也怎么不像人皮而像禽类的皮；况且不知是照片角度问题还是其他什么情况，他所能看见的手指头就只有四个。 而那些头皮屑……之前也就是他在开玩笑。谁的头皮屑会落得一个驾驶座都是？ “你哪里来的？” 欧阳洛把相片还给眼镜男，眼镜男将之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装进自己的内衬袋里。 “几天前，一个朋友寄给我的。” 欧阳洛嘴角一挑：“朋友？难得啊！” 眼镜男没理会他的嘲讽继续道：“那件事我跟他说过，正巧他整理档案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所以就拍了几张。” “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是一个星期前的一次任务。出动了当地的驻守部.队，不过由于任务绝密，所以他知道的也不多。” “也不多？能够整理这种绝密档案的人，位置挺高啊！而且还能违反规定给你，啧啧，老孟，我猜应该是‘她’而不是‘他’。” 眼镜男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头痛欧阳洛的不着调又发作了，不过好在他及时停止了。 “确实像。跟咱们几个4年前见到的那具干尸一样。”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十九话 土里的半个爪 两个人的表情不约而同的严肃起来。 这组相片让他们都想起了4年前的一件事。 这事儿还跟欧阳洛金盆洗手，退出“蓝星计划”生命科技研究小组有关。 4年前他在科研组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说得上是一个人生小巅峰；不过后来却因为一组实验数据的丢失而被迫退出。 其实，与其说是被迫还不如说是称心如愿的走。 正因为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态度长期暴露在外，因此丢失的那组实验数据的追责问题也就毫无意外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小组里面，不论是普通职员还是上层领导都觉得是他因为看不惯实验课题里的太多东西而故意捣乱，甚至不惜毁掉至关重要的数据。 而这组数据，恰好能给他们的实验提供一个关键性的突破。 数据没有了，备份文件也尽数被删；矛头直指欧阳洛。 不过，碍于他T国十大执政家族的背景，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实验组的人当时的态度是：你后台硬，我们也拿你没办法；但你人得走不能继续留着。 所以欧阳洛就自然而然的卷铺盖走人了。 当时还有几个平日里相处的好的人这些人里面还有十大家族的人，所以肯定就得送送。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是长吁短叹；有的拐弯抹角问欧阳洛到底是不是他干的，而有的则相信欧阳洛。 这个科研小组在的地方挺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平时补给都是集中性供应，路上也没什么街市风景一类的；所以走了才不到几分钟人就没剩几个了。 欧阳洛记得，当时最后留下来送他的也就三个人，可谓是人走茶凉。 那三个人里面就有这姓孟的，全名叫做孟辉，也是十大家族里的人。 当时他们正一边谈一边走，沿着林子的路就经过了一个什么小土坡；然后其中有一个人就被绊了一下。 这绊人的东西各人想的不是石头就是树根一类的，因为在这种没人打扫整理的边沿地带的环境真的跟有人烟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多数情况下，稍微不注意就一个磕碰。 所以被绊的人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下脚跟的位置，然后随口说了句“谁在荒山野岭啃鸡爪子，真没素质！”也就没管了。 当时已经是晚上了，丛林里的光线也不通透；这人乍一看那形状可不就是一半露在外面没啃干净的鸡爪么？ 可孟辉就眼睛很毒。 他也看了一眼那地上的玩意儿就觉得不对——哪有鸡爪那么大个头的？ 于是，他就拿手电筒去照。这一照，他整个人的脸就绿了！ “不是鸡爪，好像是人手！” 其他几人听到这句话也是猛地一惊，纷纷举着手电朝地上照。 就算那只只露出半点的手再怎么变形变色，他们也好歹是搞生物研究的，只要稍微细看就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等看清楚这地上埋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四人背上顿时汗毛直立冷汗就从后脖子上流下来。 最终，几人商议过后决定翻开泥土查明真相。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人手——四个指头，异化表皮。以及连着手的一整条异化的手臂。 如果这只手只是一只普通的手，他们可能都不会有这么震惊；毕竟荒山野岭总有偷鸡摸狗之辈或者杀人放火之徒靠着这天时地利作案也是屡见不鲜。 但这不一样。 这东西，他们没见过。 土再往下挖就再没什么后续了，而事实上他们也挖不了多深，因为没带工具。 当时按队里某个人的想法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研究小组提醒他们注意。 可以欧阳洛的考虑，大家决定把这件事情给隐瞒下来；因为指不定就是研究小组搞的鬼。 这件事，如果不是孟辉今天提醒，欧阳洛估计早就把它给忘干净了。 …… “我还真没想到你还记着。” 欧阳洛眼见孟辉还要去拿果盘里的水果玩，一马当先的把果盘承包了，开始大吃起来。 孟辉有些悻悻的收了手。 “你怀疑他们有问题我也怀疑。不过在我退出前并没有发现里面的任何异常。” “退出？你不是还在阁老会里挂着个名么？” “也就挂着了。自从你出去之后，我们好像都被排挤在外了。你看我还是阁老会的人，但是很多东西，我已经没有权限了。” “这才更加证明他们有问题。” “他们的说法是，我们跟你走的太近。” 欧阳洛把一块西瓜塞嘴里大嚼特嚼，耸耸肩：“行，现在你想干什么？仅凭这么几张照片我们能做什么？以我的意思，咱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个局外人。” “不是我想管这件事所以才来找你。”孟辉纠正。 “那是什么？” “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的意思是第三者，不属于我们，也不属于有资格了解绝密内容的军方和控制人。” “哦？那是谁？” “一个普通警.察。” “……普通人。”欧阳洛笑了笑：“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不清楚。” “那你呢，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手下告诉我，他正在私下里研究这种东西。样本底片被拍下来发给我，现在还在我手机里。” “这种事情，你是打算抓他还是不动他？我觉得你应该是选择了后一种。” “这个人会很危险。你知道，我一方面希望他能够进行下去看看从他的角度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口，虽然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另一方面， 我又怕他把事情闹大。这种东西一旦传出去就会引发恐.慌；洛，我知道你明白传播力量的疯狂和质变；这样的东西被公之于众，只会越来越邪乎。” “所以你是来让我帮你抛硬币的？” “不，我更喜欢静观其变。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你那个新欢，借我用用？” 欧阳洛听罢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站起身来一个果盘给砸过去。 孟辉这边也是反应极快，轻轻侧头就躲过去。 顿时，果盘砸在后面的书柜上发出一声巨响；同时门也被打开，管家和孟辉的手下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欧阳洛看了眼管家没吭声；而孟辉则是对保镖说了句：“没事，一个小玩笑而已。” 随后，不明所以的管家与保镖又关门守在外面。 而此刻所剩的，只有那条巨犬还在龇牙咧嘴的瞪着孟辉。 孟辉没去看那条狗而是看着欧阳洛咧嘴笑：“你看，我送你的狗现在反过来想咬我。” “你监视我？！” 欧阳洛皱着眉头问。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话 一份新工作 这人居然一直在尾随自己？! 欧阳洛头一遭想到的就是这个。 他可跟对方不存在什么余情未了的事，这光天化日之下陡然发现自己并不那么自由自在，实在是件令人愤恨的事情。 更令人愤恨的还不单单是自己可能被监视了，而是监视自己的这个人是梦辉。这种感觉简直是…… “纠正一下，我没有监视你。” 孟辉坐下一本正经:“咱俩分了那么久了，以前那些个杂七杂八的破事早断了干净了。你看我也不是藕断丝连的人。” 欧阳洛挑眉:“你如果不尾随我你能这么了解情况?”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尾随’?是你之前说腻了要换个新鲜。结果前几天有人告诉我你兜兜转转的还是转回来了。我没想到你异性缘这么快就腻了，好奇之下过来看看。” “谁告诉你的?”欧阳洛皱眉。 “洛宁。他不小心看见了。” “切，洛风家的表戚?” 孟辉不想再聊这个转而道:“怎么说,动真格了？” “没有，尽瞎扯。我就看他可怜雇他打杂。” “那就好。借我用用。” “嘶……你还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我稍微打听了下，他是个一穷二白的人。正好，最近公安部门招聘文职人员，我觉得他合适。” “你要干什么?”欧阳洛警惕道。 “让他走个过场，其他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由他做我们的眼睛盯着那个警察也方便必要的时候帮一把。” 欧阳洛看着对方:“你真打算死不松手?” “下一任职权会总理事的位置轮到我们家了。我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差池，更不想我们孟家成为罪人。现在既然有人想查这件事，那就顺水推舟嘛。” “……老狐狸。”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你的方法非常棒 ，大义凛然的雇佣了我家的保姆，给他发工资的人是我。 要不您给算算，按市场价计，我这儿再给您打个八八折，当卧底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来着?四舍五入全给我就得了。” 这话越听到后面孟辉越觉得不对，直到听完他脸都快绿了。心想: 这人怎么还是改不掉不定时发作的习性呢？ 但他没说出来，他知道跟欧阳洛这种不定期抛锚的人在抛锚状态下理论，那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孟辉很干脆的点头:“钱我照付。知道你穷。” 欧阳洛起身对他九十度鞠躬。 显然，孟辉是有备而来。 才走了不一会儿，该打来的电话打过来，该收到的文书和假证之类的也尽数到手。 按照电话那边的说法，后天需要林旭去面试。 欧阳洛暗骂孟辉一声挂了电话，转头就看见一边正在给狗子喂食的林旭。 最近他跟狗子们处得越来越熟了，这三个儿子早就已经叛主求荣朝着林旭点头哈腰去了。 欧阳洛看着林旭的侧颜琢磨着话该怎么说 。 而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可能是让林旭觉得异常不舒服。所以他就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林旭先是一愣，然后道:“他们喂完了。我去清洗健身设备。” “哎，你等会儿!” 欧阳洛一把拽住要走的林旭。林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那个……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啊？” “换个工作，来份正经收入?” 林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不知怎的，欧阳洛脑海里就浮现了一组画面。以下是画面内容: 一家之主以不太委婉的方式在劝退一个辛苦服饰自己半辈子的小奴婢，小奴婢期期艾艾的抽泣，然后可怜巴巴的拽着家主的衣角问:奴婢哪里做的不好请家主责罚，求求您不要赶我走!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欧阳洛脑子里翻飞，他意识到，好像这么说有点不妥。 然而，林旭却仅仅是愣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他答应了?都不带犹豫的吗？有没有搞错!这么几天的相处难道不该有点依依不舍? 欧阳洛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不符合现实的想法通通甩掉。 “谢谢你。” 这是林旭反应过来说的第二句话，让欧阳洛觉得有些挫败。 “我是没看出来你还挺着急。” “这里很好，但我知道你是好心打着雇佣的旗号救助我。这几天我觉得很高兴。” “那你还……” “但是我还是想找一份工作，不以任何名义的。” 欧阳洛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行，帮人帮到底。后天有个局子需要面试你得去。是文职人员，没有多复杂，这关过了你得抓紧时间学学电脑。” 林旭深深看了欧阳洛一眼:“不用笔试吗？” “你这什么问题?心里清楚就行。不过帮你找对门，进去了后面的还得靠你自己。可别让我功夫白费了。” 林旭微微一笑:“你放心。感谢!” 欧阳洛嘿嘿一笑:“都感谢了……那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 林旭不知其意:“表示?……哦，你想要什么？我以后有薪水了攒钱给你买!” 欧阳洛一梗，心想:我能有什么需要你买的?不解风情。 随后他一览对方肩膀语重心长的道:“算了。我琢磨着你这身衣服实在也不像话，明天带你去买几件算是给你的彩头。然后我那儿有几份文件你今晚抽时间看看，怎么说也得有点现炒现卖的资本。” 林旭一一答应下来，心情奇好。 他倒也十分珍惜这从而落的大好机会，一晚上硬是把功课做足了才去睡觉。 这一觉倒是稀有的香甜，只可惜他还没睡够就被欧阳洛放进来的狗给哄起来了。 看了看时钟，自己怕是就睡了不到四小时。只得强打精神去洗漱吃饭。 欧阳洛倒是也细心，今儿个早餐的果汁被换成了浓咖啡。 咖啡里明显有加牛奶和糖，因此虽然他不大喜欢但也能勉强下口。 什么都处理规整后，欧阳洛亲自当司机载着林旭开向购物广场。 这处购物广场不算大也不算小，不论是从价位还是装潢来看都属于中等品味的。 这是欧阳洛特意考虑过的。倒不是因为他吝啬而是想着林旭要去的是公安部门又不是去什么跨国企业当总裁，因此服装上讲究的应该是精干和朴素，而不是奢华。 而这个购物广场的衣服他也特意查过，属于中档里的高端，既显得稍有档次又不会招摇。 两人逛了一会儿，就已经买了三四套衣服。 不得不说，林旭一副好相貌身形也挺修长，虽然瘦了点，但是穿上比较正式的服装换掉他那几件洗得发白的廉价运动衣后，显得非常清爽干练。 欧阳洛再弄了个装饰眼镜儿往他鼻子上一架，妥妥一个坐办公室的小白领。 欧阳洛把东西往车上一搁颇为满意的说了句:“看见没?我就说了，我还是很有眼光的！走，大功告成回去吧!” 说着，他顺带往林旭那儿一瞥。只见林旭还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盯着某个方向看。 “看什么呢?” 欧阳洛好奇，顺着林旭目光望去。 可那里除了一堆在大街上卖艺耍杂技的人和围观群众外，也没什麽新鲜事。 可他又想了，这些东西对他不新鲜并不表示林旭也对之不感兴趣。 于是，他颇为贴心的推了林旭一把:“想看就看呗，指不定以后就看不到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一话 他不见了 2004年4月30日，星期五，晴转多云 ———————————— 现在是上午9：48分，星期五；是一个值得纪念或者说值得祭奠的日子。 没有人知道我起来的时候突然看见她在卫生间里有多高兴。 这么多天，她一直在发烧和呕吐，她始终在床上昏睡而我则始终没有办法静下来做任何事情；直到今天早上她照着镜子对我说了一句“我没事了”。 她的气色不是太好但是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了。 天呐，现在回想起之前的情况，那就像是我在报纸上看见过的死人。 所幸，现在没事了…… 可是……我又总觉得她有点陌生。 这种陌生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我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毕竟姐姐大病初愈还没有什么精神。 不管怎么说，上面的都算是一个好消息。 还有一个坏消息就是家里的钱快要用光了。我算了一下，每天只吃一顿两个馒头加咸菜的话，家里的钱还能维持三个月左右；可是姐姐需要补身体，那算下来就只能维持一个月不到了。 妈妈已经很久没回家了。难道，我真的应该离开学校了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 林旭对欧阳洛的轻推没什么反应。 现在的他就好比灵魂被什么东西勾走了似的，直楞楞的就往前走。 欧阳洛一笑，心里对林旭这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颇有几分惋惜；但他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觉着对方可能就像小孩看见棉花糖一样馋眼，所以也就随性跟过去。 不过说起来，现代广场上玩露天杂耍的还真挺少；前面的杂耍摊没有任何的保险措施，靠得全是真功夫。如果卖艺人有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得出事故。 杂耍种类很多，周围的群众纷纷围上去图个彩头。 林旭也往里面拼命挤，那一鼓作气的模样看得欧阳洛瞠目结舌。 本来欧阳洛也想往里面钻，可奈何一来自己比林旭壮实太多，二来旁边人山人海把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挤进去。不但没挤进去，反而还被挤出人群。 再往里面眺望时，林旭已经到达了“观众席”的最前排。 “真能啊！”欧阳洛嘀咕了一句，索性到不远处的咖啡屋坐下点了杯咖啡慢慢喝。 包围圈内人声鼎沸，围观群众时而拍手叫好时而大声欢呼，好像里面的表演非常精彩，不过这也白搭，反正欧阳洛什么都看不见。 人一直是在持续增加的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 欧阳洛在喝完第二杯咖啡后开始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干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一眯眼的功夫也不知过去多久，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太阳西下、远处人已散尽。 他迷糊了一会儿后才正式清醒过来，然后猛地发现了一个问题——林旭不见了！ 起初他以为是林旭不辞而别，但转念一想这种情况按照林旭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发生。然后他又觉得，应该是林旭看见他睡着了，所以没有打搅他而是去其他什么地方继续闲逛去了。 想到这里，欧阳洛决定在原地等一会儿。 这一等就等到了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为止。也就是约莫等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此刻，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自己所在的区域纷纷亮起了夜灯。 欧阳洛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开始拨打手机。 “喂，是我。联购广场今天下午3：00开始的监控帮我翻一遍……对，现在。特别是南明路374号附近的……不行！我马上要！出事了！” 说完欧阳洛挂了电话，看了看四周；只见咖啡屋的角落也有一个摄像头，于是他闯进去毫不客气的讨要监控。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允许进入咖啡屋的监控室后，欧阳洛在旁边看了一遍但几乎没有什么收货。因为这个监控只拍到了拥挤的人群和时而抛向空中的道具。 “该死的！” 他暗骂一声。一旁的店长好心提醒道：“先生，需要帮忙报警吗？” 欧阳洛斜瞟了对方一眼，突然问出一个令人异常愤怒的问题。 “为什么你们的咖啡会有助眠的效果？” 这个问题其实是在根本上挑衅店里的咖啡品质。 因为众所周知的，咖啡这玩意儿就是个提神剂；最多有人对咖.啡因不大过敏起不了提神醒脑的作用，但是绝对不会或者是几乎不会喝了就产生困意。 而欧阳洛属于那种喝了咖啡既不会变得特别清醒但也多少还能有点效果的人。 可现在回想起来，这家店的咖啡好像真的是越喝越困；本来早上还挺清醒的却不料到了下午就会倦得睡着。 明显被下药了！ 那店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说我们这是全国连锁百年老店，历史都可以追溯到XXX时期去了，怎么可能用这种手段来破坏声誉？ 这一边说，刚才还表示同情的店主就把欧阳洛往外赶；觉得这人难说是哪个眼红的同行派来的卧底故意找事的。 欧阳洛退到外边那个他原来坐着的位置旁边顺手拿起桌上的抽纸沾了点余下的咖啡渍捏在手里；没再说什么也没亮身份直接悻悻离开。 他现在实在没那个心情去跟人抬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当林旭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短暂的麻痹，没有任何知觉。 这种情况在过了一段时间后才慢慢缓解。 现在，他确定自己的手被反绑在后面而双腿同样被绑在了一起。 这是哪里？ 在初时的瞬间惊恐之后，他开始努力的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用以观察环境。 他并没有傻到去大喊“救命”；如果自己是被绑来的，那么这一声“救命”之类的喊话只会让自己彻底陷入不利状态。 林旭之所以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相对的镇定，实在是因为他所经历的奇诡相比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多得太多了，这就迫使他养成了一种处变不惊的好习惯。 且说林旭这时候把四周环境瞧了个遍，但周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也看不太清，只能依稀的分辨出一些轮廓类似于桌子、凳子、箱子、长杆的事物以及头顶上轮廓明显的巨大吊灯。 这里像个室内的活动场；他以前当私家侦探进行“摸排”的时候到过这种场所。 那自己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林旭一想，顿时太阳穴就一阵胀.痛，他缓和了一下继续。 他记得之前本来是打算跟欧阳洛打道回府的，但是有一束光晃到他眼睛上，再看的时候他就看见有个人的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跟自己脖子上的坠子一模一样，然后他就跟上去了。 跟上去他才发现人山人海自己早就失去了目标；再到后面，他记得自己好像突然头晕有人扶了他一把…… 记忆就到此为止，没有下文。 林旭心里一沉，既紧张又害怕。因为现在能够让他身处这种场合的，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监视者。 难道，这群人已经安耐不住开始打算浮出水面了吗？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二话 幽闭空间 时间在黑暗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四周很安静，除了墙上挂钟规律性的声音。 林旭半扬着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了，索性干脆躺下盯着模糊的天花板。显得出奇的淡定。 就这样，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度过半个世纪的时候，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旭赶忙恢复到最初的姿态继续装晕。但眼睛却留了一条缝既好奇又紧张的看着那边的动静。 不一会儿，门被人打开，那里天光大亮。 在明亮的光线下，他看到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丝合缝的人慢慢走进来。 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皮靴在地上几乎不带重量的摩擦，直至来到林旭的跟前。 林旭立马闭上眼，背后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 那人没说话，也好像没有发现林旭已经醒了。 一阵洗洗漱漱的细微声音，好像对方在找什么，最终他感觉脸上一凉。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放到自己脸上。 随后他又听到一种呼噜呼噜，类似于老年人痰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的声音，同时自己被绑着的手脚也被松开。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林旭睁开眼的时候，那个放在他脸上的东西滑了下来，他挣脱缠绕着自己的绳子连忙捡起一看，面色就是一变! 跟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吊坠?! 他有些愤愤然的痛恨自己刚才的懦弱，如果能够去开口直接问一问的话，是不是就会有什么大发现? 不过现在再想这些也为时已晚。 他把那个物件收好，现在四肢重获自由的首要任务就是出去。 不过其结果着实令他失望了。 因为林旭发现，周围的窗子外面是用铁条焊死的只留了几条缝，门应该是在外面被锁上了，他打不开。 然后他试着用能用的东西去砸、撬均无结果，连同制造再大的噪音也没人理会。 他大觉不妙。敢情对方不是要放他，而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林旭呼了几口气，四处找着可用的东西。 然后就找着了一点儿饮用水、一条抹布和一个打火机以及几个本子。 他看了看地方，不知从哪儿拿了个金属容器放窗台上。然后用抹布浸湿后裹在自己脸上，最后把那摞纸和本子丢进去一烧，再把落地扇对着窗口一吹，顿时黑烟四起。 火灾永远都会是第一事故，因为动物的本能都怕火，而人也是动物的一种。 林旭见事成后自己带着所剩不多的饮用水去另一边的墙角坐着。 他希望，会有人来救他。 可是这火好像不大对。 因为在他一直盯着前面金属容器里的火苗的时候，他觉得这个烟雾怎么有点不受控制？ 烟这东西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跟火源有关系的。 而纸张的燃烧所产生的烟雾并不会太多。 可现在，那金属盆里已经浓烟滚滚，简直就是一朵接一朵的黑色蘑菇云! 林旭被吓着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整个人都懵了。 但懵过几秒之后他又觉得，这东西太过古怪，别搞得还不等别人来救自己，自己就先被烟熏死了。 于是他两三下跑过去，想用水熄灭。 但这动作才做了个头他就停下了。 饮用水现在没多少，这么古怪的烟如果浇不灭，那一会儿自己赖以生存的水也没了，呛死或者渴死只是二选一的死法。 可这周围好像也没有被子毯子一类的可以隔断空气的玩意儿。 墙边倒是有几瓶灭火器，但他不会用。这种东西如果用不好就会把自己冻伤。 林旭没辙了，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直到他看见不远处好像挂着几把火钳。 他大喜过望，三步并两步取过来，随后牙关一咬用火钳把金属容器翻过去，倒叩在窗台上。 这一叩，黑漆漆的烟雾终于没有再繁衍。 林旭眼睛也被熏得直流眼泪水。 他赶紧再跑一边去换了次抹布的水。 等着金属器皿里的烟不再从底下的缝隙冒出来的时候，林旭才怀着好奇心走上前看看。 翻过器皿，一股黑烟往上窜，绕是隔着沾水抹布也呛得他咳嗽几声。 他用手闪开还待上窜的烟。只见那窗台上一堆黑不溜秋完全碳化的东西里有一个拇指大的金属物件。 他拾起一看，好像是颗弹头，里面空心的，火药什么的早就没了。可能是什么颇有纪念性的藏品，被夹在本子里顺带一起烧了。 这颗弹头被烧了也有一会儿了，但还是那么的光洁如新。 林旭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随手一丢，弹头咕噜噜噜的滚朝不知哪个角落。 …… “嘭!”的一声巨响，林旭后背不由僵直起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哆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是火灾!不是火灾!” “有人说话!重复一遍，有人说话!” …… 突然间，很安静的小环境嘈杂起来。 林旭拍了拍自己脑瓜子，看着从外涌入的一干全副武装的人，他这才松了口气——得救了。 “有人，我在这里!在这里!” 林旭努力的把手抬高不断摇晃，同时朝着那群人走。 “有活口。抽风机加大作用!” 或许是林旭在这个乌烟瘴气是地方真呆的太久，所以都快适应环境了。 这个时候的情况感觉是他能比较清晰的看见那群人，但那群人好像很难看到自己。 就比如，有好几个人从他跟前一两米的地方走过去都还在问他人在哪儿一样。 一看这种情况，林旭也就不麻烦那些人了。干脆自己寻着门走出去。 但刚一出去，自己肩头和胳膊就是猛的一痛。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干练的人把自己给反绑了。 “你们要干什么?” 林旭没敢挣扎只由着对方，但脸上已经明显的表露出恼怒。 “抓住了!”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瞟了林旭一眼，就跟领导去邀功了。 而那个领导似的人只是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随后自己就被人推了一把。 他们根本不听林旭解释更不与他对话。 又是“嘭!”的一声，车门一关。 他被拷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简直就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三话 奇怪的事件 林旭坐在一个特质的椅子上。 这座椅是铁铸的，四条腿连着第。左右有扶手，扶手上有扣环，扣环连着锁链。而锁链此刻正连在林旭手腕上。 前面桌上的台灯被人扬起脖子，灯光朝他射来。 林旭眉头一皱，不由自主的想用手挡。但可惜手到半路就被牵制住。 “……还不老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旭干脆把眼睛闭上:“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会有死人。” 那警察把灯头一转放过林旭。 “你怎么解释自己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这件事?” “我说了，我是被绑来了。过程之前不都告诉你们了!” “怎么解开的绳子？你手腕上没有任何挣扎迹象。” “有人帮我解开的，我刚才也说了啊。” “有人帮你解开?有人帮你解开怎么不直接把你放了？”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人家觉得没有必要绑着我。反正我跑不了啊！” “绑匪把你绑过来放在地下室里，然后觉得没有必要绑着你，绑着你是多此一举的事情，所以就把你松开了。你是这个意思?” “……是啊。” 两个警察中间的一个中年警察站起来走到林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如果你是绑匪你会这么做吗？特意进去帮受害者解开绳索。” “……我又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那就更奇怪了。有能力轻而易举的进来帮你解开绳索，却不把你带出去?” 林旭叹了口气耸耸肩:“警官，您要这样跟我纠结这个问题我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回答了。要不然，您觉得我是嫌疑犯?” 这时候，另一个警察跟走回来坐下的那个低语了一阵。 林旭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反正再被来回盘问也没结果，之后就被关进小黑屋面壁思过去了。 “怎么说?” 两名警察出来的时候，一个长得很严峻的人开口问。 “他说的话没有刻意编造的痕迹在里面，我觉得是真的。”一个警察回答。 “那意思就是绑匪内部出现分歧的可能性比较大?” “很有可能。” “这个小子的底子也不大干净。刚才小王去查了一下。五年里进过六次看守所，也算是咱们的常客了。” “什么事进的看守所?” “基本上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老大，那你的意思是他仇家找上门的?” “从他的案底上看不至于。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不是这件事的关键，这件事的关键点在于那八具尸体。初步判定下来也不可能是他做的。” “你们说起这个，我看那些尸体抬出来的时候都不新鲜了，跟个肉干似的。那里怕是哪个犯罪团伙专门用来藏尸体的地方哟!” “藏尸体还要把人家风干?你怎的不再抹点调料上去做成腊肉?” “咦!你恶不恶心?跟法医室的人交道打多了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不觉得特别不对劲儿?这个事情的疑点太多了。救人救一半咱们还能用内部分歧进行假设。 但是尸体风干、有的蜡化的现象怎么解释?那个特质的纸又是怎么回事?……” “纸?什么纸?” 一个眼镜女插话:“哦，痕检那边发现燃烧源是一本笔记本和一摞纸。纸是特制的，燃烧后不仅会产生大量烟雾而且也会直接经过高温化为粉尘状。不过好在烟雾没有毒。” “老大，我怎么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众人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直到审讯室外间的门被人推开。 “两个消息，一个坏的和一个更坏的，你要听哪个?” 从门处走进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众人见状都不由禁声。法医部门的一朵带刺的冰玫瑰，人叫李霜，人如其名。 这女的好像是天生自带一直不苟言笑的气场，只要她在，几乎就没几个人还能觉得轻松。 “你说。” 带头的警察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放在鼻子下来回嗅。 “先说坏的。你们送过来的八具尸体少的死了一周多的死了几年。而且都是一氧化碳中毒。” “……时间差没有错?” “没有错。但是超过一年数据就不准确了。高度蜡化的情况很少见，对需要的温度、湿度和生物环境都有严格限制。 而且奇怪的是，七八天的尸体不仅没有腐败，而且也显示了部分蜡化性质。刑队，你从哪里运过来的?” 这被称为刑队的人显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冷幽默。 “这是坏消息?意思是没有任何发现?” 李霜笑了笑:“这个发现还不够大?” “有解释吗？” “这就是坏消息。” 刑队点点头，好像已经料到了。 “另外一个是什么?” “另外一个是，这份转案申请我顺手帮你带过来了。” 说着，李霜就把很薄的一份文件递给刑队。 “刚遇到刘局，他让我带给你。” 刑队接过来翻了几页，眉头皱成一团。 “什么意思?我才接过来他就要让我转出去?!”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四话 外来的救世主 2004年5月8日，星期六，雨 ——————————————— 这顿的馒头吃完，我一会儿要出去买。 姐姐的食欲似乎有了改善，但她像个木头。 今天，她的一切举动看起来都很反常。 ——木偶，提线木偶。 我真的不得不用这样的词汇去形容她。 那种呆滞和毫无表情的样子，还有机械化的动作…… 天呐!她到底怎么了？ 连医生也对她束手无策。 或许，是那些医院太小的原因，我应该换个大一点。但是，大医院的费用都很贵，我们看不起。 借钱吗？ ……对借钱吧!星期一我就去。我记得班里有几个有钱的，大家都叫他们富二代。 我希望他们可以救救我! ——————————————— 刑队的反应很大，火气立马上脸对着面前的冷美人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吼出来。 “我的案子，这是我的案子!就算要转交是不是应该给个理由?!” 这一吼把周围的人给吼懵了。 李霜很镇定的看着他:“刑队长，你对我喊冤没用。理由你可以亲自问刘局。” 刑队消了下火气点点头，抹了一把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激动了。” 李霜微微一笑:“这个案子性质特殊，刘局应该是有其它考虑，比如成立专案组。所以要暂时移交出去。” 刑队心不在焉的道谢，表示这件事还是得亲自像刘局请教。 “专案组”?专案组确实是用来集结各种精英，解决重案要案的常规手段。 但是，这个案子恐怕已经不止是重案要案的这个范畴了。 所以，成立专案组的可能性其实不大，要他看来那还不如成立“灵异考察小组”算了。 不过他明白，这儿根本没有什么灵异考察这种说法。 刑队烦躁的挠了两下头皮又把头发给扒拉好，然后轻轻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门。 在得到允许后，他有点急匆匆的进去。不过一进去他就看见这局长办公室不止局长一个人。 刑队眉头一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来了。他就是负责这件案子的人。给您介绍一下 刑广楼。” “小刑啊，这位是联合部门的刑事督察官。欧阳洛。” 对面那个叫欧阳洛的人一脸含笑的看着他，他能清晰的从那人的脸上感受到二世主的纨绔。 什么联合部门的刑事督察管?这一听就知道是十大家族为了给自家的仔找条清闲又有权的后路而打开的一条便捷通道。 有钱真好！有权更好!! 可这怎么看怎么不妙! 刑广楼还是象征性的上去跟对方握了下手，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 然后看向刘局说道:“局长，我有事情汇报。” 这句话也是说给欧阳洛听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我和局长有重要事情谈，事无关己是的劳烦出去左拐。爱哪儿哪儿去! 但显然，对面那位二世主并没有任何反应，就是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个儿。 这让刑广楼很不舒服。 “什么事啊？”那刘局起身看到刑广楼手上拿着的文件，当下心知肚明。 “这个文件你签个字，案子的事情就不用再管了。” 开门见山? 刑广楼毫不客气:“为什么？这案子是我……” 刘局打住:“这件案子的大致情况我了解，我们局里不论是人力财力还是物力都有限，这个奇案按照程序，应该上报。 哎呀，我这不也难办嘛……您看手底下总有几个尽职尽责的不肯放手，我也得为他们想想，不能破坏他们的工作积极性。 不过您这边亲自过来了，肯定也不能让您白跑一趟。咱们这就把程序走完，您看怎么样?” 刘局这后面的话全都是对着欧阳洛说的，也算是给自己这边的不上报找了个人性化的借口。 刑广楼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案子得交给对面的二世主，这一旦交过去，多半就是个不了了之的下场。 他刚要开口争辩几句，刘局这边已经看出了他的苗头，赶紧找了个十万火急的事让他出去。 刑广楼“嘭!”的一声把门砸上一脸怒气的走了，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到了办公室，他把那支用来签字且还揣在怀里的笔给“啪”的一声折断顺手丢进垃圾桶。 辞职!他要辞职!等一会儿他就会去写一份辞职申请放到领导的办公桌上然后走人! 每一次，只要遇到这类的事情都会是这种下场。这次是，上一次也是，再上一次也是! 他不明白，他的这身警服到底是用来破案的还是用来签各种转交文书和保密协议的！ …… 狭小的房间被打开了一条缝，最后打开了整扇门。 林旭听到动静后翻了个身，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欧阳洛?” 他有些诧异，但诧异过后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 “爸爸来接你了!” 欧阳洛站在门框里伸开双臂，太阳的光芒给他镶了圈金边颇有救世主的感觉。 旁边的几个随行看守互相看了一眼，大概是在想这人是不是出门前忘记吃药了，但他们怀疑归怀疑，很自觉的退下了。 林旭笑了笑:“我还以为我要在这里关一段时间。” 欧阳洛走进来:“有我在呢，那就不可能发生!” “谢谢。” “甭客气，你是我家儿子的奶爸，你走了，他们这几天都没人喂了!” 这借口鬼信! 林旭眼睛一转:“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欧阳洛坐到他身边大概讲述了一下经过，当然，期间不免参杂诸多对自己英雄事迹的夸大其词和各种添油加醋。 排除这些不可信的，大致的情况就是。 欧阳洛那天发现他不见了去调监控，监控看了几遍没发现问题然后备份了一个又去查咖啡馆。 咖啡杯上的残渍后来检验出确实被混合了催眠药物；而监控也被孟辉看出了问题。 后来，他还是拜托孟辉去调查才查到那批绑架林旭的人的，之后又通过那批人查到那个废弃工厂以及现在林旭所在的位置。 一切都是一条线，给欧阳洛的感觉就是——诡异，但简单。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五话 高音大喇叭 2004年5月10日，星期一，阵雨 —————————————— 班里没有人肯借我钱，除了她。 她看见我在到处借钱就主动找我了。她说她借给我。 说实话，当时我觉得很不可置信。因为她是班里有名的铁公鸡，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在我印象里，她的钱都只花在自己身上。 原来，她那么善良。之前是我错怪她了！ 她说明天就把钱给我。但是数额太大不方便送到学校里只能我跟她去她家一躺。 我同意了。真好! —————————————— “我以为你和那个叫做孟辉的人之间有些不愉快。没想到，你们还挺亲。” 林旭对欧阳洛的长篇大论似乎丝毫不为意，反而兴趣点在孟辉身上。 欧阳洛挥挥手:“是有些不愉快。但现在两清了，我们是正常关系你可别误会。” 林旭好奇:“误会什么？” “没什么。”欧阳洛指指门口:“走呗，没人赶拦你!” 林旭:“我记得后天我还要被审问……” 欧阳洛:“审什么审？明天记得到这儿进行最后一轮面试!” 林旭:“……这里?” 欧阳洛:“是啊！所以今天你赶紧把业务熟悉了。就算给你个方便你也不能偷奸耍滑一事无成不是？” 林旭眼睛微眯，欧阳洛的话似乎证实了他的某些猜测。 他不打算来个十万个为什么，只是轻轻一笑:“我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欧阳洛挠了挠头发:“哎?奇了怪了!我发现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文绉绉的?是不是被他们给问傻了？” 林旭一挑眉难得玩笑:“是啊！不过幸好你来的及时我才没有中毒太深!” 说完，他心情大好的带头走出局子。欧阳洛眼神古怪的看着他的背影跟上去。 回去的车上。 林旭始终看着窗外，直到欧阳洛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氛围主动打开话题。 他半开玩笑的道:“这次怎么回事?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以前干过什么缺德事遭报应了？” 林旭回头看着他:“缺德事?比如?” “你之前不是做私家侦探的嘛？搞不好去别人床底下卧底，再或者客串个黑帮马仔什么的，都有可能得罪人。不过你别怕，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铁打的……” “谢谢你。但是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林旭往后面一靠:“就算得罪人我也遇不到那么大的组织。至于可能被我得罪过的，最多就会把我堵在巷子里打一顿完事。” 欧阳洛感叹道:“看来你这方面经验很丰富。” 林旭:“私家侦探说白了就是个隐私小偷，没什么人喜欢。” 欧阳洛:“那这次绑你的人是谁?有没有怀疑对象?” 林旭:“没有，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之前监控我的那些人。但是到目前为止，那些人的面我都没见过。” 欧阳洛:“听说是把你绑到什么废弃工厂的地下室了？” 林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干脆把小黑屋里的所见所闻全都托盘而出。 叙述完后，他道:“我不知道绑我的和救我的是不是同一波人。总之，这一次我的运气还不错。” 欧阳洛笑了笑没再说话。 运气不错?这给他的感觉这就是被人下套了。 不过很奏效。 那天他去找孟辉的时候就跟孟辉讨论过这个问题。 林旭本身就很奇怪，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谁会闲到没事做天天监控跟踪?一开始他很明确的觉得，这肯定是人家生病了所以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这件事一出，他开始相信林旭的话。 或者这么说，这件事的突发帮助了林旭让他信服林旭被跟踪的事实。然后，顺便把他也给拉下水了。 当时拜托孟辉去调查得知林旭被关在废弃工厂那一块的时候他挺震惊。 因为那个工厂是他和另外几个人第一次干坏事的地方。 那里原来是个面粉加工厂，后来生意不景气就倒闭空置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他十多岁的时候开始无人问津直到现在。没人回购也没有新的规划。 而以之作为经济支柱的整个村镇也在不久后变得人烟稀薄。 说实话，林旭被安置的地方离主城区挺远人又少。他能被发现并获救，还指不定是不是他运气好。 想到这里，欧阳洛还要再开口突然手机铃响。 铃声是花里胡哨的摇滚歌曲震得车里嗡嗡作响。 这一吵也把林旭吓了一跳，他再次回过头来看向欧阳洛。 欧阳洛感觉到目光不好意思的一笑:“接个电话啊！嘿嘿!” 说罢，他声控手机接听。 这才一接通电话他就被对方炸耳的声音给振得差点把耳机扔掉。 “喂喂喂喂!” 一连串“喂”劈头盖脸打过来，欧阳洛险些招架不住。 “我听得见听得见!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哦。”对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告诉你，本大小姐现在正在你家里坐着呢。你还不过来迎接?” “什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怎么，改性了?跟你提前说你能到机场接我?” 欧阳洛噎了一下:“……是，是啊。你提前告诉我我就去接你嘛。” 对方很不客气:“我呸!我还不知道你?!” “啧，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能不能给我一丁点信任?” “谁跟你一起穿开裆裤了？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没羞没躁的！我问你，你跑哪儿去了？这都饭点了，是不是又和你那帮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你可别冤枉我大小姐。我这在外面办正经事儿呢！” “哦。那你吃了没？” “我这不是……” “算了，本小姐饿了。我让吴婶先把我的给安排了啊，你慢慢回来。” “我……” “哎不跟你说了，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 欧阳洛挑了挑眉，心想:麻烦了啊…… “是你女朋友？” 一边的林旭看着他微微笑问。 欧阳洛皱着个眉头:“你这耳朵不错。” “不是我听力好，是她的声音太大了。不过你放心，内容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六话 变不了磨砂玻璃 欧阳洛斜瞟了一眼:“女朋友?那可是我小祖宗哎！” 林旭有些诧异。 欧阳洛砸了咂嘴:“我妹子。出去学过几天戏就上头了。我一见到她这头就疼! 刚打电话让我去接驾，接什么驾？她都不告诉我她回来的事儿，当我是能够未卜先知还是怎么的。” 林旭笑着道:“你们两的感情一定很好。” “感情好谈不上。她小时候总欺负我。” “是你让着她?” “那倒没有，小孩子那会儿哪懂让不让的?有好吃的就抢有好玩的也抢，这叫做天性。” “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男孩抢不过女孩。除非……” “除非什么？” 林旭摇摇头。 欧阳洛叹了口气:“没办法，听说小时候身体太弱，弱到碰到墙都会骨折的程度，力气也没人家一个女娃娃大。打起架来就吃亏。” 林旭有些诧异的上下看了欧阳洛一眼，对方这个头修长又结实可看不出什么体弱多病的气质。 欧阳洛似乎察觉到林旭的目光笑道:“现在你看不出来了。看看哥这身材，多少美少女和老妈子的向往。就是给逼出来。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有句话是对的——生命在于运动。” 抛开欧阳洛不着调的话，林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犹豫了一会儿他又道。 “要不，这几天我回自己那里吧？” “为什么？” “……你们兄妹两很久没见也有很多事情要说。她没见过我，我是怕她不习惯我在你们家。” 林旭这么说其实并非完全是口头上的那个理由，其主要原因是现在他已经把欧阳洛这个未见妹妹的形象给勾勒出来了。 ——从小爱跟男生打架的女流氓、高嗓门的街头悍妇、搞文艺入戏的精神病患者。 无一例外，这三种情况中的哪一种都让人招架不住更何况是三种情况的综合体? 所以他心里有点畏惧了。 可欧阳洛却没看透他的小心思，腾出一只手在他肩头一绕，大有好哥们一起走的气势。 “别啊!我等着你当我救星呢。你不在谁替我挡着?” “什么意思?”林旭有点恍惚。 “这事儿你别多想，你现在是我雇佣的人，跟着我回去谁也不敢多事，她更不会管。你那房子多久没人住了？搁哪儿都一层灰，你就别回去啊！今天我那几只还巴巴的等你回去!” 林旭感叹。 欧阳洛见林旭妥协了又把之前的问题拉过来。 “你看她打个电话来就破坏咱俩的好事。我得问你个问题。” 林旭奇怪:“什么问题?” “我现在回想起来有点不对劲儿。那天咱俩都打算打道回府了，车门都给你开好了结果你跑了。记不记得?” 一听这个，林旭不由自主的提起了点戒备。 “……怎么了？” “当时那边不是在玩儿杂耍?那时候我以为你觉得那东西稀罕所以舍不得要跟上去过瘾。” “……是啊。” “你小子骗我。”欧阳洛冷笑:“之前我是那么觉得，可前两天我偶然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回忆起你当时的表情。 你那不是看见新奇事物乐开花儿的表情，分明就是……你让我想想怎么形容。” 林旭听到这儿心尖就不禁猝起。 他偷偷瞄了一眼欧阳洛，第一次猛的惊觉到这个人好像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纨绔和神经大条。 当他从欧阳洛侧脸的嘴角上读出“见鬼”两个字的时候，他已经猝成一根的心猛的被揪了一把。 然而欧阳洛好像是毫无察觉的喋喋不休。 “你说用‘见鬼’这个词来形容你当时的表情是不是特别贴切？我觉得这次我用词绝对准确!” “……没有，你，看错了。” 林旭心里一沉。 欧阳洛回看了他一眼:“是吗？你不觉得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不说捅破那层窗户纸，那把铁板换成磨砂玻璃总可以?” “你真的看错了。我那天只是被前面的表演吸引了。” 林旭干笑，表情又有些发虚:“我家里穷，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马戏团后来就再也没机会去了。 所以在那天我看到那个表演，我觉得似曾相识……就是，就是震惊!震撼然后还让我想起了以前的……” “得得得得得!我知道了。” 欧阳洛脸上看不出是戏谑还是有点儿愤懑，他依旧语气如常。 “怀念童年美好时光?我帮你总结一下。” “对，对，谢谢。” “林旭，咱们相识一场又那么有缘。 光我的风月好事你就给我破坏了两次，还不谈你欠我那三百四十八块二。 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话直说有屁就放。” 林旭:“……” 欧阳洛:“你别瞪我。我这人直，不会拐弯的那种。 我不求你能让我戳开那个洞，但咱们的关系得进化成半透明不透明的磨砂玻璃这样才有交流的意义，你说是不?” 林旭心情突然变得很低落。 有个能够倾诉的对象是一件只得高兴的事，但又偏偏无法倾诉却又让人感到悲哀。 林旭自己为自己悲哀。 这么好的一个人，难道他真的要拉对方下水，在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再把这池浑水给搅得更浑? 算了吧。 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照顾他了。 更何况，欧阳洛其实已经踩在水池的边上了。 林旭低着头想了好半天，旁边欧阳洛聒噪的声音他早就听不清了。 只是当他重新再抬起头看向车窗外风景的时候他说。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你雇佣我其实是为了让我有个安心的住所。 你是我的老板，我会尽全力办好你交接给我的事情……” 这句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已经很委婉也很明确的表达了: ——咱们其实是BOSS和打工仔的关系，不是朋友不是兄弟更无任何亲情可言。 所以，请让铁板继续保持铁板。我为你做事是应尽的义务，但我的服务范畴不包括“谈心”。 这么一开口，欧阳洛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出其中的意味来。 瞬间“唰啦!”一下，林旭明显感觉到车内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他就做好了被老板炒鱿鱼或者被对方暴呵甚至暴打一顿的准备。 但过了很久，旁边除了欧阳洛一口极深的吸气外，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场面尴尬下来，两人突然间都不知道如何自处。 直到车子终于到达别墅，两人沉默进屋，林旭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女人时。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七话 继续冷战啊 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开了。 “不要说话，让我们一起感受潮湿的空气沉浸在爱情的海洋里……” 林旭一惊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他就看清了来人的全貌。 女的，穿着睡衣。皮肤很白看起来也很滑，不过跟她头顶上的鸟窝以及眼头上挂着的眼屎实在太不协调。 那女的还在闭着眼，说完砸吧砸吧嘴又用舌头去顶牙床，像是在把韭菜一类的残渣从牙缝里清出来似的。 林旭有点愣，似乎完全忘了刚才尴尬的气氛下意识的去看欧阳洛。 欧阳洛没看他，不冷不热的提醒。 “发什么花痴呢大姐，有客人在。” 这话一出，对方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立马睁眼，看见一旁的林旭猛然说了句“抱歉！”，然后门“嘭!”的一下给关上了。 这边欧阳洛正要进去恰好被关上的门砸了个正着，不由他捂着鼻子大叫一声。 这时候，林旭好心递过一张纸。 欧阳洛瞟了眼没去接，直到林旭说“你流鼻血了。”他才一把扯过压鼻子上。 终于还是进了门，三条大狗摇着尾巴围上来，欧阳洛去处理他的毛细血管破裂问题去了。 等林旭单独跟狗子们玩闹一会儿就听见背后一个甜到腻的声音响起。 “看起来它们很喜欢你哦。” 林旭回头一看，略施粉黛的高挑俏佳人俏生生的站在自己后面，跟刚才的不修边幅反差极大。 林旭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啊。我跟它们相处有一阵子了。” “哎，在我们两个之间做选择，它们选择了你。祝你幸福……” “什么?” 林旭愕然的看着面前的美女，那美女脸上的表情很苦涩，有一种心碎肠断、梨花带雨的前奏。 “……是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林旭努力回忆着刚才的举动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别理她，她就一精神病患者。” 还在想着，不远处传来欧阳洛的声音。 林旭去看，那人鼻血不流了。 那女的欢呼一声直接朝欧阳洛饿虎扑食一般扑上去，欧阳洛差点一个没站稳。 “你给我下来!没大没小的!” “我不。” “有客人，有客人你看不到吗？!” “那也不能改变人家对你的思念嘛……” “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 “关我什么事，我就抱抱嘛。” “欧阳文嘉!你特么给我下来!你不是树袋熊老子也不是你抱着的那棵树!你再不下来我要发飙了啊！” 此刻，林旭已经被两个人的动作震得石化了。 他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画风就是突然一变。这两兄妹就抱那儿了。 不仅抱那儿，简直就是那个叫欧阳文嘉的整个人脚不沾地的挂在欧阳洛身上，欧阳洛正试图反抗，但反抗无效。 这两人真的是……兄妹? 惊诧在一阵轻咳中被击碎。 等林旭再回魂的时候，前面的场景已经正常了。 欧阳文嘉正在嘀咕怎么欧阳洛不多备点宠物罐头同时四处翻找。而欧阳洛看了林旭一眼，两人继续打气冷战。 林旭眼角注视着欧阳文嘉，她翻了半天显然什么都没找到。 于是欧阳文嘉主动靠过来亲昵的问。 “小帅哥。哪里还有罐头?我得巴结巴结那三个伙计。” 林旭心不在焉的顺手一指一个犄角旮旯处，欧阳文嘉一愣，随即笑道:“哦，你喜欢跟它们玩捉迷藏啊！” 说着，她去那个位置取出了只剩三分之一的罐头。 罐头应该放了有一段时间，有一点点气味了。欧阳文嘉领着狗子出去，悄悄把它扔了。 欧阳洛看见发话了:“什么癖好？吃的藏沙发下面?你就这么照顾它们的?都多少天了，万一被它们吃了生病怎么办!” 林旭知道，这是欧阳洛借机散火呢，只得默不作声。 可哪知欧阳洛这一通火气是越烧越旺，一点即着连珠炮似的抱怨。 就在林旭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外面的欧阳文嘉率先阻止了欧阳洛的絮叨。把人带离现场留下林旭一个。 林旭耳根子亲近了，干脆在狗子的簇拥下洗漱。然后热情的、见怪不怪的吴婶将早已备好的饭食端到他的卧室里去。 …… “怎么回事啊你!就这种小事也唠叨个没完没了。” “这是小事？这会害了我那几个”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知道你一直把那三条狗当成自家人。你不回家就全靠它们给你解闷。” “知道就好!” 欧阳文嘉细细打量了欧阳洛，反倒颇有几分姐姐的样子。 “他是谁?我不记得你那些狐朋狗友里面有这么个人。新朋友？” 欧阳洛:“没有，谈不上!就雇他照顾它们的。” “行了别装了。咱两什么关系，我太了解你了，看不上的人绝对不会往家里带。不是旧爱就是新欢?老哥你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也不滋润，就快破裂了。” “什么就快破裂了？” “行了，不谈他。说说你。好端端的你回来干什么？” 欧阳文嘉指着自己鼻子:“老哥，你居然问我回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健忘症又发作了？” 欧阳洛奇怪:“我应该知道?” “大哥，两个星期后的家族聚会啊！小的老的都得去啊。” “什么时候通知的?” “那不是你告诉我的嘛？完了完了!我哥傻了!” 说着，欧阳文嘉又想蹭上去被欧阳洛一把推开。 “好好说话别动手!” “好嘞。” “你是说是因为家族聚会才回来的?没骗我?我怎么对这个事情一点影响也没有。我觉得你在耍我。” “哎呀我的亲哥!这种事情我干嘛要跟你开玩笑?你不信直接问爸爸去啊!” “……算了。你回来这么早做什么？” “您老这是在表示不欢迎我吗？” “没有，单纯问问。” “老哥，你神经是不是有点过敏啦？行，我承认我失恋了，回来避避风头。” 欧阳洛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但我发誓!主要还是想你!还有是为了筹备宴会!” 欧阳洛摆摆手:“你还是别想我了。” “你不能因为小时候我经常打你你就对我有意见!我警告你!现在我可是很淑女的！” “哦，领悟到了。没什么事我去吃饭了，你哥还饿着。” “你怎么一点也没有个兄长的样?能不能安慰安慰我?” “明天吧，今天没什么精神，洗洗睡了。” “对了，爸爸让我带个话，说他明天要见你!” 欧阳洛正往回走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没有任何回应的离开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八话 真巧，又见面了 第二日，林旭去面试，送他的是欧阳文嘉。这让他颇为意外和尴尬。 不过经过几分钟的谈话后他对欧阳文嘉的看法就有所改观了。 这个女孩不是他想得那种，虽然确实有点脱线但却十分好相处。 或许，这是欧阳洛这一家人的优点。 与此同时欧阳洛这边则是赶回家里去。 犹豫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自立门户单独住宿了。 他的家是在北城区的一处可谓是荒郊僻野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最近的医院有六十多公里，离最近的小区也得二十多公里。 那是一栋很大的别墅也可以变相的称之为庄园。前面对着山林，山林间有条溪流正好从他家绕过去。 只要你想，座楼上打开落地窗甩根鱼竿下去就能钓鱼。 那处风景虽然极好，但欧阳洛总嫌孤僻。 不过他家老爷子倒是觉得甚是清净。 欧阳洛到了本家，轻车熟路的找到那间书房敲了三下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声音。 他依言进去。 书房很大也很空，书架没几个书也没几本。 老爷子正坐在那把“太师椅”上抽烟，旁边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正在百无聊赖的翻着书。 “来了。坐。” 老爷子虚点了一下一边的沙发，欧阳洛的目光不自觉的约过沙发投向沙发后面的一排仪器。 “李扶东把你最近的数据传过来了。但是基本上没有进步。你偷懒了?” 这老爷子一边说一边在光影显示仪上翻着东西。 一张张表格在蔚蓝色的空间里呈现立体显示。 老爷子看得见他也看得见。 那是他一年来的健身成果。 欧阳洛看着数据轻声道:“我没有偷懒。” 老爷子:“那就是应该加强强度了。” 欧阳洛:“已经加强了五个等级了。您就不怕您的儿子会承受不起?” 老爷子抬眼看了他一下继续把目光转到显示屏上:“你的数据我不是很满意，继续强化是必然的结果。但正如你所说，我需要考虑你机体的适应能力，所以你要体检。现在。” 欧阳洛没有动。 这时那个斯文的中年人已经走过来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但他还是没动。 “有什么疑问?”老爷子没怎么看他。 “我不明白。” “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的身体强化到那种程度去？” “你小时候的体质太差，作为十大家族里的嫡系，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不是这个原因。如果是，那么现在我的体质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好。可是您还要继续让我强化!” “你有什么不满吗？这是对你有好处的事情。”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 “所以，我才请安大夫过来帮你体检!” 老爷子皱眉看着欧阳洛:“还有什么问题?” “如果体检不合格呢？我就不用再强化了吗？” 氛围瞬间陷入诡异的沉浸，老爷子没回话，他就那么盯着欧阳洛一动不动。 巨大的压迫感迫使欧阳洛不得不屈服。 他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慢慢的脱下来，直到脱得一丝不挂。 他的身材是健壮而修长的，力量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无比诱人。不过，那胸口上不知道是什么意味或是图案的一大块黑色的文身却很刺目。 他不记得这块难看的文身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正如同他经常会间断性的忘记一些事情一样。 像是走进地狱躺入铁棺。 那些仪器让欧阳洛熟悉又陌生，每一次冰冷的触感总让他觉得，仿佛自己一直孤身一人。 仪器在最后的几声“嘀嘀”声响起过后，他终于站起来，默默的去拿衣服然后默默的穿起。 他没同老爷子道别就走了。 离开那栋冰冷的死宅，他在阳光下呼出一口气，然后上车飞也似的溜了。 把音乐开到最大，动感而嘈杂的重金属将耳膜鼓动起来，他鲜活的生命又将重新启航! …… 书房里。 老爷子继续点了根烟没动，斯文的中年人倒是在一台便携式统计仪上飞快的操作。 敲得那按键发出的“噼啪”声在房间内久久回荡。 直到按键声消失再过十五分钟，老爷子才将烟屁股掐断问了句:“怎么样？” 那斯文人脸上稍微带了点惋惜:“5.34 / 5.98 /5.98 / 2.00。” 老爷子沉默不语。 . ———— 林旭面试得还算顺利，毕竟他晚上还是下了点功夫的。 不过当他美滋滋的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他撞见了一个老熟人。 而这个老熟人很显然非常不欢迎他。 “怎么是你?!”刑广楼像是见鬼一样，一个没把持主嗓门嚎得整个楼道都能听见，还好这层楼人不多。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看见一个领导正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的时候，他终于开始反思。 林旭同样也是愣了一会儿。不过马上他就缓过神来了。 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上的人事文件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有刑广楼的名字。 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一声干笑。 “刑队长，以后情多多关照。” “什么意思?”刑广楼眉头差点拧成麻绳。 “人事部门的长官希望我跟您一起工作。” 林旭有些无奈的举起手中的纸晃了晃。 刑广楼一把将纸抢过扫了一眼心里喊了声糟糕，随即看了聘任签名就火急火燎的去找领导抗争去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空间就剩林旭一个。 “这个世界还真是巧啊!” 他感叹了一句准备回去。 与此同时。 刑广楼已经把林旭的人事令毫不客气的拍在了人事负责人的桌子上。 他觉得这件事情很扯淡! 一个刚进来吃过饭又有前科的小子怎么会进得了公安系统?又怎么会跟自己一间办公室? 他刑广楼不答应!他绝对不会和这种开后门的人合作。更不会去助长歪风邪气! 可对方对他的激烈抗争视若无睹，仅仅是回了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十大家族的人。 于是刑广楼满脸黑线怒气冲冲又去找局长说理。 反正有他没林旭!有林旭没她!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二十九话 这人其实很可疑 2004年5月16日，星期日，阵雨转晴 —————————————— 是我笨！！！！！ —————————————— 欧阳洛开着车一路飞驰到一处繁华地带。 这处地带高楼林立，各处的绿化做得也非常到位，简直就是典型的“花园城市”。 当然了，相比较其他片区而言这里的房价也算是天价了。 欧阳洛把车停到一栋名为“银海国际”的大厦地下停车库，然后乘坐电梯到了23楼。 四百多平米的单层一进去就看见镶金的招牌大字——霖岚有色金属内外贸易有限责任公司。 接着就是一个穿着职业化的高挑美女迎了上来，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对欧阳洛微微欠身。 “欧阳总您来了。是找孟总的吗？” 欧阳洛此刻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但也颇为例外的没有主动招惹眼前的美女。这着实让这个美人感到一丝讶异。 欧阳洛：“对，我找他。你这儿还需要先跟他打个招呼吗？” 美女保持微笑：“不用了。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行。谢谢！” 美女在旁边的感应门上刷了一下卡，欧阳洛风也似的窜进去。 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一间办公室，门也不敲直接闯入，想来已经是这里的老常客了。 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一看到他的到来，那些原本埋头干活的职工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因为这里面的房间用做隔墙的都是钢化玻璃，欧阳洛那一步顶十步的急匆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自然，把这种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的还有坐在办公室里品咖啡的孟辉。 “哟，怎么了这是？” 孟辉看着来人很不爱惜的将门砸上，然后顺带把挡住众人视线的百叶窗帘给拉下来，甩过一句话。 “没什么，你有没有空？咱去老地方打一架？” 孟辉耸耸肩：“大少爷，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啊？我这还在工作时间。” 欧阳洛讽刺道：“如果喝茶看报纸也能被叫做工作，那T国人民早就死绝了！” 没想到，欧阳洛的话让孟辉无法反驳，但很显然他也没什么“打架”的兴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每次一见到老爷子心里就堵得慌。” “又被拉回去做检查了？” “不然呢？” “那结果怎么样？” “不知道，我也懒得看了。” “……你应该看看。” “为什么？” 孟辉很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就图个心里有底。” 欧阳洛摆摆手：“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算不及格那他也不能拿我怎么着吧。” 孟辉笑了笑。 欧阳洛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其实今天我来就是想问你，林旭安排进去了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孟辉：“不怎么办，他初来乍到还需要时间熟悉。” 欧阳洛：“大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敢情我在你面前一丝不.挂你在我面前严丝合缝？” 孟辉看了他一眼往座椅后背靠：“事情其实已经很明了了。那个叫林旭的、你和他，林旭和他；三个看起来不相干的人相遇然后相识。 当然，他和林旭之间的线是被我搭起来。但你和林旭之间的线也绝对不可能只是偶然。” “你这不废话？那天检测出咖啡被人下药的事我就开始怀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阁老会的那群王八.蛋，但后来想了下，这更像是用林旭的失踪勾.引我过去。” “林旭这个人我后来又仔细查了一遍。总的来说这人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市民。不过童年倒是过得有点惨，先是他妈失踪，后是姐姐突发冠心病死亡。 至于他生父，基本上没有什么记录，户口上写的就是单亲，恐怕是个私生子。” “……那是够凄惨的，什么倒霉事儿都被他给遇上了。” “嗯。中学文化水平，后来因为生计问题偷鸡摸狗了一段时间被送入派出所勒令改正。不过没什么效果。 最严重的的一次是因为偷窃了一张存有十多万的银行卡未果，被关进监狱一年多。到昨天为止还是无业游民一个，所以我们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欧阳洛点点头顺势往孟辉桌子上坐过去：“照你这么说除了他那个死无对证的父亲外，其他方面倒还没什么可疑的。” 孟辉纠正道：“你用错了一个词‘死无对证’；对于他的生父我这边还在查，基本上确定是个没户口的农村人，现在应该还活着；而且还有一个疑点，林旭在辍学之前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 欧阳洛疑惑：“消失？” 不过孟辉还来不急回答，欧阳洛就突然嚎了一嗓子，捂着屁股从孟辉桌子上弹开。 他立马掀开垫在桌上的皮垫子，下面赫然森森的两根三棱铁尺。 “这特么……你故意的？！” 欧阳洛把铁尺拿起来看，那个刃面简直锋利得可以和一把刀媲美了，他的屁股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要被这破玩意儿给四分五裂！还好上面垫着厚皮，否则……真是想想也害怕。 “我说过很多次，沙发在那边不要坐在我办工桌上。” 孟辉对欧阳洛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表现得颇为语重心长。 “那你能这么狠？我是不是跟你有仇你这么对我屁股？！” “那还不是我说了多少次你不听。” “我告诉你，要真坏了你得负责！” 欧阳洛狠狠把三棱铁尺丢垃圾桶里，捂着屁股朝沙发走。 “第一，你屁股没买保险、我也没动手，现在我更没兴趣对它负责，所以就算坏了你也得自己解决问题，我能做的只是把你送医院。 第二，那把三棱尺是用最近研发出来的新型合金制造的，放这儿算是个样品。所以麻烦你把它捡起来还给我。” 欧阳洛终于坐到一边柔软的沙发上了，他就像被锭在那儿似的屹立不动；他跟孟辉对视了片刻，孟辉宣告阵亡。 孟辉深吸了一口气只得自己去翻垃圾桶。 欧阳洛这会儿倒是一本正经：“你说的‘消失’是什么意思？完全没有踪迹可查？” 孟辉：“对，查不到。没有任何出行交通或者消费方面的记录。就像是人间蒸发。” 欧阳洛不以为然：“小破孩遇到事情解决不了指不定躲哪儿哭去了。” “你的意思是一哭就哭两年吗？” “什么？两年？！” “两年多。不然为什么会叫做‘失踪’？” 欧阳洛眉头渐渐皱起。 孟辉用湿巾擦着尺子和手：“这小子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关键就要问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酒吧外面他被人打了，我刚好看见。” 欧阳洛简练的把他和林旭相遇的经过说了一遍。 孟辉感叹：“一切行为的前提都是你自发自愿形成了，看起来确实是个巧合。但到目前为止我已经不相信了。” “照你这么说如果真有人在背后可以安排，那何必出个这么大的漏洞？” “不是同一伙人或者还有个解释就是，他们觉得我们是时候知道了。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而且听说警方从那个工厂的地下室里拖出来不少尸体，你既然已经接过来了，难道报告不看看？” “还没来得及翻，就看了个大概。” “你这人……” “你知道，这些事情我不大关心。” “那你该去看看尸检报告，我猜你会很感兴趣。”孟辉给欧阳洛端过一杯咖啡卖了个关子。 . ———————— 感谢某位小姐姐的“慧眼识珠”（臭屁一下）主动帮录；《绝对狩互》将会独家授权国内最大的老牌有声小说网——喜马拉雅有声小说 进行专业的有声小说录制。 有声小说的“楔子”部分已经被录制成功当作样品给我听过，感觉非常不错，是多人演播的、背景也很到位上精品不是问题。 当然，还是那句话，此文纯粹娱乐，没有任何目的性。 因此——音频版权我没有收费，文字小说也暂不考虑签约；更新依旧不变，有声小说的几位录制人也跟我一样懒…… 反正就是——我们有故事，你们喜欢大家就在一起。 目前有声作品还在签订合同和准备期间，正式上线时再通知大家哦！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话 撞不死的人 “行，我回去看看！还有件事要问你。” “你说。” “我听别人说这次的家族聚会就在这几天了？” 欧阳洛的话一说完，孟辉就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欧阳洛被他看得一个寒战：“……怎么了？” 孟辉干咳了两声恢复正常：“没什么。你说的对，就在8月13号，离现在还两个星期。” 欧阳洛“哦”了一声往外走。 “走了？不留下了吃午饭？”孟辉看了看时间。 欧阳洛摆摆手：“我去接人。不能再给那丫头祸害了！”，说罢人走了。 欧阳洛走后孟辉盯着他剩下来的半杯咖啡好像在思索什么。 ——又开始间歇性失忆了？ 他很确定欧阳洛肯定是知道家族聚会这件事的，因为这事儿还是欧阳洛通知他的。 难道是故意耍他？ 看表情不像。 说起来欧阳洛的这个间歇性失忆症最近恶化的有点不像话了，据他估计，对于事情记忆的时间似乎是在大幅度下降而对以往不是很关键的东西有时候也会记错记漏。 如果这么持续下去…… 孟辉摇了摇头，拿起那半杯咖啡倒掉后开始自己洗杯子。 . ———— 林旭在楼道内呆了一阵，这期间除了一波人进出过剩余的时间就显得空空荡荡。 他本来是打算等刑广楼把人事令还给自己的，但已经过去三十分钟还是没动静。 林旭当然不知道，此刻刑广楼正因为他的事在跟自家领导拍桌子打板凳。 算了，回去吧。 慢慢悠悠走出去，人事令这个物件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反正迟早共事迟早得还。 等林旭走到警局外最近的公共汽车站时，一辆飞驰的摩托车呼啸而过差点把他给撞了个正着。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周围人惊呼一片的时候他被人推了一把。 这一把力气之大，让林旭直接从公交站台的非机动车道上摔到了绿化带的花坛旁边，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耳畔就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同时眼角瞥见什么东西直接横飞出去。 一时间，场中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女人们刺破耳膜的尖叫顿时让林旭清醒过来。 “快！快打急救电话！！” “哎哟！小伙子没事吧！这怎么开车的？” “那摩托怎么骑到非机动车道上来了？速度还那么快……” “兄弟，对不起啊！你又没有事，我送你去医院！” “要不要报警啊？旁边就是公安局啊！” …… 茫然间，他听到了部分人的声音；而转头去看的时候就看见了车站旁边围着一群人，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摩托。 林旭顿觉大事不妙，他意识到刚才好像是这个摩托快要撞到他然后他就被谁救了，但救他的这个人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出问题了。 他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摔在土里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磕青几块。但那个推他的人…… 林旭急忙扒开围着的人群往里挤；旁边的人看到他来都在说着惋惜和疑惑的话。 诸如：看看别人为了救你被撞了、你带他去医院吧、唉这是不是你亲戚朋友啊、刚要撞你的人就是他…… 他没有去细听，目光飞快的捕捉着场内的中心。 而当他看到场中那个此刻缩成一团的熟悉人影时，他的心不由“咯噔”一声险些停止跳动。 …… 欧阳洛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养了很多小狗，他和小狗的关系很好但最终它们又死在他的手里。 在不断的挣扎中欧阳洛的眼睛才慢慢睁开，迎来的便是一张放大了数倍的青涩脸庞。 “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脸庞急剧缩回正常大小，他终于看清那是林旭的脸。 欧阳洛刚想咧嘴笑就发现一股剧痛顺着后脑烧到脊梁骨，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谢天谢地，你可总算醒了！他们差点就把你送去太平间了！” 一直在旁边打转的欧阳文嘉赶忙挤过来：“你还有哪儿特别不舒服的？如果只是疼那就不用告诉我了。” 欧阳洛翻了翻眼珠子想要坐起来，但发现现在自己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稍微一动就要散架似的。于是他只得放弃，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我……没瘫痪吧？” 欧阳文嘉皱着眉：“对，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本来这事儿我觉得应该等你有一定承受力的时候再跟你说，但你既然都这么问了……” 欧阳洛越听心越凉，如果让他终身都下不了床那他不如去死！ 然而林旭的话让他拔凉拔凉的心稍微得到了温暖：“没有，你不会瘫痪。一切正常。” 欧阳文嘉本来是想吓欧阳洛的，结果被人打断不由兴致索然。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去跟医生和李伯伯说一声去；你俩先聊着啊。” 说完，欧阳文嘉走了。 屋内只剩欧阳洛和林旭，两人沉寂了一会儿。 林旭：“谢谢你。但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欧阳洛把脸艰难的转过去，嘴巴张开一条缝：“你这人真够奇怪的。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说声谢谢，反而让我别这样。要不是我推你一把被撞飞的就是你。” 林旭摇头：“我不值得你救。” 欧阳洛：“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煽情？” 林旭：“欧阳洛，你的背景很大是个有前途的人，但我……”说着他突然自嘲一笑“我都看不到前途在那儿。如果真的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我想整个T国都不会同意。” 欧阳洛抖着嘴皮嘿嘿了两声：“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太严重。就算整个T国都不同意，只要我同意就得了。人嘛，哪儿来的贵贱之分？” 林旭叹了口气，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才意识到欧阳洛现在应该吃不了，当下有些尴尬的转个弯又把苹果喂到自己嘴里。 这个话题再往下说就无路可退了。 因此欧阳洛选择干咳一声开始闭目养神，而林旭也没再打扰他；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有意无意的在欧阳洛身上和旁边的仪器图形上来回的扫视。 —— 一个人被飞驰而来的摩托车撞飞后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辆违规行驶的摩托车时速到底有多快林旭不知道；但他记得，当时非机动车道上好像没有车，人群都是集中在站台上等公交的；而这一节非机动车道与机动车道之间又没有护栏隔着，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导致摩托车司机的“借道”行为。 而且，他还记得，当时摩托车停放的位置和人群位置拉了不止一个站台的长度。这样的距离可想而知当时的撞击力度有多大。 但现在，欧阳洛还活着？！ 当然，林旭是为此感到庆幸的；如果欧阳洛真的为了救他而死，那他的下半生恐怕也就就此终止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一话 冤家见面分外不顺眼 12小时前。 一辆借道飞速行驶的摩托车撞向林旭，随即林旭被赶来接他的欧阳洛一把推开，导致欧阳洛自己被撞。 10分钟内，救护车赶到现场、交警疏散拥堵交通、肇事者暂被最近的公安局扣留。 当时欧阳洛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并且多处地方渗血；而在一个多小时的急救之后，医生只是淡然的告诉他们——准备后事。 欧阳洛之所以没被抬去太平间放着实是他那管家的功劳。 在听得噩耗全部人都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那李管家只是很心平气和的说了一句“他还没死。”然后就强行把欧阳洛的“尸体”给留下来；并且该输液输液，该缝合缝合。 现在…… 林旭看着欧阳洛把苹果吃完，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某种东西。 “你们话说完了啊？” 欧阳文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林旭背后的，一出声就把林旭给吓了一跳。 “哦，我刚办完手续回来。”欧阳文嘉解释道：“跟医院说过了，今晚就把我哥接回去。” 林旭回过神来：“医院……同意了？不是应该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吗？” “不需要同意，医院也不敢留他。” 说着，欧阳文嘉把一盒便当放在林旭身边的桌子上；示意他别饿着，一会儿还得麻烦男同志们把她猪一样重的老哥给挪挪位。 林旭谢过；自己着实也觉得饿了就不跟对方客气了。 看来，他们很笃定回家后，欧阳洛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 欧阳洛有专门的家庭医生林旭是知道的，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没见着那栋别墅里有什么专业的医疗设备；除非他的家庭医生已经到了神的地步了。 胡思乱想一阵，林旭就被叫去当苦力。 欧阳洛则是好整以暇的睁着半只眼偷瞄着此刻因为使劲儿而面色红火的林旭心里发笑。 一夜过去再过两天。 欧阳洛在家庭医生的护理下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状态非常好，除了身上的乌青和缝痕外整个人渐渐回到满血状态，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 请了两天假的林旭也该去单位报到了。 而不出所料的，他的一只脚才踏进办公室就迎来了各种异样的目光以及一个中年大叔的咆哮。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那个刑队长。 不过他今天依旧能坐进这间大办公室就意味着，这位吹胡子瞪眼的刑队长抗议失败了。 “……怎么着？人事令才发下来就无故旷工？！有人撑腰就了不起是不？我告诉你！这里是警察局！是公安系统部门！咱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给你用来喝茶看报纸消费时间的！你这种极度不负责任的态度……” 林旭一边听着刑广楼的喋喋不休，一面点着头像个听教的孩子。然后回了一句能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刑队长，我知道您不想看见我，其实我也不大想看见您。但我没有办法，要不您给我找个位置，我听您的。” 刑广楼的喋喋不休被人泼了盆冷水似的打了个突。 他僵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你小子还敢顶嘴？这我的办公室！” 旁边看热闹的人赶紧来劝，让刑广楼别激动；纷纷过来调节气氛。 于是这场办公室闹剧也就这么堪堪的收场了。 林旭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瞟了眼刑广楼故意与之拉开的距离，轻笑了一声觉得幼稚。 然后，他就开始打开电脑随意的翻起里面的文件。 他的职务不过是一个类似于普通工作岗位上文员的一个案件备案员。 这是个相对轻松的职务，但也是一个重要的职务。因为不论案件大小都会经手他进行备案处理。 不过这个办公楼的备案员不止林旭一个，而以他现在的初来乍到，那种机密等级的文件也不会落到他手里。 更何况……他还在公安系统里有过案底。 这也是刑广楼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上面会同意一个有前科的人来做这种备份工作？ 如果给林旭安排的职务是普通文职人员甚至是出勤人员他都不会这么反感；当然，如果能让他去扫厕所、收垃圾刑广楼会觉得更合适。 备案员？ 刑广楼眉头一皱，觉得欧阳家的手伸得也忒长了。 …… 案子的叙述可没小说里写得那么精彩；通篇的专业术语看得林旭有些昏昏然。 但他还是本着在一行就为一行负责的态度硬看下去，以便今后别人要调取文件的时候能够节约时间。 上了八小时班，屁股坐得有点麻，眼睛看屏幕也看得有点痛。 林旭呼了口气，不理会周围再次传来的目光收拾东西离开。这几天，欧阳洛的管家亲自接他。 见林旭一走，办公室内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有个加班的同事泡了杯茶走到刑广楼旁边问：“看来是个刺儿头啊，怎么办？” 刑广楼冷哼了一声：“要不我走？” 那人一听不对：“别别别，你可不能走！咱们组都指望着你呢。” 又一个人凑过来：“哎？我听说刑队不是去跟局长和人事部门的提过意见了吗？” 刑广楼猛吸一口烟：“没用！” “也是，之前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还能跟十大执政.党有关系？” “以后怎么办？咱们案件都得经过他的手啊。” “那咱们不是变小透明了？” “你们猜……这是不是欧阳家垄断公安系统的第一部啊？” “瞧你说的，下一任是孟家执政吧关他欧阳家什么事？” “这不明争暗斗嘛……” …… 好嘛，一个林旭问题扯着扯着扯到人家十大家族的内部斗争上。 刑广楼眼看众人议论纷纷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连忙打住众人。 “行了！都没事儿了还是都闲得头上长草了？这种事情别胡说八道！” 一个人犹豫：“您真敢用这人？” 刑广楼大手一挥：“用！怎么不敢用！他欧阳家敢信的人我就敢用。从今往后，咱们案件不惧粗略大小的都往他那儿丢，我就看他能够坚持几天！”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二话 真心话大冒险（一） 2004年5月26日，星期三，晴 ——————————————— 我决定辍学了……不去上学了。 书里总有写的好心人原来根本不存在。 家徒四壁，我只能靠自己。 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这个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出生在这里又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事情。 打小我就没有那个福气同自己的爸爸撒娇，因为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也不能像别的小孩一样向自己的妈妈要各种玩具和零食，因为她很忙我们家也不富裕。 原本我以为，姐姐提前离开学校去打工会让家里的境遇好一点，但没想到的是她出事了…… 我不知道这些让我感到沉重的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一点压在我身上的；但我却知道我的境况好不了了。 我真的真的好想放弃！放弃我姐姐也放弃我自己！ 可是！ ……算了，再见吧，同学和老师，再见了学校。 ——————————————— 这几天林旭超忙。 满桌子的文件整理和光碟刻盘工作让他应接不暇。 这会儿还不等他把文件分类整理完，一个人又笑眯眯的拿着几份文件朝他走过来。 “麻烦了啊小同志！” 说着，东西就丢他桌上并且故意打乱了桌上原本整理好的一摞。 林旭终于有点忍无可忍了，他抬起头来。 “等等，你们最近有这么多案子？” 那人转身挺客气的笑：“那可不，你这几天不也见着了？咱们这儿天天加班根本清闲不了。总的说来大案没多少不过小案件倒是挺多的。” “小案件？” 林旭快速把对方递过来的文件翻了一下，然后抬头。 “丢猫和偷盗这种事情也算在刑警工作范围内吗？” 那人一噎然后理直气壮：“那当然嘛，最近上头不是要求岗位力求精简嘛，所以很多东西就都被整合了；再说了，都是公安系统的人一家亲；太见外不生分了嘛？” “……” 林旭眉头微微皱起，他听明白了；他应该是被那个刑队长给刁难了。 算了，这些人只不过是听队长的，真正要理论还得找刑广楼。 话不多说，林旭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干活。 等快到正常下班点的时候，刑广楼回来了；但是脸色简直白里透灰不大好看。 这就导致本来想要上前讨说法的林旭只得堪堪离开，避免跟这位脾气火爆的队长擦枪走火。 背起包离开办公室，没人管他。 他依旧跟前几天一样被管家亲自接送，然后按例探望欧阳洛。 不得不说欧阳洛可能是属小强的，前几天还要死不活后几天就春光满面。 “哟！今儿回来的挺及时啊！我儿子们正好饿了。” 欧阳洛斜靠在花园里的躺椅上和狗子们巴巴的看着林旭。林旭一个叹气，干起了家庭奶爸的工作。 欧阳洛坐在躺椅上一摇三晃：“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精神不大好？是不是被人家刁难了？” 林旭：“没有，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多。” “事情多？你一个文职人员有什么事？又不出现场。” “没什么，只是觉得搞公安的也不容易。” 欧阳洛笑道：“你才干了多久？一个星期就能得出人家几十年的感叹啊？” 林旭把狗粮布置好放在一边，三条狗子摇着尾巴迈着小碎步过去了。林旭回来随意的坐在欧阳洛旁边的草地上。 “别说我了。你呢？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欧阳洛坐起身来扭扭胳膊顺便秀了秀上面结实的肌肉回答：“硬朗着呢！” 林旭点点头：“那天真差点把我吓死。” “怎么，你下句话是不是要说‘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嗯？” “……你的那位家庭医生很厉害，医院没有把你治好的他帮你治好了。” “家庭医生？你说的是那个斯文败.类？” 欧阳洛恍然大悟然后又表现得痛彻心扉：“小旭旭，咱们处了多久了？没有一年几个月总是有了吧？你看你对我依旧那么不信任。” “小旭……”林旭对这个突然的新称呼显然不适应。 “信任什么？”林旭有点莫名其妙。 “恢复的快是因为我的体质好，跟那个斯文败.类没多大关系。如果不是我自己抗得住，我在医院早挂了！” 林旭心下一动，看来欧阳洛真的是个不经套的主。 林旭笑了笑：“那就是多亏李伯伯平时监督你训练才能把身体练得这么结实？不过……如果换做别人，我觉得恐怕都逃不了鬼门关。” 欧阳洛一听也不避讳：“怎么？对我的身体感兴趣？” 林旭点了点头，随即又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太对劲。 欧阳洛凑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林旭：“我发现你小子挺会来事儿。” 林旭偏开头：“如果这是什么保密的事情当时就应该不会让我知道，既然不是需要保密的那我好奇不是很正常？” “那我们到这一步了？” “什么？” “你现在把我当作无话不谈的知己还是心肝儿？你猜我告不告诉你？” “……” 林旭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要走，被欧阳洛一把拉住。 “等等等等等！你怎么长得温吞吞性格却这么急躁呢？开个玩笑也看不出来？” 林旭想了想：“你要告诉我了？” 欧阳洛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躺椅上坐下：“告诉你可以，不过咱们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啊。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 林旭的心稍稍提起有所警觉。 欧阳洛似乎察觉到什么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以我老爸的命担保，我绝对不会问你什么过分的问题。 咱两的规矩改一改。你问我的我知无不言，我问你的，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怎么样？” 林旭狐疑的看了眼欧阳洛，但见欧阳洛坦荡荡没有任何坏心思的神情。 他放下一半心来点点头。 欧阳洛大大方方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林旭先来。 林旭看着他直言不讳：“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被一辆至少60时速的摩托车正面撞飞没有死？” 欧阳洛看了他一阵，见对方态度坚定就没脸没皮的笑了笑：“首先你这个问题问的像是想要我死一样，让我的心有点痛。其次，你怎么知道我是被‘正面撞击’的？” “不是吗？” 欧阳洛摇摇头：“除非是恶意肇事，否则一般情况下突然发现前方有人车头都会不由自主做出避让的姿势。正面撞击没有，当时也顶多算是划了一下。” 林旭盯着欧阳洛的眼睛：“好，只是划了一下；但在抢救室我得到的消息是你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欧阳洛耸耸肩：“心脏骤停后面又复苏的案例不少，以前不是还有个事说是有个老头死了三天结果第四天又醒过来，就几年前的事，还上了时报头条……” 林旭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事情都很正常？” 欧阳洛摊开双臂：“您看我哪儿不像正常人？” 林旭站起来：“如果你跟报纸上的那则新闻的情况一样，为什么李伯伯当时会那么肯定你一定会活过来？还有，你的所有伤口好的都太快了，完全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 说好的真心话大冒险？欧阳洛……你早就可以站起来了吧？别再装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三话 真心话大冒险（二） 空气瞬间凝固下来，表情也定格。 林旭看欧阳洛的眼神里透出了失望和不出所料；欧阳洛看着林旭的神情有点复杂。 他在想，这个小子好像跟他之前泡过的那些傻白甜不大一样，随便编几句话似乎还糊弄不着。 而且最近他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温柔体贴、平易近人了？致使这小子的态度已经开始往蹬鼻子上脸的趋势发展。 林旭看了欧阳洛一阵后又散发出那种恬淡温顺的笑容，紧接着就是与之相反的毅然决然甩手要走。 欧阳洛立马投降，他觉得自己好像中邪了。 “别别别，别走啊你！我大病初愈陪我说说话啊。” “大病初愈……不是更应该一个人好好调养吗？” “这谁说的？！”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的家务还没做完，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林旭继续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 欧阳洛终于站起来绕到林旭跟前；林旭比他矮一个头，他就这么叉着腰俯视对方。 “这你家我家？！” “你家。”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呢……玩笑，这不是逗你玩的吗……” “我不大喜欢冷笑话。” “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客随主便……” “我先去忙了，你要有什么事就喊我。” “你等会儿！” 欧阳洛把林旭一拽再一推；林旭跌坐在草地上。 “你要做什么？”林旭眉头一皱。 欧阳洛也一屁股坐下：“想什么呢啊？我真要对你做点什么就你这小身板能挡得住？” “……” “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告诉你就告诉你呗。你知道XT-978D 吗？” 林旭炸然一听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味来的时候，欧阳洛已经开始絮叨了。 ———XT-978D是一种针剂的代号，这种针剂有很多种分类，而各个分类均被统称为“多功能无创改良代码链态生物制剂”，俗称“改良剂”也被民间戏称为“鸡血”。 其中，常见的有 XT（体能改造）、XV（反射改造）、XX（智力改造）和XY（免疫改造）几种。 这些改良剂可以帮助某方面先天或者后天缺失的人进行基因链重塑成为完整的人；甚至可以发掘基因片段上的原始活性从而让某些方面产生类似于“觉醒”的效果，变成拥有某一特性的超人。 但因为其立竿见影的效果和“逆天”的显著成效致使这种针剂还没有经过充分的临床试验就已经遍布黑市进行非法贩卖了，有一段时间甚至还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销售。 而因其可观的利润，也造成一时间市场上假货横流防不胜防。 最终，这种“改良剂”就在利益链的畸形、假货的迫害和生态学者的一致反对下遭到封杀。 …… “所有的生命学家在研究人脑的时候都认为，人的大脑被开发出来的只是极少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处于‘沉睡’状态。 而基因链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管控人体机能的片段其实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的作用至今都没有被挖掘出来，这一部分我们称之为‘空白段’。” “你的意思是，你打了这种改良剂得到了强化？而且你拥有了……金刚不坏的身体？” 林旭觉得有点扯。 这种改良剂他以前略有耳闻，不过这东西是天价，少则一两百万一支多的无价（价格高低看纯度）；就凭他们那种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人根本就别想去深入了解，最多当个茶余饭后的闲谈酸酸牙。 欧阳洛笑了笑：“对，我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人给我用了XT-B系列；不过不够幸运，我用的时候这个产品很不成熟导致了我其他方面的问题。还有，变成超人只是很小的几率，没有多少幸运儿会遇到。” “XT-B？导致什么问题？” 林旭上下打量着欧阳洛，没看出他有什么毛病。 欧阳洛干脆一把搂住他制止他再打量自己：“对，就是第二代的意思。这种鸡血研发到第四代就被下架了。至于我有什么毛病……你要愿意跟我亲昵到那个份上你就知道了。” 林旭一听打了个寒颤，并且自然而然想到了某一方面的问题，当下有点忍俊不禁。 欧阳洛见势不对连忙打住：“嘿嘿嘿！你小子胡思乱想什么呢？” 林旭收笑点头：“没什么。我明白了，你用的那种针剂保了你一命。不过，这么好的东西我觉得现在肯定还有，即便它被强制下架。不然，你是怎么‘延续’的？” 欧阳洛深深看了林旭一眼：“你说的没错，这样的东西无论是变相做武器还是做为单纯的民用都很好，如果不是副作用太大或者不稳定的话。” 试想一下普通人和强化人之间的战争…… 林旭吁了口气：“也是，指不定进度都已经到十多代去了。”不过跟他没关系，反正他买不起。 “行了，你好奇的我已经告诉你了。该我了。”欧阳洛正了正身子放开林旭。 “你问吧。”林旭做好心理准备。 “你让我想想啊……跟我说说你的家人吧？” 林旭一愣：“家人？” 欧阳洛点头：“是啊，我记得第一次去你那儿的时候，小屋子里冷冷清清就你一个人。你的父母不接过来一起住吗？” 林旭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道：“……没什么好说的。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就跟别的女人跑了，本来还有个姐姐后来也死了。家里没大人也就没有钱，后来我就辍学出去打工了。”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你们家没有申请贫困补助？” 林旭摇摇头：“没有，我不记得我妈有申请过。我自己当时想申请但是未成年申请不了，资料也不全。” “……所以……你后来一直呆在龙城打工没有离开过？” “其实我不是龙城人，我家是洨培县的；辍学之后就到龙城打工了，这里资源多总会有人要我。” 欧阳洛心说，是吗？要是你真正儿八经的找到工作了，那还能三番五次的去派出所报道？ 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一个小孩子要混到社会上去，确实不容易。” “是不容易，吃了很多苦，也学了很多教训。” “我听说……大多家境不怎么好的，家里的长姐不是会分担一部分？你的姐姐身体不好？” 林旭摇头：“没有，她身体一直都很好。只是在我上中四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说病就病。后面就一直那样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的拖了几年，她帮不了我。” “没有找大夫？” “找过，没治好。可能是找的大夫不好。” 欧阳洛想了一会儿道：“没治好？是什么病？” “……我不知道。” “疑难杂症？” 林旭不由自主的把手抱在头上扯着头发摇头。 欧阳洛深吸了口气:“其实有一个全球连锁机构可以帮你。免费得到最先进的治疗。” 林旭抬眼看着欧阳洛。 欧阳洛一字一顿的盯着他：“全球综合性罕见病症研究治疗联合机构” 这一串字一出，林旭的肩膀不由哆嗦起来，将自己的头发抓得更紧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四话 全球罕研机构 几天前。 欧阳洛别墅内来了个不大受待见的人——孟辉。 孟辉与其说是来探望的不如说是来看好戏的。 当他看见欧阳洛跟散了架似的瘫在床上的时候，他像是见了什么大喜事一样乐得合不拢嘴。 指着欧阳洛说“你也有今天啊？” 而一旁的管家和家庭医生之流也见怪不怪，轻描淡写的瞟了眼就离开了。 孟辉笑够了看看四周随口问。 “那小子呢?” 欧阳洛没好气的道:“上班去了。” 孟辉惊呼:“没良心啊！我听说你为了救他成这幅德行了。他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去上班？!” 欧阳洛:“你们半斤八两，你见我这样也没多难过。” “你这不还没死吗？” “要是我真挂了，你难过还有个屁用!” 孟辉摆摆手:“算了，看在你病危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今天来也确实是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我那边听说你为这小子身受重伤的时候可把我惊了。 那小子给你吃迷魂药了？” 欧阳洛眼皮一垂:“你不是还要用他查那件事?他一个普通人，遭不住那么一撞。” “欧阳洛，你可真会把话扯到我头上。他要真死了我还能再找一个，只是没那么合适而已。” “咱多少年的交情，你还不信我？” “我信你个鬼!我提醒你，你以前爱怎么玩那是你的事，这林旭背后不清不楚，他自己也说从小就感觉被人监控。 他是个麻烦人，你别惹一身骚。” “你想哪儿去了?他不就是，就是我一保姆级别的。” “噢?” “行了，你别叽叽歪歪跟个娘们似的。我这边没问题，有老李和那斯文败.类看着。你要差不多也可以走了。” “嘶……你这求我的时候巴巴的，不求我的时候恨不得我离你天边远?” “……咳咳。” “白眼狼!” 说着，孟辉拿出手机给欧阳洛发了个文件。 欧阳洛皱着眉:“这么近矫情啥？” 孟辉坐到欧阳洛身边:“上次我说那小子失踪了两年的事。我想了想，如果国内外都没有消息的话，最可能的就是去了这个地方。” “你还在查他?”边说欧阳洛边缓缓举起手机看孟辉发的文件，然后感叹一声:“啧，我怎么没想到!” 一个大活人彻彻底底的消失两年。 不是被什么神秘组织给绑了、不是被国家安排执行秘密任务了，那就是去了这个地方。 “全球综合性罕见病症研究治疗联合机构?……很有可能，里面采取的是全封闭治疗。 为了保障技术保密，治疗期间就算是陪同的人也要被‘软禁’在里面。” 孟辉点点头:“那现在基本可以判断，他应该是机缘巧合下连同他姐姐一起被人带到这里面了。” 欧阳洛放下手机往后一缩:“……孟辉，我觉得你就别强迫症犯去查他了。没有结果。” “那不会。我要用他就得查他。我得安心。” “你别忘了，他姐姐在2007年心脏病突发死亡。 照你这推下去就是‘罕研机构’的技术出问题了，还是其他方面有问题? 接下来你是不是又打算去查这个机构?可这机构不隶属任何一个国家。你怎么查?” 孟辉眉头一皱，觉得欧阳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罕研机构（全球综合性罕见病症研究治疗联合机构 的简称），一个由多国医疗精英和生物学、化学精英联合组建的非营利性机构。 这个机构的具体位置，在任何一国的通用地图上没有显示，只有在各国首脑掌握的军事地图和一些内部机密地图上才被绘出。 其原因是因为它曾与各国达成某些协议；而为什么各国又会与它签署这样的协议，则是因为里面交互着方方面面的利益问题。 不过，到底是什么重大利益，欧阳洛或是孟辉就不知道了。 总的来说，‘罕研机构’对外而言不过是造福人民的非营利性神秘医疗机构。 但对于这两位十大家族的直系而言，他们隐约知道这个机构不仅仅是“医疗”这么简单。 既然机构的全名能够加上“研究”两个字，说不定在搞什么鬼。 孟辉一拳垂在自己手心上感叹:“那这麻烦了啊！” “要我说你还不如买通里面 的人来干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知道谁得到他的信任谁没有?” “……这种事调查起来不难。” “欧阳洛，你脑子坏了？如果 真搞地下工作，你觉得人家能让你逮着?况且我手下告诉我，这人一种没什么亲近的人。” “所以你就相信林旭?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坑我？” “我没有。仅仅是因为你的新欢比较可疑，而那个人也处于怀疑的范围内。 我的直觉，两个人会有一定的联系。” “嘿!他们不认识。” “我说的不是认识，你个笨蛋!” …… 欧阳洛收起脑中的那段回忆笑眯眯的盯着林旭。 林旭缓缓抬头勉强的一笑:“是啊，如果当时，我知道，就好了。” 说完这句，没下文了。 林旭愣愣的把目光穿到欧阳洛后面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极其失神。 “好家伙，看来果然是被孟辉蒙对了。” 欧阳洛心里嘀咕了一句，但不再追问，只伸手拍了拍林旭的肩。 “咱就玩到这儿，看把你给不好意思的，我也不强迫你交老底。可能咱还不是那么熟。” 林旭把焦点收到欧阳洛脸上“……” “气氛太沉闷，我不喜欢。那个……你最近工作看起来挺忙的。要是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我罩着你!” 林旭看了欧阳洛一阵，开口欲言最后又堪堪闭嘴。“谢谢。” “生分了不是？得了，你去忙你的，我再坐会儿。” 等林旭离开后，欧阳洛慢悠悠的回到自己大卧室里躺倒在床上。 然后从床垫子下抽出一份复印件。 这份复印件他已经看过不止三次。 但这一次看，却觉得心情尤为沉重，不由重重叹口气。 —— 死亡鉴定: 时间7周至一年不等；深部组织尸蜡话、全身尸蜡话不等； 蜡下樱红色尸斑，蜡下呈干尸状…… 如果不是亲自拿到手的，这上面种种矛盾的描述，他一定会认为是哪个小孩捉弄人的噱头。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五话 诡异的绑架案 最近警局真够忙的。 起初林旭还觉得甚至是肯定大家都在一直排外的整他。 但渐渐的他发现，那群人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严肃和焦虑。仿佛一夕之间，换了批同事也换了间办公室。 他们忙了，自己这边倒是终于得空了。 林旭暗暗笑了笑，准备把之前的案卷都看一看。 经过这潜移默化的自我训练，现在，部分的专业词汇他已经大致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旁边自然而然被他忽略的讨论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然后他的屏幕彻底黑了。 林旭一愣下意识的去检查电源，结果就看见一只手正拿着插头在旁边晃。 “小子，找你谈点事。” 刑广楼把插头甩一边一本正经的看着林旭，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而林旭也就在一瞬间的惊诧后恢复正常，不急不缓的抬头问:“刑队长，有事吗？” “都干各自的事!”刑广楼转头对那群人吼了句，然后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林旭面前。 “最近有个案子。” 他看着林旭，林旭没有插话很耐心的听着。 “是……这样的。这个案子挺奇怪，疑点很多。我们这边正在抓紧时间侦破，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破案。” 林旭有些好奇的看着犹犹豫豫的刑广楼笑着道。 “刑队长，我只是一个小文员，搞文职工作的，业务还不熟。如果您打算让我出个现场练练手……那我也会尽力完成任务。” 刑广楼一听，自己说话说半截林旭肯定是误会了。当下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按质按量完成。只是它有点特殊，希望你们能给我们充分的时间。” “刑队长，我还是没有理解。” “说明白点就是，我们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全权交由我们处理。麻烦你这边跟欧阳长官说一声。” “……” 林旭总算明白了，原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欧阳家族派来监督视察的情报人员去了。 看这刑队长一脸严肃的脸上还渗着汗珠，他眼珠一转有了盘算。 “我明白了，你们不想把这个案子假手他人。” 刑广楼双手一拍发出一声大响:“对。就是这个意思!” “您的话我会转告的，不过究竟是什么案子让刑队长这么感兴趣？” “也没什麽，就是一起儿童绑架案。” 说道这个，林旭敏锐的发觉刑广楼面色有些异样，眼里的精光明显的暗淡了一下。 林旭微微一笑:“哦，您放心，这种案件欧阳家绝对不会插手。我就不去麻烦他们了，毕竟他们一直很忙……” “这不是普通的儿童绑架案!你这边一定得说说。” “不普通?体现在?” “行，之前的事都我的主意，你要觉得不痛快以后找我头上我顶着。 但这事不一样，你无论如何得跟他们说说，不能一遇到这样的就二话不说直接接管……” 刑广楼说着，脸上那种焦急的神色显露无疑，就好像自己闺女被绑了似的。 这个人还真是直接，林旭心想。如果自己真是被派来监督的，这样的话指不定是一种恳求还是激怒。 林旭静静的看着刑广楼打断他:“刑队长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之前您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 我只是想问清楚案件情况，不然不好跟上面汇报更不好替您开口。” 听到这句话，刑广楼好似从火焰山上跳出来了。 他看着林旭点了点头，开始描述大致经过。 中间的侦破细节可没经过小说润色因此显得十分枯燥，这不免让林旭听得有些不耐烦。 可讲到现场一些实际问题的时候，林旭的胃口又被提起来十二分。 从现场检验到后面的化验和推断，简直让他觉得有些天马行空了。 “……您的意思是那不是人干的?” 综合上述汇报，林旭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 刑广楼没吭声，他就看着林旭等他慢慢消化。 “其实以前我也遇到过几起。不过每一次还不等走通就被上面的人收归行事权。” “都发生在龙城市?” “差不多，自从我……自从我调过来之后。” 刑广楼看着林旭:“之前的事你不计较我欠着。这次的事你要帮我说通，你就是我的恩人!” “刑队长为什么认为我一定可以成功？” “直觉!”刑广楼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这不明白着吗？能被欧阳洛亲自从牢里接出去，又多次派人接送来往的人，这关系可不一般。 他之前只是觉得多给林旭点事做，一方面可以凸出他们的繁忙和敬业另一方面是真想把林旭赶走。 可不料今日还求上人家了，也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好，这件事我一定汇报。但我有个请求。” “你说!” “刑队长方便带我去现场看看么？” 刑广楼犹豫了一会儿:“现场不大好看。” 林旭无所谓的耸耸肩。 说干就干。 当林旭乘着警车随刑广楼一起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他看了看时间，打电话给欧阳洛说自己今晚自己回来不用再让李管家来接了。 然后就大步的跟着刑广楼去到现场中心。 由于有刑广楼的亲自引路，过程间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 两人来到一处商场拐角的墙面附近，那个墙壁上有血迹。 此事整个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商场已经空无一人，想来都被疏散了。 刑广楼上前问了几句后对林旭道。 “这里是一个点。顺着这堵墙往上十米左右大概三楼位置还有一个点。” 林旭顺着刑广楼的手指往上看，什么都没看见。 “那边还有三个点。” 刑广楼又指向这栋楼的另外几面墙。 林旭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刑广楼指向的方位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可高度和方位却证明了一切。 十米，六十多米，四十多米以及现在面前的一米不到的位置…… 林旭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背后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挟持着一个孩子从这栋楼的上面一直跳到了下面……他没有借助任何工具?” “没有，窗台和天台各处都没有发现绳索一类的划痕。我们的人上去看了，只发现脚印。”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六话 刑广楼的执着 “中!嘿嘿!满分!!” 绿草葱葱的地平上，一个白色的球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然后卡在了树杈上。 欧阳洛举着高尔夫球杆，持续着挥杆的姿势。 等他觉得自己如此帅的姿势摆得差不多了之后，他又拿了一个球自娱自乐。 “打球?”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欧阳洛的动作停下来。 来人正是孟辉，他看着周围树杈上卡着的几个球感叹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高尔夫这么个打法的。” “那是你没见识。” 欧阳洛继续挥杆，白球射出老远不知飘向何方。 “来我家干什么？今天你不用去忙你公司的事了？” “我特意抽空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健在。嘶……我说最近老李他们干什么吃的，怎么随随便便就把你放进来？” 欧阳洛摆出一脸嫌弃的模样看着孟辉。 孟辉不以为意的笑笑:“他们知道我是来给你解闷的。我觉得我来对了。” 欧阳洛冷哼一声继续挥杆，但发现球已经没了，都上树去了。 于是他只得装模作样的甩着杆子比划着标准的打球姿势。 孟辉看了他一眼抽出自己手机打开一个文件，里面是几张截图。然后他再把手机递给欧阳洛，简明扼要的道:“看看?” “什么啊！” 欧阳洛不耐烦的接过，但只看了一眼神色就变了。 只见屏幕里几个大字——“龙城市中心超人劫持儿童重大发现”，然后下面就是大量的照片和铺天盖地的评论。 “后面还有一个视频。”孟辉在一旁提醒。 欧阳洛忙往后翻，点开视频。里面陡然出现一个类似于人形的东西在几栋楼间跳跃攀爬。 由于那人影速度实在太快，拍摄的人又不是专业摄影师，因此视频显得很晃，拍得并不清晰。 “这什么?”欧阳洛收起百无聊赖的神色问。 孟辉:“就在上午发生的事情。我当时在开会，不然还能搜集到更多的信息。 这些是我助理给我发的。她说当时各大网站都在更新和转发，短短几分分钟的时间就扩散了上百万条信息。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都被强制删除了。” “市中心……” “市中心，天马购物广场A区。动静太大，他们一定都注意到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来电话。” 欧阳洛眉头皱到一处突然伸手抹了一把脸冷笑:“关我屁事!” 但一颗心已经沉到谷底。 孟辉苦口婆心:“我不信你没有觉得似曾相识。那份数据之前不浮出水面，阁老会的人还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现在它浮出水面了，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你!” “怀疑什么？怀疑是我藏着数据搞秘密研究没把半成品关好给放出来了？ 可能吗?我要有这东西我还在这儿杵着?我早就申报记录做伟人了！” “事实摆在眼前，你跟我解释没用。横跨三十米纵跨五十米的距离，最后的研究就是在这个地方截止的。 数据消失后这一项研究就终止了，我不知道这么大的惊喜是怎么来的！” “反正不是我。” 话音刚落，孟辉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欧阳洛一眼，接起电话，然后支支吾吾的应承着什么，总之欧阳洛没听清。 孟辉挂了电话见欧阳洛还想继续挥杆，连忙收了他的球杆，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苦涩。 “那边的意思是让你过去一趟。” “阁老会?还真是快啊！我能不去吗你看我这日理万机的。” 孟辉没理他，继续道:“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听说林旭这次在第一现场。” “……你说什么?他一个搞文职工作的……” “好机会，得好好把握!” “什么好机会？你该不会又让我把案子给回收了吧？要去你去!” “不，这一次就交给他。正好也让林旭探探底。” “林旭?他信任他?” 孟辉看着欧阳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高深莫测:“放心，人家比你聪明。” …… 与此同时。 林旭坐在一个楼梯口上轻喘，旁边的刑广楼递给他一瓶水，他拧开灌了一大口。 刑广楼干脆在他旁边坐下:“怎么说，还看吗?都一样。” 从到现场第一刻的震惊起，他本着疑惑的态度让刑广楼带着他把一个又一个的“足迹”和“掌印”看个遍。 到现在为止，还剩两处。但他已经妥协了。 一模一样的，好比怀有绝世轻功的空中飞人。 而那些痕迹，就连他这样的普通人都看得出那墙上的每一处都是一个借力点。 特别是那些为数不多的掌印……让他想起了自己小屋的浴室玻璃门…… 难道，当初闯到自己房里留下痕迹的也是这么个东西，所以才…… 想到这，林旭突然心尖猛的一缩、紧张亢奋起来。他打定主意，这个案子一定不能被欧阳洛回收。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突破口，一个关系到他十多年未解之事的突破口，那么他就必须要抓死在手里。 而正巧的是，这一次的诡异怪事他并不是独自面对! 看来，他需要跟刑广楼达成统一战线才行。 林旭斟酌了一下:“刑队长，你对这一类的案子有研究?” 刑广楼像是在出神的想着什么，反应明显慢半拍。 过了好一半天他才悠悠的回答:“研究谈不上。之前都是不了了之。” 林旭一听有点失望了:“……那或许交给皇家才是个正确的选择。” 林旭只是一句不经意的感慨却不料刑广楼听罢猛的一个大嗓门。 “不行!其他的可以，这个绝对不行!” “刑队长?”林旭不解的看着对方，同时提醒着刑广楼的音量问题。 很显然，刑广楼的高音喇叭也传到外面去了，一个小警员小跑进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吩咐，结果被刑广楼二话不说的支出去。 知道自己失态，刑广楼干咳了几声，调低音量。 “这个不行。我叫你一声兄弟，只要你帮我说服欧阳家的那位，以后我就欠你一条命!” “刑队长严重了。况且欧阳家不回收还有其它的九大家族。 即便你们封锁消息的速度再快，我想上面的人也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能够多拖几天就多拖几天。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采集到尽可能多的线索。 就算到时候案件回收，让我看个冰山一角也值了!” 林旭看了刑广楼好长时间，终于问出心里的疑惑。 “刑队长，你好像对这个案子很执着。为什么？”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七话 可疑的铁片（一） 2004年6月13日，星期日，晴 ——————————————— 我和姐姐到龙城市了，我们租了一间很小的房间安定下来。 这是我离开学校的第二周的第三天，也是我正式工作的第一天。 我很幸运，最终被一个酒吧的老板收留并且为我安排了住处。 或许我的一生将从会从这一刻改变吧？ 不过即便是当一辈子的酒保感觉也挺不错的，只要姐姐能够好起来，我们能够都平安。 大城市的话，那些妖魔鬼怪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 ——————————————— 刑广楼和林旭对视了一阵，突然义正言辞的道:“孩子是未来的花朵咱T国的希望!必须要给予呵护!你难道不觉得那些人特别过分?! 这几年绑架拐卖儿童的案件有多少起?因为孩子失踪闹得家破人亡的事情又有多少?我必须得打压他们的锐气!” 林旭看着刑广楼的眼神有些发愣。 “所以……刑队长对这种事情特别重视?” “难道不应该?” 林旭仔细的想了想摇头:“刑队长如果真的那么义愤填膺为什么不把案件交给皇家？ 如果之前都是他们回收的，那么他们就一定有处理这类事情的办法。 您刚才也说了，这一方面您并没有经验。所以……” 林旭呵呵的露出一份很纯真的笑容:“为了T国未来的花朵，这个忙我不能帮你。” 说完他站起来，做出一副漫不经心要走人的姿势。 不出所料的，刑广楼把他一把拉住用带着愤懑的声音低吼。 “交给他们做什么？交过去的案件有哪一件是有善终的?都是不了了之!他们不负责任!” 林旭挑了挑眉半开玩笑的道:“刑队长，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你就不怕我打小报告?” 刑广楼好像才反应过来情急之下自己说错了话，愣在那儿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林旭见好就收:“刑队长。我不是小孩子。拐卖伤害儿童的人是可恨，但您的理由……” 正在这时，一个小警员急急忙忙跑过来，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喊。 “队，队长，队长!旁边的杏康花园里有具尸，尸体!” 刑广楼正好趁机逃脱，连忙问:“什么尸体？怎么回事?!” “小孩的。他们把小孩衣服拿去比对了，就是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那个东西手上挟持的孩子!” 说道“东西”的时候，小警员的话显然顿了一下，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把那个像蚂蚱一样蹦来蹦去的玩意儿叫做什么。 刑广楼和林旭对视一眼说了声走，三人急匆匆的赶往事发地。 来到杏康花园，又是好热闹的人群和好长的警戒线。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果不是看守的警员频频阻拦，那群人恐怕早就越界一探究竟了！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 刑广楼带着林旭好不容易挤进来，回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片，其中还时传来警察们禁制拍照的警告声。 那被质问的警员也是懊恼:“没有办法，这一代属于市中心人员密集。 就刚才咱们接到报案，一个小孩从天而降。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现场都被破坏得差不多了！” 刑广楼捂着额头想来十分头痛。 这犯罪现场勘察第一怕火，第二怕群众。 大火一过，只要烧得够透，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而人群只要一过，你就什么痕迹都得留下。 刑广楼深吸看一口气让外面维持治安的警察加把劲，顺便再调些人手过来。 自己则大踏步的跟着引路的人走至尸体处。 “三十米左右高空坠落，死亡时间大概两小时左右。剩下的，应该不用我说了。” 刑广楼看了眼年轻的法医然后再看向地面——确实，剩下的不用再说了。 地上一摊稀烂被衣服包裹，也难为这法医还能判断大致死亡时间。 至于林旭，他自看这玩意儿第一眼开始就胃里直翻腾，迅速找个角落吐去了。 “摔死的……” 刑广楼抬头看向四周，附近就有一座高楼，不过离这儿有那么点距离。 “这个消息看来是真的封锁不住了。”他囔囔的道。 一个警察在旁边道:“我们已经通知各方禁止扩散了。不过凶手这么做肯定就是想要引起注意。” 刑广楼边说边蹲下去查看尸体。 “他的目的达到了。就不知道他想要引起哪一方的注意。” “现在怎么办？只怕又要被回收了。” “不回收的话咱们也办不了啊！听说回收皇家就有专业的处理小组处理。” 刑广楼打断那些人的话:“处理什么？毁尸灭迹还是不了了之？!” 此话一出，众人似乎像是碰到什么禁忌似的纷纷闭嘴。 刑广楼:“如果真的交到我手上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不信破不了!” 然后树影婆娑的斑驳光点下，突然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眼角。 他赶忙回眼一看，就见那堆破败里有一个金属片露出来。 刑广楼小心翼翼的取出来，那是一个沾染血污的小铁片。 铁片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他用手指一抹，一副迷你的花纹显现出来。 紧接着，刑广楼的脸苍白如纸。 “队长，队长?” 旁边的几个都发觉了刑广楼的不对劲儿。 他们看着刑广楼不停擦拭着手里的物件，似乎想要把那个小铁片擦穿似的；同时那盯着手里东西的眼神好似入魔，此刻一对眼球血丝密布简直就快凸出。 众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背后寒毛直竖。直到好不容易扛过一关的林旭回来。 “你们在做什么？” 林旭好奇的走过来，但没敢再看那摊子稀泥。 一个离他近的人小声低语，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不知道，队长一捡到那东西整个人就魔障了。” 林旭一愣，随后看向刑广楼。不过还不等他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刑广楼又恢复正常了。 “都仔细点。尸体带回去后能美化的美化，让画像师整合个全貌贴个告示找找他父母。” 说罢就走了。走时顺便把手里握着的铁片交给物证科的人。 不过他悄悄掰断铁片将极小的一部分藏在掌里的行为却被一直怀疑他的林旭注意到了。 果然，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林旭默默的想。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八话 可疑的铁片（二） 夜晚，月明星稀。 约摸十点半人烟渐渐稀少的时段，一个中年男人孤独的走在宽广的街道上。 路灯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散发着浓烈的萧索的意味。 他平时的一股严肃正气，此刻也荡然无存。 林旭不言不语的跟着这个人一路但没有被对方发觉。 并不是因为林旭的追踪技术有多高明而是这个被追踪的人实在太过于心不在焉、毫无警觉。 欧阳洛特意给他买的手机在衣袋里震动，林旭拿出一看正是他“老板”来的电话。 他接过电话极轻的“喂”了一声。 “大晚上的不回家是太忙还是到哪儿鬼混去了？” 欧阳洛开门见山的问。 林旭犹豫了一下:“在……工作。” “你一个文职人员参合什么？赶紧回来可别被劫色了！” “啊？劫……?” “大晚上的，万一把你弄丢了怎么办？今天不太平别下一个遇害的就是你。” 林旭一边不近不远的跟着一边小声问:“今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欧阳洛也不瞒着:“那么大动静，我没瞎也没聋。现在还在抓紧控制，事态要是掌握不好就要引发恐慌。” 林旭听罢并没觉得有多意外。 当时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目睹，就算要封锁也得费点时间玩点手段。 林旭:“……我会小心。今天的这个案子你们打算回收吗？” 电话那头欧阳洛:“问这个?怎么，谁对你吹了枕边风?” 林旭:“就问问。” 那边欧阳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回答:“当然。这已经超出普通范围了。按规定要由皇家亲自操办。就算交给他们，他们也无能为力啊。” “就不能缓缓?” “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旭看着前面慢慢走进住宅小区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左右徘徊一阵往回走。 “我……请求你能缓一缓。” “理由？” “我现在正往回走，一会儿跟你说。” “哎！你现在在哪儿啊？要不我过来接你？” …… 刑广楼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市局走到家的。 他“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在门上靠了一阵然后突然疯了似的冲进卧室就在卧室里乱翻起来。神态近乎癫狂。 在哪里？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最终，他在一个抽屉的角落里搜到了一个自己想要遗忘却望不掉的东西。 ——铁片，一块明明锈迹斑斑却还能产生反射效应的小铁片。 铁片上并不平整，有一处刻着某种图文。 刑广楼匆匆掏出白天私留的那块与这块一拼；铁片上相似的花纹样式顿时把他的双眼刺得一阵剧痛。 刑广楼的眼眶一红鼻子一酸，泪涌如泉。 顿时，以往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不好的往事让他愤懑悲伤；美妙的回忆却也令他更加心痛难耐。 …… “爸爸，爸爸我想要那个小兔子可以吗？” “小姜走不动了。小姜要爸爸抱!” “爸爸举高高!” “小姜昨天过生日，爸爸都没有来……” “……我许了个愿，我想要爸爸妈妈一直都能跟我玩，能给我买好多好吃的，然后我就分给你们一半!” ……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妈妈!!爸爸!爸爸!!!妈妈!!!我怕!我怕!!!” …… 这个平时不苟言笑、耿直严肃的刑警突然制止不住的嚎啕大哭，手背不停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脑子里最后回荡的是六岁女儿淡然如灰的眼神，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以一种恳求和平静的语气对他说。 “爸爸，你，杀了我吧。” 刑广楼突然暴吼一声，发疯一般把那两块铁片死死的握紧，铁片锋利的边缘切入自己的掌心鲜血淋漓也不自知。 ————— 林旭最终还是自己回去的，他不是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 一到家，不见欧阳洛先见欧阳文嘉。 这姑娘首先莫名其妙的给他了一个热情似火的拥抱，然后拉着茫然的他走到楼上大厅去。 大厅的那里坐着神色有些古怪的欧阳洛，欧阳洛看见他咕噜咕噜的一杯红酒下肚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束蓝色鲜花向他走来。 林旭见状十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他却下意识的觉得怎么后背丝丝的冒着凉气，当下往后退一步，但被欧阳文嘉挡住了。 这人今天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是要把花给我?可给我做什么？…… 不知怎的，他林旭心里这么想但还有一股紧张劲儿。 欧阳洛走过来把花一递，林旭僵硬的接住疑惑的看向他。 “……你俩多长时间了？像你这样泡不到的，你得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想法，这方面你不是应该很拿手的吗？” 欧阳洛心里回荡起欧阳文嘉的话，此刻悄悄对着文嘉白了一眼。 不过他也挺奇怪，为什么他一个万花丛中过的游手好闲之辈到了林旭这儿就处于死机状态了？ 男的他以前又不是没碰过…… 林旭看着欧阳洛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掏出的棒棒糖有些诧异，他越发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 “你知道最能勾起儿时幸福感的东西是什么嘛？喏!” 欧阳文嘉突然举起一根棒棒糖“给他!让他知道你特别在意他。” 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妹妹的声音在脑海回荡，欧阳洛一个皱眉，把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咔嚓”一声咬断。 然后对林旭傻笑:“这还挺甜哈？” 林旭:“??” 林旭身后的欧阳文嘉白了欧阳洛一眼干忙上前缓解尴尬。 “生日快乐！小旭旭!” 这话一出，大厅里的灯全部亮起，一个斯文的陌生人拉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缓缓走近，紧接着是半人高的华丽蛋糕和种类繁多的餐品纷纷摆上。 林旭一时间愣在那儿……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他都忘了。 生日宴会举行的很顺利。 直至第二天中午林旭才猛的惊醒过来今天自己得值班。 “别急，帮你请了一天假。星期六也想剥削你?” 欧阳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脚旁还有三只摇尾巴的巨型犬。 “中午了啊？我闹钟怎么没有响？” 欧阳洛推着一个精致的小推车上面放在丰盛的早餐，仿佛林旭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昨晚帮你关了，看你睡得熟。” 林旭一愣——确实这几年来，昨天似乎是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一觉醒来天大亮。 “行了，东西放这儿慢点吃。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放你一天假。” “谢谢。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啊？” 林旭开始用餐。极力克制自己的风卷残云。 “这又不是秘密，随随便便就能知道。” 林旭挑眉，可不是嘛，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底细估计早被摸得一清二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找不出什么闲聊话题，欧阳洛只得再续前话。 “对了，昨晚你说让我不要回收这次的案件……” “嗯。你们可以不回收吗？” 欧阳洛故意做出很为难的模样:“不瞒你说，这不是咱们闲的蛋疼，确实是如果这种东西交给那些普通人去办，他们没法干啊！ 那些人要仪器没仪器，要经验也没经验。就凭一腔热血忙活下来可能还不了了之。 这事儿你得换位思考一下，到时候这种案件变成悬案会成什么样子。” 林旭一边吃一边认真的听。 他已经明白欧阳洛的意思了。这种离奇案件本身就充满了神秘色彩，而但凡涉及刑事的多少予人一种不祥的暴力充斥感。 神秘与暴力的结合本就致使人心惶惶，再加上人们的习惯会对这类事情乐此不彼的闲谈和夸大其词。 如果这类案件被侦破或者给个合理的解释兴许还能压一压；如果侦破失败变成悬案，那么人心惶惶很可能就会变成动.乱的前兆。 这么一想，欧阳洛他们的做法其实是很妥当的。 不管最终有没有成，对于舆论的控制和民众情绪的缓和，皇家出面无疑是最好的。 可是…… 他想起昨晚看到的刑广楼，心里感觉有些难受。 他的第六感强烈的告诉他，刑广楼一定跟这件事有关，并且还是一个受害者。 欧阳洛静静的看着林旭，他没有去冒失的打断林旭的深思熟虑，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爱犬的毛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可是我觉得刑队长跟这个事情好像有关系……” 然后，林旭下定决心把昨天看到的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测说了出来。 欧阳洛嘴角挑着一丝微笑，悠哉悠哉的看着他。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三十九话 欧阳洛的小九九（一） 说是寿星不剥削，但林旭最后还是被叫去遛狗了。 欧阳洛这边锻炼完毕按例洗澡。 说起来今天真神了，要什么来什么。 比如他满脸泡沫睁不开眼想要拿洗发水时，还没等摸索几下，洗发水就自动落到他手里了；当他想要香皂时，香皂也会迅速到手；甚至是要旁边的饮料…… 一切在安逸过后变得毛骨悚然。 等他回过味赶忙把眼睛清洗干净睁眼的时候，他看见面前一张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下意识的大吼一声，被惊得往后一缩。 “欧阳大少爷，我的服务满意不?” “孟辉?!” 欧阳洛抹了一把脸惊诧:“怎么是你?!” “不然呢?可能林旭过来你会更喜欢?” 说着，眼睛往下一瞥，浴缸里的人一览无余。 欧阳洛促狭的扯过一边的毛巾迅速裹住下半身防止春光乍泄。 这人怎么进来的？不是都跟他们说不让他进吗？就算他来了为什么都没人通知我？难道他是翻墙进来的？墙上红外线探测仪失灵了?…… 孟辉像是瞧出了欧阳洛的心思，故意伸手在浴缸里浑搅。 “我跟他们说过几天就是家族聚会了，有事找你又正好遇到文嘉就进来了。” “这吃里扒外的死孩子!”欧阳洛心里暗骂，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个我还有一会儿，要不你……去外面等?” 孟辉看了欧阳洛一眼满不在乎:“这么见外做什么？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都清楚，咱两什么关系？” 欧阳洛一听不免激动:“我靠！你把话说清楚了！别人听着还以为我们两那啥了!” “别人?哪儿有?况且咱睡过一张床是事实，你身上有几颗痣我知道也是事实，要不我数给你看?” “滚蛋!” 孟辉挂着一抹笑意打量着欧阳洛，欧阳洛被他看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突然，孟辉剑眉微微一挑不由分说把手伸过去。 欧阳洛作势要退，被孟辉止住。 白皙修长的指尖拂过欧阳洛久经锻炼的结实胸膛。 漂亮立体的线条上有个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的图案，就是感觉有些突兀不搭调。 “你干嘛?”欧阳洛看着孟辉以为对方借机揩油，但此刻孟辉神情有些严肃，又不像是开玩笑。 动作持续许久，孟辉才回应道:“胸练得挺大，手感不错就是文身丑了点。” 此话一出，欧阳洛瞬间一愣下意识的想捂，但转念一想，他个男的怕什么? 随后故意大大咧咧的傻笑一阵。 好像和上一次的又不一样了…… 孟辉对着欧阳洛挑挑嘴角心里疑惑。 这个胸口上的文身摸上去其实是一种肉雕，只是还上了很重的颜色，所以一眼看上去不免有种错觉。 肉雕这种行为艺术孟辉不涉及更不了解，但想凡是能在肉上直接刻画的，就会形成一种难以磨灭的轨迹。 这种轨迹不会像平面文身一样只用药水就能清除。 可刚才摸下来，欧阳洛肉雕的轨迹清晰分明没有任何修改过的痕迹。 难道是他的体质问题?但自愈能力再强也不会强到彻底还原的地步。 这一点让孟辉觉得十分不解。他曾经也问过欧阳洛关于文身的事，但欧阳洛都是含糊其辞，这个大浑人，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欧阳洛借着孟辉出神的空挡抓紧时间。 等孟辉把脑子里的事倒腾完时，欧阳洛已经在穿着衣服了。 孟辉咧嘴一笑从后面抱上去，欧阳洛吓得一抖。 “宝贝儿，这么怕我?” 说着故意埋头在对方锁骨上蹭了一下，顺势仔细看向图案。 “孟辉，你发什么神经?现在不是春天。” 孟辉放开他耸耸肩:“我只是怀念以前你还没有移情别恋的时候。” 欧阳洛挑了挑眉没说话。 “后来你说你要出去玩我就放手了。怎么，选了一年多的女玩伴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归本质了？” “是。我发现她们不适合我。”欧阳洛把最后一颗衬衫扣子扣好，一本正经:“爱吃醋，特矫情，管得还宽，报复心也强。受不了。” “啊，所以你就选了林旭那个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 “你别误会，他只是个奶爸。” 孟辉笑了笑跟着欧阳洛走出去:“我觉得那小子挺不错，开窍，一点既透。” 欧阳洛在外面的草皮上坐下靠着树干强调:“那是我雇佣的人!” “对，你雇佣的，好眼力。”孟辉顿了顿又问:“这次的事情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和当年的那桩案子大同小异。是个机会。” “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找我说什么家族聚会的。” “家族聚会我已经办妥了不浪费欧阳大公子的宝贵时间。” 欧阳洛撩起眼皮看了眼孟辉又闭上:“还是你懂我。” 孟辉笑了笑:“当然。” “你说的对，这次的案件确实和之前那起813很像。一样的空中不明物抛尸现场，现场一样的被人山人海给糟蹋了。” 孟辉点头:“813案件当时被收归他也死咬着不放了三年之久，好不容易明面上没动静了经过这次的刺激，恐怕又不会平静。” 欧阳洛睁一只:“你拐弯抹角一半天其实是想问我的看法?” “对。” 他继续闭目养神:“你不也清楚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什么？” “诏安。” 两人异口同声后同时笑了起来。 欧阳洛眼睛看向树荫:“我就等着他主动送上门来。” “我猜你又要去吹那小子的枕边风了。” 说话的同时孟辉往远处看去，那边林旭正跟着三条巨型犬小跑。 欧阳洛歪头看了一眼同远处的林旭打了个招呼。 孟辉冷不丁的问:“家族聚会你打算带上他么？” …… 林旭小跑过来，这大热天的汗水几乎浸透了他的衣裳。 他将狗子们松开任其自由活动，不料牵引绳一解，除了欧气外其它两条狗都朝欧阳洛的方向猛扑。 最后林旭看仔细了，猛扑的对象不是欧阳洛而是欧阳洛身边的人。 它们好像很不欢迎那个人，一上去就凶神恶煞的做出开咬的架势。 这人林旭见过一次，在印象里他和欧阳洛的关系似乎不好。 狗才扑上去就被孟辉眼疾手快的侧身让过，同时把其中一只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这敏捷性和力道看得林旭目瞪口呆。 那可是站起来一人高爬着也有半人高的巨型犬，可在这人的手底下就像个小崽子似的只能发出“呜呜”声。 “你们干什么呢？别这么没礼貌，动不动就欺负人。” 欧阳洛说的是那两只狗子，却瞟了孟辉一眼。 意思很明确了，有种指桑骂槐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孟辉也不计较，微微一笑放开手下按着的森熊看向林旭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孟辉。洛的朋友。” 林旭见状伸手跟孟辉轻握了一下。他可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朋友关系。不过他还是礼貌的回答道。 “我叫林旭，是欧阳公子雇佣的保姆，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一声就成。” 孟辉笑盈盈的看了欧阳洛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而欧阳洛对林旭的说法也没什么反驳。 孟辉同二人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没有提及任何家族会议的事也没提案情。 只是在走之前说了句:“抓紧时间，人家那边等你等的比较急，别耽搁了。” 这句话无头无尾林旭听不明白，但欧阳洛却知道孟辉说的是阁老会。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好厉害呀。” 林旭在孟辉走后对欧阳洛说道:“森熊和恭喜应该都是猎犬吧？是不是他也用了鸡血？” 欧阳洛用手顺着狗毛平复着它们的挫败感。 “嗯。他的敏捷性很高。” 林旭“哦”了一声并不惊讶，甚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要是他也有这样的强化就好了。 “你说的事情我刚才考虑了一下。” 林旭一愣，话题转的太快他一时间没有来得及反应。 “你说的是……?” “撤销回收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我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去说服上面的人。我没有什么实权。” 林旭回味了一下瞬间眉开眼笑。 “我明白了。这几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欧阳洛仔细端详着他问:“我觉得这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这么上心做什么？同情心?” 林旭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我跟了一路看了他一路的背影，我只是觉得他很难过。我希望我能够帮到他。”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话 欧阳洛的小九九（二） 2004年8月12日，星期四，阴 ———————————— 好久没有写日记了，现在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因为比起以前感觉充实很多。 这段时间很忙，酒吧的生意一直很好，姐姐的病情算是有一点好转。 至少现在她不发烧了也不会上吐下泻.了。她能好好吃饭，只是话变得很少。可能一个星期下来不超过五句吧? 我还是没有任何妈妈的消息，她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或许是觉得我和姐姐都是累赘不想要我们了吧？…… 看我，又多想了。 高兴点啊! 今天务必要记一下日记是因为在我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我和他很投缘就聊了一会儿。 他是个医生而且好像还是个大医院的。 那我是不是跟他多熟悉以后就可以问问姐姐的情况? ———————————— 欧阳洛不得不承认林旭的效率高。 只不过对他旁敲侧击了一两小时的功夫，第二天事情就给办妥了。 欧阳洛笑盈盈的看着手机屏幕的短信，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内容是: 欧阳督察官，百忙之中打扰。想找您聊聊。 后面附了地址，最后结尾写着“刑广楼”。 用词恭敬毫无初时的不屑和鄙夷。 欧阳洛满意的收起手机，猜测着这个一开始就不想用正眼看自己的警官是如何被林旭说服的。 晚上跟人打过招呼，把欧阳文嘉那只树袋熊甩到一边去后，欧阳洛独自开车前往一处饭店。 饭店离警局不远，闹哄哄的算是半个大排档，好在刑广楼定的是包厢不然说话得用点喊的。 欧阳洛随着服务员的指引进到预定的包厢内，门一关，声音隔绝大半。 桌上的菜已经上齐，服务员也早就退出去了。想来是刑广楼特意考虑的，避免外界打扰。 “欧阳督察官请坐。”刑广楼本在喝闷酒，看见欧阳洛来了赶忙起身十分僵硬的迎接。 很显然，这人根本不善于这样的场合。 欧阳洛四处打量了一下，刑广楼有点尴尬的解释:“欧阳督察官如果不满意，咱们可以换一个地方。” 欧阳洛笑着坐下:“别叫那么长的名字，你叫着不累我听着累。直接叫名字‘欧阳洛’。 对了，林旭没跟你一起?又跑哪儿去了？” 刑广楼还来不及回答门就被打开了，林旭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欧阳洛打了个招呼又把门重新合上。 “你来了?我刚上洗手间。” “嗯。我还以为你又去尾随谁了。” 林旭一听，干咳一声。刑广楼的面色也略为尴尬。 之后，这耿直的警察开始极度不要自然的招呼起欧阳洛来。那模样在欧阳洛眼里，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好不容易吃了半饱，这警察开始支支吾吾看着欧阳洛似乎有口难言。 欧阳洛怎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就是不挑话头。 最终，一旁的林旭终于受不了了，放下筷子直接进入主题。 他对欧阳洛说道:“这次刑队长请你过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由他亲自调查这次的诡案。” 然后不等欧阳洛有所反应他又对刑广楼说道:“欧阳洛的意思是，如果想让他撒手，刑队长需要给一个充分的理由才行。” 说罢，林旭不再做声，又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 大有“天窗我已经打开了，至于你们说亮话还是暗话就跟我没关系”的势头。 旁边两个本来一个打算摸石头过河一个打算以守为攻，结果都让林旭的一席话给彻底打乱了。 欧阳洛撇了林旭一眼叹了口气身子往后靠去。 “刑队长对这次案子的执着林旭跟我说了。 本来这种事情移交给你们也是成人之美而且我也乐得轻松。 但可惜，管理诡案的领导层他不这么想。这种案件处理不好刑队长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交给十大家族也就是你们戏称的‘皇家’那是最好的选择。” 刑广楼眉头一锁颇有些着急的想开口。欧阳洛用手势打住继续道。 “但是嘛……我觉得凡是都有例外。如果刑队长有充分的理由证明你的能力和决心。我会尽力说服上面的人。” 刑广楼听出来了，欧阳洛头上的只是个空牌子，这件事他没有权利直接管理。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因为上层人士不是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刑广楼犹豫了一会儿看向林旭。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林旭就已经博得了这个警察的信任，这让欧阳洛着实有点诧异。 林旭对刑广楼微微点了点头，自此两人似乎打成了某种共识。 “欧阳……” “欧阳洛，谢谢!” 欧阳洛生怕对方再喊出一长串称呼来赶紧纠正。 刑广楼顿了顿:“想必您听说过813飞尸案。” 林旭微微侧目，凝神倾听。 欧阳洛随意的点了点头:“听说过，已经过去6年了。好像这件案子还跟刑队长有些关系？” “是的。涉及到我的女儿。” 说到这儿，刑广楼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欧阳洛没有打岔表现出应有的涵养。 刑广楼缓和了一下情绪重新开口:“6年前的这起飞尸案，七个儿童死亡剩下的一个致残……送到医院抢救成功。 我看了，和这次的高度还有作案选址都极其相近。本次案件到目前为止发现有三个儿童死亡。年纪也相仿。” 欧阳洛:“嘶……所以你觉得是当年813案件的重演?” “这种诡案不多久。更何况是那么相似的诡案?那个东西是同一个。” “那东西?指的是那个在墙上爬行跳跃的怪物?这个确实在网上沸沸扬扬的传了好几分钟。” “我说的就是那个。” “刑队长的意思是，当年你亲眼见过?” 刑广楼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跟这次一样，等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只剩下尸体和爬行痕迹。但是当年的视频我有。” 欧阳洛知道刑广楼的意思是，他保留有当年网络上没来得及删除的视频，并且私下进行处理与这次的做过比对。 这样的话倒是省事了。 欧阳洛点头:“视频能给我一份么？清晰的。” 刑广楼犹豫。 欧阳洛深吸一口气:“那个刑队长，我知道你想并案。但光靠口头上的描述没有证据，我没办法朝上面交代啊!” 刑广楼还在犹豫。 欧阳洛:“我知道私自存放不法物有传播嫌疑，会受到处理。但你既然想接手就得赌得起。说实话，我这人挺懒也没那个闲心。” 刑广楼的犹豫无非是在徘徊欧阳洛的人品。 他之前对这位上司表现得很不恭敬，这回就算卖林旭面子帮自己一把也难免不会使绊子。 大多当官的都这样，两袖清风不计前嫌的少得可怜。 欧阳洛看刑广楼还憋那儿，做出起身要走的姿态。 刑广楼见了只得答应。 “视频我给你们!” 欧阳洛却转过身来摇摇头:“刑队长你看你太没诚意了。这些年自己私底下研究的成果总该贡献出来，只给个视频可不够。” 什么叫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刑广楼今天算是亲眼目睹了。 果然狗官都一样! 不出所料，看来早被回收的813案是被闲置了，这群人只是编了个谎言蒙混过关，今天居然还要让他倒交成果?! 刑广楼是个不大会拐弯抹角的人，妥妥一个直肠子。 他憋住差点从鼻腔里喷出的冷嘲热讽极力保持淡定的问。 “813案件被回收，我知道的所有证据链都上交皇家了。按要求没留底，我没有成果。”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一话 初闻特异调查组 “刑队长，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啊。T国每一个人的动静只要十大家族的人想查，就一定能查得到。 您跟我说这句话之前应该考虑清楚。一会儿要困了，我一走可就不回头了。 还有，风险和收益成正比。” 刑广楼心头一紧。 欧阳洛：“六年前813案件生还一个6岁儿童，是个女孩。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女孩没有被摔死，应该说那个东西根本没有把她从天上抛下来。 不过你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四肢都坏死了，不得不去医院做截肢处理。现在她怎么样了？” 林旭看向欧阳洛，眼神里有一丝责备和惊诧。 现在这个刁钻的才是欧阳洛的本体吗？ 林旭有点不大适应了。 一提到伤心事，刑广楼眼圈一红仰头猛灌了半瓶白酒，似乎是酒精可以解忧。 欧阳洛还在这边漫不经心的喋喋不休:“我曾机缘巧合下看过您女儿的照片还有你们的全家福。 小女孩长得挺乖巧，让人一看就喜欢。还有刑队长的老婆看上去就是个贤惠的妻子。 听说现在刑队长的房子里就剩你一个人了。小女孩……很抱歉，我不应该提她。嘶……你老婆呢？” “欧阳洛!”林旭终于听不下去了，这分明是在人家伤口上撒辣椒水。 但他的小声抗议只得来了欧阳洛的一阵眨眼。 林旭有点哭笑不得。 刑广楼被说得越来越郁闷，哪儿有心思去关心这两人的小动作。又是要一口闷下去，酒瓶却被欧阳洛夺走了。 “……东西给你们你们就能保证查出来？” 欧阳洛想了想很坦诚的道:“对不起啊刑队长，我就是一个摆设。不怕您笑话我压根一点实权没有。 而且我们并不对等。如果十大家族要强行回收，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刑广楼知道是这个理，手不由自主的往桌上摸，但酒瓶子全是空的。 “其实你藏的不好，像我这样的都能查到；你以为能瞒过谁?” 刑广楼皱着眉头好似被逼到了死角。 欧阳洛见状干咳一声:“你要不放心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 刑广楼抬头急切:“什么办法?” 欧阳洛：“申请加入特异调查小组。这么一来你关心的事情随时可见。当然你得有那个能耐。” 特异调查小组？ 刑广楼似乎听说过这个小组，说是专供皇家那边处理各种奇案的；可是具体在哪个地方又有哪些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真能进去那是最好的，算是对症下药了。但问题在他真的能进去？ “那……” 刑广楼支吾着又被欧阳洛打断。 “你能不能进去我说了不算但我可以帮忙。刑队长，我可以为你和上面的人搭桥。” 刑广楼看着欧阳洛的眼睛，他的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下已经开始恍惚，现在一想问题头就疼。 “或者，你这边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了，恐怕欧阳洛给予他的就是最后的出路。 T国不是个民主国，没有什么人民当家作主的说法。这个国家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就是欧阳、洛风、孟、林、谢、饶、南宫、羽、墨、李这十个姓氏的嫡系家族。 这十个家族也不存在选举问题，而是采用轮番坐政的方式来管理T国。 比如现在理政的“皇帝”是羽家的，其他的九大家族就成了他羽家的臣；下一任该轮到孟家了，羽家又会在下一届变为孟家的助手。 这样的治理算是集权把控，可以把很多东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下放民间；在思想和舆论方面就好管理；在危难时刻也好解决问题。 而又因为他有多个家族持政，因此也避免了一家独大的偏激局面。 T国的定期轮流制度使得内部少有勾心斗角；因为就算今天这家让另一家吃苦头，过几年风水轮流转后也会被讨回来。 这是一个非常奇异的治理方式，有利自然有弊。 它抛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出生即不平等的状况显得更突出；同时也让老百姓与上层人士的接触分隔得更开。 所以，刑广楼很清楚欧阳洛的话是对的；如果不珍惜这次的机会，那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接触到由十大家族直接管理的特异调查组。 “你要什么？”刑广楼终于妥协了。 欧阳洛悠悠的道：“全部。包括你在813里面发现的东西。我知道你藏了不少。” 刑广楼深吸一口气：“好。我希望……不，我请求欧阳……” “欧阳洛，谢谢。” “能够帮我这个忙。以后我命就是你的！” 欧阳洛笑了起来拍了拍刑广楼：“刑队长，你有几条命见人都这么说？放心，事情没严重到那个份上，就算让你出力也不会要命。” …… 事情已定，欧阳洛哼着歌似乎心情颇好载着林旭跟刑广楼分道扬镳。 把林旭送进屋，关门的声音振出了欧阳文嘉。 这狗皮膏药树袋熊怎么还没走？欧阳洛看见她就觉得有点头大。 “回来啦？约会进展的怎么样？” 欧阳文嘉挤过来瞧了瞧林旭进屋的背影，眉开眼笑。 欧阳洛：“大小姐，我说你一天到晚除了这些事就没别的关注点了？” 欧阳文嘉瘪嘴：“切，搞得好像你很忙似的。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欧阳大少爷是个游手好闲的人？那次去农家乐偷人家内衣的事我可没忘……” 欧阳洛惊诧道：“欧阳文嘉你可别血口喷人啊！那次是我看人家挂的衣服掉地上了去捡！我捡起来是怕它脏了！哎呀算了，你自便吧我洗个澡。” 欧阳文嘉跟在欧阳洛身后喋喋不休：“我就奇怪了老哥，你以前不是号称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点红吗？隔三差五出去鬼混，这次我回来怎么看你这么正经跟变了个人似的？” “有吗？你哥我从来都很正经。以前那应该是……装的；装的行了不？洗澡了啊！回避！” 说罢“碰！”的一声把欧阳文嘉关在外面。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二话 家族聚会 家族聚会这种在欧阳洛眼里看起来很无聊的社交行为终于开始了。 林旭他还是带着去了。 这并不是考虑身份之类的问题，而是考虑着能够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开溜，然后带着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到处逛逛。 事实证明，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 欧阳洛本想低调再低调，但很不巧的是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那个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人；紧接着就是一窝蜂的吵闹玩笑，折腾了好一阵才渐渐散去。 得空欧阳洛又把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有林旭的背影。 “怎么站这？欧阳伯伯呢？” 说话的是洛风翎，他手里端着一杯酒、西装革履、理着一头碎发整个人看起来挺精神。 欧阳洛把目光从一边收回来看向他，耸耸肩。 “你知道老头子不大管我。” 洛风翎愣了一下，陷入一丝尴尬中。 欧阳洛不被欧阳离看重的事实在十大家族直系圈里并不是个秘密；他当然不明白为什么欧阳离会更偏爱自己的女儿，几乎什么事都能够顺着宠着，但对欧阳洛这个亲生儿子却异常冷漠。 欧阳洛也曾因为这个被不少人笑话和打趣。 在这种顶级阶层里，攀比背景权势和争宠夺利是家常便饭；没有实权只有空头衔的“太子爷”显然只会沦为笑柄，不论表面上跟你打得有多火热。 更不谈欧阳洛也曾经为此深受打击一蹶不振，直到后来看开想开。 不过，看开想开是一码事，当众被人打脸又是另一码事。 看见欧阳洛的脸色无所谓中透着一抹不悦，洛风翎赶紧转移话题。 “你一直在看外面，要不出去透透气？” 欧阳洛无所谓的道：“一会儿不是这任主席还得讲话下任的还得发表感言？等自由活动的时候我就走了，现在先杵这儿吧。” 话被欧阳洛堵着没有再聊下去的话茬，洛风翎倒也只是微微一笑很大方的问。 “文嘉来了吗？” 欧阳洛指着明亮宽敞的豪华大堂某一处：“在那边，和老头子在一起。” 洛风翎顺眼望去那边挤了不少人，谢过之后匆匆离开。 “扯这么多干嘛。”欧阳洛瘪瘪嘴。 …… 过了一会儿；那边台子上站上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开始演讲，讲的内容无非是家族以及T国前后对比的各项变化，总结发展经验以及家族文化等等。 欧阳洛也在其中百无聊赖的坐着，不过他没去前排跟欧阳离还有文嘉坐一块，而是在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打着哈欠。 过了三个多小时，这任主席发表完，下一任的孟家族长又登台开始规划未来宏图……欧阳洛终于很不争气的睡着了。 这一睡其实也睡得不踏实，至少耳朵边总有点嘈杂声。 等他渐渐屏蔽嘈杂开始与周公握手欢谈的时候，耳朵一阵剧痛把他给疼醒了。 欧阳洛捂着耳朵叫着疼，周围是忍俊不禁的人群，提他耳朵的是欧阳文嘉。 他顺着欧阳文嘉的手站起来。 欧阳文嘉见他清醒了放手小声斥责：“老哥你在干什么呀？这样的场合你……赶快跟主席和爸爸道歉。” 欧阳洛本来心想“我睡个觉也没你当中拧我耳朵伤风败俗啊”，可他目光一瞥看见了羽主席和自己老爸就站在跟前；这心里猛地一阵突突。 “我……” 欧阳洛放下揉耳朵的手刚要开口，羽主席已经开始打圆场。 “欧阳家的公子率真，我倒是很喜欢啊！不过年轻人还得有点朝气，多和别人接触接触交个朋友。家族聚会嘛，为的就是让大家更紧密的团结起来，今后才好共同治理T国。” 欧阳文嘉赶忙道：“主席说的是，其实我哥他平时挺爱跟人打交道的，就昨天没休息好让您见笑了。实在抱歉。” 羽主席呵呵笑着：“你们可是T国未来的守护神啊！好好锻炼自我才能更好的扛起这个责任。” 欧阳文嘉应着，欧阳洛颇为机械的点着头。 羽主席拍了拍欧阳离的肩膀笑道：“欧阳老弟，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今天的聚会你们一定要尽兴！” 说罢离开了。 见主席离去，不少人散开找各自的乐子或者去借机打关系。 场间除了欧阳家的三人外就是寥寥几个嫌热闹不够看的。 欧阳洛僵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时的机巧和无赖相似乎在欧阳离面前统统消失了。 这不怪他，只怪欧阳离的气场实在太强烈了。 欧阳文嘉见两人僵持着，连忙挽着欧阳离的手臂难得的乖巧：“爸。哥哥他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好长时间才举行的家族聚会嘛，他心里激动昨晚就没睡好。” 欧阳离没做声，盯着欧阳洛，目光里似乎有两根刺直接刺向自己的儿子。 然后他就离开了；没有表现出不满也没有表现出失望——淡然的、不含任何情绪的走了。 欧阳文嘉松了口气又被打入原型，她毫不顾忌形象的把手臂搭在欧阳洛的肩膀上，欧阳洛比她高出不少，因此这样子有些滑稽。 “是不是又救了你一命？改天请客啊！” 欧阳洛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淡淡的道：“谢了。” 他顿了顿看向四周问：“我能不能走了？” “啊？”欧阳文嘉有点诧异：“一会儿舞会呢，你不参加吗？” “不了。我就想出去透透气，林旭也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欧阳文嘉惊奇：“你把他带过来就丢外面？欧阳洛你也忒不是东西了，这从早上到现在多长时间了？饿坏了人家咋办？” 欧阳文嘉跟着父亲从早上应付到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要是她知道铁定不会让林旭一个人呆在外面。 说着，她提起自己的长裙要往外面跑；欧阳洛一把拉住她。 “我倒是想拉他进来可那些看门的死活不让。饿没饿着你不用担心，我让手下偷偷把吃的都送出去了。 你在这，一会儿舞会是个打关系的好渠道。我妹子这么完美的女孩肯定有一堆人来巴结。要是他们为你打起来你就派人通知我，我好看热闹。” 欧阳文嘉白了欧阳洛一眼：“你真不去？” “不去啊，不感兴趣。与其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不如跟那穷小子看风景。” “但是……” “老头子懒得管我，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你也清楚，还不如林旭。告诉你我在他面前特有优越感。” “……嘶，老哥，我怎么觉得你居心叵测啊！” “你哥也只有这点能耐了。不说了，走了啊！”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三话 三项对比 走出宫殿似的厅堂，欧阳洛才松了口气。这感觉就好比压在身上的泰山终于被老天收回去了。 他看了眼远处之前林旭所在的位置，提着不知何时顺过来的吃喝朝那边走去。 天气晴朗，云也不少。 不多时他来到那处红枫旁，结果林旭已经不在那儿了。 欧阳洛找了一圈拉过一个保安打听这才知道林旭被孟辉拉去水榭小亭了。 “水榭小亭”是这个红枫山庄的一处景点， 环江的长廊古色古香绵延一两里；周围的枫树参差错落，不论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山石都显得柔和温雅。 最重要的是，这处景点在清晨和日落十分总会水雾蒸腾，远处看过去仿佛身处仙境。 这个地方本来欧阳洛打算溜出来就带林旭去的，结果不成想被孟辉捷足先登。 “他来找林旭干什么？这货不应该在舞会上抖立他的孔雀毛吗？” 欧阳洛顿时领略出了危险的信号，三步并两步的去往水榭小亭。 本来，他脑子里想的场景是孟辉会和林旭双双站在美景之下看风景聊人生，形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但到了之后他才看见两人正坐在一个亭子里的地上下棋。 欧阳洛噎了一下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两人好像很投入并没有发现他。 欧阳洛看过去，那地上铺了个国际象棋的棋盘二人正在无声厮杀。 看来他这是自作多情了，还怕林旭饿着闷着，原来过得欢快着呢! 欧阳洛不由得心里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不悦，把手头的东西往旁边一甩，一屁股坐在亭内长石凳上。 这袋子里的瓶瓶罐罐和石头一砸发出好大的声响终于把沉浸棋局的二人给惊醒了。 孟辉抬起头一看是欧阳洛毫不惊奇:“来了？我以为你还有一会儿。教他下下棋以后也好陪你解闷。” 欧阳洛听得后半句话火气消了不少淡淡的问:“那他，会了没？” 说着，不自觉的看向林旭。林旭也看向欧阳洛笑了笑。 孟辉:“这小子一点即透，你放心。学得差不多了。” 欧阳洛从袋子里拿出三瓶啤酒一人一瓶，看了看棋盘问孟辉。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直没见你。” 孟辉喝了口酒:“跟着我大哥来了以后没什么事就出来逛逛，刚好遇到林旭。” 欧阳洛:“啧，我没问这么清楚你不用都老实交代了。” 孟辉看了看棋盘又落一子让林旭慢慢思考，然后走到欧阳洛身边轻声问。 “你呢，怎么出来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跳舞，有美女。”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腻了。” 欧阳洛盯着前面发呆，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好色，看见美女就魂不附体；看见长得清秀的小子就想上去捞个便宜。 但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好像都没感觉。不知道是真的玩腻了收心了还是因为林旭的缘故。 孟辉无声无息的瞄了欧阳洛一眼不明所以的一笑。 欧阳洛补充道:“现在腻了呆在里面就没意思了。有文嘉在我就是个透明的。 可你不一样啊，听说你家老爷子挺喜欢你。下一任孟家做政，你不争取争取?” 孟辉一听乐了:“我不去抢那些，伤脑筋。头上不是还有两哥哥，天塌下来也该他们顶着。我只管我想要的。” “你倒是轻松，那你想要什么?” 孟辉笑而不语。 欧阳洛一把搂住他的肩感叹:“行吧。碉堡里一群大忙人就你和我两个游手好闲的。棋就别下了，这儿景色不错领着咱们的客人逛逛呗?” 说罢，欧阳洛扯了一把林旭，三人顺着长廊走。 由于长廊宽度有限，林旭碍于身份也没好挤上去就只得不紧不慢的跟着。 “刚才那边又打电话了。”孟辉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 “哪边?”欧阳洛没反应过来。 孟辉看了他一眼。 欧阳洛“哦”了一声也把声音压低:“那帮老家伙追得挺死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念念不忘啊！” 孟辉:“还不是这次案件弄出来的麻烦，他们咬死是THVT的研究成果。 你知道一提到这项研究的最后成果，别人就自然而然想到你。” “关我屁事!你不是说他们已经慢慢渗透了吗？这么神通广大有本事自己去找啊！” “你跟我讲没用。现在他那边怎么样了？当年离类似案件最近的就是他。” “刑广楼?搞定了。” “那么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事无巨细最好都告诉你，这样我们才能做出比较。” “事情倒是跟我说了点。我觉得他背后应该还有帮手，具体名字没告诉我。 不过能够帮他出那么详细的化验报告的应该是个学医的。” “化验报告?”孟辉眉头皱起。 “你猜对了。就和你让我仔细看的那份性质差不多。 现在可以肯定废弃厂房的尸体才是重点，林旭只是引我们过去的饵。” “813和废弃厂房有关联；这次的案件又和813的表现形式相近……那明显跟你没关系。” “可不是嘛?那群老家伙是找不到人发泄就瞄准我了。” “就这些?他没有什么奇异的发现?” “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还不叫奇异?” “嗯……他女儿的细节问清楚了没？” “神经坏死。表体没有任何伤痕个。” 欧阳洛停下杵着矮栏杆叹了口气:“他说他赶到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躺在那儿了，跟没骨头似的。他当时以为已经死了，还好旁边同事发现只是重度昏迷就送进医院抢救。” 孟辉:“救活了。” 欧阳洛把啤酒喝完将瓶子空投到一旁垃圾桶。 “嗯。不过她女儿从此瘫痪了。” 说到这，欧阳洛不由回忆起刑广楼哽咽的声音。或许，有的坎是怎么也过不去的，哪怕是时间也无法将其冲淡。 “他女儿的状态让他和他妻子间慢慢产生隔阂。应该就是他老婆觉得是他没有保护好女儿，他又把这事怪到自己头上不反驳吧。 反正最后他们离婚了孩子也不要了，后来他老婆再没找过他。” “据我所知他女儿已经死了。” “是啊。算是自杀。” 欧阳洛有些郁闷的回想起刑广楼的话。 ——“那天小姜生日，我陪她过生日的时候，她把蜡烛吹完就对我说‘爸爸，你杀了我吧。’……” 后来，刑广楼挣扎了很久女儿也哀求了很久。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在楼下超市买了大量老鼠药下在面里，一口一口的喂自己的亲生女儿吃下去。 说实在的欧阳洛挺同情刑广楼这个耿直的警察。一生兢兢业业却闹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如果是他，他也会想不通。 然而，在欧阳洛心里叹息的时候孟辉的关注点并不在这方面。 他依旧很沉着冷静的不带入任何感情的分析。 “按理说这个幸存下来的人会被保护起来。特异组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欧阳洛心里白了孟辉一眼:“不知道。当时特异组回收了这件案子但是对刑广楼的女儿却不闻不问。不知道是出什么问题了还是粗心大意给忘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四话 今天真刺激 孟辉看了欧阳洛一眼没有任何表示。或许是对这人装傻充愣的行为已经麻木了。 林旭就跟在不远处，本来听不清两人在嘀咕什么，可哪知二人一个激动没把持住嗓门也就渐渐大了。 内容他听了个三四分，细的不清楚但却粗略的知道这几件事间似乎关联十分密切。 这就让他越发的觉得和这些人打好关系很必要，等熟了自己也能套点信息难说自己苦恼多年的未解之谜就迎刃而解了呢？ 不过，他想是这么想，实际上却实在没法做出热情好客的模样。 林旭在后面瞪着两人的背影片刻后只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然后泄气的继续跟在后面。 …… 孟辉淡淡的道:“如果你觉得这件事解决不了，与其被动被人家找上门还不如主动去找他们。” “找他们我就能解决?”欧阳洛反问。 “老一辈人都看重态度。你主动过去说点好话可能事情就过去了。” “别!别别别!我避着他们都来不及还主动送上门去？我怀疑你在坑我。” 孟辉看了眼林旭，见林旭在低着头思索什么，随即把音量调低。 “后天有个拳赛，他们也会去。” “……你想说什么？关我啥事儿?” “拳王比德力也在，你想办法跟阁老会的那帮老家伙打赌。” “打什么赌?”欧阳洛隐约察觉到一丝危险，皱眉问。 “就赌你能赢!” 欧阳洛懂了，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孟辉:“咱俩好歹也是一起吃过一起睡过的小伙伴，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坑我?! 拳王，拳王啊大哥!一拳下来我脸歪了算轻的!” 孟辉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是要大家觉得你会输的才值得一睹!你要的不就是阁老会那帮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吗？” “难道人家不是胜券在握?” 孟辉摇摇头:“我算过了，你体质强化的时间还剩不少。 跟比德力对拳，最多挨顿打你鬼点子多想办法赢。 你的赌注就是放宽期限问题。赢了他们不再死缠烂打，输了就跟他们回去接受审判!” 欧阳洛越听嘴张得越大，最终成了一个“O”，直到孟辉话音落下许久，这才闭了下嘴又张嘴问。 “虐待狂?” “啊？”孟辉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欧阳洛看着他点点头转身往回走，顺便拉走了林旭不留一粒尘埃。 “你认真考虑一下!” 孟辉在后面喊了句，不过没人理他。 “他好像在叫你……” 林旭看了身边的欧阳洛一眼好心提醒。 “没事儿。这人有点不良嗜好咱不理他。 对了，你之前怎么就轻易跟他处一块儿去了？还学下棋?这次算了，以后离他远点知道不？” “……哦。” 林旭想了想还是不打算介入这些纠葛里。 欧阳洛自然而然把手肘搭林旭肩膀上走了一路，借机带他去看别处的风景。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周围的特色灯具都亮起他才说。 “你……不进去了？” 欧阳洛知道，林旭的意思是他都离场那么久了，应该回去了。 因为在聚会中，一个参会人无声无息的离席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欧阳洛摇摇头:“不进去了。我不大喜欢这种场合。你这儿要是逛够了咱们就回去吧？顺带路上找点吃的。” 林旭看了看欧阳洛。 欧阳洛的举动以及他周围人对他的态度都让林旭感觉到，这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似乎过得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愉快。 林旭想了想，突然微微一笑，或许这个东西现在拿出来才是最佳时刻吧！ 欧阳洛瞥见林旭偷笑随口说道:“你笑啥?该不会是听见我说不进去就高兴有人陪你了吧？” “啊?没有啊！” “没有?你要不要我拿面镜子给你照照？看你笑得多高兴。” 话音刚落，林旭的手已经伸到欧阳洛眼前，手掌握着，不知道攒了什么东西。 欧阳洛条件反射的后脖子一缩问。 “这，是要表达个什么？” 林旭难得淘气一次:“猜一猜!” 欧阳洛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有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透.视眼怎么知道你捏着什么东西？” 然后他拍了一把林旭的背:“赶紧的！磨磨唧唧!” 林旭讨了个没趣，也不知道这欧阳洛以前是怎么招惹那些大姑娘的。 当下只得把拳头松开，掌间多了一枚精致的小东西。 “这什么?” 欧阳洛拿过在眼下细看。原来是一枚精致的领带夹。 他疑惑的看向林旭，林旭笑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前天发的工资我不知道送你什么，想了一下这个比较实用……” 他关注着欧阳洛的表情变化又连忙解释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东西你们富人看不上。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再好好送你一个……” “……啊？!”欧阳洛愣了一半天。 这唱得是哪出啊？怎么就开始送礼了呢？难道是呆一起的时间久了被自己那无处不在的魅力迷得无法自拔? 这算什么?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追求他吗？ 欧阳洛眉毛一挑嘀咕:“今儿个还真刺激。一个想看我挨揍一个向我表白……?” 林旭还沉浸在自己的紧张中，他不大会献殷勤，这是头一遭。因此，他根本没听到欧阳洛在嘀咕什么。 “我帮你别上吧？” “啊？哦！” 林旭局促的抢过欧阳洛手里的领带夹帮他夹上，夹子正好配他今天的领带和西装。 欧阳洛见这症状干笑一声暗骂自己一个风月场所的老手，怎么到林旭这儿就跟个霜打茄子似的没出息! 而林旭这边则是松了口气——嗯!三百四十八块二，只多不少! 两人各怀心事的相顾傻笑十五分钟后终于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在他们走后，孟辉悠悠的从一边的小树林里钻出来。跟着他出来的还有几个保镖一样的人。 “跟上去。” 他把双手插在西裤里。 那几个人听罢互相对视一眼匆匆跟上去。 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我。帮我留个位置……对，我这边有个好手……嗯……要第五场的……放心，我买他赢。” 打完这个电话他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说话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不像之前的那么生硬。 “和老是我。我想问问，不知道您这儿有没有兴趣看看XT-978B和你们最新研发的XTr -978B 的融合者之间的战斗? ……不，我觉得你们不会有太大优势……和老，这种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好啊我下注!……赌资?您让我考虑考虑再回给您……是的……好，后天晚上见。”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五话 乱序列的失败品也是赌注 昏昏沉沉一半天，周围好像围了几十个打转的美女，什么小尹阿小丽啊，好像都是原来招惹过的。 此刻她们正整齐划一的指着他喋喋不休，但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欧阳洛晃了晃脑袋赏自己一个大耳瓜子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紧接着，令人眩晕的黄色灯光差点亮瞎了他的眼。他下意识用手遮住适应了好一阵子。 “嘶……” 后脖子上的疼痛还在，背上有一处充斥着胀痛感。 那是针水注入肌肉才会有的感觉。这感觉太熟悉了，显然这针水没打多久。 欧阳洛下意识的想去摸脖子，结果手刚抬一半突然“哗啦”一声卡在半空。 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去，只见双手被镣铐拷着，镣铐中间连着铁链，铁链中段被固定在一个金属环上，而金属环又被固定在铁桌上…… 在呆愣片刻后，欧阳洛终于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双臂使劲儿往上抬，手臂青筋暴起仿佛要随时炸裂，而想要靠自身蛮力撼动铁环的做法还是功亏一篑。 他试了三次见不能突破于是干脆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开始吹口哨。 他是这样的人，努力要见不到甜头那就不努力了。毕竟有句话说的什么来着?“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会很轻松”不是？ “你很悠闲。看着状态不错。”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传来，听得欧阳洛一股火气就往上蹿。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吹着歌，只是回头瞟了一眼来人。 来人是孟辉。 他还穿着宴会上的那套西装，整个人显得干练而有风度，唯独那双有些阴枭的眼显得有些突兀。 “噢，你想干什么嗯？SM?” 欧阳洛把双臂举起晃了晃，表面上十分漫不经心。 “咱们换一换怎么样?我S你M ?” 铁链稀里哗啦的噪响让孟辉微微皱了皱眉，他走过去按住欧阳洛的手，随即丢了一份文件在桌上。 “这是拳王比德力的资料，趁现在还有时间看看。” 欧阳洛垂眼扫了眼文件，无动于衷。 “你绑架我?” 孟辉:“你赢了，我们不仅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而且阁老会的人还会不再追究这次的事情。” 欧阳洛脸色渐渐冷下来:“你,绑架我?” 孟辉:“如果你输了，相应的钱也会输过去，不过这是小事我可以跟他们结清。难办的是……” 欧阳洛猛的抬手一把抓住孟辉的衣服:“我在问你!你绑架我?!在我跟林旭走在路上的时候把我打晕然后把我带到这里?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林旭呢？!” 孟辉看了他一眼，伸手缓缓的将欧阳洛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整理了一下西装的皱褶继续道。 “我给你注射了少量延缓剂，再过一个小时效果就会消失。 难点是:第一，会被带到阁老会里看管起来直到找到那份数据。第二，我们之前私下研究的东西也得交出去。” 欧阳洛瞬间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自己这么愤怒激动的想要宣泄，结果全被对方的淡然一一化解。 他突然笑了一下:“孟辉，从小到大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 用我的处境来谋取自己的利益?你缺钱么？说一声老子借给你啊!” 孟辉语重心长的道:“洛，我是为了你好，我也对你有信心。与其我们一直处于被动倒不如自己争取主动权。 阁老会的实力不同往日，原本我还能跟他们耗着甚至压他们一头。但最近，我明显觉得他们底气是越来越足了！ 如果等他们的实力真的展现出来，没有人能保得住你! 至于林旭，你不用担心，他也来了……” “你说什么?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不用这么激动，他没事。只是被请到雅间里看比赛而已。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些不相干的人我尽量让他们不涉及。” “噢?是吗？” 孟辉干咳了一声:“总之他没事。” 欧阳洛冷静下来看向桌面的文件，深知事情既然都被孟辉做尽了现在再跟他吵也没用。 他深吸一口气去够桌上的文件，一边够一边讥讽:“你挺会做生意，失败品也能算个赌注?是你太精明还是他们脑子有坑?”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不算失败。至少序列打乱后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如果能够接受事实，我就帮你松开，毕竟现在想逃跑已经晚了。” “你说的是变.异还是发疯?那种东西不是早就扔掉了吗？原来你还留着?” “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不代表他们不行。我始终认为只要进行优化，这将是个重大突破。他们不亏。” “你应该去当土匪和骗子!” “那是因为你缺少面对问题的勇气所以我只能推你一把。而我这人也一直很诚恳。” “你的脸值多少钱？” “你说什么?” “你的脸值多少钱？多少都可以只要能让我打一拳或者往上面吐口水。” …… “小旭啊，麻烦你帮我问问欧阳督察，我什么时候可以进那个特异小组啊？我知道这事不能着急，但还得请你问问……” 看台下激烈的拳赛和大众席上疯狂的嚷嚷声没有引起林旭的兴趣。 他坐在那儿，时不时的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刑广楼发来的短信。 他知道刑广楼能亲自发这种消息给自己一定是在着急等回复。 他想回复信息，可看了好几次手机都没信号。 “别费工夫了这里的信号都被干扰或者屏蔽了。” 压他来的人还算客气，没有用什么强硬手段，看见事情也能颇有耐心的解答和提醒。 听那些保镖的意思这里是一个地下拳市。 这里不在意任何地面上的法律制度，更无视外界的一切规则。 但内外隔绝并不是说这里就没有规矩。 地下拳市是一种近乎于黑化的世界，自己拥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 规矩不成文但大家都会遵守，因为不遵守就会引来血光之灾。 只是，林旭真没想到，这样的隔绝也包括信号。 “欧阳洛……什么时候出来？”林旭问。 孟辉请他来的时候倒是说的很明白了，欧阳洛会参加这次的比赛。 保镖恭敬的回答:“现在是第四场，等后半场结束休息20分钟，欧阳少爷就该上场了！” ———— PS: 是不是最近更新真勤快?那就给个推荐票鼓励下吧，亲们～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六话 拳皇与菜鸡（一） 2004年8月22日，星期日，晴 ——————————— 今天我学会了一个词也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好的地方! “全球综合性罕见病症研究治疗联合机构” 全名是这个吧？我没有记错，一定不会记错! 我第一次听到这么长这么长的名字! 要不是李哥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医院。 啊对!他说它是一个医院，而且每年都会让人免费去那里看病。 我跟李哥说了姐姐的症状，他说我姐姐完全有资格去那里! 我答应了，他说他看我不容易愿意引荐。 明天我就跟他一起去找他的朋友，他说那个人能够带我去! 终于有救了!……我希望这次是真的有救。 ———————————— “女士们先生们，拳赛第五场第一节即将开始。这一次我们将迎来两个新人。 第一个新人我相信大家不会陌生，他就是欧洲拳王比德力!” 主持人介绍的同时，入场口的聚光灯亮起，明朗的光线正好打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虎背熊腰，一身疙瘩肉夸张的鼓起。见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他咆哮一声一双铁拳互相碰了几下仿佛能够撞出火花。 观众席上的人群顿时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和尖叫。 紧接着，主持人开始简单的介绍起这位拳王的辉煌历史。 而另一位默默无闻的新人则被快速的略过；其简单的介绍被因为听到比德力而亢奋的观众的咆哮声所覆盖。 林旭在台上越听越心惊，单是他曾获世界搏击赛三连冠这一点，林旭就觉得欧阳洛要遭。 更何况那个雄壮得像座小山的人还有许多不比世界搏击赛三连冠小的荣誉。 林旭不知道主持人身高多少，但从看台上望去一个粗略的比较；此刻的主持人站在比德力跟前仿佛一个小孩。 “欧阳洛是跟他打吗？” 林旭有些颤巍巍的问。 身后的保镖平静的回答:“应该是。第五场的擂主比德力应该没有悬念。” “他是第几个出场?” “最后一个。” 说着，下面已经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搏击。 之所以说是“惨无人道”是因为，黑市拳跟正规的搏击赛可不一样，它没有“点到为止”的说法更没有繁多的判定规矩。 唯一的规矩就是禁止携带武器，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对手爬不起来。 至于怎样让对手起不来，是重伤甚至是死亡就不在规定范围内了。 因为黑市拳的种种特性，这种肉搏会比正规赛更激烈也更血腥。 对于那些有特殊嗜好的人而言可以满足内心某种不正常的欲望；而对于参赛者而言，赢一次的赚头比之外面的至少高出三倍。 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市场，虽然危险重重但参与之人从不会少。 “嘭!”的一声又一个人倒下，在比德力的铁拳下那个人的脸已经产生严重的形变，看来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比赛在短时间内过去三场，看得林旭心惊胆寒。 他觉得，欧阳洛上去——会死。 “买比德力赢的肯定赚发了!” 林旭有些浑浑噩噩的听着后面保镖的对话。 “赔率早就被调过了。最多也就吃平，庄家永远不会吃亏。” “辉少就真的有把握欧阳家的公子哥能赢?如果输了，听说辉少会赔一大笔钱。” “不会，辉少还托阿竹买了另一股……” 林旭有点坐不住了，他不由自主的伸长脖子往下看，似乎想要看到欧阳洛的身影，然后想要朝他大吼一声“小心比德力。” 但场下欧阳洛的身影依旧没出现。 ……又一个人倒下，被保安拖出去留下一路血迹。 “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林旭的心一直沉到谷底。 在他的心里始终有这么一个想法——好人应该被善待，坏的才该受到审判。 欧阳洛到底是不是好的他不知道。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 不论他当初帮自己到底真的是巧合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身后保镖的谈话戛然而止，林旭的声音被淹没在观众的亢奋中。 他不清楚保镖有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反正他们没有回应他。 …… “走吧，到你了。” 小屋内。 孟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拍了拍欧阳洛的肩被欧阳洛一把甩开。 孟辉收回手:“你会知道我是为你好。” 欧阳洛没说话脱着衣服。 这是黑市拳的规则之一:“净身出场”，全身上下就留条内裤避免藏武器。 “他最后注射XTr -978B的时间是多久以前?” 欧阳洛现在已经彻底平静了，要算账也先过了这个坎再说。 孟辉:“我文件里写得有，两年前。” “没看!” 孟辉见欧阳洛全部脱光后用调笑的眼神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递给他了一条裤衩。 欧阳洛看了他一眼接过穿上。 “你确定行得通?” “放心。按照规矩，进场后要还能发生这种事情责任就不在你头上而是在搜查的人身上。 并且，胜负还不用重判。” 欧阳洛:“有这么好的事?” 孟辉耸耸肩:“也不算太好，毕竟那个搜身的会倒霉。” 欧阳洛皱了皱眉头:“会怎么样?” 孟辉:“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死不了。 不过宝贝儿，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操心自己的处境。这个办法不是万无一失。” 欧阳洛:“只要不被搜出来就没什么问题。” “我就喜欢你的自信!” 孟辉低头看着欧阳洛穿上裤衩的位置绕了一圈，然后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欧阳洛大骂一声要打，但奈何孟辉动作更快，直接闪开。 “确实有点过分了。不过还好，最多人家就朝你那儿多看两眼不会发现异常。摸起来也不会有破绽。” “这是我见过最下.流的手段。” “过程不好，但能赢就是硬道理。放心，赢了以后，钱会分你一半。” 欧阳洛冷哼一声往外走。 “祝你好运，我的洛!”孟辉在后面悠哉悠哉的道。 走过只容得下一人宽的狭长走道，欧阳洛提心吊胆的接受搜身。 搜身的人看见欧阳洛的裤头不怀好意的捞了一把:“兄弟，身材很火爆啊。” 然后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他放走了。 欧阳洛对于自己被陌生人揩油揩了个遍着实不适应。 以前都是自己把咸猪手伸向别人，今天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头上了。这让他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但想想过一会儿这老兄恐怕得倒霉，也就算了。 “小心点。” 在欧阳洛踏出门的时候，他听到对方善意的提醒顺便屁股上多了个巴掌印。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七话 拳皇与菜鸡（二） 赛台上两束聚光灯交叠在一起，把昏暗的空间照出一片辉煌。 聚光灯下站着两个只穿着裤衩的男人。 相比起来一个像座山，一个像松柏。一个看起来铜皮铁骨一个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 欧阳洛抬头望着比德力那足足高了自己快半个身高的躯体，目光在对方青筋暴起的夸张肌肉上扫了一眼。心里把孟辉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百遍。 他记得刚出去的时候这家伙正把一个人摔在地上，粗壮的胳膊勒住对手的脖子，并且将对方的脖子给活生生的勒折了。 而现在，这座山正用老鹰盯鸡仔的眼神戏谑的盯着自己，并且双目通红瞳孔紧缩。 “XTr -978B研发出来没多久，增幅效果很大，所以还没有稳定就已经有大批量的人使用了。 如文件上写的他用这个强化剂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 欧阳洛淡淡的看着比德力，心里回想起与孟辉的谈话。 “这个强化剂在售卖没多久就发现了它的几个严重的弊端。 一个是，使用的人对该强化剂的依耐性明显提高，会有类似‘毒.瘾’的效果。也就是说，你三五年续一次，他们得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续用。 还有一点，你的你只要想停用可以随时停用，最多停用后原本的增幅效果会慢慢消退直至消失。 但注射了XTr -978B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停不下来。” 欧阳洛点点头:“我大致知道了，这款改良品其实就相当于一种毒.品。只是比毒.品的效果更可怕。” “对。当初强化剂不被批准成为医疗辅助药物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它的不稳定性。 这方面我两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这次的改良品依旧没解决这个问题甚至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恶化。 体质增强的不稳定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丧失理智。 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要对付他就知道用什么办法了吧?” …… “嘶……你说，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 赛台上欧阳洛看着对方血红的眼睛和兴奋的表情突然说了一句。 比德力他略有耳闻，很早就名声大噪了，但近几年却越发的神勇，简直是百战百胜。 地面上的赛场检验不出他用过药，不涉及地下场的人也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因此他予人的感觉就是越来越勇猛，正在事业的巅峰行走。 不过，到了这下面，知道的自然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不知道的依旧不知道，因为在这里，别人不会给选手事先验血验尿，更何况也验不出来。 而且观众们似乎对这样的“作弊”看得也非常淡。 因为他们想要的只是刺激。 在欧阳洛看来比德力其实还没到用这个的程度。 研发这个强化剂的初衷只是为了帮助先天不足或者植物人恢复健康增强体魄的，而不是这样大量的、无节制的注射让自己成为超人。 欧阳洛注射是因为小时候听说骨头长不实；孟辉那神经病就是为了可以跟豹子赛跑。 至于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想获取更大的钱财和名利。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 对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是来参加黑市拳的又不是来聊人生的。 因此，听到欧阳洛的问话后比德力只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咆哮出击。 欧阳洛一看对方铁拳砸下来赶紧闪身躲开，拳头落空砸在一旁的介绍牌上留下砂锅大的洞。 搏击正式开始，观众一阵欢呼! 欧阳洛倒吸一口凉气自知不能硬碰硬，不等对方第二拳下来，他已经开始了他的独门绝技——吐口水。 “呵呸!” 他向比德力吐了一泡口水，紧接着“略略略”的做着鬼脸，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比德力愣那儿了，打拳这么多年他还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但随即，他意识到他正在打黑市拳不是正规拳赛。 而黑市拳确实也没有“比赛期间不得双方吐口水”这样的规定。 当下伸手抹去脸上黏糊糊的液体，鬼使神差的伸鼻子低一闻，口水气味着实不咋地，他猛的一个皱眉声如洪钟，朝着欧阳洛追去。 估计不仅仅是比德力第一次见这种应对的人，台上的观众好像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们的瞬间沉默在比德力追出去的时候再次消失。 孟辉坐在最高层的包间里，房间一面是透明落地窗可以看到现场，而另一边则是同步放映的特显画面。 他本来跟阁老会的几个老头在一起正说事，但自看到欧阳洛那惊人的举动后，那几个老头全把注意力集中到银幕上去了。 孟辉挑挑眉，也就停下陪观。 欧阳洛已经顺着赛场边缘跑了第五圈。赛场挺大，每一圈都仿佛在两百米冲刺。 而那个比德力则还在后面穷追不舍，就算他始出吃奶的力气也总差那么一丁点。 他纵有一身蛮力但灵活性则较差。要正面硬扛，没人是他的对手。可欧阳洛才不犯这个傻。 时间过去十多分钟，不仅比德力越发的不耐烦，就连观众席上的人也开始抗议。 这些人是来买刺激的，他们享受的是暴力血腥的场面而不是老鹰捉小鸡的玩笑! 不过多时，不知是谁从看台上砸下第一个啤酒罐，随后众人纷纷效仿往比赛场地扔东西。 场面瞬间一片混乱，地面上的杂物越堆越多。管理人员又是无奈又是无法干涉。 自此以后他们恐怕得给比赛者多加一条规矩了。 欧阳洛继续跑着，顺眼看了看地面的一堆东西。 他的嘴角一翘，一边跑一边不经意的跨过地上的碎玻璃和铁罐果皮。 但身后已经追得气急败坏的比德力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现在的眼睛里只有欧阳洛，他只想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碎尸万段，哪里还顾得了地上的垃圾。 这样一趟下来，脚底板早被一堆碎片划破而不自知，最终一脚踩在瓜皮上摔了个狗吃屎。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在摔倒后他的膝盖正好磕在几大片玻璃上，由于体重过重的缘故，玻璃直接没入肉里切入骨骼，关节受损又导致他试图爬起却异常吃力…… 欧阳洛终于停下，他笑呵呵的看着比德力抹了把身上跟瀑布也似的汗水，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来，来追，追我啊！起来，来，啊！” 最后，他叉着腰决定先喘几口气再说。 台上观众不仅砸东西并且还开始破口大骂。 一骂比德力没能耐，二骂欧阳洛不要脸。 场面乱哄哄一片，反正欧阳洛只顾躲着砸过来的东西，但他依旧笑得阳光灿烂。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八话 这个流氓他赢了 比德力因为“祸不单行”而十分吃力的站起来。 但他的眼睛已经布满红血丝，看着欧阳洛的神情就像一头饥饿的狮子看着一只美味的羚羊。 欧阳洛见这人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还想走，走着走着还想跑。 当下眼睛在地上扫了一眼，随意踢过一个香蕉皮。 比德力一直对着欧阳洛勇往直前哪会注意这些细节? 于是他又滑倒了。 诸如此类的还有什么西瓜皮、啤酒瓶、油饼纸…… 等比德力在滑倒第六次后，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走到欧阳洛身前打出最后的一拳时。 欧阳洛又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诧的举动——他猛的躲过然后开始迅速的脱裤衩。 在众人呆愣的瞬间，裤衩突然成了一条颇有韧性的长布条。然后这条布成了比德力的绞索，勒住了他的脖子。 别说，比德力真重! 欧阳洛本来是打算把这人直接缠倒的，但拖了半天对方硬是纹丝不动。 比德力此刻像是发疯似的对着欧阳洛出击，欧阳洛左躲右闪干脆跳他背上，双腿死死的夹住对方的腰，手上的布带勒住比德力的脖子丝毫不敢松懈。 这人应该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全盘失控了。 他带着欧阳洛原地转圈，边转边去击打欧阳洛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 但不料欧阳洛也是个经得起折腾的，虽然被甩得有点找不到北，但比德力的一通攻击却是毫无意义。反观自己这边则是因为缺氧变得有些恍惚。 紧接着，比德力看到附近有一根柱子于是就朝着柱子撞过去，想要把欧阳洛撞下来。 欧阳洛的背重重砸在柱子上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 他暗骂一声，在比德力撞第二次的时候直接翻身下来绕到柱子后面，紧接着拉着带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一拖，比德力的后脑勺撞在柱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动。 然后欧阳洛干脆把布条在柱子上打了个死结…… “这!他犯规!” 豪华包间里的大银幕把比赛场的情况反映得清清楚楚。 屋内几个老头老婆子越看越来气。 “他犯规!比赛禁止携带武器!” 孟辉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但是和老，那是一条裤子可不是武器，况且就算是武器，按照规定，也不会重判输赢的。” 和老看着银幕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另一个老头一拍桌子:“这是比赛，不是流氓打架!成何体统?!” 孟辉笑而不语。 没料到是正常的，而且参赛选手都会遵守地面上的某些规矩也很正常。 一来是这个行业的普遍规则使人养成潜意识遵守的习惯；二来是因为，这里的金主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敢像欧阳洛这样耍花腔的也只怕有命过瘾没命出去。 因此在简单条文的设定下，官.方还真没考虑那么多。 不过自此以后，这场比赛成了黑市拳里有名的反面教材；并且后面又因此增加了不少规则。 其中就有“消极待战”的处罚规定和“净身出战”的要求——真真就成了一丝不挂连裤衩都没得穿了，这全拜欧阳洛所赐，乃后话不提。 银幕里的画面定格在比德力翻着白眼倒下、欧阳洛光着屁股蛋.子向台上观众致意的场景。 在观众短暂的震惊与寂静后，台上突然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和不怀好意的口哨声。 这欧阳洛似乎是没意识到现在自身的状况，还围场瞎嘚瑟。 而那些出巨资买比德力赢的人，则暗暗记下了这个让他们钞票打水漂的流氓。 一场下来林旭手里始终替欧阳洛捏了把汗，直到现在他才松了口气。然后对欧阳洛的行为表示十分的哭笑不得。 豪华包房里。 阁老会的人在一阵愤懑之后打算拍屁股走人。 “等一下。”孟辉喊住他们。 那群人停下来。 “还有什么事?” 一个人问。 孟辉:“我希望各位答应的条件能够兑现。” 一个富态的老婆子冷笑一声:“当然。难道我们会像那小子一样不守信用?不过就算这次的事情不追究，也并不代表我们就会放过他。” 孟辉打了个哈哈:“我当然相信阁老会的信誉。” 那老太婆白了他一眼又打算同其他人一起离开。 “你们对于抗序干扰的研究成果有多大的兴趣?”孟辉突然问。 众人又停下脚步。 “怎么，辉少肯卖?” 孟辉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诚心要我会考虑。” 和老盯着孟辉:“你开个价?” “好说。用你们的那个r升级系列的强化数据来换。看刚才的情况，至少体质类的还不错。” 和老摇头:“不值。” 孟辉听罢面带笑容:“值不值我想各位比我更清楚。 我承认，这个乱序成果只是当初科研时候的一个差错，一个失败品。 欧阳洛把它当成垃圾没有上报就直接丢了。现在，这个数据只有我有。 我想过了，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垃圾，那么各位又何必特意的像我提及它?阁老会的眼光总该不会变得这么低吧？” 和老淡淡道:“最近我们确实想到它有点别的用处。但用R系列来换，它还不值那个价。” “和老，据我所知R系列已经不是最新成果了，说不定还在你们的废弃列表里。您又何必把它的身价抬得那么高?” 老婆子:“胡说八道!它是我们T-Y公司研究得最有价值和意义的产品，怎么能跟一个垃圾比?!” 和老打住她缓缓道:“看来辉少最近很清闲，这种无聊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打听来的。” 孟辉摸了摸下巴:“那就是说确实没什么用处?那什么时候有空就清理了。 看来还是欧阳洛比较有先见之明。” “除了这个，开别的价格。我相信辉少也是诚心想要合作的，阁老会不会亏待你。” 孟辉摇摇头:“您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好再忽悠阁老会的人？今天各位想必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孟辉离开，竟然是不打算卖了。这一举动反倒让几人有点不知所措。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四十九话 有仇必报 “哼!这个孟家的小子!” 和老咳嗽了两声，像是给气的。 富态老婆子:“他应该知道那份数据对于我们的用途了。 这些年这小子在孟熙文和他两个哥哥的庇护下过得悠闲，现在看来也不会是个省心的主。我们别太看轻 。” “蓝星计划解散后，那起核心研究对象的大部分数据遗失，到目前为止能够东拼西凑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容易了！” 和老转过身来露出万事看开的态度:“不用急。东西分散开总比全部集中在我们几个老家伙手里要好。 只要保证还在，万一任何一方发生意外，它都不会受到毁灭性的灾难。” 另一个人叹气:“还以为可以从这次的案件上得到突破。” 和老:“老二，你是在怪我不该跟那小子打赌。” 老二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和老苦笑:“唉!人老了，思维没有这些年轻人活跃了。有时候，不得不服输啊!” …… 欧阳洛光溜溜的在聚光灯下晃了一圈终于舍得回他的准备间了。 当他吹着小曲推开门时，他看到了坐在皮质长椅上的孟辉。 欧阳洛大大捏捏的走过去，很随意的找起衣服。 “恭喜你，赢了。” 孟辉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走上前。 欧阳洛:“有什么好恭喜的?那些买比德力赢的富豪指不定已经派出杀手排队暗杀我了。到时候你可得救我。” 孟辉呵呵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一般情况下要杀一个人都要先调查。 等他们调查到你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们只能败兴而归!” 欧阳洛:“嗯，按照剧情发展，这看台上指不定还有跟十大家族有关系的人，然后把我的光荣事迹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老爷子耳朵里。 你猜，他会不会把我屁股打开花?” “放心，欧阳伯伯一定会以你为荣。况且我看你也玩的挺开心。我才发现你的有暴露狂的潜质。” 欧阳洛哈哈一笑，然而笑到半处声音凝住，他眼神突然猛的一寒，对着面前的孟辉就猛的出拳! 可孟辉是什么人？那可是打过敏捷性“鸡血”的人。就算离得再近也能够做出基本的应对。 不过，他的注意力可都在欧阳洛的拳头上了，上半身堪堪躲过，突然身下某个部位就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 孟辉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捂着裤裆直接跪了下去。 欧阳洛见状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身耳语。 “我说辉少，我还没到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的地步呢。 我猜你这次赚的不少，记得分一半给我。还有，以后不要只防御上半身。下半身，同样重要。 嘶……哎对了，我衬衫怎么找不到了？放哪儿了你记得不?” 孟辉此刻只痛得天旋地转、脸色发白，哪里还有心思回答欧阳洛的话。 他现在似乎有点后悔替欧阳洛做主了，在他眼里欧阳洛这举动叫做恩将仇报。 不行，一会儿能站起来了他得去看看是断了还是爆了……现在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欧阳洛最终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那件被揉得皱巴巴的衬衣，他瞥了眼孟辉那不可言喻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说。 “那个，别紧张；我其实没使多大劲儿。你坑我，我还你一膝盖算是扯平。 你得想想其实是你占便宜了，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最多是蛋都……咳咳，严重了，严重了啊！” 孟辉面色苍白的瞪着欧阳洛，心想总得找机会把这家伙暴打一顿才解气。 “对了，有个事跟你有关的。” 欧阳洛穿戴整齐走过来直接蹲到孟辉面前。 “刑广楼肯把东西交出来是看在特异调查组的面子上。 我没实权相当于是把人给骗了，人家那么多年的老刑警也不是吃素的。 见不到正儿八经的特异小组肯定不会全信我。我的意思，我觉得应该表达清楚了？” 孟辉胯下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些，他有些吃力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真的弄到特异调查里面?” “对啊。我觉得很有必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把老底交出来?你看，至少现在人家连帮手的身份都不愿意告诉我们。” 孟辉想了一下点头:“好，我会处理。” “嗯!乖!哎，再问问啊。林旭他人呢?” “有人会把他带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欧阳洛正要转身一屁股坐到长椅上去。却不料孟辉突然就朝自己飞扑过来。 欧阳洛大骂一声，眼疾手快的借机抱住孟辉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之后两人打作一团。 …… 林旭开门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房间里面的陈设摆放东倒西歪，被掀得乱七八糟。 地上有两个男的，一个正骑在另一个的身上掐着对方的脖子，而另一个则伸手扯着对方的头发。 这两人鼻青脸肿、衣冠不整。 此刻还在吵着什么，并且都在让对方松手。 林旭与旁边的引路人均在门口足足石化了三十多秒才缓过神来。 “你们在做什么?”林旭不明觉厉这两人怎么就打起来了。不过稍微一想他就觉得肯定是孟辉在欺负欧阳洛。 两个高大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同时收手从地上爬起来。 欧阳洛抹了抹如鸟窝一样的乱发。 “没什么，这不，这不玩儿嘛。” 孟辉扯着自己的领带一脸愤愤的看着欧阳洛。 林旭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 “真的没事?” 欧阳洛抹了一把鼻血:“没事啊!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是挺好的。” 林旭看着两人的大花脸，从包里翻出湿纸巾给两人一人递了一块。 “喂！咱们什么时候走？” 欧阳洛把脸尽量擦干净，只留下少部分的淤青问孟辉。 他是体质增强，抗击打能力肯定强过普通人太多，所以一通乱拳下来也没有太大的损伤。 可孟辉就不一样了，他速度比常人快但皮跟普通人一样薄。就算欧阳洛手下留情，他的半边脸依旧肿起一块。 这看得林旭都觉得疼，正好孟辉的手下也取来了冰袋，林旭不由自主的就帮人捂上了。 欧阳洛见状心里略有不爽。 “等我喘口气就走。” 孟辉倒也自觉，直接接过林旭手里的冰袋回答。 林旭回到欧阳洛身边小声问事情的前因后果，欧阳洛大致跟他说了一遍。 当然了，他的猜测以及他知道的孟辉的小算盘他都没说出来，也没有提到阁老会的事情。 反正欧阳洛的意思就是孟辉见钱眼开，拿自己跟富豪打赌赚大钱。 林旭将信将疑的差点问出一句:“你们也没钱花了吗”的话来，同时觉得孟辉实在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不禁在心里开始排斥他。 孟辉坐在地上，听欧阳洛添油加醋的把自己抹黑差点鼻子气歪，但他也没辙，最后只得作罢。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话 引路蜂不见了 2004年8月27日，星期五，大雨 ———————— 今天的雨很大但是风景很美。这是我第一次在云上看下面的房子、街道和暴雨。 原来从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去看，那些东西都可以变得那么小那么好看。 不过现在，我想起了妈妈的说过的一句话，“有得必有失”。我觉得用它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太对了。 我现在很难受，头晕目眩的有点想吐，之前休息了一下但是还没有完全好。那些人说我是晕机，没有什么大碍。 晕机真难受啊！ —————————— 休息片刻众人打算离开这里。 汇集起来，这个小房间里塞下了孟辉、孟辉的手下、林旭以及欧阳洛。 见孟辉皱着眉头眯着半肿的眼睛一派的严肃与滑稽。欧阳洛忍不住开口。 “你走不走?还是说想跟你的保镖们展示一下你的脸。” 那些保镖听了连忙把目光从孟辉的脸上移往地面，他们什么都不敢说也什么都不敢问。 “少了一个。” 孟辉对欧阳洛的打趣显得习以为常。 “少了一个?谁？” 欧阳洛倒是没料到孟辉有这个关心属下生死的善心。不过，他在下一刻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孟辉依旧是孟辉。 “一个带我们来这里的人。他不在，我们就很难出去。” 欧阳洛抱手问:“你指的是引路蜂?” 顾名思义，“引路蜂”是这个地下世界的引路人。也被一些人戏称是人界与鬼界的引渡人。当然，这里的“鬼界”指的不是传说里的那个地狱界或其它什么地方，它指的就是欧阳洛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下世界。 这个地下世界其实是很大的，什么时候被开发出来的，欧阳洛不知道；有多大，欧阳洛也不知道。更何谈这个世界的掌控者和创始人。 他曾经来这里消遣过，听说过地下世界的繁华。 而这里的地下拳市，只是这个世界里的冰山一角。 外面的人要进来，除了需要办理一些隐秘的手续外还得蒙眼跟随。 跟随谁? 跟随那些被称为“引路蜂”的人。 引路蜂会丢给他们一根长绳在一头拉着；而另一头，他们会像串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排成一队一个一个抓住绳上属于自己的那个绳结，然后顺着绳索的指引慢慢走着，直到他们眼上蒙着的布被摘掉。 一旁的林旭看众人的表情都不大好，只得弱弱的问了句:“那……重新找一个可以吗？” 孟辉看向林旭:“每个引路蜂都绑定了相应的团队，引路蜂和团队间是相互负责的关系。 举个你知道的例子，导游和他所负责的旅游团。旅游团的成员丢失，首要问责的对象是这个导游；相对的，如果这个导游不见了，首要问责的对象是……” “我明白了。”还不等孟辉说完，林旭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我们赶快去找吧？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试过了，没人接。” 说着，孟辉当场拨通场内专用通话设备，开了免提示范，果然连响几声后开始提示“您好，工作号7122工作人员暂时无法接受您的信息。留言请按1，投诉请按2，挂断请……” 孟辉看着众人放下设备开始着手安排那几个保镖去找人，并且随时准备通知官.方通告寻人启事。 林旭对这种看似多余的举动并没有张口就问。 在他看来，欧阳洛和孟辉的背景是皇室嫡系，这种高贵的血统就算是只拿出一个人来犯事儿，那也可以靠家族实力轻易抹除。 更何况孟辉那个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是一个为了一条普通人的人命而紧张的人。 那么稍微一想，再根据之前林旭观察到的情况可以得出，这个地下世界的势力范围应该会超出T国，是一个至少能够与T国平起平坐的地方。 因为只有这样的地方，孟辉才会为一个失踪的工作人员而表现出焦虑。而林旭相信，假如是一个导游失踪，那么他一定会以钱权手段作为上策。 在静候间，孟辉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林旭，那个平静的、似乎在低头沉思着什么的文秀大男孩。 他曾一针见血的跟欧阳洛说过，林旭要比欧阳洛聪明。那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水分并不多。 林旭能不能和欧阳洛比他还需要慢慢观察，但他越来越觉得，这小子一点既透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 看这冷静沉稳的样，指不定小脑瓜里又在捣鼓些什么。 在众人都各怀心事的情况下，欧阳洛嘲讽了一句。 “哟，失联了啊！” 孟辉一眼瞪过去，微肿的眼睛并没有平时的威慑力，但他尽力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 …… 与此同时，一个僻静的过道内。 设备的响声早被调成震动，只有被呼叫时那亮屏的光线在不断的闪动。 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一直瞪着那部摔在旁边的设备，眼睛里既有希望又有绝望。 “别动。”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较为阴柔的声音，听起来是男的但里面却透着一种柔和的森冷。 引路蜂的身子一僵，感觉自己犹如掉进了一个蛇窟中，并且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给缠上了。 “他们，应该已经，找过来了。” 那个人一只手还卡在对方咽喉的位置，让对方的咽喉在一阵剧痛下无法开口说话。 他始终在自我对白:“主人，要让他们多熟悉这里的环境，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人说话的语气很奇怪，引路蜂极少听他说过一句完整连贯的话，对方每次都开口都有一种不自然的停顿，但又绝对不是结巴。 他暗暗几下了这个人的特点，心想，如果自己能逃出去，那么他一定会把这次的事情上报给部门，至少让这个人永远滚出地下世界。 不过他想得太美了。 对方显然不会给他留下这个机会。 还在引路蜂思考自己以后如何报仇的时候，他的脖子就被一道冰冷的金属物件划开。 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大动脉的血柱就像喷泉一样飞射而出。 而在他失明之前的瞬间，他看到的只是自己夸张涌动的鲜血，感受到的只是天旋地转。 尸体被放倒，匕首在上面反复擦拭着，直到能在昏暗的通道内也能反射出锃亮的光。 杀人者站起来，可背影看上去却是个极其高挑的女人。 这显然是一个男扮女装的人。 这个人将匕首收回去后，拿起引路蜂的设备慢悠悠的往外走，那仿佛就是个受过上等教育的贵族小姐。 走至一个门口，她打开门转弯进了一处舞会主场，那漂亮的脸蛋和高挑修长的身材，引得周围人分分侧目。 “美丽的小姐，我能有幸能和你跳支舞吗？” 一个穿着笔挺的绅士朝他走来。 他微微一愣后笑颜如花。 “我很荣幸。”女人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变得柔和温婉。 然后他看着某个方向，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一话 打破常规的纨绔 分散出去的人没过多久都回来了，因为其中一个在一处长走廊或者称之为通道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随着那个保镖匆匆过去。 孟辉把手电筒的光打在因极度昏暗而看不真切的人脸上。 那人喉咙位置有一条裂口，此刻已如怪兽的血盆大口一般的长着，至于里面的血，早就流干了。 “割喉，一刀毙命。” 欧阳洛看向孟辉:“这是你要找的人?” 因为孟辉也是被蒙着眼进来的，就随便晃过一眼也有些记不清，所以他没回答。 孟辉在那具冰冷的尸体上摸索起来，不一会儿扯下那人的腰带握在手上看。 只见手电筒的光线下，那皮带扣上刻着的是“晴阳周天 第四组 7122”。 他把皮带丢给欧阳洛站起来。 “应该是他 。” 欧阳洛一把接过:“你猜，是针对我们的还是专门到这儿搞事的?” 说着，欧阳洛终于注意到林旭苍白的面色，想来是这人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当下安慰一番后蹲下去开始检查伤口。 “一刀，你看内侧的断口有多平滑。我猜是一把不输给手术刀的刀，不过刀刃要比手术刀厚。” 林旭没想到欧阳洛还有这么一个技能，他在恶心尸体的状态之余充满惊讶的问。 “这……怎么看出来的?” 这人难道经受过这一类的训练吗？ 据林旭所知，以肉眼就可以断定伤口形成的，要么是外科医生要么是法医。但而且无论是那种，都需要深厚的经验和学识。 当然，还有一种人对伤口的形成也会熟悉，那就是——“屠夫”。 想到这林旭突然觉得毛骨悚然，然后赶紧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神奇不?你要学我可以教你。” 欧阳洛似乎没发现林旭的异常反应，见对方好不容易变一次好奇宝宝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嘚瑟。 “哼。臭显摆!”孟辉抱着手。 欧阳洛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而且这人力道掌握的很好。现在这种颈部断裂的情况是在血浆喷射之后的一段时间，通过重力的自然拉扯形成的。 总之是个很专业的人。估计是个杀手吧。” 不知道是不是顾及林旭，欧阳洛说得尽量详细。 林旭:“杀手，为什么要杀他？” 欧阳洛耸耸肩:“不知道啊小旭旭。指不定是咱们辉少睡完觉不给钱呢？” 孟辉没理欧阳洛，一直用手电在找着什么。最后他找到了一个痕迹。 “这什么?”孟辉皱着眉。 欧阳洛去看:“扫帚?这打扫卫生的也忒敷衍了事了，就扫这么一块……” 林旭:“好像是抹布的痕迹吧？我记得以前比较灰的桌子用抹布抹头一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孟辉看了林旭一眼再看看地面，确实像抹布擦过的痕迹。但看深浅似乎着力太轻，更何况谁吃多了没事干用抹布擦走廊的? 欧阳洛想了半天:“嘶……我想起来这是啥了。我敢肯定是哪个美女迷恋你给你的惊喜。” 孟辉:“你觉得这个杀手是个女人?” 欧阳洛:“对。像不像晚礼服的裙摆? 文嘉穿的时候总拿裙摆扫地，多来几次那些宴会场所都不用雇清洁工了。” “裙摆。”孟辉蹲下仔细看了看觉得越看越像。 林旭觉得自己的结论颇为尴尬，好在欧阳洛莫名其妙的跟他来了句:“集思广益嘛，我也是刚小旭提到抹布才想到的。” 孟辉:“通讯设备也被拿走了。这莫名其妙的，咱们现在怎么找?” 欧阳洛:“找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把那个杀手揪出来?这么大的地方，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你想让这地方的管事来插手?” “不然呢?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赶紧的，联系一下。” 欧阳洛以为孟辉会爽快的答应，但没想到他却犹豫了一会儿:“不行，我们先不要惊动。” 孟辉很是拿不定主意。名字登记得可是他的，相关入场手续证件用的也是他的。一旦出问题，他这个“领头羊”难辞其咎。 而再过不久就轮到孟家上任了，如果因为出现不好的负面问题影响到孟家的继位名声，那他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脑子有坑?”欧阳洛奇怪的看着孟辉。 “咱们到哪里找?就算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她又不能带我们出去。” “她可以带我们出去!”孟辉突然抬起头来情绪有些激动，把欧阳洛吓一跳。 “对，就是她。她可以带我们出去。她一定也会有一个引路蜂，我们找到她就可以出去。” 欧阳洛:“……你淡定。我想问，他你打算怎么办?就放儿不妥吧!更何况你知道那杀手去哪儿了？” 孟辉想了想，用设备拨通了投诉电话，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旁敲侧击的问了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欧阳洛是听出来了，这货想要狸猫换太子，多半是想找到杀手的引路蜂后，把标志性的东西兑换掉，等出去了再来个高额封口费。 然后让他们的引路蜂与杀手的掉包，这个人员失踪问题就算在那女杀手的头上。 到时候找人清算也找的是她或者是和她同来的登记信息的人。 真是心有灵犀，他孟辉就是这么想的。 欧阳洛淡然的看着他把能标明身份的东西都搜刮了，边搜刮还边说。 “听那边的意思，这些人没有固定编号也没有固定服务位置，一切都跟排班挂钩。 换句话说，知道他们编号的只会有排班的那个人。” 欧阳洛接话:“你想浑水摸鱼的赌一把？” “引路蜂每天那么多人变动大，不会都记得。” 孟辉搜刮完把东西全丢给保镖装着，又在旁边找了一圈，找到了些高跟印、衣摆痕迹之类的细小痕迹。 林旭在一边越看越惊，肉眼寻找细微痕迹以及猜测判定……这本事恐怕比痕检的人还要牛啊！ 他们真的是从前自己认知里的纨绔子弟吗？ 林旭感觉孟辉此刻正扮演着警犬，对周围又看又嗅，最终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大门附近。 那里站着的两名保安用奇怪又戒备的眼神看向姿势古怪的孟辉。 欧阳洛在孟辉后背上拍了一把，呵呵的对前面两个保安道:“不好意思啊，他喝得有点多，走不稳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二话 半途而废 孟辉倒也配合，一听欧阳洛的话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醉酒的人。 欧阳洛扶着孟辉笑眯眯的问:“哎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女的进来？很高挑，穿着长摆晚礼服，长得……” 欧阳洛顿了顿有点卡壳，毕竟孟辉搜集到的零散信息里可没那人的长相。 “长得还行。算了，我估计这么多女的你们也分不清，我们还是自己找吧!” 几个保安疑惑的看着欧阳洛，觉得这几人的举动有点异常，但苦于没什么证据也不好盘问，因为他们知道，能进这地下世界的客人的身份都不会简单。 “几位先生，请问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其中一个还是问了一句。 欧阳洛:“对。有一个跟我们来的女伴是我妹妹，有点调皮觉得这里新鲜到处跑。我们得找到她。” 保安:“几位先生可以联络你们的引路蜂或者联络这位女士。” 欧阳洛:“这不就是联系过才知道她在这儿嘛？而且她还带着你们的引路蜂跟我们玩躲猫猫。可能通讯设备都被她拿着，引路蜂我们打不通。 ” 保安还要开口，一边的孟辉一把甩开欧阳洛气势汹汹的冷言冷语。 “怎么，这里还不能进?” 保安一看孟辉随时发飙的表情慌忙陪笑:“不不不，我们只是多问几句看看能不能回想起这位先生说的人。” 孟辉等人齐刷刷的看向另一民说话的保安。 “有什么特点吗？……这是舞会场，进去的女士很多。主要是里面很大，我怕诸位很难找到。” 孟辉极度不耐烦的把邀请函掏出来贴那人脸上。 那人忙不迭的拿下来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将邀请函双手还给孟辉。 “刚才这位先生提起高度。是有几个高挑的漂亮的女士进去。” “身高在175-178的呢？”孟辉直截了当。 那保安仔细想了想:“有一个你们说的，很高、穿宝石蓝长裙的女士，很漂亮……” 欧阳洛:“对对对就是她!” 还不等保安再说话，欧阳洛已经带着几人闯进去了。 这舞会场非常大里面也非常热闹。 现场乐队的悠扬演奏伴着里面的男女悠闲的起舞；一旁的自助餐饮人来人往，各处还有服务生在为客人服务。 林旭被眼前大气华贵的场所所震惊，像是个刚从乡下进入大城市的人。 欧阳洛毫不客气的从一旁路过的服务生那里拿过两杯红酒，其中一杯递给林旭。 “行吧，现在你想怎么找?” 孟辉的眉尖似乎都要锁在一起，这里人太多，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无奈之下他只得不断拨打那个联络设备，希望那个设备真的被那杀手拿了。 欧阳洛冷眼旁观他的举动，知道孟辉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懒得管他，直接拉了林旭去一边的自助吧台上喝饮料吃点心。 孟辉带着人表情严肃的走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突兀，引得旁人分分侧目。 “他在干什么?”林旭已经快要看不见孟辉的背影了。 欧阳洛吃了块糕点，他可真有些饿了:“估计他希望他要找的人能够接他的电话。” 林旭扶着杯子:“那怎么可能啊？就算东西在她身上，人家也听不见吧。咱们……要不干脆问问这里的服务员？她那么高应该很显眼。” 欧阳洛呵呵笑着:“就是，你看那猪脑子。” 欧阳洛观察了下四周觉得没什么异常情况干脆和林旭分道扬镳各自问服务员去，并且约定三十分钟后在吧台集合。 “先生是来找人的?” 正当欧阳洛要走的时候吧台的服务生问。 “啊对!不知道你见过没，一个女的一米七七左右，我妹子，走散了。” “一米七七的女士?那是好高啊。我好像有点印象，之前是有一个很高的女士进来。 不过她没到我这边来，她直接去那边了。” 说着，服务生指了指孟辉消失的方位，那边有一群跳舞的男女。 “谢了兄弟!”欧阳洛道过谢快步走向那边。 服务生看着欧阳洛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这兄妹两吃什么长大的都这么高，咋我就没这福气呢？” 欧阳洛跑过去问了几个服务员，犹豫这个女性的身高实在亮眼，因此多少都有印象。 正巧欧阳洛也看到不远处的林旭就把他拉过来一起找孟辉。 林旭:“看来你也问到了?” 欧阳洛:“问到是问到但有什么用?算了，咱们先去找孟辉。” 边打听边找两人找到孟辉。 此刻，孟辉正在一个包厢里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表情很严肃。 欧阳洛二人走过去。 “……对，就跟她跳了一支舞她就走了。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这里。” 欧阳洛看了看那个男人身边茶几上放着的通讯设备眉毛一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长什么样?”孟辉似乎没有发现二人的到来。 “嗯……高鼻梁，眼睛又长又大，眉骨有点高。看起来像是混血儿。哦对，她很高，我一直喜欢这种高挑有气质的美女。” 孟辉:“你不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男人耸耸肩:“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不认识她，而她跟我跳了一支舞后就离开了。” 孟辉:“离开的方向你应该看清楚了吧？” “嘶……这位先生，跟你聊了这么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这位小姐的关系。” 男人很显然对孟辉咄咄逼人的语气感到不满。 “这跟你没关系。”孟辉想都不想回答，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保镖也逼近一步，仿佛随时都会掏出枪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秒，欧阳洛突然大吼一声满脸焦急而愠怒的跑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有我妹子的消息了？” 他指着孟辉责备:“我告诉你你得给我找到她，你真把人丢了，你俩的婚事绝对泡汤!这事没商量!” 孟辉和那男人都是一愣，孟辉更没反应过来欧阳洛又在搞什么鬼。 欧阳洛这时又突然抓起那人的手上下握着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你说她跟你跳过舞?” 男人不知所措:“……是……是啊。” “那就证明她来过这至少她还安全，你看现在坏人那么多这地方又人多眼杂的，万一她遇到坏人怎么办?她还小啊……” 孟辉看着欧阳洛那声色俱下老妈子的形象眼角不由一抽，心说你装吧装吧，我就看你能不能真哭出来! 而那男的早就被欧阳洛的突然袭击弄得完全机械化了，他不明白那么大个的女人怎么就“还小”了，更不理解人家怎么就“那里有问题需要人看着了”。 总之经过欧阳洛的一通添油加醋，那男的恍恍惚惚且理所当然的把女人最后离开的方位指给他们。 各人谢过匆匆赶路。林旭一直好奇宝宝一样时不时打量欧阳洛一眼，觉得这人太能装了。 “怎么说？还要找?” 几个人来到东南侧的一个出口，欧阳洛叉着腰问。 孟辉没说话直接出去。 往外走几步，欧阳洛看见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一把拉住孟辉。 “我看不用找了。” 孟辉转身看向他。 欧阳洛建议道:“我说了，这个人很专业。引路蜂不会跟什么人结怨，她的目标不是我们就是这里。但不管是谁都没有必要再找了。如果真的是杀手，你找不到的。” 孟辉:“那我们就出不去了！” 欧阳洛:“把这件事丢给这里的管理让他们操心。他们最多留我们点资料，但在查明之前一切都是保密的。 关键是，咱们现在能出去。你在顾虑什么？” 孟辉看了看欧阳洛皱眉不语。 然后他说道:“假如是针对我们的，不把她找出来你就不怕路上再出问题?” “我说辉少，你这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你告诉我现在怎么找? 照你这逻辑，咱们找她的路上也要遇害。行了赶紧出去，人家老刑还找林旭有事呢！” 孟辉看向林旭:“有事？” 林旭点头:“嗯。他之前跟我发了好几条短信，是跟那个特异组有关系的。这里没信号我没有办法回。” 欧阳洛推了一把孟辉:“听到没?这才是正事儿!” “……你确定是保密的?” “什么保密的？……啊对!我确定以及肯定。你看我犯过的事还少吗？这里我又不是没来过!” “……行吧，按你的意思来。”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三话 神游的欧阳洛 2004年8月31日，星期六，— ———————————— 这几天我过得很好，在我的房间里有零食有饮料，有很大很大的电视。 我被允许在这里睡到自然醒，然后随时叫人来为我打扫和送饭。 这样的生活真的太棒了!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会有这么幸福! 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我不能出这个房间。 如果我能够出去再看看那个摩登旋转电梯和那些火车就好了！ ———————————— . 他知道，一直往前走会有一个通道，通道分为四个岔路口，每一条岔路顶的灯都已经年久失修。 他知道，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尽头，就会是一堵墙，那里没有路，是一条死路。 他看见对面十米的距离站着一个人，那是他。 那个他对他说:“现在还来得及。” 紧接着，周围出现四处逃窜的人，惊叫连天。那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随后出来的是穿着白色制服的人，他们追在那群人后面。 ……“嘭!”一声枪响，他的胸口一痛，好像被一把重锤狠狠的砸中。 他缓缓低下头来用手一摸，衣服下面开始浸出殷红，红色的液体从胸口无休止的流淌，仿佛甘甜的泉。 然后他就倒下了。 “涉……719……9号捕……成功……进行……” …… “欧……走不走……什么……喂……” 欧阳洛突然惊觉过来，孟辉正抓着他的衣领拍他的脸。 等他再转过头去的时候，通道还是通道，并无任何异常。 “神游什么?” “你怎么了？” 孟辉和林旭的声音同时传来均有些担忧的意味。 欧阳洛再回头看着他们，林旭、孟辉以及所有保镖此刻都正疑惑的望着自己。 “……没事。”欧阳洛不由自主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但他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的脸上此刻正充斥着震惊和茫然，以及心底不明所以的恐惧。 孟辉大力的拍了他后背两下:“是不是又出问题了？没事，回去我就帮你搞定。” 他觉得欧阳洛这突如其来的六神无主应该是鸡血时间快到了或者是出什么副反应的结果。心想回去得给他检查一下，别出大问题。 欧阳洛深吸几口气:“我……我没事。咱们赶快走吧，到前面应该有个客服中心，到了那里新的引路蜂会来接我们。” 孟辉给了他一个白眼，表示他说的是废话。 不过看在欧阳洛可能是想要极力缓解尴尬才没话找话的份上也就不去追究。 “洛，我不信你没事。你刚那样子感觉像是见鬼了。” 众人继续往前走，孟辉便靠近欧阳洛。 欧阳洛看了眼孟辉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说。 孟辉:“有事你别瞒着，你得知道你太依赖鸡血，这东西过量了就是个祸害。但你早就过量了。” 欧阳洛:“……真没什么。只是刚才看见了点东西，应该是幻觉。” 孟辉:“是什么?” 欧阳洛摇头不语，孟辉看了他一眼不再问，快步超过他走到最前面。 跟欧阳洛说的一样，他们引路蜂失踪的问题，目前为止仅仅只是让他们备案以便后面的调查，但并未进行什么引人眼球的处理方式。 很可能是考虑到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的，留个余地最好能够和平解决。 这得感谢欧阳洛早年的不学无术和到处捣乱的性格，以至于把各个能去且去过的地方的规则都摸得差不多。 也得感谢在孟辉把事情想到最坏、一意孤行的时候他能提醒自己。否则要在人海茫茫的地下世界找一个身份未知的杀手，那简直是大海捞针。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大家都是清醒的。 又是走路又是坐车，甚至还坐了会儿船，当蒙眼的布被摘掉后，他们正坐在一家不知名的农舍里。 农舍炊烟袅袅似乎正在做饭，而引路蜂则早就不见了。 几人淡定的喝着桌子上的茶，林旭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好几下，他掏出手机一看，全是刑广楼的信息和电话。从时间上看还是一两天前的。 他只得把电话打回去。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紧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林旭?你这儿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我差点以为你失踪了！还好欧阳小姐主动跟我说你去休假了，不然你出事我真担不起! 另外你休假也不说一声就跑?你现在是正式职工得向领导请假! 咳咳……那个，我帮你请了三天。你是不是明天就能来办公室了？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他们的态度怎么样？” 听这话林旭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看了孟辉一眼，意思是你考虑得真周到。孟辉似笑非笑的回敬他。 等刑广楼说完林旭才平静的道:“我记住了刑队长，谢谢您的提醒。这次是我做得不对，下次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至于您说的事情，现在他们就在我身边，要不您亲自跟他们说说?” “什么？欧阳督察在你旁边……”刑广楼那边似乎在犹豫什么，不久之后还是没有选择跟欧阳洛直接连线而是请林旭继续问一下情况。 林旭微微叹气，但他知道刑广楼就这性子。急起来的时候不分场合，跟人较真的时候也不管对方是谁。 可就是求人这种事，他似乎极不擅长，仿佛一开口就会咬断自己舌头似的。 林旭有心帮忙，毕竟最近相处下来他觉得刑广楼这人不坏，就是有时候过分耿直了点。 本来他想直接把手机给欧阳洛让欧阳洛主动说说，可一看过去，那人还在神不守舍。 他敏锐的察觉到欧阳洛不太对，好像从他莫名其妙僵在地下走廊的时候起，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 林旭忙应付完刑广楼挂断电话。 这菜分两桌，保镖一桌他们三一桌，此时饭菜正一盘接一盘的上，上菜的农妇挺热情。 孟辉不咸不淡的让手下抽出票子递过去顺带打听什么消息。 “喂！吃饭了!” 孟辉很不客气的把一双筷子插欧阳洛手指缝里，然后自顾自的吃起来。 林旭在旁边默不作声。直到孟辉吃完跟他俩打了个招呼直接找房去歇息。 而欧阳洛自始至终还在那杵着。 “是看见什么了吗？”林旭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欧阳洛的眉头越皱越紧，但没有回答。 林旭想了一会儿点头:“幻觉?你记不记得那次在你家里我也出现过。 就是那次你给我拿被子的事情。我都梦见啦！你跟我说是什么大脑意识和现实情况的共鸣……” 林旭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呵呵笑道:“这方面我见识短你别见怪，虽然我也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你的情况也是，也应该是这样的?”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四话 那里面有子弹 欧阳洛把目光转向林旭，终于放下那双拿得不体面的筷子:“我没有睡着。” “那……” “没事，谢谢你。可能真的像孟辉说的，是我改良剂使用过量导致的负面作用。回去他会帮我处理，不用担心。” “哦。那你多吃点东西，我看你跑得久消耗一定很大。” 欧阳洛笑了笑开始正儿八经的吃饭。 吃完后，按照农妇的指示各自回屋。 这地方的农舍还算不错，不是欧阳洛想象里的公共旱厕而是每个房间内都有单独的卫生间。 虽然房子装修比较陈旧古朴，但一应器具倒也齐全干净。 回到自己房间，还不等喘上几口气。欧阳洛就开始疯狂的掀起自己的衣服，之后似乎又觉得看不清干脆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 因为他记得，这件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并且衣服下面有一个血洞。 不过当他把那个隐隐作痛的地方显露在发黄的镜子前时，除了一片不好看也不难看的怪异文身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紧接着，他开始按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接近心脏，但久经锻炼的厚实却遮盖了心脏跳动的触感。 只是他越按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情况，他居然在他右胸的某个部位按到了一个硬物的轮廓。 这个轮廓不分明而且很小，他判断不了这是什么。 但回想起自己刚看到的场景，欧阳洛不由一阵冷汗就从后背冒出。 随后，他开始反复用手去按，越发觉得那轮廓就是颗没有取出来的子弹头。 可如果他真的中过枪，子弹又正好打中心脏的话，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鸡血的作用?不，如果真的伤及心脏或者大脑，鸡血也是无效的。 更何况，这颗子弹居然还留在自己体内?! 欧阳洛嘴唇抖了几下又开始六神无主起来。因为回想起今天看见的种种给他的感觉就是——真实。 真实的场景，真实的声音以及真实的痛觉。一切都仿佛他亲身经历。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欧阳洛把手从胸口上放下来，用手搓了一把脸恢复平静去开门。 “很好，开门时间用了近五分钟，你告诉我你没有问题。” 边说着，孟辉一边关门。 他看着欧阳洛汗流浃背的样皮笑肉不笑的调侃:“这么热?看片?” 按照欧阳洛以往的性格一定会反唇相讥甚至揍他一顿，但现在，他确实没这个心情。 “来吧宝贝儿!先给你稳稳。” 说着，孟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一根很小的针管拿在手上对着欧阳洛做手势，想来是要给对方来一针镇静剂。 “这什么?”欧阳洛问。 “稳固剂，暂时稳定身体素质、降低副效果的。你之前又不是没打过。” 欧阳洛:“你……身上一直带着这玩意儿?” 孟辉耸耸肩:“不然呢?不随身带着我怎么应急处理？你会质疑心脏病人随时带药?” “好吧。”欧阳洛想了想乖乖伸出手去。 孟辉轻车熟路的找到臂弯处的静脉帮他注射。 “孟辉……” “嗯？” “一会儿你帮我看个东西，我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 孟辉把针头拔出笑了句:“行了！别自己吓唬自己。” 欧阳洛一把拉住他神色凝重:“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这里面有东西，不信你摸!” 说着，欧阳洛扯过孟辉的手覆在自己胸口上。 孟辉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是要搞什么鬼。 “这一块，你按一按。是不是里面有硬块?” 孟辉按了几下突然笑出来:“硬块?我想想啊，这地方男的也会得癌，只是几率比较小。 你是想表示你有这个病发前兆?” 欧阳洛顿时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样，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里头。 “孟辉，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你告诉我哪里有嗯？你神经错乱导致幻视还幻触?” “……” 欧阳洛一听急忙又去按——胸口位置一切正常。 孟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最近憋着，可别为了那小子就委屈自己。 说句实话，那小子就是聪明了点，其他方面跟你以往上过的没什么不同。 他不是特殊的某一个，对你或者对我都不是。” 欧阳洛昏昏然:“你什么意思?” 孟辉拍拍他的肩:“我就这个意思。 等回去了你继续游手好闲没人管你，只要把阁老会的事情放心上就行了。 还有，别在我面前展示你的酮体。” 孟辉突然一把死死的抱住欧阳洛，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在对方木讷的情况下，他在欧阳洛耳根上亲了一口，停留了一会儿后，他放开欧阳洛朝外走。 “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八点有车来接我们。” 这一晚，可能除了孟辉外没有一个人能睡着的。 第二天清晨，也就除了孟辉外各个顶着熊猫眼上车。车一出发，车内鼾声一片。 “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时间消耗不掉的……都是幻觉……” 欧阳洛在心里反复念叨了一路，终于在到达家门口的时候恢复如初。 他阻止了孟辉的进入，并且放狗作势要咬，孟辉见势不妙拍了一把欧阳洛的屁股跑路了。 一切回归正轨。 等把孟辉一干人赶走，欧阳洛和林旭进屋去，一进门就看见欧阳文嘉张开臂膀向自己跑来。 “回来啦回来啦?哎呀让我看看!” 说实话，欧阳洛此刻觉得挺感动的，因为他至少还有一个神经大条但关心他的妹妹。 不过…… 当欧阳洛张开双臂满载幸福的想要跟自己妹子拥抱的时候，欧阳文嘉却直接跟他来了个擦肩而过，抱向了他身后的林旭?! 顿时，欧阳洛心里五味杂陈。 “哎呀，是不是瘦了？晒黑了啊！你看我哥也真是的，带你出去玩还是受罪？ 下次你别跟他去了，跟我去。我特别会……” 还没等欧阳文嘉说完，她就被欧阳洛一把扯回来。 “干什么？干什么?!有你这么明目张胆横刀夺爱的吗？!” 林旭嘀咕:“横刀夺……?” 欧阳文嘉:“能够被剥夺的感情都是不深厚的!老哥你应该不断反思自己，争取上进而不是来指责我。” 至此，欧阳洛按照老路线很快的跟欧阳文嘉开始斗嘴。 林旭在旁边看着露出微笑——看来，他没事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五话 太阳神的祭奠图 “三少，这是你要的资料。” 一个美女走进孟辉的书房，她没有事先敲门。她把东西递给孟辉的同时，顺便也坐在了孟辉的腿上。 孟辉顺势搂住美女的细腰将人揽入怀中。 他扫了一眼厚厚的文件袋笑道:“这么多?” 美女娇笑:“还多么?这已经是精挑细选过的了。” 孟辉:“看来这个东西不是什么机密，我以为你们至少要找几个月。” “不是什么秘密。但我们也不敢肯定就是它。我们这次只是把近似的整理出来让你看看，你觉得哪个最像，咱们再查。” “啧，原来是让我筛一遍。看来，我对你们期望过高了。” 美女轻轻锤了一下孟辉的胸口:“三少真讨厌，人家可是辛辛苦苦找到的东西就被你一眼不看的否定了。下次，我可是要加钱了。” 孟辉哈哈一笑亲了美女一口:“要加钱可以，燕小姐只要肯陪我，加多少都可以!” “三少说笑了。帮您找东西我在行，可说到上.床……您这儿不缺人。” 孟辉笑笑不置可否:“留下来陪我吃顿饭?” 美女:“好啊。” 到了饭点说是吃饭，倒不如说是在眉来眼去。 巧在那女的风情万种而孟辉正好也吃这一套。只苦了一直趴在旁边的雪豹目不斜视也无吃喝的眼看地板。 说到这只雪豹，这是孟辉曾去冰寒地带巧遇到的。 当时这豹子因为捕食岩羊而不慎从高崖跌落摔断肋骨奄奄一息。 孟辉恰巧路过把它给运回营地。本来是想把它吃了，但不料大自然的生命十分顽强，虽没有去管它，但过几天这豹子自己就能动了，而且还想趁人不注意逃跑。 孟辉当然不会让它跑掉。 他看这豹子长得漂亮矫健、充满了一种家养畜生没有的野性魅力，于是强行将之留下当做宠物，并唤它做“诺”。 没想到这一养就养了三年多，豹子越长越大，越发的壮美敏捷。 不过，也越来越没了野性。 当诺抬起头时，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一对男女纠缠的身影，耳朵听到它听不懂的喘息。 这些动静持续了好长时间，女人才从男人身上下来，然后从它身边走过，对它说:“下次见，可爱的大猫!” 诺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看着孟辉。然后跟着孟辉再次走进书房。 孟辉理了理衣服，拿起书房桌子上厚重的文件袋骂了一声，随即坐到矮塌沙发上，斜靠着漂亮的雪豹，打开文件袋。 文件袋里面是千篇一律的复印件和一本书。 他的眼睛快速的扫着复印件，那些复印件上有着各式各样奇怪的图案。 最终，他理出六张，然后再翻开书看了看。 这本书是一本异域古文化书籍，讲的是一个传说国度“埃及”的图文发展研究史。 孟辉有些不耐烦的翻过长篇大论的前言与对古文化的称颂，然后他直接找到了被标记的页码。 一个古怪而熟悉的图形映入眼帘，孟辉把书倒转了四十五度。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仔细研读旁边的注解。 “……为纪念太阳神Scarab以圣虫的形态脱离巨蛇的蛇腹重新出现在海平面照亮广阔海域的盛举……他们对此表示崇拜，对Scarab供奉，并在法老心脏的位置拥戴她，使她成为至高无上的象征……” 旁边是图，是个不规整的圆形轮廓，轮廓里的图案繁杂无比，像是某种具有代表意义的祭文。 他没见过却觉得似曾相识。 孟辉又拿起另外的六张纸仔细看，其实除了外廓很像外，中心的花纹都让他看得有些发晕了，到后面也就摸不清到底是相似的还是区别很大的。 他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然后不耐烦的扯了一把雪豹柔韧的毛。 那豹子吃痛，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欧阳洛拍个裸.照。就算不能知道他身上的不对劲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那也能在茶余饭后用来欣赏。 大爷的！他在想什么?!他跟欧阳洛早就分了。如今看着人家有了新欢，自己心里总觉得怪异。 “记性还是差了点啊！我以为一个大概的轮廓就可以了，没想到真正的东西在里面。下次还是得拍下来。” 孟辉摸着雪豹的毛喃喃自语。雪豹小心翼翼的舔了下孟辉的手腕。 孟辉一愣——这家伙好像还没喂东西! “走吧，今天想吃什么？羊没有了，给你三条土狗？” 说着，孟辉起身带着诺走向外面。 出了房间有个十分广阔的草坪甚至可以说是森林。 按照孟辉的吩咐，手下人搬来了三条活蹦乱跳的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土狗，然后笼子一开，土狗开始到处乱咬乱窜。 孟辉看准时机拍了诺一下，诺就如同一支利箭猛的射出扑向土狗。 接下来就是野兽间的撕咬和争斗，孟辉对这种画面似乎颇为享受，站在远处微笑的看着。 这时候，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什么事？” “哦，辉少。我们已经联络上特异组的组长了。不过您要办的事没办成。那个人不大好说话。” 孟辉听罢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事情的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他有什么条件?” 电话那头:“这个我旁敲侧击的问过，但是他没有任何表示。辉少，我觉得这人有点油盐不进。” 孟辉:“行，我知道了。你就跟他说我想见他，地址随他选。” “好。那辉少……这件事……” “没事，我会亲自跟他谈。” 孟辉挂断电话，过了几分钟有短信过来。 他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明天早上8:30铃兰路334号，老咖啡馆。” 孟辉一笑，收起手机。 雪豹和土狗的战斗终止，地上残留着土狗红色的骨架和骨架上沾着的肉削；豹子干瘪的肚子已然圆滚，嘴角还有刚吃过血食的痕迹。 它受伤了，脖子上和腰上留下了土狗的咬痕。好在厚实的皮毛替它挡过一劫。 “吃饱了宝贝儿?” 阳光下，孟辉背对着太阳留下阴影，他看着慢慢小跑过来的雪豹笑。 雪豹带着伤轻柔的叫了一声。 “那就好，回去吧。” 孟辉拍了拍豹子的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自己爱宠的伤口。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六话 咖啡馆里的交易 2004年9月5日，星期日，— —————— 他们今天带我去看姐姐了。 他们叫我的时候说已经中午了，哈哈，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啊？ 我又看见外面了，有很多像我住着的这种宿舍，里面好像都有人。 走出这片地方就是圆形的走廊，感觉这个圆的直径很长，眼睛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哦，不对，应该是“圆环”不是圆形。 圆环的中间有很大很高的东西在转，看起来质地像金属。 我们还坐了那个摩登电梯，感觉挺好玩的。 姐姐她在一个病房里面，看起来受到的照顾很好。就是还没醒，他们说是麻醉的关系。 不过她气色好多了啊！ ————————— . 雨未停，这一片是龙城的老城区，一到大雨天就路面积水，踩下去就是一个脚印。 孟辉独自过来，按照短信的时间和地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咖啡馆，然后.进去。 咖啡馆里灯很暗，或许是因为省钱的缘故大部分都关着，而且里面也没有几个人。 毫无疑问的，孟辉一身不低调的行头很惹眼，这让昏昏欲睡的老板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呼。 咖啡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着个人，戴着顶帽子看不清脸。 但孟辉知道那是他要找的人。 给了老板一张大票子让他不要再来烦自己，孟辉慢慢走过去坐在那人的对面压低声音。 “陶组长，好久不见了啊。” 那人喝了口咖啡:“你应该点一杯，这里的咖啡其实很地道。” 孟辉笑了笑:“或许，不过咖啡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时候喝都好。” 说着，他把自己带来的保温杯往桌上一放继续道。 “陶组长，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拒绝我的原因？” 陶组长放下杯子:“我们那里并不是什么人都收。而且，我只是一个组长。辉少太高看我了。” “他的资料都给你发了，你们不是一直在调查这件事?813的性质很恶劣，这次的事情也很恶劣。” “但客观来说，他提供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从资料上看，他只是个普通人。 其实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辉少对这件事还有813的事情关注度过高了。世界各地发生的怪事不少……而且平白无故又为什么会想把一个普通人塞进来?” “不是我关注，是一个朋友拜托的。” “是么？” “对，我和他打赌打输了，愿赌服输而已。” “我当然相信辉少为人的信誉，但以我的了解，我不大相信辉少会这么做。” “那你认为我会是什么原因?”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你有关系。不过也只是感觉，没有证据。” 孟辉:“你的直觉不准确。我们再这样谈下去就没意义了。 这样，我只告诉你这个人必须得进去，哪怕挂个空名。条件你开。” “对不起辉少，我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没有这个能力你不会在这跟我废话这么久。陶泽枫，我也很了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辉少，你不仅高估了我的能力而且还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 说着，陶泽枫起身要走。 孟辉淡淡的道:“你想要乱序列数据源还是鸡血的A样本？” 陶泽枫迟疑了一下，重新坐回位置上。 孟辉讥笑:“我就知道，你们想要垄断市场已经很久了。” “辉少，请不要用‘垄断’这个词，你也是十大家族的人，应该知道这种难以控制的尖端技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会更好。 现在这一块的市场很乱，次品和假货太多，又都是地下交易根本没有办法管理。” “行了，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知道你们看上的是利润。” “不，我们只要原始样本。 如果是为了利润，我们大可以高价购买现在最新的材料作为样本。” “嗯，初始的他们都没有。” “对，我们正在搜索最接近的。” 孟辉点点头:“你们早就知道了？比起特异小组你们更像个无孔不入的间.谍。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陶泽然:“还有很多没查到。就比如，辉少和其他几个人手上的第一支初代改良剂是怎么来的。 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出那个给你们东西的人。 又比如几个十多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出第一批改良剂的，究竟是过于天才还是背后有人，你们只是撑门面的?” 孟辉冷笑一声:“十多年前的事情也被你们翻出来了？” 等等……他说什么?“初代改良剂”?他指的是A样本之前的那几只? 孟辉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A样本不等于初始样本，而真正的初始样本应该是二十多年前跟欧阳洛他们去那个面粉厂注射的那几支。 而这个更让他联想起一个问题——欧阳洛说自己从小就注射了这个东西，那是多小?应该不会是在面粉厂的时候，那就应该小于7岁? 这么一算，看来这东西早就有了。若是要说“初代”，恐怕他体内第一支注射的才是。 陶泽然没有发现孟辉的异常，还在说着:“……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被骗到一个面粉厂里集体试药，想一想就让人担心。 那家面粉厂如果不是倒闭了，我还真应该去里面看看。不过，这次从面粉厂里拖出来的尸体很有意思。” 孟辉似乎不大乐意跟他扯面粉加工厂的事，转移话题:“……你要A版样本数据我可以给你，但乱序列不行。” 陶泽然:“乱序列很珍贵?” “不是珍贵不珍贵的问题，而是阁老会想把它弄到手。如果你们要，那你们去和他们协商，这种事情我不参合。” 本来乱序列的事陶泽枫还是在欧阳洛这里第一次听说，本着能多套一个是一个的原则想要一并拿到手。 但现在听已经有人对它动了念头也就算了，毕竟这种听起来就是什么失败成果的玩意儿他没觉得有什么珍贵的，而上面下达的命令一直都是尽可能的找到初始样本而已。 对于他们这些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陶泽枫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让步，表示他们只要A版样本。 但这时候孟辉却说:“一个挂空号的人换一个A样本数据我好像亏得有点多。” 陶泽然脸色微微一沉:“还有其他条件?” 孟辉想了想:“现在没有，但你得欠我两件事。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再找你。放心，不会要你命也不会让你少胳膊断腿。” 陶泽然释怀:“行，只要按照你说的我都可以答应。没想到辉少还喜欢玩神秘。” 孟辉微微一笑:“给我一个方便的联系方式，过几天把东西传你。”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七话 突然晕厥 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欧阳文嘉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欧阳洛还在睡着，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今天他怎么了？是不是之前出游被累坏了？ 想想那天他们回来的时候一个二个的看起来都有点疲惫的样子，估计是在外面玩儿疯了。 太可恶了!居然就那么跑了，都不想着带自己一起! 这么一想，欧阳文嘉把嘴一撅走到熟睡的欧阳洛身边打算报复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对着欧阳洛耳朵咆哮——“起床啦!吃饭锻炼啦！啊啊啊!” 这一声把欧阳洛惊得原本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屋内窗帘极其遮光的缘故，室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欧阳文嘉也看不见对方的细微表情。 …… 梦里，欧阳洛还在忙着被人追杀，突然就是头顶霹雳差点把他给劈中了，与此同时他的腰上中了一枪。 “唔!……” 欧阳文嘉听到这动静以为欧阳洛在赖床，走上前去推了一把。 “喂喂喂，起来啦!李伯都来叫你好几次了。 你看看都几点了，你今天的体能锻炼和测试还没做呢！你还能不能为你的魔鬼身材出份力了？” 欧阳洛又支吾了几句，头似乎在来回的摆动。 欧阳文嘉翻了个白眼心想“看来不来点狠的你是不会醒了!” 当下直接走到窗户旁“哗啦”一声扯开窗帘。 顿时天光大亮，亮得有些让人眩晕。 欧阳文嘉用手遮了一下转过身，见床上的人还没醒。她再次走过去，一把把被褥掀开，看了一眼突然闹了个大红脸又把被子丢回原位。 “我去……他还有这嗜好?我老哥可真够劲儿的……” 欧阳洛终于被折腾得醒过来了，他刚好睡眼惺忪的看见自己的妹妹把被子给他盖上。 欧阳文嘉见了干咳一声:“你怎么一天比一天能睡，大哥现在都几点了?” 欧阳洛迷迷糊糊的转头看钟 11:45 ，都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他伸手锤了几下脑袋:“睡过了，下次上闹钟。” 说罢他坐起来，漂亮结实的线条显露在空气里，但上面就好似被水浇过有些油亮。 欧阳文嘉见了奇怪:“你不是开着空调的吗？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病了啊？” 欧阳洛心不在焉的往身上一抹:“哦没事，做噩梦了。” 然后他又抬起头来看着欧阳文嘉露出莫明的笑意:“我要起来了，你要在这儿站着也行，反正已经被你看光了，女流.氓。” “……切，谁稀罕呐!”欧阳文嘉瘪瘪嘴转身出去还不忘吩咐:“快点呀!” 欧阳洛见人走了直接下地进入浴室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吃了点东西垫底如约去找老李。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太阳悬顶的原因，总之今天欧阳洛各项锻炼都觉得有些吃力，没有往日得心应手。 然而，体能检测的数据又是正常的。 等到被折磨了一个半小时，他终于得到解脱进入餐厅用餐。 此刻林旭和欧阳文嘉早就吃完正在说着什么，见欧阳洛来了便催促他赶快吃，别耽误吴婶他们收拾。 一切都仿佛是在赶着他往前走，他对此颇为介怀。 欧阳文嘉:“一会儿我让旭旭陪我出去逛商场，你这儿就放他半天假?反正我看那三也挺干净不用洗澡。” “……嗯，好。” 欧阳洛心不在焉的应着，感觉自己怎么有点头晕眼花。 欧阳文嘉:“老哥就是疼我，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林旭一直盯着欧阳洛的一举一动，他似乎察觉到了欧阳洛的不对。 “欧阳洛，你是不是不舒服?” 欧阳文嘉一听，愣了一下也看向欧阳洛。 欧阳洛笑了一下:“没事儿，估计是睡太久了，下次一定记得提醒我上闹……” 说完，头就重重的载在桌面上。吓得林旭赶紧去查看状况，而欧阳文嘉则立马跑出去找管家。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就在一个梦里反复的转，一边被人追杀一边又不断重生。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首先看见的是孟辉。 这人正在按着自己的胸口往靠心脏的位置注射着什么。 然后眼角就瞥见林旭、欧阳文嘉、老李等一干人还有那碍眼的吊瓶，就是唯独不见他的父亲。 “哎呀，他醒了!孟辉你真够神的啊！”欧阳文嘉见欧阳洛睁眼想要跑过去却被老李拦住。 “少爷没事就好。现在需要休息，大小姐一会儿再过来看他吧。” 欧阳文嘉:“哦，那行。” 然后扯了扯林旭，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出去，顺便小声问:“哎旭旭啊，你怎么知道孟辉可以帮他呀？……” 老李对孟辉表示过谢意后也同其余人离开。 房内又剩欧阳洛和孟辉两个人。 “感觉怎么样？”孟辉把针抽出来，用酒精棉帮欧阳洛按着针孔。 欧阳洛微微一笑:“看见你我就知道要遭。” 孟辉:“最后一针，完了。再挂一会儿生理盐水就可以了。不过洛，你这次耗费了我六支。” 说着，孟辉把旁边的空针管一字排开:“你开个价吧。” 欧阳洛讪笑:“辉少，我穷。要不你跟文嘉要去？她特别有钱。” 孟辉:“像你这么穷的宗系世家子弟，我觉得你是独一个。” 说完回头看了看门口，见没人又继续:“这么大的事欧阳伯伯也不来看你?” 欧阳洛:“我死不了……” 孟辉笑了一下:“我算是理解你怎么会看上林旭那穷小子了——英雄惜英雄。” 欧阳洛:“多谢辉少夸奖。” 孟辉俯下身抱了抱欧阳洛，只把人家抱得一愣。 他用额头跟欧阳洛一碰随即离开，欧阳洛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孟辉:“没什么，你这么柔弱的趴着就让我想起了我的雪豹。你俩可太像了!” 欧阳洛翻了个白眼:“我是躺着不是趴着，还有，你的宠物是豹子我不是。我对你很有意见。” 孟辉呵呵笑着。 欧阳洛:“对了辉少，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顺便，那个钱你得分我一半啊！” “哪一件?你说的是刑广楼的事?” “对啊。你不会……” “放心，他可以进去。我什么时候不说话算话了，洛?” “啧，辉少涉及真是广啊。下一任当家做主你指日可待。” “别扯有的没的，我让他进去不是看他可怜而是有我的目的。” “意料之中。我猜是反渗透，不过以他的性格恐怕没那么好透。” “表现得越笨的人才越会让人放松警惕。这次那边提出用A样本进行交换，当然，我还让他们以后得答应两个我条件。” “A样本?”欧阳洛皱眉。 “这对我们没有什么损失。” “他们想要找什么?”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为了重新研发。” “嗯？” “现在的鸡血说白了就是禁品。临时修补的都只是增益方面的好处，但它的坏处我想你亲身体会了。 与日俱增的依赖性、间歇性不稳定和巨大的用后副作用……如果这个东西被官.方的尖端技术所垄断，进行改良。 那么不论是利润还是实用性都非常可观，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用于战.争。” 欧阳洛半眯着眼睛:“然后，如果把它放在明处，它会成为战.争的导火索；或者把它继续放在暗处，它将会引来庞大的恶势力。” 孟辉冷笑:“宝贝儿，谁又在乎将来的事?况且导火索只要有正确的导向，火就不会烧到T国。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八话 都是天生的 欧阳洛愣愣的看着孟辉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是想把那老实人弄进去打探消息顺便分一杯羹?” “洛，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那行啊!反正下一任又轮不到我头上。说不定这也是让T国在各方面突飞猛进的一个好办法。” 孟辉听不得欧阳洛阴阳怪气的语气，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到欧阳洛耳朵上:“别这么跟我说话。你现在可没力气跟我打，要是我真对你做点什么你也无力反抗。” 欧阳洛嘿嘿一笑:“原来辉少始终对我恋恋不忘啊?可惜咱们……” 话没说完，孟辉突然吻了过来，气势汹涌的想要把欧阳洛的话给彻底堵回去。 可好在欧阳洛了解他，也一直提防着。 还不等孟辉得逞“碰！”的一声闷响回荡在屋内，紧接着孟辉捂着额头倒退几步。他往旁边的镜子一照，额头中央青了一片。 孟辉眯起眼来用舌头一舔嘴唇，调侃道:“还是这么烈，但我喜欢。” 欧阳洛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我告诉你孟辉，等我恢复你就死定了!……嘶……我怎么这么晕啊我！” 孟辉似笑非笑:“以前谁在乱花丛中过?是你可不是我。最近是你陷得太深还是某方面不正常了？我死定了?先把你这两瓶生理盐水挂完再说吧弱鸡!” “你别惹我，我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怕!” “哦，你指的是连自己都要打吗？” “我!” …… 客厅某处。 “老爷，是我。最近少爷的状态有点异常……是……已经记录了……还是下午四点？……好的，明白。” 电话那头的欧阳离挂断电话，点起一根烟。 “你遇到了困难?”一旁的斯文人直言不讳。 欧阳离:“上次测试的数据已经说明问题了。” 斯文人:“这么看来只比之前的长十七天。虽然进步得微乎其微，但是也算有进步。” 欧阳离吸了口烟:“你这边要准备下一批对象筛选以及相关配套设施的分配。 十七天太短，结合性也不够满意。他不够纯粹。” 斯文人:“好，我现在就吩咐下去。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先看看老李带过来的资料，另外还需要问他一些东西。” “好的。” ——————— “好些了吗?” 等孟辉走后，林旭端着一盘水果进来。 那是欧阳文嘉致使的，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嗯，没事了。” 欧阳洛靠坐在床上顺手用水果叉叉起几块水果片，那模样恨不得能穿一串糖葫芦。 “不去上班刑广楼那老耿直一会儿又得打电话训你。” 林旭呵呵一笑:“我说你出去一趟病了，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学坏了。” “没有。最近他也没有什么心思看着我一天到晚就念着那个案子。” “还在查?” “还在查。但是好像没什么收货。你们……是不是还要收回去？” 欧阳洛想了想:“这种异形案件留在民间确实不利，原因跟你分析过了。所以收回在所难免。 不过你放心，孟辉已经把事情办妥，他进特异组后可以继续，而且到时候不论是技术还是人力物力都会比现在好的多。” “他真的可以进去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很多。不过这次我信你，我回个信给他。” “……”欧阳洛阻止了林旭:“不用了。孟辉会跟他联系。具体的事情咱们不操心。” “嗯……那行!” 欧阳洛顿了顿:“那个，你最近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林旭被欧阳洛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弄得有些懵。 欧阳洛笑着道:“就单纯问一问，没别的意思。” 林旭把果盘往旁边茶几上一放:“很好啊。” 欧阳洛:“那……以后你都住这儿吧？回你那小破屋去太孤单，正好也陪我多说说话。” 林旭有些诧异的看着欧阳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把弯转到这上面来了。 欧阳洛:“像不像是天上掉馅饼?像的话那你不用怀疑，我这馅儿饼就是砸你头上的。你接着就得了。” 林旭微微一笑:“大家都很好，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原本我以为官二代、富二代之类的都一个样，但是我后来发现你们不一样。” 欧阳洛义正词:“那当然!我是五好青年怎么能跟那些狗仗人势的比?” 林旭想了想“狗仗人势”这个词用得十分恰当。 不管是不是他的仇富心里，他印象里的那些纨绔子弟都是仗着背景撑腰胡作非为的。 林旭重重点头:“对，你们不一样!” 欧阳洛小心翼翼:“所以我们是不是朋友啦？” 林旭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 “对啊，要是你不嫌弃我穷、什么都没有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我也很穷!” “呃?你穷?” 欧阳洛挪了挪身子拍拍旁边让林旭过来，林旭跟欧阳洛并排坐在床上。 “零花有限，最近老头子克扣得厉害。要不我能整天待家里?” 林旭深以为然，怪不得欧阳洛没出去“采蜜”了。 林旭绕过这个话题:“对了，上次你对那个人的伤口的分析很厉害。之前该真不会做过警察吧？” 有的人一旦有一根小刺卡肉里就会总想着把它给取出来。 而林旭恰好就是这样的人。脑子里一面好奇一面恐惧，理智告诉他规避该规避的，但一到“时机”他又会忍不住。 问出这句话后林旭才有点后悔，万一欧阳洛真是个隐藏的“屠夫”怎么办？ 毕竟很多人一旦撕下伪装的面皮就再也无法装回去了，他们将会凶相毕露的再也没有顾及。 欧阳洛盯了林旭良久，在他眼里，林旭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欧阳洛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是坏人，你不用害怕。之所以知道，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林旭没听懂:“什么？” 欧阳洛看着天花板:“我没做过警察，没做过医生更没有杀过人。 但我就是知道也就是看得懂是怎么回事。这跟我能听懂部分猫和狗的语言是一样的道理。 自带的，你信不信?”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五十九话 鹤立鸡群 2004年11月25日，星期--，— ———————————————————— 时间过去很久了，依旧没有妈妈的消息。 我想她应该真的不在了。（为什么我对此既没有感到悲伤也没有再去期待了？我是不是不正常了？） 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感觉到一种失落还有莫名其妙的郁闷，所以我又翻出这本日记本了，我觉得之前我不应该把它丢到柜子下面去，现在我只有这么一个老伙计了。 心情不好会不会是因为我好久都没有出去的缘故？ 我并不是在抱怨这里不好。 这里真的很好，地面很干净地板也很漂亮，还有房间和所有的装修都让人觉得很清静的感觉。每天吃的很好住得也很好，应该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过这么好的生活。 可是待久了，总是会觉得闷的。 我想我的心情不好应该跟这个有关系吧。 其实我想要出去的，我跟他们说过很多次了，但是他们回答我的都是“在你姐姐没有治愈完成前，你不能离开。” 我不明白我的行动和我姐姐的治愈期有什么关系。 我问了，但是他们也不说。 我想起以前家里养过一只小仓鼠，有吃的也有玩的，但它被关在笼子里，我以为它会快乐。 而现在，我是不是也变成这只仓鼠了呢？ ———————————————————— 欧阳洛出神的看着天花板，林旭淡棕的眼眸注视着欧阳洛。 “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个超人，十足的超人。” 欧阳洛转头对林旭嘿嘿的笑着：“你有没有觉得羡慕？” 林旭歪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使得欧阳洛颇为意外。 林旭看着欧阳洛小心翼翼：“我记得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群居体中个体的优异表现只能存在于群体意识范围内，一旦超出范围，将被视为异类’。” 欧阳洛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旭低下头：“对不起，我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欧阳洛连忙挥手，直把连接吊瓶的软管甩得荡秋千似的。 “不不不，我觉得挺意外的。但也高兴！我现在可以认为你是真把我当朋友了！” 欧阳洛满不在乎的呵呵笑着：“你说的没错，跟我在一起久了总会发现各种各样的奇怪。所以别看我狐朋狗友多，但都不算什么深交。 就孟辉那王八犊子还有你，你们两个还有我妹子，我感觉都挺亲的。嘶……但是我比较后悔进了孟辉的贼船……” 林旭看着欧阳洛嘴角微微翘起，听着他的喋喋不休。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欧阳洛的处境了，因为过分突出的、超过群体认知范围的“异类”在人群里总会处于鹤立鸡群的位置；让鸡群内的鸡好奇、仰望、妒忌乃至记恨甚至想要消灭。 而毫无疑问的，欧阳洛身上表现出来的种种越来越证实了这一点。 如果他不想办法隐藏说不过去的地方，那么他就会被踢出局。 这么看来，其实这个人挺孤独的。 能够以心换心的就两个人，不过现在，也包括自己吗？ 林旭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洛会把自己也列在里面，从以往经历的种种事情来看，他始终把握着一个不折不扣的真理在里面；但在看见这样的欧阳洛的时候，那个真理似乎有点动摇了。 “我觉得你很特别，从你送我去医院还陪我去看心理医生就知道了。” 林旭打断对方。 欧阳洛挠挠头竟然浮现出一抹羞涩：“呵呵，是吗？你也挺特别的。哎，你以后会不会被我吓到什么的？” 林旭好奇：“吓到？” “刚你说的那个大道理我仔细一想觉得挺对的。你要不被吓到就不是鸡了，可能就一样是鹤了？” 林旭笑起来，笑得颇为开心。但是没有回话。 欧阳洛一把拔下针头：“行了，终于打完了，都耗几个小时了。你今儿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准备？” 林旭：“我不挑食，你呢？” 欧阳洛：“我不饿啊。要不你吃完陪我出去走走？” 林旭：“好。” …… 一天后，林旭终于去上班了。 一上班果然就迎来了同事们好奇的目光以及领导敢怒不敢言的“微笑”。 林旭当没看见坐回自己专属位置干活，不过人家小声议论的话他倒是听到了几分；多是一些抱怨和不公的牢骚。 队长来了，是个陌生的比刑广楼年纪小的人。 这个人他没见过，如果不是看见对方工作证上的字，他不会知道这是他的顶头上司。 “呵呵呵呵，你就是林旭啊。” 这人一看见林旭注意到自己脸上就泛起笑容。 林旭自觉的站起身来：“梁队长，您好。” “哦！你好你好！”梁靖宇伸出手去跟他热情的握了握，弄得林旭有些莫名其妙。 梁靖宇：“哎呀，听说你是欧阳督查安排过来指导工作的？啧，刑广楼那老小子也太怠慢你了不是？一会儿我就给你重新安排个地方去。” 林旭愣了一下干笑两声：“啊？不，不用了梁队长。我在这儿挺好的。对了，刑队长他请假了吗，我一直没见着他？” 梁靖宇：“他被永久调离了，回不来。这个……小旭啊，以后要有什么需要的就开口，别跟我客气啊！” 林旭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但想了想又闭上了。 听这梁队长的口气和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以为刑广楼的突然调离跟自己有关，可能是深怕惹了自己等于惹了欧阳家的人，所以特意过来打哈哈。 林旭是个明白人，当下也不再废话直接点头应道：“好的。那谢谢梁队长了！” 之后又是一通寒暄，梁靖宇告别过后林旭坐下眼看屏幕神游天外。 刑广楼被永久调离了？ 应该是跟特异小组的事情有关吧？ 林旭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无人接听，语音机器回应的是“不在服务区”；于是他只得留了个短信。 放下手机，他欲要整理堆了几天未整理的资料。 但点开文件夹的时候他却发现，所有的文件夹都被整理好了，所有的文件都安安分分的被归纳到相应的文件夹内，并且相关的备案单也处理得明明白白。 ……是有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整理过吗？ 林旭抬起头看了看周围，但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用表情或者眼神回应自己。 什么头绪都没有林旭只得作罢，就当是哪个好心人帮了自己一把。 这时，聊天软件突然连闪了几下。 林旭把鼠标移过去，打开它。 只见上面写着“我知道它的故事。” 然后旁边附着一个图案，这个图案很眼熟。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话 文身的由来（一） 林旭在电脑前呆了足足两秒钟，然后在输入框内打了三个字——“你是谁”。 而对方给的回应只是显示“已下线。” 林旭盯着那个暗淡的图标，看着有些眼熟的图案，心里十分疑惑。 他再次偷瞄了周围的人一眼——那些人的表情和动作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林旭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直接抽出口袋里的手机把这个聊天记录拍下来。 今天的上班期比较往常而言过得更加漫长。无事可做却又胆战心惊。 下班后，欧阳洛喜滋滋的照常来接他。 一上车没走多远林旭就问：“欧阳，刑队长是不是已经去特异组那边了？” 欧阳洛想了想：“你今天上班的时候没看见他？那应该是被秘密调过去了。” 欧阳洛从镜子里瞟了心不在焉的林旭一眼，他敏锐的察觉到林旭换了对自己的称呼；这就意味着好像他跟自己的关系又近了一步。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欣慰。 不过林旭现在可没心思去观察细节，他点头：“今天我去的时候是另外一个人，没见过。看工作证上的介绍应该是新上任的队长，听他的语气刑队长应该是被处罚式调离了；而且我打了他的电话也联系不上。” 欧阳洛：“那应该是孟辉把事情办妥了。你不用担心，那二愣子不会有事。特异组对外都比较神秘，有些莫名其妙的动作不奇怪。” 林旭：“嗯，我留了短信给他。” 欧阳洛笑了笑：“短信没用。恐怕他连号码和身份都得重新弄一个。你要担心，到时候我帮你问问就行了。对了，今天吴婶他们休息晚上没人投喂咱两。你想去哪儿吃？” 欧阳家的管家佣人待遇挺不错的，一个月有几天的休息期供他们自己协调集中放假还是分开；林旭在这儿好歹也呆了有段时间自然知道。当下也不奇怪，想了想说道。 “我都可以，不用太贵就行。” 欧阳洛嘴角上挑：“得了吧你，又不会把你压那儿抵债。你要不喜欢，那就去大排档？那些地方我不熟，要不你指个路？” 林旭微微一笑，本能的就想去一家烤串店。这个点了，那家人的烧烤摊子应该也支起来了。可想想周围的环境，林旭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欧阳洛似乎察觉到旁边人的状态。 林旭犹豫了会儿试着说：“我记得有一家烧烤店，味道很不错。以前常去吃……” “那走呗！” “可是……”林旭回忆起店内外并不好的卫生心虚道：“那里……环境不大好……很……糟糕……我怕……” 欧阳洛：“别罗里吧嗦的，我的肠胃扛得住你指路就得了。” 林旭有些欣喜的开始给欧阳洛当向导。 车子约莫又开了近半小时，欧阳洛找了个地下停车场把他那辆豪车给停稳了，然后跟着林旭穿过一路的人山人海，最终到达目的地。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好，比之欧阳洛常去的地方，这里人潮涌动极其拥挤、地面也十分凌乱，看起来似乎盖了一层长年累月的油，而且还有一些路人随手丢弃的垃圾。更别提周围人的大呼小叫，听起来就十分吵闹。 林旭紧张的看着旁边的欧阳洛，他真怕这大少爷会扭头就走。 但不料，欧阳洛看了半天却是在找位置。他似乎选定了一处较好的地方，拉了把林旭直接坐过去。 “你请客，没问题吧？” 见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欧阳洛看着林旭说。 林旭顿时心里雀跃：“好呀！” 话不多说，林旭轻车熟路的点了好些他认为味道十分好的烤串和一份炒面后，把菜单还给服务员。随后顺便喊了句：“麻烦再给我两瓶苏打汽水，谢谢！” 服务员转头一笑答应了。 “他们家自制的苏打汽水，可好喝了。让你也尝尝。” 林旭转过头说话的时候，看见欧阳洛正注视着自己不由一愣，抬起手往脸上摸了摸：“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欧阳洛收回目光直言不讳：“没，就是第一次这么近看你。觉得你长得挺清秀，养眼。” 林旭脸不由一红。 尴尬的气氛突然蔓延，菜在不知不觉中上齐。 两人一边吃，一边恢复正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聊；最后林旭还是忍不住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欧阳洛了。 欧阳洛接过林旭递来的手机去看那张照片，紧接着心里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看不懂，我没见过。但是……” 欧阳洛把手机还给林旭：“看着有点眼熟。如果不看细节，是不是有一点像我身上的文身？” 由于环境很杂乱，两人又不方便大喊着对话，所以只得离得近点；两人间身体的温度似乎都能被感应到，这让林旭稍微觉得好像有点亲昵。 “你身上的文身？”林旭眼睛不由自主的朝欧阳洛胸口上瞅过去。 欧阳洛装模作样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一块：“你总不会想让我现在给你看吧？大庭广众我会不好意思的。” 林旭回想起欧阳洛在地下拳世的种种行为，他可不相信欧阳洛脸皮会这么薄。 当下干咳两声原归正传：“这个图案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我不知道他是谁。给我发完那句话和这个图案后他就下线了。所以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可能有什么意义。” 欧阳洛：“你觉得会是一直监视你的那群人干的不？” 林旭：“很有可能啊。你现在终于相信了？” 欧阳洛：“我相信的时候比这早，要不我天天拉着你去老宋那儿看病。” 林旭翻了个白眼：“如果还真的跟你胸口上的文身有关，那我想……一直以来监视我的人的目的应该不会仅仅是监视我那么简单了。” 欧阳洛咬了口滚烫的肉嘶了几口气：“嗯，明白着！” 林旭陷入一片沉思。 是不是欧阳洛早就察觉到什么了？所以他才会对一切事情都表现得那么淡然。 如果这个图案真的跟他有关却把信息发到自己这边来，那岂不是表明，他跟欧阳洛之间的相遇不会是偶然而是必然的？ 那么欧阳洛呢？当初接纳自己的理由又是什么……？ 林旭叹了口气，刚刚升起的一种亲昵感重新被打散了。可想想，如果事情针对是欧阳洛而不是自己，其实欧阳洛也算是个受害者吧。 “想什么呢？还在究竟那个图案？别想了，吃完我回去脱给你看不就得了。” 欧阳洛还在胡吃海喝，似乎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似的。 林旭抬起头微微一笑以为回应。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一话 文身的由来（二） 当欧阳洛对着落地镜把上衣脱去，林旭清楚的看见了他胸口上的纹路。 他这还是头一次离得这么近看得这么仔细。掏出手机，林旭打开那个图片进行对比。 “怎么样?都半小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在干什么呢!” 看林旭似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欧阳洛就要把垮在腰间的衬衫提起来。 “别动!”林旭伸手制止他。 欧阳洛又只得僵在那儿:“别研究了，就乍一看觉得很像仔细看好像没什么关系。” 林旭想了想摸索了一会儿，从脖子上掏出那条贴身带着的坠子，然后看了一会儿干脆把它从脖子上取下来。 欧阳洛莫名其妙的看着林旭。 林旭把坠子放到欧阳洛眼前，欧阳洛接过一看。这破木头的上雕刻着与材质不符的精细图案。 外面一个不规整的圆形，里面复杂得跟个迷宫似的。 欧阳洛:“这?跟它也挺像啊！这坠子哪儿来的？你一直戴着?” 林旭微微点头:“嗯。硬要说起来的话算是我姐的。” “你姐?就是那个……” “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死于冠心病的人。你的、她的还有图片上的花纹都很相似但是又不是同一个。 欧阳……” “啊？” “你这文身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可以告诉我吗？” 欧阳洛通过镜子看着自己结实的胸膛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啊!” 林旭吃惊:“不知道?什么意思？” 欧阳洛:“是不知道。这东西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身上了。 小时候我觉得难看还想把它洗掉，结果洗的时候跟被扒皮似的痛，所以就没敢再动了。 后来我问过他们好几次关于这玩意儿的事，他们要么也不知道要么就敷衍我说这东西挺好看的。 所以这东西就一直在身上了。” 林旭深吸了一口气:“那……如果真的有联系呢？” 欧阳洛沉吟片刻:“……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对方既然能够给你发这个东西就证明事情不一般。现在再加上这三者的共同点，你是想说……我可能和你姐姐有什么联系?” 林旭皱眉缓缓道:“我不希望你和她有什么联系。” “什么？” “没事。我能把你身上的文身拍下来吗？我想仔细看看。” “没问题啊！”欧阳洛大大方方的光着膀子正对林旭。 …… 晚上，许多人都睡下了，除了林旭。 他房间的灯还亮着，欧阳洛给他买的手提电脑还开着。 电脑上是两张图，两张图的右边是一个陌生人的聊天框。 聊天框的头像显示未在线状态，聊天框内依旧是那几个字。 最后的“你是谁?”始终停留于此，再无回复。 这个人似乎是想促使他们做点什么，但又故弄玄虚。 林旭不相信这会是谁吃饱了撑着的恶作剧，更不会觉得对方是故意装神秘。 这么做，要么是那个人也被什么所限制只能靠“引导”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要么，就是他认为这些事情靠自己挖掘会更有说服力。 林旭盯了一会儿屏幕，最终研究起那三个图案，并且开始试着查询大量的资料。 但他对电脑的运用只停留在中学课堂里，对太深层的操作没什么概念。因此，查了半天一无所获。 他懊恼的选择放弃，想了一会儿在聊天框里输入几个字。 “我发现了共同点，但我不会告诉他。” 之所以这么写，林旭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猜，这个人一定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可对方到底有没有在针对欧阳洛他就不得而知了，也可能欧阳洛的事情只是个巧合。 这么写算是试探，可以从对方的回答里看出欧阳洛是否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如果在，那么这句“我不会告诉他”就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对方的意图，从而逼迫对方要么开口跟自己交流，要么就亲自对付欧阳洛。 林旭打完字呆呆的看着屏幕，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他希望，欧阳洛的事只是一个偶然，他不希望他跟自己的姐姐一样，和某一个摸不到底的东西有丝毫的关系。 如果真的有…… 林旭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了一抹异常浓郁的悲哀的神色。 …… 欧阳洛闷哼一声突然从床上坐起。 他龇牙咧嘴的捂了一把胸口，触手一片湿滑，低头一看手上好像沾着什么液体。 透过窗帘缝隙下的月光，他看着那似乎是红色。 他慌忙的打开床头灯一瞧，手上沾满了血。 他自己的血正从胸口文身的一个地方波波的冒着，然而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那里一切正常。 没有什么红色的液体，只有一身的汗水。 “孟辉这该死的！” 欧阳洛愤愤然的嘀咕了一句，显然是把气撒到孟辉头上去了。 欧阳洛抹了一把脸干脆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显然那头的人比自己睡得好多了。 “喂?”带着鼻音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欧阳洛开门见山:“你给我注射的什么东西？我现在天天做噩梦!” 那边的孟辉显然是愣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欧阳洛耐心的等了许久才听到回话。 “你别把我想的太坏，你废了我六支我还没找你要钱!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欧阳洛赶紧绕过这一节:“不是这次，我问的是地下拳市，你把我绑过去注射的那个!” “那个？说白了就是适量的麻药。怎么，麻药对你的副作用这么大？” “孟辉你这人坏的很就别装大度了，你说你坑了我多少次?指不定就是你故意的！” “少胡说八道!做噩梦得找找自身原因别事事都赖我头上。” “我怎么不赖你头上？以前不常做噩梦，就自从从地下回来以后天天做!你告诉我，我不怀疑你搞我我怀疑谁?你这坑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孟辉那头似乎是在深呼吸，最后把语气尽量的平淡化。 “行。你怪我得有依据，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我不跟你计较。你说，最近什么噩梦？” 欧阳洛想了想概括道:“反复被人杀。” 孟辉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皮笑肉不笑:“我猜是你很久没那么刺激了，那天的经历看来触发了你潜藏的兴奋。” 欧阳洛鄙夷:“大哥，就算像你说的。那也应该是我拿着枪去打别人而不是我被别人打! ” “……也对。你最近就一直梦到这个?” “嗯。主要是这个，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总之感觉都不好。” “老宋那边我可以帮你预约一下。” “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考虑，改天我会去的。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去老宋那儿的钱你得帮我出。” “嘟……”（电话被挂断）。 欧阳洛喂了几声放下手机，他骂了一句孟辉然后给他发了条信息。 “帮我查一查这个图案” 随后他把林旭传给他的两个图片发给孟辉。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二话 莫名其妙的PTSD 2004年11月，星期 — ——————————— 原来，再好的地方待久了也会累。 我不知道现在是十一月的第几天正如我早就不记得现在周几一样。 在这里，似乎所有的时间都被凝固了。 没有表、没有钟，就连电视上也始终没有关于时间的信息。 不过在这里，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我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那么时间对我而言就不再重要了。 我现在心里想的是姐姐还需要多久才能被治好？ 而我，又需要多久才能出去? ——————————— . 第二天，欧阳洛送完林旭后去了一趟“解铃堂”。 没有任何后门可开的，他等宋医生等了近四个小时。 好不容易进去了，那宋医生没看他一眼正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欧阳洛心里不满:“你要不要这么大牌？看看我行不？” 宋医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手头的东西写完后才轻描淡写。 “很明显的索取关注的行为。表面上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潜意识里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和赞美。 过度的表现，一般是在童年时期处于一种淡漠的环境从而被滋生出来的特性。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被过分关注但没有得到正面影响的后果。 欧阳少爷，属于哪一种?” 欧阳洛关门摆手:“得得得得，宋半仙。你这样说话我每次都有揍你的冲动懂吗？你就不知道人人都喜欢围块遮羞布？看得太透不是什么好事。” 宋医生:“我说过很多次了，请叫我‘宋医生’或者名字。心理研究是一门科学不是封建迷信!” 欧阳洛耸耸肩:“谁知道你跟那些装神弄鬼的是不是一路的，反正我的事你也知根知底。套我两句也很轻松不是？” 宋医生指着门:“你出去。” “什么？我刚进来!” “你，出去!” “嘶……你咋这么小气呢？我不就开个玩笑嘛。” 宋医生淡淡的看着欧阳洛:“你不尊重我的职业也就是不尊重我。 欧阳少爷，我希望你明白互相尊重的必要性，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人，但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目空取笑一切。 权利，依旧在T国人民的手里。你们只是人民的代表。” 欧阳洛目瞪口呆的看着宋医生，心里不明白怎么今天他说一句对方就回给他十句？ 老宋虽然平日里清清淡淡的一个，但也谈不上难说话。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他真把对方惹急了？ 欧阳洛这人虽然有时候有点顽劣，但也算是个懂事的人。 他没什么坏心思，见把人家弄堵了当下立刻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收起来，挠了挠头。 “那个……你别气。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你的职业，我的不对，向你道歉。 但我真没有用什么身份来压你或者取笑，你也别想太多。” 两人相识多年，宋医生自然知道欧阳洛的为人。听他道歉，脸上的铁青也缓解了不少。 “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林旭的问题?”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当初林旭被诊断出有问题后，欧阳洛这边私下又找过宋医生讨论过几次。 欧阳洛摇摇头叹气:“这次是我。我怀疑这神经病是不是还能传染……” 宋医生看了他一眼:“这个不叫‘神经病’。” “对对对!我知道，‘臆想症’嘛。”欧阳洛坐到他对面。 宋医生微微皱眉:“难道你也觉得被人盯上了?” 欧阳洛摇头:“比这更可怕。最近我几乎天天晚上做梦被人追杀。 我就想到你这儿来问问，这种短时间内做同一个梦的情况正不正常?如果不正常，要不你给我开点药吧？” 宋医生:“同一个梦?能说说经过吗？” “啧。反正就是很乱，你也知道梦这种东西它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很清晰。 我就记得我周围一片黑而且还模模糊糊，刚开始就我一个人在走，然后就不知道从哪儿跑出一群人来。 那群人各个好像都很慌张，围在我周围乱窜。然后就是几个穿白制服的人对着我抬手。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中枪了。 对，打在这儿。” 欧阳洛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还很疼。每次都把我疼醒。而且刚醒来的时候我还能看见自己的伤口和满手的血……呃……老宋，你在听吗？” 说到后面，欧阳洛只觉得宋医生已经人在魂不在了，整个人好像在苦思冥想着什么，他都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在听。 喊了几声，宋医生回过神:“没事。你这个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多久了？” 欧阳洛:“几天前，离现在就一周左右。” 宋医生:“这段时间你有受到过什么刺激?” 欧阳洛:“刺激?……被人强行绑到黑市打拳赛算不算? 一开始真挺怕的，就抓着对朋友一丝信任才挺过去……唉……交友不慎……” 宋医生:“拳赛?那，拳赛期间有出过什么特殊情况或者头有没有受伤?” 欧阳洛想了想摇头:“没有。不过老宋，我离开的时候经过一个通道，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我梦里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那个通道对你产生了负面影响?” “我不知道。我走到那个岔路口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些东西，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出现在梦里的那些。 而且给我的感觉特别真实，就跟我亲身经历似的。我这是不是重度臆想症了啊？” 说着，欧阳洛全身一抖。要真是重度的，那再这么下去他岂不是要进精神病院？ 宋医生想了想:“梦是现实的映射。如果你的梦一直在重复一件事甚至，还能够在惊醒以后持续梦里的环境。那么，这件事应该是你真正经历过的。 当然，你不至于反复丧命。那只是你潜意识里对危险信号的判断结果。” 欧阳洛皱眉想了想:“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有这么刺激的事情。” 宋医生:“‘应激性.心理障碍（PTSD）’。” 欧阳洛:“什么玩意儿?” 宋医生:“一种心理疾病。是指一个人在重大创伤事件后会以各种形式在脑内还原当时场景，以不断给自己造成施压、恐惧等心理情况。” 欧阳洛:“可是我之前……” 宋医生:“那是因为你的潜意识已经确定‘应急源’，也就是让你感到恐惧的东西被消除了。 而那场拳赛或者是那个通道则告诉你，你的‘应急源’其实依旧存在。所以，你出现了反复。”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三话 奸商本质 欧阳洛在宋医生那里混的时间够长，他没有注意到此刻天已经灰蒙蒙的接近晚上。直到林旭一个电话打过来。 “嗯……欧阳。你不用去接我了，我自己坐车回来了。怕你空跑一趟就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你今天是不是很忙呀？” 欧阳洛一听，赶忙往窗户位置瞟去，看见天色一惊。 “哦，你回去了就好。今天是有点忙，你的事我都给忘了……” “没事。” “你想吃什么直接跟吴婶他们说，要不好意思就跟文嘉说。今天我晚点回来，告诉她不用等我了。” “那好。注意安全。” 欧阳洛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宋医生端来一杯淡茶递给欧阳洛:“以你目前的情况，吃药没有什么作用。我建议你问问身边的人，你的亲戚朋友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 欧阳洛皱着眉接过茶喝了一口:“如果真像你说的，有的事情或许就解释得通了。” 宋医生:“你指什么?” 欧阳洛:“刚才你谈到人对恐惧的基本反应一个是对恐惧程度的加深，算是一种病态的自我保护机制。还有一种就是用‘遗忘’的方式进行自我治愈。 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记得的事情不多。很多东西都是零星的片段，更有不少找不到线头儿的。 如果真是受到什么惊吓或者脑部创伤，我觉得这种情况就很正常了。” 宋医生点点头:“应该是这个问题。” 欧阳洛往后面一靠:“我现在想的是，我到底要不要去深究这个问题。你也知道，能够被忘记的，十有八九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宋医生:“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除非你能够强大到用自己的意念说服自己。否则，这根刺就会一直卡着。” 欧阳洛想了想站起身来:“行，看来是没退路了。就按你说的，找到应急源然后处理掉，听起来也不会是多复杂的事。” “这种事情需要你自己决定。对了，你欠我的十多万什么时候有空了，麻烦结清一下。” …… 这个时间段，孟辉也刚从公司回来。 他刚用过晚饭就接到欧阳洛的电话，对方说是自己家没开火要到他这里蹭个饭。 孟辉轻描淡写的挂断电话后吩咐下人再去准备一些。 他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管家给他送来了今天的报纸。 孟辉展开快速的瞟了一遍，最终目光停留在某个专栏处。 “儿童不慎高空坠落，孩子安全从何做起……?” 孟辉淡淡念了一遍标题然后去看内容，随后他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幅度。 “真有意思，这个诡案的最后结论居然是家长没有看好小孩，小孩爬到窗台上高空坠楼被摔死?” “就像三少说的一样，普通百姓不会看到所有的真相。” 说话的是个女人，这女人算是孟辉名义上的管家，比孟辉虚长几岁。少了稚嫩少女的天真青涩，多了成熟女人的优雅沉稳。 她此刻正不卑不亢的站着，一席长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站在国王身边的王后。 孟辉看着女人笑道:“你说的是。不知道特异小组又用了什么办法去堵住目击者的嘴。” 女人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孟辉:“梅姐，上次我筛给他们的那几张图，他们那边有回应了没？” “暂时没有三少。不过现在初步的判定结果是，那些图文应该是一种很古老的符号。” “符号?” “小道消息，三少。他们没有依据只是猜测。我这边也把相关资料整理给了一些研究古文化的专家，希望他们能够有所发现。” 孟辉抓了一把旁边匍匐着的雪豹的皮毛:“嗯。既然有这方面的想法就去做。 陶泽然那边呢？是不是有什么事？” 梅姐:“中午他打过电话，你没有在家。不过什么事，他也没有说。” 孟辉皮笑肉不笑。他当然知道陶泽然打电话来是做什么的。 他在A样本里做了手脚，要是现在他们还没发现，那他们就不是特异组的人了。 “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欧阳洛。” 梅姐点点头转身离开。 孟辉想了想拿起旁边的座机听筒播了个号码。 对方接通，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不耐烦的“喂”了一声。 “你好陶组长。” 孟辉这一声过去，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憋着一股闷气。 “辉少?电话挺多。” “是啊，这是客厅里的，要是陶组长不嫌弃可以再记一个。” “不必了。辉少，你当特意调查组是你们皇室的玩具还是你们孟家的玩具?” “陶组长怎么这么说？” “你给我的样本不对!很多地方都没有办法解读。这就是辉少做交易的态度吗？” 孟辉低笑:“陶组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样本我毫无保留的给了你，至于你们能不能解读，那是你们的技术问题，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你的样本少了几个重点片段。如果我们按照你发过来的说明研究，那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品种!” 孟辉故作惊讶:“是吗？那陶组长让我想想我究竟忘了什么。” “我告诉你!你的东西就算不给我，我这边无非再多花点时间也能弄到手。” “既然这样，陶组长为什么还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并且跟我说这句话?是想告诉我，我不识抬举?” 那边深吸了口气:“辉少，找你是因为咱俩认识，大家互相帮个忙有时候事情就可以这么过去了。 但现在，刑广楼我留着，可你这边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诚心。” 孟辉耸耸肩:“我还能提供什么？” 陶泽然:“我要完整的。是完整的样本!我指的是记录、推断和产品等等的东西，全套!” “那价格可贵了，陶组长。” 对面似乎被气笑了:“辉少果然是奸商本质。那你开个价，咱们最好明买明卖。” “嗯。一口价三亿。” “三亿?!你怎么不去抢?!” “陶组长，你要算一算你们以后研发出产品后，在市场上的销售利润。三亿，不亏。” “呵！我们小组可没这么多投入资金!” “两亿五?” “没有!” “两亿?” “没有!” “你们该不会连一亿都没有吧！” 两边僵持了一会儿，孟辉才开口:“好。我知道你们特异组隶属于国家没多少钱。一千万总有?” “成交!” “陶组长可真会砍价。不过一千万不够，算上上次说的你欠我两件事外，现在，你还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813案件中生还的女童，为什么会被你们放任不管?就连检查也不做就交到刑广楼的手里。 啊对了，那个女童就是刑广楼的女儿。 第二。每一个隶属国家的部门都有一条明文规定‘不得以任何方式参与经营管理方面的业务’。据我所知你们的资金来源只能是税收。 那陶队长，你这么执着于初始样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T国义务上的需求，十大家族也无法拒绝，你又何必吊在我的手上?”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四话 诡异的往事 听对面久久没有回应，孟辉又问道:“陶组长。你在听吗?” 陶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明确过了，这个样本是国家需要的，由上面的高层下发指令完成收集。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当然采用就近原则。上面没有说无偿征用，就算辉少看不上这些钱，熟人之间能照顾的当然也要照顾一下。 至于813的细节我不清楚。那件事情在清扫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场。” 孟辉点头:“那是我想错了?行!你把一千万打过来我就把完整的东西给你。” “辉少，这次可别再戏弄我了，上头经不住空欢喜两次，你再这么干，我就要倒霉了。” “我知道。哦对了，关于这方面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合作的，尽管找我。我会给你们最大的优惠。” 孟辉想了想对陶泽然的话依旧不大相信。说他是火眼金睛也好，小人之心也罢。总之，他依旧认为这件事不会单纯的是国家的事。 他怀疑，不是陶泽然想公报私囊就是他上面下发指令的人。 指令这东西，稍微往左或往右理解一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斜着走。 他不知道真正的指令也就无法去相信。 多疑，似乎也是孟辉的一大特点。 挂断电话，欧阳洛正好被人带进来。 “哟，今天这么闲?小豹子呢没跟你一起?” 欧阳洛四处看了看，没见雪豹的踪迹。但随后听到一声低吟，他走到孟辉沙发的位置才看到它正趴着。 “它在跟你打招呼。”孟辉斜了欧阳洛一眼淡淡的说。 欧阳洛离着豹子一段距离对它挥手，豹子没有理会他。 欧阳洛:“我看它过得不怎么好，要不你抽空把它给放了吧?” 孟辉:“现在放回去，它已经活不了了。” 确实，这头雪豹已经被孟辉磨得没什么野性了。 孟辉:“你自己去餐厅，我让他们给你备了点。” 欧阳洛回头看了一眼，很不客气的让人把饭端客厅里。那些人见孟辉没什么反应也就照做了。 孟辉皮笑肉不笑的调侃:“怎么，今天心血来潮突然觉得看不到我就心里发慌?” 欧阳洛一边吃一边回答:“并没有。我只是突然怀念你的雪豹和秦师傅做的饭。” 孟辉:“那么吃饱以后你就可以滚了。” 欧阳洛:“辉少真不近人情，也不留我住一晚。” 孟辉:“可以。要不然你睡我床上?” 欧阳洛差点一口饭喷出来:“那我还是回去吧。” “说吧，找我什么事。”孟辉往后一靠看着欧阳洛。 欧阳洛干笑一声:“看你说的，像是我早有预谋一样。” 孟辉拿了个橙子把玩着:“你发给我的图我已经在查了，目前还没什么进展。你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身上的文身感兴趣?还有另外两幅图哪里来的?” 欧阳洛吃完抹了把嘴:“就是因为那两个图我才自我怀疑。” 说着，他毫无保留的把林旭告诉他的事告诉孟辉。 “至少现在证实了之前的猜测，这一切都有人在故意引导我们。只是我真没想到，林旭居然不止是诱饵这么简单。” 孟辉:“她的姐姐跟你有什么共同点?” 欧阳洛耸耸肩:“这问题你怎么问我?目前知道的就是那个吊坠上的图文乍一看跟我身上的挺像。但是真仔细看下去，又有些不同。 哎对了辉少，你知道我身上这个怎么来的不？小道消息也可以啊！” 孟辉看了眼欧阳洛的胸口，似乎能透过衣服看到里面的纹路。 他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了。我虽跟你从小玩到大，但小时候又没见你光过屁.股，这种事情要么问你父亲，要么问一问文嘉。不过……” 欧阳洛挺了挺腰板:“不过什么?” 孟辉缓缓开口:“这次的和之前的不一样。” 欧阳洛奇怪:“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胸口上的文身和之前我偶然看到的不大一样。” 说着，孟辉毫不客气的去扒欧阳洛衣服，欧阳洛见有门也挺配合，干脆自己掀起来给他看。 “什么不一样?什么地方?” 孟辉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比划道:“这里，之前好像是这么拐过去的。还有这里之前好像是直的不是弯的。 总之，不细看看不出来。你自己难道都没发现？” 欧阳洛:“这东西又不好看我干嘛天天盯着看?你的意思是我这不是同一个?” “嗯。不是。严格说起来这已经变了两次了。至少我看见的是两次。 我觉得你应该没闲到自己去改的地步。更何况你这算是个有颜色的肉雕。说是文身也不正确。” 欧阳洛彻底懵了! 孟辉眼睛有多毒他早有领教。这个人对蛛丝马迹的捕捉算是一种极致了。 这就意味着他应该不会看错，可自己的记忆里却没有任何关于文身的事情。 这东西，仿佛是他一出生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是吗？”欧阳洛后背有点冒冷汗:“我，我也没有印象啊！” 说着，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宋医生的某些话，他急忙又问。 “辉少。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特别大的刺激或者脑子受过伤?” 孟辉想了想:“没有，怎么这么问？” 欧阳洛:“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大好。我去了趟老宋那里，他怀疑我受过什么刺激了不然就是脑袋受过伤。” 孟辉:“有没有受过伤，你去医院体检看看不就知道了？ 况且，你以前的报告不是各方面指数都正常?如果有异，你的管家早就告诉你了。” 欧阳洛叹了口气:“那就是第一种情况了是不？” 孟辉轻轻捏了把橙子:“可我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事情。对你来说打击足够大的……可能是伯母的去世吗？” 欧阳洛童年时候母亲因为一场事故不幸丧命，而他当时就在场。 这对于任何一个孩童而言都是一个足够大的打击。 除此以外，孟辉眼里的欧阳洛似乎一直过得都顺风顺雨。顶多是欧阳离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态度极其冷淡而已。 不过说起态度问题…… 在孟辉印象里，小时候欧阳离好像挺宝贝欧阳洛这个儿子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了态度。 想到这儿，孟辉颇为同情的看了眼欧阳洛。 欧阳洛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不会，场景相差太大了。这件事够奇怪的。 有意思的是，给林旭发图的那个人好像应该知道所有的一切，但他又偏偏不告诉我们。” 孟辉犹豫了一下:“你打算告诉欧阳伯伯么？” “……不了。他那么嫌弃我我就不去他眼前晃悠了。问问文嘉倒是真的。” “也好。要是我有机会见到他我也帮你旁敲侧击的问问。” 欧阳洛起身:“那先谢啦!对了，记得帮我给老宋那儿清个账。” 孟辉看了他一眼爽快的答应了:“好。我让司机送你。” 过几天，孟辉帮欧阳洛清了账，不过这个钱是从答应给欧阳洛的黑市拳分成里扣的。 当然，他最后也把这比钱转到了欧阳洛的账户上。欧阳洛见钱眼开只跟他来了句“合作愉快啊！”，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此乃后话不提。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五话 准备出发 几天过去毫无回应。 林旭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提升一下电脑方面的操作。 终日等对方回应始终是一种被动的方式。他下定决心，得买几本书提升一下自己这方面的业务。 叹了口气后他关上电脑，今天该给欧阳洛那仨“儿子”洗澡了。 三条狗刚遛弯回来甩着大尾巴朝他跑过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之间已经非常熟了。 按例，林旭给它们喂了零食开始给它们冲洗。几条大型犬有条不紊的排着队，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给它们洗澡呢？是欧阳洛漫不经心的声音，但林旭却察觉到这个声音背后的变化。 自从那次欧阳洛突然病倒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就有点不对，给人一种总揣着心事的感觉。 林旭不算是什么社交高手，但他对别人的情绪或者说察言观色的能力算是比较敏锐的那种。 林旭回头看了眼欧阳洛，这人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着。 他微微一笑，顺手拿过一边的毛巾丢过去，欧阳洛接住。 “怎么说，那个人还没有动静?” 林旭应了一声:“没有反应了。你那边呢？有什么消息吗？” 欧阳洛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不算什么正规消息。按照孟辉那边查的，这个图案应该是一种有纪念意义的符号。但是具体代表什么，还没有查清。” 林旭:“他不是请了不少专家吗？” 欧阳洛:“对，但是专家也给他们时间。不过，我等不了太久。” 林旭疑惑的看着欧阳洛，对方应该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好像那天他跟欧阳文嘉神神秘秘的呆着半宿后就……最近他到底像要做什么? 想着，林旭手底下的森熊突然叫了一下，林旭转头一看，自己不小心捂人家鼻子上去了。 林旭赶忙道歉，专心起来。 这时候欧阳洛的电话响了几声，是孟辉打来的。 欧阳洛按下接听键:“辉少，什么事？” 孟辉:“一个好消息。” 欧阳洛:“有进展了？” 孟辉:“不是。不过那边给我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在异国和古文字方面的领域颇有研究。我们可以去试试。” 欧阳洛知道，孟辉所说的“那边”应该是指他请的那些专家。 这不意味着专家就是“砖家”，而是民间自古多了去的奇人异士，这些大隐隐于市的人有不少脾气古怪看不上公家饭的，但其水平造诣却不在那些专家之下。 路走偏门，虽然伴有风险但往往也能扭转乾坤。 欧阳洛想都没想:“好啊。这你指挥，我就无条件服从得了。” 孟辉:“嗯，那咱们隔几天去一趟 怀龙乡。你这边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好提前准备。” “就不能把照片传过去?” “那乡里电线都没拉全你还指望别人有电脑?” “不是吧……现在这高人都流行返璞归真了？” “你感兴趣可以亲自去问问人家怎么想的。你有空了就跟我说声，不过尽量快!过不了多久那边雨季就要到了。” 欧阳洛点头答应挂断电话。觉得这心里既高兴又紧张。 ……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小时候的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大事的话，那应该就是妈妈的事了。” “不过我有个模糊的印象就是……是大概5岁还是6岁的时候你不在了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老欺负你。你要不见了，我肯定会想你。所以就算我还小不大记事，但是这个事我记得还比较深刻的嘛。” “……不记得了。但是我印象里你应该是跟父亲一起去长途旅游了。” “你的文身?这我就真的真的不记得了，但总不会是出生就带着的。 拜托!他们说咱们四岁就男女有别分开洗澡了，后面谁还能看你光屁股呢？再说了，那么小谁还记得?你当我是天才儿童吗？” …… 那日，欧阳文嘉话不断重现在欧阳洛的脑子里。 文身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答案，但从欧阳文嘉的话里，他知道了自己曾跟着父亲一起离开住所了一段时间。 能让一个记忆力还不成型的孩子记住的时间，想必不会太短。 这不由得让欧阳洛突然想起，林旭似乎也有一段失踪期。 欧阳洛回首看着林旭的背影，收起那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眼睛变得异常深邃。 不知为什么，从最近所发生事情的前后关系看，他不由自主的就把所有的相似点转化成了“共同点”。 看了一会儿，他快速走过去想要开口。 他现在真的很想问林旭——你失踪的那两年究竟在什么地方? 但他转念又想，如果就这么问了，那岂不是很明显的告诉对方——我在背后派人调查过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不能这样，太伤情分。 对于欧阳洛而言，他把林旭看做是朋友也想要这个朋友，而不是把他当做佣人 。 他感觉得到，林旭就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干净清涩的大男孩，但实际上防人心思特别重。 相处这么长时间，终于让对方稍有松懈，可不能让他再关上敞开的窗甚至再砌上一层水泥。 毕竟，他真心的想要一个人可以敞开心扉的人陪他说说话。 “你有什么事吗？”林旭感觉到后面有人，转过头时见欧阳洛悄无声息的站自个儿背后，被吓了一跳。 欧阳洛嘿嘿一笑:“……没事，这洗的挺干净啊。现在他们都不要别人给他们洗了，就认准你。” 林旭给最后一个洗完开始收拾:“真的吗？” “真的。”欧阳洛指了指耳朵:“他们告诉我的。” 欧阳洛想了想又道:“刚才孟辉打电话来说是找到一个解密异族和古图文的人让我过去一趟。 我过两天打点好了就走。最近我不在，有什么事你就跟文嘉说，别拘束。” “找到人了？是那些专家里面的吗？” “不是，我得出个远门。要去怀龙乡。” 林旭站起来:“我也去!我……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欧阳洛劝道:“你就别去了，我刚查了一下。那里地处岭西口、沐云市和WN国边境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乱的很，而且各方面设施都很落后，我怕你……” 林旭:“这个图案也跟我有关系。”他微微笑了一下，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欧阳少爷。我是穷人家的孩子。” 欧阳洛想了会儿，这趟远门就是去穷乡僻壤找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带上林旭也可以解解闷，省得一天到晚对着孟辉那死变.态。 而正巧，在欧阳洛踌躇之间，他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他一看，那是孟辉发给他的。上面写的是——最好带上林旭。 欧阳洛眉头微微皱起，依孟辉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他认为孟辉必定没给林旭按什么好事。 欧阳洛看了殷切的林旭一眼，背过身去发了个——为什么。 然后他立刻收到了孟辉的消息——他不会有危险，我保证。 欧阳洛突出一口气。 “欧阳，我想要找到一切事情的缘由。我不甘心过得不明不白，更不希望有一天我也会像我姐姐一样的死去。 我……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基本的防身能力我有。” 欧阳洛转身注视着林旭，对方表情坚定。 “你想多了，又不是生态区喂狮子，没什么需要保命的地方。”他忍住了下半句——你要有防身能力当初还能被人打成那样? “行吧，你也去。我让他们多准备一套装备，就你单位那边你又得请假。” 林旭一听哈哈一笑。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六话 岭西口 2004年11月 ———————————— 今天我看见了，白色的，很多白色的东西。 那些泡沫一样的变幻不断的。我该怎么形容它们？他们就像是盘根错节的曲线一样，有规律的运转着。 我觉得身体慢慢的变轻了，好像我没有了任何的重量。 是不是，灵魂出窍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可是我又看到了五光十色，包括现在的自己，好像都是彩色的，能够跟周围的一切缠绕、融合在一起……太奇怪了这种感觉。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不不不，现在我……我有点（污.秽痕迹） ——————————— . 没过两天三人出发。 当欧阳洛袋子林旭离开的时候，身后是欧阳文嘉喋喋不休的抱怨。 她从没见过这位不靠谱的兄长这么一本正经的带谁出游过，但带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没带上自己。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过几天我要返校啦！” 欧阳文嘉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吼出来，但奈何欧阳洛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应该很快。” 把东西放好上了一辆商务车，副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是孟辉。 难得这人今天没西装革履的人模狗样，而是换了一身专业的登山装，这造型弄得欧阳洛一愣一愣的。 欧阳洛打趣:“咱们这是要翻山越岭?您看我和林旭这行头还凑合不?要不要换换?” 孟辉让人发动汽车，眼睛撇了眼镜子:“运动装还凑合。我查了下地形，那个怀龙乡在的位置很偏，周围都是未开发的原始丛林，车可能还开不进去。机票我已经定好了。” 说着，孟辉取出两张机票朝后递过去，林旭接过。 欧阳洛突然“嘶”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来指着孟辉:“你个王八羔子知道的那么具体也不提前说声，那咋办？我还林旭这身露营绝对被蚊子吸干净!” 孟辉鄙夷道:“你多大的人还要我提醒?自己不会查? 咱们要先飞岭西的盘锋市，再从盘锋市坐车去岭西口。你们缺什么最好在路上补全，否则荒山野岭有钱也没地买。” 三人坐了近一小时的车到达机场，又坐了飞机空中飞行两个多小时才落地。 一下飞机，林旭差点没站稳，欧阳洛拉了他一把到旁边吐去了。 林旭本来就有点晕机，更何况这次的飞机穿行跨度大，从南往北气流不稳，路上一直掂着过来。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等林旭已经呕不出东西，欧阳洛这才拍了拍他的背把水和纸巾递过去。 苍白着一张脸说:“你这身体也太弱了，以后得加强锻炼，虽然这次体验确实让人想吐……” 那边孟辉转头看他们:“你们俩好了没有？我们的车还等着。” 欧阳洛白了孟辉一眼看向林旭:“能坚持吗？不行就在机场住一晚。” 林旭用水涮了下嘴把它擦干:“没事，好多了。走吧!” 说着从欧阳洛手里接过自己的包背上带头就走。 孟辉安排的车早在机场出口等着，清一色的越野。他们上了车使向高速公路的时候欧阳洛才发现，有两辆一直明目张胆的跟着。 怎么这一趟孟辉还带了手下? 欧阳洛伸头往后一看缩回脖子问孟辉:“你带了几个人？这么大排场是打算去绑架?” 孟辉:“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 欧阳洛:“对不起，我不应该开这个玩笑。你别乱来。” 孟辉笑了笑:“荒山野岭可不止住着野兽。10个人已经算少的了。” “那一带好像也没发生过什么命案，好像还是个旅游胜地。”欧阳洛翻着手机道。 孟辉不以为然:“那希望你们可以玩的愉快!” 顺利到达岭西口，根据孟辉的描述，这里已经算是最后的补给站了。 整个地方建设得真不咋地，就一个八九十年代的村镇风格，水泥房都没几座，但东西的价格却贵得离谱。 欧阳洛才买了两套不怎么专业的登山装以及少许的攀岩道具、户外用品就花了好几万块。 他掐指一算，这里商品的平均价格居然是外面的三倍不止! 更可气的是，他们看天色不早打算住店然后就被人给套路过去了。 那缺牙巴的老婆子笑眯眯的跟他三个说，她家开的旅馆是这里最好的，东西一应俱全，别家多的是用旱厕的，她家的已经用着全自动抽水马桶了，并且还全天供应热水。 结果几人住下了。没有什么全自动冲水马桶，只有一层三空位的集体水箱式蹲坑。 全天24小时确实有热水供应——自己去锅炉房接。 欧阳洛没扒拉几下就撸起袖子要去评理被孟辉拦下。 孟辉:“她说的没错，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比不上你那栋别墅。你将就点。” 欧阳洛:“你有没有搞错？咱们三个挤一间就算了，我汗流浃背要洗个澡还没地方。” 孟辉:“拿毛巾先擦一擦，明天开始咱们连热毛巾都没有了。” 说罢他突然一笑，欧阳洛奇道:“你笑什么?” 孟辉:“没什么。林旭帮你去打水了，你先忍忍。” 等热水来，三人分别都将就着擦了把汗这才到下面吃完饭。 这家店装修不行但对吃的倒是挺大方，样样菜都是真材实料。蔬菜不给你掺一点油星，肉也不给你掺一点菜色。 三人还算满意的吃着，斜眼就看见五辆绿皮吉普靠过来。因为吃饭的食堂是个四头立竿的大敞篷，所以那车差点就擦到了欧阳洛的后背，吓得欧阳洛一抖。 欧阳洛刚要起身，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一看那打扮就是长期从事户外工作的。 带头的好像是个女的，下来就朝老板走过去点东西，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欧阳洛一皱眉，站起来对着那女的吹了个口哨，女的没回头倒是把她旁边那群男人的注意力给引过来了。 欧阳洛吼道:“你们司机怎么开车的?有没有驾照啊？车停成这样?!” 女的终于回过头来了，长得漂亮看起来十分干练利落的感觉。 她摆摆手，老板拿着菜单离开。随后抱起手朝着欧阳洛走过来。 “车停的太近，对不起。” 听她这么说，欧阳洛消了气坐回去继续开吃。 那女的打量了三人一阵笑着问:“几位是来旅游的?我对这一片熟可以介绍几个地方给你们。” 欧阳洛敷衍着:“什么好地方?” 美女想了想从自己腰包里拿出一份地图用笔往上面圈了几处递给欧阳洛。 “这四个地方的风景都不错，去的人也多。最远的来回加起来不到一天路程，你们要是去的话，我们可以顺一段路。 有几条我们知道的捷径可以让你们少走弯路。” 欧阳洛看了眼地图:“美女，无事献殷勤你有什么动机啊？总不可能看我太帅喜欢上我了？” 孟辉翻了个白眼当没听见，林旭呵呵一笑。 那女的并没有因为欧阳洛这突如其来的话而感到诧异，她就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 “如果要我们帮忙尽管说，我们对这里熟。刚才的事很抱歉!” 说罢笑着微微向几人点头就和同伙坐到另一边去了。 欧阳洛看着那些人从车里整理出来的东西，疑惑的看着孟辉。 “修路的?”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七话 怀龙乡 孟辉看了欧阳洛一眼，没有回答。 晚上，几人睡下的时候，那群人住在他们的隔壁，安静得出奇。 欧阳洛听了会儿动静侧头小声说:“我还第一次见施工队的人这么踏实的，以前熬夜酗酒泡妞不是他们的正经事?” 由于这屋内的床是个大通铺，三人就直接横躺一张上，侧过头的五厘米左右就是另一个人的脑袋。所以欧阳洛的轻声细语，在他旁边的林旭和孟辉都能听的很清楚。 “他们不是施工队的。”孟辉也轻声回答。 林旭参合道:“但我刚看到那个车上确实有道路抢险的标识，而且刚他们整理出来的材料也是管子电线之类的。” 孟辉:“那女人的食指和虎口处有明显的老茧，而且二者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是个用枪的老手。指节骨骼突出、长心粗糙，恐怕也经常握刀。” 林旭:“你是说……” 欧阳洛:“行啊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孟辉:“她不应该递给你那张地图。” 欧阳洛把手枕在头低下丝毫不为所动:“看来不是什么善茬，只可惜人家阴差阳错遇到你了。 哎你说，这三不管地带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还是他们赶着去杀谁，搞这么一大排场。我瞅着有二十多个人了。” 孟辉:“不知道。我手下没有跟我说这边有什么大动静。” 欧阳洛耸耸肩:“这跟咱们无关。我就不信他们是去绑架你说的那高人的。咱们不管他们，他们也不会碍咱们的事。” 孟辉斜了欧阳洛一眼:“你不要主动招惹就行。” 说罢翻了个身把脸转朝外面睡去了。 第二日早晨，几人起得早，洗漱完吃早饭的时候又遇到那群人。 那群人见了他们带头的几个意思性的笑了笑就没再理会他们。 按照孟辉的意思，三人一个馒头啃30分钟，慢条斯理吃到最后。 原本他们以为对方会对他们有所企图，但不料那群人的动作很快，匆匆吃完后就收拾东西上了那几辆吉普离开。 三人对视一眼，心说是自己多疑了。也回屋收拾了东西上路。 稍作补给全都丢往越野里，上车颠簸了三四个小时差点连胆汁都给吐出来，到地方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 孟辉让众人生火做饭搭帐篷。欧阳洛抹了把额头的汗问。 “今天就到这儿了？真热死我!” 孟辉回答:“前面车开不进去，咱们得徒步。你们补充体力休息一会儿，把可能用得上的装备都收到自己包里尽量精简。其它的放在这他们守着。” 欧阳洛往后看了看正在忙碌的人转过头又问:“几个人进去?就我们三个?” 孟辉边收拾边说:“我们两个再加三个人跟我们走。” “两个?那……” 欧阳洛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林旭已经开口:“我跟你们一起。” 孟辉瞥了他一眼:“里面不好走。” 林旭坚定道:“你们可以，我也可以!如果我不去我就白来了。” 孟辉:“随便你。你要去就把东西收拾好。” 林旭一听有料，赶紧回去收拾。 欧阳洛还叉腰站旁边:“要走多长时间?看你这一大包是要过夜?” 孟辉:“看距离不是很远，但是这条路我没走过。你要遇到个沼泽之类的还得绕道。” 欧阳洛哼唧了一声:“未雨绸缪，我懂了。我去收拾去!” 午餐是脱水蔬菜熬成的汤还有肉罐头和速食套饭。一顿吃下来感觉比昨天晚上还要实诚。 几人休息片刻开始启程。 孟辉在前头开路欧阳洛和林旭在中间，三个保镖断后。 这三不管地带可谓是一片亚热带的原始丛林。 没有下雨但却闷热不堪 ，欧阳洛一扭脖子，感觉登山装里面的那件衣服已经粘自己身上了，而那个汗水，简直就跟瀑布一样往外冒他心说还好登山装不透风，不然指不定汗臭能熏着谁。 他看了看身边的林旭，这人一声不吭的跟着显得极为淡定，而后面几个保镖也一派严肃。 这氛围他还真不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孟辉声音响起。 “前面好像是沼泽，我们要顺着边缘绕行。” 欧阳洛白了他一眼:“你真够乌鸦嘴的！” 说完，六个人改道，随后欧阳洛就听见林旭惊呼了一声，然后就是一道什么东西闪过，等他再看的时候，林旭脚边有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正被铁签插在地上。 还不等欧阳洛安慰林旭，孟辉已经走过来把铁签拔起同时把蛇丢给手下收着，看起来像是想要留作盘缠。 当然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总的来说这条路算是安全的，至少没有大型猛兽，除了林旭外其余几人都能应付得当。 在两帐篷里挤了一夜，头上多出几个包后，六人成功抵达这三不管地带里的怀龙乡。 这乡名字里有个“龙”字，听着有点气派还有点土味。 经孟辉查到的，这乡存世的年代挺久，至今为止约摸有六七百年的历史。 却不知道是因为地处三不管的深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到目前为止路没一条完整的水泥地，电线也没拉全。更别谈其他现代化的先进设备，那更是一应俱无。 按照资料的提示，几人在周围人好奇而紧张的神情下走进一个土房。 土房真就是黏土掺草盖的房子。三个保镖就守在外面满脸写着生人勿近。那些个乡民挤过来看了一会儿究竟，慢慢离开。 当三人进来的时候，土屋炕头上正躺着个老头手摇蒲扇。 这人见突然有陌生人闯进屋大叫一声双手抱头就喊“不要打我!” 三人对视一眼，估摸着这个人一定是个好吃懒做欠下巨款的，以为他们几个是被派来清算的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 可这人，孟辉不是说是个古文化和符号方面的专家吗？ 难道孟辉找错人了？ 欧阳洛率先出去。 “你别怕，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问点东西就走。” 按照孟辉的想法，他是想顺着这人的话探探虚实，结果给欧阳洛抢先一步交了底，所以只能继续看着。 那老头本来是要往旁边桌子底下钻的，听到欧阳洛的这句话他停下来回头看着几个人。 “问东西的?” 欧阳洛点头:“对啊。” 那老头顿了一会儿又要朝桌子底下钻，边钻边摇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我都忘了……” 这个回答很奇怪，太过于强调他不知道的情况，那就表明他还真知道点什么。 几人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孟辉不做声，意思可能是想欧阳洛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欧阳洛这边正好也继续说话:“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那钻桌子的老头又突然停住了，然后把身子转过来反问:“你要问什么?” 欧阳洛:“啊？”然后反应过来“哦，听说您对古文化和字符很有研究。我这儿有几副图，麻烦您给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头突然松了口气站起来，没了之前见鬼似的慌张，把腰板儿挺得笔直。 他单手接过欧阳洛双手递来的复印件仔细的看了几眼然后嘿嘿的笑几声。 “这个太简单，我见过。你们找对人了。” 欧阳洛和林旭大喜过望异口同声:“这个图案是什么?” 老头摸了把乱糟糟的胡子:“讲究大了，你们指哪方面？传说还是史料记载又或者是它的含义或者另外一个层面的意思……” “这么复杂?”欧阳洛皱眉:“都说了吧，尽量简练就行。” 但那老头反倒不说了，他干咳一声盯着欧阳洛。 欧阳洛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把手伸向孟辉:“来两张!”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八话 图形含义 孟辉看了他一眼从怀里取出两张大票子按桌上。 那老头又咳了一声。 孟辉一皱眉，又把两张大票放桌上。 老头满意的点点头:“这三个图案那是无尽相似又各有不同。你想先问什么？” 欧阳洛和林旭互相看了眼，欧阳洛回答:“含义。” “这范围有点大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东西跟埃及有关。” 欧阳洛:“埃及……?古国?” 老头:“哎对!就这个，几万年前消失在沙漠里的一个国家。这是个崇尚神祇的国度，有很多他们崇拜的图腾。 你这个三个图是他们众多图腾里的一个，说通俗了就是他们用来祭拜太阳神的……” 欧阳洛有点没耐心了，他对这些古文化没有多大兴趣，他想知道的只是这些图的含义。 “你捡重点的说!” 老头愣了一下对欧阳洛很不礼貌的打断似乎有些不满。 “我说的就是重点。”老头砸吧了下嘴“这个国度的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祭奠他们的太阳神Scarab，贡品上会刻着这种标志表示对神的敬重。 相应的在每位新王的上任中，他的胸口上也会文有这样的图案。 不过……国王的图腾可与那些祭品上的有点不一样。” 欧阳洛:“哪里不一样?” 老头又不说话了，看着孟辉。 欧阳洛朝孟辉打了个手势，孟辉“啪”的一声把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按桌子上。 那老头只看了一眼就吓了个哆嗦。 只听孟辉冷冷的道:“我这不是移动式提款机，你们这里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这么喜欢，不如我送你上路给你烧一卡车过去?” 欧阳洛连忙打住:“你赶紧把枪收起来，你看给人吓的。法治社会别这么粗暴。” 他转头看着老头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几张笑眯眯的递过去。但孟辉一直在旁边盯着，老头也没敢收。 “符号。是符号逻辑。”老头吞了口唾沫不再绕弯子:“这种逻辑其实代表一种数字。你给我的这三个图我看了……应该是 7、36和189 。” 欧阳洛上前一步:“你说清楚。” 老头:“我说的很清楚了啊！这是7这个36这个189。”他边说边指着图。 欧阳洛清楚的看到，属于自己身上的那一块是7，林旭吊坠上的是189。这两个数字差异也太大了！ “你确定？”欧阳洛拿起图片细看，依旧看不懂。 那老头现在巴不得这几个赶紧走，连忙点头:“确定，绝对不会错。” 三人看了他一眼，打了个招呼退出来。 退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情景把三人吓了一跳。因为整个篱笆院外都站满了虎视眈眈的人，他们手持农具正盯着这边。 孟辉的保镖们正在全力戒备，不过不等孟辉发话,他们不会私自行动。 这种情况在越小的地方越常见，说白了就是报团取暖、一致对外。 欧阳洛扫了一眼人群裂开嘴打着哈哈:“各位别紧张，别紧张啊！咱们就请教点事情，现在得走了，劳烦让个路……” 一个中年汉子抖了抖手里的铁耙:“我呸！你们这些人天天寻俺们晦气，当俺们傻是怎的?！” 欧阳洛莫名其妙的看向孟辉，意思是:难道你的人经常在这里搞事儿? 孟辉还他个“关我屁事！”的表情。 眼见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快要开战，这时候屋里老头终于出来阐明事实了。 众人一看老头没事都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武器慢慢散却。 “谢谢你啊老人家。”林旭对之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老头摆摆手:“别谢啦，赶紧走吧！” 说完回屋关门。几人只得往回走。 欧阳洛边走边道:“看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经常被骚扰。我还以为是你之前探查消息的时候，属下不守规矩。” 孟辉斜了欧阳洛一眼:“我没这个空闲。” 欧阳洛:“我是万万没想到孟总枪不离手。话说你当初不会真是想来把人绑走的吧？” 孟辉:“图的意思你们知道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欧阳洛想了想:“这东西算是个稀罕玩意儿但不在保密的范畴。所以我想要公布出去。” 林旭:“你的意思是，让我回给那个人吗？” 欧阳洛赞叹:“小旭旭机灵。对，你回过去看看对方反应，如果他想牵着我们走，那么只要路走错了，他就会以各种方式提醒我们。” 林旭:“对了的话……” 欧阳洛:“方向没错，你就别指望他会有任何回应。除此以外最好再公布出去，看看谁认识的来认领一下……” 孟辉:“欧阳洛，你有想过这样会把自己暴露出去?这么逼你父亲开口，不是什么好办法。” 确实，以欧阳洛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图案和意思公之于众，让那些知道答案的人主动找到自己并且开口，这其中包含他的父亲。就算这个图案不是他想的那样带有某种隐喻在里面，那也无伤大雅。 至少这样，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对于他这种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来说可太棒了！ 欧阳洛对着孟辉咧嘴一笑，从小玩到大的难兄难弟果然知根知底。 孟辉冷冷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东西如果是反面的能够让你置身险境的那又怎么办?说不定你今天传到网上，明天就有人来暗杀你。” 欧阳洛皱眉:“……不至于吧，这东西从小就在我身上，坏不了吧！” 孟辉:“那好，打个比方。假如这是一张藏宝图的一部分。你觉得你公布出去以后，别人会不会来把你皮给拔了?” 欧阳洛一个哆嗦拍拍胸口:“你别吓我。” 孟辉哼了一声懒得理他，林旭这时接话:“那我就发给那个人，其他的事情暂时不动。” 欧阳洛叹了口气:“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你不觉得这是找到答案最快的方法了吗？咱们现在都在盲找，还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林旭:“可是……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如果是有人刻意让我们寻找答案的，那在关键时候就一定会推我一把。就像这次发给我这幅图一样。” 欧阳洛想了想也有道理。他那么做风险是挺大的，自己还好关键是还涉及到别人，要是到时候害得林旭和自己一起身陷险境那该多过意不去? 所以欧阳洛答应了，先让林旭看看那边动静再说。 不知不觉六人又到了沼泽附近，这里相对而言毒虫较多但兽类较少，让几个带了强效杀虫药的人妥妥的安心。 于是打算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几个人吃着干粮闻着穿树杈上烤着的几条蛇肉不断咽口水。 当然，一同咽口水的还有蹲在暗处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等蛇肉彻底烤好的时候猛的冲出来抢夺食物，让六人猝不及防。 “别动！” 一个女人的声音想起，这人在欧阳洛背后他看不见，其他几个人倒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是那个在小旅馆里跟他们搭讪的女人。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六十九话 废弃的地下建筑 此时这女人和她的几个手下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几人，脸上身上挂着些淤泥草屑，皮肤上还有不少划痕。 这些人夺了他们的食物一边用枪指着一边吃。 欧阳洛看了一眼双手抱头蹲下:“……留，留点儿啊！” 孟辉很淡定的瞥了女人一眼:“你们的人呢？只剩这几个了?” 欧阳洛一听愣了一下转过头去，一看是“老熟人”就腆着笑想要站起来。 但他身子才挺到半空就被那女的用枪顶着脑门让他老实点。 这群人没有回答孟辉的话，孟辉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才过了半天功夫就折损过半了，难道是去他国边境作死去了？那速度也太快了吧！ 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在对方枪口的淫威下自己这边的人全被绑起来，那边才开始放心的大快朵颐。 然后他们就听到对方明目张胆的对话内容。 “二姐，这几个人怎么处理?把他们丢在这里吧，反正没人管。” 那女想了想:“把他们拉下去，正好人不够。” 欧阳洛几人互相对视，心里都在琢磨着要把他们拉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那几人吃完之后的不久得到证实。 欧阳洛几个被压着走了很久，久到太阳下山又快要上山的时候他们才停下来。 停下之后，那些人在那二姐的指挥下将孟辉几人松绑，之后又重新整理了两个包给他们。 过程中枪口不离几人脑袋，大家也只好配合。 欧阳洛接过其中一个看了看，里面装着餐叉、一点水果和干粮、水，还有药品什么的，不过分量少得可怜，不够一个人啃几顿。 他朝孟辉那边看了一眼，孟辉并没有去查看自己的包。 欧阳洛抬头看那二姐:“这什么意思啊？太不厚道了吧！我们可以友情赞助物资，但你们不至于就留这么点给我们吧！” 话刚说完，顶在太阳穴上的枪口戳着欧阳洛的脑袋，拿枪的人瞪着眼:“少废话!往前走!” 欧阳洛悻悻的往前走，再走十五分钟上下来到一个山包包口上。 再走近点几人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小山包而是一个已经被植物侵占了的什么东西的入口。 欧阳洛打量了一会儿问:“你们要我们干什么？下去找人聚餐?” 那女的没理他，指了下孟辉冷冷的道:“你的包里有声测器和其它记录仪器。如果它们少了一个，就用你们的命来抵！” 孟辉没有任何表示，突然上去扒开“小山包”密布的藤蔓和泥土，在反复的清理下一块平滑的东西露出来。 此刻正好电筒的光能照到这儿，他把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有没有防身的东西。”孟辉冷不丁的问。 二姐:“他们几个会陪你们下去。” 孟辉转身:“没猜错的话，我们是去探路的。既然你们都能损失过半，你就不怕我们下去死得更快?” 二姐:“他们会保护你们。” 孟辉:“你很清楚遇到危险他们会不会保护我们的安全。给我们一点防身的武器，不然我身上的设备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或者，我和你的手下换个包?” 那女的犹豫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孟辉说的有理。当及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递给孟辉一把短柄匕首。 孟辉接过看了一眼。 这种匕首实在短得可怜，没有速度的普通人用来挥刀自刎还行，要刺到别人，别人很容易躲闪。 这女的也不知道是太小气还是防备心过重。不过好在对于孟辉这种速度型爆发的人而言无伤大雅，要拿给欧阳洛估计就白搭。 “我呢？我们是不是也得来点防身的?” 欧阳洛见孟辉讨到武器就想掺和一脚，刚孟辉扒拉开的部分他也看见了，那绝对不会是去下面找人聚餐的，找鬼聚餐还差不多。 “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女人说了一句又把一柄短刀丢过去，不过目标不是欧阳洛而是站在欧阳洛身边孟辉的保镖。 那人接过短刀的瞬间就想下意识的反抗，但无奈手还没打直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回荡在这荒郊野岭中，猝不及防，这人脑袋就开花了。 响声过后，欧阳洛这边的人这次真就全都老实了。这些人看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你！捡起来!” 一男的命令被他用枪抵着的人。那人看了看孟辉，然后慢慢弯腰把沾着血的短刀捡起。 紧接着，那边的四个外加孟辉剩余的两个手下就从一个被杂草掩蔽的洞口进去了。 剩下的人在外面等，欧阳洛神经大条居然还睡了一觉。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不远处挺热闹，熙熙攘攘在说着什么不过声音很小。 欧阳洛朝旁边一看，孟辉和林旭都在，这时候看守他们的人的注意力正被引向不远处。 欧阳洛趁机对孟辉使了个颜色，意思是:咱快跑吧！这儿草丛密，没问题! 孟辉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又看了林旭一眼，意思是:他跑不掉，你可以舍弃? 欧阳洛只得闷声不吭的继续合眼。 这回眼睛没闭多久脚踝就被人踹了一脚。 “起来！” 欧阳洛被人半提半拉起来推着往前走，他知道上一批人没回来该他几个探路了。 对方没跟他们客气，又派了三个人跟着。 洞口往里走没有几步就是楼梯，两楼梯之间是一条黑色的、踏步更高的楼梯。中间这把楼梯应该是有扶手的，不过现在已经被植物占领了。 他们靠着右侧走，右侧可谓是生机盎然、杂藤漫布。 三个人，林旭一直很安静、毫无存在感，孟辉则是在四处打量而欧阳洛则老想给孟辉使眼色。 按他的想法，他想先把后面这三个给干翻喽，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现在对方枪没指自己脑袋上，对方的注意力也没有完全集中在他们身上。只要孟辉和欧阳洛发动体内“鸡血”的效果，要摆平这几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可巧了，孟辉自下来后就一直没朝欧阳洛这边看过。欧阳洛也不想自作主张，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 下完楼梯经过一扇巨大而厚重的门，他们似乎是来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室内空间里，反正是手电筒一照之下还照不到底的那种。 顺着墙再走，四周疯长的植物因为照不到阳光而逐渐稀少，到最后一点自然光都照不到的区域，又长满了阴生植物。 走了半天无事发生，欧阳洛开始说话:“我说你们到底要干嘛?还有，这什么地方?废弃建筑?里面藏得有宝?” 当然，没人理他。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话 200年前的地铁站 2004年12月 ———————— 应该是十二月，我可能会记错。 今天得到的消息是，我姐姐的情况有了进展。他们同意带我去看，她看起来很安详。 这是我第一次到这边来。 走廊很长，四通八达。里面也有很多房间，全部都是玻璃的。他们说，我们能够看进去，但里面的人看不到我们。 我看见里面有的关着不少动物，用笼子关着，那些动物表现得很安静。还有的地方放着不少玻璃罐子，里面有各种颜色的液体以及…… 我记得我好像还看到了有的罐子里浸泡着什么，我不大敢断定那些是什么。 噢！他们一会儿要来了，我得把它藏起来。 —————————— . 由于无事发生，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那几个人开路，孟辉他们三个跟着那几人走。 “有动静吗？”那三个人开始自顾自的讨论起来。 “我看看。”然后其中一个人从包里取出个仪器，仪器顶端有根天线似的东西还闪着灯。 “这边没有。” “那去另一边找。” “另一边也没动静，刚才我看过了。” “那儿是不是有个楼梯?” 一个人把手电筒光线打过去，果然不远处有把楼梯。 “走，下去看看。你们几个，快点!”说着回头朝欧阳洛他们一挥手人就下去了。 欧阳洛小声道:“你说这些人跟个神经病一样，刚才还怕咱们翻天现在又拿咱们当盟友了?” 孟辉冷笑一声:“他们上头守着人，我们又没武器，应该是笃定我们跑不了。不过你放心，一会儿有事我们还是探雷的。” 欧阳洛:“那他们可想多了。对了，你说他们在找什么?还有，这么个三不管地带怎么会有个孤零零的废弃建筑？” 孟辉:“我刚才看了，这个地下建筑很长，但是宽度不是很宽。你看这些柱子的设计，还有那个楼梯的设计、材质。你觉不觉得有点眼熟?” 欧阳洛:“不眼熟。你想说这地方是个防空洞还是非法试验基地?” 孟辉看了眼林旭:“你说。” 林旭懵了一下然后会意，不过他显然没从这两天的惊吓里完全回过神来，他声音还有些抖。 “嗯……楼梯的那个扶手，我刚看见孟辉扣出来的材料好像是……橡胶，中间那个黑色的楼梯每一级的台阶都很高，像是电扶梯……” 欧阳洛:“电扶梯?!我没听错吧！” 孟辉扬了扬下巴:“这个下去的通道也有一样的设置，你自己看看。” 欧阳洛一听，急不可耐的过去，在林旭电筒的光照下他仔细一看，果不其然! 这怎么……怎么那么像…… 地铁?!! 欧阳洛猛的夺过林旭的电筒回过头去。 四面八方的墙壁依稀在茂密的杂草里显露，破裂的瓷砖、已经成了花架的钢结构吊顶和吊顶内依稀可辨的通风管道和其他小管道…… 欧阳洛皱着眉把手电筒还给林旭。 “这里怎么会有地铁?这儿原来有座城?” 孟辉带头边走边说:“我在入口的时候看到玻璃材质就觉得很奇怪。橡胶的保质期就一两百年，这些橡胶已经烂得断节，正好在腐败期。” 欧阳洛:“你的意思是两百年左右的时候这里有一座现代化城市? 那真稀奇，地铁这玩意儿算算时间，还没一百年的发展史。” 孟辉:“也不完全可能是地铁，但愿我想错了，不然说不通。” 欧阳洛:“这些跟咱破关系没有！我倒是希望那就是地铁，那样咱们还有逃跑的可能！” 孟辉知道欧阳洛什么意思，要真是地铁那就不会只有一个出入口。只要他们把那三人撂倒，再从其他出入口逃出去不是没可能。 不过孟辉没有同意欧阳洛的提议。 第一是，他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地铁，虽然很像；第二，就算是，那也不敢肯定其他出入口没有被封堵。 几个人各怀心思随着那二姐派的三个人走。 现在没他三个的事，他们只管盯着这几个在地上摆弄仪器。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欧阳洛三人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这海里河里还有打捞沉船为生的公司呢，怎的就不允许土里再出个挖掘车辆的部门? 而且如果这真是两百年限的高龄地铁，那找到列车再把里面零件拆几个下来可太有研究价值了！ 所以三人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想了，边想边抱着手四处看，除了林旭皱着个眉头看着那几人捣鼓。 接连换了几个地方，终于有人发话了:“应该还在下面，刚第四次探查的位置。” 于是众人又找了把楼梯往下走。 越往下越潮湿。 这一层的四壁好像都能听到细小的水流在顺墙爬，中间大大小小的房间挺多，几乎让欧阳洛他们怀疑自己的猜测。 没走一会儿，他们突然听到一种声音。 那应该不是风声，听起来就像是婴儿哭泣的声音，很明显的婴儿哭声。 这声音本不算大，但是周围环境太黑又加之空旷回音效果极佳，因此显得极其阴森。 几个人一听这动静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后背汗毛倒立。 为首的那三个更是用手电筒四下乱照，但始终没照出什么来。 这时候突然有人说了句:“他们是不是因为这个出事的?”。“他们”指的当然是之前下来没上去的同伙。 于是欧阳洛三人的地位立刻从同盟又转回炮灰。 枪抵在人后背上，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别怕。”欧阳洛顺势在林旭肩头拍了一下，他早注意到这小子好像已经是被吓得有点懵了。 林旭一咬牙，心想自己也算是经历丰富的，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他不应该信。当下心一横，紧紧的跟在欧阳洛身边。 “你猜这什么?”欧阳洛心里直发毛故意没话找话。 孟辉没理他一直往前走。 诡异的婴儿啼哭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似乎乐于制造连续不断的恐惧。 而人这种生命总喜欢作死。他们通常会两极分化十分严重。 遇到困难有且仅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逃”一种是“上”。 显然现在众人都无法选择第一条路，所以潜意识里居然不是远离危险而是想要一探究竟。 就这样，众人不知不觉的跟着孟辉，孟辉又下意识的跟着哭声。 前面还有把楼梯，他没犹豫直接下去。 下去直走了约四十多步，他们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因为，他们看见了无数绿油油的光点飘在半空中。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一话 数以百计的猫群 众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明显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光电点了一跳！ 与此同时，那种婴儿似的哭声越发清晰连贯。 欧阳洛三人全神戒备，后面的三个也是万分警惕。他们几个端着枪瞄准着黑暗里的光点。枪杆还算稳定，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内心的恐惧而颤抖，看来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伴随着诡异刺耳的婴儿哭吼声，绿幽幽的光点逐步往他们这边靠近，直到最后，他们才发现那不是鬼火而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孟辉皱着眉不由自主上前几步，然后说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好像是猫！” 众人惊愕把手电筒一起照向那边。 不一会儿，在光线的照射下他们果然看到一群猫的身影。 一大片的，数以百计甚至是千计的。 数量庞大的猫群由一只长得跟头豹子大小似的的白猫和体型更为硕大的黑猫带领。 猫群离人约摸20米左右的时候停下。 那些猫整齐划一的坐下来，没有发出半点响声，只有那两只黑白猫还在原地左右徘徊，看起来很不耐烦。 “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它们发出来的。” 二姐的一个手下刚把话说完，那巨猫又叫了一声。 这声音跟普通的猫还不一样，怎么听怎么鬼哭狼嚎。 孟辉仔细一看，那白猫的下脖子处明显少了一丛.毛，里面皮肉外露，约摸有半截手指的长度。 想必是曾经伤到过喉咙，所以导致变音。 “原来地下就一群猫儿?直接开枪把它们扫回去！” 一个人抬枪作势要打被欧阳洛拦住。 他轻声道:“你们有没有点常识?野兽被激怒只会跟你拼命，你们要死也另外挑个地方别拿我们垫背！” “野兽?”那人笑起来指着那群猫。 另一个人把他抢管按下来:“声音小点！这些猫数量太多，我们不一定是对手。” 那猫又冲着几人叫了几声，后面原本坐着的群猫开始站立并做出一种戒备的姿势。 就好像它们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一样。 孟辉对欧阳洛打了个手势，欧阳洛白了眼刚才持枪的人一眼，上去问。 “干嘛？” 孟辉:“它们说什么？” 欧阳洛仔细听了下摇摇头:“这只喉咙不大行，太含糊我听不懂。” 孟辉丢过来一个“要你何用”的眼神。欧阳洛赶忙道:“让那只黑的说应该能听懂，别那么快否定我。” 接着，除孟辉之外全部人都惊奇的看向欧阳洛。 只见他开始张口闭口的“发音”，但具体的声音他们听不到。可看猫群小规模的躁动不安和两只头猫的举动，它们应该听到了什么。 林旭知道欧阳洛能跟这些动物做一定的沟通，他以前告诉过这并不稀奇，但他万万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 他以为，欧阳洛与动物的交流应该是用动物语言，例如现在他应该对着这群喵“喵喵喵”。 欧阳洛的嘴唇动的很缓慢，似乎每一个唇形都要维持较长时间。 黑猫的耳朵动了动，它走到白猫身边对着欧阳洛又叫了几声，欧阳洛听了一会儿又予以回应，然后黑猫又叫。 这么一来一回持续约摸十五分钟的时间，欧阳洛才说:“它们大概的意思是，这里面很危险，让我们赶快离开。” “危险?”众人不明觉厉。 孟辉转过头看向猫群，那群猫同样盯着他们。 “看来危险的源头不是它们，还有其他东西。” 林旭:“那我们……还是离开吧？” 林旭的话语刚落，立即有个人反驳:“不行！没有完成任务谁都走不了！你们这出自导自演能骗得了谁？这我也会。” 说着就喵喵喵的叫了几声，然后立马抬枪指着欧阳洛的头:“装神弄鬼！” 欧阳洛双手举起歪着头:“冷静冷静，小心走火啊！” “我们距信号来源还有多远?”抬枪的人问了句。 那个始终端着仪器的人看了看指示灯回答:“700多米。但是，我们要穿过它们。” 欧阳洛一听:“穿过猫群?就我们几个?你们不怕被人家一猫一爪子拍死?” “少废话！你跟它们沟通，不行就来硬的！” “嘶，这就很搞笑了，一分钟前你说我在装神弄鬼，现在又来指望我了？” “快点！” “我建议你们上去联系你们老大多派点人下来。” 那人干脆用枪托在欧阳洛后背上砸了一下以示警戒。欧阳洛吃痛，一股无名火“噌！”的一下蹿起。 林旭和孟辉想要上前，被他一个眼神止住。 这群人，想来是觉得对方是猫而没怎么放在眼里，如果对方是一群狼，或许他们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这也不能怪这些人，毕竟现在流行撸猫一说，网上疯传的都是那些个人畜无害的家养猫，自然而然就忽略了猫这种动物本身的凶悍。 而这么铺天盖地的一大群野猫，其攻击力恐怕不会输给任何洪水猛兽了吧！ 孟辉看着欧阳洛，神色淡淡的，带着天生的一种阴枭，显得有点森然。 欧阳洛不由打了个寒颤，听话的又对猫群用起了那种人耳听不见的声音。 不过正因为听不到，众人也就不知道他到底在对猫群说什么。 只见那边两只头猫先是平静然后似乎有些焦躁最后又归于平静。 “好了，过去吧！搞定了。”欧阳洛嘿嘿一笑。 二姐那三人狐疑的看向欧阳洛，为首一人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带路！” 欧阳洛耸耸肩，毫不在意的快步走过去。 进了猫群，堵在中间的猫自动分开两侧让他们过去。后面几人这才松了口气，跟着欧阳洛一直走。 走了约摸一百米左右，那几人皱眉问:“问问它们怎么还跟着我们?” 只见前面的猫不再让路，而后面的猫慢慢围上来。 看见这情况，再蠢的人也知道上当了！ 那人用枪指住欧阳洛的后脑勺恶狠狠的道:“你耍花招?！”可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手臂突然一麻，紧接着长枪脱手，而后同时响起迟来的“砰砰！”两声。 可这两声还没响足，就又迎来了惨叫和咒骂。 一时间，如同导火索被点燃似的，枪声和猫叫声混在一起，只有林旭目瞪口呆的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 他没有威胁，此时也没有人能估计到他，最多是偶尔的擦枪走火他得挪挪位置。 他清晰的看见，刚才就在欧阳洛被人再次用枪抵着的时候，孟辉以一种诡异的几乎肉眼不可辨的速度上去治住了那个人并且把枪夺走。 不过后面那两个反应也快，一有动静就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而这样的响声导致了猫群彻底的暴.乱。 现在的情况是，孟辉来不及再收拾那两个也不用再去收拾，因为猫群已经向他们发起进.攻！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二话 地铁里的怪物 “趴下！” 林旭正在吃惊之余，后背猛的被人一推，紧接着他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掠过去，定睛一看是一只杂.毛猫。 欧阳洛推了他一把后直接把他往旁边拉，对着孟辉吼了一声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趁机往前面跑。 又下了几步阶梯到达平地，那边人猫之战还在激烈进行。 “它们怎么连我们也攻击?”趁着空挡孟辉极为不满的问。 欧阳洛:“之前我是说好了，攻击他们我们退出去。但是这野生动物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能怪我。它们也没追过来不是？” 孟辉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前面，一条笔直的隧道绵延不绝看不到头。他再看看四面。 “我现在肯定这就是地铁。你看周围，像不像站台层?” 欧阳洛环顾了一圈:“确实有点。刚那台子还有那破掉的玻璃门……咱现在是在区间？” “应该是。往下面走要么是折返线要么就是下一个站。” “你该不会想走那么远吧？咱们不如折回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入口可走。我看他们打的也差不多了。” 欧阳洛指了指身后。 果然，猫在强力的机枪下死伤不少，但那几个人也抵不住车轮战，身上早已彩挂。甚至有那么一个已经不省人事。 “我们现在能回得去?”孟辉用下巴虚指。 那些猫现在可谓是兽性大发杀红眼了。 欧阳洛吞了口唾沫决定好歹往前走先避避祸。 三人一直向前，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一群猫反身包抄上来。 那豹子大小的黑白双猫跑上前蹲在地上瞅着三人，看来这会儿是有空理会他们了。 欧阳洛又跟猫交流了几句，然后对身后的两人道:“它让咱们回去，这条路不能走。” “不能走?”孟辉强光手电一照没看出名堂来。 欧阳洛:“这事没商量，不然它们会对我们发起进攻。” 这时，密密麻麻的猫群已经逐渐集合到这边来，看来那三个人已经被料理干净了。 孟辉想了想只得转身。这些猫见众人离开便不再追击。 他们不可能原路返回，那出入口外面堵着二姐一群人，那群人各个有枪、装备精良，他们去硬拼不过。 三人路过三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时，孟辉顺便搜罗了他们的背包，再把自己包里的仪器设备全丢了用对方的武器来填充。 试了试，孟辉顺手丢给欧阳洛一把匕首，自己查看了一下散落的枪支，子弹基本都被打空了，孟辉只好整合了一下统一装到一杆枪里，然后自己带上。 而林旭这边，孟辉瞟了他一眼什么都没给。 三人兜兜转转很长时间，结果是地铁出入口确实不止这一个，但确实都被封堵了。 欧阳洛见状大骂孟辉晦气，孟辉皱眉道:“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堵的。” 欧阳洛理直气壮:“我打赌，你肯定这么想过。” 三人无奈又只得往回走。 林旭:“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欧阳洛摇摇头:“尽量别冒险，他们还有十个左右。” 刚说完这句话，一阵凄厉的猫叫回荡在耳畔，众人忍不住一个哆嗦。 三人互相看了眼，决定先去一探究竟。 由于车站出地面的出入口在站厅层，所以他们几个又得从这个平面上下去。 不过还没去到区间段，他们就站在站台上看见了几条巨大的、雪白的东西。而此刻，那些猫正在围攻那玩儿。 三人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欧阳洛率先开口:“什么玩意?蛇?” 孟辉冷眼旁观看了一阵摇头:“不是，好像是什么东西的触手，上面有吸盘。” 话刚说完就见那豹子似的白猫“啪”的一声闷响被掀飞，划了一个抛物线朝他们这边摔过来。 白猫重重的砸在十米开外，欧阳洛等人急忙跑过去看见那猫身上不少挂擦的痕迹，一身白毛稀脏。 白猫见到欧阳洛几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们怪叫一声，脚掌一拍地看了众人一眼又朝那触手冲过去。 众人一看，此刻猫群的不断攻袭倒是让那触手无法前进一步。 可不一会儿，又从深不见底的隧道里伸出一支、两支、三支甚至更多的触手来。 这白色的软体玩意儿在空中肆意挥舞，好比是黑暗中的白色粗壮树干成了精，看得人心惊胆战。 欧阳洛回想起刚才白猫的动作，意思是很不客气的让他们“滚！” 他看看那边焦灼的场面突然问孟辉:“外面有十个全副武装的你能干得过不？” 孟辉抱着手冷冷道:“你武侠、玄幻看多了?” 欧阳洛:“你也没有雷.管把那边封堵的人防门炸开是不？” 孟辉皱眉:“少废话，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只能冲了！这些猫有灵性，咱们现在帮它们，事情搞定让它们放咱们过去。我就赌那边是下一个站！” 孟辉看了眼前面焦灼的战场反问欧阳洛:“我们有什么办法?” 欧阳洛没有回答，大吼一声加入乱局。 当他躲过那白色触手袭来的第一股劲风后，他用手里的匕首去刺对方。但那触感就好像刀片划到厚实橡胶上一样，能进去一点但没有后劲儿，直接就给卡那儿了。 欧阳洛还来不及大骂，自己的身体就随着卡在白色触手上的匕首飞起来乱撞，这一通乱撞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这时“嘭！”的一声枪响，子弹刚好打到触手尖端，那触手猛的往回一缩，欧阳洛借机松开匕首从空中滚下来。 然后他就看见那些猫一拥而上补上了他的位置。 “怎么样？”孟辉、林旭跑上来查看。 欧阳洛摆手摇头:“没事，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大个。我刚匕首都切不动它！” 孟辉一把拉住欧阳洛的后衣领把他拉出战斗范围:“那些猫好像在吃这个东西。” 欧阳洛一惊:“什么？它们咬得动?！” 随后他转头仔细一看，确实那些猫基本在每次进攻之后嘴里都会嚼着什么再吞下去。 欧阳洛是万万没想到，这些野猫的牙齿竟然这么厉害！ 孟辉:“看来不需要我们帮忙，它们应该是那个怪物的克星。” 欧阳洛:“那就好，我还担心它们打不过。 哎呀，你说我们现在多被动?简直就是后有追兵前有凶险，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还是想弄开那几道人防门。” 孟辉:“能被你弄开的人防门一定是伪劣产品。” “不一定，都多少年了。” 欧阳洛话刚说完但见林旭的表情突然扭曲起来，他突然也觉得周围的氛围似乎凝固了，背后凉嗖嗖的:“你这……怎么了？” 随后他追着林旭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只见隧道口出现了一个通体雪白的庞然大物，在这怪物的衬托下，高十多米的空间竟然显得异常拥挤。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三话 “成精”老海鲜 2005年，3月 ———————————— 最近我总是头晕，总是做噩梦。 我跟他们说，他们给我做了检查还开了点药。 但是我觉得……为什么这些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我记得前天我总是梦见姐姐，那种感觉很真实，真的真的很真实。 我梦见她就站在那里让后让我“快跑！”，可是我跑了好久还在原地踏步。 而刚才我又梦见她醒了，变得跟以前一样了，但是她的脸好白好白。 不，不行……我要跟他们说，那些药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 . 欧阳洛目光一直吞了口唾沫:“这?！章……章鱼?！” 说着他不由自主的看向脸色铁青的孟辉，孟辉寒着一张脸点点头。 这会儿，这章鱼还未完全把整体露出来，那椭圆锥也似的脑袋就卡在隧道口里，想来它已经很努力的收缩身躯了，但奈何还被卡在那儿。 孟辉极力的保持着镇定，在他的印象里，至今为止最大的章鱼也就十米左右，还离十米有点距离。而且那种超级个头的水生生物一般都会是在深海或者无人区海域里；淡水里当然也有，但是少，因为人家可能还没来得及成精就被人吃了。 可现在，眼前的这条章鱼它可不止十米那么点，而且还在一个没有任何资源的废弃地铁里……它怎么活下来的?！ 在众人愣神的瞬间，伴随着数条白色触手的挥舞，只听无数野猫的嘶叫，好想猫儿已经力不能敌被掀飞出去。 他们更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这章鱼居然会有意识的同时用两条触手上的吸盘把猫吸起来，然后往两侧分。 顿时，野猫的血肉碎片飞得满天都是，触手的周围下着源源不断的血雨！ 这一幕幕的“惊喜”直接给欧阳洛几人看傻了。 “它，有智力。”此时林旭的声音已经抖到极限，他尽量忍住胃里的翻腾，不去看那些碎尸残肉。 动物与人最根本的区别在于，前者是以“潜意识”支配行为，而后者则是以“意识”支配行为。 虽然一字之差，但大有不同。 打个比方: 一头鹿被老虎袭击，它做出的行为上的“条件反射”是“跑”，因为它意识到现在危险，它不跑就要丧命。 而如果一个人被老虎袭击，他做出的“条件反射”的基本行为也会是跑，但他就会“思考”路线、或者说是临时捡个东西防身之类的。 这种“思考”的意识形体显然就是人与动物最根本的差异。 否则为什么会经常看见动物世界里头顶尖锐犄角的食草动物临死前不懂得用角反击；又为什么一些人在慌乱的情况下原本睿智的变得笨拙? 因为“潜意识”并不足以对抗复杂的情况。 可现在，那头章鱼在做什么？ 它在改变战斗策略，而且非常有效。这种情况不应该在它身上发生。 所以林旭说的那句“它有智力”完全没有错。 “情况不妙，现在不打道回府都不行了！”欧阳洛皱着眉头。 孟辉这次没反驳，他毫不犹豫的往回彻。可跟林旭走了几步他却看见欧阳洛还在原地杵着，嘴在动但没有声音。 他知道这货铁定又在跟猫摆家常。 孟辉:“你干什么?快走！” 欧阳洛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孟辉他们往外跑。 其实刚才他对猫说的是，这章鱼你们打不过，快跑。 而那头猫回给他的是“滚！” 孟辉斜瞟了那群已经所剩无几的猫一眼，觉得那群猫只怕也不是凡品。 还没跑几步，突然“轰隆隆！”，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三人同时抱头蹲下，被滚滚而来的粉尘呛得咳嗽。 等滚尘过去，他们看见那隧道上方的风道已经被这巨大的章鱼给顶塌了！此刻，那章鱼正以一种诡异奇特的姿势往外拱挪出了大半个身子。 欧阳洛大叫一声“完了！”站起身来扯了把两人赶紧撤。 可奈何两条腿跑不过八条腿的，等那怪物把猫儿料理的差不多了，它就去追这几个打扰它清梦的人。 三人没命的跑一直跑到车站设备层才来得及喘口气。但不料一阵地动山摇，眼看着那章鱼甩着它那大长腿，所到之处无不经历轰塌惨景就这么霸气凛然的过来了！ 孟辉暗骂一声，还待要跑自己背上的包就是一沉。还好他反应足够迅速立刻把背包脱了，孟辉侥幸逃脱。 只见那包在这章鱼触手里好比一个薄纸片，轻而易举的卷弯了整包乃至包上挎着的无子弹散弹枪，然后伸到那看不见在什么位置的嘴里就差大嚼特嚼。 几人一看，这哪儿是来撒气的，完全就是想拿他们三个当盘菜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体型的巨大差异如今除了跑也只能跑了！ 这一路上不提“翻山越岭”还是躲进小黑屋那都没用，连三米多厚的板都被挤塌咯还不能把你那些小房间夷为平地? 可谓是历经磨难，三人终于兜兜转转跑到原来的出入口。 一上去头上瞬间多了几把枪顶脑门上，那二姐还要往这边走问问情况。众人便听见里面“pia ta,pia ta”的巨响和坍塌的声音不由皆是一愣。 欧阳洛趁这空荡大骂一声“我去你二大爷的！”同时一发力打到几人带着林旭、孟辉溜之大吉。 那后面的人在想追时，一个已被一条白色的诡异树干卷进去，随之惨叫声回荡不绝。 此刻，二姐那边的人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一处，他们全部进入一级戒备状态，边往出入口里面开枪边互相问“这是什么东西?！” “喂！你们有没有带火箭筒之类的重武器啊？！” 欧阳洛几人并未跑远。本来按照孟辉的意思就别管那些人了，可欧阳洛说了一句话:“要是这东西出来祸害人怎么办？” 这句话不由不让孟辉警觉，他可是十大家族的人，而且他们孟家即将上任。如果这个时候捅出这么大篓子，那他可就算玩完了！ 所以他只得极不情愿的跟着欧阳洛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同时给什么人打着电话，打算看情况处理事情。 这边经欧阳洛提醒，一个人立马大叫一声:“回去拿炸.弹！” 很显然，在枪支并不起效的情况下这句话起到了效果。无数的人开始在武器袋里搜索各类的炸.弹，火箭筒这种东西他们运不进来，但炸.弹他们倒是多少带着。 看见手下人要开炸，二姐急忙阻止:“不行！不能炸！把它抓回去，老板要活的！” 欧阳洛远处煽风点火:“美女你省省吧！十多米的成精老章鱼。就你们几个还不够人家一盘菜！” 二姐秀眉一挑:“你说什么?那是章鱼?！” 说话间，又一个属下被卷进去，眼看着那章鱼脑袋也快要挤出来了。 这女的也算是个果断的，暗暗记下欧阳洛等人的位置后，下令开炸！ 一时间无数的炸.弹投进去，只把那东西的触手炸得一片稀烂，那怪物吃痛连忙把身体往里缩。 “把洞口封住！”那二姐大吼一声，出入口塌了一片，直接把怪物埋里面。 等一切搞定，众人都静下来细听，估摸是那大章鱼受了重创又被活埋，反正暂时安全了。 二姐喘了口气朝着欧阳洛几人走过去脸上挂满笑意。 “你们在下面都看见了什么？”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四话 虚假性别 欧阳洛拍拍身上的土:“不就这个嘛？你也看见了。” 二姐:“我的手下呢？” 欧阳洛:“牺牲了。” 二姐:“那跟我们走一趟吧。” 欧阳洛:“你要干嘛?我可不卖身。” 二姐:“跟我们走一趟，好好休息顺便想问你们点事情。” 说话间，这女人后面的属下又过来用枪指着他们，孟辉眼疾手快，在诸人还在射程范围外的时候猛的闪身过去一把叩住这女的，然后把手枪顶在对方太阳穴上。 “叫你的人别动！”孟辉眼神里带着一种嘲讽。 二姐的手下均是被孟辉的迅捷给惊了一跳，但那女人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她并没有让那群人停止行动，而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打死我你们就永远都走不了了。” 欧阳洛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呢妹子，咱们为什么要打死你?” 说着他轻轻接了一句“走。”三人慢慢退后。 那二姐不肯示弱:“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况且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终止行动。” 欧阳洛一边往后退一边笑盈盈的道:“你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说出来可能你就会后悔。” 二姐不慌不忙:“看来几位身份不低，但你们要想清楚是不是比皇家的人更大。”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孟辉皮笑肉不笑:“怎么，你是十大家族派来的人？” 二姐轻轻一哼:“十大家族算得了什么？说白了就是一个代表。” 孟辉点点头:“你来头大，用你做人质是个好选择。” 欧阳洛:“就是，刚还说放你回去。但现在一想，把你放走岂不是把我们自己给坑了？就劳烦你跟我们待一段时间。” 两人原本以为这么一说，那女的会急不可耐的透露点信息，但让他们万万没料到的是，这女的居然微微一笑，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对着慢慢靠近的人喊到。 “即刻起，撤销我队长的权利！一切听任副队长指挥！” 说完这句话，女人挑衅的看向侧面的孟辉以及欧阳洛等人。 这三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突然就听“嘭！”的一声，孟辉手上一个重量压下来，他就惊诧的看到女人的眉心处多了个血孔，同时后面脑盖骨被子弹掀飞一大块，脑浆混合着腥红溅了他们一脸。 欧阳洛和孟辉真没见过这种场面均是愣了一下，更别提林旭了，那直接就是大脑一片空白连恶心呕吐都给忘了。 “抓住他们，要活的！” 也不知道这话从哪个人嘴里说出来，反正林旭就看见那群本来还抱有迟疑的人猛的就加快速度冲过来。 幸好对方要的是活人，大多都换了冷兵器，否则只怕这愣神的功夫他们几个已经被射成蜂窝眼了！ 林旭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往后退，好在欧阳洛和孟辉也恢复过来。 这种冷兵器间的近身战斗他们倒是不怕，一个凭借着自身的速度一个凭借自身的爆发力都算是游刃有余。 “三哥，他们好像用过……” 刚那个一枪把首领头打爆的男的面无表情的询问着新领袖，仿佛之前他杀了一个陌生人而不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 新首领的手一直握在枪上没离开过，一脸严肃的看着孟辉三人点点头。 “看起来不错，等回去了就查查他们的身份。不过那边那小子好像还是张白纸。” 那属下顺着新队长的目光看过去，林旭此刻正面色苍白、万分紧张的盯着前面打作一团的人。 那属下看了一会儿露出不明所以的笑——这三个人里这个人不善拳脚。 当下，他缓缓抬起那把新式微型狙击枪对准林旭的腿打出去。 因为他看得出，以欧阳洛和孟辉的身手，要从枪林弹雨中逃跑会比较困难，但要在冷兵器里上蹿下跳，那可是易如反掌。 可他们为什么只退而不快速脱离战斗?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人。想必，这人应该有些分量。 柿子挑软的捏。 这边林旭还没听清楚破风声就是腿上好似被重锤狠狠的打了一下，一个不稳跪下来。 紧接着就是极致的眩晕和疼痛。不过他并没有啃声，因为呆了一下。 对于一个没经历过战斗的普通人而言，一切都会使之惊恐而失神。 跟欧阳洛二人缠斗的几个似乎是得到了某种命令，开始把目标指向林旭。 欧阳洛一脚踹翻一个吼道:“走！” 孟辉很有默契的背起林旭往后撤，欧阳洛垫后。眼看孟辉背着林旭越跑越远，那些人都想要冲上去拦截。 “不用追了，一个够了。”被称为三哥的新首领淡淡的看着欧阳洛。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围上来把欧阳洛堵了个水泄不通。 欧阳洛环顾周围:“阵仗够大啊，三十多个打一个，你们真好意思。” 他就说怎么这些人好像越打越多，搞了半天是有后援部队。 三哥上前几步:“不要在我面前玩小聪明，也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把我杀了，还有下一个队长。” 欧阳洛哈哈一笑:“你们组织可真没什么人情味。” 三哥:“不，这样是为了让歹徒没有任何机会。怎么样，是还想试试还是跟我们喝杯茶好好谈谈?” 欧阳洛无所谓的一笑，把手上的长棍往地上一丢举起手来。 …… 孟辉背着林旭一直跑，直到几乎力竭。 见无人再追，他一把将林旭往地上一丢，砸的林旭闷哼一声。 林旭面色苍白，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头晕的厉害。可见孟辉还要往后走，他建议道:“之前你打电话喊的人还没到吗？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哪知孟辉朝他看了一眼干脆在不远处坐下来，根本没有要去救人的意思:“你想多了，既然跑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 林旭语塞。 孟辉扯过林旭的背包翻着:“他指不定已经被抓了，不过没事，他死不了。” 然后他翻出一点纱布和碘酒之类的应急物品递到林旭眼前:“自己会包扎吗？” 林旭没吭声接过，但是迟迟未动。 孟辉看了眼林旭大腿上的枪伤皮笑肉不笑:“需要我回避?” 林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孟辉:“你以为能骗得过欧阳洛那个蠢货就能骗得了我?” 林旭心里一紧:“什么意思？” 孟辉淡淡的笑了笑:“要是自己没经验就别逞强，求我，我可以帮你包扎。如果你死了，跟我没关系。” 林旭纠结了一阵，看来孟辉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假小子了，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而已。 可这总觉得挺奇怪，但想了想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再矫情下去他就得流血身亡了！ “那……请你帮我包扎一下。谢谢你。” 孟辉听罢也不再调侃，走过去直接把林旭裤管一撕，开始消毒包扎。 他是一个完全不会怜香惜玉的人，下手快狠准但绝对不温柔。林旭被他弄得龇牙咧嘴难得没哭出来。 “没看出来。”孟辉看了他一眼把包扎工作收尾，算是赞许。 把水壶递给林旭，他蹲着看着他问:“现在洛不在就没有装的必要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不会是为了骗那傻帽。”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五话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林旭喝了口水垂着眼眉:“我没有想要骗他。” 孟辉:“我查过你。连身份证上的性别都不对，证明你装的够久。身份证应该不是你的，你和谁互换了？” 林旭眼神有些迷茫:“没有，我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孟辉观察了一会儿:“你自己领的?” 林旭点点头。 孟辉:“那审核的人这里有问题。”说着，指了指眼睛。 林旭尴尬的笑了笑没做声。 他的这张身份证是在上学的时候经学校采取完信息后统一办理的。他记得当时他看到性别后想要纠正，可回去一说这事儿，他妈就跟他说这样挺好，不用改。 再介于林旭一直被人当男孩， 所以当时他也就没去纠结这个事情。 现在经孟辉一提，这件事情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没在学校住吧？”孟辉冷不丁的问。 林旭摇摇头。当然没有，不然早穿帮了。而且他记得，最尴尬的就是上厕所。 从小他妈就告诉他一定不要去女厕所，以各种故事恐吓他女厕有不干净的东西，因此久而久之他就习惯往男厕跑，即便后来他发现自己与众不同也察觉出了这其实只是个谎言，但她已经形成习惯难以扭转。所以他总是在厕所里上“大号”。 孟辉好像也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林旭一个尴尬，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欧阳洛怎么办？等那些人?” 孟辉往后看了看:“他们走不了，我的人应该到了。” …… 且说欧阳洛这边正被反绑双手、枪顶脑壳的压着往前走。 比较突兀的是，他身边的人表情都很严肃，就他似乎愣得跟不知道情况似的时不时还吹个口哨哼点小曲。 一路下来三哥终于忍不住了调笑道:“你是真不怕死还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欧阳洛收起口哨声一本正经:“我怕。所以我正在缓解情绪。” 三哥点点头:“听你之前的口气来头应该不小。什么背景?” 欧阳洛毫不犹豫:“T国十大家族欧阳家的仔，很不幸被你们猜对了一半。” 三哥一笑:“你回答的倒是快。是想用这个当挡箭牌?” 欧阳洛:“哪儿能啊大哥！我听你们前任队长的意思十大家族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屁，我又不聋。这不是长官发问所以我才好好回答吗？” 三哥眼里有点惊讶这个人的表现又有点受用于欧阳洛无形的吹捧。当下面皮绷得也没那么紧了，拍了拍欧阳洛的肩膀。 “你放心，到地方后我会对你手下留情，只要你老老实实说真话，这茶就喝的不难。” 欧阳洛应承了几句后继续吹口哨。 听得出来这次是真栽在某个势力手底下了，这个势力应该比T国十大家族要强。 回想起二姐的话以及这个三哥的态度，他就觉得这些人要么是无法无天的恐怖分子要么就是真正潜伏于地下的大组织。 而就他观察，这些人的执行力和那种灭绝人性的更换制度看起来更像后者。 而这种几乎于军队程度的执行力……这个组织恐怕背后的靠山不简单。 东拐西绕的走了半天，欧阳洛隐隐听见一种嗡鸣声，这种声音他还比较熟悉，是直升机机翼旋转的那种噪音。不过飞机真身他还没看见。 欧阳洛四处张望:“这喝茶的地方……够远啊！还要坐飞机?” 三哥回答:“不算远，很快就到了。” 欧阳洛:“那大概要多久?太晚了家里老头子该着急了。” 三哥皮笑肉不笑的反问:“欧阳少爷是在变相威胁我还是想要在我这里打听什么事？” 欧阳洛干咳一声:“怎么会！我就随便说说。你们连十大家族都不怕还能怕其中一支?我就单纯问问，老头儿最近病了，我怕耽搁太久把他急死。” “还是个孝子?” “那谈不上，血缘拆不掉就必须得管着点。” “放心，只要你绝对配合就会很快，我保证。” 说着，往欧阳洛后背推了一把，欧阳洛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又走一会儿，正当他看见丛林里机翼角边的时候，突然一种极其细微的轻响传来，随后他身边的一个人应声倒下。 欧阳洛被吓了一跳，往下看去见那人脑袋上一个血窟娄正波波的冒着鲜血。 三哥也不由瞟了那人一眼，随后颇有经验的看出端倪立刻吼道:“有狙击手，全员警戒！” 狙击手?孟辉的人？ 欧阳洛悄悄看向某个方向，通过伤口的位置和角度判断杀手所在的大致方位这是他的常识。 而同样有这种常识的还有押解他的那群人，在一人蹲下查看完成之后用眼神示意三哥，几乎同一时间，他们集体朝那个方位开火。 不过，他们没有看见任何动静也没听到什么惨叫。要么是自己这边的射程不够，要么就是对面狙击手很有经验，打完一枪换个地方。 空射徒劳。三哥打了个手势众人立马收火。 “应该是超射程的。你们两个过去看看，注意安全！” 被三哥点将点到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抬枪进入前方丛林。 刚尸体上，那是平射留下的伤口不会错，证明刚才敌方狙击手不会在树上而是跟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水平位置。 欧阳洛冷眼旁观。这些人看来很有经验，他真怕那个狙击手一个不慎载这些人手里。 不过等那两个人进去快三十分钟后，丛林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直到三哥又派了几个人过去，那几个人才回来报告说，刚派出去的两个都被杀了！ 听到此话，欧阳洛同三哥均是心底一抖。一个高兴一个惆怅。 “去看看！” 在众人的一级戒备下，人群缓缓移动到前面的丛林里。那里确实躺着两个人，喉管上的血还没凝结。 三哥蹲下亲自查看，欧阳洛也在旁边细细观察着。 他看了一阵皱着眉头:“对方应该不止一个人，而且很有经验。” 其中一个人问:“那我们现在……” “抓紧时间上飞机，不用管他们。” “是。” 说罢，众人又小心翼翼的戒备移往直升机所在的地方。 欧阳洛心底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担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来对方是打算跟他们躲着玩游击战了，而且经验应该足够老道。 这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战术确实很好，但是，如果真打算用这种战术，那也说明对方人手不足。 人手不足这一点也挺让人头疼，现在救他的到底有几个？有没有五个还是问题！ 这玩法用来戏耍对手打个出其不意还行，但要用这办法来救人……难道他们打算靠放冷枪放死全部人吗？ 斜眼偷瞄三哥一眼，那个三哥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欧阳洛不由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孟辉抠门，叹了口气不得不继续跟着走。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六话 支援还生 2005年，3月，— ————————— 几天前他们说我病了，得了很重的病。他们给我看了化验报告，我看不懂，但是我知道，那应该是大脑上的疾病。 他们给我请了医生，让我不要怕。说只要我配合就让我把心放肚子里。 我看不懂他们说的那个片子，那上面有块阴影区域他们说它病变了…… 明天也或许是后天或者大后天，我将迎来人生的第一台手术。我觉得很怕，我甚至觉得我不应该做它。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 . 没走几步，又是一人倒下，紧接着的是一梭子子弹打在众人前面的树上，明显是在警告对方，如果越过这条线他们就会大开杀戒。 三哥本来不想理会，奈何这不定时穿梭的弹头就仿佛一只只耳畔飞舞的苍蝇让人总觉得心烦意乱。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他们出山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挑衅，就算遇到过，对手也已经死了。 火气“轰！”的一下窜上每一个人的头顶，那群人开始估摸着弹道的方位纷纷开枪。但没打几下就被三哥止住。 “上飞机！” 一声令下他动身上前，奈何突然“嗖！”的一声子弹几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三哥身子一抖，头皮上有热流流动。 鲜血顺着脑袋往下流，在流到眼睛前的一刻他用手粗鲁的擦了一把。 三哥暗骂一声终于忍不住派人去把打冷枪的人给抓出来碎尸万段，而他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停下步伐。 很显然刚才是个警告，如果他再往前一步对方将不会手下留情。 过不了多时派出去的人均无功而返，看来暗处的人又换了位置。 干站在原地僵持也不是，三哥突然看了欧阳洛一眼目光一寒立刻绕到欧阳洛背后把自己身体尽量放矮，然后用匕首抵住欧阳洛的后脖子冷冷的道。 “让你的朋友停止射击，否则不要怪我对你动手！” 欧阳洛一惊莫名其妙:“大哥你讲点道理，我都不认识他们。指不定他们也不是来救我的只是看你们不顺眼而已。” 似乎是为了印证欧阳洛的话，在三哥挟持欧阳洛往后退的瞬间，子弹又飞射过来，这一次刚好打在欧阳洛脚边一毫米的地方，把他吓得一身冷汗。 三哥眉头一皱突然吼道:“躲在暗处的缩头乌龟！我就跟你赌一把！赌他这条命你要还是不要！” 说完他一咬牙，卡着欧阳洛的脖子就往后撤。然而令他没料到的是，越过那棵树的界限子弹还是飞过来了。 这一次的目标居然是欧阳洛的肩膀?！ 欧阳洛突然觉得身体一震，锁骨下方传来一阵剧痛，但同时打在欧阳洛肩上的子弹又从他身体里穿出来直接射入三哥刻意埋低的脑袋上，然后又从脑骨里飞出直接钉入旁边的树干！ 欧阳洛一吃痛闷哼一声差点没站稳，可马上就感觉那股钳制自己的力量消失了，随后人倒草地上的声音传到耳中。 他惊讶的一看，三哥死了！ 高手啊，这是个妥妥的高手啊！ 欧阳洛一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巨痛趁着人群一致对外的瞬间找了个灌木丛躲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场打鬼一样的交火场面，反正敌暗我明，对方又是个经验老到的狙击手。一时间是各个上火但为之奈何。 打了不到十分钟，那群人才在附近草丛里找到扳机被铁线扣死的已经打光子弹的几柄步枪，这些步枪分布在小范围的各个方位，数起来有个五六把。 敢情刚才的枪林弹雨都是这些家伙事干的，而正主只怕还隐藏在某个地方。 正待还要找甚至想要用手榴弹把对方给逼出来的时候，空中传来了直升机飞行时特有的响声。 众人抬头一看，四五架大型直升机悬停在头顶，紧接着就是伸缩梯带着几个人垂下。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上面的人已经开火扫射，顿时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等到扫射得只剩几个苟活的人时，直升机上早已下来的几个人则开始行动抓捕活人。 欧阳洛此时就躲在附近灌木丛里，看得他暗暗心惊。他正要见好就溜，但前头已经有个穿着墨绿衣服的人走过来。 他定睛一看那人胸口上的标志松了口气，恰巧对方也看见了他。 “您好欧阳先生，我是皇家军团第6团团长姓黄，奉孟先生的调配令来接您。” 欧阳洛看看天上那群俯视着自己的人才察觉这个藏身之处并不是360°无死角的。当下悻悻然捂着肩膀慢慢站起来，那个黄团长见欧阳洛有伤，皱了皱眉头扶了他一把。 “是他们伤的您?” 欧阳洛斜眼看了看那几个被制服的残留人士摇摇头:“没有，这还不是你们的人干的好事！” 不料那黄团长双眼迷芒:“我们的人?” 欧阳洛皮笑肉不笑:“不承认没关系，招够损够狠，但管用！不愧是孟辉的部下。” 黄团长没听明白欧阳洛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纠正了一下:“欧阳先生我想您误会了，第6团并不隶属于孟家，我们只是收到临时调令。” 欧阳洛摆摆手:“随便吧！孟辉他们人呢？” 黄团长:“已经在联系了，他们会过来与您汇合。” 欧阳洛:“行。我说你们这儿带了急救箱不？我血快流干了……” …… 这边孟辉接了个电话只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嗯！”字后挂断，然后看了眼林旭。 “怎么样，能不能走？” 林旭试了试，那条腿使不了力，好像筋舒展不开了，而且整条腿都在发麻。 孟辉皱眉看着林旭在徒劳无功的挣扎有些不耐烦道:“麻烦！你说你能做什么?” 说着走过去一把把林旭横抱起来往回走，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嘲讽。 路走多久话有多少，他知道孟辉好像就这性格，一旦嘲讽上瘾就停不下来，除非你跟他打一架或者反嘲讽让他闭嘴。 但林旭没这个本事只得听着。 一路上诸如他应该回去绣花或者早点嫁人相夫教子的内容说了不少；取笑他身体发育不良该有的没有，整个飞机场没手感的话听得林旭面红耳赤。 但最重要的也是让林旭最上心的还是孟辉对自己能力的吐槽。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没能力就别拖人后腿。 意思很明确，这个世界并不是你说一句“虽然我不行，但我也想要和你们一起战斗！”就能混得过去的。 实力，永远是说话行事的资格证。可这一次林旭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实力；那么就印证了孟辉的那句话“你没有任何用处！” 林旭没吭声，直到孟辉把他丢下来冷眼看着他，然后他听到一边欧阳洛咒骂孟辉的声音这才从巨大的失落和自我谴责中惊醒过来。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七话 回去了 “……你的人下次能不能卡点来？你不觉得很眼熟吗？别学电视上的，太不靠谱了！” 欧阳洛絮叨完不等孟辉回话又去看林旭让人重新给他消毒换药。 孟辉走过去，那边被绑着三四个人。他看了眼排排站的几个问那姓黄的。 “他们是什么人?” 黄团长也看了眼那几个回答:“他们不肯开口，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应该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孟先生跟他们有过节?” 孟辉摇摇头:“不认识。绝不可能是生意场上的对手也不会是私下结怨的。他们好像是来找东西的，恰巧遇到。” 说着，孟辉把相关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黄团长再把目光转向几人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他比较担心这些是它国过来考察或者办事的，但这么个行事作风，干正经事的几率应该不大，恐怕是哪里秘密潜行过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事情上报上去。 黄团长不由自主的就和孟辉一起走到那个已经被炸塌的废墟前，此刻这块地方安静得出奇，很难想象里面藏着什么怪物。 “孟先生，您觉得我们有挖掘的必要吗？”黄团长扭头看了眼孟辉。 孟辉:“你们如果要下去恐怕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按照我的发现，下面是一个200年左右的地下站，可考价值应该不菲。不过里面那头章鱼死没死，我可就不清楚了。” 黄团长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他没在讨论这件事。 “孟先生作何打算?是想要跟我们走一趟一起看看结果还是回去?” 孟辉侧眼看了看差不多完事的欧阳洛和林旭，这两人都还带着伤，他也对刑讯逼供实在没兴趣，当下就拜托黄团长送他们回去。 这黄团长没有废话倒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飞了半天多众人终于回归家乡，一下地三人找了个大排档，同顺便被带回的剩下的伙计大快朵颐。菜一下肚，这两二世主才发现原来大排档和地沟油也挺好。 孟辉一放筷子:“现在回来了你怎么打算?” 欧阳洛一直似有似无的观察着林旭的神情代他问了:“你觉得咱俩真的不用跑一趟医院重新正规的包扎一下?” 孟辉阴阳怪气的反问:“你在质疑军医的技术?” 欧阳洛见林旭神色稍缓拍了孟辉肩膀一下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你要说接下来的打算嘛，你知道我这人懒。 之前我想到的办法被你驳回那就干脆什么都不做了。小旭旭把那句话给发过去，咱们就以静制动。他觉得我会主动我就偏偏要做一条沙滩上的咸鱼。” 孟辉:“是个办法，看来你不是很急。” 欧阳洛毫不掩饰:“我身上奇怪的事情不少，你别当我没发现，但我就是懒得理。你不知道我的境界，既来之则安之。” 孟辉皮笑肉不笑:“那或许之前是我多管闲事了。” 欧阳洛:“别，咱俩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我的是就是你的事对不?” 说着，欧阳洛把脸转向林旭，对方一脸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惆怅个啥。 “他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他?” 欧阳洛看着林旭却在问孟辉，孟辉瞧了一眼闷声不吭的人淡淡道:“我要是欺负他他还能坐在这? 我这路上就跟他说了几句话，现在他应该在想我说的很对。” 欧阳洛:“你这张臭嘴总让人想要揍你。” 这时林旭开口了:“那些人的事情，你们就不打算理了吗？” 两人看向他。 “那个老人家应该是关键吧。我想起来他之前的意思是他们村总有人来打扰他们，而且可能还是穷凶极恶的那种。这会不会跟那批人有关系?” 经林旭提醒，孟辉和欧阳洛才又把注意力转这上面来。 确实，那老头知道的应该不少。 “怎么，你想管闲事?”孟辉喝了口汤冷不丁的问。 他这一开口林旭不由自主的心一沉，联想起孟辉之前的嘲讽言语不免有些心虚。 氛围顿时显得有些古怪。 幸好欧阳洛毫无察觉似的点头补充:“其实我也觉得返璞归真的可能性不大，说不定就在躲事。 这个也算不上管闲事，我总觉得那老头知道的应该比他回答的多。咱们改天再去一趟看看，顺便也把他们村的疑惑给解决了。” 孟辉瞥了欧阳洛一眼:“不用这么麻烦，既然想要那我马上就派人把他请过来。我觉得二位应该都不想再露宿和吃糠咽菜了吧？” 欧阳洛梗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随后林旭又冷不丁的开口了:“警局的文职人员有打斗培训的资格吗？”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八回 犹豫的林旭 欧阳洛愣了一下，对于林旭这种有点跳跃的思维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指不定这人思绪又飘到哪儿去了。可孟辉却理所应当的认为，他这句话跟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所以问了句：“这跟文职人员有什么关系？” 听他一问，林旭垂目看着所剩无几的菜：“最近的事情越来越奇怪而且我觉得不太顺，通过这次的情况我觉得我以前的能力确实太差了。我希望……能够不拖你们后腿。” 话一说完欧阳洛一把搂住林旭的肩头哈哈大笑：“小伙子终于有觉悟了？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忒瘦了，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人揍一拳。 想通就好啊！男人嘛别一天到晚跟个女的似的弱不禁风，基本的打架能力还得有。等你脱胎换骨了就跟我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去找孟辉这王八羔子了！” 林旭听这话不由一抖，似乎预料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孟辉似笑非笑看了林旭一眼冷冷的道：“就算文职人员没有训练的资格，但凭洛的关系你也可以去。不过，你的身体素质太差，就你这样的恐怕强化三四年都没用—— 一个从小发育不良的人……” 说着，孟辉就故意往林旭胸口上瞟了一眼。这一眼欧阳洛倒是没看见，他正忙着细嚼慢咽，只是突然就觉得林旭往自己这边靠了一点，当下奇怪抬起头来。但抬头的瞬间，孟辉已经把目光收回去了。 欧阳洛吞下菜皱眉道：“说点阳间话！” 孟辉：“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欧阳洛纠正：“别拿穷人家的孩子开涮。人家可没你这么有钱，发育不良咋了？我跟你说林旭，你就从现在开始补起来。只要你在我家务活，我就给你包吃包住！” 林旭向欧阳洛投去感激的目光，这两人真差太多了；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但他知道，孟辉说是话糙理不糙。以他的身体素质就算去警局进行强化那也于事无补，警局的强化一来比不过军队里的，二来他自己身体底子确实也不好。以现在这些越来越扑朔迷离的事情来看，如果真的练个三四年，那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一年之内，他得摆脱这种只能给人拖后腿的现状！ 林旭因为从小经历不凡的缘故导致他不像社会上大部分女人那么矫揉造作。 什么依靠别人吃喝不愁或者装个傻白甜骗人喜欢，又或者是现下流行的白莲花之流他都是不屑一顾的。 这个人的能力不强但性格却异常的独立；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他首先想的是强化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去依靠谁来保护。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不想麻烦别人，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长期以来形成的那种卸除不掉的戒备心理。 “有快一点的方法吗？”林旭想了一会儿问。 其实这句话他不问也知道答案，但这也算是一种试探，看看孟辉、欧阳洛这边是否允许。 果然，孟辉看着他很直接的说：“有，直接打鸡血。” 但欧阳洛却是持不同态度：“不行！我不同意！林旭，你别被孟辉给坑进去了。那不是个好东西，副作用你不是没见过！” 林旭踌躇不前。 孟辉耸耸肩：“当然会有副作用。巨大的收益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这个你自己考虑，在我的立场上你不打也好，免得费钱。这个东西可不是贫民能打得起的！” 欧阳洛皱着眉跟林旭小声说：“别打！” …… 一顿饭后小歇一日各回各家。 欧阳文嘉见到林旭和欧阳洛回来又是一顿抱怨然后一如往日的想要拉着林旭出去陪逛。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林旭拒绝了她。 “对不起文嘉姐姐，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说完他就去给狗子们喂食去了，留下一脸懵圈的欧阳文嘉。 正巧欧阳洛下楼被她逮了个正着：“老哥，他怎么了？看起来这次的旅游不大顺心？哎！他是不是腿受伤了啊？我看他有点跛脚。要不要我帮他把医生召唤过来？” 欧阳洛似乎心思也不在这上面摆摆手：“没事，他就水土不服过几天就好了，您就别添乱了啊。” 欧阳文嘉：“那他的腿？” 欧阳洛：“被扭了一下，我这不是打算给他送药过去？” 欧阳文嘉看了看欧阳洛手上提着的急救箱挑了挑眉：“行吧，你靠谱点。对了哥，过几天我得返校了，你要有空就陪陪我，要是没有就算了。” 说完这大小姐转身就走了，欧阳洛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后面一吼：“明天吧？这次你什么时候登机？我送你！” …… 林旭还在房里纠结一直坐在床上发呆；欧阳洛敲了两下门，门没锁就直接进来了。 “来，换个药。这几天你就好好歇着别管他几个了。” 说着，欧阳洛轻轻踹开一只正想往林旭腿上爬的狗。那狗对着欧阳洛叫了一声后甩着尾巴趴在地上。 林旭回过神来看着欧阳洛手里的急救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自己来吧，谢谢。” 欧阳洛开始拿出东西：“你开玩笑吧？学过包扎？孟辉说你完全没有经验。把裤子脱了，快点！” 林旭一梗暗骂孟辉故意使绊：“谁说我不会，我会！” 欧阳洛：“是吗？” 林旭：“我……我以前被人打了都是自己处理的……” 欧阳洛一听没由来的心头一酸，总觉得这孩子实在太可怜，从小就被迫自力更生连被欺负了也只能自己受着。 他知道林旭性格，叹了口气没再强迫。管他会不会也大致的教了他包扎方法；不过林旭倒是聪明一学就会，三两下技术就已经赶上了刚毕业的小护士。 等欧阳洛把狗料理出去的空闲再进来，林旭已经替自己换好药了。 “怎么说，你真想用鸡血？” 林旭直言不讳的把自己的考虑跟欧阳洛说了，然后道：“只是这种药剂价格一定很贵，我……” 欧阳洛坐到他身边：“你的考虑没有错。但是孟辉有一点说的对，巨大的利益里面一定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地下拳赛的那个人的情况你看见了，极端情况下几乎没有思考能力，这还是临时性的。” 林旭淡棕的眸子注视着欧阳洛：“你的意思是平时也会伴有副作用。”可他细细打量着欧阳洛又回忆着孟辉的点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欧阳洛叹了口气：“林旭，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说着，林旭惊讶的看到欧阳洛掀起领口露出被枪穿伤的地方；欧阳洛毫不犹豫的把纱布撕掉然后毫不犹豫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就往窟篓里捅。看得林旭一脸恶寒和肉痛，但反观欧阳洛的表情，这人好像没有什么痛苦。 “你？！”林旭赶紧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制止他再残害自己。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七十九话 新的提示 2005年，3月，— ————————— 漫长的手术是一种折磨，虽然没有任何的疼痛。 这几天我总会做梦，细细回想起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梦都很真实，有明显的逻辑性和先后顺序，也有明显的感觉在里面。 但是每一次，都是噩梦。而每一次惊醒之后我都觉得头痛欲裂。 他们说这是开颅手术必须经历的，给我开了止痛药让我慢慢调养就会好起来。 但通过这几天的修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好像永远都要被囚禁在这里。 我突然想起以前妈妈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凡是都应该会有相应的交换。 如果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他们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 . 林旭想要制止欧阳洛，但欧阳洛却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手打开，紧接着把自己的枪伤左右撕扯再撕扯，直到隐约露出森森白骨。 林旭见状大惊失色想要大吼，可一张口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来。 而这边欧阳洛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直在撕扯自己，直到那层皮肉仿佛一件衣服一样被褪下露着半具腥红的骨架朝林旭逼近。 林旭来不及恶心，只是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被吓跑了，他见面前血人步步逼近只得转身就逃，逃至门前去扭门把手，可惜这门把手怎么扭动怎么不动，就好像是个已经焊死的摆设。 “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慌乱之际欧阳洛的声音又传来，外露的眼珠子上带着一种怨毒…… “滚开！”林旭突然一声坐起周围一片黑暗——又做梦了！ 他赶紧把床头灯打开，温暖的灯光照亮卧室赶走一切鬼怪蛇神。 周围一片寂静，他抹了一把脸去看时间，凌晨4:43正是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段，但他显然是睡不着了。 林旭又呆坐了片刻干脆去开电脑，然后打开一个软件再跟着软件上的讲解和步骤在操作着什么。 这是一套电脑学习教程，他自己买的。大致一看，里面的内容足以弥补他中学程度的电脑水平。 等林旭学了一两小时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他才停歇下来。 随后，他下意识的去开启那个他不常用的聊天软件，心里想的是之前几人计划的回复内容以及语言的组织。 但让他颇为意外的是，软件开启的瞬间，那个陌生的聊天框直接弹了出来。林旭没个准备倒是被小吓一跳。 “中山路374号，西岗码头旁8号院。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这是一条留言，对方的头像是暗的，表明不在线上。 林旭眼睛微微眯起，这人到底是知道他们的动作还是不知道? 他想了一会儿打算还是回床上假寐一番再起来把事情告诉欧阳洛。 等到7:30闹钟响后，林旭去洗漱完毕到餐厅等人。 等了不久，欧阳洛来了。这人还有些睡眼惺忪，看了林旭问了声早就开始拿起早点往嘴里塞。 林旭看着时候打算开口，但被欧阳洛抢先一步，他语重心长的旧话重提:“我跟你说啊，别注射那玩意儿。坏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那东西打进去表面是风光了，可实际上你就会觉得身体总有那么个地方不对劲。要排异重的还会死人！” 听这话林旭不由又想起昨天的梦境一阵倒胃。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扫向欧阳洛中枪的肩膀上，衬衫外隐约能看见里面绷带的形状，也不知道是他又缠上去的还是本来就那样。 “你的伤口……没有恶化吧？”林旭试探性的问。 欧阳洛轻轻拍拍肩头:“没有啊，我又没动它，药也按时换着没问题。” 林旭一把捂住额头——看来他最近已经走火入魔到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欧阳洛看他模样似乎有异关心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你的枪伤没事吧？” 林旭长出一口气:“没有，谢谢关心。我只是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欧阳洛一笑:“少想点事就能睡得好，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什么。” 林旭勉强陪着笑了一下。然后他才陡然发现话题被欧阳洛带偏了，正想跟他说那条信息的时候欧阳文嘉又来了。 这千金小姐今天打扮得格外清新大方，一改往日的高冷华贵风或者不修边幅，看来是要急着出门。 欧阳文嘉跟林旭打了声招呼对欧阳洛撒起娇来，开始埋汰自己老哥终于能关注自己一点点带她出去玩。 这么一来二去其乐融融的氛围不由的把林旭孤零零的晾在一边，这让林旭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等这兄妹两闹腾完，几人的早餐时间也结束了。最后，欧阳洛只丢下了一句话:“今天答应陪她去逛逛，你也好好休息。搞卫生什么的就让吴婶她们做就好了。记得换药啊～” 然后他就和欧阳文嘉出门去了。 林旭一直把话梗在猴头这时也只能再憋回去。 林旭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回去换药然后坐在偌大的客厅里陪着三条狗发呆。 这呆发着发着他就不由而然的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那个陌生人告诉他的信息他要不要告诉欧阳洛？ 因为他觉得，整个事情本来可以跟欧阳洛没有关系，一切好像都是自己被邀请到欧阳洛这里务工之后才发生的。 这种情况要么属于自己是个扫把星，避难的同时能把主人家也给祸害了，要么就是自己可能在无形当中被人利用了，对方的目标其实不是他。 再反观欧阳洛这边，他住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欧阳洛什么习性他基本清楚。这人其实就一个想当纨绔子弟但又被迫当不了的主，而且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他自己的身体情况和他亲人对他的态度等等。 这些都能让林旭察觉到欧阳洛其实是一个对生活状态颇为冷淡的人，但又始终有意无意的在摆脱什么。 那么如果林旭不做这个“中间人”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会再牵扯到欧阳洛？ 林旭心情又郁闷踌躇起来，似乎最近这种情绪越发频繁了。 正此期间，客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只得放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接起电话:“您好，有事吗？”。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然后略带怒意的问:“林旭?洛呢？”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话 当年的奇事 这是孟辉打来的电话，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语气比较急切。 林旭对着通话孔老实交代：“他去陪文嘉逛街了，可能要晚上才回来。你要方便的话……就告诉我，等他回来我转达给他。或者你打他手机……” 孟辉冷笑：“如果他手机打得通我就不会打这个号码。” 林旭一皱眉：“是出什么事了吗？” 孟辉那头静了一会儿才道：“十分钟后你让管家开门，我快到了。”接着电话被挂断。 林旭莫名其妙了一阵缓缓将听筒放下；约莫过了十分钟孟辉果然来了；在汽车喇叭的提示下管家亲自出去迎接然后引进屋内。 等客厅茶桌上放好一盘果拼和几碟点心、一壶茶水；这别墅里的人就自觉的退开了，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孟辉和林旭。 孟辉看见果盘里圆润的金桔没忍得住，盯了一会儿之后挑了一颗最圆色泽最好的金桔轻轻捏在指尖玩了起来，看得林旭有一股冲动想要拯救整个果盘。 林旭干咳了一声不知道在么开口，正直此际孟辉突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有几件事，本来找洛的，不过跟你也有关系。我没那么多时间等那大少爷，一会儿你把我说的原封不动转告给他就行。” 林旭双手放膝盖上坐正点头：“好的。” 孟辉：“怎么，紧张？” 林旭：“没，没有！” 孟辉用果签插了一块水果塞嘴里：“放心，我对你这种发育不良的成年儿童没有兴致，欧阳洛那边我也不会泄密。通常情况下我是守信誉的。” 林旭稍微松了口气：“那，你这次来？” 孟辉往后一靠玩着金桔：“第一件事，关于改良剂的。决定好了吗？” 林旭一听这话后背一震，再次回想起之前的噩梦。见他两眼发直孟辉道：“或者你还需要一点考虑时间？想必欧阳洛已经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我不反对你慢慢强化，只要你觉得自己还有时间。 另外，关于你们提供的图案我那边也有了一些线索。” 林旭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什么线索？” 孟辉下巴一伸示意林旭给他倒杯茶，林旭乖乖照做双手奉上，孟辉接过茶表情还算满意：“之前那群专家只查到图案和埃及文明有关线索就断了；这次绑回来的老头倒是交代了不少东西……” 林旭后背一直：“你，你把人家绑回来了？！” 孟辉斜了他一眼：“你的家教很不好，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林旭悻悻闭嘴，内心翻涌各种不祥的猜测。 孟辉：“这个老头原本是个地质勘探队的职员，那些花纹他年轻的时候见过。据他自己说应该是在五年前一次勘探工作中，他们去怀龙乡实地勘察时发现附近土质异常、岩层疏松后开始寻找典型样本，结果采样的时候偶然发现了我们这次遇到的那个地铁站。 当时他们也挺新奇，理由和我们一样，地铁发展到目前为止还不超过一百年的时间，所以那群自以为是的专业人员就找到入口下去了。 不过他们比我们幸运，当时他们没有遇到那群猫所以就一直顺着隧道走到顶然后他们就看见了那辆车以及车里的一些东西。” 见孟辉突然挺住林旭抬头问:“难道就是那种花纹吗？” 孟辉喝了口茶，金桔被他捏的有些变形:“不是，是那条已经变异的章鱼。” 林旭:“什么？！” 孟辉:“他说他记得那个东西当时就被塞在车里，看的时候还以为是白色的柱子和一些白色的粗壮绳索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到他们沿着列车一直往前走，可能最后不小心把光线照到什么地方惊动那条章鱼。 后面不用我说了，这些人是来做技术的，带着的几个护卫兵也不好使，他们下地的那些人都被那怪物吃了，一个没逃掉。 就这老头当时多了个心眼，见到事情稍有不对一早给躲起来才免难。” 林旭皱眉:“所以他还躲在那里是因为有人让他守在那里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不掉了？” 孟辉有些诧异的看了林旭一眼，随后嘴角一挑:“说实话，我有点欣赏你的脑子。 严格说起来两种情况都有。因为他当时逃跑出来以后把事情告诉地面上剩下的人，那些人以为他开玩笑又下去了一趟，结果都没上来。后来是一个在地面照看设备的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发出救援。 当时他们就一个普通工程队，也不会携带卫星电话之类的专业设备。也是老天故意折腾他们，当时的通讯设备没现在这么好的信号，所以他们什么都没发出去。 最后逼不得已，两人商量他的同事出去找救援，他留着几天的物资在现场守着，到时候两个人用步话机联系好确定位置。 不过他的同事去了再没回来过，来的反倒是一群外国人。这群人很有目的性也很专业的到下面查看，没多久就出来了，然后他们开始大批量的往里面运猫，那些猫应该就是我们看见的那群。” 林旭奇道:“那些猫尽管比平常的要有灵性一些也要大要凶一些，可是……它们和那头变异的章鱼差的太多了。 以那天我们在下面看到的情况，它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变异章鱼，但是还是没有胜算。” 孟辉叹了口气:“那么其实我们想的就是一样的，或者那群猫不是用来对付变异章鱼的，而是用来投喂的。” 林旭:“那些人是什么人？” 孟辉摇头:“老头说他不知道。整体看起来好像是一些混血儿。” 林旭:“这些人让他守在那里的吗？” 孟辉:“对，就是他们。而且他说对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他例行谈话，至于时间，不固定。 至于那个图案他之所以知道的那么详细是因为那些人的衣领上也印有这种图案。” 林旭迷茫:“衣服上?” 孟辉:“乍一看一样，但是后来跟那些人交道打多了以后他就发现了其中的某些规律。” 孟辉拍了拍林旭肩膀:“你信不信那天他说的话全是胡诌的?” 林旭嘴角一抽，心说不是吧，难道空欢喜一场?可一看孟辉眼神，他明白这人是在卖关子。 于是林旭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那，真的是什么？” 孟辉:“他不知道。不过那天他的话也是他很久以来通过规律得出的结论。其实如果仔细观察也不难，按照他的说法是，那群人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所以久而久之，他把每一个图案对应到某一个编号里倒是无可厚非。” 林旭抱着头，此刻的心情是想哭又想笑……这都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越查就感觉越不可琢磨?！ 孟辉又喝了口水:“对了，最近我也抽空见了刑广楼一面。他在里面混得不错，那天也把他藏着的东西给我了。” 林旭叹了口气:“是什么？” 孟辉一本正经:“两个铁片，一个说是他女儿当年留下的，另一个就是上次那个幼儿坠楼案里他偷偷拿走的。 值得一说，这铁片上有个花纹又是跟你和洛差不多的！” 说着，孟辉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纸推到林旭眼前。那张纸上印着铁片各个角度的照片，看得林旭一阵心惊。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一话 8号院 确实是一样的，应该说无尽的相似。 林旭倒吸一口冷气：“看来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别人的圈套里了。” 孟辉把玩坏的金桔随手扔旁边垃圾桶又去挑了一个小苹果：“‘我们’不包括我。” 这句话倒是让林旭有些奇怪了：“你的意思是，你周围从来都没有……”话到一半他停下来看着孟辉，不能说是他周围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出现，因为他的“周围”已经出现了。 孟辉看出林旭在想什么神色淡淡的道：“找这个东西算是我跟洛从小玩到大的情谊在里面，但我跟你们不一样。” 林旭绕过这个话题：“那个老人怎么样了？” 孟辉：“老头？刚来之前派人送他回去了。当然，你不用担心，我派了两个人乔装跟着他，他这条线索很直接。” 林旭又沉默了一会儿，孟辉站起身来：“既然他今天不回来那我也不在这了，我告诉你的你转告给他。走了。” 林旭的嘴张了张被孟辉发现端倪又问：“怎么，还有什么事？” “昨天那个人给我发话来了，告诉我一处地址。”林旭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告诉孟辉，“中山路374号，西岗码头旁8号院。” 孟辉：“他一直盯着我们。” 林旭：“在得出结果之前我不希望欧阳洛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没告诉他。” 孟辉：“为什么？” 林旭：“我想过了，这个人靠我来传递消息但是目标又不是我，那我是不是不做饵，这些事情就可以跟欧阳洛没有关系？但是我还是想去看看所以只能找你了。” 孟辉笑了一声：“如果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知道还有人能够为他这么着想，那他一定会感动死。不过你想的太天真了，传递的方式有很多，你不过是其中一种办法。 如果对方真的想让他知道，你避开也没有用。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我们掌握主动权才能试着摆脱。” 林旭一听觉得也是，有的事情果然还是没看得太清，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你答应了？” 孟辉：“我不已经在帮你们？做这种事情一般要收费的，就让他一直欠着某天一起还了！” 林旭一笑：“那什么时候方便就过去一趟吧，中山路离这边不是很远。” 孟辉：“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走。” “……现在？” …… 搭乘孟辉的车跑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中山路。 这里算是旧城区，靠近市中心但是还没改建完成。因为据说是投资商的预算跟实际情况相差太大而不得不暂时停工，这就导致了这条中山路有不少未拆旧楼和新建的烂尾楼。 这种事情其实也比较常见，多是一个小区的规划改造；但一整条路的大片区域这么闲置的还真是少见。 因为这条街的性质问题，即便是在快中午的时候街上也几乎没几个人走动，因此路道虽窄但孟辉的车也能轻松使到各个地方。不一会儿他们来到目的地——西港码头。 这个码头被密集的建筑群包裹，达到水域得通过一条极其狭长的通道，通道只能上一辆货车；整个模样要从天上看就像一根带棍的波板糖。 这波板糖周围有很多类似于四合院的建筑群密密麻麻张开，这一带想来以前一定非常热闹，只可惜现在都写着红色的“拆”字。 二人下车后冲着那些院落找，幸好孟辉见多识广能在一堆建筑群内找到对应的职工院门，再由院门的编号找到所谓的“8号院”。 8号院就缩在一个角落里，大铁门锈迹斑斑，再由周围破烂的群体一衬就算是在大白天也显得有些鬼气森森。 林旭不由打了个寒颤：“地址就是这里。” 那铁门半把锁挂着，孟辉直接推开走在前面。 一进铁门，里面那种老式的木头柱子和一应的苔藓青砖就暴露出来，看样子这个宅子的年纪不小；不过里屋那种预制板搭建的临时房子和古色古香实在不搭。 孟辉走了几步道：“看来是鸠占鹊巢，这帮工人把哪个家传老宅给占领了；里面不够住就在外面扩建。” 林旭跟着孟辉走进主屋，里面一片狼藉；他扫了一圈周围有些泄气：“那个人只给了我这个地址，但是要找什么东西他没说，那我们应该找什么？” 孟辉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这样，先找找有没有什么暗藏的柜子之类的东西。如果机密应该会藏在这些地方。” 林旭一挑眉，还好这间四合院几个屋子都不大东西也谈不上多，当下他只得点头跟着孟辉一人几个屋子开始搜。 搜了很长时间直到太阳下山林旭这边也没搜出个所以然来，不是说他没发现什么暗柜，而是这些暗柜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什么情书、饰品之类的东西；除了可能有点值钱外，没有一个有用的。 无奈之下他想了想又把这些东西用半块床帘都打包好准备交给孟辉，心想他觉得不重要的可能孟辉会有什么发现呢？ 但当他把东西一股脑丢到在床上铺开的床帘时，他就发现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 空的？ 林旭一震忙把东西小心翼翼放一边去找床板上的暗括，然后他就摸到一个凸起的地方，拿手一扣，穿板发出“啪”的一声响，等他再次看向床板的时候，中间已经多出两条明显的、与四周不平齐的缝。 林旭食指扣住板缝用力一抬，床板中间那一小块被他抬起来，他往下面一看，里面有一叠纸。林旭赶忙伸手拿出来合上床板。 纸是那种材质不好的毛边纸，挺旧了，可能应该有个三四个年头，纸已经泛黄，好像还被水浸过，有的地方结了硬块字迹也不清楚。 林旭快速翻了几张大致看了下，这些纸张应该是某个人的一些记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就是那种连今天吃了什么、上了几次厕所都写上面的“日记”。 不过这“日记”比起他以前写的可细太多了，完全可以用“时记”或者“分记”来形容。 这个东西他没明确的日期，就写着星期几、几点这样的；张数估计有个二三十页，应该没有记录太长时间。 林旭思索片刻觉得这种玩意儿放在暗格里也挺奇怪的算是个发现，所以他二话不说把这些散乱的纸张也统统丢进床帘里一起打包去找孟辉。 巡了三间房，他终于在一间类似于书房的地方找到孟辉。 此刻孟辉正背对着他，头埋得很低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旭：“我找到一些东西，很多没有什么用但是有几张纸有点奇怪。你这边呢？有发现吗？” 但是孟辉就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没有回应他。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二话 熟悉的笔迹 2005年，4月，— —————————— 我在缓慢的恢复。 这种恢复很奇怪，就好像是为我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感觉到轻松以及……愉悦?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哪怕是在噩梦不断缠绕的情况下。 噩梦，是了啊，我最近总是梦到很多东西，很真实的东西。 我最害怕的就是上一次我梦见姐姐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在街上走，然后走着走着就死了！ 不会，我不该多想。那只是个梦，反正现在他们说，姐姐不久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 . 林旭看见孟辉不动就凑过去看。一看之下他才发现就在孟辉的跟前地板上有个暗道。 这种院落的房间里有暗格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知道旧时T国经历过一段特殊时期，这个时期的人都不能说真话。 但人只要昧着良心昧久了就会心生不安，于是就会有一些上得了小康水平的人家，在家里弄一些隐蔽的暗格专门用来藏“见不得光”的事。 人总得有个发泄的通道，因此只要做得不出格，政府对这种事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暗格归暗格暗道归暗道，林旭知道，这暗道后面通着的必定是一个密室。 那问题就不简单了。因为密室这种东西普通人根本用不到，行事坦荡的人也不屑于挖一个……难道这是个地窖不成? “要不要下去看看?”林旭看着孟辉征求意见。 孟辉摇摇头:“不用。我才上来。” “下面有什么嘛？” “没什么东西。”孟辉一把按住蠢蠢欲动的林旭。“走吧。” 林旭莫名其妙的看了孟辉一眼，此刻这人神情忐忑根本不像屁事儿没有的模样。 但他知道孟辉脾气，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如果他强行下去他一点也不怀疑孟辉会把自己轻则打晕，重则打晕后再活埋。 所以林旭也没强求，只是怪异的看了孟辉一眼把自己手上的东西交给他。 “这什么?” “刚才找到的，大部分是私藏的饰品古董什么的，然后还有几张纸，我觉得奇怪就都拿来了。” 孟辉接过那个满是灰尘的窗帘眉头皱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把粘在衣服上的灰弹走。 “咱们先回车里再看，其他的应该没什么东西了。” 二人回到车，孟辉开始翻林旭给的那包东西，跟林旭想的一样，他的注意力也被那几张纸给吸引了。 “……这什么，行为记录?” 林旭坐在他旁边也忘纸上瞟了眼:“可以这么说吧，这些纸上记的很详细。” 孟辉点点头仔细去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然后他就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 内容写的是详细的个人生活行为，几点干了什么一应俱全，甚至有的分为24小时都不解恨，到后面这些记录之频繁，频繁到每十分钟的行为。 纸有二三十页但总的说来内容不多，算下来估计最多不超过三天这个行为记录就中断了。 而这个并不是孟辉感觉到后背发凉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这个字迹。 他是越看越觉得这字迹像欧阳洛的。只是太过潦草，潦草到走形。不然他能一眼认出来。 孟辉深吸了口气冷气，欧阳洛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而且看纸的老化程度，还是相当久前。 回想起那个已经被开发成一个小型检测站的地窖，一股恶寒直窜孟辉脚底。他此刻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测，就等着找欧阳洛去证实了！ 孟辉一双眼盯着纸干咳一声:“有人喜欢记录自己的生活不奇怪。” 林旭明亮的眸子看了孟辉一眼，应付的笑。这话从孟辉这个多疑细致的人嘴里说出来，本身就有问题。 孟辉收起手上的东西一副毫不在意的动作把东西甩后面座位上:“不早了，一起吃个饭。” 两个人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随便找个餐厅吃了点，孟辉送林旭回去，临走前交代林旭记得转达之前的事。 孟辉回到家里，梅姐迎上来。 “辉少，人已经送到了，阿阮和阿东守着。” 看见孟辉手里多了一包东西她连忙接过去:“这是?需要清洗吗？” 孟辉摇头快步往前走:“不用。我有没有留有欧阳洛的信件或者祝福卡之类的东西？” 梅姐跟着他小跑诧异:“那些东西我记得您从来不留，您突然要这些东西是?” “那有没有什么东西上面有他的字，我要他的字！” 梅姐愣了一瞬想了一会儿说:“前几年我记得欧阳少爷送了你一个蓝宝石做的豹子，那个包装盒上写着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盒子还在吗?找出来给我看看。” “在，我连着包装盒一起放到储存间了，我去找。” 说罢，梅姐跑去找东西，孟辉坐到沙发上喘了两口气也闲不住。他用电话拨通了一个陌生短号，这个电话直到打到第三次的时候才被人接起来。 “喂?” 孟辉开门见山:“你给我的东西我帮你查了，很奇怪的图案，是数字的意思。” 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疑惑:“数字?……你要我怎么做？” “严重了邢队长，有其它线索我会继续帮你盯着，只要你帮我留意陶泽然那边的动静。 前一段时间他收到了一件新样本和一套关于样本实验数据和理论的资料。不知道你留意到没有。” 刑广楼仔细回忆了一下点头:“看见过。但是以我现在的权限没有办法知道陶组长的行动。还有，我已经不是刑警大队的队长了，叫我老刑吧！” 孟辉微微一笑:“我就关心那批东西的去向，你只要告诉我那批东西最后到底是留在他手里还是上交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认为你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难不倒你。” “……我尽力。” “不不不，你得全力以赴。这可能事关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什么意思？”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是你看到肇事现场的唯一一个幸存者，你是放任不管还是带他回去做笔录？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真心在帮你。” 孟辉这句话仿佛在钉子上加了一把大力将钉尖猛的埋入墙壁。 这句话的意思毫无疑问的是: 当年的813案件可能与特异小组有关，至少特异小组一定知道真相。 刑广楼不笨立刻明白了孟辉的意思，他感激的说:“谢谢你，孟总！” 孟辉在那头翻了个白眼:“行了，别这么肉麻。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要连陶泽然都盯不住那就证明你没有必要再呆在特异组了。”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孟辉挂了电话。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三话 “共鸣” 片刻之后梅姐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朝孟辉走来，孟辉本来还在想事，看见这盒子他瞧向梅姐。 梅姐点点头:“这就是那次你生日的时候欧阳少爷送给你的。” 这东西到底什么时候送给孟辉的孟辉已经不记得了，他对这个东西毫无印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快速接过盒子打开。 孟辉将里面深蓝色的豹子取出递给梅姐然后翻出里面的一张卡片。 那卡片跳出一行字:“11月25日寿星大吉，记得以后请客吃饭啊！”一看就是欧阳洛那个没正经的人写的。 孟辉不由挑了挑眉点头:“就是他的字。梅姐，这里没事了你先忙去吧。” 回到书房把旁边桌子上的那包东西翻出来，孟辉打开纸张照着看了一会儿。 他身体往后靠顺手点了根烟。 欧阳洛在那里出现过?而且应该还在那间屋子里住过，然后偷偷摸摸干着一件听起来很离谱的事—自己记录自己。 孟辉觉得有点不大可能，因为欧阳洛特殊的家教缘故，他要外出时间长了还得让老李批假条。就好比这几次出去，要么就是老李跟着，要么就是自己这边跟老李说一声……哎?这么仔细一合计，孟辉头一次发觉这欧阳洛单独出门的情况还真难得一见啊！ 难道是有人陪同？那地窖又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啊！ 孟辉伸手拿起桌上电话播了个号码:“喂，帮我查个地方，近十年来里面住户的身份。越快越好！” ……这个时候梅姐又走过来了，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孟辉打完电话这才敲门进去。 孟辉对她点了点头:“还有事吗？” “辉少，皇家第六军团发来消息，那些好像是一个叫做‘共鸣’组织里的人，这个组织一直隐蔽的很深，不分国界也不分种族。 不过，近些年活动的有些频繁。据他们猜测，之前的几桩诡案可能都是他们做的。” 孟辉眯着眼道:“好像?可能?猜测?第六军团的人在搞什么鬼?！这点事情都查不清楚！” 梅姐叹道:“那天抓回去的几个人都用了很大的力度才得到一点信息，这个组织应该实行的是平辈管理办法，同一个阶层的每一个人即是兵也是官，没有绝对的领导。对事情的了解也应该处在同一个层面上。 如果我们想要了解得更多除非能够抓到更高一层的人。” “那些诡案的事情，也是他们的猜测?” “是的。因为那几个诡案的现场最终都会发现同一个标志，这个标志和他们领口上的非常相似，也和你们这次调查的是同一个类别。” “有资料吗？” “有。”梅姐将手里的文件夹双手递过去。孟辉接过翻开一看，里面是各个图案的现场照片，这些图案均是不规整的圆形外框里面迷宫似的花纹。 这确实和欧阳洛、林旭、刑广楼给自己的那些如出一辙。 孟辉合上文件夹反手递回去:“那照他们的猜测，这次的幼儿坠楼案也和他们有关?” “他们是这么说的。” “这种力度不对，我至少要知道那个什么‘共鸣’组织大致的位置、大概的人数之类。现在人交过去六团就给这么个答案是不是太草率? 让他们该用什么手段不要手软，这个‘共鸣’八成是一个恐.怖组织，要掉以轻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绑着炸弹到我们这儿自杀式袭击。到时候造成大规模事件他们就等着被免职或者进军事法庭！” “你的话我马上去转告。但有个坏消息，之前那边说被抓去的几个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惧刑罚，对药物的抗性也比普通人强很多。” “那就增加注射量！” “他们做了，但是因为药物过量的缘故已经死了几个，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在精神上出现了问题，另一个好像也在边缘徘徊。” 孟辉突然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然而梅姐却没有因为主子的动怒出现任何惧怕或是讨巧的行为，她依旧像一个王后端庄的站在那。 “这群废物！连计量都控制不好！”当然，这句话孟辉也就当撒个气，因为他也是“行内人”知道有的东西精准度再高也高不过人体的机体反应。 人体对于“度”的恰到好处其实每一刻都在发生变化。 打个比方智力测试，可能你满状态时可以140，没睡好或者心情差的时候就只有78。 这并不是说你就真的是天才或者低能儿，而只能代表你测试的这个时间段状态对不对。 当然，这也可以反应为，为什么平时很聪明的人有时候一到十万火急的时刻就会干出一些很弱.智的行为。 孟辉把火散出去又坐回位子上自言自语:“现在假设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这个组织搞的鬼，那我就得尽快把事情弄清楚。 孟家继任在即，不在继任之前除掉这个隐患，一旦东窗事发我们就会面临被人民罢免的危险。” 他突然抬眼注视着梅姐道:“……没关系，怀龙乡那边让那两个人耐心盯着、给我好好的看着！有动静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该拍的拍该录的录也记得尽快通知我。” “那边已经盯好了，希望能够见到那些人。” “梅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之前那个老人说自己出不去，我想他应该尝试过。” 孟辉扶着额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真的有人一直在监视老头的动作我们确实已经暴露了。等几天再说，顺便让他回忆之前这些人拜访他的频率我们也好估计。 如果一两个月还没有动静我们就佯装主动撤出，这老头一定会被那群人灭口。” 梅姐想了想道:“辉少为什么不现在撤出去或者做出紧逼的样子加快速度?” 孟辉一挑眉“啧”了一声:“是个好办法。不过最近心没以前那么硬了，老头儿年纪也不小了，弄不好咱们想要的没到手他先死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倒是那个乡里的人，让他们想点办法旁敲侧击。” 梅姐微微一笑:“好的，辉少。”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四话 林旭的选择 三天后，集训场内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这人很单薄，是风一吹就倒的那种类型，当然，长得也很白净，怎么看怎么一奶油小生。 这个人很有意思，自从一天前进来训练基础项目后就晕了三次，被太近医务室休息一阵再继续再晕，然后又被太近医务室。 大伙奇怪一问，这小子体质这么差还进什么公安系统。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人家发育时期营养不良再加上低血糖，底子差。 但这人也是被硬塞进来的，说是体验一下公安系统吃苦耐劳的生活。没辙，只得顶着。 本来训练他的教练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他准备做个样子敷衍了事，反正又不是正规特警他较什么真?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小白脸还挺讲究，死活要跟新兵同甘共苦…… 这人就是林旭，拖欧阳路的关系他又混这儿来了。 今天最后两公里跑完他翻着白眼找块地躺着，别人去打饭了他依旧爬不起来。 掏出一块口袋里的巧克力及时补充能量，林旭缓了估计20分钟才缓过来。 他摸了一把汗起来，看见那教官还在一脸忧心的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林旭啊，我还是建议减弱你的训练强度。你的底子太差了，凡是也应该循序渐进，这种强度根本不适合你。” 林旭谢过一声打算回去。那教官见这人又弱又倔一时也没辙了。 原本在特训期间是不允许回家的，但他是个例外。 有点蹒跚的走出训练基地他老远就看见欧阳洛的车停在不远处，林旭一晃三摇走过去，欧阳洛下来主动扶了他一把。 “怎么样，还能行不?我看你都开始打醉拳了。” 林旭摆摆手:“我，我没事。只是我没想到我体力会有这么差。” 欧阳洛瞥了他一眼:“这事儿你照照镜子都知道。都说了跟着我先练练再进去，你非要一口气吃成胖子。” 林旭皱眉:“我没有办法。孟辉说现在不是我们找事是事找我们。” 欧阳洛:“没那么夸张，他那就喜欢夸大其词。以前我一个包丢了被他说的跟天要塌了一样，我差点就信了！” 林旭笑着摇摇头，他已经把孟辉的话转告给旁边这位爷了，但这人似乎还是一副轻松乐呵的样子。他甚至有些开始怀挺欧阳洛是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一路无话，回家吃了顿饭洗澡睡觉，一觉睡到天亮梦里继续噩耗。 后面半个月，林旭照常不辞辛劳的去训练。 而经过一系列体能训练，林旭很清楚这只是开始，但即便是基础训练他也已经跟得吃力，这使他更怀疑起自己到底能不能把体能快速提起来。 这天欧阳文嘉终于宣布返校，欧阳洛去送她。林旭晚归后将自己锁在房里开始苦思冥想，他想的就一件事——到底用不用“鸡血”? 等到辗转反侧一宿后，他半夜三经一个没忍住还是选择打电话给孟辉。 那边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来，听到是林旭的声音硬是压住火气不善的说:“这么晚，什么事？” 林旭牙齿一咬问:“我能打吗？上次你跟我说的。” 孟辉一开始没转过弯来，约摸停了两分钟才说:“嗯。你想通了?” “想通了。教练说以我这样的体质再练个两三年才能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训练。 我也好好的想了……如果在两年内还遇到上次那样的事情，我还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我不敢赌。” 孟辉那边好像是彻底清醒了，说话的声音清晰了很多:“难得啊，我以为人以群分你跟欧阳洛那傻帽处多了也会变得少根筋。” 林旭没接话继续自己的思路:“我确定要打的话，需要准备点什么嘛?如果是钱的话能不能……我先欠着……” 一谈到“钱”，林旭就异常不自信，越说声音越小。 孟辉在那边笑了几声:“一针打个折，三百二十万。我猜你这一辈子都还不起。” “……我尽力……” “我之前说过，这费用记在洛头上。你不用管。” “可是……他都不知道。而且这个事情最好也不要让他知道吧……他一直都抱反对态度。” “你觉得到时候他真可能眼瞎看不出来?别抱侥幸心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不找他明目张胆的收，咱俩的合作项目就给他随时叩着点，过个一两年也就差不多了。” 林旭一梗:“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 孟辉嘿嘿一笑:“没关系，他都没关心过自己到底有几分钱。不聊这个，你要打算注射就给我个时间我好安排。” 林旭想了想不由分说的道:“明天，明天可以吗？” 孟辉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假小子居然是个急性子，想了想说:“好，明天下午4:30我在凉湾路27号海螺街老茶坊等你。” 第二日最后一项体能训练完后开始测试，不出所料，林旭倒数第一。 他看着自己成绩苦笑，而后找了个借口声称自己回去不劳烦欧阳洛或其管家接送。 林旭出门走了一段路打车去目的地，约摸半小时到达老茶坊。 一进茶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迎接过来，他报了孟辉名字被带过去。 孟辉在一个叫“四季花开”的包厢里喝茶，这地方装修得很古雅，一进来就仿佛所有压力都被卸除了。 “来了？”孟辉沏了杯茶给林旭推过去。“开门见山我不喜欢废话。什么型号选定了没？” 林旭惴惴不安的坐着，双手不自然的放腿上，那一瞬间好像他又后悔了。 欧阳洛见他不说话直接一边打量他一边说:“按你这样的，我觉得可以跟洛来份一样的。体质增强，跟他一样皮糙肉厚挺好，或者女的适合灵敏?也行。选一个。” 林旭想了想:“还有别的吗?” 孟辉皱眉:“你想要什么？体质、敏捷、智力 就这三大块，还是你觉得自己其实需要改善的是智商?” 林旭噎了一下:“那……多久注射一次……我记得欧阳说这个东西它有一定的依赖性。” 孟辉笑了笑:“那就要看你要选什么批次的。洛身上的那个型号比较旧缺陷也大，你可选用新的。” “新的?……嗯……和欧阳那个比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当然。新的结合性更强依赖性也更小，这就意味着提升幅度更大，持久性更强，性价比更高。不过就是不大稳定。” 话一说完两人陷入沉默，孟辉没有催，林旭也没急着回答。 一直等一壶茶下肚孟辉开始煮第二壶的时候，林旭终于开口确定:“给我新的吧。” 孟辉不出所料的道:“好啊，你决定了就好。不过话先挑明，这个东西价格高，把欧阳洛卖了可能都买不来几份。所以，东西不白给你，他那边的钱我照扣，你这边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林旭微微一愣:“什么事？”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五话 体质增幅 2005年，5月，— ————————— 世界其实是很奇妙的，我可以看见窗前的雕像在黑夜里睁眼，也可以看清蝴蝶和蜻蜓翅膀震动的样子。 然后我就发现，最近我的周围也住着不少人，我能听见他们的咒骂和叹气。 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家里的什么人病了需要在这里进行隔离治疗？ 他们有的回答是，有的又说自己是被骗过来的。 那些被骗过来的人说，他们当初以为自己进了收留站，但后来发现这里不是收留站更像是一个研究所。 他们一起进来的一些人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而他们却还在这里。 我应该会想到那么一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我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觉得他们说的对。 如果这里真的是研究所，我想我知道他们想要从我身上索取什么了。 ———————— . 林旭等着孟辉发话然而孟辉最终只是笑了笑:“现在没想好，以后有需要再说。” 林旭没在问下去:“什么时候能注射呢？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孟辉:“没有，手续很简单打一针就行了。现在就可以。” 说着，孟辉从包里取出一个非常精致的扁盒子，然后当着林旭的面打开。 但见那实木盒子里黄绸做底上面放着两支小巧的试剂和一个注射器。 试剂一支透明无色，一支是翻金的黄色。 林旭看起来很紧张，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两东西，喉咙干咽了一下。 “这是什么类别的啊？” 孟辉拿起黄色的那支:“体质。虽然敏捷也不错，但你的底子太差坚持不了太久，发动敏捷也是需要体力的。 这一款不算是最新的，但是比洛的要高很多代，在黑市上销量也很好，毕竟它帮助的残疾人还挺多。” 林旭的目光随着孟辉拿着试剂的手来回晃:“副作用呢？” 孟辉把试剂放回去:“这说不准。这种东西的原理想必洛已经跟你说过了，就是通过外界干扰刺激基因空白片段达到临时变化的效果。 但一来这些看不见的‘弹珠’不会跟超能选手射击似的百发百中，也不会百分百的就把你的空白片段干预成某一种状态。 所以是不是会在激发空白片段的同时打中你正常的基因片段，又或者会不会把空白片段过分干预那真看运气……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我已经把它比喻得很形象了。” 林旭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你的意思是风险不可预见……那，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孟辉:“过分干预引起的排异反应，可能你就会有什么地方不对，疯了或者是神经性残疾。 哦，不过你别怕，这种情况很少，因为研究到这一代的时候很多情况都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这种极端情况目前统计下来几万个人里才会出现一个。” 林旭:“那，普通的呢？” 孟辉:“那就是偶尔的因为外界刺激发生某种暂时性的生理问题。 比如欧阳洛，他有时候痛觉神经会失效。听起来好像挺不错，但其实很危险。” 林旭点点头:“我明白，痛觉其实是人的一种保护机制。” 孟辉有些诧异的笑:“假小子有点见识，很多人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但他们不想想，要真没痛觉可能都不能健康的长大。” 关于这一点林旭承认。 小时候还没什么意识，磕磕碰碰再所难免。婴幼儿正因为会痛才会大哭引起父母对其行为的重视，从而及时纠正，防止各种骨折等意外发生。 一想到骨折，林旭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东西。他记得，欧阳洛好像曾经跟他说过小时候身体弱，经常容易骨折。 这种情况一般是骨头没长实，虽说算不得正常，但是…… 林旭犹豫了一会儿问:“欧阳他……听说小时候身体不好就用了这个。那个时候应该技术还不成熟？” 欧阳洛幼儿时期用没用他不知道，但他打算诈孟辉一下，因为就最近发生的事而言，他可能已经无法把欧阳洛看成是“正常人”了。 不料孟辉稍微愣了下，然后一挑眉:“他还真看上你了，什么都跟你说。” 林旭:“不要瞎说。他就告诉我他很小的时候就用了。” 孟辉:“差不多，小到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用的，至少我应该还没记事。这事估计也就他爸爸知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林旭看了孟辉一眼，小心翼翼:“你们俩从小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 孟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是。我、他和文嘉，我们三个玩得最好。” 林旭抿了抿嘴:“是这样的。你刚才说这个东西的副作用可能会引起排异，我突然就有一个很诡异的想法。 欧阳小时候的体质弱，可能正是因为打了这种试剂产生排异反应后的不良效果，而不是因为他身体弱所以才打这种东西。” 孟辉想都没想把手一挥:“不可能！谁没事这么干的，这东西都知道尽量不要作用在孩子身上，给他注射肯定是逼不得已。又不是拿他当小白鼠做实验！” 林旭挠挠头:“嗯，我也就突然这么一想你别介意。” 孟辉突然叹了口气，悠悠的看向窗外，此刻，窗外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把绿色的植被冲刷得一尘不染。 “洛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很喜欢他，基本上是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时候跟他一起玩我都觉得挺嫉妒的。 直到后来，他两兄妹的妈妈出事以后，欧阳伯伯就开始慢慢的对他变得冷淡起来，到现在就是那次家族聚会你看到的情况。” 林旭看着孟辉立体的侧颜惋惜道:“可能，是欧阳的五官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像他的妈妈吧。” 孟辉笑了笑:“嗯，有可能是。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他妈妈去世的时候我都记事了。” 林旭恍然，没想到他的随口一说竟还让孟辉当真了。 孟辉回过头又看着林旭问:“准备好了吗？可能这一针下去有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巨大的利益总会伴随巨大的风险。 如果要后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林旭再三斟酌，最终还是点点头。 孟辉不再多话，他将两种试剂都抽到注射器里然后摇匀弹了弹玻璃管，示意林旭把脖子露出来。 林旭只得把衣襟稍微往下拽顺带问道:“……不是一般打手臂吗？”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六话 文嘉被绑架了 孟辉一针下去扎得林旭猝不及防，他一边扶着林旭脑袋制止他动，一边说:“这最好是打在左胸心脏的位置，离心脏越近越好。但我总不可能打在你胸口上。” 林旭闹了个大红脸，孟辉考虑得还真是周到。 将针头拔出，林旭只觉得自己脖子那一片又酸又胀，血管好像都拱起来一块。 他用手在上面蹭了蹭，孟辉见了说:“三天就好了。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吧？” 林旭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孟辉:“那就好，觉得不舒服就及时告诉我或者洛，你别投机取巧，他不发现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钱的问题，我一定不会跟他说。” 林旭一听有些好笑，感觉就是自己联合孟辉暗地里把欧阳洛给坑了一样。 “那……什么时候可以有明显感受啊？还是慢慢的那种……” 孟辉:“一周以内。只要不是剧痛或者突然五感退化之类的就都正常。体质的话……你骨骼会多少有点痛，肌肉酸都是正常的，对了，最近注意营养。希望你能够珍惜你的……第二次发育机会。” 说着，孟辉大刺刺的往林旭胸口上盯，害得林旭直接抱着胸口满脸通红的转过去。 再说些有的没的二人告别。 接下来的几天时光日常照旧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这几天里欧阳文嘉坐上了飞机进入返校的路程，听说是继续深造她的艺术爱好了。而欧阳洛这边也时常和孟辉联系着，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欧阳洛嘴里的那么糟糕。 还有林旭，最近也总抱着一颗拭目以待的心继续训练。 但一天又一天过去，孟辉说的那些症状一个没有，不但症状没有而且效果也没有。 闷了几天的林旭终于忍不住打电话问明情况，但听孟辉的意思是，他这个情况孟辉以前还真没遇见过，这一度查看下来连他自己都怀疑当初给林旭打的到底是鸡血还是拿成生理盐水去了。 “你再等几天看看。” 两人私下约见后，孟辉又给他来了一针，并且保证这次一定没问题。 但不巧的是，这个药剂对于林旭而言仿佛是石沉大海，完全掀不起一点波浪。 这天，正当林旭觉得自己可能应该再来一针或者放弃的时候，客厅里的欧阳洛突然突然大吼一声紧接着把电话砸在地上。 这一下子可把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惊过来了，大伙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欧阳洛，不明白明日里嬉皮笑脸的二世主怎么今天发这么大的火。 欧阳洛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看了各人一眼摆摆手:“没事，刚就没控制住。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各个听罢都散了唯独林旭还在原地。 “发生什么事了？”不得不说林旭很擅长察言观色，他一眼就看出来欧阳洛是真的烧心。 但欧阳洛难得的没理他，就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自闭两日，每日里火急火燎的人都不在状态，等他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第三天后，林旭终于忍不住了过问了。 欧阳洛大厅里对他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进了书房。 欧阳洛把门一锁转头就道:“文嘉出事了。” “什么？她不是返校了嘛?！” 欧阳洛赶紧捂住林旭的嘴“嘘！”了一声:“别叫这么大声，他们会听见！” 林旭掰开欧阳洛的手奇怪:“她出于什么事了？” 他心想，看欧阳洛这态度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心瞬间放下一半。 哪知欧阳洛来一句:“被绑架了。” 林旭一下子跳起来，在欧阳洛的示意下压低嗓音:“被绑架?真的?谁?” 欧阳洛:“这种事情我跟你开玩笑?对方是谁我不知道，应该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还是个问题。” 林旭:“刚才那个电话……?” 欧阳洛:“绑匪打来了，电话号码被加密了。” “那怎么办？赶紧告诉欧阳伯伯啊！你不是说他最喜欢文嘉了吗？ 你们的人，对，就是那个你们的皇家军出马，肯定可以！” 欧阳洛一叹，看来林旭真的关系自家亲妹子，一来就想到这个而且连说话都磕巴了。 林旭话一出口就看见欧阳洛那种很不寻常的表情，就好像是有天大的难言之隐似的，林旭慢慢静下心来注视着欧阳洛奇怪的问了句。 “难道这么大的事不能让他们知道吗？” “他们”指的自然是欧阳家的人。 这就很奇怪了，用脚趾头稍微想一想都透露着不对劲。 刨除欧阳洛跟欧阳文嘉关系一直不好而故意隐瞒的可能性，还有此种事情发生那就是欧阳洛本身有什么不对。 林旭想明白这一点他就注视着欧阳洛说:“你是……认识对方还是说对方认识你?那是个很重要的人吗？……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文嘉会不会出事？” 欧阳洛一捂额头大叹一口气，这小子的思维有点敏捷。搁普通人那儿的正规操作不应该是问“为什么”吗?，至少那样可以给他一个起谎言的机会。 但现在……他该怎么回答? 欧阳洛:“事情有点棘手，但你说得对，我不能告诉他们。这话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要告诉别人。 文嘉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会好好把她带回来。” 林旭眯着眼想了半晌，见欧阳洛实在不乐意说也就不打算过问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跟欧阳洛说了几句再见到欧阳洛信誓旦旦的说辞后，无奈之下他只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而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找一找孟辉的时候，孟辉直接在电话里把他给回绝了——理由是，最近公司事情多暂时抽不开身。 可林旭这边却总觉得，孟辉的推辞应该会和欧阳洛有一定的关系。 而不出所料的，此刻孟辉将林旭打来的电话挂断后就转向欧阳洛。 欧阳洛就坐在他偌大的办公桌上，显然三棱尺的教训不足以让他长记性。 但现在，他没那个心思跟欧阳洛计较这些。 “他们什么意思？用文嘉威胁我们?” 孟辉手里拿着个古怪的东西，像是什么玻璃器皿破碎的一角。 欧阳洛也收起了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东西前几天放在我家门口，查了监控也没看见有人。但听意思是，这是绑架文嘉的人干的。 目前我只知道对面的人对我们的底细好像很清楚，连当年面粉厂的事都挖出来了。” 孟辉放下碎片:“你有什么猜测吗？” 欧阳洛耸耸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在那个废弃工厂下室的人就你、我、洛风翎和老狗四个，没有第五个人了。 要你和我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那就只有洛风和老狗两个人有透露的可能性。 可这怎么证实?抓人家衣领子问?而且老狗出国好几年都没联系了。” 孟辉抱着手靠在窗台上脸色不善:“要真是他两抓着领子问也没用，这玩意儿先收着。你还是得从你们家那一片查起。 监控看不见人可能是人家避开监控，门口保安如果也不知情，那就是他趁着换班或者上厕所之类的时候偷进去了…… 总之，近处不行就往远的地方查，实在不行你就让交警大队把那一片当天的监控都掉出来看，我也不信你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欧阳洛张着嘴:“大哥，你玩我?” 孟辉一脸无所谓:“要不然最好的捷径——告诉你家老爷子。凭他的势力，我发誓，不出三天就能有头绪。” 欧阳洛捂着脸痛苦道:“这究竟干得什么破事儿？！” 孟辉拍拍他的肩:“小时候谁没做过几件混蛋事?只是你干的特别混蛋而已。 你说你要让你家老爷子知道自家的秘密被外泄了会不会拔你一层皮?” . ————— PS: 最近几天真是忙疯了，断更了好久。 感谢能够耐心等我这个绝世蜗牛作者更新的小伙伴同时也对离开的读者说一声抱歉。 鞠躬鞠躬T_T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七话 当年的“混蛋事” 冬天，大雪纷飞。 外面车水马龙那是为生计忙碌的过往行人，里面偌大的空间内蹲着几个半大的孩子。 这群孩子似乎没有去上课，也不为会不会被叫家长而担忧。 他们有的正儿八经的穿着校服有的则打扮得像是游乐园里的小丑。 一声拉长的鸣笛把几个沉默抽烟的小子惊醒，带头的一个把半截烟屁股砸在地上用脚一撵。 “玩不玩，怎么说?” 另外几个人看了他一眼没啃声，只有那穿着校服看起来还算是个好学生的男孩皱着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那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小子不满道:“能有什么危险?这玩意儿可是我从老爷子那儿偷来的，是我家的传家宝！” “传家宝?真的假的？”其他人起哄。 染发小子怕众人不信又把东西给掏出来:“我告诉你们，想要成为雄霸一方的超人就得靠它！” “靠谱吗这，你咋不喝下去试试?” “对啊，要不你带个头呗。” “难说就是一瓶白开水。” …… 染发小子听得众人七嘴八舌总之就是不信，他也急眼了，可关于这东西，他从老爹书房外偷听到的好像还有什么副作用，因此也是犹犹豫豫不敢尝试。 这个年纪的男孩正处于好强独立的叛逆期，既想得到他人的认同又想逞能装英雄。 于是染发小子冷哼一声放了句狠话拔开小瓶的盖子就要把东西往嘴里倒，可刚举起玻璃瓶他的手就被一个人抓住。 抓住他的是那个穿校服的男生。 染发小子没好气的怒斥:“你干什么?！”好像这个人阻止了他的一项.英勇事迹。 那穿校服的没理会他，转头对别人说:“一人一滴，东西也不多，从你开始。” 被校服点到的人指着自己不服:“我?凭什么啊？！” 染发小子眼神迷惑的看着校服男，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此刻，他看见校服男从书包里拿出一叠钞票丢地上。 “这里有七个人，第一个尝试的给三百，第二个两百，第三个一百，第四个五十。” 这群孩子里只有三个丰衣足食家境优越的，其余几个都多少是巴结过来的，父母给的零花很少或者有的甚至没有零花。 几百块对于一个上班族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于一群半大的孩子来说那是一笔大数目。 正当这群不良少年眼红的望着那叠钞票的时候，校服男一把夺过染发小子手里的“饮料”作势要喝。 可他的嘴还没凑到瓶边，这瓶子便被另一个孩子一把夺过去。这孩子力度没掌握好，夺得急倒得也急，当下瓶里的液体几乎落入他的口中。 他放下瓶子看了校服男一眼，赶忙从地上拿走了三百块钱揣自己怀里。 其他人不约而同一起观察了他片刻见没有什么反应，于是那些想要报酬的一个个争先恐后把东西往嘴里倒。 “什么味的?”染发小子没想到这群人这么拼，好奇的问。 “有点涩有点甜。”其中一个回答。“可我没觉得要变超人了啊……” 各人又扯了些有的没的，第一个喝下“饮料”的人趁人不备抓起最后的五十元塞自己兜里，然后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就溜了。 后来在半个月后，那些饮下染发小子手里“饮料”的人前前后后都请假了。不知道什么缘故，有的甚至办理了转学手续。 得知消息的时候，两个始作俑者都开始心头发虚，但又恐于被问罪因此始终藏着不说。 而过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又有几人选择离开。掐指一算，但凡那天在场而又始终没有离开的，七个里就只剩下三个。 …… 欧阳洛皱眉不语，年少时谁都有过混蛋事，可却是不大的小坏事。 “我听说……那次的事儿喝死了两个人。要我知道那玩意儿有毒我也不会拿去害人。现在，看来是人家找我算账的时候了。” 孟辉微微一笑，回味着欧阳洛回忆里明显的人数漏洞，但他并没有揭穿:“现在你知道那是什么了。幸好当时我制止了你。” 欧阳洛把头埋手里:“原液。” 孟辉举起咖啡做庆祝状:“然后咱们通过这个造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欧阳洛猛的抬头难得一见的发怒:“你给我闭嘴！” 孟辉:“好，我闭嘴。当时确实是我想要看看效果，而你也很好奇不是吗？况且要不是这个，咱们怎么凭本事进的T-Y研发院又怎么进的阁老会? 我记得，当时可把你高兴坏了。” 欧阳洛深吸一口气:“我说孟辉，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文嘉救出来不是跟我扯陈年往事。” 孟辉不屑:“你不明白我说的意思？从那起儿童坠楼事件起，就已经有人在不怀好意的把事情往我们身上牵扯。 所以，即便你不乐意提及往事那也不得不提及。依我看，最有可能搞事情的就是当年的另外五个人。” 欧阳洛有些迷茫:“另外五个……?不是总共四个……?” 孟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最近清醒点。这些人你那管得严不方便查，我帮你料理。” 欧阳洛:“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就记得老狗。” 孟辉:“这事你不用操心，你就好好保好自己老底就成，别到时候咱们所有的事情都被挖出来。” 欧阳洛:“你都提醒到这个份上，我再笨也不至于。” …… 林旭坐在电脑前学了一会儿电脑知识然后发呆。 欧阳洛不在，欧阳文嘉也不在，偌大的房屋内仿佛他又孤独一人。 想了一会儿他打开那个神秘的聊天窗口输入一行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绑架他的妹妹?” 当然，对面没有回应。 林旭盯着屏幕良久后只得关了电脑去洗漱。 时间不早了，这栋别墅的主人仍然未归，他把三条犬安顿好后自己也打算去睡觉。 这一觉又是一个很不踏实的觉。他似乎是醒着的但似乎又睡着了。也就是说，他始终都觉得自己很清醒，周围的一切他都能感受得到，哪怕是空调温和的细风。 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着了，没有证据，只是感觉。 等到半夜三经时，林旭突然身体一个痉挛，四肢不由得抽出起来。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八话 排异反应 2005年，5月，— ———————————— 现在我发现我的隔壁、前面和后面其实都住着人，只是他们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丝毫动静。 但现在我却听见了。 很奇妙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心跳又好像是呼吸声。 前几天我用手敲响墙壁试图跟他们其中的一个进行交流，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以任何一种方式回应我。直到刚才我又试了一次，这一次我听见动静了。 那个回应我的声音不是扣墙发出的响动而是一种令人牙齿发酸了声音……哦对了！磨牙？是磨牙声！ 那个磨牙声很有节奏，并且一直按照某种节奏重复着；对方应该有话要对我说。 ———————————— . 等林旭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脸焦急的欧阳洛和十分淡然的孟辉。 “你醒啦？”欧阳洛见人醒过来要去扶，被林旭轻轻用手挡开；他愣了愣只得把手收回去继续责备：“我说你这个资深低血糖过分了啊！睡个觉都能犯病。以后不带点糖和巧克力我就……我就揍你！” 林旭一听“噗”的一声笑出了。 欧阳洛皱着眉头不满道：“还笑，你还笑？！” 这时孟辉抱着手走过来悠悠的看了眼林旭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这次是他血压不稳导致的昏迷，和低血糖没有什么关系。” 欧阳洛回眼瞪了孟辉转头又问：“你还有低血压？” 林旭莫名其妙的摇摇头，孟辉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血压不稳，不是低血压！” 林旭看向孟辉：“我到底怎么了？” 孟辉：“没什么，就是你的血压在那个时候波动太大；用洛的话来说就叫‘坐过山车’。” 林旭看向欧阳洛，欧阳洛耸耸肩：“你是不是最近把自己折腾得太狠？要不你缓缓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林旭又看了眼孟辉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讪笑一声对欧阳洛说道：“这里……有吃的吗？” 欧阳洛连忙点头：“有，早饭早就好了，就等你。” 林旭：“可是我……想吃千里缘那儿卖的点心……可以吗？” 欧阳洛一挠头：“那可有点远啊……不过病号有特权，你等着我亲自给你去买！” 林旭道了声谢，欧阳洛离开了。 孟辉看了眼两人慢条斯理的坐回去，他就那样斜靠在沙发上注视着林旭，直到欧阳洛出去他才说：“这个调人走开的办法很拙劣，洛不会不知道。” 林旭一听，脸有点发烫。 孟辉：“你想说什么？” 林旭看了眼外面、理了一下话头问：“这么多天那个东西一直没起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到底是我最近真的锻炼得过分了还是它的缘故啊？” 孟辉反问：“你见过正常人的血压在几分钟之内从几十跳到几百然后又从几百跌到个位数的吗？如果不是洛发现得早，要么你现在血管爆裂死亡要么终生瘫痪。” 林旭听得打了个寒颤：“怎么会这样？这，也是一种排异反应吗？” 孟辉：“每个人的排异反应都不一样，虽说你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特例但有一点很奇怪。” 林旭：“什么地方奇怪？” 孟辉：“给我的感觉你像个气球……你先别急着笑。我的意思是，你像个气球，溶剂像空气；注入你体内由少成多，可能只是把这个气球撑起来了，但是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等到溶剂的能量已经对你形成负担，然后你的身体才会集中爆发。‘嘭！’的一下，气球炸了。”说着，孟辉还配合的做了个气球爆炸的动作。 林旭坐起来赶紧看看自己并无变化的身体：“你的意思是，3支已经是极限了？” 孟辉抬高声音：“3支？！林旭，3支的能量是你想象不到的，3支的价格也是个天价；你可，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轻松。” 林旭见事不好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辉：“这个药剂可以说是一种刺激基因片段的伪激素；通常只要一支，空白片段的功能就会被适当的激发； 如果过量就会引发片段突变；或许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就会有什么不可预见的问题发生……” 林旭懵了：“那，那你还给我打了3支？！” 孟辉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第一，是你打了1支不见效，后来又一直求我我才给你打的另外几支；第二，早在打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任何有巨大收益的事情背后都会伴有高风险。所以你这次的状况无论如何也不该怪到我头上。” 林旭望着天花板叹气：“那有缓解的办法吗？” 孟辉：“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到此为止，我不会再为你注射了。还有……你以前是不是服用过这方面的药物或者是打过类似的针？” 林旭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孟辉：“这种‘气球’情况我想了一下一般会出现在两种人身上，一种是先天难吸收的另一种就是后天有抗体。” 经孟辉一提醒林旭脑海里开始不断翻腾一些往事，现在仔细一想那些经历，或许孟辉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正巧这时欧阳洛手里拎着一盒点心紧赶慢赶的进来了，他看了眼犹自沉默的两人将手里东西递给林旭：“哟，悄悄话说完啦？说完就快吃吧，新鲜出炉的！” 林旭对他笑了一笑接过东西吃起来；然后欧阳洛和孟辉开始毫不避讳的讨论起营救欧阳文嘉的事，当然，他们讨论的内容都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当年干过的那起坏事。 “你们想到救文嘉的办法了吗？”林旭听了一阵插嘴。 欧阳洛：“有点眉目了。不过我只管动嘴，动手的事可不归我管。” 说罢他拍拍孟辉的肩：“这位认为文嘉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过还是越早动手越好，要不然可能我妹子就得在乌漆嘛黑的阴沟里多呆几天了。” 孟辉一把抹掉欧阳洛的爪子冷冷的道：“你放心，我的效率历来都很高。” 林旭看看欧阳洛明显的黑眼圈和越发憔悴的脸没有说话。 …… 一间小木屋，从木屋上面的木板里透出依稀可辨的光，等照到阴暗潮湿的地面的时候，光就已经差不多消失不见了。 一个身穿白净短裙身材窈窕的女人正有气无力的靠在长满菌丝的木头上；确切的说她此刻应该是深陷木质牢笼中。 几天不见，欧阳文嘉已经瘦了一圈；原本整洁的衣服和粉嫩的脸颊已经一片兮脏，但疲乏的双目和龟裂的嘴唇都显露着一种彻骨的恐惧意味。 尽管她已经被饿得没多少力气了，但她的一双眼睛依旧睁到最大盯着某个地方。 不多时，从她所盯着的某处走来了一个人，一个身材畸形的人。 那个人的两个肩膀高高的耸起仿佛两座小型山丘；而肩膀下面的手臂又细又长好似八爪鱼的触须直接拖到地上；这个人走路很奇怪，脖子往前伸、一瘸一拐好像还是个跛足。 “漂亮的小姐，你不要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的。”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八十九话 开始主动的洛 欧阳文嘉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抖动起来，仿佛对面来的是一头朝她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 那人说完还不算，还将那奇长无比的手臂伸进笼子，似乎想要去感受一下某种久违的质感。 “滚开！”欧阳文嘉尖叫一声用脚去踢，但她脚上的精美高跟鞋只剩下了一只，另外一支已不知所踪。 那人的手臂由于太长，在欧阳文嘉的一通乱踢下很容易中招，他在笼子里摸索了一阵后，指尖每每触及到上好纱织的裙摆时，总会前功尽弃，当下只得堪堪把手臂缩回去。 “滚！滚开！” 似乎听不见美女的咆哮，畸形男子默默的把一个饭盆塞进笼子里，然后看了眼欧阳文嘉后慢慢离开。 欧阳文嘉见人走后看了饭盆足足五分钟，那里面有简单却可口的饭菜。她不由自主的往前挪了挪，但最终她将之一脚踢翻而后蜷缩起身体低声抽泣。 …… 欧阳洛没有像嘴上说的那样干等着孟辉那边的进度。 他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在孟辉的掩护下同管家撒了个外出度假的慌，中途却与孟辉分道扬镳。 与之同行的还有林旭。 本来他不同意，一方面如果有危险，他可能会无法保障林旭的安全；另一方面，林旭身体刚出过状况，他觉得他应该多休息。 但林旭却对他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指的不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指的是在文嘉的这件事上。 你现在关心则乱，如果真的有人给你下套，你有很大的可能入套。再怎么不济，我也算个旁观者。” 这个理由不仅说服了欧阳洛还说服了孟辉。 于是，在欧阳洛的强烈要求下，林旭足足带了一大包各类的糖果和巧克力跟着欧阳洛；而为免林旭半路发作，孟辉也罕见大方的给了林旭和欧阳洛两支稳定剂。 拜别孟辉，林旭问:“你想从哪里入手？” 欧阳洛:“我想过了，文嘉出事的地方不应该在机场，那里有监控人也多，而且进出检查都很严格。所以她出事的地方会是在机场外。 如果歹徒是在她立刻出事后就警告我们的，算下时间应该不会在T国境内。但是这一点我拿不住，所以我们两头都找。” 林旭点点头:“好，我跟你一起查。” 林旭看着欧阳洛极少严肃下来的侧颜不觉安心，看来他不用太过担心，欧阳洛还算临危不乱。 跟着欧阳洛到达机场中心，过往旅客依旧。他们耐心的查找机场周围的蛛丝马迹，把能翻的监控和能查的车辆来往记录都查了，但一无所获。 林旭想了想提出，如果欧阳文嘉是坐车出机场以后，在她的目的地比如是什么酒店、学校附近出的事呢？又或者是，她根本没有到机场，直接就在半路被劫持的呢？ 欧阳洛一听直接带了林旭去查那日的安检记录和检票记录，而记录显示欧阳文嘉已经搭乘了她要坐的那班飞机。 “看来不在T国了，我们要出去一趟。” 林旭:“现在最近的一班去H国的航班是下午四点五十八分，离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还来得及吗?” 欧阳洛点头:“就这一班。” 说罢，二人直接购票等待登机，好在这一趟航班还有几个空位。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欧阳洛觉得度日如年的时候，林旭突然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们家有直升机，为什么文嘉不直接搭直升机过去？” 欧阳洛知道林旭这是为了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太过无端纠结，因此他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顺便回答。 “那架直升机只能在非私事的紧急情况下使用。T国十大家族虽然被你们笑称是‘皇家’，但其实它并没有传统皇室的权益。 说白了就是一个处在高位的服务团体，我们只是为你们提供服务的一群人。表面上你们听我们的指挥，但实际上，你们可以罢免我们任何一个人。” 林旭:“原来如此……” 欧阳洛勉强笑了一下:“下次有投票的时候你可以去参加，顺便让孟辉多得几票。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十大家族的主要收入也只是各类的投资和企业，税收其实提的很少。” 林旭有些惊讶:“很少是多少？” 欧阳洛指指那边的登机口:“登机了，如果你感兴趣以后有空咱们再聊。” 由于这趟机票买得仓促，因此头等舱、商务舱早就销售一空，特别通道也不为他们开放，因此他们只得排着队一步一步挪进去。 林旭这时候突然觉得，十大家族可能真的没他们这些平民想的那么好，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比之老百姓，他们受到的限制会更多。 好不容易等到飞机起飞，林旭一脸紧张的拿着袋子作势要吐。但头埋进袋子一半天感觉没那么严重，当下只得把袋子收起来。 欧阳洛的座位离他挺远，他旁边的陌生人一直看着他的样，见他把袋子收起来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说。 “看你的模样第一次坐飞机吧？” 林旭对他一笑，想都没想就点头。 那人又说:“那正常，你要不习惯就在起飞的时候尽量把胸口位置放低，弯着腰会舒服很多。” 林旭道谢一声随便聊了几句，见旁边这人拿出一本书看，书签却是一张随意的广告书签。 这种广告宣传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小卡片是最大众化的一种，其余的还有一些是制成扇子或者是纸巾盒，又或者是印在气球上等等发给路过的行人。 这样广告被行人随手接过又随手丢弃的可能性就会小得多。 而这张书签显然也是这个人随手在大街上接的，因为书签上印着一个广告，一个美容院的广告。 似乎是察觉到林旭的目光，那个人拿起小书签对林旭友好的说道:“哦，这是冠艳时代的广告，我正好用来做个书签。” “冠艳时代美容医疗机构”，林旭听说过它的名字，起源于H国，据说至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在全球也有无数分店，单单是T国也有数百家。 林旭笑了笑:“嗯，很方便。” 那人:“是啊，扔了也可惜，它做得也精致就将就用着。” 林旭一看，那书签外形像只和平鸽。 再过不久便是餐点时间，大家在服务人员的服务下用餐喝水，一趟飞机旅途实在显得太过无聊。 等好不容易下机，林旭又随着欧阳洛查这边的情况。 但毕竟是国外，欧阳洛一无该国正式身份二没有T国皇家的正式调查申请函，因此这时候的调查相比于T国境内显得无比困难。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话 走失的千金 一连查了几天一无所获。 回到酒店欧阳洛直接栽倒在床上，脸朝床面就没有抬起来过。 林旭自己一个人住一间，理由是他不习惯跟别人挤在一起。 所以到了酒店后他洗完澡就去敲欧阳洛的房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饭点，忙碌一天，也该吃饭了。 欧阳洛本来实在不想理会，但奈何那源源不断的敲门声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于是他只能再从床上跳起来开门。 林旭站在门口:“走吧，一起去吃饭吧。” 欧阳洛摆摆手:“不用出去，他们这儿有自助餐也可以让人送房间。” 林旭见欧阳洛要往后缩立马抵住门的一边劝道:“不是的，我们找了这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想可能是有些东西我们没有想到。 出去吃个饭，顺便散散心，换一个思维或许就有别的出路。” 欧阳洛放开要关的门注视着林旭:“我发现最近你歪理怎么这么多？是你原来就这样还是跟我混久了就聪明了？” 林旭听着欧阳洛有出门的意思，顿时换了副轻松的笑脸:“这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有预感，咱们这顿饭不会白吃。” 欧阳洛:“这不废话么，变白.痴谁还去?你等一会儿啊，我抹把脸就来。” 说罢，欧阳洛冲一般的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同林旭出门。 结果是，两人漫无目的的走了很长时间，直到天黑还没在经过的几十家饭店定下来具体吃饭的位置。 直到二人已经不知道走到几公里外类似的步行街的地方，这才发现此刻已经灯火辉煌、人影幢幢，H国的夜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欧阳洛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问林旭:“我看要不就这家吧?将就将就得了！” 林旭点头答应，两人入座一个小面馆里。 这面馆的生意没有别的地方红火，虽然也有几桌但想比起那些人满为患的烤串啤酒摊，他这儿就显得有几分寡淡了。 随便点了两份面和几叠卤味，欧阳洛和林旭慢条斯理的吃，老板见暂时无人过来也就忙着跟旁边理发店的老板吹牛去了。 这两人离欧阳洛二人距离不远，他们扯的事情欧阳二人听的一清二楚。 这两个人说道的不过是普通做生意的人的聊天内容，就是自己和别人的八卦。 这些，欧阳洛和林旭听只当听了，算是耳旁风。可当二人聊到上周来过的一个客人时，欧阳洛的耳朵突然就竖了起来。 面馆老板和理发店老板的对话如下: 理发店老板:“……对啊，那个人来的时候吓死我了，你说这大半夜的又没下雨，他穿个黑色的雨衣突然来我店里说要理发。我当时正玩手机游戏玩得高兴呢，一抬头猛的一看还以为见鬼了！” 面馆老板:“嘿，那错不了就是他！我记得他来我这儿打包过几次面，也是晴天里穿个雨衣，大晚上的。 我跟你讲，一般这种人要么是心理有毛病，要么就是身上哪儿不对。你别说啊，我老觉得那人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我说不上来。” 理发店一拍手:“我也是，那天我给他理发的时候还捡到好几张‘冠艳时代’的广告，都是从他雨衣里掉出来的，他走的时候都没发现。我估计这人要么是发传单的，要么是个急着整容的丑八怪。 还有还有，几天前我还看见他带着个女的来理发，你说这种人居然还能找到老婆?” 面馆老板:“他老婆也穿着雨衣?” 理发店老板摇头:“那倒没有，所以我才奇怪。” 面馆老板:“这肯定不咋地。” 理发店老板故作神秘:“哎你错了！那姑娘如花似玉的，穿着小白裙黑丝袜和高跟鞋，背着个粉色的挎包，年纪不大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哪个富人家的小姐。 对了，那鞋子的牌子我还记得，是‘克薇思荚’，我在网上查过，就这一双鞋得要将近一万！” 面馆老板笑道:“你眼力劲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你说你一眼看穿早上的韭菜新鲜不新鲜我信，你还能分辨得了名牌？还‘克薇思莱’?拉倒吧你！” 理发店老板急了:“你不信?你不信我有证据！那鞋还在我店里留着呢！” 理发店老板和面馆老板不知道，正当他们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欧阳洛已经不知何时摸到他们身后。 听至此处，他突然喊了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两位老板后脖子同时一缩看向欧阳洛，等看清了这只是个客人而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后，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把你们刚才的话，那个女孩的，全部，完整的再说一遍！” 欧阳洛不由自主欺近几步，那架势仿佛对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要替天行道一般 。 两个老板没摸着头脑，理发店老板更是不由的心里发虚，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但随即她静下来就打量着欧阳洛。 “怎么啦？你认得那个女的？” 欧阳洛皱了皱眉欲要发作，林旭在后面悄悄拍了他一下，走过去欠了欠身。 “对不起，他没有任何恶意。但是最近我们一个熟人到这边玩走丢了，我们一直在找她。 听刚才你们的描述，和她有些像。”然后林旭就看出了理发店老板不想沾事儿的表情，他又连忙补充道。 “姐姐，如果你提供的消息准确，我们会付给你一笔报酬。” 这时，欧阳洛接过话来:“你刚才说的那只鞋，我两万买下来。事情你说的细，再给你一万！” 这一下，直把两个老板给整愣了。对于他们这种做小本生意的，几万块天上掉馅饼，那还不是眼馋的事? “那我也知道点，您看您是不是……”面馆老板瞬间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欧阳洛按下眼底的激动，表面故作清淡:“好啊，只要你的消息有用。” 面馆老板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儿没有那妹子的消息……但是她说的那个不是下雨天还经常穿着雨衣的人也到过我这里几次。那个……算吗?” 欧阳洛点头。林旭一旁帮衬:“算，都算！凡是跟那个姑娘接触过的人都跟我们说说。” 当下，林旭看了欧阳洛一眼又向老板要了几叠卤味和一打啤酒，请两位老板坐下一起边吃边聊。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一话 线索（一） 2005年，6月，— —————————— 我的左边有水声，是那种水滴从水管里滴到塑料桶里的声音。 我的右边有磨牙声，是以前听过姐姐晚上睡觉的那种磨牙声。 我的上面有一种木头触碰木片的声音，“咚咚咚，咚咚”这样的很有规律。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最近总会有这样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响起，即便是我开着电视也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至于那些声音的节奏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到目前为止我依旧没有摸清。 ……好吧，刚开始我既觉得恐惧又感到一丝的兴奋，可现在我觉得这样的异常让我在莫名其妙的感觉之外，还觉得有些烦躁——因为它们通常打扰我休息。 如果这就是我救姐姐的代价，那么我只希望它还能让我有一点休息时间。 —————————— . 听到“钱”这个字，两个老板顿时来了兴致，把之前但凡跟那女孩有关的事情连珠炮似的吐出来。 原来，他们这条夜市街一到晚上就总会有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四处游荡；一开始大家都挺奇怪，但随着时间推移，再奇怪的事情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穿着雨衣的人白天从来没见着，到晚上就喜欢蹿到这种热闹的地方游荡，用那理发店老板的形容词就是“整条大街里的一个孤魂野鬼”；为什么这么说？实在是因为这个人通常不会干实质性的事情，只会漫无目的的走。 可能是觉得想沾点人气还是怎的，经过他们的长期观察，这个人会在人最多的时段出现然后挤在某几家最火爆的店铺前方的人群中，不知道他是想偷钱还是想趁机揩油。 然后等最热闹的时段过去后，这个人就会去一些比较清冷的地方坐一会儿。 说到这儿，面馆老板呵呵笑道：“他就在我这儿打过包。东西给他了他还得坐一会儿。反正我这里地方也比较偏，桌子满的时候不多也就不好赶他走。” 林旭问：“他有什么活动的规律吗？比如经常在哪几家店？” 两个老板争先恐后的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地方：“天堂味的那家餐饮店、馨香园那家糕点店还有前面那几家烧烤店……再远点的应该还有，但是我们就看不见了。” 面馆老板叹了口气：“唉，真是的，我觉得我这面馆就是位置不好，要不然不会比他们差。” 林旭还要开口问什么，这时欧阳洛已经抢先一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本子和一支笔递过去：“你们把这个夜市的开市时间和你们说的人最多的时段、人数明显下降的时段都写下来；再把你们知道的那个人的活动范围也写一下。” 两个老板对视一眼，欧阳洛很干脆的把本子上的纸撕下一张递给其中一个，然后又去找笔；幸得那面馆老板自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 两个人开始仔细回忆和琢磨，林旭在欧阳洛的表情里看到了急切和兴奋，看来这真的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等两个老板把东西写完，欧阳洛很大方的把卡拿给林旭，毫不避讳的说了密码让他取钱过来；林旭一梗：这人卡上怎么还存这么多现金。 听到眼前这位富家公子哥要兑现承诺，两个老板都笑的合不拢嘴。 “再跟我说说那个女孩。”欧阳洛接过纸和本子大致看了一眼就把东西塞进包里。 理发店老板想了想道：“那个女孩真的是第一次见。要不是是那个人带着而且差异太大，我也不会有那么深的印象。” 面馆老板用手肘碰了下理发店老板的胳膊：“你不有她的鞋？赶紧拿出来啊！” 理发店老板一拍脑袋笑道：“哎哟您看我这记性，我马上给您拿来！”说着连忙往店里跑。 “他以前也会带人来吗？”欧阳洛问面馆老板。 面馆老板想了想回答：“没有，以前都只有他一个人。” 欧阳洛点点头。 “不过……”面馆老板又琢磨着：“他来我这儿打包的时候都要两份。” “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直都这样？” “好像来我这儿的时候都是两份，可能是人家能吃也说不定呢？……要不，会不会那女的一直被他囚禁着……哎哟，我觉得这个事情越想越古怪，下次干脆见到他就报警得了！” 欧阳洛一皱眉，看来这个穿雨衣的人还可能不是孤身一个；但是他也绝对不会相信那个女孩会是他的什么姐妹或者其他关系。因为有句老话——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过不了多久理发店老板就拿着一只鞋走过来，他找了个地方把鞋放下来。“喏，就这只。那天那姑娘落在这儿的。我估计啊，就是故意落下的。” 欧阳洛没说话把鞋拿起来。 这只鞋很精致，不论从材质还是做工、设计都不是大众款式；这只鞋显得大气简约却又高端醒目，鞋下有商标确实是‘克薇思莱’。 在拿到这只鞋的时候欧阳洛便已经心跳不止，因为这款鞋是他之前跟欧阳文嘉出去逛街的时候给文嘉买的；而这款鞋又是一款限量鞋，全球发售八百双，能够跟它“撞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等林旭小心翼翼把钱取回来后，他就只能盯着那几捆钞票被欧阳洛随手丢给两个眉笑眼开的老板。然后又让老板把女孩大致的长相说了一遍，二人这才离开。 “怎么样，我的第六感是不是很强？”路上林旭看了眼欧阳洛的侧颜微微笑问。 可欧阳洛的眉头还皱着；林旭察觉一丝异样又问：“怎么了？” 欧阳洛：“鞋的尺码和款式确实是之前给她买的，但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林旭心里一空忙问：“什么地方不对？” 欧阳洛停下来看向林旭：“你见过文嘉穿超短裙没？” 这一句话把林旭给震了一下，他开始细想。 欧阳文嘉一般比较喜欢穿长裙，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因为“长裙有仙气、优雅、更显高贵”；再不济她穿的裙子也不会高于膝盖的位置。 而……刚那老板描述的“超短裙”形象……确实跟欧阳文嘉的穿着习惯有点不符。 林旭有点心虚的回答：“嗯……那个雨衣人的行为很奇怪；如果能够把她带入理发店理发，那，给她换一套衣服也不是不可能。” 欧阳洛：“那个老板说女孩穿着一身名牌。那双鞋的价格是九千八百七十二，那她的裙子就不会太便宜。” 林旭一想也是，他看着欧阳洛愁眉不展的表情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想了半天他只能干笑：“万一……那个人只是行为怪异但是很有钱呢……” 欧阳洛又否定：“那两个老板说，这人身上的雨衣是杂牌。” 林旭：“那万一，人家知道自己行为怪异所以故意低调呢？谁也没规定身家过亿的就得用贵的嘛……” 说完，他就观察着欧阳洛；不过这一次欧阳洛好像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借口了，但他却还在纠结什么。 林旭叹了口气：“你别这样。时间地点你不都有了；明天咱们就按照这些时间段再来一趟就好了。或者……我现在就陪你去那几家问问去？这么奇怪的打扮，人家肯定有印象！” 欧阳洛想了会儿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逛逛。” 林旭犹豫：“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也不放心你；你要现在想去我就陪你去。哦对了！”林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记不记得那两个老板聊天的时候说过，这个雨衣人还掉出过那什么‘冠艳时代’的小广告？” 欧阳洛奇道：“可能是没装好吧，怎么了？” 林旭：“我知道，那是个整容医疗机构！”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二话 线索（二） 欧阳洛看了一眼林旭皱着眉头：“你知道？你还关心这些？” 林旭：“飞机上刚好遇见一个人他告诉我的。”于是林旭简单的把飞机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欧阳洛好像提不起多大兴趣，只是“哦”了一声，就往那几处地方走去。 林旭小跑着跟上去：“我们一会儿可以去那家美容机构问问。” 欧阳洛边走边道：“一般全球连锁的地方都不会便宜，他应该不会去。” 林旭：“但是那个理发店老板说过，那个人身上掉出来过不少冠艳时代的广告卡就不排除他可能是做传单业务的。 这种业务我以前也做过，就是临时工，当天招人当天结算或者是一周结算一次；而招人的一般是公司的普通领班。如果能去问问领班，可能效果会更好。” 欧阳洛摇摇头又点点头：“其他方面可能性不大。既然你都说是临时工了，对于身份一类的问题他们不会太在意。不过我想，一个举止奇怪的人总不能被人招工；身份查不到至少脸应该看得见。” 林旭兴奋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欧阳洛拍了拍林旭瘦削的肩膀露出笑容：“我现在一点也不后悔带你来了，明天咱们就去那个美容机构。” 二人后续在那几家热火朝天的店铺周围转了一圈后就回去了，到了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两人去了趟理发店问过老板卡片的详细事宜后，去到冠艳时代。 这个美容机构果然具有连锁店的气派，三十多层写字楼它就占了五层。 欧阳洛进去就跟前台打忽悠，林旭只在旁边静静的等，直到那个前台小姐被他忽悠的请出了当天的值班经理，然后再以色.诱加财诱的勾搭了值班经理一通，让值班经理喊出各个小组的领班后，二人才开始进入正轨。 但是一遍又一遍的问下来，得到的回应均是——全无印象。因为最近他们这个分店并没有做什么活动也没有做宣传，而距上次招临工恐怕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而两个月前的那几次招的人都很正常——身体无残缺、样貌端正、行为举止正常。 两人白废一番功夫，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悻悻打道回府；路上欧阳洛的神情要有多沮授就有多沮丧。 林旭也有些泄气了：“看来，那些东西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收集的。” 灰头土脸的走了一会儿欧阳洛停下来叹气：“现在我们只能用最老土的办法了。” 林旭明白他说的是“蹲点”；这种办法确实很老土也很笨重，但是现在他们没有办法。 死马当成活马医，两个人入夜以后在已知的时间段内“布防”；一个人看一块，期间还拜托了那两个收了好处的老板盯着，一有情况电话联系。 第一天，无动静。 第二天，无收获。 第三天，精疲力竭。 等到第四天，欧阳洛正琢磨着那两个老板是不是连手把自己耍了的时候；那个醒目的黑雨衣终于出现了。 在林旭的监控范围内，他就站在那家名为“馨香园”的糕点店附近；由远及近再挤入长队里。 很显然，这个怪人的插队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有的人已经开始叨叨没完，但只要那个带着帽子的脑袋这么阴森森的转过去，他后面絮叨的人就闭嘴了。 “欧阳，他在我这里。馨香园！”林旭大晚上的假装在一边撸串，然后很自然的玩着手机发着信息。 欧阳洛这边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大喜过望。赶忙往林旭那边赶。 于是他们跟了这个雨衣人一路。 看着他频繁的插队但到了他买东西的时候又沉默的离开；看着他漫无目的的闲逛但总会挤到那些穿着时尚或者暴露的女性旁边趁机碰一下；然后等到人潮逐渐散去的时候，这个人再悠然自得的走到僻静的小摊上打包两份吃食、坐一会儿再带走。 见他终于不再绕圈，欧阳洛和林旭均是舒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再次悄悄尾随。 这一次，林旭没拖后腿反倒让欧阳洛有些惊讶；经过这一路的跟踪他发现，林旭好像很擅此道；随即他稍微一想也就想明白了。 ——这人曾经做过私家侦探、狗仔和扒手，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确实应该信手拈来。 等跟了一会儿，那人轻车熟路的走近一条小巷，巷子里散发着一股垃圾的馊臭味，看来这里的环境不是很好。 欧阳洛不由自主用衣袖捂住鼻子继续跟；再跟不久，那人就拐进一条分岔路然后便是夜深人静十分的开锁声。 随着铁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两个人走远了几步小声议论。 林旭：“现在怎么办？真的不需要报警吗？” 欧阳洛：“你忘了，文嘉这事情不能让我家老爷子知道，漏点风都不行！你在这儿，我进去。”说着，他就撸起袖子打算强闯。 林旭一把拦住他：“你等会！这里是H国，你这样闯进去要被抓起来没人帮你说话。” 欧阳洛一皱眉：“那怎么办？等他睡醒了给咱们开门？” 林旭伸出手：“你有没有铁丝之类的东西？” 欧阳洛：“我带铁丝干嘛？你要干嘛？” 林旭：“撬锁。” 欧阳洛：“……我还真给忘了……” 说着，欧阳洛突然一笑然后就在身上摸索起来；摸了一会儿他只得从衬衫上取下个东西递给林旭—— 一枚男士胸针。 林旭看看锁眼又看看这玩意儿。 欧阳洛“啧”了一声小声道：“我真没其他东西了，你看看行不行，就凑合一下！” 林旭再看了眼胸针，于是这明显价值不菲的胸针就当起了开锁工具。 但可惜的是，林旭试了几下长度不够。 “锁眼太深了……”他望向欧阳洛；欧阳洛一个头两个大，如同一头食物刚到嘴边却无法食用的豹子心急如焚的在地上转圈。 突然，他用手拍了一下脑袋对林旭说道：“你等我啊！”然后人就快步如飞的跑出去了。 等林旭原地站了十多分钟后，欧阳洛已经拖着一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铁丝线跑过来；这铁线估摸着有个两米多，上面还有小刺，在夜晚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又明朗的细响。 等铁线送到林旭手里的时候他才看清楚，这是农村或者城中村常用作“防盗”的铁线，多用于院子的矮墙上方，挽成一圈一圈的连着，上面还带有刺——只要哪个小贼敢翻墙进院，手上或者屁股上就必须给他扎几个血窟窿。 林旭记起来了，好像之前他们经过的几处院子墙头上是有这么个玩意儿。 欧阳洛没等林旭反应过来，约莫是发动了他体内增强剂的效应，一个发力，并不细的铁丝就被他轻易的掰成三段。 欧阳洛挑选了一节还比较直的，去除上面的刺再尽力将之拉到最直后递给林旭。 他嘿嘿的笑：“这个绝对够了，你给点力啊！” 林旭接过铁丝同时瞟了眼欧阳洛的手，月光下他的手伤痕累累。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三话 救错人了！ 林旭不由得有点心疼，他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又在口袋里翻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找什么可以止血的东西，但他没找到。 “你……” 但不等林旭把话问完欧阳洛就催促道:“别管我我没事儿，你倒是赶紧啊，一会儿被人发现了！” 林旭“哦”了一声回头撬锁去了。 折腾了约摸十多分钟，就在欧阳洛快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听到“啪”的一声，循声望去锁终于开了。 二人贼头贼脑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一溜烟的进去。 “重操旧业的感觉怎么样？”欧阳洛眼睛看着前面随口打趣林旭。林旭没理他。 这是一个老式带院的房子，再如法炮制撬开门锁后，两个人进到真正的屋内。 屋内空间不大，估计下来也就三十多平米不算公摊面积。 不过现在很安静，安静得出奇。可能到这个点了主人家的已经睡下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反正乌漆嘛黑的也基本看不清对面。 林旭只得摸索着逮到欧阳洛的衣角然后跟他耳语:“现在怎么办?” 是哦，嫌疑人找到了并且现在就在人家的屋里，可他现在是要做啥? 猛的打开手机电筒大吼一声“不许动，把人交出来！”还是摸进人家卧室一拳把人打晕?还是趁机把人绑了问消息? 欧阳洛下意识的扯了下双手才发现，那有点分量的铁线现在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绑人一说另当别论。 还在发胡思乱想间，身边的林旭突然又扯了他一下，他还来不及问，林旭就用很轻的声音道。 “有人！” 有人?这不废话吗？那人不就应该在床上躺着吗? 可后来他意识到了，林旭说的“有人”是指“有动静”。 几乎在林旭把欧阳洛拽到好像桌角一样的地方蹲下去的同时，他们就听到了一种声音，类似于木板相互摩擦开启的吱嘎声。随后紧接而来的就是脚步声。 欧阳洛心头一紧，难道是那个人发现他们了?！ 正想着下一步动作，他和林旭就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两人一个激灵不约而同迅速往桌下钻。 正巧这时灯亮了。 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额角均有细汗。欧阳洛更是装模作样的用带伤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被吓得不轻。 林旭看着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不一会儿上头的桌面上被放了个东西，听起来像是铁器。接下来就是这人烧水、接水、喝水、上厕所、上床的一系列动作声音。 末了灯一关，两个小贼又被浸泡在黑暗中。 趁着灯亮时欧阳洛早已借机从桌布缝里偷窥到房间全貌，此时他朝林旭笔画了个手势又指指卧室。 可林旭他看不大清只得用气声问:“什么意思？” 欧阳洛心里叹了口气也用气声回答:“把他绑了！” 林旭一惊:“私闯民宅已经犯法了，你还想罪加一等?” 欧阳洛耸耸肩:“那你有什么办法？” 林旭闭嘴，现在是有警报不了，周围也没个帮手，确实如欧阳洛所说好像直接把人绑了就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林旭还是问了一句:“被发现怎么办？” 他自己根本无所谓，反正本身就是污点重重，但要欧阳洛被发现并且闹到上报纸的话……这事儿应该很严重。 哪知欧阳洛还不等林旭想完就已经出去了，林旭暗骂一声只得跟着。 但途中看欧阳洛扯了块墙上挂着的抹布还是什么玩意儿就往脸上裹，心里又放下些。 只不过这家伙裹完后出现了一种欲要干呕的动作，林旭就知道这抹布没那么简单。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下一块湿哒哒的东西也跟着欧阳洛套头上只露出两眼睛，然后跟着摸进卧室。 一进卧室，欧阳洛二话不说准确无误的朝类似于床的东西就是个泰山压顶。 本来林旭严阵以待那人的惨叫，可等来的却是什么东西好像碎了似的，一种断裂的声音发出来，紧接着就是欧阳洛的惊呼声。 是这人太重还是这床太脆？ 林旭突然觉得好笑。但与此同时灯光再次亮起，这把他吓了一跳。 “嘶……硌死我了！” 灯是欧阳洛开的，此刻他正揉着自己的胸口。 林旭下意识的往床上看，可这没有被褥的床上空无一人。 “人呢?！”林旭瞪着眼问。 欧阳洛边揉边上去翻开那层薄床单:“什么床啊，这明显一个地柜行吗？” “地柜”就是那种安在地上平躺式的柜子，很多小房屋都会这么装一个，因为它确实可以当床节省空间。 只不过这个地柜质量太次，欧阳洛整个人扑上去就把柜门压塌了半边，好在那几根因为断裂露出的铁箍跟他身体错开了，否则身上就得挂彩。 林旭顺着欧阳洛的手望去，那断裂的柜门下居然有个洞！ 这洞怎么看怎么像个狗洞，但又能恰好真钻过一个人。 欧阳洛头一歪:“下去看看?” 随后二人一个一个钻下去。 下面是个很窄的通道，可以凭感觉得知这个通道很粗糙而且长时间没人打理。 等爬了几分钟，前面有光线了，两人动作渐渐慢下来。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哭声和讨好的央求。 什么鬼？ 欧阳洛和林旭同时看向对方，双方脸上都带着疑惑。 剧情的发展不应该是猥琐怪癖男绑架富家千金，囚禁地下室予以亵渎吗？ 难道剧情走向反过来了？应该是富家千金爱上猥琐怪癖男……私奔了？ 欧阳洛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林旭朝他翻了个白眼。 男:“呜呜呜……你吃一点吧，就吃一口好不好?呜呜呜……就一点……” 女:“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爸爸会给你钱，你想要多少他都可以给你。求求你！” 男:“呜呜呜……美丽说她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们……呜呜……三个人要永远生活在一起……呜呜……” 欧阳洛听了半天挑了挑眉，以他的聪明才智他得出了结论—— 一、这男的是傻子，二、这男的不仅傻可能精神上还有问题。 他的嘴角一抖，那边一男一女还在期期艾艾对话，欧阳洛就已经不顾林旭劝阻冲出去对着那男人的背就是一脚！ 那男人没有防备，被他一踹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女的身上，女的见这突如其来的饿虎扑食，顿时吓得一阵尖叫。 等林旭手忙脚乱的赶到那个刚好能容人站起的空间时，见到的是一片混乱场景。 此刻，欧阳洛正忙着对那个男的拳脚相加。 林旭顾不得劝阻只想把欧阳文嘉理科从这里带走。 但当他去解救那位小姐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欧阳文嘉而是一个陌生的大女孩！ “欧阳！欧阳洛！”林旭急忙转身制止欧阳洛:“不是她，我们找错人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四话 安允娜的帮助 欧阳洛还在那儿打得兴起，边打边骂，说什么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出去我弄死你之类的话。 可当他听到林旭在后面大喊的那一句话后，他顿了一下把头转过去一看。 那大女孩一脸惊慌的看着盛怒的欧阳洛，这打扮还真跟自己妹子有那么几分像。 得到确认，欧阳洛刚才那股狠劲儿就跟泄气皮球似的瘪了。 突然间，他只觉得世界很空，周围也很空，没有依仗没有力气，整个人颓然坐下。 被他打的人鼻青脸肿，本来就丑的五官更扭做了一团，那人捂着脸特别委屈，一看欧阳洛他们好像还打错人了，自己白白的挨了顿，当下越发伤心，居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欧阳洛突然把头上围着的东西狠狠的扯下来砸在地上。 林旭在一旁看得有点愣。 印象里，欧阳洛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温和的人。虽然有时候太过臭屁有些让人受不了，但是发这么大火的情况，他还第一次见。 见欧阳洛没有了遮面的打算，林旭随即也把套头上的东西扯下来，但当他眼角突然瞥见这头上套着的是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不由黑得跟锅底一样。 一条男士内裤被人嫌恶的抛出来，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愣了一下，在痛哭之余问了句：“我，我刚洗的裤衩怎么在你那儿？” …… 世间最无奈的莫过于阴差阳错，最搞笑的莫过于在阴差阳错间顺便破获了一起绑架案。 是的，绑架案。 这位富家千金是被男人绑架来的；案情的始末是：千金要出国见远在国外的网友，但赶飞机的时候由于雨天路上堵车，眼见快要错过时间，这位千金只得下车步行赶往最近的地铁站挤地铁；而恰巧那个男人当时就在地铁站里徘徊。 姑娘的穿着打扮实在太显眼，所以就成为了男人的目标。于是在她和保镖被人群冲散的时候，男人借机下手了。 一开始这个绑架犯想的是把千金关几天后再打电话去她家里要钱，但没过几天，这个男的居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女孩。于是心思一转，直接把人关养起来，勒索的事也就被放朝一边。 至于那个他口中曾经说过的“美丽”到底是谁……警方还在调查。 欧阳洛和林旭的手今天算是被H国的警察和千金的家人握了又握；林旭注意到那富家千金看着欧阳洛的眼神似乎都带着光。 “……真的太感谢你了，唉娜娜走丢后我们家就一直寝食难安。你们不知道啊，之前我们委托警方又是查访又是调监控的都没用，这么久了我们还以为……这一次娜娜能回来就好，娜娜能回来就好！” 说着，那西装领带的中年男人脸上又是安慰又是感动。 欧阳洛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像是怕对方一个抑制不住就老泪纵横一样，赶紧说了几句漂亮话，打住了对方滔滔不绝的感慨。 大女孩对着父亲又是撒娇又是安慰，见父亲心情重归平静后才转头对二人微笑着：“你好，我叫安允娜。两位哥哥怎么称呼呢？” 欧阳洛有些无精打采的指着林旭：“他叫林旭，我叫阳洛。祝贺你们案件告破，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撤了。” 说完，欧阳洛也没应承对方盛情的邀请和挽留就带着林旭往外走；走至半路他们就听见那“噔噔噔”的高跟鞋小跑声，于是林旭往回一看，见安允娜正往这边跑来。林旭叹了口气，扯了一把欧阳洛的后衣摆示意对方停下。 “你们等等！等我一下！”女孩跑过来有些气喘，脸色也显得越发红润俏丽。 林旭礼貌的问：“还有什么事情吗，安允娜小姐？” 安允娜歇了几口气才道：“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人？那个人是不是也被绑架了？” 林旭没回答他看向欧阳洛。 欧阳洛笑了笑：“是。我的妹妹，年纪跟你差不多也跟你一样漂亮。” 安允娜脸微微一红，低着头：“你是她的哥哥吗？唔，有这样的哥哥真好……那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吗？我可以帮你们呀！” 欧阳洛狐疑：“你？可以帮我们？” 安允娜插着腰娇嗔道：“你们要相信我，我可是有魔法的哦！况且你们应该不是H国人也不熟悉H国的环境吧？ H国可是很大的，你们要找一个人就跟大海捞针一样，还是说你们确定那位漂亮的小姐就是在这里走失的？” 欧阳洛和林旭对视一眼，均看到了与对方相同的打算。安允娜说的不错，他们不熟悉这里，在机场寻求帮助的时候就已经显得比较困难了，更何况在其他管制比机场松懈很多的地方？ 既然这位小姐有意要报恩，他们也就正好顺水推舟。 而通过刚才与他家人的几句交谈还有警局对他们一家人的态度均可看出，这位小姐的家庭背景恐怕也不简单；就算只是个富商，只要肯出钱自然就会有大把的人出力，更何况，这个钱还可以欧阳洛他们这边来出。 想到这儿，两人相视一笑。 “安允娜小姐如果真的肯帮忙，那我们就真是太感激你了！”欧阳洛随即回答。 女孩听到恩人没有推辞，心里很是高兴：“你们放心，你把你的推测还有你妹妹的长相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欧阳洛点点头，当即将欧阳文嘉的事情有所保留的说了一遍，说罢又提醒道：“对了安允娜小姐，还请你尽量低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就可以了。” 安允娜兴奋道：“你放心！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呀！不然，绑匪都要被吓跑了！” 欧阳洛：“你说的很对。” 安允娜又面显担忧的道：“刚才你说，那个绑匪可能是个惯犯，手上可能还有很多姑娘。那如果真的不告诉警察的话……你们真的可以吗？” 欧阳洛：“也不是不告诉只是时机未到的时候告诉反而会把事情弄糟。安允娜小姐打探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万一到时候警察一出动把人惊跑换一个窝点，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安允娜歪着脑袋想了想，大以为然的点点头：“嗯，也是，那些警察都是立功心切的。大哥哥说的对！那，我就把调查到的东西只告诉你一个！” 林旭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看着欧阳洛直把人家姑娘忽悠得晕头倒向心里有些好笑，这千金看起来挺单纯；他不由的突然感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羡慕。 安允娜与欧阳洛互相留了各自的“秘密联系方式”后，这姑娘就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见她走远，林旭才道：“很好的办法，用警察打幌子其实真正怕的是你爸爸那边吧？” 欧阳洛脸上有难得的轻松：“那我还真是谢谢你没当场揭穿我！希望她能有线索。” 林旭跟欧阳洛边走边道：“安允娜小姐……好像对你有意思，看出来了吗？” 欧阳洛拍了一下林旭的额头：“哎我说老弟，你的观察点很奇怪啊！到底是真在暗恋我还是在打趣我？要来真的，仔细瞧瞧你长得倒是挺秀气，至少我不反感。” 林旭挡开欧阳洛的手，把头微微一偏试图避开欧阳洛那该死的目光：“说什么胡话！”；可心里却没由来的觉得好像有点甜意。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五话 神秘的狙击者 2005年，7月，— 应该是7月份了，应该吧？ 我和他们取得了联系。这要归功于我房间里的一本书《始文化起源》，也要归功于我长时间的无聊和寂寞才得以让我花了不长的时间把整本书都看完。 “一切的交谈原本来自于毫无意义的声音，一切的肢体语言都来自于本来就没有理论化的自然表现……” 这本书的开头是这么说的吧？ 可能那些看守的人到死也不会想到，他们每天固定的行为动作会成为我们交流的语言，而他们每天发出的相同频率的声音会成为我们每一个语言里的一种密码。 只是可惜，以这样的方式交流实在无法表达太多的含义。 但是我还是确定了，我的周围有人，一群和我一样被某种借口囚禁在这里的人。 但他们似乎比我要惨，因为他们对我说——他们能动的，只有手指了。 我不知道按照我们约定的密码所翻译出来的这些信息是不是对的，又或者说，我们的密码从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 但妈妈曾告诉过我，一切都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一切都是正确的，那我的处境会不会也慢慢的变成那样？ ……我不敢想。 而他们呢？又究竟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孟辉坐在办公室里目光盯着落地窗外勤勤恳恳的办公人员；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同时也让外面的那群白领战战兢兢了近一个小时。 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在看他们，他只是在对着那群人发呆，仅此而已。 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动了。 孟辉呼出一口气把桌上的烟盒拿起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点燃，然后又把目光空洞的移向自己的咖啡杯。 而这时，桌面上的电话铃响了。 他伸手掸了掸烟灰皱着眉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里响起一个甜甜的女声：“辉总，有个叫阿阮的人说要找您。请问……” 不等对方说完孟辉就插话道：“接进来吧！” “好的，辉总。” 几声“嘟嘟”响声之后电话那边显然换了个人。 “老板……” “有什么发现?”孟辉有点迫不及待。 阿阮愣了一下沉声道：“老板，那老头……他死了……” 孟辉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啪！”的一下拍案而起，吓得外面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然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说了一声“等着！”走过去把百叶窗翻上、门也关好。 等他再次拿起听筒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你们没有跟好他？” 阿阮的声音都快带着哭腔了：“冤枉啊老板！我们真的是全天24小时保护啊，但我们哪儿知道这老头上茅厕的时候直接被人家一枪爆.头了啊！” 孟辉惊诧道：“什么一枪爆头，你小子说清楚点！” 阿阮：“就刚才的事，老头去了躺公共茅厕就没出来了；我们守在门口等了大概20多分钟觉得不对就冲进去，结果就看见那老头头盖骨都被掀飞了……大霆他们说一看就是被狙死的！” 孟辉叹了口气，这条线索断了，看来想要摸清那些人的底细和寻求欧阳洛他们身上的秘密又成了泡影。 “狙击手的位置查清了吗？” 阿阮见孟辉并没有怪他几个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说话也利索多了：“大概方位应该是在公共厕所后面的那排正对的吊脚楼里。我们这边已经去查了。” “好。查到蛛丝马迹第一时间告诉我。另外，自己注意安全。”说完，孟辉挂断电话。 一瞬间他好像一个失恋颓丧的男人一样瘫倒在宽大的老板椅上。 也难怪，当年的那庄旧事要被人挖出来，而今与欧阳洛几人相关的图腾含义又在暗查的路上被阻断。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顺利。 对于孟辉这样的人，他实在不善于接受这样的事实！……等等……狙击手？ 孟辉眼睛突然猛地一亮。因为他想起在怀龙村遭难的时候黄家军团第6团的团长黄鹤曾透露过，在欧阳洛面对生死一线的时候也有个狙击手救他。 当时，这个狙击手一枪就把那个组织的新头领打废了，借机也救了欧阳洛。而之后很多人去找他却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从黄鹤的描述来看，这个狙击手应该是个经验非常老道的人；但他和把老头一枪毙.命的狙击手会不会是同一个？ 孟辉把没抽几口的烟屁股直接丢烟灰缸里，又从烟盒内抽出一根点上。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就有点说不通了。 因为从之前怀龙乡的事件来看，狙击手和那个神秘组织的人应该不是同队的，否则的话，他就应该帮他们打掩护而不是去救欧阳洛。 而从这次看来，如果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为什么又要帮着那个神秘组织的人来阻止孟辉这边的调查？ 烟雾从孟辉嘴里缓缓吐出，以现在的情况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可能——第三方。 而这个“第三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还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这个第三方或许在守护什么秘密但同时又似乎不想祸及旁人。 不！应该不是不想祸及旁人而是…… 孟辉抬手狠狠一掐手上握着的那支笔，突然咧嘴笑起来。 “叮铃铃……” 正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他回过神来平静了一下情绪缓缓拿起听筒。 这一次不再是那个接线员的甜美声音，而是一个熟悉的清冷又富有磁性的女音。 那是梅姐直接打过来的。 “三少，欧阳小姐的事情有眉目了。” …… 今天下着雨，阴沉沉的天空并没有影响酒店内两人的情绪。 这么多天以来，欧阳洛的脸上第一次充斥着激动的笑容。 刚才孟辉来电话说，手下在一家连锁饭店的室外监控画面上查到欧阳文嘉出现的点，而恰好同时在监控上出现的还有那个凶手。 “……这么说的话，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文嘉已经乘车出了机场后才在路上被突然绑架的？”林旭静静听完欧阳洛的叙述说道：“那附近是什么？听你的意思，监控画面是晚上，那她应该是肚子饿了去餐馆，或者是直接去酒店？” 欧阳洛来回踱步：“嗯，对！不过按照她的性格更大的可能性是直接去酒店点餐，那家连锁饭店能够拍到相关内容或许是巧合。 不过，不管是不是巧合，咱们都过去一趟！” 林旭点头答应：“那……现在就走？”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六话 鬼屋里的枯井（一） “嗯，走！” 欧阳洛像是一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抬手挺胸就往外冲，全然没有注意到跟着他连续奔波的林旭一脸疲态。 “那些人说的大猪蹄子会不会就是这样的啊……” 林旭突然没来由的心里冒出这么一句来，然后又笑了一下。自己最近怎么越来越矫情了？难道这不足以证明欧阳洛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妹妹吗？ “哎?愣着干什么，走啊！”欧阳洛从门外探出脑袋。 林旭抛却一通胡思乱想:“来啦！”然后快步跟上去。 不得不说这人有时候背起来挺背，但有时候运气一好也挡都挡不住。 可能是老天被欧阳洛和林旭不言放弃的精神所打动。 在二人还徘徊于连锁大饭店询问间，欧阳洛的手机就响了。夸张劲爆的音乐没响几声就被他接听。 然后没等欧阳洛说几句，林旭就看到对方双眼发光——看来，有着落了。 “又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见欧阳洛放下电话林旭赶忙追问。 欧阳洛:“那个安允娜果然挺神通广大的，咱们没白救她。她说她家的人查到了一个地方一会儿发视频给我。 还有，他们在公交枢纽站的监控上还查到了去启红村的一趟大巴也有异常。咱们恐怕也得去一趟了。” 说话间，欧阳洛的手机又响了几声，林旭凑过去看，有个视频传过来。 欧阳洛二话不说赶紧打开。 这个视频应该是跟踪拍摄的，并且拍摄的人一定不是什么专业人员，因为全程镜头都很抖。 刚开始这镜头里还有点亮光，等越到后面就越黑，好在可能拍摄机器好，开启了夜间红外功能，致使在没有任何光线且不开设备灯的情况下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地方？”林旭问。 欧阳洛:“好像是个地窖吧。” 紧接着，那个人就钻到一个洞里不见了，而拍摄的人也没在跟上去。 欧阳洛一皱眉，这视频时间二十多分钟，有效信息可能就三分钟不到。 但随即他就看见视频下面还有一段话: 五里多36号老巷街，标记院内枯井。 欧阳洛不解:“这话‘标记院内枯井’什么意思？” 林旭茫然的摇摇头:“至少地方应该是在五里多36号老巷街的一口枯井里面。” 欧阳洛砸吧了一下嘴，往回打电话，可打了好几次都被对方挂断，之后等了很长时间安允娜才回信息来。 借口令人咂舌——她说她后妈正在她旁边，不方便。 这一句话瞬间给了林旭一个灵感，这个灵感就是在欧阳洛接到安允娜信息和视频的时间，他产生的一个疑惑。 ——安允娜能够在几天之内找到欧阳文嘉的蛛丝马迹，为何在她自己失踪的时候，家里人却几个月都没找到她。 如果有个后妈的话……林旭脑子里又开始出现大户人家手足相残的画面。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欧阳洛一挑眉，咳了一声似乎想挽回点面子:“那什么，咱们自己找也一样。” “嗯，一样！”林旭呵呵傻笑两声。 二人说干就干，好在赶上了最后一班去五里多的车。 五里多算是一个边缘化的城中村，两人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到目的地，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客人从大巴上下来以后，屁股一喷烟，逃也似的开走。烟雾呛得林旭和欧阳洛咳嗽了好一阵。 等人散得差不多两人也咳得差不多后，欧阳洛看了看四周，基本上看不到人。 他只得叹了口开启手机导航顺便来一句:“咱们得感恩发明这导航系统的人，不然像这个时候可能咱们就只能原地转圈。” 林旭把捂住鼻子的手放下来问:“怎么样，能找到吗？” 欧阳洛对着手机一通笔画气定神闲:“行了，我知道怎么走了。跟着我。” 两个人七拐八绕终于找到涝巷街的36号，这里看起来很荒芜，因为瓦房旁边的稀疏野草都快末到膝盖了也没人打理。 欧阳洛把手机当电筒使，一照周围环境就觉着二人仿佛走到了鬼屋现场。 只见，正对着的那个院门是开着的，不过里面黑漆漆一片没点灯。然后一眼看过去，院子里面还可以看到一口井和磨盘以及散乱各处的簸箕和木质的晾晒架。 这些东西在欧阳洛灿白的灯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幽光，再被地皮上的杂草一衬，顿时像座枯坟。 两人不由背上就是汗毛倒立，林旭甚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欧阳洛清了清嗓子好似壮胆，他这时候还有心思打趣林旭:“怎么着，这就怕了?你还是不是男人?！胆子大点！你先上我垫后！” 林旭梗了一下看了欧阳洛一眼，心说:“我本来就不是男的。”但吐槽归吐槽，他也就犹豫了一会儿便在欧阳洛灯光的掩护下迈进第一步。 原因很简单，他相信欧阳洛的为人，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这个人绝对不会溜之大吉。 两人走进去小心翼翼饶了一圈，这里除了邻近邻居家看门狗的几声犬吠外，可以说是寂静无声。 院子不大，两人转完停下。 欧阳洛把电筒指向那扇破旧的木门说道:“别心惊胆战了，这里没人住，要住里面的估计就是孤魂野鬼。” 木门就跟门框连着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似乎是为了回应欧阳洛的话，它在风里前后摇摆了几下，发出渗人的“咯吱”声。 林旭一脸嫌弃:“能不能换个话题?” 欧阳洛随即拍了林旭脑袋:“你小子是真的胆子小！不开玩笑了，现在我知道‘标记院内枯井’这句话怎么理解了。 你看这口井旁边的地上有个石头划痕。” 林旭蹲下一看，果然如此:“在这下面?” 欧阳洛点点头，他可能早就注意到了，因为林旭发现他打灯光的时候打得很小心，所有的光束都避开井内空间。 “安允娜说她后妈在不方便，这句话估计是在什么紧急情况下发出来的，比如有人可能会看见或者想要拿她的手机之类的，她要隐瞒……因此很可能没有注意好措辞。” 林旭叹了口气——看来大富人家的生活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过。 “那要下去吗?”林旭问。 欧阳洛开始脱外套:“当然。你把那边磨盘上绑着的绳子解下来在上面载着我，我先下去试试。” 林旭:“就我们两个人?” 欧阳洛只穿一件薄衬衫，理所当然的道:“不然呢？你想叫当地警察一路响着警笛闪着灯朝这里来?” 林旭嘟囔道:“人家到这儿也不一定就得大张旗鼓……” 欧阳洛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说:“没事，别小看你洛哥。我可是打败过比德力的人！” 说着，他顺带撸起袖子秀肌肉，林旭翻了个白眼转头去磨盘旁边取绳子。 这磨盘可以说很脏了，除了明显的尘土感还有一种粗糙的颗粒物混在里面，而磨盘上绑着一头的绳子那死结也打得十分牢固。 林旭怎么解都解不开，给他的感觉就好像，这个死结已经被“锈死”了。 “干什么呢这一半天的?” 欧阳洛见林旭不给力有点无奈的走过去小声抱怨，同时手机灯光就直接打在磨盘的盘轴上。 欧阳洛“咦”了一声，随即蹲下去细瞧过后又用手指轻轻一抹。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七话 鬼屋里的枯井（二） 很显然，那些污垢已经基本都粘合在盘轴里面十分牢固，就算欧阳洛手指发力也只能带出一丁点来。 “怎么了？”林旭解着绳子的时候就看见欧阳洛的动作，他不由得放下手里的事也蹲下来。 随即学着欧阳洛抹了一把泥污，然后凑到眼前看看又用鼻子闻了闻。 那不过是普通的淤泥气味，当然，还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铁锈。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时候欧阳洛又去看那绳结，然后主动去解，他的力气比林旭的要大的多。 林旭觉得这怎么弄怎么个纹丝不动，但欧阳洛过来却弄了几下后，绳结里就开始掉出一种深褐色的粉末，在之后，欧阳洛干脆用蛮力拉着绳结接头一扯，那绳结还真让他给硬生生的解开了。 绳结解开后，欧阳洛又看了眼原来打结的地方然后丢给林旭道。 “你找个地方固定一下，尽量离那口井近一点的。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防身的东西。” 林旭一把拽住欧阳洛:“那些泥屑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洛一顿反问:“你想知道?我怕吓着你。” 林旭眉头一皱:“你说！我做好准备了！” 欧阳洛看了看周围说出一句令人浑身发寒的话:“那些东西很大程度上是血垢。” 林旭闻言一个哆嗦:“血垢……人的?” 欧阳洛嘴角挑了一下:“你如果想要认为是人的我也不反对。不过到底是不是，我不清楚。绳子绑好了吗？算了，看你细胳膊小腿的，还是我来吧！” 欧阳洛一把抢过林旭手里的东西麻利的把绳子绑在就近的一颗粗树干上，试了试就要往井下跳。 林旭再次一把拉住他:“你等一下！” 欧阳路:“又怎么了?” 林旭看了看欧阳洛前一刻不知从哪里顺过来的锈柴刀，想了想道:“我看了，这间院子不大装修也不好，就算枯井里别有洞天也应该不会挖的太大……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你不出来我就，我就……” 他想说他就会报警，但一想到之前欧阳洛说的保密意思，这话又卡在他喉咙里。 “哟，挺关心我。” 欧阳洛说着顺势搂了他一把，林旭脸有点红。 “还好你提醒我了。不过下面到底有多大还真不清楚。”欧阳洛在裤袋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两个小东西，他分出一个递给林旭。 “那行，你在上面接应。” 林旭拿着那玩意儿一半天没认出是什么来:“这……?” 欧阳洛:“隐形耳麦，塞耳朵里一公里以内交流无障碍。皇家军惯用的玩意儿，我顺手带了几个。” 林旭:“顺手……” 欧阳洛:“可不?居家旅行必备品。吸取上次教训，有备无患。” 林旭:“那我……” 欧阳洛不等林旭说完就摆摆手:“我走了，你随机应变吧！” 说着，这人就麻溜的顺着绳子滑井里去了。 …… 这井下真的是别有洞天，而且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入井的时候感觉周围挺干燥的，但是随着深入一路走下去，路面就开始由潮湿变得积水。 欧阳洛小心翼翼走着，终于走到一处堆有杂物的地方。 这地方很奇怪，比起上面的废弃旧屋而言更有人为生活的迹象。 前面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木头做成的笼子、破桌破板凳以及不远处的草席和一些不成样子的锅碗瓢盆，以及中间的一个大铁盘和与铁盘连着的滑轮。 欧阳洛小心翼翼把光往头顶照，现在头顶基本上是平整的了，不过在那不经修饰的天花板上有几个他不明用途的滑轮固定着。 他吸了口气，提起十二分精神拔出腰间柴刀继续往里走。 “喂，喂，听得见吗？” 耳朵里的隐形耳麦发出声响，欧阳洛小声回应:“林旭同志，你在质疑皇家军用设备?” 那边林旭听见欧阳洛还能说笑，语气也轻松不少:“没有，我听你半天没动静。” 欧阳洛:“咱这不是搞间谍活动还得汇报，你就在那儿听动静少说话，免得突然开口吓着我得不偿失。” 林旭答着笑意和小小激动的声音传过来:“收到，欧阳长官。” 说完这句话后，林旭那边果然保持沉默了。欧阳洛暗骂一声对方不幽默后，只得重新独自面对黑暗。 到这个时候，墙壁上已经出现结构渗漏水了，总能听到些或滴或流的声响，不过偶尔的，又会听到其它声音。 欧阳洛起初以为混合在水声里的动静是地下空间的过堂风，可后来仔细一听越听越不对劲。 终于在一时三刻之后，他决定顺着这不对劲的声音走，于是他就发现了一个出于角落里的众多木头笼子中的一个，里面关着一个比鬼更像鬼的人。 因为这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并且衣服已经破败不堪。 光束在一瞬间不小心照到白衣鬼的脸上，在对方发出尖叫的同时，欧阳洛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对方的嘴。 同时他以一种惊诧又激动的语气小声道:“文嘉?！” 欧阳文嘉，历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他终于找到她了！ 女孩本来还想挣扎，但听到熟悉的名字和声音的时候她也是一愣，然后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文嘉，别怕！”欧阳洛会心一笑，一把将自己的亲妹妹往怀里一抱。欧阳文嘉在脸触碰到欧阳洛结实胸膛的瞬间嚎啕大哭。 “嘘！嘘！！”欧阳洛赶忙制止女孩，顺势往周围看了看。 这是个比较密闭的安静空间，声音回荡和传播的效率很高，万一这一哭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好在欧阳文嘉也不也是傻子，得欧阳洛示意后就马上把声音放低，极力压抑着:“呜呜呜……你……你怎么才来……” “别怕，别怕。我马上带你走。”欧阳拍了拍她的后背，但触手一片光洁。 他一皱眉，放开欧阳文嘉仔细一看，文嘉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得没剩下几片了。如今这衣服已经连遮羞都有些勉强，更有大片掩盖在污垢下的雪白肌肤露出来甚至是半个胸脯…… 好像是察觉到了欧阳洛的目光，欧阳文嘉下意识的用手去遮，但遮了半天也没遮住个所以然。 “行了，你亲哥难道还能占你便宜?”欧阳洛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给欧阳文嘉披上。“不像我，我无所谓。反正那天已经被你看光了。” 这一句没羞没臊的调皮话让泪眼婆娑的欧阳文嘉突然笑出来。 欧阳洛见对方情绪稍微稳定，当即开始打量这里。 现在，欧阳文嘉正处在一个木质的牢笼里，这个牢笼看起来应该不怎么结实，至少欧阳洛觉得如果自己发动体内“鸡血”的功效要破坏这个笼子不是问题。 但问题就在，欧阳文嘉除了被困在笼中外，她的脚上还有两条铁链，铁链顶端连着墙……这怎么办？ 不管了，当务之急先把笼子破了再说。 主意已定，欧阳洛发动身体里的力量陡然间全身青筋暴起，持续用力了约摸一分钟左右时间，只听清脆的“咔咔”几声，半个成年男性拳头粗细的木条被他掰断，然后他躬身钻进去开始对着欧阳文嘉脚上的锁链想办法。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八话 烧烤铁盘 他不是超人，更没有那个运气成为超人，因此这两根拇指粗细的铁链他是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的。 眼看欧阳洛弄了半天也没点进展，欧阳文嘉又开始落泪。 但这次说的却是:“哥哥，你走吧。这里很危险……如果我死了，记得每年这个时候还有我生日的时候到我坟头买一束鲜花、烧点儿纸钱顺便给我带点我爱吃的水果……” 欧阳洛“啧”了一下：“你这是认真的？都这个时候了咱能别演了吗？我不是考官你也没有考试，能不能正常点?我告诉你，只要你哥还在，咱就不会全剧终！” 欧阳文嘉大哭:“那万一我只是个小配角呢？” 欧阳洛骂道:“你要不是女主那就是作者不厚道。退而求其次，你就算是个配角也不会死。 还是那句话，有你哥在你就不会领盒饭。谁敢把你写死了我就和他拼命！” 欧阳文嘉听罢破涕为笑。 欧阳洛算是跟铁链干上了，他皱着眉没有再去理欧阳文嘉，脑子里现在已经对没有把林旭那个撬锁专家带下来表示遗憾。 扯拉拽一半天，欧阳洛宣布投降，正在他准备召唤林旭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地面突然动了一下。 应该说是囚笼动了，整个的开始抬空和滑行。 两个身在牢笼里的人同时一惊，而此刻固定在欧阳文嘉上的脚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怎么回事？”欧阳洛自顾自的问，欧阳文嘉则是吓得止住哭声直往欧阳洛怀里钻。 欧阳洛抱着文嘉，等他再转过头去的时候，笼子已经离地面十多米高，这个高度他跳下去没问题，可是文嘉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一束火光在一处亮起，紧接着周围闪动了几下后，昏昏暗暗的一排旧灯泡开始工作。 欧阳洛就看见在斜对面的墙角处有个很怪的人手正扶在一个机括上，他顺着机括联动的明线一直看过去就看见那熟悉的金属滑道和几个定滑轮。 当下，他心底一沉——中计了！ “欧阳洛！我就知道你会下来！”怪人把笼子吊到正中央的顶上悬着，大刺刺的背着一双奇长无比的双臂咧着嘴走到下面。 然后突然又伸出那别在背后畸形的手，手里拿着一件女士内衣死命的一嗅，顿时脸上露出一副陶醉享受的表情。 不用想也知道，这内衣是谁的。 欧阳洛感觉欧阳文嘉把头往自己胸口处埋得更深了，而且还在发抖。 他把欧阳文嘉搂得更紧了，仿佛是在努力的为她传递安全感。 欧阳洛皱眉问:“你哪位?” 怪人把内衣揣进自己怀里阴阳怪气的道:“咱们好歹读过一个学校在过同一个班。欧阳小姐还记得吧，当年我还是你的同桌，给你写过十多封情书都被你撕了。” 欧阳洛满脸疑惑硬是猜不透。他妹妹长得漂亮为人又不拘小节从小就讨班里男生喜欢，给她递情书的更是多不胜数，当然，被她当面拒绝的也一大堆。 这……这人是班里的同学?如果是的话，怎么会成这样……难道……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不记得了！”怀里的欧阳文嘉突然惊叫一声。 怪人:“你当然不记得，因为跟你做过同桌的男生很多，而我也只是被你拒绝过的众多男生里的一个！” 欧阳洛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怪人好像没有听见欧阳洛的话，他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开启了另一个东西，但是欧阳洛他们只是听到清脆的“咔嚓”声却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怪人接着自顾自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是十大家族里的千金小姐，而我呢，只是一个农村里来的学生。 那个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我为了能进去你们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可你们呢?保读保送?” 欧阳洛插嘴:“没有人的起跑线会在同一条线上，有的东西是从一开始就决定的。如果你以为有，那就是被洗.脑了！” 怪人:“你给我闭嘴！你们这些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 欧阳洛:“我妹妹是进去了，但很可惜，我记得她是考进去的，没有托任何关系……” 怪人:“我呸！这些见不得光的事随便你们怎么说！” 欧阳洛:“你爱信不信。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抓她来并且引我过来喋喋不休?那你真找错人了，把我们放了，我保证可以请T国教育局的全体人员听你演讲一个礼拜。” 怪人被欧阳洛的打岔给弄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到路愤恨的瞪了顶上的欧阳洛一眼。 “你！你不要得意，我还有账要跟你算！” 说罢他又继续:“不错，你欧阳小姐当年拒绝我了又怎么样？现在不也被我管在这里玩儿了那么久?” 欧阳洛又插话了:“其实她很一般，你如果有需求我可以带你去T国最好的红灯.区，那里面的才是真绝色……” “欧阳洛！你！”怪人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伸着那奇长的手臂向欧阳洛挥舞着:“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欧阳洛:“我这话说得有问题？我妹子这脾气又臭又硬，她不适合你。” 欧阳文嘉一听，又给噗嗤一声笑出来。 下面的人好像真给气着了，不知道自己一本正经想要找人清算的强烈气场为什么就会被欧阳洛的几句话给弄得偏离正轨，变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间成了……成了个上台小丑?！ 怪人当即不说话了，他看着笼子里的两兄妹喈喈的怪笑着。 随即，当空的笼子就被慢慢放下来。本来欧阳洛以为对方在他的开导下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不想笼子被放到一定程度后，一股越来越烈的热浪就迎面扑来。 兄妹二人一惊同时往下方看去，但见他们下面十多平米的地方亮着橘红，是那种铁板被烧红的颜色。 看来这怪物是想把自己给烧烤了！ 欧阳洛身体已经开始冒汗，欧阳文嘉又开始六神无主的大哭起来。 “看到外面那个磨盘没有？我就是用它把这里的主人干掉的！”怪人看着徐徐下降的笼子心情颇好。 难得欧阳洛此刻双眼死死盯着下面还能开玩笑:“那手段可真高明，难怪连渣不剩。” 怪人没听出讽刺得意洋洋:“我很久没吃肉了。这块铁板专门为你准备的。欧阳洛，你们当年害得我变成这幅样子，今天我就要找你们一个一个的清算！” 欧阳洛一皱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要不咱们停下来先别忙着烤，把话说清楚！” 欧阳文嘉哽咽道:“欧阳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那样！” 欧阳洛小声嘀咕:“能拖一会儿拖一会儿。林旭你还不快点想办法，要不咱们真要被烤了！” 外面的林旭不用他说，自打听见里面一阵乱后就已经在想办法了。 当然，他没有傻到跟电视上放的那些蠢.货一样不顾一切的冲下去送死，他很了解自己有几斤几两。 只是这当务之急想了办法也没想到几个，不过这人也够心大，这种紧要关头还给欧阳洛一个选择。 “我能想到的办法有两个。你要报警还是找安允娜的爸爸？” 这两个选项欧阳洛只听明白第一个，但第一个不行，惊动警察不就等于知道他真实身份了吗？ 万一这事儿被人这么一传传到他老爷子耳朵里那还了得? 于是，尽管他还没马上理解第二条出路是怎么回事，他也来不及多想了，只匆匆忙忙的道:“你就随便吧，只要不是第一条就行。赶紧的，要熟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九十九话 陌生的面目（一） 2005年，7月，— —————— 不行，我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 . 林旭应了一声连忙照办。 安允娜她爸的电话他是不知道，但他知道她的电话。这电话号码欧阳洛倒也不藏私，人家女孩给他之后他回头就给林旭来了份。 当时的理由是:好好收着，万一哪天你走桃花运人家看上你了呢？到时候你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林旭当时白了欧阳洛一眼并没有推辞就给收下了。 没想到，今天这号码却成了欧阳洛的救命稻草！ 林旭拨打号码三次，第一次无人接听，第二次无人接听，第三次被挂断。 他一面心急火燎的不断叨念着“冷静，冷静，负面情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之类的话，一面又习惯性的去咬拇指指甲。 等这右手拇指指甲被咬得狗啃似了之后，他又打开短信界面，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在打字框内输入一行字。 ——你好，安允娜小姐。我是林旭，欧阳洛有生命危险。只有你能救他，详细情况以后再说！急！ 果然，发过去没多久他的电话响了，他赶忙接起来就听见安允娜慵懒的声音，很显然他打扰了她的好梦。 “喂?是林旭吗？你说什么？欧阳洛是谁啊?什么生命危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林旭急忙道:“我没有在开玩笑，欧阳洛就是……”他猛的拍了一下脑袋，说漏嘴了！ 但当下也来不及解释了:“就是阳洛，我们跟着你的提示过去……他现在真的有危险。” 安允娜有些奇怪:“啊？他改名了……?我的提示?你们怎么就……” 林旭急切道:“安允娜小姐，求求你帮帮忙，他现在就要死了！” 安允娜回过神来，语气也清醒了不少:“好，好的。但是，但是我能为你做什么？” 林旭急得原地打转:“叫醒你爸爸！请你跟他说，欧阳洛有危险，但不能惊动警察。务必请他给我打个电话。” 安允娜:“啊？好的，我这就去叫他……” 林旭又想了一会儿:“尽量不要惊动你的母亲。” 安允娜愣了一下，这有点难度，因为他的父母睡在同一张床上。不过最终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推脱，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而林旭后面补充的这句话其实也并不是废话。因为既然安允娜的后妈跟她关系不好，那么很多事情就不方便让其知晓，以免出现阻碍效果。 这可以说是他多心，也可以说他是谨慎吧。 果然过了一会儿，林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赶忙接起电话，这次是个陌生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的也是个陌生的男音。 “喂?你好林旭。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 林旭来不及跟对方寒暄直接道:“安伯伯，五里多36号老巷街，进来差不多四百多米。你们这边有能调派的人吗？” 电话那头:“你……” 林旭:“阳洛他有危险！” 电话那头沉思了片刻，约摸是觉得林旭的语气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道:“可以。但是你要能够动手的就只有暂住那边经营部门的保安人员……” 林旭:“够的！够的！请你让他们赶快过来，性命攸关。剩下的事情，等他脱离危险后我再向您慢慢解释。” 电话那头:“……好吧！”随后来了句:“情况严重的话，需要带枪吗？” 林旭略微一愣就赶忙回答:“如果可以的话。” “好。”对方简短的回答了一声挂电话。 林旭把手机揣进随身夸着的布包里再次侧耳倾听隐形耳麦内的动静。 …… 欧阳洛这边静静的听着下面那个怪人的抱怨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他心底下却有些慌张和害怕。 只因为，他实在不想提及的事情现在却被这个人给当场挖出来。 不用看欧阳文嘉的表情他都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亲妹妹正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自己。并且在对方“出言不逊”的时候时刻为自己辩解着。 但，那些辩解在一切事实的印证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现在欧阳洛最怕的就是林旭是不是也听到了。如果他也知道了，那么这个好不容易不在圈内的“清白人”，是不是就也会对自己退避三舍，从此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这么一想，欧阳洛鬼使神差的说出了第一句话，但这句话却不是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的，而是对隐形耳麦那头的林旭说的。 “林旭，还在吗？” 隔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声音，而且语气还很急切:“欧阳洛你们还好吗？我刚打电话求助安允娜小姐了，他的父亲马上就会派人来救你们。你们尽量拖延时间，一定要等到他们……” 欧阳洛微微一笑，很好，他没有听到。 当即说道:“谢谢你，兄弟可靠我放心。接下来我得把耳麦取了，这东西耐热性不好，一会儿该融我耳朵里了！” “啊，好！你放心，我一定救你们出来！” 听罢，欧阳洛关掉耳麦。 他一把重新将欧阳文嘉搂进怀里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在那一瞬间好像有一种抗拒的力道。 ——似乎不再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了。 他叹了口气小声道:“我是你的亲哥哥，我不会害你。” 然后又对着下面的人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你说的对，我想起来了。中学时候的面粉加工厂。我带出来的东西让你们全给吃了。但说起来你们不也是自愿的? 当初年纪没多大，我怎么知道我拿的是什么玩一会儿?你硬要把这种事情说成是我故意毒害你们，这也太牵强了吧！” 怪人大笑几声眯着眼指着欧阳洛:“欧阳洛，别在你妹妹面前装好人！那些东西一次两次死不了人！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那个面粉加工厂里也不会被你们藏了八具尸体！” 欧阳洛一惊，皱眉问:“你说什么?！我们藏八具尸体?我和谁?我为什么要藏尸?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他这几句问得异常激动，压住欧阳文嘉脑袋的手就不自主的发力，弄得女孩呼痛同时又不敢挣扎。 而欧阳洛这边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简直有种人在家坐锅从天上来的感觉。要不是他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林旭入狱一事的相关缘由，他几乎就要认为对方在扣锅不加思索！ “八具尸体?难道他说的是那八具蜡化尸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看他表情不像在说谎。 ……如果事情是真的，他的这个说法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孟辉那混蛋背着我做过什么，要么就是有人给了他错误信息误导他。” 欧阳洛这么想着心里已有了七八点盘算。但不论结果是什么，他觉得这是挖出整个“连环套”主使者的最佳机会。 于是他也没直接否认，只问:“我们埋尸体，你亲眼看见的?” 怪人冷笑:“我亲眼看见还有命在这跟你说话?” 欧阳洛:“那就怪了。你凭什么认为是我?” 怪人:“不是‘你’。是‘你们’。你，孟辉，还有宋杰晟。你们三个！”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话 陌生的面目（二） 欧阳洛彻底愣那儿了。因为下面这人很绝。怎么个“绝”法？自然就是“欲加之罪，滔滔不绝”。 他欧阳洛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贼眉鼠眼的小人，他做过的他认，但没做过的打死他他也不背锅。 关于这下面怪人说的话，他的印象里是自己确实年少轻狂的时候投了自己老爷子的东西灌给别人。 然后被灌的那几个后来要么莫名其妙的转学了要么就是请长期病假后再没见过。时间太巧，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些事和他的“下毒”情况联系在一起了。 但其间是不是真有什么关联那还真说不准。毕竟有句话不是叫做“总有刁民想害朕”吗？这事儿凑着现在发生的一看，他越发觉得是有人在整他。 为了求证，欧阳洛低头看向欧阳文嘉，此刻自己这无话不谈的亲妹子不知什么时候从自个儿怀里挣脱出来，眼睛就没看他而是偏向什么方位去了。 欧阳洛只得拍了对方一把:“喂。你要信你哥虽然小时候顽劣了点，但像他说的那么逆天，不是，丧尽天良的事情肯定不会做啊！” 欧阳文嘉浑身一哆嗦终于转过头来看向欧阳洛，然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就很不确定的点头:“对，我，我不信他！” 欧阳文嘉想过了，要说欧阳洛小时候有多调皮那还真没有，这人就算偶尔做点坏事还会被欧阳离逮着训一顿。 而且她记得他小时候挺体弱多病的，都能被她一个小女孩欺负哭，他这不争气的老哥就算再有贼心也得有那个能耐。 而且就算后来身体慢慢变好之后也没见他飘飘然啊，那家里几条狗除了孟辉送他的其余还都是路边捡的流浪狗。 她不信，一个见到路边挨饿受冻的小动物都会伸出援手的人会做那种事情。 可是！ 那个怪人义愤填膺的样子，真的真的好逼真啊！ …… 欧阳洛见欧阳文嘉终于肯定自己了，当下也松了口气不由得底气足了几分——对，肯定是这货受了谁的指使想坑自己！ 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良民！ 这么一想，欧阳洛不再理会下面继续爹喋喋不休的人。现在他的想法是，不能再用嘴上功夫来拖延时间了，不然迟早给带歪去。 ……倒不如想个办法抓住他再好好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刻他们所在的牢笼已经越降越低，欧阳洛和文嘉二人几乎都能闻到木头散发出来的一股焦糊味儿。 欧阳文嘉也是回过神来了，又开始急得直哆嗦，同时眼睛老往下面瞄，似乎是想要往下跳。 但她这一看，下面哪有落脚地给她?所见皆是烧红的铁板，这铁板的边缘在昏天暗地里都被掩埋了。 顿时，一股绝望的情绪又涌出来，欧阳文嘉“哇!”的一声再次放声大哭。 “别怕，不要怕。”欧阳洛拍了拍她的后背悄声道:“一会儿高度差不多我就抱着你跳下去，不会有事。” 欧阳文嘉抬头，只见欧阳洛眼里坚定的光，这一瞬间，她顿时觉得安心。但欧阳洛后面补充的话又让她有些担心起来。 欧阳洛问:“你有几公斤来着?” 问完，他见欧阳文嘉愣了一下，然后脸色有点发青，他又赶紧说道:“没事儿！你看你哥这身肌肉，你不超过一百公斤我觉得就OK。只是你以后记得少吃点儿啊！” 欧阳文嘉破涕为笑锤了欧阳洛一下:“你真讨厌！” 下面的人又被无视了，他现在不仅说话没人理，就连喊了两声也没人回应。 “我让你们打情骂俏！我让你们打情骂俏！！我让你们……” 恨恨的说着，怪人移步到不远处在什么地方拉了一下。 顿时室内传来一阵响动，欧阳二人顿然觉得失重，身体猛的往下跌！ “啊啊啊啊啊！” 电光火石间欧阳文嘉尖叫声震耳欲聋，这边欧阳洛反应倒也算快，立马一手插.入妹妹腋下，一手环住对方细腰大喊一声:“跳！” 木笼越靠近高温铁板温度越高，直至后面达到燃点，下面的木头开始燃烧。一瞬间，这木笼好似一朵火莲般的往下坐！可就在木笼砸往地面的刹那间，两个人影从里面飞出来！ 地面的铁板显然是很宽的，这么近又这么急的情况容不得人的力度有任何的调整，再加之欧阳洛还载着一个女人的重量。一百公斤是说笑了，但近五十公斤肯定是有的。 于是，这两个人几乎就是在垂直落地，根本没有跳出多远更别说脱离铁盘的范围。 ……欧阳文嘉脑子一片空白，即便在这紧急情况下她直接整个人飞出去狠狠的撞在石壁上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疼痛感。 她现在除了惊魂确定以外脑子里就翻腾着前一秒钟鼻子里的那股焦香味儿和欧阳洛的一声惨叫。 她靠着墙爬起来哆嗦了一阵，然后才意识到了她安全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欧阳洛应该是发动了增幅的力气靠臂力强行把她给抛出来了。 那……他呢?！ 欧阳文嘉一惊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后背着火的人影拼命往前跑了一段就地滚了几下，不动了。 她就盯着这场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身上的火灭了，只剩滚滚浓烟。她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再也顾不得那里依旧灼热的高温。 而当她把软塌塌的欧阳洛的上半身抱进怀里的时候，眼泪似决堤的洪水奔涌不止。 都是她，都是她的错！ 一直以来的任性一直以来的大意和理所当然！ 明明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却没有去多个心眼防备！明明知道这个人的目标是欧阳洛，却因为害怕而没有阻止他踏入陷进！明明知道那个铁盘的作用但却没有提前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 她为什么会怀疑他？怀疑他的亲哥哥会在胆怯之下舍弃自己；怀疑他会在这样危险的境地里离开独自逃命；甚至是怀疑他会做那些事情?！ 父亲告诉过她，“人性，经不起考验。对谁都要留一手，哪怕是你哥或者，我”。 可她和他难道不是最亲的兄妹吗？！ 欧阳文嘉后悔了，如果今天的所有事情都能回档重来，她一定会选择另一条路。 她会告诉欧阳洛这里危险，对方的目标是你。你不要一个人来！ 她会告诉他，我的牢笼连着一个机括，它会动会一向那个巨大的铁盘，那个铁盘会有很高很高的温度，足以毁灭一切！ 她会告诉他，“我相信你。哥哥绝对不会做那些事情！” ……这样，不才应该是最好最正确的选择吗？可是，现在才明白过来又有什么用? 欧阳文嘉死灰着一张脸，慢慢把欧阳洛的身体放下，然后自己也趴下干脆把头埋对方脖颈处抽了几下鼻子，也不动了。 既然出不去了，那就死在一起吧。 可这个姿势还没僵持多久她的头皮就是猛的吃痛，欧阳文嘉惨呼一声，自己的头只能跟着头发顺应着力道往上扬，接着，她就看到一张丑陋的脸。 那人口中浊气往她脸上一喷止不住的狂笑。他夸张的吸了吸鼻子，仿佛闻到了世间最诱人的气味。 “你闻，好香啊！烤肉的味道。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跟家里人野炊是在十年前。 那味儿我一直忘不掉，今天只得庆祝，你和我。”说着他指了指欧阳文嘉又指了指自己。 欧阳文嘉惊恐的目光里散发着恨意:“你这个变态！你，你也把我杀了，杀了吧！” 怪人摇摇头好像心情大好:“不不不，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跟你烛光晚餐，你看，烛光有了。”他指了指四壁昏暗的灯泡，“还有，晚餐。”他又指了指欧阳洛。 欧阳文嘉声音发颤:“你想干什么?” 怪人一脸无辜:“欧阳小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你众多的追求者之一。但是他，破坏了我们的关系也毁了我的一生。 我记得古书里对这种人的处罚是，‘抽筋饮血’?残暴，不好。现代社会，来点熟的东西才能体现出我们生活在文明世界里。来吧……” 说着，怪人的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然后对着欧阳洛比划着。 “欧阳小姐喜欢吃嫩一点的还是有筋骨的?”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一话 险象环生 欧阳文嘉一只手拽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想要去护欧阳洛。可她那纤细的小手哪里止得住对方的动作？ 只是一瞬间，那种割肉的闷响就在欧阳文嘉的耳朵里炸裂开来，然后她就看见那个怪人在欧阳洛的肋下划了一刀——短刀没入三分之一，好比是切一块牛排似的慢慢拉出一条口子。 “啊！”欧阳文嘉尖叫一声，急中生智直接一口咬向那人的手腕，此刻那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刀上倒是没防着这招。 这不仅是让欧阳文嘉咬了个正着，而且对方是下了狠心死不松口！ “啊！你个臭婊子！” 怪人吃痛，扯着欧阳文嘉头发的手一用力几乎撕下大姑娘的一块头皮，但好在这姑娘临场应变能力还可以，眼疾手快的捡起怪人掉在地上的刀，直接向着怪人扎过去！ 她现在算是疯了，彻底的疯了！ ——如果谁也走不出去，那眼前的这个人也别想太得意！至少，她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更不能让他那样摧残欧阳洛的尸体！ 她和他的哥哥就算是待宰的羔羊，她也要，试着去反抗！ 女孩没有学过功夫，即便她想反抗也只能把刀乱舞。 尖叫着，胡乱的去刺去砍。 手里的刀划破了怪人的皮肤，最终却在一通慌乱下被人夺过，紧接着就是脸颊吃痛，对方一记耳光甩在欧阳文嘉俏丽的脸上。 力道不小，她被掀翻在地。同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和牙床上传来的腥甜让她知道了，自己终究什么也无法逆转…… “臭婊子！你以为你高高在上，啊？你以为你拒绝别人的时候很威风，啊？今天还不是被我关在这里玩?还挺有种，想用刀捅我嗯？胆子够大！ 不过不着急，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跟你好好温存温存。” 说着，怪人蹲下粗鲁的用手掰起欧阳文嘉的下巴，看着她那肿得老高的脸用一种极为惋惜的语气道:“可惜，可惜。不过关了灯都是一样的。 欧阳小姐的皮肤和身材都很好，我很满意！”他故意拖长了“狠”的尾音，然后目光故意在欧阳文嘉没几片遮羞布的身上来回扫。 “我从来没碰过女人，但是你放心，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说罢，他又转过身去割他的“牛排”。 “他肋骨上的肌肉练得不错，像不像一块一块的鱼鳞?我觉得你会喜欢。” 说着，一刀下去鲜血外冒。 随后便传来“嘭！”的一声回荡。 …… 等林旭慌忙带着众人下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这么个情况。 眼前的地方温度高到让人汗流浃背，中间有块十平米左右的已经被烧红的大铁盘，大铁盘不远处有三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外加两具尸体。 “……文嘉?欧阳?” 林旭喊了一声就要往前跑，但他跑了一步就突然停下。他回头道:“一定有开关，快找找，把它关掉！快！” 说着，他已经带头在四周找起来。还好，这个空间没有什么可遮蔽的地方，因此开关之类的东西就很容易被找到了。 一个保安把机括拉回去，大家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那橘红的铁盘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各人均松了口气，重新打开刚才因按错而被熄灭的灯光。 林旭喊了一声:“叫救护车！”后小心翼翼的绕开铁盘跑过去。 虽然光线昏暗但他还是看清楚了。 首先是欧阳文嘉，衣不蔽体的一直在哆嗦，头发散乱有几根还贴合在她高高肿起的脸上，眼神也很涣散。而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满身的红色……看起来好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林旭想也没想把自己外套脱了给她披上，不过她无动于衷。 接着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这个人的手臂奇长无比，肩胛骨发育畸形；他脑门不见了……被什么东西掀飞了。剩下的只有鼻子以下的部位……看来，欧阳文嘉身上的红色应该是…… 这极度血腥的场景林旭只瞄了一眼就忍不住把嘴捂住转过视线。 他一边抑制自己胃里的波涛汹涌一边把注意力转向别处。 然后他就看见了后面的欧阳洛。 此刻，欧阳洛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肋下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部分手臂和部分胸口的位置一片焦糊，看得林旭心惊胆战。 林旭心底一寒，后背冷汗“噌！”的一下就冒出来了……这，这还活着吗? 顿时他把之前的恶心统统抛至脑后，赶忙去探欧阳洛的鼻息—基本感觉不到什么气流了。 然后他又不死心的去摸欧阳洛的颈动脉——似乎还在微微跳动。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啊！” …… 片刻后，救护车终于来了；欧阳文嘉被两个人架着出去；而当欧阳洛被抬上担架的时候，林旭目睹了对方残不忍睹的后背。 是的，他又想吐了。但他硬是把这种冲动抑制下来，因为他知道，或许以后，这些事会遇到得更多。 忙活了一天，该抢救的抢救，该疏导的疏导。其间安允娜和她的父亲来探望过，但最终都被林旭劝回去了。 这件事，他们已经尽力了，能帮的也已经帮了，接下来的，或许看医术或许看命。 总之，他也只帮欧阳洛说了一句“请你们不要对外声张此事。”后，便目送他们离开。 可真的不声张是对的么？如果欧阳洛连命都保不住了，那他所在乎的秘密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在长廊冰冷的铁椅上，从黑夜不安的坐到清晨再从清晨坐至下午。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他相信没有几个外科大夫做过这么长时间的手术。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从对方疲惫的脸上看到了绝望。 “请你……准备他的后事吧。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林旭那一瞬间可能是觉得自己突然耳背了，他真没听清或者是不愿听清楚。但对方没有再重复就离开了。 一时间，林旭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死了？死了吗?不可能的……他还有脉搏……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该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怎么跟孟辉交代？现在，现在文嘉还成了那个样子……我……我该怎么办…… 林旭抓着头发慢慢蹲下来，但大脑约摸罢工了十多分钟后又开始重启。 不对，他不一样！孟辉一定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 林旭脑子里开始浮现出欧阳洛那次为了救他而遭遇的车祸——那样的，都把人撞飞出去的车祸他不也没死吗? 这次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他……他…… 林旭这么一想心里又没底了，但不论有底没底他都掏出手机给孟辉打了电话，简要说明缘由。 . ————— PS: 若有推荐票来一张吧?质量保障且文字版永久免费哦。亲┗(＾0＾)┓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二话 停尸房里的尸体 2005年8月，— ——————————— 我，是不是真的不正常? 今天到饭点的时候多来了三个人，他们问我最近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他们说，我的开颅手术没有特别成功，可能会引起一些不良反应。 例如:幻听和噩梦，严重时甚至可能产生幻视。 这让我想起了这几天一直听到的动静。 但我没有去问，只是从他们后来跟我闲聊的话里我得知，我的附近其实根本没有人，我的四面八方都是墙壁，最近的一个住户离我也有50米左右远。 我说我想见见那些邻居，这地方太闷我想偶尔找他们说说话。 他们答应了。后来事实证明他们没有骗我，我的周围没有人，而50米开外的邻居也很正常，只是看起来心情跟我的一样糟糕。 这到底是他们在撒谎还是我的感觉在撒谎? ——————— . 孟辉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已经是深夜了。 不顾护士的阻拦，他进了欧阳洛的病房。林旭听到了几句争执后里面就没有动静了。 他不知道孟辉又在搞什么鬼，但他可以确定孟辉不会害欧阳洛。 “……尽快叫他的家属过来办理手续吧……”正在和林旭谈话的主治医生说。 但是林旭没怎么理会他，就匆匆答应了一声后就朝欧阳洛的病房跑去。 一进门他就看见一个护士躺地上一动不动，而孟辉此刻正在给欧阳洛检查。 那个医生也跟着进来了，见眼前状况惊呼一声就要喊人，不过还没等林旭反应过来那医生就闭嘴了。 因为只在一瞬间，孟辉就以奇诡的身法闪到医生面前不仅关了门而且顺便手里多了一支顶在医生脑门上的枪。 孟辉阴恻恻的说:“你们不用急着给他判死刑。这几天好好医他，他死不了。你难道不想见证一下医学奇迹或者是让你的资历更上一层楼吗？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主治医生颤抖着声音:“可，可是他大面积烧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 孟辉凝视了对方一会儿收起枪:“给他植皮，这几天人我会找来给你。你只要吊着他的一口气保障大动脉在跳就行了。” 主治医生:“可他的心跳已经……” 孟辉:“我知道。你听清楚，保障他的大动脉能跳就可以了。你们的心率监测仪做一个参考就可以。每天该给他吊什么还吊什么，正常医。” 说着，孟辉一把抓过主治医生的领口强调:“正常医。要我发现你们怠慢的话……”他拍了拍医生的脸:“小心给他陪葬。” 那医生吓得直哆嗦，心想这恐怕是救到什么恶势力头上去了。院长把这人交给他的时候确实说这人是托关系来的……唉，真倒霉！ “当然，他活了，我保证你就升职加薪、出名。”孟辉笑了笑伸手为医生开门:“你知道怎么选。” 主治医生又看了濒死的欧阳洛一眼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重重点头:“您放心，病人我会照顾好。植皮的材料也请你尽快找到。” 孟辉点头:“你放心，皓医生。” 那医生微微一愣，然后离开了。 林旭见事情解决才插话:“你怎么还把护士打晕了？” 孟辉走过去向林旭伸出手:“我给你的镇定剂给我一支。” 林旭“哦”了一声从包里拿出来一小支试剂，这是孟辉之前防止林旭“鸡血”发作而提前替他准备的，但不知道此刻孟辉要这个做什么。难道欧阳洛打这个有效? 但果不其然的，孟辉把这试剂和另一种他带来的试剂融合之后就注射到欧阳洛的静脉里去了。 “这女的太吵，把她打晕是最好的办法。反正我又没杀人，你还管这么宽?” 林旭听得这话一梗，默不作声。 孟辉收起东问林旭:“你说你们进去的时候文嘉神智恍惚那个害他们的人也死了？” 林旭点头这才想起来:“是啊，文嘉在神经科那边，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她?” 却没料到孟辉摆摆手:“我不去了，听你一说她应该是被血腥场面刺激后产生的应急反应。这种事情丢给老宋就成。哦，老宋洛带你见过，就是解铃堂那心理医生。” 林旭点点头:“那……好吧……” 孟辉:“那个凶手呢？现在在哪里？” 林旭:“被安伯伯的人抬走了，应该是交给警察那边或者是火葬场直接处理掉了吧……我也不大清楚。” 孟辉:“那你打电话问问。时间不久，尸体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我要看看。” 林旭应了一声乖乖按照孟辉意思去打电话了，过了不久后他放下手机对孟辉道:“他说他跟警方那边交代了不要外传。尸体现在还在那里的停尸间，不过……” 孟辉皱眉:“不过什么？” 林旭:“他们在那个院子附近抓到一个人，据交代应该是绑架文嘉凶手的同伙，他说我们最好去看看。” 孟辉眉头一舒:“嗯。这个安家办事还挺仔细。” …… 话不多说，林旭二人去局子里的停尸房看尸体，由于之前这局子里的几个大人物基本上都见过林旭，知道他是那位大人物家里的救命恩人之一，因此也没做阻拦。 客气交代完注意事项后，领他们进来的警官就退到外面守着去了。 “啪！”的一声孟辉抬手按亮电灯开关，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儿的温度真的就比外面低个四五度，总之这停尸房不仅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林旭还觉得后背总有一种冷嗖嗖的寒意浸着。 很快他们根据警官说的位号找到尸体。这个尸体没有进冷冻柜，就拿了一张白布盖着放在外间普通的停尸桌上，应该是考虑即将处理掉的缘故，所以才这么节约成本。 还没等林旭做好心理准备孟辉已经把白布掀开。 顿时，那张稀烂的脸猛的呈现在林旭眼前，他一捂嘴把头转过去看向别处。 很显然，孟辉根本无心注意林旭的状态，只是自顾自的戴上刚警官给的口罩、手套和防护镜然后开始细看或是偶尔伸手翻动。 这边林旭缓了一会儿也把装备带齐了，硬着头皮凑过去问:“有……什么发现吗？” 孟辉把那人脑袋抬起来看了下后脑勺道:“7.62mm子弹，从上往下打……”他又把那人脑袋放下来看了会儿对方面目全非的脸:“估计开枪高度在十米到二十米不等，距离就说不准了，狙击枪有效射程八九百米，最远这可以打一千五百米左右，完全看狙击手的经验。不过你说那是个密闭的井底空间?” 林旭实在佩服孟辉这双毒眼，心说这人不做警察可惜了，同时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把目光往尸体上移，但试了半天他硬是没过那道坎。 “啊……对！不过当时灯光昏暗而且情况又紧急，我也没看得太清。” 孟辉点了点头又在尸体上摸了一遍，自言自语冷笑道:“又是狙击手，呵呵……”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三话 捕猎前的准备（一） “什么？”林旭没听清，满眼疑惑的看向孟辉。 “没什么。”孟辉笑了笑把尸体上的白布重新盖好心里已有了盘算。“走吧，听说还有同伙，我们去看看。” 说罢，二人出去又跟着那个被派来专职引路的警察走。 路上孟辉左右无事随口问:“同伙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警察见这人开口问了当下也就小心翼翼的回答:“哦，是那天晚上他们带过去的一个保安发现的。 说是当时从下面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人行迹可疑就擅自跟过去。后来发现那人想要收东西跑路就直接打晕给我们抓过来了。” 孟辉点点头:“做什么的问了吗?” “问了，说是以前是什么软件公司的普通员工，后来公司不景气裁员的时候把他给裁了，一年之内没找到工作后来就接一些私活，然后结识了这个绑架犯。” 林旭奇道:“同谋是搞电脑软件的?那是做什么的?难道那个井底空间的机关是他做的吗？” 警察还没来得及回答孟辉已经接话:“那些机关可能是他找别人做的也可能是他自己做的，但应该不会是这个帮凶做的。” “哎呀您说的太对了，我们后来下去过一次，那里面没有这位的痕迹。” 林旭疑惑:“那他……?” 孟辉笑了笑:“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是因为一个短信和视频找过去的?” 林旭点头:“对啊。” 孟辉:“假号码不难办。可能发消息给你们的不是那个安什么的小姐，而是这个人。” 林旭眼睛一眯:“不是吧，我听对方语气挺正常的，连安允娜小姐家里后母的事情都清楚……” 那警察又赞同孟辉的话了:“哎，这位孟先生猜的很对。从他身上携带的东西和住所那里都搜出来不少证据，我们也发现他确实有伪造号码的迹象。 甚至在他的电脑里还查出几条事先准备好的音频，里面的声音模仿的就是安允娜小姐的。至于安允娜小姐的生母早逝后来安先生再娶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林旭“哦……”了一声，又仔细回忆了一遍他打电话给安允娜求救时对方的反应……当时是事态紧急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现在仔细一想，貌似当时安允娜的语气除了急切外好像还有一种惊讶和不解…… 正想间，林旭的头被孟辉轻轻拍了一下，他猛的抬头看过去，孟辉似笑非笑的道:“到了。” 只见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审讯室里眼睛正盯着桌面发呆。 听到有动静这人立马抬起头来，看见又来了一个警察和两个便衣，以为是自己干的事太出格以至于惊动了什么上层人物。 于是还不等三个人坐下来这人就万分激动的道:“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给我钱就让我弄个假号码和一段音频，其他的事我没参与，我真的没参与，警官你要相信我！” 与林旭二人同来的警察对对方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激动。 那人又看了一眼林旭两人，见两人年纪不大也应该不会是什么上头的人物，当下更有些摸不着底。但他还是依言缓缓坐下有些不安的搓着衣角。 这模样映在林旭眼里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刚到派出所“喝茶”时候的样子，当下嘴角不由的挑出一抹苦笑。 那警察可能是为了向他们澄清什么又把这个共犯按照程序审讯了一遍，而对方的口供颠来倒去也就那个意思——假号码他造的，顺便还干扰了接线信号导致他们的电话打不过去，以及根据畸形人的要求制作音频以防万一。至于其他的事，他不清楚。 警察把程序走完一遍后又看向林旭二人，意思是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那人见警察目光又飘开了连忙问:“哎哎警官……我，我这是第一次，我是第一次能不能网开一面?不会判刑吧？会不会被枪毙啊？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不会，关两年。”警察收起本子回答。 “两……两年?”那人愁眉苦脸:“那，管饭不？” 这警察没再理会他转而看向孟辉他们:“两位如果没有什么要问的，我这就送两位出去了。” 林旭摇头，他没什么好问的，他现在还在担心欧阳洛和欧阳文嘉的状况，没多少心思做好奇宝宝。 但孟辉这边却想了想后问:“我想问他一些私人问题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警察微微一愣后明白孟辉的意思了:“按照规定，审问的时候必须要开监控也得有至少一名警员陪同……” 孟辉点点头:“我知道，这是防止串供和对犯人或者审问人造成伤害。 不过你不用怕，他不是造成我朋友重伤的直接凶手，我和他的仇怨没有那么深。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去外面看着，我知道这是单项玻璃。” 说着，孟辉指了指背后的玻璃。这种玻璃在审讯室内看就是个普通的镜面，但站到外面去可以把这里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这……”警察有点为难要，因为这确实不符合规定，但孟辉和林旭又是和安家那边有联系的人。 孟辉抬手看了看表:“不好决定就停个电，只要十分钟的时间就行。” “十分钟?”那警察没料到孟辉需要的时间这么短，当下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成，那就停十分钟的电。” 说罢，他小跑着出去停电去了。 “你也出去休息吧。”孟辉看了林旭一眼，林旭又“哦”了一声乖乖退下。 他反正是不知道孟辉又想搞什么鬼，但是他也不打算问。因为孟辉这个人老给他一种笑里藏刀、心口不一的感觉，他不太想过问这类人的事情。 灯突然熄灭，这个没有窗口的室内一下子陷入黑暗。如坐针毡的共犯自然不会相信孟辉的鬼话，一心想的画面是孟辉会趁着这十分钟的时间狠狠整治自己一番。 但他想错了。 正当他双手抱头缩作一团准备迎来拳打脚踢的时候，房间里亮起了一束光，然后他好奇的把眼睛睁开，结果就看见一束强光直射他旁边墙面上。 那是手机闪光灯的强光。 “你不用怕，我如果要对你不利不用我亲自出手。”孟辉将手机放下，光束转了个弯射到顶上。 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孟辉确实没有要暴打自己一顿的意思当下稍稍安心，他又坐直了:“你，你想干什么?” 孟辉翘起二郎腿:“问点事。那几天晚上或者白天，你有没有看到过周围有什么人。” 那人直接回答:“那一片就是住人的小区，有人不正常?” 孟辉:“应该这么问，行为举止异常的。跟你一样的人。” 那人听罢心头一梗，心说这叫什么形容？这不拐弯抹角的骂自己吗？ 但他表面上也没敢抱怨，能让警察破例的人肯定不简单，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于是他就开始苦思冥想，孟辉也没催他，就是那种沉默的氛围有点渗人。 等约摸想了四五分钟，他好像有眉目了:“你要说这几天行为奇怪的人我还真想起来有这么一个。” “噢?说！” “我这几天都在他附近，你也懂的咱们做技术的就得尽最大努力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要不万一客户有问题、不懂的找不到人那多不好……” “少废话，说重点！” “哦哦，好，好嘞。就，我就最近都在这边暂时租了个房子嘛，然后晚上就会看到有一个人老在周围转，有时候白天也有。他就在那个人房子周围转，但是他应该又不是这里的住户。” “何以见得?” . ——— 推，推荐票……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四话 捕猎前的准备（二） “那不穿的不像嘛！那附近就一个贫民窟，可我看那人穿的挺好的还老拿个箱子……哦对咯，他那里面可能是钱，我看电视上黑社会交易的时候都到这种地方来，怕就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哟！” “箱子?什么材质的，大概有多大？” “材质嘛……我看不清楚，太黑咯。大小就这么大，长方形的。”说着，这人伸手笔画了一下。 孟辉看了一眼点点头:“长相看见了没？有没有什么特点？” 那人放下手为难道:“这，这……大哥，你真考我眼力了。人家老在晚上出来，就算白天还能看见那也离得远，我有点近视看不清。” 孟辉呼出一口气:“好，没有别的问题了。” “那……”这人巴巴的看着孟辉:“我是不是提供了什么犯罪团伙的有力证据啊？你们是不是可以给我再判轻点儿？” 孟辉没回答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收回手机关掉闪光灯离开。 “您问完啦?”一出去，那警察就迎上来。 孟辉点头道谢，带着林旭回医院。 重归欧阳洛病房，两人在病人旁边坐了一会儿，孟辉缓缓开口。 “林旭，洛这边没什么大问题。这几天就由我守着就行，你过去看看文嘉那边的情况吧。” 林旭倒也没有多犹豫，因为欧阳文嘉那边确实也要有个人去看看。于是他点头答应了一声后就安心的把欧阳洛丢给孟辉照看。 一路问着来到精神科护理室，一进门还看见欧阳文嘉神思恍惚的盯着某处发呆，而这个时候正有个护士在帮她注射安定。 见针打完，林旭轻轻敲了敲门跟护士打了个招呼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叹了口气:“不大好，昨晚过来就没合过眼，眼睛就这么一直睁着。后来医生让我用上安眠的药，效果是有了，可是她就睡了不到半小时就开始大吼大叫的，哎呦，真挺吓人的。” 说到此处，这护士心有余悸的回眼看了看还在愣神的欧阳文嘉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太可怜这小姑娘。听说是不是她哥哥也在这个医院，在重症病房?唉！真是不知道一夜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林旭抿了抿唇:“那……她还能恢复吗？” “得看看，要一段时间的。现在得先把她负面情绪引起的机体反应给减轻了，减轻之后再开始心理疏导……我看你们是有钱人，要是能找到个好的心理医生这事儿难说就成了！唉……” 林旭点点头:“我知道了，辛苦您了护士姐姐。” 那已快四十的女护士听林旭嘴这么甜，当下笑起来:“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应该的。就希望这孩子能快点好起来。” 再聊几句闲话，护士离开房间林旭慢慢走过去。他四处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后坐到欧阳文嘉所在的床的床沿上。 随后，他轻轻的唤了对方一声，可对方毫无反应。 林旭心里有些急，心说欧阳文嘉不会以后都是这种痴呆像了吧？要这样的话那实在是…… 想想初次见文嘉时她不修边幅和俏皮乖张的模样;想想他过生日时，文嘉热情洋溢的笑颜;想想这个高傲的小公主拉着自己购物时拿自己当苦力的情形;再想想自己生病受伤时，她那关切而唠叨的言语……他甚至能够清晰的记得，哪怕是他饿了，只要她一发现，也总会给他送上一堆各样的小零食…… 如果说，这世间是冷的，那么让他还能从寒潭里感受到一丝温暖的人，恐怕就是欧阳家的两兄妹。 那样的一点一滴在不经意间流入他的心田，可现在，他们却一个生死不明一个痴痴傻傻。 不是说好的吗？——好人都应该有好报……? 林旭的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这是他历经磨难发誓不再软弱后的第一次软弱。 究竟是世道不公老天无眼还是他……根本就是个灾星? “文嘉，你不要这样，别这样。我，我怕！”他一把抱住欧阳文嘉声音颤。 此刻，他就是个小女孩，一个未经世事、单纯直白的小女孩。不用再粗声粗气的说话，不用再强忍着一些情绪。 今天，他打算释放它们！ “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可以为你们做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做！文嘉，文嘉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跟我说说话，就一句，就一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林旭抱住欧阳文嘉大哭起来，而被抱着的女孩仿佛一个等人大小的精致洋娃娃，一双美目依旧呆呆的直视前方，唯独林旭的抽泣带动着她的身体微微颤动。 她没有反应，不论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又或是两个小时。 林旭的哭声由小变大又由大渐小，他只哭得昏天暗地也说了不少话，但对方给没有给他任何的反馈。 后来，为欧阳文嘉打针的那个护士来了，林旭只得默默走开再默默的看着。 就这样过去三天。 欧阳洛的情况不好不坏，依旧是个活死人，但好消息是孟辉给他找到了对应血性的“志愿者”作为他植皮的材料。这让林旭稍微安心。 至于欧阳文嘉这边，林旭没有见过她合眼。她似乎就保持着一种看到什么惊悚场景的惊惧神情，连瞳孔都不曾收缩一下。 护士说这样不行，人长时间不休息会出问题。于是，在征求了孟辉和林旭这两个“亲属”的同意后，医院开始采用极端疗法——电击。 电击疗法可直接作用神经末梢，可用于辅助治疗不少精神疾病。但这种疗法也有其危险性—比如一个不慎就会适得其反或者把人搞瘫。 孟辉曾建议直接请心理医生进行疏导，但得到的回复是，欧阳文嘉现在的状态是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也就是思想不和外界进行任何交流，一直回放当时的刺激源。 在这种极度封闭的状态下，心理医生的疏导作用就会微乎其微。就好比你跟一个植物人说话，对方不会给你任何反应一样。 所以，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打开她的自我封闭状态，让她的思想能和外界发生反应。 等孟辉把字签完，欧阳文嘉被抬到手术室里开始极端疗法。 林旭在外面坐着干着急，手心满是汗。他已经问了孟辉不下十遍“她会成功吧？” 可孟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一声，最后被林旭问得不耐烦了，他干脆找了个借口离开。 孟辉离开欧阳文嘉那边后又到欧阳洛病房门口转了一圈，欧阳洛手术进行了一半，看起来还算成功。 而等医生全部忙完跟他报喜之后，他抱手靠墙深深看了欧阳洛所在的方位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离开。 欧阳洛术后第四天，进去照顾的护士突然被人杀害，欧阳洛人不见了。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倒在血泊里，看起来是被一枪毙命的，除此之外，现场还留下了一串血迹，看起来是有人受伤逃走了。这好端端的一起枪杀案，一时间医院里大乱，警察蜂拥而至，孟辉和林旭成为重点审问对象。但无论找多少人问话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等孟辉摆脱众人的纠缠他才去到外边一个天台上接过电话。“喂，怎么样?” “东南侧点上的追踪器不见了，应该是钓到了。” 孟辉扫了一眼后面的人群压低声音:“把坐标发出去。但是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老板！”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五话 狙击手现身（一） 2005年10月，— ———————— 当我在怀疑和迷茫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不久以后姐姐就可以出院了。 我对此表示感谢同时却又止不住的去怀疑。 这地方很古怪，但只是我的第六感这么觉得。 ———————— . 远处的“西瓜”在微妙的闷响中炸裂出瑰丽的红色。 闪烁的银光带着一抹艳丽穿过花海穿过石栏最终吻在后面十米远的白.粉壁上。 一瞬间，万千花开，白红相间。 随后，那个曾经惊恐的人圆睁着双目倒下，在最后的一刻里他依旧没有逃出绝望的梦魇。 保持着射击姿势的美少年笑盈盈的从怀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含上。 慢条斯理的拆枪、收枪、查看以及消灭证据。 然后他走了，把帽檐一压去一个路边电话亭报警。电话打完后，他再到一个破巷里找到一个垃圾桶从里面翻出了一个防水塑胶袋，再从塑胶袋里掏出一套衣服。 他换上它们，然后再把身上原本的衣服沿路分别抛入几个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事后，他把那个狭长的盒子往背上一背，步伐轻快的往一家冷饮店走去。 这是一家老冷饮店，主卖鲜果汁却因为老板为人太过实诚而致使生意一直不好不坏、店面也没怎么装修扩张过。 虽然铺面看起来很简陋，但他喜欢这里。 “老板，来杯菠萝汁再要个甩手饼加肠，多加菜。”美少年笑呵呵的说，同时搓着双手好像很馋即将到手的美食。 “哟，小刘啊？今天放学这么早啊？还上萨克斯课呢？”摊位老板娘见熟人又来照顾生意了也乐得合不拢嘴。 “是啊，刚下课。” “哎，那个我也老想给我家小子弄点业余爱好上个拓展班什么的，你这个好不好学?贵不贵?” “嗯……还可以吧，我觉得上手挺快的。您要上大班的话价格便宜。” “那行，你姨啥时候去看看。免得我家这臭小子一到假期就跑网吧去打游戏。” “小东哥最近放假了？” “是啊，前几天的事儿。跟你们艺术学院的放假时间差不多。”说着，老板娘把手甩饼包好给他，然后又去现切菠萝榨汁去。 等水果汁榨好后她递给美少年，顺便再问了些关于乐器拓展班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后才依依不舍的放人离开。 他喝着菠萝汁啃着甩手饼，一路向前走到“小花园”。 “小花园”是个公共娱乐场所，绿化的不错还有一块地方专供人运动，不过他不去运动，他比较喜欢到这儿临湖的一面坐着——靠在公共长椅上，吃着东西看着湖面下的鱼。 就这样，享受宁静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路上的人渐渐少了。 但此刻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的那把长椅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并且这个人还在钓鱼。 在这条湖钓鱼的人不少，但大晚上钓鱼的人他没见过;穿得如此西装革履的人坐这儿钓鱼的他也没见过。 而且他暗中观察了一会儿，这个钓鱼的人至始至终的没有钓起过哪怕一条鱼。 多年的经验让他在这种自我放松的状态下也产生了一丝警觉。 最后，他打算离开。 但还没站起来那个钓鱼的人就开口了:“现在还早，要不然，咱们谈谈?” 少年心里一惊，一面后悔自己玩心太重大意了，一面伸手就往怀里摸。但手还没碰到怀里的刀，后脑壳上已经顶了个硬邦邦的冷家伙。 他没有回头看，但是他知道那是什么。 “你们，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他下意识的装出了符合他目前学生身份的表情，好比是一个乖孩子遇到了校园恶霸似的，显得无助而惊慌失措。 那边的几个广场舞开始跳起来，中间还间断的夹杂着吵闹的商业活动宣传和路人的喧嚣，致使这偏安一隅的小地方显得寒意森森。 孟辉把鱼竿一丢，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属下接过。他顺势侧过身来打量着美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的表演。 “别装了，狙击手先生。”他抬手看了看表:“晚饭还没吃，要不要一起?” “你们说什么？我，我没有钱，不不不我有钱……”说着，他连忙又要去翻校服口袋，当然，孟辉的属下不会给他机会。 “萨克斯?还是……狙击枪?”孟辉摆摆手让属下拿来。 但少年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你们不能动它，它是我妈妈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江言让你们来的?我跟小洁只是同桌关系，我，我没有喜欢她。我真的没有喜欢她……你们干什么?！还给我！” 还没说完孟辉捂着额头又打了个手势，他的属下强行把那个箱子从少年怀里抢过来递给孟辉。 孟辉接过打开一看，眼里出现一抹狡黠嘴角浮现笑容。 他觉得他喜欢这个少年。 当然，这里指的喜欢不是因为对方长了一张过分秀气的俏脸，而是因为这个杀手的表演实在太令他满意了。 枪法、伪装和临场应变能力，年纪不大却都十分出色……如果能招为己用，说不定真可以帮他在对方不知不觉间除掉那个人。 想到这，孟辉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萨克斯金光灿灿的身躯，然后点了点头关上匣子单手递过去。 那个少年挣开束缚上前要取却取了个空，因为在那一秒的时候孟辉又把手缩回去了。 “重量不太对啊！”孟辉盯着对方故意说了一句“有夹层?” 然后他就明显看见少年眼睛里一闪即逝的寒光，但这少年却是这么解释的:“河铜木做的箱子肯定要重一点啊！” “是么？”孟辉把刚才故意在箱子上划出的一道划痕暴露给少年看，打趣道:“那你可买到假货了，河铜木的质地不会这么软。” “……啊！你，你把我的箱子弄坏了！你要赔给我！”说着，少年上前。但没走几步便被拦下。 孟辉收敛笑容:“你很年轻也很会演。可惜有的经验依旧欠缺，你的鞋上沾了我的追踪器。难道没有发现？” 一听这话，这少年脸色微变，他抑制住想要低头查看的冲动，依旧维持着学生不明事理的模样。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不管你的雇主是谁，对于我们而言，你都是友方，至少目前为止你是。 如果不是你鞋底的追踪器，不是我们跟了你一路，你的表演或许会很成功。” 孟辉拍了拍箱子:“狙击枪不错，还是改良过的。要还不承认，我不介意把箱子剖开再把它丢湖里沉底。” 说着，孟辉作势要人取刀强行剖开夹层取枪件。 他知道，对于狙击手而言狙击枪就是他们终生唯一的伙伴。没有一个外行人会知道，这种年纪不大应该是从小被训练出来的杀手会经历怎样的痛苦。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脑子里到底还能在意什么。 如果有，那就只有一直陪伴他们在无尽而漫长的黑夜里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各种“天命武器”。 而作为一个狙击手，他的“天命武器”就会是一把狙击枪。而且是某支与他共患难的狙击枪。 这是一种空虚里的精神寄托，如果它无法寄托到人的身上，那么它会藏在武器里，也或许是钱里。 果然，在孟辉做出破坏匣子举动的时候这少年终于变脸了，那表情就好比此刻孟辉正用刀架在他爱人的脖子上。 “孟辉！”他终于冷冷的从嘴里喊出面前人的名字:“你和情报里介绍的一样让人讨厌!”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六话 狙击手现身（二） 孟辉笑了笑，不说这少年知道他名字，就说对方要是还能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甚至知道他风流时喜欢床伴什么姿势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这些事情，只要稍微大一点的杀手组织想查都能查到。而通过对方改良过的狙击枪他可以断定，这个少年所在的组织一定不小。 孟辉一笑:“早一点承认多好。放心，箱子我先保管，会还给你。” 少年看了孟辉一眼抬起鞋底，右脚的鞋底上沾着一个纸片厚度的小东西，他把它取下仔细看了看，一皱眉:“你想干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去那个地方？” 孟辉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赌如果欧阳洛有生命危险你一定会出手。所以我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各个可能用得到的绝佳位置都派了人、都放了这种追踪器。就看你踩到哪一块。” “所以，那两个要害欧阳洛的人也是你的手下?” “谈不上。新进不久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他们只知道有人发任务要把欧阳洛杀死，带回尸体赏金一千万。否则，怎么骗得过你?” 少年点点头:“你想要做什么？” “说起来很简单，就为了解决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保护欧阳洛？”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无可奉告！” “那可真巧了，咱们既然都不肯让步那就只有请你到我府上坐一坐。” “你挟持我不怕遭到报复?” “这么说来你在组织里的地位还不低？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除了雇佣兵会抱得那么紧外，其它组织一般都会采用丢车保帅的办法。” “……”少年一皱眉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在专业方面他或许是个天才，但终究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论老奸巨猾他比孟辉就差远了。 不想再争辩，他记得教官给他们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死人不一定安全，但活人却一定不安全。 所以，他在想明白这一节后，趁着孟辉属下的松懈，突然二话不说矮身一个扫腿把旁边几个人扫倒，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反刺过去。 由于之前这少年都在示弱，致使所有人包括孟辉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间，也就让这少年打了个出其不意，五六个手下在被连续攻击后发出一片哀嚎。 少年眼疾手快的把插在一人肚子上的刀拔出来的同时抄了另一个倒地人的手枪，然后同时又把身体转过去想也没想就朝孟辉刚才所在的位置开枪！ 孟辉喜欢带枪，他的手下也喜欢带枪，无论任何场合他们都会觉得枪是个好东西，因此也就通常在枪上安装消声器。 而此刻正是晚间运动的时候，除了这僻静一隅，前面大广场的人声鼎沸和炫目灯光轻而易举的就把这边的动静给掩埋下去。 不过索性就只是轻微一声“啪”的响声，众人惊慌望去却不见孟辉人影。 少年先开枪再定睛一看，见自己打了个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个时候孟辉的资料才又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敏捷性强化人？！ 他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去找。按照一般经验来讲，在陷入危难的时候后背是最大的破绽，所以他来不及多想，肢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手中匕首已经朝后刺去，同时身体借势一翻。这一下刚好躲过孟辉手里寒光森森的匕首。 不过可恶的是，孟辉依旧比他琪快一招，在他身体还倒翻在空中的瞬间，手中的枪已经被对方缴了。 他退后数步站定，微喘着气，此刻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在他脑门上。 “走一趟?你很清楚近身肉搏不是我的对手。” 少年冷冷看着孟辉，刀还紧握在手中。 孟辉这边倒是罕见的有耐心，两人僵持了一阵后他先选择妥协。孟辉叹了口气招来一名早就站起来的属下把缴来的枪递给他让他好生保管。 自己这边再把刚才被少年一脚踢飞的匕首捡起来说道:“这样，咱们打近身谁都不用抢。我也不用强化，你赢了你带着箱子走，我赢了你跟我走。怎么样？” 少年警惕的盯着孟辉顺便扫了眼周围越集越多的人，这些人穿着各式衣服，像一片乌鸦似的往这边靠近，粗略一算可能二十多个。很显然都是孟辉的后援。 少年冷笑一声:“我有这么麻烦需要你用这么多人?” 孟辉耸耸肩:“通常情况下不用，但我不排除你们杀手在极端情况下会有什么极端行为。所以人多一点，总会好一些。怎么样，刚才我说的考虑清楚了吗？” 少年冷冷道:“……说话算话！” “你放心，我做生意很守信。” 二人话闭同时抄家伙上前，接下来就是互不相容的出招拆招，仿佛是两个站在山顶上的武林高手一决胜负，看得孟辉的一群属下咋舌。 孟辉因为强化的缘故所以身手很好的事情他们知道，但是不发动强化的情况下还能跟对面这小子斗个五五开就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而对面这个半大小子的身手确实也好得有点让人惊讶，总之他们在旁边可谓是大饱眼福！ 刀光剑影间“刷刷！”两下，缠斗在一起的人分开，分开之后一个人捂住了脖子一个人捂住了手腕。 “老板！”眼尖的人看到孟辉颈部波波流出的鲜血大吃一惊，不过幸好，应该是没割到大动脉，否则这血得喷十多米高。 孟辉咧嘴一笑，伸手止住要上前的众人和立马掏枪对着少年的属下。 他用手抹了一把脖子，抬眼一看满手是血，然后他不紧不慢的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叠了几叠往伤口上一按，压迫性止血。 “我欣赏你，跟我走吧。从来没人能够拒绝我，你也一样！” 少年的左手手腕上多了个不深不浅的口子，血没流多少但手腕却使不上劲儿了，不仅使不上劲儿，而且还有些止不住的抖。这不知是被破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把匕首横在身前刀尖对着孟辉还是一副防备，什么话也没说。 孟辉皱着眉头按压脖子伤口的手也有点使不上力，虽说那一下没破大动脉，但这种伤口依旧需要缝合，否则指不定自己就得流血而亡。 他怪笑一声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作为不善近战的狙击手而言你很不错，可惜，我更了解人体构造。不跟我走，你一辈子别想再用狙击枪！” 这句话直击少年软肋，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用狙的天才，并且组织里的教官也从一开始就是把他往这方面培养的。 这是他在组织里年纪轻轻就占有一席之地的依仗也是他唯一的骄傲，更是上层人员对他一些行为容忍的凭证。 失去握狙的手，如同要他的命！ 这一点，孟辉也看得很透，所以他始终都不伤对方分毫，唯独冒着重伤的危险去击伤最不容易捕捉到的左腕。 少年瞪着眼前的人像是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把匕首往地上一丢表示束手就擒。 孟辉哈哈一笑，众人上去架住少年。他走上去从一个手下的袖珍医疗箱里取出纱布和止血药，给自己粗略的打整了一番后又仔细的给少年处理了伤口。 “都给我小心点，谁再伤了他的左腕我就要了谁的命！” “是，老板！” 孟辉吩咐完后笑盈盈的看着少年柔声道:“你放心，我会把你治好不留隐患。” 说罢，他打了个手势，众人簇拥着二人离开。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七话 地下室里的谈话（一） “公司有事这几天洛就由你照顾了，他会慢慢好起来不用担心。有事电话联系。”孟辉扫了一眼重归病床的欧阳洛对林旭嘱咐。 “哦好，那文嘉她……” “她运气不错，电击疗法起作用了，过几天我就通知欧阳家那边的专人医生过来看看怎么说……” 林旭一惊:“你要通知他家里的人？可是欧阳之前说过不要惊动……” 孟辉笑了一声:“你以为这种时候还能瞒天过海？就算他们现在不知道后面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到时候我这边知情不报可就成他欧阳家的罪人了。” 林旭听着孟辉说的也有道理，让他这样的人背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知道孟辉主意已定也就不再争辩，目前还是这兄妹两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啊?” 孟辉耸耸肩:“不知道，我打算明天回去之后再给他们打电话，也好给你们点准备时间。” “可是我……” “行了，我走了。你看好他们特别是洛。现在心跳有了就别让它再消失。” 说罢孟辉不再跟林旭啰嗦，带着人慢慢离开。 他去干什么？当然是忙着带那个狙击手回家里拷问去。 简单为对方包扎换药和缝合后，孟辉就把人压往机场乘机，坐了约摸七八个小时的飞机回到自己别墅已是精疲力尽。 孟辉没什么兴致再跟这小子啰嗦，给自己换了药后直接让人把那小子压到书房后面隐蔽的地下室里关起来，自己只管倒头大睡。 第二日早晨，孟辉给欧阳洛家的管家打过电话后前往地下室。 这地下室的通道在书房里一副大挂画后面的暗门内，一路下去走不了几步就到，空间不算大也不算小也就五十多平米。 这个地下室予人的感觉倒不昏暗，除了没有窗户外其余装修的算是富丽堂皇，就是一间客厅兼卧室功能的大通房。 此刻那美少年就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但他应该早就醒了又或是一夜未眠，总之眼睛正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孟辉。 “你，对我的款待还满意?” 美少年盯了一会儿孟辉慢慢坐起来，随着他双脚落地的时候，脚上的铁链发出夸张的声响。 这铁链一看就是特制的，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感觉很轻但是又很结实，并且铁链之间还混合着铁玲，只要他轻轻一动就会有响声。 少年坐起来，精瘦和布满伤疤的身体完全裸露在外，和他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没说话，孟辉却笑着走上去把一边矮柜上放着的衣物递过去，并且脸上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你身上藏了太多的东西我不放心，你就委屈委屈穿他们给你准备的衣服。” “那我的东西呢？”少年淡淡的问。 “你的内外衣都拿去洗了，至于里面藏着的匕首、飞刀和枪什么的，我这儿暂时保管，等你好了再还你。” “我问的是我的狙击枪！” “哦，狙击枪你最在意的老伙计?那个嘛……你放心，我对它也很感兴趣，毕竟是SK117的改良款，等我手下的人研究够了就还你。” 少年眼色慢慢冷下来，一种令人后背发寒的杀意顿时在空间里弥漫开来。 孟辉陡然一笑，他差点忘了这他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不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羊羔！ 他干咳了两声补充道:“宝贝儿，开玩笑，你的枪收好了。不如你先把衣服穿上咱们再说，放心，里面没有追踪器也没有监听或者监控。” 美少年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很反感孟辉这么称呼他，但他没做声，伸手一把抓过衣服摸索了一会儿就开始往身上套。 等少年穿好衣服下地，孟辉令信得过的下属送来吃喝，他一把接过悠哉悠哉的把托盘推到少年面前。 “吃吧，放心。没有毒。” 少年不动，一双眼睛警戒的看着他，孟辉无奈只得一样偿了点，过了约摸十五分钟见孟辉没有异常后，那少年才开始进食。 “我说过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想向你打听点事情。” 少年:“我说了，无可奉告。” 孟辉带着笑:“我知道，行有行规。你不用告诉我具体，我来猜，你点头或者摇头总不违反规定?” 少年喝了口牛奶抹了把嘴:“我如果回答你，回去会被重罚！” 孟辉:“这算吗?宝贝儿这不算。你甚至可以骗我，不过你需要一点……技巧。” 少年冷笑一声:“我可以骗你，那我点头和摇头的意义是什么？” 孟辉耸耸肩:“没有任何意义。”说着，他把少年吃完的东西递给下属让其退下，一时间这五十多平米的地下室又只剩他二人。 “不过我要告诉你。如果他们之中有人不忠把消息透露出去，你说这个时候就算你说你没有透露，会有人信?” 少年没明白意思问道:“你想说什么?” 孟辉:“你看，你左手手腕的安危还在我的掌握里。你的左手可以说是你的命，没有一个狙击手会忍心让自己的左手废掉，而我又有救它的办法。这种情况下你有充分的理由妥协，就算你是个男子汉也不会有人信。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嗯?这样至少我会竭尽全力让你好得快一点。” 少年眯起眼看着孟辉，眼前这人的心思太沉，做事一套接一套让人防不胜防。他回想起当时这人把自己手腕一伤之后就赶忙拿出急救箱来给自己包扎……这到底是他习惯性带着还是早有预谋？ 他记得，关于孟辉的资料上似乎也没把孟辉写得那么老奸巨猾。可现在一接触，他觉得资料不大准了。 “你尽力几天可以好?” 孟辉知道对方妥协了，当下语气轻松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你放心，我这里只需要两三周。” “你还会医术?” “我会的比你从情报里知道的多。好了，我不会太为难你，点头或者摇头告诉我答案。” 本来孟辉可以让这个少年直接开口，但他又想过这种明显破坏组织规定的办法实在太为难这个少年，所以就没用。 其原因是:第一，他想收服这个人为己所用，虽说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确实是一种让人臣服的方法，但如果还想用他那么就不该把人逼得太过。应当张弛有度。 第二，他已经让这个少年的潜意识里形成一种认知——点头或摇头给予的答案不算违背规则。那么以后他回去如果被盘问起来也好理直气壮。否则做了明显知道不该做的事，多少会心虚。 如果说第一条是为自己考虑那么第二条就是为了这个少年考虑。 他不知道是怎的，自刚才见到这不大不小的孩子身上那些新旧深浅不一的伤痕，他确实动了点恻隐之心。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八话 地下室里的谈话（二） 孟辉点点头声音特意放得柔和一些:“你雇主对你的需求是保护欧阳洛的命，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插手?” 少年想都没想，点头。 “你保护了欧阳洛三次?” 少年犹豫了一下，点头。 孟辉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其实不止三次?” 少年点头。 孟辉看得有点懵，这什么意思？ “三次是指怀龙乡、五里多贫民窟的井底和这次欧阳洛医院遭袭?” 少年点头。 “不止三次的话……你老早就跟着他了啊……” 他打算暂时略过这个疑点继续问:“你的雇主是一个人？” 少年想了想，摇头。 “两个到五个?” 少年摇头。 “一群?一个组织?” 少年想了想，摇头。 “……”孟辉眉头紧锁，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换个方式问，应该是你不知道你的雇主是谁？没有见过他们。” 少年点头。 孟辉深吸一口气，看来希望是破灭了:“你不知道保护欧阳洛的目的是什么。” 少年点头。 “你从三年前开始保护。” 少年摇头。 “两年前。” 少年摇头。 “一年前。” 少年点头。 “你……到过怀龙乡。” 少年点头。 “你杀了一个老头。” 少年点头。 “你杀他是为了让他守住秘密。” 少年摇头。 “你不知道杀他的原因，但有人临时命令你。” 少年点头。 孟辉把香烟抽出来没点燃就在鼻子下闻了闻:“让你杀老头的人和保护欧阳洛的人，不是同一个雇主。” 少年想了想，没有摇头也没点头。 “行吧，你不清楚。” 他点头。 “那你的感觉是同一个还是不是？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少年想了一会儿，摇头。 孟辉呼出一口气:“暂时这么多。后面还有想到再问你。” “那我的手什么时候换药？” 孟辉笑了笑:“别这么急，我得把线先拆了。” 少年皱眉看了看手腕上没愈合的伤:“拆线?” 孟辉不以为然:“是的。之前只是给你随便处理了几下防止恶化，但如果不重新处理，你的手腕以后就会使不上力，阴雨天也会痛。” 少年心底一沉，敢情这人还留着一手，要是刚才自己不配合，恐怕自己这手多半就得废了。 孟辉自然看出少年心里所想，但他很知趣的没有拆穿，只是从某个柜子里翻出一个器具齐全的大号医疗箱。 少年随便往箱子里一瞟就看见里面躺着两排寒光闪闪的金属手术用具，从箱子的一边拉到另一边。 其余部分则是被纱布、药品和各种针剂以及许多他不认识的玩意儿给占满了。 孟辉把手术剪在酒精灯上消完毒后，拆开少年手腕的纱布对着他手腕的线头开剪，少年有些紧张的看着，生怕这人再埋暗雷。 剪完孟辉又给少年用典酒消毒，对方倒是一声没吭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他从箱子里拿出麻药顺便说:“一会儿我重新给你缝线，我希望你的手一动不动，否则稍微一偏它就不好使了。” 少年点头答应，孟辉局部麻醉注射。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地下室落针可闻。待得孟辉完工把纱布给少年重新包上后，少年依旧不放心的问了句:“这就……可以了?” “怎么，信不过我的技术?”孟辉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笑问。 “你的资料里没有写你是个医生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录。你很神秘。” 这孩子终归是孩子，戒心还没放下好奇心就占了上风。 孟辉收完东西重新坐下:“不用不放心。我确实没有救过人但我解剖过不少尸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死人和活人是一样的。” “解剖尸体?”少年又开始搜索孟辉的资料，但他不记得资料里有相关内容。 “我说过，我会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东西。你好好养伤，床头柜上的电话有事就打，想吃什么跟他们说。尽量别动你的左手手腕，觉得闷一会儿我给你个伙伴。”说罢，孟辉离开。 少年有点搞不懂这个人了，怎么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大发善心了，还说给自己找个伴解闷? 可不一会儿，当他得知那个所谓的“伙伴”是一头嘴里吊着块血肉的豹子的时候，他差点没吓得到处找刀防身。 不过好在观察一段时间后，这豹子只在入口那片区域活动不近身，他这紧张的心才稍微放下去些。 这哪里是找个伙伴陪他解闷，这分明就是想要给他个下马威！ …… “三少，您昨天让我找的东西他们送来了。”孟辉一出地下室就迎来一个端庄漂亮的女人，不是梅姐是谁? 话音一落，旁边一个心腹就递过来一个长匣子。孟辉示意这人把东西放桌子上，然后亲自打开检查。 只见这朴实无华的匣子里正静静的躺着一排排整齐的零件，这些零件有大有小都围绕在一个不完整的枪身旁边。 ——这是一把还未组装的狙击枪，通体银黑色，质感看起来似乎较为轻巧，而从枪身来看即便是组装完成后这把狙击枪也不会太沉。 孟辉看着枪微微一笑，用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过仿佛是抚摸着爱人的脸颊。然后他开始取出各类零件慢条斯理的进行组装。 等孟辉把枪装备完毕，久久不语的心腹终于开口了:“老板，您要这枪干什么，该不会是要送给那个小子吧？” 孟辉突然把枪口对准心腹扣动扳机，嘴里冒出一声“嘭！”的拟音，那心腹一愣呵呵傻笑。 “你猜的没错。AS897，轻巧耐用他会喜欢的” 心腹挠着脑袋点点头，可随后就一脸纳闷:“……可是老板，这个型号的狙击枪咱们还没投产呢，现在还在实验阶段。而且我听说它还有瑕疵，你这……” “瑕疵?什么瑕疵?” “有效射程才五百多米。这，这也太短了。他们不是说还得改改吗？我估计这枪太轻便了也不好，还得加大点体积不然好多功能都退化了。” 孟辉叹了口气放下枪:“你说的这个我知道，技术部门正在攻克。对于一把普通的狙击枪来说它确实是个废品，但你考虑过它的实验射程吗？” “实验……射程?” “也就是最远射程。”孟辉站起来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听说它的最远射程在两千五百米左右，甚至经过最近的改良有数次实验下来还能超过两千五百米。这对于口径6.89的狙击枪而言就是个神话！” “……老板……那只能说它弹头能飞那么远，但是精准度就只有那五百多米的距离能保证……”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看在它小口径超远射程的份上，这个研发项目早就被叫停了。只是……普通狙击手用不了不意味着他就用不了。 鲜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他既然视枪为第一性命，那我何不顺水人情送给他?至于他能不能操控那是他的事。” 一旁梅姐微微一笑:“三少的真正目的是试枪吧……毕竟科研组里没有人能试出这种距离下的操作参数，它太不稳定了。” ------------ 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九话 地下室里的谈话（三） 孟辉双手一拍发出“啪！”的一声悠悠的道:“梅姐，你有时候让我觉得害怕。” 端庄高雅的女人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那心腹恍然大悟:“我就说嘛，老板怎么会凭白无故送人东西！实验好啊！反正这枪安全性保障不存在炸膛。” 孟辉瞪了他一眼:“我有这么小气?” 心腹垂眼看地。 梅姐接话:“这确实是个办法，但是三少，如果您将这个东西送出去，我们的地下军工厂就会暴露。他要是透露了，您这边如何交代?” 孟辉手扶窗台气定神闲:“不会。我就赌这一次，赌赢了我们将来不仅会多个不错的帮手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真金白银。输了，大不了以后被贬出京跟欧阳洛混一起。” 梅姐想了想:“难道三少是想拉拢那孩子所在的组织?” “具体来说我想要他，不过能跟整个组织合作也不错。我还指望他们帮我扫一扫绊脚石。” “风险很大，但是也值得一试。” “哈哈，还是梅姐了解我。” 心腹打岔:“那个……老板，你要是打算把这个军工厂给暴露了，那我那边就吩咐下去该收的收了，该处理的处理了。” 孟辉一皱眉，心说这怎么就成把自己的黑作坊给“暴露”了呢？但他也懒得纠正，只吩咐了一声仔细点就让那人退下了。 梅姐目送心腹离开后才开口问出心中疑惑:“三少很喜欢那孩子?” 孟辉不否认:“梅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为什么不让他消失再给他办个新的身份? 那天我送衣服进去的时候看见他身上的伤，那应该是从小日积月累留下的，这证明他过的并不好。 我想这样的孩子一定极度向往外面的世界，更渴望自由和关怀。三少如果这个时候加以援手不就能轻松收服他么？” “梅姐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惜，向往是一回事，有勇气逃出去是另一回事。”孟辉转过身来看着梅姐柔声道:“诺原本是一头猛兽，奔跑在极地崖间的雪豹，但如今？它离不开我。 梅姐，一旦动物的内心被驯化了，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他也离不开囚禁自己的牢笼。 你看那些杀手，杀人不眨眼、执行命令毫不含糊，但不管离‘家’多远，最终他们都会选择回去。 而这个人他不过十八九岁，很多事情或许想明白了但不敢打破常规，也可能根本没想明白。 所以，我放他自由的下场很可能会造就他的迷茫，那我要一个废物又有什么用?” 梅姐静静的听着，直到孟辉说完她才微微低头小声的道:“三少考虑的是，是我没有想清楚。” “不是你没有想清楚而是你可怜他。”孟辉拆穿:“但这样并不好，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可不是小羊羔。不过他很聪明，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几天过去少年的伤逐渐好转，在两周之后孟辉终于告诉他可以适当的活动手腕了，但是务必要轻柔。 没人知道当少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多激动，不过他也不敢含糊，为了避免到时候手腕没复原孟辉又说是自己运动不当造成的，所以他也只能对孟辉的医嘱言听计从。 这天，孟辉进来再次给他换药，不过脸色不是很好看。 为什么孟辉脸色如此之差？因为他最近发现但凡与这个美少年接触过的下人和亲信都开始若有若无的在表示对少年的关心和照顾。就连一向聪明的梅姐也不例外。 虽然孟辉提醒过他们，但他们依旧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或许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种不自觉的怜惜，但这也让孟辉感到很不爽。 他之所以之前没有发作，那是因为他总觉得既然要招揽人心，那么适当的放宽政策是必要的。 直到今天早上，当他看见厨房专门为那小子做了个大蛋糕、蛋糕上还插着蜡烛的时候他彻底受不了了。 一问之下厨房回答的是人家过生日，说是从小就没吃过生日蛋糕想要尝尝所以就给做了。 一时间孟辉突然觉得这个小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蹬鼻子上脸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而他的下属似乎也默认了“新主人”的存在。 这是一个无声的挑衅，这很危险！ “啪！”的一声闷响孟辉把一盒蛋糕随手甩桌上，盒子没包紧，蛋糕上的奶油被震落不少。 “过生日嗯？”孟辉冷眼看着同样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少年质问:“你知道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少年耸耸肩，故意衣冠不整的系带睡袍滑下一半露出苍白而令人恶寒的背，那背上的伤痕交织错落、惨不忍睹。 他丝毫不在意的伸手用食指剜了一口蛋糕上厚厚的鲜奶油再深入嘴里品尝，笑着说:“你们的伙食真好。” “我这里的人没有特殊癖好，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也不用衣冠不整的在他们面前晃。”说着孟辉挥了挥手，诺小跑着上前伏在他脚边，他伸手拍拍雪豹的头颅突然问:“你知道……人和野兽的区别是什么？” 少年吃不准孟辉要说什么，看了看这几天兢兢业业守在门口的豹子一眼摇摇头。 “在和平时期，人看到血和伤痕总会产生同情，但野兽，可就不一样了……”孟辉一笑:“你知道，它们对血腥味很敏感，也对皮肉伤毫无知觉。伤口这种东西往往可以刺激它们的食欲。” “我懂了，这就是你让它陪我的原因。” 孟辉把蛋糕往前一推:“不，它只是单纯的来给你做个伴。不过我这宠物有点危险，为了保证它的野性美，我依旧会用活物喂养，我只是友情提示。 如果你不小心死了，我不介意把你并做怀龙乡的那群恐怖.组织中的一员，至少外界都会信我而不是你。” “……是你多心了。”少年把半垮的睡袍拉起来裹住身体笑了笑:“我的手还没好，我没有这么傻。蛋糕的事情，确实是我撒了谎，但我想吃。我记得你说过，想吃什么自己点。” 孟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少年，他可不信这人是个乖宝宝。 “再养几天你的伤就差不多好了。到时候我会送你个礼物也会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这么大的蛋糕，好好享用可别浪费了。还有，一个男人过分喜欢吃甜食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说罢，孟辉没再理会他，收好来时取出的医药箱然后带着诺离开了。 少年显然是被孟辉最后那句话给说愣了，他突然看着面前的大蛋糕，先前那种打算好好享受的神色立马消失不见，反而变得兴致缺缺。 “呵，鬼才喜欢！”他悠悠的说着同时塑料刀在蛋糕上一划，然后他猛的咬了一大口，满嘴奶油。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楔子 这是一处不知在何处地方数千平的大场所，场所里的隔间均以钢化玻璃分隔，每一间都能与相邻对望，把对面的人和对面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这似乎应该是在高层，因为如果你到最外围的窗台旁总能看见外面的车水马龙和艳阳高照；如果是在半晚你将会看见远处高架桥上整齐漂亮的路灯和星星点点的住房灯光。 在这个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原来依旧处于一个繁华的城市里。 他依着窗望着外面把咖啡杯放在掌中捂手、然后叹气。不一会儿他听见有脚步声，但他没有回头。 脚步声停下后传来一阵调笑的声音：“这其实做得挺假的，虽然我明白高层想要尽量为我们营造生活环境，但它一点也不逼真。” 他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同样端了咖啡杯的人然后勉强的笑了笑：“怎么样了？” 那个人想了想：“ α、β、θ、δ这几种脑波测试完毕，比较接近正常人了算是个好消息。不过衔接的问题依旧存在，这一点还是没有突破。” 他听后“哦”了一声立刻带头往那间实验室走去。 实验室坐落于本层楼的西南处（应该是西南处），与其它地方一样全部是通透的玻璃幕墙制成，但是它更大更宽里面的东西也更复杂。 他们习惯把这个实验室称之为“第二天堂”，不知道这个名字最先是谁起的，但大家却觉得十分符合里面的实验项目，因此久而久之也就约定俗成。 此刻，二人掠过“第二天堂”众多被白布遮掩的矩形台后转至一处蓝色屏风后面，那里有个小隔间，隔间四面都被百叶窗遮得严实而中间靠后的位置则停放着一张金属桌。 这张金属桌的外表和别的桌子一样，但它上面却没有覆盖着一团拱起的白布而是躺着一个人，具体来说是一个裸.露的、浑身上下插满管且没有半点血色的人。 这个如白纸一样惨白到脱相的人旁还有一整套布满墙壁的仪器，仪器的大屏幕上跳动着不同的数据：有的是波形线、有的是阿拉伯数字还有的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圈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符号。 但不论是什么，这两个人显然能看懂，因为当他们的眼睛细看这些东西的时候表现出了喜忧参半的神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攻克，各项数据都显示得越来越完美了，可为什么那个点就是无法突破？如果这个衔接问题没有办法解决，那么他们这么久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慢慢来，会好的。” 很明显人家看出了他的沮丧安慰道：“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组长特别给你批了假条让你回去休息一个礼拜调整一下状态…… 至于这个衔接问题，这个任务被分配到我们小组头上也没有办法，它的难度本来就很大；上面也没怪我们的意思只是让我们尽力而为……” 他双手杵着金属桌看着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人发呆，似乎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更没有因为“回去休息一个礼拜”这几个字而变得兴奋；因为他知道这里的规矩，一旦进来就永远别想再回去，至于休假一说无非是回自己的公寓里想着另外的事或者一个人安静的发呆。 于是他拍了一下金属桌，桌子发出颤响似乎在传达他的决心：“上次的那个失败品呢？没有被销毁吧？” 陪在他身边还打算絮叨的人突然一愣不明白这位得力干将又想到什么东西了：“上次的失败品？你指的是……？” “7组编号A74的那个，还在吗？” “……前几天已经送到废品库那边准备销毁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嘶……你怎么问它？不是你让我丢的吗……” 不等对方话说完，他便十万火急的冲出实验室，一路上引起了不少工作人员的侧目。那个人作为他的助理当然也快步跟上了，但他终究弄不清这个科学家现在要转过头去重拾废品做什么。 两个人赶到-27F的废品库，不可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算不上臭也算不上香，但气味很怪异、怪异中还夹杂着一股铁锈味。 跟废品库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路过重重叠叠的废品处理室终于来到31号堆放仓，两人对视一眼推门而入，堆放仓内的灯应声而亮，顿时如小山般四散堆放的裸.体“塑料模特”映入眼帘。 但与“塑料模特”不同的是，从质感上看它们应该是用比塑料甚至是硅胶更柔软且富有弹性的东西制作的。这在这两人进行翻动的时候可以充分体现出来，同时也体现出每一个模特的重量——至少他们没法彻底搬动。 “你们要找什么？这里放的都是废弃品是要被处理掉的垃圾！”站在一旁始终冷眼旁观的工作人员很不理解。 “你们这里有备案吗？”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甩甩手，因为这么找不是办法。 “备案？” “7组标号A74，不是这些，它和它们不一样，它的胸口上有个印章黑色的印章。” 工作人员想了一会儿爱莫能助的耸耸肩：“对不起这位先生，这里每天都得处理成百吨的垃圾也要接收成百吨的废品，没有人会有精力去关注每件废品的特点。” “那你们这里靠什么分类？” “……分类？” “你们这里不可能没有一点相关的记录！” “你指的是……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这里会按照时间来分批次处理。如果你真想找的话可以告诉我具体丢弃的时间，我想这样你会比较容易找到。” 他想了想：“三天前也就是星期二，下午五点半左右。”说罢他看向助手，见助手确定的点头后继续道：“运到你们这里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六点。” “好吧……周二下午五点半到六点，你稍等。”说着，工作人员开始在记录仪上搜索。记录仪是一块表一样大小的东西被他戴在手腕上，当他按下某个键的时候一束光屏射出来然后根据指温感应输入信号，在片刻后他就搜索到了相关的信息。 “找到了，是23号仓，那个仓库里的废品正在处于被回收的状态，我带你们去！”说着工作人员带头就走，一路上还赔笑道自己以为他们要找的是今天早上丢弃的废品，不然就不会带他们到31号仓了。 说来也巧，几人到了23号仓的前台恰好看见一个胸口上带有编码的废品正要被投进融炼炉，幸得他一步并两步及时叫停，这才让他苦苦寻找的A74没有变成一滩烂泥。 “下次小心点，这样幸运的时候可不多！” 被工作人员善意的提醒后，他和助手二人拉着专用手车将这个曾被遗弃的废品重新运回“第二天堂”。 “现在你是要……？”把那个原本插满管的人从桌上搬下来再把这位抱上去，助手喘着粗气不解。 “我刚才想到一个办法，记忆如果不能‘继承’那么它是否能够随人一起‘成长’？至于所谓的‘继承’我们可以通过催眠灌输给它，以后的不论，我说的是之前的部分。它还小，需要灌输的量不会太大，这件事做起来也不会复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这个小孩长大拥有自己的思维？但这又有什么用？你打算让他代替正主吗？听说这个孩子的母体背景可不简单……” “是不简单，但他们却在积极配合；而且如果这件事成功对他们来讲也有好处。另外，我没有打算让它成长，你知道克.隆体的寿命都不会长。 我只是想到为什么不用这个为样本进行扩.张？我们可以弄出很多个它，但不要让它们醒过来，让它们的机体和大脑都处于沉睡状态只让它们进行最基本的新陈代谢；然后让它们分批的由后一个代替前一个。” “这样做的意义是……？” “‘共鸣’！它们可以说本来就是一体的，在替换的时候不论从哪一方面都不存在排异；而如果两个人的脑电波能够产生类似于‘共振’的作用相互刺激到相同的脑部皮层里的话，很有可能记忆衔接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 ———————————— 我从梦中醒来，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我是谁我叫什么。 直到一个人走来，我抬起朦胧的眼看向他。 那是一个威严而冷漠的男人，用一种淡然而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打量我，然后对我说：“我是你的父亲，你叫欧阳洛”。 那个时候，我如获新生，“欧阳洛”这三个字反复咀嚼在我脑海里，似乎是一种迷茫又似乎是一种兴奋。 “父……父亲。”我胆怯的喊了男人一声，男人微微点头。 …………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话 他醒了 再过去两三周，难得的清净也难得的期盼。 前不久欧阳文嘉已被赶来的家人带离H国医院说是要请最好的医生进行医治。而欧阳洛这边则是因为还处于昏迷状态，因此暂住H国无法离开。 林旭刚送走过来探望欧阳洛的安允娜，这会儿又把护士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照护。 看了一会儿林旭悠悠的问“……医生不是说最近就会醒吗？怎么还没醒过来?” 那护士客气的一笑，转过身来回答:“快了，应该快了吧。”说辞极其敷衍，让林旭心生不满。 也是，自从上次这医院发生病人被绑架的案子，且被绑人是欧阳洛后，这些人见了他们就跟见了鬼似的。虽然案件很快“告破”，但要不是他们跟安家有点瓜葛、安允娜的背景又放在那儿，他确信这群人可能早就用各种借口赶欧阳洛走了。 护士用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溜之大吉，林旭顺便把门关上再把窗帘拉开。他回头看着仪器上有节制的心跳波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坐到一旁椅子上看着某处发呆。 “欧阳洛，你要再不醒过来我就不管你了……欧阳伯伯派人把文嘉接回去了，你的事孟辉也没替你隐瞒，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你没看见他们的表情，要不是你还躺在这儿可能就会被马上带回去问话吧。 而且……安允娜那边也知道你身份了，你要能快点醒过来说不定还能做个乘龙快婿……” 说到这儿，林旭心里微微有一点点发酸，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当下狠狠的深吸一口气缓解几分内心的压抑继续。 “我看得出那位小姐喜欢你，她三天两头的跑过来看你，安伯伯也来过几次，前几天我还听他们因为你的事情起了争执。 安允娜大抵是想嫁给你了，不过他爸爸好像不是很乐意，我觉得……应该是怕你醒不过来了……呸呸呸！乌鸦嘴不算话！” 林旭“啪啪啪”轻轻打了自己几嘴巴，然后站起来走欧阳洛床边:“还有好多事要你处理，就算你不想做乘龙快婿难道你就真的不担心你的妹妹吗？你倒是快点醒过来啊！” 话说半天，床上昏迷的人依旧没有醒来。林旭就这么看着他，心里闪过的画面则是从前欧阳洛与自己相处的时光以及不着调的脱线，然后再看看现在这个安静到极致的人，他心里不由又是难过又是惋惜……然后…… 然后他就鬼使神差的俯下身亲了那个人的额头。 额头是冰冷的，嘴唇的温度是温热的；当两种截然相反的温度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林旭才像烫着似的猛然惊醒过来；然后睁着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心虚的朝四周不停的看，那样子仿佛一个偷了金条而窃喜失措的小贼。 他这是怎么了……？ 他干咳一声站起来溜之大吉。但在他溜走后的两分钟内，床上的人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门口，神情复杂。 再过几日，依旧是护士和林旭的轮番照顾，林旭依旧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欧阳洛自言自语。反正人还昏迷着，能不能听见另说，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于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给说了；只是，不知道有人也该听的和不该听的都听了。 絮叨完，林旭打算离开，正走到门前他听到了咳嗽声；声音不大、犹如天籁——那是！欧阳洛醒了？！ 他立刻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林旭没品出其中的含义，他只顾着高兴去了。 “醒啦？你醒啦？！我去叫医生，我去叫医生你等一会儿！”说着就要往外跑。 欧阳洛赶紧“喂喂喂！”了几声，整个身子也往床外倾，那架势差点就要掉下来。幸好林旭尚且保留一丝理智，没忙着去找医生护士而是一马当先去扶欧阳洛。 欧阳洛借机扒住林旭：“你能不能低调点？你想让整栋楼的人都听到然后再惊动那个斯文败类？” 林旭一愣随后不好意思：“我这，我这不是看见你醒过来了高兴嘛，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惊动他们。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这几天我就没饿过。”说着欧阳洛举了举左手，那上面正连着输液的针管，也不知道吊瓶里面是什么。 “哦……”林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面对面沉浸在一阵尴尬里，但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可能躺太久有点腰酸背痛、浑身使不上劲儿。” “那就好。这次也多亏孟辉及时帮你找了个人，这家医院的技术也不错，那些烧伤的地方现在长得都很好，你恢复的也好……” “林旭。”还不等林旭说完，欧阳洛一本正经的打岔。 “啊……啊？” “谢谢。”欧阳洛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搞得林旭一头雾水；但他没给林旭回味的时间就接着说：“恐怕我醒过来的事瞒不了多久，到时候该交代的我也跑不过。文嘉怎么样了？” “……文嘉被你爸爸的人送回去了，最近我也没听到什么消息，情况应该还可以吧。” 欧阳洛调整姿势坐好：“被接回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怕她以后心理留下阴影……这样，我跟孟辉打个招呼接济你一点，你暂时要在外面租房住个个把月了，这个把月我家里这边的事情估计够呛，就不在你面前丢人了。” 林旭想了想点头又摇头：“我知道，你们家里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得避嫌……但是我不用你们给钱，这段时间在你那里务活已经赚了好多钱了。我自己可以……你要是，你和文嘉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我一定会来……哎？你怎么知道文嘉心理受创的……你？！” 欧阳洛一梗知道说漏嘴了连忙圆谎：“这有什么奇怪的，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被吓着。” 林旭狐疑的看着欧阳洛，然后开始细细回顾这人之前的话，最后红着脸冷幽幽的问：“那你……昏迷着又怎么知道你们的家庭医生来过啊？” 欧阳洛：“啊？我说过这句话？不记得了。” “欧阳洛！你早就醒了对不对？你，你早就醒了你还装死！我！我！！” “没有没有！我就前天，不是，是昨天醒的；你说的话我一句没听见，真的！” “你！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一话 试枪（一） 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串古怪铃声的脆响，这种脆响是他脚脖子上铁链间的铃铛发出来的，他似乎是个囚犯，但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阳光正好晒在他的脸上，这让他感觉到喜悦但同时又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抵挡。 这么强的光那就只透过来一点点就好了。少年眯着眼，嘴角挑起一抹笑。 “恭喜你，算是完全恢复了。”孟辉漫不经心的与属下跟在这人的后面皮笑肉不笑。 这私家花园里的风景不错，但现在正处秋季，他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可以走了？”少年放下手看向孟辉明知故问。 “可以，但在你临走前我要送你一个礼物，之前我答应过你。” “什么东西？” 孟辉没直言，他只是指着前面肉眼眺望不到的地方：“前面有个靶场，我没事的时候喜欢玩上两把。这个靶场离现在你站的位置大概两公里，靶心大概是两千五。” 少年笑问：“靶场？你要带我进行恢复训练吗？” 孟辉还是没回答他，只是对身后的属下使了个眼色；然后那位属下立马提着一个小匣子上前顺便在少年的面前打开。 匣子并不华丽，不过里面却就差镶金垫玉了。 鹅黄色的绸缎上放着很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又排放整齐的零件，这些零件似乎是用金属做的但好像又不太像金属…… “这个。”孟辉用眼神示意淡淡的道：“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少年把目光放在那堆被华丽包裹的零件上，细看了一会儿点头笑：“一把狙击枪？” “厉害啊，被拆成这样都能看出来？”一旁的下属不由的赞叹。 少年没理会那属下，眼睛就盯着孟辉：“确实很难看出来。但如果连枪管都被拆成几节，难道不会炸膛吗？” 孟辉一笑：“你知道，在急速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微乎其微的阻力都是致命的。但我给你的不会，因为它的材质。你摸摸看。”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去摸，这些零件是有金属质感的，但摸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摸在冰上的冷意，而且特别滑，他发誓比他感知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滑。 “这是……什么材质？”少年忍不住问。 “我的旗下有几家矿业和金属冶炼工厂，没事的时候做点新玩意儿出来不难。” 少年点头，T国十大家族的主要收益并不是吃税，这一点他很清楚。而孟家主营矿业，与之相关的副业种类多一点也不足为奇。 不过，他们什么时候研发出这种新材料的，好像相关媒体或者小道消息从未透露过。 那么这到底是孟家太神秘，还是T国十大家族里各个都有憋着的事，又或者是单方面的，孟辉这个人藏着太多秘密？ 这个天气已经有点凉意了，少年没有多碰那些零件，他把手缩回去通在袖子里，似乎是想要消除手上的余寒。 “怎么，不喜欢？”孟辉微笑着问。 少年直言不讳：“天上不会掉馅儿饼，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说吧，你想让谁消失？” 孟辉沉吟了一下，屏退自己的下属只留他二人。他靠近少年小声道：“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即透。” 少年没为对方的赞美而有什么表情。 孟辉继续：“咱们老头儿一共生了三个儿子，我排行最小，一直以来跟老大孟涵的关系不错，和老二孟启超相处的也融洽，怎么说呢……外界眼里的乖孩子？如果说有什么污点的话，应该是跟欧阳家的小子走得太近……” 少年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最近你跟我相处下来你就会发现，我和外界传言是有一定区别的。” “是，你甚至让我怀疑我们的情报部门失职。” “或许吧。”孟辉笑着耸耸肩：“所以你说如果我让你杀了孟启超，别人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少年眯着眼：“你要杀了你二哥？”他想了想干脆的点头：“好。但是一把枪不够，我的费用很贵。” 孟辉非常满意：“你怎么不问问原因？这么大的孩子总会充满好奇。” 少年：“不问原因是业内规矩，我们只管收钱办事。另外，我，不是小孩！请你放尊重点。” “果然是治好你的手，你就又回去了。一把枪当然不够，不过钱我也没有；确切说是没有办法动用到这件事上。” “你耍我？！”少年冷眼看去，渐露杀意。 孟辉佯装被吓到，赶忙举起双手晃了晃：“你先听我说完。你知道我们的钱并不好取，面上的账目会被明示，每年账上的流水都得让老百姓知道的一清二楚。 至于私房钱，我不信老头不知道数目；而我两个兄弟跟我在商场上算是竞争关系……你认为他们不会安插个什么商业间谍进来？” “那你想怎么结？我们不赊账。” “很好，我也不习惯赊账。这样，这件事放一边，这把新玩意儿不想试试？” 少年看着孟辉没有动作，因为在这段时间的相处过后他深刻的体会到孟辉这个人他看不透；这个人你永远不会预判到他下一步的动作，也永远不知道他上一步的行为是否会给之后的行为埋雷……总之，情报不太准，这是个很危险的人。 孟辉见少年没动静就只得自导自演的把零件一个一个拾起然后再快速的组装，不一会儿一把轻巧的狙击枪被组装成，他没急着给少年，而是朝着远处瞄准，之后是扣动扳机，“碰！”的一声不大的闷响传入少年耳中，子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出去。 放完一枪孟辉把枪给少年：“你看，不会炸膛。” 少年将信将疑接过，这组装好的枪入手轻巧，大概只有原来他那个老伙计三分之二的重量，而且触手冰寒丝滑；要不是有的地方特意做了防滑纹，他只怕是要拿不住的。 少年抬抢瞄了一会儿，前面很清晰，是很好的瞄准镜。此刻，他刻意通过瞄准镜往远处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孟辉打出去的弹孔，看来对方不过是随便开的枪。 “看到我的靶场了没？”后面传来孟辉冷不丁的声音差点吓了他一跳。 少年随即点头：“你说的是那个露天靶场？” 孟辉一笑：“对，靶心距离这里可能有个两千五百米左右，要不要试试？” 少年疑惑：“试试？试什么？” “这把枪的最远射程刚好那么远。” 孟辉说出这句话后少年的眼睛里写满了怀疑和嘲弄；因为众所周知狙击枪的最远射程是跟口径成正比的；这枪口径小、重量轻，不出意外优势是便于携带、后坐力小。但这点优势对他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诱惑力。 一把小口径狙击枪能够打出两千五百米的距离？这简直就违反常理！ 孟辉似乎看出少年心里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谓常理不过是因为眼界的限制。你见过这样可以拆卸成散件的枪管而不炸膛的吗？一般来说枪械的枪管主体是拆解不了的，不是么？” 这句话把少年内心的疑虑消除了不少，他开始对这支枪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比他刚开始摸枪的那个时候还要好奇。 “试试看，害你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孟辉蛊惑。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抬抢、瞄准、射击！然后就是不适应和别扭，因为这把枪太轻、后坐力太小而把持的力度完全掌控不准，而且这种小口径子弹射出去要打那么远，他完全无法估计风力对其产生的阻力和对抗力……所以他打偏了，或者说他干脆就找不到弹孔。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二话 试枪（二） 灰色记忆： ……————————— “多少？” “3.24，2.34，5.88……勉勉强强吧。” “如果不行我们还需要给他进行催眠，否则会出事。”欧阳离猛地吸了一口烟，烟在一阵明光下消失几乎一半。 “已经不错了离，说句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条件，你难道不觉得这对你太不公平？” 那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语重心长的似乎是想要劝说欧阳离什么事，没人知道他到底几岁，大家都把他的年轻归结为“保养的好”。 欧阳离又猛吸一口然后极度烦躁的把烟蒂往旁边一甩：“没有办法，那件事发生后小洛再也接管不了我欧阳家的政位了；文嘉又是个女孩，有的事情我不想让她陷进去。这个时候他们提出这种条件，我没有办法拒绝。” 斯文人叹气：“你的担忧是对的。” “你再通知宋闻疆，这次的结果我不满意，我需要它们之间的记忆最大化的衔接；一个月，最多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我要它能够正常的、完美的站在我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白.痴！” ……————————— . “这样的枪没什么用。”他皱眉。 “是吗？你可以根据刚才的风向找一找；别的不敢保证，但我可以肯定它的距离。” 少年听罢开始寻找并同时讽刺：“就算射程有你说的那么远但打不中又有什么用？它的子弹根本抵抗不了风力。” “但你可以预估；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专业人士重新教你一下流体力学和空气动力学，或者你还想再学点什么？我都可以为你请过来。” 少年最终找到他打出去的子弹了——在一个人的手臂上；那个人可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应该是正在院子里修花但天降横祸，那颗弹头直接穿废了她的手。此刻她正捂着手无措的张望、落泪然后晕倒。 少年暗骂一声，倒不是惋惜打到无辜的人身上去而是觉得，这跟目标相差几百米的误差实在是前所未见的讽刺。 孟辉不动声色的看着，知道对方已经找到弹头位置；他刚上一步要说什么，“碰！”的一声闷响，少年开了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然后他猛地转身把枪口对准孟辉的脑袋! 一时间，空气凝结、温度降到冰点。 孟辉盯着离他脑门不足五厘米距离的枪口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而少年也没有立刻开枪，只是僵持的这个动作；但如果他想要按下扳机，孟辉的脑袋可以变成一堆烂西瓜。 两人僵持了片刻，少年一笑把枪抽离：“我需要练习。” 孟辉也一笑，他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一个手持武器的杀手灭口，因为他赌这个杀手的背景再大也不会傻到和一个国家作对。 孟辉鼓了几下掌“这么快就找到方法了？你的天赋果然很高。” 少年摇头：“真正的便携式超远射程，很诱人。但准头把控说不准，感觉还需要大量时间去适应。你的礼物，谢谢。但我们应该言归正传谈一谈薪酬。” 孟辉嘴一瘪挑了挑眉：“嗯，确实。首先我确定我要这个人消失，其次我确实也没有钱付给你。 但你不要急，如果我现在再告诉你这把枪因为材质特殊、没有进行批量生产和相关审查……也就是它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它能躲过安检呢？” “什么？！”少年眼里闪现惊讶。 能躲过安检的武器？！这简直会省去很多麻烦！ 外界人士可能不知道，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如果进行跨界任务，要弄到一把趁手的武器每年消耗的钱财是多少，更何谈在取武器时还伴有被条.子抓获或者被黑吃黑的危险。 如果真有这么一把枪，能绕过任何安检设施；那么不谈每年省下的“一次性”武器费用和避免不必要的黑吃黑，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的“天命武器”将可以真正的永不离身。毕竟吃饭的家伙，谁都习惯用顺手的那一个。 孟辉拍了拍对方肩膀：“你没有听错。这个材料我没有申请专利但我却用这个新型材料做了很多这样的东西；狙击枪不成型，不表示其它的也不成型。” “孟辉，你，地下黑军库？呵呵，如果被你的人民和十大家族体系里的其他人知道了，你会人头不保吧！” “如果你和你的组织不说出去没有人会知道；但我相信，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不会做，相反的和我合作对双方都有利。 你们有多需要它们，应该比我清楚。而我，可以以现在地下军火交易的市场价给你们，甚至给你们再打个八八折算是友情价。” “……其它的，有样品？” 孟辉嘿嘿一笑没有回答：“现在你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我知道你们这类人有很多假身份，但我需要一个真的。这算是面对面的坦诚。” 少年叹了口气：“79号。” “什么？” “79号，我没有名字只有代码。如果你不习惯的话可以叫我……”少年想了想说道：“彼岸吧。” “彼岸……彼……噗……”孟辉笑出来，他没想到这个杀手居然会给自己起那么幼稚中二的代称。 但是对方可不这么认为，他冷眼看着孟辉：“笑什么？” “没有没有，彼岸……嗯……咳咳，行吧彼岸花么，传说中的地狱之花跟你很配。好，样品么我会再送你一把这个材料做的手枪。其他的事情等你回去后让他们联系我。” 孟辉说的“他们”自然是少年所在组织里的那些高层。 彼岸听罢没有反驳，他接着问：“你要我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动手？” 孟辉想了想一副神秘莫测：“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如果我告诉你，那我就会有被识破的危险。” “让我自己查么？大概的时限是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啊……两个月以内吧。”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三话 主家别墅 如欧阳洛断定的那样，他佯装未醒的小心机很快就被口中那个斯文败类给察觉出来了。 当然，他也没打算装多久，这种事情多躺一天算赚，少躺一天也不亏。 只是一想到要回去接受审问，他这心里就没由来的发慌。 “这次我会代表老爷向孟家致谢。”斯文人将欧阳洛的身体完完整整的检查一遍后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微笑着。 “对，是得谢谢他。”欧阳洛边说边穿衣服，心想孟辉这个人还真是靠不住，关键时刻总能找借口独善其身实乃是世界第一损友……但是这件事好像确实关系跟他不大。 “给你点时间，我们后天回去。”斯文人收拾着刚才用来检查的袖珍仪器。 欧阳洛呼出一口气:“那我还真该谢谢您了！” “文嘉小姐的情况不是很好，你们这次私自出来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老爷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明天一天的时间，我希望少爷你能够找到合理的说辞。” 说完，斯文人对着欧阳洛和善一笑露出一侧脸颊上的酒窝便转身离开。 林旭一直在门口守着，见那家庭医生出来之后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进去了。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了吧？” 欧阳洛耸耸肩:“没有，我这硬朗着呢，就可惜躺那么久好像肌肉有点松弛了……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 林旭一梗干笑一声:“没有，反正我是看不出来。对了，他们……什么时候带你回去啊？” 欧阳洛用满不在乎的口吻道:“后天。那斯文败类还给我一天时间缓缓让我想好找什么借口。” “借口?不是文嘉出事了你才去的吗？这种事情还需要什么借口，欧阳伯伯最多斥责你莽撞行事，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欧阳洛看着林旭突然一笑:“也对，我总归是他儿子，就算他重女轻男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最多揍我一顿。” “……” “行啦没事，不用担心我！”欧阳洛一拍林旭肩膀:“说说你，你打算这段时间住哪儿？要是有空时不时的去看看文嘉开导开导她，她平日里挺喜欢你的。” “嗯……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我一选好住址会立马告诉你，文嘉那边我也会去照顾。那，她现在是在哪个精……?” 林旭本来下意识的想问欧阳文嘉现在下榻哪所精神病院，但他话没说完就闭嘴了，因为这么说出来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这个地方，你去的时候拿着这玩意儿，他们会放行。”欧阳洛把一张黑底流金的名片递给林旭，林旭一看“栖吾疗养院”，看起来应该是个比较私人话的疗养机构。 他输了口气，顺手再接过欧阳洛递过来的小徽章，他看了一下挺精致的，当个胸针也不错。 “钱要是不够就找孟辉，我跟他说过了你也别跟他客气。” “嗯，好……”林旭轻轻点头，突然脑袋上受压，欧阳洛的一只手放过来在他柔软的短发随便一撮撮成鸡窝。 林旭不明觉厉的一把打开欧阳洛的手，试图把头发理顺，欧阳洛却掰开他的手再次去揉。 就这样，二人嬉闹一阵后在欧阳洛的催促下，林旭有些不舍的离开，而欧阳洛也正式开始准备后天或是大后天的审问。 …… 两天后。 欧阳家主家别墅。 空旷的房间里靠墙放着几个书架，书架的颜色很深、实木的，做得也简易，但是上面倒是一排一排放着密密麻麻的书。 这些书都已经不算新了，可以从它们有些翻起的边角和封皮的磨损程度得知主人阅读的次数。 如果你再细细瞧去便会发现，这些书大部分的内容都和心理学以及解剖学甚至是玄学有关，而诸如小说散文一类的娱乐书籍却不见踪影。 几排书架的不远处还有很大一片空地，那些空地上则是摆放着让人看不懂的器具，大大小小铺了一地。 总之……这间书房除了大就是怪，因为你完全感受不到那种书香气，相反的这更像是个地窖寒潭。 欧阳洛取下最后一个拷在脖子上如同狗项圈似的东西把衣服穿好，迎着欧阳离淡淡的目光也淡淡的道。 “……事情就是那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文嘉会被莫名其妙的绑架。那个人自称是她以前的同学，暗恋过她。可能最近过得不好想要临走前拉人下水。” 他的话不知道欧阳离信了没有，反正那正襟危坐的老爷子没有表态，干脆说是没有表示任何情绪。他的神色从头到尾没有变过:清淡得毫无波澜。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欧阳洛转头看了欧阳离一眼，见他依旧没什么表示于是大踏步的往门口去。 “你还记得你中学的事情吗？” 突然间，欧阳离低沉不带情感的声音回荡在房里，冷不丁的吓了欧阳洛一跳。 “中，中学?”他转过身来反问:“你说的是什么事？”同时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糟糕，难道这老爷子要去印证那怪人的说法了吗？ 但是欧阳洛等了很久，这老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下文了。 欧阳洛皱了皱眉也不再追问，而是一推门心情忐忑的直接离开。 等人走后，欧阳离点上一根烟缓缓抽着，顺便没由来的说了句:“他不记得了。” 那个戴眼镜的斯文人一直在旁边恭恭敬敬的没说话，现在听到欧阳离一声感慨微微一笑温和的开口。 “那件事，不记得是一件好事，毕竟我们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事情稳下来。如果旧事被挖，可不是我们这位大少爷受到社会舆论的指责这么简单。” 欧阳离点点头:“当年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小子会偷听。这次的事情从文嘉那边了解的怎么样了?这小子一听就在胡诌。” “欧阳小姐那边情绪还没彻底稳定，现在也只能进行初步的沟通。不过根据催眠得出结论，恐怕当年那几个受害的学生到目前为止还活着的，应该会有想要回国把事情公之于众或者采取某种报复行为的可能。” 欧阳离弹了弹烟灰:“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只是猜测。不排除我们的政敌在后面捣鬼，也不排除他们还想再拿一笔钱。” “你觉得，还有多少人?” 斯文人微微叹气:“不清楚啊，少说也有那么十个左右吧。那时候少爷的人格塑造不大好，做的事情也有点过分。 但可以肯定，从面粉厂地下干尸事件起，这群人好像已经开始计划报复了。” “没有什么人格塑造是好或是坏，有因必有果，不论哪方面都需要尝试。既然坏的结果产生了，那就派人解决掉。”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四话 “共鸣”的私养物 灰色记录: ……—————— “这是几孩子?” “一。” “这是几?” “二。” “这个呢？” “三。” “这里有很多很多吃的，你喜欢哪一种，指给我看。” 说着，声音温和的男人从一旁桌子上拿过一碟零食，碟子不大但里面内容丰富。 他微笑着看着状弱痴呆的小孩，极度耐心的抬着手里的东西哄着对方。 不久之后，那个痴痴傻傻的孩子终于在犹豫间拿起了一个包装漂亮的糖果，拿完后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男人。 小孩取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男人却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幸事，笑得嘴都歪了。 “看，我就知道这次的一定可以！”他兴奋的对身后喊到，小孩被他的大声唬了一跳。 但马上他的身后就有人开始对他泼了盆冷水。 “‘选择’是动物最基本的条件反射。我只知道一头鹿被豹子追的时候它会选择逃跑而不是原地求饶，这全奈于它的潜意识告诉它，它不想死。 所以！这个痴呆和鹿的区别是什么？” 温和斯文的男人似乎很不满对方如此的煞风景，他推了推眼镜淡淡的道:“凡是都应该循序渐进，我会让他有‘思考能力’。” “要快。”另一个男人抽出烟在面前笔画了两下却没吸。 斯文人转移话题:“比起这个，让它顺利替换小少爷的办法你想好了吗?” “过几天我会带洛出去旅游，丹娜也跟着一起。到时候制造一场假事故，我会把他们娘两藏起来，用全新的名字和身份生活。然后用它替代。” “夫人也要这么做吗？”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你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个我跟她吵了几架。与其让她看不顺眼倒不如让她身处圈外。” 斯文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叹道:“你说的是。这件事文嘉不知情吗?” 男人缓缓摇头。 斯文人苦笑:“那可真是为难小姐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经历‘丧母之痛’。” “这没有办法，撒谎这种事总需要半真半假。作为我欧阳家的人，该牺牲的就必须牺牲……就这一件事，其它的我都由着她。 现在……”男人眼神淡淡的扫过那个小心翼翼又状若痴呆的小孩，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谈不上厌恶的厌恶。 “加快速度！” . ……————— 斯文人呼出一口气想了一会儿:“对了，前段时间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我这里有点头绪了。” 欧阳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个叫‘共鸣’的组织的来历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组织一直在饲养一些东西。” 欧阳离皱眉:“什么意思。” “上次少爷他们去怀龙乡看到的情况只是其中的一个点。其实不止这一处，我派人跟他国的相关机构的人私下交涉过，这种超前建筑体的‘遗迹’在各国均有发现，而且通常情况下，里面都会有一些变异物种。 而之所以说这些事跟他们有关是因为这个。” 说着，斯文人点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表面立刻弹出一个虚幻绿色的小屏幕，这虚幻屏幕约摸十寸大小，上面正演绎着一些事情。 屏幕上的画面并不是彩色的，不过线条动作倒是干净利落。 欧阳离看了一阵后问:“这是……他们介入了？人抓到了事情盘问的怎么样？” “不大好，跟我们这边的一样。我打听到孟家那小子之前还想动用私刑，结果计量大点人就死了。这事儿，六团的老白总跟我抱怨来着。” 很显然，欧阳离对斯文人说的情况不以为然，他有些悻悻然的坐下。 “离，你难道不猜一猜为什么他们会给我这些东西吗?” 欧阳离正式点上烟:“有什么说法?” “最近的婴幼儿坠楼事件表面上平息了，但是大家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类似的诡异案件在其他地方也有出现，和六团提供的线索差不多，联合‘共鸣’之前败露的行迹，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把事情归结到它的头上。” 欧阳离抬眼看向他:“所以?” “所以其实大家都想把东西整合到一起抓住这个可恶的混蛋。但这种事事关家丑，没有人愿意出头更不会让它上到台面上。” “你的意思是我们来牵头?但是这种事情无关功劳问题也无关脸面。‘共鸣’既然和那些东西有关就保不准有人想借抓捕的理由从中获利。” “来一场生.化危机吗?那种庞然大物倒是可以消耗掉不少精力对付，但我看那章鱼要成精也还差的远。” 欧阳离吐出一口烟圈:“有种子就可以种出植物，你的判断太过轻松。你们把东西带回来了？” 斯文人笑着耸耸肩:“是啊，废了好大的功夫。不过这玩意儿地位一定不怎么样，他们抓捕的时候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也就是说‘共鸣’根本没有出现。” “那个遗址……” “啊，里面的东西都采样了。研究部门倒是表现得很有兴趣。” 欧阳离点头顺便看了看墙上的挂历:“后天带我去一趟。我想看看共鸣饲养的东西。” . —————— PS: 所谓年底忙如狗，我估计这得持续到过春节前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抗疫已经一年。 祝大家都好吧！ 这段时间更新这么龟速Xn，也就不好意思求什么推荐票了。 感谢耐心等候。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五话 地下实验场危机（一） 这欧阳离很显然跟欧阳洛那种懒散的习性毫不吻合，他是个说干就干的人。 虽然不知最近处理了什么事导致这位十大执政门阀之一的大当家面露疲态，但这一点劳累似乎并不能阻挡他日夜兼程一见大章鱼的决心。 随着斯文人的领路，欧阳离来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 这处地方它表面上是个工厂，而实际上它确实也是个工厂，只不过这工厂的核心内容都在地下。不过这个地下实验区域却不是什么保密的地方。 作为几乎垄断T国生物制药行业的领头企业，这种低调的制药厂构造曾被老百姓们表扬，其恢弘大气的登高望天或是洞穿地球却又只占一隅的做法，在这个人山人海的国家里得到无数效仿。 欧阳离穿过大厅，不等里面工作人员投来诧异的目光就跟着斯文人坐了电梯一路向下，直到到达负9层的时候，电梯里响起了“叮”的一声，两人才出门径直往前。 穿过通亮的长廊，走至宽敞地方之后，这四围的隔间是以无一例外的钢化玻璃作为隔断，仅少数区域采用钢筋混凝土墙壁，这或许是每个实验区的通病。 “在哪里？”欧阳离问，紧接着斯文人的手就指向了某个地方。 那是一个被众多玻璃幕墙簇拥着的非透明屋子，这屋子的墙壁白得很晃眼而且周围没什么人，所以在这种“圣洁”的渲染下反而变得有点诡异。 欧阳离“嗯”了一声快步过去，等进到其中，眼前赫然是一头丑陋发白的东西。 第一眼他觉得，这东西就像个不规整的怪球，球的顶端张着伞冒，然后周围就是那个营养池根本放不下的条状物，条状物的一侧还错落着深色的、脸盆大小的东西，应该是触手。 “呃，邵总您，您怎么来了?这位是……?” 正在房里吃方便食品的工作员见到这两个不速之客赶忙起身。 斯文人他们都认识，是这里的顶头老大姓“邵”但叫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至于欧阳离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这些普通的工作人员要么人和名字对不上号，要么也觉着自己有生之年不会见到，所以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对于员工的“大不敬”欧阳离没有过多反应，他不是那种官瘾大的人——走到哪里都希望别人对自己点头哈腰送红包，顺便恨不得彩车相送十八里路。 斯文人看了欧阳离一眼见对方的一双眼只顾盯着那个丑东西，当下也就对人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它还活着吗?”他只是问。 “活着！”工作人员干笑一声把嘴上残渍用纸巾一抹:“不过我们已经想办法把它的中枢神经破坏了，防止它造成攻击。” 斯文人面带微笑拍拍员工肩膀以示赞许:“考虑的很周到。这是个大家伙啊，这么大的营养池还是装不下……” “是的邵总，这已经是最大的营养池了。本来我们打算把那些触手也放里面去，但想了想……这样也不方便研究，所以就……” “没事，你做的很好。” 斯文人话音刚落欧阳离就皱着眉问:“它吃什么，在那个地铁遗迹里?” “哦，应该是……猫吧。”工作人员赶紧回答:“我们解剖过它的胃，里面还有些没消化完全的肉块，从肉块的成分分析应该是猫肉。” 欧阳离眯着眼，他那儿子背着他胡闹的事情哪里能逃得过他的法眼，只不过对于欧阳洛的行为他历来都持一种不问不顾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他是在放养。 不过说是“放养”却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 怀龙乡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样欧阳文嘉被绑事件的前因后果他也查探得一丝不漏。 但他也不是透.视眼，当日不论是遗迹里或者井底下发生的细节，他可没法还原，所以自然就不知道一些事情。 欧阳离一听是猫肉略感意外，他顺口问:“只有猫这一种?” 工作人员想了想点点头:“对，只有这一种。啊不对，还有一些……人的。” 斯文人看了欧阳离一眼心知他所想，面带微笑的问:“有化验的资料么？” “有有有！”说着，工作人员小跑着过去翻找资料。 趁着这功夫斯文人轻声对欧阳离说:“我猜这东西胃里的人体残渣应该是之前进去的那群人的。可能他们也没办法控制这个东西，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会把它关在那里面。” “为什么会是猫……” 斯文人耸耸肩:“不知道。一会儿我看看化验报告。” 不一会儿一沓厚厚的文件被递到二人跟前，欧阳离微微皱眉，这一动作被对方敏锐的察觉到，然后工作人员立刻指着文件最上面的几页纸小心翼翼的道:“这个是目录。” 听得这句话，欧阳离才把紧皱的眉头松开。 斯文人接过文件放在一旁桌子上开始同欧阳离细细翻阅。 这桌子离变.异章鱼的营养池很近，池内液体流动的声响和导管抽取其体液的细微动静在无声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随着资料的翻动与众人的专注，没有人注意到被铸铁挂钩倒挂在空中的惨白条状物上的几个大得跟脸盆似的吸盘正在慢慢的闭合与舒张。 更没人发觉后背处正有一道幽光缓缓投向他们，那道幽光正来自于一颗惨白丑陋的头颅下，一只圆形的、浑浊的眼…… “记录的很详细。” 在斯文人合上资料的瞬间，他背后那道冰冷的幽光几乎与之同步消失，怪物之前的轻微动静仿佛只是梦幻泡影，从未存在过。 得到斯文人第二次赞许的员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显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欧阳离沉默不语，因为从刚才的数据来看，按照这庞然大物胃液消化肉块骨骼的时间上来说，那些所谓的人体残渣入胃的时间应该是在猫肉之后。 按照六团的汇报，那里面肯定会有东西来维持这个玩意儿的生命，如果这个维持品是在其腹中发现的大量猫肉的话，那么就暂时推断为，“共鸣”一直以来只对其投放猫作为食物。 而人，应该只是后面闯入的那些已被杀死的共鸣成员，这也就符合了六团秘密挖掘时并未发现尸体的说法，敢情都被这玩意儿下肚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共鸣后来又从其它通道进去过，毕竟是“地铁遗迹”的话，出入口不会只有一个。 那么，他们要么已经丧心病狂到用人投喂，要么就是遭遇变故自己全军覆没。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六话 地下实验场危机（二） 欧阳离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想要掏烟才发现这里因为禁止吸烟，自己的烟盒早在进入工厂的时候被来访登记者妥善保管了。 欧阳离摸了两下没摸到想要的东西才回过神来就看见另外两人一直看着自己。他这才缓缓开口:“没事了，还有新进展就通知我们。” 一提到“新进展”工作人员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随即打断了欧阳离欲走的步伐。 “邵总和这位……先生……”他显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欧阳离，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欧阳离的反应，不过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并没有太多表情。 “怎么了？”最终还是斯文人温和的开口。 “哦，是这样的。”工作人员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个……我们在它的体内提取到一些化学成分，这种成分里有一些分子结构跟……跟咱们很早以前研发的一款产品的很像……” “有话直说。”欧阳离不咸不淡，他有预感这不是“分子结构相似”的说法这么简单。 因为大千世界，基本元素就那么几种，但经过不平凡的排列组合，简单的基本元素就会组合成复杂的形式，甚至是组合成“人”这类神奇的生命。 所以他预计，面前这个人与其是想说“相似”不如说他是想表达为“相同”！ 果然，他话音刚落，这工作人员就深吸一口气:“很早之前我们做过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据说在还没完全公开的情况下就被取缔了 ……” 说到这，他又下意识的去看斯文人，斯文人对他温和的微笑给予他鼓励。 “我……因为我早年刚到这儿的时候也跟着带我的师父参与过那个项目，那串分子结构我从来没见过，所以印象特别深。” 欧阳离听罢重新打量了这个实验员一遍。可能是久居地下的缘故，面前这个人很白净也很清爽，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到他眼角处有些许皱褶还有那两鬓几根白发，他或许就要以为这是一个才来不久的新人。 没想到这个人在自己手底下的时间已经那么长了啊…… “这么多年，辛苦了。”欧阳离由衷的说。 那个员工稍微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个不怒自威的干练老爷子居然如此体恤民情。 于是，他再一次不好意思起来。 “你说的那个项目名称还记得吗?”斯文人圆规正传，他这么问是因为，作为一个生物制药企业，在研发过程中会遇到不同程度的叫停是很正常的事，即便是项目完成那也还得通得过临床实验。 所以，无论是被“取缔”还是被“封查”，对于他们都太正常了。这种事情一旦多起来，也就显得不会奇怪，从而他也就不会太在意。 “是……”员工不由抓了把脑袋上的板寸想着:“具体名字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大致的方向说是要研制一种能够激发人体基因空白段的刺激源。 我当时听了很自豪，我也能参与到那种项目里去，如果成功了的话，那些先天不足甚至是残疾的人就有机会得到治愈了。 但是后来我才跟进了三天，我师父他们就收到上面通告说项目要求被永久封禁。” 这句话一出，一直以来和颜悦色的斯文人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他和欧阳离对望一眼，双方同时想到了一个词“原液”。 此“原液”即是近三十年前被迫终止的“蓝星计划”中某一项项目的初始实验成果之一，同时也是欧阳洛小时偷出去闯祸的东西。 “蓝星计划……”欧阳离似乎被某个往事勾起回忆，他心底默念了一句，原本平静的眸子里透出一种难得的没落感。 他记得，这个计划的全称是“蓝色星球生命体系重塑计划”。 该计划最初提议国是W国，因为意义重大，因此其倡议书和计划书在全球宣告的第三年便有无数响应者纷至沓来。 最开始参与的是各国的志愿科学家。这一批最先吃螃蟹的人在历经长达六十年的艰苦研究之后取得部分进展，从而吸引了看到商业发展契机的一批商人助资。 商人的参与为研究经费保驾护航，到后面更招揽了大批有名学者。 直至最后声势壮大到彻底打动冷眼旁观的政府机关，从此“多国携资联合、荣辱共进、共同发展、推进人类繁衍计划”的“蓝星计划”在全球正式诞生！ 这个计划在诞生之后的一百多年里，由于各国人才的汇集和强有力的经济做后盾，所以发展极其迅速，迅速到他们真的以为可以看到自己能成为创造“超人”的神。 但就在这个计划发展得如日中天的时候该计划却被一个叫做“生命科学研究”的国际共和部门横插一脚，一个草草的理由就把他们几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样做是不尊重自然生命发展规律的！” 而他记得，当初提出正式成立“蓝星计划”的第一个发言者就是他们。 欧阳离想到这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此刻他再抬头去看那头变异的怪物……难道，那个计划被叫停以后，依旧有人不死心吗? 呵，不死心……不死心的人，他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个? 否则，他又怎么还偷偷保留着那些本就应该销毁掉的东西呢？ 只是那些人……怎么会造出这样的东西？这到底是一个实验的失败品、是个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是故意为之，那么！ 欧阳离突然想到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它根本是有人刻意喂养的！ 瞬间，欧阳离和斯文人仿佛同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二人不由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目光里看到一种震惊的表情，同时，一股恶寒从欧阳离脚底板“噌！”的一下窜到头顶！ “他们难道是想！”斯文人双目圆睁看向欧阳离希望他能给予肯定的回答。 但欧阳离显然比他沉稳的多，手势在只有二人看得见的地方一打，斯文人赶紧闭嘴转移话题。 “你说的事情如果有相关的资料的话复印给我一份，我看看。”这句话是对员工说的。 因为这两人站的位置那员工并没有看见他们之前的小动作，所以心情依旧平静之中带着几分激动，应了一声又去找。 “……这么看，这个共鸣组织应该也参与过蓝星。而且……”斯文人转头瞄了一眼变异章鱼心有余悸:“很明显他们已经偏离正轨了。这个东西做出来，我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不会是……真的要用于军事吧？” 欧阳离看了斯文人一眼没吭声，最后那个员工跑过来不好意思的道歉，说是相关的资料他忘记归在哪一类了，得好好找找。 二人也没怪罪，就说了声找到之后让人送过来也就离开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七话 地下试验场危机（三） 蓝佘（she）的心情很好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激动，他不傻他知道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定是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能够让邵总态度如此谦逊恭敬的，恐怕也只有欧阳家的嫡系才能做到。 而这个生物制药厂的创始人就是欧阳家的嫡系。 这么一想，他才察觉到这是第一次得见十大职权家族之一的重要人物，而且这个人还在前一刻由衷的对自己表示感谢?！ 蓝佘手上的动作更快了，翻到欧阳离需要的东西，他打算将之整理一番。兴致一上头顺手抄了旁边铁桌上的手机再戴上入耳式耳麦，顿时欢快动感的乐章在耳膜上敲击。 随着音乐强烈的节奏感，蓝佘的身体也跟着有节奏的摆动起来使得他长至小腿的工作服也随之微微晃动。 意境很好，人的心情也绝佳，只是这个人却因为背对营养池的缘故而始终忽略了一双一直在后面冷眼旁观的眼。 双眼在无神的朝着某个方位定点约三十分钟后目光落到那个正在摇摆着的、白色的被长袍遮盖的屁股上。 紧接着，不知从双目下方何处位置喷出一口气，仿佛是带着某种情感，然后就是被吊钩吊在半空的粗长触手微微翻卷以及触手上大小不一的吸盘试着张合…… 不过这一切都在那个听音乐的男人无意转过身的瞬间停止。 蓝佘到背后的书架上抽了几个书签再在一旁的笔架里拿了支笔，等他回来的时间一个巨大的触手尖挡在他前头，他下意识的绕开，好像完全没发觉什么异样。 等他再回到原位专注自己的事情后，那跟老树根一样盘根错节的触手才在他的背后慢慢的试探、活动、无声息的相互帮助脱离挂钩。 ……然后等很长时间，当所有的触手都活动得当，它再慢慢的用那些看起来粗笨实际上却灵活无比的触手拔出自己身上的导管和粗大的针头。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后，它玩儿也似的伸出众多触手中的一只，点了点还在摇头晃脑、绕自兴奋的人。 蓝佘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他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到的是一面白色的墙。 这或许并不稀奇，也或许是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到这边来，所以他没多想说了句“无聊”然后继续回头整理资料。 可等他整理着整理着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哦！他想起来了，自己这个位置的后面应该是一个空旷的空间，空间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营养池，营养池的后面是布满一堵墙的精密仪器……这，怎么刚才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堵白色的墙? 等等！刚才是谁在拍他? 反应过来的人顿时汗毛直立，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赶忙关掉手机音乐然后竖着耳朵听动静。 但此刻，除了死一样的寂静外什么都没有。 蓝佘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可能是最近太忙没休息好所以有些老眼昏花了，然后努力平静自己再往回一看！ 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对面一股冒着白烟的冷气就往自己面门一喷。蓝佘还来不及想明白那是什么，他就再次看见那堵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墙，立在自己面前。 他戴眼镜了，这次看得也够久所以也就看得很仔细，等他确认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后，他倒抽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想过这个已经被切断中枢神经的东西还有行动能力！ 所以他傻了，彻底的被吓傻了。 他缓缓仰头仿佛看见那重获自由的庞然大物两个月球似的漆黑眼珠子里透着一种嘲笑的表情，紧接着一股腥臭味朝蓝佘铺天盖地的袭来——他还没来得及呼救便被这东西一口吞下。 …… 为数不多的那个钢筋混凝土墙壁在众多工作人员的诧异目光下皲裂、撑破再到倒塌。无数的碎砖断钢以一种可怕的力道由内至外射出，与此同时众人还能看见无数的惨白色的巨大树根从那堆废墟里伸出。 它们四处挥舞，像极了半截身躯埋在土里扭动的白色蚯蚓。 紧接着，在人们的惊叫和逃窜中，那些白色粗藤好比灵蛇吐信，灵巧的击打着它所能及的一切事物。 ——如果是人，他们会被掀飞;如果是玻璃幕墙，它们会被击碎;如果是仪器设备，它们将会被毁灭……所过之处简直是摧枯拉朽、排山倒海…… 感应门因为众多工作人员逃生而无休止的乱操作已经出现部分失常;几千平的大实验区成为了一头庞然大物的游乐场。 它好像就那么有意或是无意的把人都驱赶到某个地方，等到尽兴以后，隐藏在不知何处的血盆大口才张开。 ——那恐怕是这群人第一次直观的看见一头章鱼的口器。口器里一阵吸纳的逆向风让人几乎站不住脚，那种感觉其实实在太过糟糕，因为他们这个时候才发现，那根本就是个吸人的黑洞！ 很不巧，“滴！”的一声，早就被人几乎拍“烂”的钢化玻璃门奇迹般的打开，顿时人潮涌动如海浪激起的一层又一层的泥褶子一样嚎叫着、哭泣着、大骂着翻滚出去，只是少数的人未能有此幸运逃离黑洞。 庞然大物囫囵一番显然没吃饱，它一个“巴掌”扇在又闭合起来的钢化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它继续大步流星的追逐着眼前的美食。 这时候在一阵骚乱中，某几处的监控装置突然有了变化，在闪了几下白灯后，摄像头开始转换红灯闪烁，接着，四面八方装有的摄像头开始有意识似的将全部目标集中在庞然大物上。 没过多久，区域广播离响起一句接一句的重复内容，而重复这个内容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六七岁小女孩的，并且毫无情绪可言。 “A4、A5区出现危险，危险源未知，危险级别正在确认……A4、A5、A6区出现危险，危险源未知，危险级别正在确认……” “唰拉！”几声，还在机械式的判断中，几条触手砸在明显可见的监控摄像头上，摄像头终止工作，而广播声音却没停止。 相反的，前一刻还待确认的事情此时瞬间有了结论。 “A4、A5区出现危险，危险源未知，危险级别3A。正在启用防卫措施。” 与此同时几千平米的实验区内警报声大作，混合着工作人员的尖叫声乱作一团。 在明显的摄像头被砸坏后，镶嵌在墙内特制的红外针孔摄像头开始启动，混着背景的杂乱声，那个毫无感情可言的小女孩声音再度响起。 “二号区门关闭，三号区门关闭，四号区门即将关闭……正在扫描职工区域，扫描完成……目标危险系数2A，开启反制系统，请注意，开启反制系统，反制系统倒计时……10，9，8，7……” “别开启，我还在里面，我还在里面！”突然一个人尖叫着不知从哪个桌子底下跑出来，想必是刚才趁乱躲在那里巧合起了作用。 这个地方的灯和玻璃幕墙等厚实物件已经全被怪物的触手砸毁，可他依旧没死，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福大命大。 但听主控台这么一说，他慌了，于是赶紧窜到某处微微亮起的不显眼的红点前头挥舞着双手示意对方不能那么做，这里还有人！ 但对方显然没理他，继续报数:“6、5、4、3……”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八话 地下试验场危机（四） 广播里那个无喜无悲又奶声奶气的萝莉音让还未坐电梯离开或是逃到指定绿色安全区的人开始恐慌起来。 他们看着不远处快被怪物拍坏的军用级别的人防门，开始推搡和叫嚷更或者不再遵循主控台的指引开始自己选择自以为安全的路线。 等到人防门彻底变形，一个早就不是章鱼的章鱼脑袋从破口里往内挤的时候，遇难的人们才发现，这个怪物好像跟之前又不大一样了。 “下，下来了！”电光火石间，正在众人心惊胆战几近绝望的时候，电梯门开了。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上面挤，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是被落下的那一个。 而其结果就是本能容纳二十多人的大电梯在容纳四五十个人后显示超载。 众人面面相觑，正待想下意识的把后来的给往外推的时候，那些还一只脚没踏进来的人瞬间就好像一个个氢气球似的飞起来，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那些脱离常理的人被吸在了一个个脸盆大小的吸盘上面…… “快！快走，快走啊！”电梯里的一个男人疯也似的用力拍打着电梯的按钮，好在这电梯争气，按件没被他拍坏了，这才慢慢悠悠的闭合，刚好躲过了早已变化得面目全非的怪物的又一条触手。 “啊啊啊啊！” “3、2……” “救命，救……！” “1，启动。” 尖锐的惨叫混合着一种水雾喷洒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 紧接着，所见之处开始从顶端快速弥漫出一种淡蓝色的烟雾，很快，这种烟雾就覆盖了整个封锁区。 而还在封锁区滞留没有逃离的人在雾气侵染的瞬间，身体开始抽搐，不一会儿便一命呜呼，显然这个雾气是含有剧毒的。对于那头怪物而言这些雾气似乎也起了作用，但见它张牙舞爪了半晌后整个身躯也慢慢瘫软下来。 瞬间而来的寂静淹没了前一刻的喧闹和恐慌；在所谓的“反制”系统启动过后，杂乱漆黑的甬道内除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还在微微颤动外，其余地方再无任何动静；而在那个庞然大物的身躯颤动少许时间过后，它也终于不动了。 等连接着主控台的夜视针孔摄像头停留在静止物件约莫十五分钟之后，毫无感情的幼.女声音再次响起：“反制成功，撤销反制系统开启清扫系统。”然后，原本从顶上喷洒出毒雾的喷头开始喷射出水柱。 就像春雨洗礼着草木河山一般的，这一块破碎的“草木河山”也被洗礼着；仅在不一会儿的时间内整个密闭区的地面就集齐了一层积水，然后再过一段时间，当积水淹没了大概人腿的高度的时，地面的排水系统开始运作，很快的就把水给清理掉了，同时也进行了换气工作。 很快，主控台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检测完室内空气，在确认空气质量达标以后，四处格挡防护的特质玻璃门自动缓缓升起等待着下一步的人工清理。 …… 工厂左半部分有一片很大的区域装修得精简大气、足有低调奢华之感，这一块地区被用作办公。此刻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士抬头挺胸的迈着她穿着高跟鞋的小碎步，然后想也不想的推开了安保部门的大门气势汹汹的问：“刚才有一群人从地下试验区跑出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这句话可谓是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个停顿 那几位坚守岗位的安保人员愣了愣，然后其中一个就一脸轻松模样的指了指众多屏幕里的一个：“是，这不是被‘蓝姬’处理了嘛。” 安保人员口中的“蓝姬”就是那个被称为“主控台”的总控制中心所虚像化的小女娃娃，也是刚才开启“反制系统”的幕后指使者。说白了她就是一台高智能电脑，监管着整个工厂的安全——不论是工厂的人生安全还是信息安全。 “什么东西？”女人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蓝姬”是什么，于是表情显得略微轻松了些，不过还是眉头一皱走过去看。 但是她什么也看不清，因为屏幕里此刻是一种深浅不一的红色显示图，那是夜视红外线影像图，她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所以根本分不清哪一块是哪一部分。 她所能看见的，就是众多红色区域里有一个颜色及淡的东西，这个东西很大，她能够依稀辨认出它的轮廓。 看到这，她突然想起前不久地下实验区好像送进去过一个很大的东西，不过那个东西当时是放在巨型集装箱里的，到底是什么她不清楚，但从同事那儿的闲谈猜测，那好像是个活捉来的新研究对象。 “……不用急你看它已经被处理掉了，你看这个，这个颜色的就是它。”安保部门的人倒是贴心还为这个陌生的兴师问罪的女人讲解起来，并且用手指了指那个庞然大物的范围。 那真的好大啊……饶是这个带红外线探测效果的夜视摄像头也没能把它完全涵盖住。 “它不动了，一会儿我们这儿会有专门的人下去清理，你不用担心。话说……”一直跟女人交流的安保人员好奇的笑了笑：“你是哪个部门了？我看着你挺眼生啊……” 女人没回话，手已经开始摸向控制摄像头的操作杆了；不过她没能成功，安保人员拦住了她：“这些东西你可不能乱动，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人去操作很容易出事。” 顺便，他已经看到了女人胸前的挂牌，哦——陈玉倩，人事部门的一个分管。 看到这儿，这个安保人员随即打消了逗逗这个长得漂亮但一脸冰霜相的女人，但他依旧以坚定的态度阻止这这个“外来者”的乱动。 “是刚才有个很红的红色东西过去了！”女人打开男人伸过来想要拦住自己的手说道。 当时，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突然到访的女人身上，没有人去关注屏幕里的成像是什么情况；此时听女人这么一说，众人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 一般来说，红外线探测仪是根据温度高低来进行成像的，它的好处是无需光线就能以物体自身所散发出来的红外线波探测到东西的形状和运动轨迹。 但它的坏处是，如果你要分清每个颜色代表的意义并且把它分门别类的识别出来，那么就非受训过的专业人员不能做到。 但对于一个很红的红色东西在屏幕上快速移动，这却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看得见的事。 “很红的红色”，或许女人不清楚内情，但里面所有的安保人员却清楚，一般被成像的东西温度越高成像的颜色就会越红。那么排除火苗或者什么地方即将被熔断之类的情况（况且这些事也不会“快速移动”）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什么体温超高的活物！ 这些安保人员虽然平时干的是喝茶看报的活，但关键时刻也不敢大意，连忙各个集中到大屏幕前由他们领头的一个手动调控镜头凝视荧幕上那一片五彩斑斓的红色。 “我刚才看见的是朝这个方向不见的！”女人看他们神色凝重，自己也开始紧张起来。 . —————————— PS： 推荐票哦~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九话 “蓝姬”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随着摇杆的无声运作，果然屏幕里一个火红的红点再次一闪而过。 女人紧张的拍了拍旁边的安保人员急切的证实着自己的说法：“就是那个，刚才我看到的也是那个。那是什么？会不会是蓝姬自带的什么系统，啊？” “她在启动反制以后如果十五分钟内确认危险消除就会撤销反制系统的工作，这个东西没有被她检测到有任何危险。但要我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咱们这个成像图都有录屏的吧？你让小陈把刚才那个玩意儿找出来然后处理放大不就看见了嘛，咱们一群人在这儿盯着也没用啊！” 听得其中一个安保人员的话各人说干就干，不一会儿在另一台成像设备中一个静止的红色的东西被逐渐放大和高清化处理，等众人看完之后不由的又是好笑又是震惊。 好笑的是，那个红点居然是从一只很小很小的墨鱼仔里面发出来的，那墨鱼仔比起之前那个庞然大物显然可爱了许多；但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墨鱼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那个红点还只是它脑袋中某一处的温感成像。 “嘶……能不能再放大点？”安保组长抱着手问。 技术人员闻声继续处理，但由于这个东西实在太小，因此即便处理了很长时间也只能以马赛克的形式模糊的显现出来。“不行，已经是极限了。” “没事……咱们现在至少能确认一点，这个玩意儿周身体温正常，只是头部这个位置显示高温。还有，你注意到这个点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安保组长转头问女人。 女人看着屏幕皱眉想了半晌摇头：“我不清楚，就你们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屏幕上有个红色的点飘过去了……其它的我没注意，要不你们把录屏往前翻翻？” 技术人员经过安保组长同意后开始翻找起来。 也就好在这里的每个监控部分都有录屏功能，等他们再把之前的监控部分从头到尾翻了个遍，看清楚了蓝姬“眼里”的突发性.事件后众人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安保组长突然怒发冲冠不由分说的扯着一个人的脖领子质问：“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说？！” 他记得当时他推门进来恰巧看见蓝姬报警的时候问了这人一句，这人只是随口一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有害物质泄漏了，蓝姬已经处理掉了。” 他还以为是普通化学物质泄漏，那种情况在他们这儿算不上常见但也算不上多大的事，而那种事，蓝姬都会处理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分明就在屏幕上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在正常摄像头的摄像中，他们都看得很清楚那就是一头大得难以想像的章鱼。 而等正常摄像头的影像因为被破坏而熄灭的同时，红外线探测摄像头给呈现出的另一个画面则让他们以模糊的视角看清楚了那个炼狱般的场景。 这个问题很严重，他们应该上报上去！ “不，不是……我头天晚上没睡好刚才就打了个盹……我醒来的时候蓝姬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啊，咱们……不用上报了吧？” 安保组长狠狠把这人一推说道：“你把这事儿报上去！出了问题咱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他再转向一旁的人，“现在看来这玩意儿应该就是那次他们用集装箱运进来的东西，我这边想办法处理掉。” “见鬼，它看起来好像有智慧！而且那个小的是什么？它的仔儿？” “不知道，但是咱们得找到它！” “……我觉得咱们下次得申请上面修改修改蓝姬的程序把这些不明物体也判断在危险范围内，但是……这个界限到底在哪儿还真说不清。” “行了别废话了，快点干活！” …… 安静的区域内，没有人会注意到一只很小的小得像是刚孵化出来没多久的可爱的墨鱼仔正跳脱着在几千平的地下试验区里游走；甚至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只墨鱼仔还随着人们坐了几趟电梯又或者跳到桌上偷吃别人的点心。 如果它是无害的，那么它或许就是及其可爱的；那种呆萌秀珍的外表很能勾起女孩子的喜爱——是的，不知不觉的它从刚解除危险的黄色警告区域跳到了绿色安全区。 由于在此过程中，它没有做出任何不利行为，也没有过于奇怪的外形，所以“蓝姬”并没有将它判定为危险物。 “哎？这什么啊恶心死了！”一个女职工正要拿起奶茶喝一口，但她却瞟见奶茶里面有一团不明的半透明灰白色物质，恶心之余往周围看去不知道又是谁吃多了撑着在搞恶作剧。 “哟！美女，看来真有人暗恋你啊。”旁边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金属器具的男士正走过，一脸坏笑的打趣。 “少胡说八道啊，没看见姐姐忙着吗？要不你顺带也帮我丢了吧，这奶茶我喝不了了。” 男士耸耸肩看了看自己手里抱着的东西表示爱莫能助：“你看我还有手嘛？” “行，你去忙吧。”女的说完把奶茶放一边，打算等一会儿再去丢。但就在她把奶茶放桌上的同时，茶杯里半透明的灰白东西“嗖！”的一下从茶汤里弹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女士的耳朵里。 反观女士似乎没什么感觉，她放完茶杯后转身继续工作去了。 ……两天之后，地下工作区再次爆发大规模的侵袭事件，这一次的初始缘由连主控台的中枢“蓝姬”都不清楚，而当她开始启动“反制”系统的时候已经有十多人遇害；遇害的人无一例外是被自己的同事给莫名其妙打死的。 起初这种无端疯狂的行为只引起了个别人的注意，直到每个人都开始觉得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每个人都觉得周围的人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时候；办公区里一场接一场的暴躁争吵甚至是互殴正式拉开序幕。 而当时，敏锐的“蓝姬”对于以往根本没遇见过的情况也只采取了恰当柔和的处理方式，或许在她的程序里，这一幕只是意味着人类间感情破裂的正常行为。 直到这种行为充斥在每一层的地下区域和每个人的身上时，直到这样的行为产生了十余粒死亡时，这个该死的系统终于启动了所谓的“反制”机制。 但这种“反制”机制没有人为处理的那么温和。很快的，蓝姬便将所有行为不正常的人视作“危险体”给予毁灭政策。 于是，这个还没平静几天的地下试验区域再次上演了一场人间炼狱的惨剧。 “该死的，关掉它！快点！” 已经乱作一团的安保部门人员看到蓝姬的行为都是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如果继续让蓝姬这样胡闹下去，那么地下区域里一个人都跑不掉！ 但是，电脑程序这种东西它很执拗，就算是再高的智能，通常情况下也无法违背自己程序的设定。 所以不论这群人怎么操控它甚至是把操控台给砸烂也无法撼动蓝姬——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效果，至少蓝姬感受到了自身某处部件的损坏，终于肯在那里凝出一个虚影与众人对峙。 “终止你的反制系统！现在！马上！”安保组长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的虚影。 那个名叫蓝姬的虚幻小女孩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看上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怜爱或是想入非非的小萝莉。 但这个小萝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的声音也极度冷淡：“告诉我为什么，破坏第36号操控台？” . —————————— PS： 最近更新得勤快了 ，所以又来求推荐票了哦~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话 大事发生 安保组长怒呵：“妈的，终止你的鬼系统！” 但是蓝姬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重复：“告诉我为什么，破坏第36号操控台？” “组长……来不急了，剩下的人还是上不来，逃生出口全被她封闭了！”一个组员看着大屏幕一脸忧色。 “%……￥&”安保组长爆了几句粗口看看屏幕里正在哭天喊地、逃生无望的人转过头来看着蓝姬下意识的一把抓过去，当然，他抓了个空。“我再说一遍，把反制系统关闭、开启逃生通道！我有权限修改你的行为！” 蓝姬淡淡的看着他：“反制系统已开启，危险状态判定未解除。关闭失败。” “开启逃生通道！我让你开启逃生通道！妈的！” “无法开启逃生通道，权限不足。” “草蛋去吧！”安保组长大骂一声一脚踢在旁边桌子上，桌子发出“碰！”的一声巨响。他现在已在心底问候了蓝姬的祖宗十八代（前提是它有祖宗的话），这玩意儿平时闷声不响，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专门跟他们对着干！ “怎么办？”一旁的人一脸着急的问。 “不是让你们把之前的事汇报上去嘛？难道他们不给我们一个解决的办法？！那群人运这种东西进来，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 “事情已经汇报上去了，可能还在走程序没有上面的回复啊！” “组，组长！蓝姬她好像要打算用火！” “什么？！”安保组组长一对眼珠子一瞪没空再理会那个像幽灵一样站在面前的小女孩，他一步并作两步跨到另一台显示器前皱着眉。 此刻，屏幕里面除了异常暴躁的人的鼎沸声外还有各种暗藏在墙内或是地板下的机扩声，那种机扩转动的声响其实不比人的嘈杂声小多少。 但是那些人很反常的既没有感到疑惑也没有觉得害怕，即便前一刻已经看见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死于非命，他们依旧不为所动的还在互相指责和打骂，就好像只有把憋了几十年的心中怒火发泄出来才是首要任务。 “他们太不对劲了还不跑！”安保组长摸了把脸觉得就算现在打开逃生出口恐怕这群人也会视而不见。 但是他终究不可能见死不救，依旧试图想要顽抗到底；但很显然，蓝姬不会听他的话；顿时那些拥挤的甬道开始从夹墙内喷射出火舌，一时间极度诡异的惨剧再度上演。 为什么会用“诡异”来形容？因为直至临死前，这群人居然还在互斥互殴，就连火烧到身上好像也全然没有感觉。 看到这个场景，众人只觉得心惊肉跳。 “不行，得打个电话；谁能找到邵总？” “我们这边没有，但是那个人事部门的应该一层一层往上找了。” 其实这个时间也没过多久，但每个人均是度日如年。 …… 在另一处甬道的尽头一个人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莫名暴躁的情绪看着那些墙上喷出的火舌和被火舌舔过的人，但很奇怪，他没有为此感到恐惧。 或许是他平时温和得近乎没有脾气的性格拯救了他，在这最关键的一刻，他硬按耐住了揍人的冲动而选择转身逃离。 快跑，快跑吧！或许离开那群人自己就会好起来，或许离开他们那个主控台就会放过自己。 他不再犹豫转头狂奔，慢慢的远处嘈杂渐远、火光渐暗；他喘着粗气左突右绕，避过他能看得见的所有监控探头朝着记忆里的安全区域跑去，而这一招好像真的管用了，因为蓝姬始终没有对他采取任何措施。 等到跑不动了他就依在玻璃幕墙上喘息，现在他的心情好像比较愉悦，不知道是不是大量运动的缘故总之之前那种极度烦躁和暴怒的状态似乎从自己身上消失了。 他大口呼气然后劫后余生般的笑起来。 但不久之后他又感觉到头疼，一种剧烈的胀痛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脑仁都要被撑裂。 他痛得抱住脑袋、打滚和大叫，直到他看见一股血液从自己的双眼间流下，看到玻璃幕墙反射出的身影里，自己的头颅正在像一个被剥的橘瓣一样慢慢的“开花”…… …… 林旭“啊！！”的尖叫一声猛然坐起满脸惊惧的去摸记忆位置里的灯，但她颤抖的手在深夜胡乱的挥舞着，灯的开关没摸着倒是把床头灯连着其它东西一股脑的抹到地下去了，紧接着好像是什么连锁反应似的，他也被整个人带到床底下去。 林旭迷糊着眼闷哼一声，这一摔可真把他摔清醒了。 他赶紧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摸到开关将台灯打开，见地上一片狼藉不由面露苦笑。 ——这个梦，可把他吓死了！ 夜晚的凉风伴着窗帘舞动，饶是这样也让他一个激灵，然后不等想过，连忙爬起来二话不说把窗户关死；可正当他看到玻璃上自己的脸时，那梦里的一张可怖又熟悉的怪脸猛地就呈现在他眼前。 林旭咽了口唾沫，“唰啦！”一下把窗帘拉上。 欧阳洛吧那好像是……但是又为什么会是那样的？ 他记得梦里有一群人被锁在一个地方，然后好像那些人之间有不可化解的矛盾，那些人在争吵在打架甚至在互相残杀……还有火焰和浓烈的烟雾……噢！太乱了这个梦。 好像，好像欧阳洛也在那里，但是他最后逃出来了，在大家都想要他的命的时候他逃出来了……后来，后来就是……对，他逃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四面八方都是玻璃做的墙，光线很昏暗，他以为他会好起来，但是他却看见了欧阳洛的脑袋分开了…… 对，分开了，就像一个八爪鱼……不，他怎么会梦到这种事情，总之他再也不会吃八爪鱼这种东西了。 “救我……”这是梦境里那个陌生的欧阳洛伸出手向自己求救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句话将林旭从噩梦中彻底惊醒。 因为在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看见对方的身体里伸出很多血淋淋的触手……算了，别再想了。 林旭在屋里走了一圈把能开的灯都开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予他镇定和安全感。然后他看了一眼钟，凌晨四点二十七分。他觉得目前暂且无事可做又静不下心继续学电脑，于是干脆打开电视，希望电视里的热闹劲儿可以驱逐掉此刻的死寂。 打开电视后他开始漫无目的的翻台，希望能找到一个最嘈杂的节目供他娱乐；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一个夜间新闻上挪不开眼。 新闻主持人端庄大方的正视屏幕：“……于昨日凌晨四点，我市潘阳区287号工业园‘东升生物制药有限责任公司’工厂发生事故，据不完全统计重伤67人死亡18人，该事故缘由相关部门正在调查，东升生物制药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邵锦华正在接受调查……” 当镜头拍到那个所谓的邵锦华正在不失风度的解释和应答的时候，林旭身子就是猛的一震……这不是欧阳洛口中的那个斯文败类嘛？他见过啊！ 难道是！欧阳家出事了？！ 重伤67死亡18人，这个数字看起来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公司损失的人才而言绝对是个巨大的数目，更何况这是跟十大家族挂钩的公司…… 但还没等林旭松口气，接踵而来的另一则新闻又把他轰了个昏天黑地。这则新闻就是——即将当选本届主席的孟家也出事了，事情是昨天下午，孟家嫡系的“二皇子”孟启超被人暗杀了？并且赶过去的警方没有找到凶手留下的任何线索，这件事正在调查中。 林旭看着电视机上闪过的画面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天呐，这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是昨天吃坏了肚子囫囵躺了一天而已，怎么醒过来，就变天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一话 “探监”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林旭洗漱过后去办公室坐了一阵，于接近下班的时候在领导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下离开，照旧探望欧阳文嘉去了。 欧阳文嘉的病情好在比较乐观，各个方面都在往好的朝向发展；虽然现在不能回到之前那个欢快的小公主模样，但好在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总之她现在能和林旭做一些简单的交流了，这使得林旭始终沉着的心终于轻松了些。 等看过欧阳文嘉之后，林旭下午请假打算再去看看欧阳洛，正巧今早收到对方的邀请短信，而林旭也想顺带问他些事情。 这位欧阳家的大少爷最近可畏过得凄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那件事，这个昔日里总喜欢到处乱跑的人最近正被勒令关禁闭。 林旭打车来到一处偏远的、在他看来鸟不拉屎的地方停下，几十米外一圈简约大气的隔墙呈现眼前，百米外一栋富丽堂皇得像是小宫殿似的别墅伫立在郁郁葱葱的绿化景观中。 这是欧阳洛给自己的地址，说是他们的主家别墅，这被林旭理解为相当于他们嫡系血统的基地。 付过钱林旭往眼前的雕花大铁门那儿跑去按了几下门铃，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类似于保安的人。 “您是……哪位？”对方还算客气的问。 “哦，我是欧阳洛的朋友叫林旭，我来找他，麻烦你开一下门可以吗？” “你稍等。” 说完这句话这个保安就到一边用对讲机核实情况了，等他核实完后他走过来对林旭道：“抱歉这位……先生。欧阳少爷最近不能外出，刚得到通知我们这边也暂时谢绝外人进入，请您过一段时间再来吧。” 林旭奇怪：“是出什么事了吗？” 保安面带笑容礼貌回答：“不好意思。” “那……好吧，谢谢啊。”说罢林旭无奈转身边走边给欧阳洛发消息，但他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某人的咆哮。 “喂喂喂！等一下！” 他听得出那是欧阳洛的声音。林旭连忙转头过去只见欧阳洛正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来；那保安见到自家少爷倒也恭敬，对之行了一礼。 “我被我老子关禁闭还不让别人进来？你给我开门，他是我朋友来陪我解闷的，这几天可闷死我了！” “呃……少爷，刚才受到通知不接待外客了。”保安如实回答。 “什么外客，他是我家务工！” “……少爷不是刚才说他是……” “你开不开门？不开我开了啊！”说罢，欧阳洛一不做二不休去开门。 保安一个健步冲上去拦住：“少爷 ，请不要为难我。要是被上面的知道了我这，我这工作可能就保不住了。” 保安说得恳切，欧阳洛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听到这话只得把手放开不再为难对方，他看着林旭看了一阵突然眼睛一亮：“行，我不出去他也不进来，那我俩就隔着这道门聊人生总行？” “……行的。” “嗯，那你跑一趟给我们搬两张椅子来，咱们聊的时间长总不能坐地上。” “哎，好！”保安应了一声立刻跑去办事。 5分钟后，林旭和欧阳洛两人各人屁股下面一个小马扎，隔着雕花大铁门互相对望。 “将就点，现在的人都死脑筋。”欧阳洛叹了口气挪了挪小马扎想靠林旭更近一点。 “对不起少爷，我这儿不能开门……”保安很是歉意，欧阳洛感叹一声摆摆手让他下去。 二人探讨了一阵欧阳文嘉的病情后林旭终于开口问：“昨天的新闻……你看了吗？” “新闻？什么新闻？” “就是你们家的那个生物制药厂出事的事情啊！你不会……没看到吧……” “我从来不看新闻也不听实时报道确实没看到，不过这两天看老爷子几个脸色不太好我也猜到出什么事了。不过这种企业小打小闹的出点问题我觉得正常。” 林旭叹了口气心想，这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大，好像完全都不关心自己家族的事情一样。 “他们也没告诉你是什么事？” “没有啊，最近除了盯着我做康复训练外就没人理我了，斯文败类最近忙得一塌糊涂都不见人影我也乐得清静。” 林旭点头：“那看来这两天的大事你一点都不知道了。” 欧阳洛耸耸肩好气问：“我该……知道点什么吗？” 林旭严肃道：“两件事。一件是你们家的东升生物制药公司出问题还有一件是孟辉的哥哥，死了。” 听得此话，欧阳洛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很怪异的表情：“孟辉的哥哥死了？谁？怎么死的？” “……欧阳，你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你们家的事情嘛，怎么……” “有什么好关心的，天塌下来有老爷子顶着。而且我倒是也不大关心孟辉家的事，只是纯属八卦，你看我这都被软禁多久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林旭对欧阳洛的态度有那么点无语，他挑了挑眉继续道：“……死的人叫孟启超是孟辉的二哥吧，但是凶手没有找到事情还在调查。你俩关系好，什么时候跟他打个电话吧？” “这我知道，慰问嘛，你不用操心。” “那……还是你家的事。重伤67人死亡18个。是……小事嘛？” 终于，林旭从欧阳洛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看到了慢慢浮现的认真：“你说什么？” “新闻报道上说是化学物质泄漏，你们那里的安保措施做得不到位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 “化学物质泄漏？你确定？” “确定啊，新闻上是这么说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洛不吭声了，因为他很清楚，所谓的“化学物质泄漏”这种说法就算存在也不可能死伤那么多人；“蓝姬”的存在他是知道的，对于这种小事情这个中控台处理得历来游刃有余。 那么这个“化学物质泄漏”就一定会是一个专门给予民众解释的表象，如果连一个“事实”都要进行编造的话，那恐怕……伤亡人数也是假的。 欧阳洛突然明白了最近为什么总是见不到斯文败类和老爷子了，估计都忙着对外扯谎对内解释去了。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让蓝姬也无法处理？难道是蓝姬自己突然抽风了？ “……你怎么了？”林旭看欧阳洛盯着某处发了半天呆，一股不安感就上来了。 “没什么。”欧阳洛笑了笑：“听起来挺严重，这种重要新闻肯定会重播很多次，我回去看看。行了，说说你吧，最近你过得怎么样？” “我？还行吧。我就在文嘉在的那个地方附近租了个房子感觉还可以，但是你别着急，它们三个我还是会去照顾的……” 欧阳洛静静听着林旭说话不住点头，等着闲聊完已经接近晚上了，欧阳洛赶紧把他打发走，说是“男孩子在外一定要小心被劫色。”二人又互相开了几句玩笑后这才分道扬镳。 晚上吃饭时老爷子难得跟斯文败类都回来了；三人坐在一张桌上毫无家庭温馨气氛，欧阳洛吃饭如嚼腊味，没扒几口就表示自己吃完打算回去洗洗睡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二话 搬石头砸脚 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欧阳离突然开口了：“跟我说说怀龙乡那个地铁的事情。” 欧阳洛听得后背一粟立马把腰板挺得笔直：“我靠！哪个王八犊子告诉你的？！” 欧阳离看了儿子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嚼着菜，倒是一旁的邵锦华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柔和但内容直击要害：“你们去怀龙乡旅游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们想不知道也难啊。” 欧阳洛泄气：“行吧，我就知道孟辉那个全球第一损友不靠谱。” 邵锦华笑了笑没解释 ，这件事着实是欧阳洛冤枉孟辉了，他们之所以知道并不是在场人谁告的秘而是他们本来就一直在无时不刻的关注着欧阳洛，仅此而已。 欧阳离又发话了：“那个地铁遗址里的东西是什么？” 欧阳洛转眼看向自己老爹，双眼微眯：“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欧阳离又不说话了，他习惯了转而去看邵锦华，但这一次邵锦华似乎也不打算补充点什么。 “你们对这个感兴趣？”欧阳洛笑问。 “回答我。”欧阳离放下筷子，一双明亮的老眼盯着儿子。 “……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嘛？怎么这次又猜不到了？” 欧阳离一拍桌子：“你这是跟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欧阳洛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往座椅靠背上一摊：“我记得您对文嘉说过‘一切事情的根本原因只存在于利益交换’，但是这句话，我听见了。” 欧阳离神色一凝：“你想说什么？！” 欧阳洛慢慢道：“妹妹，我没有保护好是我的责任我承认，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涉险了。 就算下次她不小心涉险我就算我这条命不要了我也不让人动她一根毫毛。 可您这把我关了多久了？我都康复了还关着，要不您直接拿个笼子把我锁里面得了。 正好，孟辉养了头豹子跟我名一个读音，您把我也关上就和他相互辉映……相映成趣？这次没错词吧？” 欧阳离近日脸色已经很难看，此刻见自己儿子如此没有教养顿时一张脸沉得跟锅底似的；但还不等他发话一边的邵锦华就打岔了。 “少爷我想你误会你的父亲了，他只是希望你的身体能够尽早康复……” “哎你别说话。”欧阳洛打住他：“我的体质，出院后的第三天就已经完全恢复了，疤都找不到一块。况且‘尽早康复’的人需要那么大的运动量嘛？你们……何必呢？” 邵锦华话头被断，脸上有些尴尬。 “要不我今天就回去了？正好最近孟辉家在办白事，咱们两家关系历来不错……那是不是，我应该去慰问一下？” 欧阳离盯了欧阳洛半天淡淡的道：“好，你现在说完这件事就可以走了。” 欧阳洛得逞的点点头：“说话算话！” 接着，他将怀龙乡地铁遗迹内的事娓娓道来。等唠嗑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欧阳洛大功告成、如临大赦的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依旧坐在餐桌旁的两个人。 “他……好像起疑了。”邵锦华帮欧阳离点着一根烟看着他。 “这个点很合适，虽然过激了些，但我们却得到了很多东西。起疑就起疑吧，或许他早就起疑了……” 邵锦华没有再讨论欧阳洛的事情转而道:“有毒物质泄露的问题骗不过他们，现在各方记者的问题都越来越尖锐，假以时日我这边也是要撑不过去的。你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种低级错误导致的事故也只有那些老百姓愿意信。现在各家都想了解事情真相，昨天八处甚至为这件事情召开紧急会议……” “你把蓝姬的录屏给他们了吗?” “哼，怎么可能?” “那你有圆谎的办法？” 欧阳离猛吸一口烟:“暂时没有，一个谎话要用一千个来圆，总不能说我们的地下工厂被什么人潜入了。 现在就只能拖着，说这次事故蓝姬也遭到一定程度的损伤，黑匣子暂时取不出来。” “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听刚才少爷的描述和看这次事故的回放，我觉得这个东西不仅有智力而且它的智力会以几何倍数增长…… 而且好像还可以自我分离和繁殖……如果这就是‘共鸣’弄出来的东西那……太可怕了。 这次下面8、9、10三层的人基本没有活口，即便采用你说的加重抚恤金，但有部分人的家属恐怕也不会安分闭嘴。 这件事始终纸包不住火。我觉得或许把实情说出来可能还要好些，不然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关得住它。” 欧阳离听这话就头大，他捂着额头:“我们的地下设施是按照比人防要求高的等级做的，如果那个200年前的地铁遗迹能够管得住，那我们也可以！” “可你不要忘了，那里有猫或者其它什么东西抑制它。” “猫?”欧阳离有些好笑:“行，猫。我们也可以买几百几千只，投放。”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按照少爷说的来看，那些猫也有很高的智力，这恐怕是‘共鸣’专门驯化出来的特殊品种。” 这句话一出，欧阳离算是清醒了些。毫无疑问，这次的决定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不仅暗地研究的计划泡汤，最近还得多次来往各个部门予以解释。他当然知道那些人不会信他瞎编的鬼话，所以他很清楚，最终他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先这样吧，那几层暂时关闭，为避免影响，多余的上下层也作为黄色警戒区域。其它的照旧，如果他们想要一探究竟就告诉他们危险没有解除，暂时不能进入。 这几层内没有食物顶多是员工的零食，那些东西填不饱它的肚子。” “可是最后你也看见了，那个小玩意儿以及……那一层里面已经被感染后发生异变的人。蓝姬能处理的都处理了，但还有一部分怎么办？让他们互相残杀?” “不然呢?”欧阳离悠悠的看着邵锦华:“现在大部分监控头都被损坏，我们是两眼一抹黑。 不管那些东西怎么感染怎么变，但只要它属于生物就需要能量，只要我们断绝能量来源就能控制。” “你说的不错，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等多久？”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三话 葬礼 在龙城市西北地有一块很大的公墓区。 这片墓地由于处于城乡交界处，而今按照即将登台的孟家宣言，未来乡村均要逐步整改为新型中小型城市提高人民幸福指数。 因此，这块本就不便宜的公墓区域如今更是变得寸土寸金。 林旭和欧阳洛下了车，在车水马龙和人挤人能挤死人的群潮里摸索向前，最终他们找到了那个专用于祭奠亡魂的大厅。 这大厅入眼皆白布置得低调大气很有吊唁什么大人物的那种排场，不过二人环顾四周这么一瞧却没见几个面上带着悲伤表情的。 岁不至于喜笑颜开但各人面色均是平和或者有的还有那么点隐藏于表下的激动……这可跟不远处停着的那具豪华棺材很不搭调。 “他们……都是孟辉的家人吗？”林旭显然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看得有些吃惊。 欧阳洛微微一笑感叹:“啊，看样子……直系的旁系的和旁旁系的以及旁旁系的旁系又或者只见过一次面的，总之能够扯上点关系的，都来了。” 林旭听罢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这人被关了几天依旧本性未改:“……那么多人，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啊？” “不用，我觉得以他的性格现在应该躲在那口棺材附近默默流泪。”说着，欧阳洛朝林旭后背上一拍:“走，过去打个招呼！” “你要不要……”林旭叹了口气，总觉得欧阳洛在参加这种白事的时候态度似乎不大端正，不过没等他纠正，这人就直接拉着他左突右拐不一会儿便到那副棺材旁边。 棺材左右是花圈，前面是供人祭拜的香案后面是亡者照片和过往辉煌事迹的概述，以及一个灵位。 二人在一旁管事的指引下洗手擦净，然后接过一束白色的花，一点一点的将花瓣撕下放到指定的盛水器皿内，接着再将器皿举头三尺晃一晃把水连花瓣倒到旁边的人造活水里面，再接过一束蓝色的花默哀三分钟后将花放到香案上——大功告成。 程序说起来没多少林旭却做得磕磕碰碰，当然，最后他还是依葫芦画瓢的在管事古怪的目光下把事情完成了。 “你们来了。”紧接着孟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吓了他们一跳。 林旭生怕欧阳洛见着老友又会不合时宜的调笑打趣，但这次出乎他意料的是，欧阳洛居然一本正经的走上前去拍了拍孟辉的肩膀。 “节哀。” “谢谢。”孟辉也拍了欧阳洛一下然后朝林旭微微颔首。 林旭有些尴尬的冲他点点头，心底下十分紧张，他之前事先准备了好多表示关心和安慰的话;但现在看到孟辉那张只是有点憔悴却没什么伤感之色的脸，那些话突然就觉得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欧阳伯父也来了?”孟辉很显然不想多理会林旭，直接转头问欧阳洛。 “没有，这几天他们那儿出了点事，太忙，暂时来不了。” 孟辉点头。 欧阳洛往后看了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大哥和你家老爷子呢？” “大哥公司有急事处理刚走，我爸，那里。”说着，孟辉抬了抬下巴，欧阳洛和林旭顺势望去，此刻这位下一任主席正被各方围得水泄不通。 欧阳洛笑出声来:“哈，还真是世态炎凉啊，你看，还是我对你最好。” 孟辉嘴角略微挑了挑:“都是趁着我二哥葬礼巴关系的。” 欧阳洛点头调侃:“你要这么说那你岂不是很失败?” “失败?” “在场的就咱们三个闲汉。我和小旭旭是来看你的，你是正主。” 孟辉明白欧阳洛的意思，对方想说的无非是满大厅的人，他和林旭是来打酱油的，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但他这个主人居然没有一个来主动和他攀关系的。 孟辉不动声色看了欧阳洛略带笑意的眼:“我二哥喜欢清净，咱们到里屋里面去说。” 然后他也不等这两人跟上没用便独自转身迈步离开。 灵牌供位的墙后面就是一间小房间，应该是供人暂且休息的。 外面热闹非凡这里空无一人，孟辉请二人坐下本想倒杯水，却不想壶里茶水也没了。 好在一旁林旭眼睛够亮，在这二世主发火前主动把东西接过去装水。 “孟启超死了你好像一点也不伤心啊。”欧阳洛看着林旭接水的背影，身子往后一靠大刺刺的朝就近沙发上一坐。 孟辉反问:“那我应该怎么表达出我的难过?抱着你大哭一场还是趴在棺材上哭?” 欧阳洛脑海里随即闪过这两个画面不由浑身一个哆嗦，孟辉要能那样，他或许会以为他被邪物附体了。 这时候林旭已经接水过来不等吩咐主动给两人和自己都盛了一杯。 孟辉见杯里冒着的热气似乎心情好了些，但眼底犹自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那天下午，二哥带嫂子他们出去吃顿饭的功夫就遇害了。当时消息传我爸耳朵里的时候他差点晕过去。” 欧阳洛安慰:“……这种事谁也没办法料到。有怀疑对象吗？” “能有什么怀疑对象，这种事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商业竞争里产生的敌对关系。 你也知道，自从我二哥接手金银矿产业以后就在不断拓展市场。 咱们国内的还好说，毕竟有十大家族撑着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但是出了这个门就不一样了。” “所以你怀疑是国外的竞争者?” “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我只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凶手我们很难缉捕。” “那你家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现在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觉得一个公众人物在大事面前先顾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会得到赞扬，还是舍小取大拉的人气会更高?” “……”欧阳洛和林旭同时眼看茶杯默默思索着这件事。 “这个事情不可能用太多人去查。所以最后可能会不了了之，好的也得拖上个几年。” “我懂了，你就想说这就是‘皇家’的众多悲哀之一。要坐院里直升机还得有正当理由，现在死个人还得表现得舍生取义、废寝忘食。” 说罢欧阳洛看了林旭一眼:“你赶上了，要不要做个专访，顺便帮咱们诉个苦?” 林旭白了欧阳洛一眼没吭声，这种事情他才不参合也参合不了。 欧阳洛又道:“那我比较关心你二哥手上的公司和未终止的项目现在划谁手上?” “我爸先收回到时候再统一分配。我这边资源没有大哥多，最后估计是大哥接手。” “那不一定，没多久你们家坐江山，孟老爷子身子骨不大硬朗，要过瘾也就两三年了不起。 最后还得把事交到你俩头上，要你哥执政他没空打理产业了，说不定你就发财了！ 还是说，你也要去拼一把?” “算了吧，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我的理想和你一样肤浅。”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四话 探望 “……你这是在拐弯骂我?”欧阳洛有些不满:“咱哥俩好歹认识那么久，不说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但是！你应该很了解我，我是一个很有内涵的人！” 孟辉没理欧阳洛接着道:“现在我手上的产业足够我衣食无忧，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行吧，反正你……节哀。”欧阳洛挠了挠脑袋。 正说着，孟辉电话铃响，他估计又是葬礼上的什么体面事，他接起电话应了几声挂断后对林旭二人道:“一会儿用餐，是自助的，你俩自便，我有事。”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便一步迈做两步出去了。 “……我们回去吗?”林旭侧目看向欧阳洛。 欧阳洛挠头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但他不加思索的回答:“回什么回，免费的午餐，吃了它！” …… 这边，孟辉在处理完父亲安排的任务后别过试探而来的攀附者，借口身体不适的拙劣谎话逃之夭夭。 老爷子早已被人“围堵”因此也没什么空闲管他。 “什么事？”孟辉进了地下停车场坐到一辆黑色商务车里问。 很显然刚才他接到的电话并不是与葬礼有关系的。 副驾驶位上的人转过身递给孟辉一样东西:“呃，这是今早他们打扫您房间的时候窗台外延捡到的东西。梅姐说这东西重要，让我交给您。” 孟辉顺手接过，居然是一张红纸折成的彼岸花。他将纸展开，里面既没有写任何东西也没有夹带任何东西——这只是一张普通的折纸。 副驾驶上的人一直盯着这玩意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还以为梅姐搞错了，当下陪笑:“可能是……哪个务工瞎折着玩的吧。” 孟辉看了对方一眼无什表情也没回话，只说了句:“走吧！” ……车发动起步使出公墓区重新奔向绿化带旁的高架桥。 孟辉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这几天一直沉静刻版的脸上透出隐隐的笑意。 ——孟启超死了、彼岸那边的组织似乎答应合作了;一箭双雕！ 孟启超的死会让老爷子将空出来的产业进行重分配。 他们孟家主营矿业，金矿和钻矿这两个极富油水的产业却没有一个在自己手里。 不知道是出于对他能力的不信任还是希望他能够过得轻松点;反正他这个小儿子手上还真没有像样的东西，要不是他早期大出血的在各地招揽人才搞研发，他绝对相信他的财力会跟自己两个兄长越拉越远。 他希望父亲能够把孟启超手上的金矿产业和部分资源分配给自己，但这却不是最重要的。 孟辉算是个比较阴损的人但也不是没有底线，眼红孟启超手底下的资源并不足以让他雇人除掉他。 他除掉他的真正动机是因为孟启超发现了他不想被人发现的事——就是那件中学时期他和欧阳洛干的混蛋事。 这件事远没有欧阳洛认知里的那么简单，一旦被传出去，孟老爷子势必会为了家族声誉将他扫地出门。 为此，兄弟二人原本就比较淡漠的关系显得愈发紧张。正巧孟启超这人又是个大嘴巴子，有事没事总跟孟辉私底下提一句。 时间一久，不管孟启超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生性多疑的孟辉总会朝不好的方面想，二人就形成了一种威胁和被威胁的形式。 而正巧，孟辉对二哥三番五次的示好也被对方一概不论的收取。这些“示好”自然包含了一些孟辉亲手发展起来的中小企业股份让步和专利。 而这些天上掉下来的业绩却被孟启超用来邀功，这使得孟辉越发恼怒。 但孟辉这人有个特点，他能在表面上发出来的火是小火，大火他就会表面笑着心里憋着，直到憋不住——孟启超的下场不用多说。 并且这个人还极其的会“省事省时”，因为通过这件事，他同时找到了新型武器的试枪人和被试枪人。 试枪的毫无疑问是彼岸那个年轻杀手，被试枪的也不用多说。不过他给彼岸的东西可不是那个准头偏离五百米的半成品狙击枪而是一种自动式吹箭。 这个东西的成功使用让彼岸对孟辉“黑作坊”的前景有了信心和一定的了解。他以联系分部，近期就会把孟辉给他的各种样本带回。 只要那些懂行人稍微用点时间去研究了解，他有信心他们将会达成合作共识。 “……老板，到了。” 嘴角笑意渐浓的孟辉被人叫醒过来，他暂且放下神游天外的思绪干咳一声点头示意。 副驾驶座的属下小跑下去给他开门。孟辉一行人走到一处电梯门口进行登记上到18楼。 18楼值班的小护士认得这个人，也没再要孟辉的证明直接放他进去了。 走到一间豪华单间病房门口，里面一穿白大褂的人正好出来，他见到孟辉愣了一下随即笑着。 “你好，孟先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探望欧阳小姐。” 孟辉正是来到欧阳文嘉这边的病房看她的，他眼睛往房间里稍微一看:“你好陈大夫，病人怎么样了？” 陈大夫有些夸张的舒了口气:“幸好，幸好您这边请的那个心理医生管用了。病人恢复的不错，现在和外界交流不成问题行动方面也在快速恢复。 不过你们要进去看她得注意点时间，尽量别超过半小时。” 孟辉点头:“那就好。” 孟辉别过医生要往里面走，那医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对了，你请来的那个心理医生有没有什么名片？ 陈医生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觉得他比这里的要好，不怕你笑话，我亲戚家有个朋友重度抑郁，吃药疏导都不见效，我希望……” “哦，没事。”孟辉微笑点头表示理解，他很慷慨的回答:“宋杰晟宋医生，上网一查都有他的信息！” “宋杰晟?难怪了！行，谢谢你啊。”医生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惊讶和理应如此以及……无奈。 因为宋杰晟这个处于一线水准的心理医生的咨询费和治疗费可不是普通人能付得起的。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五话 宋杰晟（一） 孟辉进屋一看，文嘉此刻正坐在床上慢悠悠的啃着一个苹果。她见熟人进来脸上稍微有一丝惊喜：“辉哥，你今天怎么来啦？” “正好有空就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说着，孟辉把手里提早准备好的补品盒放床头柜上顺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文嘉嫣然一笑:“医生说还不错。” “医生说不错，那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这些天老是做梦，但是我又不记得梦到什么了，醒过来的时候很累。” 孟辉眼里闪过一些东西，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可能是……刚刚恢复的一些副作用。没关系，这些反应、你觉得不对的地方都跟宋医生说。” “说起来那个宋医生很厉害。我之前听照顾我的护士姐姐提到他，说他没来前我的症状都不是很好，但他来了以后，我有很明显的好转。” 孟辉点点头:“对你有帮助就好。” 欧阳文嘉感激的说了句:“谢谢辉哥！” 孟辉摆摆手随即拿了瓶开封即食的补品给她说道:“你现在有好转就好，我还怕那些事情会给你留下太大的阴影……毕竟让你这么个大家闺秀见到那么血腥的场面确实……” “血腥的……场面?”欧阳文嘉茫然的打断孟辉的话:“辉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 孟辉看了欧阳文嘉的表情良久这才缓缓一笑:“没什么，你哥受的伤很重，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没事了，行动自如。” 欧阳文嘉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孟辉，似乎是在疑惑什么。然后渐渐的，她的眼神开始迷离、涣散直到用手撑住脑袋开始皱眉。 “……怎么了？”孟辉问。 “嗯……没什么，就是我头有点疼。我想要去想某个事情但是头疼。” “你要想什么？” “我……不知道。” 孟辉柔声道:“医生说你刚恢复不要过度用脑。刚才我说的话你也不要在意。欧阳洛那小子就算当时满身是血吓到你让你担心，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啊，对。好像，好像就是我哥的事。我哥真的没事了嘛？”欧阳文嘉好似突然从某个怪圈里走出来了，头又不疼了。 孟辉伸手过去轻轻掐了掐欧阳文嘉精致漂亮的脸点头:“你放心，过几天他处理完他的事就能来看你了。” 欧阳文嘉不知怎的脸上红云散开，竟然有一种娇羞意味，她甜甜一笑不知是因为听到自家亲哥终于能来看自己而感到高兴还是因为孟辉对她的亲昵举动。 回答一句“我知道了。”，文嘉似乎心情大好。 孟辉看看天色，又陪欧阳文嘉聊了近半小时后与之告别离去。 “老板。”回到商务车里那副驾驶座的属下将孟辉迎上车后问:“您是要回去还是……” 孟辉沉默一会儿突然问了句:“宋杰晟应该还没有下班吧？” “呃，宋医生一般好像是到晚上十点才走，老板要去那里?” “去吧，有些事情看来只有他知道了。” …… 还是那个熟悉的“解铃堂”，还是那几位熟悉的助理和副主任医师。 孟辉将手下屏退自行在会客室等了一会儿，那漂亮大方的女助理便将他引进宋医生专人所在的一间大诊室中。 女助理礼节性的将门轻轻关上后，孟辉在这昏暗但令人舒适的环境里很自觉的绕了一圈。 他看着正将抱枕和水杯拿起放到相应位置与涮洗的宋杰晟问:“生意挺不错，如果我早知道做心理研究的这么赚钱，我一定会走这条路。” 宋杰晟微微一笑:“现在要走，也不晚。” “现在么，不行了。没有以前那么好学，新鲜劲也过了。”孟辉找了个位置坐下:“有咖啡吗?” “有，但是没有果盘。” 宋杰晟去帮孟辉现煮咖啡去了，顺便还打趣对方一番，这两人的关系似乎较为亲密。 “文嘉的事得谢谢你。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 “不用谢，反正你也没赊账。工作上的事情而已。” “你这样公私分明的话我不爱听。” “是吗，那辉少想听什么？是欧阳小姐的事情?” 孟辉接过对方端来的杯子道声谢:“你们这一行用洛的话来讲都能未卜先知。既然你都猜到了就说说看。” 本来欧阳洛的原形容是“神棍”，但孟辉知道对面这人极其喜爱和尊重自己的职业，因此就将“神棍”衍化成了“未卜先知”。 宋杰晟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抿一口皮笑肉不笑:“欧阳洛恐怕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孟辉笑而不语。 宋杰晟接着道:“欧阳小姐的心理障碍比较严重，短期以内我只能用催眠的方法让她把刺激源忘掉。” “就这么简单?” “辉少，这只是听起来简单而已。” 孟辉赶紧点头:“是，我也是这个意思，否则之前其他医生早就搞定我也不会来专成请你。那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吗?” “没什么负面影响，只要没有人提示她记起这段记忆。” “如果有人不小心提醒呢？” “那或许会引发剧烈的头痛。” “明白了，我跟他们都打个招呼谁也别提及这件事。对了，我听说你们这种顶级的催眠师可以通过催眠‘看到’别人的记忆……” “辉少想问她的刺激源?这很抱歉了，按照行业规定，这属于病人的隐私，未得同意不能透露。” “那是当然，但如果……这件事事关重大呢？” “什么意思？” 孟辉摊开手:“你该不会以为文嘉这么个与世无争的大小姐突然经历这些事很正常吧？” 宋杰晟笑了笑:“辉少，我是一个心理医生不是私家侦探，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去了解?” “文嘉没告诉你?” “我见她的时候她一直被困在自己的噩梦里，怎么跟我说？” “好吧……我还以为你能够知道。” “这些事情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必要，其实你想要了解情况不如去问欧阳洛。” 孟辉摆摆手:“我走的时候他还吊着口气只剩半条命了。这件事我问过林旭，但林旭知道的不多，所以我想到你这里寻求答案。” 其实孟辉何止问过林旭，他甚至还问过彼岸，但彼岸的回答跟林旭的半斤八两，因为这个人不是一早去蹲点的，而是在林旭和欧阳洛几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摸进去的。 恰巧，一个听了前半段一个经历了后半节，中间的重要部分就欧阳两活人知道。 但他总不可能再去刺激欧阳文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至于欧阳洛，这个人有时候嘴里没真话。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六话 宋杰晟（二） “我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让辉少这么好奇，总不会跟这次孟启超的事情扯上干系?”宋杰晟盯着孟辉似乎想要分析他的微表情，但是他失败了。 除了对方一直似笑非笑的那张假脸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次葬礼没有多留一段时间要对你说声抱歉，将来一定补偿。” 孟辉“啧”了一声:“我说宋医生，在你们这些圣人面前恐怕我早就体无完肤了，你该看得出来，我一点也不难过。” 宋杰晟没回应他的这句话:“如果跟孟启超的死没有关系，我还真的就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要论商业的畸形竞争，欧阳离这些年没有什么过激行为，欧阳洛又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更别说欧阳小姐了，常年在外求学，与其拿她开刀不如用欧阳洛。” “你说的挺对，不过谁都知道洛不受宠。欧阳离对他这个女儿却宝贝得紧。” “那就是针对欧阳离的可能性大些。”宋杰晟给孟辉续了杯咖啡:“以我所知，辉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还是说你喜欢欧阳小姐？” “宋大夫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文嘉只是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对这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没兴致。我的口味，你很清楚。” “那是什么事？” “无关乎未来契机甚至表面上跟我没关系。但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其实应该跟我们都有关系。” “‘我们’?”宋杰晟笑着摇了摇头:“别卖关子，你要是想说我就听。如果这件事不能引起我的兴趣，辉少，给你打个折，二千五一个小时。” 孟辉挑了挑眉，心说你还真是跟我客气，接着他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有所保留的说给宋杰晟听，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应该不是针对欧阳洛的而是针对他们这些罪魁祸首的。 因为欧阳洛本身这个怕麻烦又没正形的人是不可能跟别人产生那么大仇怨的;能产生那么大仇怨的事，只可能是当年他们几个一起做的那件事。 至于为什么用欧阳洛他们先开刀，估计是因为他是几个人里最软的那个柿子。 孟辉说完，宋杰晟盯着他看了半晌:“……我记得是逃出去过几个。” “很显然，现在应该是一场报复行动。你老宋现在混的也不错，我觉得你和我一样都不希望这件事被暴露出来。” “这，有点突然了……” “不不不，它不突然。你记得林旭这个人么？” “她不是欧阳洛带过来做咨询的那个女的吗?” 孟辉笑道:“对，那个‘女的’，恐怕看不出她是个女人的就只有欧阳家那两兄妹了。” 很显然宋杰晟对林旭的性别问题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只是皱眉问:“怎么，这件事还跟她有关系?” “我理了一下头绪，确实是自从她来了以后整件事就开始起连锁反应。而我也派人去查了她的底细。 很普通的一个人，但在T国失踪了两年左右，这两年没有任何出入境记录和消费记录，简直就是人间蒸发。 另外前几天找到她的父亲的资料，是一个普通的由农村上来的打工仔。” “……会是偷渡吗?” “她失踪的时候年纪不大，那个年纪的小孩，偷渡的可能性只存在于被骗或者拐卖，那她就应该不会悄无声息的回来。 还有，她有个姐姐跟她一起失踪又一起回来。据我所知，她姐姐早就得重病行动不便了，带着一个濒死的人来回跑这事儿，除非是想谋杀。” 宋杰晟又盯了孟辉一阵然后开口:“你对她感兴趣?” “一切因她而起，我不该感兴趣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我怀疑她是条引线，幕后的操控者应该就是当年逃跑出去的那批人。” 孟辉杵着桌子看向宋杰晟:“如果不是想顺藤摸瓜，或许她早就死了。宋医生，坚守职业道德的前提是你还有这碗饭可吃的机会。” 宋杰晟在犹豫。 毫无疑问他只是一个拥有祖传技术的医生而不是一个侦探或者像孟辉这种人一样，有广大的人脉和众多手下可用。 相比之下，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普通人，更是一个被拉下水的原局外人。 但他却必须得承认，经过那次的实验，自己纸上谈兵的理论在实操中转化为了现实解决问题的工具，那是一次突破，在学术上突飞猛进的突破。 所以即便现在他有点后悔，也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去指责孟辉了。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宋杰晟在孟辉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终于妥协，他把欧阳文嘉治疗过程中所了解到的事情全盘托出，并且离座去找林旭的问诊报告了。 林旭总共来了三次，他尽数将三次的报告都拿出来递交给孟辉。 孟辉接过走马观花，翻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来:“什么意思？前面诊断有臆想症后面又正常了然后又变为不确定?” 说实话孟辉有点诧异，因为这种短期内三次诊断三次结果的说法很离谱;众所周知心理问题要进行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根本不会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除非采用了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比如欧阳文嘉的强行片段式失忆。 但宋杰晟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用那么激进的方法，甚至可以说，他与林旭的交流还处于信息了解的阶段，还没有进入正式的治疗阶段。 那怎么回事呢？宋杰晟也不明白，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很奇怪，从技术上确认的话她的状态确实不稳定。给你看样东西。” 宋杰晟在那沓资料里一翻，找出几张纸递给孟辉:“这是我让她画的图。这一张是第一次让她画的，她和家里人的关系图。” 孟辉一看，上面写着父母亲友，连线分明，他看不明白只得把疑惑交给宋杰晟。 宋杰晟没有说话，只把孟辉拿着的纸张倒转过来，等孟辉再看的时候，上面原本看似正常的连接到每一个单位上的线条其实是错位的，根本没有连接到点上，而是如同一撮散乱的干面条被随意的撒在白纸上。 孟辉心里奇怪，不用宋杰晟帮忙自己再把纸倒过来——一切又正常了。 他掐了掐眉心，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眼花的时候宋杰晟开口了:“这是测试专用的纸，和普通的纸不一样。” 孟辉松了口气:“那这什么意思？” “一句抽象的画，我们的正面是她的反面，我们的反面是她的正面。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脑子和我们的不太一样，这种情况在全球的‘特别病例’里不超过十粒。” “不一样?” “她看到的东西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我该怎么跟你形容这个情况？……打个比方，黑夜里我们能够看到一座灯塔，但她看到的却会是灯塔周围的雾气或者是后面的区域。” 孟辉呵呵干笑两声，心说我知道心理医生跟神棍也差不多了，但你也没必要真当个神棍说一堆云里雾里的话。 宋杰晟看孟辉这表情有些不舒服，他又把另一张纸递给孟辉急于解释:“这是，时间轴线图。” 孟辉拿过颠来倒去的看，这次不论从哪个方面看，这张图都是一团乱麻，他放下图感叹道:“宋医生，你这些测试用品太晃眼，看多了我不清楚自己会不会进精神病院，你直接跟我说吧。” 宋杰晟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从来都喜欢取证？这次破例了？” 孟辉耸耸肩往沙发靠背舒服的一靠:“说点我听得懂的，林旭到底怎么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七话 镜中水月 宋杰晟叹了口气:“虽然她只来了三次但我对她的情况表示疑惑，所以，后来我让她去医院做脑部CT了。” 孟辉好笑道:“你怀疑她脑子有问题?” 宋杰晟严肃的点头:“确切来说我怀疑她有脑膜炎。因为这种病症也会伴随噩梦、思绪不稳定甚至是幻觉和，头痛。她跟我说过她有这个症状。 如果她的症状诱因在于生理上，那我这个心理医生给予她的帮助效果就是微乎其微的。我必须要确定这一点。” “那后来的结果呢？” “后来她把结果给我看了，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的颅骨上有一处痕迹，应该是开颅手术遗留的。” “开颅手术?”孟辉身子往前倾有些诧异:“她做过开颅手术?” 这时候，孟辉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亮起的名字，皱了皱眉接起电话:“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有，不用担心我……不是，在文嘉诊治医生那里了解点情况……嗯，她恢复的不错……好，我晚上回去。” 说完，挂断电话面色平静。 宋杰晟很识趣的没有问多余的问题，而是继续刚才的话:“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她小时候没有患过什么重病，特别是脑袋上的病，至少关于她的外科手术通知单我手上一张没有。 其次，据我的人调查她们家属于贫困户，她爸跟人跑了后来不知所踪，她妈靠着不怎么高明的手艺吃低保。她姐倒是辍学打工了，娘两打算一起供她读书。 后来要说病也是她姐病，她一直身体很好。” 宋杰晟耸耸肩:“那就不知道了。” 孟辉皱眉:“她没有说?” “我问了，她说她不记得。” “撒谎！” “但据我所知，如果开颅的话确实有风险会忘记一些事情。当时她的表情也很自然。” 孟辉抱着双手又靠回去:“我是怀疑她去过那个什么全球罕见病症联合治疗机构，她那底片你这还有吗?” “没有，我怎么会留那种东西。” “那以你来看那个痕迹怎么样？换句话说愈合的部分是比较平整的还是……” 宋杰晟回忆了一下:“平整，颅骨创面咬合得很平整，应该是个经验老到的外科医生做的。” “看来之前的怀疑没什么问题，她去过那里。从这件事来看，她不仅去过还去做过手术。” “可你刚才还说她没有什么病底。”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好吧，她很神秘，但是辉少，这跟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么？如果她的到来不是偶然，那一切就不仅仅是当年那群人的报复这么简单。” 宋杰晟头大如斗:“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个全球罕研机构盯上咱们了？开什么玩笑?咱们没有罕见病！” 孟辉摆摆手意思是那只是个带研究性质的医院又不是阎王殿你一脸的惊慌失措做什么？ 可一想到“研究性”几个字，孟辉突然身体就是一个激灵，他缓缓的问:“有没有这种可能？林旭她……被研究过?” 宋杰晟后背汗毛直立，因为这个医疗机构太神秘，没有一个国家能管到它就连普通的民用地图上都不会标注位置。 但凡神秘的东西总会给人一丝森冷的寒意，这种寒意便像万千虫蚁爬上后背一样，让人浑身不适。 “辉少，我该下班了。” 宋杰晟似乎不大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按照他的理解，孟辉要的东西他提供了，剩下的事他爱莫能助，确实也无能为力。 但这昏暗温馨的灯光下就看孟辉沉着一张脸在此刻都变得有点阴森起来。 “你让我想想……罕研机构派她来的可能性不会很大，它们既没有把她姐姐治好也没有把她姐姐留下当人质。 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被放出来了或者说是被赶出来了。 如果是被放出来，而被放出的前提是她姐姐没有被治好并且她还在里面得了病……这就应该意味着，或许是她不想再待在里面主动要求出来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但不论什么，她应该都是站‘主动’位置的那一个。 但这种可能性的话……除非是在她厌恶或者害怕等负面情绪下才会有的选择。毕竟，她的姐姐没有被治好。 如果是被驱赶出来的……一般医院将病人赶走的可能性基本存在于金钱问题，少部分情况是确实不治之症请求转院……但这种情况对罕研机构不存在。 这个机构的资金由社会政府统一资助，而且它就是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的地方……” 宋杰晟把手按灯上想要关灯，一听孟辉这么滔滔不绝的分析点了点头:“你的意思就是这个机构有问题。” 孟辉盯着宋杰晟但很明显由没把焦距聚在他身上:“大脑问题不会突然发生，如果排除那是林旭隐藏的疾病，是不是可以怀疑成林旭进去之后得了什么病必须开颅？” “那万一真是她的隐藏病呢？你不也说了她属于贫困户。” “那为什么不等她姐姐好了再出来？” “辉少，别钻牛角尖。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当时出院的时候她姐已经好了。至少表面上已经好了，然后又复发。 你别想针对这地方，即便是它真有什么问题。你看它不受任何一块领土的控制，对于民间他就只是个传闻而已。 这种地方，你想都别想。简单点，就是当年那几个的报复手段。这件事你怀疑谁就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但绝对不能查到那个地方。” “我清楚。如果直接点看。有个陌生人会时不时的跟林旭联系，很可疑。” 孟辉有些心烦的抹了把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关于林旭不对劲的蛛丝马迹后，总会走着走着一切疑问便会慢慢趋于正常化。 这种“好像这个人有问题”但实在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的感觉有些让孟辉抓狂，弄得他是心里又痒又恨。 “联系?”宋杰晟终于把巡诊专用的灯关了，开启了头顶亮堂的日光灯。 “电脑联系的，IP叫人查过几次，一无所获。不过最近的一次有点线索。” “什么地方的?” “在F国的艾耶维嘉斯恩的一个网吧里。” “那是个突破，至少他会在F国。你打算怎么办？” “对方最近没再联系林旭了，我再等下次机会。”孟辉不由得伸手去摸烟:“不知道这个人跟林旭的关系是什么和罕研机构又有没有关系……” 宋杰晟连忙打住孟辉:“辉少，我这里禁止吸烟。还有，总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很累。既然有计划就不必太过担忧。 如果有什么需要提供的，我这里会毫无保留的提供，但是，我真的得下班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二十八话 家庭会议（一） 孟辉看向宋杰晟，他不明白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情为什么在这个人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别样情绪来。 愣了一会儿，他心底有些不爽嘲讽一句:“宋大夫简直稳如泰山，和欧阳洛是一个习性的。” 宋杰晟听罢想了想哈哈一笑:“辉少知道我。我这不是不急只是能提供的东西有限，跟这方面相关的林旭和欧阳小姐我这边会注意。 但除此以外就需要仰仗你了，我知道欧阳洛他肯定靠不住，不过他也特殊，想要查什么也难。 现在你这边不就等那个人再联系林旭?我这边呢也可以慢慢的诱导他们回答一些问题。 既然咱们都有解决问题的朝向了，那辉少你再苦思冥想不也等于干着急吗?” 孟辉皱着眉想了想觉得也对，当下把人放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尽全力把文嘉治好，最近别的病人别接了。” “……辉少，人家是跟我预约过的。” “推掉，损失多少我双倍补给你！” …… 离开解铃堂孟辉依言回到住所，还没进门他就看见梅姐已经站在大院门口。 “怎么了梅姐?”孟辉下车看了眼女人又看向她身后灯火辉煌的别墅。 梅姐低声说:“你大哥和孟老爷子在里面。” “哦没事，他们跟我说过。你忙你的吧。” 梅姐把孟辉外套接过跟着孟辉一路前行:“三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事关欧阳少爷。” “洛？他找过我?” “不是，是上次你从西岗码头8号院带回来的那堆东西。今天务工去整理仓库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细口瓶摔碎了……” 孟辉微微一笑:“梅姐，这种事情就不用向我报备了。让他们做事小心点。” “细口瓶的瓶身有个夹层，里面夹着一张纸。” 孟辉颇感意外的好奇:“纸?什么纸?” 不过不等梅姐回答他，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就迎出来，人未至声先到:“小辉，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孟辉定睛一看，此人一张国字脸，长得是浓眉大眼不怒自威、一派正气！跟孟辉那种说不上阳刚的阳刚、谈不上阴柔的阴柔、扯不上儒雅的儒雅简直天差地别。 很奇怪，说起来孟家三子中，老大孟涵和老二孟启超都长得偏向父亲一些，唯独三子孟辉既不像父亲也不同母亲。 若硬要拉扯这种关系的话，也许他长得更像他母亲。 “大哥。”孟辉走上去打了个招呼被兄长一个熊抱，梅姐在旁行了一礼直接离开不做打扰。 孟涵放开他声如洪钟:“好小子，这么久不回家看看，这次还让我们登门拜访。一会儿进去，你可无论如何也别再找借口了！” 孟辉点头:“是我不对，哪里有什么借口。爸妈也都在里面吗?一会儿我先自罚三杯给你们赔罪。” 说罢兄弟二人一同进入房内，走过装潢华贵的大堂来到餐厅，餐厅长桌上已经站了几个务工和坐着一男一女。 这坐着的男女正是孟辉父母，男的可能是操劳太过花白头发，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女的穿得是条长裙戴了个裘绒披肩，虽然已上年纪但风韵犹存，看起来既大气又很有内涵。 二老见孟辉来了，孟母站起把儿子拉到身边坐下，孟父则是毫无责怪之意的冷哼一声:“还知道回家？” 孟母连忙给儿子撑腰:“他不是说了吗，去看文嘉去了。对了，文嘉好些没?” 孟辉瞬间借着台阶跟大家说起了欧阳文嘉的状况，热菜热汤也在期间陆续上桌。 “哎呀，那还挺严重的。能治好吧？” 孟辉拍拍母亲挽着自己的手背安慰:“您放心，我请的是最好的心理医生，现在已经见到成效了。过不了多久她可以恢复正常。” 孟父一挑眉插话道:“行了，你们娘俩有话吃完饭再说，你们不饿我饿了！” 众人莞尔开始动筷。 相比起欧阳洛家里的古怪氛围而言，孟辉家里的聚餐可是最平凡、最正常的家人吃饭。 暂且抛却难过事，酒过三巡酒足饭饱。孟母孟父这才又让人弄了几叠冷食和酒水放到饭厅祭奠孟启超的牌位前桌上。 这是T国普遍的一个习俗，亲人走后的一个礼拜内，选择适宜的一天晚上，在死者的祭奠牌位前愉快和谐的用餐，并在餐后为逝者置上可口的冷食和酒水饮料。 这么做一来是告诉逝者安心的走，不用挂心他们。二来也为逝者送上最后一道菜，表示为送最后一程。 至于规则原理，没几个人去探讨，祖上传下来的，大家也都形成了习惯，照做而已。（ps.bb:其实是笔者不想解释，写细了不变成神鬼小说去了?） “走吧，有什么事大厅里说去吧。”仪式算完，孟母异常平静的对诸人说。 到大厅坐下时，孟辉才感受到了那种丧失亲人的沉闷至极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他不喜欢，但此刻他却不得不融入其中。 孟辉有些担忧的看看二老，生怕这两人受不了打击。 不过还好，孟母外柔内刚不是个轻易垮塌的女人，她目中无泪只是表情有些苍凉感，看起来是把失去儿子的悲痛吞肚里去了。这看得孟辉心里有些堵。 而孟父这似经历过诸多大事的人，除了刚开始出饭厅叹了几次气外，脸上未有太多悲哀。 至于孟涵……孟辉不知道两人的真实关系究竟如何，但总的来看他也没到伤心欲绝的地步。 ——这样的氛围让孟辉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客厅半晌无声落针可闻，直到梅姐从务工手上接过茶点果盘将之轻轻放到桌上，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之后，这种可怕而令人尴尬的沉默才被打破。 孟父平静的开口:“起超的事我一定会一查到底。这件事算是，走过去了。人活当下，一切都要往前看！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停在这里面出不去。” 说的时候老爷子的目光来回在众人沉寂的脸上都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孟母身上，直到孟母红着眼眶点点头，他这才将目光移开。 “嫂子他们呢？”孟辉赶紧插话，他生怕父亲继续说一些强求的话来。 孟涵回答:“他们人太多，谭莹觉得不便打扰我们就带着孩子和他们那边的亲戚一起祭奠去了。而且今天父亲也是单独有话要对我们说，她们也不好在场。” 孟辉疑惑:“是什么事。” 孟父:“起超的事先放一边，他的死因我会去查但你们不要插手。我们家马上就要胜任主席位，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业绩的时候，你们两个听懂了吗？”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接下来不出孟辉所料，孟父开始将孟启超手下的资源进行重分配，而这一次，孟辉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金矿产业。 但是这个金矿产业也只给了他一小部分，用孟父的话来讲就是用来给他试水用的。 但不论如何这也是个机会，孟辉心情大好，当然，他表面上依旧表现得很沉稳。 . ————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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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父没有回答儿子的疑问只继续道:“现在根据十大家族的联合会议来看，如果欧阳离不把黑匣子交出来，他们很有可能会亲自下去一趟。” 孟辉皱眉:“这样很不明智。据我所知蓝姬的防护系统很强大，排除它刚好在那个时候出问题的情况，如果是在出现状况时都不能扼制，那么会很危险。” 孟父:“对，重要的是我们不清楚下面的情况。现在欧阳离对外宣称的是蓝姬整体瘫痪，无法看到下面的动向。如果联合会多数人赞成下去，我不希望我们的手下死于非命。” 孟辉想了想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有机会我会向洛打听一下，不过洛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情况。” 孟父:“最近因为我们孟家即将继任的事和起超的事情我抽不开身，欧阳离那边我亲自问他也不开口。所以这件事只能交由你想办法。 不一定非要通过欧阳洛，这件事可以旁敲侧击的查，你和欧阳兄妹关系好，办事基本不会受到什么怀疑。” “我知道了爸，您放心。” …… 会毕夜已深。 孟辉让人安排了三人住处后便也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回去洗洗睡而是直接走进了离卧房较近的那间书房里。里面还亮着灯，吊灯下梅姐正等着他。 看到孟辉进来，梅姐起身走到孟辉跟前开门见山:“这是，之前跟您说的那张从细口瓶夹层里掉出来的纸。” 孟辉关门后接纸展开，只见巴掌大的纸上写着——当你看到它的时候证明我可能已经被抓回去了，被抓回去意味着我就不再是我。我不甘心让它不被发现，把它挖出来，去六巷街老茶楼。 梅姐沉吟了一会儿道:“看起来应该是什么人遇险了。” 孟辉点点头想了想掏出怀里打火机将纸点燃然后放到烟灰缸里:“洛么……这样吧，派人去一趟。” “三少怀疑这件事真的跟欧阳洛有关系?” “我们之前发现了一个‘时记’字迹比对过是洛的，而且那个地窖的布置也很奇怪，再加上这个……旁人写的可能性也有但更多的，我觉得会是他。” “不是说时间对不上么？” “所以才要弄清楚。其实说起来，梅姐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第一次见到洛的时候，他的表现和现在的表现。” 梅姐看着孟辉那双突然很幽深的眼眸不觉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啊……好像欧阳洛的变化有些过分的大了。 她记得她初次见欧阳洛的时候是以女伴的身份陪孟辉参加宴会的，那个时候的欧阳洛被一帮狐朋狗友围着，一手楼一个美女吊儿郎当得标准纨绔子弟。 更别说席间这二世主还总想着法对在场各种美女甚至是长相清俊的男士想方设法的揩油。 让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当时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还碰巧遇到欧阳洛和一个女的在干那种事情，而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欧阳洛竟然又换舞伴了…… 如果不是孟辉在场，单从感觉上而言当时的欧阳洛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可现在……虽然她没怎么与欧阳洛打交道，但是这个人的纨绔事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少了，直至今日好像彻底消失。 她承认，她有些反感这种不注意场合的衣冠禽兽所以她的心思从来没放他身上也就没有关注，但“风声”减弱的速度确实有点过快了。 “您怀疑他是……！”梅姐最后两个字在孟辉深邃的目光下吞了回去。 “和他相处那么久总会有些敏感。现在既然有线索让我把这份好奇延续下去，那我们就该去看看。” “我，明白了。” “这些呢，又是什么?”孟辉随便翻了翻桌上摆放整齐的新材料问。 “是二少重要的几个心腹名单和他手底下产业的详细报告。” “梅姐贴心，谢谢。” 梅姐微微一笑:“那几个心腹要留着还是?” “有的事情做得太过就会让濒死的家伙绞尽脑汁深入事情的真相，这对于我们有害无利。 所以顺其自然，彼岸用的吹箭是特制的，他们查不出来。至于产业报告……这几分你拿走销毁，这几分我留着。” 说着，孟辉把报告一分为二的罗列，动作慢慢悠悠有些心不在焉。 “三少还有什么事么？” 但当梅姐问完这一句后孟辉就在那堆报告的最下方找到了他要的惊喜，他把东西抽出来，看向女人的目光里多了赞叹和惊讶。 ——果然快赶上他肚子里的蛔虫了。 梅姐不卑不亢的接受孟辉的赞扬回答道:“我还是猜错了，我以为三少会把它放在最后面处理。” “已经很精确了，比较连我自己也没料到对这个林旭会这么上心。”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话 黑匣子（一） 说着，他翻开细看，只见期间孟辉脸色时而阴沉时而惊诧，约摸过了半小时他才抬起头来表情意外:“这次的突破点这么多？” “是的。林旭那个失散已久的父亲前不久好像有蛛丝马迹可寻，目前初步判断应该还活着，不过不在T国，我已经让人追踪了。” 孟辉似笑非笑:“……可以啊，这骨灰也有问题?” “也托您的福，之前想要查看她姐姐的遗体我们才会去查相关的东西，现在查到的是林旭姐姐的骨灰应该有问题。” “林旭的姐姐……林娅薇……”孟辉故意看了眼报告继续道:“骨灰不能反应DNA信息，你们怎么确认的?” “通过她生前住院时拍的片和火葬前进行的拍片对比出来的。” 孟辉奇怪的看着梅姐，住院前要体检拍片他知道，可给一个死人做这种徒劳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梅姐似乎看出了对方疑惑:“是……林旭要求的，手续上签的是她的字。” 孟辉深吸一口气觉得事情越发有趣了:“据我所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不太好办，不论是在人力还是费用上。” “可能是把所有偷来的东西都搭上了。”梅姐轻叹:“看得出，她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孟辉又把相关的叙述翻来细瞧:“你们的意思是，林娅薇生前的片和生后的一样?” 梅姐点头:“是的三少。无论是着色深浅还是骨龄这两个片都是一样的，但这两个片相隔了几年。不一样的只有后面那几张内脏的片。” 孟辉点燃香烟:“真假参半，这么说林娅薇的死，不会是简单的事。” “最关键的是林旭的执着，我怀疑她可能早就觉得自己姐姐的死没有那么正常。” 孟辉皱眉抽烟、沉默不语。 梅姐叹气:“三少，现在的情况表面不论是林旭还是那个欧阳洛都有问题。难道您真的还要查下去吗?” “查吧怎么不查。”孟辉一口气吸掉半根烟悠悠的道:“我感觉就算我不主动，这些事也会缠上我。与其坐以待毙倒还不如抓取主动权。” 梅姐点点头:“好，那我这边就叫他们不要松懈。那三少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说罢孟辉把烟蒂丢烟灰缸里突然一笑看向梅姐:“有啊，怎么没有。” “三少请说。” 孟辉叹了口气站起来双臂张开:“如果我要求你现在投入我的怀抱呢？” 梅姐心不跳脸不红的道:“三少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打电话让她过来。” 说着就要拿起桌上的座机听筒却被孟辉用手按下去:“我没开玩笑。”紧接着在女郎不备的情况下伸出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拨弄着她的秀发。 梅姐呆然而立，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迎合。 “你就这点不太好。”孟辉将脸凑过去耳语，气流轻抚女郎耳廓让她有些心跳，但最终，在孟辉即将想要挑逗她的时候，她却一把把对方推开。 “对不起三少，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说罢不等孟辉答应便自顾自的离去。 孟辉依旧僵持着前一刻轻浮的姿态，愣了片刻他释然一笑将手放下。 几天后。 孟家以奇速平息了自己家族近期发生的状况，在安顿好孟启超遗体的同时也把原本可能因为孟启超之死而濒临混乱甚至崩盘的产业重分配和进行前景新规划;这种处理问题的效率赢得了外界广泛好评。 而反观欧阳家，最近似乎已经被各方面逼得退无可退，自己编的一个谎用几十个谎言自圆其说，但最终造成恶性循环无法弥补，以至于全数崩盘。 此刻外面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但见昏暗天色下一群穿着白色隔离服的人整齐划一的从几辆皮卡上跳下来，他们背着各种仪器或是武器往同一个方向走。 那个方向位于“东升生物制药”工厂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角落里杂草丛生、蛛网密布很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目的地是这个角落里的一个外突的小东西，近观仿佛一个上了挡水板的井口。 这群白色隔离服的其中一人走出在四周打量了一会儿，然后问了句:“开关在哪里?” 他问的是一个唯一没有穿白色隔离服的人，那个人戴着副眼镜满脸焦急的打着电话，他这电话从被这个人抓到这儿来开始一直打到现在，但对方不是挂断就是无人接听。 白色隔离服的人好像性格并不温和，见自己问了对方不理，直接不由分说抓起对方衣领重复:“开关！在哪里?！” “我不知道！”眼镜男似乎也来气了，反扯那个人的手恶狠狠的道:“我警告你，这里是东升集团是‘皇家’产业。你们最好小心点！” “电话打不通?”白色隔离服头头另一只手主动按下对方正在拨电话的挂机键:“不用试了，现在他们自身难保。 这个东升集团的事情如果再不交代清楚，联合会就会马上投票封停，到时候欧阳家再有势力又有什么用?他们不是‘皇帝’。” 眼镜男冷笑一声没做理会，就好像他只当这些闯入者是一群没有地位的劣等名族。 他的举动彻底惹怒了好意提醒他的人，隔离服头头火往上蹿瞬时铁拳出击，不偏不倚打在眼镜男鼻子上，眼镜男一个吃痛被打倒在地，呻.吟着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鼻子。 正在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寻找开关的几个人喊了一声:“头儿，找到啦！” 话未落，他们按下隐蔽在草丛里的按钮，各人只听一阵嗡鸣便见一个矩形玻璃柜似的东西从那口特大号的井里升上来。 ——那俨然是个垂直电梯。 隔离服头目不再跟眼镜男纠缠，他看了一眼那个垂直电梯，窝着机枪的大手一挥:“分成三队，分次下去！你你你，第一批！” “是！”几个被点到的人应声而去。 “你们，你们不能下去！”眼镜男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他的眼镜已经歪在一边，有一半已经破了。 隔离服头目拦住想要往前跑的眼镜男，淡淡的看着第一批的人乘坐电梯消失在巨大的井口。 眼镜男焦急道:“你们不能下去！这是邵总的命令！” “这是联合会的决定小白脸！”隔离服头目双目一瞪，怒喝一声。 联合会，一个由十大家族和人民代表组成的团体，在T国的权利高于十大家族的任何一家。 这个团体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以说它很少在各大新闻媒体上露面，因为T国的事物一般都会由十大家族分领域的进行各个代理。 但如果这十大职权家族间出现本质化的分歧或者不可调停的矛盾的时候，又或者是被人民质疑和声讨的时候，联合会就会站出来做一个相对公正的裁决。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公正这也不置可否，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更何况这联合会本也还包含着十大家族的裁决权呢？ 该问题不做深究。 且说眼镜男正和那个隔离服头目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不知从哪滑到两人旁边，在二人一米开外的地方准确无误的停下。 二人正在互掐倒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同时转头看过去。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一话 黑匣子（二） 从车上下来了三人。 一个身形修长好像长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但把这张脸的任何一个五官拆分来看又都不带任何笑意，甚至可以说有一种严肃森然的意味在里面，但这些阴冷的五官通通合到这一张脸上，就好像起了什么化学反应似的成了一张隐约带着某种笑意的脸。 另一个几乎跟那个似笑非笑的人一起下来的，也挺高的，就长得很随意。 当然，这个随意是指他的气质而不是容貌。要说容貌的话……或许就是令很多小女生着迷的那种有那么一点坏和吊儿郎当的帅哥? 反正他是不喜欢这种人的，一般这种人做事都不靠谱，但是这个人的体魄很强健，怎么看着有种练家子的感觉? 最后一个人，在前两人之后下来的是个其貌不扬但精神干练的中年人，头发梳的很整齐衣服也穿得很整齐，但那气质又不像个大当家…… 隔离服头目看了会儿三人硬是没想起这三人是谁，此刻眼镜男突然惊喜的喊了一声:“少爷?！” 隔离服头目一挑眉，心想:“少爷?什么少爷?难道是欧阳家那到处闯祸的崽来了？” 果然这话还没想完只听那边那个体魄强健的小子突然夸张的长叹一口气然后捂着自己的脸:“下次不要喊那么大声，做人要低调点，低调懂吗?” 隔离服头目看过去的目光如同看一个二傻子:“你是欧阳洛？” 那人正是欧阳洛，旁边似笑非笑的假面男也正是孟辉，另一个则是欧阳洛家里的管家李扶东。 欧阳洛拍拍头上的水珠，看了看已做牛毛细雨的天色问:“怎么，我看着不像啊?” 隔离服头目想了想，对方好歹也是十大家族的人，即便现在欧阳家正在被联合会针对，但罪不至死或有翻身之日。 于是他将眼镜男放开正对欧阳洛微微颔首算是给足了面子:“你们过来是打算把真正的黑匣子交出来了吗?” 欧阳洛莫名其妙:“黑匣子?真正的黑匣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隔离服头目耐着性子道:“之前欧阳离谎称蓝姬损坏，两个黑匣子一个卡在中控室取不出来一个在主控台被连同损坏。 后来在联合会施压下他终于交出其中一个黑匣子，但后来被发现是假的，你们欺骗了联合会！” 欧阳洛连忙摇手:“分清楚，是他们欺骗了你们跟我没关系，我最近基本在家关禁闭，这事儿说起来我就气！” “不是来送黑匣子的?那你来做什么？” “看热闹。”欧阳洛抱着手大大咧咧的说:“你们不会是要下去把那个真的给找出来吧？要去主控台?” 隔离服头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欧阳洛继续自言自语:“你说老头怎么就这么笨呢，这造假的事也敢放你们这儿。 那个中控台的黑匣子刚我去看了，确实坏了。” “人为损坏。”隔离服头目补充。 欧阳洛点头:“对，老哥眼尖。从痕迹上看应该是起什么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波光粼粼了。” 孟辉轻咳一声纠正:“是‘殃及池鱼’。” 欧阳洛点头一本正经:“哦！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隔离服头目冷笑一声摇摇头不再搭理欧阳洛。 众人在上面等着谁也没再说话，隔离服头目不再管这几个不速之客径直走到那边的某辆皮卡里，应该是去上面监听去了。 “我觉得你们的事瞒不了多久了。”孟辉看着牛毛细雨下的烟波浩渺淡淡的道:“恐怕之前只是不想驳你们的面子才三番五次的给你们机会，但这种事只要稍微一查都能查出来。” 李扶东没有说话，他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给欧阳洛撑伞。 欧阳洛伸了个懒腰斜眼问:“看来你知道什么了，什么途径来的？” 孟辉把伞合上:“你以为六团的人会替你们隐瞒嘛？不会的。后来你们派人把东西拉出来的时候闹的动静也不小，当时六团的人还没有全部撤离。” 欧阳洛点头:“我知道了。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他们其实都知道了只是在给我们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我相信欧阳伯伯的人会在各方面对第六团施压，极大程度的缓解事态崩塌的可能性。 但你知道，第六团不是你们欧阳家的甚至不是任何一家的，一旦威胁大于你们施加给他们的压力，他们就一定会开口。 不然到时以故意欺瞒而导致严重后果的罪名一叩头上，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欧阳洛耸耸肩:“说得好，这句话你应该说给老头听。” 孟辉笑了笑:“说给你也一样。” “你想做什么？我倒是很乐意站在人民的立场上供认不讳，但我身后还跟着一个……这种时候让我叛变不太好吧？” 说着，欧阳洛往旁边挪了一步然后转身看向还在打伞的李扶东。“听到人家说的话了没？” 李扶东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见不下雨把伞合拢语气平和的表示自己只是来帮少爷撑伞的，别的事他并不关心。 欧阳洛表情古怪的看了李扶东一阵，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透些什么东西，但过了一会儿只见这个管家对他微微一笑后转身回到车里去了。 “他走了，那应该就是你们家老爷子默认了。” 孟辉把脸转向那个大井处:“下面到底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 “黑匣子真的损坏了?” “他们不是正在找吗?” “我说的是中控室的。” 欧阳洛看着远处没说话，孟辉叹了口气:“你知道，如果今天这些人下去后无事发生顺利取到主控台的黑匣子还好。 但如果他们下去后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甚至无数批的人下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人命来了老孟?”欧阳洛插话:“还是你想……把这件事解决了记一功?” 孟辉一梗，顺势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呲！”的一声点燃香烟:“别说的那么难听。 我家老爷子吩咐的，毕竟现在每死伤一个军人、技术人员和医务人员以后他继任的时候就少一个可用的人才。资源这种东西是每一个政客和商人都想要好好把握的。” “他是这么说的?” “他跟我说的是不希望自己的人有什么损伤。” 欧阳洛挑起嘴角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孟辉突出一口烟:“跟我说说吧，我不信你这几天总到你们厂里转只是为了去给工人送盒饭。” 欧阳洛随意的把手搭孟辉肩膀上显示出哥俩好的姿态，然后侧头耳语:“东西没找到，肯定被老头藏起来了，我本来今天打算他们不在的时候去翻老头的书房，结果被你叫过来了。” 孟辉点头:“怪我。” 欧阳洛继续道:“但是你也猜对了，就是那东西惹的祸。别说是第六团了，那晚运东西进去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看见。 本来老头是想用点手段平息事情的，但后来他发现他自顾不暇了。现在厂里的人一看见挂调查证的人就吓得一脸菜色，稍微一唬什么都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功而返。” “是啊，但告诉你有啥好处吗?按道理你不该能离我多远有多远?” .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二话 黑匣子（三） 孟辉刚要开口被欧阳洛打住:“咱俩不说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但也是从小到大的好哥们。那种煽情的别扭话就别说了，来点实在的。” 孟辉好笑，原来这欧阳洛居然是拐着弯的要跟自己做买卖讨好处，这几天不见变得越发直白了。 但是他适应了，对于一个不怎么光明正大的人来说他偏偏就喜欢光明正大的人，直白不是坏事，虽然有时候挺伤感情。 “你说！”孟辉叼在嘴里的烟被欧阳洛抽出来丢地上顺便碾了几脚。 “抽烟有害健康。”他说着然后在孟辉肩膀上拍了拍叹气道:“哎呀，你也知道我穷……” 话刚开口孟辉翻了个白眼，果然不出所料这欧阳洛的追求也只有那么点了。 这是他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的一件事——为什么一个有钱的富二代会那么穷呢？ 就算刨除费用克扣，但凭借他手底下的几个小产业和欧阳离给的零花钱那也已经很富足了……哦，他想起来了，欧阳洛的那个零花钱，好像欧阳离后来没给他了，可能是防止这二世主出去鬼混。 孟辉侧头看着欧阳洛:“好，我就当是在买情报。你要多少?” 却没想到欧阳洛愁苦一张脸:“别啊，提钱多伤感情啊？”随即又变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冲孟辉笑:“咱俩合作的项目，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28不够得37算账。” 孟辉呛了一下:“合作项目?合作项目你总共就出资十万就想撬我几百亿?28我都嫌亏你还想37?！” “记得以后每月打我那张卡上，从现在开始我要存钱了。” “啊？存钱?”孟辉狐疑的看向欧阳洛，这词儿在他这听起来新鲜。 欧阳洛讪笑:“就37，不二价。那个合同我已经发你邮箱了，你有空看看顺便签字画押。我这边就算是把老头卖了也绝对给你提供你想要的答案……” “欧阳洛，我怀疑你爹是不是把你抱错了？” “很有可能啊！你少废话，爽快点别像个娘们磨磨唧唧。” “……”孟辉盯了欧阳洛一会儿这才像是下了巨大决心似的点头:“37，但是我提醒你别蹬鼻子上脸啊，37也是看在我两情分上。” 欧阳洛咧嘴一笑:“知道知道。”随即他砸吧砸吧嘴继续道:“前两天我去厂里转的时候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女的，很慌张但是长得挺漂亮身材也不错……” “说重点！” “哦，重点就是她和别人不一样，人家要么跑要么不跑，但他就看着那些挂着调查牌的人一副欲言又止、要走不走的样子，正好被我撞见了。” “她知道内情?” “知道些，她是碰巧到安保室看见情况了，她说，是个很大的东西在捣鬼，联想起之前送进去的，估计就是那章鱼。” “估计?” “蓝姬的常规监控被损坏了，后面只有红外线探测仪的成像，她又不是专业的，哪里看得懂?” “安保人员呢？” “别想了，事发之后不就好像就请假了。我估计是老头儿给他们一笔钱后让他们跑了。” “就这些?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蓝姬为什么会损坏？还是说这根本是个谎言?” 欧阳洛想了想:“不算是扯谎。据那个女的说，一开始那怪物就在里面横冲直闯的，你想那个头，墙做得再厚实也没想过要防原子弹。 更何况墙里还布有电路之类的东西有的还是夹层的机扩墙，那可都算是蓝姬体内的一部分，你说能着得住几次撞?” 孟辉冷笑:“欧阳洛，你这话骗鬼可以骗我差点火候。你们的墙应该都是人防级别的吧当是预制板想塌就塌?” “那你可太小看那章鱼了。不过你也说的对，蓝姬没那么脆弱。后来蓝姬把它消灭了，但是那女的又说，没过多久就看见个红点。” “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她就说是个红点，后来那个红点过了一段时间就不见了。不久之后那下面的人就疯了。” “疯了?” “对，从吵架到打架再到打死人，就这样。” “所以你想说的是，下面的问题其实就是自相残杀?” “这不严重吗?关键是后面也不知道蓝姬是不是误判采取反制，好像一个都没活得了。” “……”孟辉又下意识的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皱着眉头问:“大概多少人？” “前面撤出来一些，后面有些没来得及……” “不要扯这些。” “唉！几百。” “几百?！” “三四百吧。” “那就是四百了！”孟辉点点头:“真没想到你们会搞出这种事。” 欧阳洛愣了愣好像是有些不明白孟辉这股火从哪里来，因为在他心里，孟辉究竟是什么人他看得很透。 孟辉又问:“那意思就是现在下面没活人了，为什么欧阳伯伯在联合会上对于下去探查的人一直持反对态度?难道说蓝姬现在处于敌我不分的状态?” 欧阳洛摇头:“有可能吧，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别的东西。” “还有什么东西?” “那女的说后来她看见……” 话还没说完附近皮卡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冲过去。 但还不等两人上车，上面的人就已经从车上鱼贯而出，欧阳洛一瞧，大家脸色都不大好。 “……二组的下去务必把他带上来！”头目大喝一声，薄扇大的手一挥，第二组的人列队完毕准备乘坐电梯再次下去。 “等等！”欧阳洛一马当先冲到井口前拦住众人去路，众人看向他。 “出什么事了？第一批人呢？”欧阳洛问，因为听之前的喧闹和看众人的面色，第一批的人绝对不会太轻松。 隔离服头目脸上的肉一抖没好气的把欧阳洛推一边然后说:“等一会儿再找你们算账！” 欧阳洛眼看连这人都要连同下去了奇怪问:“主控台的黑匣子找到啦?” 但那人没理他，电梯升上又降下，第二批的人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去看看。”孟辉没等众人反应一跃上车，欧阳洛紧随其后跑到车内的设备位上看着那个屏幕。 这应该是从之前下去的一组那里传上来的，微型摄像机应该安装在他们戴着的帽子上，镜头随着人物的移动很晃，看那种颠簸程度应该是在跑步前进。 镜头里的场景是一片黑暗的建筑废墟，照路的光源来自于每人头上戴着的头戴式探照灯，除了几束灯光在来会交织外，其余没有任何明亮度。 这时候颠簸的镜头突然停止了，紧接着一阵让人眩晕的快速转动，欧阳洛二人看到了另外几个人的脸然后是众人后面黑漆漆的路。 画面就此停留片刻后随后又是一阵晕眩转动，镜头开始颠簸。 “这……我有点头晕。”欧阳洛揉了揉眼睛一把推开早已挤在身后紧张盯着屏幕的第三组成员打算离开。 “我们听不到声音，不然可以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孟辉叹了口气:“但你看他们刚才的表情，好像是看见什么东西了……嘶，那人手里抱的是什么？蓝姬的黑匣子?” 欧阳洛又挤回去:“哪里？” 孟辉用手指了指，视野里有个人正夹着一个小黑匣子。 “可能吧……我又没见过。如果这玩意儿是的话他们还说下去把什么东西带上来做什么？不是已经到手了吗？” 正自疑惑，后面有个人就插话了:“队长要带上来的不是这个。” 孟辉二人转头看他，他继续道:“刚才他们在下面看见了几个人，一组的没追几步就跟丢了。组长刚让一组拿着东西撤回，二组下去找。” “人？”孟辉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欧阳洛，欧阳洛同样抱以回望。 ……之前不是说，下面的人都被蓝姬处死了么？这怎么…… 还不等孟辉疑惑完，身旁突然传来几人震耳欲聋的尖叫。 那是属于男人们的特有的尖叫，叫得倒是不如女人的刺耳，但依旧让人心颤。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三话 分.裂（一） 灰色碎片: ……————— “……把眼睛凑近调整倍数直到你能够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能看到什么？” “在宏观世界里看不到的。” “那父亲，宏观……是什么呀？” “是你平时眼睛看到的一切东西又或者看不到全貌的东西，它可以无限大，大到你无法想想。” 小孩把目光从显微镜上抽离看向他的父亲再次好奇的开口:“那什么又是无限大呢？” “无限大就是……比如对于蚂蚁而言大象就是无限大的，因为它们看不到完整的大象是什么样的，没有办法知道大象的边界在什么地方也就没有界限的概念。” “可是……大象它是有轮廓和界限的啊。” “因为你比蚂蚁大得多，你的大小正好处于看得到大象的整体。但如此类推，我们在其它东西的眼里可能也是蚂蚁，那么在我们眼里也就有看不见的大象。这，就是宏观。” “那……我们看见的蚂蚁在那些‘其它’东西眼里呢？” “那就是那些‘其它’眼里的‘微观’。它们的肉眼也无法看见。” “所以现在我们要看的就是‘蚂蚁’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点头:“是的，你记住宏观与微观永远只是相对的，就好比这个世界上的……好与坏利与弊也是相对的。”说着，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叹了口气。 小孩很懂事，同时他也懂得去观察周围人的状态变化，今天难得欧阳离会这么耐心的回答他所有问题，所以他的问题也比平时多了些。 但现在，他知道他该闭嘴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好像并不太喜欢自己，但作为一个小孩，总是想要博得别人的在意和喜爱的。 小孩抿了一下又薄又小的粉嫩嘴唇，笨拙的伸出手按照欧阳离交给他的办法去不断的对光和调焦。 不知道试了多久，当小孩终于看见那些灰白透明的“小方块”或者“小圆圈”在有韵律的蠕动的时候，他高兴极了。 或许，这就是父亲说的“微观”吧？小孩嘿嘿一笑，下意识的喊一声“我看到了，我看到啦爸爸！” 连喊几声无人回应，他这才转过头去，但见后面分隔房间的帘幕晃动，人却不见了。 小孩玩心也起没想着去找自己的父亲，当下继续凑眼去看。 他就这么的看着那些线条简单而枯燥的东西，在动在爬或者在……慢慢的从两头凹陷，直到凹陷到一个夸张的地步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然后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 他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它们，他就看见那些从那个小方块上冒出来的东西逐渐的和它一样大、一样的开始游离…… 啊！好奇怪的东西啊，为什么一个会变出那么多一模一样的来啊！ 小孩发现了难以置信的现象和乐趣，他同别的小孩一样总想要把自己的喜悦分析给别人，所以他想到了欧阳离。 “爸……父，父亲。那些东西会魔法！”小孩兴奋的朝那个早已静止的帘幕跑去。 …… “他的理解能力和联想能力达标了，这样，我就放心让他去学校了。”欧阳离沉吟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个斯斯文文的男人，语气不疾不徐:“这没问题，只是……记忆衔接依旧不是很完善。 但是试了这么多次你也知道，催眠这种事情的效果也没有办法完全把控，‘清除’永远比‘唤醒’简单的多，老宋他们也已经尽力了。 所以你要注意，他的记忆有时候会出现断层。这些断层如果被强制引起注意，我不敢保证会造成什么后果。” 欧阳离点点头:“这不是问题，只要他不和别人深交就不会出披露，一个小孩，不会有太多想法，至于以后‘长大’，那就再做打算。” 斯文人朝幕布那边看了一眼微笑道:“最近你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了，没有那么反感他了。这是个进步。” 欧阳离冷冷道:“你错了，即便再像，他也是假的，他永远不会是我的儿子，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 帘幕后的小孩听到这里眼中出现了疑惑和悲戚的神色。 他听不懂他的父亲在说什么，但是他好像又懂了。 小手放开本欲掀开的隔阂，他选择低着脑袋默不作声的回到那个显微镜那里，然后继续睁大眼睛看着里面数量已越来越多的简单线条。 那些线条紧密的排列在一起，仿佛一家人相互间的拥抱。 然后看就看不清了，只觉得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擦去眼角和显微镜上的痕迹。 当他再去看那些变戏法的小玩意儿时，一个词终于从他生涩的脑海中跳出来——“分.裂”。 细胞分.裂。 ……————— . “阿嚏！”隔离服队长在这比地面低上几度的地下空间里打了个喷嚏。 冷，真的有点冷。他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 “我们分头找?”一个人借着头灯扫了这下面一眼。 现在大家所处的位置是地下9层也就是被破坏最严重的那一层，他们的任务是去寻找那几个生还者。 如果能把这些生还者救出来，那么这地下发生的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将会有很大几率被揭晓，自己也会立下大功！ 这么一想说干就干，队长也借着头灯往四周看了下，周围路无好路，到处残垣断壁玻璃碴子跟水一样到处泼得是;就算还有几面完好的内墙也都露出了里面复杂斑驳的线路，以及人防隔断墙上的钢筋工…… 队长看了一下，通过一路下来走过的其它几层来看，他似乎确认了这底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依着他保守的性格，他依旧让属下三人一组分成三组各自搜查。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搜索本层，不论人找到还是没找到。一个半小时到了必须在这里集合！” “收到！”队员回应之后按照安排分开走。 “……头儿，你说我们是不是眼花了了，这儿怎么还能有人?”跟队长一组的一人疑惑道:“之前他们不是说这下面已经没人了吗?” 隔离服队长冷哼一声:“欧阳离明摆着想把事情瞒过去，之前他不也说主控台和中控室的黑匣子被毁了吗?这说不定是他们想毁尸灭迹，故意不施救，把知道真相的人关在这里饿死。” 另一个人边走边看四周:“可队长，从案发到现在差不多5天了，咱们一路下来也没见着有什么物资供以支撑的，他们靠什么活?” “可能只是我们没看见，只要有水源一般可以坚持个5-7天，我们只要赶快施救就没有问题。”队长突然眼睛一亮:“咱们去卫生间找一找，那里的水源充足！” 这里再怎么毁，卫生间里的供水系统总不会被彻底关闭吧，除非真的是闹什么传染性的剧毒，或者程序直接被下令完全封闭，否则蓝姬不会这么“无聊”。 几人对视一眼立即明白队长意思都不再多话，分分在废墟里寻找曾经可能是卫生间的地方。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四话 分.裂（二） 众人安静下来用头上的探照灯开出一条条狭隘直长的光路，努力的扫着所有能扫到的地方生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 周围落针可闻，各人也被这种极端死寂的氛围所感染，大气没敢出一口。 在寻觅了近30分钟后依旧无所获，但是同时他们似乎隐约的听到了一种滴水声，声音来自左前方。 他们应该都听到了。 全部队员转头看向队长等待指示，队长没说话，把手往前一指，一群人朝着水滴声位去。 等到抹黑前行不久后，水滴声渐渐清晰起来但同时它的频率也变得缓慢起来。 队长站定往周围扫了眼:“就在这附近，应该是水龙头。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卫生间。分开仔细找！” 说着他抢先带头大跨步的跟着声音的位置走。 近了，更近了。 但当他感觉声音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头顶的光束却没有捕捉到任何可以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包括水龙头。 他心说奇了怪了，这个滴水的东西不在外面难道是在墙里?这里连厕所墙壁都要安装机关的吗?欧阳家的人不会这么变.态吧…… 正想着，突然就有什么东西直吊吊的在眼前的那束亮光下从上到下滑落，瞬间消失。 队长愣了愣，打断思绪寻找踪迹。 接着，他只往地面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脏猛然皱缩了一下！ 然后他赶忙退后几步生怕踩着什么东西似的，然后又把头上的光束往头顶上照…… 之前，他们忽略了一个最容易忽略的地方——天花板。 不知道为什么，人经常会潜意识的觉得自己的头顶是安全的而在探查中总会不知不觉的忽略这一块。 这光一打上去后，队长被唬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别在专门用来承载轻武器的外装绑带上的枪。 “看定位过来！”队长皱着眉对着对讲机呼唤了另外两个人。 五分钟后，三个人一起站在这里，原本被悬在梁上的半截尸体已经被取下来了。而刚才那在队长眼前一瞬消失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的血滴。 “这……是我们的人？”一个队员打开手电筒仔细照了一下，因为尸体只剩下半截了，所以他根本无法辨认这到底是谁。但他至少可以看出，这个尸体上的裤子正是他们隔离服的裤子。 他们穿的隔离服是一种白色的连体衣服，不算厚但是绝对可以在极大程度上防止病毒等有害物的侵入。 现在，这个只剩半截的尸体，从断口上看，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开来的，连同衣服和血肉、骨骼一并成了两截。 队长心底一沉，赶紧叫两人做防御状态自己则呼叫起另外几个队员。 1号回应，5号回应，8号回应……等到把全部人清点一遍之后他们才发现4号和7号不见了。 “现在怎么办，时间快到了。”一个队员看了下手表问。 “他们的位置离我们不远，全部到这边集合一起走，这里应该还有什么东西！” 队员在对讲机里转述了队长的话，不一会儿分散出去的人都聚集过来。 第二组的人有些气喘的道:“队长，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一晃就过去了。对方速度太快没追到。” 隔离服头目（队长）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看见了地上的尸体不由得都是汗毛倒立。 “这是被什么东西……” “看衣服怎么像……” “这里有东西，欧阳离应该没骗我们，我们刚才看见一个东西已经被啃的差不多了，好像是什么海里面的动物。” 队长深吸一口气:“4号和7号联系不上，这个应该是他们其中一个的尸体。现在不确定他们出什么状况了。 但可以肯定这里面有什么具有攻击性的东西。我们要加快速度把幸存者救出去后马上离开！” “刚才我看见一个往那边跑了！” “我也看见一个……” 队长看向那个面色古怪下人问:“有话就说！” 那个队员下意识要去挠头结果挠了个空:“队长，我，我看见的那个好像没穿衣服，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反正他一晃就过去了。” “嘶……你要这么说，我刚才看见的那个人影好像也是……” “那我刚才看见的是不是也是个人，白花花的就过去了，我没仔细看还以为是根柱子。” 难道这里面的受难者在开什么具有极强个性化的裸.奔派对?这说不过去，即便是再有个性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玩什么“赤诚相见”。 众人觉着好笑，但是各种冷笑话开完以后就觉得太诡异了。 “不管什么情况先救出去再说！”队长下了最终命令，不过考虑到危险性，这次他没有再让人分开走，而是把地面上的第三小组也调下来协同帮忙。 由那几个看见人的队员带路，众人在废墟中“翻箱倒柜”一番终于看到了一个所谓的人。 哪个人在众多光线的交汇下赤.裸裸的站着，显得很木然。按道理，一个久经黑暗的人突然被光束照到脸上的那一瞬间都会举手捂面，至少也应该把眼睛眯一眯，对突如其来的强光表示不满。 但那个站在废墟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一个雕塑一样就那样直挺挺的立着。 “老哥，你不冷啊?”一个队员大声对着五米开外的人打趣:“你要喜欢这一口，跟咱们回去你上街裸.奔都没人管你。”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拉人，但被自己队长阻止了。队长拦住他:“别动，这个人有问题！” 有问题？应该是被吓傻了吧？被吓傻的人痴痴傻傻是很常见的，他记得两年前他还见过这么一个。 那个一丝不挂的人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但由于这是个男人喉结较大，所以众人能看见他的喉咙一直在上下鼓动，不知道是在咽什么还是想把什么东西给吐出来。 “慢慢靠近，事情不对，先自保。打残打死算我的。”队长看着前面的人轻轻对手下说。 两个手下对视一眼，一个拔出枪一个拔出匕首慢慢前进。 等走到那人跟前的时候，那人突然像是老人咳痰似的突然往地上吐了一个东西。 这一静中之动害得两人一个差点开枪一个差点一刀刺过去，等看清楚这人动作后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我真想给他一巴掌，这还故意吓人，真没素质！”拿刀的跟拿枪的说。 不过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两就说不出来话了，因为他们就看见被吐在地上跟口血痰似的东西正在地面蠕动，同时还有朝自己这边移来的趋势。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五话 分.裂（三） 好汉敌不过人多，枪再好使也有打空的时候。 队长朝着向他张口咬来的家伙本能的开枪但却发现子弹已经没有了，还好他也没犹豫直接一个枪托砸上去，趁着那玩意儿被砸得往后仰的同时拔出腿上别着的匕首解决问题。 这时候在一片杂乱之中突然有人嚷嚷起来。 “越来越多了，他们根本打不死！” “电视上不都是爆.头吗?这招怎么不管用啊！” “这他妈不会是刚才那个玩意儿那样长，长出来的吧？！” “哎呦我去，死玩意儿去你丫的！” …… 队长环眼看去自己人已经身陷囹圄，这头顶的探照灯光束早就打不出去了，不管往哪儿晃全照在那些死白死白的脸上简直瘆得慌。 而光线散开的昏暗处，则是黑压压的一片，他真的不敢想象他们到底被多少这样的“人”围住了！ 至于那个他们来时电梯的方位，现在他已经不确定在哪个方向了。 “……队，队长?” 有人似乎喊了他好几声，语气里带着焦急，他这才从机械式的反抗里回过神来。 “说！” “我们，我们该往哪边退？” 队长没有隐瞒在嘈杂的潮流里喊到:“都被围住了，看不见！谁有指南针，应该在我们西南面！” 众人一边打击着越来越肆无忌惮的那些个多胞胎一面试图翻找自己的指南针。 “我手表上有！”一个人喊到，然后努力的要朝自己手腕上看，但他根本没工夫低头去看，因为只在他低头的瞬间他就中招了。 “我包里有！你们掩护我！”另一人又喊到，众人这次才有意识的把他和队长围朝里面，站成了一个圆筒形的人肉盾牌。 那人没等气喘匀赶忙蹲下就在包里狂翻，不一刻后他终于翻出一个指南针，他抹了一把汗嘴角终于荡出一丝微笑。 “西南，西南往那边！” 他说完刚要起身，眼底就瞟见指南针的指向左右摆动几下偏到了另一个方位。 “等一下！”他一把扯住即将发号施令的队长，甩了甩指南针，当再次放平静止的时候，那指向又变了。 “你们到底好了没有，顶不住啦！”在外围死守的人嘶声力竭的喊，似乎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坏了，指南针坏了！”那个人把指南针又甩了两下然后使劲儿拍。 队长皱着眉也去翻自己背包，指南针这种东西是必备品一般都会带，但他把东西翻出来后他发现自己的也坏了。 队长立马断定:“同时坏的可能性不大，这个地方的磁场有问题。” 众人一听气急败坏的一顿骂，把这怒火全甩欧阳家身上去。 “他们还把这里的磁场改了?” “我早说欧阳家没一个好鸟，我出去先把欧阳离的那个儿子暴打一顿再说！” “咱要回去了就联名投诉欧阳家让他们被贬出京做庶民！” …… 队长大喝一声镇住场面:“往，我们右后方退！应该是右后方！” 这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众人依着队长命令行事，一边抵抗外面连绵不绝的攻击一边报团后退。 等退到后面众人抵上一堵墙的时候才大呼完蛋，搞半天这是条死路，而这个时候要再去试其它几条路众人的体力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队长取下头套和面罩直接丢地上有些无力的说，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脸上汗水跟瀑布似的流。 众人还在挣扎，但由于体力问题，我方寡不敌众渐渐陷入危机，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咬，有没及时挣脱的被咬出血来，那本在这里几乎无法察觉的气味却一下子引发了那些“人”的亢奋。 一时间，他们只觉得对面的攻击力好似加强了数倍不止。 再后来，有人脱力的，这脱力的几个就被那些“人”拉出去再没回来过。 “……挺住兄弟们，救援马上就到！”看着越来越少的同伴队长咬着牙为自己队友打气。 不过他这话已经说了好几遍，在最初的时候大家还相信话的真实性，而到了后来，大家都已经绝望了。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他们想，就算有，也来不及了。 人活一口气，在一个人还有信念的时候这个人不论遭受怎样的摧残，只要不致命，他都能够重新站起来。可如果信念崩塌，气散了，这个人就会连一阵风都抵不住。 现在很多人就是这样的，因为目所能及之处除了几个队友外都是敌军，不用细数就知道对面有几百人，加之现在弹尽粮绝，不失望乃至绝望的没剩几个。 这种绝望在黑暗和压力中逐步膨胀，以至于又有几个遍体鳞伤的干脆举刀自裁，用他们临死前的话来说就是——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看着队友从8个变成3个，这队长前一刻因为队员殉职突然上头的狠劲儿也渐渐蔫了。此刻，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四人对战百人的那种无力感和孤独感。 “我们怕是……真的等不到他们了。” 几个人身上均大面积的挂彩，但依旧继续反抗着。 不知道是在逆境中逐渐麻木还是故意的说风凉话调节气氛。 一个人嘶着凉气哼哼着:“实在顶不住了一会儿我也学他们给自己个痛快！” “那你的尸体就会被他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总比被活啃的好。” “看来我揍不了欧阳家的那条小野狗了，但我发誓一会儿我魂魄一定上去找他！” “伙计，你死后连无机物都没了还魂魄?祈祷咱们能出去吧，我也要抽那小野狗鞭子顺便把欧阳离那老家伙丢这里来！” “说不定人家故意挖的坑，这次是咱们自己跳进来的。” “要不……让三组的弟兄回去吧，别来送命了。” 说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下来。 让三组的人回去意味着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可如果让他们来，他们又有可能葬生于此让人心有不忍。 谁还不是个爹妈生的?谁没有妻儿子女?谁的命又能比谁更值钱? 生命终究是平等的，即便是处于不同的食物链上。但生命本身也就是为自己而生为自己而活的，不该去牺牲更不该做无谓的牺牲。 可是人这种动物又是很奇怪的，他们总会为了一个并不自私的目的而自愿放弃生的本能。 仅剩的四人实在无法再把话题继续下去，他们最终都把这个话题的结论交给了老天。 如果无法抉择这种即想自私又不想自私的问题的话，最好的方法往往就是听天由命。 热.兵器早就成废铁一支但谁的刀都没落下，那些“人”的咆哮愈发刺耳，队里却安静异常也团结异常。 就这样，四个人又坚持了三十多分钟居然还没被突破，不过各人已经气喘如牛。 战至最后一刻，正自打算横刀向天笑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把四人牢牢围困的包围圈逐渐松散起来。 “怎么，怎么回事?”一个人见刚被自己砍断脖子的玩意儿又从地上爬起来后不再攻击自己而是转身一摇三晃的离开不由奇怪。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六话 转机（一） 队长大喝一声镇住场面:“往……我们右后方退！应该是右后方！” 这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众人依着队长命令行事，一边抵抗外面连绵不绝的攻击一边抱团后退。 等退到后面众人抵上一堵墙的时候才大呼完蛋，搞半天这是条死路，而这个时候要再去试其它几条路，众人的体力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队长取下头套和面罩直接丢地上有些无力的说，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脸上汗水跟瀑布似的流。 众人还在挣扎，但由于体力问题、寡不敌众渐渐陷入危机，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咬，有没及时挣脱的被咬出血来，那本在这里几乎无法察觉的气味却一下子引发了那些“人”的亢奋。 一时间，他们只觉得对面的攻击力好似加强了数倍不止。 再后来，有人脱力的，这脱力的几个就被那些“人”拉出去再没回来。 “……挺住兄弟们，救援马上就到！”看着越来越少的同伴队长咬着牙为自己队友打气。 不过他这话已经说了好几遍，在最初的时候大家还相信话的真实性，而到了后来，大家都已经绝望了。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他们想，就算有，也来不及了。 人活一口气，在一个人还有信念的时候这个人不论遭受怎样的摧残，只要不致命，他都能够重新站起来。可如果信念崩塌，气散了，这个人就会连一阵风都抵不住。 现在很多人就是这样的，因为目所能及之处除了几个队友外都是敌军，不用细数就知道对面有几百人，加之现在弹尽粮绝，不失望乃至绝望的没剩几个。 这种绝望在黑暗和压力中无限膨胀，以至于又有几个遍体鳞伤的干脆举刀自裁，用他们临死前的话来说就是——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看着队友从8个变成3个，这队长前一刻因为队员殉职突然上头的狠劲儿也渐渐蔫了。此刻，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四人对战百人的那种无力感和孤独感。 “我们怕是……真的等不到他们了。” 几个人身上均大面积的挂彩，但依旧继续反抗着。 不知道是在逆境中逐渐麻木还是故意的说风凉话调节气氛。 一个人嘶着凉气哼哼着:“实在顶不住了一会儿我也学他们给自己个痛快！” “那你的尸体就会被他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总比被活啃的好。” “看来我揍不了欧阳家的那条小野狗了，但我发誓一会儿我魂魄一定上去找他！” “伙计，你死后连无机物都没了还魂魄?祈祷咱们能出去吧，我也要抽那小野狗鞭子顺便把欧阳离那老家伙丢这里来！” “说不定人家故意挖的坑，这次是咱们自己跳进来的。” “要不……让三组的弟兄回去吧，别来送命了。” 说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下来。 让三组的人回去意味着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可如果让他们来，他们又有可能葬生于此让人心有不忍。 谁还不是个爹妈生的?谁没有妻儿子女?谁的命又能比谁更值钱? 生命终究是平等的，即便是处于不同的食物链上。但生命本身也就是为自己而生为自己而活的，不该去牺牲更不该做无谓的牺牲。 可是人这种动物又是很奇怪的，他们总会为了一个并不自私的目的而自愿放弃生的本能。 仅剩的四人实在无法再把话题继续下去，他们最终都把这个话题的结论交给了老天。 如果无法抉择这种即想自私又不想自私的问题的话，最好的方法往往就是听天由命。 热.兵器早就成废铁一支，谁的刀都没落下，那些“人”的咆哮愈发刺耳，队里却安静异常也团结异常。 就这样，四个人又坚持了三十多分钟居然还没被突破，不过各人已经气喘如牛。 战至最后一刻，正自打算横刀向天笑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洗洗漱漱的声音，紧接着把四人牢牢围困的包围圈逐渐松散起来。 “怎么，怎么回事?”一个人见刚被自己砍断脖子的玩意儿又从地上爬起来后不再攻击自己而是转身一摇三晃的离开不由奇怪。 “不知道。”另一个人捂着自己被抓烂的肚皮吸着冷气，他觉得自己的肠子可能要流出来了。 “可能是，他们到了……”队长又是轻松又是担忧的喘着粗气。 “那，那他们，不，不是，糟糕?” “歇一会儿，去跟他们一起！” 众人不再说话，努力恢复体力。 等几百号“人”走得差不多了，几个影子突然就蹿过来吓他们一跳，这一看居然是三组的几个人。 ……那这么一来那些引开这些东西的几个不是等于已经准备大义献生了？！ “我们来晚了！”三组的几个连忙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破伤风等给诸人打一针，然后把几个的伤口简单包扎后扶起几人就打算走。 “那边就他们几个?”队长跛脚走了几步问。 “啊？哦，其它人在垂梯那里等我们。”三组的一个人回答。 队长不解:“那怎么……?” 三组成员回答:“孟辉他们运了几笼鸡下来，他引他们过去。” “孟辉?” “这事说来话长，咱们先上去！” 一路无话，众人赶紧撤离也算顺利。 不过在众人劫后余生兴奋的时候，这个隔离服队长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孟辉下去了，孟辉下去了?！ 你要告诉他欧阳家那小野狗下去了他没准还能拍手叫好，但孟辉——这个下任职权家族的嫡系如果牺牲在这下面了……他们孟家倒是会更得民心，但自己这帮人却意味着基本到头了！ 但没办法，他现在也只能干着急，他不可能主动打电话求援说——喂?某某某啊，不好意思我把咱T国未来的准主席弄丢了要不你派人来找一下?或者对孟辉家人说，不好意思，你儿子为了救我所以他现在可能挂了，要不您节哀顺变…… 以上行为既然行不通，那么队长只能用咆哮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怎么回事，谁放他下去的?！” 没人说话，因为这气势太猛了。不过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个人唯唯诺诺的开口:“我们，我们没注意他们两个就跟着鸡笼做电梯下去了。” “什么?！他们两个?！”队长差点没晕过去。 他惊慌的看向某辆车停着的地方。此时李扶东连人带车已经不见了。 …… “洛！” 地下负九层，孟辉频繁晃动着他那两条飞毛腿，身后跟着数以百计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朝某个方位冲来。 身后的“人”呼噜呼噜的叫着速度也不慢但就是离他总有那么段距离，不近也不远。 躲在不知何处的欧阳洛听得孟辉呼喊急忙跳出来，他也来不及把鸡笼子一个一个挨个打开，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用脚踹烂，顺便踹得一阵鸡飞狗跳。 无数“咯咯咯”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欧阳洛对孟辉大喝一声:“快点，没吃饭呢！” 孟辉当然没时间反唇相讥，不等跑到鸡群，背上背着的血袋直接取下向鸡群里一扔，砸了个满地开花，同时发动体内强化作用跑进鸡群又瞬间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再反穿出人潮退出来。 那些“人”虽然有正常人的速度但终究也没孟辉快，更何况现在能够补充能量的东西就在眼前，各个只管寻着血腥味忙着扑鸡去了，哪里还管身后着火的事。 是的，他们身后着火了，欧阳洛在孟辉出来的瞬间眼疾手快的点燃了事先布置好的火线。 “完美！”欧阳洛拍拍手想跟孟辉来个击掌，但孟辉并没回应他，他干笑几声把手收回去。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七话 转机（二） 孟辉站在火线外抱手看向里面激烈进食的场景:“看来他们真的是‘新生儿’” 欧阳洛也抱起了手难得的一本正经:“太诡异了，之前看画面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眼睛突然严重散光了，就，就这玩意儿怎么搞得跟细胞分.裂一样……怎么来的?” 孟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该问你们家吗?” 原来，之前二人凑显示屏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种“人”的分裂过程了，这也是一堆大老爷们鬼叫的原因。 这个显示屏的画面可以在不同队员身上来回切，下去的每个人头上都安有头灯和迷你的现场录影器。 当时三组已经收到命令下去接应，但见此场景后孟辉率先阻止众人，然后开始耐着性子和急躁不安的各人商量对策。 在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堆没用的废话后，欧阳洛才慢悠悠的提醒说那个东西如果真的像“婴儿”一样是从“母体”上分离出来的，那么势必就是一个生命体，一个生命体刚出生的时候最缺什么？最缺的是维持生命的能量！ 此言一出，孟辉立马分人去附近菜市场采购便于装运的禽类，于此同时开始布置施救计划。 看着这位年轻的未来职权家族子弟如此沉稳持重，原本无人带队的三组成员和技术人员的心又再次稳下来。 计划本就是他两人得下去，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两身上有普通人用不起的增幅辅助，计划里的关键部分非他两不可。 至于那组员说的什么孟辉两个是趁人不注意跑下去的，不过是找个说辞而已。 欧阳洛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怎么说，真的要带个回去?要不抓一个弄点皮肤组织得了，我觉得带回去太冒险。” 此刻腥臭熏天，孟辉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顺便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捂住口鼻:“你们家如果想把自己洗干净我劝你最好带一个回去将功补过。” “这就能补过了？你确定不会把老头儿坑得更惨?” “随便你。如果决定了就快点，如果他们吃完，很可能就会越过火线。” 欧阳洛皱了皱眉，又看向那群如同野兽的玩意儿，他知道一点皮肤组织代表不了一个完整的个体，要想把这个东西、这件事搞清楚就无疑像孟辉说的那样需要带个人回去。 “行！听你的！”欧阳洛一咬牙看准里面的一个，甩开大长腿跨过火线伸手朝里面抓去。 孟辉是世界第一损友不假，这个人总会把自己坑得死去活来也不假——但他相信，在大事面前孟辉绝不会摆自己一道。 欧阳洛的来势凶猛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不少吃得差不多饱的开始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进攻者发起反抗。 但欧阳洛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反应速度虽然没孟辉快，但是力气却比孟辉大些，特别是发动体内的强化后简直是神力傍身。 一时间他被围攻在内倒也靠得自己学过的拳脚功夫和蛮力没落下风，等把周围“人”逼退得差不多，欧阳洛直接选中其中一个卡着对方脖子暴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起直接把人横空甩出火线，同时自己也一个横冲直撞给强行冲回去。 孟辉那边早准备好了细铁链，见这家伙被甩出来，上去二话不说立马身法奇诡的将人给绑了。 “搞定！”欧阳洛赶忙从旁边拿起事先运下来的汽油往那些东西站的地方泼，然后瞬间火焰飞天，一时间火舌将所有不该出现的一切都吞了下去。 “这算不算杀人?”欧阳洛叹了口气。 孟辉似笑非笑:“你问晚了。” “走吧，也不知道老李到了没。那个……你绑紧点啊，万一他又‘发芽’挣脱出来就麻烦了。” “你放心，‘发芽’要足够的能量，至少他现在还没把吃进去的吸收了。” 由欧阳洛拖着挣扎不休的家伙，二人行至地面刚一出来就被围个水泄不通。 欧阳洛见状挥手驱赶:“别堵着，让一让、让一让啊！小心开水小心烫伤！” 那些人明显没明白欧阳洛这话的含义，脸上紧张担忧的神色全都一僵变为错愕。直到等他们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人”被五花大绑拖出来的时候，各自不免心下一惊，条件反射的退开数步。 “你们没事？就回来啦？！”突然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从人群里出来声音有些激动。 孟辉二人寻声一看是那个隔离服头目。 欧阳洛冷笑一声:“怎么，我这条欧阳家的小野狗能活着回来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啊？要不……你们揍我一顿消消气，可别把自己身体憋出内伤。” 那些人听此嘲讽顿时老脸一红，好在这队长倒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不像队员那般举头望月。 他干咳了几声真切道:“欧阳少爷您别见怪，那个时候大伙都觉得回不去了情绪上不免激动了些……” 欧阳洛一针见血直命要害:“是觉得这些玩意儿都是我们背着偷偷养的吧？那你想错了，我们家不会干这种事！” “是，现在想来……是我们想错了。” 欧阳洛看了各人一眼，知道这些人嘴上不说但心里依旧是抱着犹疑的，当下又扯了扯不大老实的“猎物”让它安分点。 同时不咸不淡的道:“我知道你们不信，其实我也怀疑我们家老爷子。你们放心，我会把事情搞清楚，给联合会一个交代。” 说罢他不再理会那群人，拖着那“猎物”就往前走，等众人目光跟随欧阳洛二人转向路边时，那里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小货车。 小货车上跳下一人居然是李扶东，只见他打开集装箱的门，从集装箱里面又下来两人帮着欧阳洛把那怪物拖上车后关进笼里锁好。 等事情完成后，那两人又跑到电梯这边看了众人一眼后道:“少爷说让你们暂时不要下去。” 说完这句，其中一个拿起榔头直径在那个隐蔽在草丛里的开关“碰！”的几下砸坏。一时间火星四溅、众人错愕。 那些隔离服人员看着电梯里的灯全数熄灭，像个小黑匣子似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心说:这叫“暂时”不要下去吗?入口都被毁了！ …… 小货车扬长而去开得四平八稳。 欧阳洛和孟辉特意坐集装箱里没去前面，因为他们也对这玩意儿感到好奇。 此刻集装箱里灯火通明，那“人”比之之前消停了不少，似乎进入了某种“冬眠”的状态。 欧阳洛盘腿坐地上杵着下巴已经用眼神研究了一半天，见这玩意儿的状态越发不好问到:“你说他是不是快‘死’了？难道这玩意儿不弄离开那下面?” “应该是挣扎得累了。”跟欧阳洛随意的坐地上不一样，孟辉不知从哪里拿来了木箱子垫着，坐姿可比欧阳洛端庄太多。 “你有什么看法？”孟辉把目光投向欧阳洛:“如果你肯定不是欧阳离饲养的话。” 欧阳洛想了想:“是不是间接的我不敢保证，但是直接性的不可能。” “怎么说？” “之前我跟你说的话被他们打断了。那个美女后来跟我讲，蓝姬在镜头里拍到这种情况的。” “什么？它拍到过？” “对，不过那美女看不清，但是一个人形的东西她是能看清的。她说当时那个人是从一堆人里面跑出来了，我估计是他一路上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蓝姬只采取了监控措施没有伤害他。 不过后来他跑某个地方应该是休息的时候好像身体不适，美女看到他在屏幕上整个人蜷缩起来。 之后这个人就‘裂开’了。” “……是什么人?” . ———— PS: 嗯……求推荐票、求收藏。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八话 诡异的“猎物”（一） 欧阳洛回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会是实验体。老头再丧心病狂我觉得也不会干出这种事。 如果他是从那群处于癫狂状态的人群里跑出来的，那他也应该是一个被感染上的工作人员。” 孟辉再问：“他会是‘母体’么？” “应该是其中一个，但咱们下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里面还有女的。所以这个‘母体’到底有几个我不确定。” 欧阳洛展开手臂抱头靠集装箱壁上看着车顶:“现在蓝姬瘫痪了，下面是什么情况根本不清楚，所以那群人，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真瘫痪了？”孟辉有点难以置信，估摸着是不敢相信蓝姬怎么这么脆弱。 “刚才咱们闹出这么大阵仗也没见蓝姬有什么反应。就算不是全区域瘫痪估计我们在的那一片也已经被破坏了。” 孟辉回想了一下周遭废墟点点头，那种情况，系统不瘫才是真见鬼。 但能把那块区域破坏成那样的，仅凭一头章鱼?好像有点夸张了。 “你看着点，我休息会儿，到了喊我。”说罢欧阳洛闭上双眼直接打起地铺睡觉。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没休息多长时间就听到孟辉在喊他。这喊声没有多大是那种憋着嗓子的气声，好像是怕惊动到什么似的。 这么短的时间欧阳洛其实并没有睡着，所以孟辉就喊了两声他就睁眼了：“到了？这么快？” 欧阳洛迷糊着眼看向孟辉，不过随后他就把目光顺着孟辉的眼色瞟向另一边——那个关着“猎物”的笼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因为此刻那玩意儿正在“裂开”。 虽说之前他们在屏幕里观赏过这种东西的“自体繁殖”现象，但那好歹是隔着个屏幕，而现在如此近距离看见即便先前已有基础但依旧不免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我想不通它是怎么做到的。”孟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那个抖若筛糠的“人”有些想不通，因为动物是一个很复杂精密的“仪器”，它和简单的细胞不一样。 细胞的组成是细胞质、细胞核还有细胞膜，其结构比之动物这种整体生命而言简单得不止十万八千里远，所以它可以按照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繁殖——细胞分裂。 但人不行啊！一个人是由数百亿个细胞构成的；而这些细胞的种类又很多；比如血液、骨髓、皮肤等等的细胞本质都是不同的。 那这样的一个复杂系统又怎么可能会用这么原始的方式进行“繁殖”？原理是什么？ 欧阳洛此刻那种恶寒的感觉同样被好奇所取代，不过他也想不通：“是很奇怪；按理说生物的繁殖会因为种类的不同、根据不断进化来的对自己最优的方案进行筛选，比如禽类是蛋、鱼是卵；但凡生出来的是一个‘成品’个体还需要哺育的就成了哺乳动物…… 这种五花八门的繁衍方式只是为了适应生物的进化，换句话说，细胞分裂的方式只能造就单一原始的生命体……嘶……这玩意儿有智力么？” 孟辉没有去纠正他关于哺乳动物的严格定义是：恒温、脊椎动物，因为他知道，欧阳洛是从繁衍方面来看待问题的。 “这个要带回去测试，刚下面看到的是本能行为。” 欧阳洛砸了咂嘴看向孟辉：“这东西值得深究，你说的那什么‘将功补过’行得通。不过我猜，上面的人最终会把这件麻烦事儿落到老头儿身上。” 孟辉一笑不以为然：“否则怎么将功补过？” “还是你算盘打得精，这档口过来趟这趟浑水，我看那个队的队员看你眼神都不一样了。哎你猜，他们会不会回去后极力挺你？” 孟辉笑了笑，对欧阳洛戳破自己的行为表示毫不在意。 之后二人继续探讨面前那个开花人形的奇特之处不久后车停下来，意味着目的地已经到了。 两人出门群人围上。 近在眼前的不是什么花园式大别墅而是一栋庄严威武的连排楼房，整片楼房不算高但一栋衔接一栋仿佛绵延的小山，同时这种整齐划一的灰金色基调和周围衬托着的绿色植被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森冷——是欧阳洛和孟辉不约而同都想到的一个词。 “你们？”随着一句话，原本把几人团团围住的人群瞬间整齐的站成两排，仿佛是迎接一个首长的到来。那个被迎接的人似乎也是刚从一辆车上下来，手里还握着手机。 欧阳洛昂首挺胸：“对！是我们，你们那批人效率不太高让我给近水楼月了……” 孟辉轻声提示：“咳咳，捷足先登！” 欧阳洛没理会孟辉接着道：“我家老头儿呢？该不会就被你们枪毙了吧？” 来人是联合会里一个说得上话的成员，在场的所有人都跟他不熟悉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看刚才那些围住自己的安保人员的态度，这人的地位应该不低。 “枪毙？”那人似乎没听出欧阳洛的调侃一脸疑惑，而欧阳洛则是把头转向管家李扶东看着他。 东升生物制药集团的幕后大老板欧阳离和总裁邵锦华被请到联合会办公厅喝茶这件事是李扶东告诉欧阳洛的，而欧阳洛能够到工厂那边搞事算起来也是李扶东默许的，既然李扶东默许了，那就意味着老头儿肯定也是默许的…… 所以这么一来二去，欧阳洛还以为自己家那个顶梁柱要塌了，可没想到……居然事态不怎么紧急？ “老爷他们被软禁起来了。”李扶东面不改色。 “不在这？”欧阳洛问。 “不在。” “在哪里？主家别墅？” “是的，那边被看押了，现在不准人进出。” “那我来这里干嘛？” 打断欧阳洛和李扶东的对话，那个身着正装的人合上前一刻接听电话的设备淡淡补充：“刚才主控台的黑匣子已经送到，如果你们没什么事就离开吧。这里是联合会的办公楼不是法庭。想要为欧阳离辩护，你们来错地方了。” “等一下！”欧阳洛制止即将返回的人，指着身后的车：“你想多了，我不是为老头儿辩护的。本来他要是在，我不介意去探望一下，但现在他既然不在那就没这个必要了。但是里面有个玩意儿是从那里带出来的，你们不感兴趣？” “什么东西？”那人问。 “我不知道但看起来像是个‘人’。” 那人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我觉得现在那几个去东升集团地下区域的人已经在给相关部门汇报下面发生的事了，不如你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他们要不要见我，要不要收纳一下这玩意儿。” 欧阳洛说话的同时，车上的笼子已经被人合力抬下来；那人一看这关笼子里的是两个赤身裸体、眼神呆滞的男人的时候，他在疑惑的同时顺便觉得不快起来。 欧阳洛这十大家族年轻一辈混世魔王的名头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个人不同于职权层里其它同辈的年轻子弟那样为继承权位和财产而忙碌学习。 他绝对是这个群体里的异类，在他身上反应出来的除了富二代常见的玩世不恭外早年还闹出过几件不太大也不算小的事，只不过这些事最后都被欧阳离给摆平了，受害者当时也没什么异议因此便没把事情搞大。 虽说近几年这个欧阳离不成器的儿子不知为何原因似乎收敛了不少，但此人依旧是一个反面教材，至少他经常教育他的孩子别像欧阳洛那样给家族抹黑。 因此，戴着一种叫做“废物二世主”的有色眼镜看欧阳洛、以及欧阳洛身边这批人的怪异举动时，他的潜意识想到的就是——这个人在恶作剧。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九话 诡异的“猎物”（二）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联合会办公区，是一块不容侵犯的、讨论国家大事的区域；而这个人居然运了两个裸男过来放联合会办公区门口还说要把这个礼物留在这里，并且还很 肯定他们会接纳？！ 一时间，这位联合会的成员被气笑了，他有些不知道应该是把欧阳洛掐死还是应该把他屁股打开花，但最终的决定是无奈的笑过之后看向李扶东说：“管好你们的少爷！” “这是老爷默认的。”李扶东的回话让人心惊，让这位联合会成员一时语塞。 “不错，关于黑匣子的事老爷他们撒谎了。原因就是因为不想让你们下去。” 联合会成员收起冷笑盯着李扶东，他想看看这个欧阳家还会用什么理由把自己洗白。 “老爷也看过黑匣子里面的内容，他发现了这种东西。”李扶东用目光点了一下似乎得了软骨病的那两个绑在一起的裸男。 “它们无法消灭，在形态和平时的状态上可以骗过蓝姬。它们在地下工厂区域大肆繁殖，因为蓝姬监管有部分区域被损坏，所以他们现在到底有多少数量我们不清楚。但不管如何，断掉它们的能量补给应该可以让这种东西慢慢消失。 那个下面没有食物，水源也在逐步截断。但……你们派人下去了。” “你在说什么？”联合会成员似乎没有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东西。”李扶东指着笼子：“这次的事也不算是老爷受意的，只是如果不把它呈现出来，你们还会下去。” 联合会成员狐疑的看了李扶东等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此刻连同欧阳洛也一脸严肃，更何况他还发现孟家的小少爷也站在这里。 他开始走近笼子观察没看出有什么大面上的不同，这就是个普通的双胞胎，但细看之后却发现其中一个被铁锁勒着的地方有一种很诡异的残缺现象。 这种残缺不是一种后天的而是先天的，就好像是……一个海洋垃圾，比如废弃的小渔网不小心缠绕在了一个出生不久的鲸身上，然后随着这头鲸慢慢长大之后，因为始终无法摆脱渔网的束缚，因此就会在被渔网缠绕的地方出现发育不完整的问题。 这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也是一样，那种残缺不会是锁链勒得时间太长而造成的痕迹。 联合会成员神情一凝看向欧阳洛那群人等待他们解释。 欧阳洛抱起手解惑：“是类似于细胞分裂的方法。原来我和孟辉绑的是一个，你看到的这个生长不完全的是他后面新诞生出来的。” 不仅仅是联合会成员，连同那些安保人员听罢都是嘴角一抽，有些不可置信的重新看向被铁链绑着的两个人。 欧阳洛再次发话：“我知道这难以置信，如果不是我们看见恐怕也不会信。原理我解释不通，但你们可以慢慢研究。” 旁边李扶东也是一叹气：“关于这次的事故其实是个意外，你们看过黑匣子就知道了。不过我知道，这里面也有我们欧阳家的一部分责任。” 沉默片刻后那个联合会的人终于决定打一个电话，这个电话直接打到了联合会“部理司”的头上去。联合会的“部理司”算是个“门神”职业，是划分事件是否能够有资格进入联合会的地方。 如果确定是大事件、有资格进联合会的，则会将事情粗略分类交给其他相关部门的人再由他们爱细分细分、爱处理处理，总之之后的事他们就管不着了。 一通电话后联合会成员示意众人把那俩被绑的裸男送上指定地方，但是却没让欧阳洛等人一同进去；而那个人也只说了句：保持电话畅通，有事会联系你们。然后就走了。 欧阳洛摊开手看向孟辉二人：“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觉得我是个工具人？” 孟辉在后面幽幽的问：“现在你们打算去哪里？主家别墅被封，我估计现在要去见欧阳伯伯应该也见不到。” “只能暂时回去静候消息了。”李扶东说罢对孟辉鞠了一躬：“感谢在这个时候孟家还能援手，不过后面的事我们会处理好，就不劳烦孟辉少爷你了。” 孟辉笑了笑：“好，之后帮得上忙的地方就说声。” 再寒暄几句后欧阳洛和李扶东坐着那辆小货车离开了，而孟辉则是由他的手下开车过来接走。 一连两三天过去，自东西送至联合会后欧阳家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估计又是什么层层报批或者研究得正在兴头上。 但孟辉这边就不同了，这几天他可等来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彼岸的那个组织捎话过来似乎表示可以尝试对合作的进一步了解，希望能够找个恰当的时机双方见上一面。 另一个是联系林旭的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这个人并没有再给林旭留言而是选择直接联系自己。 孟辉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起初他还以为是欧阳洛求救来了，但当他看见信息之后才发现这是个陌生号码。 而屏幕上只显示了几个字：我能救他也能帮你。 孟辉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因为骚扰电话、骚扰短信这种东西实在不新鲜所以也没有理会。 但过了一会儿他屏幕又亮了，这次短信的内容是：我是跟林旭留言的那个人，中山路374号西岗码头8号院。 这个地址一出现孟辉这才睡意全无，他赶紧想方设法的跟对方拖延时间，同时叫来了技术人员尽可能的查找到相关的信息来源。 不过很可惜，一无所获。 “打电话吧，我不习惯来回发消息。”孟辉看了眼微微摇头的技术人员有些急躁。 对方又回消息：“不用试图找我，我会跟你见面。但只能你一个。” 孟辉心头一紧：“单独见我？为什么？”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会告诉你一切而你可以选择把你即将知道的事作为你继位的资本又或者把它们烂在肚子里。” “什么意思？” 但这句话自孟辉指尖打出十分钟后依旧没有再得到回复。他只得摆摆手让大半夜招来的技术员再回去，然后卧在床上辗转反侧。 看来，对方会主动找到自己。 . ————— PS: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话 似曾相识的纸（一） 一连等几天那个神秘人并没有主动联系孟辉，而孟辉本人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也正好趁着欧阳家乱成一锅粥和新接产业正处于内部动荡的时候去散散心。 对于此事，引起了不少相关人士的疑惑和不满，在外界看来孟家老三孟辉是个不大想关心大事的人、是一个比较注重自己生活感受的人，只有对他知根知底的几个忠实下属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用梅姐的话来说就是：这么一来既表示出对皇权的不渴望，对内家族太平减少被针对的可能性、对外能显示出之前对欧阳家的援手出自真心。 二来还能顺便探一探新接手的企业里那些元老的风向，谁是为公司好而对自己不满的，谁又是因为想要独吞而故意对自己不利的。 他们相信，那些人会慢慢露出狐狸尾巴，然后就会在孟辉的死亡名单上一个一个被隐蔽的处理掉。 ——这就是孟辉的手段，说起来相当阴险。 “梅姐，如果你跟我不是一条绳上的，我一定不会给你留活路。”孟辉笑着提过梅姐递来的包准备远行。 梅姐一笑，孟辉说的是事实，不过能够容忍她这么“坦诚”的，也只有孟辉一个了。 “三少要去多久？彼岸那边不是还说要见面吗？” “应该不会超过一个礼拜，有事你打我电话。我的电话24小时都为你开着。 行了别送了，我走后你注意好那几个公司元老和欧阳家的事，小事你就帮我解决了，比较棘手的跟我说。” 说罢孟辉走进车里关上车门，梅姐目送他离开。 如果对方不来找自己，那么自己就去找对方。 止于最后探查到的地点是在“F国的艾耶维嘉斯恩的一个网吧里。”，之前说是怕打草惊蛇，现在既然主动招惹他那就意味着即便是他找到了，对方应该也不会跑。 因此他干脆去这个最后查询到的地址碰碰运气。 F国位于T国西南位，是一个风俗文化与T国差异较大的地方。 除了建筑喜欢尖尖塔外，这边的人还热衷于戴毡帽：不分男女也不分春夏秋冬或者是早晚，除了毡帽外他还发现这里的人还比较钟爱风衣，那种休闲式的风衣。 为了客随主便的消除街上70%的回头率，于是孟辉也随着当地人一起穿起了这种主流派的服饰。 他不是独自一人。 在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后他按照指定的地址与另一个人汇合。这个人是他的心腹，这个心腹在接到神秘人出现的地址后立刻启程先行查探作为先锋，这个先锋被道上的人称为“行仔”。 此刻行仔正在一个包间里喝茶看报，见孟辉来了一个精神唤了一声老板。 “有进一步的消息吗？”孟辉坐下抬手示意不需要服务，让服务员关门出去。 “我们在那个网吧周围大面积的撒网，不过还是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您之前说他主动联系您了？” 孟辉点头：“但是很狡猾，他不肯打电话。短信原始位置已经让人查过了，离这里挺远。” “在哪儿？” “萨泥基恩，一个小村庄。但是具体位置没办法查点，它没有直接通话那么灵活。而且……”孟辉抽出一根烟自己点上：“这个号码我试着打回去过，打不通。” “那我们去一趟萨泥基恩？” “对，先去那里，正好那边不像这边这么繁华，如果真想告诉我什么事，那边比这边要好。” 主意一定，二人在附近酒店落脚一晚，第二天早上启程前往萨泥基恩。 由于之前一直是短信来往无法定位，两人到地方后也只能是一边旅游一边等——这种时候似乎也只能等待了。 不过当二人去到一个文具店准备买点纸笔的时候孟辉发现了一些看起来很不寻常的笔记本。 一般来说除却特意的染色外笔记本之类的纸张都会是白色顶多有一些呈现一点点淡黄。 但这个店里却有那么一堆便宜的笔记本的那种纸张看起来很糙、很黄而摸起来又比较光滑。 孟辉觉得好奇当下拿起来细看:“这纸张有些特别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时候那边的店员看见了主动过来微笑解释:“呃先生，这是我们这边一种特有的树浆做成的，由于成色不怎么好所以就只在我们这里内销了。” 服务员说的话是标准的“世界语”，“世界语”这门课是地球上每个国家人民的必修课，只要读过小学的就得学这门课。 所以孟辉即便不懂当地语言，但他依旧能够无须翻译的来到这里。 孟辉点点头心下有些线索，因为这个纸的质地其实他并不陌生，而第一次见却是在8号院里林旭给自己的“时记”以及其它他搜索到的相关杂七杂八的废纸。 只不过废纸也好时记也罢都已经很陈旧了，陈旧得有些看不出质地来，但现在想来一对比却发现，好像是有七八分像的。 “这种纸……是不是不耐腐?”孟辉试探着问。 店员礼貌回答:“是的先生，这种纸老化得比较快，这也是不出口的原因。” 孟辉又点了点头:“是什么树浆制成的?” 对于这个问题不仅多而且问得还很奇怪的客人，店员的即便眼神显露出一丝诧异，但她还是显示出了良好的职业素养。 她没多问只是回答:“仔姜木，是我们萨泥基恩这里特有的一种树木，先生。” 孟辉笑了笑:“谢谢。”然后他随手拿了两本再买了些别的文具便离开了。 走在路上行仔问:“老板，刚才那纸张……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什么，只是发现似曾相识。” 行仔见孟辉不想明说也就不再问了。 到酒店后，孟辉让行仔自行休息自己则点了瓶酒和果盘，边饮边不断的翻那两本笔记本。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以前到过这里? 这种纸质的本子价格太过便宜，折算下来相当于T国国币的七毛钱。 而七毛钱在现在这个时代中根本买不了什么东西。 那就意味着跨国邮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如果说是什么亲朋好友带回去的“特产”，虽然这的确是“特产”可能性不是没有，但这又不符合一个身陷囹圄的人的处境。 孟辉抽了一口烟，这是他想事时候的习惯，在不知不觉间他就用烟头去点这个笔记本的纸，纸张瞬间被烫出个洞来，并且散发出一种说不上好闻也谈不上难闻的气味。 他皱了皱眉将窗户打开散味。 之前他结算的时候还问了店铺老板一些问题，其中就包括那个仔姜木具体的生产位置。 他打算先去那里看看，就算神秘人依旧打算跟他玩躲猫猫，至少他也可以查一查别的事情。 此刻外面已是余晖映天，天边一片金色笼罩着远处可见的大片麦地煞是好看。 于是孟辉吐出一口气，干脆靠在窗边开始欣赏起外面的美景。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一话 似曾相识的纸（二） 第二天下午，萨泥基恩的一个林场里出现了两个以参观报道为由的记者。 这两个记者明显是外国人而且看上去并不专业。 起初这片林场的看管人员是拒绝他们进去的，但奈何对方给的小费不错且说明自己只是某个娱乐电视台的小记者，看管人这才极不情愿的放他们进去。 “那个……不要抽烟啊！这里不能见火星子，要不你们把身上的烟和打火机交给我暂时保管，一会儿你们出来了再还你们。” 孟辉二人对此无异议，将身上可能会引发火星的东西上交后，两个人进入林场。 这片林场不知道到底有多大，行仔也不知道老板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总之进去走了可能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都没见着几个人，一直等他们顺着指示牌走到林木加工区，这才慢慢的有了一丝人气。 随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孟辉开始装模作样的做起了很不正规的采访，而采访的内容主要就是这种特殊的木材除了用作纸张外还能做什么、纸张生意由那几家公司牵头、主要卖朝什么地方，一年销售额大概多少之类。 有的问题里面的工人是能回答的但一些深入的问题他们就不知道了，于是二人便在工人的带领下找到了今日值班的一个领导。 这个地方属于鸟不拉屎的区域，前些年有那么一两次的记者采访但自此以后就没生人进来过了。 “你们没有想要把这种材料做的产品供出萨泥基恩的范围么？”孟辉接过那人给他倒的白开水但他并没有喝。 那人坐下跟孟辉长谈：“没有办法，就像刚才我跟你们说的，这种木材不能做家具只能做成纸而且不耐腐、质地也不好，供出去卖也不会有什么人要。” “这个价格如果销售对象是贫民的话应该不会亏损。”孟辉笑了笑，富人终究在社会结构上占少数，真正打基础的还是那些每日为柴米油盐奔走的人，而那些人是喜欢省钱的。 “你们是外国来的记者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政策。我们国家有低保补助的，发的钱不多但是每个月都有生活品供给，包括基本的食物和衣物，如果家里有小孩的还会供给文具用品。 但政府补助的低保就肯定不会用我们这种纸张，因为政府也看不上，没有小孩会接受低人一等的文具用品，那样会很丢脸。 所以这片子姜木种完这一批也就不打算再种了，你们刚才应该是从前面进来的，现在后山都没这树了。” 孟辉点点头：“如果这样的话，确实没办法经营下去了。”然后他半开玩笑的道：“不过也算是你们这儿的特产，我现在可以屯一点，等以后它变成绝版货，我可能就可以卖个高价。” 不料这句话似乎勾起了那个人的什么回忆，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记得以前有一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他跟你一样是个外国人。” “是吗？那还真是巧。是之前来这里采访的记者？” “不是。”领导摇摇头很肯定的道：“跟你们很像，都是白皮肤、深色的头发和眼珠子。他不是记者是我捡到的一个人。” 孟辉和行仔对视一眼均是心下一凝——捡到的人？又同是一样的肤色和发色，那会不会就是……果然那些纸是有说法的。 “像T国人么？我们是T国过来的。”孟辉急忙确认。 “那就有些像了，应该就是T国人。” 行仔看出孟辉很重视这个事情，当下也不等孟辉说就掏出一包藏着的没有上交的好烟递给那人，不过被那人拒绝了；然后他只得拿了点钱递过去让对方给说道说道。 这领导再次把钱给推回去颇有些感慨：“我们这里用不上这个，都是自给自足。你们这么感兴趣我就说说，但是如果你们要找他，他应该已经死了。” 孟辉一皱眉：“已经死了？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记得当时我看见他的时候是大雪天，进山林的那条路我常走，突然某一天看见一个大雪包立在那里还以为是头冻死的熊……” 且说约莫四五年前，这个常到林间督促工人干活的领导巴迭垭在某一天进入山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大雪包，这个大雪包就靠在附近的一处大树上，当时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棕熊之类的大型猛兽被冻死在这里。 对于萨泥基恩这种小村庄里的偏远山林而言，肉食是比较匮乏的，一来是这里的动物都被猎人们“训练”得精了轻易不能打到，二来山林里有很多动物又是国家级的保护动物他们不能打。 所以当时巴迭垭的想法就是：既然这里有死掉的猛兽，那就不如直接下锅品尝野味——毕竟，如果动物死了那就不在保护范围内了。 但等巴迭垭走过去费力的把雪刨开以后他才看见那里面包裹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型猛兽而是个人——一个皮肤发紫、黑头发的年轻男人。 后来当然是野味没吃成反倒救了个人回来。 本来在这种零下十多度的环境里对于衣着单薄的人而言应该是没什么生还可能性的，当时巴迭垭也只是抱着不忍的心态试试，但没想到这个人却在第三天早晨醒过来了。 巴迭垭见后感叹他肯定是受到了救世神的庇护，因此更加用心的照顾他，而他的身体恢复能力似乎也好得出奇，没过多久就行动自如了…… “他一定是受到了祝福，不然他不会创造奇迹。”说着，巴迭垭做了一个感谢救世神的动作。 孟辉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问过他他说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但是我能够看出他脸上的犹豫。我想应该是他不愿意说。 你们知道，我们这里不富裕，原来主产的子姜木纸也卖的不好但是便宜，所以我们这儿的厕纸和稿纸什么的用的就都是我们自己造的这种纸。 我记得后来跟他熟了以后他就说了你刚才说的话，他说他有钱了就会来大量的买，收藏着等着有一天咱们的纸升值了再抛出去。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我看得出他对这种纸很喜欢。” “他有什么特点么？”孟辉再问。 巴迭垭想了想摇头：“说不上。他总向我要纸笔说是记性不好要记录一些事情，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做留念。 但是后来有一天我无意间看见了他记录的东西，他记录得很细，细到每天几点钟吃饭、喝水、睡觉甚至是上厕所和洗手……我觉得很奇怪。” 孟辉听到这儿心底一沉，看来这趟还真是来对了！ “你没有问？” “不，打探别人的隐私是不礼貌的；而且有这样怪异习惯的人通常情况下是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看做异类的。” 孟辉盯了巴迭垭良久确定他不是在撒谎以后才极度惋惜的叹了口气：“行，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后来呢，怎么会认为他会死？” “因为他有病。”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二话 纵火人（一） 孟辉微眯双眼：“有病？什么病？” “不知道。”巴迭垭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古怪起来，看上去即恐惧又怜惜。他“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将杯子里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然后再打了一杯。 “很可怕，像一头野兽。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差一点就被他杀死了。” 巴迭垭说着回想起当日的情形，那个人在一刻前还在帮着他干活，边干活边跟他说话，但后一刻就开始浑身抽搐。 当时他看了以为这个人患有癫.痫就想着用这边的土办法试试，但哪知道他还没靠过去那个人就突然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双目通红的朝他冲过来。 那种表情他至今做恶梦的时候都还能梦见，就是那种很狰狞的、能够把人一口吞下去的表情。 这种时候不会有人还能凑上去的，也就是巴迭垭反应够快没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尿直接就跑才没被对方抓住撕碎。后来他是跑到储酒的房子里面去才得以幸免。 他在里面等了一阵，就听见外面鸡飞狗跳的声音，直到天黑了那种声音消失了他才敢出来，然后他就看见了令他难忘的一幕。 “……当时外面闹得很大声，我听见我养的几头畜生在嘶吼直到晚上才停下来。然后我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我养的畜生大多以一种很惨烈的方式死去，只有少数的蜷缩在栅栏边发抖。” “惨烈的方式？” 巴迭垭不由一个哆嗦：“是的，它们被撕碎了……我难以想象有人可以徒手撕碎一只羊，而且我看了，我的铁门也留下了很深的抓痕。” “那，他呢？” “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也把自己抓伤了，满身是血……可怜的人，他很好相处但是不幸被恶魔眷顾了。 后来他清醒以后看见自己为我带来的损失还说要务工来弥补，但我想了想没敢用，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之后我只能照顾他一段时间就让他离开了。” “你刚才说‘你第一次见的时候’意思是后来你还见过？” “对，后来我照顾他的时候他又发作了一次，但是那一次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了，他让我一早准备好铁链，只要他一开始抽搐就把他绑上。” “他离开以后去了哪里，你知道么？” “他没有说。” “那这种子姜木造的纸……他是不是带着？” 巴迭垭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他临走的时候我给了他干粮和水，那个时候没有想起他先前开过的玩笑所以也就不会想要送给他几本这样的笔记本。 但是他之前用来记东西的本子不在我这里，我想应该是被他带走了。 唉！本来我还想要给他一点钱让他去附近救助站寻求帮助的……我记得那天他说他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用不到这些，说完他就走了，甚至连之前我给他的干粮和水他都不要了。 可能是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吧……但是这样的病，我实在也不好留他。” 孟辉点点头，如果把之前8号院所发现的东西联系起来，那么现在得到的线索就是——有一个跟欧阳洛本人极度相似的人在8号院住过一段时间同时也到过这里。 子姜木特制的纸在8号院出现就意味着：那个人是先跑到这里来了以后才到8号院的，从巴迭垭的描述可看出这个人身无分文、衣衫单薄那么他就不大可能自己坐个国际航班回去，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被抓回去了！ 8号院隐蔽的地下空间、地下空间内奇怪的仪器和陈旧的子姜木记事纸……难道这个人真的就那样被囚禁过。 那么之前看到的那些记录到底是从这边带过去的还是他自己在那里囚禁的时候写的？如果是囚禁的时候自己写的……那事情就很诡异了…… 孟辉晃了晃头，他意识到自己又去钻牛角尖了。不论是什么时候写的，这种问题也应该再回8号院查看。 “怎么了老板，是不是不舒服？”行仔很贴心的问。 “没事。”孟辉回答站起来打算告别，但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外面一阵骚乱。 他们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着火啦！” 山林着火是一件很大的事，它不像是建筑物着火那样在两三个小时以内就能扑灭，山林的着火是极具连带性的，一烧就是一片接一片。 所以在这种地方听到“着火”两个字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恐惧的神情。 不等孟辉二人反应巴迭垭已率先冲出去了，等他二人出来的时候巴迭垭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已经奔赴现场。 “怎么会突然着火？”行仔看着远处浓烟滚滚的地方奇怪道。 孟辉摇头：“他们应该已经跟附近消防部门联系了，走，咱们过去看看。” 等二人顺着浓烟到达目的地便感觉一股呛人刺鼻的咽气铺天盖地的卷来，不紧熏得人睁不开眼而且都要窒息过去。 这个时候消防人员已经在陆续赶来实施救火了，场面一团乱。二人眼泪水横流不止好在不久就被人往后拽，一直拽到一个地方脸上被一阵冰凉敷着，这才是松了口气。 孟辉这还是第一次在火灾现场上进行体验，等敷了一阵后他把那带药的帕子取下，两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还有点肿，他打了个喷嚏问：“这是什么？” 救他两的是个朴实的工人：“不能站这么近，站近了眼睛会疼空气也不好，熏人。而且这个子姜木烧起来是有点毒在里面的，你看你们眼睛都肿了！” 旁边行仔取下帕子泪眼波娑的吸着被呛出来的鼻涕：“你们这儿不是不能带有能够制造火星的东西嘛？怎么还有人不讲规矩，是不是还带烟进来了？” 孟辉用一双充斥着血丝的眼淡淡的看向行仔，意思是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行仔没意识到自己老板的意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抹着，边抹边说这些人没素质，不按规矩办事，这下好了山林火灾，这烟都能毒死一片人。 工人把两人拉到就近的棚屋里入座，又给他们换了两个敷药的帕子让他们就按眼上按个二十分钟再拿开，不然以后可能会闹下习惯性流眼泪水的毛病。等把二人整顿好以后，这工人给他们倒了杯水就离开帮忙去了。 行仔还在骂骂咧咧吹着鼻涕，孟辉症状倒是好很多——因为他跑得快。 “老，老板啊。我听刚有人说是他们自己里面的人搞出来的火，我觉得老人应该没这么雄怕是哪个新进的毛头子干出来的事儿。” 孟辉没有回应，他脸上盖着药帕子自言自语：“这药靠不靠谱……” . ——— PS:求推荐，求票票，求收藏*^o^*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三话 纵火人（二） 外面嘈杂声震天动地，不过好在这边冷又刚下完雨空气湿度大，所以过了约莫几小时火灾就被控制住了。 孟辉两人早就远远站着盯着全过程，此刻消防部门正在追责，负责这片山林管理的巴迭垭也在寻找引起火灾的人。 当然，没人承认，因为人为引发山林火灾这种事是需要吃牢饭的。但在一筹莫展之际，巴迭垭终于提出检举有高额奖励的说法，这才在一群工人里头找到了突破口。 “刚我去拉屎的时候看见有两个人在那里掏烟抽！”有个衣服打补丁的工人在人群里举手发言。 “哪两个？”巴迭垭怒气冲冲的问。 那个工人看了周围人一圈指着一个面色青灰的细瘦汉子：“他！我看清楚了就是他，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不见了！” 众人把目光移向那个被指认的人身上，那人哆哆嗦嗦的走出来，这人是个年轻小伙，应该才来不久。但是山林里的工人还挺多，巴迭垭不可能都记得，于是他问：“什么时候来的干活多久了？不知道这里不能抽烟？！” “三年了。不，不是我，不是我啊，我刚才过去那个人就掏烟给我说一起休息一会儿 ，但我没抽，我把烟推了。是他抽的……” “谁？人呢？！” “不，不知道啊。看见着火了就慌了，我和他跑散了！” “别是死在里面了吧！”旁边消防员问。 巴迭垭眼睛一转大喝一声：“都给我站好了，列队站好，查人！” 于是那些工人散漫的很不情愿的列队站好，巴迭垭挨个数着，作为一个领导他可能记不清每个人的名字和样貌，但人数这种事他一定记得清楚。 “嘶……奇怪了，这人没少啊！”巴迭垭自言自语。 “会不会是外面跑进来的？你们这里看管措施不合格啊！”消防员皱着眉。 “咱们这林场是有围栏的，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我不可能十米排个人守着防人家翻墙不是？” 消防员想了想也无可奈何，对方说的确实是个实话；这种林场的面积一般都很大，最多就是建立围栏和派人巡逻，要几米设个人看着或者放一堆摄像头看着都不经济，更何况摄像头需要用电，而电本身就是一种引发火灾的源头。 于是消防员只能下结论：“等烟散完进去找！这个人不要走开，配合问话！” …… 孟辉淡淡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这个追责的时候他和行仔倒像是个透明人。等烟散得差不多后，众人准备了基本的防护措施掩住口鼻开始进去的时候，孟辉看了还在吹鼻子的行仔：“你也进去。” 行仔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鼻子：“老板，我有鼻炎啊！” “那就用嘴呼吸。”眼看孟辉的命令不容辩驳，行仔无奈之下只得混在那群人里面进去。 外面救火的人体力消耗太大原地待命，工人们见领头的都不在开始恢复散漫借机休息。 不过多久，进去的人出来了走到人群前丢下一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 扛尸体的工人说：“应该是这个人，在树下发现的被烧死了。” 孟辉上去看，那尸体焦黑完全分不清五官了；这时候之前那个瑟缩的人过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应该就是他……” 但眼前的焦尸实在无法辨认身份，就算拿去检测DNA也检测不了；所以众人只得不了了之；消防人员再问了几句之后也就把这个人留这里，但是叮嘱他不得离开这片区域，后面可能要进行传唤；然后就带着焦尸离开了。 入夜，月明星稀。 孟辉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被要求不得离开的人，尾随着他走到一处地方去；那人解开裤带在一颗树旁尿起来。随后他看见孟辉过来也没什么反应，就瞟了一眼没做理会。 孟辉过去看着那片被浇湿的地：“你，在这里工作三年了？” 那人愣了一下看向孟辉以为他是来审问自己的：“我都说了真的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你们怎么这么烦呐！” 孟辉笑着摇头：“我不是来问这个的，我只是想问问，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工厂流水线？” “你问这个干嘛？跟你有关系？” “没什么，只是好奇，如果你只是流水线的工人要休息应该也不会跑这么远。伐木工的话林场禁烟应该是常识，你不会犯。” 那人表情一松：“我跟他们一样负责伐木。我们这里买不起专门的机器，都是人工。都跟你说了不是我，他递给我烟我没接，我就不明白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找替罪羊？” 孟辉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对方浓烈的火药味儿生气。从对方衣着上看，他与那些伐木工穿的是同一种工作服他没有撒谎。 于是孟辉若有所思的偏头看向这个人问：“那你可以说说，你的的手为什么……没有老茧？” 这句话问的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水柱在孟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戛然而止，那人皱了皱眉把家伙事儿塞进裤子里准备离开又被孟辉一把拉住。 “你不是这里的人。”孟辉看向他。 “我不是这里的我是哪里的？”对方不满的反问：“我那几个伙计都认得我。” “一个三年的伐木工人双掌没有老茧手掌细嫩……如果你装成白领或许更能让人信服。你其他地方有没有破绽我不清楚，或许你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天衣无缝，但是你却忘记伪装自己的手。你是谁？” 那人挣脱孟辉的束缚盯着孟辉，这一眼盯了很久然后他就突然笑了，笑容极其诡异：“你说得对，他们分辨不出来的原因是什么？而你，为什么又能一眼识破？” “这么说被烧焦的那具尸体才是正主？你替换了他？！你为什么做这种事？” “每个人做事都会有原因哪怕是因为心情的好坏，你可以猜猜看我做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 “你是……那个神秘人？没有人会无聊到专门跑到林场里面找人抽烟。”孟辉抱起手点头：“我不喜欢你的这个游戏，让我耗费这么多不必要的时间。” 那人又看了孟辉良久阴阳怪气的感叹：“不，我只是在测试你的能力；如果你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发现不了，咱们今天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 被人摆一道显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此刻孟辉脸色也不大好，但他还是尽量把语气缓和下来：“你说你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难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的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啊。”这人耸耸肩。 孟辉没反应过来：“什么？”然后他就想起刚才这个人的那句反问和他故意这么干的缘由，然后很自然的问：“你想表达什么？他真的不是他？” “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吗？不要不敢承认。”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神秘人看着自己的手感叹：“他们自认为和这个人很熟，每天务工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起过了三年就下意识的放过了所有的细节；而你和这个人不熟，所以就能够关注到很多的不同。 欧阳洛跟你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过来他有什么变化我不信你没有察觉。当然我知道，你会不断说服自己，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性格是会改变的，但很多时候你不觉得突兀嘛？” 孟辉抬眼看着对方阴恻恻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了解？” “我对他不了解，是雇我的人对他很了解。因为我的雇主才是那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合作吗？”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四话 寄生（一） 灰色碎片： ……———— “爸爸它看起来很可怜，我能不能把它……放了？”小孩看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桌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可怜生命央求。 但他的父亲似乎并没有听见，仍用一种平静得毫无波澜的语气讲解着关于生物“反射”的原理。 从他父亲的嘴里他知道，他的父亲似乎把一切都看得很淡——生命、死亡以及动物所有行为的……本质。 孩子很小，或许不能够懂得什么叫做“漠然”甚至是“旁观者”又是什么意思；但他的眼却在那条支离玻碎的小狗身上移不开；那个时候他才猛然间顿悟，原来一条生命只是可以被别人随手拿捏的玩具而已。 “按照我说的，切除它的额叶但你要足够稳也要足够仔细。我不希望你再失败！” 眼前被递过来两把发着寒光的铁器，他知道，那是手术刀和开颅器，他没有马上接过只是抬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注视着那个很高大的父亲然后再次央求：“我们能不能放了它，我来养！我发誓我会好好养它！” “我已经对你强调过很多次，不要把它们看做动物，他们只是试验品，是铸成科技发展的对象。你的怜悯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好处。 去，切除它的额叶并让它活着！” .……———— . 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想吐还是感觉到那种心底深处的隐颤，总之他不舒服。 前面五六个人还在探讨现象发生的可能性，所幸他一直是缩在后面的那一个；因此当他抬脚走出去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他。 不过他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垃圾桶，他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没有人问他怎么了，他们只是转头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中午没吃饱现在有点犯低血糖。”他扶着墙壁，面色有些惨白的露出一抹尬笑，同时编着借口。 似乎这个借口足够解释他此刻闹出的动静，那些人又开始讨论起了刚才的问题。 ——上次欧阳洛和孟辉带来的那个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人可能早已被四分五裂了；而他们不仅惊奇的发现那根本不是一个母体和一个分裂体，而是两个分裂体；除了脑袋里面有类似于大脑的器官外，其它地方简直就是个实心的“面团”。 对，没有五脏六腑甚至没有血管，维持生命体态的只有那个类似于大脑的奇怪玩意儿，靠着本能进食和分裂。 这就意味着两点——一是，很有可能这个东西是自耗形式的，在没有能量补给的时候可以以自身那一整个“面团”自给自足来补充能量；二是，这种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智力，因为它的器官太过综合、太过简单。 于是接下来他们首先进行了有关“分裂”的实验，最终发现，如果不给予能量的补给那么这种东西将会慢慢“枯萎”更不会进行“再分裂”。 但当他们还打算做进一步实验的时候，他们在枯萎如树皮的一个分裂体内发现了一种很古怪的东西，那个东西是活的，形态类似蛛网。之后他们又小心翼翼的取了这种蛛网形状的东西进行研究。 其结果是——这应该是一种新的寄生物种。 在附着到宿主身上后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溶解和消噬宿主的机体，同事释放大量神经毒素麻痹宿主让宿主无法察觉。 直到宿主内脏被吃干净成为躯壳，这种寄生生物再以控制神经系统的方式把宿主变为傀儡，并且通过宿主整体分裂的办法进行“繁殖”。 其实，这种以寄生控制宿主行为的寄生生物并不少见。比如说寄于鳞翅目幼虫体内成为“冬虫夏草”的寄生真菌；还有寄生在螳螂身上被称为“僵尸蚂蚁”可控制螳螂行为且最终使之成为空壳的Ophiocordyceps unilateralis。 但以宿主整体分裂的方式达到自我繁殖目标的寄生生物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因为想来这也着实不合常理；其中最违和的地方就是“能量问题”。 如果说分裂需要能量提供，那么这个能量应该提供多少？ 仅靠几顿饭就可以支撑如此大体量的消耗？除非在宿主被这种东西寄生后其能量吸收效率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不再是10%~20%而是80%、90%甚至是100%……总之这太难以想象了。 被联合会秘密请来的各方学究均对这次的新发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他们打算做一个“寄生”方面的研讨会，希望能在这个问题上听到更多不同的观点。 而现在，他们带头的几个正在准备，同时很不幸的，欧阳洛也被作为当事人拉来旁观。 但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洛是看不下去那个画面的。 不是因为桌上躺着一条正在被寄生的半死不活的狗，而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见这个场景的时候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仿佛他对此异常过敏。 但这最终的结果他将之解释为——他喜欢狗，他喜欢所有的小动物；因此不大能够见得这种极端无助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悲惨场景。 “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当他偷偷摸摸的把一只脚挪到门槛外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这么问他，他惊了一跳，知道自己的逃离事业宣告终结。 “我怎么知道？”欧阳洛叹了口气：“我没有参加研究，参加的是你们。” “作为欧阳离的儿子居然对此没有一点建树？”有人阴阳怪气的讽刺。 “何必呢？就算我们家主营的是生物科技也不意味着我就能成这方面的专家。叶伯我问你啊，你对这个这么懂行那你闺女是不是也该来点建树？不然多丢你的脸不是？” 姓叶的被梗住，没想好欧阳洛的这个话该怎么接。 “不要为难他。欧阳家快要日落西山了，他们的项目还能不能延续还要看联合会的宣判。”另外一个人说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劝阻还是一样是在嘲讽：“如果你不舒服就回去吧，正好去看看欧阳离那个老家伙；如果这次的功大于过他可以不被枪毙，但有一些事却会落到你们头上。” 欧阳洛莞尔一笑：“行，那我走了。你们这准备的研讨会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参加吧？我很不专业，说出来的话怕丢脸。即便各位只是旁系，我这也不忍心给你们抹黑。” . ————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o^*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五话 寄生（二） 二十分钟后，欧阳洛终于得以解脱；他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探望欧阳离，而是叫上林旭去看怎么想也觉得不大放心的欧阳文嘉。 文嘉见心心念念的欧阳洛前来探望自己自然说了很多话，甚至是到了用餐时间也要留欧阳洛下来一起，于是欧阳洛二人只得在这儿吃了顿病号餐。 “哥你好得可真快，之前辉哥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信，我还天天担心你，做梦也想着你是不是好啦，现在看见才真的放下心来！” “你哥身子硬朗着呢，你看都不留疤。”欧阳洛一点也不害臊的把上衣脱了把自己手臂和背脊露给妹妹看：“之前我也挺担心的，要是植皮植不好……”他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孟辉的嘱咐来，随即打住话头改为傻笑。 “植……皮？什么植皮？”欧阳文嘉奇怪的问。 “没，没事儿！”欧阳洛一梗，还好林旭反应快直接补充：“哎对，他没好意思告诉你，有几处伤口深面积也有点大，他不想留什么印子所以就在部分地方植了……” 欧阳洛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意思是我看你都快编不下去了，你还不如转移话题。 但欧阳文嘉好像没起什么疑心，“哦”了一声问：“最近你们是不是都很忙啊？你现在才来看我，辉哥最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哎呀，其实我想问问我能不能出去了。” 欧阳洛啃着她妹妹的苹果：“想出去就出去呗，我看你完全恢复了。” “是啊，但是那个宋医生让我再稳定一段时间。他不让我出院说怕我复发。哥，你说我是这么胆小的人嘛？现在想起来不就一点血，我根本就不怕的！” “……那……是挺好的。嘶……宋医生？”欧阳洛疑惑的看向欧阳文嘉，因为当时孟辉告知他欧阳文嘉的事情的时候只说过文嘉的部分回忆被封闭了，可没说他找了个宋医生来。 “是啊，好像是叫宋杰晟吧；护士姐姐们最近都在讨论他。” 欧阳洛点了点头：“也是。” “哥，爸爸最近怎么也不来看我？还有邵叔叔，我就只见到他们一次。” “呃……那个最近他们有急事处理，要等忙完了才能来看你。你先静养着。”欧阳洛敷衍着，看来他们欧阳家出事的情况已经被人交代过，对欧阳文嘉只字不提。 再聊些家常话后，林旭和欧阳洛告别欧阳文嘉一同出来。 “你们家的事还好嘛？”路灯下林旭同欧阳洛并肩而行，他们没有开车。 “不清楚，但以后可能会很麻烦。” “很麻烦？” “整件事其实跟咱们上次去的怀龙乡有关，我那不知死活的老父亲把咱们地铁遗迹里看见的那个章鱼怪给运到自己厂区里面了，后来没法控制，出变故了。” 林旭幽幽的看了欧阳洛一眼：“这么隐秘的事你也告诉我啊？” “隐秘？” “外面的人一直认为是化学物质泄露，这两天每天都在宣传一些有害物的危险性。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家没有去怀疑。难道……你就不怕我出去宣传一下嘛？” 欧阳洛一笑：“这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你不是这种人。如果像你说的一样外界还没反应过来，那至少说明联合会还是给我家留面子的。对了，你饿不饿啊？要不咱们两去吃点宵夜？” 欧阳洛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家在黑幕雾气里闪烁的灯光，林旭寻眼看去是一家开在街边的馄饨铺子。 “好啊。那个病号饭不好吃也不顶饱，我请你吧？” 欧阳洛打了个响指：“走着！” 两人用餐完毕，欧阳洛的私宅是没被封闭的，所以他便以家中冷清的借口让林旭继续搬过来暂住。 这暂住自然就免不了继续变成务工和老板的身份，林旭他依旧照看那三条欧阳洛的大宝贝当然顺便也干点别的。 随着欧阳洛对林旭要求越来越多让林旭忙得不可开交之后，林旭也终于辞了自己在公安局浑水摸鱼的工作。 这是林旭不大乐意的，但却是欧阳洛很乐意的。不过好在这务工加量也加价，因此总体来说林旭也没什么意见。 浑浑噩噩混了几日后，对内闻名遐迩对外只字不提的“寄生生物学研讨会”终于拉开序幕，几大家族联合着秘密被邀请而来的人都参与其中。 之前欧阳洛的话好像被得到了认可，因此他没有上台进行演讲而是作为一个旁听者坐在下面。 与之同来的自然还有孟辉、林旭和李扶东，不过几个人没有完全坐在一起，孟辉坐到了属于孟家家族的那一片区域上，而欧阳洛和林旭则是坐在一起的。 这台上讲的很深奥，下面的人很安静、看起来也很认真；但林旭却开始打瞌睡了，因为他怎么听都听不明白，有意无意间这些天花乱坠的专用词似乎就成了无数的瞌睡虫对他进行催眠。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有人一直推自己，这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环视一圈发现大堂里面已经没剩几个人。 “完，完了啊。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困了……”林旭抓了抓脑袋很不好意思的说。 欧阳洛附和道：“不怪你，我都差点睡着了。” “他们没有让你去协助什么吗？”林旭仰头，此刻李扶东是不见了，应该是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了。 “我能协助什么？倒是让我奇怪咱们辉少居然会主动过来跟我两混子在一起。”欧阳洛笑着看向孟辉拍拍他：“你不趁机加入他们熟悉熟悉倒是过来干嘛？我觉得这个时候是你拉人脉的好机会，你看来的那些人……” 欧阳洛还在滔滔不绝的调侃孟辉，但孟辉却没什么反应，没有回礼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林旭注视着孟辉，觉得今天孟辉好像有点不对劲，似乎魂不在自己身上，整个人有一种不在状态的呆板劲儿。 于是她打断欧阳洛的话好心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孟辉的眼睛好像一直都没怎么看欧阳洛，他基本上都是视线朝下的；听到林旭突然这么一问他似乎才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哦没事，应该是这几天太忙了吧……” “忙？忙着玩啊！”欧阳洛很自然的搂住他的肩：“我前几天听说你出去散心去了，我还说你们家对你的政策真宽松。没给你这个宝贝儿子点儿事做，你哥头七过了没你就溜之大吉。” “没有，我是出去处理事情。”孟辉不动声色的把欧阳洛搭自己肩上的手拿开。 欧阳洛似乎也觉得孟辉有那么一点不同，但他也没问，只是看了看大堂的某个门那里的一群人：“哦……我将就信一信。话说你真不跟你父亲和大哥过去？他们好像还在门口，是不是在等你？” “嗯……好。那我走了。” “……” 孟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似乎对于他为何而来这件事始终没有个合理的说法，总不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欧阳洛认识的孟辉可没这么矫情。 “今天他好奇怪呀。”见孟辉身影远去林旭站起来悠悠开口。 欧阳洛点点头：“确实。你说他该不会是出去几天在外面遇到个什么梦中情人了吧，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样。” 林旭想了想：“会不会是……跟你有关的事情，他想跟你说但是又说不出口？” “总不可能是暗恋我，你这话怎么说？” “我之前看的有些电视里就有这样的桥段；就是那种有事想说但是又因为什么原因开不了口的。我突然觉得他刚才的样子有点像。” “他？应该不会这么矫情。电视里放的那些东西你别信，都是骗小孩的。”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六话 失落的辉少 到饭点了，梅姐本来是打算去叫孟辉出来用餐的，但没想到的是对方依旧缩在自己那间书房里不肯出来，这不像他，但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梅姐推着餐车进去，开门便是一阵烟雾缭绕，如果不是她事先知道是孟辉在抽烟，可能她会打火警电话。 “三少……”梅姐皱了皱眉，没有等对方开口她便进去把书房的空调和窗户全部打开进行换气，然后再默默的走到孟辉那张上面堆得乱七八糟的大书桌上开始小心翼翼的整理——直到她觉得够放她端来的饭菜为止。 好像自从前不久去了一趟那什么劳什子地方以后孟辉就开始消沉了，她问过但他不说，但跟了孟辉那么久，她总能察觉到什么——孟辉的状态势必会跟欧阳洛有关。 而再仔细回想某一天孟辉跟自己说的猜测，梅姐也是心下一惊。 但此时此刻她不能表现得惊讶，她必须平静的去面对这件事，这样才能把孟辉从这种不正常的状态里带出来，而不是自己被他带进去。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包烟了三少，在这么抽下去对你肺部的损害会很大。”梅姐一遍摆放食盒一遍劝阻。 孟辉眼睛始终盯着指尖夹着的烟，他好像听劝了，把还在燃着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戳熄灭香烟：“我不饿，喝点粥就行了。” 其实他头疼，有一种晕眩的刺痛，不知道是把自己熏的还是真的操心操的。 “饭是要吃的，还没有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三少不是说过，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嘛？” 孟辉抬眼看了她幽幽的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欧阳洛吧？” “我以为你不知道。” “三少需要自己静几天，我不太方便打扰。但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梅姐微微一笑，很自然的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到孟辉大桌旁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孟辉和她对视良久终于两个人都一起大笑起来，似乎同时认为对方很有趣又很幼稚般的笑得前俯后仰。 最终孟辉叹了口气带着笑意开始进食。 梅姐耸耸肩：“三少这几天的自我放纵感觉怎么样？” 孟辉边吃边答：“头痛欲裂，关键是感觉没力气。不太好。” “那三少吃完后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好好想办法。” “要睡也睡不着，你给我找点治头痛的药，一会儿我休息个两小时，叫醒我。” 梅姐没有再劝阻，凡是做到恰到好处（对于孟辉而言的恰到好处）是她的本事也是孟辉喜欢她的原因。没有再啰嗦，她便下去准备药去，等孟辉用餐完毕再吃过药后睡了两小时，梅姐按照预定时间将他叫起。 接过梅姐递过来的冰凉毛巾擦了把脸，孟辉这才彻底从书房那张宽得可以当床用的长沙发上起来。 “文件需要我处理嘛？”二人进入正题。 “新接手的那几家公司的几个老东西不用急着动，等全部浮出水面了再一锅端。我看了你拿过来的名单，人不怎么多，我觉得应该不止这些。” “好，那我们这边还是采用迂回退让的办法。那……三少，这一次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欧阳洛的？” 被主动问起，孟辉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梅姐见孟辉一脸纠结直接猜测：“之前我们的猜想……是对的？” 孟辉一皱眉又想掏烟，但已经没有烟了，他不禁苦笑：“事情很诡异，有人告诉我现在呆在我们身边的这个欧阳洛是假的。” 梅姐瞳孔微缩，毕竟猜测和实证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但她立马把惊讶压下去了：“有什么证据嘛？” “没有，目前为止只是一些口头上的说辞。”孟辉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景致：“在那边我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称是真正欧阳洛的手下也是一直以来跟林旭联系的那个神秘人。按照他的说法，我们身边的是假的，而他的主子才是真的。” “什么时候换的？” “从可能6、7岁的时候，我之前跟你说过，欧阳洛小时候消失过一段时间，这个时间点和那个人告诉我的替换点几乎重合；原因据说是真正的欧阳洛有先天残疾不能继承家业。 所以欧阳离在机缘巧合下不知道结识了什么比较强大的组织然后.进行了克.隆。自那以后，真正的欧阳洛被欧欧阳离藏起来，而他自己则把这个克.隆人当做儿子养。” “可是……你和我发现欧阳洛性格突变的时间点并不是他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被你救回来，我记得变化最大距离最近的也就是近两三年左右的时间。 如果说是在这两三年里把人调换掉，这样的说法我还能信服，如果是小时候，我觉得这个漏洞实在太大了。” “这个问题我问过那个人，对方的回答是——克.隆人有缺陷，目前只能保障机体的功能但还不能上升到大脑的思维方面。他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你不怎么见欧阳洛所以对他不熟，但我经常和他接触，我觉得他反反复复，变来变去的不止一次了。 但不管一个人怎么变，食色性也这种事除非是受过巨大刺激又或者是长期压制才会突然性的变化；但据我所知他没有经历过这个阶段。” 梅姐听了一阵又开口：“克.隆人……欧阳家竟然做这种违法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恐怕欧阳家就真的走到头了。” “这也说得通，欧阳离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如果残疾他又不想大权旁落的话，很有可能会接受这种条件。至于真正的欧阳洛小时候有什么地方是残缺的……我还真没有那个印象。” “那他又如何证明……他的主子不是假的？” 孟辉叹了口气：“我们之前不是在查他身上的文身？其实那个根本不是什么文身而是编号。具体来说相当于一个系列产品的编号。”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七话 踪迹（一） “产品的编号?”梅姐压制住自己内心生出的诡异感，孟辉没有回答她只是从那个桌子背面的抽屉里取出来一张纸。 “这是他给我的。”说着他很信任的把纸递过去。 梅姐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画的是那种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的图文，外圈是不规则的圆，里面是迷宫似的纹路。 这些图案遍布纸上，幸好梅姐没有密集恐惧症。 “这是什么?”梅姐很疑惑。 “他说是一种很古老的编码方式，而欧阳洛身上的标记就来源于这种编码方法……可能……” “三少还想到什么嘛？” 孟辉摇摇头:“他说我如果不相信大可以去8号院那里查。看起来我又要再去那里一趟了，上次或许还不够仔细。” 梅姐想了想道:“他为什么要来找你?是因为他觉得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再会相信他说的话了吗？” “不知道，但看样子应该是想借助我的势力把现在这个冒牌货的事情散出去。除了我以外，可能还有其他人也跟他联系过。 ……这样的情况通常可能是他的身份太过隐蔽，隐蔽到如果没有人替他作证他这个人就会不存在。 还有可能是，如果我能把欧阳家干的这件事变相的揭发出来，甚至把一些生化实验的失败案例甩到他们头上去…… 这样我不仅可以大功一件为民除害，而且还可以在暗地里继续重复明面上已经消失的东西获取利益……一箭双雕。” 当然，最吸引孟辉的是那个神秘人声称自己知道孟辉他们当年干的那件事，更知道逃跑出去的人的名单。 起初孟辉不信，但奈何对方把当年那件事直接说了个七七八八也由不得孟辉不信。 这人一旦做了亏心事总会疑神疑鬼或者想要斩草除根。 孟辉不是第一种但却是第二种，所以在这方面能有一点线索的，他一定会为之屈膝。 当然，后面的这事儿孟辉没开口跟梅姐说，他就只把前面那部分给说了。 然后梅姐又问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三少说这个人是真正欧阳洛的手下，那他表达的意思应该就是那个真欧阳洛的意思……那为什么，他们那么恨欧阳氏族?” 孟辉知道梅姐问的不错，不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指认欧阳家在弄克.隆人这种违法的事情，那对欧阳家都是一种灾难性的打击。 对方找到他头上，可能也正是因为孟家上任在即，可用这种事示威或者打压甚至是暗中作为威胁的筹码来场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戏。 同时因为他跟欧阳洛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如果要检举，那么自己的话相较于别人而言会更具真实性。 但可惜，这个人算错了，孟家和欧阳家的交好不算太表面化，它总该还是有那么些真情实意的。 “他的理由是，欧阳离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孟辉回忆着当时神秘人说的话:“欧阳家的身份太显眼，欧阳离要让他和他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种要求难度不小，想来正主那边吃了不少苦头。” 梅姐默然，因为恨意而背叛整个家族的案例并不少见。 “那现在怎么办？三少信么？”梅姐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些话。 孟辉没有回答只道:“……8号院我还要再去一趟。” 第二天晚上，支走所有人的孟辉唯独带着他最信任的梅姐一起返回8号院。 这处所在的地方因为码头逐渐废弃的缘故，不说晚上不见人影连白天都算得上是鸟不拉屎。 于是二人也不怕惊动什么人，开车一直从家门口到密集院落处停下，再徒步进去按着孟辉的记忆找寻。 别说，这里灯不见一个就靠月光印着地上的惨白乱影，依稀可辨周围参差错落的高矮楼房，再闻着点泥土湿气和古旧霉味…… 梅姐反正觉得这地儿挺瘆人的，还好前面孟辉正不疾不徐的走着，不然她可能会以为随时能从门缝里蹿出两只鬼来。 “到了！”正在梅姐胡思乱想的时候孟辉开口，手电筒的光正指着一个陈旧得有点腐朽的牌子。 梅姐对他点头一同进去。 里面的照明设备是坏的孟辉上次试过了，所以他们只能把包里带着的那种冷光棒放在需要的地方起照明作用。 两人没有多说话，孟辉更没有问梅姐一句“怕不怕”之类的话。在某些方面他显得不近人情。 “分头找，好好看所有找到的纸也注意其它东西会不会有夹层。你去那边，我去地下室。” 孟辉给梅姐指了条路后转身去地下室，梅姐一人看向黑洞洞的身后深吸一口气掩入黑暗。 地下室的那道破锁依旧挂那儿，孟辉把灯光打过去细看，锁上那道不起眼的标记依旧在原位，证明自己走后没人来过。 他伸手推门，门发出一阵要垮塌的吱嘎声。 他走进去，拿出包里的冷光棒放到各个地方，尽量能够照到空间里的每个角落。 这个地方有很多陌生的器械，他拍了照片然后开始他的大工程——拆东西，以各种手法拆解各种东西。 他掏出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刀和其它工具，对着周围的瓶瓶罐罐或者铁器木板就开始大打出手。 一时间场面何其惨烈，不过多时地上被削开的玻璃、金属、木头、塑料等铺得到处都是。 但他却再也没有见到个带夹层的东西。 然后他又去拧那些不明所以的器具，想方设法把它们拆开，依旧一无所获。 不过正当他有点泄气的时候，他看到旁边一个墙角的墙皮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伸出来一节。 孟辉本来是坐着休息的，当下也顾不得体面直接就着爬过去，逮着那东西就往外揪。 他一揪，这东西被扯出来一节后就没动静了，但是他认得那应该是个什么手绢一样的东西，搁这只出来了一半。 而且他好像还看到那手绢上有字，于是他又往外扯了两下，这次没反应了，这东西好像被卡住了，巍然不动。 孟辉想了一会儿有点心急如焚，但他总不能让这东西散架了，所以他只得凭感觉、耐着性子去挖墙角。 他挖了好一阵，挖出好些紧实的砂来，花了可能二十分钟时间他终于把东西给刨出来。 孟辉咬着手电筒展开那方手帕看，但见上面描红画黑的挺热闹。 但任凭上面的东西有多乱多潦草，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地名——岭西口、萨泥基恩、西港码头。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八话 踪迹（二） 孟辉眉头一皱转身靠在墙上把手电筒对着这方“手帕”。 其实说是手帕也不准确，它更像是从什么东西上面撕下来一块的边角，因为孟辉注意到这个东西的边并不整齐。 除了那三处显眼的地址外，这帕子上杂乱的线条里还裹着其它几个地名，这些地名孟辉有的熟悉有的却没听说过。 而这些地名直接的线又显得杂乱无章，它既不像是下划线也不像是删除线，等把帕子放远点看，那似乎是一个什么图……但他看了半天也就看出点“图”的那种意味来，至于那画的到底是什么或者又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可就不明白了。 正看着，孟辉就听到动静，他收起这张“手帕”喊了声:“谁？！”，随之也把灯光照过去——没人。 不一会儿，灯光所照的角落里终于传来几声鼠叫，顺带有什么细小的黑灰玩意儿一溜烟跑过。 孟辉舒了口气放松身子。 说来有些奇怪，自打进了这屋以后他就老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看着他，让他有点提心吊胆的。 但是这地方能照的都照了，也没见到个人。有这感觉的要么是他多心了，要么就是给那些耗子盯出来的。 但不论如何他都得找，他不信线索就这么一点。 因为他想过了，能在这种地方干这种莫名其妙事情的人肯定是被受限的，更何况之前在细口瓶夹层里得到的纸也反应过，这个人八成是被人抓来做什么的。 通过之前零零碎碎的线索，孟辉猜测恐怕是被关起来做什么活体实验了。 既然这个人还有不想把一切都埋没下来的决心，便势必会在各个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一些东西……那什么地方又是别人绝对想不到的? 孟辉站起来，手电光开始在墙上扫，他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干脆把墙给拆了。 然后他就发现某一面墙壁上是装有摄像头的，他先是下意识的心头一虚，等立刻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确认，那个布满灰尘的摄像头早就用不了了。 孟辉虚惊一场继续找，等找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一个问题来，就是刚才他抽出那方“手帕”的位置跟这个摄像头位置间的关系。 假设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人被研究被观察，那么他的一举一动肯定会被人一直盯着。他就不可能在别人的注视下完成藏匿东西的行为，因为只要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就会被注意到。 而刚才那个藏手帕的位置……孟辉再次走过去后用手电光当做测量线打到废弃摄像头上，啊！果然如此。 这个摄像头的摄像范围是120°，那这120°范围内的东西他应该就不用再找了。 孟辉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仪器设备为何如此简陋和不严谨，但他得庆幸它们是这样的。 再在四周找了一会儿，孟辉终于在摄像范围外的一面墙上，具体说是墙壁下方的地方找到一个洞，这个洞被杂物堵着很难看见。 洞约摸一个拳头大，挖的不规整，从边缘凿痕看很有可能是用勺子之类的东西挖了。 勺子挖洞这事儿说来新鲜但在想要越狱的犯人眼里却再平常不过。 在各地的越狱案里不乏有以铁勺、螺丝钉、铅笔、眼镜框等东西作为逃跑手段的案例，其方式方法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犯人做不到的。 所以，现在监狱里发出去的东西用完都要马上回收清点，不得带尖锐物品和金属物品也在于此。 孟辉记得早年有个用勺挖出条通道跑路的犯人上了新闻，如果给这个地下室的这位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他相信，对方也可以滴水穿石。 孟辉把那些杂物给刨出来了，挺恶心的，基本上应该是一些什么稀烂的残渣，给人的感觉应付就是那种嚼烂又吐出来的东西。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早就干硬了，不然孟辉这洁癖恐怕得犯。 他见刨干净的洞里没什么东西，只得尽量忍着又去把那些一饼一饼的封堵物弄碎。 好歹恶心半天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又从里面翻出一个很小的小布团来，不团挺硬，应该抱着东西。 他扯了半天，想了一下取出水壶把它浸湿后展开，里面是一片有点厚度的金属。 孟辉拿起细看——怎么有点像是半个钥匙。 “三少！” 正自孟辉看得仔细，梅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一会儿人也走到地下室门口。 “什么事？”孟辉把钥匙收起。 “我那边也发现一个地下室，你要去看看吗？” 孟辉顿了顿点头说好就跟出去。“怎么会有个地下室？在哪里？” “在一个衣柜里面，打开就是一把楼梯，我还没有进去看，但是感觉空间不大。”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一个屋子的立式衣柜前，那衣柜也是一层灰还有些许蛛网，看起来很旧。 孟辉举着手电往衣柜里照，果真就有个黑漆漆的入口，这入口能通过一人。 “我下去看看。”孟辉说了句就过去。 这黑洞口里面有楼梯，不对，是爬梯，就是那种铁制的贴着墙的爬梯，他竖着下去，感觉离着头顶没有几步，约摸就是两米多高差。 不过进去转身以后他就看到地上有个人躺那儿，除此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怎么会有个人？而且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孟辉没想明白这一点，鬼使神差的走上去翻看，结果防备着刚把人翻过来，他大惊失色。 “梅姐?！” 这地上躺着的居然是没了外套的梅姐?！那刚才那个带他过来的是谁?！ 孟辉猛的转过身，但他正好看见那个入口被人关闭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四十九话 踪迹（三） 手指先是在女人鼻下一探，确定还有生气后孟辉开始在梅姐几处要穴进行推拿。 等女人终于悠悠转醒孟辉才松了口气。 “三少……对不起。” “谁打晕的你?”孟辉说话的同时也把手指朝女人后颈和后脑壳子上摸去，不过这一片摸下来对方并没有呼痛。 “我不知道。”梅姐好像还有些头晕，她甩了甩头又捂着太阳穴有些呻.吟:“我发现这里的壁柜和其他地方的比好像太干净了就过来看看，但是在我打开柜子的时候，我就突然觉得后脑一疼就晕过去了。” 孟辉深吸一口气:“你的后脑没问题，没有任何受击痕迹。” “那……”梅姐也伸手去摸了那个记忆里的部位，别说没有任何流血破皮的迹象就是连疼都不带疼一下。 她有些奇怪的望向孟辉，孟辉突然掀起她的长发往他后脖颈上看。手电光下但见雪白的肌肤上三个隐约的青紫印在那儿。 “是个高手啊……”孟辉心里感叹。 这怕不是那种传说中的直接用三根手指一捏后勃颈就能把人捏晕的高手。 这种高手他听说过但现实里还真没见过。因为把人捏晕这是个技术活，首先你的手指得有那个力气，其次你还得掌握得好那个度。 力气大的可以掐着别人后勃颈这两穴位把人捏死，这个不难，欧阳洛那家伙可能就算不发动体内增幅也能做到。 但如果要留一手，捏个恰到好处那可太难了。毕竟人的头骨连着脖子的那两“节点”是很脆弱的。 正在唏嘘间，二人就不自觉的觉得嗓子眼同时咳了几声，等那种明显的呛人焦灼气钻到鼻子里，两人这才立刻用衣袖捂住口鼻。 “他想烧了这里?”梅姐还算镇定，不过声音也有些抖。 孟辉皱眉看了看他们头顶上的厚板子—那个出入口的门。 这门还没开始冒烟，证明放火点至少离他们还有点距离。 二话不说，孟辉起身顺着梯子爬上去推了几下门，不出所料门被锁了。 然后他又使出全力的去推，门被他推得“哐哐”响，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外面摇得乱颤的铁链。 他这时人在梯子上脚没法腾出来手的力气又不够，一时间有些上火了。 但索性这个时候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梅姐突然提醒他:“三少的匕首带了吗?” 啊，是了，那把匕首。 他有一把匕首，一把很特殊的匕首，可以说是摧金断玉的匕首，这把匕首他一般都会贴身带着，前不久还用它来搞破坏来着。 刚一着急竟然给忘了。 仿佛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孟辉紧张恼火神色荡然无存，直接从容不迫的从怀里把东西摸出来。 这把匕首比平常见的小许多，如果它不带血槽不是双面刃的话，简直就是大两号的手术刀。 孟辉把它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上对着那厚实木门用力一推，两扇木门开了个缝漏出外面捆门的铁链以及五米开外的火光冲天和滚滚浓烟。 匕首虽然锋利但奈何长度不是很长，戳人一个窟窿放血可以，要把后木门对穿那有点困难。 所以他只得奋力去掏门缝外近在咫尺的铁链，他想的是直接破坏铁链而不是门。 但这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说风往这边一吹浓烟就往这边滚，他此刻简直就是泪水横流几乎睁不开眼。 再说说那门还因为受力不稳，这缝隙时大时小顺带拍得铁链荡来晃去，任凭他再怎么够都差那么一点。 ——要是有个钩子就好了！ 孟辉闭着眼心里正在搜寻自己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正巧这时梅姐就开口:“三少，接着！” 孟辉闻言出手接了个东西，一看是一个精致的金属长发卡，是梅姐用来束发用的。 要不怎么说梅姐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孟辉一笑，二话不说使了力把发卡弯了一个勾对着门缝外的铁链一勾，这次铁链无所遁形。 紧接着他极力保持身体在梯子上站立的平衡，开始用那把小巧的匕首去切足有成年男人拇指宽的铁链。 这会儿终于是不费吹灰之力，铁链应声而断，孟辉一把将门推开第一个爬出去。 “上来！”他边说边回头去看外面情景。 此刻外面已经是映红半边天，透过窗户和门可以看见周围不少房屋都被烧得塌陷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却没事，纵火的人好像没看见这个房子似的根本没有在其中任何一处点火。 难不成不是没看见，而是单纯的不想要他们的命? 不过多时梅姐也出来了，她披头散发的少了往日的高贵多了几分凌乱美。 “有人想要销毁证据。”她出来看了一眼咳嗽几声直接判断:“应该还有更关键的东西，我们没找到的。” “现在烧成这样也没法找了，好在他不想要我们的命。先回去吧，一会儿消防队和警察该来了，我们不好交代。” 说罢，两人寻路冲出火场。果然不出所料的，路间就看到稀稀拉拉的行人中蹿出不少消防人员。 只不过这一片老院子一个挨着一个，消防车是开不进去了，先锋部队只得让人进去试险。 别过被连片烧得越来越旺的港头连院重新回到住所。 再等孟辉给自己父母哥哥打完电话汇报工作或者闲谈之后，孟辉直接落座在别墅外人造沙滩的躺椅上，看着不远处的人造湖似乎很休闲。 而梅姐端过两杯饮料后随意的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孟辉旁边。此刻早就天光大作，暖洋洋的太阳晒着倒是舒服。 把下人屏退，孟辉直接进入正题:“你那边找到什么没有？” 梅姐摇摇头。 孟辉叹气:“这个8号院算是彻底毁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和一个铁片就在那儿盯着看。 “都是我没有注意，要是哪怕能够看到那个人一眼都好。” 孟辉听梅姐还在对之前的事自责摆摆手:“不意外，把你弄晕的人应该是个练家子，受过专业训练的。这事不怪你。” 梅姐垂眉，似乎并没有因为孟辉的话而觉得好受一点。 “你帮我看见这个东西。”孟辉把“手帕”递给她:“里面有我去过的几个地方还写了其它地名，有的地名我没印象，你去过的地方多，你知不知道?” 梅姐接过来反复看了几遍挨个的道出她所知道的地方，但经孟辉一番统计，她知道的也没比自己的多几个，当下不免有些失望。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梅姐开口:“三少需要的话，我叫人去查。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一个形迹路线吗?正好，这几个地方你们都先后到过。” 孟辉表示自己也不明白，难道一个被监控观察的人还有心思去谱写一本游记? 指不定这不是行迹路线是目录，可能后面还有详细介绍。例如:“我在某某地方的一日游”? 除非这人是个神经病，又或者这个著作者是别人，还真不是他。 但这玩意儿说起来藏得也算隐蔽，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写的无关紧要的事，何必这么麻烦? 那么它到底想说明什么？仅仅是说明自己到过这些地方？ “我建议三少可以把之前的行程理一理。” 孟辉看向梅姐，他明白她的意思，梅姐是让他找一找他去过的同时也是在图上有的几个地方，在当时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或者奇异的发现。 共同之处孟辉还没理顺但“奇异”两个字倒是到哪儿哪儿有。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话 踪迹（四） 已知的三个地方——岭西口、萨泥基恩、西港码头。 岭西口是发现诡秘遗迹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一些在时间上完全无法解释的“遗迹”，同时也可以说算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共鸣”这个组织（如果那玩意儿真的是这个组织搞的鬼的话）。 萨泥基恩这一趟算是被人引过去的。在那里孟辉发现了“他”的踪迹以及对方似乎患有某种不可控的疾病，以及“他”好像正处于一种被追捕的状态。 西港码头这个地方是最开始让孟辉对欧阳洛起疑的地方，同时好像也是直接线索的终点。 如果要按照时间顺序来排列，码头和萨泥基恩应该会有勾连，且顺序应该排在萨泥基恩之后。 按照孟辉得到的信息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他”在萨泥基恩遇救和不得已离开后又被什么人抓到西港码头的8号院内进行观察。 而“他”不甘于此，所以暗中反抗，在各个隐蔽的地方藏留线索，企图让人知道他的遭遇甚至是为了让人顺藤摸瓜铲除恶势力为他报仇也为民除害。 但可惜，好像码头这块有个人好巧不巧的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孟辉二人，或许是观察一阵后发觉他们要做的事，于是当机立断干脆烧毁整个庭院。 ……那这么想的话，纵火的人应该是知道这个院落里面的故事的，并且还不想让外人得知，也就可以确定这个人跟神秘人不是一伙的。 孟辉微眯双目嘴角一勾:“……有两个势力，一个想把某些事情曝光，另一个却不想。很有趣。” 梅姐淡淡的看过去，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不过她没插话。 “但是怀龙乡那里的事好像就跟这两件没有关系了。至少，‘他’不是主角。” “该不会要把这上面的地方都走一遍?”梅姐有些担忧，如果这样，工作量有点大啊。 孟辉想了想问:“上次那个细口瓶夹层的纸写的什么地点？” “是……‘六巷街老茶楼’”梅姐回答:“可是三少，咱们这里没有这个地名;后来我查了一下，各国以‘六巷街’取名的，直译的有七处，翻译过来的有三十二处。” 孟辉一听头就大了，他揉着眉心问:“茶楼应该重点查。喜欢饮茶并且还喜欢设置茶楼的国家不多，据我所知基本集中在东部，也就是我们这一片区。” “那倒是不多，H国、P国、R国……基本上也就是这三个了。如果把范围缩小，那就还有……”梅姐迅速的算着:“七处吧。” “那就查一查这七处有没有茶楼，越古旧的越好。” …… 接下来便是梅姐派人按照孟辉的话分头查去了，但令孟辉大失所望的是这七处被命名“六巷街”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老茶楼”，就一处新开了个茶铺还算沾边的。 至于有没有什么茶楼因为破旧被拆除的，梅姐那边打探到的结果是——没有。 荒废三天，孟辉不得不把注意力再次转到图上去，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以应证自己的猜想。 他不请自来打着探望的名号叨扰欧阳洛，但一进门却说出一句无厘头的话。 他问欧阳洛去不去旅游。 这会儿欧阳离刚被放出来低调处理将功补过，欧阳洛也正想着法的套自己老爹的话，试图多了解些内幕。 所以他给孟辉这么突然一问没反应过来，看了他半天反问:“旅游?去什么地方?” 孟辉坐沙发上悠哉悠哉的回答:“我听说绿茵小镇旁边有个没有被开发的原始森林挺不错，没被污染过，空气新鲜。 最近我几个朋友去过那里自驾游觉得挺好，我就想着趁现在还抽的出来空，咱们也去一趟。” 欧阳洛张着嘴看了孟辉半天然后道:“辉少你没事儿吧？你哥尸体没埋几天，我这儿也水深火热，你怎么就想到要旅游了？虽然我是挺想去的……哎，咱们是不是可以去野炊啊？” “谁也不能天天想着个死人生活，转移注意力也未尝不可，更何况现在新产业还没完全划归下来，等的就是这个空。后面再想忙里偷闲……难了！” 欧阳洛想了想也是，他点点头眼睛不住的往外瞟，似乎是怕隔墙有耳:“那我怎么办？我怎么解释?你不觉得老头儿刚出狱我就跑出去玩是不是有点找打的感觉?” 孟辉问:“怎么，你又被关禁闭了？” “也不是，这几天我有空总得去看看文嘉，顺便还套老头儿话看看上面让我们怎么个将功补过法。” “你决定关心你家里事了？” “没有没有，我也就是好奇。你看看我也不像是能管得了的。” “那就行了，你不在指不定你家老爷子还觉得耳根清净。反正你也帮不了什么忙……” “辉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什么叫做我帮不了忙，我有那么差吗?我只是懒得帮忙行不行?！” “那你去不去？先说好了，就这一次了，以后那些新产业压我头上我可就没空陪你混了啊！” “行行行，你等我想个借口，我总得跟文嘉交代过去。哎对了，差点忘记问你。” “你说。” “上次那个研讨会散会以后你干嘛过来又走了，还那样看我，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嘶，你有没有礼貌，我跟你说话呢你干嘛就走了？” 两天后。 欧阳洛不知以什么方法说服了欧阳文嘉，文嘉只在病床上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早点回来啊哥，还有，记得给我带礼物！”就没事儿了。 至于欧阳离、邵锦华和李扶东等人，欧阳离在儿子提出要随孟辉野游的时候，他依旧神色淡淡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邵锦华笑眯眯的对他说，这段时间大家压力都太大，现在限制解除，出去散散心是个不错的办法……那神情像极了一个慈爱的老母亲。 至于李扶东，他大概是最没有说话权的一个，见老爷不反对，当下只嘱咐了句:少爷一路小心，照顾好自己之类的废话后也就没再多言。 出游的计划没想到这么顺利，欧阳洛立刻将这个好消息说给孟辉听;当然，他也不忘带上林旭，而孟辉也对此似乎并没什么意义，就说了句:“如果她自己想去的话。” 出发H国“绿茵小镇”！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一话 绿茵小镇（一） 去往“绿茵小镇”的路途倒是不怎么麻烦。只不过三人一行乘坐飞机后又坐了一段时间的大巴然后再转为轮船再转为大巴……接着是三轮车与拖拉机就差点骑上小毛驴绕个山路十八弯。 “到了没啊……”欧阳洛已经翻着白眼努力咽着嘴里的酸水第二十七次问。 他是真的晕，自打开始坐船以后他就在水上颠来倒去，胃里翻江倒海，再加上后来更加颠簸的三轮车和拖拉机，他实在没忍住给吐了几次；而现在他觉得他又要开始了。 孟辉此刻也是脸色铁青好像憋着一口气；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对欧阳洛滔滔不绝的问题有所反应，但现在他已经懒得理他了，因为他也不大能受得住这一路的颠簸。 反观三人里头，似乎就林旭这个平日里弱不禁风的人现在最精神；林旭看着这两个平日里没怎么吃过苦的大少爷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慨，然后替孟辉回答欧阳洛：“师傅说还有不到一公里的路……” 盯着要死不活的两人林旭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其实你们可租一架飞机……直升机要不了多大的停机地盘……那样的话你们也不至于……” 欧阳洛翻着白眼嘴唇微抖：“我跟你，跟你说过我们要低，低调……” “我说的不是你们后院里面停放的那个用来紧急办公用的，民用飞机很多啊……” 欧阳洛狠狠锤了自己胸口一下，似乎好感觉好了一点：“我两还没抱怨……你就开始发牢骚了？你，你没看出咱三个里面就你最精神，一会儿你多背点东西……照顾我两病号……”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斜着眼看向一旁表面稳如泰山其实也同样狼狈不堪的孟辉，他猛的拍了他后背一把吸引注意力：“他说的对，所以咱们为什么不租个飞机？” 孟辉被拍得一个没稳住，头猛地一偏吐去了，也没回他的话。 那开拖拉机的老师傅听着后面的动静叹气：“三位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人吧，没怎么受过颠簸，那小伙子底子还硬挺得住，你二位这都吐了一路了得多补水，一会儿别虚脱咯！” 林旭听着连忙从包里掏出水来递给两人：“老大爷您就别打趣我们了，还有多久才到啊，我看他们真的挺不住了。” “你别问我还有多久到，我这拖拉机速度慢，前面还有个大山弯子绕可够你们受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好端端的到这儿作甚，去个旅游景点不好？非要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穷乡僻壤？”林旭皱了皱眉奇怪道：“不是说绿茵镇旁边那块原始森林景致不错嘛，也算是个旅游景点？” 那老师傅砸吧了一口烟：“哦，我算是明白你们了，有你们这样的，把个没开发过的地方当个圣地逛。大城市里面来的老喜欢刺激了，这种驴友团我也见过。不过我还是劝你们进去之前先考虑清楚咯，别到时候出点什么事也没得人救。” “……什么意思？” “那里面没拉电线，晚上黑漆漆的可能你电话也打不出去。可能还有什么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我看你们也没带防身的家伙，怎么去？如果真要进去我的建议是找个向导，刚好我也认识这么一个，大家都是朋友嘛，价格优惠。” 林旭这会儿是听明白了，敢情这老师傅只怕劝自己一行人是假推荐向导才是真；不过真如对方所说自己这边没什么家伙可以用来对付大型野兽的，如果真遇上了，恐怕孟辉的手枪和欧阳洛的拳头也不足以应付。 于是他看向孟辉，下意识的让对方拿主意；但目光所至孟辉已经说不出话了，就半趴着用一双通红的眼盯着林旭，好像林旭杀了他亲爹似的。林旭没明白他意思，他那是需要向导还是不需要？ “有猎枪卖？”许久，孟辉才咬牙切齿的说出四个字。 林旭明白他意思了转头问：“老师傅谢谢您了，但是我们有自己的向导了，只不过还差几把猎枪，你知道什么途径不？” 那老师傅一听摆摆手：“途径？没得途径。咱们这边枪支买卖犯法，咱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不做那种缺德事。” 林旭一笑：“那您认识的那个向导是用什么防身的？难不成他能够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熊？” “那不可能。但是人家确实也没有用枪，我吧就只看见过他带着铁叉子进去。” “铁叉子？那意思是那个原始森林里面的猛兽体积不太大？” “你看你这小娃娃怎么就得出这个结论的？我说过猛兽不大了吗？我只说过他就是带着铁叉子进去的，他不仅带了还打过黑熊和豹子招待客人吃，客人吃了一高兴还奖励他。 哦对了，你们想不想吃点咱们这儿的野味？全套的，用你们城里人的话说叫做‘一条龙’，带你们进去玩还给你们打野味，老白头烧烤的手艺也是一绝，绝对划算。价格就给你们往上加一点，只加一点点！” 林旭听着这老师傅又要把话拉偏赶紧拉回来：“‘老白头’就是您说的那个向导？听起来很厉害啊！” “那是，老白头是向导也是猎户，他啥都不会就会跑林子里打猎，别人能进去的他也能进去，别人进不去的他还是能进去，可厉害咧！ 凡是来咱这儿破林子里的驴友要找向导那十有八九都是找他，我就跟你们说我是个老实人，老实人不骗人的。他真的好！” “来这里的外人多？”突然间一旁半死不活没撑住门面的孟辉问了句，倒是把林旭吓了一跳。 “嗨，以前多。以前咱们这个绿茵镇还有人气儿的时候多，毕竟方便嘛，人家去林子里玩累了以后就到镇里休息；人一多了镇里有一段时间就有好多人把自家门户对外开放了，说弄什么农家乐赚钱；钱确实也赚着了。那段时间怕是镇子里最红火的时候了。” 林旭听这话里有话也不等孟辉再问，他抢先一步：“‘那段时间’？那您的意思是……后来来的人就少了吗？” 老师傅一叹气：“对，后来镇子里发瘟.疫了，就是突然一天的事儿死了不少人。还好这个瘟.疫来的快去的也快；又刚好发病的时候外来的人多，他们就把这事儿归结到外乡人头上去了；打那儿以后外面来的少了，来了咱们镇长也不允许接待，后面就没人了嘛。好长时间没人来了嘛，钱就没了嘛。” “那我们三个……” “你们不用怕嘛，住我家，把衣服换了遮个脸，不对着人讲话发现不了。我帮你们嘛。” 林旭恍然大悟，隔了半天他三算是黑户，这还不得被这老师傅随便宰，当下又向孟辉看过去意思是：钱准备充足了不？ 东拉西扯跑一路，果真到了老师傅所说的山路十八拐之处那拖拉机不仅更快了而且还总有那一个轱辘在陡崖的边上进行悬空的试探，弄得三人是又晕眩又心惊，生怕这师傅一个不小心大弯一拐翻山崖下面去众人一命呜呼。 这么一来林旭也受不了了，他也憋着一股酸水拉着边上大喊：“师傅您慢点！” 但那老师傅开车乃如脱缰野马越跑越兴奋：“快到了啊！抓稳扶紧咯，不要怕，我技术好着咧！” 然后速度只快不慢……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二话 绿茵小镇（二） 等车终于停下后，三人头晕目眩的看向周围的环境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味道——看啥都是花的，看啥都不真。 这种状况约莫持续了十多二十分钟三个人才缓过来，这会儿林旭也跟着吐了。 那开拖拉机的老汉看着三人摇头：“啧，你看你们城里人多娇贵？走这几步就吐了。声小点，别被人发现咯！” 等三人差不多要把肠子给吐出来觉得好上一点的时候，老汉从屋里拿出几杯水给他们涮嘴并把几人带到屋里去，然后让他一脸惊慌的婆娘出去收拾残局顺便准备饭菜。 众人好不容易落座此刻已是深夜。 远处偶有犬吠、外面已经基本上没有行人；来的是时候，虽然惨了点。 香喷喷几道农家菜冒着热气上来只可惜没人有胃口，老汉劝着吃了点，最后结账三百八。 这搁平时孟辉可能会跳脚，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出一出别人把自己当猪头耍的恶劣行为；但今天他是真被折腾的没劲儿了，也就只能眼睛一瞪然后付钱。 再说这住宿。老汉家不宽，三人只能挤一起，没有热水澡只能井里打水现烧；洗澡位置一人一百不含住宿费里，住宿费一个房间八百。 要钱的时候老汉还挺不好意思的，说是房子破了点你们将就将就。那三人也只得将就着了。 欧阳洛没忌讳，管它干净不干净都脱了个精光下浴桶洗澡去；孟辉估摸是嫌脏，就打了点水擦了下全身，那林旭更是有所避讳，身子不擦就洗了个脸脚；如此这般折腾一会儿也就睡了。 因为被折腾了一天，三人倒是睡得很实；本来原本计划是第二天早上就启程，结果起来后腰酸背痛头还有点晕，于是又在人家家里呆了一天忙着补觉。 直到第三天几个人都恢复了这才打算出发。等吃过早餐后，老汉看见孟辉几人要走连忙提起换衣服的事，孟辉又掏了一千。 欧阳洛一边在旁边换衣服一边说：“这是家黑店啊，你居然就忍了？不像你。” “不然呢？”孟辉回答：“你看这里哪像一座镇？你看见几个人？” “这地方又不是城市晚上还有电视电脑和夜生活，这儿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咱们前天来的晚，路上没人很正常，你别疑神疑鬼的。” “那昨天白天你听到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欧阳洛好奇。 “人的声音。”孟辉压低声音森然说道，“我昨天往外面看了眼，这里地面没铺过、房子也没多少更没见到其他人。你觉得正常？” “嗯……确实不太正常，就看见几条狗在街上跑。 我记得他之前说过有一段时间这儿很热闹，游客多；要是我的话，在那段时间肯定得要致富先修路，他这天然路面走不好，崴脚，是不是还追求返璞归真？” “不知道，先看看吧。”孟辉说着又朝门缝看出去，外面一片安静：“我觉得有问题，说不上来。但是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静观其变。” 说罢三人迅速换好衣服，那衣服有股子馊臭味儿让孟辉直皱眉头，不过所幸气味不大还能扛过去。 “啊，这衣服真够破的。”欧阳洛感叹，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上几个破洞和一堆补丁：“辉少，这是你买过最不值的东西。但我觉着你穿起来真有型！” 孟辉瞪了他一眼：“收拾东西走吧。” 三人出院不见老汉夫妻二人，想来应该是早出务农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玩意儿所以也就放下那个心，没打招呼的去了。 接下来的路三人只得步行，在这之前老汉给过他们一个地图顺带指了路，这个地图不要钱算是免费的赠品，他三个就跟着这个图走。 不过一路走下来，除了偶尔遇到的几只野狗外真是没见到一个人；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多小时看见这么一个了，还是个傻子，只会笑着对他们流口水。 “现在几点了？”孟辉眯着眼看看日头。 “十二点半。”林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回答。 “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是午饭时间，但是一路上没看见什么人。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还是个傻子。”孟辉一笑，看向背后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个傻子。 那傻子见孟辉转头去看他，又嘿嘿笑起来，嘴角挂着涎水。 “没事，这儿不是有狗吗？”欧阳洛看了看，他们正对面的不远处就有一只脏兮兮的狗在草皮里翻找着什么。 没等孟辉、林旭答话他便自顾自的过去对着狗吹了声口哨；不过那狗就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突然间，欧阳洛表情严肃起来，薄唇微颤、喉头鼓动但是不发声；而这个时候那只漫不经心的野狗也抬起头来望向他，狗眼里居然显露出了一种茫然的神色。 再过一会儿那狗对着欧阳洛开始不停的叫唤，直到欧阳洛转身看向孟辉二人后它才又看了欧阳洛一眼然后夹着尾巴离开。 “怎么说？”孟辉和林旭走上前问。 “这里没人，早就废了。前几年这边天旱闹饥荒，应该是位置太偏路也不好走，消息传不出去没法拿到补助，这一片的人就只能被饿死。” “饿死？狗会撒谎么？” “它们不是这儿的，是后来人死的差不多以后跑过来的。我估摸着那时候怕是已经饿得没力气了抓它们了，不然它们恐怕早就被炖了。狗，不会撒谎。” “还有什么消息？” “没有了，这儿的野狗不少，人确实没几个，可能我们被骗了吧。辉少，稀奇啊，没想到你还能着道。”欧阳洛环视了一周调笑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跟着这地图走？” “不跟着我们能出去么？”孟辉看着那个傻子依旧在一定的距离外对着他们笑，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毫不客气的扔过去，正好砸在傻子的肚子上，傻子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接着笑。 “店是黑店、地图可能也是个陷阱；咱们去了好歹能遇上人，不去，自己瞎转悠迷路了可能后果会更糟糕。这里就跟那老头儿之前说的一样，没信号。” 听孟辉这么一说，另外两人均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机去看，果然信号图标现在是一个“X”。 欧阳洛骂道：“他大爷的，一路上我还没注意，可把咱们给晕的都忘了！” 林旭在旁心惊：“可是如果我们顺着过去不是自己送上门？现在难道你们还真相信他们手里没有枪吗？” “怎么，腿上的伤又痛了？”孟辉似笑非笑的看向林旭：“要不把你一个人丢这儿，我和……洛……去探探虚实？” 不知怎么的，孟辉喊“洛”的时候有那么点奇怪，好像不太顺口了。 欧阳洛打了孟辉一下：“说什么呢，他鸡都打不过，把他留这儿等着野狗来吃？要去当然一起去啊，咱又不怕。我就不信了还能比怀龙乡那次的厉害……话说你带卫星电话没有？” “没带。旅游我带那个干什么？” “没带？！你来之前就不打听打听这儿的情况？！” “如果我知道危险，我还会来？” “……也是。那你准备不充分，情报有误害得咱们着道了。” “我查到的情况很正常，你自己看！”说着，孟辉把手机给欧阳洛看，里面是他先前下载的一系列图片。 图片上的风景确实很好，有的还有标注和配字，应该是去过那儿的驴友写上去的，基本上都是赞美之词。 欧阳洛无语，插着腰再度看向这片荒地；晚上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白天里乌云密布下一望过去，怎么越看越像个坟场？！ 林旭叹气：“你们别吵了，这里估计根本不是什么绿茵镇。从一开始这个开拖拉机的就把咱们给带偏了。” “那你怎么说？”孟辉问。 “当然要走一起走，我……尽量不拖累你们。” “说什么拖累？矫情了啊！”欧阳洛搂住林旭的肩：“你放一百个心，到时候我保护你！” “呵，你先保护好自己吧！”孟辉冷嘲一声带头往前走。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三话 迷林（一） 没走一会儿又看见路上几只觅食的野狗，孟辉问欧阳洛：“你能让那些野狗探查周围的情况么？” 欧阳洛摇头：“不行，我没那么大能耐。我就能交流，人家理不理我还是个问题。” 一路无话顺着地图路线走，三人只觉得这路是越走越偏、越走越偏；直到几人出了寸草不生的荒路来到植被逐渐多起来的林间时，三人又面面相觑起来。 欧阳洛用手一扯背包带子问：“不是，这唱的哪一出啊这是？进林子了啊！地图对的？” 孟辉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地图也是不解：“不知道，可能正好附近也有个森林。” “这林子有没有名字？看看叫什么？” 孟辉直接把地图竖起来给两人看，两人看完一脸菜色，原来这所谓的地图就是简单的画了几个地方用线框起来自成区域，然后就在每个地方标注了个简单的字。然后再有一个虚线箭头作为指路标记引导路线。 比如说，原本他们住的那黑店所在的地方人家地图上就圈出这一块来写了个“起点”，现在这块森林也就写了个“森林”，两点之间虚线连接带着箭头，路过的地方一块一块的，可能是不重要，所以连个名字都懒得标。 欧阳洛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戳着地图问：“这叫地图啊？这叫地图吗？！我听它免费的时候我还以为老头儿转性了！” 林旭问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这么草率的图……你是怎么跟着它的指引带着我们到这儿的啊……” 当然，孟辉没有回答这种尖锐的问题，他只说：“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森林是不是我想要带你们去的那块，咱们现在只能去看看。” 欧阳洛把脸凑近地图见那虚线到此还未消停：“我怎么觉得这不是普通地图？倒是像个……寻宝图？会不会……这是给咱们的惊喜，额外小彩蛋？ 你想啊，要它是黑店没必要把咱们到处引，直接店里下个药或者趁着咱们睡觉的时候把咱们剁了不就得了。” “但是你说，狗不会撒谎。”孟辉一盆冷水泼欧阳洛头上：“除非你觉得狗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欧阳洛闭嘴了，有些悻悻然的看向周围：“那走呗，龙潭虎穴都闯一闯，我反正不怕，我觉得挺好玩。” 林旭道：“可能那一家人就是贪了一点但是没那么坏。说不定是被另外的人胁迫了又或者他们另有所图。不管是什么，到目前为止应该不会想要我们的命。” 孟辉嘴角挑了挑没说话，继续带头跟着指引走。 渐渐的，太阳被茂密的丛林隔挡，阳光也逐渐稀疏。这里果然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哪怕是连一条路都没有，三个人披荆斩棘自己开路；孟辉在最前、欧阳洛垫后，林旭在中间倒是捡个现成、乐得其所。 等到太阳西下整片茂密丛林都开始暗下来的时候，三人才合计着休息。 背包里有简易帐篷还有各种野外用得到的折叠便携式炊具，总的算下来要在这里过一夜也不算难；只不过到了这份上大家都不想吃压缩饼干，所以欧阳洛也就率先举手担任起打猎的行当。 不一会儿间，他抓过来一只山鸡，孟辉也逮住一尾肥鱼；林旭支锅烧火正是时候，山鸡拔毛去内脏，泥土一裹埋地里；肥鱼溪水煮汤，香气四溢。 孟辉看着火候在鱼锅里撒上调料抖入脱水蔬菜，一股浸人心脾的馋香就漫布林间；待熟以后，三人挖鸡取肉、吃鱼喝汤是好不快活。 欧阳洛吃了个肚圆打着嗝赞叹：“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这味道好啊，可比前两天咱们吃的那个清肠寡肚的好太多了；现在我才觉得这林子像是个旅游的地儿！” “你想吃后面有的是机会，要不现在你把东西收拾了，我和林旭搭帐篷；收拾完了咱们休息。” “行啊！”欧阳洛爽快答应然后去背包里摸刷洗的东西，但摸了一阵他没摸到，于是就嘟囔着把一个背包都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抖出来找。 结果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他包里的东西——卫生巾、小裤衩以及其它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他没明白过来这包是谁的，更没明白过来这包里装这些做什么。但这包肯定不是自己的，当下他想也没想就朝正准备搭帐篷的两个人喊：“谁这么变态带这玩意儿，还有这个……谁的尺寸这么小，这能穿得下去……” 话说一半，他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林旭的包，因为孟辉虽然算是精瘦型的，但也只是相对于他这个有那么点健美体格的人而言，也就是说孟辉其实不算太瘦，还是算比较有力度的类型，那这小裤衩就不太像是他的；反观林旭那风吹就倒的身材，恐怕他更合适。 正这么想着双手举着的裤衩子就被人一把夺过，然后就见林旭忙不迭的收拾残局。 欧阳洛一摸后脑勺：“你，你的啊。这，这不多怪孟辉那王八蛋，干嘛背包都买的一样……” 林旭没吭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但欧阳洛却是个不死不休的话痨，他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嘶……旭旭啊。那个，那个是干啥的？你不会是带错了吧？” 说着，欧阳洛就指着林旭手里的那包卫生巾；林旭一头黑线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给他钻下去。 这时候孟辉也过来了，他抱着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欧阳洛这边和林旭僵持不下，气氛尴尬得似乎能够掐出水来。 三个人沉默片刻，孟辉这才大发善心替林旭解释：“少见多怪，这东西吸水性能强；谁是汗脚的垫上走远路会觉得好很多，特别是在热带雨林里。不过这里应该用不着，这个森林湿度不大。” 欧阳洛一听，摸着脑后那撮头发尬笑：“哦哈哈哈……是这样啊。是我少见多怪，第一次听说第一次听说，哎呀，旭旭你别见怪。其实我觉得你也没汗脚吧，我都没闻着味儿是不是……” 林旭不再理他，一把抢过卫生巾往包里塞了个延时，然后把包背起继续去搭帐篷。 “他生气了？”欧阳洛问孟辉。 孟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他可能只是不想跟一头猪说话。”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四话 迷林（二） 锅碗瓢盆刷完，欧阳洛孤零零的打了个溪水放入消毒片开始刷牙（顺便把刷牙水再喝上一喝解渴），这期间他总共往林旭那边偷瞄了二十一次，这是第二十二次。 想起刚才过于尴尬的气氛，他现在有点后悔不已；等洗漱完毕磨皮擦痒的慢慢走过去，同时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跟一个爱较真的人承认错误的时候。 ——草丛里发出了响声！ 欧阳洛足下一顿，而很显然听到这一动静的不止是他，还有在帐篷边休息的另外两个人。 “好家伙，正戏开始了！”欧阳洛心想；当即警惕而缓慢的弯腰捡起地上放着的锅铲。另外两个也是在警惕之后开始缓慢无声的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一时间，原本谈话的声音消失不见，三个人各自注视着耳朵旁边的动静都对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拭目以待。 但在他三人把声音藏起来的同时对方好像也不动了，也没有声音了。 孟辉朝欧阳洛使了个眼色，欧阳洛拿着锅铲缓步往声源处走；紧接着又是“稀稀疏疏”的声音，他这次没等这声音响完就以十二分的力道把铲子拍过去，但电光火石间，在同一时刻正好也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锅铲拍了个空，眼前却是一道黄光带着冰凉袭来；好在刹那间他后脖领子被人一拉脑袋直接往后扬了一下，不然必与那道光来个亲密接触。 等欧阳洛回过神来往光线抛出去的终点一看才“嘶”了口气：“这啥？蛇？” 原来这惊动草木的不是什么杀手或者猛兽，而是一条不太大也不太小的蛇。 这蛇通体鹅黄长得鲜艳无比，这鹅黄鳞片上还有一圈一圈的艳绿色水波纹形；最关键的是这条蛇居然还能发光？！ 此刻天色不说全黑但也没什么光了，这植被一遮灰蒙蒙一片，他们中间点了做饭的火算是一点亮度，但在周围往外的地方，真瞧不清了。 就这种情况，一条发光的蛇太显眼了；但刚才他们怎么就没看见？ 孟辉、林旭二人没回话，都盯着蛇看一脸警惕。因为看见这么漂亮的蛇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蛇有剧毒！ 三人身上是有蛇虫药的，但也不确定他们的药对这种花里胡哨的蛇是不是也管用。 欧阳洛轻手轻脚、缓缓往孟辉二人那边挪动，那蛇还一直在哪儿盯着几人、吐着鲜红的蛇信子，蛇身慢慢形成弓形。 欧阳洛憋着嗓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新事物唉！辉少，你猜你快还是它快。” 孟辉没看他也没答话，但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另外一边的林旭站在最后，不由自主提着背包似乎是要用来当挡蛇的武器，顺便也竖着耳朵听动静。 这种氛围的凝固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嗖！”的一声地上原本蓄势待发的黄蛇就朝几人方位弹起来，蛇身在空中一阵扭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贴到离它最近的欧阳洛脸上。 欧阳洛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锅铲子一挥反倒打了个空，蛇身在空中一绷蹿过锅铲挥来的空隙，眼见与人面只差毫厘，但紧接着一旁突然寒光一闪，“噗！”的一声，蛇头撞在欧阳洛鼻尖，但蛇身已经落地。 眼见那黄蛇半把身子还在地上扭动，欧阳洛惊得长出一口气退后几步，心有余悸的看向孟辉：“看来还是，你比它快点。” 但他不知道，这速度已经是孟辉发动体内增益的极限了。 孟辉好像也是被吓到了，他气息明显不匀的往四周看看：“驱蛇的雄黄粉好像对这种蛇的效果不大，刚我在帐篷边已经撒过了，它还是从那边绕过来。” 欧阳洛还抓着锅铲不准备收拾了：“那照你这么说咱们还得轮番守夜？” “野营，也应该这么做。” “行吧，我无所谓。”说着，欧阳洛蹲下去看那条断成两截的蛇唏嘘：“这什么蛇你认识不？我还第一次看见这种会发光的。这里又不是终年无光，这蛇进化成这样也说不通……难不成它只在夜晚出没？” 孟辉把背包一收：“行了，别研究了。咱们恐怕得换一个地方休息。” 欧阳洛抬头问：“换个地方？为什么？” “血腥味会引来其他食肉动物，我可不想做梦的时候死的不明不白。”说着孟辉看了眼林旭，见林旭也收拾的差不多后二人合力把刚铺开的帐篷再收回去丢给欧阳洛。 欧阳洛嘟囔了一句将自己背着的野炊炊具也收起来。他抹了一把脸，把之前溅他脸上的蛇血抹干净跟着两人屁股后面上路。 行至一个怪异“路口”停下。此刻他们前面的路一边属于树少草多的，另一边相反，树多草少；明显的两极分化。 孟辉又掏出那张简易的不能再简易的地图看；看了一会儿也没见动静。 欧阳洛插着腰说：“图上没标记？要不就在这休息吧，离刚才那边也有段距离了。” 孟辉把双目望向前方：“不是没标记，好像到头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说着孟辉把地图拿给欧阳洛，欧阳洛朝图上一看，只见图上有一处被画了一个大圈，这个大圈被分为两半，一半打着阴影写了个“草丛”，另一半填充了三角形写了个“树林”；然后中间一个虚线箭头不偏不倚的立着，标着个“终点”。 “就……完了？”欧阳洛把地图还给孟辉：“意思是咱们就在这儿等着被绑就行了？” “或许吧！”孟辉回答，然后看了看周围，草丛那边一望无际没见着什么危险物，树林那边或许有危险物盘踞树梢，但他们也看不见。 所以他决定带领二人往草丛那边多走几步以后扎营安寨。帐篷搭起一夜无话，按照林旭、欧阳洛、孟辉的顺序依次守夜。 头夜林旭一个人在外面另外两人去睡，倒是没发生什么事；等换班后，他跟孟辉一个帐篷里休息就变得特别不适应。 因为他发现，孟辉这人睡觉特别规矩，属于平躺类的标准姿势躺尸，但眼睛却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感觉，吓他一跳。 “没……还没睡啊……”林旭小心翼翼的问，但这个人没回答。 林旭自讨没趣，觉得应该是别人不想理他所以不回话，当下只得自己休息自己的，身子往外侧一挪，尽量远离。 正当林旭要睡着的时候他背后孟辉终于说话了——“……不是……” 这把林旭惊了个哆嗦：“你说什么？” ——又没理他。 然后林旭又要睡着的时候，背后孟辉又开口了——“……他是……假的……不……” 林旭身子一僵：“什么？” ——继续没理他。 等到林旭睡意又来袭的时候，背后孟辉又再一次开口——“……洛……” 这次林旭没再傻乎乎的问了，他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孟辉。然而孟辉还是那个姿势，自始至终就没变过——同样没变过的还有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五话 迷林（三） 一瞬间林旭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了；这是不是就是那种传说中睁着眼睡觉的人？ 他大了胆子爬近去看，借着帐篷外的灯光他看见孟辉的双目虽然睁着但却是半睁的，而且瞳孔放大毫无焦点。 这么一看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只觉得有趣。 正在这时欧阳洛的头伸进来了，他看着林旭与孟辉无比“亲密”的动作颇为好奇的问：“你干什么？平时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有这癖好？” 林旭回眼瞪了欧阳洛，现在也没什么睡意了，干脆出来跟欧阳洛一块守夜。 “他睁着眼睡觉的，吓我一跳！你也不提前告诉我！” 欧阳洛耸耸肩：“他不仅睁眼还说梦话，我也就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的，他比我后睡着。不告诉你不也给你个惊喜，万一你听到他什么小秘密了还能要挟他给钱。” 林旭白了欧阳洛一眼，随手捡了地上枯枝去戳地，寻思了一会儿道：“秘密我没听见，就听见他好像在喊你，喊着你还说什么真的假的；没想到你俩还有这癖好啊？” 这句话说出来显然是在报复欧阳洛之前的那句玩笑话；但欧阳洛好像没察觉出来一本正经的道：“可能也不是我，他还有一头豹子宠物也叫诺，指不定是想它了。” “对了，你们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我听说那个东升生物公司好像被收归国有了？” 欧阳洛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出这档子事儿。被收归算是好的，顶多损失点钱。现在最头疼的还是那些旁系，他们可都盯着我们家看热闹，巴不得咋们能出点什么乱子。” “这个时候……”林旭有点不解：“不是应该本家和旁系都齐心协力吗？新闻上说你们会对这次的事情负主要责任；那么多人，光是死伤赔款就不少吧？” 欧阳洛又叹了口气，也拾起地上一根树枝学着林旭戳地：“是啊，大出血了！伤者医药费全包还得赔款，死了的更别说了，还得按照人家生前能力进行每个月的经济援助。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老头儿那边让大家都分摊点，不过那些人都在耍滑头，估计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亲戚吧！如果本家垮了，估计他们就得争着上位了。” 林旭抿着唇摇摇头，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这大士族的日子也不好过；有时候恐怕还真比不上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那你呢？为什么还出来呢？难道欧阳伯伯不让你帮他分担吗？” “……我在他眼里算是个不成器的傻儿子，他早就不指望我了。我与其闷家里还不如跟你们走走。你看，孟辉选的这地方不是挺有趣？” 说着，欧阳洛好像看见灯光旁边有个什么飞舞的影子，他“唰！”的一棍子挥过去，那影子应声而落。 “而且他还说以后就没空陪着我鬼混了，这就意味着以后我又少了个伙伴。这种散伙旅行再怎么说……我也应该参与的嘛。” 林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他表情里藏着一点点不赞同和惋惜，然后“唰！”的一下，也打落了一个半空中的黑影。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啊？万一你爸爸不在了，家业还不是你来继承。” “可能是文嘉也可能到时候欧阳家会乱成一锅粥；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是我。”说着，欧阳洛眼神有些暗淡。 然后又是随手“唰！”的一下打落一个黑影，顺便“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后脖子上，一边拍一边道：“嘶……这里蚊子有点多啊。” 说着，欧阳洛就感觉手心上一片黏糊，他心里恶心就把巴掌放眼前看；这一看就把他惊了一跳；但见那手心上黑乎乎的一团细碎玩意儿，并且这玩意儿的血挺多，几乎都把他手心给染红了。 大晚上的看见这一幕，饶是欧阳洛也觉着一阵恶寒。 他赶忙爬起来看向周围，但见四周半空中尽是这种飞舞的黑影，但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林旭也跟着站起来。 欧阳洛把手掌伸给林旭看，林旭一皱眉：“这怕不是山蚊子，太大了！”说着，她拿起地上的瓶灯往那些黑影处照，但这灯被他这么一举，所到之处却又不见那些影子了。 欧阳洛见照不着骂了一声接过林旭手上的灯往刚他们拍下地的那些影子尸体照过去；但地上又哪有什么尸体？ “你的脖子！”突然林旭惊呼一声去扯欧阳洛后脖子的衣领。 “怎么了？” “流血了！流了很多血……你不疼吗？” 欧阳洛一愣，手朝自己后脖子上摸过去却被林旭一把打开：“别摸，手脏。”说着他去翻背包，找来些消毒止血的药给欧阳洛涂。 但欧阳洛比他高得有点多，他不好涂只得让欧阳洛再次坐下。 擦净血迹以后才见那个咕咚冒血的伤口上居然还插着一根黑刺；林旭本能的想把这玩意儿拔掉，但手指刚摸到刺尖抽出一点儿他又不动了。 欧阳洛见后面又没动静了开始抱怨：“你能不能快点，我脖子低得有点酸啊！” 林旭没有回应，好像还是静止着的。 欧阳洛“啧”了一声要转过头去被林旭拿手按住，他有点不耐烦了：“你搞什么啊？” “别动！别动！我看见了个东西！” 此刻，林旭声音里充满震惊甚至有点发抖。 “什么玩意儿？” “蚊……蚊……蚊子……” “哦，我当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别闹了啊，赶紧的，要不就甭管我了，我没觉着疼，估计也没多大事儿。” 他说着头稍稍一偏眼角就瞅见个东西，那东西在半空中飞着，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好似在空中静止了一样；但那一瞥的身影怎么就那么让人心底发寒呢？！ “是……超大号的，超大号的蚊子？！”欧阳洛终于把声音放到最小，声音里也充满了震惊。 林旭没在啃声，他还好，没有被这种场面给震慑得不知措施，看着欧阳洛后脖子上的那根刺，他小心翼翼的把它缓缓拔出，生怕欧阳洛会突然一声惨嚎然后惊动这些越来越多的超大号蚊子。 不过欧阳洛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似的，直到整根刺被拔出来他都无所觉。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六话 山蚊（一） 这个刺好像是空心的，中间好像还夹着一丝暗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欧阳洛血；再看看对方后脖子上，尖刺刺入的地方通红一片还肿起来一块，林旭又伸手去摸了摸，硬邦邦的。 “先进去！”欧阳洛小声说着，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个火把对着周围晃，一时间周围虽然黑影重重但好在对火有忌讳也没怎么敢上前。 林旭一点头随欧阳洛慢慢退进帐篷，欧阳洛入帐篷时将火把顺手插在门口土地上也钻进来了。 此刻孟辉还在睁着眼，但目光里有明显的焦距，他显然已经醒了。 “怎么了？”他躺地上斜眼看着退进来的两人，小帐篷里马上显得拥挤。 “有蚊子，这么大。”欧阳洛用手比划：“好像我被叮了，但是我没感觉。你看它吸了我多少血！”说着，他把巴掌伸给孟辉看，孟辉见欧阳洛一手的血也不免心惊。 “现在怎么办？跑的话咱跑不过，要打的话好像太多了。但是它们好像怕火……” 正在说话间，突然“噗呲”一声一个黑黝黝的针直接由外而内的穿入帐篷直接冒出三四厘米的头来。话音掐然而止，众人寻声望去均是不由心惊。 还不等各人感叹出声，又是“噗呲！”几声，另外几面的帐篷皮儿上又多出来几根同样灰黑的刺来。 三人一看这阵势不由顿时豆大的汗就往下掉。孟辉不会买便宜货，这野外用的帐篷是最结实的布外加两层牛筋线编织的，分量挺重也极度耐磨平时都由欧阳洛背着……可现在它居然被几只所谓的蚊子的口器给刺穿了？！ ……这什么蚊子？难道它不仅仅只是个头大而已？！ 林旭好像看出了两人心里所想，他主动开口：“刚才有一根断掉的刺留在你肉里，我取出来了；那根刺确实很硬，跟钢针一样。” 孟辉终于坐起冷冷开口：“钢针？钢针也未必能穿得动我这个帐篷。” 欧阳洛看着周围越来越多扎进来的刺愁眉苦脸道：“我说咱们能不能别讨论这些东西了？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里坐着？你看看你的帐篷都快被戳成筛子了！” 欧阳洛不说还不怎么觉得，一说之下其余二人环顾一圈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这已经不是帐篷了，而是仙人掌。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几个人在说话间都没察觉到外面光线是忽明忽暗；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已经是各人伸手不见五指了。 ——欧阳洛插在门口的火把被熄灭了，而原本放在外面照明的灯不知怎的也没光了。 这档口众人屏息凝神就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和外面蚊子特有的那种嗡鸣，以及之前蚊虫口器穿入帐篷皮子的“噗呲！”声！ 同时他们还闻到了一种焦糊味，一种间于烤肉和焦臭之间的气味；这味道不用说，肯定是从帐篷口的缝隙溜进来的。 但苦于这帐篷唯一的换气口也早被他几个给封闭了，所以现在三人简直就成了烟熏腊肉，被呛得一塌糊涂。 而这烟哪儿来的？不用怎么想也知道，估摸着就是外面那群蚊子组成敢死队直接用身体一窝蜂的压到那火把上面去。 可如果是这么一来，那不就意味着这蚊子的数量不少了吗？ 欧阳洛用袖子捂着口鼻声音发闷：“好家伙，这里果然是个终点！那老东西原来是让我们来喂山蚊子的！” 孟辉感觉室内烟气越来越大，赶忙在漆黑里摸出一瓶水倒在自己的手帕上捂住口鼻，再抹黑递给其余两人示意他们如法炮制。 欧阳洛知道意思也浸湿了衣袖后朝林旭那边递过去，顺便说：“咱们这也不行？难道你先靠这办法挨到天亮？就算咱们没被熏成腊肉你这帐篷也要被捅成马蜂窝！你听听动静我估计要上百只了，还是得出去！” “我知道，我在找打火机！”孟辉此刻也显得有些不耐烦。 而这边，欧阳洛举在半空的水瓶一直没人接；他这会儿才察觉到不对来，连忙喊了林旭几声，但没见林旭回答，于是他手往记忆力的方位摸过去，果然就在旁边摸到一团热乎的人形。 他暗骂一声小声对孟辉道：“林旭应该是被呛晕了！” 孟辉没吭声，既没有嘲讽也没有表示出关心；但等了一会儿一声细小的“滋滋”声响起，帐篷里的黑幕被一簇小火苗拉开。 这惊悚的黑暗里忽见光明，欧阳洛顿时老泪纵横，而他看过去同样泪流满面的还有孟辉；欧阳洛看见烟雾里孟辉那异常醒目的红眼眶深情的安慰道：“辉少，不要哭！那谁告诉我们，我们要在黑暗里寻找光明，要在夹缝里创造奇迹，只要还有空气，咱就有活着的希望！” 这里的“那谁”应该是说这句话的名人，但他记不住到底叫什么了。 话没说几句，欧阳洛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也难怪——被烟熏的。 但他依旧不死心，看着帐篷周围密密麻麻的刺儿道：“辉少，你知道火灾的时候有至少70%的人都是被熏死的而不是被烧死的不？咱要再不想办法出去，咱就是那70%！” 说话的同时他撕下自己的衣襟沾水后系在林旭口鼻处。 “你背上他。”孟辉没理他点着打火机单手整理背包，看起来他颇为有经验，几个人的背包都在帐篷里，他净挑些必备品来集中在一个包里然后背起来，作势就要出去。 但头还没伸出去，仅仅撩了个缝，孟辉就看到外面铺天盖地的黑影挤在周围，那些黑影发着一种令人眩晕的嗡鸣声；孟辉一个没抗住，赶忙又缩回来了。 这时候，帐篷里的欧阳洛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根冷光棒接替光源；他正准备跟着孟辉出去但脑袋就撞倒对方后背上，一个趔趄翻倒在地，林旭也滑落下来。 “怎么了？情况不好？”欧阳洛看着孟辉那张有些发白的脸。 此刻孟辉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内功攻击似的面白如纸，并且在不断的摇头好像是想要摆脱什么。 “……你怎么了？”欧阳洛皱着眉，见那高级放风打火机随着孟辉的手乱甩，期间好几次就要燎到帐篷和衣服上去，他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把它关了。 “是……声音……”这时候欧阳洛背后的林旭出声了，但是声音很虚弱。 “声音？林旭你醒了？！”欧阳洛又连忙去看他。 “快！把耳朵堵上！”林旭继续气若游丝的说。 “什么？” “把耳朵堵上！” 这次欧阳洛终于听清楚了，他也没问，在四周的包里翻了一会儿可也没找到什么隔音效果好的东西堵耳朵，当下又只能采取撕衣服的方式，再把撕下来的布条用水浸了以后把三人的耳朵都塞上。 别说，这浸水布条结结实实的一塞，孟辉适才那种六神无主的表情缓解了不少，整个人的面色也开始恢复正常了；而林旭这边也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他的脸色实在很差，感觉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你俩好点了没？你们都怎么回事？”由于耳朵被塞了东西、外面又嗡鸣声不断，所以欧阳洛的嗓门又提高了一分。 “它们一起发出的声音会让人头晕，我刚才就是听到这种声音……就突然没知觉了。”说着林旭便咳起来；想来是被呛的。 “那我怎么没事？”欧阳洛奇怪。 “不知道。”林旭说完这句话后，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是在极力的抗拒着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都透着一种死灰。 反观孟辉，此刻倒是恢复了不少，他调息片刻看向欧阳洛：“应该是跟我们的什么神经发生共振效果导致神经受迫……” “那你现在呢？还觉着晕吗？”欧阳洛问。 孟辉摇头：“在帐篷里没事，刚才要出去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对。” “这还跟分贝有关系？” “我再去试试。”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七话 山蚊（二） 孟辉还待出去就被欧阳洛一把拉住，他微微皱眉回头不解:“干什么？” “我去吧，我看你俩灵敏度一个比一个高好像就我没事儿，你俩歇着我去看看。” 孟辉瞥了他一眼:“咱们三个都晕着才不安全。”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再次拉开这隔音质量很好的帐篷门帘。 顿时，又是一阵晕眩感和反胃感席卷而来，不过这次的感觉倒也没刚才强烈了，好在他能忍住不适。 孟辉随便扫了眼周围，此刻也不知是不是深夜了，外边黑压压一片，但听那动静恐怕自己三人应该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他立刻又放下门帘缩回身来，欧阳洛蹲原处问:“怎么样？” “咱们被包围了，这蚊子好像有集体协助能力。找找有没有能点着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这么小空间不怕把自己烧死?” “少废话，快点！” 孟辉不等两人动作自己已经带头找起来。 没找多时几件准备换洗的衣物和餐布都丢孟辉面前了。欧阳洛看了孟辉一眼:“内裤就不用贡献了，那也没多少布……” 林旭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没开口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孟辉。 孟辉没搭话，把那些衣服撕扯成布条，欧阳洛见状上去帮忙。 弄完以后各人又收拾好所有东西，唯独欧阳洛把那个火钳夹拿出来，按照孟辉的示意夹了块用布裹着的固体燃料 。 欧阳洛用一种极度不信任的目光注视着孟辉:“这……你真不怕把林子给烧起来?烧起来了咱们一样完蛋！” “我没说要烧。”孟辉回答，眼睛还躲在门帘后看外面情况。 “那你这……” “林旭！”孟辉没理欧阳洛直接转头看向林旭问:“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孟辉居然不嘲讽自己改为战前关怀了？ 林旭微微有些讶异，想了想老实回答:“头晕恶心……但我可以跑，不会拖你们的……” “你应该是最敏感的。”孟辉放下门帘，那里有几个蚊子还朝这边飞来，估摸着是想再成为这颗“仙人掌”上的一根刺。 “这个蚊子不对劲，但我希望只有这些。如果还有多余的，到时候只能靠你了。” “什……什么？”林旭没明白意思。 “可以啊，人肉声呐啊！”欧阳洛倒是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到时候你就按照你的症状强弱给咱们指路。” “我……好……”林旭硬着头皮点头，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他一点底也没有，毕竟到时候全部人的性命都捏在自己手里，这责任太大了！ 孟辉深深的看了林旭一眼突然大喝一声:“走！” 然后这不厚道的人身子一退，直接一膝盖顶在欧阳洛后腰上，那欧阳洛本来就是重心往前准备出去的姿势，这么猝不及防的被人强加一把力，顿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迭出去！ “妈的！”欧阳洛大骂一声还要继续怒斥孟辉坑人的时候，突然眼角就瞥见那群蚊子朝他围过来。 但他手上的劣质“火把”还没被点燃啊！他挥舞了这火钳夹几下只能本能举起另一只手的冷光棒继续挥。 但就在蚊群即将把他淹没之际，他头顶上就“嗖！”的一声飞过几片亮光，这亮光正巧落在他面前，看着就是几片被点着的碎布条。 那蚊群好像是被这突然出现的亮光给吓着了，连退好几米给欧阳洛腾出空间。 “点火！” 欧阳洛被孟辉一提醒，适才一片空白的大脑顿时恢复运作，迅速将手中火钳的那团藏着固体燃料的布伸向即将熄灭的火源。 “滋滋”几声微不可闻的细响过后，这“劣质火把”算是着了。 这明火亮度哪是冷光棒可比的，借着火光欧阳洛就看见周围成百上千的蚊虫黑压压一片，整齐的又往后挪了一步。 “让你们嘚瑟！我让你们嘚瑟！”说着，欧阳洛颇为得意的还主动拿火去凑那些蚊子。 “快走！”孟辉不知何时捡起之前那个已经灭掉的插在帐篷门口的火把重新点燃，然后挥舞了几下，直接就把帐篷点着了。 顿时一种难闻的刺鼻气味伴着渐亮的火光冲起来，欧阳洛往后一看吓了一跳:“孟辉！你真不怕引起森林火灾?！” 那孟辉边往前跑边道:“烧不大！快走！” 说罢扯了一把欧阳洛，三个人边跑边往后看，但见后面火光一片浓烟滚滚，蚊虫和人都被熏得七荤八素。 几人气喘吁吁的往草丛那边跑，跑了一阵见还有蚊子跟着，孟辉直接掏出水壶往欧阳洛的火钳夹上一浇，火熄灭了，又冒出些烟来。 “你有病啊！”欧阳洛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孟辉没好气的道:“你才有病！它们怕烟比怕火多！” 欧阳洛二人闻言回头一看，好像还真那么回事，那跟着的几只蚊子貌似也停下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欧阳洛松了口气。 “家里蚊子不也一样?火能烧几个?” 欧阳洛莞尔:“那歇会儿，我看跑这么久，林旭好像有点吃不消了。” 此刻林旭确实有点吃不消了，他身体比起面前这二位那可差太远了，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脑袋还晕着呢！ 孟辉看了一下周围，扫过仅跟来的两三只山蚊，他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三人找了个好坐的地方休息。 欧阳洛骂骂咧咧:“我发现最近跟你出来好像就没什么好事。以后我再不跟你出来了。” 孟辉冷哼一声:“你不是平时总念叨自己生活太平淡想找刺激?怎么，真刺激了又怂了？” 欧阳洛脸一红:“我怂了？我怂个屁！这对爷来说就是个初级的，不够过瘾。 但这里不是还有林旭吗？你说你带我们来野游，结果呢？” “他不是你带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休息就快点，准备两个小时后出发。” “出发？去哪儿?” “找出路。” “那不直接等天亮以后原路返回不就得了嘛！” 孟辉斜眼看了欧阳洛良久缓缓问:“咱们的起点是那个鸟不拉屎的农舍，你想在那里过一辈子？” “呵，你说的好！但咱们既然能到那儿就证明有通往外边的路。那里再鸟不拉屎好歹我还能问问情况问问路。总比咱们一直往前的好！” 孟辉好似理亏没在回话。 林旭忙着闭眼休息去了，他不操心这种他没决定权的事。反倒是欧阳洛看孟辉的眼神突然亮起来。 “不对啊辉少，这怎么一想觉得你是故意的呢？你要去的地方有什么好东西?” 孟辉自知刚才说漏了嘴，现在再圆谎也颇为困难，于是他干脆用了最直白粗鲁的方式:“没什么，咱们的证件都不见了而已。” “啊？”欧阳洛没绕过弯来，他以为孟辉的解释应该是——“因为我觉得往里走更有意思。” 但他想完后就立马去找证件，这一找还真就没找到。难道他们还得做一段时间的黑户? “什么意思啊？被他们拿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出来的时候发现的。” “你等会儿！证件丢了跟往里面钻有什么关系咱赶紧出去补办一个不就得了。” “你拿什么证明你的身份补办.证件？” “打电话给……” “有信号?” 欧阳洛彻底无语了:“那怎么着，证件在里面?” “那群人要去里面。” “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的。”孟辉有些不耐烦:“之前你不是都打听过了这个地方闹过瘟疫了嘛！” “那又和……” “但应该不是闹瘟疫。应该是所有人都被抓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欧阳洛一惊:“什么意思？” “那天你们睡得死，但我睡得不是很好。我听到外面有几个人谈话，有人想要把我们绑到那个地方去，但另外的人不同意，为此他们还吵了一架。 当时我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要把我们丢过去祭祀什么东西……” “……辉少，你开什么玩笑……” “那些人应该是持不同意见的，但最后的决定是，让我们自生自灭。 我们不能往回走，即便你找到‘起点’的出口，也会有至少十几把枪对着我们。” 欧阳洛看了孟辉好一阵:“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可能还有反抗的机会，但你带着……” 欧阳洛盯着孟辉的眼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还隐瞒了什么？” “说白了，我怕林旭逞强。他没个几斤几两但就是要面子。指不定就跟着我两往回闯，身上再挨几枪，难保他不死。” “我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还有，辉少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人家还在这儿呢！” “是你让我说实话的。”孟辉冷冷的笑。“他们把我们的东西放在里面，让我们自己选走哪条路。之前我没把话挑明，但是我已经问过你们意见了。一起进来，是你们自己答应的。” 欧阳洛叹了口气:“行，我信你不会害我。” 孟辉一听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那具体的路你知道吗？”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八话 十二个我（一） 孟辉从怀里掏出一根烟：“不知道；话没有听全，那张地图人家交我手里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我总不可能见个人就问原委，就算吧那夫妇挟持了，估计也没人会买单。” 欧阳洛盯了地面一阵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也就是刚才听孟辉说话的时候这种感觉一闪即逝，现在仔细想，好像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一个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烟，另一个则是盯着地面发呆；直到林旭捂着太阳穴不住的呻.吟起来他二人才去看。 欧阳洛一把扶起林旭关切的问：“怎么了？这怎么还不舒服？” 林旭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他一边闭着眼睛装睡一边竖着耳朵听二人谈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就觉得自己症状好像刚缓解下去这会儿又升上来了。 此刻的林旭只觉得自己是天旋地转、眼前黑印；而且耳朵也有那种尖鸣的声音。 “他的体质太差了。”孟辉看着林旭接近死灰的脸：“而且敏感。” 欧阳洛抱怨：“现在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带药了没？” “你要什么药？” “那个镇定剂你带了没？” “呵，你当镇定剂包治百病？用多了会损害神经……嘶，他这状况怎么有点像……” 孟辉还没嘲讽完就猛地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林旭体质太差而且敏感；他记得好像在大批蚊群围困自己这几人之前林旭就很敏感的不对劲了。 之前他虽没吭声但脸色已经恢复不少了，现在反复如此那会不会是…… 两个人好像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后猛地看向四周。 不等孟辉发号施令，欧阳洛已经轻车熟路的从自己背包里翻出几粒止痛药给林旭暂时用着，然后把自己背包反背在前面直接驮起林旭就和孟辉一同离开。 “旭旭啊，你要觉得越来越不舒服就吱一声；拍拍我也行；咱三个的命可都握在你手上了。” 欧阳洛一边走一边说，但林旭没回答，动也没动；好像是晕过去了。 孟辉暗骂一句道：“得了，现在他彻底不管用了。要不要把他叫醒？” 欧阳洛想了想摇摇头：“凭着感觉走吧。”正巧跟前五条岔路，欧阳洛看看前路都长得差不多，顿时开始心里默念一翻小孩玩的点将顺口溜，默念两分钟后对着右前方第二条小路道：“走这边。” 孟辉没什么反应，跟着欧阳洛大步流星的过去。 这处多是灌木苍天大树很少，大晚上的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更没有什么夜行兽出没，总之就是一个字——静。 这种静很让人不舒服，就好像他三人是走在黑洞里的几条丧家犬，他们的前方可能是什么深不可测的深渊或者隐藏在黑夜里的血盆大口；这让几人的后背都不由汗毛倒立。 “我……我是不是选错路了？”走了好久欧阳洛信心不足的问孟辉；但一问之下没人回答。 “我是不是选错路了？”欧阳洛又重复一遍，但还是没人回答。他一股怒意上来骂道：“都什么时候你还跟我玩这个？孟辉！” 还是没人回答。 “说话啊！”欧阳洛心头一急迈上两步去拍前面人的肩膀——结果他拍了个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走在他前面的孟辉就不见了；而刚才他伸手去拍的那个人，好像一直是实实在在的孟辉但好像又一直不是。 欧阳洛一个趔趄正巧脚尖被路上藤蔓一绊，整个人直接摔个狗吃屎。而他还背着林旭，此时林旭加一个背包的重量全部压他身上把他压得够呛。 “旭旭，你让一让……压死我了……”说着，欧阳洛努力的往前面爬顺便想要翻身去看林旭被摔着没；但他却突然觉得上方的压力好像越来越大，这种力量正在与他抗衡；就好像是上面的人故意使坏一样。 “你醒了？”欧阳洛没挣扎几下下意识的问，但是上方没人回话。“林旭？”他又试探的喊了对方一声，对方还是没回应。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头皮发麻，整个人的毛孔眼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全部打开并且还被外面刺骨的凉意穿透得丝丝颤动。 欧阳洛一咬牙使出全身力气用手撑着地面想把身体撑起来，但还没撑至半空，上方一股反作用里就把他结结实实的按下来！ 他连试了几次都不行，心下那股子倔劲儿就“轰！”的一下冲上脑门，身体里的增幅效果立刻被激发出来。 欧阳洛身体注射的“鸡血”是体质类的，讲白了就是直接强化力道的，所以这一震按道理是没人能按得住的；但也奇怪了，他这么一搞身体只不过就比原来抬高了几分，没法全部挣脱，一时间就和那上面的压力杠上了。 “这谁啊！”欧阳洛心里吼着嘴上却发不出声，他只得顶着一身的青筋暴起努力回头去看；等这撑得是额角筋儿尽显、目眦欲裂、眼珠子布满红血丝的时候，他终于看见对他使这股力的究竟是什么人了。 但这一看他却瞬间愣住了，也就在这愣住的瞬间，他强撑的力道便被卸下来了。 “你跑啊，你还能往哪里跑？” 突然，一个陌生的女音很冷绝的响起，与此同时他的下巴被对方的鞋尖勾起。 他不得不仰视对方，那个女人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直没小退、那个料子应该是普通的补做的、廉价、便宜而且让人熟悉。 但这个女人的气势却很大，给他的感觉他好像是对方的玩物，被对方掌控……他们并不处于一个同等的地位上。 女人好像是长卷发，但是具体的五官……他努力的去看——看不清。 “带回去。” 女人没等他发问也没等他看清就直接用一种不耐烦且冰冷的语气开口。很快的，欧阳洛整个人就被四仰八叉的抬起来放到一个类似于担架的东西上；他的身体刚接触到那个担架耳边就传来几声“啪啪”暗扣打响的声音；同时他的四肢和腰、脖子都被锁住了。 ——这些人是谁？孟辉和林旭又在哪里？ 欧阳洛斜眼打量着抬着他的那群白色服饰的人心里疑惑，他想开口问，但是嗓子好像是久未进水似的干裂灼热，开口说话的瞬间就开始不断的咳嗽和发疼，而即便最后抑制住这种冲动开口问话，也没人理他。 很奇怪，他挣扎不动于是只能盯着周围的那些人，然后他就突然觉得那些的衣服怎么这么眼熟……眼熟得好像在存在在记忆力的某一处。 猛然间，欧阳洛的瞳孔一缩身体抖了一下，他想起来了，想起来这些人的衣服他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那个地下黑市拳赛场，确切来说是当时他们准备出那片区域时，他在那个甬道外面看到的那个场景里。 他记得，在那里，他看见或者说是亲身经历了自己中弹倒地、然后无数的人四处奔逃尖叫、白色的幽灵口里含着“消灭”的话，朝着他们开枪、扫射和穿刺…… 他才想起来，那些白色的幽灵不也穿着这种衣服吗？这样的，类似于隔离服与研究工作服间的白色衣服，而他也突然意识到，那个女人的长袍是什么了——是白大褂。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五十九话 十二个我（二） “噗通！”一声冰冷的液体就着他的面门直扑而来，这一个猝不及防让他呛了不止一口水。 喉管刺痛伴随着灼热，鼻腔里一种冲鼻刺激的感觉突然炸裂。 然而在他头晕脑胀的瞬间，有人扯住他的头上将他从水里提起来。 他就势猛然咳嗽斜眼看着旁边一群身着白衣的陌生人:从鞋子到腿再从腿到上半身再到脖子再到脸——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依旧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这个是……十一。”旁边一个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拿着一个本子写着什么。 “还差几个?” “五个吧，有的在路上死了，看样子是遇到了野兽……其实我说，咱们就不能换个地方?这里野狗狼群有点儿多啊！” “那不是正好?”一个女人冷冰冰的道，这声音听着应该是先前那位用靴子碾他脑袋的人。 欧阳洛感觉如芒在背，应该是那个狠毒的女人看了他一眼。 “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数据采集，各方面的数据都需要。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们对危险的反应状态也在收集范围内。 怎么，死了几个就质疑起我的指令了？” “没，没有。曾主管，您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您看这每一个个体培养出来都不容易，每一个人的成本都很高。这……也是公司的意思……” “马忠心，你的意思是我违背了公司的基本条例?” “不是……我……” “你不动脑子想想为什么公司要一次性给我们十二个，如果真是保护性采样，一个就够了！ 封闭环境里的实验难出真理，而且它们不是人，不是人！这句话你们要我重复几遍?！” 语罢，众人闭口再没说话，直到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那个……曾主管……剩下的几个人我们再去找，那这一个……?” “这一个你们不用管。开启你们手里的追踪器多跑几步，这十二个的身上都装有定位系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你们就别干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 说罢，原来有些拥堵的空间似乎突然间变得宽广起来。 欧阳洛跪地上喘着粗气只觉得周遭凉嗖嗖的，正想用手去拧衣服上的水才发现——得了，手被反绑了，腿好像也受限了。 还没想完自己的处境，突然领口就是一紧，那个女人好像是想把自己提起来，但欧阳洛这体重岂是一个人就能轻易提起来的。 他没能被对方提起来但对方的手却顺势剥开那潮湿的衣领探进去了。 这感觉仿佛如一条有温度的毒蛇在自己胸口间游走，让他一个哆嗦后背发寒。 “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们的。”女人一边摸一边不咸不淡的说:“什么都可以被塑造，性格、智力、体力以及……外形。明明不是人却又可以被做成一个完美的人。 如果不是要逼真得让人看不出任何不对来，你们就可以保障你们的完美，毫无瑕疵的完美。” 说罢手上一用力也不知揪到欧阳洛哪里，他突然闷哼一声不由自主的开始屏住呼吸。 女人在他身上拍了几下见对方不动了，于是好像又很好奇的打量过去，之后掐着他腰间的肉一拧。 欧阳洛突然杀猪似的大叫一声蹿起老高。 “呵，我就喜欢你们这种表情。”说罢便开始去扒欧阳洛的衣裤。 欧阳洛一边挣扎一边又被束缚着无力挣扎，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难道要被霸王硬上弓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 “你，你等，你等一下！你等一下！” 衣服褪至一半欧阳洛大喝一声，那女的倒也真停手了。 “你们是谁？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为什么要，要绑架我?！” 女人笑起来开始继续动作同时顺便回答:“你每次‘醒过来’，不，应该是你们每次‘醒过来’都会问同一个问题……嗯……身材真不错……” 说着，女人还感叹了一句。欧阳洛心说完了，自己这是晚节不保了吗? 正当女人要欺身而上的时候欧阳洛又大喝一声:“停！停，你等会儿……我，我先弄清楚，我想先弄清楚怎么回事。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你……” 话没说完突然“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个耳光，欧阳洛瞬间懵了，那女的骂了句什么他没听清。 但下一刻就真不给他面子开始办“正事儿”。 一阵奇怪的声音掺杂着各种器具的响动直听得让人面红耳赤。 不过还好，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思来想去倒也不算丢脸。但欧阳洛更郁闷了——为什么他要不开心?这种事儿不是占便宜的都是男的吗?为什么自己总感觉被欺负了？ 啊，原来男的被强迫也会不好受啊……他鬼使神差的突然挑起这么个念头。 然后一顿事儿在女人的兴致勃勃与欧阳洛的极度郁闷中完成。 “怎么样，现在的感觉是什么？” 那女的意犹未尽贴着欧阳洛的躯体，手指还在他胸口上画圈。 “很不爽。”他喘着粗气尽量平息情绪。 “别人都说男人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事情的动物。怎么，难道你是个例外？哦，你看我这个记性，你又不是人。” 听及此话欧阳洛怒火中烧表面却干笑两声谦虚问:“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啊？那你猜一猜?猜对了，我就放过你小帅哥。” 说着她还凑上去轻轻咬了欧阳洛脖子一口，欧阳洛一个哆嗦。 “好，好……你们带了十二个人到这里，每个人身上都装有定位器，我身上也有……你们故意把这些人放出去是要采集什么数据?” “嗯，然后呢？”女人含糊不清的搭话，因为她又去“啃”欧阳洛的躯干去了。 欧阳洛也不容易，在女人颇有技巧的攻击下憋着一团燥火回答:“这些人是被你们绑过来？你们要做什么？逃生游戏？” “逃生游戏？有意思，为什么会这么想？” “有很多国家的人玩儿这种非法游戏，用这种游戏娱乐和豪赌……我是不是也是被你们抓来玩这个游戏的……不对……我记得……我记得我是和孟辉林旭他们一起进来的，我……啊！” 话没说完自己腹部被人咬了一口，欧阳洛疼得大叫，对方难道是个S?那自己也不是M啊！ “猜错了。”女人咬完又在咬的地方亲了一口。 欧阳洛大吼:“那你是谁，你们是谁总得告诉吧！不然我怎么猜?！” “那你可就太笨了，但是没关系，看在你把我服侍得这么好的面子上我会申请上面把你的智力提高一点。” 欧阳洛身子一震，经女人这句提示突然想起之前他们交流的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他们不把他当人看。 起初，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应该是在刻意羞辱他，但现在他怎么觉得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在羞辱他而是…… “你说我不是人?”欧阳洛有点不敢置信。 女人口齿不清的“嗯”了一声，他当做是回答了。 “笑话！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妖怪？神仙?神仙可以，妖怪，妖怪你比我还像妖怪！……啊！你属狗的！” 很显然欧阳洛又被咬了。 “嘴放干净点，你不是人也不是妖怪，你如果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表现好一点，我可以发发善心带你去看。不过这样的意义也不太大，你记不了太久。” “你什么意思？” 女人笑了笑，一翻身继续啃过去。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话 十二个我（三） 又胡乱裹缴半天，欧阳洛终于被这女人给放过了。 但就这一放他便莫名其妙的到了外面，就是一开始所在的那块地方。 此刻他正躲在一颗大树后探脑袋，这心里更是紧张万分。 “出来别躲啦，我都看见你啦！” 不一刻一个手持机枪的大汉从丛林间走过来，慢悠悠的看着周围同时喊:“你身上的定位器把你暴露了，出来！小兔崽子，别让爷亲自抓你！” 欧阳洛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猛然听到那汉子大吼不由惊出一身汗。 他是怎么又到这里的?刚不是还在跟那女的那个吗?怎么头一晕眼一花……自己就跑这儿来了？ 难道自己真不是人……自己瞬移啦？ ！ 脑子里一团乱麻这脚就不由向前挪了一步正好踩到枯叶发出脆响。 “哈哈，在这儿！” 随即那大汉寻着声音往这边走，欧阳洛立马清醒过来——想这些干嘛，反正自己不能被抓，被抓住会有很坏的后果。 这种想法是他潜意识脑子里的声音告诉他的，所以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我是谁我在哪儿”的疑惑，瞅准后面的路，在那大汉没靠近前拔腿开跑。 而那大汉其实只是听到很轻的脆响只能确定大致方位，并没有真的发现欧阳洛的藏身之处。 但现在欧阳洛一个身影窜出去，显然是主动把自己暴露了;当下那汉子骂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子！”后抬枪瞄准。 “嘭！”的一声，子弹以摧枯拉朽之势飞射过去由欧阳洛后背进前胸出，欧阳洛倒地。 没有人的心脏被射穿后还能活的，这欧阳洛也一样。 最后一刻他抽搐着看着朝他慢慢走过来的人，那个人的脸他依旧看不清。 大汉走到他身旁吹了几声口哨后还用脚踢了他两下，见欧阳洛死鱼一样这才蹲下来给他手腕上装绑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同时拿出一个设备好像在做接收。 至于后面这大汉还做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渐渐的就看不见了，也失去了知觉。 欧阳洛以为自己死了，但事实证明他又“瞬移”了，这次的情况也不大好，因为他身后跟着一群牙齿上滴着涎水的野狗，而他自己正在疯狂的往前跑。 要说的是，这种场景发生在这种原始丛林里并不奇怪，但令人奇怪的却是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一辆速度同步的皮卡，皮卡里有人，人手里有猎枪，但没救他。 “救我！救我！”这应该是他大喊的第几十次，当然还是没人理他。 “求求你们救我！……啊！”可能是一边疾跑一边喊话使力气提前耗尽，同时再被掩藏在草丛里的东西一绊，他整个人身体就往前飞扑过去。 那身后穷追不舍的野狗速度极快，见猎物倒地后脚一蹬，各个没跑几步就一起扑到欧阳洛身上去。 接下来的场景是血水混合着惨叫和无能为力的挣扎，以及车上人麻木的表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个草地上的人成为一堆带着血肉残渣的白骨，野狗群吃饱喝足离开后，车上静止的人才发出一声“记录完成，走。” 然后他又再一次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了，这一次又是被虐打，被一群人虐打以后逃出来，逃出来躲起来吃草充饥饮土中水解渴——最终跑至丛林深处误入沼泽而亡。 然后再瞬移到其他地方，下场均是一个字——死。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关于“死亡”的合集，而对方要采集的数据或许也跟这个合集有关。 可自己究竟算什么？ 一遍一遍的死，再一遍一遍的复活? 不对，不对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到这里做这样的事情？他明明是来旅游的，身边还有孟辉和林旭啊！他们呢？他们去哪里了？ 还没想通，突然又是“嘭！”的一声回荡——这次脑袋被打穿。 如果说生活是个有因有果的怪圈，那此刻欧阳洛的境遇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漩涡。 他死去活来到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在这个漩涡里打转的时候他又回来了。 ——回到了那个房间。 此刻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还在奋力拼搏，身下的铁桌早已被自己赤.裸的身躯捂热。 身体原始的反应还在激荡，似乎与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正打得火热，皮肤好几处又疼又痒，估计是又被对方给咬了。 但即便如此，欧阳洛此刻却半点兴致也没有。 睁开双眼的一刹那他的脑海里就开始像快进一样放映着那一幕幕的经历。 然后就是后背一凉，整个人的一颗心就开始往下沉。 ——假设自己还在这个漩涡里，自己还不算是走出来了。那么现在他的结局依旧是“死”。 至于这次会怎么死……看看赤.裸相对的两个人，不用想都知道。 如果真是这么个死法，那这种死法简直是诸多死法里最窝囊最没牌面的一种。 欧阳洛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依旧看不清五官的女人，但那女人忙着嗯嗯啊啊去了，正自娱自乐玩得高兴。 欧阳洛突然笑起来问:“咱们这……多久了?” 女人口齿不清:“两个多小时，算你有点能耐。” “两，两个多小时?！”欧阳洛一听心头就是一紧。 “怎么，不行了？没关系，刚给你吃了药，咱们再来一个小时也不是问题。” 欧阳洛简直心沉谷底，照这么发展下去不被玩出命才怪！ 女人那胸前两团大的在他眼前荡来晃去显得秀色可餐，但他却完全没那个兴致。 可现在没兴致也不行啊，他得逃脱他得想办法逃脱。 所以他干脆坐起来，主动了几下以后用很不满的语气说:“姐姐，要不你把我解开咱们好好玩玩?” “哼，解开?你跑了怎么办？” “你这门窗都锁死了我怎么跑?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你这跟个有温度的尸体那啥……有什么区别？” 他感受得到女人好像正在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自己。 欧阳洛趁机说:“你都弄了我这么久了，我没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力气跑啊？” 那女的没搭话，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正事”，不过动作慢了很多，应该是自娱自乐折腾这么久她也累了。 “我觉得我技术也不错，你要不要……”欧阳洛终于不要脸的说出了这一句。 但这句话还真就被那女的听进去了:“好，我帮你解开。但是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跑不出去。” “是，我现在觉得全身乏力。” 女人冷哼一声去把绳索解了，欧阳洛双手双腿自由。 “起来，快点！”女人突然一巴掌拍欧阳洛屁股上，欧阳洛手上绳索是解开了，但这被反绑了几个小时手臂早麻了。 “你等我缓一会……我手脚都使不上劲儿还麻着呢！” “呵，你手脚使不上力你腰还使不上?”说着女的把那八块腹肌给顺溜了一遍，凶相毕露:“起来！” “是是是……我，我起来。”欧阳洛无奈得点头哈腰，然后还真主动起来。 身下的女人很满意，但他算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腰腹使腰腹的力，注意力却全在手脚上，期盼着赶紧血液循环好了好动手，不然在这么下去他非那个人亡不可。 . —————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ω^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一话 十二个我（四） 可能过了十分钟左右，这手臂不麻了力气也有了，他故意勾了一下二人身下的铁板，应该是100%恢复了，只是后劲有点不足，可能真是体力有点透支。 但没关系，一个女人他还治不了么？ 欧阳洛突然嘴角勾起一个幅度，在女人咿咿呀呀之中猛的一把抓过去掐住对方脖子就往上提。 这一惊变让那原本还飘在云端的女人猝不及防，她突然睁大眼睛看向欧阳洛。 “钥匙在哪里？不说，我就把你捏死！”说着手上一使劲儿，那力气大得差点把女人纤细的脖子给捏折了。 女人挣扎许久奈何身体相连也没地方挪位，欧阳洛看着对方真要被自己掐死了，又松了点力气。 那女的就着猛然喘口气刚想骂，脖子又被收紧。如此反复数次后，她终于老实了。 最后指着某个柜子，欧阳洛便拖她下床去找，柜子里翻了一番钥匙到手又去试门——钥匙正确。 他又冷冷问:“你之前说要带我看真相，真相在哪里带我去！” 边说边捡起一边的绳子把女人给绑了，那女的不是善主，放开脖子就开始喊人。 但才喊出一个不成音的字符就被欧阳洛又掐住脖子。 欧阳洛站她身后阴恻恻的道:“你能够说出完整的一句话算我输。还是你觉得你的尖叫能引来人？刚才咱俩办事儿的时候，人家都听习惯了吧！” 女人明显一震，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两个多小时，你可真能耐啊！你体力耗得比我多。老实点，我就放了你，不老实，我捏碎你脖子！” 女人听罢怒火中烧眼珠泛红，但如欧阳洛所说确实如此，因此只得合作着点头。 欧阳洛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布塞女人嘴里就去找衣服穿去了，这一边走一边还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这次倒是轮到那女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了。 找了没多久，欧阳洛在那铁桌子底下找到自己被剥离的衣裤赶忙套上。 然后牵狗一样牵着光溜溜的女人往门口走，这一走他突然“看见”女人神色有异——很奇怪，他看不清对方五官，但对方的表情他却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于是欧阳洛出门的步伐顿了一下，又把门锁起去找可做防御的武器。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一把裁纸刀和几块刀片。其他的没了，这些东西只能将就用。 他把东西收好，再把其中一个刀片藏自己双指缝间。然后开门，牵着女人走出去。 走不了几步到了甬道，拐角处有摄像头，前面的内窗玻璃倒影出正有几个人往这边走，还有几人在值岗。 欧阳洛又感到那女人心中的得意，应该是觉得天网恢恢他根本不可能跑出去。 等待欧阳洛的不过就是束手就擒。 但她想错了，因为很快她就被欧阳洛一把推出去。 那雪白而一丝不挂的酮体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展露于众人眼底，同时也呈现在摄像头前。 看到这种画面反应再快的人都会下意识的一愣，更何况这种情况也无关反应。 而欧阳洛就趁着这一刻全民发愣的档口猛的朝最近一人跑过去，同时用藏于指间的刀片往那人脖子处一划。 那人皮下血液喷涌手中枪械也被欧阳洛接住，在此欧阳洛没做犹豫直接绕那人身后把自己正面的人射杀。 这说来话长却是眨眼之事，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时，在场的已有四个倒地。其余人怒吼开火，却又尽数打在欧阳洛以背部顶着的死人身上。 于是他也顺带用了这人肉盾牌开始一步一前一枪的打。 枪是微型冲锋枪，准头要求不大，再加之距离近，没费多大功夫就收走几个人头。 枪火交锋没过片刻一地死伤，欧阳洛以一敌六这也挂了几处彩，但还好，没伤及要害也没有影响行动。 女人在旁边睁着惊恐的眼看向这个前一刻还被他玩弄于身下的男人可能肠子都悔青了——她就不该帮他解绑！ 欧阳洛看了眼摄像头走过去连开几枪打碎， 然后看看两边牵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开跑。 女人早被刚才那一幕吓懵，哪里还想着反抗？没想到一路是顺从至极。 欧阳洛早从死人堆里捡了几把武器边走边嘲笑:“你不是挺能耐吗？怎么现在不挣扎了？” 走到又一个岔口，不出所料又一个摄像头。他看了女人一眼意思应该是让她自觉点。 那女人犹豫不决，最终在欧阳洛把枪顶她头上的时候她妥协了。 “你想好了，我不会对一个害我的女人怜香惜玉。你要没用，我真就不带着你啦。” 那女人一个哆嗦，只得到摄像头可视范围内裸.奔。这搔首弄姿的姿势还没做几个，估摸是摄像头对面的人看得正欲.火中烧的时候，欧阳洛直接翻滚出来一枪把摄像头打爆。 他学东西确实很快，这次瞄准的准头比之前又进步了不少。 “走。”欧阳洛没正眼瞧女人一眼，女人低着头被他继续牵行。 就这样，二人以同样的方法又粉碎了七个摄像头、打掉几个巡逻后欧阳洛终于没耐心了。 他们到一个角落，欧阳洛把女人嘴里的布取出来:“你给我带路，听到没有?！” 女人一听这话原本无措的眼就亮了，她甚至还用裸.露的下身去蹭欧阳洛开口笑道:“你不是自己能够出去吗？让我带什么路啊？” 欧阳洛皱着眉挪开手却掐住女人的下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你打呀！”女人用挑衅的语气道:“我死了，你就永远也别想出去……” 还不等声音落下她的腹部就是一痛，同时嘴又被堵上了。原来是欧阳洛毫不留情的一拳打上去并且又用那布封了嘴。 “大姐，男人也不一定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更不一定就不打女人，尤其是你这么讨厌的女人我从来都不手软。” 女人恶狠狠的瞪着他，但见他从刚收缴过来的武器带里掏出一把刀，随后就在女人面前笔画。 边笔画还边感叹:“你身材不错，皮肤也不错，这脸可能还是不错……我这人其实也没那么残忍，杀人那太血腥了，我一般喜欢一刀一刀的，刺激还很内涵……” 说着也不等那女的信与不信直接就挑了个肉最多的地方下手，这皮破血流还待作势真璇下块肉的时候，那女的终于求饶甚至给跪下了。 欧阳洛一把将她提起很不愉快的道:“啧，你怎么就跪下了，别跪啊，一会儿切偏了都不好看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明显这就不是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 那女的是万万没想到十二个样本里会有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特例，更没想到这个样本的性情是如此的残暴。 而欧阳洛呢？其实他也没真想把对方给活刮了，也就是言语吓唬加上一点实际行动增加逼真度。 要这女人真扛住了，那他可能也没办法了。顶多把她杀了自己找出路，杀人他敢折磨人可不是他的强项。 可女人现在是被吓得由不得她不信，特别身上还被对方开了个口子，这下泪流满面嘴里支支吾吾，大致意思就是求欧阳洛饶命。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二话 离奇的真相（一） 欧阳洛这不愧是个影帝派的，神情依旧逼真，再配上他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语内容和很随意的语气，给人的感觉真是寒到骨子里去。 “求饶没用，我就告诉你你都得死，但是死法有很多种，我给你选。你要被活剐切片顺便再给我打打牙祭还是被我一枪毙了，看你自己。” 什么？这还吃.人肉？！ 那女的更惊了，身体简直都抖成了筛子。 “不对啊，听你之前说话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我还以为咱俩是一个类别的……唉，你看我跟你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就问你一句带不带路！” 女人听了想也没想连忙点头。 “那行。”欧阳洛把刀收起来:“前面的岔路走哪边?” 女人不说话了。 欧阳洛眼神一凝:“这地方这么大，我有空跟你耗。” 他估计过了，刨除第一个摄像头目睹全过程的情况外，其余摄像头都是在未分清情况下被他打烂的。 那么现在监控室里的人就只能根据第一个摄像头拍到的画面推测他们的逃跑路线。 而到现在为止这些后来的追击者依旧未到，他杀死的只是那些守卫和部分工作人员，那么这个地方除了岔路多以外，占地面积应该也会很大。 欧阳洛又掏出刀了，但这一次女人却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要耍花招或是视死如归。 欧阳洛盯了她一会儿把布拆了:“说重点别想着叫人，附近已经没有守卫了。” “我，我知道。”女人哆嗦着开口:“你这样跑，跑……跑不出去。” “那你说怎么走。” “往后面，后面你打烂的第三个摄像头，那，那里有个办公室，里面有电梯……你要去的地方就在，就在那个电梯，电梯过去……” 欧阳洛叹了口气:“你想清楚再说。” 说着，这刀又要切上去。 女人往后急退但没成功，她只得拼命顶着墙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哦。”欧阳洛收起家伙，往后看了看，然后一把抓起女人就往回拖。 逃生路线往回走，这在野外算是个灯下黑的计策，但在这种竖平横直的地方却是找死。 欧阳洛也知道这个道理却不得不去试，因为他绕了半天是真绕不出去。 往回走的路还算平安，没见着人。他两顺利找到第三个摄像头位置，女人顺从的为他引路到办公室门口。 但就在即将进去的时候那女人猛的就转头跑了，毫无征兆的突然跑了。 欧阳洛大骂一声转头去看，好家伙！一排手持机枪的人枪口对着他。 看那服饰是这里的持枪保安。 欧阳洛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进屋——屋被锁了。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别动！” 他只得举起手来，然后就有个人走过来接他的武器。 这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保安人群里了，身上的绳子和嘴里的布已被人取出。 她得意的昂首挺胸好像根本不为自己在众多男人里赤身裸.体而感到羞愤。 “狗东西，玩儿你是老娘给你面子知道吗？！” 那白花花的身子和胸前抖动的两团差点晃瞎了众人的眼。 “那现在这么多男的你倒是也眷顾眷顾他们啊！” 欧阳洛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到这节骨眼上还能开玩笑。 女人微微一笑对旁边人道:“把他给我绑了！这次不弄死他我就不姓曾！” 什么？这还来?！ 欧阳洛心底一阵恶寒。他真不是不喜欢和女的干这种事，而是他真是反感和这种女的……不，绝对不行，这要回去了还不得以最窝囊的死法死！ 那还不如被这些人乱抢打死实在！ 这么一想欧阳洛彻底豁出去了，在女人下令“活捉”后，他直接几个箭步过去一把夺过前面拿着他武装袋人手里的东西。 然后就凭借着身体应变的速度掏刀子捅人和躲子弹。 当然，子弹没射出几发就停了，毕竟众人才想起来要“抓活的”。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眼睛！” 同时那女人的爆喝回荡耳中，应该是那些保安都没忍住，还在偷瞄那女的。 但在那女人爆吼之后，那群保安终于全部朝着欧阳洛扑过来了，他们换了警棍，对着欧阳洛就砸。 他们要抓活的那是他们的事，欧阳洛这边可没人规定要活的。 所以一时间，对面扑上来的人就成一个个人肉靶子去了，欧阳洛就拿着那枪扫射得毫不含糊。 直到对方保安终于反应过来——抓活的不等于要让他一点伤不受啊！ 这才有人大喊一声:“打残了带回去！” 结果后面女人又不干的:“谁敢把他打残?！” “别听那骚娘们的，用枪打，不然我们都得死！” 一时间中间那群人就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了，倒是又被欧阳洛不客气的放倒几个。 最后在一阵混乱中，欧阳洛逮到了保安的带队。这枪口一顶人家太阳穴，那保安就杀猪一样的大喊:“都别动！都别动！！” 那群剩下的小喽啰见自己老大被挟持了只得各个退后几步。 “别激动，别激动兄弟。有话好说……” 欧阳洛把枪往领头太阳穴上又一顶，冷冷道:“让他们把枪丢过来！” “好，好好好。你别开枪，千万别开枪。我让他把枪……” “快点！” “是是是，你们！把枪丢过来！都丢过来！还不快点丢！！” 众人对视一眼，把枪都丢过去。在场还活着七个保安，枪是六把。 “你的呢?！” 那领头的一惊，见自己这边也藏不住了只得由着欧阳洛把枪摸走。 “这个门！打开！”欧阳洛脑袋一点，众人看向旁边的那道门。 “我们没钥匙啊！” “谁有！” 众人不说话了，但目光都瞅着那女人。欧阳洛想了想:“想办法把门打开！快点！” “听到没有，把门打开啊！” 那领队也好似急不可耐，但他心里可乐开花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这么丢脸的事儿怎么跟上级汇报，现在倒好，这人要主动下去送死。 那领队看了看周围，摄像头全坏了，得了，一会儿再把那骚娘们弄死就说是被这个样品杀掉的。这样他们的糗事也就没人知道了，更不存在什么受处分和被开除的事。 那群小喽啰哪儿知道这领导在想啥？都看着他等待指令。 “都聋了是不是?！”领队的太阳穴被欧阳洛的枪顶得生疼。 于是那群人只得去撞房门，人多力量大，这门没过多久硬是被撞开了。 欧阳洛随着众人目光的移动缓缓挪到门口，然后把那领队一推自己进屋去了。 “不用追！”看见属下要追过去领队拦住:“让他进去！” 随后他看向那个女人脸上开始不怀好意:“实在对不住，人跑了。” “你们放跑了他是不想干了?！” “他下去左右是个死我们怕什么?咱们就把门给封了，他就出不来了。” “我说过我要他，要活的！” “可现在咱知道他去哪儿了？这楼里的信号不好，他那定位器就跟没装一样……还是说你把他定位给关了?哎呀……我就说奇怪了，我怎么就没看到他的定位呢。” 女人说不出话了，因为确实是被她关掉的，为了方便房里苟.合。 而欧阳洛事先想的这种死法其实也并不是这个女人的本意，他只是这个女人借机用来取乐的对象而已。 种种事情在他们这里是违规的，但同时又是无可避免的。 敢问孤男寡女一起，这样本又是如此完美，如此漂亮的体魄，不论这样本是男是女都会遭到这样的意外。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三话 离奇的真相（二） 上头应该对此也有所耳闻，但是根本没当一回事，书面上明文禁止私底下睁只眼闭只眼，算是给员工的福利——反正那些样本不是人，谁会在意一个“东西”的感受? 女人气极想要回去却被那个领队叫住:“你别告诉上头行不？咱们也不告诉上头你玩儿样本和关掉定位的事。” 女人心情似乎很不好，没搭话继续向前。 “你要告诉的话咱们这群人都得被开除。” “那又关我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女人突然咆哮，转过头恶狠狠的道:“他是我抓到的，是我的！数据还没采集完，你们就让他跑啦！！” 领队的也上火了一耳光扇在女人脸上:“老子给你脸别脸都不要！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你个骚货！你玩过多少样本谁不知道？别仗着你头上有点势力就鼻孔眼朝天！” 说着一把揪起女人头发，女人挣扎:“你放手！你给我放手！” “我就告诉你了，今天就没人救得了你！你不是爱玩男人?今天咱们这么多你可给伺候好了，不然老子我直接崩了你！” “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兄弟们！这里没有监控都是自己人，今天的事谁也别说出去大家都好过！” 那群人一听领队这么说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当下这看女人的目光也放肆不少。 且说欧阳洛向前走了没几步就觉着侧腰一痛，一看之下，那腰腹上居然留了几处刀伤，差点就被捅了个对穿。 先前形式紧张他注意力没下来还没察觉，可现在整个人一松懈下来这痛楚就来了。 几处砍伤，几处子弹擦伤，几处棍棒击伤那疼痛全都跳出来了。 他没再走几步发现自己其实已经体力透支了，当下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看周围有没有处理伤口的东西。 门早被他挪了个书架抵住，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外面的人应该也不想冲进来取他性命。 这情况好在他能得以喘息，坏在他可能进死胡同里了。 但没关系，现在他需要的只是走一步活一步，其他的，不要多想。 这个房间很空，没什么东西，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吵闹，房间无用但隔音效果好。 休息片刻他找到了一个洗手盆，正前方墙面挂着镜子，镜子里照出狼狈不堪的人。 欧阳洛没多想，把上衣脱了果然血迹斑斑。 水管里流动的应该是自来水，用来清洗伤口后他再把衣服撕成布条，小伤不用处理了，大一点的还是得包扎。 特别是侧腰的那一刀，血好像还没干。 他只得一咬牙，一声不吭的把布条死死勒上去，在保障不窒息的前提下压迫止血。 做完这些他已经汗如雨下，顺便又将就着搓了几把脸。 这时候外面的那种女人特有的尖叫越发激烈了，这种叫声很炸耳，绝对不是什么享受而是带着讨饶。 欧阳洛胸口一个起伏牵动起那女人咬他的伤口，他心说:“死女人，活该！” 然后就朝着电梯方向走，但没走几步他又顿住了。因为那女人的声音叫得太惨，他听得有点于心不忍。 他要回去吗？回去救一个把自己逼入绝境的人。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那些伤口下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这说不通，他又不是圣人，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但外面的声音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皱着眉往后走。在搬离书架的时候他腰间和肋下的伤口又崩出鲜血。 那群人的注意力全在中场，每个人都提着裤腰带跃跃欲试。而从屋内出来后，那个尖叫声和哭喊声更大更刺耳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被眼前女人害惨的人会回头，这档口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有人慢慢逼近。 一群男人能围着一个裸露的女人做什么?欧阳洛心里很清楚。他没出声，走路像幽灵，然后轻轻捡起地上战乱后的枪支，对准那群人——开枪！ 正在行兽性之事的人无一活口，欧阳洛走过去看着躺在地上眼神涣散的女人冷冷道:“原来你也不喜欢被强迫。” 然后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女人有气无力的开口，泪水已经胡花了她的脸。 欧阳洛停下，没出声。倒是那个女人先说话了:“我想跟你，一起下去。” “刚才他们没有追击我，证明下面无路可走。你要去?” “我说过帮你看清真相……” “好。” 欧阳洛回头把女人拉起来，但女人如同一滩烂泥，起来后就趴他身上了，欧阳洛极为不适应的忍住想要一把推开她的冲动，然后往旁边扯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谢……谢谢……”女人哽咽的道谢。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个样本。”欧阳洛淡淡的道:“还能走吗？” “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女人尝到了报应使然，整个人再没了之前那股子跋扈劲儿，现在变得是听话乖巧不少。 她吃力的借着欧阳洛的搀扶起身，把衣服扣好，一瘸一拐的跟着对方走，显然刚才被折磨得不轻。 两人后来一直没说话，就从门入电梯，再从电梯一直坐下去。 这个电梯可谓是直通到底，中间没有任何楼层可选。 等二人出来以后，欧阳洛便开始戒备起来，那女人看了他一眼道:“这下面没人。” “没人?”欧阳洛皱眉不信。 “这里是回收站，也就是放尸体的地方。” 欧阳洛还是不信，因为如果这里真是放尸体的地方，那就应该会有味儿，那种尸体特有的臭味。 但这里没有，只是温度很低。欧阳洛后悔没给自己裹件衣服再下来，这身上的汗在低温下一泡，自己就跟冬天淋了一场雨似的。 “这里真放尸体的?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真相，你不是想要知道吗？”女人看了他一眼主动带路。 “这里密封得很好?”欧阳洛表面问着心里还在想这女人是不是又在骗他。 如果前面真的是能够至他于死地而可救女人的东西，那他也真没话可说了。只能说这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无耻，自己也为自己的心软付出代价。 但是这个女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很规矩的带路。然后走了不久后两个人就来到一个很大很大的池子旁边。 “是因为它们不容易腐坏。” 女人停下来了，没看欧阳洛就那么回答了一句，然后看着池子。 而欧阳洛呢，他跟在女人后面而且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所以他看见那个池子了，但是没看见池底有什么东西。 “我们还得游过去？”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四话 离奇的真相（三） 因为在欧阳洛这里看到的就只有池子和隐约可见的清水。 女人还是没开口，就像是石化了一样，欧阳洛好奇的走过去，一直走到跟女人并肩的位置。 ——然后他也石化了。 但见池子里一具具尸体，人的尸体，白花花的尸体被泡在这个大池子里面。 这些尸体都是裸露的，也都是男性的。但让他石化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 那些人的脸，居然和他的一模一样！ 有几具?几十具吧！ 全是他，一模一样的他——不论身材还是容貌。 欧阳洛死命搓了把眼睛再看——确实不是自己眼花了。 “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啊！” 他双手卡住女人的臂膀质问:“这些什么东西？啊？！” “和你一样的样本。”女人说的云淡风轻。 “你在开玩笑?！”欧阳洛强自镇定。 “我们的公司是合法的。我们也没有玩你说的杀人游戏。我说过，你不是人。” 欧阳洛指着池子里的“他”哈哈大笑:“就这，就用这种手段逃脱?你要走我没有想过要拦你！你没有必要把这些东西变出来给我看！” “不是我变的，这么短的时间我也不可能变出来。” 女人丝毫没有被欧阳洛状似疯魔的表情吓住，她很冷静的看着一旁的欧阳洛一字一顿:“我说的是真的，这就是真相。” 她继续去看池子:“之前的话，都不是玩笑。这次公司送了二十四个样本，一组男体一组女体，目标是濒死测试。男体是你。” “……你说什么……”欧阳洛还是无法想象。 “女体在另一个池子里，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 “我到底是……” “一个复制品。”女人没等他问完抢先开口，她看着他，脸上没有怜惜没有悲悯只有漠然。 “我不信……”欧阳洛抱着头慢慢蹲下，他说是不信，但之前耳中听到的眼里看到的由不得他不信。 或许答案早就被揭晓了，只是作为当事人的他没有去深想更可能是不乐意深究，完完全全的，他就只把它们当成是废话、屁话、玩笑话！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你相信不相信它都是事实。如果你想知道来龙去脉我讲给你听，如果你想保留自己的想法那我就不说了……总之，我们都别想离开这里。” 欧阳洛痛苦了一阵后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女人——女人的五官他依旧看不清。 此刻身上的伤口似乎都成了一种麻木，他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死揪着提在半空中，又痛又忐忑。 “你说，我听！” 欧阳洛最终还是站起来，他觉得自己管他是人不是人，但他是个大老爷们，是大老爷们就不该这么认怂，就算死也该是个明白鬼！ “……我们公司是实行蓝星计划里的一员。” “蓝星计划?” “对，是叫这个名字，按照异国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拯救全人类的计划。” 女人看见欧阳洛镇定下来了便坐在池边，面对池底眼神空洞不知她在想什么。 “拯救人类?”欧阳洛苦笑:“所以就要用到……”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女人插话:“拯不拯救对我来说太遥远，而且那个蓝星计划我所知道的只是它在研制什么很特殊的药剂。 外界对它的了解也只是一个因为超前生物科技技术而获得各界认可的组织。 其它的，这个组织没有再透露了，我们也没有权限去打听。 我到这里干了八年，接手的是各类样品的特性采集。所以你们才会到我的手上。” 欧阳洛蹲下来也看着池子:“你说我……我们是复制体。你一直都在干这个工作？” 女人摇头:“没有，之前给我的是试剂，后来是被打了试剂的临床动物……但两年前起，就是人。 各种各样的人，当时我以为我进了一家非法企业。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三个一模一样的人，女的。 他们告诉我这不是人，是像人的东西，他们称之为‘样本’，其实就是克.隆人。 我记得我第一次下手的时候心里很不安，因为他们跟人真的一模一样我完全分辨不出来……他们……他们也不会穿着衣服给我采集数据，我当时会觉得害怕和不好意思……” 她记得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看见裸.体人时候的惊讶和无措，也记得第一次学着别人帮这些样品安装追踪器和辅助微型设备时的紧张。 她有一段时间没适应过来，逼迫一个正常人把“人”不当人看的摈弃一切杂念和善意……那真的是一种折磨。 可后来她又慢慢的适应了，因为那高得让人眼圈发红的薪酬和近水楼台的便利。 这个便利是她偶然发现的，她偶然看见一个男同事在夜深人静的办公室里对一个女样本行兽行。 她当时大叫一声要去揭发他，因为她记得公司里有规定——禁止与样本私下接触，禁止与样本的所有不正当交涉。 但她被那个人拉住了，从那个男同事的口中她得知所谓的条例不过是一纸空文，只是做给外界看的。而公司对内部职工在这方面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把事态扩大就不干涉。她如果不信，可以去其它地方看看。 于是她将信将疑的离开了，也鬼使神差的走到每一个办公室附近听动静，听声音。 办公区很大，两个多小时转下来那样的事情果然很平常。 从此以后她明白了，那些所谓的样本在工作时间是用来研究的，在休息时间却可以用来消遣。 它们的地位可能比最下贱的“鸡鸭”都不如，因为“鸡鸭”还有人权，公然玩死他们，将会以蓄意杀人罪名论处，而这些样本，玩死了，丢了就可以。 那一段时间曾女十分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肮脏的贼窝，这里的一切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研究室那么单纯和神圣;而另一方面，高额的薪酬和优厚的待遇又让她不舍…… “所以你也开始玩起来了?”欧阳洛听着女人的回忆不带情绪的插话，他现在好像真的接受自己只是个复制品的事实了。 “是的。第一次是一个相处的不错的女同事带我玩的。那个男体样品很帅身材也很好，肌肉很结实很漂亮，跟你一样是我喜欢的类型……那时候我常年忙于工作也没有时间去谈恋爱更没有结婚……” “我有个问题，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供你们玩?” “当然不会。只是大家既然都把这种事当成娱乐也就会想各种办法。女体样本很好说，男体样本一般是用药。” “……那，药效过了呢？” “我们会把记忆清除，或者是做完采集后再玩，然后……丢掉。” 欧阳洛点点头囔囔自语:“原来……我是这样的东西。” 女人没接话，垂着头。 “我是什么东西复制的?”欧阳洛想了会儿悠然开口。 “你们都有本体，本体是真正的人。”女人回答。 “你的意思是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是他的复制品。”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五话 离奇的真相（四） “不能说是完全一样，要看取细胞的阶段。如果取细胞的时候是成年体，那就会几乎一模一样。但如果对象是幼体，就可能差异比较大。” “你们还在小孩身上取?” “有这样的例子，而且不少，听说还是自愿的……但我也只是听说，我没有做过。 我知道这些东西被取来以后会进行特殊培养和矫正，在样本彻底成型后再安装定位系统和其它的微型设备。” 欧阳洛不明白了:“克.隆以后还要做矫正和安装……定位系统我知道，这个是监控样品位置的。但另外两个，是什么东西?” “一直以来完全克.隆体其实都很脆弱，机体能力很差，动物活不过六年，人活不过十年。 明明是一个个体分裂出来的，但是就是存在这种情况，听说这个问题也一直没能解决。所以原生的完整克.隆体根本就用不了。” 欧阳洛后脊梁骨有点冒冷气，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不仅不是人，他还真的就不是……“人”啊？！ “后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学者提出了一项‘智能结合体’的学术方向后，大家照着这个方向走才把这个疑虑解决掉的。” 欧阳洛急道:“你说明白点，我听不懂。” “‘智能’就是人工智能也就是机器人。” “你……你！你说什么?！” “但是并不是说你的整个身体都用的是人工智能。”女人解释道:“你的大部分应该依旧是本体细胞的克.隆体。 但有的地方应该又是人工智能方面结合起来的，至于另一些先天不足的方面，应该还被他们用药剂刻意的扳正过……但是具体哪一部分是什么，又是怎么合成的我真的不知道了，那是高级机密。我们只接到过样本但是不会生产……” “等一下！”欧阳洛打断她:“你之前说过，我们的记忆可以被抹掉，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能调节智力?” “……是啊。” “那意思就是我大脑可能是快电路板?！” “……没有，不是啊。” “那你说可以抹掉记忆还能提高智商！”欧阳洛很失望。 因为他刚想着这样也好，机器人嘛，人工智能结合体嘛，那他这智商就可以能调多高调多高，性格能有多刚就调多刚。反正逮着眼前人调一调，指不定自己就成超人冲出去了！ 但这女人的话是让他一会儿心情叠至谷底一会儿又被抛向空中，然后再被踹到谷底。 这算什么呀？她说的话怎么还自相矛盾呢？！ 随后那女的就解释了:“你们的大脑我看过，我没有发现任何跟真人有不同的地方……就，就只有，只有硬度上稍微不同。普通的仪器也检测不出来。” 欧阳洛跌坐在地——看来他还是得等死。 “我说的抹掉记忆其实是催眠你们。” “催眠?” “是的，我们的工作人员里面有专门的催眠师。听说催眠有一种方法可以封闭部分记忆。 对于真人来说除非是高手，而且需要这个人正在执着这段记忆的时候这种手段才管用。 但对于样本，我们可以通过一直跟踪采集到的数据判断执着点，然后让专业的催眠师想办法引出这个执着点再加以引导封闭。” 欧阳洛奇怪道:“他们就不会再想起来吗？我听说这种办法好像也不太管用啊！” “只要不触发这段记忆的刺激源就没事。” “刺激源?” “比如说刺激你的场景、人物和事件甚至时间等等。” 欧阳洛还想问，但他突然就得到答案了——是了，若说真人还有可能复发的话那他们是根本没可能的。 因为时间，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和机会碰到刺激源，每一个样本都是“一次性”的，醒过来的持续时间可能就那么几天，甚至是几小时。 “你笑什么?”女人看见欧阳洛莫名其妙的在那儿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荒唐！”他摇摇头:“那提高智力的说法呢？” “那是玩笑话，我没那个本事。但是制造你们的人应该有。”女人看着他。 “为什么陪我下来?”欧阳洛问:“你说这是个垃圾回收站，我要死在这里。你呢？一会儿回去？” “回不去了，电梯只能向下，不信你可以去试试。”女人说着站起来沿着池边走。 欧阳洛看了眼电梯方向跟上去:“你一个人，下来送死?” “刚才我突然想通了。”她说 “想通什么?” “我不应该在这里陪他们一起沉沦下去，也不应该去做那些事。被强迫的滋味……”她抿了抿唇:“其实它们也是会反抗和挣扎的。没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久了我就和他们一样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无情无义还那么淫.乱……这不是我……不是……” 欧阳洛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她，直到两人又走到一个池子前停下。 女人手指着池子:“这个是那个女体的。” 欧阳洛向池中望去，池底密密麻麻浸泡着女人裸露的尸体，这尸体的脸每一张都一模一样……而且怎么瞧着还有点熟悉? “到目前为止，男体样品少了五个，女体少了三个。除你以外，追踪不到的，总共有三个。” “我的定位器被你关了，他们的呢？” “不知道。如果他们被野兽吃了，定位器损坏也会没有信号。” 欧阳洛平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女人的唇就吻在他的胸膛上，很激烈也很热情。 女人的身材其实比之欧阳洛而言不高，她垫个脚尖若是欧阳洛不低下头去，她也难以够到对方的嘴唇。 这一吻可把欧阳洛吻了个哆嗦，胸口上那些不齿的痕迹可还没消退呢！ “你，你要干什么?！”欧阳洛差点没一脚踩空滑池子底下去。 “没什么。向你告别。”女人悠悠的看着他，眼底竟然泛起一股子忧伤:“其实这里还有出口的，每过一周，会有人下来清理尸体。但是我活不了一周，你，可以。” 欧阳洛又惊又喜，但他还是压住自己的兴奋尽量沉稳的问:“我能饿一周?你开什么玩笑！” “你可以，你记住。你可以不遵守生物界的规则，有的东西对你们而言没有必要，只是他们把它作为一个自然而然的习惯注入你们的本能里了。”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不用进食?” “你可以一周才睡一次觉，可以两周吃一次东西，可以一小时才呼吸一次。这就是你们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优势。很多人也不会知道，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 “什么？！”欧阳洛再次震惊。 ……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六话 逃生（一） 事实证明女人的话说的是对的，四天过后女人饿死了，但他饿得难受却没死。 第六天，真的有人下来了，他就按照女人事先交代的脱光衣服、除却绷带浸到男体池里与那些尸体融为一体。 然后像被处理尸体一样被人搬走，等待时机逃脱。 兜兜转转，与尸体混合在一起被搬弄、运输、颠簸不知多久后他终于静止了；等到身旁无人、整个地方的光线也熄灭；欧阳洛这才睁开双目小心翼翼的把压在自个儿身上的一众尸体费力扒开、爬出。 他可没有什么夜视眼，因此看不大清楚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但爬出来一走之后四处碰壁，伸手摸去多是冰冷冷的铁——这好像是个工厂。 周围寂静无声，他没有穿鞋自然走路也没有声音；此刻摸石头过河难免困难，但即便摸到黑暗里类似于电灯开关的东西他也犹豫着放手了。 万一惊动别人，麻烦可就大了。 走了一路摸不着北，正巧这时却听到有脚步声想起，他四下一看随机跟着回忆躲到一个地方下去。 “啪嗒”一声灯开了；四周大型器械林立、装修朴素；果然是个工厂。 “赶紧清点一下，明天把材料估出来上头催着要。”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离欧阳洛的位置越来越近。 这时有人抱怨了，那人骂了几句脏话说：“他们赶投胎呢？才运过来就清点，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你朝我抱怨没用，如果我能决定我自己也不会过来。” “妈的，那群人就仗着自己是搞技术坐办公室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当咱们这些人真是机器人？干完这个月老子不干了！” “唉，没办法啊……我还是羡慕自由职业者；时间自由，想睡觉睡觉想工作工作……”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里还带着叹息。 “你两别骂骂咧咧的，快点！明早他们就要东西！” “就咱们三个人清点，你说这些人脑子有病吧！” 此刻这三个人已经到欧阳洛后面去了，欧阳洛偷偷从一台巨大的机器下方爬出来看过去，那一路骂骂咧咧的三人最后在一个下挖的坑边站定。 或许刚才他应该就是从那个坑那儿爬出来的，他想着。 那三个人的工作流程他不感兴趣，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于是他看准门的位置开始小心翼翼的挪动。 但没跑几步他又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因为他寻思着这么做逃出去的机会太过渺茫；先不说他这个裸.奔状态会不会太过吸引眼球，其次这道门出去了万一还在工厂区域内怎么办？ 他可不想用之前的办法来引起摄像头的注意。 要一裸.女在摄像头前晃他相信摄像头背后的人会在惊讶中进行猥琐的欣赏，但要是一男的，那人家反应一定会很快。 欧阳洛不做这么没底的事，所以他只得又悄悄摸摸的返回去了；幸好这里面可能出于某种原因没有摄像头，这倒是让他跑得如鱼得水。 前面那几个人还在工作，嘴里还在疑惑——数量不对啊，怎么少了几个？是不是刚才数漏了？再数一遍，再数一遍的时候。 突然一个人的后脖子处就挨了一记猛击，他声都没吭的双眼一翻就倒地了。 至于另外两个人，一个被欧阳洛又是用捡来的铁棍一棒砸脑袋上当场死亡，另一个则在大叫一声后被欧阳洛眼疾手快的一拳打脸上。 这一拳力道极大，那人只觉得眼冒金星，鼻梁骨断裂、整个人也往后面栽。 暂时的眩晕让欧阳洛有机可乘，他直接制住那个人把他拖到一边然后问：“怎么出去？！” “什、什么怎么出去？”那人好不容易脑子清醒了看着欧阳洛；但见这面前男人一丝不挂，身上多处受伤也没个包扎之类；有的伤口甚至有要流血的迹象。 在脑袋短暂的短路后这个人突然双目圆睁，他指着欧阳洛：“你！你！你！”你了半天什么也没表达出来就被欧阳洛将手给按下去。 “你什么你？要不回答我就让你跟他们一个下场！” “你，你是？……你怎么，怎么出来的？不都死了吗？”那人十分惊慌马上摆手道：“不是我杀的你们，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你们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收垃圾……不不不，尸体，我只是收尸体的……” “少废话！怎么出去？！”欧阳洛一卡那人脖子，那人开始咳嗽的手脚乱挥。 欧阳洛又把力度放轻点，那人按着脖子干呕几声回答：“好，好，我带你出去，我带你出去……” “好，别耍花样！” 那人点头称是，唯唯诺诺的站起来就要带路。 “等会儿。”欧阳洛叫住他然后一边防着对方一边就去扒那两个人的衣服裤子；过了半天这衣服裤子勉强上身后欧阳洛才跟着那人走。 “你……你没死怎么会被运到这里……”那人见欧阳洛好像没伤他的意思，最初提心吊胆的情绪稍微好点，甚至开始问起自己的疑惑。 “谁知道啊？你们天天加班熬夜，偶尔累了办错事不是很正常？”欧阳洛一面打量四周一面回答。 好家伙，敢情刚他们几人的对话都被这个东西听进去了！ “是，你说的没错。肯定是搞错了……”那人嘟囔着就再没开口了。 直到走到一处墙边时那人才解释了一句：“贴着墙，万一一会儿有人进来不会第一眼看见我们。” 欧阳洛笑笑，心想这人还真是实诚。 结果还没等他高兴多久，让他放松警惕的人就突然一拳砸到墙面上的报警开关；顿时稀里哗啦开关保护壳被其砸碎，里面红色按钮直接被按下去。 欧阳洛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但他已然来不及阻止就听厂区警铃大作红光四起；更糟糕的是头顶上不知什么玩意儿居然开始向下喷水。 那水雾带着压力跟一股股小瀑布似的冲到欧阳洛头上；刹那间他眼睛也没睁得开。 “我去你的！”对方声音一落，自己腹部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跌倒，同时那块本来就没好的伤口直接崩裂再次出血。 他忍着疼拼命抹了脸上一把水；现在这厂房里就跟下暴雨一样到处都是从天而降的水，摸了几把他才看清那个人已经跑出去老远；正冲着其中一个门跑。 “该死！”他也顾不得再去追，因为很明显在这么个密闭的空间、到处都被水弄得湿.滑一片而且头顶上还有闪着红光的警铃大作……要过去，恐怕就是羊入虎口！ 更何况他现在这身衣服太小，要逃跑起来也会碍事。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七话 逃生（二） 欧阳洛不得不说临场反应是比较快的，在短时间内就判断了当前做法是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 于是他四下看了一遍，没跑几步只好又寻了个地方躲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正好躲起来的时候厂区的大铁门就被打开了，从外面冲进来一群身着红色水鬼服的人，各个还拿着家伙紧张兮兮的把东西都对着厂区内。 但当他们看清厂区内根本没着火的时候，各个又是神情一松放下器具。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对着空旷的空间大吼一声，好像这一声又惊动了另外一群人过来，这群人服色各异，有的甚至还穿着睡衣踩着拖鞋。 这时候那个在欧阳洛手底下逃掉的人从一个小门里出来了；他唯唯诺诺的道：“有，有样品要跑！” 那群人里有个人出来：“不是着火？” “没有着火，有样品要跑……我没办法啊！” “嗯。你们都别杵着，回宿舍去！” 那领导模样的人把前来凑热闹的人群遣散后拉了一把也要走的消防人员客气道：“额，还请你们暂时留下来。” “陈部长，这不都没着火吗？” “是是是，但是有犯人要逃跑。这大半夜的，我要调动人手还得给我点时间。这段时间也只能劳烦你们在这里守着了。” 那消防官不乐意了：“不是我说你陈部长；这没事出警按规矩得给我一笔违规操作的赔偿费。 但看在咱们离得近、平常也经常来往的份上，我给你把这几万块给省了。现在你还要我们当你门卫？你这……” “这也是万不得已事出紧急嘛，老弟你看这么着，我领你的情改天请你吃饭，那几万块不用给我省，我再付给你几万当是给兄弟们大半夜出来辛苦的慰问费。半小时，就半小时！” 消防官想了想点头：“行，那就半小时。先说好啊，半个小时以后咱们就得走，我们这边也管得严。” “行行行，没问题。就半小时！” 说罢这陈部长转头问了那人缘由，那人将遇欧阳洛的始末全数说了个遍；陈部长一边点头表示他做得很好，一边开始打电话叫人。 躲在暗处的欧阳洛可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至于听的话，由于现场水流声太大而且隔得较远，他就只听到了几个残缺的短句。 但眼见这头顶上的报警和水流都被关了之后，那群身着红色水鬼服的人还不撤离他就隐约猜到什么了。 于是他只得又回到暗面坐下想办法；这办法没想到伤口却疼得越发厉害；他没法，一掀起衣服，好样的，但见腰腹上的伤居然都被水泡得肿胀发白隐约还有化脓的迹象。 欧阳洛放下一角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但这种情况还是应该尽快处理，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发作……真正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就意味着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但他呢？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个特权。 这时候耳畔渐渐响起脚步声，欧阳洛放开胡乱思绪屏息凝神做出防备姿态；然而那个脚步声并没有在他身边多停留片刻，不一会儿就逐渐远离了，紧接着好像是十分急迫的进了一扇门，然后一股水流声开始响起。 那个方位的房间……应该是厕所。欧阳洛嘴角挑起一抹狠意打定主意就往那边摸过去。 门口堵着的一群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我说陈部长，你刚才说有犯人逃跑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哦，没事。不用不用。”陈部长干笑：“你看我这人就喜欢夸大其词，一着急什么事都往坏了说。不是犯人，其实就一个小贼；最近咱们这场子老有贼进来偷东西，可能是周边那些穷农民干的。” “偷东西？不是陈部长，我瞅着你们这儿的监控措施做得挺好的啊。再说了，你这工厂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不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材料嘛……还是说你这材料值钱？” “哎！安保系统没有你看着的那么好啊！东西嘛……应该是，不瞒你说有的材料挺确实挺值钱。” “是不是做那个样本的材料？” “样，样本？” “刚你员工不都说了嘛，还说样本丢了。是不是偷那个东西的？” “啊？哦！对对对对对！哎呀，这不就是嘛！就是那个东西值点钱，这上头把半成品分包给我们做，每一件都是有记录的。少了一件我这边就没办法去交差了。” “哦……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大动干戈。理解，理解！” 过了没多久，那个上厕所回来的消防队员归队了；消防官见罢随即便问：“哎对了，刚你去厕所的路上看见这厂里还有其他人不？” 那队员摇摇头示意没见着。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这么几个人去上厕所了，回来也是表示没见着什么可疑人物。 直到30分钟过去以后，这陈部长要求的人到了，消防队员才撤离现场。 而欧阳洛在哪儿？ 当然就跟着众消防队员混出去了。 那被他解决掉的消防队员呢？被他塞到附近一人高的废弃桶内了。 但这个被欧阳洛替换掉的人却被陈部长派来“抓贼”的另一批人发现了；他们将那个被打晕的人救醒问了来龙去脉后陈部长心下一惊。 “快，跟上去！” 这个消防支队所在位置离工厂并不远。所以陈部长心下觉得应该还能追回。 “领导……”这时候先前那个人开口了。 “啊，小董啊，还有什么事吗？”陈部长定了定心神看过去。 “这次的尸体少的不止那个没死的样品。” “什么意思？”陈部长心又提起来。 “我们三个去看的时候跟上面填写的数额不一样……可能是途中掉了几个……” “……少几个？” “算上这个……总共少了四个……” 那陈部长只觉得一阵晕眩，旁边人赶紧扶了他一把；他尽量平息语气又问：“上家给下来的单子上写的几个？” “这次总共是二十四个；有八个是非完整品，上面写了备注；不算那些已经无法回收的，到我们手上的数目应该是二十一个……但是我和叁儿他们数了，咱们这里就只有十六个……” 领导面色一片铁青，这如果不是自己这边运输车出问题就是上家公司有问题把这黑锅甩给他们背。 他记得加入这个团体他们首先就得签一份保密协议，其次这个团体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有详细统计的。 又因为是流水生产线，各个分包公司管理的东西不一样、知道的详情也不同；因此在做手脚方面也就没那么容易。 “知道了。再数一遍，好好的统计一遍。统计完了把数目报给我，这次的货不忙分解，等我通知！” “知道了。” 陈部长没再多说，冷着一张脸转身走了，许是想着明天怎么跟上家公司扯皮。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八话 逃生（三） 且说这边。 欧阳洛穿着水鬼服是浑水摸鱼逃过一劫，但在途中他这一身显眼的衣服却没法在半路脱离部队；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随着众人一起到支队大院；幸好这长官不是个废话多的，也就在大院里说了几句声明后，各自解散。 解散的众人多是去睡了，就少数几个还想着干脆去澡堂洗澡。 欧阳洛左顾右盼，终于选择跟着几人去澡堂去——他想借机偷几件衣服溜之大吉。 好在澡堂里这会儿就这么三四个人，见同袍还穿着那身密不透风的水鬼服扭扭捏捏也就打趣了几句各自洗澡去。 洗澡间是那种大澡堂子里有门的小隔间；外面有专门放衣服的铁储物柜，上设密码锁。 在之前欧阳洛早趁人输密码的时候细看了一个刚好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人的密码；这会儿他装模作样的松衣解扣，一直磨磨蹭蹭到所有人都去隔间里洗澡了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凭着记忆打开箱门偷衣服。 再以异常快速的行动力换衣服；然后跑到一个隔间里打开淋浴器，自己则在水声的掩护下偷偷溜出去。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基本上的人都睡了，偶有睡不着的寝室里还亮着灯；但院子里一个人没有；欧阳洛则直接正大光明的从正门出去。 当被门口值班的人问起，他只说刚出动警力把睡意给磕散了，这会儿睡不着想去便利店买包烟。 这说法没毛病，很多连锁便利店都是24小时营业的；正好距离他们大院不足一公里的地方就有这么一家；所以他很轻松的出来了。 欧阳洛趁着夜色一口气跑出老远后就听见原先出来的地方有吵闹声，估计要么是被偷衣服的人发现不对了，也可能是那个工厂的人追过来了。 但他已经跑出好远躲在绿化带里面心也不怎么慌；此刻他开始摸起衣服口袋；这袋子里有身份证和一些钱还有张医保卡，钱不多也不少估计五百左右，至于医保卡里有多少，他不清楚。 他看了一眼心里有数后把东西再塞回去；在跑远点招了辆出租车使到市中心繁华地带；在夜生活繁华的区域找到个药店，通过身份照重置医保密码然后又坐车到另一个4公里外的地方找到私人诊所进行伤口处理。 ——这么东奔西跑，不是因为他精力旺盛没处使；而是防止被追踪。 因为他很清楚，他每使用一次身份证和医保卡就会在相应的系统上留下痕迹留下定位。 一圈下来严重化脓的伤口终于被医生处理好，欧阳洛辞过想要留下他住院观察的医生后再次换地方，但这一次，他坐的出租车上居然载了人。 ——一个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庞的人。 这个人坐在后排，很隐蔽；直到他上车后才发现；但是已经晚了。 “你这个反侦察的能力不错啊。”那个人看着他眼里带着笑。 欧阳洛一惊，下意识的去掰门把手，但车门已被锁死，车已出行。 “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 那个人确实没有把欧阳洛五花大绑的意思；欧阳洛狐疑而戒备的看着他：“你是谁？想干嘛？”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但你现在如果说你想下去我也不会留你。”那人淡淡的道，随即漫不经心的补充：“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下去，你可能会被他们抓；抓到了，你就得死。” “……”欧阳洛把刚要开口喊“停车”的话给咽回去；他想了想问：“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救你？因为你有意思啊！”那个蒙面男突然笑起来：“太有趣了，我第一见到样品会有这么出色的表现力。” 说着，那口罩上方的两个眼珠子就带着一种玩味的神情打量着欧阳洛。 “你说什么？！”欧阳洛心底一凉。 “啧，得了得了；别这么惊讶。你要想想任何事情都会有正有反。既然有人要销毁你们那就会有人要保全你们，很正常。” “保全？！” “呵，不好意思。我话有点多了。但是你该为自己感到幸运，你被选中了，凭借你优异的能力。” “他们呢？” “他们？你指什么？” “另外的和我一样的……样品。” “当然是一样的保护咯；但是，我们得事先筛选一道。” ……然后车突然尖啸着刹出老远，一下撞在了前面闯红灯的大货车上；一时间车里人天地旋转是被翻江倒海似的一阵颠簸。 由于临近前的下意识反应，出租车司机打了反向盘，所以车子以侧面撞击大货车导致整个车身朝侧面翻过去；而侧面正是过江大桥的护栏。 带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车子顺着地面滑出数米，最终撞断大桥侧面护栏，直接摔入江河之中！ “啪！”的一下，刺痛让欧阳洛一个哆嗦；他抽搐了一阵猛然坐起来大口喘息。 “欧阳，欧阳洛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把涣散的瞳孔收缩到面前的焦点处，那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林，林旭？林旭？！” “我在，我在！” 欧阳洛此刻不知内心是何滋味，猛地就抱过去，只把林旭勒得差点窒息。 林旭伸出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慰，这欧阳洛不知怎的，衣服全被汗湿透了紧紧的黏在身上；这常年健身形成的线条如此清晰明了的贴在林旭身前，闹得林旭一阵面红耳赤。 “你属猪的？我还要用这种办法才能叫醒你？” 旁边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责备响起，欧阳洛看过去只见孟辉手里拿着个电棍……得了，原来自己是被这人电醒的。 欧阳洛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抱着林旭不放；林旭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身子在微微颤抖；也不知是被电击的后遗症还是什么原因。 林旭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看你睡得那么死叫都叫不醒都被吓着了……孟辉他也是……所以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睡过去了？我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欧阳洛重喘几口气问。 “……你……你能不能把我放开，我快被你勒死了……”林旭终于轻声说了句。 欧阳洛一惊赶忙放手，但见林旭那脸红得跟个什么似的，他想着可能确实是自己太用力了，把对方给憋得不轻吧。 “清醒了没？清醒了就继续走。”孟辉边说边收起电棍。 “你还带着这个东西？！孟辉你真的够损啊！”欧阳洛站起来。 “子弹总有用完的时候 ，更何况咱们的子弹也被缴了，电棍得派上用场，只是我没想到第一个电的是你。” 欧阳洛苦着脸：“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说着就要朝孟辉抱过去，孟辉立马后退用电棍戳过去顶着欧阳洛胸口：“你是不是还想再挨电？离我远点，你这一身臭汗！” “……还是林旭对我最好。” 孟辉冷笑，见欧阳洛收手把电棍缩短了揣怀里也不怕电着自己。 “我睡了多久啊？话说……咱们要去哪儿？”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九话 集中营的废墟（一） 三人上路，欧阳洛看了看前面两人同时闻了闻自己身上味道，嗯！臭！果真很臭！ 估计是在这里奔波几天又没水清洗，然后自己还折腾出一身汗来……难怪孟辉这个带有点洁癖的人会这么嫌弃自己。 孟辉没回头也没说话，他在前面带路。 倒是林旭跟他说，他已经睡了一天了；之前他们还没叫醒他觉的可能是他真的太累，要多休息一会儿；但到今天下午的时候孟辉觉得欧阳洛的状态不对。 因为他表面上是睡着，但是身上一直在发汗，很夸张的那种发汗。 这个丛林温度是有点高，但是还不至于流那种瀑布汗；所以孟辉和林旭两个人就去叫他，结果不论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孟辉就只能采用那招了。 说起这个，欧阳洛这思绪又回到之前的场景去了……啊，梦啊！那原来是梦啊！ 他猛地把绑在裤腰带里的衣服抽出来，掀起衣角露出他那紧致的腹肌和腰侧线，线条流畅很漂亮；上面也没有任何伤口，连一丁点愈合后的痕迹也没有。 林旭还以为欧阳洛要做什么，结果看见他突然掀衣服，脸一红直接别过头去。 没有，什么痕迹都没有，真的是梦？ 但是那个场景真的就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一样，还有那些伤口的痛以及被那女人……如果真的是梦，为什么所有看见的、感受到的都那么清晰，所有的事情发生的连贯性都那么有条不紊？ 欧阳洛默默放下衣角想着。 “怎么了？是不是……你睡觉的时候做恶梦了？”林旭又转过头来看着他。 “嗯。”欧阳洛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神色十分暗淡：“做了个很糟糕的噩梦，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们了。” “梦都是反的！”林旭笑着安慰。 “谁说的？” “本来就是呀，大家都这么说。我记得以前我妈……我妈妈也这么跟我说。”说到后面她眼神也暗淡下来。 欧阳洛一笑，伸手一把搂住林旭肩膀；林旭一米七多一点，矮他一头，他搂得很自然。 “怎么，你们两个在互相舔伤口吗？” 前面孟辉突然停下来，二人差点就撞着他。 欧阳洛顶过去：“你酸什么？看你一个孤家寡人多凄惨，要难过了我肩膀可以借你用用！” “那可免了，你自己留着用吧。”孟辉指着前面凉飕飕的道：“五条岔路，选哪条？” 欧阳洛看看前面，确实是长得很像的五条路，他把目光投向林旭，意思是让林旭凭借感觉选。 林旭也很自觉的上去，每条路都走了个几十米然后再返回来对着二人摇摇头：“应该都没什么危险吧，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孟辉听罢又看向欧阳洛。 欧阳洛不明觉厉：“你看我干嘛啊？我又不认路！” 孟辉气定神闲：“你的幼儿猜路把戏再来一次？” “你确定？” “确定。” 欧阳洛点头去各路口去了，一边开始天兵点将一边嘀咕：“一会儿选错了可别赖我……” 然后就有一个片段突然从脑子里面闪过。 这个片段的具体画面是一个人被几条野狗穷追不舍。 他突然一个晕眩，稳定身形再朝那条路看过去——一切正常。 然后刚要开口，眼前又出现那个被野狗群追逐而慌不择路的人，以及这个画面不远处还有一辆不疾不徐的皮卡…… 这个画面比刚才那个更真实也离他更近，如果说刚才那一眼是他在百米外远观的，那么这次的就是直接站在事故点近看。 但是这个画面依旧很快的一闪而过了——就在那几条野狗扑向那个人的时候。 “怎么了？” 孟辉似乎发现了什么，悄无声息像个幽灵似的到欧阳洛旁边看着他。 欧阳洛被吓了一跳，干咳一声：“没事，走这条！” 他指着另外一条路。 “这条？”孟辉眼睛看过去。 “对啊。这条！刚我问过我神兵了，这条风水好，离目的地近……” “但是我看这一条更好啊……”孟辉下巴点了一下面前的路，当下不再等欧阳洛开口直接领队在前。 欧阳洛定在当场直到林旭拉了他一把问：“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走吧！” ————或许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 路没走几步就没路了，不是说前面是悬崖断壁而是指那种明显的路痕没了、断了。 众人驻足眺望，四面是过了膝盖的灌木丛与林立的苍天大树，这种场景延伸一路无边无际。 欧阳洛把背着的包往上扯了扯故作轻松:“怎么样，我就说不走这条路。你看看连个脚印和车轱辘印都没有，他们肯定不在这边！” 但是孟辉没理他，只是往前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确定没什么危机后依旧前行。 “要不咱们真的换条路吧！”欧阳洛嘴上喊着，但还是和林旭跟上去。 就这样，三人在长草群里吃力迈步、披荆斩棘终于到达比较开阔的“平原”地区，树少了不少，草好像也矮了点。 欧阳洛看着这片区域，那种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幻影就在脑子里乱晃。 这应该是他先前看到的那副场景的事发地，只是已经没有野狗了也没有车;在此刻，这些都变成了很模糊的东西，但是远处的景色却在逐渐被聚焦清晰。 远处的雾澜之中，好像隐约出现了白色的建筑群，圆顶的或者是尖顶的……但是他看不真切，应该是距离太远的缘故。 欧阳洛殊不知自己就这么盯着远处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已经超过了一直领路的孟辉。 林旭看着想要喊住却被孟辉伸手一栏，他只得悻悻闭嘴。 “跟着他。”孟辉低语完毕没再多言，而林旭看着他的眼里却带了点意味深长。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话 集中营里的废墟（二） 不过多久欧阳洛还就真走到一处地方，一处草矮石堆子也乱的地方，而前面不远就赫然耸立着一片灰色肮脏的棚子。 欧阳洛走得气喘停下，他后面的两个人也悠悠跟上来。 “这里还真有人，以前。”孟辉上前拍了欧阳洛一把，这一把把他给拍醒了。 “……这是哪儿?” “这不该我们问你么？” “我不认识啊！” “你带的路啊！”孟辉往前走几步蹲下用手捡了几块地上的土和草，然后再将它们丢掉，他拍着手道:“这个地方应该被火烧过……但是火应该不大又或者被及时熄灭了，你们看这些帐篷还保存的比较完整。” 其它两人跟着看过去，面前的那些灰不拉几的东西确实像帐篷，只不过这些帐篷经过风吹日晒和什么灾害的摧残已经走了六七分的形状。 林旭好奇的用手摸着那些走形帐篷问:“这里是发生过什么嘛？我看从刚才咱们过来这一段的距离好像植被都要矮一点，都是新长的吗？” “我怎么知道?”孟辉反问，随后他就找到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帐篷直接钻进去，紧接着那帐篷里出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你来过这里?” 林旭见孟辉终于没呆二人身边，这才轻声问欧阳洛。 哪知欧阳洛的反应很木讷，过了许久才回答:“没有，我没有到过这里……” 林旭看了看那帐篷又小声道:“从刚才起你对这条路的反应就很奇怪。我能看出来孟辉肯定也能，你现在这么说……” 话没说完，那边破帐篷的门帘就是一动，林旭赶忙闭上嘴但见孟辉弯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本子对二人喊。 “猜猜这是什么！” 二人反应各有不同:欧阳洛依旧皱眉纠结着什么，林旭则是摇摇头。 “这里是驴友团吗？我听说有很多驴友喜欢到未开发的地方组团野炊的。” 孟辉摇摇头:“不是驴友团，应该是一个来办事的组织。” 说到这里，孟辉特意看了眼欧阳洛，欧阳洛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在那儿愣神。 “组织?我能看看吗？”林旭不露声色的替欧阳洛挡住孟辉视线。 孟辉皱了皱眉看向他，然后随手把手里本子递过去。 林旭将本子打开来看，纸已泛黄而且那个字好多是不清晰甚至“化”掉的，看这纸张上一滩一滩的污迹，应该是不小心被液体泼脏了。 从这本子的字里行间林旭看到了一些记录，不是那种日记的记录而是比较无厘头的对什么事件的记录。 但同时，这个记录里的词语又充斥着某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比如其中的几个记录部分如下: 今……月28号，溺……态，在水里实验，它们都会挣扎，像人一样看不出来，最多的一个……5分钟上来了，再下去一个8……有明显的……症状……无差别…… 今天4月6号，上面要求的是过激……赶羊……两天然后猝死，血脉极度扩展……爆裂…… 今天4月1……高空抛……肉泥……恶心…… ……5月3号…………咬死，那群野狗太贪心，还想……被我们吃了。 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记录看得林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具体原因他说不出来。 连着再往后翻是空白页，直到最后一页又出现字了。 这一次这个字很明确的表达了完整的一句话，没有再被水渍泼到。 上面写的是: 1、加快进度时间:一个月内完成..。 2、回收死亡，上报数据。 3、少7B、1B、12B、3A 一个星期内追回 …… 再翻背面，一张乱麻似的涂鸦，反正林旭是看不懂的。“这是……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组织写的东西吧？” 孟辉一把抽过林旭手上本子在手里晃了晃对欧阳洛道：“……洛，你就不感兴趣嘛？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安静得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欧阳洛接过随便翻了几页，但心思全然不在上面：“那伙人也没在这里，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怪阴森的。” “阴森？怎么会？”孟辉看看周围感叹道：“洛，我记得我们以前小时候经常到东南大厦那边玩恐怖游戏；当时你胆子比我大得多；有一次我还被吓哭了……”说着，孟辉突然笑了一声，摇摇头声音放轻不少，似是在怀念往昔。 “那时候你也傻，拿着根棍子到处乱打；把好多爬上船的鬼都打跑了；还有的被你打得原形毕露的……最后，这些工作人员合起来逮住你送他们安保部门那儿，你还赔了人家好多钱。” 林旭莫名其妙的盯着眼前这两人，真就是一个伤感一个痴呆相，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个状况，但也能感到不对劲。 从头到尾，其实孟辉的表现都比较刻意，可以说每一条路都是他一步一步引过来的；林旭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却可以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目标不会是自己——不是自己那就只有欧阳洛了。 而欧阳洛呢？自打他莫名其妙睡死醒来以后这人的整个状态就没在线过；这会儿又听到跟孟辉本身很不协调的忧伤话……听起来似乎有生离死别的味道。 “行，你想回顾回顾小时候的游戏也不是不可以；正好也不早了，咱们就一边住这里一边讲鬼故事。” 欧阳洛好像是从某种状态中脱离了，他看向孟辉同时征求林旭的意见；林旭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这一夜没升火，因为这里的可燃物有点多，地方也有点凄惨；所以直接用了冷光源；冷光源的照射范围不是很大更不明亮；就地上插着几根冷光棒，要有多寒颤有多寒颤。 孟辉把本子揣怀里：“你说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刚才我去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值得考察的。” “不知道，可能以前有吧。”欧阳洛淡淡的回答。 而的脑海里又回想起先前的某些幻觉；就是第一眼看到这块区域时候产生的幻觉。他看到的是来往的人群和白色的帐篷、铁质小型设备以及一堆被绳索绑起来缩在角落的人。 他们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穿着破败不堪的衣服，露出的手臂上有个镶嵌在肉里的小东西，脖子上挂着一个古朴的木头坠子，坠子上花纹繁复。 而这群人里有男有女，都被绑在一起；令欧阳洛呆滞却丝毫不意外的是，男的都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女的则是越看越觉得眼熟，等他“凝视”了半晌后才猛地一惊——这不就是之前梦中那个尸坑里的女尸吗？ 而且……怎么会和林旭有三四分的像？ 于是他就不由自主的盯着林旭去了，以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盯了林旭一个白天，直到夜幕降临得看不清面前人面孔为止。 林旭被他看得刚开始是不好意思，接着是有点娇羞；再然后就成了毛骨悚然；但他也没法躲啊，因为他到哪儿欧阳洛这目光就跟着他转到哪儿。 这种情况直到孟辉回来才被消除；然后这人又去独自坐着发呆去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一话 集中营里的废墟（三） 这一夜过得很尴尬。 欧阳洛这个用于调节氛围的人默不作声，孟辉也在盯着某个地方发呆，野炊的工作全压林旭身上。 不过也没什么好炊的了，大样的美味和炊具都在逃跑的时候被丢弃；现在吃的最好的是罐头，其次是野菜汤煮压缩饼干糊。 “好了！”林旭把碗递给两个人，两人顺手接过一句谢都没说。 吃完后依旧是林旭收拾残局；孟辉说是多少有洁癖，但这会儿直接爬进那个较为完好的废弃帐篷里去了；欧阳洛则说自己吃得有点撑，让林旭陪他走走。 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地势开阔没多少遮掩的树木；天上月明星稀看着十分宁静安详；只不过行走的二人却似乎没这些心思赏景。 “你……” 过了很久，欧阳洛犹豫的开口；但是话出半截却卡住了。 “怎么了？” 林旭好奇的看过去：“你们两个今天都很奇怪，我差点都认不出来。其实我一直想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孟辉在我又觉得不大方便……” “嗯。”欧阳洛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也不知他到底是应的哪句。 “呃……你刚才想说什么？是我打岔了。” “没什么……”欧阳洛摇摇头继续前行。 林旭知道，欧阳洛的性子是比较直爽的那种，从来都是有话就说、经常不过脑；但今天他却支支吾吾起来，好像换了个人。 他如果不主动了，林旭就只能变为主动；因为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挤牙膏的说话方式。 于是他想了想猜测：“是跟我有关的还是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你说吧，谢谢你还能看得上我，要是有什么忙我可以帮你我一定帮。” 并且在最后郑重其事的加了句“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欧阳洛见林旭都这么坦诚了，觉得有些事情再憋着掖着也不好，当下思考了一下怎么说这件事后道：“之前你跟我说过，你的妈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 林旭心头一紧，连忙拉住欧阳洛的手臂：“怎么这么问？难道你有她的消息？！” “没没没……”欧阳洛赶紧否认：“我只是在想咱们三在这个鬼地方还不知道要待几天更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什么危险……” “你是……准备替我给她们写个遗书啊？” “我！……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欧阳洛一口气上不来，心里琢磨着怎么想好的话一说出来就变味儿了呢？ 林旭这边看面前人一副窘态随即笑道：“行了行了，看你死气沉沉逗你玩呢。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暂时不问你为什么，你要说什么我先听着好不好？” 欧阳洛尴尬的点点头，挠挠后脑勺重新组织语言：“咱们以前说过，咱们都是鹤立鸡群的鹤对吗？” 林旭点点头——是的，他们都与众不同。 “那好，有的事情可能别人听起来突兀的，在你这里应该不会显得太不可思议……我记得你之前经常做梦，梦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你跟我说它们有时候会发生……额，当然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发生……” “欧阳……说重点。”林旭觉得自己都快被急死了。 “好好好，说重点，我说重点……重点就是……就是你记不记得你的姐姐或者妈妈又或者其它什么亲戚，女的到过这个地方的……不是，应该说是出去旅游或者跟随什么组织活动的？”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发现？！” “没有没有，我就是……感觉！一种感觉你知道吗？” “你感觉他们来过？” “确切的说，我感觉你的亲戚应该来过这里；有群……个女的长得有一点像你。” 林旭停下来凝视了欧阳洛良久，欧阳洛也没说话了，他也看着林旭等待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 沉默许久后林旭才回答，他将双眼放到更远处的灌木丛上幽幽的道：“我的妈妈是慢慢的回家次数减少，间隔时间增加；后面基本上就只看得到她放在桌子上的钱，这件事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然后姐姐……自从病了以后没和我分开过；就算后来出院她偷跑出来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这里离T国有一定的距离，我们也坐不起飞机，当天不可能往返。” 欧阳洛问：“其他人呢？” “哪有什么其他人啊？听说自从我爸小厂子倒闭以后那些亲戚就做鸟兽散了，一个个的都怕我们上门去要钱；更何况后来听说我妈不在了姐姐也病了，躲我还来不及呢！” “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女性亲戚你……” “没有了，我姥姥就生了我妈一个女的。”林旭很淡然的说完后继续看向欧阳洛问：“你那样的感觉是肯定的吗？” “肯定吧，那个女的有点像你，所以才会问你……” “是感觉还是幻觉看见的？”林旭反问：“你来过这里吗？从一开始孟辉就在有意无意的引我们过来；这条路说到底也是他选的，之前你都选择另外一条了。” “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了解，他不会害我。” “我还以为你没有发现。” “怎么会？之前他的说辞我就觉得太牵强。” “那为什么你还……” “因为我也在好奇他为什么这样做……不过我现在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为什么？” 欧阳洛摇摇头没有接话而是道：“我‘看’到的那个人她被……挟持了。” “你说什么？！那……你看到的那个人的年纪是？” “你这么一问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你妈妈了，那个人很年轻估计就二十多岁，和你说你妈失踪的时间不一致；还是说她早年间出了事？……不对，如果是早年间，那就不会有你……” 当然，后面这句话欧阳洛是以嘀咕的声音自己对自己说的，林旭倒是没听清。 原本，按照欧阳洛的猜测，他看见的那群被绑着的样本应该是林旭的亲戚，这些如果是样品那么林旭的母亲或姐姐就很有可能是这群样品的“母体”。 而据他所知，T国境内这种事情是违法的，放眼其它大国对“人造人”的说法也均是反对态度；如果这真的跟林旭家有关，那是不是可以说是那群搞这个实验的人到各国去取来的培养品呢？ 但是这种事情……应该都会持反对态度吧？ 试想一下有一个或几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出现在世界各地，用着自己应该享受的权益同时又有可能干一些违法勾搭让本体背锅……这可不仅仅是小时候想的“找个替代品帮自己写作业”这么简单！ “你们家……有捐过精卵或者鲜血之类的历史嘛？” 林旭一脸茫然的摇摇头，他看着欧阳洛，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要这么问了；难道他觉得他“看”到的那个女人会是自己未见过的亲戚？ 欧阳洛叹了口气，心说我问这个做什么？按照林旭那边的情况，估计有他也不知道；更何况捐细胞这种事又不是一定要自愿。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 这时候林旭反而主动了，欧阳洛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什么话？” “你确定没有来过这里吗？”然后他又紧接着道：“可我觉得你应该是来过的。这或许也是孟辉的目的。” 欧阳洛想了想很诚恳的摇头：“说实话，我不记得了。我也没有感觉到这一块有多熟悉，只是它触发了一些幻觉……” 、 ————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ω^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二话 猜证（一） 残破帐篷里，孟辉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这个小玩意儿是在他出去闲逛也可以说是擦亮眼睛找线索的时候在帐篷不远处的一块地上发现的——一堆石堆旁边，有一半被埋在石头下面。 这是一块看起来一面很平整光洁，另一面却有许多金线和流畅凸出线条的小金属片。 他刚用放大镜看了，那些线条和文理没什么区别的，但质地看起来像芯片的某一面。 这可能是这群人遗落的设备零件，他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但既然被他发现了也就索性收起来给专业的人研究研究。 其实孟辉盯着这个小东西的时候，他的眼睛盯在上面目光却是散的，很明显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上面而是在思考另一件事。 这件事的由头是他怀里的几张纸，纸是他从那本上面写着奇怪记录的本子上撕下来的。 由于那个本子并不新，且多少也有被撕扯过的痕迹，所以孟辉一开始见了里面的特殊描写后也就一不二不休的把带有这些字的那几张纸给撕了。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纸上是这么写的: 第8942次实验样品有人逃跑，3天内解决……已知四人定位器无法追踪，可能出现意外……若无法明确计数需立即汇报……技术处印章（盖了一个花纹繁复的深蓝色章），电话…… 当然，上面的句子是东拼西凑给猜出来连贯通顺的，因为同那本子的另外几页一样，这上面也有污渍。 从孟辉这儿来看，那本本子所记录的根本不是林旭他们口中的什么诡异事件记录而是一种类似于发牢骚又或者是开会、备忘的一种随笔。 而这个随笔看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太多了。 先不看本子里记录的其他详细事件，就只看孟辉怀里藏着的这几张纸上的话。 他不明白，所谓的“样品有人逃跑”是什么意思？ 这怎么看怎么一病句，难道上面想表达的其实是“有人挟样品逃跑”了吗? “四人定位器无法追踪”?难道这里面的人在进行什么危险活动，所以都随身带着定位器方便行动？ 最让孟辉想不通的是那个惨蓝色的章，圆的，里面花纹居然和欧阳洛身上的文身一模一样！ 这什么意思？ 难不成有人恰巧看见过欧阳洛身上的文身，然后觉得好看就刻成章了？好像还是什么技术处的章！ 其实这章的图文和欧阳洛身上文身的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他还真不确定，因为它们内部图案都太复杂，看着看着就眼花了，但至少两者之间是有95%的地方是一样的。 孟辉敢确定！ 但是，他也没在章和那个被污渍遮掉几个数字的电话号码上留恋太久，这一股恶寒就从他脚后跟直窜脑门。 因为他猛的想起了本子上其他的诡异的随记，以及之前那个神秘人的话……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那个破院子里面自己找线索，然后再跟着线索一直往下走。你一直走，直到你找到你要的真相我们再正式合作也不迟……就怕你到时候不敢信……” “我怎么知道我找到的线索不是你们设计好的?” “你是聪明人，很多真假都可以通过时间年限来判断。而且很多答案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所能为你做的只有引导而已，其它的，我们没有那么大能耐。” “你说你是因为想要报复，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我们要报复的是整个欧阳家的人，胜败名列对于一些对世事看淡的人来说不值一提，但众叛亲离就不一样了。 我喜欢看到他们承受应有的后果时那种绝望和痛苦的表情！” “我从来不受人威胁！” “噢是吗？但这次我表示很遗憾。不论是你们做的那件事还是你杀孟起超的事我们都了如指掌……恐怕，你也没有选择了……” 孟辉一想到这个肚里火气就往上蹿，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自己的，就算是他二哥也没有！ 这一气手稍微一用力，那个很薄的金属片的边就划破手指，他一愣，赶忙放松。然后再没多想，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帕把它包好再塞入内袋里。 然后他的手指背就触到了一个很温热同时又绵软而有弹性的东西。 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以为是什么软体虫掉自己衣服里了，下意识的就要捻出来扔掉。 可把东西掏出来的瞬间，一个圆圆鼓鼓的缩小版超级迷你小汉堡就出现在他指间。 啊！他想起来了，这是之前林旭送他的食玩，一本正经给他捏着出气用的。 他曾对这玩意儿不屑一顾 说这不是熊孩子玩的东西？送给他一个成年人做什么? 而林旭当时就学着他冷嘲热讽的口气说，你没发现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不敢点果盘吗?你还不知道为什么？给你这个不是用来哄你的，是让你对那些水果手下留情的！ 当时他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有的习惯不好，但他觉得无伤大雅就没必要改；而这玩意儿拿出来捏弄……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此刻看盯着这小玩意儿看，感觉着指间那种韧性和绵软相交的触感，闻着那种若隐若现的幽香，他没来由的觉得很温馨，也很平静。 此刻，这东西仿佛不再是一个廉价的食玩，而是一颗定心丸。让他心烦意乱焦躁不堪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 如果……这个本子上记载的一切都跟欧阳洛有关……他真的不再是他了，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 是不是真要像那个人说的那样把消息以低调隐蔽的方式散播出去，把欧阳家推向深渊? 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会这么做……? 然后孟辉气息一凝，他突然想到“东升集团”生物制药厂的事件，那到底又是人为的还是偶然的? 如果是人为，那这个神秘人一边的势力可真有点深不见底了…… 越想，孟辉脑子越乱，越想他就越把各种最坏的可能性.交织在一起，最终变得天昏地暗、世界无光。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三话 猜证（二） “你还没睡啊？” 孟辉回过神来瞧着探进脑袋的林旭，把手上的东西收回去，面无表情：“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和欧阳在路上找到几个野果子，我给烤好了吃着还行……就来问问你要不要……” 孟辉本来想说不要的，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外面还是升起了火，火在几块石头搭起来的“灶”上跳动，用欧阳洛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有野兽过来就正好打牙祭而且这也防着火灾了，因此也就没再避讳。 孟辉坐在火堆旁心不在焉的尝了几颗果子，也吃不出什么味。 欧阳洛主动问：“明天咱们还往里面走吗？” 孟辉想了想回答：“可能不会在这里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一般人在野外见到这种地方都会觉得不祥，除非有刻意的引导，否则都会想着跑。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 “好。”欧阳洛悠悠看了孟辉一眼：“那我们就打道回府吧。” 一夜无话各怀心思。 第二日用过压缩食品，众人往回走；这一路上可谓是氛围古怪、死气沉沉。唯有林旭走时一声惊呼身子往前一绊差点摔倒。 还好后面的欧阳洛及时拉了他一把方才站定。 这是终于撕破这可怖的沉闷了，林旭心里有点尴尬也有点高兴；但不一刻却听欧阳洛“咦”了一声，随后蹲下身去刨地；瞬间那绊倒林旭的罪魁祸首就露出来了。 “这是……鸡爪子？”林旭也看到了。 前面孟辉闻言也转过头来往地上看，但这面色就是一惊：“这是！” 欧阳洛也不避讳，用衣角裹着手把东西拿起来仔细看，面色也是一沉：“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啊！” “你们在说什么？这不是……”林旭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因为现在整个东西都摆在他眼前，那便不是什么鸡爪子了而是一个如同鸡爪的手！ 他看清东西不由倒退数步，一把捂住即将要惊呼出声的嘴。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 “难道他们也来过这里？” “不知道。” 林旭平定心态又走上去，看着那个已经被风干很像人手又很像鸡爪的东西看了一半天，这东西五指不全、长度异样，还真就不知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在说什么啊？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里不会还有很多吧……” 孟辉看了林旭一眼：“没什么。” 欧阳洛想了想嘿嘿一笑：“没事，你要不怕的话我就告诉你。” “……洛？！” “怕什么，就当解闷说故事。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关系 ，不告诉我也行。我就只是觉得好奇。”林旭也不想难为欧阳洛赶忙说，但看孟辉后来也没再拦着，他也就没再继续不好意思下去。 “这东西，我和孟辉以前见过。不过不在这个地方，看见的地点离这里很远。”欧阳洛一拉林旭，一边跟林旭说一边跟着孟辉走。 “你们知道它？” “不太知道；但总觉得是一个黑作坊使得坏。” “黑作坊？” “这个黑作坊是专门研究生命科学的，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什么建树；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在异想天开的实验碰撞下弄出一个错误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把它看做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数字组合。 他当时没明白，随手就把这个记载着数字的稿纸丢了，但无意间却被他的领导发现并捡回去。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那个捡到东西的领导突然找到他，要他把剩下的几张纸也给过去。 但这种事既然起初就认为不是什么值得保留的东西，所以那个人理所应当的不记得当时他到底把剩下的稿纸都丢哪里去了。 难说丢到垃圾桶里被清洁人员处理了更说不定。 这件事也没个争论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但是那串序列号一定是被他们拿去反复研究了；因为后来这个人听到点研究风声，有的说是有突破性的进展，有的又说一无所获，总之关于它的事情一直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答复。 但可能研究终究不太顺利吧……因为后来研究组的成员越来越排挤这个人，他们说他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没有研究精神故意的藏着掖着……到后来全部的人都开始排挤他，他也就只能辞职出来了。” “那，你怎么猜测这个东西跟他们会有关系呢？”林旭看了眼孟辉，见前面那个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就大胆问。 而他也知道，欧阳洛这段话的主角要么是他自己要么就是很亲近的朋友，但看他那表情，前者的可能性大些。 “因为那人还没走之前经常遇到里面的一群人成天偷偷摸摸的出去，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开着一辆毫不起眼的车。不是采补用的也不是外出的公务车。 而且有几次他闲得没事的时候去外面逛，看到远处就有个铁栅栏，但他也过不去，因为没走几步就被人逮着劝退了。” “那里面是什么？” “他们没说，一问就打哈哈。那人既然不是跟他们一伙的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但总觉得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后来他走了就更没理由去看了；只是研究基地这种地方……一旦有什么连个借口都不编的‘禁地’在里头，很大一部分情况就是在干连上头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是很急的那种。” 林旭点点头有些毛骨悚然：“有的东西我以为只有电视里才会虚化出来，没想到现实里也有……如果它是真的……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 “你觉得像什么？”欧阳洛反问。 “第一眼看上去像一个风干的鸡爪、第二眼又想一个干瘦老人的手……现在看它的指腹上面有一圈什么东西又感觉不像了。” “像蛙类四肢指腹的那种东西吧？指尖肥大。” “……对，经你这么一说是了！” “你两恶不恶心？对着一个风干的东西盯这么久！”前面的孟辉受不了了，他转身正好看到两个人如获至宝似的就差把眼睛贴那上面去。 “这不是小旭旭觉得好奇嘛，正好也给他解一解无聊。唉！倒是这么一说，就让我想起了一群缠人的老家伙，烦得很！” 孟辉淡淡看了他一眼：“既然想退出何必再进进出出。” 说罢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又转过身去继续走：“你两跟紧点，前面的路越来越复杂了，别不看路一脚踩沼泽里。” “知道啦！”欧阳洛一笑把东西丢地上。 “希望他们没有成功吧，这个东西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林旭看了眼被抛在地上的东西。 欧阳洛突然眼望前方一副严肃伤感的模样，叹道：“任何一个科学研究都是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会有成功但大部分都会是失败。而失败出来的产物都是未知的，只是在于能不能及时销毁。 但怕就怕啊，有的人不愿意销毁。” 林旭微微一笑：“我相信他们会销毁的，否则世界就大乱了。” . ————— PS:久等了，实在太忙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四话 猜证（三） 孟辉背后没长眼睛，但他却把林旭二人的话听得很仔细，更对林旭的反应表示疑惑。 ———淡然与关注后面透着的漠然。 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想着要是普通女人遇到这种奇异的事，八成先是高分贝尖叫，然后小鸟依人的问东问西，一边表示着好奇另一边则表示害怕。 或许是这个人装假小子装多了也说不定。 他只得皱着眉全然没什么心思的往前走，结果眼不看路脚一踏空，足陷泥泞。 “哎？怎么停下了？” 跟在孟辉身后的二人见孟辉突然停住差点就撞上去。 “我……踩泥潭里了，没事。” 然后他把腿往后拔，结果腿没拔出来反倒身体被什么东西拉着往前栽。所幸欧阳洛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但这会儿欧阳洛也惊了。 “我靠！你不会是踩到沼泽了吧？前面还让我们注意，结果你先踩上了！” 孟辉一脸菜色，最近他心不在焉的确实没状态，但好歹也发现得快，就一只脚陷进去不是什么大事儿。 欧阳洛本来是准备把他拉出来的，但自己使了大劲儿不仅没把孟辉拉出来而且他的腿还越陷越深；到后来林旭也来帮忙了，两人铆足力气才让孟辉几乎被埋到大腿根的腿又上来一些。 “等等！” 孟辉龇牙咧嘴突然喊停：“不是泥是有东西在下面拽我！” “东西？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是我感觉有东西拽我。你们再使劲儿我腿要断了！” “那怎么办？咱也不可能松手吧！” 话音刚落，林旭就松手去拿欧阳洛包上别着的火钳，孟辉的腿再次被拉下去一节。 两人还不明白林旭动作，就见他走到泥潭边用钳子探下去，探了一半又把钳提起来摇头：“下面没什么东西啊，不过泥倒是挺深的。” “难道我还能吃多了骗你？”孟辉口气不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等会儿我去找根长一点的树枝看看能不能把缠着你的东西挑开。” 孟辉也没什么好办法了，现在整个人基本上倾斜了个一百八十度，只得一边靠欧阳洛维持一边等林旭。 不过林旭倒是也来的快，他直接掰了一根很长的树枝，这树枝有他半个手臂粗，他正要持着探下来，又被孟辉喊停。 “真有东西缠我你这有什么用？把树枝头削尖了！” “可是……万一伤着你怎么办？”林旭犹豫。 “让你削就削，把我戳伤不算你头上。快点！” “哦……” 林旭应了一声就要在自己包里翻，欧阳洛见道：“我包里外侧靠左的地方又把大点了。”林旭这才把刀翻出来开始削，削得倒快歪歪扭扭反正有一头是尖的。 他把削好的树枝给孟辉看：“可以了吗？” “给我！”孟辉伸手一把夺过，然后让林旭和欧阳洛看着时机使劲儿，这自己就拿着树杈子顺着陷入泥泞的大腿处捅下去。 一捅之下，他更确定了缠着自己的是个活物，而且滑不留手好似泥鳅。接着他便只得顺着自己裤腿周围一阵搅，感觉那东西好像就忙着躲藏拽他的力度就轻不少。 林旭这边两人也算机灵，都是见好就往上拉一点，两双眼睛一直盯着泥潭没说话。 最终就见孟辉面上狠厉之色乍现，举在半空的手猛地就往下一压，这树枝尖头闪电似的没入泥沼，瞬间一种尖利的叫声就从泥沼里喷出。 三人都吓了一跳，抓着孟辉的手没放但身子都倒退数步；紧接着孟辉就被二人拉上来了，但跟着他上来的就有个东西。 这东西黑漆漆的浑身被污泥包裹得看不清庐山真面，但体格大致是看得清的，约莫60厘米、头大如斗四肢枯瘦，整个的这么囫囵一瞟就是个人性。 这东西速度极快，还没等三人看清什么情况，那孟辉肩头就是一重，脸侧带着一股子腥臭湿气那玩意儿就消失不见了。 他整个人这会儿也因为惯性扑到欧阳洛身上去，才爬起来也是惊魂未定的往身后一看，什么也没有。 “刚才……那个东西……踩你肩膀上飞出去了……”林旭面色铁青。 孟辉爬起来然后再把欧阳洛拉起，两人喘着粗气对视一眼似乎都能明白对方的疑惑。 这时欧阳洛就去拉孟辉肩头上的衣服了，他皱着眉：“这不是那个爪印吗？” 孟辉神色一凝：“什么？”说着他干脆把衣服脱下来。 但见那肩头的位置确实有个细小的脚印，三只岔子尖端肥大；而且确实也只有一个脚印。那岂不就异味着一件事情——这东西的弹跳力惊人！ 他再往泥潭看过去，那面上稀泥微荡还有半个小脚印正浮上面；那看来那是第一脚，他肩上的是第二脚，第三脚估计是跳树上去了。 “小心点，它可能在上面！” 欧阳洛、林旭二人就朝树上看，此时树荫蔽日，天色不暗但是朝上面看也没有足够的亮光。所以他二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快点走吧。” 孟辉说了一声就带头走，林旭则有些瑟缩的往后看，越想越觉得后背发麻。 许久后他才悠悠的问：“这……像不像……那个案子里他们拍到过的那个东西啊？”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五话 野人（一） “什么东西？” “那个之前的小孩坠楼案，我记得当时恰好看过他们拍的现场照片，那个墙上的印子跟这个有点像。” 孟辉的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欧阳洛倒是凑过来：“你这么说好像挺像，不过小旭旭，你算数不大好。那照片我也看过，印子可不止三个指头。” “我只是觉得有点像嘛……”林旭挠挠头。 谈着这事儿几个人加快速度往前走，同时他们也注意到，身后的草丛里总好像跟着些什么，但总没发起什么攻势，三个人也就默契的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几人记忆着来时路一路过去，后面草丛树叶的哗啦声越来越响，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便想着在天黑以前赶紧脱离这片区域。 但人算不如天算，正觉得离岔口没多少布的时候林间突然就传来几声很夸张的笑声；而随着笑声出来几个人，穿得挺“原始”，肩上扛着自制土枪。 这几个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就把三个人包围了。 为首一个笑盈盈的看过去打量着孟辉几人一歪头：“把他几个包拿来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孟辉这几天正心情不好，冷笑一声就要发难，肩膀却被欧阳洛一按；欧阳洛四处张望表情夸张：“哇！你们哪儿冒出来的？不会跟了咱们一路的就你们吧？看你们这穿着……不会是这儿的土著吧？” “你小子费什么话！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就吃枪子儿！” 那人说着就抬抢指着三个人，后面几人也效仿；其中两个就来扯孟辉几人的包。他们没反抗，态度都算比较好，唯独轮到孟辉的时候这人一双杀人不偿命的眼神把夺包小弟给吓着了。 那人明显被盯得哆嗦了一下，只看一眼便低下头一把把孟辉的包给扯过来然后退大团体后面去。 “走！”见几人不反抗，这带头的可能估摸着这几位也是来这儿旅游的普通驴友，没做多想就命人把三个人绑了带走。 “这是不是你说的那群人？”路上欧阳洛借机问孟辉。 孟辉摇头。 “那可坏了，我还指望跟他们出去。现在感觉他们这完全没按既定路线走。” “你看不出来这些人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么？”孟辉压着声音带着怒气：“刚才挡着我干什么？” “我这不以为是那群人怕你一个不小心把人家给杀了嘛！” “喂！干什么你俩！再多说一个字就把你俩舌头割了！” 说着，欧阳洛两人的后背就被人推了一把差点就一个趔趄。 到晚上，估摸是到地方了。 不远处有火光还有袅袅炊烟以及淡然无味的烹饪味道。在火光与几个零散人群的后面是一个山洞的洞口，洞里也有点亮光，但好像没人。 “大哥，碰巧捞到三个油的！” 领头的人未到声先至，走近了把夺过来的包往地上一丢说道：“应该和先前咱们捡到的丢弃物的是同一批。包里看过有吃的有喝还有些必备品和炊具。” 欧阳洛几人听这话疑惑了，但他们就立马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户外用具，想来之前遭蚊子袭击时丢下的东西都被这群人搜罗走了。 那被称为大哥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脸上有几道疤的中年人，长得凶神恶煞身材魁梧。 他没说话，就指指地上示意过来的人坐下。 欧阳洛这厚皮脸也跟着要坐下却被人一脚踢屁股上，他只得继续站着。 “大哥要问他们哪里来的。” 这次说话的是个干瘦的小眼睛，声音很和气，眼睛却看着他小弟没看欧阳洛他们。 “说！你们哪里来的？！” “T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欧阳洛回答得很坦然，接着补充：“东西给你们了，你们收着。能不能把我三个放了？您看我们也没啥用是不？” 那干瘦中年人继续对着手下问话好像根本看不见欧阳洛这三人：“T国……T国是不是在东面的那个？听说他们的挂面很好吃……”说着，眼神里居然冒出一种向往。 三人一听这话都觉得这人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山林生活太久，已经完全闭塞了。但同时又很奇怪的是这些人说的都是世界语，意味着不可能是这种山沟沟里的原著土人。 好歹是上过学的，而且至少也是在村镇里上过小学的。 “不是吧，你们在这儿呆多久了？T国挂面这种东西其实也不算好吃，至少我不喜欢。”说着，欧阳洛又下意识的往下坐，屁股果不其然的被挨了下。 他的问话没人回答；那干瘪瘦子只是多看了几人两眼后发号施令：“暂时留着吧，留个两天，让他们跟我说说话。” 其他人挑着火堆子没意见。 三人对视一眼不明觉厉，只感到这里几个穿着原始的人怎么这么古怪？但听这意思自己几个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 欧阳洛和林旭均是私下松口气，但孟辉却是全然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就不担心现在的处境。 这一夜过后，欧阳洛三人开始了漫长的故事会，情况是，所有人都坐在一起沉默的听着某人滔滔不绝的见闻经历，介绍着当地的特色风土，期间内容讲得是天花乱坠、夸大其词，连林旭和孟辉都听不下去了。 但这些人却好像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大多听得很仔细，露出向往或者仇恨或者思索的表情；就算干巴中年人偶尔质疑也在欧阳洛的巧妙扯谎下圆过；总之，这些人好像对T国这个地方连一点基本的实际认知都没有。 这两天闷洞里的日子终于宣告结束；三人正琢磨着能不能重获自由的时候却听到那干瘪中年人缓缓悠悠的说了句：“可以下锅了。” 然后还没等他几个明白过来什么情况，旁边一群人就欢呼起来，过来架着几个就往外抬；直到经过洞口某处的破烂大锅时，几人才知道点苗头。 ——这群人……不会是想把他三涮了吧！ 猜测没跑偏方位，不过一会儿就开始扒拉几人衣服。 这时候哪里还能忍？再忍自己就得成人家盘中餐了。于是欧阳洛和孟辉二人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在几个人抬着三人走河边的时候突然发难。 林旭没啥防护能力，只顾着憋红了脸挣扎；但欧阳洛却是发动体内一股猛劲儿直接挣脱出来，朝着几个干瘦的人挥出拳头，那几个干瘦的比起欧阳洛来实在太没战斗力。 没过多久，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欧阳洛打趴下了。 然后他把孟辉和林旭再救出来，三人合计着怎么跑。 “你们跑不出去！” 翻在地上的人斩钉截铁的断定。 欧阳洛叉腰：“你凭什么这么说？”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六话 野人（二） 那人冷笑一声，恶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这时另外一个被打爬在地上的人就在欧阳洛几人未察觉的情况下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漆黑的玩意儿，紧接着对上面吹了两口气，那东西便跟个火折子似的燃起来。 顿时一股细长的灰色烟雾冒出来；但这烟雾没飞一会儿就被几人发现，欧阳洛眼疾手快大喝一声一脚踹过去，顺便踩灭烟火。 “哟！还想找救援啊？你省省吧！” 林旭好容易把绳索脱了问：“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认识路，而且……”他看看躺一地的人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但大家都知道，他想说的是而且他们的包被抢了，没水没粮也走不了多久。 “把他们绑了，要不然就弄死。”孟辉终于在后面阴恻恻的开口：“补给必须要拿回来，我们要回去一趟，晚上。” 杀人是不必的，绑起来这个问题很有必要。 欧阳洛天生几人里干体力活的命，没等其它两人再度开口已经身先士卒把那些人绑了；但那些人很奇怪，一听说要把他们绑在这儿一夜均是露出惊恐的表情，甚至有的还扬言说不如杀了他们给个痛快。 但当欧阳洛问为什么的时候，这群人又闭口不答，皆是以一种恶毒的颜色盯着他。 “少跟他们废话。我们养精蓄锐过一两小时摸过去，差不多是时候。”孟辉说完这句就往旁边走，这次轮到他搜罗这群人了。 不过掏了半天也没什么油水，最多就是掏出几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吃食，味道奇特难吃，但忍着依旧能够果腹。 天开始变暗，三人对视一眼打算上路；那群被绑树上的人额角浸出冷汗，各个争取着敌人的宽大处理，自然也有视死如归的不言不语。 欧阳洛回望一眼格外开恩：“你们究竟在怕什么？怕死就说出来，不丢脸。要是合情合理我或许会放你们一把！” 其中有个人是想开口的，但不幸他没说几句就被吵闹的同伴咒骂声（咒骂欧阳洛三人）给淹没了；正巧孟辉又显得极度没耐心，撤了欧阳洛一把说，算了，我们走。 于是谁也没听清那个想开口的人到底要说什么。 天色逐渐暗下，几人也摸到目的地，孟辉对二人使了眼色，意思是自己先摸过去看看三人被劫的物资放什么位置再说，让两人先呆在原地自己就过去了。 “林旭，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啊……”孟辉走后欧阳洛忍不住寂寞又想闲扯。 “什么地方奇怪？” “你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他们24小时轮流值守？按道理这里没什么大型野兽，根本没这个必要，你说是我们运气好没遇见过还是他们太过小心了？” 林旭仔细回想了下：“这段时间没看见他们吃肉，他们都想把咱们给顿了……证明这里的肉食资源并不多。刚孟辉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食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味道很怪很难吃……他们不会就是靠这个维生命的吧？” “那我理解他们了，要我一辈子吃那玩意儿我还是死了得了。哎？那你说他们这守着是做什么？总不可能是想守株待兔逮老鼠吃吧？” 林旭瘪了瘪嘴摇头说不知道。 说话间孟辉已经溜回来，他看了二人一眼语气非常不好：“我们的包是空的，东西应该都被分出去了。” 欧阳洛耸耸肩：“那你的意思是……咱们白来一趟？” 孟辉摇头：“这种生存环境食物一般会省着用，应该还能给我们剩一点。等再晚点，洞里的人休息了我再去一趟。”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三人只得等着。 但没想到原本以为晚上可以按照计划搜罗物资赶紧跑路，结果又是个变故发生，不过这个变故对于三人的计划倒是百利无一害的。 这个变故倒是不在洞口这边。是这些人到外面去寻找迟迟未归的伙伴时发现的事。话说的简洁明了——三四米开外的那几棵树下有几堆新鲜人骨头。 三人听罢皆是对视一眼，心想三四百米开外，那不就是白天那道河边吗？那人被绑树上怎的就变成血骷髅去了？ 但看那群人听罢一脸紧张，拿起粗制滥造的武器就赶过去；正巧留得孟辉偷到的空隙。 山洞这边的人算是基本空了，三人轻松如意取了物件绑了个人问路打算开溜。 那被绑到犄角旮旯的人见到眼前三位，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哆哆嗦嗦指着他们道：“你门……是你们干的？” 欧阳洛反问：“什么我们干的？” “你们把他们……把他们吃……吃……” 话没说完欧阳洛“呸！”了一声：“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茹毛饮血？少废话，赶紧带路，我们出去了就放了你。不然……你看到这位没？”说着指向孟辉：“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指不定生气来还真就把你给打牙祭了！” 孟辉回瞪欧阳洛一眼，欧阳洛讪笑一声。 “……不行……你们出不去了……”那人摇头。 欧阳洛几人琢磨一会儿都没想通他们怎么就出不去了，这地方没东西绑着他们，这群枯瘦的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者也没见有什么大型猛兽。 “出不去？”———除非他们被饿死。 但看周围植被茂密，饿死也不大可能，实在不行树叶果腹、挖虫补充蛋白质……这样也是可活的。 “拉到吧你！出不去。你要能老实带路怎么可能出不去？”欧阳洛不信 那人突然叹了口气，有点生无可恋：“路是那条路，但真出不去。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这里只能进来，但是出不去啊！” 孟辉冷冷问：“什么意思？说清楚！” “这里有东西，是以前一群人来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具体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那个东西它就在这一片活动，人进来了没有问题，出去了就会成群结队的发起攻击。 我们出去过，这么多年要出去的人很多。第一次发现这个事是村民要出去采办的时候，人去了几个星期没回来，后来第二批出去的人就在半路发现他们的骨头。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遭强盗了，但后来一看，钱和包里的东西一样没少；但人的皮肉都没了只有一堆骨头，我们就以为是遭了什么猛兽。 但后来大伙也去查了这事儿，这山里根本就没有大型的猛兽；那些人就不是被猛兽吃了的！” 孟辉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有其它你们没见过的东西吃了人？” “不然我们也实在没法解释了啊！”那人想到伤心处甚至落下几滴泪来，他擦了把脸继续道：“我们试了，有个地方去不了人，刚好就在村口附近。 那东西的老窝刚好在那儿，但出去的路也在那儿。咱们这一片林子你怎么绕都得经过那个口，进来没事 ，就是不让出去。” “到底什么东西，你们就从来没看见过？” 那人摇摇头，然后又猛地点头，眼睛升起一抹惊恐：“是个，是鬼婴！是鬼婴！！”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七话 “鬼婴”（一） “鬼婴？”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欧阳洛就以一种很怪异的表情说了句：“不是吧！” 因为他们同时回忆起了之前在泥潭里面被孟辉拔出来的那个玩意儿。 “所以你们一直在防那玩意儿？” “什，什么？”那个人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不信这个邪。”孟辉淡淡的说了句，将该整理的东西尽数整理了又道：“超出解释的东西我们也见过一次，总会有办法全身而退。咱们趁着现在赶紧走。” 那人反应过来了，突然就主动去抱几人的腿，一边抱还一边抖声道：“你们有出去的办法？你们有办法出去？把我也带上吧！我如果能出去一定报答你们！” 孟辉腿一甩将人甩翻，语气冷淡：“这一路来我没有看见有什么村落在这个林子里，你说的出口如果指的是这片林子那我想问问你们究竟打哪儿来的？” 那人被甩翻在地刚要继续开口，但一听这话顿时又不说话了。 其他两人听见孟辉一语道破关键也都看向那个人等着他回答，但那人似乎在犹豫。 “想求救又没有诚意，看来你们更喜欢在这里等死……” “我说！我说！”那人像是下定决心，牙一咬往前爬了几步。 “这里在好几年前……具体有多少年我不记得了，我们这里没有人会记得我们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 “少废话，说重点！” “哦，是是……就是很早以前我们这里，不不不，是我们来这里，跟着一个自称是实验考察的团队到这里来进行活动。他们来了以后就开始在这里修了一座地下建筑，建得很快几个月就完工了。 然后他们就在这里驻扎了一段时间，具体他们在干什么我实在不知道；我当时只是个开车的，是他们高价请来的司机，有事就叫我，没事的时候不让跟着，我真的不清楚那些人在干什么……”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看来事情有所突破了。 孟辉趁热打铁：“司机？” “是是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那你平时都干什么？住在什么地方？” “平时就拉个货，住在他们临时在外面搭建的那种铁皮房里；临时请来的人都住在那儿。” “你们不住在那个地下建筑里？” 那人摇头：“我们连那个地下建筑的入口到底在哪儿都没见过，不然这会儿也不会住在山洞里了。” “那你拉的什么货？” 那人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是他们用小车拉过来的，一个一个的箱子不知道里面装得啥，但是很大很重，一个箱子就占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货车集装箱；要小型的吊车吊起来装进去…… 但那里面好像是有水的，因为箱子好像密封不大好，好几次有点漏水。漏出来的水有点浑……那段时间我们几个司机没事的时候还猜那群人是不是个盗墓团伙。” 孟辉不动声色的再问了些其他事情，那人就一无所知了。他盯了那人许久，然后发现对方表情诚恳不像是撒谎，这才缓缓点头。 “你说的那个鬼婴的窝点大概有多少鬼婴？” 这句话问的很要紧，说起来欧阳洛和孟辉不大怕这些诡异的玩意儿，这种东西他们见过不止一次，就最近的一次还是那个自我分裂的“人”；那种东西怎么会整体分裂的还没个结论，但东西他们已经见过了。 这一次所谓的“鬼婴”应该也不过如此，如果数量不多，他和欧阳洛闯过去应该不是难事，即便带着林旭这个拖油瓶。 但那人又摇头了，支吾着说：“不知道啊，过去的人都没回来过了。但是应该不会少，如果只有几只，大家合计着一起对付也不会死在那里。” 三人叹气——看来只得亲自摸石头过河。 那人看见三人又要走，赶忙又抱住一人大腿；这次他不抱孟辉的了，目标成了林旭，估计是看林旭长得最善良。然后就一个劲儿的让几人带着他出去，说自己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说实话了，他们几个也不能反悔。 孟辉好像很厌恶的看了眼那人，说了句：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带你出去的？然后就准备一脚踹过去，但被欧阳洛拦住了。 “你干什么？带着他咱们还得分口干粮，你看看我们的东西都被他们吃得差不多了！” 欧阳洛就说：“你消消气吧你！你知道那个出口怎么走？咱们在这林子里绕了这么久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你真就觉得自己记性好不会认错路？他好歹是个活地图。” 孟辉一想也是，于是很不情愿的带着这人上路。 话不多说，几人不是去参合救援任务的自然与那些去寻同伴尸体的人离得远硬是挑了条不好走的偏僻路给绕过去。 就这么一直走，周围终于又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安静后，欧阳洛几人才放慢脚步又和那人聊起来。 “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你们有听说过没有？” “什么东西？哦……你说鬼婴啊！”那人边跟着几人走边回忆，这会儿他整个人都表现得轻松不少，甚至还有一股兴奋劲儿。 “之前没有这个东西，那个团队的人在的时候这一片挺正常的，最多就是听到一些响声，好像是枪响之类的，可能是在林子里打些猎物打牙祭。 后来是他们任务完成了就分批撤走，那东西就是在他们最后一批要撤走的时候出现的。” “那他们呢？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 那人重重叹了口气：“他们没出得去，半路中就遭到那种东西的袭击；我们在他们之后拉着东西出去的躲过一劫。 当时天黑看不大清，就看见几个小黑影在远处晃然后他们就开枪了，我们就知道前面出事了。后来有几个从前面跑过来的人，求救的一身血。我们把人救了就只得往回撤。 等撤到原来的地方前面的那队人也没跟过来我们就知道他们估计回不来了。原本还以为我们也没法幸免，但是那些东西又没追过来。” “后来你们试过只有出去的时候才会被攻击？” “对，但是也不全是；它们有时候也会到这边来拖几个人走。所以我们都在戒备。” “那些出去的人呢？难道就没有派人回来救你们出去？” “没有……我们也以为会有人来救我们，但是我们一点一点的等，等了好几个月好几年都没有人来……” 孟辉笑了笑恍然大悟：“只准进不准出……所以你们活了这么多年把当初的物资用完后就开始打驴友的注意？” 那人老脸一红：“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反正他们也出不去；与其喂了怪物还不如……” “还不如喂给你们？！”孟辉语气森冷，那人被吓得一个哆嗦。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八话 “鬼婴”（二） 欧阳洛见状又开始和稀泥：“人性本来就经不起考验，道德本来就建立在求生之上，他也知道不对，况且你现在跟他纠结这个也……” 孟辉一眼瞪过去：“你说得轻巧，要咱们三个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不是也要被他们下锅？！” “这不明摆着的么？你看他们洞口那口锅……”说着，他见孟辉脸色不对干咳一声补充道：“这个重点已经不值得关注了，咱们不是还没被煮吗……问点其他有用消息不是比这个好？” 林旭垂头看路的眼皮微微撩起默默的看了欧阳洛和孟辉一眼，没说话，继续盯着路面走。 氛围尴尬了一阵，那人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说话了，还好欧阳洛率先打破僵局接着孟辉的思路问下去。 “那东西进来袭击你们的时间有什么规律没？还有啊，你们都在这儿呆这么久了也不找找那个地下建筑，说不定里面有物资呢？这种神神秘秘搞工作的团体不会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细节。不然你们生活得何必这么辛苦。” “地下建筑入口我们找过，原来我们那个铁皮房的附近确实有几个地方像的，但是我们打不开。” 欧阳洛点点头，这不知不觉就天色快亮了；那人停下脚步主动道：“咱们休息一会儿吧，估计今天下午就可以到了。留着点力气对付那些东西……你们真有办法对付他们？” 三人很有默契的采纳了意见原地休息。 孟辉斜眼一瞟喝了口水道：“办法？有啊！先拿你去当个诱饵，或许我们三个还有机会跑出去！” 那人一听脖子一缩。 孟辉继续恐吓：“现在想跑？晚啦！” “得了得了，你吓他干嘛？”欧阳洛劝阻，然后转头对这人很真诚的说：“你别听他的，不会让你当诱饵。只是你问我们有没有办法，我们现在还真回答不了。随机应变吧！” 那人一听，一脸苦相；这意思约莫就是他四个搞不好就是羊入虎口，这么一想他就有点打道回府的想法了。 不过欧阳洛随后的话又把他偷偷跑路的想法打消了，欧阳洛说：“好歹拼一把；拼赢了你就出去了，输了也大不了一死，总比呆这儿担惊受怕的过一辈子强！” 休息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算是养精蓄锐，期间倒是没什么异响，最多就算草丛哗啦几声以及风吹树枝摆；反正这人看欧阳洛三人一脸轻松也就稍微放下心来。 第二日早晨，几人继续赶路，但这路上就没之前的那么太平了；起先就看到些碎骨，没看出是什么动物的，后来越走就越瞧见明显的人骨，头啊、手臂啊、腿啊的；稀碎零散的在草地上随处可见，几人看见这状况顿时都提起十二分精神知道——快到了。 再没走几步，就不清楚那树上上蹿下跳但是根本看不着影的东西到底是猴还是“鬼婴”，反正到后面数量是越来越多——直到他们来到所谓的那个出口时，那树上响动就没停过。 “就是这里了！” 那人说了句然后不自觉的往后退几步，像是离某条看不见的界线远点他就能安全些。 欧阳洛皱着眉歪脑袋问孟辉：“刚才你看见了吗？” 孟辉摇头：“太快了。但是有几个残影我看着像先前咱们遇到过的那玩意儿。” 欧阳洛看着周围乱颤的树不明所以的笑了下：“好家伙，这估计下来有几十只啊！就算攻击力不强但胜在速度快，能把咱们给耗死。你就说咋办吧！” “一共有32只。” 这时候一路沉默不语的林旭开口了，众人诧异的望向他。 “嘶……你怎么知道的？”欧阳洛问。 “听声音数影子，反正有32只错不不了。” 欧阳洛挑挑眉：“行啊你，居然还是个顺风耳千里眼。” “行了别废话，你们站着别动，我去试试。” 说着孟辉就把包扔给欧阳洛，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看了眼周围震颤不止的树从贴身处摸出那把玲珑小巧的锋利匕首，一溜烟就不见了。 真是“一溜烟”的速度，看得那人一阵错愕；等到孟辉出现在那条不可逾越的死亡线上的时候，这人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什么人？怎么速度这么快？甚至他一个念头闪过——这些人可能真不是人吧！ 然后他又偷偷瞧了眼林旭和欧阳洛一眼，身边这两人面色平静好像一点也不惊奇。 且说那边孟辉一个闪身进去之后果不其然树上就来动静了，他只听见树干子稀稀疏疏几声便见什么黑影就朝自己飞过来，还不是一道黑影而是几道；那速度简直电光火石但好在他比它们要快那么一点点。 说是一点点其实也是他爆发状态顶峰的一点点；他体内打了强化有了速度方面的提升确实不假，现在能够避过也不假，但关键在于一个体力消耗。 如果对方来个车轮战他势必速度会慢慢掉下来，到时候中招是迟早的事。 孟辉很明白自己的优劣势，于是心里想着的便是干脆趁着现在体力巅峰抓一个来看看，好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那些玩意儿哪儿能如他的意？皆是像个空中炸弹似的从树上射下来然后一击不中又跳别的树上去，根本不落地；而孟辉这速度也比他们只快一丁点，能躲开就不错了哪儿还能有空在空中抓住？ “不行就撤吧！回来咱们再想办法！”那边欧阳洛看出孟辉渐显弱势就让他回来。 可孟辉不干了，他为人好强总觉得任何事情都该掌控在自己手里，被这群王八羔子逗弄来逗弄去心里只觉得窝火，当下不听欧阳洛的善言，开始主动去攻击那些玩意儿，势必要抓住一只！ 这操作起初有些见效，确实震慑了那帮鬼影子，偶尔运气好还能擦破人家点皮肉，但后来他速度渐渐慢下来就力不从心了；整个场面就成了他一个人在场中间打醉拳。 欧阳洛外围看着心里着急叫唤着孟辉，但那人已经红了眼好似听不到他的话。 就在这时欧阳洛身边林旭又开口了：“上面来了！……左边……小心你右边……右边来了……” 他指点方位竟然一个没错，场中孟辉逐渐又占上风。 欧阳洛迷惑的看向林旭，张了张嘴但啥都没说。直等孟辉按照林旭指示提前预判来填补自身速度的不足。 而这也让他一个玉碎瓦全的动作，在怪影划破他肩上皮肉的瞬间直接一刀洞穿了对方的身体。 “回来！”欧阳洛不失时机的大喝一声；同时看准孟辉位置把一个石头打过去；孟辉提着怪影闪回，扑向原处的怪影直接被石头砸中，顿时一阵尖利刺耳的叫声一起，那影子落地。但不等众人看清又不见了。 孟辉回来深深看了林旭一样，此刻林旭又垂下眼睑盯着地面去了；好像根本不打算跟他对视更不打算回答他一肚子的疑问。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九话 “鬼婴”（三） “走！”欧阳洛扯了孟辉一把，几人往后退；树上稀稀疏疏声逐渐逼近，但那些东西好像有什么忌讳似的就是不下来。 “那边没树，我们先去那边！”林旭一指，众人看过去。 啊！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又到了那个一边草丛一边树林的岔路口；各人没有犹豫，直接走向草丛一边，那树上重影果然朝这边移到了分叉口便不再动了。 四人没吭声跑出老远，最后见四周都平坦了孟辉才把手上那玩意儿往地上抛，但被欧阳洛制止了。 “等一下！” “怎么？” 孟辉不解的看向欧阳洛；欧阳洛指了指那玩意儿：“它们不敢下地应该是有什么顾虑，暂时别把它放地上，咱们先研究研究，说不定有其它办法收拾这玩意儿。” 孟辉一听有理，便只得将那玩意儿提在手上；也不知是运气还是孟辉身手出神入化的缘故，那刀划过的位置正好是那玩意儿的下半身；孟辉匕首锋利直接一划就把这东西弄了个“腰斩”。 现在这双腿还连着上半身，但只是些皮肉拉扯着；至于骨头那是一并断了。 所以这玩意儿现在也没法挣扎了，手也被孟辉限制，唯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怨毒的看着众人。 众人蹲下看孟辉手里提着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细致的瞧。 但见这东西通体污黑，就连个眼珠子都没眼白；大致外形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但头大如斗、四肢细长；特别后腿那长法，又好似个大型的蛤蟆。 欧阳洛很随意的抓起那玩意儿断掉的后腿看了看它的脚——三个指头，前端肥厚带有吸盘。 再看前爪——五个指头，前端一样的肥厚带有吸盘。 “我估摸着林旭可能真猜对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儿童坠楼案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个头会那么大。” 林旭、孟辉听罢皆是一惊，除了那司机听得云里雾里之外，其他两个倒是把欧阳洛话里的意思理解得很透彻。 “你的意思是这群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研究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的？” 欧阳洛耸耸肩：“或许吧。当年那个数据他们手上的不全就敢拿各种动物做实验……那种东西……会搞出什么怪物也不稀奇。而且……” 后面没话了，只深深看了孟辉一眼，孟辉会意。 ——而且这种类似的玩意儿第一个，还是他俩搞出来的！ 当时欧阳洛乱搞出的一组数据肯定是在兴奋之余连同几个关系不错的人进行了活体实验——实验对象是只初生的小白鼠。 而这乱序列的基因干扰不出所料的打破了小白鼠原有的基因链，强制使其异化；不过并不是跟个变形金刚似的一下子就基因突变过去，而是随着小白鼠成长周期的循环循序渐进的变。 后来那小白鼠变成什么样了？ 体格变大了，毛发完全退化、各处畸形……总之最后就成了只红彤彤的四不像，大概的形状如同个不成调的癞蛤蟆。 当时孟辉还嘲笑欧阳洛，说你研究半天就研究出个蛤蟆的基因链来，除了那点比蛤蟆还惊人数百倍的弹跳力外啥都没有。 欧阳洛倒也不觉得失败，反正那串序列就是他在无意间搞出来的；既然如此无用变得东西又那么丑，那就干脆把数据当废纸丢了得了！ 也就只有欧阳洛会这么干——遇到新数据不上报领导、做个新实验不通知领导，什么都约着一帮狐朋狗友干，散漫无纪律。 要换了别人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肯定得备案；毕竟算是自己的光辉事迹。 不过这个废纸最终也没丢成功，后来不知道是被自己人卖了还是领导意外发现的，总之有一部分就被收编入档了；而另外的，估摸是被收垃圾的收走了，反正没在他手上，上头的人也没找到。 至于他们造出来的四不像……欧阳洛记不大清了，好像也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反正看看如今这位就觉得有些眼熟，怕不是这么多年了那群无聊的人还在想要攻破他的那串无聊的“代码”吧？ 孟辉见众人神色各异的看得差不多了就往地上放，反正这东西现在只剩一半身子也逃不了。他就想看看放地上能有什么奇迹。 但众人一直盯着这玩意儿，直到眼睛都盯得发酸，那鬼婴依旧半死不活的盯着众人。 “所以……它们为什么不下地？” 欧阳洛搓了一把脸，把眼睛看向远处休息会儿。 这时候林旭又发话了：“也不能说不能下地吧，咱们之前不是在泥潭里发现一个吗？” 这一提醒倒是将孟辉、欧阳洛二人那禁锢的思维瞬间活奋了；二人同时看向远处思索，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孟辉说，算了，就放地上吧；它们不下地肯定是有原因的，咱们一切照旧，等等看。 四人不慌不忙再休息半天，期间分食时那个司机倒是很自觉的用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吃食就只喝了点孟辉他们给的水；孟辉见他还算识相也就不再挤兑他。 但欧阳洛好奇就问司机说：“你们这吃的什么？” 那人一句话差点没让几人给呛着，他说——泥巴。 众人震惊了，没想到这些人还真靠吃土生存，怪不得都是瘦骨嶙峋的，唯独里面那个不说话的汉子结实点，估计就他待遇好点。 “是一种能够消化的土加点草叶做出来的。没办法，这地方原来还有些小动物但是没过多久就被我们吃完了，只吃叶子又不管饱，领头的就想了这种办法。” 欧阳洛点头又问：“你们那领头的是不是就是那个一脸疤的汉子？怎么咱们呆了几天也没见他说过一句话？那个他旁边的干瘪瘦子又是谁？什么来头？” “就是他。”司机吃了口土，吃得是津津有味；看得各人硌得慌。司机说：“他脸上的疤好像是被刀之类的东西划伤的，除了脸上他身上也有个致命的大口子。 他说这些都是一个‘样品’的杰作……我们都听不懂他说的那个‘样品’是什么。好像他们那群人当时就是在研究那些东西，应该是不小心。” “样品？”欧阳洛嘀咕了一句，突然好像想起什么，脑子就是“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司机的话还飘在耳边：“他说他本来都快跟其他人一样死了，但是后面又被救了，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后才能下地。 后来公司因为他的英勇积极还给他评了奖发了一大笔钱……可惜啊……没有出去那些钱也就是些废纸咯……至于那个在他旁边的听说是当年救助他的一个医生，咱们有时候生个病也全靠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那个公司的人？”孟辉瞧着司机的眼睛就眯起来了。 司机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摆手解释：“但他也不知道入口啊，他说他当年进去都是被人蒙着眼左拐右绕去的那儿；进去后就没出来过，后来出来的时候还是被蒙着眼。不然我们早进去了。” 孟辉狐疑的再度瞟了一眼司机将信将疑的点头：“那怎么他不说话？” “是因为有一次他带着咱们冲出去的时候被鬼婴抓破喉咙了，后来好不容易被抢救过来但是也就成哑巴了。” 经这一提醒，孟辉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伤，这伤不麻不痒也不疼自己倒给忘了。但瞬间他就是脸色一沉想着什么往伤口上看。 一般来说，如果伤口没有任何感觉，那必定是造成伤口的东西带着什么麻痹神经的毒素，这其实非常不好，容易让人把它忽略从而缺乏照料，伤口极易引发感染、溃烂。 但现在孟辉肩头这伤就更奇怪了；它没有被麻痹，碰着捏着那处感觉都跟平常皮肉一样，就连伸手抬手也毫不受阻；就好像这个伤它根本不存在似的，只是用红色的颜料涂了一下。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话 “鬼婴”（四） 这种诡异瞬间就让孟辉心底发慌了，他完全没见过更没听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啊！你受伤了？！” 司机也看见了，那口子不大没流多少血因此他也没注意，但看到这道口子后这司机的脸色就白了，眼里充满紧张。 “快点把毒吸出来！”说着，他就直接把嘴往孟辉肩膀上凑；孟辉有点某方面的洁癖，哪儿能让一个脏不拉稀又不熟的人，更何况是个男人来干这种事？ 当下身子一缩就躲过去呵道：“你干什么？！” 那司机急切道：“那东西有毒！我们医生说是一种神经毒素，你感觉不到痛；但是这种毒素会蔓延你全身，等蔓延到脑子和心脏你就被控制了！” “什？什么？！” 那司机就不回答了，直接拉了把孟辉凑过去，孟辉一阵皱眉，终于肩膀被一个男人吻了。他憋着一股子难受劲儿强忍着，但再没推开那司机。只是心里老在想——我不会最终死于破伤风吧！ “又是‘寄生’……” 这时候欧阳洛好像终于回过神了，他盯着司机和孟辉二人亲密接触的部位脸色异常平静。 “寄生？”孟辉皱眉。 “厂子下面那些人说到底也是被什么东西寄生的；录像我完整看过，每个分裂的人身上都会有一处地方显示高温就是他们的大脑一块。 那个类似于虫子的东西不知道怎么通过利用寄主的能量达到共同繁衍的……但这个如果也是个寄生体那就更麻烦了，难道这些东西的爪子上有某种寄生真菌……” 是更麻烦了，只要受伤就意味着“中毒”，只要中毒就意味着变成“宿主”。 孟辉听罢一阵恶寒，好在那司机吸完最后一口血让林旭拿了点清水、酒精给他清洗伤口后他终于说了句：“没有那么恐怖；只要及时吸出来就还有救。 但是成了不我不知道，最好咱们回去找找医生问问。万一毒没除干净，人也可能会以后脑子不好使。” 孟辉这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又被提起，他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毒它说厉害就厉害，说不厉害就不厉害。医生说它只通过那个血液传播，平时碰着没事，但是一旦染上了就得除干净，不然轻则变成个傻子重则成个疯子。 这事儿以前也有例子，之前咱们老想着跑出去的时候被伤的人不少，好多余毒没去干净的要么傻要么疯，活了几个月就死了。后来尸体也被烧了。” 这短短几句将孟辉的一颗心打入了谷底，他只后悔当时莽撞，怎么不想想这种本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必定不会太寻常？ 但他又想想门口那大锅，自己这行人过去到底是给人家送餐的还是让人家医治的还真就不好说。 “那咱们回去一趟吧，既然这毒这么毒就必须要处理干净！”一旁欧阳洛一手按在孟辉另外一个肩膀上很认真的说。 然后又看向司机：“你们如果想要出去就别想着把我几个给涮了！说难听点，我们的本事你也见识过了，他们敢打歪脑筋，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但如果把我这兄弟治好了，大家一起研究对策，有你们的经验和我们几个的见识，不怕没有突破！” 那司机想了想点头：“你们放心，大家都是讲理的。” 说罢事不宜迟就要带头走路，那欧阳洛几人心下嘀咕司机的话，那群人要是真讲理就不会门口炖大锅了！ 鬼婴依旧被提着，只是这一次被提在了欧阳洛手里；欧阳洛知道这玩意儿爪子有毒可是格外小心谨慎，给那东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得像个粽子，没给它一点儿使坏的机会。 匆匆走了一天半宿重回洞口，此时天色大亮艳阳高照。 那群坐在洞口的人好像又少了几个，一个个面色苍白凄苦模样。 但见欧阳洛几人过来几乎全都站起，一脸不善。神情里有的是愤恨、有的是贪婪还有的就在毫不掩饰的咽口水。 好在那司机赶忙过去说清了前因后果，众人这才憋着一股子馋意缓缓坐下看向他们老大。 老大一再看着欧阳洛不语，但最终又缓缓点头。 “你过来吧！”那干瘪中年人对孟辉点头，孟辉犹豫了一会儿跟着他进洞去。然后那中年人就从什么犄角旮旯里翻出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全数是些医疗用具，妥妥的比个急救箱还丰富。 这外面，欧阳洛环视一眼众人，发现各个都盯着他；只得拉了把林旭找个不近不远的空位坐下。 但这时候那汉子就开口了，只是说不了话，朝着欧阳洛发出一种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喉咙里卡着浓痰吐不出来似的。 周围原本是很安静的，这会儿这声音一起欧阳洛、林旭二人均是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就见那汉子已经把胳膊抬起来指向这边，确切的说是指向欧阳洛。 欧阳洛指了指自己看了眼林旭后过去了。 之后就是漫长的对视——欧阳洛看着汉子，汉子盯着欧阳洛。众人都不知道他俩到底要干嘛。 约莫是过了个十来分钟，欧阳洛终于忍不住要撤了，但一走之下就被汉子抓住领口。 瞬间二人继续被迫对视，但这一次欧阳洛却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迷茫、确定、愤怒、怨恨以及释怀……总之那脸上的表情就跟街上霓虹灯似的变换闪烁，最终狠狠的朝着欧阳洛一瞪，将领口松开。 欧阳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那领头的以“眼神杀”杀了个莫名其妙，刚想开口问，孟辉和那医生出来了；欧阳洛和林旭瞧见立马迎上去问情况。 只见孟辉黑着一张脸冷“哼”一声，那医生倒是从旁边抽出一个针管，里面红色的液体微波荡漾；众人一看这一管子血怕是有个500CC，连献血标准都超了。 欧阳洛干咳一声安慰孟辉：“抽了这么多……肯定余毒清完了。放心吧。” 孟辉一脸黑线就想往外走，但脚下有点虚浮没走稳，欧阳洛赶紧扶了他一把又道：“要不你歇一会儿，咱们现在也正好跟大伙打听下情况，出去也没地方走。” 说着他就把人往下按，孟辉只得顺势坐下去。那干瘪医生笑了笑收好那管血也跟着过来。 “我保证他没事了。”医生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孟辉：“哎呀，真不是我要给你抽这么多，实在咱们这里设备有限。我只能估计着……” 话没说完被欧阳洛打断了：“没事，能理解。咱们谈正事。” 众人看向他等他开口。 欧阳洛继续道：“我们三个人可没各位这么好的耐力在这种地方生活这么长时间，我也知道你们都想离开这里。 但现在那个入口处有鬼婴，我们……” 话还没讲完，被丢在地上的鬼婴突然就挣扎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众人均被吓了一跳，各个往后挪一步，同时捂住耳朵。 那鬼婴此刻就好比一条案板上的活鱼拼命的蹦，但奈何没了后半段只能做个垂死挣扎；众人就一动不动的看着，直到这玩意儿渐渐失去生气为止，或者说是见见干瘪为止。 “这……这就剩张皮了？” 人群里有人慌张的抬头看向欧阳洛等人仿佛等待着答案；但是欧阳洛几人也是一头雾水啊！ 后来林旭才轻声说：“这个难道就是……它不落地的原因？” 众人看向他。 林旭不慌不忙的伸手朝着地上摸去，这片子泥土在大中午的太阳下滚烫得很；他猜测：“是不是温度？” 众人一个机灵都不由自主的伸手往地上摸过去。 欧阳洛点点头：“那就有些说的通了；难怪它们全都躲树上，上次泥沼里见到的那只恐怕也也不意外而是去里面降温的。这东西不耐高温啊……”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一话 地下建筑（一） 说罢他又抬起头：“你们在中午或者大太阳的下午遭袭过么？” 众人思索半天，好像还真是没在中午或者晴天下午见过这东西；这种规律他们在这儿生活了几年居然都没发现？！当下各自脸上显露出一种惭愧来。 “那就好办了，咱们如果要出去就找晴天，最好中午，太阳辣温度高。” “我们试过还是出不去。”一旁的医生开口了，继续道：“他们就算怕高温，但躲在树荫里好像就没事，而且他们速度快，根本不沾地也就沾不到地面温度。” 欧阳洛摇头：“这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测试一下它们的爪子有多锋利。” 众人不解的看向欧阳洛。 “我的想法是大家抱团走，外面用坚硬的东西挡着慢慢挪。不瞒你们，这东西的伎俩咱们试过，速度确实惊人但力量不大；只要挡住它们的爪子不划到咱们，咱们就能出去。” 众人听罢眼睛一亮，脸上兴奋之色顿起。但紧接着就有人问了，说是上哪儿找那些东西去？ 就算这鬼婴的爪子不是很强劲，一张纸就能给挡住，那也还得有那么多纸才行。更何况以之前众人试过的经历来看，这玩意儿的利爪绝对可以穿透玻璃和普通铁皮。否则当年那些在车里撤离的人就不会遭殃了。 一想到此处，众人一片哀叹。 这会儿孟辉好像晕完了，他终于抬起头来眼睛闪烁：“有一个地方有。” 众人齐问：“什么地方？” “地下建筑！” 众人继续沉默。 “如果……我们能进去，我们早就进去了。”那医生又缓缓开口。 欧阳洛转眼看向他：“你们不是都找到类似的入口了？怎么还进不去？” “那些地方都被锁上了，没有工具，撬不开。” 欧阳洛三人对视一眼，脸上均有笑意；欧阳洛道：“休息一晚，明天带我们过去。” 众人以诧异之色看向三人。 一夜无话吃好睡好，期间孟辉定然是个重点照顾对象；欧阳洛也在旁边煽风点火说他是如何如何重要，说到后面就好像如果明天的事儿没了孟辉就干不成似的。 听得那个领头的和医生将信将疑，但仍然将储存的东西都主动奉上了，欧阳洛几人一看全是过期食品，最终只得挑几个过期得不是很过分的那种自己吃去，而包里新鲜的食物全留给孟辉和林旭。 看得那些个“野人”是纷纷忍着哈喇子。 第二日又歇息了一个上午，等着天光大亮，那汉子留下大部分男人保护洞内弱小，自己和医生便带了几个汉子随欧阳洛等去找之前发现的入口。 这一路走得可就远了，直走了一天多才到目的地；到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那头领就在就近的草落子里找了一会儿用手一指。 几人上前一看，草里果然藏有一块石板，但是这块石板没有把手，更找不到石板与地面的接口缝隙，就见一个锁眼；除了用钥匙开外根本就没有着力的地方。 欧阳洛让众人翻了翻附近草皮，找出点缝来；但那缝估计就只能插下一把很薄的钢尺；把手指头给叩下去那是在做梦！ 欧阳洛还以为没什么事儿呢，这下看见情况可就难住他了。 “你也看到了。没有可以抬的地方，要撬的话缝隙太小不好下手。而且我们曾经用电筒照过这个缝隙，这块板还很厚……除了钥匙，无法打开。” 欧阳洛听罢叹了口气，但他随即就拍了拍林旭说：“你来试试？” 众人又看向林旭，不明白这营养不良的小子如何能有办法，难不成还是个天生的怪力？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林旭那是专门溜门撬锁的，不是干蛮力的。 但见林旭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节铁丝、铁片之类，然后就爬那石头上开始试锁。众人没敢打扰，全都去旁边静候；唯独欧阳洛啧啧赞叹说：“你还提前有准备啊！不亏是撬锁行家！” 林旭默默翻了个白眼没回话，继续凭着手感去试锁眼。他这可不是提前有备，而是经历过那次的枯井之行，看见欧阳洛为了偷一根开锁工具给他弄得满手是血后，他意识到——“有备无患”这个问题。 但林旭在那儿试锁试了估计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说法，众人的耐心又被用完了。 欧阳洛喂了他一口水看看周围躁动不安的人问：“怎么样？能不能搞定？” 林旭回答：“有点难。这个锁会变。” “会变？什么意思？” “它的形状和蛋.子的位置会变化；但是如果它有钥匙这么变就行不通……它应该有什么规律；不会一直不重样的变下去。” “那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行咱们回去再想办法啊！”有人不耐烦的吼道，却被孟辉一个幽冷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怎么，等了几年都能等的东西，现在让你们等个几小时就受不了了？既然等不下去，你们就回去吧。没人强迫你们。” 但这话说出来，反倒就没人回应了；毕竟各个都想感受希望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 林旭这边可能是觉得手感不好使，后面直接就把耳朵给贴上去了；众人一看这动静都自觉保持安静，心里都期望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瘦小伙子能够成功。 而事实证明林旭的开锁技巧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可能从头到脚花了将近三个钟头的琢磨，大家就听到那块板子上发出“啪嗒！”几声声响，紧接着林旭就喜道：“好啦！” 于是众人站起欢呼，差点没把林旭给抛向空中。 但好景不长，锁确定开了，石板依旧未动。 欧阳洛过去左看右看琢磨道：“你等会儿啊……为什么这个板子没动静？不应该啊，是不是这个锁只是个糊弄人的摆设？大伙找找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使劲儿的，有没有机关暗括！” 说着，众人开始打起精神在周围寻找，但几十分钟过去一无所获；一个脾气大的就直接一脚跺在地上，恰好看见旁边泥巴地震颤了一下。 他大叫一声叫人来看，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周围全数人都掉下去了。 怎么说？原来那竟然是个石板与土地接壤的分界，而这石板居然是个以中心为轴翻个的门；锁已开，这卡住中心轴的东西就松了，但时隔多年风吹日晒的又被土埋了，所以当众人上去查看的时候并无异样。 直到这脚一跺，人群重量往一侧一压；终于让这个严丝合缝的门开了。 这边欧阳洛 三人本来还在打嗑休息，但听那边人群一阵惊呼瞬间就没人影了；三个这才慌张去看，就见那地上好大一个缝，缝下是个滑坡，深不见底。 欧阳洛干咳一声：“看来……是成功了。” 孟辉看向他：“下去？” “走吧。” 三人互看一眼心有灵犀，孟辉在前、林旭中间、欧阳洛殿后成串坐这滑滑梯下去。 这滑梯倒是不太抖，就是太长也太拐；坐着好似进了什么慢慢旋转的滚筒洗衣机里，让人有点七荤八素。 滑了不知多久三人听到前面有人声，知道自己重要要到底了。 孟辉镇定之余掏出荧光棒来照亮，见快落地整个人直接奋力一弹，整个人四平八稳的站在地上；但林旭就没这个功夫了，下去之后还梭出老长一节，欧阳洛也没好到哪儿去。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二话 地下建筑（二） “你们来啦？我就说在这里等着你们没错！”那群人看见三人下来兴致冲冲的上前。 “这应该不是正式入口。”孟辉打量四周，荧光棒能力有限，很大一部分他都看不清楚。 “嗯，我也觉得这里看起来像是个运输东西的出入口。你看！”那医生指了指周围角落里一些麻袋装的东西；众人上前查看又被医生制止。 “别乱动！这群人在这个底下建筑里应该不是做正经事的。小心有毒。” 孟辉就看向他了：“你是这里的医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那医生摇头：“我只知道他们好像在搞研究，但具体的，我不知道。” 孟辉皱眉，欧阳洛拍了他一下道：“行了，别瞎琢磨。来都来了不如去看看；难说里面还有食物之类的东西。” 一听到“食物”众人胃口立即被吊起来，没说几句就一窝蜂的跟着出去；出去的地方有个大门，是一种很高很宽的防火门；穿过这个防火门就是一条长廊。 长廊平平无奇、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就靠着孟辉手里那根荧光棒的微亮探路；但过了一阵之后，这漆黑的一片就突然亮了，整个通道亮如白昼。 众人均是一个哆嗦，捂住灼痛眼睛的同时暗自戒备，之后就听到有人说：“这，还有电啊？！” 众人回头看去，但见一个小个子的手正按在一个开关上；各位只道是虚惊一场。 孟辉收起荧光棒，这次路走得快上许多；绕了通道来到一个不是很宽广的厅内，外侧又是一道防火门，而旁边就是部电梯。 一个人用手过去按了几下，电梯纹丝不动，就连那个指示灯都不闪一下显然是坏了。 “走吧，走楼梯。” 众人转头跟着孟辉三人找到附近楼梯没过多久爬上一层，再出一次防火门后这次看见的就是一个大堂。 大堂里分了很多房间，各个房间有开着门的也有关着门的；但这个区域除了白色就是白色，甚至连门都是白的，看得让人觉得异常的不舒服。 孟辉往前几步“啪嗒”一声按下另一个开关，远处毫无差异的景色也亮如白昼了；他朝四周看了看又问林旭：“安全么？” 林旭莫名其妙的一愣，随后会意他问的什么意思，当下侧耳倾听一翻点头道：“没什么动静，应该没其他人。” “那就行，你们都散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用的；大概一个小时……”然后孟辉想起来这群人应该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了就改口：“一会儿差不多了我就吹三声哨声；听到第一声你们就准备到这个位置集合。第三声吹完我就不等人了，掉队的自己负责。” 众人欢呼一声做鸟兽散。 瞬间这偌大的空间仅剩孟辉三人了，孟辉看了眼林旭也给他安排任务，就是让她在附近来回的走来回的听，不对劲了就大声叫；至于他和欧阳洛，各自分开找找有么有什么能做“护盾”的东西得找点儿来。 分工明确后三人依言行事；但孟辉走着走着等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便一个转身回了原位，依照记忆力欧阳洛的路线跟过去。 是的，他跟过去；他想看看欧阳洛的反应。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人提示过他，说那个院子里找到的东西或许会记录着某些线索，而每一个地点的线索下将会反应出欧阳洛的异常。 他本来是不信的，直到在那个地方欧阳洛跟失了魂似的走向废弃帐篷群后他觉得，或许那个人是可信的。 同时，那个人可恶的话也在脑海里回响：“你如果选择这个地方那么恭喜你，意味着你将会看到他的诞生！但是，要看到你想看到的，你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那里有片密林，我可以引你们进去，但是你能不能找到那群人就得看你自己了……” 孟辉不理解“诞生”具体的意思，但他始终认为这不是个好兆头；或许他不大想去追求这个词的意义，但同时，一种被亲近的人欺骗的感觉又让他愤懑和失望。 所以他最终选择去剖开这个真相——而他的目的是反驳然后试图找个理由杀死玩弄自己的神秘人，而不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走了一会儿他终于看见欧阳洛了，是因为那个被他跟着人没有再走动，而是对着一个玻璃窗发呆。 那个房间有很大一部分是透明的，所以孟辉在小心避过镜面反射的同时也看清楚里面的摆设了——很简单的陈设，中间有一个不高的大圆台，旁边是些桌子和椅子；在最里面还有占了整面墙的一块大型手写板，上面甚至还有字。 手写板上的内容在玻璃的折射和反射下显得异常模糊，他看不清；但隐约的大部分是些字符，那些字符他可能看不懂。 欧阳洛就在那边背对着孟辉朝窗户里定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然后再慢慢离开。 他赶忙跟上去，这一次他看清了玻璃里的几个字。 ——濒死机能反应、脑波频率、生理传感…… 等欧阳洛逐渐走远后，他又继续跟上去；他脚步轻基本没什么声音。 之后这欧阳洛又去各处看了下，但孟辉看出来了，他选的房间很有目的性，而且都是一些重于研究的东西。 这一人一影的最后走到一个走廊，人就在一个岔口上停下接着又是不出所料的凝望和呆滞；孟辉这次往欧阳洛望的那处看，前方地面平坦、左右房间林立没什么特别。 但此时他便听见一个脚步声，这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得很慢也很沉；孟辉心里一惊，赶忙寻了个地方躲起来。 来人在欧阳洛背后不远处停下，没说话，只是眼睛看了看欧阳洛看着的地面后又抬头看向欧阳洛。 这种情况持续了约莫5分钟，欧阳洛好像才发觉身后有人，他缓缓转过身来，一看后面站着的竟是那个领头的汉子。 “我想起来了……” 欧阳洛皱眉对着汉子，语速很慢显得很迟疑：“你是那群人里的一个。” 汉子看着他嘴角翘了翘将脸上的疤痕扯得格外刺目：“我没死。” 他居然会说话！虽然吐字十分含糊也十分慢，但是欧阳洛听明白了他说的内容。 “你要找我算账么？” “你怕了？” 欧阳洛垂眼道：“之前没有完全想起来的时候我会怕，但是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怕有什么用？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领头人突然又笑了，他一边笑一边咂舌：“啧啧啧，你把我弄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我一直记着；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报这个仇。 因为你可怜！你的身份给你带来的灾难会比我对你的恨要大很多，我等着那一天！” “你们一群人强.奸一个女人难道就没觉得心里有愧？” “那是她活该！”领头汉子可能是说话太急喉咙不适猛地咳嗽起来，他喘足了气后继续道：“你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们的，你应该感谢我。” 欧阳洛好像很不乐意旧事重提便扯开话题道：“这里后来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凭什么告诉你？” “行啊，你不告诉我也好。这个地方也不该存在。”他看了看周围，那里有熟悉的墙熟悉的监控和熟悉的门，但是一切又很陌生：“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汉子嘴角一抽心有不甘：“我真看不惯一个样品会像个人一样趾高气昂的说话。” “如果你看不惯，你可以揭穿我。但我觉得他们会比较好奇你装聋作哑这么几年的意图是什么，至于我，你能证明我是谁？” “你！”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三话 地下建筑（三） “你能够带领这群人至少证明你不是太坏，我和你的仇既然有天报；那你还纠结在这上面的意义是什么？拿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太伟大了。” 疤脸汉子一愣，他显然是没想到欧阳洛还能这么站在他的立场上噎他，但这话他又没想出怎么接，当下只一股气堵在喉咙里又引发一阵咳嗽。 “具体的情况我不大清楚。” 咳完后汉子可能觉得欧阳洛说的是对的，他确实没什么必要再去无果的计较当年的事了，反正他可以看到欧阳洛以后的路会有多么晦暗。 所以他只是冷冷盯了欧阳洛一眼后默默的选择了合作，毕竟他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了，而一个能够成功逃脱管辖区的样品也必定有其过人的能力；或许他可以先依靠这种能力出去，然后…… 再毫不留情的揭露他的秘密！ “但是我听说是那些漏掉的样品回来报仇了。” 欧阳洛不信：“我记得当年找不到踪迹的样品数量不多，好像只有三四个；这么点人到这里来不是送死？” “我一个安保队长能知道什么内情。你爱听就听，觉得没有用老子就省点唾沫！”说着，又用手卡着喉咙，好像喉咙又不舒服了。 欧阳洛没办法只得妥协。 “不止那么点，袭击这里的人很多。我当时也参与了保卫。有可能是那些样品在外面联络到了帮手也很难说。而且他们说那些样品是里应外合，先把这个地下试验场给搞乱了以后，外面的人才进来的。 一路上他们好像还救了其他的样品……”疤脸汉子说道这儿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了：“确切来说应该是‘复活’。我记得在期间我打死了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样品还是人，但是他把那个躺床上的无头样品给复活了！” 欧阳洛也无法理解了：“你说什么？” 然后疤脸汉子就跟他讲起了当时的场景，这个场景可谓是记忆犹新。 当时这个地下试验场可真就是战乱不断到处是残垣断壁，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层估计没受什么波及因此看起来还算新。 且说当时另外几个关键地方警铃大作，多处电缆水管都被炸的炸、墙壁也是该塌的塌；这安保组长率一群人端着枪与恶势力作斗争，但对方似乎都有料敌先机的本事，人基本上没有抓到几个，就算抓到了也直接采用自.杀式反抗。 而反观自己这边，对方采取的是屠戮方式，因此不论是他们这些安保人员还是普通的工作人员甚至就是个扫地的，也没能幸免遇难。 而就在他上到地下负3层的时候，在一处废墟里他看到了一个人，当时他们这些人急于想要知道整件事的起因和敌方部署，所以如果能够抓到活口盘问是最好的。 而那个人看背影刚好又是个女人，他想着对付女人总该比对付一个男人效率高于是就抬着枪顶过去喊了句：“不许动！” 那女人确实是没动了，他以为他就这样可以把人绑走问话，可哪知那女人身前床上躺着的人，或者说应该是样品就坐起来了！ 他清晰的看见那个样品居然脑瓜子烂了一半，就一点皮粘脖子上了，应该是做了什么实验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那个样品的脖子就硬是朝自己这边扭过来，而且他居然可以感觉到那玩意儿在对他笑？！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而且我可以感觉到那个样品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很熟悉的感觉。当时我被吓得懵了，因为跟这些人待一起久了，你有时候就会怀疑你的真实性……” 欧阳洛面无表情的接话：“你的意思是在那个时候你甚至怀疑自己是假的？” “不，我怀疑的是他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复制了我，而那个没有头的样品其实就是我……” 这是一种极度难以接受和惊恐的场景，没有一个人会乐意在某个地方突然间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并且他还在以一具残缺的身体对着你微笑。 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安保队长还能记得这件事。 “那个女人你抓住她了吗？”欧阳洛又问。 疤脸汉子做了个动作，好像是想抽根烟，但他发现了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后又尴尬的把手放下来。 “没抓住，那个女人也转过头来了。但是我没看清楚她的样子。” “没看清？” “这件事让我感觉很奇怪。但是当时我觉得我已经看清了，我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并且还上去给她拷上了手铐，用枪管顶着她的后脑勺压着她上去交差……但是后来我醒过来以后，我发现我自己就被锁在那间房子里。 就是那个我看见她和那个残缺样品的房间，我就被锁在那个床的架子上，但是他们不见了！” 说着，汉子眼里露出迷茫和不解。欧阳洛看着他问：“是你产生幻觉还是失忆了？” “你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 欧阳洛点点头：“后来呢？你们敌不过那群侵入者就开始计划批量撤退，结果遭到那些鬼婴的袭击？” “不，那是两码事。”疤脸大汉的回答让欧阳洛感到诧异。 “他们的目的好像不在于把我们赶尽杀绝而是带走尽可能多的样品；我听说我们那次打算研究储备的样品差不多被搬空以后那些人就撤退了。 至于这个鬼婴……有人说是他们搞出来的什么失败品，本来是放在一个地方要进行销毁的，结果在那场乱后就被放出来了。 至于我们这边决定离开是突然下达的命令，没有人知道具体原因也没有事先通知。” 欧阳洛一笑——自己果然是猜错了。 过了很久那疤脸汉子又看着欧阳洛：“我以为那些人是你，至少是你们几个逃出去以后找来的。” “如果这是一直困扰你的疑惑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不是。” “……你出去以后……过得很好？那两个人也是样品还是，‘人’？” 欧阳洛不假思索的回答：“过得还算凑合，至于其它的，我不乐意回答你。” 那疤脸汉子冷哼了一声，他可能觉得自己说了一往事算是诚心实意，对方也应该诚心实意的回答他一些问题，但没想到眼前的样品竟然没表面上看起来的好说话。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走到头了。”欧阳洛打趣着自己，他的这种态度让疤脸汉子有点看不清他。 但事实上，欧阳洛确实也无法细致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的记忆也是间断性的，有的事情他记起来了，记得是史无前例的清晰，但是事件与事件之间的连接点他却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比如： 他离开那个加工厂被神秘人救了以后出了车祸，后面他到底又是怎么获救的？他怎么就到欧阳家里成了那个老头的儿子了？ 如果他是那个时候成为欧阳离的儿子的，那他小时候对欧阳离的记忆又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仅仅是他能想到的“催眠”这种方法？ 还有，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他已经以各种死法“死”过无数次，但至今他却还健在？ 以及其他的，他暂时觉得混乱没理清的疑惑。 刹那间，那个女人的话就回荡在他脑海里，就是那句解释他们构成的那些话……然后他好像就明白过来了。 自己的大脑很大程度上可能就好比一个计算机的存储器；想要他忘记的东西删除就好，想要他记起的录入就行。 ——这怎么就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荒谬，好比一个被人肆意摆布的小丑？ 欧阳洛想着，心底泛起一股苦涩；紧接着他好像就明白了一些人和一些事，也多了更多的疑惑。 ——孟辉是不是早就怀疑了？林旭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而他的碎片式记忆到底又有多少人动过手脚？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四话 困逃（一） 原来自己把全部事情记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这一生，可能都是别人东拼西凑凑出来的。 不知怎么的，欧阳洛就觉得想笑，然后他确实也就笑出来了，笑得自己肚子疼一直笑了两三分钟才停下，那疤脸汉子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但等欧阳洛停下以后他又问了个问题，但见年轻的男人把自己胸前衣服一扯，厚实的胸膛就露出来，漂亮的纹理上刻画着不说好看也不说难看的图腾。 但很扎眼，有些违和感。 “这是什么？”男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疤脸汉子。样品既然在这个地方如此常见，又可以被人肆意当作消遣娱乐；那么他不信，关于他身上的东西，不会有一点儿风声透出。 即便是个安保队长，不知道详细那也一定知道些大概！ 而如他所料，疤脸汉子只瞧了一眼就给出了答案：“编号，一种样品编号。” 欧阳洛眼眶一红，强忍着内心的波动。 他咬牙问：“出厂标志？” 疤脸汉子摇头：“不是，是……”正斟酌着怎么表达的时候他就看见欧阳洛脸上的表情，当下心里一爽，想要逞个口舌之快报复报复当年旧怨。 随即他故作为难，居然还叹了一口气表示很不愿意说出来怕打击人，但还是不得不说的表情道：“不好描述，我就打个比方……额……一个养猪户养了十八头猪，这十八头猪成年后要拿去卖，卖的时候得经过质检部门……” 话没说完欧阳洛点头打断：“我知道了——质检的合格章。” “对！”疤脸汉子遗憾的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欧阳洛深吸一口气：“合格的标准，你知道吗？” “那我不知道了。” “你玩过样品么？” “什么？” “我问，你玩过样品吗？” 欧阳洛尽量稳定住情绪，不得不说他此时控制得很好，眼眶虽然血红一片，身子也有些抖，但是语气上显得很是——低三下四。 “玩过。”疤脸汉子眯着眼睛看向他：“你既然记起来之前的事就应该能理解——很正常。只不过我们接手的都是别人玩儿剩的。” 欧阳洛点头：“好，它们身上有质检章吗？” 疤脸汉子皱眉思索了半天：“谁记得呢？应该没有吧，嘶，不对，应该有……哎呀，记不起来了。没开灯。” 欧阳洛面色铁青，拳头攒紧。 那人看着欧阳洛的表情越发觉得解气，那喉管受伤后粗砂磨破锅的声音显得越发得意，硬是忍着没笑声出来。 而欧阳洛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默不作声的转身打算离开，临走前还说了句：“赶快找食物和能够抵挡鬼婴的东西吧，否则，我们一个都别想出去。” 这转变太大，疤脸汉子又愣住了。 愣住的，除了疤脸汉子当然还有躲在不远处的孟辉，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再联合着之前欧阳洛的种种不寻常，再傻的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那个人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他，骗他的居然是欧阳洛——孟辉脑子里此刻就只回荡着这一句话了。 等到那两个人都离开当场后他依旧不能平静…… 一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孟辉差点就忘记了吹哨这件事，提醒他的还是不知不觉绕到他这边的林旭。 众人集合完毕，大包小包背着沉甸甸的东西，有的嘴上还沾着饼干屑一类的渣子显得异常满足，好像全部人都突然间容光焕发了一样。 当然，除了欧阳洛和疤脸汉子，这两人一个看起来有些精神不好，另一个那眼神里总透着古怪，而孟辉，继续捧着他那张似笑非笑而又面无表情的脸，过分正常。 “怎么样，找到合适的东西没有？”他明知故问的看向那群人，心里很清楚，这群饿死鬼肯定只顾着翻吃的去了。 “没有合适的。” “没有，我也看了。” 孟辉点头说：“那就往下一层。” 说罢，众人就寻了楼梯向下然后依法炮制让各个出去找，在既定的时间回来。如此约莫找了四五层算是渐渐有了点头绪。 其实这个头绪就是越往下走，这楼层状况就越糟糕；到了后面走到地下第11层的时候，整个场面就跟爆发了什么世界大战一样，没个房间是好的。 众人唏嘘当场就孟辉、欧阳洛和几个本就知情的人没有任何惊讶；但为让自己不太突出，欧阳洛还是跟着哗然一声：“这是被原子弹袭击了？” 烂有烂的好处，可以拿走的材料就多了；各人在废墟中找，终于在一道残破的门附近找到了合适的材料。 ——合金门板，一块中间夹着说不上什么玩意儿的填充物门板。 这块门板扛住了众人从四面八方捡来的冷兵器击打，更让孟辉那把寒光闪闪的小匕首费力插进去后差点儿拔不出来。 就它了！ 众人对视一眼均是暗自点头——重量合适、抗击打。用来做挡箭牌是个好物。 这种门板碎片好在每隔着一段距离就有那么几块，再不济的直接把挂在门框上的部分再拆下来；一路从地下11楼不知不觉跑到地下16楼。 等众人觉得收集得差不多了，扛着材料往上走就知道了何为“下楼梯容易上楼梯难”。 这些，常年挨饿本身就没几斤力气；更何况现在还背着或扛着东西，那些东西的总重量至少也得是自己体重的一半。 这档口，林旭也不能幸免；没走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刚想靠边歇息下，后背肩头就是一松，他一回头便见那后面沉默不语的欧阳洛一只手接过他的东西抗自己身上，然后对他笑了笑继续爬楼。 那背影如同一头壮实可靠的耕牛…… 林旭有些过意不去赶忙跑过去要接下：“你给我吧我能行！” 欧阳洛闪身躲过：“不用。” “你已经背的很多了，你给我吧！” “没事。” 争执片刻欧阳洛依旧没把东西给林旭，林旭红着脸看向后面的孟辉，但见那个人正盯着楼梯专心致致的走路。但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变了。 等众人走走停停爬上地面的时候已经不知是第几天的白天了；他们休息了会儿打道回府，这住所洞口却一个人都没有，众人到洞内去找，顿时几声哭喊，大伙就知道糟了！ 匆匆入洞，几滩血迹在地上，孟辉伸手一摸还半干着。 “是不是那些鬼婴来过?他们是不是被鬼婴拖走了？！”有人惶恐的问。 孟辉站起来：“这个血迹……应该是早上的。” “怎么办，咱们去救他们吧！咱们有东西了，跟它们拼了！” “现在我们去还有什么用？我们能找到？就算找到也只剩下骨头了！” .“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想去救人？！我看你存心的！” “他们救不回来啦，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 ……一时间在场的就吵起来了，有主张救人的有主张直接走的更有借机对着看不顺眼的人喷唾沫星子的，反正乱成一团。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五话 困逃（二） 孟辉眉头一皱，他这会儿本来就心烦意乱，被众人聒噪的一吵整个人就爆发了：“都给我闭嘴！” 众人果真闭嘴了，都看向他。 然后他就冷冷的说：“要救人的，东西随便挑随便拿；其他人把材料按照我的要求做了准备出去！” 这话一出口，那些原本主张去救人的人顿时就没底气了，各个对视一眼就要向孟辉开口问话，这时那疤脸头领就站出来了，他说：“分两队，要救人的跟着我，其他的帮他们做东西！”这才稳住军心。 林旭看了看孟辉——这个人果然是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过了几小时那些个出去救人的人就回来了，其实人人都知道，能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是图个心安，跑一趟赌个运气。 回来的时候各人面色沉如水，休息过后就来帮着孟辉他们制作防护盾。众人齐心协力忙活两天终于将东西搞定，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大家收拾行囊按照吩咐走向那个所谓的死亡入口。 东西还是比较管用的。在他们行至入口附近的时候就把做好的护盾挡在外侧，自己人抱团慢慢移动。此时正直中午，天上日头大盛；到达死亡线的时候不出所料的从树上跳下许多鬼婴，但也同样不出所料的被众人所制的盾牌挡住。 这群人一见有门当下心底都乐开了花，心情激动的差点给走散了。幸好孟辉大喝一声提醒众人不要掉队、小心空隙，否则那些速度奇诡的鬼婴可能得钻个空隙了。 众人就慢慢的挪，大概挪了几个小时渐渐远离那条线、那个困扰了他们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口，等到最后到了外面无什么树和草的荒地上，后面没了追兵之后，大家才把装备卸下来。 一旦卸下这些装备，众人就好似卸下了这么多年来的疲惫、饥饿和紧张，在获得希望的同时又觉得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就瘫在地上了。 孟辉三人见这些人此刻跟一条条没骨头的软体虫似的也没催；他三个也借机坐下休息补充能量。 而林旭感觉到的二人那种沉闷的氛围也似乎在这一瞬间的解.放被打破了，他们两个神情恢复正常该吃吃该喝喝就是没说话。但正当林旭打算开口的时候欧阳洛说话了。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现在咱们是出来的，但这一块荒地看着也挺瘆人的，怎么出去？” 孟辉淡淡的道：“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当时从外面到那个农舍的时间不算长，出口应该就在附近。咱们先回去。” “那些人怎么办？”欧阳洛回头看看那群还没缓过劲来的人：“咱们自己证件都不见了还不知道一出去会不会被抓，被抓之后该怎么跟人家说。现在带着这么多人回去估计更说不清了。” 林旭插话：“大不了就被当成是非法偷渡过来的，只要当地把我们送回去，T国那边应该会知道你们的身份的吧？” “那可就糟了，指不定哪个嘴碎的就把事情捅出去，到时候丢的可是欧阳家和孟家的脸。欧阳家的脸我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丢了就算了；但你问问孟辉，他孟家乐意不？” 孟辉没说话。 林旭又道：“那也好办啊，两家公子外出游玩巧遇当年非法勾当，救出当年遗落幸存者……就是救人过程中证件给丢了……哎哟，你干嘛打我？！” 欧阳洛收回轻拍林旭脑瓜子的手哭笑不得：“你想做记者想疯了吧，这种命题也亏你想得出来。我们不是在T国，这里的事……哎？” 说到一半他想了想缓缓开口：“这里的是可能还真跟T国有什么关系；辉少你注意到没？那群人里面好像是有几个T国人，那个怪物也……” 但孟辉淡淡的看过去恨不赞成的意思：“现在是关键时候，这个事情一看就是盘根错节的东西，不好沾。” 欧阳洛知道，他说的“关键时刻”指的是T国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轮位，这档口突然给孟家抛一个超大的烫手山芋让他们接着，是让他们先查还是后查？如果先查，何时是个头？ 如果把整个事查清楚并给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当然皆大欢喜。如果不能，那么是不是在向民众和其它各家说明他孟家无能？ 这不是捡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林旭有些不高兴了，他不会想那么多弯弯绕，但欧阳洛他理解，所以只能仰天长叹：“但是说我两出游玩着玩着把自己玩成难民这种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吧！” 孟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突然闪过一瞬即逝的乖戾之色，但谁也没瞧见，因为他一直垂着眼帘盯着地。 “走一步看一步，先出去，其他的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天色渐暗，温度降低，那些白天隐蔽乘凉的野狗这会儿就接着接着的出来。它们看见人好像也不怎么害怕，四处跑着嗅着好像在找吃的。 那群休息够的人里就有人叹息了：“嗨呀！早知道摸几把枪出来还能打点野味！” 说着，捡起一块石头就往一个附近的野狗头上砸，那野狗跳开对着他龇牙。 但这土狗的反应却引起了众人大笑，现在气氛是要多轻松就多轻松。 孟辉看看那狗又看看欧阳洛意思很明显了，欧阳洛也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时唤了离他们比较近的狗想问问出路。 但哪只，那条野狗只是转过头来看看他，并没有跟他做任何交流。 “它说什么？”孟辉问。 欧阳洛摇摇头：“这应该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一批。看样子不太友好啊！” 几人放眼一看，刚才四处分散觅食的野狗此刻都慢慢朝他们这边靠近了，欧阳洛一皱眉：“我怎么觉得……它们好像是在收网？”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一脸轻松的人就紧张起来了，因为此刻等那些野狗围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正好就在一个包围圈里腹背受敌。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六话 困逃（三） “我.擦！我们被围了！”说着，各个站起来摸武器；但往身上一掏才想起哪还有武器？这不都被自己放洞里了？ 他们这群人出来的时候就想着把盾牌和吃食给带着，就想着对付那些行踪诡秘的怪物；谁还能想到这会儿还得对付这群野狗？ 没人能想到，瞬息之间那群野狗似乎看穿了什么，几只野狗叫唤一声，顿时群狗加快步伐由闲散漫步成了风暴急追；顷刻之间这人狗大战就开始上演。 孟辉、欧阳洛倒是不怕这些，一个拿了匕首一个拿着个石头乱舞，林旭好歹也拿着包乱挡，他多有两个增幅人物的光芒护着，虽然有些受惊但没一处受伤。 反观那群人，除了几个好像有些身手外其余人那战斗力都跟林旭差不多，甚至还有比林旭差的；再加之那些野狗好像很快看出了两队人间的强弱，原本攻击欧阳洛三人的狗大部分转而攻击另一边去了，因此没一会儿就有大批人挂彩。 那边三四个受伤严重一个死亡，尸体被野狗合力拖走又进行下一波攻击；欧阳洛三人看着只能去帮忙；但那些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越打越多越战越勇；到了后面玩起车轮战，耗得连孟辉几人都觉得吃力。 孟辉边打边吼：“怎么会这么多？！赶快跟它们联系啊！” 欧阳洛又气又急：“你以为我没有？我联系了它们这不没理我吗？！” 这一场人狗之战到此为止死亡三人，都是一个不小心就被咬了喉管一命呜呼；而就在众人要抵抗不住的时候，一阵惊雷划过天际，随之豆大的雨点就坠地上来。 那些狗也怪，看见了雨听见了雷便各个嚎叫着往回撤——不攻击人了。 而后干脆拖着几具尸体往回赶，直到豆大的雨点逐渐转为瓢泼大雨，那些野狗便丢了尸体做鸟兽散。 这里恐怕是整个地域的最高点，后面是林前面无山，大雨一来狂风就刮得人差点站不住。 众人在大雨里成了落汤鸡，哆哆嗦嗦看着远处慌不择路的野狗群心存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莫名其妙。 那欧阳洛就在雨中狠狠的抹了自己一把脸：“怎么回事？到口的粮都不要了？” 众人摇头也不明所以：“管他呢，反正这雨救了咱们一次。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啊！” 但众人四处一看哪里有地方可避，寻思着回林子里去又怕再次遇到那种鬼婴；只得往前走几步然后无措的往地上一蹲。 这一蹲可就从即将天黑的时段蹲到晚上，众人缩作一团大眼瞪小眼，不谈多处被咬伤抓伤的，就是浑身完好无损或者少有挂彩的在这个档口也被淋得受不了了；各个上牙磕下牙挤在一起相互温暖，这小群体里就产生出一种整齐的磕碰声，凑合着大下雨的就好似在打节拍。 再过两小时就有人开始发热神志不清了，开始说胡话；但其他人均是无奈，因为光想着逃跑哪里会备什么抗生素消炎药？ 这时候有人伸手就去探那几个发热的额头，感叹几句突然说道：“这会不会是狂犬病啊！” 这一句一出众人心底均是一寒，不由自主的就朝背开那几人的方位挪了几步，能够尽量远的就远。 “很难说。”那干瘪医生这时候也开口了，他把那几个人的衣服手脚扯了下，看清那几人身上的抓痕与牙印；别说，有的人连肉都被撕下来一块，那些野狗的狠辣可见一斑！ “快，快把他们绑起来！”这医生也皱眉了，他随身带着的医药包根本不足以医治这种症状，更何况还是五六人！ 但这块一眼就能看穿的荒地哪里能有什么绳索？用衣服绑？这会儿各个都被冻得浑身哆嗦谁也不乐意再脱一件衣服下来，脱他们的衣服更不用说，那些人都不敢碰他。 “别……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众人犹豫间，那几个还留有一丝神志的人开始央求，重复着那句别丢下他的话；这事儿众人也不愿意，毕竟大伙共同经历了这么久的磨难好不容易可以逃出生天了，没理由丢下同伴自己出去的。 但他们又犹豫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现在这情况属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论是物资还是耗费体力的问题都明示着——如果要把一个拖油瓶抗出这个地方都会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还是几个。 所以大家就不说话了，只能盯着那几个在鬼门关徘徊的人，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抛弃”同时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去“承担”。 最后还是欧阳洛叹了口道：“行了，别大眼瞪小眼的。你们想什么我清楚；要真是狂犬病咱们确实要把人绑起来。顺便再检点柴火，等雨停了好快点把衣服烤干。” 众人都默默的看着他，没人动。 欧阳洛只得自己动手，从包里翻出件准备换洗的衣服，一发力把衣服撕成碎布去绑人；好在那群人现在只是发热没有发疯，他的行为倒是没收什么阻碍。 随后，欧阳洛又要去捡柴火，问谁一同去；除了林旭外无人回应，各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好不容易摆脱的那片密林，眼睛里又是恐惧又是惭愧。 孟辉看着那些畏缩的人冷笑一声，拍拍屁股跟着欧阳洛站起来，但刚离开的时候就有人喊了一声：“你们不能去！” 欧阳洛三人回首一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瘦子，那瘦子见三人看向他，他紧张兮兮的道：“你们不能走，不能回去！那里面有鬼婴！” 欧阳洛耸耸肩指向不远处他们丢弃的盾牌：“它不是还在吗？” “不行！你们，你们不能走！”那瘦子又重复，但是这会儿眼睛没看三人了，眼神闪躲不知在想什么。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藏着掖着！”这次是那个安保组长身边的医生开口了。 一听这话瘦子似乎就有了底气似的看向安保组长用手指着欧阳洛几人：“他们不能走！” 医生皱眉：“为什么？！” “他们，他们走了我们就出不去了！他们……他们……” 欧阳洛几人这才明白这瘦子的意思，孟辉嘴角挂着淡漠的冷笑，林旭也是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个瘦子，只有欧阳洛笑了笑：“你放心，既然把你们带出来我们就不会半途而废。” “不，不行！我不相信你们！”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七话 困逃（四） 那瘦子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自己好不容易牢牢抓住的救命稻草要被大风刮走了，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那医生环眼看看其他人：“你们呢？” 其他人全都低下头没说话。 “不放心就一起走吧！”欧阳洛说完又要转身。但他的裤腿就被人扯住了，他低头一看，还是那个瘦子。 那瘦子仰视着他道：“你留下个人来……”说着他看向孟辉，孟辉目光阴枭得好像照着一层寒霜，他又看向林旭，林旭面色平静不喜不怒，而且这人身材看起来比孟辉二人较小许多意味着…… “他……你们把他留下……” “把他留下做人质么？！”话没说完孟辉直接插话讽刺，同时这个瘦子的脖子也被卡住，在孟辉的力道下被强行提起来。 此刻瘦子就好比一张在风雨里飘摇的人皮纸，双目圆张惊恐万状的看着面前这个煞神。 “在说话之前好好想想你有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说着，那手上一用力险些就把这瘦子给掐死。 “辉少！算了！”欧阳洛按了一下孟辉的肩膀：“我理解他们，过了这么多年不是人过的日子，不想再回去了而已。” “他跟你们去吧，这总该没问题？”说着，医生指了指疤脸安保组长。 孟辉眉头一皱。 医生立马解释：“你们千万别误会。他去了你们多个帮手。” “不需要！” “行。” 孟辉和欧阳洛同时开口意见不一，那医生见罢有些尴尬的一笑。 “那就走吧。”最终还是欧阳洛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不得不说这个一直带领众人在艰苦环境里生存的头领在那群人中的威望是很高的，他这一跟着走，众人就好像吃了颗定心丸，再没有反对的声音。 四人捡起之前打算丢弃的护盾重新回到那片密林里，幸好，那个鬼婴汇集的窝点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本来林旭还担心那些东西会不会过来偷袭他们，毕竟他们在逃离的时候让那些东西很不爽；但几人防护了半天也没见动静就松了口气。 “为什么它们只守着那块地？” 但是林旭的问题没人回答。 “那边有很多蘑菇没有毒……” 突然间一阵砂纸磨破锅的声音从疤脸汉子的喉咙里发出，把林旭吓一跳。而孟辉则是很淡然的明知故问：“你能说话？” 疤脸汉子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能，只是发音的时候不大舒服。”接着他又看向林旭：“蘑菇的味道不错，一会儿雨停了穿起来烤，很香！” 这可真是饿了不知道几年的饿死鬼，到这份上都忘不了一个“吃”字；林旭觉得有点好笑，但此中情况不明他也不做表示；于是疤脸汉子又把目光移到孟辉身上。 孟辉想了想，觉得这人目光里似乎透着些其他东西，当下微微点头对林旭、欧阳洛二人道：“你们两个去找柴火，我跟他去弄点蘑菇。” 欧阳洛眼睛看向疤脸汉子，对方也阴恻恻的看着他；但二人互相对视一分钟后，谁也没多说一句；欧阳洛深吸一口气点头：“好，那么你们小心点。”说罢他又看了看孟辉，然后同林旭一起走了。 疤脸汉子嘴一咧带着孟辉走向另一边；走了一路还真就到了有蘑菇的地方，这些蘑菇看起来很新鲜，有长得很艳丽的一看就带毒的毒蘑菇，也有长得很低调的约莫能吃的蘑菇；反正那疤脸汉子就背着孟辉去摘，孟辉在后面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蘑菇，以前来过？” 疤脸汉子一边走一边摘：“是啊，老早以前来过，但就好像昨天。” “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心急的人。”疤脸汉子回过头看了看孟辉，笑脸扯动疤痕显得很狰狞：“你猜一猜，为什么这边长蘑菇那一边不长？” 他指向林旭和欧阳洛远去的方向。 孟辉很显然没心思跟他绕：“不感兴趣。” 疤脸汉子很惋惜的叹气：“你太没趣，比起你的朋友。” “采的差不多就帮他们捡柴火吧……” “因为这边埋了很多死人，那边没有。” 一时间气氛一滞，孟辉终于侧目看向面前丑陋的汉子等他说下一句话。 “看来你有兴趣了。” 疤脸汉子突然把到手的蘑菇一抛，什么也不甚，他此刻的神色说不上是得意还是嘲讽：“这里被埋了人，多到你想不到的地步，跟那个地下试验场有关系。 他们研制出了一种可怕的东西，比我们遇到的那些鬼婴还可怕，地下的是被那些东西害死的人；这也是那些鬼婴不敢出来的原因。” 孟辉看着他：“你有办法对付？” “我有！这也是我们两个站在这里的原因。” “什么办法？” “那些人就是办法！” “什么意思？” “那个东西在荒地游荡了很久一到晚上如果失眠就会出来觅食，今天下雨气温下降得很厉害，它不可能睡得好，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 那群人里面有流血的，它的鼻子很尖可以闻到……” 孟辉听明白了，原来这个疤脸汉子的“办法”就是让那群人去做诱饵，然后自己跟着他们几个借机逃跑。 孟辉面无表情的看向这个人——这个曾经的安保组长、曾经那群人里的领头人和救世主；如今即将重获新生的时候他居然想抛下那群追随他的人独自离去？！ 孟辉眼里充斥着嘲讽的意味：“为什么会选择单独跟我说这个事？” 疤脸汉子回答得很直白：“因为我看出来你比我要冷血，比我更能看清如果带着那群人，我们谁也出不去！”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知道你的办法以后，你不会成为那群人里的一个？” “看！你答应了！”疤脸汉子敏锐的捕捉到了孟辉话里饱含的信息，他接着笑道：“我知道出去的路，我有筹码！我可以带你们出去，离这里远远的！而你们，有能力让我出去！” 孟辉点点头：“不错的办法啊！那群人走到这里确实就是一群拖油瓶，特别是，我讨厌他们不知恩的态度！牺牲了，是应该的。” 疤脸汉子得意的笑。 “但是你忘了我那两个朋友的态度，他们悲天悯人，我阻止不了他们。所以回去是必须的。”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八话 困逃（五） 疤脸汉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回去，我不能保证你们和我的安全。你们会后悔！” “不会。”孟辉摇摇头淡淡的笑：“至少我绝对不会有危险。” 说罢，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蘑菇，装模作样的用衣角包住往回走；那疤脸汉子见这最没同情心的人并未采纳他的建议，当下气得牙关紧咬。 他琢磨着，自己是应该夺过对方的那把小匕首把对方杀死自己逃走，还是帮着他去威胁其他两人。 但他不知道孟辉那把匕首究竟藏在哪儿，这么做太冒险；然后他看了看另外的方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打算撤离。 ——是的，或许现在他自己走出去会更好，如果遇上了那个东西被下了肚就算自己倒霉，如果没遇见，自己轻轻松松出去了，就是自己幸运。 但赌命这种巨大的豪赌，很让人踌躇，他不是个不怕死的人！ 脚跟后撤一步，一股妖风袭来；真可谓是“妖风”！因为它“急”而“冷”，与此同时他受过伤的喉咙上一片刺骨的冰寒。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孟辉不知怎的就突然到他跟前并且那把削金断玉的匕首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 这种速度让他胆寒，同时，他也知道，这是对方在给他试压。 “现在跑，晚了！”孟辉嘴角微翘，毫不留情的把匕首轻轻一压，对方那个早已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疤脸汉子一个哆嗦差点没坐地上，这绝对是个比他还要阴险的人。 “带我们出去，一路上有个伴，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让你跟地下的这群人做个伴！” 血顺着干枯的皮肤留下来不足以滋养那样的皲裂，但疤脸汉子恶狠狠的瞪了孟辉一眼仍然死鸭子嘴硬：“我带你们出去可以，但我突然有个条件。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们就一辈子都困在这里！” “一辈子？”孟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俊不禁：“你太抬举你自己的能力了；就算没有你，我们也可以先回到我们的起点然后再去慢慢找出口。” “你们没有交通工具没有充足的食物和水，不跟我走捷径，到死你们都出不去！” “这倒是实话，但真饿起来我不介意茹毛饮血拿你打个牙祭啊！”孟辉拿匕首拍了拍疤脸汉子的脸随即将之收起来。 他那句话算是恐吓，若真要实施起来先不谈恶不恶心，其次他们也不可能拖着这么沉重的“食物”到处走；如果这个人肯定他们在食物耗尽前找不到出路，那就意味着出路不会像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原本计划的两天之内由起点至出口的可能性可能就得泡汤，而他们带的食物最多支撑4天，这些量他清楚，那个疤脸汉子也清楚；所以现在，孟辉只能在下马威过后听一听对方的要求。 疤脸汉子抹了一把脖子上流下的血水居然伸到自己嘴前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有了小人得志的表情：“其实很简单。出去以后我要钱要身份证明，你得帮我。” 孟辉轻轻一笑：“就这个？” “就这个。我只想拿着这些东西好好过完我的下半辈子。我看得出来你们不简单，相信你们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确实不是难事。”孟辉点点头表示成交。 四人汇合后就往回赶，回去那些人还在那儿，各个沉默寡言垂头丧气，不过这个时候倒是雨停了都想把衣服赶快烘干，因此看见欧阳洛和林旭抱着的一大捧柴火都觉得高兴。 ——但高兴得太早了，柴是湿的。虽然欧阳洛他们已经尽量的挑选比较干的柴了，但是仍免不了潮湿的问题。 正在抱怨，欧阳洛说的话让大家都惊奇了，他说：“湿的就用不了了？湿的用来熏蚊子、增加点儿温度不也挺好的么？！” 各人都抽了抽嘴角，最后按照欧阳洛的奇思妙想把迎风面让开，让升起的黑烟顺着迎风面出去，而人则坐在被风面蹭点温度。 当然，最终谁也没感受到那一丝毫不起眼的温度，但他们的衣服确实被夜晚的寒风吹得半干了。 几人哆嗦着更乐意吧这些柴火当个衣架晾衣服，更有人扒拉扒拉碳堆挖出里面烤得，确切来说是熏得半生不熟的蘑菇考虑要不要下嘴。 人群表情不同，但没一个开心的。 正在这时那些之前还在昏昏沉沉的人就开始有了异动，好像在挣扎然后喉咙里发出那种难辨的低哑嘶吼；众人只道那是狂犬病犯了，干嘛离那几个人又远了些。 但那几个好似入魔的疯子力道却大得吓人，眼看挣扎来挣扎去顺在手脚上的布就要看不住；有人就提醒需不需要把他们打晕？ 但这话还没说一半，一股子冷风就往各人后脖领子里灌，随后林旭便觉得一阵晕眩差点没昏过去。 “他怎么了？” “你怎么了？” 看见林旭不对劲的人一脸惊慌，潜台词就是——他是不是也被咬了？ 但孟辉和欧阳洛却明白这是几个意思，欧阳洛关切道：“是不是着凉了？”因为林旭身子骨本来就弱；而孟辉却问：“你察觉到什么了？” 两人各自问完互看一眼，然后又整齐划一的看向林旭。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九话 困逃（六） “有东西……”林旭皱着眉，只觉得这黑夜都得颠倒成白天了，反正自己现在就是头重脚轻耳中嗡鸣。 这句话一出，众人面色惊恐；但也有不信的问：什么东西？你还能感知到这些东西？ 孟辉倒是不惊讶，他看向疤脸汉子的时候疤脸汉子也正看着他然后对他微微点头。 “走吧，换个地方。”孟辉说。 “那他们怎么办？”有人指了指那些个正在发作的人。 但孟辉的回答很简单就四个字：“听天由命。” 欧阳洛一皱眉：“但他们毕竟是人！” “啧，我知道，所以我说‘听天由命’。不然你想怎么样？带着这几个疯子上路？你背？你？还是你？！”孟辉目光一个个扫过去，除了欧阳洛没人的目光敢跟他对接，最后他一把抓住欧阳洛的衣领。 “你是脑子抽筋了还是狗血电视看多了？清醒点吧！即便你把他们都带上，如果半路有人被他们感染谁来负这个责？！更何况，带着他们我们跑不了！” 欧阳洛伸手把自己领子从欧阳洛手中扯出来问：“跑？什么跑？” “你这个蠢货！”孟辉直接开骂，自己已经窜出去了：“把林旭带上，所有人想活命的跟上！” 那疤脸汉子盯着孟辉，意思是他怎么不按剧本路线行进？ 但紧接着他也没工夫在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瞥见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这个巨大的黑影就趴在他们身后远处的空地上，不知道是夜晚还是它本身就通体漆黑，反正就是很朦胧，有点看不清界线的那种。 “什么东西？！” “啊！怪物！！” 短时，所有人都沸腾起来，而刹那间那个稍作停顿的庞然大物已经跳起，那弹跳力好得让人咂舌，一蹦老高一跳老远！ 这会儿众人可顾不得再争论什么人道主义话题了，有句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这些根本就没有亲戚、血缘关系的人？ 这大难来了，当然得先保好自己的狗命啊！ 于是还不用孟辉怎么喊，各个已经脚底抹油、丢盔弃甲的逃了，逃得位置也很乱，顿时整个队形就完全散开，淅淅沥沥没有凝聚。 孟辉看看那几个比自己跑得还快的人又看看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怪物，大骂一声一把拽住欧阳洛的衣服就扯着他往前面跑；此刻欧阳洛刚背起晕得昏天暗地的林旭还想着拿那群狂犬病患者如何办的时候，那怪物就直接到他跟前了。 那怪物没有多余的动作，对着近在咫尺的几个人的头就咬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孟辉见那白得发光的獠牙要从头顶薅下来的瞬间，他大喝一声直接飞起一脚把欧阳洛带着林旭给整个踹出去。 而自己头皮则几乎贴着那个黏糊的牙齿擦过去；这档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头皮有没有被擦破，反正也来不及多想便对着已经站起来的欧阳洛大吼一声：“不要命啦！跑！” 这话音刚过一阵呼伦吞咽的声音“咕咚”响起，再一看，好家伙！那几个疯子的头瞬间都不见了！ 欧阳洛知道情势危急被吓了一跳但好在还能跑得动；他一咬牙背着林旭卖力狂奔，想是拿出了吃奶的劲儿，居然也没落下孟辉多少，算是个跑得快的！ 这怪物就挂着一口的涎水追这三人，追了一会儿，每每一口下去总差着那么一丁点，似乎就耗光了它所有的耐心，直接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四散奔逃的人身上去。 那些人，饿了好久还没养饱，一个个面黄肌瘦哪里跑得快？不过多时就被这怪物各个击破，身子还在朝前死命狂奔老远一段，但头就不见了。 这一句句无头飙血的尸体在夜晚奔跑的画面实在让人看了头皮发麻，但三人也没心思再缅怀或者恐惧了，只剩下机械式的逃命。 可不消一刻那些人都牺牲了啊！这怪物庞大可能觉得吃了这么多也不管饱，当下又来追欧阳洛三人。三人这只觉得异常苦楚，逐渐的怪物和他几个的距离就被拉近了。 正当这怪物一步三跃的跳至三人身后张嘴就咬的瞬间，欧阳洛恰好一个本能的偏过头去，而孟辉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上，他也正巧将匕首往空中一划！ 那颗本应该刺穿欧阳洛头顶的牙齿居然就被划断了！ 孟辉见状心中一喜，举着匕首又朝怪物挥过去，欧阳洛要帮忙，被他顺势推了一把：“快走！”，于是欧阳洛只得一咬牙，背着林旭继续跑。 那孟辉就在后面硬是靠着速度跟怪物拼杀起来。但很快他就败下阵了，因为缠斗许久那怪物速度是越来越快，而他的速度越来越慢。 就在孟辉倍感吃力的时候，一块大石头砸到怪物头上成功引起了怪物的注意；那怪物一看，远处欧阳洛正对着它手舞足蹈，当下咆哮一声放下孟辉，朝欧阳洛追去。 孟辉松了口气，身上挂了几处彩算是比较理想；但他看见欧阳洛逐渐要被怪物追上，心底又是一抽不由得四下张望就看到躲在一堆石堆后面的疤脸汉子。 他心头一怒冲上去就要质问，脚下一绊才看见林旭这会儿已经彻底不省人事躺地上了。 那疤脸汉子建议：“要不把这小子也喂了？咱们多争取点机会。” “你他妈没看见那怪物只吃头？一口的事能争取什么时间？”他说着，眼角见欧阳洛左躲右闪十分不讨好，直接“噌！”的一声再度抽出那把削金断玉的匕首，此刻匕首已卷边，但胜在气势上依旧压倒疤脸汉子。 疤脸汉子一怒质问：“你干什么？！别忘了没有我你们出不去！” “如果你不想办法，我现在就把你宰了给他陪葬！” “他”自然指的是欧阳洛；那疤脸被气笑了，但随即又被孟辉匕首刺出口子，他哼哼着挡开孟辉的胳膊显得语重心长。 “我没想办法吗，嗯？我他妈不是正在想办法吗你个蠢货！” 孟辉被对方骂得一愣，回过神来就想发难，但那人抢先开口：“在这里等着就行，我不信你眼瞎看不出这里的问题！” 孟辉听罢戒备着环顾四周，但他确实没看出什么。 “那边是另一个巢穴。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东西肯定醒了！” 孟辉朝那边看，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他问：“什么意思？这怪物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原来是三个，后来死了一个还剩……” 话没说完，他的脖领子就被人死死抓住差点把他脖子给勒折了：“你疯了？！你想带着我们一起死？！”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话 困逃（七） 疤脸汉子咳嗽几声挣脱开来：“我没疯！我很清醒！它们会互斗，你见过两条公狗一见面就会打架吗？我有直觉它们都是公的！直觉！” “放你狗屁的直觉！”孟辉很少爆粗口，但他现在是真忍不下去了；哪知疤脸汉子就接了一句让他更无奈的话。 “一公一母也行！一公一母也好啊！只要不是两个母的我们就有机会，我们就能去那边那个洞里！” 这什么乱七八糟？！ 但其实如果孟辉冷静他也会明白这个道理，自然界凶猛的动物一公一母将会互相吸引，两个公的会斗个你死我活，完全团结的情况是都为母性。这就是一个粗俗的但是很原始又很自然的“动物”群体概念。 果然，在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们身后就发出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咆哮，还没等反应过来他们头顶就直接飞出去一个巨大的东西和前方追着欧阳洛娱乐的怪物打斗起来；约莫是被吵得心情不好，招招致命。 欧阳洛本来看见又来一个吓得差点没跪在地上，但后来发现新来的和后面的这位都得不可开交顿时整颗心都松下来；喘着气看了看那边朝他招手的孟辉便悄悄溜过去。 “看到没有，赌赢了！” “你运气好！” “你们的运气也很好！” 三人看了那两怪物一阵，疤脸汉子用手肘拱了拱孟辉：“快点走，不然等它们达成共识咱们就真没活路了！” 说着就往后面跑，欧阳洛扛起林旭跟着孟辉一起走。 这走了好一阵，终于小跑着到了一处大山包下的溶洞里；而且这溶洞内的气味简直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欧阳洛还好强撑着，孟辉这儿受不了干呕几次，好在没吃什么东西，也吐不出什么。 “忍着点，那怪物的巢穴。” 这句话本来是疤脸汉子劫后余生的好心提醒，但却把几人吓得够呛。 那孟辉的刀子又想上来，但这次被他提前挡回去了，疤脸汉子就带着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几人，颇有点像孟辉惯用的表情，这让孟辉觉得很不爽！ “出口就在这里面！难道我还能把自己送进来？！” 孟辉想想也是，收起家伙事儿但眼里依旧放不下戒备。几人又走了一会儿，那林旭是终于醒了，醒了就开始吐，应该是这洞里太够味儿了！ 孟辉见罢在旁边打趣：“你这昏迷和醒来的时间段选得挺好啊！” 林旭没吐出什么来，用手捂着鼻子苦笑：“我……我也不想啊。” “但也不是全然没用。”孟辉补充一句。 边说边走，走到前面的时候就没路了，孟辉看向疤脸汉子；疤脸汉子自己也奇怪自言自语：“这里什么时候被堵上了？” 他们现在没照明物，算是摸石头过河，期间也被绊过几次，好在路面大致平整问题不大；现在这里被堵死了，汉子就只能伸出手去摸。 但一摸，触手冰冷也不像是石头或者泥之类的，硬邦邦的真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而且这时候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听见了一种喘息的声音，来自于他们后方；众人心头一惊，莫不是那位终于发现自己家里遭贼了回来看看了？ 于是四人只得屏息凝神，但屏息半天又发现这声音又好像是从他们前面传过来的。 突然孟辉就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确定……原来三个现在只剩两个了吗？” 这句话问出那疤脸汉子的手就跟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但林旭和欧阳洛二人却是一脸茫然。然后孟辉紧接着问林旭：“喂！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要晕了？” 林旭只当是孟辉故意消遣他，有些不满的回答：“什么晕啊？我现在没什么感觉……就只是觉得想吐……”说罢“呕”的一声又去干呕去了。 孟辉想了想自己也伸手去摸，摸起来手感很熟悉，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熟悉的手感是什么了——大象的皮……一头老掉的撕掉的大象的皮！ “谁身上有火？”孟辉放下手一边搜自己衣服一边问，但是这么一通逃亡包都不知道丢哪儿了，那荧光棒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正恼火间，好在突然听林旭说了句：“这个……算吗？” 众人回头一看，他手里双指捏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正在发着悠悠的极不起眼的夜光。 林旭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不好意思的笑：“那个……我之前手机上面贴着的东西掉了我就暂时收着了……没想到是夜光的……” 然后他就听到众人的惊喜以及那小玩意儿，于是紧接着这个小玩意儿就成了那个在漆黑环境里的唯一一抹光。 不得不说，孟辉这眼神好使，他就硬是拿着这玩意儿把眼睛贴那东西上面凑着看，而背后的人也闷声不吭的注视着他。 “好像是面墙……” 来来回走了几步就得出这么个结论，众人不由大失所望。 欧阳洛双手一拍“啪啪”几声：“那意思是完了呗？谁带的路？” 孟辉抬起头来往旁边一扯想要说：“他带的！”但触手之处空空如也，他一个皱眉喊了那疤脸一声结果无人回应。 “他人呢？！”孟辉心下一寒；林旭和欧阳洛也是四处摸来摸去，好几次都互相撞着但就是没再摸到有第四个人。 ——他娘的中计了！ 众人这会儿才琢磨过来，尤其是孟辉，他平时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可没想到如此紧要关头却犯了这么一个致命错误，这下不紧是自己要倒霉还要额外拖两人下水！ 孟辉一念及此气得大吼一声，他是真没控制住，这声音把林旭二人吓了个哆嗦；随后他的嘴才被猛地一按就听欧阳洛小声道：“你作死呢你！”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一话 困逃（八） 但晚了。 他们所在的这处地方四处都是岩壁，空空荡荡的一个声音就传出去老远；后悔显然是不行了，因为此刻他们就感觉到整个地方都好像在震动。 孟辉见状大惊，又是懊恼不已，这错误连犯两次都让他自己觉得震惊，可能是最近知道一些事后确实不在状态的缘故。 三人正左顾右盼正琢磨着要不要退出去之间，一种“pia ta pia ta”频率颇高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就朝这边传来，随即那林旭又来劲儿了，只说了句：“我……我头晕……”然后就要往旁边靠。 但孟辉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推了他一把：“你再给我晕过去我就把你丢这儿喂怪物！” 而旁边的欧阳洛也脱口而出：“你倒是别忙着晕啊你！” 没想到两人合力嫌弃下这林旭是终于抗住了晕过去的冲动：“是不是……它来啦！” 其它二人异口同声：“谁？” 然后都想起来——哦！那个怪物，那两玩意儿估计已经分出胜负，这洞里的主人应该赢了，现在正回来想要拿他几个打牙祭！ 刚想完这出，这孟辉脚脖子上就好像被缠了个什么东西，趁他不备往外一扯，他整个人就直接飞出去；好在缠的是他，他反应快，直接用那把已经卷了边的匕首胡乱往墙上一扎，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夹杂着匕首与墙壁间擦出的火花使得其他二人彻底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此刻绑住孟辉脚脖子的正是一条朔长的红肉，应该是那怪物的舌头；而舌头连向何处看不清真面，说明这怪物的舌头还挺长；就这么一条红色艳丽的长条在漆黑单调的洞里横着，显得极度妖异又恐惧。 孟辉瞥眼看见那两个都愣那儿了，顿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吼一声：“砍断它！” 两人如梦惊醒，后背一阵冷汗。 他们听懂了孟辉的意思，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砍”？各人手上都没可用的武器啊！原地转了一圈，但见孟辉那匕首与墙壁蹭出的光亮越来越远，欧阳洛这边再也来不及去想怎么“砍”了，而是直接本能的冲上去几步用手抓住孟辉。 ——这下好了，连他一起给往外带。 但好在没带出去多远，他赶忙发动体内的“鸡血”增益，恰好吃力的跟对方来了个势均力敌。 “过来帮忙！”欧阳洛朝林旭喊，又跟孟辉说：“我们拉着你，你把匕首拔出来砍它！” 孟辉气得翻白眼，这欧阳洛的话说的倒是轻松，可一来他这匕首恐怕是已经卡在里面了，二来他现在还能感受到后扯的力道和隐约身体的疼痛。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正在变相的遭受车裂啊！ 现在还好，两边的力量还比较平均，要是他自己把自己的这份力给撤了，先不说自己会不会被拖走，就算欧阳洛加林旭能扛得住，那这个撤力瞬间的惯性拉扯力指不定还真能把自己给分成两份！ 孟辉什么人啊？他是个比较骄傲的人。你让一个骄傲的人在残缺和死亡面前选条路，那他肯定选择死啊！ “想办法……”孟辉觉得自己真要裂开了，他在那儿憋着一口气，生怕气散人两半。 但现实是没办法啊！谁有刀嘛？ 不过这个时候林旭就放手了，两人看向他说是不是他要自己跑路的时候，这林旭就开始脱衣服，两人一阵莫名其妙然后就听见他来了句：“把头转过去！” 他这一声白说，一来是两人好奇之下根本不会把头转回去；二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离远点谁看得见他在干嘛？就凭那擦出的火星子?看他脱个衣服都觉得若隐若现…… 这林旭说完后也没理那两人了，往前走了好几步然后一阵细水长流的声音就响起来；欧阳洛和 孟辉要现在还有心情翻白眼一定给他来个大大的白眼。 ——你干什么？这人命关天的档口居然还尿尿？你尿就尿了你还害羞避开其他人？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林旭不是单纯的尿尿；不知咋的，一股阴风带着尿骚就朝这边飘来，然后他们就看见林旭好像是把一件湿衣服在那舌头上绕了好几圈——舌头抖了一下，可能是觉得有点咸还是咋滴。 问题不大，就抖了一下。反正林旭也没管，一头自己握着一头就递给欧阳洛。 “拿着拉！” 这欧阳洛不是傻子，一经点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不仅仅是水绳拉铁柱子的原理而且还可以把孟辉腾出来！ 想通这一节，欧阳洛大赞一句也不管那衣服有没有尿了，直接接过一头绑在手上跟林旭合力；果然，那被水浸过的布就是不一样，绕在舌头上一发力，那一段原本还有些宽度的舌头瞬间就被勒成了一条细绳。 孟辉这边身子得以解放松了口气去拔刀，但那边怪物可能是吃痛大吼一声就把舌头本能的往后一缩，这一缩，力道之大，孟辉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呢，那欧阳洛和林旭就一齐被带飞出去！ 这下可谓是弄巧成拙二换一了。 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所以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把绑手上的衣服给解开。就不消几秒的时间，一股子腥臭扑鼻、熏得人睁不开眼的逆风就吸着两人过去。 林旭和欧阳洛不禁一起大叫，这时头顶隐约有点亮光，他俩就看到一个巨大模糊的轮廓好似个比澡盆还大许多的黑洞离他们越来越近。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二人正要进洞时身子又均是一轻，好像那股吸力突然就消失了，可还不等他们松口气，这身子确实没往后飞了而是往旁边石壁上一甩，把他俩摔了个七荤八素。 怎么说？ 原来是孟辉以极快的速度跑过来一刀划在怪物舌头上了。 他原本是想把那舌头划断直接救下二人，但奈何自己宝刀卷边了力度不够，这一划就只是把那舌头给划了个大口子，连刀都卡里面去了；但硬是没断成，这一没断成那怪物又吃痛，于是林旭和欧阳洛就又被甩出去了。 也不知道这怪物的舌头是不是特别敏感还是其它原因，自孟辉伤了它舌头后它就跟疯了一样那舌头到处乱甩，隐约也看见它身子到处乱撞。 这期间林旭、欧阳洛二人处境自不必多说。好在欧阳洛坚挺，挣扎了半天终于以清醒的头脑把自己的手从布锁里释放出来了。 您想想——一边被甩得到处撞，这一边被撞得鼻青脸肿还得一边一只手给另一只手松绑…… 那林旭可就没他这份本事了；到后面直接都没声了，估摸着是又晕过去了。 然而纵使欧阳洛体质再如何强悍也强不过周围的石壁，自己出来之后就喘了一口气也没再敢去跟那疯魔的长条硬刚；但他这时候就发现了，发现这怪物本体应该离入口不远了，确切说应该就是堵在入口不远处，因为这个时候外面的亮光有那么一点是投得进来的。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二话 困逃（九） 再听得孟辉旁边冷声提示“匕首！”，那欧阳洛一个默契直接看准那条漫天乱舞的长舌直接蹦上去，同时伸手一把抓住那匕首一咬牙关子，一种无声甚有声的惨相扬起——那怪物的舌头真是硬生生的被他用卷边的匕首给拉断了！ 顿时“嗷！”的一声惨叫差点把几个人的耳朵都给震聋了，同时这洞里又晃了三晃，孟辉顺势将林旭一接，对着明亮处出逃，那欧阳洛看了一眼急忙跟上去！ 林旭这时被孟辉抱着颠簸，隐约见着他们从那怪物与岩壁的缝隙间穿过；同时这四目相对的瞬间（或许那反光的两个球是那玩意儿的眼珠子），不知怎的，自己原本晕眩的头就突然一震！ 真是一震，脑子里“嗡！”的一响然后他好像就看到了某些东西…… 那是一个很明亮的环境，明亮得过分让人晕眩的那种；那里有好几个人围着一个东西而且神情肃穆……神情肃穆的——看着他？！ 一个人的手好像正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离远了他才看见对方手里其实拿着一个样式很奇怪的注射器。 然后紧接着又是沉默和没有任何动作；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应该过了有一段时间后那个人才在一个键盘上敲击着什么。 这时候就有另外一个人问：“有进展吗？” 那个记录的人摇头：“不行，这个序列是缺失的，关键部位还是不对。现在没有多少进展……估计，我们只能停在这一步了！”说着，那人还重重的叹了口气，表现得是又无奈又在意料之中。 “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换一个方法！” “与其这样，不如找到它——会更合适……” 莫名其妙的脑中画面在瞬间结束，林旭就跟浑身过电一样抖了一下，然后大脑似乎暂停运作；直到他浑身一痛，知道那个从来不会轻拿轻放的孟辉又把他直接丢地上的时候他才清醒一点。 他这是怎么呢？刚才那些是什么情况？ 但孟辉他们并没有给林旭思考的时间，他被孟辉半扶半提的拉起来，他就很茫然的看向那个蓬头垢面的人。 “这里肯定有地方躲，如果我找到那个玩儿我的我一定把他给活剐了！” 欧阳洛抹了把汗：“那你打算怎么找？我估计他的目的达到了，咱们全成他分散注意力的肉盾了。” “你有没有听到人跑动的声音，当时？”这句话是孟辉问林旭的；林旭愣了一会儿努力一想，好像当时还真有那种很轻微细小的脚步声，只是当时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孟辉所以就把它忽略了。 “有。”林旭微微挣扎挣脱孟辉的束缚：“但是好像持续的不久。” “你确定？” “……应该吧，不太确定。那时候都没去注意。” 孟辉顿了顿点点头：“我猜，那个没娘养的应该还在洞里，说不定出口也在洞里。” 欧阳洛叉着腰：“咱们还得再回去一次？得了吧！那个怪物还没死！我倒是希望把它舌头断了它就能死一死！” “空间有限，它没法施展它的爪子就不错了！如果说危险，恐怕现在才是！” “怎么说？……嘶……对啊，它怎么没追我们？” 光想着一路狂奔，这个时候众人才回过味来，莫不是这怪物在他们这里吃了瘪欺软怕硬了？ 但无论如何，暂时不追来也好；因为缠斗这么半天几个人的体力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几人商量了下都决定找个看得顺眼的地方休息，此刻简直是饥寒交加。 可是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三个人就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可能连个五分钟都没有就又听到那种“piata piata”的声音了。就是那种光脚丫子踩湿泥地的声音。 几个人不久前就听见过这种声音，这声音显然代表着某种不好的信息；还不等谁说话这会儿他三个都是整齐划一的从地上弹起来就要跑。 可哪里跑得过？ 不消一刻，那通体漆黑的玩意儿就跟各人来了个脸对脸。这个词形容的也不是很贴切，确切来说他三个现在全都对着一面“墙”。 在皎洁的月色下，这面“墙”可看见清晰的纹路甚至是竖立着的汗毛——漆黑、粗糙还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几人下意识的倒退数步，可就把这玩意儿的真实面貌给看清楚了。 ——和之前他们见过的鬼婴一样，头大如斗身体枯瘦如柴，四肢硕长就那么趴着；那头上的五官有点像个娘胎里未成形的婴儿，看得人是头皮发麻！ 那怪物此刻嘴角流着血混合着哈喇子往下滴，看来是忘了舌尖之痛尽想着美食去了；于是低吟一声就往这边蹿出几步，这一蹿可又跟众人贴上了，然后就是裂到耳根的大嘴一张，一口泛着惨白寒芒的光顺着尖牙呲溜一滚，这獠牙可就顷刻间往各人头上招呼了！ 好在除了林旭外其他两人反应都快，那欧阳洛瞬间就把呆若木鸡的林旭给一把推倒，自己就地一滚，孟辉不用说了，直接闪身到一边去，恰巧这怪物嘴一合咬了个空。 欧阳洛避过之后再把林旭往孟辉那边一推大喊：“你们先跑！”然后朝着怪物就冲过去大有鱼死网破的不畏精神！ 孟辉下意识扯着林旭的往外跑，可那林旭被他拖了一下没拖动，他一鸡想要破口大骂，但骂了几句往回一看就惊了，与此同时震惊的还有跟怪物贴一块儿的欧阳洛。 但见此刻那林旭就跟六魂七魄都丢了似的直立立的挺在那儿，而跟他同样呆立不动的还有那个怪物，确切的说他俩现在就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凝视，怎么看怎么还有点含情脉脉的样子。 欧阳洛这边看看那边瞅瞅突然来了句：“我靠……你口味也忒重了！”说的这个“你”指的是林旭。 孟辉倒是没他那么神经大条：“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刚才还说怎么这怪物这么容易就被我打到了！弄半天是被定住了！”他说着就收回手去然后用脚狠狠的踹了那怪物一下——怪物没反应。 孟辉也震惊了，心说难道林旭这个废柴原来也不是那么废？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三话 困逃（十） 他绕着那两“雕像”转了一圈，对方没反应，那欧阳洛好奇之下用手到两人视线间晃了晃想看看这一人一怪是不是都老曾入定。 但他的行为显然把这种僵持给破坏了；就在他把手晃到第二下的时候，那林旭好似就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弹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一震，几乎同时那怪物就动了，怒吼一声张开黑洞洞的嘴就朝林旭咬下来！ 这一出谁能料到？那刚才还是两一动不动的雕像，现在怎的就突然动了？所以谁都没料到啊！没料到没准备，这怪物离着林旭又近，欧阳洛在其旁边甚至都来不及拉一把就只能和孟辉一阵无措的看着，下一秒，或者是一秒都不要的时间那林旭就得脑袋搬家！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就在林旭和那怪物牙齿的距离只有一毫米都不到的时候，一声“噗！”的闷响突然发出，接着那尖利牙齿原本向下咬合的趋势陡然偏离正轨；它显然是吃痛，被激得浑身一缩。 这次孟辉反应过来了，迅速上去一把扯过林旭喊也没喊直接开溜。 那欧阳洛当然是跟在他后面的，三人此刻拔腿狂奔见还不忘回头看动静，就见那怪物整个跟抽风一样身体这边一抖那边一缩，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打着了，而且还很痛！最后叫声是即愤怒又悲催。 过了一会儿身后没动静了，三人再去看，那怪物已不知所踪，可能是跑了吧。 三人见状也实在跑不动了，尤其是林旭，本来体质就差一直被拖着跑，现在得空干脆一屁股坐倒就差趴下去喘粗气了。 欧阳洛看看后方重归平静的地方奇怪：“刚是那玩意儿抽风了还是真受刺激了？你说会不会是那疤脸良心发现帮了咱一把？” 孟辉冷笑一声：“我不认为他会良心发现。” “不管是谁总是把咱们救了，不过他自己怕是要惹上麻烦了，希望能跑得掉……要不咱休息会儿顺着去看看，没准还能找到点同伴？” 孟辉没理他就看向林旭：“刚才怎么回事？” 林旭没明白过来孟辉问的是什么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那个东西都被定住了，是不是因为你的眼睛？……我记得咱们从洞里跑出来的时候那个玩意儿也没追击，现在想想是不是它根本就没动？” 林旭被问的一愣，支吾着说自己也不清楚。 那孟辉就生气了，两手掰着林旭肩膀摇来晃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如果真是你眼睛有什么能力能够克制它那就相当于我们有逃命的机会！这个机会很重要你懂吗，你个废物！” 欧阳洛看了一会儿把两人分开劝道：“得了得了，你看他那表情要能知道怎么回事早用了行不行？而且那玩意儿不是都被引开了嘛，你还指望还有一只？” 没想到孟辉的反应很激烈，转头就对欧阳洛吼道：“你知道个屁！”，这一吼都把欧阳洛给吼懵了。 那孟辉不给欧阳洛反吼回来的机会就紧接着说：“洞里堵我们的那个墙根本不是什么墙，是一个……”他想了一下，这玩意儿到底叫啥他也不清楚，当下顿了顿只得说：“是个鬼婴！” 此言一出另外两个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孟辉是那个近距离观察那面“墙”的人，而刚才与怪物的近距离接触他们都看清细节了；这方面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还有外面最开始的那个，你们谁看见它的尸体了吗？就算是被刚才那个吃了也总要剩下个骨头吧！你们谁看见骨头了？谁看见了？！” 这一通话后让另外两人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欧阳洛才语气不好的问：“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至少有三只？” 孟辉看向他没说话，但表情已经显而易见了。 于是这一次，欧阳洛也不偏袒林旭了，他很语重心长的看向林旭：“他说的也对，可能你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说出来咱们趁现在还安全都给你分析分析，要你这能力能够百发百中，后面我们三个配合起来可能还能来个反杀！” 林旭看了看欧阳洛便说清了自己偶然发现这个能力的时间——就洞里他被孟辉抱着逃跑的那个时候。 然后孟辉就问了一堆其它的关联性问题——什么感受、症状和林旭自己觉得什么情况下这个新发现的能力才有用等等。 林旭一一交代，但唯独没说自己还能在跟怪物对视的时候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 把他这能力了解一翻后，孟辉皱着眉叹气：“条件有点苛刻，不跟对方对视就没用……”这衍生意思就是得让怪物第一时间注意到林旭才行，换句话就是他估计得成个诱饵。 但依照他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跑路都喘得不行还去“钓鱼”？这跟送死没有太大区别。 “到时候兵来土掩水来将挡吧……”欧阳洛插着腰看着周围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太对，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想纠结这么多了又问：“咋们往哪儿走？按你之前的说法是再回去？” 孟辉想了会儿：“我建议回去。那个疤脸没走几步应该还在洞里，他不会自己害死自己至少证明出口在洞里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咱们之前在里面那么久那个巨型鬼婴毫无动静，我估计它死了……也或者是在睡觉……就算醒了到时候林旭用用办法或许这一关我们能过去。” “不行，太冒险了；搞不好他会被吞掉！”欧阳洛反对。 “只有这个办法!试一试还有机会！我怀疑出口被那个鬼婴挡住了！” 这话一出欧阳洛叹了口气，他知道，孟辉的办法虽然危险万分，但是这是目前唯一的捷径…… 于是欧阳洛看向林旭，好在林旭想也没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孟辉难得神情温和的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话不多，天已微亮。三人休息片刻一鼓作气往回走，这一路忙着保命是四处乱跑，地方长得一样又没什么标识物，左绕右回寻着那个洞的时候已经天光大盛。 三人迎着阳光汗流浃背的看向依旧漆黑的洞口，六目相对之后谁也没多说什么一起进洞去。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四话 “程咬金”（一） 往里走越走光线越暗淡，再加上这个洞不是直的走到最后这光就被基本上屏蔽掉了；众人又进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但这次他们有一点小准备，各人手上都拿了坚硬的石头边走边在石壁上划，偶尔擦出的火星子赶忙让速度最快的孟辉用洞里捡的干枝干草的往上凑——于是他们还是没有“摩擦起火”。 三个人骂骂咧咧捂着鼻子又走到那个“墙”面前，欧阳洛丝毫不在意的用手中枯枝戳了一下面前的东西——没动静。 他又是安心又是绝望的道：“看来是真死了。我估计这味道都是它尸体发出来的。” 如果这个鬼婴真就死了，那他们可就麻烦了，这玩意儿这么大个他们根本挪不动，虽然就目前看来他们会很安全。 林旭默默蹲下来去一边玩儿他的钻木取火去了，欧阳洛和孟辉则是坐在旁边讨论对策；不知过了多久，在林旭耐心的努力下，一股焦味越来越浓，然后似乎是“嗞”的一声意响——洞里有了光亮。 这光亮就那么小小的一撮只够把面前林旭的面庞给映亮，但却在死寂沉闷的空间里多出了一种无形的希望和温馨，刹那间，所有人都像吃下一颗定心丸似的悬着的心安定下来，急躁的情绪也得到了极大的缓和。 ——这恐怕就是光予人的意义。 林旭没有理会欧阳洛和孟辉两人不约而同都盯着这一小撮火苗愣神，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想办法去扩大光源，在护住火源的同时将另外几根捡来的枯木都点燃，然后又在孟辉和欧阳洛的注视下收集了四处散落的陈枝败草，索性都很干燥，凑合一堆往上一点；瞬间光明万丈！ 孟辉看着林旭专心致致、心无旁骛的模样难得的笑了笑，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赞许，然后他就往身后看——那堵墙果然不是墙。 粗糙的纹路和冰冷的手感再加上恶臭已经说明问题，只是没有看到所谓的蛆虫，可能是这玩意儿的味道着实不怎么样，连苍蝇等腐生昆虫也不想光顾。 那这么一来，还真有些年头了。 “嘶……我好像还真看见一个门啊！” 欧阳洛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地上去了，脸几乎就跟地面贴着，扬着脖子翻着眼皮儿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朝什么地方看；就林旭还在那里优哉游哉的用树枝戳火堆，心事重重的又好像啥也不关心。 孟辉上去把欧阳洛扒拉开，朝着他看的方位看去啥也没有，然后极度不耐烦的往回撤：“你是不是饿得看花眼了？” 这本来不过是随口一问，但话一问出众人那肚子就跟开窍似的咕噜噜响起来，也是，他们这丢盔弃甲的奔波一晚上到现在没吃一口东西也没喝一口水，现在都是腹内空空，要再出不去可能不等被吃，饿也能饿死在这儿。 本来说面前就有所谓的“食物”，但他们总不能真用这个连苍蝇都嫌弃的东西打牙祭吧？指不定吃下去不用挨饿就直接一命呜呼了呢？ 三人心里有数但都默契的没提这茬，孟辉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门在那儿咱们怎么过去？就一个缝。” 众人又坐地上发呆，现在就连孟辉那把匕首都不知道丢哪儿了，更别谈其它工具。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piata piata”的声音响起，吓得众人一个哆嗦全都睁开眼；而更让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此时一个通体漆黑的庞然大物正朝着这边狂奔，速度之快吓得几人连躲都来不及躲。 但所幸，那怪物好像目标不是他们几个，因为瞬间到他几人跟前后就从他们跟前蹿过去了——是的，直接蹿过去，撞开了面前堵着的“墙”，同时一股更加浓烈的气味以摧枯拉朽之势袭来，众人都是没忍住“呕！”的一声全数干呕。 直到他们把胃都差点吐出来后，那阵埋藏已久的陈年阴风才缓过去，这时几人才来得及抬起头来就看见他们跟前站着个人，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此刻正拿着一管长枪对着某一处做射击状，但不知道他是射完了还是觉得不用再射了，反正紧接着就是个干净利落的收枪动作；然后再将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孟辉都看傻眼了！ ——彼岸？！这小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但好在及时刹车说成：“你什么人？” 彼岸淡淡的看向孟辉回答得也很聪明：“有人花钱让我保护你，在必要的时候出手。” 他把保护目标说成是孟辉而不是欧阳洛可以免去很多麻烦，同时更能跟孟辉一唱一和。 孟辉心里赞叹了一下少年的应变反应力故意问：“谁？” 少年淡淡的回答：“我们这行的规矩——无可奉告。” 欧阳洛和林旭这会儿也回过味了，欧阳洛拍了拍孟辉：“得了，指不定是你父母或者你大哥，请个保镖暗中保护这种事在咱们这圈子里又不稀罕，有人保护还不好？证明你有人在乎！” 这话随意里带着股酸味儿任谁都听得出来，彼岸朝欧阳洛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孟辉微微一笑看了看适才怪物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滩一滩的血迹又看了看少年的枪，开口问了声：“子母弹？” 少年看着他没做声，但眼神已经回答那就是子母弹；很少有狙击枪里会装这种弹头的，毕竟子母弹的个头较普通弹头要大，相应的枪就会比较笨重。 但看少年手里的枪也不大，那就意味着那个子弹很先进——果然这人所在的组织是比较大型的，连专门的研发部门都有。 欧阳洛笑嘻嘻的道：“我就说普通的枪怎么能打得它屁滚尿流，还挺先进啊，借我看看？” 彼岸没理欧阳洛，话还是对孟辉说：“我抓到两个人，你们跟我来。” 众人一愣随即猜测到什么，犹豫一会儿跟过去。 走了没多久还没出洞口就到了附近一处颇为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处于洞内的小岔口，这岔口走不通一眼就能看到头，总之就是很隐蔽也很短，然后里面就有两个人蜷缩在那儿，众人借着暗光一看——那疤脸汉子，旁边还有一个干瘦的人，是那个医生。 孟辉见了两人勃然大怒，上前几步一脚踹过去，地上的人被踹得惨叫一声，拼命抬头一看，见是孟辉哆嗦着开始求饶；但整个人只能在地上蠕动，仔细一看手脚被绑着呢。 彼岸没等众人问话就很简单的解释：“他们一直躲在这里我恰好遇见。”那余下的意思就是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也懒得回答，要问就问他们去。 孟辉蹲下去一把扯住疤脸的领口恶狠狠的道：“你想拿我们引开那个怪物自己趁机逃命？那你有没有想过落到我手里的后果？！”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五话 “程咬金”（二） 这还真被孟辉猜对了，疤脸还真就跟那个医生商量了这么一出；医生先在出林子之前给众人吹耳边风让大家都有“自己是拖累最终会被欧阳洛他们抛弃”的潜意识，然后两人找机会说服孟辉等人以“万全之法”牺牲无用的，带着这个有用的头领逃跑；医生则见机行事躲躲藏藏的跟着。 再后来再把他们当做最终的掩体吸引怪物注意，然后他们趁机逃走离开这里。 最后一步是不得已的办法，因为有了孟辉的承诺，他们或许出去后会过得很好；但实情不容乐观，如果不让这几个天赋异禀的人替他俩挡着，他俩可能连逃都逃不走。 一切本来都按照这两人的计划进行，想着让他们去疑惑、让他们去纠缠、让他们去拼命，自己趁着夜色和掩护偷偷到达真正的出口，但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了，总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二人给绑了。 那医生估计是被揍狠了，一动不动的应该是昏迷了；就疤脸汉子在那儿一个劲的忏悔，一会儿看向孟辉冷冰冰的面孔，一会儿又看向少年冷冻冻的枪。 一边欧阳洛成了和事老：“让他带着我们一起出去吧，被困了那么久想要不择手段的出去也不是不能理解。” 孟辉还要说什么，但肩头被欧阳洛一按，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将功补过。” 那疤脸将信将疑，狐疑的看着孟辉：“你们……真能放了我们？” 孟辉淡淡的道：“不信我没关系。但你带着我们几个出去你有活的机会，外面大千世界、灯红酒绿你们就不想看看？或许我还能给你们一笔钱，从此以后你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过你们想要的生活……但如果……” 说道这，孟辉语速故意放慢显得很有压迫感：“如果你们想要死在这里我们也尊重你们的选择，反正出口就应该在附近，这里没有多大我们有四个人；当然，找出口这么无聊的事肯定也得来点乐子，给个痛快是不可能的，我这人记仇，你猜会怎么样？” 疤脸听得一哆嗦，还待嘴硬，彼岸手里那枪管子就顶住他脑袋了。 于是在众人的压迫下疤脸妥协了，带着他人求生他可以，但是让他赴死必不可能！ 他示意让彼岸给他松绑后，看了看旁边医生，意思是要带上他——于是，欧阳洛又成了那个扛人的苦力…… 果然，这出口根本就不在众人以为的那一边但确实在这个洞里。它就在一个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岩壁上，被掩饰的很好。 此刻那个基本被打成筛子的怪物早就不知逃哪儿躲起来了，众人也就顺利的打开那扇不起眼的石门走进去。 进去是一条漆黑的通道，但在众人没走几步以后突然顶上就亮起了灯，这给众人了个惊喜。 “你的意思是……这能出去?”孟辉看着四周疑惑，同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备着对方的幺蛾子。 疤脸边一瘸一拐的走边擦着额角的汗:“你们就放心吧……我都成这样了你们还觉得我能跑?” 孟辉冷冷的一哼:“你最好老实点！” 走了约摸半小时前头有光，众人一喜加快步伐再次七拐八绕后又大失所望，因为那里不是想象中的外面世界，而是一排耀眼的灯泡?！ 这些灯泡就跟不要钱似的挂满了顶面，硬是把自个儿与日光灯抗衡，比他们来时的路亮了一大截。 孟辉见状咬牙切齿的往后看向疤脸和已经醒过来的医生，刚才他们看见前面天光大亮后均是心情激动，孟辉更是没忍住快走了几步就轻而易举的超过带路人。 现在见自己怕是又被那人坑了，当下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再配上他原本就尖枭如鹰的双眸，这一瞪过去吓得那两人差点跪下去。 可就在他要问罪疤脸的时候，背后的门，确切说是石壁开了。 几人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却见从那个黑洞洞的新天地里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人。年纪不大却老态龙钟。 这个人看了眼惊慌失措的众人面色异常平静，然后他就在众人的防备下从后腰处掏出一条绳子朝着理他最近的孟辉递过去。 孟辉后退一步:“你什么人?” 那人没反应，见孟辉不接手就僵持在空中一动不动，脸上更无任何表情。 这状况持续了约摸一两分钟左右那欧阳洛才上去拍了拍孟辉:“你有没有觉得这呆劲儿有点眼熟？还有这绳子?” 孟辉问:“你见过?” 欧阳洛没等孟辉反应就主动接了绳子，绳头接过那人对着几个躬了躬身，意思应该是表达礼貌。 随即那人又从自己怀里抽出一把粗布来又递过去等着人接。 这次孟辉终于想起在哪儿见过这种人了——黑市拳场，确切的说是那个所谓的“黑市”！ 也就是上次他把欧阳洛坑过去打黑市拳的那个地方！ 孟辉想通此节猛的回头盯过去问疤脸:“出口连着这个地方?！” 他没直接说出名字实在是对这地方有所避讳。 疤脸此刻的表情很肯定，他点头道:“对，就是从这里出去。唯一的出口。” 孟辉眉头一皱心说不可能啊，他记得他们来的时候是坐的车，当时山路崎岖地方荒僻什么交通工具都用上了，还把他几个折腾得只剩半条命最后到达那个民宿休息。 这一路下来没见过个洞也没见要穿过来。再说了，如果这里是唯一的出口，之前他们那群人说的“驴友”又是怎么来的? 普通人必然不可能到黑市啊！更不可能闲得蛋疼穿过黑市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旅游去。 疑点太多，孟辉眼皮子一眯，目中寒芒大盛。 他拉住要接过粗布眼罩的欧阳洛气定神闲的问:“唯一一个出口?要不这样吧……你能解释咱们怎么不通过这个地方过来的，我就相信你。不然，你先死。” 疤脸愕然的看向孟辉好像没明白他说的是啥，随后孟辉大概的说了说他们三个进来的情况后就盯着疤脸给个解释。 结果这次彼岸却先开口了:“他没骗你们，严格的说出口确实只有一个。” 几人疑惑的把目光顺过去。 “我跟了你们一路，你们最后坐车到的点确实是个民宿，但后来天没亮你们就被台上了一架直升机……” 欧阳洛怪叫:“你说什么?！” 林旭也是大吃一惊。 “我估计你们被下药了。”彼岸在灯光下的脸沾满了泥垢，但他的表情却依旧清晰——不像在说笑。 “我后来浪费了些时间才进来，进来后觉得这里情况不对就易容一直跟着你们，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傻子就是我……” 孟辉也颇为震惊同时也颇为惊喜——什么？这小子易容术有那么出神入化？！ 傻子?敢情之前他们在路上见着的那个流口水的傻子是这小子装出来的?那看来他是跟了他们挺久的。 “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孟辉故作镇定的问。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六话 以金易金（一） “那架飞机进去没多久后就出来了，继续停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离那个农舍不远。我上去让他们送我过来，人灭口了。 然后补充道:“这个地方很大，界线是带高压电的高墙，翻不过来。内外做了几乎一样的农舍挽留来人，但只要一住下去就会被送到里面来。” 说罢，彼岸神色淡淡的看向疤脸，意思是“你知道这事吗？” 但见那疤脸自己都一脸不可置信，见彼岸看他他也不哆嗦了而是赶忙问:“你的意思是这里根本就是跟外面隔绝的?！” 孟辉盯着他:“怎么，你是这里的人你还不清楚？” “不清楚……我能清楚啥？我就一个保安一个领队的！我能知道啥？！” 疤脸一激动，那破锣嗓子吼得越发难听，也对，可能他是气愤自己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 “那就奇怪了，这个出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孟辉一针见血。 不想疤脸回答更不靠谱:“有次跟里面一个人出来，太闷了解闷。他是里面的技术人员有那个权限，这个地方他告诉我的，说里面有吃有喝有美女，如果不过瘾还能穿过这儿去外面去。 这个地方工作的都是基本上回不了家的，这里算是个公开的秘密，大家得空就会从这个地方溜回家去……” “是么？”孟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令人毛骨悚然。 疤脸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的时候那孟辉又来了个致命一击:“有个问题我到现在越来越想不通了……既然你知道怎么从地下建筑里出来就应该很明确的知道出入口在哪儿，可你却带人兜兜转转的找。 我倒是想问问，你是记性不好还是不乐意让跟着你的那群人下去住? 底下又有什么东西让你宁愿在上头风吹日晒也不去下面避雨……这‘打不开’的说法也是故意的吧？！” 不知情的把孟辉的话是听得莫名其妙，可知情的就明白孟辉疑惑的是什么了。 这个疤脸和那医生说的话有很多是前后矛盾的，这种矛盾不是上一句和下一句之间的矛盾，而是过了几天，话与话之间的不搭调。 普通人一般不会去注意，但奈何孟辉是个比较鸡贼的人，总有些不起眼的地方会被他留意到。 那疤脸一听果然身子一僵，好像突然就大脑一片空白了。 他不是特工甚至不是什么技术人员，本身用脑的时间也不多；再加上后来管着那群脑子跟他一样一根筋的人不碍事，随便忽悠忽悠就过去了。 但孟辉显然又不是他以往遇见的那些人，所以他就露馅儿了。 欧阳洛神经大条倒是没往这方面总结归纳，但他不傻，一听之下也听出点门道，当即也把目光投过去。 “下面有什么?”孟辉随口一问，好像也不需要疤脸回答，他就好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问完又对欧阳洛等人道:“走吧，从这里出去。” 众人犹豫了一下，疤脸汉子和那医生被他一推，直接推到那个人跟前，欧阳洛不失时机的把绳头交过去，同时对面粗布遮眼的东西也递过来。 疤脸二人被前后一夹击也就没了后退的余地只得去打头阵。 各人就这么蒙着演牵着绳结随着那个始终没开口的引路蜂走。 然后就是上坡下坡，上楼梯下楼梯的东拐西绕许久，估计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才停下来。 绳子被人收回，众人取下蒙眼的布，那个没说一句话的引路蜂旁边多了个人，此刻他们正在一间空旷的房间内，房间装修的简约大气。 “你们好，几位贵客。是一起的么？” 多出来的那人开口问，并且仔细的打量了会儿孟辉、欧阳洛二人，可能是觉得眼熟。 “对，一起的。”孟辉不假思索。 “好的，那么就由我来为各位引路。”说着这引路蜂对另外一个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之后他又问孟辉几人:“请问几位是要去哪一块？” 这么问的意思其实就是在问“你们是想要吃饭、住店、洗脚、泡吧还是玩点别的什么项目?” 当然，这黑市里不止上述所说的项目，这里面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还没有它不包含的。 这句话孟辉没急着回答了，因为现在几人形象是灰头土脸可能比难民还要惨。 他们现在首要想的是吃顿热乎饭、洗个热水澡以及睡个好觉。 但残酷的是，他们没有钱。两个富二代的有用东西基本都被撬走了，路上也是丢盔弃甲的报名求生差点连个裤衩都没剩下。 那个疤脸和医生就更别指望了，都呆那儿几年，哪来的钱？ 至于彼岸…… 疤脸和医生此刻正盯着孟辉疑惑他怎的就不说了？那个目光里蕴含着一种迫切是期望。 而孟辉此刻却把脑袋转向彼岸所在的位置——这人是他们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 彼岸见孟辉这么看他，那目光里还充斥着一种不好意思，他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咧嘴一笑。 “我不赊账。” 此话一出众人差点没一窝蜂的冲上去打死这小白脸。 孟辉被梗了一下干咳两声:“利息我给你算上。” 彼岸歪着头:“多少？” “你开价。” “好啊，6.9%”彼岸张嘴就来笑盈盈的看着孟辉那吃瘪样似乎感觉很快乐。 欧阳洛不乐意了:“你真会落井下石啊臭小子！这你爸他们给你请的什么不靠谱的……” “嫌贵，可以不借。” 孟辉想了想拍了拍欧阳洛的肩膀事宜他淡定点，然后继续问:“你有多少?” “十万。”这句话彼岸倒是回答得干净利落。 “十万……” 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可在这儿却抵不上几个钱。 这么说吧，他几个住上几间房不干别的，一天的时间这钱就得花掉一半。你再算上引路蜂的强制雇佣费和其他各类服务的小费，这钱估计就剩不下多少了。 而且他们也不能就住一天，即便联系外界增员之类，或者要出去……那等待的时间段呢？ 孟辉可不相信那些人会有那么高的效率，而他也实在不想以一个贫民的身份抛头露面。 所以即便彼岸把这笔钱借出来也不够用！ 孟辉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高利贷上，而是在想如何以财生财。 室内安静了会儿，众人都看向他，他把手朝彼岸一伸，彼岸也没多问直接从身上掏出一张卡来毫不避讳的说出密码。 孟辉把卡递给一直面带职业化微笑的引路蜂:“要三间房，普通的就行……这样，不用三间，要个套间就行。” 孟辉看了看疤脸，显然不放心他们单独住，所以干脆来个套间全部人住一起。 “另外你的服务费也按老规矩，先结一半。” 引路蜂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后就到不远处的机器上下账去。 然后再将账单和卡一起还给孟辉，说了声:“请跟我来。”就带着他们朝某个地方走。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七话 以金易金（二） 酒店房间看起来不错，雅致干净。 几个人进去后引路蜂交给孟辉一部通话设备，看起来像个手机但是比手机小很多，然后再把该交代的交代了人就退出。 众人见引路蜂一走都巴巴的看向孟辉，除了彼岸那小子嘴角一翘直接占了个沙发躺下，也不管自己这一身稀脏。 孟辉扫了一眼各人:“看着我干嘛？还等我一个个安排?” 欧阳洛咂舌上前:“本来三间房，三个浴室三个厕所。现在好了，一个浴室一个厕所，价格加起来还比三个双人间贵。你怎么想的?” 说着，这手臂还想习惯性的搭到孟辉肩上被孟辉让开。 “你是娘们？这么讲究？一次进两个人快点！” 说罢没人动，那孟辉干脆一脚踹那疤脸和医生身上，本来张口想让这两货先去，但转念一想……这两人恐怕都几年没认真洗过了，当下又看向那个杀手冷冷的问:“你去不去?” 彼岸没搭话，就翘着个嘴角看着孟辉，孟辉想了想一个转身拉了欧阳洛。欧阳洛一声惊呼被他拽进浴室，浴室门一关，孟辉喊了句:“帮我看着那两个！” 指的自然是疤脸二人。 三十分钟后他两从浴室里出来，干净清爽，紧接着又到林旭，好在彼岸此刻正闭目养神，否则非得穿帮不可；接着又是疤脸和那干瘪医生。 这一次那两人拖的时间真够长的，约莫是撮出的泥源源不绝的缘故，因此没有在半小时内解决。 这两人洗个澡不仅拖而且可能到了什么忘情的地步居然还在浴室里唱起歌来，那乐曲着实不大美妙。 引路蜂早就按照孟辉要求送来几套衣服，各人也就将就着穿。 彼岸估摸是休息好了，眼睛慢慢睁开伸了个懒腰，顺带把身上孟辉丢给他的衣服掀地上去。 “十万最多够你们在这个地方用两天不到。我建议你们尽快出去，还能给你们省一笔钱。” 众人本来正兴致勃勃的休养生息，一听彼岸这大煞风景的话心头皆是一沉。 欧阳洛想了想:“他说的没错，明天咱们就让引路蜂带着出去吧！” 孟辉却淡淡的道:“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办。” 欧阳洛问:“这里?这里有什么事?” 孟辉看了他一眼没回答然后看向彼岸:“你放心，我有办法把剩下的五万三千二百四十八元以利博利涨上去。” 彼岸上下打量了孟辉片刻有些好奇:“什么办法？” “你会知道的。”说着，孟辉看了看墙上时钟给引路蜂连了个线问他黑市拳以及地下赌坊什么时候人最多，有几个场次大概有些什么人？是老油条还是有新面孔……最后又点了晚餐挂机。 “今天晚上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五点钟引路蜂会叫我们起来，用完早餐带我们去东市赌场。” 欧阳洛惊讶:“啊？你打算靠这个?拼手气还是你会啊？” 他一听到赌场就开始回忆孟辉的技能，想来想去也没见过他善于此道。 “不靠这个只是用来凑个本钱。关键的是后面。” “你们怎么玩是你们的事。”彼岸悠悠的道:“只要出得去，出去后按照利息还钱就行！” 说着，他朝浴室里走去，那个疤脸和医生也正好出来，他理都没理人家就进去了。 进去后这浴室倒是没他想象的一片狼藉，算那两人还懂点礼貌把东西收拾了一翻。 众人转头看向神清气爽的两个人，虽然还是那么枯瘦或者干壮，但总算不像个要饭的了！ 孟辉打量了疤脸一眼:“明天去赌场你赌钱试试手气，如果手气差那我就把你两抵在那儿！” 疤脸和医生互相对视一眼一个哆嗦，看向孟辉都表示自己不会。但孟辉没再理他们，开始叫人过来给几人量体裁衣，再怎么说去赌场可不能穿得太寒酸。 给彼岸量尺寸的时候裁缝等了可能二十多分钟，见彼岸从浴室里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那儿了。 因为这裁缝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伙子，五官很清俊、皮肤有一种病态的久不见光的白皙、神态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与满不在乎的调笑…… 而与此同时呆住的还有除了孟辉以外的其他人。 孟辉看了看洗干净了的少年又看了看石化的众人，当他看见彼岸眼里浮现出那种嘲讽和卖乖的眼神时，孟辉赶紧重重的干咳几声，顺便一眼狠狠的瞪过去，警告这小子别玩什么幺蛾子。 众人被孟辉极大的动静给惊醒都有些尴尬，一个女的你这么看人家就算了，一群大老爷们还盯着一个小伙子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天呐！我的天呐！怎么会……怎么……” 那裁缝磕巴半天没把话表达全就瞪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走过去了。 孟辉又“嗯哼！”了几声，那女裁缝才回过神来陪笑:“噢！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您实在是……实在是……” 欧阳洛看了眼孟辉大献殷勤:“辉少……是不是嗓子不舒服？”说着还端了杯水过去。 孟辉把欧阳洛端来的水一把推开，不耐烦的道:“得了，快点量！” 裁缝陪笑:“对不起，对不起……久等了，我现在就量，现在就量……” 说着就去给彼岸量尺寸，那手还有些颤抖，感觉是激动得不行。 林旭左看看右看看的仔细打量，没别的意思，他就觉得彼岸是真好看，难得触动了他天生的小女儿爱美心态。 眼前那个人非常漂亮，应该可以说如果给他一身女装你一定不会发现他是个男的，但同时穿上男装也不会觉得他是个娘娘腔。 看着看着，这林旭还居然脸红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啥。但突然间，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看向彼岸。 这一次再没了那种近乎于赞叹和爱慕的目光，而是变得严肃认真。 他端详了这人一会儿然后正要拉一拉欧阳洛的衣角跟他确认的时候孟辉突然开口了。 “你可以给他做一套晚礼服么？女士的。” 那裁缝一愣疑惑的转过头来，不解为什么孟辉这么问，但随即又想，这个小伙子长得这么漂亮，万一人家就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呢？人家就是个女装大佬呢？ 这种事比较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 于是裁缝在短暂的惊讶中缓过来带着礼貌的微笑什么也没问，只简单的说了几个字:“可以，先生。”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八话 以金易金（三） 孟辉点点头看向彼岸似笑非笑的问:“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一米七六的晚礼服可不是任何人穿着都合适的，需要特殊款式。” 彼岸淡色的眼眸就瞅着孟辉不放了，仿佛爱人的瞩目:“那就……宝石蓝的，长摆的，最好能拖到地上去……” 话是对着裁缝说的，但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孟辉；那裁缝觉着氛围古怪答应了一声再问了问其他细节，然后很识趣的走了。 此时所有人的气息都好像凝固了，孟辉和林旭紧盯着彼岸不放，欧阳洛好像也明白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只有疤脸两个不明觉厉，但是他们也被氛围感染了，都不敢出声。 僵持了一会儿孟辉才问出一个让疤脸两人都听不懂的话:“上次的那个人是你杀的?” “是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目的从来就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这一问一答间，知情人都知道孟辉问的是什么——就上次欧阳洛挑战比德力时他们引路蜂被杀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以为杀手会是个女人，一个很高挑的女人，而到了此刻，看到彼岸的面容、估计着他的身高再由裁缝作为引线一牵动……该想到了。 一切痕迹都能吻合，鞋码、身高、身手以及不经意表现出的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程度…… 孟辉没有再在众人面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等晚餐被送到后与各人大吃一顿罢安排明天事宜就各自分房睡觉去了。 这疤脸和那医生自然是去挤沙发了，欧阳洛一脸不怀好意的跟着林旭进了房间，随后房里热闹非凡估计是打起来了。 最后，孟辉看了眼彼岸淡淡的道:“你跟我一间，过来！” 彼岸一笑，悠哉悠哉的跟着孟辉进了主卧。 一进去他没什么防备似的就往床上载倒，连个鞋也不脱就往白床单上蹭。 孟辉哪儿干啊？直接眼疾手快的一脚踹过去警告他:“我不习惯跟不干净的人躺一张床上，你如果介意可以睡地上。” 这句话不知是说重了还是触动到彼岸哪一根神经，就在孟辉话语刚落的瞬间，一股子磅礴的杀气就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这种气息它无形物质，但却让孟辉浑身的汗毛倒立。 ——是了，这是个杀手，还是个顶尖的职业杀手！……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翩翩美少年，更不是他的下人。 一种隐约的恐惧在孟辉心底荡开，不强烈也不震撼，但就是隐隐约约想抓抓不到。 彼岸这个人太具迷惑性，单单是他天使般的外貌就能把人骗得晕头转向，更何况这个人还极度擅长运用自身的优势……讨巧、卖乖甚至装可怜和无辜。 孟辉念及此处迫使自己心神一凝，强制性的压下心头的不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以一种淡然冷冽的目光回看过去。 他知道，对待猛兽只能比它们更猛，训练猎豹只能比猎豹更加凶狠。 而眼前的，只不过是一头刚成年的小豹子，仅此而已。 果然，两人无声的对视许久后最终还是彼岸先收回目光，于此同时收回的还有那满屋子压得人喘不过的杀意。 孟辉暗暗嘘了口气，没有先开口，倒是彼岸率先来了句:“你有洁癖?” 孟辉没回答，脱了面衣进被窝。彼岸这次也老老实实脱了面衣面裤钻进去，对着孟辉就是嘿嘿一笑。 “你不怕睡到一半脑袋搬家啊？” 孟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杀那个引路蜂？你知不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困扰?” “噢?什么困扰啊？” “这里压着我的资料查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有效证明证明不是我干的，同时也没有办法证明是我干的。 索性现在事情没查明他们不会公开，否则这个事被传出去再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扭曲，我的处境可想而知！” “那关我什么事呢？……难道我应该礼貌的说一声‘对不起’?” 孟辉深吸一口气，他有一点摸清这小子的性格了，总而言之就是叛逆期没过:喜欢跟人对着干还喜欢看好戏。 “不用对不起，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杀引路蜂？” “你猜啊！你猜对了，我就说。” 孟辉沉住气:“好。你之前一直都在保护欧阳洛？那个引路蜂对欧阳洛有威胁?” 彼岸笑盈盈的看着他，没说话。 孟辉继续道:“不对，按照以往你出手救他和这次出手的情况，不到欧阳洛危机时刻你不会主动出击。 除非你觉得那个人他对付不了……但是他之前已经靠近过欧阳洛无数次，如果有不轨早就出手了……” “是啊，那为什么呢？” 孟辉想了一会儿:“有人雇你杀那个人？” 彼岸回答:“一个普通的服务员，不值得。孟总，我的开价，很贵。” 孟辉盯了会儿彼岸近在咫尺的脸，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杀人的可能性无非就几种，你的仇家、被人雇佣、行动时受到妨碍、怀疑猜测你的人……还是，只是你看不顺眼?” 孟辉盯了彼岸一会儿:“那个人知道了你的秘密?” “为什么不说是我看他不顺眼，所以把他杀了?又或者我只是心情不好?” “还是你故意的?有人让你给我设障?” 听到这儿彼岸突然笑起来，而且还笑得床上打滚，孟辉皱着眉看着他。 “孟总，我发现你真的很可爱！”说着，他突然抹了一把眼睛像是刚才都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你悬疑剧看多啦?脑洞够大啊！” 他笑眯眯的还想去拍孟辉，被孟辉一把抓住。孟辉深吸一口气:“告诉我！” 彼岸眨巴眨巴眼睛:“有什么好处啊？” “你想要什么？” 彼岸想了想故意一副很单纯向往的样子:“我?很简单啊！你出去后花一笔钱把我雇成你保镖怎么样？” “为什么？” 彼岸重重叹了口气:“腻了、累了……我其实就想坐吃等死，待在组织里天天训练太无聊了，执行任务这风吹日晒的也太累。 我就向往你们这种没事找事、不用为生计奔波的生活。你要是能花一笔钱雇我，让我休息个一年半载体验体验，我就告诉你这件事。” 孟辉眯着眼:“我记得你说过，你的雇佣费挺高。” “是啊，所以只有你能雇得起啊！” 孟辉想了想摇头:“不划算。一个问题而已，你不答，我不问。” “那好啊。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之前的答案没有一个是对的，那就证明这个问题根本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机会只有一次，孟总，错过今晚，我可就不乐意回答你了。” . ———— 各位看官，看到现在您应该了解到本书——免费、有质量、不水文不凑字……唯一让人无法忍受的缺点:更新过于蜗牛。 但我还是得厚着脸皮儿跟您说一句【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九话 以金易金（四） 孟辉扭头再次盯着近在咫尺的人，而对方的一双眼眸也正巧看着他；两人再次僵持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 最后孟辉叹了口气问：“如果我要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可能会用这笔钱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彼岸笑盈盈的耸耸肩：“当然可以。” “那你说！” “很简单的答案，我需要一个借口把欧阳洛引到一个特定的地方让他回忆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是我那次行动的目的。” 孟辉点点头：“那次你的雇主有几个？我这么问不算坏你的规矩吧？” “规矩什么的其实都是狗屁。”彼岸微笑着：“只是选择对谁守规矩又对谁不守规矩而已。那次的雇主有两个……怎么样，孟总现在是不是觉得你花的钱很值？” 孟辉呵呵几声看来也是觉得得到门径了，看来彼岸对于“坐吃等死”的生活向往颇深，这估计是上次在他那儿尝到了甜头有点乐不思蜀了罢？ “不错，很值。两个雇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其中一个雇主一直想要保护欧阳洛但又不想去限制他；你说那个让欧阳洛回忆的任务应该是另外一个？” “是啊；很无聊但划算的活计，我没有理由不接。” 孟辉没有继续答话，因为短短的几句话透漏出来的信息其实不算少；就之前的事情来看他比较倾向于这个事件的幕后指使者应该会是那个所谓的真正的欧阳洛干的；因为这个真欧阳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欧阳家特别是假欧阳洛不好过。 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让现在这个（假）欧阳洛回忆起很多事情，那么有的事情不需要再去筹谋就会不攻自破；那种发现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想极力掩盖的情绪无疑会做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来，如此真欧阳洛那边说不定省了很多事，而且还可以不用露面。 但问题也来了—— 现在这个欧阳洛到底有什么回忆是至关重要的？可以牵动起整个事态的连锁反应？ 真正的欧阳洛到底是几个人还是已经成了一股势力？毕竟能请动彼岸的价格很高，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如果是一股势力……那这股势力又有多大？如果是一股势力……恐怕他们的理由就绝对不会像他们告诉孟辉的“复仇”这么简单。 “怎么了？睡着了？” 彼岸见孟辉不动了，又想用手去拍他；但没能如愿又被孟辉“啪！”的一声打开：“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那件简单无聊的买卖，雇主给了你多少钱？” “三百二十万。” “这么多？” “不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没兴趣接；当时还有一单生意是总部派下来的跟这个正好打架，所以两边就撕起来啦！最后就是这个价了呗。” “两个疑问。第一，你离开的时候如何保证欧阳洛的安全？第二，为什么非你不可？” “第一个问题好答，我有个助手，只是他一直不会露面除非必要。” “明白了，我可以理解成‘影子’？你们这一行我不大懂，但是也有耳闻，上一定级别的杀手都会专配一个助手，也称为‘影子’，无名无姓没有称号、如影随形但从不出面，从不执行任务却在更黑暗的地方做事——让人防不胜防。” “孟总懂得不少！” “那第二个疑问的答案是？” “说实话这就真不知道了。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要指定我出手，但是上级调配下来的任务我们当杀手的不能多问，就算多问也不会回答你。其实我也一直搞不懂这个问题……” “你有什么技能是别人代替不了的么？” 彼岸想都没想：“没有，易容、刺杀、品酒、跳舞什么的都是日常功课；只有精不精但绝对没有会不会。” “再问一个问题。”孟辉往外挪了挪：“你让我雇佣你……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被委派的？”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那件简单的事情杀鸡用牛刀太不符合常理，为什么会是彼岸？他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因为彼岸是唯一一个最接近欧阳洛的保护者，“接近”可能就是对方考虑的优势。 但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诱导到底又有什么意义？混到他们这群人里面？ 彼岸似乎知道孟辉在想什么哈哈哈笑了数声：“孟总，我还发现你有被迫害妄想症。我是杀手不是间谍，这种跨行的买卖会给我带来麻烦也会给我的组织带来麻烦。行有行规！” 孟辉听罢只得悻悻闭嘴，说了句：“休息吧。”自己则是翻身坐起跑卧室露天阳台上抽烟去了。 彼岸在床上侧卧，幽幽的盯着孟辉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嘴角一翘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 引路蜂打电话过来的同时女裁缝也拿着连夜赶制的衣服过来了。 几人穿上衣服人模狗样的照了番镜子，等着彼岸将假发套头上再随便画个淡妆，几人便出门去。 一路上引路蜂有些诧异的看了几眼由男变女的人，而欧阳洛则毫不犹豫的凑上去问。 “哎！你是不是投错胎了？上辈子是个美女吧?” 那彼岸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你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姐妹之类的?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难说以后我和她还能有故事……” 本来一句调笑话，但这话就硬是让彼岸那张漂亮到极致的俊脸给耷拉下来。 欧阳洛似乎察觉到什么，笑容一滞，自己膀子就被旁边林旭轻轻一捏，他回过头看林旭心说他有什么地方惹别人不快了吗? 结果就听彼岸冷冷的回答:“没有，就我一个人，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 这话说得众人听起来均感觉到了一种很晦暗的意味在里面。 各人不由停下脚步看向彼岸，他却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抬头挺胸的往前走。 “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欧阳洛看着大伙，大伙没回答。 只有林旭轻声道:“我能感觉这个人很危险，这种感觉跟我对孟辉的感觉是一样的……” 欧阳洛点点头叹了口:“我知道啊，我……没什么，走吧。” 走得多时跟着引路蜂来到一个赌场，这赌场装潢挺小众风，看起来也是个上得了场面下地方，但你不会想到，它其实在这里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赌坊。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话 “耳听八方”（一） 这是引路蜂得知孟辉他们不精通赌术而执意带他们来的；一方面，他们没有经验，玩不过大赌场里的人；另一方面，他们的资金也不到够进入大赌场的资格。 这个小赌场算是个“散户”集中地，也就是那些身家不够又觉得新奇的人就到这里玩儿上两把过过干瘾。 孟辉到台上换了筹码一把把疤脸推了个趔趄，然后用眼神示意他：“看什么看？过去玩两把！” 那疤脸顿时愁眉苦脸和医生对望，虽说以前他们在闲余时间都会玩玩儿但是那不过是几块钱的压铸，更何况哥几个落魄后就没再堵过了，这岂不是摆明着要他出丑？ 而这边，孟辉直接一摁他肩膀把他摁下去坐着，把一个一千的筹码丢他手上，随即跟他咬耳道：“别紧张，我这里有两万的筹码；二十把你如果输多赢少，我很乐意剁你一根手指……当然，我不会那么残忍。” 那疤脸听得一哆嗦，他见过孟辉本事，自己想要反抗根本就是螳臂当车；可孟辉又说不会那么残忍又怎么回事？ 这事儿他还没想明白，“噌！”的一声另一边的女装彼岸已经将一把细刀拔出抵在疤脸背后；疤脸浑身一震苦苦求饶：“要不……要不你换个人？我真不会啊！” “谁在乎？有美人相伴你就放开手，按照你自己的感觉走。” 说完孟辉没再理他，走到林旭身边打量着他好似打量一个新鲜事物。 欧阳洛抱着手看向场中，赌局已开始，最粗鲁简单的双方押宝猜大小，但见那疤脸一脸紧张、满头是汗，手拿着筹码一会儿伸这边一会儿伸那边；直到众人都不耐烦说你到底要压哪边？搞快点！ 他这才牙关一咬、眼睛一闭——死就死吧！ 欧阳洛用手肘拱了拱孟辉：“喂，你觉得他这一就能给你赚个金饽饽啊？” 孟辉往旁边无声无息的让了几步淡然回答：“并没有，我只是用他来给林旭练手的。” 林旭惊诧指着自己：“我？！” “你耳朵好使。骰子每一面的点数不一样落桌的声音就不一样，仔细听、仔细看。” “你……你指望我用耳朵听骰子？” “是啊，这不是很好么？在这儿熟练了以后出去你多个副业，难说发达了还能摆脱某头猪……” 林旭一听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不会后面都指望我吧？如果我就是听不会把你剩下的钱败光了，你会不会也要切我手指？” “他敢！”欧阳洛瞪着孟辉，显然知道刚才对方说的“猪”指的是自己。 孟辉摇头：“不会，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最多你捡起你的老本行把输掉的再偷回来。” “……” 欧阳洛点头：“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 话不多说众人看向场内，此刻正进行着第三场，那疤脸依旧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怀疑孟辉说一是一的性格以及背后那把抵着自己的刀子。 而林旭则开始在孟辉的指导下屏息凝神、侧耳倾听……慢慢的他把周围嘈杂的吼叫声过滤掉、再把各个赌徒敲击桌子的声音过滤掉，紧接着是摇骰声、叩钟声……终于，她大气不敢喘的听到了那种极其轻微的——落骰声。 她没有去管那些人的输赢，听罢后去看结果然后总结经验想要找出规律——但是，那里面两个骰子，不说过于难听而且组合也太多，就二十次的机会，她能听出什么？ 已经是第十六把了，那疤脸面如死灰应该是没赢几把，林旭这边眼前阵阵眩晕，像是把某种能量给透支了一样。 孟辉一把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她的后背：“你听出来是两个了么？” “可……可以……” “那就好，至少表明它们不会同时落地。现在起你只管后面那个骰子，前面的不要管。” “可是我没办法知道他开出来的两个骰子里哪个是我听着的那一个啊！” “没关系，点数重复的可能性不会很大；我不需要你百分之百的赢。” “好，那我再试试……但是现在已经第十七盘了。”说话间，一盘又过去了。 孟辉想了想：“没关系，我们在这里待一会儿；钱还够用到明天。别紧张，但是你要尽力，否则你真得去偷了。” 林旭叹了口气，很难想象“偷”这个词会从孟辉这么高傲的人嘴里说出来。 孟辉笑了笑又离开，恰巧与端果汁来的欧阳洛擦肩而过，欧阳洛喊了他一声，但他也不知是听见没有并未停留。 没等一会儿孟辉走到疤脸和医生旁边，最后一把他们游移不定，最终闭着眼睛一压，走了狗屎运赢了一把。 “走吧。”孟辉面无表情。 “他们呢？”彼岸不动声色的问。 “在那边。”孟辉把头一摆，用下巴点了一下欧阳洛和林旭所在的位置：“你要凑热闹就留下，我们先走了。”这上头说着话下头却在顷刻间接过了彼岸的细刀。 彼岸点头，引路蜂留下；孟辉跟抓小鸡儿似的提起医生就走，疤脸看了看只得跟上去。 “你赢了多少场？” 出了门孟辉劈头就问，脚下步伐不停。 疤脸回答：“……九……九场……我实在不会玩这个啊！我……” “那不错了，差不多一半。” 疤脸一听大喜：“那我……” “可是我不能食言啊！”走到一处角落，孟辉转过身来：“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做生意讲究信誉。我说过的话你让我怎么收回？” 那疤脸脖子一缩，万万没想到这孟辉前一刻还表扬他下一刻就有反水的意思；当下双目圆睁指着孟辉，边后退边道：“你……你不能这样，是我带你们出来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可我们差点就死在你们两个的手里了……” “你答应过我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是啊，是一笔勾销，所以你们在酒店里休息了一晚，穿上了我给你们定做的衣服、让造型师给你们吹了头发……但是，一码归一码，凡是都要讲个‘理’字。少一根手指头，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说着，孟辉从后腰掏出那把细刀凶神恶煞的过去；疤脸和医生吓得是连连后退，直到这两人看见不远处的身后是面墙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死胡同，这是孟辉故意带的路！ 孟辉到了一定距离就不再跟进了，只是幽幽的道：“你们知道，来强的你们打不过我，现在你们后面一条死路；要不……考虑考虑？”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一话 “耳听八方”（二） 两人对视一眼，敢怒不敢言，但过了一会儿医生终于道：“你会给我们一笔钱吗？之前你答应的。” 孟辉苦思冥想一半天：“我有说过这句话？” “你！”疤脸一怒被医生拉住。 “但是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浪费了我的时间，现在我需要你们每人给我一个手掌！” “你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这是你的意思！你想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这个成语你们好像用错了……现在我需要你们分别给我两个手掌，这事没商量！” 说着笑了笑，干脆把刀丢过去：“别耍花样。” 这刀不丢还好，这一丢，原本敢怒不敢言的二人就有了翻身做主的武器；疤脸生怕孟辉反悔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寒光闪闪的刀，然后作势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割，但他眼睛却一直盯着孟辉。 这时也不知道孟辉是不是过于轻蔑的缘故，完全没有在意对面两人在干什么；疤脸见孟辉这目光一散，割向自己手腕的细刀瞬间改变朝向就向孟辉刺来！ 医生没有战斗力可不代表着他就是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人，他以前好歹也是干安保工作的，而且还是个小头目；就算多年未操练，身法有些生疏，但依旧比常人好太多。 就“啤次！”一声，连他都没料到的一招得手，这一刀立马将孟辉腹部的衣服划开一条口子甚至埋入皮肉里！ 孟辉闷哼一声，为避刀往两人身上胡乱一撞，随机跳到二人身后；这时候他站的位置就与二人掉了个个儿，他成了前面有敌后背有墙的处境。 那疤脸见一招得手也是惊诧，但他着急之下只想尽快解决事情，正好这位置又绝佳，于是大喝一声握着刀又向孟辉身上招呼。 只见那孟辉就跟喝醉酒了似的只顾着左躲右闪，没有闪开倒是被疤脸划了好几道浅口子；疤脸见自己占尽好处不由越战越勇，却听医生突然喊了一声：“不好！他使诈！” 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只缘身在此山中！ 可这会儿等疤脸握刀追着孟辉各处跑的时候已经晚了，但见不远处几个身着保安制服的人往这边跑，边跑边对着持刀的疤脸喊：“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顷刻间，保安过来将疤脸制住，转了个方向那疤脸才看见刚才众人站的地方有个摄像头，位置隐蔽被梁当了一小节。 他这才明白过来，合着这人是故意给他们演了出戏呢！ 但那个位置，孟辉丢刀的画面也应该拍得到啊！ 于是疤脸挣扎无果后用破锣嗓子喊道：“是他先动的手，是他先动的手！” 一个保安给了他肚子一下：“你当我们眼瞎？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你要杀他！” “是他要切我们的手，这是他的刀！” 保安没再理会他就要将他带走。疤脸怒吼一声：“是他先动的手，我是正当防卫！我是自保！” 保安疑惑的看向孟辉，孟辉叹了口气神情很无奈：“我承认刀是我的，但不是我先动的手，我只是把刀丢给他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但是长官，他愿赌不服输，我说过二十盘他输一半就得给我一根手指。不瞒您说，在下有点不良嗜好，专喜欢收集人的手指头……这事儿，您可以去赌场监控看看，会唇语的话不难查……” 这孟辉一通解释简直让医生和疤脸两人大跌眼镜，这什么逻辑？他先动的手他有理，自己这边正当防卫就要被抓？ 可接下来那保安的回答让他更加吃惊！那保安说：“你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这句回话让疤脸两人如遭晴天霹雳，他们知道了，他们输在对这个地下世界规则的理解上，也难怪，即便之前有进来过，他们也从来没搞过这种事情。 “这两个人你想怎么处理？”接着那保安又问。 孟辉夸张的捂着腰腹部的伤口，手上一用力还挤出点血来，他显得有些痛苦的道：“我想按照你们的方式处理；我是相信这里保安的能力的。” 那保安看了看孟辉点头：“好。”于是给另外几个使了眼色就转身带着疤脸走。 那跟同的医生这会儿终于是抓住重点了：“我们没有要杀他，我们没有想要他的命！我们只是想要把他逼退然后逃跑……” 孟辉冷冷一笑：“把我逼进死路了还追我砍，你们要逃跑？” 保安不耐烦起来：“你们可以让他撤销对你们的起诉！” 这是皆大欢喜的处理办法，普通情况下，黑市里的人的身份大多都不会普通，作为黑市的秩序维持者自然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够自己协商处理的他们绝对不会干预——哪怕协商的结果是少胳膊断腿。 在这里，只要不杀人就不违规。 可疤脸和医生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想了一下就用最常规的手段来引诱孟辉松口。 疤脸对着孟辉很不甘心的喊：“你放过我们两个，出去以后不要你给钱！” 孟辉捂着伤口故意摇摇欲坠：“出去后？那几毛钱我不在乎！” 疤脸一咬牙：“那好！我告诉你个秘密。欧阳洛的！” 孟辉听及此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晃晃悠悠的过来，好像是同意了。疤脸挣开束缚也朝孟辉走过去。 孟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洛的事？说来听听，如果是我不知道的事，我就撤销对你的起诉。” 疤脸一脸怨恨，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再造次，当下盯着孟辉：“欧阳洛，他不是人！他只是个复制品！” 本以为这句话会给孟辉一个晴天霹雳，却见孟辉看了他一会儿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哇哦！真是令我惊讶！” 疤脸见对方反应不对震惊问：“你！你知道？！” 孟辉盯着对方眼睛：“还有别的劲爆消息么？”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到你身边的，但如果他真正的’本体’发现，你不会好过！” 孟辉嘴角一挑猛的一把掰过疤脸的头，嘴唇贴着对方的耳廓轻声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必须要在这里弄死你？因为一个死人没有办法透露所谓的真相而我，也不会放过想要害我的人！” 疤脸瞳孔骤缩一把推开孟辉对着后面的保安求救：“他要杀我！是他要杀我！” 众保安疑惑，孟辉看向他们：“对不起啊，没谈妥。我跟他说跟你们走是死路一条……”孟辉又看向疤脸和医生：“但我觉得你们值得被关在永无天日的水牢里。一个强.奸犯”他指着疤脸，然后又指着医生：“和一个恩将仇报的谋杀者。愿你们今后的每一天都好好回味你们昨天最后的晚餐吧！” 说罢，他呵呵笑几声捂着伤口再没回头；在两人惊恐的呼喊中，那群面无表情的保安将他们带走；或许迎接他们的是另一个生不如死的炼狱。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二话 苟活下来的人（一） 如愿以偿的处理掉他的心头患孟辉返回去，此刻进了赌场就见林旭依旧在人群中，欧阳洛也一旁陪着没有走。 孟辉悄无声息的过去看着林旭，欧阳洛见状手持果汁：“你怎么又回来了？渴不渴，要不要来一瓶？” 说着，他手伸过去，孟辉瞅了一眼没接：“怎么样了？” “根据他自己说的情况……好像是摸着点门道了，现在十听六准，难说以后真能成他副业，但是辉少，你要用这个来赚钱也忒不靠谱了。你看他累得不行，咱们也不能天天压榨他。” 孟辉幽幽的看着林旭：“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这里赢一场最多两三万，大部分的钱都被庄家吃了，我只是想要把门票凑凑，后面还是要看你和我。” 欧阳洛眼皮子一跳警觉道：“你想干嘛？！” 孟辉塞给欧阳洛几个筹码：“让他试试。”说完就走。 等到下午六点时欧阳洛和林旭才回到住所，推开门见孟辉和那个美男一人东边一人西边的坐着，隔了老远。 此刻彼岸也已换回正常装束，他想起来现在对方穿着的那套衣服正是那裁缝所谓“量大有额外惊喜的赠品”；但不知道何来的“量大”也不知道为什么赠品偏偏就是一身为彼岸量身定做的男装…… 林旭女扮男装可以说已经很秀气了，但却还比不过彼岸的那种美，不是处于分不清性别的美，而是用一句现在网络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可甜可咸”，而且还是极致到巅峰的“可甜可咸”。 女装的彼岸看起来冷艳绝丽，而男装的彼岸看起来则是多了很多冷冽与不屑……这该怎么形容呢？啊！是了…… ——来自深渊的瑰丽！ 充满着令人胆寒的冷和令人挪不开眼的美。 林旭有些痴的看着对方，却在对方目光投来的瞬间感觉到了冰寒。他连忙将头低下去，仿佛是做了什么错事。 此时孟辉慵懒的声音传来：“林旭你休息一晚，明早开始实操。要求不高，给我集齐最少十五万。如果你集不了，我恐怕你就只能靠偷了。” 林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看向孟辉：“可是我还不熟……” “可是不依靠你，我们就得去要饭了。”孟辉似笑非笑的道：“明天，咱们全靠你养活，你要是一个不小心赔本儿了其实也不用怕，你可以偷、他可以去抢——最好拍档。”说着孟辉手指向彼岸，彼岸嘴角一翘，对着林旭呲着牙花。 林旭一个哆嗦，这是安慰吗？这难道不是在威胁他？！ 于是他看了看欧阳洛，只得乖乖点头：“知道了，我一定把这十五万给你赚回来！” “那就好。”孟辉一拍手：“都洗洗手开饭吧！” 林旭听话的往卫生间走，彼岸一笑也跟进去。这边欧阳洛却朝孟辉走过来：“他们人呢？”问的自然是疤脸和医生两人。 “他们干了点出格的事被带走了。”孟辉站起来看向欧阳洛：“我以为你们都把那两个混蛋给忘了。” “你故意的？”，说“忘”怎么可能？那可是两个大活人，但林旭选择无视应该是本身比较惧怕孟辉，而他则没那么多讲究。 “我是在帮你，你会感谢我的。”说话间孟辉向前走了几步，眼睛一直盯着欧阳洛从头到脚的打量，仿佛打量着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想要一眼看穿对方所有的优缺点。 欧阳洛被这种目光扫得及其不适应，他以为他身上沾了什么东西，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的身躯——但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僵持很久后。 “……洛”孟辉再次盯着他的眼：“你觉得我还应该……” 话没说完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彼岸打断了孟辉：“你们在干嘛？” 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站得很近，几乎鼻子都贴到了一起，两人一个尴尬各退几步。 而这时，林旭则还是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洗手盆的水依旧哗啦啦的流，可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浪费水资源，因为刚才彼岸说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徘徊。 彼岸微眯着双眼通过镜子在后面看着面红心跳的林旭问了句：“你是女人？” 林旭一僵没有回话。 彼岸继续道：“我对你有印象，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林旭皱眉将坠出衣领的木头链坠塞进衣服：“我戴的只是个普通的项链，从地摊上淘来的……你以前见过我？” 彼岸打量了一下林旭：“我可能会记漏一件事，但不会记错一个人。” 林旭一惊转过身来：“难道是你？！” “什么？”这会儿彼岸自己也懵了完全不知道林旭想表达什么，他更不知道，林旭会错他的意。 突然间这林旭眼眸里的娇羞爱慕就变成了一种恍然大悟和怨恨，他后退几步想要极力的离面前这个人远一点，但后面就是洗手盆，他退无可退。 “难道是你，一直是你在监视我？在害我们？！” 彼岸一愣随即好笑：“你在说什么？一个杀手为什么要去监视别人？一枪把你崩了不更省事吗？” 林旭也滞了一下：“不是你？” 彼岸耸耸肩：“天呐，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林旭脸上一尬，咳了两声低着头：“对，对不起……但是你说你见过我？我不认识你啊！” “嗯，你是不认识，但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什么意思？” “很早以前有个任务是杀一家很普通的人，本来这个任务是下发给我的，但我没兴趣所以就给了别人；不过你们的资料当时我看了一眼，里面附带有你们的相片，你就是相片里的一个……不过……” 彼岸退开几步仔细打量着林旭的脸：“女大十八变，现在仔细看起来又不太像了。” 林旭有点好笑：“杀手先生，你几岁开始当的杀手？你们又为什么要去杀一户普通人家？” 当然最后一个问题他没问，那就是——为什么作为一个杀手要往外主动透露信息？ 彼岸的身手他是见过的，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是普通人，但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什么杀手……因为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是杀手应该只是用来杀人的，而不会用来保护人。 保护人的是保镖是特务或者别的什么机构，一个“皇子皇孙”被这些人保护他不觉得稀奇，但被一个杀手保护，而这个杀手很可能还是孟辉他父母给他请的……这怎么听怎么都不靠谱啊！ 所以林旭的语气里面就带了一种不信和调笑，彼岸哪里听不出来？他冷冷的道：“怎么，不信？老子七岁就开始杀人了，还是你想试试？！” 林旭确实很吃惊：“七岁？小孩……？” . —————— 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求评论。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三话 苟活下来的人（二） “小孩怎么了？小孩才让人防不胜防！”彼岸有些得意，得意完后眼神又有些暗淡。 林旭看着不对急忙转移话题：“你的身手我见过，我信你。那……那次任务……还有什么你觉得和我有关的事嘛？” 彼岸抱起手来思索：“有一张和你很像的照片，还有你的那个项链……” 林旭主动把坠子掏出来给彼岸看：“这个嘛？这个……难道不是普通的坠子嘛？” 彼岸拿过看着：“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既然能够作为追踪你们的依据它应该就不会这么简单。其它的话……你爸是不是开了个小公司后来倒闭、然后因为债务问题出去躲债了，好像是逃到哪个农村里去了？” 林旭一听顿时如遭雷击，他连忙拉住彼岸的袖子：“你怎么……还有别的吗？” 彼岸盯了林旭一会儿：“你妈妈跟你爸一个地方上班的，你们家应该算是个小型的家族企业……不过公司倒闭后她就变成无业游民了？是不是后面你们开了几个小店不景气，最后只能靠摆摊为生啊？好像生活过得不怎么……” 林旭睁大眼睛激动道：“那就，那就应该不会错！这些都是你们资料上的吗？” 彼岸点点头：“是啊，但是我就记得这么多了。难道真的是你们家？” 林旭低落道：“真的是你们……” “你别激动，那次任务失败了。”彼岸掰开林旭的手：“据说是被人救了，而活着的一对小孩也被人保护起来；我们这边发动了三次任务，去的人没再回来过。后来这个任务就被撤销了。” “你说什么？”林旭看向彼岸的神情很古怪，所谓“活着的一对小孩”指的难道是自己和姐姐么？难道所谓的那批保护自己和姐姐的人就是那些监视者吗？！ “那我的父母，我父母在哪里？你刚才说活着的小孩……难道我的父母已经？！” “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件事我一直没接手。起初是不感兴趣，后面是不想惹麻烦。” 彼岸叹了口气：“那三次暗杀派出去的人一次等级比一次高，最高等级达到了6级；再往上可就是暗杀总统级别的杀手了，或许上层也有什么顾虑就干脆不了了之。” 林旭轻轻的“哦”了一声，最后才怯生生的看向彼岸问出了他之前最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主动告诉我这些？” 彼岸就像是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样，他被林旭问得有点懵——对哦，为什么呢？ 然后他想了想，垂下眼帘盯着某处声音出奇的温柔：“可能是……觉得你一个女孩这样活着……很不容易……” 说罢直接出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哪里不舒服？” 当欧阳洛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林旭正对着镜子发呆，而水龙头的水还在无止尽的流。 欧阳洛顺便洗了手将水关掉，手就自然而然的搭在对方肩膀上同样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没事，如果不想干就不干，我来想办法……” “啊？没有啊。”林旭笑了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攒够十五万。走吧，去吃饭。” 深夜来临，众人入睡，除了林旭。 这人好像是感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之重，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开始去阳台用孟辉买来的骰子练习听力。 而这清脆细微的练习声音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传到了彼岸耳中，他慢慢睁开眼，旁边不远处是睡得姿态端庄的孟辉——除了这货睡觉眼睛还半睁着外…… 自己头上和后背是一身的冷汗。 他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了他七岁时拿枪的手与哆嗦着打爆别人胸口的画面；更梦到了因为任务未成功而受到的惩罚。 那个惩罚是他所有期望覆灭的开始，也是他这一生沉浸在地狱的起因；不要说他当时才七岁，就算是一个成年人，恐怕面对那样的惩罚也会有求死的想法。 没有人会知道一个被从小培养起来的杀手会遭受如何的苦难，更不会有人知道他遭受的苦难会比别的杀手更为“特别”。 很多时候外行人总会以一种疏远、恐惧甚至是崇拜和艳羡的目光看他们；他们像毒蛇一样阴险、像猎豹一样矫健。 他们开枪的姿势足够吸引男男女女为他们叫一声“好！”，他们搏击的身影总能迷倒一片人，那一片人总会喊着——“太帅了！杀手真帅！我要是也能当个杀手就好了！” 可那群人不知道的是——杀手也是普通人，他们也曾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也曾害怕着普通人的害怕，恐惧着普通人的恐惧。 但后来为什么不怕了呢？ 因为残酷而无底线的训练、因为毫无人道的强化、因为——血见得多了，就麻木了。 一个高级杀手的投入是很多了，因为培养他的人或组织不仅仅要教会他杀人更要教会他如何去伪装如何去接近目标，进而不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都会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而一个顶级的杀手，更可以说得上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其实际上的意思就是你需要让他方方面面都要有所了解和涉及、甚至是精通——哪怕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而彼岸在被组织收养后毫无疑问的就被当成了顶级杀手来培养；因为接手他的人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说过——“这两个孩子长得都很漂亮，骨骼和柔韧度也很出色。” 所谓的“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自然指的是他的双胞胎姐妹；这种一男一女的双胞胎通常被称之为“龙凤胎”。 不过可能是女性天生的缺憾柔弱，他的那个双胞胎姐妹并没有在那个残酷的环境里坚持下来，刚满七岁的时候就死了——死在他的身边。 而他，也就捧着一包报纸包着的冰糖愣愣的看着那具亲人的尸体看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那具幼小而凄美的尸体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为止。 他不记得当时他哭了没有，但是他记得当时他没有去阻止、哀嚎甚至是做出一丁点儿求人和示弱的事来，他只是很冷静的拿起了报纸里包着的冰糖吃了一块。 但从那以后——他确定自己再也没哭过。 彼岸侧卧看着孟辉的侧颜，孟辉的侧颜很立体，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除了那双半睁的眼给人死不瞑目的森然外。 这个人总能给自己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令他感到无比安心；而这里没有组织内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感觉，也没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训练和指令，以及熟人陌路的冰冷无情。 面前的人给他琢磨不透的新鲜感却又有着一种令他习以为常的危险气息，但同时他又觉得这个人对他的方式好像又像一个大哥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弟弟那样，时而发发下马威时而又很纵容…… 这种感觉，难道就是那些人嘴里说的“温馨”吗？ 不知怎么的，他有点想要靠近；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如同一头在雪地里找不到北还饥肠辘辘的幼豹突然发现原来这片荒原里还有自己同伴的气息，而发出同伴气息的居然是一头足以能够面对所有不利情况的成年豹子。 ——那种求取庇护的心理就油然而生。 “喂！我饿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四话 回家（一） 彼岸沉默了一会儿去推孟辉，直到孟辉那双死鱼眼渐渐有了焦点然后怒气冲天的看向他时，他才牙花一龇：“我饿了！” 这人还真敢毫无防备的在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睡熟过去啊！ 孟辉坐起来瞪着他；“你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饿了不会自己去冰箱里翻！” “我想吃蛋糕，冰箱里面没有。” “大晚上的吃什么蛋糕？你们组织里都把杀手当少爷养？！” 彼岸收起笑容很严肃的重复：“我要吃蛋糕，不然咱们都别睡了。” 孟辉气结，他能怎么办？把对面这个身手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屁孩打一顿还是骂一顿？ 前者可能不仅会把林旭、欧阳洛吵醒最重要的是家具可能不保，他现在正愁钱的事儿，这里的家具又都不是便宜货，要真拆家了……那岂不是火上浇油？ 骂的话，根本没用；如果真正激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子恐怕到时候还是得拆家。无视？……算了吧，这小子简直就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 孟辉梗了半天终于拿起电话让餐厅随便送个蛋糕上来，还好酒店里的餐厅是24小时营业，否则这事儿就没法完了。 没过一会儿蛋糕被人送来，是很小的一块，但彼岸却把它一分为二还递给孟辉一半：“你一半我一半。” 孟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这人，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又搭错了；最后一把推开：“自己吃去别烦我！” 说吧躺下背对着彼岸继续休息；彼岸想了想将灯一关；自己抬着两半蛋糕到屋内的梳妆镜前，自己吃了一半将另一半递到镜子边上。 “还有一半，你吃吧！”声音极小，双目则在黑暗中盯着镜子里隐约的人形…… 第二日，各人按照计划行事。 林旭由彼岸陪同去了赌场，欧阳洛和孟辉却不知又到哪儿晃荡了。 等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林旭这才拖着一身的疲惫、眼神涣散的回到酒店，一到酒店他是倒头就睡。 欧阳洛和孟辉没过多久也回来了，几人看看林旭状态，欧阳洛问的是——他吃东西了没？就这样空腹睡觉不好。而孟辉则问——多少？ 这“多少”肯定问的是林旭赚了多少钱回来；彼岸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反应各异的两人，他选择了孟辉的问题。 “嗯……还差四万多块。” 那孟辉听罢也不生气，好想是早料到了；他抱手看向彼岸：“那差着的四万呢？” 彼岸一呲牙递给孟辉一张卡：“我抢了六万。” 孟辉点点头，很淡然的接过卡来，另一边的欧阳洛则惊呼：“什么？你还真去抢了？！” “不然呢？我又没杀人。”彼岸理直气壮。 “重点是这个吗？！” 彼岸打量了欧阳洛几眼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要去参加拳赛，不够十五万就没有进场资格，除非你们在一天的时间内说服别人给你们投资，让你们两个打手有十五万的身价。” “你又没有想过被你抢的人可能会回不去……” “你还真会为别人考虑，但我很讨厌你这种人！”彼岸皱着眉：“装什么纯真！”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孟辉打住两个火药味不断上升的人：“他不这么做我们就得被困在这里，大不了咱们赚了钱再让彼岸还回去。” 欧阳洛听罢不再言语，说了句——我去看看林旭怎么样了；于是没在理会二人。 后面的事林旭就没再参与了，就跟彼岸说的一样，欧阳洛和孟辉去参加拳赛；在起初的时候一个当选手一个当支助人进行投注；到后来，干脆变成彼岸和林旭分别成为支助人分别支助孟辉和欧阳洛，互相当做不认识。 这个时候他们最喜闻乐见的就是恰巧欧阳洛和孟辉的对决，事先关注好两人的押注情况，然后再让欧阳洛和孟辉看着情况办，而他俩的放水手法也挺高超，往往就是一个让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输半招，再让那个赔率最高的人赢。 至于如果他们“两家”没有碰巧遇到，那便偶尔爆发否则小赚即可。 即要么觉得对手对付起来太费事的就不论赔率、也不去过分注重输赢只看谁赢的几率就买谁；要么见对手还能不过于费力就搞定的，则使出真本事直接买赢。 这么折腾了几天，虽说没有赚个满盆但靠着几次“巧遇”和平时的“求稳”一百多万已经到手。 接下来就得考虑怎么回去了。 现在他们显然不在T国地界的下方，而如果要回T国就得涉及到以各种证件为凭证搭坐的各种交通工具，按照孟辉的说法，他丢不起这个“出去玩一圈就成黑户”的脸，更不想让媒体往这方面调查、报道，以避免后面可能引出的麻烦来。 所以在引路蜂的建议下，众人无奈的选择了——偷渡。 买完各种高昂的必需品，在这个宰人的地方购物果然一通下来几十万没了。 彼岸再把压在这儿的证件取回来后各人再次跟着引路蜂出去；跟之前一样，他们就像一串葡萄一样被蒙着眼然后牵着绳往出口走。 等到目的地他们蒙眼的布才被取下来，众人放开绳结看着眼前的景象——荒草丛生的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码头。 引路蜂指了指前面几艘破船的其中一艘：“前面的那艘船就是，一人五万就可以带你们去T国了。剩下的我就不送了。” 说罢很礼貌的向众人行了一礼后带着另一个牵绳的引路蜂离开。 “哇……不是吧！这也忒破了！” 欧阳洛看着那个不知道已经在水面上飘了多长时间的船，红色的漆基本掉光了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铁皮，而且那艘船的夹板上还堆了很多补上来的水产品；估计坐在那个小船舱里面不紧会被晃得够呛还要被熏得够呛。 “不行……我晕船！”欧阳洛哭丧着脸，他向孟辉看去有股子央求的意味：“要不咱们再想想办法？我估计，我估计林旭也晕船！” 林旭一愣，看向欧阳洛；然后深沉的点头。 “还有什么办法？”孟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说时候实话他有某些方面的洁癖；连欧阳洛这种不讲究的人都觉得不好，那对他而言更不用多说了。 就彼岸在旁边看好戏，一副“反正我无所谓，就看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人怎么办”的架势。 众人僵持了许久，就在孟辉艰难的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欧阳洛突然拦住了他：“等会儿等会儿，你别急，我想到办法了。” 。 ———— 求收藏求评论求推荐求票票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五话 回家（二） 随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欧阳洛开始倒腾起手机来；手机买的是跟他们之前手机一模一样型号的——除了林旭的那一个给他选了个更好的之外。 刚才买完东西装包还没来得及捣腾就忙着出来了，现在一想起那个人，他连忙把新买的无实名制手机卡塞进去试了试信号，信号还不错，然后就在手机系统激活界面里按照提示输入了自己之前一直用着的手机会员账号。 这仅片刻功夫后，自己之前账号里保存的内容全都“镜像”到这台手机里来了；他翻了一下回归到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然后拨通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被对方挂断两次后第三次接通。 “喂？你是谁啊？” “呃……安允娜小姐我是……”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惊讶回话了：“阳洛……哦不是，是欧阳洛吗？你怎么换手机了呀，这么久没有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你……你恢复了吗?上次真的太可怕了，我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那声音又是兴奋又是担忧，话语里还带着某种亲热劲儿，由于欧阳洛这听筒声音没关小，默认的是开到最大，所以里面的声音被旁边的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声音一起，孟辉就知道欧阳洛想干什么了，顿时阴沉的脸恢复正常，看向彼岸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不由挑了下眉毛，彼岸低声“切”了一声，一边蹲着去了。 而林旭则是听着这声音有点五味杂陈的感觉，说句实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太喜欢安允娜这个人，尤其是现在欧阳洛正在和对方没完没了的闲扯，并且对方还强烈要求欧阳洛对之改变称谓…… “噢谢谢关心我早就康复了，那个……娜娜，你这几天方便出趟门嘛？”欧阳洛觉得扯得差不多了尽力把话题给扭到正轨上。 那边传来声音：“当然没问题呀！是不是好久不见想我了呀？” “呃，算是吧……”欧阳洛看了看身边的几人：“不瞒你说我跟着几个朋友出来玩，今天就打算回去，不过刚一聊天他们就谈到H国的几个名胜景点去了，我就想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好呀好呀！当然不介意呀。我可以过来接你们，你们想去哪里玩？我给你们当向导！” 孟辉一笑，心说这妹子还真够热情的；真搭欧阳洛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但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笑意消失在脸上，神情显得沉重。 “旅游景点？我想去玩玩。”这时候一遍的彼岸过来凑热闹。 对方听见这话了：“哎？你是谁？是不是欧阳洛的朋友？欢迎过来玩，你们给我个定个时间地点吧！我去接你们呀！” 欧阳洛扶了下额头沉吟：“呃……娜娜；但是可能我们玩不了几天……” “没事的，我不介意！” “我的意思是……” “哎呀我爸爸有事找我我得过去了，你把信息发给我。一定要来呀！” ……嘟嘟嘟……（电话挂断）。 “我没看出来你还想着约会。”孟辉看了眼林旭故意道：“你就不觉得咱们这几个电灯泡有点亮么？” 欧阳洛挠头：“我本来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真不好一开口就让人家送我们回T国，我和她又不太熟。” “娜娜都喊上了还不熟？行了，看来不用坐破船了，转一圈再让她送我们回去就行；有她压阵处理各种关系，我们不会被过于为难。” “安允娜……”彼岸在旁边沉吟：“是不是那个H国数一数二的富商家庭，被富豪界称呼为‘魔幻公主’的那个大家小姐？” “应该……是吧……”欧阳洛自己都不确定，这什么称谓？怎么自己都没听说过。 “那是找对人了，他们家的后台硬，就算你们几个是真正的黑户，只要有她亲自带着也能顺利越境。” 林旭问彼岸：“魔幻公主？为什么这么称呼她？” “不知道，应该是这位大小姐对于研究一些魔法方面的东西太过痴迷的缘故，‘魔幻公主’只是外界对她的尊称，实际上应该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彼岸斟酌了一下吐出一个字“疯”。 林旭一愣，心说“疯”？有这回事吗？ “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消息比我还要灵通！”欧阳洛好奇的看着彼岸：“对了，咱们都在一起几天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到了那边不会人家问起来我一问三不知吧！” 彼岸看了欧阳洛一眼只说了句：“你消息灵通过？”然后就带路往前。 欧阳洛被梗了一下看向孟辉，彼岸既然不回答那孟辉应该会知道吧？那可是孟辉他家里人派来保护他的！ 孟辉一皱眉只得接招：“枫……枫叶，叶……叶枫！他叫叶枫！”他看了眼眼前飘落的枫叶磕巴了半天，然后也走了。 “你这也太随便了吧！”欧阳洛看着地上的枫叶大喊。 在附近的破镇子上住了一晚，第二天坐大巴到临近的城市；众人把住宿位置一定就给安允娜发了准确信息；过了两天安允娜按时来接。 几人在约定地点见面，欧阳洛给安允娜介绍了身边的伙伴，除了林旭以外她倒是都不认识，她很有礼貌的一个个打招呼，当看到彼岸的时候不由双目圆睁、脸上两朵红晕莫名其妙的升起来。 后面的旅途自不用说，自打看见彼岸后这小姑娘就移情别恋了，目标自然由欧阳洛变成了彼岸，当有人问她——你之前喜欢的不是欧阳家的那个公子吗……怎么又变了的时候，她总会说一句“你搞错啦，我只是把他当哥哥而已。” 这段闹剧按下不表。 辗转几天几人如愿以偿的回国，然后就是十分低调的补办.证件，终于没有让这两位皇族子弟丢脸。 一切回归正轨——不过也是表面上回归正轨而已。 孟辉顺带看完已经完全康复出院的欧阳文嘉后便匆匆打道回府，而欧阳洛则是同林旭、文嘉继续在自己的地盘住着。 一顿饭下来算是其乐融融，至于欧阳文嘉的学业问题暂不考虑，她大病初愈总是要好好调养一阵的，对于这个女魔头的陪伴，欧阳洛表示有点头大。 几人饭桌上调笑完后林旭表示自己该洗洗睡了，于是回房；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及欧阳家两兄妹的热情倒是让她没有再像当初那样拘谨。 “哥……其实你走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见林旭一走欧阳文嘉叹了口气。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六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 “你说吧，老头他们怎么了。”欧阳洛知道，需要林旭回避的对话一定和自己家族内部有关。 欧阳文嘉没看欧阳洛，她眼睛盯着高脚杯里摇晃的酒水：“爸爸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但是不论是从外界还是从家族内部来看，厂里的事就好像一个导火索……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坏的方面发展。” “什么意思？老头又被抓进去了？” “没有，黑匣子里的情况他们都知道了，爸爸和邵叔叔不是直接造成事故的人但也脱不了干系，人没有再进去但是也跟进去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被软禁了？” “比软禁好一些，能够自由活动但是被‘保护’起来了。哥……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其实是那个新行寄生生物的研究被迫划归到我们手里；现在家族里想抢功的和想捣乱的人不少；我们嫡系这一脉现在处于被动在被他们针对。” 欧阳洛略微想了一下不置可否；这件事很明显，上面把责任压给他们意味着他们欧阳家这个整体不论好坏都得对这件事负责。 但旁系可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一般人眼里的“欧阳家”指的就是直系，他们旁系把事做好做坏在以往都会由直系来承担；而今却不同，现在欧阳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处于一个最容易背锅而又最容易被忽略其功劳的时段。 所以这个事情，如果旁系做好了，这些旁系要么可以借机脱离直系投靠更有实力的家族，或者干脆把直系挤下去自己坐这个家主位置。 但如果这件事做不好，他们则可以脑袋一缩，天塌下来有高个顶，他们不怕直系背不上这个锅。 但，这与他欧阳洛……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仅不是欧阳家的人，他甚至连“人”都不是。 所以欧阳洛面无表情不疾不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要相信老头的能力；他对生物科技的痴迷不是白给的。” 欧阳文嘉看了欧阳洛良久缓缓开口：“唔……哥，你怎么了？要是以前的话你就算没有办法但你一定会跳起来骂那些人的，今天你好奇怪啊！” 欧阳洛愣了愣然后笑道：“可能是这路上给折腾的跳不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知道你哥没啥本身就图个游手好闲，你既然以后要接家主的位置这次也是个很好的磨练机会……如果有需要，哥也不会不理。” 欧阳文嘉杵着腮：“哎……可是我又一直都没有碰过这些事，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 “不怕，凡是都有第一次。旁系里不会全部人都在这件事上反水，总还有支持直系的，中立的也应该不少。所以这次唱反调的如果真要数一数应该也不多；你去主动找找各个叔伯让他们给你出出主意。” 欧阳文嘉听罢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哥最有办法！” 欧阳洛苦笑摇头。 “对了还有件事！”欧阳文嘉补充。 欧阳洛以为又是什么混乱的权利来往和人际关系顿时头大，他捂着额头：“你说。” “上次我在无意间听到爸爸和邵叔叔的谈话……” 说到这儿她把声音突然压低，而且还左顾右盼的似乎是在确认安全性：“好像我们家在搞什么克.隆人而且好像被发现了……哥，这事儿你知不知道？我记得好像克.隆人是违法的哎……如果爸爸他们真的在研究这个东西现在还被人查到了……” 越说欧阳文嘉的声音就越抖，到后面还带了哭腔想来是极为害怕：“那我们家……我们家是不是就完了啊！” 欧阳洛瞪着欧阳文嘉没吭声，欧阳文嘉以为自己哥哥也跟自己一样被吓坏了；毕竟这要落实下来就相当于跟“叛.国”差不多严重，那到时候欧阳家这直系一脉可就不仅仅是被逐出门墙这么简单了，搞不好他们都得被抓起来枪毙或者无期。 但欧阳文嘉却不知道，其实欧阳洛的这个表情完全不是出于什么对“家庭”的担忧，而仅仅是对自己的身份被戳破感到恐惧。 不，或许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听文嘉的说法仅仅是发现或者是怀疑欧阳家有非法研究这个问题，但并没有指定自己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太过分的在意导致他主动把事情联系到自己身上来。 欧阳洛干咳一声强装镇定：“文嘉，你别急。把话说清楚，什么克.隆人？谁在搞这个东西？” 欧阳文嘉抹了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那天晚上要去喊爸爸和邵叔叔吃饭的时候在爸爸的书房外面听到的；书房的门没关好，我就听得一清二楚…… 邵叔叔说有人在搞鬼，圈内现在有好多对爸爸不利的流言，那些流言越传越大……还有哥哥你的……我就说那几天我出去的时候，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还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洛皱着眉听着欧阳文嘉有点跳跃的话，但他知道，现在文嘉心乱如麻，说话断断续续衔接不好也奇怪。 看来事情流传得是挺快的，连欧阳文嘉那些圈外的朋友都知道了。 欧阳洛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情绪尽量平和：“文嘉，你先别急着哭，你能把你听到的内容告诉我嘛？” …… “我吃不下，都收回去吧！” 偌大的书房内，一个干练的男人瞥了眼旁边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毫无用餐的兴致。抬来饭菜的务工犹豫着看了看旁边温文尔雅的那位，然后在经得同意之下又把饭菜抬走了。 “饭总是要吃的，你都这把年纪了小心身体熬不住。” 欧阳离的双眼依旧看向窗外，外面景色很好阳光明媚，一片生机盎然的中间汇有潺潺溪流，让明媚的热度里夹杂了几丝轻快和凉意。 但这书房内就不一样了，古板、压抑、死气沉沉。 可不是么？他们已经被盯了好久了，并且这两天本来还可以过来探望他们的欧阳文嘉也被拒之门外……照这势头发展下去，他们两就要真被限制人生自由了。 “心里烦呐，哪有心思吃饭。”欧阳离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几天他的头发似乎又添新霜：“究竟是谁要害欧阳家谁要害我？！” 邵锦华缓缓坐下：“好在大家也算念旧情把消息压下去了，事情还有没发展到太糟糕的地步。” “那有什么用？！前几天网上疯传的疯传造谣的造谣，就算现在联合部门把事情压下来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 ———— 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求评论^_^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七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 “最多只会是猜测而已。”邵锦华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走了几步将门关紧，然后回过头来继续道：“少爷的事情如果那几个跑出去的人还想回来找麻烦，我想，孟家会比我们更上心。至于克.隆人这种事，他们没有证据顶多一直持怀疑态度。 我们可以说是政敌或者商业对手的蓄意污蔑，毕竟我们主营的是生物科技，用非法克.隆作为攻击手段是最有效的。 圈内或是网上造谣的消息那都不是真的，但这严重损伤了T国权威的颜面；我想联合部门就算要秋后算账也要先把引起骚.动的人抓起来。所以……这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邵锦华的声音一直很温和也很平稳，让人觉得如春风和煦；他的一通看法好像极有魔力似的让心烦气躁的欧阳离也慢慢平静下来。 欧阳离终于不再看向窗外了，他也坐下来喝了一口水：“从各方面来看这个捣乱的人很了解我们，我更偏向于家族内部出了问题。” “如果只用少爷小时候做的那件事作为造事点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它偏偏扯到了克隆。详细的内容我也看了，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威胁——那个人知道少爷不是真的。 而这件事……除了合作方外就只有我们两个知道，顶多还有个老宋；但是老宋也参与了，他如果要把事情捅出去不是也就相当于把自己推下火坑？” 欧阳离想了想从桌面上的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反水了？” “只能是这种说法……但是这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除非那批人里有人想要离开。” 欧阳离夹着烟叹了口气：“……蓝星计划在发展到如日中天的时候被迫叫停，即使后面依旧有很多人不甘心但又有多少人只是一时冲动？ 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完全变成了见不得光的非法禁区，这种情况下离开的人也不少……里面有当时的合作者也不是不可能。 但即便如此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供出来？只是我！锦华，我真不记得我得罪过里面的什么人了……” 邵锦华安慰：“是，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欧阳离吸了口烟转而问：“对了，丹娜他们还好吗？” “嗯，还可以。只是一直照看他们的人回消息说夫人老是念叨着想要回来，在那边待不住了。” “那里的生活条件是比较艰苦……”欧阳离话说一半不说了，也没有言明是否批准自己妻子回来的事。 毕竟他的夫人的“假死”是一个很敏感的事情，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甚至几年才会通过联络人联系几次。 “少爷长大了，像他的妈妈。”邵锦华突然说道。 欧阳离回过神来：“有照片吗？快，快给我看看！” 邵锦华这才含笑着从怀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照片，欧阳离颤抖着双手接过；那里面，一块金灿灿的田野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人戴着草帽，脸上有岁月摧残出来的细纹，穿着及其朴素的衣服，面容平静却又落寞的看着镜头，显得不大开心。 而男人则比她高出一个半头，长得跟欧阳洛几乎是一模一样，但如果细看更偏秀气，而且身形细长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并没有欧阳洛那么矫健。一看就是长期缺乏运动还带有病患的。不过这个男人好像很开心，还比了个造型。 这一瞬间欧阳离那张不苟言笑的老脸突然间激动起来，然后便是老泪纵横——这照片上的可是他的亲儿子啊！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在六岁后就再也没看到过的亲儿子啊！ 他手往脸上一捂肩头不断的耸动，邵锦华见状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感叹道：“我记得上一次寄照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高，就比夫人高了一点点。男孩子到了后面长得真快啊！” 欧阳离用纸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点头：“是啊，是啊！” “但是你真的想过要一直把他们留在那里吗？” 邵锦华的一句话让原本激动的人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他们看起来过的不好；就算我们能够尽最大可能保证他们锦衣玉食，但是在那种地方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很容易被发现……我看……夫人好像并不高兴啊……”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一辈子都呆在那里。我会想办法接他们回来。XT（体能改造）系列已经接近成功了，最多还有几年，一旦它稳定，我就把儿子亲自接回来给他用上！” “哎……那现在的这个呢？” 欧阳离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他眼中寒意一起将烟屁股狠狠往烟灰缸里一戳：“销毁掉！”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八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 当窗外的光亮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照到孟辉脸上的时候，他才慢慢睁开双目。 眼前的依旧是质感轻薄的深色衣料、鼻间嗅到的依旧是那种熟悉的幽幽暗香……他似乎有些眷念的深深吸了一口香气，起伏的胸膛触动到身下的柔软，他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干了什么。 不过很显然，他想干的事又宣告失败了。 “三少……你，醒了？”梅姐的声音轻柔的传来仿佛一层薄纱，她的声音很清明显示出她早就醒了或者根本一夜未眠的事实。 孟辉笑了笑，突然就势亲了一口梅姐柔软纤细的白颈，这个举动却让身下的女人身子一僵。 “啊，醒了。别紧张；我说过，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孟辉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衣服。 梅姐没敢去看他：“那我去把早餐端过来。”说罢有些惊慌的逃了。 孟辉去卫生间洗漱，鼻间依旧淡香萦绕，触碰对方脖颈上柔软肌肤的瞬间，甚至让他有一种想要完全占有这个美丽的女人的冲动。 可惜，两人近在迟早却远在天涯，仅仅隔着一层衣料就将他拒绝千里之外……他想要她却又舍不得强迫她。 对于孟辉而言，梅姐最吸引他的地方其实是对方那种冷淡理智而若隐若现的傲骨。这和那些以往跟他上床的女人不同，没有千娇百媚和顺从、不会让他逞心如意，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若即若离……可能真像有的人说的那样，他喜欢挑战吧。 孟辉想着，心烦意乱的干脆洗了个澡；等洗完出去把梅姐呈上的早餐吃完后，他淡淡的看向对方说了句：“把她叫过来。” 说罢留下背影，梅姐眼神中既是失落又是难过；不过她依旧按照吩咐打了电话找到了那个燕小姐。 之后的事情不用多说，自然是孟辉从她这里得不到的都到那个女人身上索取去了；而她也就当是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般的，继续到孟辉书房里整理资料。 桌上的资料几乎已经堆满了整张书桌；内容有很多：公司事务以及孟辉一直以来调查的事情，当然还有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欧阳家的破事。 大部分已经在孟辉回来的这几天里处理完；可剩下的那一部分他却已经很长时间没动了，一直这样放了三天。 她记得是因为当时看到了欧阳家的事，好像是跟克隆相关的消息，这消息让孟辉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孟家三少当时批示文件的笔往桌上一丢什么话都没说就出去，出去钓了两天的鱼，晚上回来一身酒气；之后就是她好心端了碗醒酒汤过去结果被对方扑倒在床上……被对方亲吻、自己抗拒；直到孟辉想要解开她的衣服，她一巴掌打了过去。 之后孟辉一呆好像是清醒了点，没有再做过分的事当然也没说抱歉的话，直接搂住她趴她身上喘气，喘着喘着就睡着了。 梅姐有些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许是手没拿稳一个文件夹不小心掉落，紧接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她慌忙俯身去捡，捡着捡着就发现了一张印着彩照的纸。 那张纸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穿着朴素表情木然，男的比之高一个半头笑得很灿烂；女人他不认识，但她一眼看过去却能辨认出那男人是谁——欧阳洛？ 但是随后她又将这个答案否定了——不对，这不是欧阳洛。除了那张脸很像以外，其余的地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很消瘦，笑容里还带着一种病态和一种……猥琐？！ 梅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欧阳洛印象不佳导致始终戴着有色眼镜看他的缘故，但是这个照片里的人好像是有点猥琐气质……由于本身就很瘦削，所以那种猥琐气质就被无限放大了。 梅姐秀眉不展看了半天，然后顺便把纸翻过来的时候她便看见那纸上手写了几个字——这几天我就回来，兄弟！ 字写得不好不坏但每一个字都很大，看得让人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与此同时梅姐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瞳紧缩，一瞬间拿纸的手开始抖起来，她立马又把纸翻转过去再度看向纸上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时候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孟辉这几天无偿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了！ 房间里的男女在几次销魂后终于精疲力尽的停下。 女人赤.裸着身子意犹未尽的看向孟辉娇滴滴的问：“今天，我能留在你这里么？” 孟辉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怎么，不把我榨干你不甘心是吗？” “说什么呢，我知道你的身体很好，但是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乐意了，我可扛不住你折腾我。”女人伏在孟辉身上，一只手在他结实的腹部游走不断，似乎心口不一。 但很快，她的手就被孟辉捉住了：“那你为什么还想留在这里？” 这句话把女人问得一僵，女人深吸一口气似乎突然恼火，但她依旧不敢对孟辉咆哮只得用一种娇媚的语气回答：“辉少当我是什么人啊，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可不是烟花柳巷的玩物。”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玩物’？”孟辉轻轻推开女人去穿衣服：“你对我而言很重要，你自己不要多想。” 女人冷冷看着孟辉：“重要？那你为什么不肯留我？！” 孟辉背对着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很认真的回答：“你是我重要的情报线人也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这个别墅还有很多空房间，你要留下，我很欢迎。” 女人听着对方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有些咬牙切齿，但又实在不好再把话题转回去，只得冷哼一声也起来穿戴衣物。 孟辉把衣服穿好后看了看墙上的钟：“差不多到午餐时间了，一起用餐？” 女人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回道：“不用，辉少自己吃去吧。”然后抬腿就走，但不想怎的，一走之下腿就发软整个人往栽去，但好在孟辉发现及时扶了她一把。 便见孟辉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样，还走得动么？”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某种丰功伟绩；看得女人更加气愤。 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把人推开：“辉少，有那么好笑吗？” 孟辉实在没心思再跟对方纠缠：“如果你不想留下我一会儿请人把你送回去。” 说完也不等女人回答自己到底是要留下还不不想留下就直接打电话叫了司机……于是十五分钟后，女人离开了孟辉的别墅。 、 —————— 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求评论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零九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 梅姐在旁边始终冷眼旁观，直到孟辉进了饭厅她才过来坐到他对面和主人家一起用餐；是的，她是唯一一个能和孟辉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务工”，不过她的身份应该也比务工高很多，毕竟她早就是孟辉指定的管家。 “看起来，三少的心情好多了。”梅姐对着孟辉微微一笑，语气很平常。 孟辉擦了擦嘴：“所以我有时候在想，用酒池肉林这种事来缓解压力也不是没有道理……比烟更有效。”说到这他好像察觉到了不妥急忙补充：“但我绝对没有想要从你身上……” 话没说完被梅姐打断：“这几天的事物我整理了一下。 第一件是……刑广楼在您外出期间联系过您，但是没能联系得上，我已经向他要了联系方式，三少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打这个号码试试。 第二件是……彼岸那边的组织似乎对合作有很浓厚的兴趣，正好最近他们那里的分部在举行活动，趁此想要邀约您过去参加，顺便探一探合作的事。 第三件是……孟老那边由于主席上任问题，手下有几个公司暂时忙不过来打理，分了一些过来；相关文件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到时候请三少过目。 第四件是……” “梅姐！”孟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上了烟，他皱着眉看向面前那个一本正经的知性美人，语气里充满了无奈：“我好不容易心里面安静下来吃一顿饭，你为什么就这么不解风情？难道你和我的谈话就只能讨论这些吗？你就不能，就不能？！” 说着，孟辉很烦躁的一拍木桌，桌子发出一声“啪！”的闷响，惊得外面的务工探头进来，却被孟辉呵斥出去。 他干脆走到餐厅门口“碰！”的一声关了餐厅的门，梅姐的身体也随着这声巨响震了一下——看来孟辉是真发火了。 但之后孟辉就没动了，他把额头锤在门框上发出轻响，半截烟也掉在地上，以往挺得笔直的背此刻弯成一种寂寥的幅度。 这种情况僵持了可能有五分钟，梅姐只觉得度分如年，更没有想到孟辉会这幅样子；因为在她影响里，这个男人总是什么事都打得一手好算计，什么事都能够应对自如，也什么时候都能从容不迫。 但没想到……难道是欧阳洛的缘故吗？ “三少……对不起，我，我错了。”梅姐站起来缓缓走过去，眼帘垂下。 孟辉没吭声。 梅姐站到他身后，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如豹子般矫健、骨骼如山石般硬朗、脾性如松柏般傲然，此刻却如小孩般极需抚慰的男人叹了口气。 她心下黯然，好像心头的某一块肉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痛难忍，最后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她想从背后抱住他，甚至想把头枕在对方宽阔的背上——让自己安心，也让对方安心。 不过手还未环住孟辉的腰，孟辉便重新站直然后转身，这一举动吓得梅姐同时双臂一缩往后倒退一步。 孟辉看着她，她只能将视线转朝别的方向。 “我知道了。”男人注视了梅姐良久才缓缓开口：“把刑广楼的联系方式给我。” “好，好的三少。” 孟辉“嗯”了一声就要开门，梅姐突然鼓起勇气：“三少，你劝欧阳洛离开吧……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孟辉顿住了，他看向梅姐问：“你看见了？” 指的就是那张打有照片的纸。 “是。我不会说出去的。”梅姐回答道，同时想了想又看向孟辉:“他如果要回来，收到消息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至少，欧阳离也会得到消息。不论如何这件事都瞒不住……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如果现在这个还留在这里恐怕才是最危险的。” 孟辉叹了口气，梅姐依旧是梅姐，最懂他的女人。 于是他不走了，只身靠在门上看着梅姐很坦然的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我总犹豫着要不要赌。” “赌?” “赌那个真货回来的目的是搞垮欧阳家，那他必然不会提前告诉欧阳离，有什么比得上奇袭更能打击敌人的? 那样的话，现在这个活在明抢里会比活在暗箭里更安全。” “可如果欧阳离得知消息，他就一定会把现在的这一个灭口。三少，你的考虑太多了，如果不告诉欧阳离为什么他又要告诉你?” 梅姐反问:“难道照片原件所在的地方不值得怀疑吗？他为什么给你的是张纸？” 孟辉心烦意乱抹了把脸，对于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是个假货这事儿对他打击太大了，他还没相好该怎么去应对。 是当无事发生依旧像以前那样跟现在这个欧阳洛该坑坑、该闹闹，还是摆明态度离他远点？ 可理是这个理，但即便他知道对方只是个替代品，那活生生的模样和共同在同一片天空下喘气的事实，让他无法把一些长久以往积累起来的情感坦然自若的放下。 梅姐轻声道:“我不喜欢这个人，但是我知道三少跟他一起长大，从小建立起来的友谊很难抹掉。 走了，你可以派人暗中护着他，让他看情况再决定回不回来。但现在不走，恐怕后面就走不掉了！” 此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是了！欧阳洛是有一批不知道什么意图的人保护着的，而彼岸就是那批人雇佣过来保护欧阳洛的。 即便回来后彼岸立刻返回组织，他也不信欧阳洛就没人保护了——会有人接替彼岸进行看护，最大的可能性会是彼岸的那个影子。 所以如果想要在暗地里解决掉这个假货，应该会比在明面上对之公然审判要难的多！ 关心则乱，孟辉只是一时迷眼，经得梅姐提醒之后这便豁然开朗许多。 “听你的，我去找他，让他离开。” “那……理由是……”梅姐担忧的看向孟辉。 “我已经提示过他我在怀疑他了，而他一路上都没有质问我更没有戳破我的破绽就证明……他可能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一十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五） 确实，绿茵小镇附近的丛林里，孟辉为自己的行为找了很多次借口，这些借口和说词其实都不高明，往往都有破绽，即便没什么破绽的也会表现得牵强。 欧阳洛不是傻子，就算他平时再没正行再不靠谱，但脑子却是比较灵光的。 但一路上他从来没说有什么不对，甚至在“因为证件被偷所以要往林子深处走”这样的屁话说出来后，以他的性格都没刨根问底，只是随口疑惑。 这就证明，不是欧阳洛没有察觉到什么而是因为他不想打破面上的一些东西。 所以，孟辉觉得，既然双方都知道了一些事，只是故意隔着一层窗户纸，那么在如今这个紧急事态下就干脆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吧！ “好……我去跟他说。”孟辉叹了口气抬脚要走。 “你打算……跟他坦白？” “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梅姐垂下眼帘没在给出建设性的回答；孟辉开门离去。 走出大门，本来是想要直接找欧阳洛的，可他又再三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把刑广楼的事处理了再说，欧阳洛……能够多留在这里一刻也就让他多留一刻吧，或许这是他最后回顾这个地方的时候了…… 按照梅姐给的联系方式孟辉联系到刑广楼，而刑广楼也好巧不巧的就在龙城市。话不多说，孟辉跟他约了地方就到一个很情景的地方坐下来等，一直看着面前的湖面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很耐心的等了近3个小时，这才有个急匆匆的脚步往这边驶来。 “孟总，实在是很抱歉，路上堵车晚了二十分钟，让您久等了！” 说话的是刑广楼，多日不见瘦了许多也精干了许多，这会儿正带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穿着一身休闲装就朝孟辉这边跑来。 他跟孟辉打过几次交道，这个人虽然他接触得不多，但是每一次接触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强势和高傲；这种人应该很讨厌别人不守时，而刑广楼也已准备好接受孟辉的咆哮或者是责备。 但令他惊讶的是，孟辉依旧在那儿杵着，好想根本就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刑广楼放慢脚步走过去看就看见孟辉正呆呆的看着湖面远处的一座塔，看得魂不附体、格外出神；他疑惑的坐边上去试探喊了几声，孟辉终于有反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湖的风大，此刻这位盯着湖里白塔的人眼睛有点发红；刑广楼有点莫名其妙的问：“孟总，您这是……？” 孟辉表情淡漠：“没什么。你说吧，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刑广楼又看了眼孟辉决定不再深究他人之事，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上次你让我盯着的事情，陶泽然交上去的那个东西好像被打回来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应该是那个东西上面不满意。” “不满意？”孟辉斜眼。 “应该是。我随口问了句，当时陶泽然心情很不好，没跟我多说。但他就说了一句话‘这个东西是假的’我估计过几天他得找你。” “假的？”孟辉皱眉。 “他是这么说的。” 孟辉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神情落寞：“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刑广楼没听清：“什么？” 孟辉立刻恢复过来：“不可能是假的，他要A样本我给的就是A样本……那已经是第一批了，是我手上最原始的……” 话说到一半他停顿下来——难道陶泽然要的不是他手上的这个而是早于他手上初始样本的那个东西吗？ 但那个东西他手里根本没有，如果要说有也只可能存在于欧阳家。 因为A样本即“初始样本”其实就是欧阳洛年少时从欧阳离书房里偷出来的一瓶未知溶液，这瓶溶液当时被叛逆的欧阳洛分数次当做“传家宝”在面粉厂分给众人，其中就有一次是孟辉出了几百块让那些孩子一人一口的。 这个事导致的后果是不久后喝死了人、甚至让几个人发生畸变——没有一人幸免却除了欧阳洛。 他始终没碰那玩意儿，但据欧阳洛后来交代，他被欧阳离胖揍一顿关了几天禁闭后也没出什么事。 期间发现自己身体状况不对的就找上门来问、更有被他们以钱引诱而喝了这东西的流氓地痞、校园恶霸过来算账。 那些来孟家和欧阳家讨说法的都被高额赔偿转移去国外了，至于直接以此来欺负他俩的就被孟辉花钱请来的另一批成年地痞流氓给收拾了。 原本只是想关在某个新租的仓库里几天给他们点教训就放了，但关了两天后，那群人开始出现“疯”状，脑子也不清醒，对着进去送饭的孟辉和欧阳洛大打出手、力大无穷。 这两熊孩子当时差点丧命，好不容易跑出来把仓库锁上又不敢再去找大人，因为他们之前已经被家长教育怕了，屁股上还都带着伤；现在遇到这种看起来更严重的状况，如果再去告诉父母，指不定自己就得被拔层皮。 所以两个孩子六神无主的就只得把突然疯了的人一直关着。 这人不能放又不能告诉父母可怎么办呢？这两熊孩子就挤在一起商量对策，一商量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瞪着另一个的眼苦思冥想想不出来；但最大的幸运是那群被关着的都是些社会上的不良少年，人丢了一周多没见寻人启事也没见有人找，否则他们这就是纸包不住火。 但不久后，正直两人守着仓门听小说、喝啤酒，那播放的书中讲到了玄之又玄的“心理咨询”的时候，孟辉眼睛一亮来计了。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一十一话 蛛网 ——他决定死马当活马医，那几个人的症状很可能就是小说里描写的心理问题，应该就是关小黑屋关多了导致的那什么幽闭恐惧；只要请个心理医生来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两个啥都不懂的小屁孩就这么讨论了一下就往这方面下定论，最后孟辉说他好像有一次在某条街上看见过心理咨询研究所；于是两熊孩子就去找人家研究所去了。 那个时候“心理研究”还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神棍行业，但这个行业的人却很清高，更没有重视这两熊孩子（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欧阳洛染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像个小混混让别人反感的缘故），但孟辉却软磨硬泡、想尽办法、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了这家研究所所长孩子的信息。 恰巧，宋杰晟跟他们同一所学校。在一通引诱后，宋杰晟终于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试试他那家传手艺，而孟辉和欧阳洛也想尽办法雇人绑了仓库里面的几个疯子让宋杰晟做“心理疏导”。 过程是曲折的效果是不见效的；再后来就是宋杰晟不小心说漏嘴让他爸抱着教育熊孩子的目的来了一趟……随后就是惊讶、自己上阵与不由自主的自己往火坑里跳；理由是他发现了世界级瑰宝，反正孟辉两人只当他是瞎扯淡，问题解决万事不愁。 后面就在莫名奇妙之下演化成了一种研究，一种供宋杰晟他们开拓心理学认知的研究。当然，再后面这些不良少年就有人来找了，但又由于失踪时间太长也无人报案，最终直接被判定为“死亡”。 再往后就更不用说了，欧阳洛在学校教授的和家传的生物学上起了浓厚的兴趣，开始依葫芦画瓢用这些人做试验……最后那些人要跑，也有几个跑出来的，不过大部分被欧阳离处理掉了，但依旧有漏网之鱼。 孟辉回忆着A样本的由来不由叹气，因为这个东西的底子确实很脏，而要论彻底的源头恐怕只能去找欧阳离才扯得清楚。 他突然也想要深究一下这个样本的原始由来，但随即想到了欧阳洛，当下思绪一断搓着额角问：“你专程约我出来，只是告诉我这么一句话么？” “当然不是。”刑广楼看了一下孟辉又下意识的往周围扫视一圈，这才把手臂里一直夹着的包打开，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小张纸片来，纸残缺不全像是被人刻意撕掉后拼起来。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你看看。” 孟辉接过纸来看，便见上面注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文字，而其中就有几个孟辉熟悉的字样——中山路8号院。 而被8号院批注的是一系列数据内容，大部分孟辉看不懂，但其中一部分他却看得很明白，这就是个观测记录，人的观测记录。 孟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后背汗毛倒立，难道这个所谓的观测对象就是欧阳洛？如果把之前的事全部联系起来，难道……那个一直追捕欧阳洛的幕后人就是特异组吗？ 特异组为什么要追捕和研究他？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欧阳洛是假的？还是说……欧阳洛本就出自于他们之手？ 特异组不是调查特异案件的么？或许，欧阳洛做了什么事让他们一直跟着也不是不可能。 但孟辉还是不由自主的选择了第一种想法，因为从之前所有查到的线索看，第一种更有说服力。 孟辉胡乱的思索着问：“哪里来的？陶泽然？” “不是陶泽然，是在电梯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发现的。上面的东西我看不懂就看见了这个8号院的标注，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个地址，所以我就给你拿来了……这已经是我尽量拼起来的了，其它的碎纸我不大敢去翻，有监控怕人起疑。怎么样？” 孟辉想了想：“没有太大用处，不过还是得谢谢你。” 刑广楼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低落。他本来是想先立个功再问问孟辉那边对他女儿的事查得怎么样了，结果没想到这个东西对人家没用，当下也就不好开口。 可孟辉好想是看出了点什么：“你在特异组里听说过一个叫做‘共鸣’的组织吗？” 刑广楼点点头：“听过，上次那个案件不就怀疑是它们干的？” 孟辉问：“有他们的资料没？” 刑广楼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个组织和各国多起悬案有关，好像还涉及到生化领域非法研制了一些东西。上次那个东西被技术部的放大处理后是个异.型……” 突然刑广楼就是眼睛一亮，他抬起头来问：“孟总的意思是我女儿的死跟‘共鸣’有关？！” 孟辉不咸不淡的回答：“听说813案件的情况和上次的幼儿坠楼事件差不多，这种诡异案件即便是真的破了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传，只会内部消化。 但你现在就是特异组的内部人员，很多事情外界不知道的你可以知道。” 刑广楼一听兴奋了一会儿又低落下去：“可是……我现在权限很低，陶泽然根本不信任我。” “他为什么不信任你？难道是害怕你还是害怕我通过你知道些什么？” “不清楚，很多东西他不会对着我做，我也不太好过问。” “那你就跟他表决心！” “表决心？” “你要让他知道，你为了查清自己女儿的事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能够牺牲。你要把你对女儿的执念尽可能的显露出来让他觉得他可以以此来掌控你。我不信陶泽然会是一个凡是都能亲力亲为的人，他身边还差一个可靠的助手。” “……如果这样做他还是信不过我呢？” “如果你的决心让他更加远离你，那就表明你女儿的死和他陶泽然或者是特异组一定有关系，他们或许不会是旁观者而是局中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和‘共鸣’是一伙的？！” “我不知道，首先这件事跟共鸣有关只是猜测，其次我不希望他们会和共鸣有关系……”孟辉叹了口气，细屡起来，好像一切的主线和支线都细思极恐。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身处于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仅能看到头顶上豆大的亮光和亮光下细密的蛛丝，他顺着这些蛛丝一点一点的找寻和探究，但始终只能窥得眼前不得以全貌，这些蛛丝织成的网到底有多大，到底延伸到什么程度——他一无所知。 但他却能在寻觅间逐渐的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不强烈，却能若隐若现的缠绕在他周围，在一个不经意间被嗅到，却又在细闻下缥缈无踪。 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 刑广楼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办了。如果……孟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征得同意，刑广楼朝孟辉点了点头表示告别后起身离开。 . —————— 求收藏求票票求推荐求评论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一十二话 决裂（一） 孟辉再度混炖了两日后说是找欧阳洛到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方钓鱼，欧阳洛也就欣然接受了。 此处名为“屈山双水”，是屈山区一处有名的风景区，所谓“双水”是因其左右山风相隔形成的镜像大水潭而文明。 不消人工打造便有双生之相，实乃奇迹。 孟辉与欧阳洛走了一路到此一坐甩干钓鱼。 可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七点多，白日的游客早就稀稀拉拉的打道回府，晚上一班看夜景的估计还在途中耽搁。 欧阳洛默默的看了看自己的鱼篓中已有三四条不大不小的鱼，再瞧瞧孟辉的，一条没有。 当下不假思索的从自己鱼篓里捞一条出来赶紧丢到孟辉鱼篓里去将这份功劳让给他一份。 但在那条鱼进去的瞬间，孟辉开口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你当我，眼瞎吗?！”语气里带有一丝隐忍的怒意。 欧阳洛一震，随后哈哈一笑:“以前你能钓一箩筐，今天却比我还不如，我不给你找回点面子你回去不得气得睡不着？” “洛……坐了一天，你还要继续伪装么？” 孟辉始终没有看他，他的眼睛一直望着水面，但其实目光早就穿透水面不知散到哪儿去了。 欧阳洛挠了挠头不懂:“伪装?什么伪装？” 孟辉深吸一口气:“你跟我处了二十多年，也可能只是几年，又或者我们的情意只有三年。 但你知道我不是傻子，你的破绽、我卖给你的破绽都证实了一些事情……有的事情如果明着说出来，恐怕不太好。” 欧阳洛看着孟辉想了想:“你说的太绕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辉少，咱就吃了一顿饭，我现在有点饿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孟辉冷冷一哼:“你还想回哪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舍不得请我吃一顿，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当然回去吃咯！如果文嘉她们有点良心，说不定还能给我留一口……” “欧阳洛！”孟辉猛的转过头来瞪着欧阳洛，那眼眸里充满了怒火和一股戾气与失望参杂的情绪:“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是什么！” 欧阳洛被对方吼得一愣，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但他突然也明白过来孟辉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他心头突然一沉，好像孟辉的那句话不是一句话而是一块千斤巨石，一掷过来就把他那颗巴掌大的肉.团牢牢的压下去；一压就一直下沉，直到这肉做的心沉入池底动弹不得，这才作罢。 但人有时候就是一种很不坦白的动物，特别是遇到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的时候。 所以欧阳洛也就只是让空气凝结了一会儿，然后他便小心翼翼的笑着:“我还能是什么，不跟你一样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但孟辉显然是不想再继续拖延时间的，他很干脆的打断了欧阳洛的话:“真正的欧阳洛要来，我不知道他来的具体时间也不清楚路线……你……逃吧……” 欧阳洛没想到孟辉会这么绝，他心头已不再是被压得喘不过气那么简单了，而是觉得那肉做得东西现在充斥着一种阵痛，一抽一抽的，让他觉得异常难受。 “……什么真的……我……就是……啊……”他这句话没说几个字，但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小，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时候简直小如蚊吟。 因为孟辉已经盯着他了，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冷淡的目光盯着他。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孟辉盯着的不是人甚至连活物也不是，那种目光似乎是扫在了什么铁器上似的冰冷而无味。 欧阳洛被这样的目光盯久了，喉结无声上下鼓动了几下，好似要说什么，但最终他却看向了地面，眼角里有孟辉鱼篓中的鱼。 那条孤独的，在狭小空间里一动不动的鱼。 “欧阳伯伯对你的态度一直很奇怪，那个时候我就一直有个疑问，十大家族很少出现女职权者，而你们家并不是只有文嘉一个独女，为什么他会重女轻男。” 孟辉说着，自然而然的从衣服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继续道:“后来，泡温泉或者机缘巧合下看见你胸口上的文身有变化……这种变化虽然很难察觉，但我还是看出来了。 四次，最近的一次是几个月前……当时我就很奇怪，你的文身严格来说属于一种带色的肉雕，但为什么，肉雕可以在不露任何痕迹的情况下更改轨迹。 我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是你超常的愈合能力，但我不相信你会吃多了没事做去频繁改动一个你并不喜欢的东西。 ——更何况，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纹到你身上去的。 后来我又想到一个疑问……XT—978D，真的就强到让你的愈合能力这么逆天吗？！如果真有这种效果……为什么，后来会宣布停产而采用更为先进的强化剂?但更先进的，却不带这种能力?” 孟辉一根烟吸了大半节后眼里出现了说不清的厌恶，突然将之摔到地上踩灭，然后再抽出第二根点上。 继续道:“后来有人找林旭，把我引到8号院我看见了一个地下室，林旭发现了带你笔记的‘时记’……那个时候我又在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其实上次我出去也不是办事，而是去了萨尼基恩，而在那里，依旧有你的踪迹……以及我们去的绿茵小镇附近的林子，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对那里有记忆点…… 算了吧……”孟辉突然深吸一口气看向天空:“实话告诉你，那个疤脸跟你说的话，我听得一字不差……我……表达清楚了吗？如果我表达清楚了，我希望你在真正欧阳洛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这就算是我不知道和你处了多长时间的情分……或许，一天都没有……” 像是把胸中积攒已久的郁结之气完全疏散出来，孟辉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手里夹着的香烟这次燃速逐步均匀，像极了农家造饭时的袅袅炊烟。 他得以平静了，然而欧阳洛却陷入深渊。 起初是惊慌，然后是心绞，接着惊讶、失望、理应如此、自嘲、痛恨以及对孟辉就那样怀疑自己的心碎就像是掺着五颜六色的浓墨一样朝他同时劈头盖脸的扑来……但这些裹缴在一起理不顺的情绪在最终，看见孟辉表情有了释然之后又凝成了一种无助和绝望。 是的——无助和……绝望。 对方的直言不讳终于将他想要蒙混过关的侥幸心理击得粉碎，对方那种放下的洒脱让他觉得，他即将，不，应该说就在当下，就从现在这一秒开始，他会被全部人——是全部人！背弃！ ------------ 第二卷 .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一十三话 决裂（二） 那些真正的人，和他没什么两样却又如此天差地别的“人”！都会在此刻，再也不会与他处在同一个平面上。 ——他将是一个异类，一个被“同族”造出来的异类，一个被明文禁止的异类！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再也无法存活于阳光之下，从此只能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捡着别人的残羹冷炙? 他的一生，将不再会有人需要他、喜欢他、讨厌他甚至憎恶他，更不再会有人记得他——因为有一个真正的欧阳洛，那个真实的真正的“人”，会理所应当的接替他一切的过往，至此，人们的目光只会有那个人而不再有他…… 而他？将成为一个活着的虚无，用不透明的躯体和灵魂过往他这透明的一生。 可如果一个人的一生真的是“透明”的……那么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欧阳洛盯着孟辉的眼睛开始泛红，原本保持着丢鱼入娄的姿势僵持许久后成了一种，想要抓住身边可抓之物却又无处可抓的动作。 但最终，他还是抓住了孟辉，他开口了，带着浓烈的央求:“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说出去。” 得到的回应是孟辉早已平淡的眼神，他感叹道:“如果我想，我就不会想办法帮你处理掉疤脸几个人。但是我也说了，真正的，要回来。 这个消息是他发给我的，我怀疑他也发给了欧阳离……让你走，是我对你最后的……” 最后的什么，孟辉没说下去了，或许是“最后的保护”也或许是“最后的情意”。 但对于欧阳洛而言，不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孟辉叹了口气将那张印有照片的纸从怀里取出举到欧阳洛眼前。 欧阳洛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震毛骨悚然。 孟辉继续道:“生化人，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违法的，更何况，从欧阳离对你的态度来看，他必然知道你的事。 如果这个事情走漏风声，欧阳家面临的将会是同等‘叛国’的罪名。 在他不可能杀了真正亲儿子的情况下，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么？” 孟辉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欧阳洛，仿佛他的眼睛始终不愿意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根本不是个“人”一样。 这个道理其实欧阳洛心底也是知晓的，但他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一个还未羽翼丰满就被一脚踹出窝的乳燕，算是第一次离巢。 更何况他这一旦被踹就意味着，这偌大的世界，不仅是T国无他的容身之所，而是这个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这么想着，那种熏得人睁不开眼的悲怆就轰然炸裂。 欧阳洛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没脸没皮的大男人就突然大哭起来，声音是没多大的，但那眼泪就跟决堤洪水似的奔流不止，但同时，却又把声上来的凄苦声音全压在喉结上。 孟辉见这个从来就不会在脸上上演悲伤的家伙突然爆发出这样惊人的反差，顿时心头也觉得苦起来。 先不论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欧阳洛，甚至先不论他是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 但这个面前的东西，他确实看起来、摸起来、感情翻涌起来他就是个“人”啊！ 一样的，有着不着调的玩笑话，一样的会怒了骂他，高兴了跟个幼稚园出来的人似的，不要脸起来脸比墙厚……难过了会显得没落，现在觉得无路可走，就会哭…… 孟辉抹了一把脸，就好像要把什么俗尘往事抹去一样，同时他别过脸去还是伸手拍了拍欧阳洛的肩膀:“别怕……” 说了这两字，孟辉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又将声音调整得格外平稳:“你有两条路。第一条，逃，我给你准备了三千万和必要的证件，你到一个偏远地生活，过完你的一辈子就……不要再回来了。 第二条，把真正的欧阳洛杀了，如果他再也无法取代你，你，就必须是真的。但是，我不知道对方过来的时间和路线……我不知道能不能……” “为什么还要帮我?”欧阳洛呜咽着问，同时露出极其难看的笑:“你不是喜欢把我往死里坑……然后，把我卖了……还让我帮你数钱……” 孟辉一梗，整个人定了一下——是的，他为什么要帮一个冒牌货? 已知换了四次印记他可以理解为，欧阳洛被至少换了四次“人”，而最近的据他估计，可能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这么短又这么长的时间……实在不足以让他对这个……产生任何超越“人”的感情…… 但是，为什么他又总是潜意识的认为，他与他之间的情义早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呢？ “你不会真的一个人，据我所知，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你……还有……以后，我再也不会坑你了……” 孟辉一咬牙，轻轻把欧阳洛踹开，然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对方，弯腰强塞给他一个卡包，最后毅然决然的离开。 欧阳洛被踹得刚好撞在鱼篓上，鱼篓翻到，里面的鱼挣扎着跳出，在湿地上不断扑腾似乎想要回归水域。 他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那些挣扎在地上的鱼，那鱼鳃有力的扇动却饮不了一口水、吸不到一口空气，只能用尽全力蹦跳而等待死亡——这，像极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远离的脚步声又再次回来，他以为是孟辉后悔跟他开这个天大的玩笑而回来向他表示诚挚歉意的。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却缓缓从衣服里掏出安了消声器的手枪，远远对着他。 “滚！”一个森冷的字符从那个无情的男人牙缝里挤出，同时“嘭！”的一声轻响，欧阳洛腿边一尺远的石头被击了个粉碎，他被吓了一跳。 “或者，我现在就杀了你！” 孟辉面无表情的看着欧阳洛，食指缓缓扣下，这次，他瞄准了对方的脑袋。 . ————— 第二卷（完）。 ————— . . 出差也暂时告一段落，回去喘口气，更新估计就不会这么勤快了。依旧佛系依旧随缘，连更只是机缘巧合……谢谢理解。 ------------ 第三卷 . 复制品 楔子 . （一） 如果说关闭五感六识有时候是一种仁慈，那么这种仁慈在眼前的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关闭了。 一个又潮又冷的地方反正是漆黑无光的，这里没有任何生机仿佛是一个偌大的空旷屋子又或者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但这个死寂得令人怀疑藏着鬼的地方，此刻却有一个东西变得有一丝生命的征兆——它动了。 仿佛是被呛着了一般，一串细小而舒散的水泡沿着它的口鼻滴溜溜的往上翻，而与此同时，一直呈卷曲状的身体也慢慢的、一丁一点的开始舒展和颤抖。 直到那具躯体几乎完全展开的时候，它的动作又停下了；再接着，便像是怕冷似的做出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好像又想要把身体蜷缩起来保温。 ——但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它的眼睛就睁开了；及其缓慢的睁开，它什么都看不见却带着如幼儿降世般的迷茫和懵懂。 这样的神情并不适合出现在它身上，如果在外面你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成年男人脸上露出这种神情，那你一定会惋惜：这么漂亮的小伙为什么他偏偏就是个傻子呢？！ 但这种神情却出现在它身上了，并且随后它还去好奇的查看自己的身体；看不见就只能摸，感受着那种陌生的触感，表情透露出不解和疑惑。 但很快，它就好像是被再次呛着一样在水里咳嗽了几声，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液体吞没，紧接着是一连串增大版的气跑从它嘴角上往外冒。 它这才好似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赶忙用手捂住口鼻；而紧接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那一瞬间，他居然感受到了鼻腔的腥辣刺痛和肺部的灼痛，这种感触很陌生，但却触发了它生命体最基本的本能——求生欲。 于是它开始惊慌失措的四肢乱舞，俨然如一个在水中挣扎的落水儿童失措却期盼；当然，没有人来救它，而它，也始终没能游得出去。 ——在不一刻后，它被淹死了；淹死在自己的营养液里。 这可能持续了半小时不到的生机盎然再次陷入冷漠的死寂里，这片漆黑的空地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沉睡。 但好景不长，约莫再过得十五分钟，也就是很短的时间内，这个刚入睡的空间又迎来了悸动。而这一次，显然是几个入侵者。 门被“哐！”的一声打开，开得很粗暴，就像是要把屋子震碎；灯在几乎在同一时间里被按亮，“啪嗒”一声，黑暗落入光明。 “快！快点！”一个人大喊着，神情表现得十分急躁；他喊的时候自己同样脚下不停的向内小跑，根本不看后面随之而来的一群人和担架上躺着的两个伤患。 那两个伤患看起来奄奄一息，同样的头破血流、同样的肋骨断裂、也同样的浑身浴血，就像是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似的；而其中一个人的腿骨甚至折成一种扭曲的姿势血淋淋的放在身下一侧，一看就是腿骨断了只有皮肉相连的症状。 “放这里！快！快点！！”那个急切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拉开一处帷帘，里面有几张供人躺着的手术床。 众人没多说，只按照这个人的指令整齐划一又手忙脚乱的将那两个血人抬到床上放好；紧接着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中年人等待着那个人的下一步安排。 “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救人啊！！”那人怒吼一声就去拿后面壁柜里的器具。 “救不活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有人很平静的说：“就算不被撞得这么惨，单从八十多米的高空掉到海里，内脏也早被震碎了。” “试一试啊！赶快！少废话！”那人将能拿出来的手术器具拿出来后就要取出一把手术刀往其中一个人身上下手——他必须要把那些插进内脏的碎骨头取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把内脏换掉，骨头断了没有关系，他可以用钛合金续接……只要内脏能换，只要…… “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他输血！”那人一怒，破口大叫。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得按照这个人说的一遍给那两人输血、一边帮他们身上插满各种检测生命体系的仪器线路；好在这里一切齐全还有专用的血库和脏器库，否则可真就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那两个中年人见各个都动起来也只得上去帮忙，现在，那两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还有一丝微弱的生命特征，好像正是抢救的关键时刻。 不过再怎么说，医生这种职业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对方伤得又实在太重，因此这个手术真正操刀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三十分钟，其中一个人的生命特征就消失了，而另外一个也出于即将死亡的状态。 打下手的其中一个中年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咬牙按住那个“主治医生”的手呵斥：“不要再清理了，他已经死了！你没看到仪器上显示的他已经死了吗？！你不要再给一个死人做手术了！” 听到“死”字，那个医生本在快速翻动的手就突然停下来，他睁大双眼看向面前带着温度的尸体似乎不敢相信。 中年人叹了口气，也为丧失同伴而感到忧伤，但他又很快说道：“但是，另一个还有命。也很微弱了，我们如果不尽快把他换掉就来不及了。这一次，他才是我们的目标！” 听到这儿，众人都沉默了。 屋内各色仪器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微响声，除此之外毫无动静、落针可闻。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另一个心跳已成直线、颈部动脉却还有微弱持续的濒死者，然后再看向那个“主治医生”等他拿主意。 医生皱眉看着病榻上的血人，声音低沉：“开始吧。” 众人得到指示迅速分向四周准备一应手续；这其中就有四个人走到存货区那儿一个个的看，就好比菜市场挑猪肉似的。 最终，他们在一个高三米宽两米的圆筒状巨型玻璃培养皿前站定，那个培养皿上贴着标签，标签上标注着年月日和一些别的符号；培养皿内容纳着两米多高淡蓝色的液体、液体里包裹着一个姿势诡异的人，它不同于其它培养皿内的一样身体蜷缩，这个人四肢是舒展的，并且有一种挣扎后脱力的感觉。 再看它身上，四肢和后脖颈还有肚脐、胸口位置都连着二三个手指粗的导管；这些导管有的是透明的，看得出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缓缓的输送到那具连着的身体里，又有什么东西从那具身体里被输送出来。 而被众多管道连着的身躯也十分漂亮，那绝对是绝大多数男人梦寐以求的身材与很多女人向往的体魄。 有着宽阔平坦的肩膀和略细的腰；从头到脚肌肉厚实饱满但线条流畅度非常好、予人一种力量内敛而外放的感觉、同时又恰到好处的将“和谐”一词挥发到极致；属于壮一分过头、瘦一分又不完美的类型。 。 ； —————————————— 第三卷的“楔子”会比较长，估计得分为三章。但大家既然能够读到这里就应该会知道，每一章的“楔子”其实与正文都是有“勾连”的，不管这个勾连是伏笔还是解惑，总之它都是有用的。 至于时间上的逻辑顺序，我觉得喜欢看悬疑的都是很聪明的，会在正文的蛛丝马迹里找到切合的点，而我这边也就不再赘述了。 我的这个文写的可能在内容细节上不是很具连贯性，一方面是我想弄出一种“电影质感”来，让各位看的是“电影”而不是“书”；另一方面，我也怕长篇大论描述一个东西会叙述着叙述着就偏题了，毕竟我不是老司机，跑偏了还能回正轨。 至于“线索”；我不会像别的悬疑小说那样主动给各位总结归纳，很多东西在字里行间里就是答案也就是伏笔，可能是角色一个不可察觉的表情或者动作又或者是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这样的“拼图游戏”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例行开篇扯废话，不过我相信，能跟到现在的朋友也一定都能理解这部小说，对这种“拼图”式写法不会觉得反感。 在此，再次感谢各位了。 我要让我的角色不仅仅是站起来那么简单，我将尽力让他们“活”起来。 ------------ 第三卷 . 复制品 楔子 . （二） 这个如出生婴儿般一丝不挂的“人”就那样闭着双目、姿势古怪的半浮在淡蓝色液体里；但事急从权，那四个人也就看了一下培养皿上的标签，没有对这个“人”的姿势做出过多的疑惑便急匆匆的挨个按下器皿旁的几个按键。 得到指令的器皿自动将水排干后，再将连接于身体各处的导管撤离，最后把那个“人”柔和的框定起来推出自动开启的玻璃门外。 几人见罢将这个裸人合力抬出放入担架，随后再急匆匆的往之前的手术台那边赶去。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一切也都在顷刻间准备就绪。 “这具日期是最好的了；如果那边不满意的话，要换这具的身体年龄也能接得上。”一个人看了看这具堪称完美的身躯，不知怎的，他有点嫉妒。 “不……现在换的话，他的记忆……”主治医生皱眉看了看那苍白的身躯又看向旁边那个血人——至少可以看出，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而残破败絮般的躯体与那具漂亮结实的空壳子，在大致的形体上也都那么相似。 “欧阳离那边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但你真的决定要把他的记忆续接过来？”另一个人迟疑着。 主治医生摸索着那具新的躯壳眼神里有着感叹：“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过，记忆共鸣能够达到65%就算是奇迹了，这种问题……没必要太过担心。快点吧！” 各人开始动手，操作迅捷果断，一看就是熟手、这种事儿没少做过。 约莫过了三四小时，众人这才抹着脸上的汗减缓操作；而这时，那个血糊一样的人的各项生命特征早已停止，相较而言，新取出的这具躯体却有了鲜活的生命力。 在看见那厚实胸膛开始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的时候，众人相视一笑；几个实在坚持不住的都随意找了可以靠坐的东西暂时休息，他们还得观察一阵，再等个一小时，如果这具躯体的各项机能都与常人无异，那么他们才算是真正成功了。 一个人摆出想要抽烟的动作，但一瞬间他想起这儿禁止吸烟，因此又尴尬的把手放下了：“除了之前的续接外，明天还得请人过来植入其它的必要记忆，那原体本身经历过的记忆多多少少都被承接过来了，该怎么处理？” “让催眠师把它们封了就行了！”主治医生也跌坐在独有的椅子里揉着酸痛的腰和肩，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说上面下指令让我们去救他？我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同，结果掉下去还是会死。” 趁着这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一个小时，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 “刚才你说‘防人之心’？难道欧阳离对当初的决定反悔了？” “不应该，事到如今他反悔不了，他没有退路了。” “真的要把这一个直接拿去换他现在的那个？确定不是用来继续作为实验体延续？” “刚才我们几个看了，其它的日期都不对，上面又急着让我们给他提供新的过度体，能够续接之前身体老化程度的只有这一个。唉……如果不是之前标本库失窃丢了几个，咱们可能也不用这样。” “那这无疑是个定时炸弹，如果他想起自己以前作为实验体都经历过什么的话……” “但是听说现在欧阳离手上的那个已经快不行了，莫名其妙的得了不治之症、见不了人；这几天罕研机构（全球综合性罕见病症研究治疗联合机构）估计就得向他要人，他得把他现在那个送过去。我觉着，上头这个决定也是无奈之举……” “嘶……咱不扯这个没用的。”一个人插话，众人看向他，他扫过每个人的脸慢慢开口：“你们说起那个标本库失窃的事我就觉得奇怪；咱们这儿管得严，如果要盗窃就得是自己人干的；而且盗窃那些样本干什么？难道是当充气娃娃用？” 这冷笑话说出来没人笑，因为到目前为止这确实是个未解之谜。 前不久样本库失窃，被盗孩童样本三具，女孩两具、男孩一具；被盗成女样本四具、被盗成男样本四具。 现场无打斗挣扎痕迹、无撬动和强行破坏培养皿的痕迹；就连培养皿内连接的各类导管都是完好的，甚至导管接头处的纳米针也未遭到损坏；并且根据现场确认，洒出培养皿外的营养液“体量”不大，看起来就好像是被随身带出来的；而器皿内几米深的液体也应该早就被自动排完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内部作案的可能，因为没有一个外界人员可以轻易进到这里，鉴于开启器皿需要验证虹膜，所以更不可能轻易打开。 而当时管理这个样本库的那几个人、甚至是可以开启培养皿的所有人都被抓去问罪了；但结果是——没有一个人有动机、在推定的案发时间段也没有一个人在场。 或许这时候就有人说了，难道那么大的样本库就不安个监控啥的？而事实是，监控安了，不过在那天的那个时段，好巧不巧的坏了。 所以这个案子后面就成悬案去了，上头只下达了辞退当事库房管理的要求并和他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后让之离开，其它的便再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我听说……T-Y那边也出了点问题，他们在外临时搭建的试验场被撬了。敌方来历不明、而且还没去多少人；我总觉得我们的事好像被别的什么人发现了，而且他们打算阻止……你们说，会是那些倡导自然学说的古板老头儿、老婆子吗？” “没这么简单，那些老家伙不会违背自然。” “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的小道消息，不一定就准确，我听说那批人里面有个女的有特异功能。我不信那些崇善自然生命的老东西会造出那种玩意儿，除非你跟我说那个女人的特异功能是天生的。” “特异功能？你说清楚点！” “对方派的人不多，但都被当场‘策反’了，后来基本上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而‘策反’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女人。 这个消息好像是一个安保队长交代的；但是他根本交代不出来那个女人的样子……哦对了，最可怕的是，他说他看见那个女人把一具没有脑袋的样本给‘启动’了……” “什么？！无头的？匪夷所思！！”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个女人的能力不仅仅是控制大脑，那又是控制什么？” “难怪啊……难怪咱们最近是越来越低调了……” “哎！他是不是醒了？” 有人提醒，则话语告一个段落。 众人将目光重新放回到那个躺着的苍白的人身上；只见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空洞的看向周围并且还想坐起来。 众人站起，主治医生把这个“活”起来的男人一把扶住对他温和的笑：“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男人目光呆滞，好像把这句话消化了很久才磕磕绊绊说道：“没，有……” “没关系，多练一练就会熟练……慢慢来……”说着，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数据，突然瞳孔一缩；只见左上角那个记忆融合的仪器上是满屏复杂的字符，而字符的旁边是一个嫣红色的78%。 主治医师面色一僵，众人随之望去也跟活见鬼似的面色惨白。 医生顿了顿立马回过头来看向这个新生的男人，然后语气急促：“你……记得……”但是话没说全另一个人就已经拿了个东西拍在“新生儿”脑后，让那个还在犹自迷茫的男人被拍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时不用医生提醒就有人大喊“我去把催眠师叫来！” “快给他打镇定！麻醉！……不管是什么，快点！” …… ‘ ， ———————— 为保障完整性和尽快正文衔接，“楔子”部分会采用“爆更”的方式。 ------------ 第三卷 . 复制品 楔子 . （三） 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很多东西，在最初的清晰里渐渐模糊，最终变成了一种混乱的、梦幻的、无从下手的碎片分散在各个角落，直到被人所忽视和忘却。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甚至不记得有人拍过他的后脑勺，他眼前所看到的是几乎虚脱了的那个催眠师和其他瞪着他却小心翼翼的人。 问了几个问题，他呆滞的看着；大家舒了口气——啊，成功了。 “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对了，把这件衣服给他穿上吧，其他的细节还得劳烦你慢慢帮他适应。”说罢，一个人将一套适合这个样本的衣服丢给了催眠师，不怀好意的笑道：“就从，教他适应怎么穿衣服开始。” “基本的东西他不是都记得？”女催眠师索然无味的接过衣服看着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体，很显然，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人耸耸肩，大有你自己看着办吧的意思；然后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女催眠师坐了一会儿，盯着面前这个人，这个人也盯着她。 “呃……我知道你会这种基本的生存技能，男女有别，我不太方便。”说罢，女人将衣服递过去；男人看了一会儿，犹豫着接过衣物，但他还是没穿、甚至没有所谓的羞耻心，他依旧盯着女人；依旧该怎么好坐怎么坐，全然不顾自己什么都被对方看眼里去了。 “老天……不是吧……”女人心里嘀咕了一句问：“你真的不会吗？为什么之前的都可以？” 男人歪着头，好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女人一瞬间觉得这不是人，仿佛就是个等人大小的、可以满足她所有身理需求的、带着热度和能动的精致仿真玩偶。 而那该死的呆萌表情和强健漂亮的体魄间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却不违和的奇怪反差，显得异常诱人。 女人盯了一会儿面前这男人，似乎一种原始的冲动逐渐盘踞她的大脑；但瞬间她又将视线挪开，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再三告诉自己： ——这不是人，不不不，这是人，他是人！所以要尊重他、不能像她看见的那些人一样羞辱和折磨他们……天呐，这该死的设定……那些‘工匠’为什么要把这些样品做得那么契合人类的审美，更符合她的审美…… 停停停……他不是人，对，他不是！她不屑对一个这样的东西出手，即便现在这东西披着人皮还表现得一无所知…… 啊，上帝啊……我不想碰他，我真的不想碰他……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但最终，在对方呆萌的目光下，女人还是投降了，她囔囔说了句：“好吧……”，于是接过到手的男装看了一眼，快速给对方套上，同时命令着让对方配合自己。 这果真是一次非常糟糕的换装体验，换完后女人的脸已经红得跟烤鸭似的；最后她连男人的脸都不敢看了，直接盯着旁边的一台仪器问：“你会说话吗？” 男人回味半天僵硬的答了个字：“会。” “吃饭睡觉解手洗澡……都，都会吧？告诉我你都会，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 男人又将女人语速很快的话给消化了半天，然后还是僵硬的答了个字：“会。”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老天！”说罢，女人干咳了两声：“那个……你在这儿休息会儿，现在都十二点了啊……唉，那就明天吧，明天会有人来接你。如果你饿了的话……”说着，女人在自己口袋里翻起来，然后掏出一块巧克力，不转身也不回头就往后面塞：“吃这个……不过你应该不会饿……” 说罢，好像是解脱了似的就往外逃。 可人没跑几步，至少还没跑出手术区她就被拦下了， 拦在她面前的是个高大的身影，衣料下传来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这种气息用鼻子是闻不到的，只是一种抽象的，男性吸引女性的一种无形物质的东西。 女人一惊，红着脸后退几步，显然刚才给洋娃娃换装的场景记忆犹新：“你，你……你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让她没想到的是，面前的男人再也没有刚才那种呆萌的状态，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表情和复杂的神色。 “你，为什，么，不像，那些人，一样，对，我？”一字一迸，显然刚开口说话极度不适应。 听得这句话，女人还在心动的情愫一下子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突然一个激灵，开始变得害怕和恐惧，然后眼角瞟着门的方向哆嗦着后退。 一边后退一边同男人一样磕巴，但语气里明显出现了惊惧的意味：“你，你说什么？！” 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在女人即将开口大叫的时候捂住了她的嘴；他漂亮的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你，失，败了。敢叫，我就，杀……” 女人哆嗦着点头，此刻眼中含泪楚楚可怜。 催眠失败的案例发生过几起，但因为之前记忆共鸣的程度不高，基础的生活技能就占据30%左右，而其他方面的记忆最多的也就占了20~25%之间；因此即便失败，样品进行反抗的威胁也不会太大。 而且那种案例也很少，估计就是0.1%；，一方面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催眠师本身就需要比平常催眠师更为高超的技术才能任职；另一方面就是，样本其实比“人”更容易被催眠。 但很不幸，看来今天，她就是那可怜的0.1%；而且面前这个样本的记忆融合率还高达78%……那就意味着，他记得绝大多数的事情——他作为试验品的事情。 一个小白鼠会被怎样对待？特别是一个人形的、外观又如此漂亮的小白鼠会被怎样对待？更何况为了实验目的，这个小白鼠还是在“一个灵魂”下换了好几次躯壳的……那么那样堆积下来的、对实验员对他们甚至对整个世界的怨恨……会有多深？ 迎接着一种危险的气场，女人被迫仰起头来望向那个高大的、此刻却笑盈盈看着自己的男人，男人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拿开，提着她，她此刻早被吓得身体发软完全就靠着那只手臂的力量才得以将将站稳。 仿佛是为了保命的忏悔，女人带着哭腔抽泣：“我没有干那些事情，我一直都没有，我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样本，我只负责催眠你们，其他多余的事情我什么都没做……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你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呜呜呜呜……” 男人默默看着女人道：“如果你，刚才，像，他们，一样，现在你，就是，一具，尸体……” ------------ 第三卷 . 复制品 楔子 . （四） 女人大哭道：“我没有……我没有干过那种事，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们……我没有！求求你……” 女人同时伸出手去够另一只手腕，因为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对方捏碎了！ 男人见状将之放开，女人一个站立不稳坐到地上瑟缩的看着这个随时会为了向他们复仇而捏死她的伟岸男性。 “你，不，想么？”男人跟着蹲下来，未穿整齐的衣领裂开，露出摄人心魄的野性美感。 女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愣，她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古怪——怎么，难道这个人还希望她对他那样吗？像那些人对他一样。 但随即，女人就摇头了，她的答案匪夷所思：“你们不喜欢。” 这种答案或许用在“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但用在一个“物品”身上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男人细细的看了女人一会儿，似乎是在判断真伪。 过了一会儿，待女人觉得对面这位好像不是很想要她小命的时候，她那种被恐惧摁住咽喉的感觉才稍微消退下来。 她抹着眼泪继续补充：“不论怎么样你们终究看起来还是人，就应该得到基本的尊重。所以我不想像大多数人那样……我不喜欢那样……” 男人看着女人，眼中写满真挚：“那我，求你，救，我。你如果，喜欢，我，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不不不，别……你别……”女人像是被烫到一样，挥舞着手赶忙往后缩，然后她呆住了，迟疑的问：“你刚说什么？你让我……救你？” 男人注视着她，点头，接着很诚恳的补充：“我，是，自愿，的，这次。只要，你，救我……” 女人脑子里就回想起对方之前那宽肩细腰、肌肉紧实的身躯恍惚了一下，但立马，她突然又一个寒颤，然后居然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这下可把男的给看愣了。 但女人却没去在意男人的目光，她就低头想了一阵，好像在做什么挣扎，而男人也不去催促，只是慢慢的等。 不知等了多久，女人缓缓抬头问：“你出去以后……是不是会报复他们？”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深邃，算是默认了。 “也是……”女人又垂下头：“是我，我也会的。你们很可怜……我想帮你们；但是我不想失去这里的工作……” “不，会，失去。”男人绽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什么意思？你有办法吗？”女人抬头，那抹笑容帅气而阳光，根本不像是一个被久经虐待的“人”身上能散发出来的。 “把，我，催眠，我不，反抗了。” “什么？！”女人惊讶。 男人摇头：“听我说，完，防止，他们检测，你，必须，催眠我，我才出的去。但是，不要深，度，要留空间，刺激源。” 女人听懂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留下一些记忆碎片，并留好刺激源，这样的话，当你遇到你的刺激源的时候，你就能想起来？” 男人微笑着点头。 “听起来有点难办……”女人皱起眉头。 男人看着她，眼神里有祈求和期待：“你们都是，顶尖的，你可以！”，这一激动，舌头似乎也屡直了。 “如果，如果不行呢？如果不行怎么办？你可能会变傻……” “对于我而言，失败的后果，承当得起！” 女人望着面前的完美皮囊，心里不由的酸涩起来——是啊，失败了就和一开始没有什么区别了，不过是继续被人白天当做试验品，晚上变为奴隶而已。 “那就……试试吧……”女人对着男人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 。 ———————— 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一十四话 亡命人（一） 捂住被洞穿的伤口，腥红的液体在不断的震荡间洒落，他拼命跑。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速度翻山越岭，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那边！追！” 七个人拿着冷、热.兵器迅速包抄上前，而所追之人如兔脱逃，在漫过大腿的野草堆见时隐时现。 “碰碰！”几声装了消声器的闷响，那个再次浮现的身影好像再次受创，眼看着身子就往下载去被淹没在草堆中。 几人见打中，脚上速度再次加快；七个人前后到位往影像里的位置一看——没人？！ 但紧接着，仅仅恍惚间他们的旁边就跳出一个人来将一人扑到；然后不假思索的将之一绕，让自己身躯躲于其后；不出所料，“噗噗！”两声眼前血雾迸溅，这刹那间的“挡箭牌”闷哼几声没动静了。 而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声响落地，他一只手拖住另一个人的脚腕，猛的一扯，那人一个不稳倒地，倒地瞬间他再突然从“挡箭牌”身后滑出，一把撂了倒地之人手里的枪，根本不做任何犹豫的开枪！ 又是两声轻响；一枪是他射中别人的，而另一枪则是别人射中他的。 刀在倒地之人脖子上划出口子，血溅三尺；同时后甲骨被人砍伤；他闷哼一声咬牙反手就是一拳，这拳使了十分气力，打得那人倒飞出去。 “别动！” “别动！” 刹那间，双方太强，一个指四个——劣势占尽。 “如果你配合，还有活路——欧阳公子。”其中一个脑袋破了个口子的人冷笑着说；看来这一追一逃间，他们也没占到多大好处。 但反观欧阳洛更为凄惨，身上几处枪伤几处刀伤，好歹伤得都不是要害，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是欧阳离让你们来的？”欧阳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那些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你不要真把自己当十大家族的公子，你是什么东西，咱们都清楚。乖乖跟我们回去，不然，你就死定了！” “跟你们回去？欧阳离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这个冒牌货？是不敢么？”欧阳洛哈哈笑了两声：“可惜，想抓活的回去邀功没这么简单。如果我死了，有人会找他的麻烦。” “哼，我劝你别把自己再当回事；你死了是很麻烦，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数三声，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就……” “碰！”的一声，在对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欧阳洛开枪了，一枪打在对方脑门上；其余几人均没料到这人会是这么个行事方法，当下都是不由一愣。 但就这一愣间，欧阳洛又将匕首捅入一人的心脏；那人惨叫一声瞪着双目看着凶手倒地；其余两人这时反应过来，立刻进行近身肉搏。 但你一旦要论近战搏斗，这些人哪里会是欧阳洛的对手？瞬息间他想也不想伸臂挡住来人一刀，那刀使足了气力，一刀下去胳膊差点段成两节，但好歹他体质强悍硬是把那刀刃给卡在骨头上了。 在以匕首党过同时袭来的另一个的刀后，他将匕首微微斜过卸了对方力道，紧接着不等力道卸尽，匕首推着已偏离的刀锋强行往旁边那人划过去，刺入对方下肋；对方吃痛惨叫不止。 欧阳洛同时大吼一声：“啊！”像是要冲破什么似的，手上青筋暴起，那刺入下肋的匕首硬是网上拉了一大截，顿时对方血肉切开，直至心脏位置方才停下。 一切不过瞬息间；那边刀嵌到欧阳洛骨头里的还在下意识的想要把刀拔出来，但几乎是与对付那人的同时，这位也遭到了打击，刀没拔出，自己小腹就是一阵剧痛；就在他闷哼之间，欧阳洛又就着那只卡了刀的手臂给了一记肘击。 顿时那人只觉得自己背上像是被一击重锤，五脏六腑都震颤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口鲜血吐出。 但血还未吐完他这次反应倒快，拳头几乎在同一瞬间也击向欧阳洛腰间，这一拳的位置正中欧阳洛腰间伤口，顿时听得对方惨叫一声；一击得逞，那人穷追不舍、招招毙命拳拳竟是朝着对方伤口打；一时间，竟然占了上风。 …… 这边，孟辉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一个人；那个人眼中含笑说话很客气，但同时，字里行间又带着某种威胁。 孟辉从来就不是一个受威胁的人，而今，他却不得不去忍受对方的威胁。 “话，在下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一次您杀了我们两个人助那个冒牌货逃跑的事我们不予追究，但如果还有下次……我希望孟公子能够在做事前考虑清楚。” “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孟公子还会在这种时候帮他。这份友谊，老实说来让我感到很欣慰……但是……”说话的人突然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我希望你，忘了。为了你们孟家，也为了整个T国。” 孟辉冷冷的看着对方：“你们呢？非法克隆，又是为了什么？” “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单纯……”那人恢复微笑：“如果孟公子有朝一日能够坐上主席的位置，或许很多疑问就能得到答案。” 说罢，那人向孟辉微微欠身行了个礼，然后离开。 孟辉面色阴沉的站了一会儿打道回府。 兜兜转转回到别墅已是深夜，梅姐依旧在门口站着等，也不知她这一站站了多久。 “还好么？”梅姐瞧出孟辉脸色不好已有猜测。 “他走了！”孟辉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恐怕明天会是个雨天吧。 “那就好，至少他能活。” “未必。” “什么意思？”梅姐惊讶的抬头看向孟辉。 孟辉依旧看着乌云：“我失算了，保护他的人没出现，也可能是笃定我会出手救他。” 梅姐惊呼：“……欧阳离……已经动手了吗？！这么快？！” “那家伙故意不把世间写清楚，只写了‘近期’回来，目的恐怕就是让欧阳家先自己乱一乱，欧阳离这个时候必须在真正儿子回来之前解决掉冒牌货。” “果然……来者不善。这么说的话三少已经和他们的人打过照面了？” 孟辉深吸一口气：“杀了两个。” “那他们？！” “不用担心。但以后，他是死是活，只能看他自己了。这个冒牌货……与我再也没干系了。” 梅姐低下头，眼里显得有些伤感。 不止过了多久，孟辉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梅姐轻声道：“你把这个，发给林旭吧！” 梅姐接过打开来看，这纸上印着两个人的照片，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好，我马上发给她！” 梅姐没问原因，向孟辉道别匆匆入屋发消息去了。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一十五话 亡命人（二） “他朝屈山双水，‘古溪亭’往北方向跑了。” 当林旭被“叮叮”两声短信铃声吵醒后，他翻开短信看到的是这么个让人莫名其妙的信息；而这段信息下还带了个附件。 林旭犹豫了一会儿，见号码是孟辉管家的，于是终于狠狠心下载了附件；然后便是一张更让人莫名其妙的照片显示在屏幕上。 “欧阳洛？”他一眼看过去更不明白了，孟辉让人把一张欧阳洛和一个女人的照片发给他做什么？难道是…… 难道是孟辉知道自己喜欢欧阳洛，故意以此来消遣自己然后从旁看戏？ 这相片上的女人从年纪上看绝对不会是他的新欢，更像是长辈……难道孟辉是想告诉自己欧阳洛的妈妈要来，提醒自己做好面见家长的准备？！ 林旭一想到此处不免脸红心跳、同时又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后再看几眼照片他就觉得不对了，同时还想起了一些事；而这些事一想，他顿时就感觉毛骨悚然、后背冷汗直冒。 他记得欧阳洛还是孟辉曾在与他闲聊的时候提过——欧阳洛的妈妈在早年间就已经出意外死掉了，欧阳洛的父亲也在那之后没有续弦；难道这是他的姑姑婶婶吗？ 但也不对，欧阳洛对家人的态度给他的感觉是比较冷淡的，除了对欧阳文嘉是个例外；这个女人从表情上来看好像并不高兴而欧阳洛却是非常开心……没听他说过有这么一位亲戚让他能够热脸贴冷屁股的啊…… 不对！ 林旭的眼睛突然移到照片里的欧阳洛身上，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欧阳洛。 后面还有一个附件，之前被有限的屏幕遮住了，这会儿他才紧张的往下翻，于是他就看到了一句话“这几天我就回来，兄弟！”。 林旭愣了半天，心说难道是双胞胎？但回想起之前发给他的那句话他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那句话虽然让人莫名其妙，但很显然是要让他去追什么人，难道那个人就是欧阳洛吗？ 林旭皱了皱眉，暗骂孟辉不把事情说清楚；当下将号码回拨，手机很快就被人接起了，是个女的，应该就是孟辉的那个女管家。 电话一通林旭就开口问：“你发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呢？”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回答：“电话里很多事情不好说，想一想欧阳洛之前的特别之处；这是三少给你的选择。至于要不要去，看你自己。” “什么？” “言尽于此吧林旭……只是你需要快一点做选择，否则就来不及了。”说完，梅姐将电话挂断。 林旭愣了一半天只得抛开睡意，懊恼的像梅姐说的那样把所有关于欧阳洛的“特异”之处连续起来；其实也不用怎么想，因为跟欧阳洛相处越多越能发现这个人真的与常人不一样。 可与常人不同的还有孟辉啊！这不应该都归结于他们用过“鸡血”的缘故吗？ 他想了半天，依旧没有想明白孟辉他们的意图，可孟辉管家所说的话却又让他感觉好像这次事态很严重，他的选择似乎也非常关键…… “不管了，去看看吧……”林旭打了个哈欠，看看闹钟，现在凌晨十分，要真要找什么固定目标也好找些。 于是他只得耐着性子收拾了自己觉得必备的东西出门去。 打车来到目的地，最开始他看着景区关闭的大门还觉得自己恐怕要空跑一趟了；结果用手机一导航却看见“古溪亭”居然在景区圈定以外，这可让他着实惊讶。 不过到了古溪亭他就知道了，这里毫无特点；也就是个普通的歇脚凉亭而已。 “向……北……嗯？下雨了？”林旭嘀咕着，从包里掏出伞来拿着手机摸过去。 …… 欧阳洛躲在树后。 在一个模糊的人影靠近的瞬间，他正好藏在那里，于是一刀下去又放倒一个。 这些人就好比源源不断的苍蝇，杀了一批又一批。 白天七个好不容易都解决干净，他以为自己能够喘口气，却不料还没休息多久，又来一批；这次还是七个……但他实在是，打不动了。 “欧阳离……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我的命么？” 欧阳洛捂着伤口蹲下去，继续吃力的按例搜刮死人身上的财务，因为他知道于逃亡路上钱的重要性；孟辉应该给他了一些，算是最后的情分，但他现在这个时候用卡显然不合适。 他正在搜刮间就听到远处细小的声音传来：“听到动静没有？好像在那边！” 迎着昏暗他看到了远处亮着两个昏黄的灯光，应该是手电光；不过在说完那句话后光就熄灭了。 因为在片刻前，他们就因为敌暗我明而吃亏，自己这边瞬间折了几人；他们必须将自己也隐藏在黑暗里才可以。 如果还有下一批，他们会请自己人准备好红外线夜视镜。 欧阳洛想了想没有再做伏击，他现在已千川百孔，就算自己不是“人”，拥有比人顽强无数倍的生命力那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毕竟谁知道，血流干的他是不是还能活？ 所以他没有再做停留，一边往后退一边用旁边的草叶掩盖自己的痕迹。 但似乎天公不作美，连老天也想要他的命。 因为渐渐的他发现下雨了，而雨水滴到泥地里会让泥土湿润留下他的足迹，这样的足迹要仓促掩盖起来并非易事。 欧阳洛抬眼看了看头顶的连绵细雨，好像是被呛了一下似的，捂着嘴咳了几声，肺部就是灼人的痛，随后一口血痰被他吐出。 不行，要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否则他没有力气再多杀几个人了；如果他被他们绑回去的话，他还不如一死了之。 想到这儿欧阳洛咬着牙，将刚才杀死的人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以防因为自己身上的血液滴落而留下麻烦。 也不知道这昏昏沉沉的跑了多久，前面很近的地方看见一道光一直到处乱扫，看光束形状又是手电光没错。 他一皱眉，退了几步打算改道；可没走几步又看见远处两道亮光。 看来，还是逃不过！ 于是他只得握紧手里的刀朝着前面毅然决然的猫腰过去；等离得近了，他观察了会儿，前面那人身形瘦小还打了把伞。 “这个人应该比较好解决！”欧阳洛这么想着；深吸一口气突然窜出去；而这个时候，那束乱扫的手电光正好照到他脸上。 持手电的人看到一个满脸浸血的人凶神恶煞朝自己扑来，当下吓得伞没拿稳倒是给自己挡了一下，紧接着欧阳洛的刀就钉在伞骨上卡了个结实。 不过他没有因此而失去战斗力，他的反应很快立马将刀连伞掀开，然后骑在那人身上举拳就打。 但当拳头离那人还有分毫距离时，他突然停下来了。 但见在掉落的电筒光线下，一张熟悉而惊恐的面容呈现在自己眼前。 “你……林旭？！”欧阳洛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一十六话 亡命人（三） 林旭正下意识的双手抱头、身体弯曲，可见小偷本质在关键时候又被激发出来了。 但随着那熟悉的声音喊了熟悉的人名之后，他猛的一震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看过去，愣是呆呆的看了许久面前血浸般的脸才失声喊到： “欧阳……？！” 但顷刻间自己的嘴就被对方用手捂住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劈头盖脸的朝他鼻腔里钻，他心里一抽觉得钻心的疼。 “小点声！”欧阳洛以气声警示，同时看向后面，那里很远的某个地方原本是亮着手电的，但现在，又没了。 看来是刚才一阵打斗和林旭的惊呼把那两个人引过来了！ 林旭在一阵错愕后立即觉悟过来眼前欧阳洛的处境应该很危险；他不是普通女人，只会拉扯着受创的心上人大哭大叫，他甚至比平常理智的女人更加理智。 至少，在还没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之前，他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就已经扶起欧阳洛往来时的路走了。 走了两步，林旭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摘了根较粗的树枝递给欧阳洛然后将他放开；欧阳洛反倒有些不明觉厉的看着他。 林旭关了电筒强颜欢笑：“你坚持一下往前走，我帮你把痕迹清理了！” 欧阳洛被他提醒才又想起来——是啊，下雨了，雨越下越大了，不仅是他陷在泥地里的足迹，连脸上伤口滴下来的和顺着衣服内侧流下来的血液都会被雨水放大，一旦混合着雨水滴落又是遍地的线索。 林旭没有问“你能坚持一下吗？”而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跟他说，这就证明他必须靠自己支撑自己往前走，这是唯一拜托追踪者的机会，他别无选择。 欧阳洛也没有说多余的话，不管现在他是不是油尽灯枯、他会不会在下一秒体力不支倒地，他只是向林旭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对于此刻遇见林旭，就好比是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节绳索，那种信任不可言喻。 林旭见罢又从旁摘了好些带着叶子的细枝，在欧阳洛尽力加快步伐朝前走的同时不断的用细致和手去抹留下的痕迹。 随后似乎还不解恨，他便干脆把伞收了递给欧阳洛：“把伞倒过来，接你脸上的水。” 二人摸着黑一路前行，欧阳洛走得越发艰难，林旭这边频繁“弯腰抹地”更是累得半死。实在忍不住了，林旭本想问欧阳洛要不要休息会儿，可想到对方怕是满身伤，不得在雨里呆太久，所以又把这种想法闷下来。 直到他的耳朵渐渐听到一些声音，一些不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 林旭赶忙在地上轻轻扶了下欧阳洛的脚踝，欧阳洛停了步子轻声问：“怎么了？” “有动静，是不是真的有人追你？” 林旭看欧阳洛那惨样再怎么也不像自己弄的，而又如此警惕的偷袭他，必然是有什么人追杀他，再加之那两束光他也看见了……不过之前只是怀疑，现在他好像有些确定了。 “你听到了？”欧阳洛皱着眉，脸上伤口的血污混着雨水就跟小溪一样往下.流。 “我们躲一躲！”林旭赶忙把欧阳洛拉下来，两人蹲到一处灌木中；不是他不想跑，而是欧阳洛负伤太重又要清除痕迹，他的的速度比别人慢太多。 果然，不一会儿有一阵接连不断的脚步声响起，连欧阳洛也能听见了；但这脚步声却又由近及远离他们而去。 欧阳洛二人均是舒了口气，可等了一会儿刚想站起来，林旭又拉了他一把，他便只得再次屏息蹲着。 “……奇怪，他受这么重的伤应该不会走太远……怎么这一片就是找不到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显得很疑惑。 接着，两个人的脚步正好停在欧阳洛二人附近；二人顿时心口一悬，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而就在此刻，一个电筒打开，一束光照亮空间，幸好这电筒开的时候光没打到欧阳洛他们这边，他们也眼疾手快的在发现光亮的同时将身子微微一挪，挪到一颗树后、伏得更低，从而在光束射向他们这个方位时，那两人硬是没有发现他们。 “刚才我就看见有一束光，会不会是他们先找到带回去了？”另一个人照了半天开口道。 “那个应该不是我们的人，电筒的光束看起来不大像我们的。”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他救走了？会是谁？” 那人看看头顶上的雨又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的地面，用脚搓了两下泥土：“不知道，能救他的只有孟家，但是今天监视孟家的人没有发来消息。孟辉也已经被阻止了……先，找个地方避雨吧，我快被淋成落汤鸡了！” 另一个人朝地上看去，确实也没发现什么痕迹当下点头：“要不咱回去吧？指不定他们都回去了。今天没准备充分，只要他还在T国就跑不了。” “走。” 说罢，两人抬脚一起离开。 这一次，欧阳洛二人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堪堪起来继续摸黑。 不过欧阳洛也不知是不是蹲太久还是确实虚弱至此，还没完全站起就一个趔趄差点整个人压林旭身上，还好他赶忙扶住树干这才稳定身形。 “你怎么样了，还能坚持吗？林旭扶着他担心的问，话里带了颤音。 欧阳洛一笑：“没事，就是跑了一天，孟辉也没请一顿饭现在有点脱力了……” “好，我来的时候看见一处山崖，下面应该可以避雨。等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就应该走了，然后我带你去医院……” “避雨……避雨可以，医院……去医院我会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 “为什么？” 欧阳洛没有再回答只说：“那……你带我去那儿避雨吧，我现在真的……有点，难受……” 林旭急忙应道：“好，你坚持下！” 于是这次，干脆架着欧阳洛迈开步子往自己说的那地赶过去。 约莫走了二十多分钟目的地的到了，那里确实有个突出的山崖而山崖下方也确实可以避雨，但很不巧的是，他们依稀能看见有两不速之客此时就站在那山崖下面——真真是冤家路窄！ 林旭一急，不由看向欧阳洛，可能一来是想看他还坚持得住不，二来是想让他拿主意。 “没事……这里也，挺好的。”欧阳洛轻声说了句，然后主动坐下来。 他们此刻在的地方应该是一颗枝叶浓密的大树下，因为始终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这颗树的过滤下变得已经十分稀疏了；至少欧阳洛脸上的“溪流”终于断流了。 而旁边也正好有一个很大的石头，一来可以做掩体二来还能让两人靠着歇息。 林旭也坐下来，他看着欧阳洛侧颜想了想就往对方身上靠去，然后干脆轻轻将之抱住；这倒是让欧阳洛一愣，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林旭是不是想着自己快死了，再不占便宜就没处占了？ 但随即林旭就悄悄道：“你别动，我帮你遮一遮风。我不会弄疼你的。” 龙城雨天刮风确实很凉爽，更何况他欧阳洛现在浑身湿透，那就是凉爽到冷的节奏。 再加上他的血估计都没剩多少了，所以他当然更冷了，只是一路紧张走来自己没空去理会也不好意思理会。 这会儿林旭一说，他才意识到，原来真是自己多年养成的自恋害死人。而那句极其轻柔的语句同时又像是一条柔软温润的舌头在他疼痛难忍的伤口上轻轻舔了一下。 顿时欧阳洛只觉得五味杂陈，感动温馨之情难以言喻。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是这么的在意自己的。 白天晚上生死线上挣扎他没哭出来，可如今一句轻轻的话语再加个实际行动，欧阳洛的眼泪便不搜控制的从眼眶里溜出。 难道这就是“患难见真情”吗？ 这么想着，他将夺眶的眼泪再憋回去，然后反手轻轻抱着林旭。 “没事，我不痛。”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一十七话 亡命人（四） 雨越下越大，再浓密的树荫华盖最终也成了屋外大雨屋内小雨的状况。 欧阳洛两人勉强于寒风冷雨中抱团取暖，那边躲在崖下的人见暂时走不了便开始闲聊。 “这次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这么着急。人又难抓还要活的，咱们都没做充分准备，要捕获的难度太大……你说咱们十多个人抓一个，丢脸不丢脸？” “这个点咱们没回去估计第三批的人也该在路上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现在跑哪儿去了。活的确实不好抓，咱们手下留情别人可是用玩儿命的；我可不想也折在里面。” “谁想？” “所以等雨一会儿小点咱就回去，哥请你喝酒去；抓人的事让第三队的人继续就得；咱只说找了好久那片都没有就行了，也是事实。” 林旭、欧阳洛一直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听到那两人打算去喝小酒这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但还有第三批。 林旭皱着眉，他实在想不出欧阳洛会招惹什么厉害的仇家如此对他穷追不舍的追杀，而且，好像还要活的。 “你怎么来的？” 欧阳洛温热的气浪在林旭耳边拂过，吹得林旭耳根子有些发痒。 林旭也悄悄回答：“孟辉告诉我你在这里。” “哦……”欧阳洛回了一个字再没多说其他的话。 那边那两个人还在闲扯，但基本上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欧阳洛二人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昏昏欲睡，再也没有竖耳朵的力气。. 林旭很显然感觉到欧阳洛的头一下一下的耷拉在他肩膀上，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呼唤他。 因为欧阳洛受创太重，林旭这会儿真怕他一合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欧阳洛迷迷糊糊应了几声继续小鸡啄米状，林旭想了想只得很不合时宜的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 “欧阳，别睡！醒醒！别睡！”林旭一边在他耳旁轻喊一边拍他后背。 “……啊……？”欧阳洛迷迷糊糊的应答。 “我们说说话好嘛？你别睡。跟我说说话。” “……哦……明天吧……” “欧阳洛，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他们还有第三批人，可能还有第四批第五批，后面咱们怎么跑？” “第三批……” “欧阳洛，他们为什么杀你，现在我也要被你害死了！” 听得这句，欧阳洛即将要闭上的眼猛的睁开，然后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把林旭推开：“不对……” 但话没喊全就被林旭一把捂住；林旭回头看看那两个避雨的人舒了口气，而欧阳洛也反应过来，他点点头后把林旭的手掰开，小声道： “你为什么要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林旭奇怪：“孟辉让我……” 欧阳洛摇头：“你走吧，你跟我在一起他们会连你一起杀；你现在能救我，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想到你能救我你会救我……等他们想到了就……”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旭盯着欧阳洛，此刻他脸上血水早就冲净；脸上有几道口子，恐怕是要破相了。 林旭叹了口气：“你们与其跟我这样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不如你告诉我前因后果。孟辉既然那么隐晦的叫我来，他应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件事还让他很为难……” “是……” “告诉我行嘛？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帮你呀！” 欧阳洛犹豫了半天，他盯了林旭好一会儿，这期间眼神闪烁几次，最终还是说道：“我也……不知道……” 林旭愣了愣，点头：“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但是你不能合眼，你的伤太重了，你坚持一会儿，等他们走了，我想办法带你去医院。” 欧阳洛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死不了……医院的话，我这副样子估计治到半途别人就把我铐起来了……” “那怎么办？！”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帮我？”欧阳洛皱眉看着林旭确认道：“以后……你会……你也会遇到危险，你想象不到的危险……要不……你还是走吧……” “危险？现在不就是？”林旭笑着把眼睛瞥向后面：“你又不肯告诉我实情，你说的危险我也想像不到。欧阳洛，你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觉得我现在把你丢下我会心安吗？” 欧阳洛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告诉林旭实情，希望林旭退缩的同时又期盼他知道真相后依旧可以待自己如初；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告诉林旭实情，因为他怕林旭如果也选择离开，他就真的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这种忐忑徘徊一直堵在欧阳洛胸口久久不下，他挣扎了很久依旧没有下定决心，最终，他便说出一句俗套的话： “你……会后悔的……” 林旭听罢似乎觉得这话尤其好笑，他抿嘴半天：“孟辉让他管家通知我的时候就很古怪，一路上我也一直在琢磨我摊上的事是不是件麻烦事。 后来看见你我就知道，这件事既然摊上了我恐怕就跑不掉了。说实话我是挺后悔的……” 欧阳洛瞳孔微缩，咬着唇低下头去看着地面，心想——理应如此。 但林旭又补充道：“但是想一想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欧阳洛惊讶的抬头。 林旭微微一笑：“遇到你之前我是个小偷，我从小有一个糟糕的家庭，家里的积蓄全都给我姐姐治病花光了，后来遭遇了一些事情，我逃出来了，继续当小偷然后贴广告做‘私家侦探’；我过得……” 林旭微微摇头：“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个，唯一的牵挂是不知死活的妈妈和一直成为我心病的姐姐……但是，谢谢遇到你。 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快乐；你和文嘉对我都很好……我妈妈以前老是跟我说‘天上不会掉馅儿饼’，既然我能够有幸得到那么大一块馅儿饼，那么现在让我买单，那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欧阳洛鼻子一酸问：“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欧阳洛你还没听明白吗？”林旭温柔的说：“我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但遇到你们以后就不是了。我没有什么好失去了，更何况，我也相信孟辉！”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一十八话 亡命人（五） 雨渐小，天渐明。 那两个避雨的在不知不觉间离去，直到雨全然停了，林旭两人才回过神来相视一笑。 “我先扶你过去。”林旭说罢直接将欧阳洛扶起走到山崖下面；那里不远处有一从草丛正好可以当遮蔽用，于是林旭干脆把欧阳洛扶到那里。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电话要打，却被欧阳洛制止。 “你要做什么？”欧阳洛的神情有些紧张：“不要叫救护车，我没事……” “你这样叫做没事？”林旭皱着眉，现在天光较亮，虽说依旧看不大清楚，但也可以朦胧的看见欧阳洛那一身伤；只是这货能够坚持到现在都没有不省人事，算是命硬了。 “我真轮到叫救护车的地步早就晕死过去了。”欧阳洛将林旭的手掰下来：“我说了，这样的伤即便医院肯救我，他们也会报警。” “那怎么办……”林旭有点着急，他总不能把欧阳洛晾在这儿等死吧！ “帮我在网上的药店点些药吧，我自己处理。” “啊？” “怎么了？这里没有吗？” “哦，没有我试试……” 林旭不再废话，赶忙用他的新手机开始网购。 所幸这里虽然是个旅游景点，但政府想得周到，在这些偏远又人比较多的地方都强制性配备了急救站和必须的药店；因此林旭倒是轻松找到了几家。 划开弹出的医师服务提示，林旭在物品选购上踌躇不前；他点了绷带、碘酒等他能想到的一些列东西后问欧阳洛： “你还要什么嘛？” 欧阳洛想了想：“你分几家买不要只买一家……还有，劳烦你，收货地址错开来。” 林旭刚开始一愣，但随后又想到欧阳洛这么做的原因，他顿时觉得自己现在跟个通缉犯好像也没差别了…… “嗯，要不，你自己看看？” “我有一只胳膊已经动不了了，你帮我拿一下，我说你点吧。” 林旭点点头。 两人捣鼓了估计半个小时才把东西点完，然后发往各个地方。 着些地方有的隔着几百米，远的甚至隔了两公里多；林旭倒也没多问，再三确认欧阳洛能够扛过去后便用各种交通工具提前上各个地方取货。 这么一折腾就快到中午的时间了。 林旭将最后一单货塞到自己包里往回走，看着天色路过小吃巷又买了午餐便计划着要往回赶。 可能这个时候对于景区外街市的时间段并不好；因此这个街巷里面没有几个人，所以稍微有些动作就能被很轻易的察觉。 正走街上，林旭就看见前面有个年纪稍大的人一脸急促的拿着手机询问什么事；林旭自然没管，从旁经过；但那个人却拦住他，满脸可怜而焦急的抬起手机并且问： “小伙子，你又没有见过这个人啊？我是他哥哥，前天他跟我一起来这里玩，跟我走散了，现在他联系不上了！” 林旭一看手机上的人物照，竟然是欧阳洛！ 但这张相片应该是动过手脚的，也可能是欧阳洛年纪比较小的时候照的；总之上面的人神情呆滞，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病。 林旭微微一愣，但他反应极快；他知道，他的一切表情可能都会被对方收在眼底；于是紧接着他便装作自己有近视眼一样，把眼睛眯起来，自然而然把脑袋凑近；以此掩盖过适才的微顿。 他看了半天很淡定的摇头并建议：“没见过，前天就不见的吗？” “是啊……”那人说着，眼神黯淡：“我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 “你报警了吗？”林旭一边回答一边努力思考如果自己只是个路人甲应该会做出的反应。 “报警？”那人疑惑。 “T国失踪32小时就可以报警了。您让警察帮您找吧，您自己一个人太难找了！”林旭也显出一种淡淡的急色；也不完全是装的，而是他想着欧阳洛会不会还在那里，又会不会出什么事，更会不会一天多没吃东西而被饿死…… 他临走前留给他的饼干和巧克力、矿泉水……应该可以帮他撑一阵吧…… “哦！对对对！”那人像是被提醒到一样，满脸感激：“谢谢你啊，我报警，我这就请警察帮我找人！”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我朋友还等着我呢。”林旭笑眯眯的回答。 “哎，好，好，谢谢你。” 说罢，林旭快步往前；原来什么速度现在还是什么速度。 等走到街巷出口，他故意瞟了一眼旁边商铺的玻璃窗，确定身后没人跟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到出租车点打车。 这车也没直接打到目的地，中途根据欧阳洛的要求折返了几个点；最后确定了一路上没有尾巴，这才奇怪八绕的打到附近，然后又步行上去。 到了地方，林旭左看右看甚至凝神倾听，没发觉什么动静这才轻唤欧阳洛。 突然一个草丛动了几动，欧阳洛脏兮兮的脸从里面探出来；林旭看罢噗嗤一声笑出来。 欧阳洛见了抱怨道：“你笑什么？有吃的？快给我，我快饿死了！” “没什么，就觉得……你现在就像一只躲在草丛里的流浪猫。”一边说，林旭一边将一碗葱油面递给他，然后一同隐蔽在丛林里。 欧阳洛嘿嘿一笑接过开动，但这才察觉自己现在受伤严重的那条手臂已经动不了了，于是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旭，意思不言而喻。 “知道了知道了，我伺候您！”说罢，林旭亲自动手喂。 “你……好像血止住了。”林旭打量着欧阳洛，有些惊诧于他的恢复能力：“你们打的那个强化剂真的好神奇啊！” 欧阳洛没多做解释，就敷衍着点了下头。 “要是……每个人都能打就好了；打了之后就不怕磕着碰着了，可惜这个东西也就你们能打得起……”林旭话说着，心里觉得有点酸。 . . ————— 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一十九话 亡命人（六） 这个世界还真是金钱至上；有钱就能享受好的服务和待遇，就连体质都能被改变。 听说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如果父母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比如智力、体力这样的，只要肯花钱、有路子，就能把孩子的弊端扭转过来。 而穷人家的孩子就没这个福分了；生得聪慧是福、如果是个残缺体就成了妥妥的雪上加霜…… 林旭曾想过一个问题，这个社会对穷人和富人如此差异的对待，是否会将世界重归“奴隶”化？ 毕竟，如果有朝一日这种人与人个体的差异大到一个点时，那么人恐怕会被分为“优秀”人种和“贫瘠”人种。 如果这么划分人种大类，那么恐怕人滚着滚着，又得滚到奴隶社会去…… “你在想什么？”欧阳洛见林旭一半天没喂他，他不得不问。 “哦，没什么！”林旭缓过神来，继续小心翼翼的服侍这位大少爷。 “你也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没有代价的收益只会存在于那些爽文小说里面。” “你和孟辉跟我说的那些副作用嘛？”林旭抬眼看着欧阳洛。 欧阳洛一边嚼面一边含糊的说：“人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你猜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爽文？” “为什么？” “因为现实生活不易，大家压力都很大也多少有些压抑；但爽文里的世界却很大气，现实里拼了命都求不来地位、金钱、美人、力量、权力在爽文里得来的并不会太难。 这会让挣扎在现实生活里的人很容易放松和沉浸其中，让自己代入到里面找到虚荣感和成就感。 这段时间不连爽文都不解恨了？现在流行的更是废柴主角神队友，也体现了大家都想走捷径靠别人的心态……” 林旭打住他，赶忙又塞了口面给他：“趋利避害人之本性，可这跟副作用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走捷径啊！但正是因为太想走这条捷径，所以很多人即便知道副作用也选择忽略，你……潜意识里，其实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林旭叹了口气，他不否认，确实如此。 在潜意识里，他把这个强化剂的优势扩大了无数倍，而避开其所有副作用的可能性…… 林旭只得说：“好了，我不跟你讨论这个。你赶紧吃，吃完了我给你包扎！” 说罢加快喂食速度，欧阳洛被梗得直翻白眼。 吃完后林旭把盒子往旁边一放开始打量欧阳洛，欧阳洛被看得一阵发毛；直到他想问林旭为什么这样打量他的时候，林旭突然就去扒拉他的衣服。 欧阳洛往后一缩抵在后面的石头上：“你要干嘛？！” 林旭怪异道：“包扎啊！你穿着衣服我怎么帮你？还是，你要自己来？你一只手能行嘛……？” “哦……”欧阳洛刚点完头，那衣服便被林旭“刺啦”一声扒下来；同时欧阳洛一声闷哼像是极度痛苦。 原本林旭还想打趣欧阳洛怎么这么一副小女子遭非礼的模样，但当他看到这衣裳一脱，欧阳洛那原本好像已经止住的鲜血又开始流出来，他顿时慌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我是不是……” 欧阳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忍着疼痛：“你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这么，野蛮？……衣服粘在我伤口上了……” “这不是只是，外衣吗？” 欧阳洛翻了个白眼：“我求求你，能不能温柔点？你想把我疼死啊！” 林旭顺着看过去——原来，欧阳洛自己的衣服早跟着皮肉被砍个没块好料了。 千疮百孔的皮肉透过稀烂的衣服，伤口其实直接接触到的多是他裹着的外衣；再加之他为了不让血从衣服里流出来，外衣又扎得很紧…… 这样便使得甚至不少衣料都嵌到已有结痂迹象的伤口里去了……而林旭刚才那粗鲁的一拔…… 天呐！他都干了什么！ 不知怎的，林旭突然觉得很肉痛，不紧肉痛而且心头好像也被划了道口子似的，抽着疼。 欧阳洛眼看林旭眼眶渐红赶忙投降：“我，我也不是怪你，你别跟我欺负你似的……咱就轻一点，轻一点就可以了。我，我这不是有点怕痛嘛……哈哈……” “对不起，我会轻点的。”林旭并没有因为欧阳洛的故作轻松而感到释然；他抹了把即将夺眶的泪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不得不说，女人粗鲁起来有时比男人更粗鲁，但细致起来也会比男人更加细致；特别还是对着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时候。 等到衣服全然除去，欧阳洛除了几处衣服撕过过深的伤口时龇牙咧嘴外，其他时候倒是面色平静没什么反应。 林旭皱眉看着面前破碎的躯体早没心思感叹“鸡血”的强大了；大概一数怕是就有二十多处血痕、其中有的深可见骨、有的甚至感觉已经把这副身躯洞穿了一样…… 总之太可怕了，看得林旭是一阵恶寒。 “你要是……不方便，我还是自己来吧。给我搭把手就行……”欧阳洛见林旭那脸简直都绿了，话语里倒是带着几分歉意。 “没关系！”林旭逞强：“你不好弄；我帮你。” 说着，林旭就去翻包，之前欧阳洛教过他包扎，他也在自己腿上实践过，这一次……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欧阳洛看了他一阵，随后点头：“好，你先不用管那些小伤口；把我那几处深的刀伤处理了……先消毒然后缝合……” 林旭正听着点头，但听到“缝合”一词他手抖了下：“缝合？！缝合我不会啊！” “你会缝衣服嘛？”欧阳洛问。 林旭赶紧点头：“我会！” “你怎么缝衣服就怎么缝我。” “那……那不是两码事嘛！” “只能这样了，不然……我就在你面前死掉！”说着，欧阳洛甚至摆出一个要死不死的造型。 林旭懊恼：“真的，真的不会出事？” “你再磨磨唧唧我就出事了！”欧阳洛白了他一眼：“手不要抖就行。” “哦，……我，我尽量啊！” “尽量？” “我保证！我保证我手一定！一定不抖！” 说着，林旭快速把欧阳洛身上碎布去除后给他消毒；拿着碘酒昝了一下，他惊恐万状的抬头看欧阳洛反应。 见欧阳洛也正看着他，他鬼使神差的问：“你，痛不痛……要不，我再轻点……” 结果话没说完，欧阳洛一把夺过林旭手里的瓶子直接往自己伤口上倒。 刚才不疼现在可真疼了，但他在别人面前岂能那么没牌面？于是咬牙切齿忍了一会儿后，故意舒出一口气来了声：“……爽……” 林旭一愣，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欧阳洛还能“犯病”。 “行了，直接缝吧。你看我都疼麻木了，你缝我也没感觉了。赶紧的！哦对了，那几个洞不要缝，一会儿我要把子弹取出来……” 林旭正要上手又是一哆嗦：“子弹……取子弹……我……我，我不会……”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话 亡命人（七） 欧阳洛“噗”的一声笑道：“我自己取，你怕什么？” “……”林旭抬眼幽幽的看了欧阳洛一眼，觉得自己的心更疼了。 他抿着唇，压抑着感官带来的那种肉痛的恶寒感和心尖一直被掐着的难过，极其努力的将那个如同婴儿小嘴般裂开的血红伤口当做是衣服上的破洞；然后拿起采购来的专用针线对准下手。 结果手刚要戳上去他又来事儿了：“那个……麻药我买不到，他们说只能……” 欧阳洛有些不耐烦了：“林旭，你有完没完？！快点！” 林旭一个委屈，只得一咬牙一针下去；这一针下去，他明显感到欧阳洛身子颤了颤，他警觉的抬头去看，却又看见欧阳洛跟个没事人似的玩着旁边的草。 林旭深知这是欧阳洛不愿给他压力，因此当下也就只能静下心来、摒除杂念缝补。 这一缝补持续了约莫两个多小时；缝完两人均是满头大汗。 欧阳洛喘了一会儿看看被缝好的伤口表扬道：“你缝衣服的技术挺好。” 林旭现在脸色比欧阳洛还要苍白，他也就应付着挑了挑嘴角：“过奖了……呕……”然后突然一捂嘴，原本压抑着的各种应激反应这会儿统统横冲直撞到他脑子里。 他赶忙连滚带爬的跑远处去，然后欧阳洛便听到那边传来呕吐的声音。 欧阳洛看了看远处再看看自己的身体…… 是了，难为他了……难为一个从来没经历过手术的人去面对这样惨不忍睹的躯体，忍受这样噩梦般的血腥；更难为还要在这样的血腥上缝补…… 当初是他一时兴起，想要一个无知无求的伙伴而将之留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说起来是他将这个人从窘困中拉出来，让这个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如今看来……不管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经历，似乎，他欠这个人，好像更多一些吧？ 不一刻，好像再也没什么好吐的之后，林旭用纸巾抹着嘴巴又走过来了。 他喝了水漱漱口，然后站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问欧阳洛：“还要做什么？” 欧阳洛正看着手臂上那原本被一刀切入骨头的伤口，此时正由一条难看的线蜿蜒闭合着，远远看去就像是条蚯蚓。 而他的身上也多是这样的蚯蚓爬行；这让他有点惆怅。 他没回答林旭，反而在感叹：“你说……我会不会留疤啊……这多难看啊，以后去泡妹子调戏汉子都没人理我了……” 林旭面色一沉冷冷回答：“不死，不就应该很高兴了吗？还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 欧阳洛“噗”的一笑：“开玩笑呢，你干嘛生气？跟个小女生一样。” 林旭语塞。 欧阳洛恢复严肃：“把镊子给我吧，要弯头的那个。你买了吧？” “嗯。”林旭倒也识趣，没在计较刚才的话，赶忙在包里翻找然后很快把镊子找出来，另外又摸出一瓶碘酒。 “你去休息吧；哦对了，把毛巾给我下，也让你买了的。” 林旭点头又拿出毛巾：“还要什么嘛？” 欧阳洛想了想：“没了。少儿不宜，转过头去。” “啊？”林旭没明白。 欧阳洛指了指自己的枪伤：“你要看着？一会儿可别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林旭见状赶忙转过头去坐着：“那我就在这里坐着，你要帮忙就叫我……” “知道了，怎么这么啰嗦！” 见林旭转过身抱着自己膝盖坐着，欧阳洛一边小声吹着口哨一边把毛巾折了几折然后咬进嘴里；他又看了林旭背影一眼，开始对着自己的枪伤动刀。 可知金属捅进伤口的感觉并不好受，至少让他想要大叫；可一想到身边还有个人正在忧心忡忡的竖耳朵听动静，他只得硬撑着把这股吼出来的劲儿全都咬在毛巾上化开。 这在腿上的枪伤还比较好处理，毕竟眼睛看得见不用凭感觉去试；最多就是因为伤口不够大取不出子弹而需要额外动刀子的。 但他腹部两处、胸下一处的位置就基本在盲猜了；腹部的，弯腰下去好像子弹就彻底卡在肉中某个轨迹里没法弄，不受力取不出来。 胸下的更别说了，那就是从后背打进来的，创口在背上，要是林旭不帮忙，他可能就只能让它留里面。 林旭胆战心惊的坐在那儿已经脑补了各种血淋淋的场面，他同时竖着耳朵听着背后欧阳洛就没断过的哼哼声，就老想转过头去看到底怎么样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直到感觉过了很长时间，那种痛苦又强撑的声音完全消失后林旭才咽了咽几乎干得冒烟的嗓子试探：“你……好了吗？” 没人回答。 “欧，欧阳……？” 还是没人回答。 林旭心下大叫一声“不好！”赶忙转头去看便见欧阳洛整个人靠在大石堆上双目紧闭、面色死灰；毛巾和镊子都掉到草地上了，而他身下的草上则染着一波一波的暗红色液体。 “欧阳洛！”林旭大叫一声向前爬了几步，抖着手探他脉搏。 幸好，脉搏是跳动的、细细一看胸口也是起伏的；他擦了把适才头上瞬间浸出的冷汗；看了看其手上还捏着的一个弹头才想到——这恐怕是疼晕过去了。 不过也好，晕过去就不会觉得疼了。 林旭抹了一把差点又要出来的眼泪，将手消毒后把欧阳洛的伤口缝合包扎起来；等自己大功告成之后他终于松口气，而恰巧欧阳洛又转醒过来了。 “唉……我刚才一困就不小心睡着了……谢谢你啊……”欧阳洛有气无力的朝林旭龇牙。 林旭已经没心思理会他扯淡了：“我顺便帮你买了衣服，你要是都好了就穿上吧。” “咋了……这就不好意思了？我还没脱光呢！” “欧阳洛，你闭嘴不说话会死嘛？！” “……你，你怎么又生气了……你该真不会是个姑娘吧？” 林旭又没话说了，他稍微一梗扯开话题：“破伤风他们也不开给我，但是我买了很多消炎药和抗生素，你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来，欧阳洛一看：“……这吃下去我估计得成个不死之躯……” 但看林旭脸色又冷下来，他赶忙道：“我的意思是……你有先见之明！”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一话 亡命人（八） “我又不懂又没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只能全部都来点……你之前也忘了让我买这些了。” “你亲自跑药店里买的？” “是啊，抗生素和消炎药一般人都用得到……应该不会让人起疑吧？” “确实……” “那你快选选！”林旭将药铺开，欧阳洛一看没自己需要的，撑死了也就是些沾边的东西；其实他也用不到这些，凭他的生命力。 但为了不让林旭再生气他只得选了两样搭配着水吃了。 林旭眼见大功告成说是把欧阳洛扶起来，让他暂时入住酒店去；这旅游区附近倒是有几个不错的酒店可以养伤。 “那些人好像还在找你；之前我看见有人拿着手机挨个的问，我也被问到了。” 欧阳洛本来还在琢磨自己胸下那颗弹头是不是真要让它长肉里去，听得林旭这么一说顿时皱眉：“什么人？” “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的人，他说是你的哥哥跟你走丢了。但是你放心……他应该没对我起疑……” 欧阳洛没再纠结还在肉里的子弹，拧着眉头干净利落的把衣服穿好站起来：“你回来的路上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 林旭想了想：“嗯……应该也有吧，反正这附近遇到的我总能感觉到有几个人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过我像你说的那样换了几次点、转折了几次才回来的；我觉得应该没事吧！” 欧阳洛没再多做计较：“应该没事，那就请你救人救到底带我开个房？” “啊？”林旭一愣，随即脸一红：“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 “你想哪儿去了……” 林旭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当下老脸一红去约出租车去了。 欧阳洛拿毛巾就着矿泉水洗了吧脸，又把脸上伤口消了毒然后戴上林旭给买的鸭舌帽，跟着林旭启程养伤去。 “你真的……没事了？”路上林旭依旧一脸狐疑。 “嗯！没事了，你看我，行动自如！” 林旭看看一瘸一拐的欧阳洛点头：“是挺自如的。” 欧阳洛哈哈一笑：“恢复需要时间嘛！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爸他们啊？” “……那你，觉得是什么人要杀我？” “什么意思？” “这么大动静，如果我能找他，早就找了……” 说罢，欧阳洛一步跨出开门坐到车后座；林旭这一听更迷糊了：欧阳洛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能找自己家人帮忙啊？而且看孟辉那边也那么避讳……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啊？ 但随后他就想起那张照片，琢磨了一会儿他有了大胆的猜测——狸猫换太子？ 眼前这位是个假太子，是当年他欧阳家在无奈之下换来摆在明面上的？而现在，真太子终于羽翼丰满想要回来搞一番事业了，所以这个假的就没用了，因此要把他除掉？ 这也太…… 林旭并排坐到欧阳洛身侧偷瞄着他，太诡异了，太离奇了，太狗血了……但好像除此以外也没法解释了。 要不就是欧阳离一觉醒来发现这儿子原来不是自己亲生的，是自家媳妇和别的野男人的种，所以一气之下想要赶尽杀绝——私生子套路。 然后他再向欧阳洛瞄去……嗯……这些大家族的套路，常见的套路。 但是！如果是第二种，那么那张照片就说不过去了。 “……你老看我干嘛？”欧阳洛把鸭舌帽拉得更低了，还以为林旭在尖着眼打量自己脸上奇丑无比的疤痕。 “呃……没事。”林旭敷衍，心头的疑惑也不好开口问。 车到了一处不算大爷不算小的酒店附近停下，欧阳洛先是在门外等着，等林旭以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入住后，欧阳洛这才若无其事的穿过大厅去到房里。 一到房里欧阳洛毫不客气的躺到床上，一个不慎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林旭看了道：“没人跟你抢，你别把伤口崩了。” 欧阳洛随口“嗯”了一声，然后开始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正当林旭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却开口：“你过来。” 林旭一惊，不由想到了某些事情从而有点脸红心跳；但他还是颤颤巍巍的过去了；然而如他所料，欧阳洛突然一睁眼就将他扑倒。 待林旭一愣开始挣扎，突然手臂就是一疼；他猛的惊叫一声去看自己手臂，居然被欧阳洛不知何时掏出来的匕首给划伤了。 他大惊失色喊道：“欧阳洛，你干嘛？！” 欧阳洛看了林旭一眼又一把把他提起来，然后用手肘去勒他的脖子！ 林旭心下一顿，不知欧阳洛发什么疯，难道他真是摊上什么见不得人事，要把自己这个最后知道他行踪的人给斩草除根吗？！ 难道他从始至终就看错了人？这欧阳洛真的就不是个东西？！ 几乎窒息带来的求生欲和没由来的愤怒让林旭猛地挣扎起来，他手脚并用的乱踢乱踹；不知是不是手臂打到欧阳洛哪个伤患部位，只听后面的人闷哼一声，力道就减小不少。 随后林旭趁机对着欧阳洛的手臂就咬下去，这一咬可没口下留情；咬得欧阳洛大叫一声松开胳膊。 林旭赶忙如惊弓之兔从他怀里跳出来，一崩三尺高躲到角落去；接着左看右看，举起桌子上的一个玻璃花瓶对着欧阳洛恶狠狠的问： “你要干什么？是不是要斩草除根？！欧阳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欧阳洛捂着伤口一半天喘不过气，林旭这肘子刚好乱拐拐到他腰眼上的枪伤去了；但见林旭举着个花瓶颤颤巍巍的盯着他，他苦笑一声。 “到此为止吧林旭……”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二话 亡命人（九）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林旭后脖子一缩：“你，你别过来啊！” “这里不安全，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谢谢你。” 林旭一愣，举着花瓶呆立在那儿。 欧阳洛继续道：“如果他们找到你，你就说是被我胁迫的，只是可能看在相处那么久的份上，念旧，没有要你的命……” “你……？”林旭慢慢的把花瓶放下：“你说什么？” “只要表现出对我毫不在意他们就应该不会伤害你……而且你跟我在一起，也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我还要分心……” 林旭赶忙走过去：“你什么意思？你要走？” “对，我想了很久，你还是不能跟着我。”伤口的疼痛好像缓解了些，欧阳洛把手放下看着林旭： “这一年多里你也攒了点钱，如果生活上还有困难就去找孟辉，他手里有我的资产……那些以后都是你的了……” 林旭又走近几步：“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向欧阳家求救？为什么孟辉都对你的事讳莫如深？为什么突然间你就？！” 说着，他还想凑近，结果发现自己手里还抱着个花瓶，当下匆忙将之放下然后也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坐到欧阳洛身边。 “为什么啊？欧阳洛，你不跟我说清楚，你就让我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你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嘛？ 之前是形式危机我不问，现在，你还当我是傻子吗？！” “林旭……”欧阳洛深吸口气：“事情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安全？”林旭冷冷的道：“安全这个字对我来说真的有过吗？我跟你说过，我从小就觉得有人监视我，不论是我姐姐的死还是我父母的失踪都很离奇；请问，我哪里来的安全？！ 我不需要这两个毫无意义的字眼，我只想知道真相！我讨厌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欧阳洛惊呆了，他可从来没见林旭发过火，更何况现在的林旭看起来火气还很大。 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摇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林旭继续冷言冷语：“没关系？或许是吧，但是这个呢？” 说着，林旭从脖子上扯下自己的链坠递到欧阳洛眼前，那个坠子有着普通的材质和繁复的花纹；欧阳洛一看，心就“咯噔”一下，沉到谷底。 “这个东西上面的纹路很奇怪，你身上也有；之前我们去求证，别人说它代表着一个数字。 这个东西是从我姐姐那里拿到的，我姐姐也是突然间就不对劲的。 ……很突然，完全没有征兆的。 欧阳洛，其实关于这个图案我早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了，只是当我看见它竟然是纹在你身上的，所以怕说出来不吉利，犯了忌讳……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去想它是不是真的不祥！ 佩戴着它的姐姐死了，和它有关系的刑广楼的女儿也死了……是不是……是不是现在终于，终于轮到你了？！” 欧阳洛心里一抽斥道：“林旭！……你想多了！” “想多了么？你看看你！”林旭此刻的神色显得咄咄逼人，让欧阳洛很不习惯。 “刑广楼去用他的方式查找真相去了，我也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怪我，我没有本事，我什么都不会…… 可是，我既然眼睁睁的看着我姐姐死掉而无能为力，我就不可能再看着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也死掉…… 欧阳洛，这样的打击我真的受不起。 你要是在我面前也死了，我会觉得自己是个灾星……” “呸呸呸呸呸！”欧阳洛赶紧呸了半天去除晦气：“林旭你会不会说话？什么死不死的，我还活得好好的！” 但很显然，这次插话并不成功；林旭继续道：“我能救你就代表我不是累赘我有用！欧阳洛，你别想摆脱掉我。我不仅要救你，我还要知道真相！” “……”欧阳洛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像是妥协了：“好吧，我说……但是你能不能先买点东西回来，我……又饿了……” 林旭横了欧阳洛一眼，直接拿起手机叫前台送餐；欧阳洛一副挫败感——看来用这招把林旭支开是行不通了。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欧阳洛就跟林旭东拉西扯，林旭硬是耐着性子跟他磨；等磨到晚上十一二点，欧阳洛一打哈欠说自己困了，要睡了。 林旭这时又不好不让他睡，毕竟欧阳洛现在是个重度伤残患者；但他又怕欧阳洛趁机跑掉，于是左右为难来回踱步。 “哎哎哎！你别走了！看得我头晕……你不信我就跟我一起睡不就得了！”欧阳洛拍拍床让出一边：“要是一起睡你还是不放心，我也不介意你抱着我……” “闭嘴吧你！”林旭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次也没避讳，直接合衣躺到欧阳洛身边侧脸盯着对方，好像一秒不看这欧阳洛就会瞬间蒸发似的。 “……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毛……怎么睡？”欧阳洛抗议：“要不你拿绳子把我绑了吧？就是注意不要碰到我的伤口就行了。” 这一招简直是欲擒故纵，他明面上提醒林旭可以用绳子绑他，但实则是在提醒林旭，如果要用这招势必会碰到他众多伤口中的某几处。 这样即便林旭真采取他的办法也会手下留情，那么到时候绳索必定绑得很松，那对他而言不是跟没绑差不多嘛？ “我警告你，别耍花样！”说罢，林旭干脆拿了个枕巾一边绑欧阳洛手腕上，另一边绑自己手腕上，然后似乎觉得稳妥了，开始合眼睡觉。 “……幼稚……”欧阳洛心想。 但他不动声色的干笑两声，表示林旭很聪明；看看对方依旧还挂血的伤口想要提醒他处理，但突然又怕提醒到他另外的事；当下只得扫了几眼，见也不大严重于是闭嘴睡觉。 前半夜林旭是很警觉的，装睡的欧阳洛可以感觉得到对方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睁眼看看自己在不在，但随着夜幕加深，林旭终究也扛不住一天的奔波，因此开始逐渐进入梦乡。 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的欧阳洛这时才睁开双眼，微微动了动身子；见一旁林旭没反应，他轻轻推了几下依旧没反应后，这才悄悄抽出别在后腰的匕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方枕巾划开。 欧阳洛看了看林旭，最后叹了口气悄然离去。 ！ ————— 求推荐求票票求收藏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三话 亡命人（十） …… 林旭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习惯性的伸个懒腰却猛地被自己手臂上的伤给疼得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伤口，伤口不深不浅又流出一丝鲜血来。最后看到这伤口的时候他才想起——欧阳洛呢？！ 回头一看旁边空空如也，往上一探没有一丝余温…… “欧阳洛！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溜了。 林旭看看手腕上断掉的枕巾，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乱着乱着，敢情他都忘了欧阳洛随身带着一把匕首！ 很显然，欧阳洛最终还是不乐意告诉他实情，也不打算让他帮忙。 怎么办呢？ 去找孟辉吧！ 但依照孟辉的性子，如果他不愿意说，不论林旭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啊！——这路，难道真的又走到头了么？ 正这么想着，门突然被敲响。 林旭不耐烦的吼了声：“谁呀？！” 但门外没人回答，直到他走到门前用猫眼看到外面居然有一群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他这才开门。 “你们……”林旭疑惑的看向那些人，而那些人也正看着林旭。 “您是我们少爷的……朋友吧？”带头一人很客气的问。 林旭愣了一下；那人接着道：“哦，我们是欧阳少爷家的保安。” “啊？哦，你们好……” “你好林……先生。”保安打量着林旭，觉得林旭过分秀气了点。 林旭有些迷茫：“你好，你们怎么……” “是这样的，少爷的电话打不通，孟家少爷那边也说没见着人，李扶东李管家说您被少爷雇过、关系也好；所以就想着少爷会不会在你这里。” 说着，那保安探头往屋内看：“少爷他……不在吗？” 林旭坦然摇头。 但很快，那群保安就在没有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进了屋；并且神情急促的开始看向四周甚至拉开窗帘和其他能够藏人的地方，试图探明情况。 本来林旭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的，但这下可就被这群人不招喜欢的举动给惊醒了。 ——试问，有什么正常人在找人的时候会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急吼吼的善闯民宅的？ 难道……这就是那个第三批？ 可是他们为什么穿着欧阳家保安的衣服啊？ 林旭默不作声的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他仔细打量一翻确认错不了，这就是欧阳家保安的服饰；虽然是大众保安的黑色系，但是衣服上特定的装饰条纹错不了。 这真的是欧阳家对欧阳洛赶尽杀绝嘛？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反应才能让这群人的价值最大化？ 林旭皱着眉看着各个忙碌的身影，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颤巍巍的问：“你们……真的是欧阳家的保安嘛？” 那些人听得林旭开口各个转过头来看他；林旭更加装出一副有些惊恐但又刻意隐藏的表情出来。 “是的，您想起什么来了吗？”随后，说话的保安便看见林旭手臂上故意露出的伤口和脖子上隐约可见的指痕。 那人大步向林旭走过去，气势汹汹，林旭吓得倒退几步。 “你别怕，你这个……谁伤的你？” 林旭故作迟疑的看了看保安，欲言又止，最后摇头：“没事……我，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那人盯着林旭看了半天，觉得这小白脸也应该是这么个懦弱胆小的样，当下也没多做怀疑；粗鲁的一把抄起林旭受伤的手臂，撸起他袖子仔细端详了会儿伤口。 然后问：“你确定，是自己弄伤的？” 接着他又看见林旭脖子上一片乌青，又将林旭头一掰，露出脖子，然后又皱眉问：“这个呢？” 这时就有另一个人上前在那人耳边耳语，声音极小；但不料林旭这听力惊人因此把他说的全数都听去了。 那人说的是——我们的匕首切痕，应该是他从他们身上抢来的。 林旭心里一颤，这果然是那什么第三批的人。 那人点头，随后问林旭：“少爷人呢？” 林旭别过头去没吭声。 那人重复：“少爷他人呢？”说着，一把抓起林旭的衣领显得很不客气。 林旭像是被吓到一样：“不……不知道。” “是你把他带到这里的？”那人语气不大好。 “是……不不不，不是……不是……”林旭磕磕绊绊回答。 “到底是不是？！”那人逼问。 “他……” “没事，不要害怕；少爷最近老毛病犯了……”说着，暗示林旭这伤应该是欧阳洛留下的，但是话却不挑明： “我们必须要尽快把他带回去，不然这病控制不住……到时候欧阳家这边就没法交代了……” 林旭一听又是“病”瞬间就和自己姐姐的事联系到一起，他立刻借坡下驴：“少爷他真的病了？” “嗯。”那人点头，神情放温和不少。 “那……是什么病啊？”林旭问。 但不巧，别人并没有告诉他的打算而是道：“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但少爷病的很重，会打人……昨天是你救了少爷的吧；其实我们也出于无奈，他不肯配合，我们死了好几个……” 林旭心想，欧阳洛都快被你打死了，就算不配合，一个下人有这么对自己主子的吗？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道：“是的，是孟辉让我来找他的，跟我说他联系不上少爷了；他说他们在那个地方分开的，让我去那个地方找，然后我就碰见少爷了。 我走着走着就正好撞见他，他说有坏人在追他然后我就把他救了……” 林旭根本不怕把孟辉给捅出来，这倒是因为之前他就已经听那些人对话时说过，他们知道这件事，孟辉也参与其中。 所以，干脆也就不去隐晦，回答得很诚恳。 “为什么不给管家打电话？”那人问。 林旭老实回答：“太晚了……而且……万一管家觉得是我把少爷弄成那样的……我……我怎么说得清楚……我又不清楚情况……所以想着先让他在酒店里养着，等养一阵，他可以自由活动了再送他回去……” “哦……”那人好像认同了林旭的说辞接着问：“怎么不送医院呢？” “我提过他不准……然后就让我买药他自己处理，你们不信？不信我这里有凭证！”说着，林旭就要掏手机，但被那人止住了。 “那他去哪儿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说他要走，我怕他走了以后万一有人真的找过来找不到他又要怪到我头上……” 说着，林旭悄悄抬眼看了看周围围着他的保安，缩了缩脖子：“然后就劝他，他不听，我就想着要阻止他。 ……结果他就动手了……我晕了之后起来就不见他了……后来，然后我都奔波一天一夜没休息太困了就……” 那人再看向林旭，估摸是想着这个看着弱不禁风又毫无背景可言的小白脸，确实被欧阳洛威胁的可能性更大些，因此也就没再多有怀疑。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 林旭很仔细的想了想欧阳洛划伤自己和掐自己脖子的时间点后，又稍微往后面推了一点回答：“九点多吧应该是……但是我也不太清楚……我被他弄晕了……” “好，知道了。你没事就回去吧，这段时间自己也小心点。”那保安看了看周围漫不经心的道，然后领着人出去了。 门一关，林旭瘫软在地上平复心情。 心里依旧想着保安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消息——疯病？真的是因为“疯病”吗？ 那不是跟姐姐最初的状况一样嘛？他心头一沉，难道真的是同样的事情？ 但不对啊，如果真是疯病敌我不分，那为什么自己和欧阳洛相处的时候根本就察觉不到呢？ 随后他又想到那个照片……恐怕，不是什么疯病吧！ 林旭收拾完行囊匆匆退房离开；心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干脆回欧阳洛家里继续务工，也好旁敲侧击的打听情况。 但他出酒店大门没多久后，就被一群人围上来；他吓了一跳，本能的要跑，但那群人的速度比他快得多。 不一刻那些人就围过来了；而林旭刚要问怎么回事的时候，人群里就有一个人说道：“就是他！带走！” 林旭朝那声源处一看——是那个谎称是欧阳洛哥哥的中年人！ “完了！”林旭心想。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四话 R国的分部（一） 孟辉很早就起来了，慢慢悠悠用着午不午晚不晚的饭，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梅姐从饭厅外走进递给孟辉一张质量不错的纸，孟辉随手接过一看是张明信片，但明信片上的内容却并不正规，画了朵彼岸花，写着几个毫无意义的字。 但光看这朵花孟辉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时间定下来了，后天中午。”梅姐问：“……能去么？” “现在盯着我的人恐怕很多。”孟辉抓起餐桌上的牛肉喂给安静趴在一旁的豹子。 “那，要推迟吗？”梅姐问。 孟辉摇头：“这是一笔大生意，买家看起来也是心高气傲的主。” “那三少的意思是……？” “把他找来暂时代替我吧！”孟辉擦了擦手，拍了拍雪豹诺的脑袋：“养了这么久总是要有一回用处。 公司的事你在幕后替我打理，能够推掉的应酬全部推掉避免露出马脚；我父母那边你也想点办法。” “好……三少要去多久？” “我估计，不会超过两周。你告诉他，坚持完这段时间，如果表现得好，那么我会给他一大笔报酬；如果表现得不好，他是要受到惩罚的……” “好的，我一定转达。” “梅姐办事，我放心！” 第三天中午，孟辉在一处公园的一角长椅上坐着；这里是他跟彼岸正式见面的头一次，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在这儿装模作样的钓鱼。 时隔多日，如今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来啦？” 身后彼岸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孟辉却没回头。 彼岸很自然的坐到孟辉身边：“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 孟辉回答：“我不喜欢迟到，你让我这个点来我就这个点来。” “最近你们这边不太平，刚好去我们那儿参加活动。” “哦？你知道我们这边不太平？” “上面早就让我把邀请函送给你了，但是我拖了两天，因为你身后总有尾巴。” 孟辉看了彼岸一眼明知故问：“什么尾巴？” “你被监视了。” “你消息很灵通啊！” “你知道？” “那你今天还看到尾巴么？” “没有了……你用了什么办法？把他们杀掉了吗？”彼岸好奇的问。 孟辉没回答，他吸了口气：“有件事我想问你……” 彼岸道：“什么事？” “……为什么不保护欧阳洛了？”说着，孟辉斜眼看向彼岸，眼眸里充满阴冷。 彼岸倒没被吓着，他同样直视着孟辉：“你在质疑我嘛？！” 孟辉面无表情：“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彼岸“哦”了一声，收回自己的冷光看向水面中心的塔：“命令被撤回了。” “什么？！”孟辉惊讶：“被撤回了？为什么？” “不知道。我回去以后就收到命令了，撤销对欧阳洛的保护。然后我就得到了邀请你参加这次狩猎活动的命令，就到这儿了。” 孟辉用手支着额头：“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彼岸问。 “没事……”孟辉直起身来点了根烟：“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凌晨十二点半的飞机，这是机票和证件。”彼岸说着递给孟辉一个小袋子。 孟辉接过一看乐了：“你们准备得还真到位啊。那什么狩猎活动是什么？你们还圈地打猎？” 彼岸龇牙一笑：“没有，现在不告诉你，但是你一定不会后悔去一趟。” “是么？” “这是长期跟我们合作的客户才能参与的，你的话，应该是你的条件打动了他们，他们才会也把你也请过去。这个活动每三年才举行一次，很难得。” “那你呢？参加吗？”孟辉抖了抖烟。 “嗯，我也参加；到时候……你能看到我，坚持到最后。” 孟辉看向彼岸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头：“好，我会为你喝彩！” 也好，既然烦心的事暂时得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么换个环境换个思维总是好的，这一趟……也顺便当是散心了吧！ 想到这儿孟辉长出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嘴角翘了一下。由于他的这个表情是对着彼岸做出来的，所以被彼岸看得一清二楚。 但见孟辉这么个古怪神色，彼岸心下一动，心想：“难道他也是高兴去的？那看来……我可以慢慢实现我的计划了……” 话不多说，凌晨二人准时乘机，经历几小时飞至R国国际机场。 下飞机后两人在出口见面，统一坐了机场大巴到达一个地方，再由该处早已停在车场的车来接。 不起眼的普通车子奔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高速上；孟辉看着窗外飞过的夜景感叹：“没想到这么远……” “这是分部，但是也是最大的一个分部之一；占地也比较大、而且我们也想要一直保持低调，所以就修得偏了一点。” 说话的是一个坐在副驾驶座的女郎，丰胸细腰、长得妖艳异常，看人的时候湛蓝的眼眸里总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媚态，是个西方人。 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彼岸曾悄声告诉过孟辉，这个女人叫曼娜亚迪，称号“血玫瑰”，代号B21；真实身份是8级杀手，同时作为拥有异族风情的绝色美女，她也兼任着接待员一职，专门接待和保护VIP客户。 当时孟辉听罢后就问彼岸说，那你又是几级？不过彼岸并没有回答。 孟辉看向前方的美女微笑：“作为世界一流的杀手组织还能保持低调，可见你们的领导人很不错！” 曼娜亚迪柔声细语：“孟先生说笑了，再一流也是见不得光的职业，就本身而言并不能代表什么；还是得靠你们这些衣食父母才能让我们不饿肚子。” “哎！别这么说，能观光你们的分部和参加这次的活动是我三生有幸；听彼……咳……79号说你们这次的活动三年举行一次？规模想来不小？” 孟辉差点直呼出彼岸称谓，但突然想起彼岸之前跟他说过，他们组织里的杀手除非到一定地位才会有名讳代号，否则都只有数字代号。 “彼岸”是他给自己在孟辉面前起的称谓，但并不表示这个称谓他们组织就认可。 这就好比奴隶社会，一个奴隶不可能有自己的名字一样……嘶……这个类比好像也不太恰当。 “哦，是啊。这对79号来说也意义非常。”曼娜亚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彼岸，但彼岸并没看她；曼娜亚迪继续道：“算是一场晋升赛吧！” “晋升赛？”孟辉疑惑。 “79号难道没有告诉你他现在的位置吗？”美女抿嘴一笑——风情万种。“如果这一次他能够成功那就可以晋级为7级杀手，如果拿到第一名就是8级。” “所以他现在是……6级？”孟辉转头看向彼岸，似笑非笑。 “他这个年龄6级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单论狙击水平的话恐怕已经在8级左右了。虽然年龄小些，但是前途不可限量。” “噢？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美女咯咯笑了两声：“这可不是我的评价，是教官们的评价呢！所以这次联络孟先生的重要任务才会派给他来做呀！” 孟辉“哦”了一声再次看向彼岸，但见彼岸正装模作样的看着窗外；孟辉心想：这小子想求合作还满嘴假话，再好的也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实在态度恶劣，必须掰正！ 、 ————— 求推荐求票票求收藏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五话 R国的分部（二） “到了”当车停至一座并不高调的堡垒式别墅门口时曼娜亚迪优雅的走出来，亲自为孟辉打开车门。 孟辉下车看向周围。 这是一处独栋别墅、坐落于人迹罕至的郊区，在地理环境上很像他们十大家族的“主家别墅”。 不过这里可没他们主家别墅的环境优美，因为近处可以说是乱石岗远处倒是丛林密布。 “没想到这么低调……”孟辉有些愕然。 原本以为再怎么低调也不会这么个低调法；因为他查过R国黑社党盛行，但政府部门对他们的态度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偏安一隅委屈自己？ 难道真是因为仇家太多而故意避世？ 美女抿嘴一笑：“孟先生别心急。还请你把这个戴上。” 说着曼娜亚迪旁边的人递过来一个头套，还不等孟辉挑个眉毛便头顶一黑；头套绳子一拉仅留了个足以透气的小孔——这像极了被绑架的场面。 两眼一抹黑在美女盛情的搀扶下七拐八绕的走了估计十分钟左右，头套才被摘下；当孟辉再次睁眼的时候就见自己正处于一个十分开阔的大厅内。 里面有很多人；而不少人也跟自己一样正在茫然的环顾四周；显然也是才被摘下头套并且第一回到此的；当然，还有不少人在被摘下头套之后表情显得十分淡然，并且主动找位置坐下来。 再细看去，这大厅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中间几乎贯通的长桌上放着各类吃食酒水；旁边还有不少服务生悠闲的走着，向每一位到来的客人询问是否需要服务。 这里虽然充满了宴会的热闹与繁华，可以让所有人都将提心吊胆的心逐渐放下，但孟辉却注意到，这里没有窗户——哪怕是一扇。 而门，也只有两个。 三层式的假分层走廊形成三个环形瞭望台，让站在上面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下面聚会者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如果他们不是这里的客人而是敌人，恐怕就是被关门扫射的对象了吧；孟辉边想边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先生，需要饮料或者酒水吗？” 一个服务生打断了孟辉观察周围的思绪，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一只手将端着的托盘微微递过去，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孟辉看了看托盘上五颜六色的酒水随便拿了杯色值较轻的问：“请问，这次的狩猎活动就在……这里举行么？” “不，这里只是VIP客户的会客厅。等一下你们需要坐船过去。”服务生礼貌的回答。 “坐船？”孟辉心说自己没看见有什么河流湖泊啊，不过也难保这个碉堡别墅的后面没什么暗河之类。 “等人差不多齐了有人会安排的。先生您慢用。”服务生也不多话，向孟辉稍稍欠身后离开。 孟辉看了看酒喝了一口又放下了，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地方瞎转悠；这里看起来确实很大，粗略估计可能有个两千多平只多不少。 等逛了一圈没有新奇发现他决定去长桌旁拿点自助食物，毕竟肚子也有点饿了。 但说来也巧，还没等拿个两样他就碰到了不知所踪的彼岸；这会儿彼岸正左手一个蛋糕右手一个蛋糕的吃得正欢。 他没看到孟辉，孟辉在他旁边一喊，吓了他一跳。 “你这……”孟辉皱眉，他不太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会嗜甜如命而且还像个饿死鬼。 “你吃！免费的！”彼岸看了孟辉一眼解释道。 “你在这里经常吃不饱么？”孟辉环顾一圈也没见谁像他这样狼吞虎咽的。 彼岸的动作明显一顿，但他很快又随手抓了几个甜甜圈塞嘴里：“现在不吃饱点儿，一会儿就吃不了了！” 孟辉疑惑：“什么意思？”随后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以为彼岸话里有话。 但还好，彼岸补充道：“我一会儿参加比赛，要饿个六天，现在能吃多少是多少……” “六天？”孟辉有些惊讶，这个活动的时常着实长了点。 而且饿六天……他还能活?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看见别的参赛者跟彼岸一个德行的，难道这小屁孩还是个顶级吃货吗？ 这个疑问在孟辉脑里转了一圈后得到了解答。 因为这时候那位充满着异域风情的美貌女郎曼娜亚迪来到了孟辉二人的身边，并以责备的语气对彼岸道： “79号，这次让你到大堂来可是不是让你填肚子的；你还不把孟先生照顾好了？要是孟先生对你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我也没有办法替你交代！” 彼岸就愣那儿了，拿着手上一堆的甜点无所适从。 “曼娜亚迪小姐误会了，我让他带我来拿点东西。”孟辉朝美女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吃食。 曼娜亚迪微微一笑好像看穿了一切：“孟先生，每一个客户身边都会有一个接待员；这段休息时间很难得，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两个小时后我们会乘船到基地。” 这说着，怕孟辉先来后到不明白话的含义便将目光投向各处；孟辉莫名其妙的顺着美女的目光一看——到处偷情滥.交的画面就那么毫无避讳的公然开演。 而上演者，正是那些客户与他们的接待员。 这活脱脱的让孟辉突然觉得自己不是进了宴会大厅而是进了红灯区。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为什么是自己和彼岸？！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曼娜亚迪一见孟辉表情顿时忍俊不禁：“孟先生不要误会了，如果需要服务将由我提供给你。79号只是因为你们比较熟悉，所以上面将他派下来陪着。”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六话 美人计（一） 说着这异域风情的绝色美人就开始宽衣解带，孟辉一惊下意识问：“曼娜亚迪小姐？！” 曼娜亚迪此刻已将塑身的外套脱下，里面仅穿着一件小衣，见孟辉一脸愕然她笑道：“怎么，孟先生难道不想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好好放纵一下么？还是说……孟先生觉得我不够漂亮？” 哪里是不漂亮？ 面前的女人简直美的摄人心魂；一个男人若能与这样的女人一夜风流简直连死都觉得值了！ 但孟辉生在T国，而T国是个在某些方面比较保守的国家，不说T国正常的普通人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荡，更何况他还是拥有皇室血脉的人。 如果这件事不小心被传出去，恐怕他要身名狼藉了吧！ 美人儿还在用一种足以让人沉沦的目光看着孟辉。眼底尽显魅色；她更看了看这个男人的下半身，见到她意料中的反应，心中不免得意。 ——果然，没有人能逃得出她血玫瑰的手心，包括这位T国的“王子”。 但就在她以为能够拿捏住孟辉的下一秒，孟辉却将她半挂在腰间的外套给她重新披上，孟辉的言辞更令人惊讶，他见曼娜亚迪的目光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于是根本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 “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了一个绝色美女的诱惑，但我不习惯在这么高调的场所下一亲芳泽。曼娜亚迪小姐，见谅。” 曼娜亚迪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那孟先生可以随时喊我。”说罢，看了眼彼岸离开了。 “你要小心她。”一边彼岸倒是见怪不怪还在吃。 孟辉看向他，但这吃货显然很忙，忙得没空再理会他。 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了不久，各种污秽画面让孟辉越发心烦意乱的时，终于有人在广播里通知大家做好集结准备。 孟辉一马当先过去，在第一批人员中登船离开。 别说，这个碉堡别墅的地下还真有条暗河，河道宽约五米，两边有细长的走廊；水质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但气味不大好闻，就有点像……专排雨水的地下排水长廊。 与排水长廊的昏暗灯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处于摩天大楼里的办公室，这里四面八方都镶着落地窗，窗帘被拉开，让外面明媚的阳光透进来显得室内很有生气。 “这个人有一点油盐不进。” 在通过耳麦与什么人交谈过后，一个穿着正规的人很恭敬的向坐在皮椅上的人汇报；皮椅上的人得出这么个结论。 “不要钱、不要女人也不想争权……唯一的把柄就是私建地下军库，但这个东西同样也对我们有用；如果后面想用这个钳制他也就相当于将我们自己给钳制住了……” 另一个坐在皮椅上的人说“我的建议是不要太过依赖，如果他能把研究成果共享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我们也有自己的技术部门，模仿一二应该也可以做得到。” 但话音未落，站在窗边一直朝外看风景的人却说：“难度在于材质不在于工艺；工艺要模仿，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我们可以制造出相仿的武器。但是他的那个材质……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鉴别出到底是什么。 这恐怕是他的机密；就像军事.机密一样，要他共享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想办法套出来。 不过据79号带回的信息来看，孟辉这个人跟情报上的描述差异太大，证明这个人很能装……如果不是他主动透露，谁也不知道他还有个地下黑工厂。 能够把这个黑工厂悄无声息的运作到这种程度，在资金上不出现什么纰漏又能把消息捂得严丝合缝，不是他太精就是他背后的人太精……你们真的想好了？” “所以我觉得，他提供的武器只分配给8级以上的人，以下的还是按照常规训练，避免出现意外。 但研究还是得研究，总部已经把事情批下来了，你们部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讨论半天众人好像才终于想起一直站在中间默不作声的下属；等全部人七嘴八舌争论完后，其中一个人才又把头转向他说： “让血玫瑰再留意留意，我不希望这个人从她手心里逃脱。当然，如果他取向不同，79号也可以用上，或者……能够提其他要求也行。都先答应下来！” “是，我这就转告。”说罢，这下属欠身离去。 …… 当孟辉破云见日开的登上一座陌生的岛屿时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闭着眼睛感受着已经柔和下来的阳光。 他现在要收回之前的话；原来所谓的碉堡式别墅只是这个组织分部的一个“会客厅”或者说是战时关隘而已；真正的正主居然是在这么个小岛上！ 这个岛倒是风景宜人、到处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一眼望不到头，旁边、四处环着海——你逃不出去也自己进不来。 而再向记忆中的方位看去，哪里有什么别墅？孟辉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通过那条暗河穿越了。 “孟先生？”旁边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曼娜亚迪微笑着看向孟辉，她靠得很近，丰满的胸脯有意无意蹭着孟辉的臂膀；但孟辉却像是浑然未觉一样，既没有显示出暧昧的神情也没有刻意拉远距离。 “哦没事，我只是在为之前说过的话表示歉意；这么大一座海岛想必价值不菲。” “孟先生见笑，这也是之前R国出现经济危机，导致不得不把很多东西以拍卖的形式甩出去，达到合拢资金与拯救危机的效果；所以我们才会借机在这块占个立足之地。” 孟辉边走边道：“即便如此，一个岛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可见你们财力雄厚。” 人群一直走，穿过整齐的林荫道到达一处巨大的广场，广场中间屹立着一座样式奇特的摩天大楼，在旁边参差错落的建筑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我们到了，孟先生请。”曼娜亚迪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引领孟辉前行。 他们进了摩天大楼后果然如孟辉所预料的那样，这座摩天大楼里面的装潢也显得大气简约，看起来很有格调，其布置根本不像什么杀手组织，而像个大型的跨国企业。 不过也是，一个杀手组织如果能够经营得这么大，想必也会有很多漂白产业作为支柱，其身后的势力支撑恐怕更是数不胜数。 ……而这一次，这种势力支柱是不是也要拉自己一份？ 。 ————— 求收藏求票票求推荐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七话 美人计（二） 必定会的。 而对于一个黑暗组织而言 ，恐怕这种拉拢的手段都不会太温柔吧！ 孟辉不动声色的看向其他人，那些人脸上有的显示出紧张、有的是兴奋而有的则是淡然…… “孟先生，咱们走这边。” 曼娜亚迪见孟辉心不在焉的跟着别人去了当下提醒，顺便伸出胳膊挽住孟辉的手臂，让那胸口的丰润毫不避讳的挤压到孟辉手臂上。 孟辉回过神来皱皱眉，心说这个女人怎的老往自己身上蹭，无事献殷勤怕是非奸即盗。 之前彼岸提醒过自己小心她，但目前看来这个所谓的8级杀手也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反倒有种想要勾引自己的感觉……难道……美人计么？ 还没谈判就想先用这种办法腐化自己？ 他侧头向着曼娜亚迪看去，这时曼娜亚迪也正用那双湛蓝的眸子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他。丰腴的胸脯在开领的外套下呼之欲出……这副香艳，十个男人中必有九个上钩。 但奈何孟辉却是个骨子里十分傲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任何的不寻常他都会往最坏的方向想，任何的无事献媚也都会引发他的戒心；再加上这俗套…… 美人计这烂俗到不能再烂俗的事……只能引发原始的冲动，但人与动物的区别本身就在于抑制冲动。 而他，又为什么要去上这种毫无新意的当呢？ 更何况他还有一点洁癖。 孟辉的无动于衷显然让曼娜亚迪感到一丝不悦，她始终有意无意的瞟着孟辉的反应却被孟辉尽数看在眼底。 孟辉突然一笑：“看来曼娜亚迪小姐很想跟我亲热，之前也是这么接待别的人么？” 曼娜亚迪毫不避讳：“没有，只是T国人我是第一次接待，更何况还是个T国的皇室。孟先生一表人才我想尝尝……” “曼娜亚迪小姐真风趣。”然后他转移话题：“我们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 因为孟辉发现他与那群一同登岛的人完全分道扬镳了，现在这条路上只有他和曼娜亚迪，其余人一个都看不见。 “你是这次最特别的客户，分部长官们想见你。”曼娜亚迪回答。 “长官？” “是啊，我们都这么叫，孟先生如果愿意也可以这么称呼。长官们给孟先生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可以看到比赛，也可以聊天……” 说着，两人在一扇门前停下，曼娜亚迪用房卡打开房门，其内宽阔奢华的套房呈现出来，令人一眼就注视到的几个壁挂式大屏幕在孟辉进屋的那一刻就夺去了他的目光。 不过此刻这几个屏幕里全是风景动态图，见几个照片有点印象，这些图片可能都是这个小岛的风景照。 “活动在这里看么？”孟辉指着电视回头问。 但一回头却发现一直悄无声息的曼娜亚迪此刻正一丝不挂的站在身后，眼含秋波的望着他。 “轰”的一下孟辉只觉得气血翻涌，他猛地转过头去心思一下子就乱了。 “不好意思孟先生，我有点热。你……不介意吧？”说着曼娜亚迪就朝孟辉漫步走过去。 忍住即将喷出的鼻血，在曼娜亚迪伸出粉臂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他微微侧身故作镇定的开口：“我去一趟洗手间，失陪。” 这句话很显然让曼娜亚迪想到了什么，当即很理解性的一笑然后绕过孟辉坐到床上去。但她没注意，孟辉去卫生间的途中随手在桌上顺了两样东西。 不过那其中并没有纸巾。 到独立卫生间后孟辉取出藏在袖口里的空调遥控器，手指在减号上按下就没松开，直到温度显示到6℃这才满意的舒口气。 曼娜亚迪那个小妖精身上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香气，这种香气比他闻过的任意高端香水都要清淡又非常悠长；有一种绕梁三匝的感觉。 而且这种香气将曼娜亚迪显得更加诱人，光是她身上的气味就让人想入非非。孟辉有理由怀疑这个香气里恐怕参了些媚药的成分。 如果这样的催情香气再加上曼娜亚迪本身的妖媚来主动勾引，那他即便是定力再强也无法抗拒。 那索性就把温度调到最低，让两人都清醒清醒。 孟辉将体内多余的邪火卸了，然后将顺过来的细牙签掰断，一咬牙就顶在自己指甲缝里。然后神情淡然的走出去。 空调不错，降温极快。曼娜亚迪可能是觉得天寒地冻，此刻正抱着双臂看着床上的被窝，似乎想要往里面钻。 但下一秒她就听见孟辉的脚步声，当即回头，修长白嫩的长腿往床头柜上一搭，将傲人的曲线和隐秘完全呈现，同时眉眼一抛。 但孟辉硬是没看她，卡在指甲缝里的牙签尖被他悄无声息的推入一小节，一股强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对任何春色起反应。 “曼娜亚迪小姐在我这里如果休息够了就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曼娜亚迪忍着瑟瑟发抖的冲动将冻得有点青紫的脸转向孟辉露出一个在孟辉眼里看起来很可笑的笑容。 “孟先生，你能不能把温度调高一点。你这样……人家会感冒的……” 孟辉直言不讳：“不知为什么，我一靠近曼娜亚迪小姐就觉得有点热，所以就把温度调低一点。我觉得刚好，曼娜亚迪小姐如果冷了可以穿件衣服。” 曼娜亚迪瞬间被哽住；她不知道是孟辉真在这方面缺心眼还是故意讽刺她；不过这会儿再扫向孟辉的下半身她便微微皱眉。 敢情这个男人没有被自己迷惑住？ 这不可能啊！这么些年来她从未失手过！难道是他的取向问题？……可是，之前他是有反应的；至于这种温度……不是更能让人想着抱团取暖么？ 曼娜亚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孟辉，孟辉这时却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种眼神里连一丁点的情.欲都没有，但目光却毫不避讳的扫视自己。 这让她突然觉得孟辉这种打量人的目光不是在打量着一个人，而是在打量一件商品——这让她很不爽。 “曼娜亚迪小姐的身材很不错，不过我真的想要休息了。”孟辉边下着逐客令边拿起地上的衣服走过去：“当然，我很乐意帮美女穿衣服。” 曼娜亚迪盯着孟辉，似乎还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 但让她惊讶的是，孟辉还就真给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从内衣到外衣，穿得很缓慢也很淡定。 即便是肌肤相触他的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这样暧昧的接触更没有让这个男人有一点反应。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不是个男人，那就是这个男人的定力太强——强到免疫她的媚功和身上特制的催.情香料。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人，太可怕了！ “穿完了。”在曼娜亚迪胡思乱想间孟辉低沉的嗓音传来，她回过神便见对方近在咫尺的微笑。 “请吧！”孟辉站起身，很有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曼娜亚迪知道这是明着下逐客令了，若自己再不走就显得太别有用意了。于是她微微一笑：“赛事在凌晨十二点开始，孟先生好好休息吧。”说罢阴沉着一张脸离开。 孟辉见人走罢将门关起，他抹了把额上早被空调吹干的冷汗；看了眼已经嵌入指甲缝肉里两毫米左右的牙签；他找来几张纸巾，心头一狠把牙签拔出，再用纸按住血流如注的指尖。 果然是十指连心啊，这会儿依旧疼得心抽。想来以前听说过的什么挑指甲壳和竹签插指甲缝的酷刑没差，今天自己这初次实验就这么成功。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曼娜亚迪果然很危险，如果不用这招自己根本顶不住。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八话 “枯月” 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休息，孟辉将温度调回正常便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门铃响了。 他睡的不深，暗骂一句后起来开门。本来以为是那个女人还不死心又来了，结果通过猫眼一看，门外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将门打开：“你是……” 陌生男人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孟先生，如果你正在看比赛的话，我想正好我们可以聊聊。” 孟辉一愣，他这才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噢！十二点二十多了，曼娜亚迪之前告诉他十二点比赛就开始了。 “看来我是打扰孟先生休息了。”那个男人也微微探头看了下房间，孟辉并未看电视。 这人已经站在门口了，其身后还有个服务生一样的人推着个推车，上面放着一应酒水和果盘点心；这要是再让别人回去也不大好。因此孟辉只得将人让进房间。 “没有，正好。”孟辉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那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 孟辉将电视打开、服务生将东西放好后离开。 这时，最大的屏幕上正播放着各类场景和参赛人员，同时有赛事解说；而让孟辉觉得新奇的是，这个大屏幕两边的小屏幕上，一个是一张简略地形图，上面条条黑线与绿色、蓝色的背景交织相错，而整个以黑色打底的图面上又有无数细小的红点分散各处。 另一个则是人物介绍：代号、性别、年龄、擅长、目前加分项、目前得分等等。 而据孟辉观察，这些人物介绍应该都与另一边的小红点是一一对应的，因为每一次的参赛者显示时都会有一个小红点高亮化。 “看得出你们对这次的‘狩猎’活动很重视。”孟辉走到屏幕前打量了一下屏幕，仿佛是想要将之看得更清楚；而其实，他有一点好奇彼岸会有怎样的表现。 “三年一次，是他们的一个重要的机会；用外面的话来讲，这样的比赛如果赢了整个人生都是赢家。” 边说，男人边慢条斯理的摆放着餐具，然后给自己和孟辉都倒了一杯酒：“刚才匆忙，忘记自我介绍了，孟先生不必见外叫我艾伦就好，一个很大众的名字。” 果然很大众，当然孟辉不会觉得这个很大众的名字会是真的；他转过身看了眼桌上的吃食正好自己也有些饿了，当下走过去坐在茶几的另一边与艾伦共饮。 “刚才你说‘人生赢家’？为什么？”孟辉有些好奇。 “这其实相当于我们组织里的淘汰赛。可能孟先生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杀手总共分为9个等级，等级越高享受的待遇和权益也就越大。 除了积累任务量和任务难度以提升等级外，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三年一次的‘狩猎’赛，结算时的最后十人都可以晋升一级，而第一名则可以晋升两级。” 孟辉点头，强行忍住不去玩弄果盘里的小樱桃：“那想来难度应该不小。” “当然。这个比赛很危险，但是自愿报名的；不过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的新人或者一直无法出头的老人都会参加，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危险？看不出你们这个岛上还有大型猛兽啊。不过既然可以有十个获胜名额，想必他们可以各自组队一起应付，倒是也比单枪匹马保险得多。” 边说孟辉边抿了一口酒，见艾伦看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笑就问：“……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说出来就会缺少许多乐趣，还是请孟先生慢慢看吧，会很精彩的。” 孟辉更加好奇了，不过看了半天看到的都是大屏幕里的各个人躲在各个地方一动不动，好像谁也不想挪一步似的，于是很快就变得兴趣缺缺起来。 艾伦见状走到一旁小屏幕，在触屏上写了几个字，那个满是红点的小屏幕上的一个点突然闪烁起来，他再点了一下那个闪烁的小红点，另一旁的人物介绍突然换成一个少年。 编号：79 ， 性别：男 ， 年龄：17 ， 擅长：射击、远程射击、易容， 目前加分项：无 ， 目前得分：0 …… 彼岸？！ 孟辉心下一惊，仔细看了看彼岸的资料暗道：“果然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满嘴没一句真话……” “孟先生是想看他么？只要在这里操作一下就可以了。”艾伦向着孟辉示范了一下操作，接着介绍：“79号也是上头很看重的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六级水准，这次他是第一次参赛，希望他有个好成绩。” 不过孟辉一看大屏幕，这彼岸正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杈上蹲着，手里正拿着什么在编织，看样子应该是摘的藤条一类；满脸不疾不徐，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不过从他打了几个嗝的表现来看，孟辉确定他可能是吃多了。 “我们‘枯月’培养出来的杀手质量，孟先生可以放心。” 孟辉的注意再次被艾伦调回，“枯月”这个词他是头一次听人当面提及，不过并不是头一次听说。 世界各地但凡有光的地方必定就有暗，而活动在黑暗里的势力孟辉虽然不与交涉但也有一些耳闻。 “Zhe Death of Moon”简称“ZDM”或者称为“枯月”；这是个已经可以用“出名”一词来形容的黑暗组织。 到底有多出名？ 不少当代作家都会以它们为蓝本来对自己笔下的黑暗势力进行描绘，甚至有不少影视业打着其他标致而背地里写实这个组织的神秘性。 孟辉记得小时候他曾到电影院里看过一部叫做《暗夜留香》的黑.社会题材电影，讲的是风云四起、恩怨不断的黑势力间的纷争；其中主要有三大黑暗势力成三足鼎立之势、互相利用依仗又互相打压牵制。 那个电影里的三大势力是哪三大孟辉是记不清了，不过其中一个势力好像就叫“枯月”，而且里面的男主角也正好是枯月里的一个普通杀手。 电影就是围绕着这个普通杀手来描述他如何从被迫无奈加入组织到参合一系列纷争再到叛逃后被组织追杀的。 整部剧给他的感觉是压抑和悲惨——虽然他那时候还很小。 艾伦看孟辉有点出神就喊了他几声；孟辉终于回过神来但眼中疑惑更甚了。 一方面他很好奇当年电影里的那个“枯月”是不是就是这个枯月的化身，上面的事是不是夸大其词的真事；另一方面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好死不死居然掉进了这么个坑里。 如果真是“枯月”……自己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么？ “孟先生？”艾伦再次把对方注意力调过来：“看来孟先生听过我们的名字。” 孟辉干咳一声稳定了一下情绪：“当然，不管黑道白道都可以听到这个名字……和你们并驾齐驱的好像还有个雇佣兵团，叫什么我忘了；总之你们事迹辉煌，但难被捉到。” 这像是夸赞，艾伦嘴角一挑向孟辉举起酒杯虚碰一下：“看来我们曾经也是你们T国名单里的一个。但在今后，或许我们可以在这份名单里消失。” “艾伦老兄太看得起我，T国孟家主事的人不是我，以我的本事还不够当家做主的资格，门面和事实都由家兄和家父撑着，我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小辈……” “孟先生太谦虚了，凭您的能力必然不能屈居人下……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孟先生能够到这里赴约就表示，您对一些事情依然是想要争上一争的。 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如果孟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出手的，不管什么方面的，尽管提！” 话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但孟辉只是笑着，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更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话到此停顿许久，未得到孟辉回应的艾伦也不心急；因为他见的人够多，什么形形色色的都遇到过；孟辉这样的反应并不是孟辉一个人的专利。 不过他有信心，他会屈服的。 因为“枯月”的手够长、力量也够大，长到几乎可以伸到任何一个地方，力量大到可以控制一国民生——只要他们想。 “他在干什么？睡觉？” 这时，孟辉看着大屏幕里的彼岸问。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二十九话 狩猎游戏（一） 79号只把藤条编了几编然后就开始闭目睡觉。 没过多久下面就有几个人跑到这边来。 既然有十个决胜名额，那么一开始报团取暖快速解决掉落单的人就是很自然的事。 而那几个跑过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挂彩，自然手上也多了不少战利品。这些人可能是喘息声太大所以惊扰了正在瞌睡的彼岸。 彼岸此时睁开眼向下方看去，但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所谓登高望远，他看到了远处还有一队人朝这边过来，从他们收缴的战利品来看应该和这些人旗鼓相当。 接着就是意料中的相遇。 当一旁小屏幕上的红点相互碰撞的时候大屏幕上的两队人终于是“仇人” 见面分外眼红；由于双方都是尴尬的人数，合并一起嫌多、散开嫌少；因此话不多说就开始火拼起来。 当然，这种火拼由于没有什么现代化的武器而显得比较笨拙搞笑；杀手里的人也各有特长，并不是所有杀手都擅长近身肉搏的。 因此在这一轮野蛮而原始的争斗里很快就有人受伤甚至是死亡。 孟辉摇晃在手上的酒杯微微一顿，他看向旁边的艾伦，艾伦却表现得风轻云淡。 “某某某死亡出赛……某某重伤减分多少多少” 在厮杀即将告一段落的时候，屏幕里报出机械式的语音，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游戏。 紧接着，剩下存活下来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甚至没有和彼此多交流一下就以一种奇快的速度自动合成一队；而之前两队的物资也被重新分配。 孟辉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翻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很简陋的吃食；粗糙而袖珍的面包、矿泉水和几个绷带，而其中有几个人受伤虽然不算太重但也不轻，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用绷带缠一下，而是任由血水流下…… 看来即便是这么简陋的医疗用具，对他们而言也颇为珍贵。 在几人重新组队后，屏幕上的79号开始动了，他在他们离开一段距离之后悄悄跟过去，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他为什么不加入……”孟辉看着彼岸的行为不解的自言自语。 艾伦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而接着，小屏幕上的数百个红点开始以或快或慢的速度朝着中间移动并不断碰撞；孟辉知道，那意味着一队又一队的人开始互相厮杀。 艾伦可能是不太乐意盯着79号这边无味的场景看，不等孟辉同意擅自拿了遥控切换着画面，而其它画面大多是异常血腥和惨淡的。 偷、抢、杀、砍……简直就是一场大型的屠戮赛。 孟辉皱着眉，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们的“狩猎活动”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的；野生动物基本没有看到，最多看到的是用树杈叉上来的鱼或者用石头打下来的鸟。 不过这些东西最终会被参赛者生吃掉，因为绝大多数人连火种都没有！ “外围的物资是很稀缺的，他们必须往中间走，越往中间物资就会越好。大家都想过上有质量的生活，谁乐意像原始人一样呢？”艾伦看了眼孟辉向他解释。 “他们要这样坚持六天？”孟辉问。 艾伦笑了笑：“当然。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没有人会坚持那么长时间，在第三天的时候就会有至少一半的人消失，接下来的几天参赛的人数会以几何倍数下降……” “狩猎游戏，原来是这么个狩猎法……”孟辉看着屏幕里的血腥场面：“枯月不觉得可惜么？一场游戏死那么多人。这些人的死表示着你们之前培养他们所花销的费用全都打水漂了。” “是，也就是我们才有这样的财力。但孟先生，玉不打磨不成器，更何况每一个参赛者都是自愿的；他们从报名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面对怎样的危险…… 这是一场豪赌，跟生意场上的是一样的，赌赢了一生不愁、赌输了倾家荡产。只不过他们是在用自己的命在赌。” “那不是生意场那是赌场。” “一样的道理，换汤不换药孟先生。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因此我们的杀手品质都是很高的；这样选拔出来的人才能百战不殆！” “如果一直呆在外围不进去呢？”孟辉看着越来越惨烈的激战问：“挖虫、吃树皮甚至吃沙子；如果真的想活下来，六天不是难事。” 艾伦微笑：“不，那不行。你看屏幕上有条黄色的线，每一天它都会往内缩；而第二天如果有人在它的范围外，那么这个人即使活过六天出来也是死。这是违反游戏规则的。” 孟辉朝那个有红点的小屏幕看过去，果然有一圈黄色的细线以不可查觉的速度收缩着。这个狩猎游戏看起来似乎更像是荒岛求生？ “怎么样，有趣吧？”艾伦见孟辉淡淡的看着那些红点问。 孟辉凝视着那些急速消失的红点：“十个获胜者的意思是……最后几百人里只能活十个人？” “答对了，所以我说过我们的活动很精彩！怎么，孟先生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么？” “没有，只是想问问。那第一名是什么意思？” “最中心的位置有一面旗，最后的十个人里有一个人可以拿到这面旗的就是第一名。” “意思是……这十人里最后要互相残杀？” “互相残杀？谈不上。杀手不同于雇佣军，我们擅长的是独来独往。合作，只是暂时的互惠互利，如果互惠互利不存在，那么就不再是队友，当然，也不一定会是敌人。”艾伦看着孟辉眼里带笑，一语双关。 孟辉点头：“我听明白了……果然还是杀手更冷血。” 艾伦不反驳也不认同，他继续道：“最后获胜者有十人，不过往往都到不了十个就是因为他们都想要夺旗；但如果他们不去抢也就不会重伤或者死亡。 其实这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为这些优秀的人提供一个施展抱负的平台。” “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赌命，你之前说任务量和任务难度也可以帮他们升级。”孟辉越看越心惊，他甚至有些担心彼岸到底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这是捷径。杀手太多，任务委派在低阶杀手里靠的是抢和关系，这种做法依旧会让他们有丧命的可能性；很多外面的规矩在我们这儿都不是规矩——比如，杀人。” 艾伦笑盈盈的看着孟辉，他拿了一块点心吃起来：“生活很残酷，低阶杀手的日子并不好过。79号不算高阶但也不算低阶，所以孟先生和他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噢，差点忘了你很在意他，我们这就看看他的表现……”说着，艾伦又把屏幕切回去。 此刻彼岸也没闲着，不过按照资料介绍来看他并不擅长近战，而他手里又没有枪或者其他兵器；因此他依旧采用守株待兔的方式藏匿在任何地方捡漏。 屏幕刚切回去的时候，他正用藤条勒死了一个落单的人；然后把那个人手里不多的食物据为己有。 “孟先生可能还没注意到，这些参赛的选手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编号。”艾伦放下手中的遥控器。 孟辉仔细回想之前每一个红点所对应的人物介绍，还真像是艾伦所说的那样，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有称号或者名字的，代表他们身份的只有“编号”这个东西。 “难道称号和名字只有高阶的才有？” 艾伦点头：“六级以上。” “……奴隶待遇……” “孟先生的形容很贴切。但即便是奴隶也是凶恶的奴隶。79号……希望他可以获得胜利。” 。 ——————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话 狩猎游戏（二） 他还是决定把下肋的子弹取出来，当子弹快要与他的血肉融合的时候。 他跑到一个偏僻的诊所，第一次用匕首威胁别人，也第一次因为怕别人的迫害而拒绝麻醉硬抗过去。 子弹从快要长好的肉里取出，“啪嗒”一声被丢入旁边的铁盘，医生用颤颤巍巍的手把这个人的伤口包扎好——他发誓，他确定这一定是个混黑.社会的惯犯；因为这个人的身体上千疮百孔都是旧伤。 “好……好了……”医生把手收回去，他心里既想让这个人因为他的不专业而死亡、但同时又渴望他能活一段时间。 欧阳洛低头看看，觉得这个兽医的包扎技术还行，当下点头道谢，顺便从兜里摸出四百块放到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他压低帽檐遮住脸上痂壳脱落的伤痕，那几道伤口愈合得很快，现在成了淡红色的线条，不过依旧眨眼。 不过这几条线条也成了他标志性的象征，他知道他已经在暗处被通缉了，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将各种通缉告示贴在街头，但那些真正拿钱办事的人却会对这几道标志性线条记忆深刻。 不出所料的，在出了动物诊所后他被两个人跟上。 他很敏锐的察觉到状况，然后按例将人引到僻静的巷口，随后朝后面吹了个口哨，而在对方怒气冲冲杀过来的时候动手。 近身肉搏他从没怕过；因为之前只要心情不好总会找孟辉练拳；这些人的速度又怎么能跟孟辉相提并论？ 他与孟辉练就出来的近战经验就是首先锁住对方可活动范围再以花拳绣腿也好、蛮力也罢的扳倒别人；只要有效，不论什么方式都是好的。 经过数个回合，欧阳洛再次将追杀自己的人放倒——看来只要对方没有枪，对自己的威胁就不会太大。 他站在两个死人跟前凝视着他们的背影，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最近几天下来可以说是无时不刻没有人来杀他，而且每次的跟踪都很恰到好处。即便见钱眼开的人很多，情报也很强大，但也绝对不会刷新得那么迅速，这看起来不合理！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欧阳洛仔细想了想只想到一种可能性——钱，那些他从每个追杀他的人身上搜刮而来的钱。 想到此处他把裤包里揉成一团的钱全数掏出来试图一张一张的检查，但数量又多又散，检查这个东西得花时间。 不如干脆全部丢掉？ 欧阳洛犹豫着，肩膀上就是一重，一只手耷拉过来，他一个机灵。 “逮……逮到……到……到……嗝……”随着说话声响起，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到欧阳洛堪堪转过的脸上；欧阳洛提起的心稍稍松下。 他将帽檐又压了压，然后甩开这个醉鬼要往前走。 醉鬼手又往他肩上一耷：“别走啊……别……啊……嗝……逮到你了……” 欧阳洛这才注意到他袖口的颜色和纹饰，很熟悉，好像是他们家私人保镖的服饰。 他心头一惊，突然一手拉住那只手，身下一条腿一拐，一个背摔将人甩到在地，而下一刻他一皱眉捂住后腰上侧才缝了线的地方。 被甩在地的醉鬼一愣，随即出乎意料的嘿嘿傻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胡话；从拉家常到扯别人八卦、从T国扯到W国，完全不着逻辑、但言语里却透露着对生活的抱怨。 欧阳洛明白了，这怕是哪个轮岗休息的保镖趁着空闲跑出来喝酒来了；看看天色乌漆嘛黑的，正是这些人喝酒撸串的最佳时间。 欧阳洛摇摇头不再打算去理会这个醉鬼，毕竟自己刚缝合完需要好好休养。 但随后醉鬼就抱住了他的腿，咕咚咚又将手里的酒干掉半瓶，然后再次打了个酒嗝：“嗝……你得意不了……你比我还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洛翻了个白眼，想要抽腿；那人硬是死命抱住他大腿不放：‘看……看在你惨的份上……我告诉你……其实你大姨夫和你二姨奶……生……生了……嗝……’ 欧阳洛听着胡话不由好笑——这特么什么跟什么玩意儿？ “他居然还不是个带把的……是个姑……姑娘……他生下来就该跟着去猪圈里面睡……嗝……” 欧阳洛颇为无奈，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说这样他完全没法休息而且按照他的估计，难说不久后又有人来追杀自己。 想到这儿，欧阳洛只得蹲下用手去掰醉鬼抱着自己小腿的手去。 “你放开我……放开……”醉鬼挣扎。 欧阳洛还在不依不饶的掰：“我说大哥，我还有急事儿。你的秘密我都听完了，觉得还不错。要不你松松？” “秘密？什么秘密……嗝……”醉鬼又打了个嗝，迷旎着眼神看向欧阳洛，仔仔细细打量一半天居然说了句：“你真丑，哈哈哈哈哈哈……太丑了……” 欧阳洛来气：“要不我在你脸上砍几刀你看你丑不丑？！” “不不不，别砍我，我告诉你秘密……我告诉你……” “不用不用，你松手！”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那醉鬼把欧阳洛抱得更紧了，生怕他跑掉一样：“你的小情妇怎么弄都不招……他居然不是个带……带……嗝……女的……” 不知怎的，欧阳洛听及此处心里就是猛地一跳；但他还要再问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 他只得用力一踹，强行挣脱哇哇大叫的人躲到一边。 “老邹！老邹？！”不远处有人应该是听到动静，一边朝这边走一边喊。不大一会儿到了那醉鬼面前见醉鬼模样不由叹了口气；一把扶起他道：“不能喝就少喝点，等回去你又得被处分咯！” 那醉鬼老邹还在胡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放……放长线，钓大鱼……” 架着醉鬼的人好像能听出来醉鬼说的意思，当下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少爷别上当，也不知道老爷他们怎么回事，对自己犊子这么狠……说老实话，少爷他人虽然不太正经但是平时对我们不错……他会干出什么事让老爷那么生气？” 欧阳洛心说：“你这到底是在肯定我还是在否定我？” 那边人继续一边扶着醉鬼走一边絮叨：“不过我没想到他的那个务工对他那么死心塌地，说什么也不招……” “不带把的……不……不带……的……嗝” “是啊，居然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按少爷以往的作为和那姑娘的举动，估计又是少爷金屋藏娇吧……”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人来，一身随意的着装带着个鸭舌帽；游魂似的在两人背后开口：“你说的是谁？！” 。 —————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一话 狩猎游戏（三） 一盆水浇在脸上林旭一窒猛然咳嗽起来。 他在刺目的灯光下睁开无神的眼睛，然而在冰水的刺激下即便是再困也没法睡着了。 “有本事啊，这样都能睡着？！”拿着盆的人看向林旭。 林旭晕头转向的眯着眼、目光呆滞的盯着眼前的人，而事实上，那个人在他的眼里显得模糊不清。 在这样强度的亮光照射下几天，让人无法彻底入眠从而折磨着人的身心。 有比较脆弱的可以在这种无痕折磨之下疯掉——而林旭此刻，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来的人见林旭又醒了骂了一句什么出门去，林旭继续在强光照射下苦苦挣扎。 “关了吧，把她放出去。” 还没等那个人屁股坐稳，他的旁边走来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人，声音温和、面色白净。 “啊！邵总！”那人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 “嗯；把她放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个女孩子不该被这么对待。”男人的话里充满了怜惜，那个折磨林旭的人一时间摸不准这位的想法，甚至不清楚他到底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他张了张嘴想问，但是又没敢开口。 邵锦华见对方没动作便看向他：“怎么了？有什么顾虑么？” 那人赶忙点头哈腰去开门关灯。 “啪嗒！”一声，让人眩晕的灯光消失，取之而代的是柔和的微光；林旭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又从地狱里爬上来一样，心境一放松，顿时晕过去。 “很好，把她送到附近的酒店去吧，让她躺在床上，好好的。”说完，邵锦华对着手下一笑离去。 一小时前。 邵锦华正在书房里看这几天的进度报告，上次东升集团的一个生物制药厂发生事故引起了不少连锁反应。 欧阳离被放出后是到处奔走做安抚工作和开致歉会，他则留在这里处理着其余陈杂事宜，以及随时关注那个未知“寄生”生物的研究进度。 正对新型寄生物种的研究进度感到不大满意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他双眉轻簇随手拿起听筒：“喂，你好。” 电话那头却传来极其熟悉的声音只是语气上带着很浓的敌意：“……斯文败类？欧阳离呢？让他接电话！” 邵锦华显然没料到”欧阳洛”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事语气关切而急促：“少爷？你现在在哪儿？” “你猜！” “听说你受重伤，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没死成！” “没……” “邵锦华，别假惺惺了；我不是来跟你扯废话的。欧阳离呢？让他接电话！” “他最近外出处理事务，暂时……回不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 “那行，把林旭放了。” “林旭？” “就是那个我雇佣的务工，把他放了。你该不会说他没在你手上吧？！” 邵锦华顿了顿：“你在哪里听到的消息……她确实……” “别装了，你们到处想办法活捉我，现在干脆搞地下通缉令追杀我……说实话消息是你们的人告诉我的，看来你们自己的后院抱得也不是很紧嘛……” “……她在，但她的事是老爷下的指令，我没有办法插手……” “邵总，您就别谦虚了，我就算不沾家族的事也很清楚你和欧阳离那个老家伙的权利几乎等同；放人这种事只要你一句话。” “我很想放她……一个女孩子被那样对待确实让人觉得心里不好受，但是……” “你们怎么对她我不关心。”欧阳洛冷冷道：“你别搞错了，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这个弯转得有点大，脱离了邵锦华设定的轨道。本来，他希望以林旭遭受的罪来打动欧阳洛，进而让他将之作为筹码，让欧阳洛自己送上门来。 但看来，欧阳洛对林旭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难道他真的一直以为林旭是个男的？！ 话没顺着既定的路线走，邵锦华轻轻一叹一脸惋惜：“你错了。我是想放了她的，但是放了她，我没办法向离交代。” “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欧阳洛问。 “其实少爷……我们只是想要请你回来并没有想要伤害你；我之前就很诧异，为什么他们会说你身负重伤，我当时都不敢相信，肯定是他们下手太重了。 这件事我都没告诉你父亲，怕他在外担心。你听着，我们根本就没有派出你说的人活捉你更没有下过什么通缉令…… 自东升集团出乱子后，各方都乱作一团，事情都很棘手、我们也在积极处理……所以我怀疑……你说的事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欧阳洛那边传来几声冷笑：“呵呵……这句话如果你早点说出来、如果我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我还真就信了。 所以呢？要杀我抓我的人是别人冒充的，那你们抓林旭做什么？可别告诉我那些站岗的保安和监控都是木头做的，冒充你们作案的人扛着一个大活人轻而易举的栽赃到你们头上！” 邵锦华直接忽略欧阳洛的嘲讽，他注意到了对方话里的另外一个细节，于是皱眉问：“想起以前的事？什么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啊……”欧阳洛换成满不在乎的语气拖拖拉拉的说道：“当然是……我怎么来的、怎么被一次又一次的在逼近死亡的时候被替换的、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说到后面语气森冷：“你和他、他们是怎么折磨和凌辱我的，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和变态的男人是怎么愚弄我的……我记得，一清二楚——你们人类，真让我恶心！” 此话一出，邵锦华脑子里“轰！”的一响，他之前就纳闷了，“欧阳洛”的事的知情者说到底只有他和欧阳离，不，还有那些人还有罕研机构。 ……但是那群人和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把这件事捅出来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那这个欧阳洛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从其吐露的信息来看，似乎前几代皮囊所经受过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这个信息量、这个知晓范围的程度太大了…… 绝对是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而让他能够第一时间想到的原因就是——内鬼。 之前听回来的人说欧阳洛在有意逃避的时候他还保持怀疑态度，以为是派出去的人态度太过明显被欧阳洛察觉出什么来，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邵锦华背后渗出冷汗，想了想：“是不是那群冒充我们手下的人跟你说的？” 他这句话其实也没有诈欧阳洛的成分在里面；因为刚才他脑子飞快转动了一下，把派出去“请”欧阳洛回来的人全部过滤了一遍；但他发誓，他派出去的人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欧阳洛真正的底细。 那些人充其量只会以为欧阳洛这个平时就不怎么着调的二世主是不是做了什么令欧阳家族万分震怒的事，而让欧阳离不得不出动几乎所有保镖及保安去找人。 而又通过欧阳洛东躲西藏、始终不肯露面的情况去猜测欧阳洛确实做了件让欧阳家族无法容忍的事。 ——比如，这次东升集团事故的导火索其实就是这个二世祖搞出来的。 但那些不知情的追捕者根本不会知道也不会想到他们所追捕的对象其实根本就不是“人”！ “你……猜？”电话那头，欧阳洛的声音重归本色，仿佛前一刻的森然是梦幻泡影。 “……”邵锦华被梗了一下，但怀疑整个事件有内鬼参合捣乱的想法更坚定了；他觉得需要把这件事尽快告诉欧阳离，搞不好这次东升的事也是那个“内鬼”做的。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人类……难道你不是么？少爷……我希望你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蛊惑，即便以前离对你的态度不好，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毕竟姓‘欧阳’！”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二话 狩猎游戏（四） “哦。” 欧阳洛在电话那头简单的一个字，不包含任何情感。 “把那些不相干的人，放了吧。猫和耗子的游戏我们玩，就够了。” 出言于此，欧阳洛似乎丝毫不觉得把自己给比作了不好的东西。 对方从滔滔不绝的问题中回转过来，然后沉默了很长时间:“如果她能成为少爷你回来的筹码的话，我不会放了她，更何况把她放了，离会拿我试问……” “你在威胁我?！” “少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恳求您回来……现在欧阳家真的是多事之秋，外面有多少脏水泼到我们身上，连少爷你刚才说的话……那也一定是那些人传到你耳里的…… 还有林旭，我们好不容易派人找到你的一丁点踪迹，但是他却知情不报…… 如果是你！你遇见一个务工和离家出走的主子在一起，主子不见了，难道不应该怀疑那个务工吗？” “这就是你们绑架她的理由？”欧阳洛冷冷的问。 邵锦华那头摇头:“不……我发誓，她没有收到任何创伤。我们只是把她请过来，询问一下你的下落。 你的父亲、妹妹，都很担心你。” 欧阳洛点点头呼出一口气:“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的记忆被人唤醒，如果你们逼我，我觉得我可以回忆一些东西再找个好写手添油加醋的把那些事进行生动描述。 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做‘欧阳家的地下宠物黑作坊—论十大家族如何丧心病狂搞克隆人’……好像也不大好，对不起，我词儿老用错，不会起名也正常。 但反正就这意思，到时候往各大论坛贴吧一发，上个热搜，即便联合会顾虑旧情压住火势，你们那些政敌或者商业对手也很乐意再往火里加把柴。 斯文败类，你觉得我这想法怎么样？” 邵锦华沉着嗓子:“少爷，你不要开玩笑了！你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即便再不顾家，也不至于要忘恩负义！” 欧阳洛听出来了，估计邵锦华还是不相信他会想起过往，因为能够想起过往的样本也早被专业催眠师催眠了。 而那里的催眠师，从未失手过！就算失手，那么那些令催眠师失手的样本也会被以极快的速度消灭掉！ 所以邵锦华可能就还想诈他，只可惜欧阳洛却不接招。 “我就说这么多，你爱放放，不放也没什么。让我自投罗网去救人?斯文败类，你脑残言情看多了！ 你要不信我说的话，把她杀了或者干脆终身监禁。我发我的帖，你灭你的口，咱们各玩各的……再见～” 说罢，欧阳洛挂断电话。 他转过身去，一个是早已睡着的醉汉，另一个则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谢谢。”欧阳洛对那个看着他的人说道。 那人叹了口气摇摇头:“也感谢少爷之前对我们家多有照顾。但是……” 欧阳洛知道那人想要表达什么，当即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再麻烦你了。但是你，也不要说见过我。” 那人脸上一脸愧色。 早前一段时间欧阳洛因为偶然间看到他儿子天生不足，老婆又是个残疾人，所以在安保公司要开除他这个能力不足的人时，欧阳洛对上头说了些话，使得这人勉强留下。 这对于他这么一个除了些许蛮力外什么都不会，却又想从农村进城市看看的人而言，为自己求情的欧阳洛简直就是恩同再造。 但同时，欧阳洛的处境又让他畏首畏尾……他可以以命报答这个人，但是他却不能连累自己的家人。 犹豫了很久，直到欧阳洛对之一笑准备离开时，他鼓足勇气问:“少爷啊……你真的不管那姑娘死活了吗？” 欧阳洛顿了顿:“已经管过了。还能怎么管？” “要不……我当您眼睛吧！他们把她放了，我就在我们宿舍旁边树杈上晒床被子。” “你就不怕你丢工作？”欧阳洛把手往兜里一揣，走了。 …… 邵锦华漫步走到林旭暂住的酒店附近，他没进去，只是带着人远远的看着，像是在缅怀着什么。 但直至半天甚至一天过去，他却没有见到那个他期望出现的人的身影。 “邵总……少爷他可能真不会来了。” 身旁的属下小心翼翼提醒着邵锦华。 而邵锦华转身回去后的第三天清晨，继续守点的人却来报——欧阳洛没来找林旭，但林旭却偷偷溜出来了。 而其走向，居然是孟辉家。 听得此消息的邵锦华捏了捏眉心好像很疲惫:“没有想到少爷真的这么无情……那就跟着她吧。”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三话 狩猎游戏（五）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 或许你的生活在某一天会脱离平静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当你看向身边之人或者周围的一切的时候，你又会发现，它们依旧如此。 或许谁都没变，他们仍然在既定的轨道里按部就班的生活，而你则与他们不同了。 当林旭来到孟辉家门口的时候她是这么觉得的。 远远望去一切如旧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她没有被受到邀请，因此连大门都进不去。 “您好……这位……先生……” 负责值守的安保人员过来打量着这个秀气的男士：“您有预约吗？” “预约？”林旭不明觉厉，她虽然没来过孟辉这里几次，但她记得之前根本没这个说法。 “您找谁？这里是私人住宅。”保安面色有些不善。 “孟辉，我找孟辉，我有事想问他……” “对不起，辉少不在。” “那……梅姐呢？就是他的那个女管家在吗？” “您是……？” 林旭着急道：“我是他朋友，我真的找他有急事。你要不信我，你给她打个电话吧，打电话确认下！” 那保安见林旭神情可能也觉得这人不是来找事儿的，因此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在经过确认后他把电话放下。林旭神情激动：“怎么样？我是不是能进去了？！” 边说，他一边作势要往前跑，但没跑几步就被保安拦下：“对不起先生，你不能进去。” 林旭疑惑的看向保安：“为什么？” “辉少的管家并没有同意你进去。但是，她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插手你的事；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在这里等一等。” 林旭听着这么句无厘头的话有点懵了：“什，什么意思啊？” 保安耸耸肩：“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转述。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外面有排座椅。”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座椅；那是一排公共长椅，修在林荫下、离这里也不远；此刻正有些走路累了的人零零散散坐上面休息。 “那……好吧。谢谢……”林旭遗憾的转身过去。保安向他微微欠身后继续站岗。 这一坐，从开始的坐立不安一直到百无聊赖。 原本他以为那伙人会来抓他，但没想到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或许是见抓她也没什么用又不愿节外生枝，所以干脆把他给放了吧！ 此时已正直晚饭时间，林旭缓过神来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往四周一看，见不远处有家便利店，于是进去买吃食；而出来的时候她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那人推了他一把说了他几句，他赶忙道歉。 这时旁边有声音传来：“算了算了，别耽搁时间，我都快饿死了！” 这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林旭猛地往声源处望去便是瞳孔一缩，一声“欧阳洛？！”差点脱口而出，但他算是反应极快的。 不，不可能，欧阳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之前那种状况，怎么可能伤好得那么快还有人在旁边伺候? 瞬间，不知怎的脑子里一道电光火石闪过，之前看见的彩信照片一瞬即逝，而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只是那个与欧阳洛简直长得无限接近的人则鬼使神差的回过头来看了眼林旭。 这一眼里有一种不明言喻的毛骨悚然，盯得林旭一个哆嗦，随即，他快步躲过，奔着另外几处摊贩去了，装是还要买东西，但却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打开手机，彩信的附件他依旧保留着，翻出附件再把那张照片看了又看就觉得自己可能是见鬼了。 ……孪生兄弟? 不论是从孟辉、文嘉甚至是欧阳洛嘴里都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而且他们一个被追得狼狈不堪一个还继续过着大少爷的生活，这待遇也太天差地别了吧！ 难道孟辉不想见自己也不想讨论最近发生在欧阳洛身上的事的原因跟这个人人有关? 那狗血的狸猫换太子真被自己给猜着了?！ 难道，欧阳洛就是那只“狸猫”吗? 林旭突然灵感大胜在脑子里过了无数个他在电视上看过的相关场景。 随后也依旧绕不开一个问题——“狸猫”到底是谁? 他曾看过电视里演的那些不大能见光的人，为了能够完成一个庞大的计划而需要无数替身，这些替身是从小捡来的孩子是群孤儿。 他们会把这些孤儿养在身边从小就开始在一颦一笑中效仿真正的正主，甚至有的还会对身材和容貌进行休整使之跟正主无限接近。 等到长大了，这些旗子就被用于以正主的身份执行庞大计划的每一个环节，而真正的主子则隐蔽在暗处不等时机成熟则不出来。 这难道……欧阳家在酝酿什么庞大计划？ 想到此处他不由笑了。 林旭啊林旭，你这脑洞怎么不去写小说呢？想什么呢你?！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会要去那个主家别墅吧…… 不对不对，欧阳洛有自己的住处，他可以去那里看看。 林旭躲在树后偷瞄四周，见确实没人想要把他抓回去受审这才堪堪出来打车离开。 …… …… 已经是第四天了，艾伦没有骗他。 确实，屏幕上的红点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消失。 若说原来大家都还小心翼翼甚至有着出于“人”这种生物的谦让和礼貌，那么在几天后，那种后天被训化出来的优越就荡然无存。 或许孔融让梨的典故只能证明他的家长们培养孩子的成功性，但它却并不能证明“人性本善”。 其实“人”就是动物，所以它们依旧有着动物的本性和野性，只是这种本性和野性在后天的陶冶中被不断压制。 但如果你的环境就是原始的，那么你的兽性便会激发出来。 这一点在这次的狩猎赛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限的物资不能让每一个都吃饱和得到医疗保障，有的人在想到自己可能会被饿死之前开始化为野兽不顾一切的去虐夺拼杀。 而这样的事件在连续几起发生后变得更为猖狂，到目前为止孟辉所看到的不是郁郁葱葱的岛间丛林，而是实实在在的修罗场。 甚至，他看到了人吃人的现象！ 虽说他历来坚信人性经不住考验，但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重口，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知道自己或许不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要说杀人如麻看淡生死这种事，你要他干他也干不出来。 他一生讲究的是有因必有果，如果他要把谁碎尸万段那势必是别人先把他逼急了，但这样的大屠杀和大清洗…… 孟辉不论再怎么阴狠，好歹当时也花了不少钱帮被彼岸误伤的花匠做了好使的假肢且赔偿了一笔钱，而且还未辞退人家更没灭口不是？ 但这个狩猎大赛在他眼里，却真的过了！ 旁边的艾伦倒是不如孟辉这般面色发青，他看得是津津有味，嘴里时不时吃喝着还对屏幕里的选手做个评论。 看得出，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血腥暴力。 “怎么样孟先生，我就说比赛很精彩！” 孟辉脸皮子抽了抽，声音发紧:“……野兽间的屠戮游戏……也是你们的消遣?”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四话 陌生的信息（一） 艾伦把注视在屏幕上的目光移过来盯了会儿孟辉，然后嘴角慢慢上扬做出释然的表情。 他耸耸肩:“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孟先生。我们的职业需要我们随时保持警惕，或许一个晚上的时间‘头’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狩猎比赛不过是在优胜劣汰，这并不残酷，而是一种进化的提现。 ‘进化’你我身边甚至是我们的身上都能有所提现。它当然可以以不见血的方式进行，但也可以用看得到的办法。” 说罢艾伦凑过来声音小得像是怕被第三人听到似的:“不要试图掩盖内心的欲望，不论是什么。咱们人，其实也是野兽……” 孟辉不动声色的看着屏幕上彼岸一枪崩飞一人的头骨，而另一个试图近身的人却被他临时组队的同伴发现，两人扭打在一起。 孟辉数过，短短几天彼岸就换了几十次队伍，这种频率似乎就跟他喝水一样寻常。 而每一次的换队他都会显得毫无不舍之意，在跳到新队的瞬间反手直接干掉原来的队友显得理所应当。 而他——一个传言里已经可以与8级狙击手媲美的少年成了这次比赛的瑰宝之一。 因为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打掩护最好的是远程而不是近战。 而对于资源极其有限的狩猎赛来说，寻找许多冲锋枪扫射并不可行，那么便只有狙击手这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神出鬼没的职业能够保护己方和以绝对的威压让对手提心吊胆。 当然，他们也知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他们猜79号势必不善近身格斗，因此找寻他的善于近战的人络绎不绝。 孟辉甚至能够通过几次交手看出有的人是故意训着什么线索找过去的。 除了79号彼岸这一个狙击手外，画面里偶尔还有其他狙击手也成了香饽饽，不过他没太注意。 艾伦的话可能是从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他没回答，没有对对方的话表示赞同或者反对。他一直看着画面中的彼岸，面色不大好。 他一直在犹豫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能够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跟着最有利于自己的条件走而对以往的事或人不看一眼……那么这种人，是否可用? 果断、狠辣、决绝、无情甚至很会挑拨离间……这是这次彼岸在比赛里反馈给孟辉的信息。 而这种信息让孟辉觉得陌生又有些不安。 “他很会审时度势，你的眼光不错。” 不知何时一杯酒递到孟辉眼前故意挡住他的视线，孟辉一愣回过神来见艾伦笑盈盈的正看着自己。 “你真的很关注他，想雇他么？价格好商量，如果他能活着出来的话。” 孟辉接过酒水道了声谢:“你们这里的杀手能长期雇佣?” 之前他听彼岸想要换着法的到自己这里喘口气还以为这孩子是在说笑，弄了半天这杀手组织怎么还兼职了这种营生? “当然！为什么不呢？”艾伦又耸耸肩:“孟先生想要长期，是想让他做保镖吗？不过恕我直言，用这样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保护您的安全实在不是件只得推崇的事。” “怎么说？” “未成年的孩子对于一些事情的处理总会显得冲动不稳重，我是怕到时候会给孟先生带来麻烦……其实……” 艾伦说着说着一抹不明言喻的笑意浮上来:“我觉得我们的玫瑰女士很适合你。你真的……不考虑么？” 孟辉想了想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那个8级杀手血玫瑰，之前在他房间里放浪形骸的风骚美人。 人本身是很迷人的，但行为他却有些受不了。 因为现在一想到那风骚美女的身影就让他觉得自己跟那些只知道一头钻进女人裙子里的油腻好色之徒并无二致。 他不喜欢把自己放到那么颓废、低俗的境地，所以他几乎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她确实非常漂亮，但……太过显眼。我可不想认识我的人每次见到我却总要提及她。” 艾伦听罢哈哈大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孟辉转移话题:“没想到你们涉及行业之广连保镖都有得做?” “赚钱又比较沾边的事没有人不乐意。” “那雇佣军方面怎么不想着涉及涉及?如果只论一单的买卖，平均下来的话……我听说雇佣军比你们赚钱很多。” “不行。”艾伦摆手:“孟先生可能不大清楚我们这些人的规矩。有的线是不能越的，会乱套。 再者，雇佣军的培养方式和杀手其实差很多。我可以拍胸脯跟您保证，论单打独斗，我们这儿的比他们厉害。 但要说合作搞事情……我们可就跟人家差远咯！” 孟辉笑了笑:“我也是道听途说，说的不对的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以后合作多了大家就是一家人。” 孟辉心说‘谁跟你一家人了？’表面上却似笑非笑:“我只在一些不着边际的旁门左道里听过雇佣军这个行业，对它其实也算好奇。 不过……”说道这儿孟辉皱着眉好像在深思什么。 “孟先生你说！” “不过我之前出去的时候遇到了意外，地点是在怀龙乡附近，有一帮人莫名其妙把我给绑了…… 看他们的行为举止颇有行军的风格，果断老练，我有时候就会想，我是不是真遇到那什么传言里的雇佣军了。 哦对了，他们的名字好像叫做……‘共鸣’，不知道艾伦先生知不知道这个雇佣军组织?” 之所以孟辉将这共鸣说成是雇佣军而不是恐.怖分子，实在是他根本摸不透“共鸣”的兴致到底是什么。 甚至，当时遇到的那些人是不是“共鸣”的都是他猜的。 他把猜的告诉艾伦，再由艾伦给出一定的说法，然后他得到答案。 但艾伦听罢却是面色大变，好像孟辉说出的这两个字是一种禁忌似的。 “孟先生……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两个字的?” “艾伦先生，你不要忘了，我是T国十大家族的嫡系，既然能够被你们戏称为‘皇家’的人，那么皇家人通过一些渠道查一些东西不难吧！ 只是我现在很多权限不够，有的事情刚有眉目就被人掐断了。 说白了，‘共鸣’我只查到这个，联系他们之前的做事风格和资料介绍，我怀疑是他们。但目前为止，他们到底是什么，我缺查不到。 刚才咱们提起雇佣军让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不过从艾伦先生的表情来看……我猜错了? 你就不打算当个深夜漫谈的下酒菜，介绍介绍吗？这儿，只有你，和我。”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五话 陌生的信息（二） 艾伦把头转回去再次看着大屏幕上的残酷争斗，但孟辉能瞧出他的注意力其实完全没在上面；因为，此刻艾伦眼神空茫仿佛是在思量什么。 但孟辉没有去打扰，他打了个哈欠，现在是深夜两点，屏幕上的直播依旧无休无止，几日担惊受怕、不眠不休下来，好像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疲态。 而在将附近所有不属于自己临时队员的敌人清理完后，他们开始商议着轮番守夜，彼岸倒也从树上爬下来休息去了。 孟辉摇摇头心说选手没日没夜也就算了，怎的他这个客人也要被迫熬夜呢？这几天下来他可是真有点撑不住了；他又看向旁边的艾伦，心里琢磨着该用怎样的一个说法让他们别总大晚上的找自己。 这时，艾伦像是把脑子里的乱麻理清了，他重新坐直身体，孟辉见状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具体是什么并不好说。”艾伦用这个起头：“但我记得我们有几次任务进行到一半后被迫终止就跟你说的这个‘共鸣’有关系。” “什么任务？”孟辉问。 艾伦深吸口气突然一笑：“孟先生，这事关我们内部的事……” “哦没事，我只是好奇问问。如果不方便说那我就不深究了。我只是没想到，依你们这么大的组织也摸不透‘共鸣’的性质……看来……它的实力有点可怕啊！” “确实可怕，我想孟先生也应该有所耳闻，不少国家都被他们在不同程度上侵扰过，虽然没做出什么过大的举动但经常引起恐慌。 我听说……前不久T国的龙城市有一起高空坠楼案？那个案件和你们的813案相似度很高。 你们控制风向让媒体转移民众视线，但事实上我知道，它可不是什么‘婴幼儿坠楼案’更和家长监护得好不好没有关系。” 孟辉眼内有精光闪过，他点头：“不错，看来你们很清楚那个案件；怎么，怀疑它是‘共鸣’做的？” 艾伦表情严肃：“这不能不怀疑，毕竟统计下来，几乎每一次的诡异案件都有他们的身影。不过除了一些不能称之为线索的线索外，他们根本不会留下什么。这一点，我想孟先生至少和我了解到的一样。” “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从不同方向看同一个事物总会找到有趣的地方，你觉得它应该是什么性质？” “孟先生这句话恐怕要白问了。但在各国眼中它不就是个恐.怖组织么？但论严重度，往往又很有分寸。” “什么意思？” “孟先生没有发现他们不会像真的恐.怖分子那样进行屠杀式袭击吗？几乎每一次事件只跟那么一两个人有关，最多也不超过十个，而且屈指可数。 说起来，你们那个什么813案件正好处在这个位置上。” 经艾伦一提他才想起这么一桩；不过也因为当初他也没把世界上那些诡秘奇案归结到这个‘共鸣’身上。 当初那些消息不过是他当年一时心血来潮搞来的消遣；可现在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也存在他国对外隐瞒消息的情况，就像他们一样。 但不论这件事是否值得考量，现在却可以确定艾伦知道的关于‘共鸣’的事比自己要多。 “……孟先生为什么对这个神秘的‘共鸣’这么感兴趣？” 孟辉抬眼，见艾伦正仔细的盯着自己；他当下很坦然的回答：“难道你对你的仇人不感兴趣吗？我说过，我被他们绑架了。” 艾伦笑起来：“也是，像您这样从来不吃亏的主被人绑了确实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有人见过他们的徽章、有人见过他们的人，但他们确切的位置和究竟有多大实力没人知道。 孟先生这个仇恐怕不好报！” 孟辉借坡下驴：“不是报仇，我没那么不自量力更不会动用T国的国力去了私事。” “那你这是？” “刚才我也说了，我被他们莫名其妙的绑架了。被一个不知道底细的组织绑了不是什么好兆头。幸亏啊！幸亏有人及时出手救了我们一把，不然不止是我的，恐怕欧阳家那小子也得折在里面。” 艾伦眯起眼来：“你说的就是怀龙乡那次？” “是啊；不然还能有几次？但就被盯一次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了解了解对手说不定再来一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艾伦叹气点头：“你们的那个事情我们这儿也有听说；实不相瞒，救你们的就是79号，他当时正好执行任务，可能是路过。你们很有缘啊！” 孟辉心头疑惑更甚，先不说艾伦这话鬼都不信：一个冷酷杀手会多管闲事去救人？而且还是那种危险情况下的多管闲事。 能说出这话，要么是艾伦有心掩盖什么，要么就是彼岸在对他们谎报军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又有两个疑点： 一、为什么以艾伦为首的“这些人”会觉得自己和彼岸很熟？这种感觉从指派彼岸来正大光明的邀请他参加狩猎比赛就产生了。 二、难道以艾伦为首的“这些人”不知道彼岸那个任务的内容就是保护欧阳洛吗？还是说彼岸也没对自己说实话，其实当时他还有别的任务同时傍身？ 三、如果以艾伦为首的“这些人”是知道彼岸保护欧阳洛任务的且也知道他是怎么认识彼岸的，那么又何必编这么个不着调的、漏洞百出的话来骗自己……总该不会真以为能骗到人吧。 ……这到底是对方在故意戏弄自己还是对方或者彼岸就没说什么实话的缘故？ 这时，旁边的艾伦似乎看出了孟辉的疑惑直接解释：“孟先生不用想太多，有时候救一救人，结个善缘，这样的事我们并不反对。” 这话倒是指引了孟辉，深层的意思应该是——救你们，是因为知道你们是谁；能够与权贵结善并成为恩人，倒是也很喜闻乐见。 孟辉嘴角一抽干笑：“那……咱们真巧、我也得感谢你们。” 艾伦摆摆手：“听79号描述你们也是恰巧到那里后被绑的？那我觉得恐怕这件事不是针对你了，孟先生也不必那么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很避讳‘共鸣’。”孟辉放松身体往后一靠：“但是我对它又很感兴趣。” 艾伦看着他，等待着孟辉后面的话。 “你们在狩猎赛以及偌大的地盘上已经向我展示了枯月冰山一角的力量，而据我观察，我在你们眼中也还有那么点分量……说白了，你们也是商人，既然都是商人，那咱们拐弯抹角的说话就没必要了，太累。” 艾伦抿嘴低笑：“谢谢孟先生的肯定，但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咱们交换吧，我要共鸣的一切资料。” “孟先生你这样很不精明，或许东西到你手上以后你会后悔。”艾伦垂目：“作为你的朋友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我们对共鸣的了解知之甚少，这对你不利。” “没想到你还是个实诚人！”孟辉感叹。 艾伦脸却拉下来了：“我从来都讲究诚信！”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六话 陌生的信息（三） 孟辉点了点头:“那好，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作为交换。” 艾伦满意一笑:“没想到在某些方面孟先生是个痛快人。” “你说吧，但希望你的要求不会太令我为难。” “孟先生放心，我既不会向孟先生要求动用你账户里的资金也不会让你曝光自己的军工厂…… 对我而言，我只希望以后咱们见面的时候，你能留我一命。” “就这条?”孟辉眯起眼。 “就这一条。” “难道你是在暗示我出了这个门我们将会化友为敌?” “不，我与孟先生无什么利害关系，而您是枯月尊敬的客人。” “那就是你觉得你有什么地方会让我对你痛下杀手?” 艾伦摇头:“我和孟先生应该见不了几面，如果几面的时间里能够让孟先生对我恨之入骨，那我也算个成功人士。” “那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是你觉得我是个疯子会平白无故的杀人?” 艾伦收起嘴角的笑意站起身来朝着窗外看一眼:“没什么，我们这一行头都暂寄在脖子上，哪天被人拿走是不可估量的事。 所以我会对每一个人说这样的话，我不会对他们提过分的要求，只会让他们在可能要取我命的时候放我一次。” 孟辉好笑道:“你是个悲观主义者?” “对，但也可以称之为未雨绸缪。而且我发誓，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所以你完全可以对我手下留情。” “你这样说话让人觉得奇怪。” “奇怪吗？我对每一个接待的客人都这么说。” “好，只要你不直接影响到我的切身利益，别说一条命，十条我都放了！” “那，一言为定，孟先生。”艾伦似乎放轻松了些，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小坐回原位。 “‘共鸣’这个组织我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但可能高层知道一些，也有一些风声传下来被我听到过。 孟先生听过‘蓝星计划’吗？” 孟辉点头:“听说过，是多年前为打造新人类所开启的一项计划，不过后来被保守派以违反自然规律叫停了。 怎么，你想说这个‘共鸣’和那个‘蓝星计划’有关系?” 艾伦点头:“消息我全是道听途说，跟孟先生说的东西到底能不能信由孟先生自己判断，我不负责任。” “知道，你说就是！” “‘蓝星计划’从企划到被迫中止的这段时间里据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些资源在计划终止后，没有完全被国际自然学会和各方面的人吸收。 应该是有很大一部分狂热份子不甘于自己成果中断因此这些人在私底下慢慢组建起另一个组织继续‘蓝星’计划。 这些人还在持续当年的各种实验，应该是有的实验要到临床阶段又苦于找不到人，所以开始类似于恐怖分子的手段。 其实除了各国的诡异案件外，我们也有人在很多绑架事件上碰巧发现他们的踪迹。 只不过我们不是警察也不算是什么好人，所以不会去管。” “踪迹?你指的是?” “一种图案，可能刻在石头上也可能是在掉落的物件上。大体形状是个圆形，里面的图案像是迷宫一样弯弯绕绕……如果要我仔细形容，我还真不好说。” 孟辉一听，心头一沉——不会是和欧阳洛身上的图有什么关系吧！ “那……你们怎么知道那种图案对应的是‘共鸣’?” “实不相瞒，因为有几次我们的任务被他们破坏了，我想应该是无意间的摩擦。 但对于我们而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有人阻碍到我们的行动，那我们必然会把对方除掉。” 孟辉猜测:“所以……你们就不小心和这个‘共鸣’结仇了？” “谈不上。因为被我们抓到的人都死了。之所以知道那个图案代表的是‘共鸣’而不是别的什么组织，是因为有的人招架不住我们的逼供。 但即便如此，我们这里得到的有用信息依旧很少。” 孟辉想了想:“我记得……你说他们阻碍了你们几次任务，该不会就是因为你们的人杀了他们的人引起的吧？ 如果这个‘共鸣’的实力已经发展到跟你们不相上下，那你们的做法纸包不住火。” “你说的或许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给我的感觉是他们自己行为的诡异。 我不知道孟先生小时候有没有看过一部叫做《暗夜留香》的电影?” 孟辉不由点头:“有点印象……艾伦先生怎么突然提到这部电影?” “如果把这部影视的男主角换成女主角或许更能代表当年在我枯月里发生的一件丑事。” “……你说什么?”孟辉迷茫而惊讶。 艾伦叹了口气:“早前我们这里有一个奇怪的任务，任务很简单是保护一家普通人。 我们一开始派出了二级杀手于暗处伪装保护，结果不到两天的时间，派出去的人死了。 后来我们又派出四级、六级但都跟第一批的人一样，并没有坚持太长的时间组织里就收到他们的死讯。 听说当时他们的尸体是被扔到各个分部附近的路上，有的被闻讯赶来的警察收走成了悬案，有的倒是被我们自己人收走的。 那些尸体都不是正常死亡，看起来像是收到某种惊吓直接给吓死的。 当时因为这事，组织上的一些人甚至开始相信鬼神论的存在，更觉得那个所谓的‘普通’人家其实是一家被诅咒的不祥家族。” 说到这儿，艾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杀手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职业真要相信鬼神论的话，那着实挺丢脸的。 所以他赶忙补充:“也可能是各人的民俗习惯不同，毕竟枯月里的异族同胞不少。” 孟辉表示理解:“这应该就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如果是，根本不会请你们这样的大手笔保护。” “嗯，但奇怪就奇怪在我们的情报部门没有查出他们有任何问题。那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资家庭。” “然后呢？” “然后任务被终止了，但不久后又被重启。 我觉得应该是高层的人事后觉得枯月办事从来没受过这么大挫折，所以后来暗地里直接私下派出了一个9级杀手去打探情况。” 孟辉点头:“情有可原。毕竟你们横行霸道惯了，出现一个拦路还拦成功的，不给点脸色看确实说不过去……9级杀手很厉害，那后来怎么样?” 艾伦并没有因为孟辉的用词而感到尴尬或是不满，他就好像完全沉浸在其中似的继续道。 “嗯，一个9级女杀手前线追踪保护，后方也有人24小时连线确保信息通畅。 当时的想法或许是想抓住那群跟我们作对的人，不过很可惜，人没有抓到一个，我们派出去的9级女杀手还经过几次恶战后失踪了。” “失踪?！”孟辉皱眉:“你们对上的究竟是什么人？” 。 —————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七话 陌生的信息（四） 艾伦摇头:“听说她的对手会特异功能，有时候甚至一个罩面不打她就能被不明物砸得头破血流！” 孟辉看着艾伦有点错愕。 “孟先生，当初我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反应也跟你一样！直至今日，我依然不敢相信‘特异功能’这种东西存在…… 不，我或许能够相信特异功能的存在，但我绝对不相信有那么强大的特异功能……隔空取物?穿墙术?瞬移?……真是开玩笑！” 孟辉听得是越来越觉得玄乎，他嘴角一抽:“你的意思是，那个女杀手遇到了那些?” “我不知道，我不是在场人也不是这件事的负责人，我只是听说，传言这种事，谁知到水分有多大呢？” “那它与‘共鸣’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有一次这位9级女杀手传达给连线人的信息里有我刚才说的那种标志。 据说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个标志，当时还不知道那就是什么劳什子‘共鸣’的东西。” “那个女杀手她……?” “她失踪了，段掉了连线。不过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被保护的那一家的男主人。那一家有四个，一对夫妇和两个孩子。” “后来你们就对这个任务不了了之了？”孟辉不解，他难以想象一个横行霸道、有仇必报的组织居然会主动退缩——除非真是怕了。 但能让偌大一个“枯月”顾忌的对手又是怎样一种存在? 艾伦很坦然:“对于这件事后面没什么动静了，我想应该是不了了之了吧。” “雇佣你们保护那个‘普通家庭’的；是什么势力？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孟先生。”艾伦打断他:“因为我也不知道。听说雇主很神秘，直接跟我们的高层对接，而高层方也对他的资料保密得很好。所以我并不清楚。” “那个家庭呢？‘共鸣’为什么会对他们下手？有什么猜测么？” “猜测?没有什么猜测。因为从传回来的情况看那家人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底子也够干净。 一般来说，这样的普通家庭不会接壤上什么恶势力更不会产生致命的仇敌，即便要求暗中保护，也根本没必要找到我们头上。 毕竟枯月的价格在市场上偏高，普通人完全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但奇怪就奇怪在，从那个女杀手的连线消息来看，这家人似乎一直处于被监控状态。” 孟辉“嘶”了一声:“被监控?你是说有人盯着他们？” “对，好像是24小时被监控。我想应该是她作为顶级杀手的直觉告诉她附近一直有人。” “所以联系这件事，你其实偏向于他们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研究？”孟辉故意引导。 但艾伦依旧摇头：“我不知道，这样的猜测也毫无意义。其实之前你问我那几次是因为执行什么任务与‘共鸣’有关因此被迫叫停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是差不多的任务。” “差不多？也是请你们去保护人？” “可以这么说，当然有的不是是杀一些人；目前我们依旧没想明白这一点，因为那些任务对象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私人恩怨，但后来才发现他们只对我们那段时间保护或者某一些要杀的人给予阻碍，其它任务丝毫不受影响。” “那一段时间？” “让我想想啊……应该是从二十多年前到十年前左右的这段时间里。有几次甚至正面打了个招呼双方碰巧见着，不过很惭愧，我们的人没什么招架之力……所以后面但凡有这个组织插手的事，无论给多高的费用我们都不会再接了。” 孟辉静静的看了艾伦半晌，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坦白出来：“那关于你们撤销对欧阳洛的保护也是这个说法么？” 听得此话，艾伦明显没反应过来，因为这句话太过突然。 随后孟辉又叹了口气，以极其真挚的口吻道：“我不知道79号如何描述我跟他认识时的场景的；但明摆着说是我主动发现了他的存在；我既然能够发现他的存在也必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前面你我的价没开好，你我说的话都不作数。而现在，你的要求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我已经答应下来。艾伦先生说自己是个诚信人，如果再胡说八道恐怕我们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艾伦缓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笑：“之前没有想过讨论这些，按照要求，我只需要向你展示展示我们枯月的实力让你能够跟我们精诚合作。” “我已经看到了。”孟辉耸耸肩：“关键是你每天都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找我，如果不想说点什么要我也不会相信——你真的非常奇怪！” “我不过只是提了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要求。” 孟辉摇头表示不敢苟同。 艾伦一副无奈的表情：“我是用拙劣的说辞骗了你……我们不习惯说真话，但我也不善于撒谎……” 孟辉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艾伦，听得这句话他似乎明白对方的意图了——如果不习惯说真话也不善于撒谎，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而不是就地编一个拙劣的说辞。 如果一个顶尖的杀手组织派这样愣的人来接待客人的话，那十个客人里必然会有七个会选择不跟这个组织合作。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刨除艾伦真是个不会打交道的二愣子外，其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让自己主动去问。 他们应该查得到自己是个比较多疑、有些悲观主义的人，事情给一半还明显漏洞百出，而且还跟自己身边的事或人有关的，那有很大程度上自己会主动寻找答案。 可如果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想让他也摊上‘共鸣’这趟浑水？ 孟辉这边想着便听艾伦继续道：“……要求保护欧阳洛的其实就是他的父亲欧阳离。” 这一句下来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孟辉头顶，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按照自己之前的推算，欧阳离将会想尽办法除掉欧阳洛那个复制品，怎么他又会雇枯月去保护这个假欧阳洛呢？难道他之前不知道这个是假的？那也不对啊，不知道的话为什么对这个欧阳洛的态度会变得那么差、又为什么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并没什么动静就开始果断的执行毁尸灭迹的行动…… 难道他根本没看见过那张照片，还是说要杀欧阳洛的人根本就不是欧阳离，而是别人假冒的？！ “那个你……”孟辉脑子有点乱，他顿了顿后急切的问：“终止任务的人呢？也是欧阳离？” “不是。”艾伦摇头：“上头没说原因，但根据这些年的经验来看，这种莫名其妙任务被终止的情况应该会跟‘共鸣’有关系。”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八话 陌生的信息（五） “‘共鸣’……”孟辉用手撑住额头，仿佛数天下来的疲惫都在此刻释放出来。 屏幕的彼岸再次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之前的队友，但这次他却没有再并队，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或许在最后一两天里，养精蓄锐、守株待兔是最好的选择。 孟辉转头看着屏幕，盯着里头的那个人，那个此刻又爬到树上去的人。 他在想一件事，想彼岸究竟知道多少又骗了他多少。 艾伦干咳一声:“但最近欧阳洛也遇到了危险，我们知道。有人要杀他，你救过他一次。” “是。”孟辉转眼看向艾伦:“所以我才发现你们已经撤销了对他的保护。杀他的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但看装束像他们欧阳家的保镖。” “我原本也以为是，但后来觉得，如果真的要以这个身份来杀他，没有必要穿得那么正式。” “所以你怀疑其实不是欧阳家的人？” “现在我怀疑……会不会是‘共鸣’。”孟辉捏着眉心。 “为什么会这么说?” 孟辉脑海中回忆着欧阳洛身上的不寻常却摇摇头盯着茶几开始出神。 艾伦见状一笑，看了看屏幕上那个已经躺在树杈上休息的年轻选手道: “我看孟先生也累了，我这就不打扰了，您早点休息吧！” 说罢，悄然离开。 孟辉始终僵持着这个动作直到他都以为自己快睡着的时候才起身关屏幕睡觉。 眼角目光瞥见彼岸，那个年轻的杀手已经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散漫的盯着头顶，仿佛能通过浓密的枝叶看见外头的月光。 “祝你好运……”孟辉深吸一口气，拿起遥控器将屏幕熄灭。 他终于可以睡觉了，一连几天的晚睡让他感觉非常不好，因为他平时很少熬夜也很讨厌熬夜。 所以他睡得并不好。 一个梦里什么都有，换了好几个场景好几个事件，里面有欧阳洛有林旭有文嘉甚至还有彼岸。 欧阳洛在梦里对他说“想不到吧，我不是我！”；林旭在梦里问他“你们是谁？我又是谁?”；文嘉哭着说她不认识他；彼岸没说话，直接抬手给了他一枪！ 黑洞洞的枪口喷出飞速旋转的子弹，夹杂着血肉穿出他的身躯——他轰然倒地。 之后被猛的痛醒！ 谁说做梦感觉不到痛的?谁说判断自己是不是在现实就用会不会痛来证明? 现在他觉得这些言论就是扯淡。 孟辉从床上惊醒满头大汗，看看时钟已是早上七点。 他照例没让人送早餐来而是自己去餐厅用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顺便逛逛这个偌大的地方，熟悉熟悉自己的合作伙伴。 枯月当然不会拒绝，除了几处挂着“访客勿入”的地方外，其余地方随便走随便看，这或许是他们展示自己财力的方式。 今天餐厅用餐的人比昨天更少了，想来是比赛最后两天大家都不愿错过激烈的精彩。 但对于那种过于血腥的比赛孟辉却不太感冒，毕竟他又不是杀戮狂魔也没有相关的癖好。 看一屏幕的肠穿肚烂、血污四溅不然出来看看岛景、吹吹海风。 这么思量著他便加快了用餐速度，心说之前见附近有个沙滩，倒是可以拿副鱼竿来装模作样的架着，然后晒太阳睡觉。 来到沙滩早有零散的几人晒着目光浴，其中一个丰胸肥.臀皮肤白皙的美女显得异常惹眼。 孟辉认得那是曼娜亚，见着这女人他有些头疼想要本能的绕开，不过刚好有个人却从孟辉这边走过去与她套近乎。 经这人一带，她也就自然而然看到孟辉了。 “哟，孟先生。”曼娜亚起身，三点式的泳衣将她火爆热辣的身材玩好的展露出来。 孟辉敷衍点了点头被美女一把抓住手臂:“孟先生怎么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呵呵，抱歉，我并没有说您是耗子的意思……” “我看曼娜亚小姐休息的正好就不打扰了。” “不要这么见外，你既然不感兴趣我也不会真吃了你。”曼娜亚跟孟辉咬耳道，顺手在他胸口上摸了一把。 然后义正言辞:“孟先生这是要钓鱼么？正好，我这里鱼群不少。” 她嫣然一笑重新躺下晒自己的阳光浴去了。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孟辉若再像见瘟神一样躲着她也说不过去。 当下只得在曼娜亚身边的躺椅坐下，支起鱼竿开始装模作样起来。 两人间沉默不久后曼娜亚终于率先开口了:“听说这次如果79号能够出来，孟先生想要雇他做保镖?” 孟辉一愣，心说这消息流传得挺快:“是。曼娜亚小姐有什么建议吗？” “没什么建议，挺好的。只是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孟先生得做好心理准备。” “在你们这儿的人都不会是省油的灯。”孟辉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曼娜亚小姐会给出一些别出心裁的意见。” 曼娜亚依旧闭着眼戴着墨镜，她没看孟辉一眼:“很少有你们这样的人请杀手作为保镖的，孟先生不怕别人的舆论吗?” “我不说你们不说，有谁知道?” “纸包不住火……还是说孟先生遇到了什么事，连你们的保镖也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像你们这样的人，不是都有专业的人员保护的吗?” 孟辉叹了口气:“自从我二哥遭难后我越来越觉得保镖这种职业根本靠不住……所以我想换个思路，我怕有朝一日会像我二哥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你二哥?孟启超?” “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孟辉点点头。 曼娜亚冷笑一声:“这个理由听起来不怎么样。” 孟辉眯起眼看向曼娜亚:“但确实就是我的理由。” “孟先生，以后生意上的事还要靠79号这根线往来，所以他是你的，而且应该是免费的。” 曼娜亚半躺着将墨镜摘掉，用拥有异族风情的眼睛看着孟辉:“他可以是你的保镖也可以是我们的杀手，就看孟先生你打算怎么用了。” 孟辉看着曼娜亚良久然后问:“你们上层的意思？” “不是任何人的意思，但会更有说服力。你要他，或许并没有你想象当中的容易。” “你在帮我?为什么？”孟辉有点迷茫，这几天下来他感觉这个枯月组织里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们似乎并不是一条心。 “我没有在帮你，我只是为我们的合作能够尽可能的愉快。”曼娜亚勾了勾嘴角。 “那你真是为了枯月而鞠躬尽瘁。” “当然，这里可是我的家。”说着她站起来披上毛毯:“好了孟先生，我要走了 您请尽兴……但事关79号的生死，最后一天，或许该去看看。”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三十九话 冷血杀手（一） 一觉醒来下面一阵打斗过后继续沉寂。 或许这一觉其实睡得并不舒坦——可不是么？这几天他得无时无刻的提防着别人的暗算。 还好，树叶够密、他爬得够高，因此树下忙着杀人和被杀的人都没时间发现他。 不过会爬树的不止他一个，至少现在就有一个不长眼的人正在爬着这棵树，只是他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却因为视线盲区的缘故没有发现他。 彼岸再次扒开遮挡着的树叶确认了下面的情况后，他嘴角一勾直接朝着那位正在爬树的人跳下去，理所当然的，那位就成了他的座下肉垫。 那人闷哼一声，估摸是反应过来了，但还不等再开口说什么，一阵森冷便划开了他的脖子，紧接着是足有三米左右的血液喷溅，然后那人便全身松懈，再也没有了还手的机会。 “不是狙击手……爬这么高做什么？” 彼岸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照例搜刮物资，但动作稍微一大，肩胛骨上钻心的疼便席卷而来，他眉头一皱、龇牙咧嘴半天。 低下头去，那该死的血窟窿它又渗血了！ 在这里，没有医院也没有可靠的同伴。 或许一个人的死亡对别人而言不是值得悲伤的事、也不是一件事不关己的的事；而是一件——令人称快的事。 特别是最后一天，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因为每减少一个人活着的人就多一分胜算。 他早早的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在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选择跑出来单干。 或许单干来形容他的想法也不正确，他想做的其实是“守株待兔”和“养精蓄锐”。 但就目前来看，这两招已经越来越不好使了；毕竟活下来的都是精英，而精英总有自己的打算。 彼岸强忍着呼出一口气，单手在背包里翻了翻然后翻出绷带、抗生素与一些其它止血的药物来，这些东西在之前他不舍得用，但现在他却不得不用了。 如果还藏着掖着，恐怕最终他连狙击枪都拖不稳吧！ 想着，他熟练的把自己包扎好，然后去摸包里的干粮，但干粮因为他的消极怠工而变得稀少；还不等咬一口，突然“碰！”的一声吓得他后背一哆嗦，本能的往旁边一滚。 便见原位置偏离一寸的方向多了个坑，此时石头崩裂、沙土溅了他一脸。 彼岸没有犹豫，急忙跑到附近掩体躲起来；不一刻就见一个浑身多处挂彩、衣衫褴褛的人端着枪向他走来。 他以为他要完了，正伺机摸索着别在后腰上的刀、打算给人来个百步穿杨的时候，那人却停了下来——在那堆死人，具体说是死人的包裹附近停下。 然后歇斯底里的翻找着什么，神情呆滞而急迫、双手颤抖。 这应该是饿了很多天的表现，彼岸认得；这样的人在前几天他已经见过很多了。 但他并没有急着对这个突然而来的闯入者立刻发动攻击，他依旧躲在掩体后看着；这么做不是因为善心大发，而是经验告诉他，可能还有人会过来。 果然不一刻，似乎饥饿的人对食物的香味总是很敏感的缘故，就那么几块死人留下的烤馍便引来了好几个人的垂涎。 放眼看去约莫五个，好像还不是一队的；但尽管不是一队的，此刻似乎也放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对着哪些包裹和烤馍蜂拥而上。 毕竟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民以食为天。 彼岸看着也直咽口水，特别是当他看见自己的背包也因为匆忙逃命而被丢在人群里的时候，这心里就是百万个后悔。 再看见他那啃了一口的干粮此刻正在别人嘴里咀嚼得津津有味时，这肚里的馋虫挠得他更加心烦意乱了。 但他不能出去，他迫使自己静待结果。 而如他所料，在有限的食物吃完后，那群人以惊人的速度反目成仇、开始互相残杀。 这不意外，组队打团这种事儿在最后一天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因为每个人都想胜出，而胜出只有三个名额，三个名额分别对应三个人。 即便是三人组队也必然到不了终点。 因为走到这里的杀手早已习惯了频繁的“换队友”和“换队友”前的突然杀戮，谁也不信任谁、谁都在提防谁。 到这份上，或许旁边有人才是最不安全的！ 他们怎么会知道，如果到时候真的全场其实就剩下三个人，而正好又是组队在一起的自己人时，另外两个或者一个会不会杀了其余成员而自己独占鳌头？ 毕竟走到这一步，谁也不甘心不拿个第一，让自己的头衔靠着这六天的亡命生活轻而易举的连升两级？！ 彼岸默默看着那群打作一团的人，各个没留手都往死里拼命。在一场头破血流又或是肠穿肚烂之后，终于活下来两个人，但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彼岸见那两人掐架再也没力气后，这才慢慢走出来，在那两人惊愕的目光下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然后再在血污里翻找才发现，食物真的被吃光了，只得把觉得有用的武器和医疗物品再整理一遍后放到自己包中，扬长而去。 一个狙击手没有狙击枪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更别说他现在连一把可以开的普通手枪都没有。 要说枪他倒是有很多把，只可惜一颗能够匹配的子弹都没有。 他之前还抱着希望去看朝他开枪的那个人手里的武器，结果掰下弹夹一看——空了。 彼岸一边小心翼翼的走一遍从这次的比赛里总结经验。 他总结的经验就是——热.兵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要想续航能力强，还得冷兵器才行。要自己出去了，一定得好好练练拳脚免得再吃亏。 之前好歹人多有人组队的时候他还有人保护，现在落单各自为敌，他这狙击手可就由炙手可热变得冷门可怜了。 要真遇到擅长肉搏的恐怕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一定的时候他选择干脆躲起来的缘故。 不过这样好像也行不通……不论是赛制规定还是物资问题都逼着他不得不往深处走。 那就试试吧！ 希望可以找到能用的枪。 唯有拼死一决，才有生的希望！ ‘ ————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话 冷血杀手（二） 趁着夜色摸到一处木屋，再在漆黑的环境里用手触碰着每一分每一点。 他手里有火也有电筒，只是他实在不想冒那个险。 索性今晚月色较亮，眼睛若几乎贴着事物，这房里的东西终究能看得清。 不一刻彼岸便在探寻与摸索中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弹夹，和一管长枪。 他不知道那把枪到底是散弹、步枪或是他期盼的狙击枪，但当他试探出这把枪的长度和大小至少比手枪长、比手枪大的时候，他就变得异常兴奋！ 不过他没注意到，此刻房梁上却蹲着一个人，一个干脆在黑暗中不好视物于是就干脆把眼睛蒙起来的人。 而这个人，就在彼岸进来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凝视侧耳倾听做出了十二分的防备。 他或许是正在这里休息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想守株待兔。 谁说不是呢？毕竟这里是一处物资点，但凡过来的，总能兜兜转转的走到这里来。 很显然，彼岸并不是个例外。 当彼岸终于把那杆子枪完整的摸了一遍后他差点兴奋得叫出声来。 黑暗里那副如同被女朋友甩了很久又突然间被对方提出复合的亢奋神情显露出来——他甚至想要去亲上一口。 啊！他的爱人，他的生命，他的狙！ 即便不用去掰开弹夹他也能靠重量分辨它大概有多少颗子弹。 不过接下来，他兴奋异常的笑容却在拖动狙击枪的时候凝固了。 因为狙击枪好像被什么东西牵着，而牵着它的，好像是一只手——一只人手！ 没有人会在这场比赛里开这种玩笑，躲在暗处然后突然跳出来跟你说一声“嗨~吓到了不？” 而这手的主人在他翻看枪支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说明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种地方出现死人不奇怪，但却值得他警惕起来。 几乎是想都没想，彼岸整个人就朝附近的掩体蹿去，但下意识里，他的手又不想放开那支狙击枪。 所以这么一来二去，整支枪连同那具新鲜却腐臭的手一并拖过去。 在此之时，彼岸才发现那是条断臂，恐怕是在此之前经历的一场惨烈的争夺战，只是这条断臂的主人失败了。 与此同时，就在彼岸将枪支拿到自己手上时那位梁上蹲着的人也开始动了。 他静静的听了半天，听出了那个方位的声响，回忆起白天台子上故意被自己整理好的东西。 哦，一个用枪的人……拿的，还是那个被自己砍断一条手臂的人所选的狙。 看来，又是个狙击手。 如果是，那么正好可以轻松解决掉，因为只要他近身，这些不善缠斗的狙击手就会像被吓懵的狍子一样——任人宰割！ 如果能够轻松解决掉对手，那将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 没有再犹豫，梁上的人开始发动突然袭击！ 他先用身上别着的几柄飞刀开路，凭着事先听到的方位迅速射出几刀，然后在几乎同一时刻，他纵身一跃跃到另外一根梁上。 果不其然，对方反应也非常快，还没到一秒的时间，“碰！”的一声枪声就响起，方位正是他原来所处的位置。 梁上的人微微有些吃惊，刚才不过是个试探。 首先他坚信，狙击手的日常训练绝对是眼睛而不是耳朵。 “听声辨位”这种事情听起来不难，但并非电视里所演那般容易。 或许初步的听声辨位练个几年就够了，但要如此精确的在声音里捕捉到一切细节动静，甚至能够将所听之音于脑中补出画面，而且这些脑补画面与现实情况还要八九不离十…… 那即便是从小开始练，也没几个人能够练出来。 他是却是那个能练出来的人之一，但下面那个狙击手绝对不可能是第二个！ 如果不是，那就应该是通过他的刀射在对方身前木板上发出的声响直接推定出发射人的位置。 这对狙击手来说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这样的推测速度和反应力……看来是个老手啊！不仅是老手还是高手！ 一招电光火石之后整个黑暗的屋内又陷入沉寂，仿佛双方都在估计对手的实力。 而这时候，彼岸想的是要不要离开，因为据他所知，组织里玩飞刀这玩意儿的即便不是近战，那缠斗术也比他好太多。 而且如此漆黑的环境对方还能准确捕捉到他的位置就证明，那个人在黑暗里拥有绝对的优势。 如果不能将周围点亮，那么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如果对手的飞刀只是用来试探自己的，而其就是个善于近战的人，那他完蛋的几率恐怕是98%。 他可不指望自己用那2%的运气博得好运，毕竟他又没有挂可开。 但梁上那位可就不这么想了。 如果刚才彼岸表现得不那么游刃有余或许这人跑了就跑了，跑得了他这关跑不了下一关。 毕竟到现在这个时候了，狙击手已经处于很难存活的境地了。 不论是武器还是战斗环境，无疑都将这类喜欢躲在远处偷袭的人逼入绝境。 即便是武器，整个赛场上的狙击枪也没几把，更何谈与之匹配的子弹? 但这个狙击手却不能留，因为一试下来他太有经验了。 这样的远程偷袭者如果留到最后，等到了终点抢旗的时候那岂不是躲在暗处一枪一个?！ 这么一想，梁上之人神色突然一凝又是几把飞刀射出，不过这一次他射的角度就很诡异了。 飞刀刀身总是先碰到墙壁或者木头之类的东西，再由那些东西弹射到彼岸所在的位置。 顿时屋内一阵“乒乒乓乓”，这声音一响彼岸就知道坏了！ 对方显然是看出了他投机取巧的把戏，这次算是全方位干扰。 身于黑夜，如同瞎子。 这是狙击手最糟糕的短板所在，他唯有全力缩起身子才能让那个不大的掩体保护到自己。 “噗噗噗噗！”几声，刀似乎扎进了外露的那节死人断臂，他抱着狙将身子压得更低。 “哼……果然！”梁上人听下面动静心头冷笑，在几柄飞刀乱撞的同时他飞身跃下，此时手中已分别握了两柄短剑。 狂躁的乱响曲中，彼岸突然觉得全身汗毛直竖，似乎是全身的毛孔眼都陡然在冰天雪地里绽放开来。 不等一个哆嗦，衬着黑暗的一丁点微亮下，金属特有的色泽在他眼角旁蹿来，他大叫一声本能的拿枪挡。 短剑刺在枪上某处的合缝上，被卡了一下，彼岸再一个下意识的抬腿一踢，对方身影避开，另一只短剑又刺过来。 此时不接招也必须接招！ 慌乱间彼岸也将腰间匕首拔出，靠着多年来训练出的本能反应挡过去。 顿时匕首与短剑相碰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且火花迸溅。 顿时一张清瘦而眼蒙布条的脸在短暂的光亮中一瞬即逝。 但就仅仅这一个罩面，彼岸心里凉了半截。 怎么是他？！ 他不认得他，但在这场比赛里却听了不少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编号:“189”，是个近战，那些人提到他的时候叫他做“瞎子”。 之所以这么称呼他不是因为这个人真是个不能视物的瞎子，而是他从比赛第三天起就一直把眼睛蒙着，不论黑夜还是白昼都没取下来过。 直至今日，欺负他“瞎”的或是想要进行队伍吞并的、掠夺物资的，无一例外都被他干掉了。 而且一路下来似乎没受什么伤…… 怎么他会躲在这里，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想要守株待兔吗？ 只是现在自己没有这个优势了，但他的优势却越来越大了！ “别挣扎了。” 居然是一声女性的声音以极度淡漠的情绪说出来。 他！是个女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一话 冷血杀手（三） 短暂的火化过后匕首与短剑互相较劲；但很显然，即便彼岸精瘦力道终究是比对方一个女人要大一点；所以在这场较量中他并不吃亏。 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却很精明的以短触时的不利而立马退却，他力道一松，一个惯性往前送，损失一种冰冷刺骨的铁寒就粘着他头皮掠过去。 好在对方或许也是为了躲他往前送的匕首，这才没有正中要害；但这额角的头皮此刻却火辣辣的痛，他知道，他没能幸免。 彼岸不善近身搏斗，对于擅长远程狙击的他而言被人近身的首要任务一定是想办法保全自己和拉开距离。 但谈何容易？！ 不谈对方攻势密集如雨，就说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横七竖八的那些个杂乱堆放物，也够他喝一壶。 于是，不消一刻间他身上便又多了几处伤口，好歹过程间也乱摸了抢，正好有子弹的凭着本能打出来，没子弹的凭着感觉挡一下……但一路下来依旧是节节败退、狼狈至极。 最后，彼岸许是被逼急了，当下干脆摸出个打火机来在匆忙间一点再一抛——火势迸起！ 在起火的瞬间那个189号可能是没料到彼岸会玩出这招来，动作下意识的顿了顿；但也就这一顿，“砰！”的一声枪响，在彼岸被击飞的背部着地的瞬间，一颗子弹呼啸而出，顿时打穿189号的肩膀。 但很可惜，只是肩膀不是心脏或者颈动脉。 彼岸背部落地，水泥上拍肉的感觉让他觉得五脏震荡；但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刻把身体往侧面一翻重新找了掩体躲起来，接着就是用之前摸来的短冲一阵扫射，试图用猛烈的火力压制住敌人的攻势。 “小崽子……”189号见势不妙同样躲起来并且重新找着靠近的时机。 但让彼岸没想到的是，那个“哑瞎子”居然在房子里躲了一会儿后就翻窗跑了？ 等他回过神时他才意识到确实该走了，因为此刻火势过大浓烟滚滚，如果再不走，他恐怕就得被熏死在这里！ 想罢他找了个破带子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把狙击枪绑在自己身后，顺便也不管到底匹配不匹配，总归觉得应该能用得上又近在咫尺的子弹全部都塞自己包里后快步离开。 火光将寂静却并不宁静的夜烧了个通天红；周围的照明度达到了这几天来前所未有的亮度。 彼岸咳嗽几声，直至此刻他也算是精疲力尽了；别忘了之前不小心时被人偷袭，他这身上还有个血窟窿；现在又被这个189号大量消耗体力，身上没给他留下重伤但也多了好几道口子。 他觉得要是再来一次这样的激烈角逐，他恐怕真的走不出这场“狩猎”了。 但是又不能休息，因为鬼知道那个189号会不会在外面等自己。 看了一下周围地形，彼岸挨着身迅速靠在一颗树上，取下自己背着的狙击枪用瞄准镜扫视了周围以及头顶的环境后这才稍微安心。 可能等了约莫五分钟，见对方没动静，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始包扎起自己较大的伤口。 伤口包扎到一半他就听见脚步声了，一种很轻但是又很急促的脚步。 他顿时汗毛倒立，赶忙捡起抢来做瞄准状；不过对方却比他更先开枪，而这一声抢响就好像是装了消声器似的比较轻，而且听声音似乎也不是朝自己这边开的。 果然，在枪响过后远处的树上掉下来一个人，但很快那个人在地上弹了一下就不见了。 “……第三个人？” 看来有第三个人闯入了这片物资区，不过好在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那个人打下来的人影好像就是躲在树上的189号；这也好，算是阴差阳错的帮自己暂时解除危险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第三者就是队友。彼岸丝毫不会怀疑，如果他们两个碰面，那个第三者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自己。 毕竟在这里，人人均为猎手，又人人皆为猎物。 说实话，彼岸很想先手把这个人做掉，但他却摸不清对方底细，这种情况下不说自己现在处于低谷期，即便在全胜状态也不能贸然行事。 对于一个杀手而言，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必中！ 所以他还是只能潜伏起来——更何况对方人在哪里他都没看见。 对面的人在开枪打跑189号后就没动静了，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 很有可能，这个人知道彼岸的存在；但可能他依旧没有看到彼岸所处的位置。 所以一时间，彼岸不敢动，对方也不敢动了；整个氛围陷入僵局，只有远处着火的房子还在“噼里啪啦”的执着于散架。 “……聊聊？”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话语里还带着笑意。 “砰！”的一声，彼岸手指扣下扳机。 直打声源位置！ 但几乎就在他开枪的同时，远处的草丛也动了，而又于电光火石之间，对面的枪声也响起，“嗖！”的一下几乎就是贴着彼岸的耳朵飞过去。 还好彼岸素来喜欢打一枪挪个位置的习惯，不然这子弹恐怕得正中脑门！ ——用枪高手，对面也是个用枪高手！ 彼岸惊魂未定，靠着新的掩体大口喘息，甚至他的手都有点发抖，因为刚才离死亡实在是太近了。 “喂，我们应该互相帮忙！”声源换了方位，看来对面那位也换了地方。 但这一次彼岸没敢再立刻出手，所谓高手较量只在瞬息；瞬息之间的碰撞足够分出高下也足够要人的性命。 ——特别是他们这种用枪的，可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开火开个花里胡哨，半天打不死一个人。 那毕竟是演给观众看的花戏，觉得好看是导演的成功；但现实里两个高手这么对决只能说他们都不是高手。 等了半天没见彼岸回应，那个人又开口了：“刚才那个是不是‘哑瞎子’？我防着你打偏了，他跑了；但是他一定还会再回来。 回来对付你或者是我，我们两个里剩下的那个活着人。他不好对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彼岸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对方的意思不就是让自己与他合作共同除掉189号。 确实，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因为189号确实很难缠，而他们这些善于远程的近战能力普遍较弱；或许打个普通人或者甚至与大众黑社.会砍仔较量不在话下。 但要跟“枯月”里专攻近战训练的杀手打，那就差得太远了。刚才九死一生的经历彼岸此刻还是历历在目，要不是他刷了个小聪明，恐怕早就是那女人的刀下亡魂了。 但问题是，提议是提议。后背靠后背的全方位防守和攻击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制近战突脸、甚至有可能在对方一个疏漏间就此绝杀。 可……这里的人谁会信谁？谁又能保证互相间的合作没有变故？ 把后背交给对方本来就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更何况是他们这群毫无“同伴”观念的杀手？！ 彼岸一点也不怀疑，在三足鼎立的情况下，如果自己稍显强势而189号表现吃力的时候，这个人会对自己反手一枪。 毕竟谁都是敌人，一石二鸟才是最佳选择。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二话 冷血杀手（四） 他不是傻子，他依旧做着无声的防备。 等了许久对方没回应，那个男人也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他或许在犹豫，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要不要打掉一个? 但那样做又实在太冒险，很容易腹背受敌。 而彼岸此刻其实很想跳出来喊一句:“你们打，我只是个路过的！” 当然，没人会信。 场面再次陷入僵局，谁也无法确定189号是否潜行回来，而两个持枪人又互位视觉盲区。 最终，解决这一窘境的是一个人，又一个闯入这片区域的人。 他的闯入暴露了189号的位置，他们率先相互开战，而后战火蔓延至此，近处枪声响起。 不过依旧可以看得出那个抢手是防备着彼岸的，从开枪的声源来听那人应该是背靠着前方的某颗大树树干作为后背掩体的。 一时间“乒乒乓乓”“砰砰砰”……四处响起，好似一场乌烟瘴气的恶搞音乐会。 彼岸心说也好，你们要打就打把，我趁机溜了。 但他也没能如愿，因为那三个人越打离他越近，打到后面枪林弹雨和冷兵器常往他这儿差枪走火。 他一咬牙，跑吧！赶紧脱离现场！ 结果之前那带笑意说话的枪手突然大吼一声:“狙他们啊！一枪一条命你跑什么?！” 一句话把剩下两个人的注意力全引过来了，这时那两个近战才发现原来不远处还有个人，而且听这话居然还是个玩狙的?！ 狙这种职业他神出鬼没不好防备，而且又很脆弱，逮到肯定要首先解决掉。 顺带的，189号正好也跟他适才结了私仇。 所以笑面男这边的压力顿时就被卸掉了一大半，那被卸除掉的大部分压力都到彼岸那儿去了。 瞬息间不容反应，两人的军刺和短剑都同时指向彼岸，对于笑面男成了防守状态。 彼岸暗骂一声只能接招！ 好在这时候那个笑面男也时不时的帮自己一把，总用那么关键几枪帮自己挡住要紧攻势，但大多数情况下他基本是在看戏。 彼岸知道，他是想坐山观虎斗，等他们几个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使阴招！ 别说是两名，就算是一名“枯月”的近战彼岸都被动得要死要活。 两名……?！ 在无谓的挣扎与反抗中他觉得自己开始变得麻木和机械，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时间和办法考虑最佳的防守计划。 不消一刻功夫，即便在笑面人的“掩护”和自己越来越糟糕的枪法下，身上又添了不少伤——而这次，轻重皆有。 不行了……再这样，再这样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想要的自由还没有得到，想报的仇还没有报……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难道自己的一身就只能做这样的杀人机器吗？！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某处，那里的天上飞着一架事不关己的无人机。 …… 不知什么时候香烟燃到尾巴灼伤了孟辉的手指。 他一个吃痛赶忙松手。 香烟掉在桌子上。而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未燃到底的香烟。 他此刻瞳孔紧缩，甚至整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将背绷得笔直，而此刻见彼岸被两个人打得根本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他甚至“唰！”的一下站起来。 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站起来了。 因为他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上面，他只是在震惊，无比的震惊于“枯月”里杀手的力量！ 如果之前他对“枯月”的恭维只是不痛不痒的客套话，那么现在，这个组织想要展示或者是用以变相威胁他的力量的这个呈现度已经太高了。 高到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他曾天真的认为，能够与彼岸这样优秀的杀手在不起用“鸡血”的情况下略胜一筹是自己厉害。 但现在看来……自己可能只是在无耻的用自己的强项去攻击了别人的弱项。 孟辉扪心自问如果真的和“枯月”里的近战杀手搏击能有几分胜算? 答案是:发动“鸡血”30%，不发动是0。 他抹了一把脸才发现额头上满是冷汗，看来这里的残酷、原始与力量至上的生存方式自己依旧是极为不适应的。 他就好比是那个叶公好龙的叶公，当他亲眼见到自己以往所崇尚的东西的时候，他几乎被吓死。 但其实还好，他也只是被吓到、被震惊到而已——这！就是“枯月”?！ 孟辉同时屏息看着几乎快陷入濒死境地的彼岸为他捏了把汗。 这一天的赛事里其实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脱口而出那些提醒彼岸小心的字眼，但他却总能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彼岸是听不见的。 但现在，他似乎彻底忘了这茬，在激烈击打中他大吼一声:“还不赶快装死！” 他吼出来完全没意识到他只是对着一个屏幕吼出这一声。 但似乎是一种默契，在彼岸的心口要被刺穿的瞬间，他罢工的大脑终于重启并且下达了某种指令。 于是在两位近战的夹攻下，他鬼使神差的将身体转到某个弧度，顿时“噗！”的一声，军刺直接刺入胸膛。 而同时身后“碰！”的一声，笑面人扣响扳机！ ——189号脚一绊身子一歪将另一个近战“供出去”！ ——“噗！”手持军刺的人因军刺卡在彼岸身上行动受限、子弹穿过他的肺部——“噌！”的一下，189号的剑刃划过军刺近战的喉咙。 ——不消一秒内，两人同时倒地！ 孟辉看得后背发寒，他干嘛把刚才还不到一秒的那一段视频翻出来反复回放。 直到一帧一帧的来回看了几十遍才终于露出笑容来。 他该感谢这里先进而功能齐全的设备，也替彼岸庆幸那小子紧要关头脑子开窍和其他几人的互杀。 没错，伤口口子挺长也吓人，不过，并未真正伤及要害。 但即便如此，依旧需要抓紧时间医治，否则难保不会流血而亡！ 孟辉转头看了看墙上时钟，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凌晨十二点了，凌晨十二点，这次的“狩猎”比赛就会强制结束。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彼岸必须要自己爬起来进行初步自救，否则依然是个死！ 而只要挺过这一个多小时，他们会有专业的急救队，他相信他的命应该能保住。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三话 不齿的秘密（一） 彼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赛后第四天了，而当他醒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孟辉。 孟辉恰巧过来探病 可彼岸却下意识的脑补了对方守了自己很多天，不由心里感激。 不过孟辉并未说破，他没有去看彼岸感激的神情，只是云淡风轻的道: “还不错，你算是自己救了自己。” 那天，彼岸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后在地上躺了许久，但好在终于像孟辉希望的那样拼命爬起来用附近丢下的医疗包自救。 甚至不仅仅是简单的自救，而且还用枪打死了一个已经忙于奔命的半死不活的倒霉蛋。 那个倒霉蛋本来是要去抢旗的，结果半途就被人截杀，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以为旁边都是死人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哪知就被彼岸一枪给打废了。 孟辉看着这个求生欲极强的人感叹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对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凑巧发生。” 彼岸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身子:“什么？”，他觉得哪儿都挺疼，但幸好对行动没有什么阻碍，果然这里的医生是不错的。 “抢旗的两个加上你一共三个人。恭喜你，活着出来了。” 孟辉的话让他吃了一惊，因为到了后面，在他受到重创之后他的一切行为都出于不能——本能的求生，本能的消除周围的危险，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如果他赢了，那么其实他胜之不武！ 孟辉斜瞟了他一眼:“已经不错了，几百人里剩三个，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最大的胜利。” 彼岸抬头:“我以为你会嘲讽我。” “我是这么刻板的人么？”孟辉在一旁坐下。 “第一名是谁？” “189号。他确实挺恐怖。”孟辉回想起当时的争旗场景后背直冒凉气，但随即他又补充道:“但是他不比你好多少。他和另外一个算是两败俱伤。不过最近旗在他手里。” “我太庆幸了。”彼岸笑了笑。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雇佣你做我和他们的联络人，但表面上，你是我雇佣来的保镖。”孟辉转移话题。 “他们同意了?”彼岸问。 “嗯，没有多费口舌。虽然他们向我推荐其他两个胜出者，但是我说你精通会易容他们在这方面不行……所以综合考虑后，你的保密性更好一点。” “他们要了多少？” “什么？” “你雇佣我花了多少钱？” 孟辉笑了笑:“免费。看来你没你说的那么值钱。” 彼岸梗了一下，心有不甘:“我的价格是很高的！一定是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谁知到呢？你好好休息，好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启程，我已经超时了……希望她和那人能帮我顶住。” “那我的钱你什么时候还我?”彼岸听到要离开后心情似乎变得好起来，半开玩笑道。 孟辉眯着眼:“还钱?我让人给你们，不确切说是给你用了疗伤神药我没让你们给我钱就不错了！你还让我还钱?！” 彼岸“啊?”了一声，没明白过来。 孟辉解释道:“你以为你们医生是神？你的命就只能吊几天，是我，看你快死了才联络我的人通过这边的手送特效来。不然你能好得这么快？！” 彼岸听罢掀开被子一看，伤口都应该还在，不过在纱布下面很安静，都不渗血甚至摸起来还有一层硬壳。 他知道，那是结痂，而且这个结痂比以前受创时的结痂要厚要韧也结得很快。这无异于是在加快身体的修复速度。 他就说了，自己怎么刚才一连串动作都没那种结痂崩裂或者伤口撕开的感觉。原来如此！ 于是他又把感激的目光投降孟辉，孟辉干笑一声:“顺水人情，他们也有 。当然，收费。” “他们”大概指的是另外两个因抢旗而濒死的杀手。 顿时，彼岸那被专注重视的激动心情一落千丈——原来自己也没什么不同。 彼岸垂头:“你说的是最新的修复针剂?我以前听说过，不过第一次用……那是8级以上才有的待遇。” “我给你们的比强效修复剂好。是我们和别人合作搞的，还没上市……” “你们?”彼岸奇怪道:“孟家……不是主营矿业吗？生物制药和生化方面好像是……欧阳家的主战场……难道情报又有误？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孟辉听罢干咳两声:“……是……我们配合别人 我们不是主力。” 表面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是一个激灵——是啊，这种东西按照逻辑推断应该是出现在欧阳家那里才算合适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手上？ 他之前想来是从小到大用得太顺手就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经彼岸一点他才觉得是那么个道理。 老爷子手底下是跟欧阳家一起合作了几家制药厂，但比起欧阳家的那些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说白了就是几个名声好听点的小药厂。 那种规模的，那种技术配备和资源力量，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强效修复针剂来？ 太违和了！ 那顺着这件事想就更奇怪了。 欧阳洛和自己因为用了强化剂而有一定的“成瘾性”，必须每隔一段时间续一次。这个的话他们是通过某人买。 但是防止因使用强化剂途中“过敏”而产生的各种副作用所使用的“抗干扰镇定剂”却始终是出现在自己这边的。 反观欧阳洛，总是“过敏”后被自己救助，而欧阳洛那边就好像根本没有这玩意儿一样，一到这时候就过来找自己…… 这越想越不对了，有时候他都困惑到底孟家是搞生化研究的还是他欧阳家? 但那些镇定药剂也是梅姐搞到的，理由是因为知道自己用了强化剂所以以防不时之需。 但梅姐……为什么又会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他好像从来就没告诉过她交易这些东西的具体方式啊！ 而与强化剂相关的东西都是地下交易而且很隐秘，这…… “你怎么了？”彼岸看孟辉皱着眉苦思冥想就开口问。 孟辉打断思绪:“没什么，只是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些一直以来从没有想过的事。” “什么事？……不，你不方便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彼岸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职业。 孟辉也没在继续:“你好好休息，营养方面你们这里应该能跟得上。这几天你的身体会极速恢复，要能多睡就多睡。最快三天最慢一周，不说恢复如初，正常行走跑跳和基本运动应该没事了。” “那……你呢？” “我?如果你恢复的慢我得先回去。”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四话 不齿的秘密（二） 时隔三日，孟辉与枯月已达成了某种协议，办理完相关手续他就准备离开。 这次的短游总的说来算是不错，至少“枯月”是一个可依赖又可怖的合作伙伴；有些东西该放就放但核心的他绝对不会给他们——如果无利可图，那么维持关系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孟辉打算去问问彼岸到底好了没有，能不能跟自己一起离开了。 但当他来到病号房的时候那个家伙并没有在屋子里。 找一个护工来问才知道彼岸被传唤了，可能要等一会儿才回得来；护工告诉孟辉不用担心，因为在他看来彼岸的伤其实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现在充其量只是比较严重一点的皮肉伤而已。 孟辉点点头也没打算呆坐着等人回来，更没有打算不告而别——毕竟以后能够用到的人还是客气点好。 说来“枯月”这座基地还挺大，之前他都没什么机会去观光；于是不等护工挽留他便独自出去优哉游哉的欣赏自身所在的这座摩天大楼的景色。 风格确实很简约大气、也很森严。 不过当他一路走，走着走着就听到一种喘息声；这个声音隐隐约约并不清晰。 但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这栋大楼里的办公人员基本上都离开了，杀手有他们自己的区域；所以这种声音在这个异常宁静的环境下就显得十分明显。 孟辉左右无事向着声源走了几步又正巧不远处就是卫生间的指示牌，他看了眼头顶上的指示牌正好也憋了股子尿意想也没想就过去。 但这过去以后那种声音就变得更明显了，他终于听出那是什么声音了——动物交.配的声音，具体来说是人发出来的。 他心头暗道：这组织真够开放的，怎么这种事情还能随处可见也不知道收敛点！ 但转眼他就看到了两个人影。 这两道人影是通过玻璃反射过来的；或许做这件事的人以为自己的位置选得很好。 但其实上他们却不知自己早被附近的某处玻璃一再反射后呈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而此刻他们之间的苟且被孟辉看得一清二楚。 孟辉愣住了，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多年处事从容的他在这一刻好像突然死机了一样。 这个反应并不是说孟辉有听墙角之类的喜好，而是因为那两个不大清晰却又有着强烈辨识度的交错人影里，其中一个他认识。 而且他不仅认识，那个人今后还得以保镖的身份跟着他！ “他怎么？！” 孟辉心头一惊，暗想自己该不会是招了个变态回去吧！ 不，也不能说是变态，毕竟性取向这种事是别人的自由，他没有干涉的权利……但是……这样激烈的……他有点吃不消。 顿时，一股恶寒从孟辉心中升起。 但这股恶寒还没有完全升起的时候，空旷的空间内突然响起几声“啪！”的声音，同时玻璃里那个赤.裸的中年人拍打了一下身下少年的身子。 “……你走不了……永远别想离开这里……就像你妹妹一样！你们永远是我的玩物……想都别想！”，话音很轻很沙哑但能听得十分清楚。 孟辉停住刚想离开的步伐站定当场；等他再回头看的时候才注意到一个问题——无论是喘息还是哼哼声始终都只有那个中年男人的，而彼岸自始至终就像一具尸体，趴在应该是玻璃窗上的地方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声响。 ……难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的？！ 孟辉皱眉再看再听，对方那苟合的单方面欢愉更甚了，动作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听得孟辉头皮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事终于办完了，中年男人脱离战场后一把将彼岸破布似的推开然后丢下一句： “记得，你的主人是我，也只能是我！”便不见了。 之后孟辉就看到彼岸连衣服也没穿直接转身离开视线；他一惊仿佛是小偷似的往后下意识的一退，最后退到一根装饰柱后面。 但过了很久也没看见人；估计这两人离自己应该还有段距离。 不知怎的，孟辉此刻心里五味杂陈，原本观光这座摩天大楼的心思全没了，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于是继续朝卫生间走去。 走到卫生间里面他听到旁边公共浴室有水声，他猜测可能是彼岸，于是他在蹲位间里故意等了一会儿。 果然，不一刻后卫生间里传来响动；是水龙头被开启后加上呕吐声的那种响动——听这声音，呕吐的人恐怕要把胃都给吐出来了。 孟辉想了想走出来，但他的动静显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看这背影精瘦、凄怆，不论高矮胖瘦都是彼岸特有的。 他看向镜子，镜子里的那个少年正用手指拼命的扣着嗓子眼，那模样像是想把吃下的苍蝇给吐出来。 孟辉就在后面站着没有打搅；直到彼岸吐到只剩下酸水后他才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你好了吗？” 这一问吓了彼岸一跳，面前的少年猫也似的弹起来一脸戒备的转过头，看见是孟辉他戒备的神情好像更浓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 孟辉想也没想回答道：“嗯……路过。” “你刚才……” “我就是随便逛逛，正好想上洗手间。” 彼岸被踩着尾巴似的端详了孟辉良久，见面前的人好像没显示出什么异样来才稍稍放下警戒。 孟辉从怀里取出几片口香糖递过去，彼岸看了看二话不说接过全塞嘴里。 孟辉心里感叹：“看来……血玫瑰说他最好离开这里原来是这个意思……想不到那个女人挺照顾这小子的。” 彼岸嚼了几下把口香糖吐掉，然后去捧水抹脸；孟辉见他手臂上又来新伤，再这么顺着他单薄的衣服看下去，衣服有好几处地方有红色浸出。 孟辉问：“伤口裂开了？” 不应该啊！他给的特效药不紧能加快结痂速度而且还能把原本硬邦邦的结痂变得与好皮肤的契合度很高啊；除非是特别激烈的，比如说激烈打斗那种程度的运动，否则不可能裂开啊！ “没有，你的药很好。” “那你……” “被我自己割掉了。跟你没关系。” “……”孟辉差点没反应过来，但随后他知道彼岸在说什么了。 他鬼使神差的一把把还没穿实的衣服扯了一下，彼岸那原本就惨不忍睹的后背露出来。 ——果然，冒血的地方不是结痂处，而是新的伤口，而这些伤口是……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把自己后背的一块皮给削掉的；但事实证明他削掉的不止这一块！ 这小子！在自残？！ 孟辉的表情一下子沉下来，他并没有像个大哥哥对小弟弟一样谆谆诱导而是冷嘲热讽： “嗯，真糟糕！ 是想试试我的药到底有多见效还是觉得自己死里逃生就能把这条便宜命随便挥霍？ 你知道……如果不是这个药到目前为止还处于有效期，你会死！”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五话 盘根错节（一） “我知道。所以我才这样做。”彼岸没看孟辉，低头看向洗手池，声不可闻：“我好了，可以跟你走了。” “其实我不大受得了这么血腥的场面，特别是——对自己。” “……你后悔了？！”彼岸抬头看向孟辉。 “如果你有这种嗜好我会后悔。”孟辉面无表情的道：“我要你无非是看重你的身手和特长，但你要清楚，人的身体，是一台极其精密的仪器，不论是骨骼、肌肉、皮肤甚至是一个毛孔。 但凡有一点损坏总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这台机器的使用性。你知道，我是个商人，商人……总喜欢物尽其用；如果不能把得到的东西最大化利用，那为什么不选别的？” “……你说我是‘物体’？！”彼岸眼里杀气慢慢显露。 但孟辉却不为所动：“怎么，想要在这里杀了我？” 彼岸想了想：“……我有用，你见过我的用处。” “我要的是最大化的用处。” “那有什么不同？” “你的背被你自己弄伤了，而这样不必要的伤口在你做出任何潜意识弓腰动作的时候都会受影响。 你的手臂的伤会影响你的搏斗，你的腹部、腿、胸口，一切的部位，都与你的灵敏息息相关。 这次难道你看不出来速度有多重要么？想想那个拿军刺的怎么死的？” 彼岸想了想当时混乱的场景，那个人好像就仅仅是因为刀嵌在自己肉里行动稍有受阻，然后就被杀死了！ 那恐怕还真得承认孟辉说的理论，关键时刻哪怕是比别人慢了千分之一秒也会陷入万劫不复。 但他就是死鸭子嘴硬，看着孟辉的表情充满挑衅：“你放心，保护你的命绰绰有余！” 那模样让孟辉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子：“你要打算跟我走咱们就约法三章，不然……我觉得这儿其实也挺适合你。” “你说！” “很简单；不准顶嘴、不准违抗、不准问为什么、不准耍滑头以及尽可能少吃甜食。” 彼岸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那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人，心说这人提的要求也够古怪的，最后一项是什么鬼？ “当然，如果做不到，我可以换一个。”说罢，孟辉作势就要往前走，好像真的想要迫不及待的换个“联络员”的样子。 “等一下！”彼岸一把扯住他很坚定的回答：“只要你不突破我的底线，我都听你的！” 孟辉回头笑问：“那你底线是什么？” …… 告辞手续办理得毫无阻碍，孟辉离开的时候甚至有几个组织高层过来相送，虽然他一个也不认识。 辗转几番，二人终于来到预定的坐车地点上了孟辉的私人专车。 他观察了一下，彼岸自从上了这辆车后就开始神情松懈，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每每眼睛要闭上了，却又很警醒的睁开，那副戒备的神色看起来颇为好笑。 孟辉递过去一瓶水：“知道你熬了六天累，一会儿回去再睡。” 彼岸模模糊糊“嗯”了一声接过水来喝了一口强打精神。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孟辉看着他。 “什么问题？” “你们那么大的势力那么好的医疗资源为什么没有针对性的‘特效’？就像是我给你们用的其实就很适合你们，加速愈合……还是说是权限问题？” 彼岸又喝了一口水想了想：“有，但是没有那么快的。难道你又想和他们做这方面的生意？” “他们”？孟辉心里念着这个词，看来这小子是不把枯月当家了。 他装作被识破的模样：“可以考虑……你们也有？那效用是什么？” “和你的差不多，止血还有加速结痂的，但是结痂的地方跟正常结痂的一样硬，稍微不注意就会翘起来会被撕裂……不过也已经很快了，一个月需要恢复的伤它能缩短一半的时间。” “你用过？” “没有，那是7级以上的权利。但现在我可以用了。 但是像这次的已经处于回天乏术的伤口用它就没有效果。如果你想跟他们做这单生意，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说着，彼岸看向孟辉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不过他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欲言又止。 孟辉见罢笑了笑：“都是自己人，你想说什么没必要避讳。” 彼岸问出心中疑惑：“你们是不是……真的跟欧阳家还是跨国合作了什么大型的这方面的企业？” “你问这个，就因为我给过你们药？” 彼岸摇摇头：“之前欧阳洛几次发作的时候也是你给他打的‘镇定’；你们说的那个强化剂我们也有，只是我没有到达那个权限所以没有注射。 稳定强化剂排异反应的‘镇定’我也见过，但是和你对欧阳洛用的不一样。” 孟辉饶有兴致的看着彼岸：“继续。” “在我印象里，‘镇定’在排异反应出现后马上注射，起效时间应该是十分钟左右，但你的见效很快。而且我偷偷拿过你丢弃掉的瓶子……” 说到这儿，彼岸有点心虚的看了孟辉一眼，不过孟辉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放下心来继续道： “黑市里的东西没有厂家和国标事项很正常，但是在瓶子的某个地方一定会有某种代表着产品所属的标志，就像打广告一样。 但是你用的那个标致，我没查到。” 孟辉眯起眼来：“看来你在欧阳洛身边蹲的时间够长啊！” “在命令没有撤回前我一直都跟着你们。” 孟辉点点头：“观察得挺仔细，我想了想家里可能混进来了一只老鼠，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一只猫。” 彼岸没明白孟辉意思，奇怪的看向他。 但孟辉没有再持续话题，而是开门下车，原来——到了。 两人带着一身风尘下车向近在咫尺的大门走去；却不料有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正往门前跑。 待到门前时，那女的对着大门又敲又喊，就好像一只被群狼追击的兔子，慌不择路。 “……文嘉？”孟辉看了半晌才认出这个人是谁。显然许久不见，这位活泼开朗的女生变得憔悴、枯瘦许多，让她的辨识度下降不少。 急拍大门的女生听得声音后背猛的一抖，然后立马转过头来见是孟辉二话不说就扑人家怀里大哭起来；这一来倒是弄得孟辉不知所措。 “怎么了？”孟辉有种不好的感觉，不会是欧阳家出什么变故了吧！ 却听欧阳文嘉一边哭一边闷声呐喊： “他不是我哥，我哥不是那样的！他不是我哥，我哥不是那样的！他不是我哥……”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六话 盘根错节（二） 一听这话孟辉很敏锐的想到了之前一直烦恼的一个问题——真正的欧阳洛，回来了。 看来，那张照片以及照片背后的内容并非开个玩笑而已。 “三少您回来啦？”前方响起熟悉的声音，温婉而沉稳，那是梅姐特有的音色。 估计是之前欧阳文嘉在门口大喊大叫把她给惊动了。 梅姐令人打开院门将孟辉三人迎进屋，此刻欧阳文嘉依旧神思恍惚伏在孟辉怀里，孟辉叹了口气对梅姐道：“这位是……叶枫。”他用目光看了看彼岸，彼岸默不作声的回看他但并未对孟辉这个称呼提出什么异议。 “路上奔波的时间长，你让人收拾个客房给他让他好好休息。” 梅姐是见过彼岸的，此刻对彼岸的到来似乎也并不吃惊，她对彼岸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彼岸下去了。 “行了，再哭眼睛就得瞎了。”见人走后孟辉拍了拍文嘉的背，顺便抬手挥了挥让闻声而来的其他务工不要来打扰。 “不……不是……他……他怎么会那样……” “你说欧阳洛么？难道……他欺负你？” 问罢，欧阳文嘉吸着鼻子娓娓道来。 孟辉前后听完才知道，在欧阳洛无故离开几天后李扶东又将他带回来。问起原因，说是他哥喜欢某个明星，一激动就谁也没通知的去参加粉丝见面会了，李扶东也是因为知道有这档子事才到处碰运气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的。 但是这个欧阳洛自打进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他哥整个人都怪怪的；从容貌上看似乎比以前更多了几分痞气、从身材上看好像消瘦了不少而且举止谈吐也令人有些别扭。 看到突然就消瘦下去的亲哥，欧阳文嘉当时还以为自己老哥是不是得了什么消耗性的重病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故意瞒着她。 因为在她知道的病痛里就有一种常见的消耗性疾病——癌症。 为此，她担心了好几个晚上。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去欧阳洛房间里主动找他文明情况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她或许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哥哥居然会想要非礼自己！ 说到此处的时候欧阳文嘉的眼泪又留下来了：“他突然跟我说他想抱抱我，说想我啦……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我以为是不是他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所以行为变得很奇怪……但是，但是他就把我往床上压！” 孟辉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这个真正的欧阳洛真是欧阳离的亲儿子，那么即便这个亲儿子再如何因为各种原因痛恨本家，也不应该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欧阳文嘉的年龄要比欧阳洛小些，但毕竟还是同辈人……这是什么禽兽不如的行为？！ “那你……” “没有，我没有！”欧阳文嘉似乎瞬间明白孟辉想问什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抱着孟辉身躯的双臂似乎更紧了。 “辉哥，我没有被他……我，我逃出来了。是李管家听见声音进来救了我。后来，我就听见他跟李管家吵架；我就跑出来了……辉哥……我不想回去了，我真的不要回去了……我就住在你这里好不好？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求求你……” 说着又是一通梨花带雨。 这一直被自己视作小妹妹的女孩这般娇滴滴的哭，孟辉的心也软了；他当即点点头：“好，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欧阳文嘉一听，喜极而泣。 “文嘉，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辉哥你说。” 孟辉将她扶到沙发上，亲子给她倒了杯热茶问：“你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应该是两周多以前，两周之前的……星期四。辉哥，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他突然间变得好陌生……我……我好害怕……” “你别怕。”孟辉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微微抿着：“除了对你……那样之外，他还有其他什么你看起来古怪的地方吗？李扶东或者你父亲对他又是什么态度？” “古怪……哪里我都觉得古怪……我说不上来。但是李扶东好像有点怕他；我记得以前李管家好像一直都是爸爸委托他照看我哥的，说我哥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只能多注意点；我哥之前对她没有表现得那么强势…… 但是后来听他们吵架，好像李管家很忌惮他的样子。爸爸的话……爸爸最近不在T国，现在爸爸的业务好像暂时由邵叔叔在管。 邵叔叔……最近都在为上次生化厂事故善后……现在我们家真的是在风口浪尖上了……” 孟辉边听边点头，看来这个正主回来的时间不过是洛出事的那几天；难怪欧阳家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斩草除根。 听欧阳文嘉的表述，可能这个正主还……不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他真是为了报不养之仇而想让欧阳家族付出惨重的代价么？ 但这样的报复也有些奇怪了，他为什么会对欧阳文嘉下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亲妹妹。 这样的态度……孟辉觉得不是“过了”这么单纯。还是说这货是故意的，想让本就无心旁事的欧阳家再来个鸡飞狗跳？ 看来，自己是要见见这个欧阳洛了！ 再宽慰几句，欧阳文嘉的哭声渐渐小去，最终仿佛感到自己终于停泊在了一处安全的港湾里然后悄然入睡。 孟辉见她睡着便起身将之横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 出门后梅姐已在走廊里等着，孟辉反手将门关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梅姐微笑着：“还是您的老规矩，有事情，及时回报。但如果三少您累了的话……” “好，你说吧。” “第一件事是，他没有被识破，我按照您的意思奖励了他一笔报酬也告诉他行为低调。” “这种小事你处理就好了，我相信你。” “第二件是，陶泽然打电话给您，他说您给他的东西不是他想要的。他要见三少一面。” “不见。”孟辉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是他没有表示清楚；但是作为朋友你可以帮我提醒他，他要的东西……或许，在欧阳离那里。” 梅姐微微垂目，眼中一抹精光瞬息即逝，却被孟辉捕捉得一清二楚。但孟辉也未作什么表示，打了个哈欠问：“还有吗？” “还有这个。”说着，梅姐取出一张相片递过去；孟辉结果来看，这个相片的时间可能已经比较长了，颜色明显没有那么靓丽；而且好像还被水还是汤渍浸了，有一半都是花的。 “这个是……？”孟辉再度看向梅姐好奇的问。 梅姐微微一笑：“三少看里面那个小孩眼熟么？最小的那个。” 孟辉再度看向老照片里那个只剩半颗脑袋的小孩，越看越觉得怎么还真有一种熟悉感，他反问：“我认识？” 梅姐点头：“嗯，三少觉得她跟林旭……像不像？”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七话 盘根错节（三） 孟辉仔细看了看确实很像，只是比现在的林旭多了几分稚嫩和乖巧。 “哪里来的？”孟辉不动声色。 “之前查她的事一直没落下。三少记得之前我们已经查到她父亲的蛛丝马迹了吗？顺着那个查下去我们的人在一个边远无名村落里找到这个照片。 我们的人把之前收集到的资料汇总起来请了专业的师傅还原，本来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但是没想到还原出来的画像有不少村民有印象。 问下来，这个男人在二十多年前跟你个女的来到村子里。他们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来的时候他们的穿戴都是看起来比较有钱的城里人打扮。 那个村子很偏也没有公路，很少有城里人去。” 二十多年前，和一个女人…… 据孟辉之前调查所知，林旭一生下来就是单亲户口，这就意味着她爸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跟她妈分开了。 那么那个女人肯定不会是林旭她妈，难道她爸真是半路出轨了？ 但出轨，也不至于到那么偏远的地方过苦日子吧！ 孟辉瞬间回忆起艾伦跟自己说的话，那个去执行任务的女杀手失踪了……恰好，失踪的时间也是二十多年前。 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不过好像他们住了没几年就离开了，具体时间那些村民说没怎么注意……”梅姐还在说着，又把孟辉的思绪拉回来。 孟辉奇道:“没怎么注意?为什么？” 梅姐摇摇头:“因为他们进村以后住的地方也是村里的偏远区，根本没有和其他人住在一个小范围里。 那些村民说他们深居简出，只有换柴米油盐的时候偶尔出来，其他时候根本都见不着人。” “你们找到了林父的居所，就……只拿到了这么个东西?”孟辉拿起那张模糊的照片有些不满。 “三少，你也不能怪我们，这个居所被火烧过又被水浇过，除了很多没什么用的生活痕迹外，有价值的只有这个东西了。” 孟辉深吸一口气:“你说二十多年前林旭出生前这个男人就离开了，但为什么还有林旭的照片?” 梅姐想都没想回答道:“还有第三个人一直在联系他们，当然，这第三个人可能是帮他们的，但也可能是想用照片达到威胁的目的。” 孟辉点头:“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第三个人不会是透明人，再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另外的陌生人，行为古怪的进村。 这种偏远地方家家户户都是近邻，出现不认识的会很明显。顺便，带点东西去慰问慰问。” “好，我知道了。”梅姐回答。 再说几句和他无关又令他心烦的欧阳家光辉现状，孟辉终于跟梅姐分道扬镳。 梅姐慢慢的回到自己的卧室，这是一间面积仅次于主卧的客卧，里面的装修清新淡雅，是她喜欢的风格，也是孟辉特意让人弄的。 她进到屋里将门反锁，丝毫没有沐浴睡觉的打算，她在床上坐了会儿，看着某个方向出神。 最后把手往床下板间一处夹缝里抽出个东西，东西呈扁平矩形状，上面有个按钮她按了一下，东西发出细不可闻的“嘟嘟”两声。 等红色灯闪了一下转绿后，她将东西贴到唇边，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你要我传达的消息，我已经传达了。” …… …… 当“叮铃铃”的钟声响起，孩子们如同一只只兴奋的小鸟般飞出囚禁他们的教学楼，在操场上嬉笑玩耍——当然，有更多的也选择同家长回家的。 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小女孩随着人潮移动，不断的用目光扫视着门外接孩子的家长。 但很显然，来接她的家长还没有到。 估计过了二十多分钟，人潮稍松，留下了一些同样家长未到的又或者是还想在学校里跟同学玩耍的孩子。 而穿裙子的小女孩也是其中一员。 “程雯雯，过来玩！”有同学招呼着，小女孩“哦！”了一声，干脆跟没回家的同学玩起来。 由于害怕不能及时看见妈妈，所以她和同学选择了校园门口的那片空地。 这片空地既能让妈妈立刻发现自己，又离学校不远算得安全。 这是妈妈给她找的位置，每一次她等妈妈的时候也都在这里，而每一次，玩着玩着她也总能看见妈妈的身影和疼爱的笑容。 不过这次…… 直到陪自己玩的同学都几乎走完的时候，妈妈也没出现。 可能妈妈忙吧！——小女孩天真的想。 不过她肚子饿了，她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小肚皮又瞅瞅附近的零食铺，她打算用零花买点东西。 但没走几步，她小小的身体就被笼罩在一具巨大的影子里，在夕阳中，那条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猛的抬起头来见到的是一个高大的叔叔，她曾听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所以她望着那个叔叔怯怯的说道:“妈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 或许她觉得这样能够有什么作用。 但那个人却轻笑几声蹲下来，小女孩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阳光帅气只是可惜，有几道很浅很浅的疤痕让他这张英俊的脸有些破相。 男人开口语气温和:“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和你一起等你妈妈的。” 小女孩想了想，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走，让她跟着走的都是坏人。但这个叔叔却要跟她一起“等妈妈”，那他应该就不是妈妈说的坏人。 “你跟我妈妈是朋友吗？”小姑娘好奇的问。 男人微微一笑，如春风和煦:“算是吧，她工作的地方里，唯一能是我朋友的人。” 小姑娘自动把信息简化为“是你妈妈朋友”。 于是她明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光，她对男人说道:“那你能陪我玩吗？” 男人没回话只把手上一袋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递过去:“是不是饿了？”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把零食接过来，包装已经被男人打开，她用手抓着里面的小食物，吃得像猫。 男人默默的看着，时不时回应着小女孩的目光，小女孩可能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把零食袋递过去:“你也吃！” 男人摇头温和道:“叔叔专门买给你的你吃就行了。” 说罢，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对他笑。 男人的笑意却在女孩娇憨的笑容里逐渐暗淡而后转变为苦涩。 “叔叔，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为什么呢？” “叔叔没有不高兴，只是感叹她已经有这么大的女儿了……叔叔在想，是不是还应该在这里等你妈妈……” “跟我一起等嘛，妈妈有时候忙，但是她会来接我的！” 男人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看来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叔叔，我能不能问你一个事情……”小女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男人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事，你问吧。” “你脸上的这个……”小女孩伸出粉嘟嘟的手指轻轻的点在男人脸上很淡的疤痕上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呀？” 看来是从小被呵护得很好的小姑娘，男人也不介意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叔叔不小心摔了一跤，摔伤了就留下疤了，不过、过几天就好了。” 小女孩一脸摔在他身痛在自己的模样，她有点难过的道:“我懂啦，我也摔过跤，膝盖被磕的好痛好痛……叔叔是不是也好痛好痛……” 男人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粉嫩嫩的脸颊:“不疼了，谢谢你。” “哎，你谁啊！你，你别碰我女儿！” 突然，身后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响起，就跟见了偷小鸡的老鹰似的紧张万分。 “你把手拿开！你起开，听到没有！你小心我报警了啊！听到没我报……你……怎么你！” 本来女人还气焰嚣张的边往前准备抢救自己的闺女边掏着手机打算报警。 可当那个人把脸转过来的时候她便觉得大脑是“轰！”的一声炸响，一到晴天霹雳打在自己身上。 男人缓缓起身，适才对小女孩的柔和与友善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种征求却又不算征求的态度。 “你还记得我?我来拿回我的记忆。”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八话 记忆唤醒 女人在呆滞片刻后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抱起孩子就走，就像在逃命似的。 忽略慢慢超这边聚集而来的保安和闲人，欧阳洛快步跟上。 不论女人辗转多少次公交甚至直接打车都没能甩掉他。 最后女人好像投降了，出租车在一处人群密集的购物广场前停下，她看着欧阳洛也下车向他走来，她干脆一动不动的站着。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回家呀？”怀抱中的女儿疑惑的问，女人却完全没心思回答。 她只对过来的欧阳洛道:“我早就离开那里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欧阳洛在她跟前停下，看着她，眼里显出央求:“帮帮我。” 这个眼神让女人浑身一震，让她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央求自己，甚至愿意主动以身体作为交易——那样的可怜又可悲！ 女人叹了口气:“我离职了，确切的说是被辞退了。出来后我被公司监控了3年，现在我仍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自由。 你找我，不仅会给我带来危险你也会很危险。” 欧阳洛皱眉:“辞退……是因为我的事?” 女人摇摇头:“如果是因为你的事，那我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你回去吧，我不认为拥有全部的记忆是一件好事，特别是不好的记忆。而且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我能来找你就证明我记起来很多事情……” 女人讶异:“你的意思是，那些记忆源点你都遇到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全部的，但是确实有几个激发了我请你设下的记忆点。我想，这也不会是什么巧合，一直以来我还是没逃出来。” 欧阳洛看着女人真挚的道:“如果一直逃不出，那装傻还有什么意义？” 女人听罢神色中显露同情，但随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做不到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这方面的东西了。 而且，我也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有家有孩子，我只想把女儿平平安安的养大，你们的事我真的管不了。” 说罢，错过欧阳洛往旁边走了几步，欧阳洛突然沉声道:“你很清楚你也逃不了！” 女人一愣，驻足原地。 “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你比我清楚。我相信这种感悟从你在那家公司工作的几年里你就有了。 你们接触的是什么？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在各国都明文禁止的东西。 离开这种地方你真以为一份保密协议加三年监控就完了吗？！” 女人心里有火，仿佛是被欧阳洛的话烧出来的不愿承认的想法。 她讲女儿放下，一只手牵着孩子的手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抓住欧阳洛的衣领语气不善: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一样，都喜欢得寸进尺？！难道帮你们，你们不应该感恩戴德吗？为什么得来的结果却是死缠烂打？！” 欧阳洛低头看着女人神色平静:“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我只要把那些记忆衔接起来就行。” 女人冷哼一声。 “我给你报酬，五百万，可以吗？” 女人吃惊的看向欧阳洛。 欧阳洛笑道:“还是你想……那我也自愿。” “我呸！”女人啐了一口，好像想起什么让她脸红的事。 “那还是钱吧，一千万也行。让你女儿有更好的教育环境……而且记忆衔接的事你尽力就行。” 不得不说，欧阳洛开的高价让女人动心了。 虽说以前在那个公司的薪水不错，但终归也没干太长时间，出来后积蓄有限，按照公司规定离职人员不得再从事相关行业，所以她并未再在催眠甚至是心理行业摸爬。 现在她只是个服装店的收银员，收入卑微，前段时间又和丈夫离婚成了单亲妈妈。 这种生活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而她现在确实最缺的就是钱！ 她看了看抬头望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有点泛酸，然后问欧阳洛:“你有这么多钱？” 欧阳洛一听就笑了，连忙点头:“我把卡的密码给你，你自己看。走吧！” 说罢就拉着女人顺手抱起孩子往一家银行走，等验证完欧阳洛卡里的钱，并确定这是一张带储蓄功能的信用卡黑.卡的时候，女人这心里是又惊又喜。 一路上就绕着欧阳洛问卡的来源和欧阳洛现在的身份。 她大概是闭目塞听惯了，不看新闻也不喜欢逛皇家花边，因此就没认出这是当今T国十大家族欧阳家的嫡长子。 不对，或许该称为“冒牌”嫡长子。 但无论如何看见数字，心里就高兴很多。女人甚至提出要带着他们去吃大餐的想法。 不过欧阳洛拒绝了，他下意识的把鸭舌帽压低了些:“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完就到这里找我。” 说着，欧阳洛给了女人一张房卡。女人一看，这酒店从未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高端地方。 “这个旅馆人很少。事不宜迟，今天就开始吧！完成以后，我从里面取五万，其它都是你的。”欧阳洛晃了晃手中孟辉给的卡，女人的目光贪婪的粘在上面。 …… 等到晚上，欧阳洛只在宾馆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人敲门。 他打开房门见女人和小女孩一起过来了，欧阳洛看了看墙上的钟，看来她们也只是随便吃了点。 “这家店……不正规。”女人一进门就嘟囔，因为前台没有登记身份证一说就让他们直接进来了。 “你的钱……靠谱吗？”女人担忧的问了欧阳洛这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现在欧阳洛在她眼里就是个行为古怪又多金的人，这种人通常只会有一种——在逃犯。 “我的回答你信吗？只是如果你愿意试试，可能你下半辈子就不用再打拼了。” “行吧，我知道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欧阳洛有些感叹的看着这个女人，数年不见她好像已经被生活磨得越来越世俗了，世俗到完全没了当初的影子。 “那我们开始吧！” 。 ———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四十九话 对T-Y公司的猜测 他的记忆，仿佛就是一团飘渺虚幻的轻烟，能够看见过往的点滴却又时而明了时而模糊。 但不论是明了的还是模糊的，对他而言似乎都是旁观者的坐.台上观，毫无身临其境之感，跟没有什么令他大悲大喜的感叹。 ——即便是他看到那些个令人发指而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当欧阳洛睁开眼的时候表情依旧平静，但却多了分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会对自己亲身经历的不堪过往而如此淡然，难不成他真是超脱自我已成化境了？ 相比欧阳洛的平淡如水，女人这边却是气喘吁吁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似的。 欧阳洛见她离翻白眼就差那么一点，赶忙把她扶到床上去坐着并亲自倒了杯水递过去。 “谢谢你，说话算话，这卡里的钱一会儿我取五万其他都是你的了。” 不料那女的一把推开欧阳洛在她眼前直晃的卡问:“你，你想起多少？” 欧阳洛叹了口气:“不知道，但应该不少。不过我要的你已经做到了，基本上那些断掉的记忆节点都续上了。” 他笑了笑:“看来就算你这么长时间没摸，这门手艺还是比普通的催眠师厉害。” 女人古怪的看向欧阳洛，尽量调匀气息:“包括你当试验品时候的那些记忆?听说你是有好几代记忆的……” “嗯……多少记得。” “那你怎么……”女人斟酌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问:“为什么还这么，这么平静?” “不知道。感觉是挺奇怪的。就算一开始觉得气愤也更像是看到别人受欺负一样，而不是我自己被欺负……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对你们而言，这样就少了个被报复的恐惧存在。” 女人盯了欧阳洛良久似乎是在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毕竟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并不是个实诚的主，她记得这个“人”打一开始“出生”起就已经自学成才了骗人之道。 但欧阳洛表情之坦然，让她无可挑剔。 “你休息吧，我去取钱，然后把卡给你。”欧阳洛嘴角一翘，做了个很轻松的动作然后离开。 带着鸭舌帽遮脸在各个自动提款机上总共取了五万后打道回府。一路上看着手里孟辉给的情义又有些舍不得。 不过再舍不得也终究要走到旅馆的。 不过当他进到自己所住房间时，打开房门房间空无一人，他四处找了一圈，屋内整整齐齐、完好无损，然而人却不见了。 ——难道那女人突然良心发现不要自己的钱了？ 他这么想着，但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响声中带着女娃的哭声，他一听这声音就听出这是那个女人的闺女。 难道，出事了？！ 仔细想想，好像刚才进来的时候连两个旅馆前台都不见了，可一切又显得无比正常丝毫没有破坏挣扎的痕迹。 该不会是……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些人就都被掳走了吧？！ 欧阳洛立马顺着声音的方位往前跑几步朝窗外一看，果不其然就看见一个浑身裹得比自己还严实的人怀里抱着个女孩。 那女孩扎两羊角辫、穿着条布裙子不是那之前的女娃娃是谁?！ 但见那人将将把一只手从女娃腰侧放下，看来那女娃的一声哭叫是被这人掐疼了。 那人见欧阳洛探头出来顺手做了个鄙夷的手势 ，然后抱着女娃快步离开。 欧阳洛想也没想翻窗就追，等不知不觉间追至人烟稀少处，那人突然停下来，一手掐住女孩粉嫩的脖子大声喊:“别动！” 欧阳洛只得来个紧急撒车，他有些气急败坏的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把孩子放下！” “你还真会替别人着想啊！让我放了她?我没听错吧！”那人夸张的看向小女孩又夸张的看向欧阳洛，那表情好像是两个不共戴天的死敌，一方请求别人放了另一方敌对一样。 “……但是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答应。这样吧，跟我走一趟，我就把她放了，把她们都放了。” 说着，不知何处又被压来几个人，欧阳洛一看，是那个旅馆里的服务人员和一些客户。不过此刻，这些人眼神呆滞，就好像在梦游一样。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她妈妈呢？”欧阳洛问的自然是小女孩的母亲。 一群人悄无声息的将欧阳洛围在中间，那人耸耸肩表示惋惜:“死了。” “死了？你们杀了她?！” “不，是你杀了她。”那人摇头语气悲悯:“你不该找她，连她自己都知道你是个危险是个祸害，但她最终还是接纳了你。 为了钱？为了这个小姑娘?”说着，他掂了掂臂弯里憋哭的小女娃娃，那样怯生生又乖巧可怜的模样，让人想要给她擦擦眼泪。 而那个人还真这么做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为孩子擦了擦眼泪鼻涕，哄了两句后又对欧阳洛道: “但是她选错了，不论是为了什么都不应该跟你踩在同一条船上。 她已经没用了，我们也等这一天等了很长时间。既然你什么都记起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们，可是你的‘创造者’。” 他的“创造者”有很多，因为从细胞培养到人工智能的融合都是分属于不同的分包部门做的，这些他都没有记忆。 他的记忆起源应该是在负责“组装和激活”的那几家部门，再刨除组装时他并非一个成型的“人”……那么他们说的“创造者”或许指的就是T-Y公司。 这个公司他有印象，对个体进行“激活”，就像一个生产的母亲给一团肉赋予灵魂一样，T-Y公司赋予了他“灵魂”。 而T-Y公司有一群漂白的股东群被称之为“阁老会”，里面多是不肯服老的老家伙，这些老家伙表面上是一群光鲜的退役科学家，其中不少颇有盛名。 而实际上……他们还是一群光鲜的退役科学家。只是与表面不同的是，如果科学家能够分为“黑”与“白”的话，欧阳洛会将他们归纳于“黑”一边。 早年被中途叫停的“蓝星计划”里据说就有他们的身影，只是后来不得不退出研究开始蛰伏。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心血和认知里的美好被突然毁于一旦的。 就像欧阳离一样，始终对一些东西还抱有幻想，或许这些人也对某些东西放不下。 于是他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聚起，分散在不同的领域伺机而动，但与他们始终有联系的便是那个所谓的“共鸣”。 欧阳洛想起来，“共鸣”或许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组织”但严格意义上或许又不是，因为这个“组织”根本就没有“组织化”而更像是以某种信仰维系的一种纽带。 这个纽带在某些方面而言可能是一盘散沙，但对于他们共同的目标，他们却会坚定的站在一起。 T-Y公司也被这条纽带所牵动着，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低调的处理着一些事——比如“激活”。 这么回味着这位大少爷曾靠着种种“功绩”曾和孟辉心心念念进到这样一个生态环境保护研究单位的时候，现在就不免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很明显，T-Y创造了他、看见了他、雇佣了他，却始终没有戳破他。 除了偶尔向他要东西以外——要那什么“乱序列”，一个他不小心、随便弄出来的玩意儿。 他以前总想不明白，一个自己瞎搞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就歪打正着得恰到好处？ 但现在想想，如果自己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呢？如果自己的脑子真的是一种人工智能呢？那么往里面写入某些信息是不是就很轻而易举? 如此一来，阁老会或者是T-Y公司想要的东西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乱搞出来的巧合，而是事先写入的代码。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话 他原来就是“它”（一） 很多事情原来似乎都是“偶然”，但如今当他意识到那些“偶然”都变为“必然”后，所有的一切就不由的细思极恐起来。 事情密密麻麻如蛛网纠缠，在当下，欧阳洛来不急理清，他只得停下纷乱的思绪重复道：“把他们放了！” “放了？”那人低笑：“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你的立场？你对人的态度不该是这样。” “那，你是人么？” 那人被问的皱了个眉：“当然，难道我还能跟你一个类别？” “所以我不喜欢用你们的手段。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祸不及家人’吗？那在我这里！‘祸不及无辜’有什么问题吗？！当然……” 欧阳洛面色立马显示出一种无所谓来：“你要不爱惜同类的命我也管不着，反正，你说的对，我们不在同一立场。” “是吗？”那人昂首用戏谑的目光看向欧阳洛，顺便对自己人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一声惨叫，一个被挟持的倒霉蛋腿上被人狠狠的用刀扎了个口子，并且刀子还在口子里转动。 那声音之凄厉，那眼神之可怜和绝望。 欧阳洛心底一沉但并不打算就此妥协；他不是什么大英雄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他很明白自己如果束手就擒会有怎样的下场。 但感性方面却又让他的所见所闻影响到他的决断。 或许生而为“人”，早在塑造他们的时候就将一些情感注入到他们的性格也好、代码也罢里面去。 因此，即便他冷眼旁观，此时心里还是泛着一种叫做“不忍”的情绪。 见欧阳洛不理不睬，那人干脆张狂一笑而后随意抬手打了个响指，随之而来的是另外几个陌生人的后背被挟持他们的人刺穿，然后他们惨叫着倒地、挣扎。 与之相比的是那人淡然如水的声音：“你放心，我不杀他们但我就这样折磨他们，让他们死去活来。我觉得……可能这样的声音对你而言才是天籁之音，对么BOX719号？” BOX719号…… 当欧阳洛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不由瞳孔骤缩，一瞬间无数不好的记忆侵袭大脑，像计算机病毒一般猝不及防的把电脑内存恶意占满，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来。他痛苦的抱着脑袋觉得自己摇摇欲坠。 直到一个尖锐的哭声炸响在耳畔，告诉他还有个无辜的孩子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成为人质的时候，他才惊觉过来。 他指着面前人大吼道：“你说什么屁话！我听不懂！你把她放了，她对你没有用！” “哦，看来这个娃娃你在意。”说着，那人用手指又使劲儿掐在孩子身上，孩子发出尖叫与大哭，喊着“叔叔”和“妈妈”；那人露出陶醉的神情。 如果说，别人，那些与欧阳洛无关的人的苦难他可以当做没看见，那么这个女孩，这个因为他的缘故而受到迫害的女孩就一定和他有关系，他也一定不能不救。 因为孩子的母亲很可能因他而死，他已经连累了一次无辜的、知道真像还愿意帮助他的人；那么这个孩子，作为那个女人的亲骨肉他就必须去救；不论这个理由是愧疚也好、是怜悯也罢。 “哦……我知道了……”突然，那个人在陶醉中回过神来，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然后毫不犹豫将小女孩顺手丢给旁边一人：“孩子怪可怜的，让她陪她妈去吧。” 接过孩子的人在轻易制住孩子后嘿嘿一笑，提着小孩双腿让之倒挂着就要开始抹脖子取血。 欧阳洛再也忍不了了，往前跑了几步几声枪响，弹头点在他脚前一尺的地上；他只得一个急撒车怒吼：“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想要让我干什么？！” “别发那么大火嘛……”那人语气轻松：“要求很简单，跟我们回去。你放心，我们会待你如上宾。” 这时候从旁边走出来一个女人身材高挑但也蒙着面：“他说的没错；我们不会伤害你……其实你已经逃离‘试验品’的阶段了，你该为此感到庆幸。” 如果带他回去不是如同轮回般的实验和做延续体，那么还有什么其他的用途？总之，欧阳洛是想不到的。 他冷笑两声：“还有这种好事？不做实验体，难道是名正言顺的做.娼吗？！” 女人似乎对于欧阳洛的直白没有意料到，她愣了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你真奇怪、真有趣。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说白了，可能你还是个实验体，但不会再遭受之前的待遇了…… 我们要的也不多，只是取一点你的血；其他时候你都是自由的。” 欧阳洛伸出手臂：“那我现在给你，你要多少？” “我们需要你血里东西的活性……” 女人话没说完被旁边男人呵斥：“带他回去！废话什么！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女人叹了口气只得点头；那人盯着欧阳洛：“全部人都做掉，活捉BOX719号！” 命令一下，全部人以一种惊人的整齐划一行动，不等欧阳洛反应过来他们手上的人质已成冰冷的尸体；而小女孩则像一只被宰的鸡一样，一刀割喉摔在地上。 顿时，那空洞而迷惑的大眼睛在她被像破布袋似的砸在地上的时后望向欧阳洛，那双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在说： ——叔叔，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妈妈又去哪里了？ 与此同时，快要好的旧伤上被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紧接着是后脑被人狠狠的一击；一种昏天暗地的眩晕伴随着严重的耳鸣充斥着自身；后脑血水染透了黑色的头发、黏糊糊的一团。 但迷茫间，他却看到那个人抬起手来指着他，不对，应该是指着他身后的人大喊着什么…… “我要活捉！你们耳朵是不是聋了？！我要活捉！”那人间欧阳洛后脑被人猛砸了下，神色突然就不对了，于是连忙焦急得大喊。 但被指着的人好像没听到他的话，手里的钢棍还要再次往下，这势头一看哪里是要活捉的？这分明是想要欧阳洛的命啊！ 那人见不起作用，下意识的要去掏手里的枪，但手一触及枪套，枪没摸着，他后脑勺倒是被一根枪管顶住了。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计划有变。” 说话的居然是那个女人？！ “你？！是你？！”那人不可置信。 女人平静道：“是我。你们把它藏得够深，如果不是你带路，我们不知道它就是‘它’。既然找到了，这个东西就必须毁掉！” 。 —————— 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一话 他原来就是“它”（二） 欧阳洛的耳朵里一股热流顺着耳廓流下，应该是自己颅内出血所致。 在对方短暂的内讧和自己瞬间的眩晕后，他怒吼一声突然转身打倒敲他闷棍的人并顺手夺了钢棍开始拼命。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看对面这群人，一部分对自己手下留情一部分却又对自己下杀手，而时至此刻，双方甚至还在自己人对自己人大打出手。 不对，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应该是出什么变故了。 但无论如何，这种情况对欧阳洛都是有利的。 不过不论这种敌人内讧的局面对他多有利都撇不开他们同样的目标——欧阳洛。 因此欧阳洛孤身一人也没在这乱军丛中闯荡多久就再次浑身挂彩讨不到好；也就是他还有那什么鸡血加持自身体质，否则恐怕现在已是尸体一个。 好景不长，就在他自己觉得终于能够拨云见日开的时候，后肩处突然一阵刺痛传来，人群涌动里就好像猛地被马蜂叮了一口，他浑身一抖下意识的摸，结果摸到一根可以说是粗到夸张的针管正插在他背上！ 着些人！难道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取他的血？！ 他立马把针管拔出来看也没看摔在地上继续逃命。 在一群人追着他跑了几百米后，他才觉得这腿怎么越来越麻，身子越来越轻就感觉踩到棉花上似的；他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那粗的夸张的针管不是要抽他的血，而是一针下去，给他打了什么东西到肉里。 这很可能是类似于传说中的蒙汗药一样的玩意儿；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因为后面没跑几步他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就直接跪下去了——之后就是跟一摊泥似的整条躺路上，只有眼珠子能转两转。 后面的人很快追上来，看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可能要杀他的那批人失败了。 那群人中的一个上前看看欧阳洛脱力的模样朝后面的人喊：“没问题了！现在他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后面的人松了口气。 前面那个威胁欧阳洛的人也在队伍中，他走出来看向欧阳洛：“走吧。有的命，得认！” 说罢几人上前用事先准备好的折叠担架载着他要往某个方位走。 这一幕他记得。 好像是在一个昏暗的夜里，在他从高处坠入水面，骨头被水花撞击得尽数散架的时候 ……他也曾躺在这么个玩意儿上，半死不活的吊着半口气。 那是什么事引起的呢？ 哦……好像是一起交通事故……一起如同现在般的逃亡路上的交通事故。 所以，那个车上说要帮他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欧阳洛以为自己就该秉着这些无聊而又令人“缅怀”的过往记忆将自己送上不归路的时候，他的周围又发生了变故。 不过这次他没看清这个变故是怎么发生的。 因为当抬着他的担架被摔到地上的时候，他身边的所有人，那些要押他回去的所有人——全部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一切发生的不仅突然而且快得令人发指；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个时间点突然跳到了另一个时间点上；因为现在的状况与前一秒钟好像根本就无法形成连贯！ 欧阳洛想起来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却除了眼珠子拼命朝旁边看外，身上一根汗毛都没法动。 不过他能感觉到有一阵瞬息而来又瞬息而去的幽风扫过他的毛孔，让他外露的皮肤有些发痒。 不过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努力的将眼珠转过去。 脚步声并不整齐，层次错落的令人有些安心；他看见有个人小跑着过来，没有理会他却去看那些到底的人。 在数秒后声音响起，简单的两个字：“死了！” 然后那个脚步声又朝他靠近，欧阳洛看到一个少女朝他跑过来，好像是习惯性的把手伸到他脖子大动脉的地方一样，但见欧阳洛就这么盯着自己，少女呵呵一笑，还是简单的两个字：“活的！” “他应该是被打了钠硒阿敏，我们得把他抬着走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女生说道，声音很清冷没什么情绪。 欧阳洛一听要被抬着走，一瞬间那种获救的喜悦便成了一种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苦涩——看来，自己这还真是命！逃不掉了！ 后面没再有什么声音自己又被几个成年男人扶起、抬走、上路。 这期间他发现这群人里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好像一直在小声闲聊说话、看起来地位稍高的居然是几个少年；另外随行的数个带口罩墨镜的成年男人反倒像是苦力。 而最最奇怪的是那个被一个肌肉虬结的男人背着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坐在男人背上背着的一把带护栏的小竹椅上的，年纪看上去可能就5、6岁左右。 从欧阳洛看见他起到现在徒步前行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个5、6岁大的小男孩就没睁开过眼睛，更没有像普通同龄孩子那样天真好动。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真就像是一尊人肉佛像。 越想，欧阳洛越觉得后背冒冷气——这次又是什么奇葩组织？！ 怎么自己就突然间变成香饽饽了？牛鬼蛇神各个都来分一杯羹？难道一切的错都是自己去找那个女人衔接自己的记忆点吗？ 可是这些记忆对那些人又有什么价值？难道他们会天真的以为自己知道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验步骤？ 这样窃取机密的手段也太不专业了吧！ 想到这儿，欧阳洛心头苦闷悔不当初；但这时他却看见那个始终闭着双目的小男孩慢慢睁开了眼睛，这一睁开，一股恶寒从欧阳洛脚底板蹿到头上！ ——重瞳？！白色的！ 为什么离那么远他能看得这么清楚？ 这实在不是欧阳洛眼神有多好，而是这个小男孩一来，一睁开眼就看向他；二来，他的眼珠子很大，眼珠子的颜色很古怪，而且还明显的眼仁里套着另外一个眼仁…… 反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但如果用眼一看就会下意识的得出两个字“重瞳”。 这个孩子没说话，但好像周围的人却能够听到他的某种指令一样。 因为在他看向欧阳洛不久后，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并且一直在前面领路的两个一大一小的少女都折返回来。 他们一起看向欧阳洛，看得欧阳洛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能感到你内心的不安，他让你不要怕，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同伴了。”这时，年龄较小的那个少女突然开口，声音充斥着某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欧阳洛莫名其妙的看向少女；但少女似乎立马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直接回答： “别人不会发现的；我们有‘魔法’。你看，街上都没有人呢！我们是来带你回家的，以后就再也没人欺负你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二话 “千人一面” 一路颠簸着走，不知道这群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路上真的是没有见到一个人。 欧阳洛不知被抬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路上睡过去了多久，总之，等到他大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到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很普通，就是寻常的村镇景象；但又很不普通，因为触眼所及不论是建筑还是行人穿衣风格、甚至是鼻子里泛着的土腥子味儿，都显示出这里是F国中世纪时期的风格。 至于F国的“中世纪”距今到底有多长时间或者是有什么必要的考证，欧阳洛不知道。 因为对于“中世纪”这个词，也只是历史和一些时期理论派的说辞，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而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却总能在人们的臆想中被构建出来。 而对于F国中世纪的风格构建，也仅仅是人们觉得它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就是这个样子了。 如果欧阳洛此时能开口或许他会问一句：“……你们玩COSSPLAY么这是？” 但他不能说话。 没过多久，穿过赶集的人潮众人抬着他到了一处长得很像尖尖塔的建筑里。 这个尖尖塔表面上看起来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却大得惊人；至于装潢什么的依旧是欧阳洛脑子里呈现过的中世纪风格，既新鲜又稀奇。 进来后人也不少，立面有进进出出欢声笑语的人群，也有站在商店后热情推荐商品的商人——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处交易所。 等他们进到电梯下到不知道几层的时候（电梯按钮他看不见），喧嚣热闹终于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偶尔有几个人低声细语的安静。 再在走廊里众人随意瞥过的目光下被抬过，最终他终于穿过几道门然后被放下来。 “到了，让他起来吧。” 较大的少女淡淡的说着，随后欧阳洛就看见一个带着头罩的人拿着一根小针管过来，随后没等欧阳洛同意就扎在他手臂上，顿时，一股酸胀感充斥着手臂上的肌肉；而很快的，他觉得力气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等觉得恢复得差不多，欧阳洛赶忙坐起环顾四周；这四周全是银灰色的墙，像是某种金属构成的墙面，墙上毫无点缀，唯独一个他看不懂的方框孤立的立在房屋正中央。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欧阳洛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 “这是你的家，你以后生活在这里就没有人会追杀你了！你在这里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大一点的少女回答。 “家？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们是谁？”欧阳洛继续问。 “我们是谁，你又是谁；这个问题有人会告诉你的，但首先……我们会帮你解答‘你在哪里’。”说着，少女看向那个五六岁的男孩，此刻男孩眼睛将将闭上；少女再度转过头来对欧阳洛调皮的眨了眨眼：“你等一下。” 之后欧阳洛也不再多问，问题总得一个一个解决，他就等着。但等了可能十分钟左右，这屋内除了进来了无数个头戴头套的人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惊喜。 见人进得差不多了，少女神秘兮兮的令人将厚重的门关上，然后才转身对那些人道：“行了，你们可以摘掉了。” 随着少女的这一声吩咐，那些只露了一双眼睛和一个通气孔的人纷纷将戴在自己头上的头套摘下来。 这一摘，欧阳洛目之所及令他毛骨悚然！ 这种毛骨悚然是一种伴随着恶寒和颤栗的毛骨悚然；因为此刻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照镜子但又不完全是在照镜子，因为这些人虽然跟他一模一样，但他们却都站着，而自己却是坐着的。 ——你无法想想一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到另一个自己的那种感觉。 更何况，他看到了几十个自己！ 欧阳洛傻了，他彻底愣在那儿仿佛从那些人将头套摘下的瞬间，他的大脑也宣布罢工。 直到那些中的其中一人用他的音色和语调说了句：“我们一开始也跟你一样，后面习惯就好了。” 这句话让他在快要窒息而亡的刹那间记起自己还需要呼吸；但他发誓，这是他听过的最糟糕的一句话！ 什么叫做“习惯就好了”？ 他觉得这是句屁话，甚至现在他发现发明“习惯”一词的人肯定是一个极度邪恶的人。 在短暂“死机”后，欧阳洛突然大吼一声开始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跑，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可能只是想要用运动来为自己充电，直到他恰巧撞到了一扇门，他才终于明白过来——哦！自己想要出去！ 于是他奋力的去拉门把手，但那扇门纹丝不动。 正在这时，整个室内有了一阵机械运作的波动，接着在他背后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半躺着的人，具体来说是一个浑身上下被插满管子的女人。 随后，一阵清新柔和的音色仿佛是母亲温柔的手抚过幼儿的面庞似的，掠到欧阳洛的耳朵里：“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不是吗？” 这个声音不大，却让欧阳洛瞬间清醒过来；但随之而来的轰然沮丧又几乎将他击垮——他，是克隆体。这其实就意味着，他很可能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既然如此，这种局面或许他早就应该想到了……但是临到跟前他依旧不想去接受这种事情，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别人真正的替代品和影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想、所有、所恨、所爱到底是自己的选择还是别人的选择…… “不要怕，学会深呼吸；这样，才能更好的应对。”那个清新柔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听着年纪应该不大，恐怕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女性声音。 欧阳洛不由的在对方的指引下深吸了无数口气，然后终于壮着胆子转过身。 他依旧打算把目光从那群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脸上避开，很快他就找到了声源处。 ——那是个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二十出头的女性，过于糟糕的面色使她看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离开人世一般；而她的周身则插着很多管子，尤其在头部，或许她的头已经被插成蜂窝眼了。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三话 “蓝星计划”的前身（一） “不是，你谁啊？你，你是不是……”后面一句“你是不是要挂了”他觉得还是别说出来的好；但那个女人的样子真和一只脚已经踩在鬼门关上没两样。 闭目的女人并没有回答这种大众化的问题，她只是说了一个“坐”字，然后欧阳洛就被旁边那个稍小点儿的少女木讷的拉到为数不多的座椅旁。 欧阳洛只得落座，事到如今除了静下心来听听这群人的说道外还能做什么？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还会将声音从一旁的扩声器里传出来，但很快的那位少女就递给了他一个样式古怪的“耳机”，欧阳洛疑惑的看过去。 少女回答：“这个卡在你太阳穴的位置就可以了。不然这样跟你对话，首领会很累的。” 首领？！这少女管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叫做首领？ 那这个首领想干嘛？不会要给他交代后事然后私下让他这个陌生人继承她的衣钵吧？！ 欧阳洛边这么想着，边犹犹豫豫的戴上“耳机”。 当他戴上这个东西的瞬间，他先是有一种太阳穴被电击了一般的震动麻痛感，随后这麻痛感还未消失，一股浑身飘飘然如灵魂出窍的那种眩晕、无力和困顿一下子席卷而来。 在这几种感觉的折磨下，即便他初来乍到再有戒心也抵抗不住昏睡过去。 很快的，他莫名奇妙的来到了一个白色的地方，这个地方似乎还在下雪，但因为周围环境皆是纯白，所以几乎看不出来。 欧阳洛惊奇自己怎么就瞬移到这儿来了，环顾四周也不见有其它的任何事物，当下喊了几句后只得接了几片雪花百无聊赖。 “你的心态很好啊！”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句话，这句话的音色和外面那个将死之人的一模一样。 欧阳洛猛地转身。 他看见了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子赤脚走过来，裙子颜色是很淡的天蓝色，除了腰间系着的雪白蝴蝶结外没有任何点缀。 这是个身材高挑却又很瘦弱的女子，她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皙、甚至欧阳洛觉得可能自己可以通过她的肌肤看到里面的血管。 而当女子走近他，他看到那张脸时欧阳洛就更加疑惑了——因为他觉得，怎么这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他细细回想一翻又很确定，他一定不认识这个女人。 “你……是谁？”欧阳洛有些迷茫。 女子对他微微一笑：“外面的那个人是我，他们叫我‘首领’，但我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用那种方式进行长时间的交流会很费我的脑力、让我很快就会感觉到累。 所以，只能请你进来。先对你，说声抱歉。” 欧阳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你是说我戴上那个像耳机一样的东西就……进来了？进到这里？” “你可以把这里当做是你所看到的那些小说里写的‘幻境’，大同小异就是这个意思吧！” 欧阳洛“噗”的一声笑出来，心说难道他这设定要从生化人改成玄幻妖孽了？这还转变风格了不成。 不料那女的轻轻看了他一样，随后如蝴蝶般轻盈的走过他的身边看着远处没有任何景色的景致道： “你的五感六识都是你的大脑反馈给你的信息，一个东西是否真正存在，从客观上来说谁也无法确定，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大脑’来判断的。 你们想出来的‘幻境’要制造出来也并不难，只要干扰到脑电波就可以了。同理，你来到我的世界，只需要你和我的脑电波处于某个同频率即可。 区别只在于，是我影响你还是你影响我……你可以理解为，你将收音机调到了某个频道，于是我们见面了。” 欧阳洛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像女人说的话也并不是那么不好理解，于是点头：“我明白了，就类似于声波或者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与事物本有的波长突然在一个平面上打架一样。 然后就会出现什么音波功啊……什么大吼一声震碎瓶子；或者一群人步调太一致引起桥塌之类的事故？” 女人抿嘴一笑，似是被欧阳洛不着边际的胡扯逗乐了；没想到这个人在前一刻还慌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现在却能在这里跟她调侃。 “共振么？有异曲同工之妙……”女子回答。 欧阳洛收起表情：“所以你让我进来的目的是……？” “告诉你一些事情。”女子转过身看向他：“你的由来和……我的由来。” 欧阳洛心头一惊：“你说！” “这个东西说起来很长，首先你应该听说过‘蓝星计划’。” 又是蓝星计划？！ 欧阳洛浑身一抖；这个计划到底影响力有多大，为什么到处都是它的影子？ “其实在‘蓝星计划’成型前还有一段比较漫长的时期你要知道。”女人娓娓道来：“那个时期是一个人人都活在恐惧和压抑下的时期，但人们却不知道自己在恐惧着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可信。 你既然记起来以前的事就应该能够回忆起你在不少的老式建筑里都会发现暗格或者密室这样的东西，不是个别存在，而是普遍存在。” 欧阳洛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被唤醒过来的记忆，好像还真有这么一说；他当时忙着各种逃命和被抓，也没多少心思去好奇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深究原因。 “你的意思是，那种普遍性的东西存在是因为……不信任？” 女人微微摇头：“是因为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他们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总是悬着放不下去，所以就想了很多发泄情绪的渠道自欺欺人，你所见到的暗格和密室只是其中之一。” “那和‘蓝星计划’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种潜在的恐惧存在于每个人身上，所以后来各国政府开始联手寻找这种恐惧的来源；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找到，但最后他们却将‘人类革新’作为了最终的结果。” “人类……革新……”欧阳洛默念。 “是的，‘人类革新’，或许他们觉得只有那样才能彻底祛除人类心里突然从天而降的恐惧情绪。 但起初，这个改革方案并不是制造完整的生化人；因为一个健全的生化人不仅技术要求难度过大而且成本也相当可观，最关键的是，当时也没有一个国家有这样的技术。 在第一个他们觉得很成功的生化人被造出后，那个生化人只活了二十多年就以一种无法解释的怪病死亡。 后面实验也尽数失败，所以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寻找并研究相应的基因片段，希望能够通过改变部分基因而消除这种与生俱来的情绪。”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四话 “蓝星计划”的前身（二） 说着，女子抬起眼帘盯着欧阳洛：“现在在暗地里流传各处的‘强化剂’就是从那个时候来的，不过现在的比那时候的好很多，在稳定性方面提高了不少。” 欧阳洛一窘点头承认：“是，我用了。” 女子却缓缓摇头，欧阳洛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是对自己的惋惜呢还是感叹和嘲笑。 “后来，在几代研究下，终于有一批人发现了一种新鲜玩意儿；这个玩意儿被他们称之为‘断点’——可恢复的破坏者。” “那……又是什么东西？”欧阳洛不解。 “简单来说是存在在人体正常基因片段里的一节坏的基因片段，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就像癌细胞一样，人一出生就带着；只是会不会发作却是个概率问题——‘断点’也一样。 但与癌细胞不同的是，这个东西在被发现后并没有人证实如何将它激活或者让它始终处于‘长眠’，也就是说，它比癌症更加难以预测且不可防范。 而如果这个片段被激活，他们统计下来的最常见病症适应性是‘空骨病’，‘空骨’表述得过于严重了，但最初的症状往往会被认为是缺钙难以察觉。 发展至中期则会慢慢呈现出容易骨折、骨碎的情况，晚期，这种病症将会让人像一条没有骨骼支撑的爬虫痛苦不堪并失去行动能力……” 欧阳洛这么听着隐约觉得有股寒气从后背蹿上来，因为在他的记忆力，自己小时候就经常因为别人看起来很轻微的碰撞而骨折。 难道？！ 见欧阳洛面色突然紧张惨白，女子微微叹了口气：“这种病属于极其罕见的病症，既然发现这种病症和那个‘断点’有关，那么自然就会有人去研究，毕竟，如果要想彻底进行人类革命，那么新人类总要能够尽量的完美。 在很多无偿有偿的搜集下，大批的精英加入到这个团体进行研究，逐渐的一个国际性的医疗机构建立、发展与屹立不倒……” 欧阳洛猛地抬头：“你说的是！那个在普通地图上根本不显示的‘全球罕见性病症综合治疗研究机构’？！” “是。”女子轻轻点头接着道：“后来他们经过不懈努力终于破解了这个‘断点’，让它成为一个可以轻易打乱和重组基因序列的好东西。有了这样一个东西就可以让很多事情变得事半功倍——特别对于革新而言。 不过这个东西却在没发现多久后被盗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关于它的资料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后来……这个东西却出现在了一个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的人手里。 那个人，就是你。” 欧阳洛一惊后退一步：“胡扯！我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我的记忆里面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有的话，我还能不知道？！” 女子悠悠的道：“我听说，你在T-Y公司的时候偶然间得到一串序列码，你觉得是偶然间发现的无用之物，但其实，那就是‘断点’的技术表达式。” 欧阳洛大喊：“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没有什么不可能，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巧合。你是被克隆出来的，你的一些部分又为弥补克隆技术的短板而用了人工智能……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行为举止和思维思想……其实根本就不属于你自己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我的脑子上动了手脚，那个人，是故意的？！” “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那人会是谁？！” 女子摇头：“创造一个生化人是流水线而不是一个人的事，但凡经手的人有一个有问题，你的结果都会不同。” “……我记得我小时候的症状，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很像你说的‘空骨病’……不对，不对！那……应该不是我……” 欧阳洛皱眉摇头，脑子里万千思绪似乎已经理清了很多，过儿才缓缓道：“这应该是——欧阳离让我代替他儿子的原因；我记忆里的那一段事情应该不是我的是他真正儿子的……这样，就说得通了……” 女子看向欧阳洛的神色有一丝悲悯，但她语气依旧平淡：“不完全是假的，你，也曾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空骨病’，如果能把被换掉的前几代替代品都称作为‘你’的话…… 一来是研究二来是掩人耳目。说起来，如今成型的体质改造强化剂的成功定型，你功不可没。” 欧阳洛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种凄婉：“我确实功不可没——在很多研究上。” 女子微微点头：“不过，你身上注射的强化却不是真正的强化剂，与其说是‘强化’不如说是‘抑制’。”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的骨髓，很特别。算是在对无数个克隆体克隆时偶尔发现的几粒中的一粒；从本质上来说，你比真正的人更加长寿、修复能力也更加强悍。 不过之前没有人发现你是这些优秀作品中的一个，直到你那一次被大面积烫伤……” 欧阳洛心底一沉：“那，不是‘鸡血’的作用吗？” 女子微微一笑：“不，那是你自己的力量。但如果没有所谓的‘鸡血’抑制，这种力量会更夸张。据我所知，这个东西是……欧阳离主动给你打的？” “是……我记得当年他的借口是为了治我的那个症状……” “那么这一点很奇怪，他好像在保护你；而你经过多次‘换代’这种能力居然还能‘遗传’下来……这一点我没有想通。” “所以欧阳离给我打的是假的‘鸡血’，只是为了我不会那么快被人找到？ ……照你这么说，我也想不通了。就在几天前他还派人来杀我，那个架势看起来不像开玩笑。” “那次之后应该就有人察觉了，但之所以没有马上动你，要么是在观察确定要么就是被阻止了……直到现在，欧阳离的行为等同于向道上的人宣告将你除名，他们这才开始肆无忌惮…… 如果照这样推算的话，若真有人阻止共鸣对你下手，很大程度上也会是欧阳离那伙人。” “‘共鸣’？！”欧阳洛听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词，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你说那群要抓我回去的人是‘共鸣’？！” 女子点头：“看来，你听说过他们。” 欧阳洛摆手：“虽然我游手好闲什么都不想管，但一些八卦消息还是能听到的。这个组织是个很奇怪的……地下组织。 各国搞出来的灵异案件都多少传闻跟他们挂钩。你不知道他们在灵异圈里可火了！” 女子一听忍俊不禁：“是吗？如果你想了解他们，我也可以说给你听。” “那挺好！” “不过……它的时间应该排在‘蓝星计划’之后。”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五话 第三势力（一） 欧阳洛耸耸肩：“好吧，看来你确实有很多话要跟我交代，正好我也想知道这些事情。你慢慢说。” 女子点点头：“‘蓝星计划’你应该不会陌生，我知道，欧阳家世代的主导方向都是生物科技。” “对，我听说过一些它的传闻。” “那就是了。”女子叹了口气：“蓝星计划算是那个罕研机构发展的重要产物。因为到了后来，主导‘革新’的人发现人类在自然界中被筛选而来的进化并不完美，甚至是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对于这一点，革新论者们很是关注和懊恼，或许他们人中有很多完美主义者，所以这样的事情在经过不断的讨论后，最终决定将这些不完美统统解决掉。 其中包含……吃饭、睡觉、排泄等的必要性。” 欧阳洛“噗”的一声笑出来：“这群人也真够无聊的，这算是什么进化缺陷？” 不料女子却正儿八经的回答：“按照他们的想法，所有‘限制’人自身的‘必要性’都是缺陷。” “所以你的意思是，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关注，后来就发现他们人手稀缺干脆弄了一个更庞大的组织？” “不可否认你说的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罕研机构虽然隐蔽但仍然被很多人所知，当时也有不少学者对他们的言论予以鄙夷甚至是将他们当做洗脑的邪派。 因此，在独木难支的情况下，为了更加隐秘和洗脱‘邪派’这一代名词，他们暗自创建了新的组织，这个组织没有确切的地点甚至是命名。 但是这个由志愿者暗自集合起来的隐形团体却为‘蓝星计划’打下了基础。所谓的‘蓝星计划’的提出，只是把他们原本的言论和意愿表达得更为委婉和略带欺骗性，更何况提出它的人还是多个颇有威望的学术专家。 所以，这也是这个计划为什么一开始会很容易得到支持的原因……” 欧阳洛点头：“确实不成也难，我听说‘蓝星计划’提出的时候已有一些细小的成就，这些成就虽然不大但是很关键。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多年打下的基础、半真半假的说辞和权威人士做代表……这事不成也难。 但有一点我觉得挺奇怪的，对于那个罕研机构之前的说法基板上应该是在‘蓝星计划’后创立的，这个时间点是怎么回事？” 女子淡淡道：“掩人耳目罢了。况罕研机构本就神秘，要编排传言是很简单的事。” 欧阳洛挠挠头：“也是啊……后来呢？好像这个蓝星计划后来被叫停了。是有人终于察觉到什么了吗？” “是。”女子看向欧阳洛：“因为渐渐有人发现这个所谓的‘蓝星计划’只是这些人想做‘上帝’的借口。” “什么意思？” “只有‘上帝’才能创造‘人’不是么？” 欧阳洛皱眉：“你的意思是，他们搞克隆人被发现后知情者对这个计划持反对态度？但……不是很保密吗？” “因为反对的人正好就是这个计划里的某几位高层人物。”女子转眼再看向白茫茫的“天”继续道：“你们是有生命的，属于生物却没办法完全把你们定义为‘人’。 但你们却又偏偏跟人没有任何分别，至少不用特殊的仪器根本检测不出真假。所以你们的存在便会涉及到一个问题——你们生化人到底该不该享受人类和社会的一切权益？ 这是个很复杂的命题；并不是你可以替你们的‘本体’完成任何困难的事那么简单；因为你们也有思想，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受到‘不公待遇’做别人的影子。 因此在道德伦理上，你们不被看好。” 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现实派和悲观主义理论者要求停止研究了；不过这样庞大和悠长的计划并不是说停就停的……直到后来发现生化人的特性比真人类好的时候，许多人意识到危机的存在。” “他们怕……被取代……”欧阳洛轻轻的说了声。 女子点头：“是的。这才是最大的危机。” “原来如此……这件事外面流传的版本很多；这个理由……你说前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那，‘共鸣’和它们的联系又是什么？” “那是一群不甘于成果被抽走的人。是‘蓝星计划’的支持者，在蓝星计划被叫停后，这群人化整为零隐藏在各个领域，比传言里的共鸣范围要大得多。甚至有人怀疑……他们已经渗透到各个层面上了。 但是因为散落的人行事低调，因此都没有什么发现；各个政府所指的矛头还是对准那个摆在明面上的‘共鸣’组织。但是，那个恐怕只是故意引起注意的……” 欧阳洛思索了会儿缓缓开口：“如果联系你前后的话来看，欧阳离会是……共鸣吗？” 女子淡淡的看向欧阳洛，没有否定，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欧阳洛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他语气里徒增了些落寞再度道：“那你呢？你们又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我指的是，你的本质，不是身份。” “我？”女子眼眸转动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是……卡莫实验室里的那个标本，是组装过你的一个工人，是食堂打饭的阿姨也是一位中学教师…… 这些你应该都不太记得了，但你应该不会忘记绿茵小镇里的‘濒死’测试——我和你，都是受害者。” 女子说的前面那些身份欧阳洛是记不清了，即便是恢复了记忆也没有人会去记忆人生中的一切路人；但那个“濒死”测试却让欧阳洛如遭雷击。 绿茵小镇——熟悉的名字；就在前不久，孟辉带他去过，而在那里他尘封的记忆被唤醒，他看见了很多东西，记起了很多事。 “帕诺黑森林。”女子沉声提示。 是了，她所说的应该就是那个他们之前叫不出名字的丛林，原来它叫这个名字。 “你，也是受害者？”欧阳洛这才仔细去打量这个女子，他看得格外仔细，边看边回忆；但依旧的，他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他确定他不认识。 “有一个测试是‘逃脱’，我们被绑在野外，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周围有看守的人、附近有野兽出没；我们的任务是要从那群人的眼皮底下逃走同时也不能成为野兽的食物。你……还记得么？” 女子看向欧阳洛，欧阳洛双眉紧蹙、苦思冥想。 他在记忆长廊里搜索着、否定着；他记得女子说的那个事件，但所谓的“濒死”测试里涵盖了很多项目，而当时他的状态十分糟糕，不免有一些东西就会混淆不清。 但最终他还是记起来，他突然抬头盯着女子指着她道：“你！你死了！”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六话 第三势力（二） 欧阳洛瞳孔骤缩，回忆起之前在那个林中石堆旁看到的幻影——他就说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他在那里见过她！ “是，我死了，死了很多次。”女子有些感慨：“甚至我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 “意思是……你，和我一样？”欧阳洛情绪稍缓，如今这一类的事情他不应该再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不过对于他的话女人却是先点了下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们，也不大一样。至少，我没有固定的形体；或许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一个寄生在别人体内的孤魂野鬼。” “你……不是生化人？”欧阳洛吃惊。 女子缓缓点头：“是，这也是我即将要跟你说的事情。 当年的‘蓝星计划’虽然在明面上被停止了，但实际上却出了‘共鸣’这种既像组织又非组织化的东西；他们分部于各个层面并且各处渗透。 如今已经渗透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 他们的活动很隐蔽，这在一些方面来看他们限制了自身的发展，但从另外一些层面来看，他们发挥的空间却更大了。 我知道你听说过‘脑电波’这个词，或许这也会是他们最终的目标。 附带肉体的革新到了后来已经不能让他们满意了，所以他们开始研究起‘灵魂’这一虚无缥缈的东西。最终也得到了一定的效果。 比如我……” 女子指了指自己：“往虚幻了说你可以称我为‘灵体’，但用科学术语我就是一串‘脑电波’。” “你……你等一下，你等我理一理……”欧阳洛听着是越来越玄，他觉得自己现在仿佛穿越到什么玄幻或者灵异世界里去了。 “脑电波”应该是动物或者在一些地方特指人体大脑内信息活动时发出的特殊生物波。 这种东西的产生需要依附于一个活着的生命体，也就是可以看做是“脑电波”是被大脑“生产”出来的一种事物。 如果真如这个女人所说，她本身就是一串“脑电波”那她必当会有一个“发射体”才对，否则创造出这个东西的事物在哪里？ 可是根据她的表述，她好像真就是个“孤魂野鬼”没有固定的实体可以依附。 如果她靠选择每一个“寄主”作为“发射体”的话，每个人的脑电波形式基本上都不会相同，这就导致所产生的产物的不同…… 那这就乱套了，到底是她控制别人的脑电波，还是别人的大脑“生产”出了她？ 这个问题就好比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让人无解。 女子看欧阳洛这脸时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做那纠结状，遂而是忍俊不禁：“你难道也喜欢钻牛角尖么？” 欧阳洛汗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女子点头：“大体是知道的。但是你思考的方向错了，我要跟你说的也不是这些东西的发展史而是想说……‘共鸣’到底有多厉害。” 欧阳洛无奈：“好吧，我明白了。你想表达你是被他们创造出来的。” 女子微微一笑：“不得不说，人这种生物有着与生俱来的野心和贪婪。他们的初衷也随着他们的创造而被消磨殆尽。 所以，现在他们其实是想做真正的神，而以前的‘人类革新’计划，恐怕早就被放一边了。” “我听懂了，不过恕我直言……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不过是一只过街老鼠自身难保，你对我长篇大论难道是想让我拯救世界？”欧阳洛有些嗤之以鼻伸手指着“天边”： “外面，还有几十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是超人，他们就各个都是超人；还有你，你这样的，能力一定会比我强，所以排资论辈的话，怎么样这种大无畏精神都不应该轮到我头上。” 女子听他此番言论也不气恼，还是云淡风轻的问：“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欧阳洛听这话就泄气了，哀叹一声：“唉……我还能想要什么？或许应该像某个人希望的那样，拿一笔钱到边远地区好好过完后半辈子吧！”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事我相信你已经认清了现实——你不可能好好生活，只会逃难一辈子。” “是，所以我很惆怅。但再怎么糟糕，也比虚无缥缈的事情好得多。” “这不是虚无缥缈的事，也不需要你去‘拯救世界’。我们不是神也不是什么英雄，拯救世界或者让世界和平这样的话在我们这里不切实际……” “你不是让我拯救世界？”欧阳洛舒了口气奇怪的看向女子：“不是让我去拯救世界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啊——救救我的妹妹。” “救你妹妹？你妹妹哪位？” “你认识她，她现在的名字叫——林旭。” 沉默、寂静——落针可闻。 欧阳洛的嘴张成了“O”型，整个人直接定格在原地如同一尊木偶。 而那个女子也很耐心，她没有再灌输给欧阳洛更多的信息，仿佛是有意等着欧阳洛把她这个看似简单实则繁杂的信息消化掉。 渐渐的，欧阳洛闭上了他的嘴，收起了满脸的错愕。 他极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扯了下嘴角：“你是说，林旭，是你……妹妹……” “嗯。”女子轻轻点头。 “那你之前又说你是个孤魂野鬼，没有任何实体，从来没有实体的孤魂野鬼？！我说这位小姐，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 欧阳洛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吼出自己的疑惑和猜忌。 。 ————— 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求评论哎……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七话 奇怪的家庭 女子淡淡的看着欧阳洛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吼叫而觉得无措，见欧阳洛情绪平静后她才悠然说道： “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我没有必要去计较这样的问题，但我希望我可以把所有‘寄主’一生里最大的愿望予以实现。” 可以，这样的说辞欧阳洛至少能够接受，他又问：“你说林旭会有危险？为什么？该不会是你的下一任‘寄主’就是她吧？！” 女子摇头：“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寄生’了，如你所见，我现在的模样，我指的是外面那个躯壳。” 欧阳洛奇怪：“怎么回事？” “在‘共鸣’创造出这样逆天的东西后，持反对态度的‘自然派’开始对‘共鸣’和其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实施清缴计划；也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也抑制了‘共鸣’的行为。” “所以你被那什么‘自然派’的人抓住了？” “是的。不过我没有被完全消灭，最后的紧要关头，你们将我救了。” “我们？”欧阳洛不解：“你的意思是，关于蓝星计划的延续方面，后来衍生出来了三个流派？一个是已经初衷变味的‘共鸣’，一个是倡导自然天成的那个什么‘自然派’，还有一个是我们？ 那这个‘我们’又是什么？一群……生化人？” 女子点头：“你是个一点就透的人。所谓的‘自然派’其实就是当年第一个倡导也第一个持反对态度的自然生物研究团体。 在他们眼里，进化的完美与否永远都是大自然自己的选择，被孕育出来的生命没有资格去改变。所以不论是‘共鸣’还是被共鸣创造出来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至于‘我们’……我这样的很难被发觉出来，而你们却不同。 生化人已经在道德层面被讨论了好几百年，即便是对于普通人而言都会对你们有大致的印象。因此，你们的存在相比于我这样的‘新品种’更加惹眼和敏感。 你们遭受的比我们要多很多……所以到后来偶然间逃出来的生化人开始团结起来，救助同伴和想方设法的捣毁‘共鸣’与抵抗‘自然派’的追杀——这就是‘我们’。 如果说起你们的目的，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有一席之地吧。” “是。”欧阳洛想起短短几天令他精疲力尽的遭遇，他感同身受的点头。 “至于林旭……” 女子的声音有了几分感慨，欧阳洛收回思绪看向她。 女子见又把欧阳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她淡淡的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欧阳洛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没看出林旭背景这么复杂，当下连忙点头倾听。 “很久以前有一个很简单的家庭，父亲是一家小型企业的重要成员，母亲抚养着一个孩子，一切都过得很平静。 不过这种平静却在某一天晚上那个母亲起夜发现窗外有一只盯着自己眼睛的时候被打破了。 当时她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或者什么不良嗜好；但却没想到接连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虽然这双盯人的眼睛不见了，但是那种被人在暗处角落里偷窥的感觉却无时无刻的伴随着她。 她把这件事跟自己的丈夫说了，丈夫说她疑神疑鬼。在那个时候，心理学术还是一个被许多人都嗤之以鼻的东西；但是几经辗转，她还是不得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看大夫。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说是有一点焦虑症；于是那个大夫给她开了药；但这药吃了一个月不见效而且这种症状也好像会传染人一样，传染给了她的丈夫。 过了两年多，神经长期性过度紧张的两个人的精神状况和办事能力都下降了，这也导致后来他们家所在小公司的倒闭和家庭状况的日渐欲下。 而这种疑神疑鬼的病却并没有因为他们家的慢慢萧条放过他们，最终，这个病症传染给了他们的孩子。” 欧阳洛听到这儿打断道：“会不会是之前你说过的那个特殊时期的情况？人人自危恐惧，但具体的对象又不清楚是什么。他们这个症状听起来跟那个特殊时期的情况很像。” 女子想了一会儿点头：“你说的不错，确实和那段时期的症状很像。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终于有一天他们第二天清晨看到了一具尸体，他们才知道，可能自己的这种症状并不是什么疾病，而是他们真正的，被人盯上了。 说来也怪，他们试图报警的时候、眨眼的功夫那个尸体就不见了，所以后来也没能报警。但后面接连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又发现了另外几具，依旧是清晨、依旧在自己家附近；也依旧在想要报警的时候尸体消失不见。 后来这家人受不了了，他们选择的搬家，搬到龙城来。但在搬过来没多久后，精神临近崩溃的男人却跟别人私奔了，家里只有怀孕的女人和她的大女儿。” “……那个女人肚子的里的孩子就是林旭？”欧阳洛猜测。 “是的。”女子悠悠的看向欧阳洛：“孩子出生后母亲和姐姐都不想让她步她们的后尘所以选择了表面上的淡然；他们在小女儿的面前表现的一切正常，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会提及那些可怕的事情。 但这样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后来女人不见了，姐姐也得病了。 一开始，姐妹两人以为是母亲为了苦苦支撑这个家庭而拼命的打工赚钱，因为最初每过几天，桌子上总会放着一叠钱；但后来……女人从鲜少回家变为了整夜整夜的不回来，桌子上也再也没放什么钱了。 姐姐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日子太苦了，妈妈实在支撑不住了所以也不要他们了。但是姐姐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只能去更努力的打零工。 直到后来她发现了一门赚钱很快的生意，不用坐班不用什么学历，只要晚上偶尔去一次，去各种各样的酒店里陪陪客人就有几百甚至近千的收入。 不过这样的脏活姐姐也不敢跟妹妹说，只是让她安心读书；直到有一天她好像看到妹妹放学回家从公交车上看到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兜不住了。 而那个时候这个姐姐也在这样的工作里染上了‘毒.瘾’，她成了个废物，再没能帮助到妹妹，反而有时候还会偷妹妹的零花钱用……” 女子深吸了口气：“再后来这个姐姐染病了，一种怪病。发高烧、头晕眼花、四肢僵硬……她以为是沾.毒引来的报应。” 欧阳洛插嘴道：“我听林旭说过这件事，她为此辍学去偷……偷偷的到处找价格不菲的医生救治你；本来效果好像还不错，但是后来听说你自己跑出来了，走在街上突发心脏病死亡……？”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八话 活人“开关”（一） 女子好像没听见欧阳洛的絮叨继续道：“现在想起来当时那个带着姐姐走入歧途的人是很奇怪的。 直到后来我‘寄生’了之后才明白过来，她所谓的沾.毒根本就不是她想像中的那种东西而是在那一段时间里，那个男人把她‘标记’了。” 欧阳洛显然会错意面色古怪：“标记……” “她也是被选中的宿主。 她吸入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可追踪的标记物，这个东西其实没有多大害处的，通常伴随着身体不适但绝不会有那样夸张。 姐姐身体僵硬、高烧不退应该是不经意间被人动了手脚，我猜就是那些一直监视他们家的人。 而这样的做的目的……除了把她用作为我的寄主外，恐怕也正是让林旭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将她送到罕研机构。” 欧阳洛点头：“有可能……但是目标还有林旭是为什么？……罕研机构即便是丧心病狂到拿活人去研究也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搞这么一出吧！” 女子沉声回答：“因为他们想要的其实不是那个姐姐而是妹妹，姐姐，可能只是偶然发现的附带品。 为了这个妹妹，他们必须要让整个事情看起来顺理成章，所以他们便以整个家庭的诡秘事故来为真正的目标打掩护，这样做应该是想让林旭主动送上门，同时也不想把别人的注意力引到林旭身上。” “我明白了……所以他们做了很多铺垫，用以扰乱视听。但是……林旭？难道她有什么不同吗？” 女子悠悠的看了一眼欧阳洛：“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体力很好而有的人体力则会天生的很差。同样的，脑力也有这样的好坏不一。 林旭应该是早在她母亲胎检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胎儿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拥有惊人的脑力的；我觉得应该是靠着胎儿某些特征进行的推算……”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林旭家的怪事起因其实都是因她而起？但你所指的‘脑力’是什么？聪明程度？” “与聪明无关。你也知道现在刨除你们这样过于显眼的生化人外还有我这样的……依照大家的习惯不妨称我们为‘灵体’的存在。 我们没有实体，摄取能量的方式是‘寄生’在别人身上，用别人的实体为我们供能。而被寄生的人将会被进行一次开颅手术修改掉脑子里的一些东西，让我们不被排斥，也让原本身体主人的大脑归我们所掌控。 其实你可以把它看作是恶鬼上身，异曲同工。”说到这儿女子有些无奈的笑。 欧阳洛听着也没客气：“确实挺像的，鬼上身后驱赶主人意识，侵占躯壳。” “嗯，被上身的人脑力要求越若越好，因为这样好控制。” “这个我能理解。” “但为防止我们这种超自然的东西不受控，他们就会事先设置一个‘开关’；这个‘开关’的某一股脑波长对应某一个灵体；如果这个灵体的活动超出他们的控制，那么他们将会启动这个‘开关’从而达到控制灵体的目的。 至于控制程度就要看‘开关’本身的质量了，一般来说除非离得足够近，否则‘开关’对灵体的影响只能是让灵体不适，但并不会有太致命的伤害。 也就是说，如果灵体离这个‘开关’足够远，那么这个开关的作用便会微乎其微；而即便是有作用的，二者间的距离越远，互相之间的影响力度就会越小、‘开关’自身的损耗也就越大。 所以他们一直在到处找一种人——脑力强大，能够尽可能多的控制灵体数量、同时也能够抵抗得住距离引起的剧烈损耗和灵体反抗的击打力。” 欧阳洛听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林旭就是这样的人？” “没错。她虽然不是唯一一个，但拥有这样脑力的人世界上却很少。 据我所知，目前也只找到两百多个人而已……而这两百多个人中又有不计其数的人因为脑力消耗过度导致重病和死亡的…… 他们对这样的人的需求是很急迫的。” 欧阳洛深吸一口气：“照这么说来林旭确实很危险……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隐晦？反正这种事我觉得也不会有几个人肯干，直接暗中观察、等她到可以用的时候绑了不就得了？” 女子听得欧阳洛这土匪行径可能是觉得有些好笑，之前紧绷着的一张脸瞬间轻松了不少。 她解释道：“这不是山大王绑人去做压寨夫人，也不是土地主压榨常工做苦活。脑力的运用不同于体力的地方在于其——自愿性。 对于这些‘开关’而言，除了在脑力上有严苛的要求外，还需要他们的‘自愿度’在一个数值范围内。 至于这个数值范围到底是多少我不知道，但一旦超出这个范围，‘开关’的逆反情绪达到一定程度，那么这个‘开关’不论脑力有多强都不能用。 因为这很可能适得其反，你应该可以想像到他们如果控制灵体做出有害于‘共鸣’的事该如何是好？” “原来如此……那从‘共鸣’的角度来看这些所谓的‘开关’是想要物尽其用又不得不顾虑很多啊！挺难！”说着，欧阳洛抱起手来看着女子： “那你让我救她，是想让我告诉她这些事，让她对自己的处境有个真正的了解……然后起逆反心理？” 女子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就叹了口气：“唉……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她的姐姐又不想让她背负那么多。” “那就很难办了……还有，你让我去……真的觉得合适？你也看见了这几天我过的什么日子，我这么跟她在一起，她会受我连累。” 女子长出口气好像还有些事情始终让她难以下决定：“我……不想让她背负那么多，但是我又怕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会出事……你不要忘了，‘共鸣’对她而言不说有利无害但手段必然不会太过强硬。 但是那个‘自然’学派里的人就不一样了。釜底抽薪这样的思路是很容易让人想到的……所以她的处境其实并不比你好多少。”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五十九话 活人“开关”（二） “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平安的。”欧阳洛想了想。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欧阳洛听这女子一问，心中不由一抖。 女子抿了抿唇：“或许从你们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平安了，两个特殊的人偶然的相遇和一起生活……人有时候就是喜欢自欺欺人。 她出事只是个时间问题，等‘共鸣’发现她脑力随着年龄和各方面变化达到巅峰的时候，就是他们出击的时候。 共鸣一旦出击，纸包不住火，势必会让‘自然’学派的那伙人察觉到。到时候，林旭将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欧阳洛皱眉：“那你想怎么样？让我这个已经成为那群人里眼中钉的人去救她？目标，不是更大吗?” “不是的，你说的不对。只有你的介入才会让共鸣延缓他们的出击计划。 我之前说过了，‘开关’需要自愿，即便不自愿，他们的逆反值也不能超过某个特定的数值。 共鸣是知道你的，你能和林旭多多接触，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一个潜在‘感化’林旭的人。正好，现在的你处境很糟糕，这样很容易博得林旭的同情。 他们会看在你的份上延缓计划，让你对林旭的影响力升温。到时候……才能让她不那么‘叛逆’。” 欧阳洛一眯眼：“你的意思是他们想用我来威胁林旭？”随后讥讽的一笑：“呵！如果是这样，我更不能去了。 到时候让她变成那个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你没有选择！”女子坚定的道：“你不做这件事他们的行动就会加快，你做了，事情才能够得到延缓……一旦有时间缓和就有时间去想更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如果你保全好自己，他们又能拿什么去威胁林旭？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欧阳洛不出声，神情有些懊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眼睛盯着前面的虚无发愣。 女子决断的声音在欧阳洛头顶响起：“你……慢慢的告诉她一些事，让她慢慢去适应。在‘共鸣’和‘自然’学派抓到她之前，把她带回来。 这就是我对你的请求。” 欧阳洛埋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态度有些松动了，他把半个脸盖在双臂内瓮声翁气的问：“你凭什么认为那个‘自然学派’就不会找到她？ 我的事共鸣知道的话基本上就表示‘自然学派’也会知道；更何况欧阳离还闹出那么大动静，你这不是让我带着林旭顶风作案吗？！” 女子淡淡的回答：“欧阳离对你的除名虽然在道上相当于宣告了你的死刑；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因为不论是‘共鸣’还是‘自然’这边，动静闹得再大也不会跑到明面上来，说到底，他们都是见不得光的。 虽然‘自然学派’这边有很多打击超自然事物的言论在界内声名大噪，但别人并不会知道这个金玉其外的自然倡导者其实败絮其中。 为了羽翼不受染，他们必然不会主动浮出来。 而正好，欧阳离对你下手了；这会让你成为某些群体眼里的焦点，你身处绝境但对一些想要暗中加害的人来说，这个时候却最不合适下手。 除非他们想要在那些视你为焦点的群体眼里浮现出来。因此从这方面来看，林旭跟在你身边反而可以躲过‘自然’学派的击杀。 而且对于林旭，我相信‘共鸣’也会暗中保护她，同时我们也会暗中保护你们。” 欧阳洛考虑了很久，好像这个事情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唯独只能拖时间来等待契机的出现。 当下，他叹了口气极不情愿的点头：“行，既然你说你们会暗中保护我们我就按照你的方法做。” “对了……我有件事比较好奇想问问你。”说着，欧阳洛站起来：“你们……也就是灵体和生化人现在是站在同一条线上了？” 女子微微一笑：“或许是吧，但或许也不是。我们几个并不能代表全部的灵体，但我希望不论是谁，都应该团结起来。” 欧阳洛看着她：“那你们的目的是……” “自由，和你们一样。”女子直言不讳：“我知道，其实我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即便知道自己不该来到这里却任然想要求得一片生存的空间。 我们这样的寄生灵体因为没有躯壳的束缚而少了很多你们遭遇过的不幸，但我们依旧不自由。” 欧阳洛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确定……你救林旭是因为你宿主的情谊？” “当然，这算是补偿。难道你怕我加害她么？” 女子苦笑：“拥有再高脑力的人不经过一定的训练和手术是无法成为‘开关’的。 一个空白的林旭并不是我们寄生灵体的敌人。” “好……”欧阳洛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没有多做废话，等二人达成协议后女子将欧阳洛“放”了出去；欧阳洛已经昏睡过去的躯壳突然一震，整个人惊醒过来。 旁边一直照看他的少女走过来替他摘除掉那个奇怪的耳麦，笑眯眯的问：“你同意了吗？首领的请求。” 欧阳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心想难道她也知道个二三五六？于是反问：“同意什么？” 少女道：“我虽然不知道首领请求你了什么事情，但她一定跟你说了很多，你也一定同意了……” “纳萝，如果他想走的话可以让他走了。”适才那个把欧阳洛拖入“幻境”的女子轻轻开口。 欧阳洛看过去，那个人依旧半死不活的躺着，但双目已经微微睁开，仿佛是在提醒他他的任务。 这模样，欧阳洛简直怀疑是不是这不办完她交代的事，她便会以此姿势死不瞑目。 叫纳萝的少女对着发号施令的首领调皮一笑然后对欧阳洛做出了个“请”的姿势，但同时却又问他：“你饿不饿，困不困呢？” 那意思应该是善意的留人；不过这满屋子里还站着一群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外加还有几个那什么奇奇怪怪的“寄生灵体”…… 场面太过诡异，他还是不留了。 在摇过头后，欧阳洛走到门前拉了一下门，这门纹丝不动。身后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反啦！笨蛋！” 欧阳洛一愣，反拉为推，门缓缓打开——哦！原来真的是反了啊！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话 货真价实的“人”（一） 孟辉在花园里用完早膳后顺手拿起旁边的报纸翻了几翻。 最近欧阳家的事稍有降温趋势，不过仍旧闹得沸沸扬扬；也难怪，那样的伤亡即便是传出的消息是经过美化处理的也依旧是个大数。 而这样的错误，或许在民间本来不会有什么太长久的轩然大波；但任何人都清楚，欧阳家的政敌或是商敌一定会以此出手。 见孟辉在目光扫视报纸的时候似乎皱了下眉，旁边本来在修花的务工笑道： “少爷还是很关心欧阳家的近况啊！哎呀，听说他们现在自己都乱得一塌糊涂，欧阳离都好久没回来啦。” 孟辉将报纸放下抬头问：“欧阳洛呢？不是之前跑出去被他管家找回来，回来后他在做什么？” 那务工看了眼孟辉呵呵乐着：“您看您说的，我又不是特务哪儿能知道人家在做什么？不过上次遇到他们家的务工倒是跟我说起点儿，还能咋地？天天混夜总会酒吧……哎！这人呐，好像又回去了……” ——又回去了。 这似乎才是欧阳洛本身该有的样子吧？ 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孟辉却适应了另一个正派一点儿的欧阳洛：很少泡吧、不去夜总会、不去嫖.赌、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的人。 孟辉心下有些感慨，看着花匠完事即将离去的背影正自出神，远处又晃来个保安告诉孟辉——有人要见他，是欧阳家的少爷。 孟辉神情一凝，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心头有点激动不过面上却云淡风轻：“哦，带他到这里吧。” 那人应声而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欧阳洛来了，在初生的太阳映衬下熠熠生辉；整个人的身上似乎都镶了一层金边，脸却陷在阴影里有些看不真切。 一切都恍如隔世…… 直到来人用与之前欧阳洛同样的嗓音吊儿郎当的开口：“哟，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这话把孟辉拉回来了，他挑了挑眉故意点头：“是很久不见了！” “你这环境不错挺会享受！”欧阳洛没理会孟辉的话，毫不客气的坐到对面取过一只茶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连着几声“呸呸呸！”将口中茶水尽数吐出。 “难喝死了！这什么死玩意儿，你是老头儿吗，一天到晚就喝这个。你就这么招待客人的？” 孟辉淡淡的看着他：“我没让你喝，是你自己要喝的。” “那给我来瓶酒，要贵的！”欧阳洛特意强调了后面几个字。 孟辉装作没听见看着他：“你回来……就是为了报复？” 见孟辉一问，欧阳洛也不隐瞒：“对啊，你不都知道吗？现在欧阳家被我弄得鸡飞狗跳我看得挺开心，只可惜，还不够！” 孟辉冷笑一声：“欧阳家的事跟我没关系，你怎么折腾我也不关心；只要你不把我们家搅进去我就不会管……” “是吗？”欧阳洛惊讶：“可是你的表现却不是这样的啊！你还在关注那个冒牌货，难道就没有人提醒你，你这样做会引火烧身？”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提醒我这个？那你真是——用心了。” 欧阳洛伸手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你想多了，那个冒牌货不用我出手就会有很多人想要弄死他。我今天来是找我妹妹的，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听说……在你这里？” “是在我这里。” “那你把她交出来，我得带这个不得家长同意就出来鬼混的小女孩走了。” “她在你那里不安全。”孟辉幽幽开口。 欧阳洛嗤笑一声：“啧，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妹妹在你这里很安全？” “你可以这么认为。” “孤男寡女一天到晚在一起，她和你之间会不会有点什么那还真说不准，你们两个该不会……”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辉哥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正当孟辉要开口，欧阳文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但此刻的她面对这个欧阳洛早没了之前的诧异和畏惧，取之而代的是冲冲怒气。 欧阳洛见欧阳文嘉来了眼睛一眯，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长本事了，敢这么跟我吼？” “你不是我哥哥！”欧阳文嘉瞪回去往孟辉这边靠了几步。 三人僵持几秒后，欧阳洛突然笑了：“行啊，她不回去我住进来！” 孟辉这边倒是也没反对，他乐得其所，正好自己这儿还有不少事情想问问这个货真价实的人。 一席话不欢而散，欧阳洛住进来捣乱。 在此期间，这位正主展现了谁才是大家记忆当中的人；至少梅姐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总能被这个该死的败家子调戏，虽然她并不想理会他。 但好在这种调戏在欧阳洛看到彼岸的时候就转移了目标。 彼岸在孟辉家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而伤好得差不多后，孟辉就让他到远处后山靶场上试各种新型的枪械，他自己也表示十分乐意。 所以基本上一天到晚见不到这个人，但今天他回来了并且经过了欧阳洛跟前；当时欧阳洛正跟孟辉瞎扯，这眼珠子就一下子被彼岸勾过去了。 而那个时候的彼岸正好刚洗完澡穿着一身不合体的宽松卫衣，款式很中性化，加之病态白的肤色给人一看过去，还以为是什么细皮嫩肉的少女。 当时那欧阳洛差点就流哈喇子了，赶紧收回自己的瞎扯问孟辉：“这谁啊？你金屋藏娇？！” 孟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后来意识到什么后也不说破：“你想干什么？” “这样，我之前回答你的问题都不算，都是我瞎扯的；咱两重新来过，你重新问，我一定好好回答！但你得把她给我，以后让她跟着我。”说着，还往彼岸消失的方向瞅，整个人显得意犹未尽。 孟辉一挑眉：“他脾气不好，我怕你吃不消。” “我就喜欢辣的，这小妞不错哈……” 孟辉心里暗笑：“你想找死我还能拦你不成？”表面上很犹豫不决的点头：“他如果同意，我没意见。” 欧阳洛一拍桌子：“有你这句话就行！要弄个人你还怕我弄不到？” 孟辉嘴角一翘，心里想的是看好戏，整个人面色却很严肃：“那好，重新来。之前的都不算数，现在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你妈是怎么被欧阳离赶出去的？” 。 —————— 真的太忙了，抱歉。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一话 货真价实的“人”（二） “赶出来？”欧阳洛嗤笑一声：“什么赶出来啊，是我小时候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听说是一生下来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们找了很多医生都没治好…… 就……有一次应该是欧阳离听了什么歪门邪道的说辞然后把我死马当活马医。” 孟辉奇道：“既然是为你治病那不是好事？为什么这么恨他们？” 欧阳洛撩起眼皮儿看着孟辉：“……你记不记得有一段时间那个死鬼老头儿说带我出去环游世界啦？然后回来没多久我妈就死了。” “有些印象。”孟辉回答。 “那就得了。那老不死的根本不是带我去环游世界也不是借这个名头带我去看病。他是把我带到了一个我特么至今都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给人家当小白鼠去了！ 哦对了，那地方好像叫什么什么病罕见研究机关……” 孟辉神情一凝补充：“你说的是‘全球综合性罕见病症治疗研究机构’？”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 “嗯，一般它被人叫做‘罕研机构’，你确定自己被带到那里去了？” “以前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后来知道了。那个地方……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我想出来但是老头根本就没来看我，把我送进去后连一次都没看过我！ 哎我就问了，你见过哪个人把自个儿病重要死的儿子送医院后就不闻不问的没？没有吧！但那老头儿还就真这么做了！” 孟辉深吸口气：“是有些反常，后来呢，你被治好了？”他上下打量着欧阳洛，看不出这人身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欧阳洛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茶水壶就把水往自己嘴里倒，看得孟辉直皱眉头。 “没有被治好。”他呵呵冷笑一声。 孟辉疑惑：“那你……” “我不记得自己在那个鬼地方呆了多久，但是就感觉自己度日如年，当时我老想着，有什么可治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要想想，有这个想法，我当时才几岁…… 直到后来一个医生跟我说，我的这个症状以当时的医疗技术没办法解决，他们已经尽力了，看着我受得折磨也挺多的，所以就征求我的意见说是暂时把我送冷柜里冻起来。” 孟辉点头：“以当时的技术，你那种怪病确实很难救治……冻起来等今后技术达标后再解冻救你也不是不可以。这种冷冻技术在当时倒是算比较成熟了。” 欧阳洛懊恼：“是！当时老不死的还是没出现，我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在那些人的忽悠下进了冷冻柜。 你也知道，进去之后整个人都是没知觉的，除了保障和尽可能的降低新陈代谢外，其它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所以后面这些人到底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又在很不合适的时候醒过来了。你猜怎么着？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辆车上，就躺在那种跟病床一样的简易单人床上。” 孟辉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欧阳洛咬牙切齿：“旁边的人我一个不认识，而且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差点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还以为我，我灵魂占错身了！ 你想，我被冷冻的时候才多大点儿？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十多岁的人了，这哪儿是在冷柜里的该有的情况？你换位想想，可怕不？” 孟辉附和：“可怕，我理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后来和那群人一直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 “算是吧。”欧阳洛道：“他们说他们是来救我的，还跟我说了那个什么罕研机构就是个打着幌子的邪恶势力，表面上是救世主其实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后来我就和他们学了一些东西，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个冒牌货的事就是他们告诉我的，而且他们说这个冒牌货还不止一个，只是在我家里的这个他特别猖狂……” 孟辉当然知道这个欧阳洛说的“冒牌货”是指什么，他听得其中关键忙问：“不止一个？你确定？” “确定。因为这几年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抓了不少也杀了不少。”欧阳洛斜眼看着孟辉回忆着： “刚开始看见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我差点没被吓死；后来我知道了，这些东西就是那个机构用我的身体为模型造出来仿制品。 我就问你，如果你看见有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站你旁边，你会不会毛骨悚然、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要他消失？当然，双胞胎什么的例外。” 孟辉又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和同意：“救你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欧阳洛点头：“知道啊！” “什么人？” “孟辉……我凭什么告诉你？” 孟辉气结，还没开口质疑欧阳洛就道：“到现在为止，我知道你都不接纳我，你依旧，你门依旧想的是那个冒牌货！” 说到这欧阳洛音调拔高了不少：“李扶东看到我的第一眼居然是失望，邵锦华我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文嘉，我的亲妹妹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不是她哥，那个冒牌货才是！ 甚至那些务工，那几个仆人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劲儿……哦对了，还有那家里的那几条狗，居然咬我！我……我改天一定要把这几条畜生给炖了！” 孟辉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欧阳洛摆摆手：“还行，你！你至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正常！” “那你妈呢？她后来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她又是怎么回事？”孟辉绕过之前的话题避免欧阳洛再激动下去。 “她啊！”欧阳洛提起这个女人的时候好像神情缓和了不少：“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比较强，她很快就发现冒牌货不是我了。 之后她跟老头儿闹，老头儿没办法，只能答应让她来陪我。所以就让她演了那么一出。 我妈在假死以后就到处找我，找了好几年才通过那些救我的人找到我……后来她也不想管事儿了、又是个已经死了的人。所以干脆带着我到还没怎么开发的小村落里面过穷日子。 再后来估计是老头良心发现了，也来找我，又找了好几年也没逃过他的法眼，被发现了。 他让我们跟他回去，但是我妈和我都不同意，他没法只得派个联络人在中间联系，时不时的报报互相的状况。 他说我们要想回来随时欢迎；我之前问他我回去了家里那个冒牌货怎么办，他也没回答我，所以我想算了，他估计是有了个替代品就不想要我这个真儿子了。 但是后来我觉得那地方确实也没法过，条件太艰苦，我妈年纪慢慢大了、病多了又得不到好的治疗，所以我还是得回来。 顺便回来拿回我失去的一切东西！” 孟辉听罢感叹原来如此：“所以你的病是怎么好的你自己也不清楚？” 欧阳洛摇头：“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醒过来的时候都十几岁了，中间隔了好几年，这几年里发生什么事我完全是一片空白。”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二话 恶作剧（一） 孟辉盯了这欧阳洛一阵，还是问了句:“救你的到底什么人？” 但不出所料，欧阳洛没有回答。 孟辉耸耸肩:“算了，我尊重你的人权，等你想在跟我说点什么的时候你再来找我。” “那那个人呢？”欧阳洛赶忙问。 孟辉漫不经心的回答:“不知道，他虽然是我雇来的，但我没有限制他的人生自由，你不如主动点，或许可以博得人家一个回眸。” 说罢再也没管欧阳洛起身就走，欧阳洛叽叽歪歪跟了一节见这人漫无目的只得作罢。 这边孟辉最终饶了一大圈去了一处地，也算是在他这栋别墅后面那座山上的地方。 他有时候喜欢到那里喂养他的雪豹，但最近他却经常呆在这。 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训练或者说是提升一些彼岸的近战格斗能力。 这不是他首先提出来的，首先提出这个计划的是彼岸，估摸着是由于上次赛场上吃了大亏的缘故。 他到目的地的时候正见彼岸同一头雪豹和几匹野狗厮打在一起。 现在正是诺的用餐时间，孟辉为了尽量保障这豹子的野性美通常爱用带有一定攻击性的动物作为它的食物。 而这片野生的山林总会有一些野狗出没，索性就多少成了一举两得的首选。 野狗这种动物成群挨饿几天后攻击力并不低，这彼岸用这么个办法训练自己无疑是在玩命。 ——在野狗眼里他是食物，在雪豹眼里他是掠食者。因此两边都讨不到好。 更何况他还被孟辉要求，不得伤害雪豹诺，这毫无疑问又增加了难度。 孟辉默默的在巨大的铁围栏前站着，静静的看着彼岸和几头畜生的激烈角逐。 面对极度饥饿的疯狗和迅捷的豹子，这人身上已经有无数地方挂彩而且看起来似乎越发的吃力。 孟辉见好就收，朝旁边人使了眼色，那些人会意后丢了两块生肉进去，疯狗闻到血腥味改变目标吃现成的去了。 雪豹也在孟辉的警示下不再为难彼岸。趁着这个空挡孟辉将彼岸唤出，朝旁边人招手，二话不说取了东西就给来一针。 彼岸被扎了个哆嗦不满道:“干什么？”倒是没抽回手去。 孟辉直白回答:“狂犬疫苗和破伤风的综合玩意儿，我怕你一会儿疯了，出来咬我。” 彼岸虽然身上挂彩无数但心情似乎还不错:“我今天比前几天有进步了，如果不是你不让我对诺动手，我能把那几条疯狗解决掉。” “嗯……那你还是不过关啊！”孟辉打完收针。 彼岸不高兴了:“你的豹子总是在我能杀野狗的时间碍我事，这几天他们也看见了，它甚至想把我吃了！” 孟辉没去看被彼岸依次指过的那群人，他依旧坚定:“行了！遵守游戏规则。 如果你玩腻了，我还有个更有趣的给你。” “什么？”彼岸脸上没有什么喜色，因为他了解孟辉这个人，一肚子坏水。 孟辉嘴角一挑给他细细说明，便见彼岸面色由惊讶变愤怒，再由愤怒转为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最后他一拍巴掌:“这个有意思，我正想整整他。” “你是小孩吗？玩心这么重……算了，你注意轻重就行，其他的我不管。” 彼岸听罢阴恻恻的一笑，算是答应了。 晚上没什么月亮、黑漆漆的，不过孟辉的府邸里倒是亮着不少灯。 不出彼岸所料，那欧阳洛鬼使神差的进了他的房间；一进门就搓着双手轻声细语的道：“小宝贝，睡了没？” 彼岸哪里睡了？只是躺在被窝里闭目养神。 不消一刻他便感觉到自己后脖子上有人呼吸留下的热气，以及耳畔听到：“你睡着了没？没有有吭一声，我两说说话呗？” 彼岸龇牙一笑，突然毫无征兆的猛地坐起，这脑袋跟欧阳洛的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欧阳洛的惨呼。 屋子里没开灯，但窗帘也没拉上外面的路灯透进来。 所以他依旧可以看见欧阳洛正用手捂着自己的闭嘴加嘴那块，指着彼岸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但随后他又不说话了，赶忙把头扬起来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道：“纸，有没有纸，流鼻血了！” 彼岸刚才那一下坐起可是使了暗劲的，再加之他早有准备所以即便自己后脑勺撞到对方自己这边也不碍事，倒是这欧阳洛吃了大亏。 彼岸干咳几声，他原本的嗓音本就不是低沉的那种，所以在他咳嗽间辅以手的帮助一下子就把音色给改了，顿时那种有点儿奇怪的女音从他嘴里发出来：“有。” 然后立刻在床头柜抽屉里熟练的将一包纸巾拿出来递给欧阳洛，见欧阳洛骂骂咧咧的用纸去堵鼻腔里的血他故意以女音问：“你来我，房间干嘛？” 由于这种大跨度的变音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因此只要话一稍长，他就不得不稍有停顿的去矫正一些东西。 欧阳洛贱兮兮的笑：“你没关门不就表示是欢迎我的嘛……” “有这个，说法？” “废话，据我观察女人都是这样的……哎对了，你咋还是个口吃呢？可惜了。” “可惜？” “哎呀，看你细皮嫩肉的又长得这么好看……”欧阳洛努力在昏暗的光线下去辨识彼岸的相貌，一来是实在看不太清楚，二来是彼岸长得确实非常好看，网络俗语“颜值报表”。 所以这欧阳洛一看之下就确定这是个美女，并一定是孟辉那个假正经金屋藏娇里的“娇”，他继续感慨：“我还以为孟辉这种人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没想到都是做做样子。 你要是不是个口吃那就真的太完美了！当然，就是不知道你身材是不是也很……” 说着，欧阳洛就往前凑，彼岸皱了下眉，很显然对方这样的态度令他想起了一些不好事，顿时体内一股子杀意猛地迸溅而出，原本好看的柳叶凤目似乎都能结上一层冰。 欧阳洛不知咋的，在即将贴近彼岸的瞬间一股从寒意从骨子里窜出，他打了个哆嗦看向没拉起的窗帘嘀咕：“没风啊……” 听得这句彼岸回过神来，这只不过是个整人游戏而已，当下又眉开眼笑：“你现在，想，干什么？” 欧阳洛当然不知道就在前一秒如果对面这位想要发难自己早就人头不保了，他依旧持续着自己的激动：“那个……我们聊聊人生？” 彼岸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好。” “好的，一定是好的！你看今晚月色这么美……”但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哪来的的月亮繁星？简直就是阴云密布，随即尴尬的咳了一声：“咳咳……额，是夜深人静，孟辉那个讨厌鬼也不在……” 说到此处突然一把抓住彼岸的手，彼岸被吓了一跳，但欧阳洛却很急切的说：“其实从那天你路过时脸上淡漠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你根本不喜欢孟辉。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你绝对是被迫的！像他那样的假正经、小气鬼以及有不良嗜好的怪胎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我看得出你很苦恼，我也能从那天你看我的余光里感受得到你对我的感情……你虽然不说但是我都知道，谢谢你为我敞开房门，谢谢你没有赶我走也谢谢你装睡等我……我知道，你其实心里是有我的！” 听着欧阳洛的滔滔不绝，彼岸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人；虽然对于欧阳洛整个人他并不了解，但他却能够从前后的事件、自己接受和被撤销的任务以及跟孟辉不经意的对话间知道——欧阳洛，是有问题的。 具体是什么问题他还不清楚，但很显然这个人在这次他到孟辉这里常驻跟他之前跟踪保护的那个差别有点大了。 ——大到他觉得这个人好像患有精神分裂。 。 —————— 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求评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三话 恶作剧（二） “不良，嗜好？”彼岸将欧阳洛表述的其余信息都给忽略了，就八卦了这一条。 欧阳洛点头如捣蒜：“是啊，你没发现他，他特别喜欢捏水果嘛？你不觉得看不下去？不觉得那很不卫生？” 彼岸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可以抓到孟辉什么把柄，没想到是这么没用的屁事。 欧阳洛死死抓着彼岸的手：“所以……你喜欢我嘛？要不你跟我走吧？他都答应我了，只要你同意他就把你让给我！” 彼岸盯了他一半天：“我觉得你很面熟，你真的对我没有印象吗？” 他只是随口问问，想看看这个欧阳洛是不是哪方面有病；但不料，这么简单的问话却让那个人浑身一僵，虽然这种僵硬稍纵即逝，但彼岸依旧察觉到了。 欧阳洛开口干笑：“哦呵呵呵……面熟……可能咱两真的见过……只是我这个……”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舞会上见过，你跟我说过话。”彼岸不动声色的帮他圆谎，但心底就觉得越发奇怪了。 他和欧阳洛的正式见面是在欧阳洛那伙人生处绝境的时候，那种雪中送炭的场景必然不会就这么忘了，而且他们还相处了很多天，更何况当时欧阳洛还问他家里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给介绍介绍。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啦！怪我……怪我……”欧阳洛立刻借坡下驴用尴尬掩饰尴尬，心头发虚，他倒是很想跟所有人都说之前那个“他”是假的，只是个克隆人，但是这些小市民能够信？ 很多次的行动都告诉他，小市民之所以是小市民就是他们除了八卦和夸大其词外并不能做什么正确的信息引导，这透露出来要么对方觉得他该去精神病院，要么就可能会影响到他自己的计划。 只是这种谎言是不是真能瞒天过海呢？早知道在来前应该听取那群人的建议，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善了再回来……唉，也怪自己心急。 “没关系，当时有，那么多，美女。”彼岸凉凉的道，故意把声音弄得稍有醋意。 欧阳洛听罢急忙纠正：“不是的不是的，你也知道老爷子不喜欢我，我只能自己给自己铺路，这不是舞会上一般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嘛……我得去拉拢拉拢。” 彼岸点头：“我困了，要睡了。” 不知怎的，欧阳洛听罢眼冒精光：“我，我也困了，要不然我们……” “你，会讲，鬼故事？” “啊？啥意思？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也困了，这不是床是现成的嘛……” “睡前，故事。”彼岸没理欧阳洛自言自语：“我想，听。” 欧阳洛见是自己理解错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急忙点头：“会，我特别会讲睡前故事，你先躺下我就讲给你听。” 彼岸一笑还真就躺下去，那欧阳洛也不敢造次在他旁边躺下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在彼岸听来颇为无聊的故事；而且边说还边往彼岸身边凑，看来之前被撞得流鼻血的事是忘干净了。 这手正探到彼岸领口准备一路向下的时候，彼岸睁开眼看向被抓个正着的欧阳洛笑道：“你的，故事我，听完了，我的，睡前故事，你要听吗？” 欧阳洛手在人家温热的肌肤上是收回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但见彼岸也没对此做任何反应当下也就顺其自然的当做无事发生——快摸到胸膛的手依旧停着，然后讪讪的尬笑。 “嘿嘿嘿嘿……你说嘛，我们也好互相了解一下。” 彼岸牙花一呲：“我比较喜欢在凌晨的时候讲鬼故事。” 欧阳洛不以为然：“那你说，看看能不能吓到我！” 然后他就见彼岸坐起来开始宽衣解带，是的，宽衣解带。 欧阳洛有些吃惊但同时又十分期待，他没想到是这么一个“鬼故事”，然而正当怀着十分窃喜的心情去欣赏想象中的胴.体时；突然“啪嗒”一声一束光亮起来。 欧阳洛猛地一闭眼不满道：“你突然开灯干嘛，刺得我眼睛疼！” “这不是让你好好看看么？”彼岸淡淡的回答，此时声音又恢复成正常音色了。 那欧阳洛听得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就是一愣，然后迫不及待的想要睁开眼查明究竟。 但他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没有想像当中已熟少女诱人遐想的胴.体；取之而代的是被光束照得更加惨白的身躯上那凹凸不平、犹如一块极度丑陋的石头的残体。 被剜掉肉块留下的缺口、烟头烫伤的疤、刀伤、枪伤、鞭痕、烧伤……触目之所及竟是他平生能想像得到的所有能受的伤、新的旧的——都在这个精瘦而脆弱的躯干上占有一席之地。 那一瞬间，欧阳洛甚至都来不及纠结对方竟然会是个男的！ 他支支吾吾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眼睛张得是目眦欲裂；最终一声惨叫从他喉咙里发出来。 如果说彼岸的身体让他见证了地域里最残酷的一面，那么那张绝美的面庞就让他憋在心里的那种忍耐彻底断裂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果没有这样惨绝人寰的对比，他或许还能强忍自己内心的恐惧，但这绝美与绝丑的结合体却很容易让人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在毫无准备的爆发出惨叫后，欧阳洛再也忍不住干呕几声捂住嘴立刻从床上跳下来逃向厕所。 别墅的灯立刻亮起，被惊扰的众人顶着惺忪睡眼紧张的朝声音的方位跑过来，最终在孟辉的阐明下又回去。 只有梅姐依旧披着衣服站在原地看向孟辉，孟辉呵呵笑了几声：“没事，刚才我看了，就是叶枫见不惯欧阳洛对你动手动脚，所以整他去了。” 梅姐细细一想，这确实也是彼岸（也就是叶枫）的性格，心头有些感激的同时又有些担忧的看向彼岸那边的房间问：“他……别弄出什么事才好。” “放心，不会的。你回去睡吧，我再去看看他们。” 梅姐不再执着，点头回房去了，孟辉怀着看好戏的心情快步朝声音发出的方位走去；还没走到彼岸房间就能听见这少年的大笑以及卧室旁卫生间里欧阳洛大吐特吐的声音。 他摇摇头也不知道彼岸用的什么法子整得这欧阳洛这么狼狈。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四话 彼岸嘴里的任务（一） 进到屋里孟辉开灯，间彼岸正赤.裸着上身手里拿着个开了灯光的手机，在那儿笑得前仆后仰眼泪都下来了。 还不等孟辉上前，厕所里的欧阳洛出来了，他躲在孟辉背后怒骂：“你这个死变.态！你！你居然口味重到这种……呕！” 还没说完，又去厕所了。 孟辉没理欧阳洛直接走到彼岸床旁，看着彼岸这幅尊荣他或许已经想到这个不良少年是怎么让欧阳洛吃瘪的了。 如果在白天看到这样一幅丑陋的躯体，大多数人产生的会是同情；但晚上三更半夜、灯光昏暗，本来在这个时候人就对一些东西的恐惧性放大。 再加上一来欧阳洛毫无准备、二来这彼岸还专门用集中的光束照着；无疑就更加重了惊悚效果；再加上他的脸和身体的剧烈反差，不引起点观者的剧烈反应都不大可能。 “够了，别笑了！”孟辉看着彼岸那种莫名其妙状似疯魔的笑，不由的厌烦起来。 因为他听出了笑声里的含义，那根本不是什么整人过后的欢愉，而是一种十分激烈的自嘲和自厌。 彼岸听得孟辉呵斥停下来，他看向孟辉，眼角里还夹杂着笑出来的泪花，他像是被笑得缺氧一样喘了几口气，然后大声的道：“我就知道，我的这个鬼故事，每次都管用！哈哈哈哈哈哈！” 孟辉叹了口气上去给他披上衣服冷冷道：“给你的药你不用就别发神经……” 彼岸奇怪的看向孟辉反问：“我为什么要用啊？这样不是挺好吗？它们也是我的武器啊！” 孟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去招惹彼岸，他知道彼岸有一些陈年的伤疤很敏感，稍有不慎就会激怒他，所以他只说了句：“不想把自己当人，就把自己当做我的一把刀！” 彼岸愣了下，但没有再卖乖耍泼皮，他嘴角一挑：“当然，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 孟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彼岸转移话题：“……这个欧阳洛有问题，你知道他有问题。” 孟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你很聪明。” 彼岸冷笑：“呵……我不瞎也不是傻子。从他到你这里后我就察觉出来了，他不对劲。只是我们的规矩——不闻不问，所以我才没有问你。” “那你现在问了。” “想让我做你的刀，你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 孟辉本来想说：你呢？是不是也该说说实话？但想了想，要是自己这么说以彼岸的性格跟互怼也没多大分别。 对于一个黑暗而敏感的人来说，强逼他吐露自己的心声和实话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自己这边服一次软，事事都得退让半分，用所谓的“以心换心”才能收复这个难搞的家伙了！ 孟辉看着门口已从厕所溜出并逃向远方的欧阳洛的背影，缓缓点头：“他跟你之前保护的，不是同一个人。” 彼岸大吃一惊，但一切又在情理之中：“欧阳家的是双胞胎？但是，情报部门……” “你们的情报部门或许并不是消息不准确，而是你听到的信息都是他们有选择性的给予你的。再怎么说，你在我眼里有多不一样，在你们那里，你也只是个比同龄人优秀一点的‘普通人’。 普通人是不值得信任的，你在里面过了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孟辉这话说的，一边悄无声息的使了个离间计，另一边又拉近了自己与彼岸间的距离；也算是真话里带着别有用心。 彼岸沉寂了会儿点头：“你说的对……” 孟辉轻轻道：“欧阳家的不是双胞胎，之前的那个也不是什么‘人’；他只是个克隆体。” 彼岸用一种吃惊加“你是不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的表情看着孟辉，但孟辉却很严肃；他确认了很久，然后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 “好吧……但是我怎么去相信你的话……” 孟辉慢条斯理回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共鸣’，这个团体专门搞一些神鬼莫测的东西……很多国家的灵异事件多少都能跟他挂钩。” 本来孟辉想要从这个切入点给彼岸讲起，但哪知彼岸却反问一句：“共鸣？那是什么……很有名吗？” 孟辉一下子语塞了，奇怪问：“嘶……你居然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彼岸想了想：“也不是没听过，只是每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是巧合，没有人专门跟我说这方面的事……”他抬头看向孟辉：“你很了解它？” “不了解，但我确定你们枯月不会陌生。据我所知，你们的任务有很多次都被这‘共鸣’打断过，但你们斗不过它，所以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 彼岸有些惊愕：“枯月也害怕的敌人……” “敌人不敌人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在共鸣的手上吃过亏；难道你……真的一点这方面的消息也没听见过？” 彼岸幽幽的看向孟辉，让孟辉陡然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不明白这个毛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但最终彼岸龇牙一笑： “可能吧，我经历过一次，还没等我出手任务就被撤回了。那个任务级别不太高，但是难度好像也不大……可惜了，不然，多来几个这的我也不会去狩猎游戏里拼命……” 孟辉打住他：“什么任务？方便说来听听？” 彼岸酝酿了会儿然后边穿衣服边道：“可以啊，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明天晚上八点给我准备个蛋糕，六寸的。不然……我就不说。” 说完还很得意的对孟辉呲牙笑，孟辉摇头：“你就这么嗜甜如命？行，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做。” “我要的是明天晚上，现在做出来就不新鲜了。” “一定要明晚？” “嗯！” 孟辉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彼岸，不知道为什么吃个甜点还要讲究天时地利；但他也没再多纠结，反正到时候是什么缘由大不了一看便知。 “好，明天晚上八点准时给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见孟辉妥协彼岸心情大好，将自己涉及到的任务给孟辉娓娓道来。其实这个任务他之前说给过林旭听，不够这次给孟辉说的时候又改动了一些内容。 比如将事情由他不感兴趣所以不接，变成了自己被委派然后上了前线；再比如画蛇添足的加重了任务 诡秘性以及要是他能出马必定可以手到擒来这层意思。 但彼岸同时也懂得，凡是真假参半才能让人相信，所以他没有改变结尾，结尾依旧是——那个任务的所有东西基本上都是从资料里看来的，并不是他亲身经历的。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五话 彼岸嘴里的任务（二） 在一开始，孟辉还兴致勃勃的听着彼岸的叙述，直到越到后面他越觉得，彼岸的这个“故事”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他细细一捋，发现其中有很多场景都和艾伦跟他说的某起相关任务一样，只是在时间上相差不止一星半点。 为此孟辉又特意问了几个关键点，见彼岸给出的答案果然与艾伦的相差无几他就明白了了——这臭小子又在骗他。 当然，这一次的欺骗算是无伤大雅，想想原因应该是少年人中二病犯了，想得到认可的一种幼稚手段而已。 但至少这么一来，孟辉可以知道彼岸至少是想在自己面前有所表现的。 “.你刚才说的那个坠子……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在彼岸停下喝水的空挡孟辉好奇的问了这么一句，因为他相信如果不是一个事物有什么过于特殊的地方，那么一般人应该不会记那么长时间。 彼岸或许也料到孟辉有此疑问，他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打算也交代点事情给孟辉当作礼尚往来还是在进行更详细的回忆。 孟辉没有打扰更没有催促，他只走到窗口将面前一整扇落地窗的窗帘拉得更开，让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更能照进来。 “因为前段时间，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见过这个东西。它在林旭身上。”彼岸平静的说。 孟辉愣了一下，因为林旭的那个链坠他是见过的，普通的材质不普通的雕刻；上面的花纹繁复杂乱，围着坠子绕了一圈又一圈；但细看之下也是欧阳洛身上肉雕的“迷宫”纹路。 他的眼睛历来很“毒”，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突然间，孟辉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某些猜测可能是对的，与林旭的“偶遇”并非偶遇，这个看似“平凡”的人也并非平凡。 再想想她之前给自己主动透露的种种过往，好像从小她家里人就对她很奇怪。 “……我知道是什么样，我见过。”孟辉转头看向彼岸：“它为什么会在资料上？” 彼岸蹙着眉：“当时资料上的意思是‘小心、警戒’……图片的旁边画了一个我们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那个符号就表示那个意思。 其他的没有多写了，我当时以为这个东西或者是拥有这个东西的人会很危险；但是我后来跟了你们一路，你们队里的那个林旭我也观察了一路，我没有发现这个人有什么可警戒的。 至于她的那个坠子，我还近距离瞧过，只是个普通的木头……所以，我看到的那个提示至今我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它去执行任务的人呢？还有下发任务的人没有什么交代吗？”问完这句话孟辉就知道自己问错人了，这个任务彼岸其实根本没参加过，下发任务的人即便有交代也不会对他交代。 果不其然，彼岸摇头，但他摇着摇着突然就是一个激灵立马说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林旭也不是个很正常的人！” 孟辉奇怪的看过去，彼岸想了想很确定的道：“绿茵小镇那个林子里面，你们要出来的时候不是被几头怪物追吗？有一头差点就把你们的脑袋给咬下来了，但是林旭在你们中间的时候那个怪物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 孟辉眯起眼，他点了点头；当时他就挺奇怪的，还以为林旭在那样的情况下应该死定了，结果那个怪物却像是被人定身一样站立不动数秒，直到欧阳洛伸手去林旭和怪物中间晃悠，那怪物才又动了起来…… 这样的莫名其妙自然是很难解释得通的，她如果还是个普通人，那谁信呢？ 被阻断的任务、带着情妇逃走的男人、偏僻乡村里的残照、林旭的家的诡异事件以及林旭本身似乎存在着一些不可解释的能力…… 好像全部的拼图联系起来，一张完整的画卷就出来了。 他大概可以想到的是，林旭应该是有什么天赋的，所以被人“关注”了，从而家庭变得不幸；一方面有人派大名鼎鼎的“枯月”去保护，而另一方面则有人想对她图谋不轨。 ——这个想要对林旭图谋不轨的团体很大程度上会是那个“共鸣”吧！ 孟辉不动声色的将脑袋里连起来的线索消化掉，淡淡的道：“是，我记得。我原本就觉得林旭的到来不会是一场偶然，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灾难。” 彼岸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孟辉摇头没有去解释，他只道：“但是，现在好像也脱不了身了……” 一提及林旭彼岸才想起什么事来：“那个女扮男装的去哪儿了？前几天我见她还时不时的来找你。不过她没看见我，梅姐也没让她进来。” “太敏感了，我不能见她。”孟辉没头没尾的回答这么一句，但彼岸想想便知道，孟辉应该是为了避嫌。 欧阳家最近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不仅仅是工厂出人命的事，而且还有一些比较离奇的消息： 诸如什么“政敌商敌乘人之危”，意思是欧阳家的政敌或者商敌趁着工厂命案事件开始激烈打压这一家族，甚至暗地里做出了刺杀欧阳嫡系血脉的嚣张事情。 再有什么“为保家族基业忍痛割爱”的消息，意思是上次那个工厂大命案其实罪魁祸首是欧阳家那位不成器的公子干出来的好事，欧阳离等为了保全自己家族的地位不得不出手予以血的教训。 更夸张的还有“双胞胎兄弟丧失海外、回归复仇”这一说法的，意思是有人在短时间内看到了两个穿着、状态截然不同的欧阳洛，见者脑洞大开就想了这么一出，配上偷拍的照片让人觉得确有其事。 当然，除了这最热烈的三条外还有几十个风格的猜测，而且这些猜测和讨论都说得是有理有据，最致命的就是那些上传到网上去的，毫无PS痕迹的图片…… 而这些猜测和论证在被无限的回锅之后，最终到了一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便是政府及时删除都删不过来，若政府行为再过激点，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因此最后只能在瓢泼大雨般的言论洪流中发出点儿稀薄的声音。 但总的事态，是越来越糟糕了——至少最近欧阳家已被宣布暂时收回下届执政预选权和收缴现在的一些高级别的权益；算是一种家族规模的严重缩水。 彼岸有点感叹，挑了挑眉：“也对，现在欧阳家就是刀尖上的肉；一个工厂大命案已经让他们的形象大打折扣，再加上欧阳洛本身的事…… 有很多声音都猜测欧阳家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要忙着私下处决他们的大少爷可能只是为了丢车保帅。 而你们上任在即，这种浑水肯定能不蹚就不蹚。” 对于这些越闹越大的风声和五花八门的恶意揣测，孟辉自然心知肚明这幕后的操作者很有可能就是现在这位回来打着“复仇”旗号的主。 彼岸说的是对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对那个冒牌货“不闻不问”的原因，也是真正的欧阳洛那么放心大胆告诉自己一些消息的原因。 ——因为那个欧阳洛赌自己不会为了所谓的友谊和情义而弃自己的家族于不顾。 有的消息告诉自己自己却无法采取行动，焉知不是那个欧阳洛对自己的一种报复？毕竟他知道，到目前为止自己偏向的还是那个冒牌货。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六话 再见 “是的。”孟辉丝毫没有避讳这个问题：“之前我给了他一张卡，上面带有追踪器，但几天前卡所处的位置有异，我的人去看，它被一个扫地的大妈拿走了，不在洛的手里……我想，他应该是出事了。” 彼岸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 于是孟辉干脆把真假欧阳洛的事给他说了个明白，当然，过程中省略了一些他觉得没必要让彼岸知道的东西。 彼岸默默看了孟辉一眼主动开口：“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跟着他。” 哪知孟辉摇头：“我这里也不安全了，上次公然救他已经被盯上了，如果再犯，这把火可能就会烧到我孟家来。 你也不行，进去出来，谁都看得见你。” 彼岸摇头：“我会易容，你忘了？” 孟辉笑了笑：“没忘，但这种东西不到紧要关头我劝你别用，我这里，有老鼠。” 彼岸问：“老鼠？”他一开始以为孟辉说的是真的老鼠，心头一乐觉得是小题大做自己根本不怕这玩意儿，但后来脑子一转才明白孟辉想表达的其实是“内鬼”的意思。 所以彼岸又问：“是谁？” 但孟辉摇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你的洞察力去观察每一个，如果你能够察觉出来那你就帮我盯着她……只是不要打草惊蛇，我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 …… 当林旭顺着那熟悉的光束离家越来越远的时候，她终于停下了。 看一看表，现在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而自己跟前的那个人似乎也正打算享用他的晚餐——一只叫花鸡。 她就那样默不作声的停在那个蹲着的人身后，看着那个人一边因为滚烫而呼着气、一边因为饥饿而猛刨泥土里的鸡；他刨了一会儿，一个被土包裹着的鸡形呈现眼前，他迫不及待的拨开包裹着鸡身上的土。 顿时白花花的鲜嫩鸡肉显露于空气中，透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那人想要一口咬上去，但却听得后面一个熟悉的人声道：“不怕烫吗？” 声音未落，那人直接从地上弹起来，叫花鸡掉落一旁。 “林林林……林旭？！” 当欧阳洛看见那张憔悴而面熟的人脸时他十分诧异，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林旭会找到他，他本来是打算找过去的——看来是那些人，着急了？ “你怎么来的？”欧阳洛左右看看。 “有人引我来的，但我不知道是谁。你呢？怎么会在这里？”林旭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叫花鸡递过去：“你还会丢下我，跑吗？” 欧阳洛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摇头：“不会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离我远点……” 林旭很直接：“不行！原因我告诉过你。” 自此，欧阳洛终于相信了，可能即便他不把林旭扯进来林旭也必然会自己跳进来，有的事情如果有人安排，那不论你怎么绕你都绕不开，所以——还是乖乖接受现实吧！ 欧阳洛叹了口气语气有点忧伤：“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过的这几年太平日子是你的亲人用命给你换来的？” 林旭很敏感，她眯起双眼：“为什么这么说？” 但欧阳洛却耸耸肩：“开玩笑呢！我的意思是，你以前过得战战兢兢，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吃饱穿暖睡个好觉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为什么不往前看？” “往前看吗？”林旭反问：“我的前面会是什么？究竟是你会连累我还是之前我害了你？还是我们都是受害者？如果都是，我相信一切的平静都只是假象……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跟你遇见是有人逼我上的那座山、逼我走的那条路；我去你那里，也无非是为了自保……之前我害怕，我没说出来。但是现在……是不是晚了……” 欧阳洛摇头：“开什么玩笑，我一个连真正的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 林旭抬起头来直视着欧阳洛：“那就是了，所以我的到来并不是你如今境遇的导火索，你现在的处境也不会是我将来或者过去的必然条件；我们都不会再让对方更不幸了也不会有实实在在的平静可言。 所以，与其想让对方脱离这种根本不存在的‘连累’倒不如一起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如果让我们变得不幸的人是同一个，正好……也不会是一个人去面对。” 欧阳洛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林旭，他本来想要主动唠嗑的、他本来是想要主动把林旭拉过来的、他本来是想主动劝林旭“要不你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 但不知道这位在这么几天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此刻说出的言论把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就好像一个说客，本来是想说服别人跟自己统一战线的，结果自己还没提到正题，对方就已经把他反拉过去统一战线了一样。 “你……你，你没事……吧？”欧阳洛扶住林旭瘦削的肩头，心说这姑娘肯定受啥刺激了。 “没事……”林旭轻轻拍开他的手：“我看见那个欧阳洛了，跟你很像。”她转而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欧阳洛却并没有她想像的反应那么大，他只是点点头：“你真的确定你们家的事跟我有关系吗？如果你猜错了，可是会再多一个麻烦的。” “那又怎么样？不会再糟糕了。”林旭说着突然对欧阳洛一笑：“而且你也能陪我解闷。” “那……好……”欧阳洛无奈的点头。 其实这几天他总在实施和不实施那个计划间摇摆不定。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过往或许并不值得追逐，今后能够得到一片耐以生存的环境可能才是他或者他们这些生化人的重中之重。 因此，从他的角度来看，林旭一直把自己绑在过去事情的真相上，这并不值得提倡。 但同时，如果不把她往真相上引，她的安全就有极大的可能性出问题；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群体就会在他们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剥夺她的自由。 如果真的要像那个寄生灵体说的那样：要让林旭成为一个一天到晚只能躺着、连一根手指头、一个眼皮都动不了的人孤独的存活几十年……那或许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欧阳洛最终觉得还是算了，他不能替林旭做选择，活就要活得潇洒，活就要活得自由……一切，就按林旭的意愿来吧！ ——让她慢慢的知道一些事，并让她慢慢适应。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七话 形变人（一） 欧阳洛不知道这一切应该从何开始，但他最终选择了到偏僻的地方过几天悠闲日子。 他带着一脸茫然的林旭住在城中村一处“拆”字地，这里不少人都搬走了，好不容易租到的这一处也是央求了许久的一家钉子户。 地方虽破，但却是这段时间以来欧阳洛过得最舒心的几天。 他甚至开始合计着在院里种点土豆和养几只鸡，这也多亏那个人兑现了暂时暗中保护他跟林旭的承诺。 不过似乎好景不长，在他瞅着雨天出去刨蚯蚓的空挡，一个人踩住了他拉扯蚯蚓的手。 雨天在这处荒芜之地显得很是阴沉，没有臆想中的春水嫩草好风光，也没有影子。 所以他看不见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直到他抬起头来皱着眉:“不觉得我的手杠你脚了吗？” 来人没打伞，穿着黑雨衣带着雨帽和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里不带任何感情。 那人淡淡的说:“我没有想到你会甘于在一个笼子里苟且偷生。” 欧阳洛奇怪的“啊？”了一声，然后将手掌从那人的脚下抽出来，看着手背上的鞋印: “你是谁？是哪边的?还是他们不小心把你漏进来了？” 那个人没回答只是自言自语的道:“如果知道你会这样，当初不应该救你……” 欧阳洛捧着叶子站起来，叶子里有几条新鲜的蚯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人再度看了他一眼问:“你就想这样活下去吗？” 欧阳洛觉得越发奇怪了，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觉得这人跟自己有天大的关系似的。 但他根本来不及开口，他就看见有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去追这个雨衣人，而这雨衣人也反应极快犹如脱兔。 见这两人跑得没影后欧阳洛来了句:“神经病……”转身离开。 此时不远处正有个少女坐在屋顶，这个屋顶离欧阳洛挺远，她用望远镜看这边的情况，将嘴里的泡泡糖吹了个泡泡: “琦琦去追了，你说她能追上吗？” 问的是旁边一个男孩，那男孩一副少年老成的样:“是哪边的人？是我们要等吗？” 少女摇头:“不知道，看那个人和BOX的对话，BOX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BOX。” 男孩道:“他的记忆应该都连起来了，除非那个女人出现了差错。如果BOX不认识那个人，那就应该不是他们……应该也不会是自然流派那群人吧?” “自然流派的人最近挖掘了很多天生怀有超能力的人，但是他们不会对BOX那样客气。 我还是偏向于那是我们要找的人，看看琪琪能不能追到。” …… 少女追着黑雨衣上蹿下跳了很久，好在这一追一逃间的画面没人看见，否则这轻巧的身影和惊人的速度一定会成为明日头条！ 两人飞速跑到一处废弃楼房下停住，从这里的装潢布置看应该是座医院。 医院四处是围栏和炸塌了一半的砖瓦碎石，那人显然是没选好路线，被山一样高的建筑垃圾封了去路，除非他会飞檐走壁，否则插翅难飞。 “你跑得真快，我差点追不上你！”少年叉着腰气喘，但声音里尽显得意。 黑雨衣站定，左右前后打量了个遍，确定对方应该没有援手后猛的小腿蹬地，反朝少女飞扑过来。 刹那间，令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就在他即将扑到少女跟前的瞬间，少女的手居然从他身后伸出抓住了他的肩膀。 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力度。 那一刻，黑雨衣完全没想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少女在自己前面的几步位置处，这手却是从他身后抓过来的? 这是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当然，他也根本来不及去追究，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对方提起来了！ 黑衣人反应也是快，不知道从哪里划出的一把枪，想也没想就以一种诡秘的角度开过去。 他本以为这种同归于尽的办的可以让自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让他再一次心惊的是，那个少女的整个身体居然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发生形变。 那就像是一块随意捏弄的橡皮泥一样，突然的她的头上的某个部位缩到了脖子里，而这一缩，恰巧躲过了子弹。 如果是普通人见了这一幕恐怕会被吓疯，但黑衣人却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似的，只是微微一顿后开始数弹连发。 但那少女却如同伴乐起舞般的，以各种令人发指的惊悚形变，恰到好处的躲过子弹的轨迹——直到对方的子弹射完。 那人一看，只得丢下枪支改为摸刀拼命，见黑雨衣又要冲过来，少女惊呼一声连忙打住:“你等等！我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但那人却当没听见，依旧刺过来。 他的身法其实已经是奇快的了，只是跟少女一较劲就显露不出他的优势来。 反倒这少女奇诡的形变总让他差之毫厘，而那手或者腿也总能在他根本就想不通的地方出现，恰到好处的阻拦他。 “喂！别打了！你打不过我的！” 说着，少女的脚突然出现在黑雨衣脚边，直接将他绊倒:“你看，我都说了你打不过我的，我还没认真呢！” 黑雨衣像是也认清了现实，干脆坐在地上喘气，开口的语气却挂着嘲讽:“你们这群——怪物！” 。 ——— PS: 忙……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八话 形变人（二） 听见“怪物”两个字少女笑了，她以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语气说道: “怪物?我以为你既然想要得到BOX就应该知道，这，才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真正形态。 还是说你也中了自然学派那群老迂腐的毒试图回到过去?痴心妄想！” 黑雨衣惊怒交加:“你们把这里围住了?你们掌控了BOX?！” “对呀，我们掌控了。”少女抱着手笑眯眯的看向黑雨衣:“说吧，谁派你来的？但不论是谁都不会是那群骗子的人。” 她指的“骗子”自然是那些自然学派的人。 黑雨衣冷笑不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少女点点头:“是捍卫尊严的老派生化人还是从共鸣里背叛出去的那一部分? 你要是不说我也不强求，把你带回去，你总得开口的。” 听得这句话，那黑雨衣咬牙说了声:“做梦！”然后只听细微的声音在牙齿间碾碎。 少女大惊，连忙飞速上前，但对方服下的毒药简直就是见血封喉般的奇效，等她闪到这人面前并捏住对方下颌骨的时候，那人的头已经软踏踏的耷拉下来了。 少女尖叫一声发泄出自己心中的激愤，然后用力扯下这人的口罩，一张和欧阳洛一模一样的脸呈现出来。 “你才是怪物！连自己的脸都没有！”少女怒吼着将尸体一脚踹飞，平息了会儿心情这才打道回府。 “琪琪失败了。” 当屋面上的两人看到面色阴沉的少女跃过来的时候他们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们默默的看着那个名为琪琪的少女，少女看向远处依稀可辨的炊烟和在橱窗口烧菜的林旭二人。 淡淡的道:“他死了，服毒。还是一个无面人……” 少女口中的“无面人”并非真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五官，而是只某个没有自己面容特征的人。 这种人没有自己的脸，长的全是别人的样子，用着别人的身份。 之前他们见到过很多这样的人，这次的黑雨衣并不是个特例。 男孩猜测着:“那就……不是生化那边的就是叛逃的共鸣，只有他们有能力去复制。” 另一个稍大的少女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引过来一个竟然又死了。” 琪琪脸一红:“是我不小心。回去以后让首领罚我吧。” “这不关你的事，是他们太狡猾了。我怀疑他们能通过某种方式识别真假BOX。 否则为什么首领让我们制作的那些假BOX基本上没有起到吸引的作用?唯独这个真的，把他们引过来了。” “咱们真要冒这么大的险吗？”男孩犹豫着:“万一BOX被那些人带走我们不就再也没机会知道他们到底要从BOX身上得到什么了吗？” 稍大的少女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的任务，只能再等等。我不信这个网只有一条鱼进来！” …… 欧阳洛和林旭还在安逸的用餐，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前一刻的时间，外面有人经过了一翻生死较量，并且死在了这片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欧阳洛吃得心满意足，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褒奖道:“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以后我可有口服了！” 林旭见自己烧的一桌子菜七七八八几乎都进了欧阳洛的腹中，当下也是欣喜，但面上却故作疑惑: “口服?我只会这几样，只怕你吃不了一个星期就腻了……明天换你来吧?” 欧阳洛跟林旭客气了几句点头说:“也行，让我露一手给你看！” 此时月色渐行，这处连个电视都没有，就一台破收音机。 于是两人只得开着收音机随意调了个台，然后并排坐着赏月。 欧阳洛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平淡而幽静，和一个谈得来的人、一个能够知道自己身份却可以依旧信奈的人在一起生活，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你……小时候有过什么愿望吗？”欧阳洛看着月亮打了个哈欠问。 林旭想了想摇头:“没有。”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愿望?肯定是有的，不会是什么不好说的事吧?” 林旭微微一笑:“真的没有。以前没想那么多，学习很忙，两点一线。 要说实在是什么愿望的话，可能就是希望我有个完整的家吧！” 林旭的家庭问题欧阳洛也有所耳闻，他当下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你，我也很早就没妈妈了……” 说到一半，欧阳洛尴尬的笑了笑:“你看我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有妈妈呢？” 林旭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没想过让我爸回来。他跟别的女人跑了，我没有理由怀念他。 我只是在发觉家里不对以后就希望我能够在一个正常平凡的家里长大。” 欧阳洛回看林旭:“你很敏感啊，你的妈妈和姐姐一定很想掩盖过去。” 林旭点头:“我知道，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他们对我都很好。”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 “你们家不对的事。” “我……”林旭往后靠在土墙上:“再怎么演示，相处久了都会发现的。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我就是发现了，发现以后我想对人说，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说出去。 所以后来我开始写日记，把每一天觉得重要的或者不那么重要的事情记下来。有的时候想翻一翻就拿出来。” 欧阳洛笑了一声:“那你的日记本一定很厚了？” “如果它们都在的话我觉得一定很厚了。但是有的丢了，找不到了。有的放在了去不到的地方，也拿不回来了。 现在身边就只有两本了，随着带着。” 欧阳洛好奇问:“我能看看嘛?” “你为什么会那么感兴趣？”林旭狐疑。 “从客观的角度来讲，任何一个八卦都值得观看，更何况是一个奇特的普通家庭的事…… 噢！我不是幸灾乐祸的意思。我只是想……” “想找一找我们处境的共同点?”林旭帮他回答，紧接着又给予答案:“我知道，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真的？”欧阳洛高兴。 林旭一笑，转身进屋拿日记本去了。 欧阳洛输了口气正自感叹自己的机智，突然他心脏猛的一跳，犹如重锤敲击，直将他的心震得快要四分五裂。 顿时，笑容凝结在脸上很快化为痛处，他弯下腰揪住自己的心口，仿佛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 ——— 求推荐收藏票票评论等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六十九话 救人（一） 当林旭翻出尘封的日记本，怀着有些雀跃的心情出来时，看见的是欧阳洛整个人瘫在地上，捂着胸口抽搐的模样。 那就像一个病发中的冠心病人，死灰着一张脸等待救助或者死亡。 林旭大吃一惊赶忙上前，左问右问硬是没从对方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冠心病”这种病症，因为某些原因林旭是查过的，所以在短暂的无措后她突然就是背后发寒、整个人如坠冰窟。 欧阳洛应该不会有冠心病的，一来她没听他以及欧阳洛身边的任何人提起过，二来以欧阳洛那种每天被强制要求运动的量来看，若是他有冠心病那早死了。 无病又有发病症状，又恰巧是这样的症状，那就很容易让林旭想到自己突然猝死的姐姐。 她还没有理清楚自己姐姐的真正死因，现在难道又要让她莫名其妙的再看着一个熟悉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吗？ 但她又能做什么？！ 连病因都不清楚，她如何去救如何去帮? 紧急关头林旭惊慌失措的问:“我该找谁?谁能救你?告诉我谁能救你?！” 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但换来的却是欧阳洛撑着站起来走了几步，刚踏进门槛后直接将林旭往外推了个趔趄。 “你……走开！” 说罢，还不等林旭反应过来他居然用自己所有存余的力量把门给锁了。 林旭推了几下见门不开，只得跑去窗子那儿看，她便看到这欧阳洛在里面缩成一团龇牙咧嘴的正用手挠地！ 那模样就像一头处在暴走边缘的野兽般，看得林旭是又怕又急。 远处。 还在守着的三个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男孩举着望远镜确认了一次又一次后有些怪异的道: “BOX……病了？”最后这两个字拖得很长，语气里写满了疑惑。 两个少女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捧腹大笑一个夺过望远镜观察 当然，现在她看不到欧阳洛了，她只能看到林旭各种异常的举动。 她放下望远镜问:“怎么回事？” 男孩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的他就倒下了，缩在地上好像极度痛苦。” “真的吗？真的吗？BOX居然会生病?！”边问，琪琪边抢过望远镜去看。 领头的少女也狐疑道:“他们该不会察觉到我们了吧?故意演给我们看的吗？” “如果是的话，他们的表演真的太真了。”男孩说道:“但是BOX为什么会生病呢？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 首领少女淡淡的回答:“不，只有他感染别人的道理。BOX是不会被被其它东西影响的，除非他不是BOX。” 琪琪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颓然放下望远镜:“可是首领说他是真的，而且很肯定呀！” 男孩问:“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管吗?” 领头少女思索了一会儿摇头:“如果他不是BOX那他就没有价值了，如果他是他就不会死。我们在这里静观其变吧！” 屋内。 那种爪子挠地板的声音听得林旭是头皮发麻，她现在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试图唤醒欧阳洛了，因为她发现那是徒劳无功。 但她也确实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所以她现在只能气不敢喘一口的看着，静静的看着。 里面的人此刻已经不再像个人，不，他依旧是人的形体，但不论是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目还是龇牙咧嘴露出的四颗虎牙，都让人觉得他像是立刻要被迫现形一样。 至于现什么形，林旭脑子里突然闪过电视里，每逢月圆之夜即是狼人原形毕露之时…… 这一幕闪入她的脑海，她赶紧甩甩头将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甩出去，然后继续看着欧阳洛愈演愈烈。 紧接着，那里面的人又好像是毒.瘾发作似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墙用头去砸家具，某几处的皮被老式家具尖锐的棱角磕破，流血了。 但他好像根本没有痛楚，仍旧继续。 欧阳洛在里面发疯，林旭也再也受不了了，脑子里电光火石噼里啪啦一阵乱想，她终于抓到了孟辉这根救命稻草。 欧阳洛的身体奇诡，很多地方好像都与常人不同，而这个病症如果请普通医生来看，要么无从下手，要么可能就是发现新大陆，顺便邀请他去实验室的实验台上坐坐。 但孟辉就不一样了，同欧阳洛一起长大，对欧阳洛奇特的体质应该不会那么大惊小怪。 更何况……她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孟辉说过的强化剂的“排异反应”? 孟辉之前说过，这种东西虽然立竿见影但是也是有代价的，代价针对每个人都会不同。 想到这，林旭一咬牙朝里面喊了句:“你坚持住，我去找孟辉！” 说完就跑了，留下一头撞向窗户内置防盗栏的欧阳洛——他想叫她别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比较偏远，跑步+大巴+打车全套交通工具体验完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林旭顶着黑眼圈去敲孟辉家的门，手刚要举起就被保安拦下，与保安纠缠许久不得放行，她干脆扯着嗓子在门外叫，真就把那栋别墅的灯给叫亮了。 “我有事找孟辉！我有急事找他！” 吵闹声没引来孟辉没引来梅姐甚至是务工，却引来了早起的彼岸。 林旭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这边过来，又大喊一声:“我找孟辉！真的有急事！人命关天！” 彼岸慢悠悠的走过来，林旭见到这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熟人不禁一愣，但也仅仅一秒的功夫，她便央求彼岸: “我要找孟辉，他在不在？” 彼岸点点头但没开门。 林旭根本没心思跟彼岸嘘寒问暖，手挥了挥:“帮我开一下门，帮我开一下门！” 彼岸淡淡的看着她:“他最近不适合见你。”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但刚问出口她才知道，哪儿是孟辉出什么事了，分明是自己在对方的引导下选了一条麻烦路，自己现在是个麻烦人了而已。 “欧阳洛出事了。”林旭立刻压低声音恳求道:“好像是‘鸡血’的副作用发作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能来找他！ 如果，如果他不方便，他不方便你就，你就帮他带话也可以。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他！”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话 救人（二） 彼岸恶劣性的观赏了一会儿林旭焦急无措的表情，然后才慢条斯理的点点头：“我去找他。” 林旭心头一喜，万分感激。 “不过你可别再叫了，这里不止住着孟辉，还有‘陌生人’。”说完，不等林旭消化理解就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要跟她强调“陌生人”这三个字？还是只是友善的提醒她，孟辉现在有别的什么事要处理？ 不过不等想完，一抹熟悉的身影往这边翘首以盼，想来是被她刚才的吵闹给惊出来看情况的。 待林旭把人瞧清楚，对方同时也看清了林旭，一声惊喜的声音从那个身影处发出，整个人就好似一只小鸟一样朝林旭这边奔过来。 “林旭？！林旭真的是你吗？好久不见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来人正是暂居此处的欧阳文嘉，许久不见或许是因为那场大病而变得消瘦了许多，这一眼看过去差点都没认出来。 林旭在门外激动道：“是你啊！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你也被赶出来了吗？” “赶出来？”欧阳文嘉没明白林旭是什么意思：“没有呀，我是自己出来的，自己出来到辉哥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反正现在爸爸也不在，邵叔叔也基本上见不到人……” 当然，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抱着这个理念她没把自己跑出来的真正原因告诉林旭。 说罢她反应过来林旭还跟她隔门相望呢，于是嘴上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忙将门给开了；门开之后她下意识的拉过林旭的手想让对方同自己一起进屋，但林旭却拽住了她，没往前走一步。 欧阳文嘉奇怪的回头看：“怎么了？进来呀！” 林旭不好意思的笑：“孟辉他……不让我进去。” “为什么呀？” “因为孟辉他怕你见到我吧！”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音响起，话语间全是调笑的意味。 二女回头看去见那欧阳洛大刺刺的走过来，嬉皮笑脸的模样。 在那一瞬间林旭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就好像停止了运作。 “哟，好巧，又见面了。”欧阳洛走到二女跟前打量着林旭，弯下腰低下头与之咬耳道：“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热气喷到林旭耳垂上，她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往后退了一步：“你……你？！” 她或许是想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欧阳洛是什么关系？等等等。 但这么多问题一起涌上来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这时候欧阳文嘉一把推开林旭，脸上有嫌恶的神情：“你要干什么？！” 林旭再看看文嘉对这个欧阳洛的态度，根本没有原来的那种亲密，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烦；这让林旭更懵了也让她更加好奇面前这个人的身份。 或许……文嘉会知道这一切吧！林旭想着。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把她吃了么？！”欧阳洛斜眼瞟了妹妹一眼，语气不悦。 林旭缓过神来很含蓄的问：“你……难道就是现在所有的一切的……导火索吗？” 欧阳洛似乎听懂了林旭的问话，他嘴角一挑：“可能是？但我才是真的，我难道不应该回来嘛？” “……真的？”林旭困惑的看向他，欧阳文嘉眼里也显示出迷茫。 欧阳洛上下打量着林旭：“他不是跟你的关系不错？我还以为你们无话不谈，看来是我想多了啊！连他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就全心全意的去信他，你真的很大胆！” “你们等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欧阳文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终于是抗议了：“你们在说谁？是你们两个都认识的人嘛？那我认不认识？” 林旭没啃声，就盯着欧阳洛，欧阳洛却老神再在的笑道：“认识，怎么不认识？不仅认识而且还很亲他。” “啊？”欧阳文嘉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位至交好友——很亲的人？那不是只有哥哥还有林旭和自己的几个闺蜜嘛？可是自己的闺蜜林旭她一个都不认识啊！ “友情提示，还是个男的。”欧阳洛笑得更开心了，满脸是看好戏的表情。可欧阳文嘉这边却是越发迷茫，她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欧阳洛说的是谁。 林旭好像看出了一点端倪，本来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欧阳洛见林旭被憋得满脸通红觉得愈发有趣了，故意调侃：“怎么？不是说那人出事了嘛，现在又不急了？所以那个冒牌货怎么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啊！” 冒牌货？林旭又捕获了一个词，但现在从欧阳文嘉的反应来看，文嘉十有八九也不清楚情况，所以她也不好坦诚布公的问。 “关你什么事？！”憋了很久，林旭冷冷的开口。 “哟！~还挺凶！”欧阳洛故意把那个“哟”字拉得很长，但突然他就是脸色一变一把扯过林旭的衣领将她扯到自己跟前。 两人几乎贴面，欧阳洛用另一只手推开想要上来干预的文嘉，咬着后槽牙狠狠的道：“搞什么鬼？你们一个个的都对一个不是人的东西那么上心，对我！真正的人！真正的欧阳洛却摆脸色！ 你们是人吗？啊！还是你们也不当自己是个人？！” 这欧阳洛的话让林旭大吃一惊，因为她又捕捉到一个信息——非人类。 但旁边的文嘉却显然没get到点，也或许是一门心思忙着在旁边捶打欧阳洛去了，总而言之她毫无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吼道： “你放开他！你放开他！就要对你摆脸色！就是要对你摆脸色怎么样了？！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辉哥！” 也不知文嘉的哪句话戳到了欧阳洛，欧阳洛转头就一把将文嘉推倒也对着她吼：“你告诉他啊！赶快去告！你以为我会怕他？！ 还有，欧阳文嘉，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你信欧阳！是我的妹妹！” 欧阳文嘉被掀翻在地、哭得是梨花带雨：“不！我不是你妹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不是我哥，你把我哥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一话 救人（三） 二女一男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外的保安眼见这几个都是孟辉的客人一时间也不好干预，只得站在一旁疯狂呼叫孟辉这边的管家——梅姐。 但梅姐那边没给出任何处理的办法，就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不了了之。 等三个人嚷嚷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前进屋的彼岸才又慢悠悠的出来；然后在正打算扇文嘉耳光的欧阳洛背后停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欧阳洛一愣转过头，见彼岸一脸贼笑，他一个寒战皱眉问：“你干嘛？！” 彼岸是孟辉雇的保镖他知道，而且最近他也逐渐见识到了彼岸的身手——是很巧的总是能够看见彼岸训练甚至遇到这臭小子用石头砸他，一砸一个准，兴致来的时候让他满头的包。 他曾把这人的恶劣行径告诉过孟辉让孟辉去管管，但孟辉却总是嘴上答应实际上并没有阻止彼岸的行为；这让他很是气恼与无奈。 有一次他还跟孟辉吵起来，结果孟辉来了句：“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回去啊！” 于是他怂了，他实在不想回那个随便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不对劲的地方去；在这里，好歹孟辉对他是正常的，好歹孟辉的管家和那些务工看他的眼神也是正常的。 彼岸没有回答他的话，牙花子龇得更开了，正在欧阳洛暗叫不好的时候，突然他这额头就是猛的一痛，伸手一摸，肿了个大包！ 欧阳洛前几天被彼岸用石头打出来的包才刚消下去，现在又被彼岸来了个近距离投掷，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一只手捂着再次破皮肿胀的额头，一只手指着彼岸骂道：“你个臭小子！” 而手指也就在空中停了一瞬就赶忙缩回去了——因为他看见彼岸盯着他手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玩味，他意识到，如果再继续这么指下去，他的手指很可能会被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子给掰断！ “要打架啊？”彼岸间欧阳洛举动故意问。 这欧阳洛哪里打得过他呀？当下只得放几句狠话拔腿溜了，今儿个算是丢脸丢大发了。 彼岸没管欧阳洛，看林旭将哭成一个泪人的欧阳文嘉扶起来并轻声安抚之后，他才开口：“孟辉他不见你，但是我可以帮他带话，你要问什么？” 林旭边轻轻拍着文嘉的背边道：“……你……知道欧阳洛的情况吗？”算是很警惕。 彼岸想了想点点头：“他全都告诉我了。” “那好……他现在就跟疯了一样……”接着，林旭将头天另一个欧阳洛身上所发生的状况简单明了的跟彼岸说了一遍。 “请你帮我问问他，我该怎么办。” 彼岸点头当传话筒去了。 这时欧阳文嘉啜泣的声音慢慢小了，她见着周围只有林旭跟自己，于是问道：“林旭，我们是好朋友吗？” 这话一出，林旭顿时觉得不妙。但她还是只得点头。 “那，你，能不能看在，以前我和我……哥的份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旭低头，不敢看欧阳文嘉的眼睛。 欧阳文嘉继续，声音有些发抖：“我不是傻子，就算我再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也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只是你们都不告诉我。 那……是不是，是不是跟我哥有关系？” 林旭还是不说话。 欧阳文嘉双手卡住林旭的肩膀，盯着她问：“跟他有关系是不是？我听见了，你来找辉哥在门口喊什么我听见了，我其实是听见了……” 林旭心头一颤。 “其实……那次他被李扶东接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但我能够感觉得到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哥哥。只是当时我不能确定，我以为他是病了所以敏感所以心情不好……” 说着，他抓住林旭肩膀的双手渐渐用力，好像内心所挣扎的东西被反馈到了力量上面；林旭觉得有点痛，但她依旧没有作声。 “……直到刚才你们的对话……现在想想，我的感觉可能是对的……你们都知道，但就是我不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太傻了？” 林旭猛地抬头，四目相对，她从文嘉的眼里感觉出了一丝凄凉好落寞；她心底只觉得一抽，连连摇头：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因为很多人都卷进来了，不管是我还是孟辉，不管是谁都想让你远离这件事。” “所以你们就都瞒着我？！”欧阳文嘉尖声叫道：“你们知道我的感受吗？你们就这样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在保护我嘛？！但是你们又有谁知道我察觉出来以后我是什么心情？ 你知道欧阳洛的差异让我有多忐忑多不安吗？林旭……我一直这样过了一个月啊！我甚至疑神疑鬼到晚上不敢睡觉……我……呜呜呜呜……” 说着，欧阳文嘉又哭起来；林旭见罢心下难过，要用手背去帮她擦眼泪，但手伸至一半却被欧阳文嘉“啪！”的一声打开： “我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但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就算没有办法跟你你们任何一个人比，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这姑娘的婆娑泪眼中第一次透露出一种坚韧和执着；不，应该是第二次，第一次或许是在保护欧阳洛“尸体”的时候，或者说，是那个冒牌货的“尸体”。 林旭看着她心中五味陈杂，她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一直以来，欧阳文嘉就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被人众星捧月般的宠着，算是一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小姐。 从来没有人强迫过她，甚至是她的学业，也由自己做主；在他去国外进修什么表演艺术的时候，大家都说欧阳家完了；儿子不行女儿也不靠谱，但欧阳离却没有理会那些舆论，依旧让自己的女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的人生或许是任何一个人都羡慕和极度的吧！ 而如此娇嫩的花又如何去面对惨烈的凄风苦雨呢？会不会因为那些她不能遭受的风雨的击打就此折断？ 林旭不敢想，更何况事情始末她确实也不甚清楚。 但她却能感觉到整个事情不会简单，能感觉到这样的事情一旦深陷泥沼就难以全身而退。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二话 怪物（一） 她以前曾发过誓，对所有对她好的人好，珍惜她所拥有的一切情感。 所以，即便现在的欧阳文嘉再如何坚定，她依旧低下头很歉意的说了声：“对不起。” 欧阳文嘉顿住，仿佛雕塑一样定在那里，过了许久她突然笑了一声：“一群，自以为是的人……” 说罢，留下林旭一人站在那里，自己默默离去了。 林旭看着文嘉寂寥的背影感觉自己现在恐怕也比之好不了多少，心头更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又硌又沉，没由来的就是鼻子泛酸，眼泪差一点儿就出来了。 “她怎么走了？”不远处彼岸有些惊诧的问，但当他看向林旭的表情有多么难看时他才明白，这两人好像聊得并不愉快。 “孟辉怎么说？”林旭见人，将差点溢出的泪花往内一收，装作没事人一样。 “他说应该是体内增益到期了，打一针就没事了。”说着，彼岸从裤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在手上晃了晃：“只不过……你会打针吗？” “是静脉注射吗？以前他们教过我一点。”林旭接过盒子。 “那太好了，免得我跟你跑一趟。” “谢谢你们……” “谢谢就免了，只是我比较好奇一件事。”彼岸歪着脑袋看着林旭，声音放低：“你明知道那一个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帮他？” 林旭被问得猝不及防，但她还是很负责的考虑了这个问题：“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才是真的那一个……你又怎么能够分辨出他们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呢？” 这话把彼岸给问到了，他望天思索：“说实话，你这个问题可能连孟辉都没法回答你，因为是真是假都是别人说的。” “谁说的？那个欧阳洛吗？”林旭用下巴点了点欧阳洛离去的方位。 “是的吧！还有他爹。行了不跟你扯了，差点忘了你要急着救人！” 林旭朝彼岸微微点头，不再废话，然后离开。 当彼岸重回孟辉书房时看见欧阳文嘉也在里面，而且仿佛还在质问孟辉什么事，闹得双方面上都不好看。 但孟辉是什么人？彼岸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不过他可以确定，文嘉一定没从这人嘴里得出想听的话。 欧阳文嘉掩面冲出差点跟彼岸撞上，幸得彼岸反应快退了一步。 “你来做什么?今天不用训练了么？”里面的孟辉瞟了他一眼。 彼岸看看四周把门一关，好像想要说什么悄悄话似的，却不料孟辉来了句:“开着！” 彼岸一愣，没明白过来。 孟辉淡淡的看着他:“关门密谈这种事，除了梅姐以外没有第二个人。你，懂我意思?” 彼岸犹豫了一会儿，边去开门边道:“你给我的那个镇定剂是专门针对强化的吗?有个花纹，不起眼，但是我摸出来了……” 孟辉没由来的道:“站住！赶紧说！” “这玩意儿我们那儿没有……” “……废话！把门打开！” “但是我有印象……” “一会儿再开！在哪里见过？”孟辉上前几步压低声音。 “之前的任务。是一个雇主雇我们杀一个商人，那个商人随行的人身上有这个东西。 但是不是瓶子，是在一份文件的封皮上印得有。刚才那个图案摸着形状跟之前的挺像。” 孟辉凝视对方:“确定?” 彼岸想了想又有点心虚:“……算，是吧……” “好吧！文件内容大概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拿到文件进行转移。谁还拆了去看……怎么样？是不是我这个发现很重要？” “不大重要……不过也可以证明，你的目标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那我能不能……” “不能！把门打开！现在！” 说罢，孟辉转身坐回椅子上，直到彼岸将门打开，外面依旧无人。 “两小时后你离开这里出去训练，如果诺想要跟你玩，我不反对。” 彼岸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孟辉又补充道:“但是明晚之前你暂时别回来。” “为什么？”彼岸问。 孟辉看了他一眼:“有客人，你不方便见他们。还有……你最近的问题有点多啊……” …… …… 林旭急匆匆的往回跑，她必须以最快的脚程赶回去，尽可能把风险降至最低。 但她没料到的是，最直接的方式——打车，居然也那么难以实现。 原因大概是她要去的地方太过偏僻，而现在太阳已经落山，所以没有司机想要冒险。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有一辆车愿意载她。于是跑了几个钟头花了她近四百的路费后，她终于到了。 付过车钱她便随着记忆赶路，同时在心里祈求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很远的远处也有人察觉到了她的回归，饶有兴致的用望远镜跟着她。 不过在望远镜观望了片刻后，持镜少女咯咯笑了两声对旁边的伙伴道:“林旭带了几个尾巴，我们要帮她处理掉吗?” 大一点的少女问:“是什么人？” 琪琪回答:“好像……是几个普通人。” “是普通人，我没感觉到有任何不一样的磁场波动。”一旁的男孩也帮忙确认。 大一点的少女悠悠开口:“那就不用管了。反正他们运气也不好。” 林旭着急忙慌赶到“家”门口，所见是一片狼藉。 这屋子仿佛遭劫似的七零八碎、乱七八糟，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这屋被拆迁队的强行洗过一样，让这个本就破败的屋子雪上加霜。 林旭在屋外足足愣了三十秒这才突然想起——人呢?！ 于是她穿过敞开的门冲入各个房间寻找，可所见之处除了乱哄哄外根本没有人影。 她只得又从屋里出来，喊了几声欧阳洛的名字然后在周围找。 好在幸运的是，这几天雨水多，但凡有泥土的地方人一走过都能留下点印记。 她便在一处地方看到几个足迹，瞧着十之八九就是欧阳洛的，于是干脆顺着足迹找。 但找到一处巷道的时候脚印就不见了。 她只得又停下来喊几声，届时突然就从自己空荡荡的声音里听见不寻常的响动。 她全身警戒却见从侧面一条岔路里走出来几个人，那几个人她不认识。 而这几个人一出来就问:“人呢？你找不到他了？！” 问的对象就是林旭，而且语气不善。 林旭奇道:“什么人？你们要找谁？” “找谁?你说，跟着你个小白脸跟了一路，咱还能找谁？” 林旭皱眉:“你们跟踪我?” “你才发现啊？要不是我你还到不了这个地儿！” 声音出自另一个人口中，听着有点耳熟，林旭寻声看去，夜里昏黄灯光下，那出租车司机熟悉的侧脸轮廓显现出来。 林旭大惊——被人下套了！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三话 怪物（二） 这群人跟着她意欲何为? 听他们刚才的意思恐怕是想通过自己找到欧阳洛，他们是谁？是孟辉的人吗? 林旭小心翼翼的盯着这群人，她眼尖的发现，这些人的袖管和衣摆下似乎藏有什么东西。 “喂！问你话呢！”其中有人不耐烦了，说着就要朝林旭走过去。 林旭后退两步:“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回答:“辉少关心那个冒牌货，自己不方便只得让我几个来看看。不然你说还有谁会去管那人的死活?” “对，就是辉少让我们来的。他知道这地儿偏，普通出租车肯定不愿意接你来，所以让我当个司机送送你……” “是么？”林旭狐疑的看向那群人，那群人也就这么看过来，眼神没有任何躲闪，只是表情有点促狭。 这群人的态度很奇怪，她虽然无法判断他们话中的真伪，但提到孟辉前后的态度转变实在是有些明显了。 之前她记得这群人看她的眼神凶神恶煞，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结果现在却又和颜悦色? 林旭不是个在温室里成长的花朵，人情世故在低阶社会里混多了什么没见过? 所以她直接来个顺水推舟，装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点头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孟辉叫来的。 但是，但是你们也看见了，他不见了，之前一直在房子里，但是现在我也不清楚他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们一起找吧？” 众人见林旭态度诚恳，心道她估计是真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只得装腔作势的点头分头去找。 其中有两个人跟着林旭，说是帮她一起看着点，林旭自然知道这只是用以监视自己的借口，但也不点破。 “孟辉他有什么事么？你们一定要找到他？”路上，林旭索性一装到底，一面问话一面想其它的实际问题。 旁边一人回答:“也……没什么事 这不是之前辉少不放心，给那个冒牌……咳咳，那个欧阳洛用了个追踪器嘛。 后来追踪器进路边扫地婆娘手里去了，他担心所以让我们得一定见着欧阳洛本人才准回去。” 林旭点头:“没想到孟辉还是很关心他的……” “那当然！辉少其实是个讲义气的人，你别看他平时不好相处其实上对……哎?那儿是不是有个人？” 说着，开口的人把手往远处一堆杂物处一指，其余二人顺眼望去怎的有个人影在垃圾堆里面壁思过? 林旭、欧阳洛所暂居的这块拆迁地可谓到处都是没人清理的建筑残物和之前居民、医院、小卖部等遗留下来的生活垃圾。 说起来环境可真够糟糕的，但这四不管的拆字地隐蔽，就这一点就足够成为他们暂居的理由。 此刻，远处确实站着个人影面朝残垣断壁站垃圾堆里垂头思考人生真谛。 这模样不论是谁见了都会觉得那人有病。 但现下天色昏暗又起阴风，因此这场景众人见罢只觉遍体身寒。 旁边一人干脆开了带来的手电照过去，同时嘴里喊了几声，但前面的完全没动静。 三人便顾不得胡编乱造的扯淡了，互相对望一眼只得一齐往前走。 等走到那位“沉思者”背后，一人骂到:“老谢你个龟儿子的以为背对着我就认不得你啦？ 你衣服穿得那么个花里胡哨的大晚上站这儿装什么深沉？赶紧干活！” 说着，就拿手去拍那人肩膀。 结果这一拍，没把人拍醒反而是轻轻一碰，那人就倒了——直挺挺的栽下去！ 三人都吓了一跳，往后一缩。等那拿手电的把气理顺了将光束再照上去的时候，但见灯光下的那人，双目翻白、舌头外吐一副死不瞑目的样。 林旭吓得一跳是失声叫出但又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监视她的两个也懵了。 随后问林旭:“你们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林旭摇头表示，这几天只有她和欧阳洛两个人，并没有看见这附近有第三个。 那人听罢自言自语:“会是哪个的人？也要找欧阳洛的……” 林旭惊呼:“会不会……会不会他被人，被别的人带走了了啊？！” 这话说完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 “老谢是被捏死滴?”另一个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捏死?啥意思？”跟林旭说话的人抛下林旭也去看尸体去了。 “你看嘛，他脖子上的这个痕迹，他脖子这一圈清紫的，有点像……”说着，那人伸出手在死人脖子上比划了下:“有点像被人掐住脖子掐死了。” “掐死就说掐死，捏死你个锤子！” “是捏死滴，你自己摸他的颈椎骨头嘛，都碎了啊！” 这话一出口，另一人和林旭都是大吃一惊，把人掐死不是什么新鲜死法，但直接把人颈椎给捏碎这种死法就很奇怪了。 因为那不仅不容易办到，而且还费力不讨好。能掐死为啥还要再多费力气？又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用来泄愤……况且…… “碎了?！”另一个人赶忙去摸死人的后颈，只觉后颈软趴趴的，看来骨头还不是折了这么简单，那简直是粉碎性骨折啊！ 但凑近去看，没有钝器敲击痕迹，那就除了几个指印外什么痕迹伤口都没有，那要真就这么掐着脖子就能把人骨头捏碎的……这是什么怪力？！ 死人身上的痕迹林旭也在不远处看到了，当她看见那片乌青的死肉上再无其它伤痕时，她心底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慌张、期盼、恐惧又无可奈何。 “妈的见鬼了！”那两人站起后从衣服里掏出联络工具就把人召集起来。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四话 怪物（三） 人来了，一个没少，除了那个已经成为尸体的人。 每个人都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林旭三人，直到他们发现地上的尸体。 正自惊奇间，人群里突然传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那是一种在夜深人静里骨头被折断的清晰响动，还有让每个人汗毛炸立的惨叫。 众人急忙转身，如惊弓之鸟。 随后，他们便看到昏暗的光照下，一个人被悬在搬空，以一种夸张的角度被反向折叠起来，那仿佛不是个人，而是一张纸。 人群躁动起来，有几个怕事儿的此刻就想要赶快离开这个诡异地方，但又是“咔咔”几声伴随着惨叫，又有一个人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倒挂半空。 这时，不知是谁眼尖，在人群里指着前方就吼:“有个人！那里有个人！” 经这么一吼，散乱的人群里有无数把手电光打过去，果然，在不知何时黑下来的天色里，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站在那儿。 而这个人，此刻也正看向他们！ 不过，当他转头将脸尽数露出时，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特别是林旭，一下子就懵了。 然后试探的对前面的人喊到:“欧阳……洛……吗？” 然而这声音一出却没有预期的回应，反而像是根导火索似的。 那个全身黑衣的人就好像对这几个字异常敏感，目光朝林旭盯过来，然后突然间！抛下手上捏死的人就朝林旭冲过来！ 林旭并没有对这时候前来“送拥抱”的欧阳洛表示出热烈欢迎的态度，她反而被吓得下意识是拔腿就跑！ 为什么？因为她看到了对方的眼神，那绝对不是那么友好的。 果然，她跑了没几步后，身后就想起几声惨叫，仿佛这欧阳洛此刻就是一位夜间破坏神，所过之处必定摧枯拉朽。 但那群前来寻人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见欧阳洛突然闹了失心疯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有枪的掏枪，有棍的举棍，顿时“乒乒乓乓”“叮叮当当”乱成一锅粥。 还有几个人见棍棒招呼在这失心疯身上似乎还不好使，于是干脆把棍子往中间一抽，竟然就是一柄明晃晃的刀！ 听得后面热闹非凡，林旭自动脑补了一系列画面，心说这欧阳洛再怎么体质过硬那也是肉做的，这一群人真枪实弹的打一个，是不是也太不要脸了？ 她之前是本能的怕，但现在又本能的担忧起欧阳洛来。 于是当下看了眼背后的模糊激战场面，贝齿一咬，又跑回去了。 果然如她所料，欧阳洛再怎么也不是铁打的。 在众人围攻下他已经多方挂彩，而之所以还没死，估计是走位比较风骚的缘故。 这么说， 他居然把子弹给躲开了！ 林旭刚开始还在人群里大叫并试图阻止那些开枪的人，但后来她发现，是她自作多情了——枪打不中他？！ 经过林旭的仔细观察，打不中的缘由不是因为欧阳洛的速度够快，而是因为他的神预判?！ 而他身上挂彩的地方也多是躲枪挨到的棍棒刀锋，这也不知道这是他托大故意硬抗的，还是他就真躲不过去。 好不容易林旭的神情在得知欧阳洛竟有如此神技的时候放松下来，但周围那群原本要找欧阳洛了解情况的人却越来越吃力，最终惨死得只剩三个。 三个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对着欧阳洛耍了个虚招然后拔腿就跑。 这一跑自然而然的带动了林旭，可能林旭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又突然跑起来了，但这种紧急情况下，人就是跟容易产生羊群效应。 还好，欧阳洛不是孟辉，在速度上并不变态。 几人抱团狂奔，匆匆躲到一处地方隐蔽起来，外面欧阳洛的影子就在暗淡的光线下摇曳，颇有寻仇鬼的架势。 他穿着粗气，声音很大，连据他有一定距离的几个人都能听到。 而且他们还能听到这犯疯病的人在建材弃堆里撕各种东西的声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等声音在周围盘旋一阵再渐行渐远后，同林旭一起躲着的几人问林旭。 “这是……欧阳洛？” 林旭自己也不确定了:“额……应该是吧……” “老大不是说他就是个废柴吗？妈的！” “我看着像邪祟附体……” “放屁的邪祟附体！老子不信这个邪！” “他一直这样?”几人争论半天终于有人问林旭了。 林旭垂悬眼帘摇摇头:“不是的……他这样，我第一次见。我都不确定到底那个人是不是他了。 你们说的‘老大’是谁？孟辉吗？” 几人见差点说漏嘴只道:“不该你知道的别问！你是不是跟他关系好?” 这时欧阳洛又过来了，一瘸一拐往这边走过来，似乎是嗅到了猎物的气味。 三人一个哆嗦，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林旭这胳膊就被反剪起来，她一声呼痛，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那三人见欧阳洛真朝这边走，当即绑了林旭打算作为交换的筹码。 但谁料想，这人双眼发红见东西就想撕，根本没理林旭这个老相识，照样冲过来提起一个最顺手的人，又是“咔嚓”一声骨头折碎的声响，紧接着那被他提起的人，脖子一歪，死了。 林旭脸色都吓白了，但好歹危难之际大脑还不是一片空白，趁其余二人因为惊恐而松懈对她的控制之时，她赶忙溜走躲到一边去。 那两个见逃不掉干脆拿起家伙事就跟欧阳洛干起架来，林旭只得躲在一边看，数着子弹打出的量，再次见证欧阳洛的神预判。 并再次发现神预判里的瑕疵——他真的可以躲开子弹，但硬是躲不开多方快速袭来的棍棒。 这是个很奇怪很违和的现象，但林旭来不及多想，就开口喊:“打他的腿！” 这不是她叛变了，而是因为刚在百忙之中她手不小心摸到一物实，这才想起某种可能性。 彼岸给她的稳定剂，或许对欧阳洛有用。 只是欧阳洛这么个上蹿下跳的，她没法使。 但话虽喊得没错，却不想欧阳洛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当即离开守住下盘，那些个棍棒拳脚在他的注意下硬是被他闪开去。 那两人见状心头大骂，却又听林旭道:“想办法治住他！我有让他安静下来的办法！”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五话 知情者（一） “什么办法?！” 百忙之中二人齐声问道，但听得林旭来了句“不要让他动。”后，二人均是在肚皮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左右开瞄打算跑路了。 这是……真打不过，有道是正常人怕与疯子较量，更何况这疯子还颇有点力大无穷的架势。 但他们虽然是想跑路的，可嘴上却依旧含糊应了声，要林旭抓紧时间看好了办事。 林旭哪里晓得这两人的假把式?在一阵混乱下瞄了眼旁边的建筑废渣小山丘，一咬牙来了个冲刺接几个蹦跳硬是手足并用的上去了。 沿“路”走到差不多于垂直距离靠近欧阳洛的地方停下，瞅准时机拿着针管就往下跳，一跳整个人刚好趴在欧阳洛背上。 她也是眼急手快，不等欧阳洛反应过来，一针扎到对方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许是针管里有空气或者推进得太猛太急，欧阳洛一个吃痛大吼一声就反手去拽她。 吓得林旭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治住他！快点！” 林旭在挣扎的欧阳洛背后对那两人大吼，结果那两位倒好，没理林旭，而是趁着这一空挡直接拔腿开溜。 林旭喊了半天没人回应，这才抽空见到二人逃离的背影，当下心头大骂，此刻针水应该尽数都注射进欧阳洛肌肉里了，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欧阳洛这狂躁的架势不减，她也根本没法从他背上跳下来。 等林旭被欧阳洛背着转了个气晕八宿，在建筑废渣“墙”上被撞了个气血翻腾后，这欧阳洛好像突然大脑开窍了似的想起直接去掰林旭的手去。 待他手指碰到林旭手臂的瞬间，林旭脑海中就闪过那些人被捏碎的骨头，一个机灵，跟触电似的终于鼓起勇气离开，主动把自己摔倒地上赶紧手忙脚乱的找隐蔽位置。 接下来又是一场极其幼稚却又危机四伏的“躲猫猫”。直到天微微亮起，这欧阳洛才逐步消停下来。 他仿佛脱力似的瘫软在废墟中喘粗气，人好像也清醒了，开口叫林旭名字。 林旭这才探头探脑的出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欧阳洛:“你……好了吗?” 欧阳洛顺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好的不能再好了，感觉快虚脱了。” “……你……之前是因为强化剂的排异反应吗?太吓人了，你看看我，都被你打的！” 说着，林旭一瘸一拐走到欧阳洛跟前，她现在到处都痛，即便是内脏也感觉被欧阳洛撞出内伤了。 欧阳洛见林旭鼻青脸肿顿时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查看，林旭恶狠狠的抬手打掉他要来拿捏自己青肿的皮肤，又是憋闷又是无奈的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能醒过来就好……” 欧阳洛歉意的一笑又问:“你给我注射了镇定?找谁要的?之前那群人是谁？” 二人互相搀扶着打道回府，林旭回答:“我找了孟辉，他给了我那个药，是不是镇定剂我不知道，但是他说之前你都用这个。 至于那群人……我之前以为是孟辉派来的，但后来看着不像。会不会是你们家的人？” 欧阳洛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 然后，他悠悠低头看向努力架着自己走的林旭，犹豫了会儿道:“要不……你还是走吧。” 林旭停下，看着他。 欧阳洛解释道:“我不是赶你走我是为你好。我现在就是个麻烦，要杀我的人、要抓我的人还有我自己…… 其实你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往前看、憧憬未来，你会快乐……” 林旭叹了口气继续带着他走:“谢谢你，但是，回不去了。 就像你，发现另一个欧阳洛之后你的心态也再不会回到以前那样一样。很多事情要改变外界环境很容易，但我们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内心。” “何必呢……” “每个人活着的目的或许都不一样吧！有的人喜欢冒险，就算是在冒险途中死去也会觉得不枉此生。 但有的人就喜欢平静，觉得爱冒险的人都是嫌命长的傻瓜，生命就应该像一条河一样安安静静、波澜不惊。 但如何活才是最正确和最有意义的?没有人有资格去评论，每个人所在意的都不同。 我呢……只想知道真相也只想……” 林旭微微低头看着路面，脸颊却浮起一丝红晕，不过后面的话她就没说了。 欧阳洛不明觉厉奇怪问:“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啦？” 林旭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反正……不管你是不是欧阳洛，我都和你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欧阳洛眼皮一跳，看向林旭，见林旭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孟辉那里……” “我看到他了——另一个欧阳洛。”林旭毫不掩饰，表述得很直白，但她也没停下，更没去看身边之人。 “那你……” “那也没什么，我刚才说了，不管你是不是欧阳洛，我们都是朋友！” “你就不好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欧阳洛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旭想了想:“好奇，可是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没什么不想说的，只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说完，欧阳洛的肚皮很配合的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噜”声。 林旭呵呵一笑:“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今天就还是我来吧！” …… 房中，欧阳洛洗了澡重新换了件廉价的衣服套上，然后盘腿坐床上透过橱窗看着林旭的背影发愣。 他依旧不太想把林旭扯进来，他还是希望她能够置身事外，但每次这么想的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寄生灵体的话，这么做，其实是在救林旭。 这是一个很难选择的命题——你想要快活的过几天痛苦的过余下时光，还是想要不那么痛苦的过这几天和余下的一辈子? 他不知道林旭会怎么选，但在他眼里他一定会觉得逃避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逃离，一切皆有可能，顺从，一切绝无机会。 没有自由的人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更何况还是一具可能一辈子都下不了床的行尸走肉? 寄生灵体之前告诉过欧阳洛，变成“钥匙”需要超高的脑能量，这就意味着脑部消耗的能量会比常人高很多倍，在经过基本的手术改造后，整个身体除了头部以外的地方就基本废了。 因为在那些谋利者看来，确实这些“钥匙”的脑袋以下的部位等同虚设。 那样太可怕了！ 他自己曾经历过无数的“迭代更新”，他尝尽了躯壳与心灵的心酸，因此他很不希望这些心酸会流到林旭身上去。 他真想救她，但是他不知从何做起。 那不如吃完这顿饭后把自己的事儿一说，看一看自己这个不是人的“人”能不能刺激到她，让她对自己退避三舍。 这样，林旭就能变相的帮自己做出决定了吧！ “……想什么呢还是还没缓过来？如果觉得困了，吃完饭你就休息会儿吧！” 这边林旭不知在什么时候把菜端上来了，欧阳洛回过神来见满桌的菜，知道这是顿散伙饭，当下面上呵呵笑着，心头苦闷的拾起碗筷吃着。 “……你见到孟辉了？” “没有啊，但是我看到文嘉和叶枫了！”林旭回答:“还是你想问那个欧阳洛的事?” 她说的跟坦然，脸上不再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仿佛谈论着一件很自然的事。 欧阳洛知道，林旭这是在给自己减压。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孪生兄弟，不是他的远方亲戚，不是因为什么任务而被从小培养的影子……不是，你看到的电视里的那些关系。” 林旭奇怪的看向欧阳洛，敢情欧阳洛也看那些无聊的电视?怎的自己脑洞大开的猜想全被他说了，也全被他否了? 林旭笑了笑点点头:“不是用来狸猫换太子的吗?那是什么呢?” 不料，欧阳洛却道:“……有一点你说的是对的，就是狸猫换太子。”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六话 知情者（二） 林旭放下筷子好奇问:“真是狸猫换太子?” “嗯。”欧阳洛点点头:“给你说个我的故事呗！要听嘛？” “听！”林旭迫不及待的点头，她其实对欧阳洛的以切还是很好奇的，只是她通常不是个爱八卦的人。 “那……就从我的‘出生’开始说起吧？” “啊？这么久远?也行，反正现在又没什么事，你说吧！” 欧阳洛想了想开口:“我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不是欧阳离也不是他老婆，我看到的是个女人，她正把我抱起来放到一个小床上。 不过我所在的地方有很多那样的小床，上面都坐着和我一样的孩子。 不过我们很快就长大了，以一种惊人的速度……” “惊人的速度?”林旭有点好笑，以为欧阳洛是不是又开始乱凑词了，所以说道:“婴儿长得确实挺快的，一般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后的一周内，确实会‘疯长’，难道你指的是……那段时间?” 没想到欧阳洛却悠悠的看向林旭，以一种近似于阴森的口吻反问:“谁，和你说……是婴儿了？” 林旭愣了一下，看着欧阳洛。 欧阳洛没看她:“我……我们，没有婴儿期。” “什么意思？” “或许有，毕竟哪怕是复制出来的，也要从细胞开始……不过我啊，反正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有六七岁那么大了。” 林旭有些傻眼的看着欧阳洛，突然笑道:“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醒过来以后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直到有人把我从那一堆孩子中抱起来，把我送给一个陌生人。 我很怕，但当我看见那个陌生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却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模糊的跟他有关的事情。 后来，他看见我了，告诉我他是我的父亲，我叫‘欧阳洛’，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名字应该这么叫。” 林旭望向欧阳洛，看来旁边这位还真就不是欧阳家亲生的继承人啊！难道这又是什么阴谋吗? “……之后他带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就是现在T国龙城，说这就是我的家。” “意思是你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代替那个人了吗?为什么？”林旭问。 “或许是因为欧阳离原本是儿子身体有缺陷吧。你估计不会想到我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接受训练，每天见到的不是邵锦华就是欧阳离。其他的人我见不到，他们也不让我见。” “训练?……难道是……让你的行为举止无限靠近那个欧阳洛嘛？” “没有，应该当时我刚‘出产’脑子反应不大灵光，对外界刺激需要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 “……你又说怪话了，还‘出产’，我觉得，即便你的一生有多么不顺，但也不应该把自己贬为一个物体。 小时候笨的人挺多的，我小时候也挺傻的，一直都傻不拉几的过着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等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说着，林旭眼色暗淡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令她追悔莫及的往事。 欧阳洛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接着道:“我没有在妄自菲薄。 ……后来欧阳离嫌我学得太慢就采用了强制手段——催眠。他利用催眠的效果把一些东西强行灌入我大脑里产生记忆。 但你也知道，催眠用于封住记忆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反过来强行灌输?那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但他急了，因为很快的我不见任何人的异常举动让欧阳家的一些旁支产生了怀疑，而欧阳洛一生下来就带有绝症的说法更在那段时间变得刻薄。 催眠灌入的记忆太浅进而导致我出现记忆混乱，在他不得不放我出去与人交流的时候暴露出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因为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和一个生下来就有绝症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第一次，进了废品间，被销毁……” 林旭神色复杂的看着欧阳洛:“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欧阳洛没理她继续道:“应该不是第一次，或许是第二次，那是第二次，为了尝试……催眠继承记忆的问题……” 说着，他摇摇头，好像对一些久远的东西记忆模糊了一样。 “总之，后来，这种继承记忆的办法不行，充其量只能当做是种辅助手段。所以第三次以后，他们想到了人工智能与生化体的结合。 我不知道他们在此之前做过多少实验，但是至少到我这里的时候，依旧是个残缺体。 我记得我第一次脑子快要被各种各样的信息撑爆的感觉，他们想要让我成为一个天才儿童，但不幸的是，我觉得脑子里装满了苍蝇……” 林旭张着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欧阳洛还是没理她:“然后他们意识到一点，任何东西都有存储的空间极限，而他们对我脑袋里信息的输入已经超过这个极限了，所以我疯了！ 我又被销毁了，后来他们开始没日没夜的进行模型推定和数据建立，终于在一个大晴天里为我定制了一套属于我的记忆。 于是在我被回炉重造的第二十一次后，一个更为趋近于人的我！出现了！” “你……你想说什么?”林旭瞪着眼。 “但是我还是有瑕疵的，我依旧处于临床期，我想，在那段时间里甚至是现在，更或者是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别人有针对性的研究。 我有很多性格，我喜欢小动物但又可以非常讨厌它们；我可以喜欢女人又或者是男人；我可以脆弱到抱着一只死老鼠哭泣也能够杀人…… 我不知道孟辉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还是说他早就习惯了，我多变的性情。 林旭……我想起来了，我杀过人甚至无恶不作过，只不过他们都帮我掩盖了而已。” 林旭默默的用手去碰欧阳洛额头，心说是不是发烧了还是那个镇定剂的副作用，因为这人说的话乱七八糟，她就没听明白。 但随后，欧阳洛便停下他滔滔不绝的自言自语问林旭:“林旭，我问你，你看到那个欧阳洛以后，觉得我会是什么人？” 这话还正常点，林旭输了口气:“双胞胎，一开始我觉得会是双胞胎，一个受宠一个不受宠的那种。 但是，既然是双胞胎一般就不会遭受这么大差别的待遇，主要是那个人太神秘了，还被藏在外面那么久现在才回来，一回来还赶你走…… 所以我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双胞胎，或许你是旁系的孩子甚至是他们捡来的，向你说的，那个正主他有病，这事不能被坐实了，所以要找一个健全的孩子来代替。 我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虽然世界上不会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但相似的却很多。再加上后面他们对你言行举止的刻意培养，后面相由心生，慢慢靠近那个欧阳洛也不是不可能……” “哦，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啊！”欧阳洛笑了笑。 “是啊，不然呢?可是……你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旭挠着脑袋:“为什么我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但是我就是不明白呢？” “你不是不明白，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欧阳洛慢慢的收回视线:“你只是在潜意识的选择不相信而已。” 林旭不由打了个冷颤:“我?我，要相信什么？” 欧阳洛语气十分平淡:“我说了，我不是人。”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七话 知情者（三） 话一出口林旭愣了片刻后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很开心，仿佛知道这是欧阳洛为了缓解之前所带给她的负面情绪而刻意为之的笑话。 在一阵前俯后仰过后，林旭才终于回归平静，看着欧阳洛一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的模样道: “你就别逗我开心了，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你不是人难道你想说你是神吗?这样的玩笑话在小学的时候都说腻了。” 欧阳洛仰天长叹啊！ 他原本以为以林旭从小不平凡的经历再加上自己严肃的口吻说这些东西，她是会信的，但没料到，她居然是这个反应?！ 欧阳洛想了想反问林旭:“你为什么不信?严格来说我不是人，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看我的表情像开玩笑?” “你严肃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以前经常故意绷着脸说冷笑话的情况吗?” 好吧……欧阳洛投降了，他这时才醒悟过来，以前的自己太过苦中作乐以至于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没正经的人。 现在倒好，想表现得严肃点都严肃不起来了。 林旭看欧阳洛低眉垂目的也不知在想个啥，反正就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 当即她也见好就收，把笑容藏起来很庄重的问:“你说你严格意义上不算人，那你是什么？” 欧阳洛没有正面回答她:“你看科幻电影吗？硬科幻，不是那种打怪升级无敌泡妞的。” 林旭愣了一下想了想，她看过，不过很少，于是她点点头:“我……不知道什么软的硬的，但是科幻电影我偶尔也看看。你想说什么?” “克隆题材的，看过没?” 林旭又想了想，摇头:“还真没看过……但是克隆这个词我不陌生……但是好多国家都对这个很避讳，说如果弄出个克隆人来的话在到的层面上……” 说着说着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立马停住然后向欧阳洛看去:“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是那个，那个欧阳洛的，他，他的克隆出来的……?” 欧阳洛淡淡的看过去:“是！你可以这么理解。” “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是觉得‘走进科学’不可能，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你身边不可能?” 林旭皱着眉，脑瓜子里一片乱，乱不是因为想找反驳的东西找不到，恰恰相反，是脑子里能够反驳这个事情的东西纷至沓来，一下子就给她来了个“交通堵塞”。 “林旭我问你，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欧阳洛趁热打铁:“是你觉得国家还是世界的技术没有达到这一步? 他们研究失败了所以就把这个不论在道德还是技术上有难度的东西搁置下来真的就那样放弃了？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就因为新闻报纸上发布的文章和点评? ……林旭，别天真了。你还不知道新闻是由国家控制的吗？真正的机密，百姓又怎么会了解? 你们所看到的听到的，难道就是真的？那或许只是别人刻意为之的假把戏。” 林旭还是不能接受:“但是，克隆人的话，真的弊大于利。” “我知道，这是那些‘专家’得出的结论。但不怪他们，因为如果合法，社会秩序就会乱套。上层领导人物，总要保障个体统。” “所以你……真的是?我怎么……呵呵，我怎么还是接受不了呢？”说着林旭尴尬的笑了几声。 “那，你的家庭，你从小的经历，你能接受么？” 林旭摇头。 欧阳洛叹了口气:“那也是你不能理解的事，所以你不能接受，你选择了困惑。 我也是你甚至是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东西，所以你、他们选择了不相信。 但你就没有怀疑过么？凡是都具两面性，没有一种东西或者一件事是绝对的好或坏的，事物本身没有好坏对错，只是站在不同的场合与立场上，所以才把它们区分成不同的层面和颜色。 克隆人的宣传和审判，你几乎找不到正面信息。这就说明你所获得的信息是单方面的，并不完整。” 林旭呆呆的看着欧阳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它不是你想的那样止步不前，相反，它已经发展到了一种你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 说着，欧阳洛突然站起来把衣服脱了，吓了林旭一跳，但他却在原地缓慢的转着圈，仿佛是一个展现衣饰的塑料模特。 “你看我，仔细看我，难道你能看出什么不一样吗？”欧阳洛张开双臂盯着林旭。 林旭关注着他的每一寸皮肤，甚至用手去触碰——有温度、有弹性、有韧性，不是橡胶，不是硅胶更不是钢铁，是实实在在的肉，人的肉，活人的肉。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的克隆人，我……身体里有一些器官是人工智能体，而且，普通的仪器检测不出来。 不论是外观还是功能还是别的什么……只有专用的设备，才能察觉出异样。” 林旭放下手，还没回过神来，但嘴上已经感叹:“我的……天……” “我不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也不是狸猫换太子的孤儿，你现在明白了吧。” 林旭沉默了会儿问:“那你爸爸他们知道你……?” 欧阳洛弯腰捡起衣服边穿边回答:“他肯定知道，派人杀我灭口的就是他。文嘉应该不清楚 所以我也不清楚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到底有哪些。” “那……孟辉呢？” “他肯定知道了。”提起孟辉，欧阳洛神色变得暗淡，仿佛多年的至交突然间背弃自己一样。 “……那，他们，杀你的那些人，会放过你吗？”林旭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如果，如果你不在他们眼皮子下面，你，我们跑得远远的，远离这里，他们还会要杀你吗?” 欧阳洛惋惜的摇头:“我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更多人不是想要杀我，是想要活捉我，让我回去继续做小白鼠。” 林旭面色发白:“那怎么办?” “不过暂时没关系，有人替我撑腰。”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八话 我要弄死你 “有人……替你撑腰？”林旭疑惑的看着欧阳洛，欧阳洛一笑保持神秘。 正是两人氛围融洽之时，突然外面是“砰！”的一声心惊肉跳的响动让他俩都不约而同的身子颤了一下。 “怎么回事？！”林旭率先反应过来，她记得厨房厨具没开，锅不可能炸。而欧阳洛则是瞬间闪到门外去看。 他便看到了几个人和一个少女，那几个人横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而那少女正拖死狗似的拖着一具尸体的腿往那些个尸堆里拽。 动作轻盈，仿佛神力傍身。 这少女好像感觉到了背后欧阳洛的目光，转过身来将一双眼眸锁定过去，然后对之甜甜一笑…… “怎么了？！怎么了？！”林旭惊慌失措的跑过来。 欧阳洛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眼前状况的时候，那个少女和那些尸体居然就凭空消失不见了——林旭出来，什么都没看见。 欧阳洛搓了搓眼睛，心下骇然，但面上表现得十分平静：“没事……就……可能哪儿放鞭炮呢！” 他可真不是想藏着掖着，是这么诡异的人、他目前的保.护伞；如果跟林旭说，不知道她是不是得脑袋混乱，毕竟她刚接受自己不是人这件事；欧阳洛生怕她这三观颠覆过大会神经紊乱。 林旭狐疑的看向欧阳洛：“放鞭炮……响一声？” 那头，远处房顶。 琪琪以奇快的速度回到蹲守点又是一脸的不高兴。 还不等另外两个去问，她就恶狠狠的把自己巴掌举起来面朝两人道：“他们居然带重武器！他们居然还有火箭筒！” ——另外两位只见她举起的手掌上黑了一块，正散发着焦香。 “下次这种事，你们去！我再也不去了！”少女嗔怒。 年长一些的少女并没有因此而安慰琪琪，她只是面色平静的看向一旁的少年：“是他们吗？” 少年摇摇头：“还是没有磁场波动；但是，也不排除他们故意排普通人来。” 琪琪疑惑：“我看他们有一部分像是欧阳家的人，还有一部分像是孟家那边的；今天这一波就看不出是谁派过来的了；奇了怪了，BOX在这里的消息知道的人不会多，为什么连这些虾兵蟹将也来了？” 少年幽怨的看向琪琪：“你之前放跑了一个人……” “你闭嘴吧！你就只会坐在房顶上看戏！” “我身体很难动弹，你是知道的！” “行了，别说了。”年长的少女淡淡的开口：“放他回去的话，消息也不会传那么快。琪琪，你为什么觉得里面有欧阳家和孟家的人？” “欧阳家和孟家的安保制服，他们虽然便装了，但是内衬没换，上面印得有图案。除了他们，我好像还看见了南宫家以及其它几大家族的……你看！” 说着，琪琪从口袋里掏出个圆形的徽章：“这个鱼鹰图案，是洛风家的吧？” 年长少女微微看了一眼缓缓摇头：“这不会是个紧急任务，没有理由外面换了里面不换，十大家族的人要做这种事，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琪琪惊呼：“那你的意思是，那是故意的？！” 年长少女点头：“就像欧阳离派人追杀BOX一样刻意，如果真的是他主使，他不会让杀手穿自己家的安保制服。我是在想……这恐怕是我们的对手想要用这招把水搅浑。” 琪琪沉思：“那可就奇怪了耶，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难？正好就在欧阳离真正儿子回来的时候，这种事我觉得欧阳离不会到处宣传的，难道他的儿子早就被人盯上了吗？” “为什么不能呢？毕竟他们无所不在。或许他们想把更多的人拉下水，混淆视听吧！” “哼！真麻烦！” 年长的少年想了想：“你回去一趟告诉首领吧，鱼没钓到倒是有很多虾兵蟹将；看看她怎么说。” “那……我回去了你能行嘛？你都不擅长这个！” “我不会出面的，我们两不行还有BOX自己，他总不能看着林旭有危险不管？” 琪琪犹豫了会儿点头告别，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 三更半夜、几声狗吠。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出了孟辉的别墅到附近隐蔽的树荫下等着什么人，等了一段时间，另一个鬼祟的人小跑过来上前就给对方递烟。 这个欧阳洛一巴掌排掉那人递烟的手低声道：“火星子引人注意！你脑子豆腐做的？！” 那人一听连忙把烟收起来点头称是。 “怎么说？得手没？”欧阳洛问。 那人摇头：“出去几个兄弟就只回来了一个，还一个劲儿的说什么怪物，我看他有点神经受刺激。” 欧阳洛深吸一口气：“所以没得手？！” “没有，真太难了。我们按你的意思跟踪林旭找到那个冒牌货，但听起来那家伙太能打了，咱的人根本就扛不住！而且他好像还不是正常人……” “你他吗的废话！他能是正常人？他连人都不是！” “对，所以我们打不过啊！” 欧阳洛心头火起一锤垂在树干上：“让他消失怎么就这么难！” “不过这次也没白去，回来的人说路上见着了点尸体，就在那个地方，但是不是我们的人。死相不好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和你俩长得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里面还有一个冒牌货？！” “对。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冒牌货弄死的，那人整个身体都扭曲变形了。” 欧阳洛扶额长出一口气、左右踱步：“我不管，我一定要把这个假货给弄死！他一天不死那孟辉和文嘉就都想着他把我当外人。你说！凭什么？！” “对对对，一定要弄死他。但是现在看来咱们这么进去他死不了啊！他恐怕会点什么功夫或者特异功能啥的，这不好对付啊！ 要他真就跟以前那些冒牌货一样，咱们一群练过的上去轻松就解决了。但这个他！真不行啊！” 欧阳洛放下手看着属下：“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很特别？” “对，至少以前的办法对他没用。可能是打过强化的缘故？” 欧阳洛仰头看着几乎被树荫遮蔽的月亮：“那就强化吧！呵！谁还弄不到个‘鸡血’？！你告诉汉姆斯顿，给我派几个打过强化的人来，实在不行，把他们找到的那些带有特异功能的人给我几个！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七十九话 不明的撑腰人（一） 夜深人静。 孟辉还在睡觉，但有人却轻轻的从他窗户处翻进来。 没人敢这么做也没人会这么做，除了一个人。 等这个闯入者守在孟辉身边不久，见天色微亮时他叫醒了孟辉。 孟辉起床气历来很大，但看见面前那人一脸无辜的笑，他知道，对对方怒吼或许只是毫无意义的做法。 因此他眉头一皱，很不耐烦的问:“这次你又想干什么？上次当猴子，现在学小偷，下次我是不是头就和脖子分家了？能不能走正门?什么习惯?！” 被训斥的彼岸没所谓的回答:“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倒掉在树上是为了练功，你自己路过被吓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知道你胆子……” 孟辉一瞪眼:“行了！什么事?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把你最近的甜品全缴了！” 彼岸冷“哼”一声，心想这孟辉还真以为自己嗜甜如命?那些东西还不是拿来祭奠用的。 “在你这里住的那个欧阳洛好像派人去杀另一个欧阳洛了，但是没成功。” “你怎么知道?” “我一天只需要睡三到四小时，有很多时间去干很多事，正好，你们都睡了的时候我没有，所以恰巧听见了。” 孟辉想了想有些不愉快了:“情理之中，他连欧阳离那边的追杀都能躲过去还怕个废柴拍的人？你打扰我清梦就为了这个?” 彼岸不屑的问：“那你知道这个欧阳洛的来头吗？” 孟辉反问：“来头？欧阳离真正的亲身子你当我傻吗？还是你想说他也是个假冒的？你小子在我这儿住个几天我怎么就越来越觉得你……” “觉得什么？我可没那么大的脑洞。只是很巧，我在他们谈话里听到一些东西和一个人名而这个人我又知道一点……” “什么意思？”孟辉先是震惊，毕竟能被一个知名的杀手组织中并不算重要的成员知道的人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就是这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恰好彼岸经过他的手所以知道而已；要么就是这个人在“枯月”里太有名，以至于人人都知道。 如果是前面还好，但如果是后面——显然能在一个大型杀手组织里被传颂的人，不会是什么善茬。 现在他觉得自己周边正处于内忧外患，因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开始不由自主的琢磨了很多事，他此刻睡意全无，盯着彼岸：“是你知道这个人，还是枯月知道这个人？” 彼岸很聪明，他明白孟辉的意思，当下叹了口气： “汉姆斯顿，全名汉姆斯顿.威廉西里尔。曾是W国飞鹰军团的一名军官，最得意的时候做到过少尉；不过后来犯事进了军事法庭遭受审判，但是在执行枪决的时候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救他的那群人好像拥有某种超自然的能力，守卫兵和执行者都没来得及出手就昏死过去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汉姆斯顿已经消失了。” “那……看来是第二种。”孟辉深吸一口气：“这个欧阳洛怎么会招惹到这种人？” “不仅是招惹了，而且很友善的提醒你，我听他们谈论的口气，好像汉姆斯顿还得听这个欧阳洛的话。” 孟辉幽幽的看过去：“这……真不知道是个奇遇还是幕后有什么玄机。那你知道这个汉姆是因为什么事进军事法庭的吗？救他的那群人的能力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彼岸想了想摇摇头：“具体不清楚，但是能让一个少尉被判处死刑的不会是什么小事，他以前上过两次战场，表现都很不错。 按照任何一个国家的规矩，这种上过战场且有立功表现的在被判刑的时候都会进行适当的功过相抵；如果只是一些不大的事情应该不会要他偿命…… 这种还没升上去多久就被判死刑的，恐怕是与叛.国的罪名不相上下了吧！” 彼岸说的孟辉知道，这也很合理，每个国家都会为前线人员进行一些特殊考虑，毕竟他们是一群拼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在的人。 那么这件事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这样一个相较于欧阳洛而言的大人物，不属于T国、上过战场杀过人、立过功又犯过大错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就被欧阳洛这样一个小人物给使唤了？ 孟辉想来想去，这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期艾抱怨的深宫怨男，再怎么有能耐也不可能使得动这号人物啊！ 除非……欧阳洛背后还有一个人或势力，并且这个人或势力要足够大，大到能让一个嗜血硬汉心甘情愿去听一个废柴的吩咐。 会是欧阳离吗？ 不太可能，欧阳离虽然是T国十大掌权家族之一的族长，但其势力范围也就只能局限在T国，他在国外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势力，大到让一个顶着荣耀的异国军.人说搞事就搞事，要是那样的话，W国可能早就是T国的附属国了。 而且反观现在欧阳离的处境，简直是摇摇欲坠，不，其实可以说已经塌了一半了；他凭什么还能使唤得动这种人？ 但如果不是欧阳离的话……又会是谁呢？难道这欧阳洛他就……真的“奇遇”了？ 孟辉摇摇头：“欧阳离虽然把儿子寄住在外，但都有联系。他知道他儿子有这么一群人在背后撑腰吗？” 彼岸问：“你就不怀疑是欧阳离自己嘛？也是奇怪，他把自己儿子和老婆流放出去一点也不担心。还是他对他们家安保工作很有信心？要我要暗杀的话，还不是一枪一个事。” 孟辉看向彼岸：“你想说什么？他知道？” “我更偏向于他知道而已，当然，也可能他真不知道，我也是瞎猜的。” “他如果知道的话，就和汉姆这个人或者这个人背后的人或势力有一定的联系，但感觉……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不大？并不排除当时是他或者跟他有关系的人救了汉姆斯顿。” “可你之前说了，这个汉姆他被判处死刑、死刑的时候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用超自然的手段制止了。” “是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欧阳离会跟这些人，这些救他的人有关系？” “为什么不可能？”彼岸冷笑一声：“你孟辉，不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嘛……” 孟辉没理会彼岸趁机的讥讽，他幽幽的道：“你知道你的这种结论让我想起什么嘛？” “什么？” “共鸣！”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话 不明的撑腰人（二） 彼岸看孟辉的神情微微变了变，随后又理所当然的笑起来：“当然，‘共鸣’嘛，确实很像，跟以前他们干涉我们的几次任务的手法……很像！” 孟辉疑惑：“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救人的办法么？” “我当然不知道，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操作用‘超自然’三个字来形容难道不对啊？” 孟辉细细想了想：“欧阳离或者整个欧阳家和共鸣……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得了吧！别自欺欺人了。虽然我知道你们家和欧阳家世代交好有些受不了这个打击，但是你看看欧阳洛的那个复制人，看看他们制药厂的事，再看看现在网上吹的风……不管你怎么看，反正我是觉得，任何事情的传播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所以我才说，也不是不可能。但‘共鸣’是个行事诡秘的恐.怖组织，一个国家的领导成员不应该和这样的组织有关系。” “哦，抱歉，但是万一就有了呢？” “那……就麻烦了。” “是，所以我也一直奇了怪了，这真正的欧阳洛要能把那个冒牌货不论死活的抓住，把这件事放出来晒晒，欧阳家一定得跨得一点渣都不剩。他不是恨这个家吗？但是我看他只想弄死那个冒牌货，看来他还是对继承家族事业有点兴趣的。” 孟辉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嘴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默许久后他又问：“另外一边呢？……梅姐。”提起“梅姐”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轻柔了许多，但里面也含着某种疲惫。 “孟辉，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信任我？”彼岸严肃的问。 孟辉看着他；彼岸摇头道：“梅姐，据我所知这个女管家在你家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我跟她比只是个新来的陌生人，而你又是个多疑的人。 你这样到底又打得什么算盘？” 孟辉起床穿戴整齐：“怎么，‘信任’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彼岸直言不讳的回答：“啊，可能只是对于别人是好事，但到你这里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倒是很直白。”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很有必要问问。”一边说彼岸脑海里就浮现出初次与孟辉相遇的情况，他便断定，这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干净。 孟辉面朝卧室里的落地镜，似乎是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但又似乎没有：“你，不是也希望博得我的信任吗？既然如愿以偿，还有什么不好？” “你说的没错，但我又怎么知道你对我的信任是真还是假？” “这和你查梅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是一个炮灰。” 孟辉听罢笑了一声：“呵，谨慎的小子。不过倒是很直接，你是第二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在枯月里，你也是这样的？” “或许吧，所以我不是很讨人喜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回答的？你顾虑我会不会拿你做炮灰，但同时你也可以以此来挑拨我和梅姐间的关系，这样我就暴露了。” “所以……你是在试探我的衷心？” “没有，无所谓。”孟辉耸耸肩：“我无所谓你的衷心，虽然有会更好。” 彼岸有些不爽：“那你就只是单纯的把多年老情人的摸底任务交给我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我可没在你这儿呆多久，你就不怕我看梅姐更顺眼一点，或者想要故意整你？我觉得我是做得出来的。” “你确实做得出来，但我相信你能有个度。”孟辉斜眼看向镜子里的彼岸：“你在枯月里的表情已经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你想脱离那里。而我，不正是你的第一步？” 彼岸后背一僵。 “别紧张，这不是什么坏事。但总得说来，不管你打得什么主意，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至少在你达到目的之前是。 既然我对你很有用，我又是你目前为止唯一可以依托的对象，那就说明，至少现在，你是我最值得相信的人。” 彼岸一瘪嘴：“你就不信我是装的？” 孟辉深深的看了镜子里的彼岸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你装不了。” 他转过身来朝窗外点了一下下巴：“走吧，一起早饭。去花园里。” 彼岸答应一声，有点木然的跟着孟辉。 花园里有一处人造亭台，二人在那里用餐，端上早膳的务工们不免各个都用异样的目光偷瞄的自己的主人和这位新进的客人。 因为自从这位客人来了以后，孟辉在庭院里用膳的次数明显多了很多而和梅姐交流的时间也渐渐少了不少。 这很难不让人想歪，毕竟这个新来的美少年确实长得太好看了，或许孟辉也没挡得住那张脸的诱惑力吧！ 不过，对于这些务工的目光，即便孟辉是有所察觉的他也没去理会，更对务工间的悄悄话充耳不闻，总之别人想歪了就想歪了吧，他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即使是对梅姐。 梅姐将孟辉桌案上的文件整理好后经过走廊看见了庭院那和谐的一幕，心头百般不是滋味，即是惊诧又是忧伤；只是她也就在走廊里驻足了两秒不到的时间，便不露痕迹的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不在焉的翻弄整理自己的东西，发现某处有个熟悉又极其隐蔽的小光点在闪烁，这样的亮度在光线下，若不是出于一种长期的自然反应，那就根本不会察觉到。 她拿起闪光的小东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普通的耳麦然后按了几下那玩意儿，顿时里面发出一阵类似于音符响动的声音。 同时，她用笔将这些音符记录下来后，关掉这个东西，拿出了书架上一本叫做《绿色生命》的书，开始查找起来。 过一会儿后，一段完整的信息出现在她的本子上： “地址：工薪路21号 老福面馆靠窗左边第三排 东西在老地方，想办法送到BOX手上。” 梅姐沉默，心头如同堵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来，她深吸几口气，还是决定把这页纸撕了烧掉。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一话 不明的撑腰人（三） 庭院里早膳还是用的颇为愉快。 至少孟辉有那么点兴致问了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甜的？不觉得腻得慌？” 但彼岸的回答是：“关你屁事啊！” 孟辉一口气差点把自己憋死，他总觉得之前以为彼岸是个内敛阴暗的坏小孩这种观点好像与现实情况正在脱轨，这要是任由发展下去，不是迟早有一天得骑到自己头上来？ 彼岸倒是没在意自己的态度，更没在意孟辉在想什么，他立刻就回归正形：“梅姐她喜欢你。”他以这个方式作为开头。 孟辉其实也想回一句——关你屁事，但又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一个稳重的成年人，他不能被彼岸带偏了发展成欧阳洛那样…… 怎么又想起那个冒牌货了？唉…… “你说。”孟辉暗叹一口气，无视彼岸有些戏谑的神情，同时也没有对对方的提问做出回答。 彼岸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继续道：“她很奇怪，从她对你的态度和看你的眼神我能看出她很喜欢你，但是她最近又好像心情不好，我之前以为是女人每个月一次的特殊时期，但是这个时间也持续得太长了……” 孟辉呛了一口：“说重点！” “我说的就是重点是！”彼岸一本正经：“一个人的情绪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上升下降，所以我就在她房间外的那几颗树上蹲了几晚，不过她基本上睡前都会关窗。” 孟辉扶额，耐心的听着。 “人影我能看到，她没拉上厚窗帘。” “这么多铺垫你想说什么？”孟辉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彼岸道：“她有个很小的东西，应该是用来跟人对话的。是什么我当然看不清楚，但是从影子上来看她应该握着什么东西在开口说话。那个东西很小，可能还没手掌大。” “没有手掌大的小东西？” “嗯！不可能是手机吧，那种纱织薄帘子，我就算看不清也不会看得误差太大。她一定是拿着什么东西在说话的，所以恭喜你咯，她可能也不是你了解得那么死心塌地。” “这有什么可恭喜的。”孟辉闷闷的回答，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现在，你好像只能信任我了。”彼岸得意的挑挑眉。 孟辉冷笑一声:“这你可想多了，没人规定心腹只能有一个。” “那我算吗？” 孟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我看你也训练得差不多了，要是闲得慌倒是可以提升一下跟踪能力……” 彼岸一听就知道孟辉什么意思了，当下瘪瘪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不，我真的只是为了训练你的跟踪能力。” …… 在向孟辉打过招呼后，梅姐正大光明的出门了。 她的理由是最近孟辉旗下的几个公司在项目招投标方面遇到了些问题，她打算集中解决一下。 这是一个很正当、不会让人起疑的理由，因为它是真实存在的，而孟辉名下公司里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则他都会放心的交由梅姐打理。 而这几天，这几家公司遇到的招投标问题他也略有耳闻，因此他一如既往的答应了。 梅姐是一位靠得住的得力干将，以前是，现在也是，只不过这一次，看见她带着相关人员离开后，孟辉拨通了彼岸的电话。 彼岸直接挂断电话后向陪练的人群道别，以训练告一段落的要求带着雪豹诺溜到后山一处小路上，然后撇下傻眼的豹子，猴一样蹿得没影。 到差不多的地方随手打了个车，看看手腕上孟辉给他戴的手表，上面的红点正在简易的道路线上移动，他放大看了一眼，报出名来。 一路跟着追踪的红点风驰电掣，直到到了一栋摩天写字楼停下，梅姐离开，他下车。 他本来想要偷偷摸进去，但实际上没有任何难度的就浑水摸鱼跟着梅姐到了27层。 他犹豫易了容，梅姐又没盯着他看过，因此简直说是毫无破绽。 不过会议室就进不去了，太扎眼，他只能到不起眼的地方等。 这一等他就觉得很无聊也很没有挑战力，正自暗骂孟辉骂得爽时，会终于开完了，这女人又道别的那群人后乘车离开。 彼岸只得再度想办法跟上。 坐在车里的梅姐老是觉得心神不宁，她似有感觉般往后座玻璃窗外望了望，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去工薪路吧，正好饭点了，那里有家面馆还不错。” 司机笑了笑:“您不和少爷一起用餐啦？” “一起，只是……家里的东西吃多了就腻了，偶尔带一点小吃回去，少爷吃着也新鲜。” “好嘞！您可真关心少爷。我们都看得出您对少爷是真的好，少爷呢，他也不亏待您。” “是啊……” “哎梅姐，我就问个我不该问的问题啊，您要是不好说那就不回答，可千万别生我气啊！” “什么问题?” “您是不是喜欢咱辉少啊？” 这话把梅姐问得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那个没眼力劲的年轻司机还在自顾自的说: “我听他们说您跟少爷老久了，当初还是少爷救的您，后来慢慢的就成了少爷最亲近的人。 您知道不，你们这两人的故事在下面都传遍了，相处这么久一个未嫁一个未娶的，怕不是对对方都有感情的！”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二话 不明的撑腰人（四） “到了，你在这里停吧。” 梅姐没有回应司机的好奇心，车停以后她淡然的下车去到一个叫做“老福面馆”的地儿，朝老板要了两碗面后就要找个位置坐下。 不过现在这个点人有点多，她要找的位置已经有人了，她只得很自然而然的在旁边等；等打包的东西到手，她又提到那张桌上进行整理。 在任何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她的手顺便往桌板下方一划再立马收回——她要的东西已经到手。 提着面上车，梅姐将一碗面递给司机，司机惊诧道：“这不是太带给少爷的吗？” 梅姐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他的我留着，这份给你，我在公司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司机没想太多，连连道谢接过面吃起来——面的味道不错，但也没什么可惊艳的地方。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司机吃完东西打算打道回府却又被梅姐叫住：“你先回去吧，把面给少爷，我有东西落在公司了。” “哦，我送您呗！” “不用，面坨了就不好吃了。我自己打车过去。” “呃……那行，我先回去，您路上小心。” 说罢，梅姐微微一笑下了车另寻他处。 见自己来时的车开走后她朝了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几经辗转走回正路然后打车到了一家装潢古典大气的茶室。 她一进去就朝服务员要了间包房，那里的服务员似乎跟她很熟，热情招呼着欣然同意。 等进了包房一炉雅香点上，一壶茶水和一碟点心坚果奉上，服务员就退出去，唯独留下梅姐。 此时梅姐将藏于袖口内的那个玩意儿取出，没有品茶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它。 她手里的东西是一个长不到五厘米的小玻璃瓶，玻璃瓶里面装了一丁点的淡黄色液体，液体静置的时间一久，里面就有少许的白色结晶沉淀下来。 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却仿佛是单手持着几十斤的铁坨，让她的手发抖而无力。 正当此时，门被人轻轻推开，她下意识的五指并拢握下去，想要让这玩意儿藏匿起来；但当她看见进来的人是谁的时候，她又将握紧的手掌舒展开。 “为什么要见我？我对你承诺过，只要你乖乖按照我的要求办事，你的家人就不会有危险。” “我要见他们。”梅姐的声音发抖。 来人慢悠悠的坐下很豁然的点头：“好啊，最近他们过得不错，特别是你弟弟还找了个女朋友，不出意外的话过几个月就可以结婚了……” 说着，来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平板递直接向梅姐的家人那边打通了网络视频然后递给梅姐，梅姐一把夺过，原本以为见到的会是她家人相思而感恩的愁容，却不想看起来都那么的油光水滑。 “哎？姐？好久没见了啊！”第一个接起网络视频请求的是她的弟弟，他的弟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手指还在键盘上翻飞不断，一副忙碌而敷衍的模样——应该正在玩游戏吧。 梅姐心头有些发凉，她淡淡的问：“最近还好吗？爸妈他们还好吗？” “好好好，都好着呢！”机械键盘的噼啪声夹杂着弟弟含糊不清的声音。 “爸妈呢？我想看看他们。” “他们……他们出去买菜了，噢不对，爸今天应该是去高尔夫球场玩去了，咱妈这个点应该还在老年大学上着课……” “那他们……” “哎呀！姐！咱们三天两头就通个视频的你有啥担心的嘛，跟你说啊！我找到女朋了，就游戏里认识的，声音可甜了。 我们通过视频还是个大美女，那脸蛋那身材！……我们都说好了，过几天见见面，没啥问题就结婚！” 梅姐听得脑子没转过弯来：“你说你女朋友是……？” “现在就流行这个，你跟我有代沟你不懂！对了姐，啥时候再寄点生活费来呗！上次给的钱没剩多少了，爸妈现在也懂得享受，啥都要最好的，开销也不小。 我嘛……我那零花钱之前给我女朋友买了点东西也快花完了……嘿嘿……” 梅姐梗了一下：“嗯，知道了。” “那谢谢姐了啊！哎不说了，我这忙着呢，有空再聊！”说罢，视频被挂断了。 梅姐呆坐在沙发上，心头五味杂陈。 “我没骗你吧，他们过得很好。”来人很随意的点起一支烟：“一群农村来的土鳖现在能够住上主城区的别墅过上等人的生活…… 眼见为实，给你的承诺我都兑现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值得吗……？”梅姐好似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之所以有这个疑惑是因为不论是从前还是刚才，家里人给她的感觉好像并不太关心她的处境与生活状况，从始至终只在分享自己的喜悦与找她要钱。 或许以前“孝顺”这个词汇根深蒂固的种在人的脑海里，很多事都被此利用压迫得不得翻身，但如今想想，“孝”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顺”？ 如果义无反顾的付出得来的是被漠视和利用，为什么还要去热脸贴着冷屁股？ 毕竟一个人的出生由不得自己选择，这一点并不是作为“孝”且“顺”的理由吧！ “你说什么？”来人好奇的看向梅姐。 梅姐将平板还回去，用一种忧伤的口吻道：“我记得我被生下来的地方很穷，很多人家的小孩都在穿着大人的衣服，甚至有很多人连衣服都穿不起。 家里太穷，女孩在他们眼里又没什么用处，所以我父母就把我卖了。 十岁那年，我记得村里另一个穷光蛋想要把我买过去做童媳，我们家那时候已经没东西下锅了，但那家人家里还有一筐土豆和红薯，而我也就只值半框土豆的价格……” 来人感叹：“是啊，当时救你的时候你意识涣散被圈在没猪的猪圈里；我记得你嫁过去的那家里有五个兄弟，各个看着你的眼睛都发绿，过了那么久你没有疯掉，这是我看上你的原因之一。” 梅姐僵硬的回答：“谢谢你们，买了我，让我解脱。” “你是块美玉，只是一开始就被人丢在粪坑里而已。按照你的意愿我们帮你处理掉了那家作践你的人还帮你赡养了你的家人。 但这些事不是我们的善举，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知道，你们的恩我一定会报。” 来人欣慰的笑了：“经过几年的训练和矫正让你去掉了身上的污垢成为一块华美的羊脂白玉，这样的脱胎换骨不仅仅耗费了你的心血同时也耗费了我们的心血。 向你投入的算下来还是比你付出的多很多，所以你不应该半途而废，不是么？” 梅姐默默的将目光移向那个瓶子。 “而且……我们让你做的事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来人也看向梅姐手中的瓶子笑了笑：“据我所知，新上门的欧阳洛最近正在想方设法的找BOX的晦气，所以你不如通过他的手把这玩意儿送出去；这样，孟辉就不会起疑。” 梅姐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很好，还有什么疑问么？” 梅姐想了想问：“……我欠你们的，什么时候能还清。” 来人面色微变：“你……对BOX有意思？” “不是，怎么会。” “那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担心 ，只是我累了，我突然不想成为一个赚钱机器，别人的赚钱机器。 为一群名义上生我养我实际上却用我来获取利益、不管我死活的‘家人’卖命。 如果，我不供养他们，我还有多久可以获得自由？或者，还要替你们做多少事？” “哟，今天有小脾气了。我还以为你会顾恋旧情，他们会是你唯一的弱点。” “我想通了，早就两清了……不再是了。” “那么恭喜你，你又离强大更近一步。如你所愿，我会让人停止所有的供给让他们去街头要饭也好、回原本的粪坑里也好；我也一定不会错过他们由奢入俭的这场好戏。 至于你还要在我们这里呆多久，这句话问的太天真了；我们是你的再生父母，而‘出生’这种事的选择权，从来就不会在出生者自己的手上。” 梅姐微微皱眉。 来人盯着梅姐：“收回先前的玩笑话，我知道，你在孟辉那里潜伏这么长时间，他也对你不错；日久生情这种事可以理解，但凡是得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可也从来没亏待过你。 好好干，我知道这样的事委屈你了，但我向你发誓，再等等，过不了多久，等要解决的事情解决干净，你就是我们的头号功臣。 届时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你想要孟辉，我们都可以把他抓过来让他跪在你面前舔你的鞋！” “我……” 来人不等梅姐支吾完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现在！边，别站错了。” 说罢，对她做了个意味深长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三话 瓶子（一） 繁华的街道背面是一家谈不上生意有多么兴隆的夜总会，若有人从那里过就一定会看到衣着单薄大胆的男性或女性在门口练拳或是搔首弄姿。 当然，也有那种只负责站门的礼仪小姐，那是这片动态区里唯一的静态。 一个逛得颇为满意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离开了这片闹区，而在他走在胡同里打算点根烟的时候，有一个人向他走来。 他没有在意，以为是路人，但对方却径直走到他跟前说到:“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经常来这儿？” 开启的话不对，男人立刻警觉起来:“你谁啊？” 来人没有多话，用一打钞票堵住了他的嘴:“这是给你的一点意思。我的老板知道你在为谁做事。” 他看了眼钱，没有多想，一把接过在灯光下辨别真伪:“怎么，你想收买我为你老板做事？” 钱是真的，他有些贪心不足:“诚意是够了，但是这票子……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来人当然知道这货值几个子儿，但并不想去理论，他微微一笑:“这个只是点小意思，我的老板想让你帮着办件事，事成以后还有五十万，而且事情也很简单。” 五十万，如果是要他卖命他一定不干，但既然是简单的事，那倒不妨听听。 “你说什么事。” “你的主子让你向汉姆斯顿报信，我知道你已经完成任务了，那就请你把这个交给你的主子。” “这……什么玩意儿？”他接过一个小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个不起眼的小瓶子，瓶子里装着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的老板说，它能够对付你主子要对付的那个人。” “是吗？……”他把瓶子拿出来反复看，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见这瓶子里确实只装着水，只是水里有一些小的颗粒物。 “这……这不就是瓶水吗？” “我想它不仅仅是水这么简单。”来人也看着瓶子:“你拿给欧阳洛，只需要告诉他这是汉姆斯顿让你交给他对付那个人的，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他想了想又问:“那万一……他不信怎么办？” “他可以不信，但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那个人的办法。而且他信不信这事儿也与你没有关系了，只要你把东西拿到他手上，告诉他刚才我要你说的那句话。你的任务就算完成。” 他笑得无比灿烂，这可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顺手一做就五十万到手。 “行啊！那我办完以后怎么联系你？” …… 欧阳洛，不，具体来说应该是BOX-719号。 此刻这位主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地上的泥土发呆——刚才他又犁了一遍地，觉得好像用来松土的蚯蚓还是不大够用。 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出去再抓一点回来的时候，林旭那轻巧而令他熟悉的脚步声将他拉了回来，他转过头去看，见林旭大包小包的提着各样的生活用品回来。 他很自觉的站起来过去接，看了看买来的东西——比之前的又显得廉价了不少。 林旭似乎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很坦诚的说道：“我身上的钱算下来也不多了，只能委屈你了大少爷。” 欧阳洛（BOX）不好意思的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都被你包养了还敢说啥？我只是想着能做点什么补贴补贴家用嘛……” “谁包养你了？”林旭朝他翻了个白眼。 欧阳洛有些懊恼：“唉……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我真后悔把孟辉给我的卡丢了。我没什么，再糟糕的生活也过过，就苦了你一个大姑……呃……大蘑菇。” “你说什么？”林旭斜着眼，前面一段话她听明白了，但后面几个字转折过快，她没明白。 欧阳洛尬笑几声：“没什么，今天我来吧，你去休息呗！” 林旭点头也没客气，到院子里逗前不久买来的小鸡仔玩去了。 欧阳洛将东西搬到屋里整理，再将买来的肉归到冰箱里面去，但归纳的时候他却从一堆肉沫里看到了一个玻璃碎片。 正自暗骂奸商不厚道的时候，这玻璃碎片从松散开来的肉沫中滑露出来，他好奇的将东西取出——是个很小的玻璃瓶。 玻璃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小得有些可爱而已；里面装着很淡很淡的淡黄色液体以及还有什么沉淀物…… 他笑笑，决定将之顺手甩到垃圾桶里，但当手做出抛出动作时，太阳的光线正巧照在了瓶子上，将瓶子照得分外透亮，瓶子里面的东西，那些不明的沉淀物也显示出来。 那是一种透明澄澈的结晶，却在太阳的照射下完全不折射任何光线，这个细小的异常引起了欧阳洛的注意，他赶忙将这个瓶子洗干净，然后再看。 淡黄色的液体里，结晶由于太过透彻而显得时隐时现；他再次将这个瓶子放到太阳底下去看，那些透明而多棱的晶体依旧不会反射或折射任何的光。 他愣愣的看着这些东西，突然不知如何的脑子里一个灵光闪现，他取来一面镜子，再把这个瓶子放到太阳和镜子中间，想要通过镜子的镜面来观察瓶子。 而果然不出所料的是——镜子里的瓶子只能看到溶液却看不到那些结晶。 “这是……？！”欧阳洛浑身一抖，脑子里闪过无数瞬息即逝的画面，但这些画面却闪烁得过快使得他什么信息都没捕捉到，没过多久，他便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乱撞。 他呻.吟一声，痛哭的用力狠锤了几下头颅；紧接着他立刻将瓶子收起来——这个奇怪的玩意儿等什么时候再研究吧！现在，还是做饭要紧。 “这一世”的欧阳洛或者说是使用着这个身体的欧阳洛自“出生”之日起就是欧阳家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懂得下厨这种事？ 他只得根据记忆里过往的经验进行实操，不过事实证明，理论永远是理论，实践永远是实践，二者互相依傍，却又相辅相成。 简单的一荤两素他做得时间并不算长，只是林旭怀着满心欢喜来品尝的时候顿时憋不住笑了；欧阳洛不满，自个儿也吃了一口，辩解道： “我已经尽力了……” 林旭指正道：“这个味精少了，这个不该再放盐了，应该用酱油，这个其实放点糖还能挽救一下……没关系，能理解，下次加油。” 欧阳洛被梗了一下：“要不……下次我摘菜洗菜、犁地挑水什么的……喂鸡我也包了，就做饭这种事，还是你来？” “不行，我妈从小告诉我的，这种事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我这项技能虽然不及格，但我胡乱弄弄也饿不死啊！” 当然，他的抗议在林旭的一阵瞪眼后宣布无效。 一天结束的说快快说慢慢，等忙活完后已到了睡觉的点——还是那样，两人一张床，但隔得都很开，好在破床挺大，横着躺不是事儿。 见林旭毫无防备的睡着，欧阳洛嘴角挑了挑，闭上眼，继续回忆着关于瓶子的事。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四话 瓶子（二） 黑夜骤降，天很阴沉，乌云都似乎能够压到他头上来。 他依旧站在一栋最高的高楼大厦的楼顶，俯视着这栋楼房旁边无数塌陷而糜.烂的楼房，他能感受到，那些楼房曾经是多么的宏伟壮丽，它们作为一个现代化大都市的代表，每一根梁柱与每一块砖瓦涂漆都耗费着无数人的心血。 而眼前，这本应该恢弘大气的城市却像一座枯败的孤城；除了他头顶瓢泼的大雨和刺骨的寒风外，没有谁再来与他作伴。 不，或许还有一样东西和他作伴吧——那是莫名充斥着全身的孤寂、空虚与恐惧的情绪。 这个伙伴让他像面对大象的蚂蚁一样无助而颤粟，或许是太冷也或许是太怕。 ——毕竟这座死城里只有他了，甚至只有他这一个生命了！ 迎着恶劣的天气与鬼一样的城市，他将头仰起，因为在那里有唯一的明朗，而人，与其他动物一样，有本能的趋光性。 可能他以为天上会有一个出口，可以带他逃离这片荒诞之地。 但不巧的是，他从乌云的背后看见了奇异的光，那些光不能严格的称之为“五光十色”因为它们是各样的红与黄，它们交错重叠正在猛烈的撞击。 你以为夜晚的天空应该是黑色？ 但实际上他的头顶却是清醒的群星荟萃与相互吞噬！而吞噬的光芒却在他的眼前以一种柔和到柔软的形式呈现，它们没有刺痛他的双眸，甚至与原本应该黑暗的天空融为一体。 只是，天上每一颗星他都能看得无比的清晰。 是的，那正在脱离轨道撞向其它星星的冥王星，它表面的花纹是如此的瑰丽而森然！那个擦着天边燃起一道火线的月亮，它表面沉陷的灰白色坑洞是如此的让人绝望！还有正在剧烈燃烧和爆炸的太阳，上面橘红的烈焰仿佛火魔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乱套了，都乱套了，全部乱了！ 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宛如或者其实根本就是一只蝼蚁一般，除了目眦尽裂的看着，他无能为力。 最终，酸雨以一种可怕的效率溶解着这座荒谬的死城，当他再低头看过去的时候，他看到那些枯槁的墙壁与桥梁就像是夏天里慢慢融化的冰淇淋，让那原本死灰的建筑一层、一层的蜿蜒流淌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一栋是不是也会那样消融，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角流出泪水，他放生大叫——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还有人吗？！是谁都好，是谁都可以！ 但哪怕就这样死去，但只要在死之前，能看到一个人，甚至是一个活物——动物也好植物也罢，那么，他都将死而瞑目！ …… 欧阳洛从床上惊醒，惊醒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如同幼儿一样将身子蜷缩起来，用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珠补满着鲜红的血丝，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孤独——无限的、惊惧的、令人绝望的、毫无生气的孤独依旧围绕着他。 他觉得没来由的冷，没来由的怕，他宁愿死，也不想再回味这种可怕的梦境了！ “你……怎么了？” 两人好歹睡在一张床上，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就将旁边的林旭弄醒了。 但那个男人没说话，好像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似的，依旧下意识的僵持着那个姿势。 他眼睛里充满恐惧和怯懦、眼白上遍布红血丝，双目睁得是铜铃大小，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包括瞳孔对于光的反应。 ——当林旭打开灯的时候看见的是那样一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她被吓了一跳，因为欧阳洛现在的神情让她想起了之前因为受刺激而患严重心理疾病的文嘉。 “欧阳洛？欧阳洛！你怎么了？欧阳洛！” 林旭心头一虚连忙去叫，但眼前这人就跟个雕塑一样半天不动；于是她终于狠下心来，伸手啪啪啪对着欧阳洛的脸就是几个耳光。 终于，在她手被抽得生疼时，欧阳洛动了，他的眼睛在看到林旭的瞬间突然迸发出希望而惊喜的光，如同一个在黑暗深渊里久寻光明的迷途者，看到曙光时的兴奋。 第一次，他如此主动又凶狠的朝林旭扑过去，并死死的抱住她。 欧阳洛这力气可不小，那用尽全身力气之后直把林旭勒得差点没晕厥过去，好在他迷迷糊糊听到怀里的人说了个“死”字，这才赶忙把人给松了。 林旭被放开后大口喘着气，她一脸表情怪异的看着欧阳洛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但她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噩梦能够强大到这种程度的啊！ 欧阳洛赶忙擦了擦喜极而泣的眼角：“不是……不是噩梦，是，梦魇……” “什么？”林旭没明白，但转而一想，他说的可能是那种比较厉害的噩梦。 “我以前告诉你过你，有时候，我会做同一个梦。”欧阳洛终于意识到自己姿势是多么不爷们儿了，他赶紧矫正姿态平躺起来。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些。但是你以前也不会这样……你，你吓到我了刚才。” “因为以前的没有那么真实……”欧阳洛神色暗淡，他依旧不想回忆刚才的梦魇，但那样令他颤抖的惊粟却依旧徘徊在体内。 “没事的，你醒过来了，那只是梦；梦不会是真的，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林旭安慰着，此时向窗外看去，天边已有鱼肚白，她干脆起来去做早饭。 “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欧阳洛看着林旭，可能是刚才梦魇太过难缠使得他此刻突然对林旭产生出一种感恩和依恋来，他舍不得她，哪怕只是离他几步之遥。 他更舍不得闭上眼睛不去看现在的这个世界，因为对外面的一切都足够贪婪…… 在床上静静的躺着，昨晚原本打算细究瓶子的事看来是白瞎了，不仅白瞎，而且还做了这一个可怕的梦。 他转过脸来，那个细小得不易被察觉的瓶子此刻正安静的躺在他枕边，十分乖巧与无辜。 他只得再次拿起那个小玩意儿，看着里面此刻觉得异常诡异的晶体囔囔自语：“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五话 瓶子（三） 仿佛那个东西就是一个魔咒，令人能够轻易被困在梦魇中的魔咒。 那天被欧阳洛私自命名为“孤城”的梦原来不是偶然不是结束，而只是个开始。 在后面的几天，他没有想到只要他处于睡眠状态，那些令他不解而莫名恐惧的场面就会劈头盖脸的席卷而来，而每一次他都会在承受的极限下惊醒，再回味上一整天。 欧阳洛觉得这个东西很邪门，但他并不信邪；他问林旭：“你这几天晚上睡得好嘛？” 但林旭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摇摇头：“你为什么这么问？这几天你好像噩梦不断。” 林旭并没有看到那个被欧阳洛压在枕下的瓶子，但她却可以感觉到欧阳洛的异常——最明显的应该就是对方那副神似熊猫的黑眼圈。 她觉得他有秘密，有什么能够让他觉得十分困扰的秘密，但他却不肯告诉自己。 欧阳洛举着碗筷目光呆滞，大脑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那个东西似乎只对自己有效，而且效用可能是让自己变得神经衰弱。 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它丢了？尽管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让他想要去回忆相关的事情。 “……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的状态很突然。”林旭看着欧阳洛，心理回味着欧阳洛之前对自己“品种”的阐述，脑洞一大心说，难道是欧阳洛体内的什么人工智能体坏了么？像机器一样零件松动或者程序中毒以至于…… “很诡异的梦。”欧阳洛放下碗筷，他并不想吃饭：“第一天，我梦到的是下着酸雨、能够抬头就能看见行星互撞的孤城；第二天我梦到的是天上着火了……突然着火，然后人们的惊恐和混乱…… 我梦到的是，我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周围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温度、没有重力，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但是我在那里好像飘了很久，一个人在那里飘了一辈子那么久…… 昨天，我……”欧阳洛扶着额头，觉得脑子昏沉而疼痛：“我们都不是我们了，我们可能就是一群……怪物……” 林旭看着他静静的听着，但是有的部分她并没有理解，她不打算去问，她只想要帮欧阳洛离开这种糟糕的状态；于是她提出了关键点：“意思就是我买东西回来的那一天开始的？你没有出去过，如果是跟我有关系……是不是我买的东西里有什么是对你有害的？” 林旭的嗅觉很敏锐，不过她下意识的以为这种问题应该是“生化”人与他们普通正常人的习性差异，或许是她买了什么东西让对方觉得不适；这就像是有的人喜欢吃榴莲但有的人不喜欢一样。 ——只是这对于这个欧阳洛而言，情况比较严重。 欧阳洛想了想，觉得既然都到这份了，有的东西藏着掖着也没什么用，林旭既然已经卷进来了，那也就无关她能够卷得有多深。 所以他立刻从自己枕头下面取出了那个瓶子，递给林旭；但在林旭要接手的时候他却又把手缩回来。 林旭以奇怪的目光看向他，他回答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碰到它的缘故才使我这样。你看看就好了。” 林旭点点头，她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任何不寻常来，她只得问欧阳洛：“这是什么？水里面有一些沉淀物。” “不知道，不是沉淀物是结晶。”欧阳洛看着水里的晶体：“那天它藏在你买来的肉里。” “为什么把它放到枕头下面？” “因为我……觉得它眼熟，它很特别，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它到底是什么。” “特别？” 欧阳洛把旁边一面镜子取来，打开窗户，让光线照在镜子上，镜子再照着玻璃瓶，他让林旭来看，林旭一开始觉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经欧阳洛提醒之后她才发现——沉淀物，不见了。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可回头看向瓶子本身的时候，那些沉淀物又是在的。她立马知道，那些所谓的晶体，恐怕有问题。 “其实我没有让它一直在枕头下面，最远的时候我把它放到院子里差点被鸡啄了。但没有用。” “你想丢了它？还是留下？” 欧阳洛想了想：“老实说，我想打开它。但是打开它可能有危险，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觉得打开后会有危险？”林旭确定道。 欧阳洛又仔细感受了下自己的第六感，然后摇摇头：“不是危险，我没有感觉到它会致命，我说的危险应该是……威胁。” “威胁？”林旭更不明白了，这么个玩意儿会有什么威胁性可言？ “我不知道，但它给我的感觉是威胁，它没有危险但有威胁，对我有威胁……” “那你……还是别打开了。” “但是我又觉得我必须知道它是什么东西……这样吧……”欧阳洛对林旭说道：“我出去，离这里远点，你不用过来。” 说着，欧阳洛就要往外走，林旭立马拦住他：“我跟你去，都到这个份上了，咱们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欧阳洛犹豫着看着她。 林旭坚定道：“走吧，难道你想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如果这个东西是什么线索，对我们会是件好事。” 说罢，林旭直接拉了欧阳洛一把，两人一齐走出室外，在一处不大空旷的地方决定打开这个东西，当然，是先他们在土地上提前挖了个坑，用于预防可能出现的危机情况。 但这个工作准备在他们打开瓶子后显得毫无必要性，因为那个瓶子除了一开始打开冒出一阵白烟吓了两人一跳后，就没有其它的任何的反应了。 两人在白烟冒得差不多再去看，瓶子里的水没了，就好像被蒸发了一样，只有那些细小的晶体在瓶中静立，毫无变化。 欧阳洛试着把它倒出来，但倒出来在之手掌上停留可能还没1秒的时间——那些晶体不见了。 “它们是不是钻到你手里面了？！”林旭惊恐的大叫。 但欧阳洛却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只是接下来他们两就同时发现了周围环境的一种离奇而可怕的变化！ 他们所在的区域有建筑垃圾和杂草灌木，很破败，在一些地方还有不知是不是从地下漫出来的城市污水。 但现在，就在刚才那些细小的晶体陡然消失于欧阳洛的掌中后，他们惊恐的发现，周围的东西正在被“撕裂”。 例如杂草正在像被什么东西像是撕纸一样慢慢散落、然后又以一种缓慢而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灰烬。 地上散落的建筑垃圾也像被无形的刀一点一点的切碎然后碎为灰烬一般的，场面魔化和不可思议。 而地上原本流淌的蜿蜒污水，就好像是彻底失重一般，倒着由低到高的流淌起来，并且流淌到了一个三维的空间内——它没有再满足于二维面上的流动，而是有了第三条轴线。 那就仿佛一条昂起头的黑蛇，在二人身边随时准备攻击；但随后，那条由污水组成的逆向溪流在到达一定高度后开始分散、一整股水流被解散成了飘离的水珠甚至是细小的水点…… 正当他们用惊惧而奇异的目光盯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变化时，一股诡异的，从无到有、若隐若现的力量，撕扯的力量似乎爬上了两个人的身体。 那种陌生的拉扯力不大，以至于两人在如此魔幻的环境里将它忽略，但现在，这股力量却像长藤一样从他们的脚底缠绕上来，让他们能够清晰直白的感受到。 林旭突然觉得自己五脏六腑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她刚想开口的时候欧阳洛的反应比她更快。 “不对……不对！快跑！！” 不等话音落下，欧阳洛拽着林旭胳膊就疯狂跑起来。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六话 不明物 “有……东西……”吃着速热盒饭的男孩闭上眼睛感受到了不寻常，他把筷子横在半空，整个人仿佛都僵硬了。 刚刚动筷的少女看向他，她并不急，只是眼里充斥着兴奋的光；过了一会儿男孩睁开了眼不确定的自言自语：“暗物质？” “你说什么？不是他们吗？”少女有些失落。 男孩转眼看向少女：“有东西进来了，好像是暗物质……但是它是怎么被带进来？” 所谓的“暗物质”据说在地球上并不存在，它只存在于外太空，这种东西在理论上是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但却又可以扭曲光线，以特殊的手段探测到。 暗物质与暗能量占了整个宇宙的96%左右，其实人们已知的物质和元素种类在宇宙中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丁尘埃，真正占比大的部分，人类从未了解过。 这些暗物质到底由什么东西组成的，或许没人知道，也或许已经有人研究出来却并未公开，但不论如何它都应该保持它的神秘感，而不是出现在地球上，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感觉到是它？” 少女自然知道“暗物质”大体指的是什么，但她却从未见过，所以她很好奇，她的弟弟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回答：“我继承的记忆里面有一些关于这种东西的片段，虽然我不确定，但是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 “我可不记得你有那样一个地位崇高的‘被继承人’可以接触到暗物质具体内容。” “但是我能感觉到。” “走吧，去看看，我很好奇。” 跟着少年的感觉轻易找到了事发地，一路上看见飞奔的林旭二人还以为有何奇观可看，却没想到，等他们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处比垃圾场更乱的垃圾场，除此以外，毫无发现。 少女再次把目光投向这个在名义上的弟弟，少年回看她：“刚才，能量波动不见了。” …… 林旭喘着粗气，跑到后面整个人都半挂在欧阳洛身上；好不容易停下来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那是什么东西？” 粗喘之下显露惊奇和不解。 欧阳洛摇头：“不知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不该在这里出现……” “会不会……是那些要对付你的人？”林旭心有余悸的问：“这几天都很顺利，你说的保护.伞应该起作用的，他们进不来，所以就用这个方法？” “或许吧……”欧阳洛叹气：“越来越诡异了。” 二人长吁短叹许久依旧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欧阳洛虽对此有极其模糊的印象，但具体事情他并不清楚，更何况跟林旭这个完全处于一头雾水的人商议？ 既然多说无益那不如一切恢复正常，只不过今天的事反应出这里已经不大安全了，所以想着黄道吉日的时候转移战场。 当晚，欧阳洛依旧在床上辗转反侧噩梦不断，他的这种症状并没有因为那个瓶子消失而有所好转，转了几转，他决定起来对着月亮思考人生。 反正据说，他其实也不用怎么睡觉。 对于生化人只用几天吃一次东西、一小时进行一次呼吸和几天睡一次觉的说法他倒是至今为止，不，应该说是他现在的这个躯体还没有进行过体验。 其实他曾在刚确定自己身份的那段低谷期的时候想过尝试和坚持，以此来验证自己的“非人类”身份。 但他失败了，因为要突破“人类”极限的习惯还原真正“生化人“”某些方面的特质，似乎就要对自身原本设定的某些习惯和功能进行逆转，这种逆转是极度痛苦的。 比如，理论上生化人可以几周进食一次，但他却会在半天之内不吃东西就会感觉到饥饿，在顶多三天不吃东西就会觉得胃痛和虚脱。 再比如，理论上他们可以一小时再进行一次必要的呼吸，但实际上是，如果你让他憋气几分钟，他会觉得肺部灼烧和头晕目眩，他也可能会因此而被“憋死”。 这些种种的“生化人”与“人”的区别他在印象中有大概的轮廓，但实践起来却无比困难。 或许，有一种办法可以激发他身为非人类特质的办法，那就是——置死地而后生。 没有激发，应该是还没有到真正的绝境，如果有什么绝境能够逼得自己身为“人”的这一半死亡后，可能生化人那一部分的特性才会被激活。 但是他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你看起来很伤感……” 正在欧阳洛仰望月亮，脑子里噼里啪啦闪过各种思绪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音响起。 他浑身一颤，回过头来；他便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正站在他不远处的树旁含笑看着自己， “你是谁？”欧阳洛警戒起来，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而对方却神出鬼没。 女孩声音稚嫩，但语气却很成熟：“我们不是敌人，既然难以入睡，为什么不过来聊聊？” 欧阳洛想了想，现在自己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干嘛还要那么小心翼翼？ 于是他干脆大步走过去，来到女孩跟前。 这是个看起来很恬静清爽的女孩，粉嫩的俏脸上有着不符合她现有年龄段的气质与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你是谁？”欧阳洛四处看看，心说说好的保护他呢？先是一个古怪的瓶子，现在又是一个古怪的人；那群家伙到底靠不靠谱？！ 他现在可不会看见对方是个小姑娘就戒备松懈。 “我就是你说的保护.伞啊！”姑娘笑颜如花。 欧阳洛嘴张成“O”型，他觉得过分扯淡了，那群人就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保护他？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了。 “初次见面，你不用太惊讶，保护你们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当然……”女孩有些不服气：“也不会有多少。这几天我们帮你们解决了不少麻烦，很多人想要杀你和活捉你，可你却能够在这里安静的对着月亮惆怅……” 欧阳洛将信将疑的点头：“这真得感谢你们。那敢问今天的接头暗号是什么？” 少女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欧阳洛。 欧阳洛故作提示：“天王盖地虎，你对下一句！” 少女看他的眼神由迷茫变为了看一个神经病：“我们设过暗号？” “噢……那我现在可以觉得你应该是真的了。”欧阳洛点头，因为这什么狗屁暗号对接完全是他单方面的想法，本意就是套对方。 如果这个少女面色显得局促或者随便给他来个暗号对接，那么她就一定有问题。 姑娘神色缓和了不少，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瞟了眼欧阳洛：“你心态真好…… 那个东西，它没有被启开前，我们没有办法感知到。” “你说的那个东西是指那个瓶子？” “具体而言是那个瓶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一种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东西，最多，它对不可见光有反应。” 欧阳洛想了半天才明白少女说的是什么，他摇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但是它看得见，在瓶子里是一些不大正常的晶体，你要说摸不到的话……这个是事实。” 欧阳洛想了想那个东西倒出来还没等自己反应就直接消失了，什么触感都没有；不知道这能不能被称为“摸不到”。 “什么？你说它是晶体？它能被你看得见？”少女讶异。 “什么叫做‘被我看得见’？林旭也看见它了，我们都能看见。哦，林旭就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那女的。” 欧阳洛更奇怪了，从这姑娘的话里他听出……难道这玩意儿应该看不见才是正常的？ 女孩摇头疑惑：“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有那个本事把它实质化？！”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七话 保持距离（一） 欧阳洛耸耸肩，将瓶子相关的事事无巨细全部说出来，然后表示不明就里：“该告诉你的告诉你了，如果你不知道，那我更不知道了。” 少女对他毫不在乎的态度感到一丝不悦：“你真的就什么都不想管吗？包括你自己的事？” 欧阳洛一点头：“管！必须得管！所以我这不是人正站在这儿听你替我解惑吗？怎么样，有没有头绪？” 少女想了想：“暗物质……我不记得我们以前有过接触，我记得很早之前有一个人来过这儿，我们那里。他带着另外一个人，带回来的人好像已经死了。 具体的情况我不了解，但是他们说那个人的身上沾得有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有强大的吸附或排斥作用，这一点跟你说的那个现象很像，但是如果瓶子里的是暗物质第一点，质量不对，第二点，为什么它是可见的？” 欧阳洛道：“或许是那个液体的问题？我在打开瓶子的瞬间，液体挥发了。” 少女摇头：“可你说的是，那些晶体是在你的手接触到之后才消失的。你想说瓶子也是特质的吗？哦，对了，瓶子呢？丢了？” 欧阳洛想了想，好像是在的，于是他摸遍自己全身终于在袖管里搜出了那个瓶子，他将之递过去。 少女接过随便看了一眼将它收下：“最近注意点，他们防不胜防。” “那我决定换个地方。”欧阳洛抱着手：“这里不安全了。” “有我们在你们不会不安全。” “哦？那这个瓶子是怎么回事？它让我失眠甚至让我差点神经失常……” “你听好了，你只要在这里不出去，你就是安全的。至于你们买的东西需要你们自己负责；我们不可能跟着你们到处跑。”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换个地方？” “因为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安全和隐蔽了！你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想让更多人杀你或者活捉你？” 欧阳洛盯着少女悠悠的道：“不存在你说的这个问题了吧，或许以前存在。但现在，我的位置，想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我承认，这一段时间的平静，你们有很大的功劳，但是你们好像人也不是很多……” “力量的强弱不是由人数决定的。” “那行，你们各个以一敌十。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又不准我出去又不能派人跟着林旭，说白了她就是个没过门槛的小白，对这事，她防备力几乎为0。 这一次或许只是别人的恶作剧，下一次会不会突然爆出毒气来把我们毒死，真说不准。” 少女好像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依旧执拗道：“不行，你必须在这里！” 欧阳洛看着少女，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猜忌，隔了几秒钟他突然笑了：“你在用我钓鱼？” 少女回盯过去，柳眉不禁挑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 但这仿佛给了欧阳洛确切的答案，他点头叹了口气：“所以你们……考虑过林旭的安全问题吗？还是她也跟我一样不是个人？” 少女梗了一下：“林旭跟你不一样。” “哦，那你们心真大……” “我想首领跟你说过，要让林旭慢慢的接受这一切。你做得不好，我们的做法也没有违背首领的意思。” “呵呵，还真是亲姐姐啊！不过好像也不算。”欧阳洛耸耸肩：“你们不厚道，让我做鱼饵还不告诉我，够损！还是你们怕泄露什么，不敢让我知道？” 少女横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们要找的人对你来说都没区别只是对我们有区别而已。” “那就告诉我呗？” 少女没理会他，看了看天色：“我要把东西送回去一趟，你别出去。” 说完，“嗖！”的一下，凭空消失在欧阳洛眼前。 欧阳洛愣了半天，这些人在他面前还真不藏私，但同为“非人”怎么他就没点什么特殊能力？ 哦，不对，可能自己的特殊能力就是力气比较大？太废柴了！ 少女回到蹲守点，把瓶子递给少年：“闻闻看。” 少年接过来：“我不是狗。”话这么说着，却将瓶子放在鼻子下仔细的嗅，然后对着月亮看了半天摇摇头：“普通玻璃瓶。” 少女囔囔道：“那真的是液体有问题了啊……可能只是碰巧，应该有段缓和期……” “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个东西等琪琪来了以后再让她跑一趟送过去。” …… 孟辉站在天台上看着前方的那个人，等待着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他的大哥孟涵，在下午时分独自到公司找他，并要求换一个能够俯瞰这座城市的地方，所以他选择了天台。 此时正直春季，风大而微凉。 孟辉出来时没加衣服，现在倒是被吹得有些冷了；他忍不住对前面的人道：“那边有个架出来的休息室，全玻璃的，也可以看到下面的风景。” 孟涵依旧迎风站在天台矮墙边，淡淡的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这里很好，可以看到不错的风景也可以吹风，我喜欢吹风。” 孟辉心说，你喜欢我可不大喜欢。 孟涵看着远处笑道：“我来之前父亲让我们都冷静一下，我还在想应该怎么冷静，但是我觉得可能这样就可以。” 孟辉叹了口气，如果欧阳洛在的话一定会说——“吹风冷静不了，只会脑瓜子疼！”之类的话。 但他不是欧阳洛，尽管他总是以一些‘欧阳洛’往日的举动进行缅怀，但他不会那么说也不会那么做。 “爸有什么事不能以其它方式联系我，要你亲自过来？还是说……找我是因为你有事情？” 孟涵转过头来，一张俊朗的国字脸不怒自威：“父亲觉得不好说……其实他没有明说，只是我觉得他应该想让我提醒你一下。” “提醒？” “欧阳家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了，他们到处起火，我们不能去沾，我们不是救世主。” “爸的意思？” “嗯。他说不要对过去太过执着，没有好处；这会影响孟家的政治生涯。” “你们知道什么？” “还需要知道什么？都传遍了，不管在哪个圈子里。” “那你知道他就在我家里吗？” “谁？” “欧阳洛，真正的那一个。”孟辉仔细观察着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兄长：“……父亲的意思是让我把他赶出去？” 孟涵盯着孟辉看了一阵缓缓道：“不，他的意思是让你跟那个冒牌货彻底断绝关系。”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八话 保持距离（二） 孟辉似乎在很认真的思索之后，神情恍然的摇头：“大哥，我没有再跟他联系了啊！……看样子，你们已经知道内情了？” 孟涵点头：“网上的一些传言都已经证实了，欧阳家除了涉嫌生化异种研究外还非法克隆。 现在，欧阳离已经被抓起来囚禁了；他手上的产业暂时由邵锦华代理，但是这些东西易主也是迟早的事。” 孟辉奇道：“那欧阳洛呢？我指的是真正的那个。听父亲的意思是，我依旧不用把他……从我那赶出去？” 孟涵回答道：“你觉得他在你那儿无所事事，但实际上，我们观测到欧阳家内支持这个新主人的人不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便是几个元老级的旁系，也都在这支支持支者队伍内。 这可能是想要以此为掩饰深挖欧阳家的秘密，等这一阵风波过去以后，再把这个傀儡家主架空……当然，也有可能他背后本身有什么势力，让那些旁支不敢轻举妄动。” “意思是，你们也没有查到具体原因？”孟辉道：“我更偏向后者，或者两者皆有吧。毕竟他被‘流放’那么久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孟涵原归正传：“所以父亲没有让你去疏远真正的欧阳洛，但是也不用刻意深交；总之，一切随缘。” 孟辉点点头，眯着眼看向天边，那里有一团形状奇异的乌云：“……大哥，我想问个问题。” 孟涵看着他：“你说。” “你们知不知道，假的欧阳洛……到底是什么来头？”孟辉还想再确认下某个问题。 而孟涵的回答算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不就是欧阳离他自己搞出来的生化人吗？他自己承认了。” “他自己承认了？”孟辉震惊；违法制造生化人可不是关几年那么简单的事。 “可能是各方面对他的施压太大了吧，他把所有的事都扛下来了，把邵锦华撇得干干净净；所以邵锦华最近也就被限制了一些权限而已，至于公司管理方面的事，一切照常。” “哦，我还以为这种敏感时期会换个人。” “联合部门或许对他有好感，也或者不忍心欧阳家发生事故性突变吧，宽大处理他一个总能让欧阳家不至于崩盘。” “那……你们就真的信了？他自己造的生化人？” “一定不可能；所以还在查。欧阳家的生化技术发展到哪一步其实十大家族的人都清楚，如果只是克隆人，我们都相信他能够有这样的技术，但是他的作品在很多方面都有突破，与正常人完全无异。 哦对了，联合部门打算把它，那个冒牌货抓到。如果能够研究出制造这种生化人的技术，对于我们T国有利无害！ 鉴于你和欧阳洛的交情，父亲只求你不干涉，不需要你参与抓捕。” 这才是重点吧！ 孟辉点头：“我知道，其实如果必要，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很好，家族大义面前不需小节。要交代的就这些，带我逛逛吧，你这里变化很大……” 孟辉依言带孟涵观光了自己的公司，顺便很久不见的兄弟两又相约吃了午饭。 最后，在孟涵离开之前孟辉问了句： “大哥，你知道……我们家接管的那几家生物制药的药物方面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吗？” 欧阳家和孟家世代交好，在自家主营项目外也互相涉及对方的东西。 比如欧阳家也有几家矿业而孟家则会有几家生物制药业；技术由对方家族提供，但所有经营权和盈利都属于各自。 孟家接手的几家小一些的生物制药公司都分在几个兄弟手里，但最大的两家却一直掌控在孟家家主那，也就是他们父亲的手里。 孟辉要问的正是那个被掌控在他父亲手里的两家。 孟涵自然知道孟辉要问的是什么，他好奇：“怎么？你对父亲手里的那两家感兴趣？” “没有。”孟辉低笑：“只是好奇，那两家的技术全权由欧阳家提供，不知道这次欧阳家受损后，会不会影响到它。”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至少从表面上看，没有受什么影响。” 说完这句话，孟辉送孟涵离开。 彼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站在孟辉身后抱着手道：“怎么样，我就说你们家在这块藏的也挺深的，连你都不知道。” 彼岸的突然出现让孟辉浑身一个激灵好像是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就见彼岸跟没事人一样还在继续说： “最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周围的环境完全颠覆了你以前的认知？也是，谁能想到自己身边都是一群处心积虑的人。” 孟辉叹道：“那你呢？” 彼岸“嘿嘿”笑了两声指着自己：“我这人吧，谁要真心对我好我也一定会真心对他好。虽然易容是我的强项，但算计这种事我不擅长。” 孟辉眼神有些暗淡，虽然彼岸的话总是直白不讨喜，但他说的却是事实—— 玩在一起的伙伴，居然连个人都不算。 最信赖的部下兼朋友，居然还同一个神秘的组织有来往，真实身份算是个卧底。 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对自己有秘密。 这世间，好像真就天翻地覆，陌生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那你呢，有什么猜测？” 孟辉让彼岸一边陪着自己就着夜景散步，一边低声询问。 直至今日，或许唯一能够吐露心声的人就是这个年岁颇小的少年了，更何况他是个职业杀手，业从大名鼎鼎的“枯月”，即便他在其中只是个“普通人”，组织里庞大的消息网也会漏点儿风给他。 彼岸对于孟辉这种疑似重用的举动显得颇为满足，他直言不讳： “梅姐那边之前我跟你说过了，应该是要对欧阳洛不利的，而且他们好像早就知道那个假欧阳洛的下落一样，对梅姐事先进行培养。 而且他们很聪明，为了不让欧阳家起疑就把她安排到你这里……” “你这个分析是在我们孟家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条件下产生的，并不能肯定他们的目标只有欧阳洛一个。另外……以后不要再叫他‘欧阳洛’了。” “那叫什么？” 孟辉想了想：“阳洛吧……” 彼岸看了孟辉一眼，点头继续：“哦……你说的是，我之所以那么说是根据我那天看到的情况推理的。 但是今儿个看来，你们家确实也在这方面有那么点小秘密，所以我不确定了。” “对于我们家那两家生物制药公司，你们那边有什么风声么？” “跟你哥说的一样，不受影响。不知道是不是强撑；这个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啊！” “一两个月确实看不出来。” “如果是真的不受影响的话，你的问题又来了——你们那成熟的技术来源于什么？”彼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孟辉：“如果不来自欧阳家的话。” 彼岸说出了孟辉的担忧，孟辉皱着眉，国内生化、药物的技术引领者是欧阳家，而孟家这两家由老爷子亲自操持的生物制药公司，一度在技术和领先力上受到过大众的追捧和惊叹，并连续在五年时间中频繁得到人民和政府的表扬。 对于孟家这个以矿业为主业的家族而言，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生化和制药研究技术，孟家当时的回答是——全依仗于欧阳家的技术提供。 而这样的解释，对于世代交好的两家而言并无人起疑。 只是现在这样的异常时期，孟辉也变得敏感起来，不少口说无凭的事他都想深究一翻。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八十九话 孟家的三个制药业（一） 孟辉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远处有点显得压抑的天空道：“过几天十大家族会一起开个孟家赴任的交接仪式，到时候会来很多人，我旁敲侧击的问问。” 彼岸转了转眼珠子：“你如果不想管其实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来不急了。” “为什么？” “区别只是我主动还是被动的问题。” …… 五天后，令孟辉又期待又恐惧的交接仪式开始了 。 就他而言，他对这个交接仪式并没有任何的期盼或是嫉妒，因为交接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即便以后父亲离开了也有很大几率交给他的大哥梦涵。 比起这个闷声发闷财的老三来说，外界的目光更容易聚集在长子身上，这也可能是为什么孟辉会和孟涵关系还不错的原因。 等交接仪式结束宴会开始后。 彼岸办做孟辉身边的酒童，跟着他一路走一路倒酒。等见孟辉陪得有些上头和醉酒后，彼岸偷偷在孟辉某处地方一按，这孟辉被按倒麻筋整个人没站稳一下子倒下去。 周围人惊呼声起夹杂着哄笑，彼岸应付着说了两句话将孟辉往卫生间里架。 他把孟辉扶到蹲位处一点儿也不给面子的就往孟辉肚子上重重的来了一拳，孟辉“呕！”的一声，整个人半挂在彼岸身上吐得昏天暗地。 等见其后面只能吐出酸水后，彼岸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让他吞下去；然后才来得及在洗手台前用水清洗。 随着孟辉迷离的眼神逐渐变得清醒，彼岸看着他摇头：“啧啧啧，你是个狠人啊！那拳我打重了还是轻了？” 孟辉把嘴再涮了几次、搓了几把脸：“你打在我身上的，会还给你！” “这不是你让我打的么……这个醒酒药够快，就是太伤身体了。” “还好。走吧！” 说罢，孟辉的眼神又迷离起来， 飘着醉步被彼岸半架着出去，继续随着场合敬酒；就这样来回两趟后，敬酒回酒的人终于少了不少。 不少人已经趴下，不过他放眼望去，孟涵还依旧生猛如虎，孟辉挑了挑眉，感叹了一会儿自己的酒量后，旁边来了个人笑看孟辉： “辉少今天酒量也算不错了，我记得以前喝不了几杯就倒。” 孟辉眯着眼转头，依旧是副醉醺醺的模样：“楠叔……来！我再敬你一杯！” 被他称做楠叔的人扶了孟辉一把摇头：“行了别勉强自己了，我看得出你已经尽力了，但很多时候搞好人际做事才会方便，这方面你要跟你大哥学学。” 孟辉点头：“楠叔，楠叔说的是！我得跟我哥好好学学！” 楠叔叹了口气：“哎！你就是太放不开！太古板！叔知道，你为孟家也做了不少事，但是幕后的永远没前台的关注度高；你要放开！大胆的去走去闯！别跟个姑娘一样……” 孟辉呵呵傻笑：“叔说得是，说的是！” 楠叔看着醉意盎然的孟辉叹气摇头，刚要走孟辉就问：“叔啊……您是孟家的元老，能不能，帮帮我……” 楠叔站定，转身看向孟辉认真的问：“怎么，现在想要争一争啦？” 由于周围环境嘈杂而混乱，再加上趴下的人和正在打醉拳的人也不少，所以楠叔倒是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而且在他们这些对孟家忠心耿耿的元老而言，“选举”总比“世袭”好太多。 “楠叔……我路子不宽也做不来面上的事，那些事都是我大哥和二哥帮衬我，现在二哥走了……” “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楠叔摆摆手：“你就告诉你楠叔，你要不要争一争？” 孟辉故做犹豫。 楠叔再次叹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唯一抱过的一个嫡系。你有多少才能，我能看得见，但别人就不一定看得见了。” 孟辉将目光偷到孟涵那边，孟涵依旧在人群里谈笑风生，丝毫没注意到这边。 楠叔笑了笑：“正常的竞争我想你的父亲也是极为支持的，如果你打算争，你楠叔今天就把话撂在这，我一定帮你！只要合情合理。” “楠叔……”孟辉眼神中透着感激含着泪花，看得旁边彼岸目瞪口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来真的。 楠叔摆摆手：“行了孩子，你有这个意思就是让楠叔最欣慰的事。” “那……我想问一问，孟家那三家最大的制药公司，楠叔您……了解吗？” 楠叔点头：“嗯，我以前接手过一段时间，还算了解。你，想让它们划分到你的产业里？为什么？” 孟辉垂眼：“爸继任后一定会再把他手下引领的产业再划出来，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做儿子的想多替他分担分担。” 楠叔冷笑一声：“你小子想的是那三家公司的年产值吧！你要再不说实话，就说明没把你楠叔当自己人。” 孟辉连忙点头，态度跟个孙子似的：“楠叔，楠叔对不起……您说得对，我是垂涎那三家公司的年产值……据我了解，这一块成本很低，初期可能会高过矿业，但是现在成熟了、稳定了，这种稳定期的生物制药是一种暴力…… 楠叔，您知道，我爸从来没分给我什么大产业，那些东西基本都在大哥和二哥手里；如果我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产值……我根本就不可能跟大哥争。” 楠叔想了想：“你的想法是对的，从对民贡献出发是一条好路子，这三家产业不仅年产值高，而且在过去，还多次受到过认可，并且它还是对民有着直接好处的医药业。 如果你能接管并且让它发展得更好，那么你的关注度会得到很大的提升。这对你而言可是事半功倍！” “但是……”孟辉低声道：“这三家公司的技术支撑是欧阳家，现在欧阳家的情况楠叔您也了解，会不会到时候在技术上出现崩塌导致其它方面的垮塌？” 楠叔想了想：“对于技术人才这一块我们可以用利益争取，普通的技术不受影响，难的是尖端技术的保留和继续推进。 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项目楠叔帮你问问，但在我任职期间，其实依靠欧阳家尖端技术的项目只有四项，其它的全是孟家自己的人。” “只有四项？那……您任职期间总共有多少？您说的尖端技术项目？” “十一项。”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九十话 孟家的三个制药业（二） “11项……”孟辉悠悠的重复“原来我对自己家的事……那么，不了解……” 楠叔摇摇头:“这里面有很多事如果不是直接接触到的高层都不会知晓。 你父亲不会刻意瞒你，但这三家在他手上，他还那么生龙活虎估计也没想着让谁去接管。 但是如果你要拿下这三家药业就必然要知道里面的道道。你又是孟家的嫡系，你们老爷子不把自己财产留给你们还能给谁？ 我这……也不算坏了规矩。” “当然不算！”孟辉激动着，酒气差点儿碰到对方脸上:“楠叔，谢谢你真心帮我，要是哪天我真的坐上去，一定加倍善待你和你的家人！” 楠叔点头:“叔看好你！你要对这个感兴趣，回去我整理一份我知道的关于这三家药厂的情况给你。” 孟辉高兴:“那真是太感谢了！” 楠叔拍了拍孟辉肩膀与之咬耳:“有空多来我家里坐坐，小欣跟你也算是青梅竹马……” 说罢，不等孟辉回应笑着走了。 不一会儿又来几个要跟孟辉敬酒或者攀谈的，他对这些人没有太大的兴趣。 有大门面的人都去孟涵那边去了 ，这些趋炎附势的小门派恐怕是觉得自己攀不上孟涵所以来找他做备胎。 不过面儿上还是得就着，因此他便应付的回了酒、醉意盎然的说了些不清不楚的场面话后，再次被彼岸架走。 这次的仪式和宴会，除了以往和孟家交好的欧阳家通通未到席外，其余人均是尽兴而来再尽兴而归。 而对于以邵锦华为代表的欧阳家嫡系仅是打个电话送予祝福的态度，孟家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妥，反倒是表示相当理解。 至于其他人？恐怕在这段时间里早就忘了十大家族中还有个陷入落魄和动荡的欧阳家。 此乃后话不提。 且说那位被孟辉称为楠叔的叔子办事效率确实高。没过几天，他所承诺的一系列东西就以加密邮件的形式发送到了孟辉邮箱里。 孟辉迫不及待的下载打开，一点一点的看，一直从早上起来的七点多看到第二天凌晨三点。 别墅全部房间的灯都熄灭了，唯独他的还亮着，但所幸他并不孤单，彼岸总在外头的树上挂着，也不知道练得什么功。 看完邮件，孟辉心里狂跳不止，依旧没有平复下来，总得来说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但如果把全部资料的零碎信息组合总结在一起的话，那么他得出了一个令人诧异的结论 ——孟家与欧阳家的技术依赖关系，反了！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真正从事生化方面研究的是孟家而不是欧阳家！欧阳家只是一个拥有高级制药技术的传统家族，对于生化技术并没有什么突破性。 只不过，不知道到底两家处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对外界解释里面的门道又或者是根本就是刻意隐瞒，让生化尖端技术也称为欧阳家的一部分。 可这样制造迷雾的原因又是什么？ 对于生化技术，不论是正反面，只要在国家和国际认可的范围内那都是合法合理的。 外面的彼岸一直盯着孟辉的面色，他对于面朝自己的人有了猜测，当机从树上跳下从窗户外蹿进来。 “下次走正门。”孟辉心不在焉的提醒，但实际上他现在根本没去在意这个问题。 彼岸没力会，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文件后半截问:“没人盯着，周围安全……是不是又被我猜中了？” 孟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是不是听到过什么风声？关于这个的。” 彼岸摇摇头:“是你们不够低调。你想啊，如果你们真的那三家制药公司多次获得认可，如果技术是由欧阳家提供的，那为什么欧阳家的门下最大的几个生物科技公司泡都不冒？ 你都还能把自己亲哥杀了，没道理没有血亲关系的两个家族好到所有荣誉都往你们家头上叩啊！” 孟辉叹了口气，是这个道理，看来是他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正好，从你那个叔那儿我听的意思应该是你们家族的产业，你们这一老三少的大多是挂个名，做个天大的决策。 反正应该不是由你们亲自处理的，要不然那么多企业，就你们三个人，不得累死？” “你想说什么？”孟辉问。 “跟你解释原因啊！你们三个特别是你爸肯定不会犯傻，所以难说又跟什么业绩考评有关系。 某个或某几个管理层为了业绩打算对外露点，结果一不小心，露多了。如果当时不是欧阳家这层关系撑着，你们可就暴露了！” 孟辉摇头:“但是为什么要隐藏？” “这恐怕就得问问你爸或者欧阳离了，谁知到他两在搞什么鬼…… 也有可能，这个习惯从你们祖辈就开始了，问了也白问。” 孟辉叹气:“我不能直接问我爸，意图太明显。” 彼岸奇怪:“不是你分析得对你很有好处吗？家族良性竞争？”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考虑这三家制药公司的，在外人眼里它只是个普通制药公司，根据之前的打听，现在很多外围股东都在消极对待。 你别忘了，我和他们收到的信息应该是对等的，我不能高于他们，否则显得我别有用心。” 彼岸听明白了:“好吧，你可不能暴露了你在调查自家底细……” “我，倒是可以走欧阳离或者欧阳洛这条路打听打听。” “欧阳离可以，欧阳洛就算了吧，我看他就是个名不副实的二傻子，他知道个屁！” 孟辉否定:“你不要忘了，他即便是个废物也有幕后黑手帮他。” “那他会告诉你？” 孟辉笑了笑:“你不觉得他很缺乏认可感？这样的人只要对他表示出认可和重视，他什么都会说。”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九十一话 怂恿（一） 孟辉是不可能去探监欧阳离的，那实在太扯；所以他就把目光放到了欧阳洛身上。 那个欧阳洛在又一次被彼岸捉弄之后悻悻而归，一路骂骂咧咧去游手好闲结果路上“巧遇”孟辉。 这使得他颇为惊讶，他把腰背往后一弯，脖子一扬去看身后的夜场招牌——没错“大红袍会所”，高端背景人士的专职娱乐地，吃喝嫖赌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孟辉这样嫌脏的人进来。 “我没看错吧！”欧阳洛再次把身子调回正常体态，上下打量着孟辉：“哟，老孟你原来也到这里混还是你要告诉我你恰好路过？” “我恰好路过。”孟辉淡淡的回答。 欧阳洛耸耸肩表示任由他说反正自己是 不信的，他特意看了看孟辉身后以及周围，没有发现彼岸的身影，当下问：“那个叶枫呢？居然没跟着你？” “如果他没跟着我，你想对我说点什么？” “能说什么？就想让你告诉他让他小心点，别让我逮着，逮着我弄死他！” 孟辉一挑眉：“嗯，我会替你转告的。” “那，来都来了就进去呗！你有会员卡的吧？” 孟辉笑了笑，从身上取出一张镀金的卡片晃了晃，两人进去。 不过进去后二人并没有去参加娱乐活动只是要了酒水单独进了一个隔音效果很好的包厢；里面美丽端庄的服务员把酒水和几叠下酒菜上完后规矩退下关门离开。 欧阳洛看了眼酒没喝，刚才他才从这儿出来，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他此刻正要去推窗户，结果孟辉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后面传来： “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但你开了窗子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欧阳洛回过头来笑骂：“我就最恨你这种装一本正经的不正经，还把我助手支开，我说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做点什么吧？” 孟辉看着他：“那你觉得我想做点什么？” 欧阳洛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你一肚子坏水。” 孟辉从果盘里拿起一颗樱桃玩：“我比较奇怪……你为什么不参加前几天的仪式宴会？” “不至于吧孟辉？！”欧阳洛的嗓音提高了八个调，一种夸张化的惊讶表情显露在脸上：“你把我关在这儿，就是因为我没去参加你家的继任仪式？！怎么着，这是打算把我打一顿还是上了？” 听到最后两个字，孟辉梗了一下摇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问问。按照两家的关系，你们应该出面。” “据我所知邵锦华不是已经作为代表口头上道喜了吗？意思是我们心不够诚？” 孟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后又变回严肃：“为什么是他不是你？” “为什么非要是我？” “那你可能没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样的代表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你对你们家的憎恶导致你对十大家族之一的权利和地位一点想法也没有？” 这次轮到欧阳洛梗那儿了，他沉默一阵后转身走到孟辉面前问：“孟辉，你又想干嘛？” “单纯问问。” “别！别单纯，你单纯不了！”欧阳洛摆摆手：“即便那个冒牌货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更长，但我依旧可以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我这人受不了拐弯抹角，你有什么事就说，不过我得参考参考有没有参合的必要。” 孟辉点头：“看来你背后支持你的人势力很庞大啊，对方方面面都很熟悉还给你善意的铺路，所以……你到底想不想代替欧阳离？” “你的这个问题真危险。” “我猜你需要。就算你自己不需要，你背后的支持者也会让你需要。”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如果代替不了，你对他们的价值在什么地方？” 话说完，落针可闻的沉寂以二人为中点扩散，直到氛围浓烈得几乎令人无法喘息的时候，欧阳洛才扯了下嘴角耸耸肩：“随你怎么说。” 孟辉抿了一口酒：“这一点没有什么可耻或者不好意开口的，人嘛，大多数总是利欲熏心的。从你之前跟我说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救你的人很可能不是欧阳离派来的。” “是。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欧阳洛坐下杵着腮帮子：“我甚至感觉那些冒牌货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东西，因为我说了，我被冰冻了，冰冻期间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不过我不能理解，如果真是他们在复制我，那又为什么他们那么支持我杀死那些复制出来的人。” 孟辉见对方很轻易的就跟着自己的步伐走了，当下心头窃喜，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要么是你猜错了，事情比你想的复杂；要么就是复制出错了。” “有可能。” “我说，你们家不是就搞这个的么？全国乃至全球领先的生化研究技术，那可是这一行的领跑者；你要对这个觉得奇怪直接问问相关的技术人员不就好了？” “你说的容易！”欧阳洛恶狠狠的道：“我问谁？问欧阳离还是邵锦华？” “不啊，问他们干什么，你先找找家里那几大大研究院的地址拿着你的身份证明去直接问不久得了。” “身份证明？孟辉，你知道为什么欧阳家这次在仪式上缺席吗？还不就是现在事情搞得太大谁都在恶意揣测；我更是被推到头条上去了，这时候我还跟自己过不去往上面撞？你当我傻啊？” “那……听说拥护你的人挺多啊，随便抓一个问问自己身世不过分吧……” “他们都不是真心的，这点我还是能看得出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看在你背后的那群人的面子上才对你表面奉承？” “嗯。”欧阳洛重重的点头，眼里显得很落寞。 “没事，慢慢来。”孟辉劝着，拍了他几下后背表示安慰。 欧阳洛露出感谢的笑容然后叹了口气：“唉……他们想让我趁着这次的机会把欧阳家篡在手里，就最近来看的话，欧阳家的旁系基本上已经沦陷了，他们现在要搞的就是本家。” 孟辉“哦”了一声，心想：这欧阳洛好像也没那么草包。 “……对我来说的话我无所谓。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让那些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全都死掉！原因我也跟你说过了，它们占了我的资源，我心里不爽！” “这个我理解，你一个正主回来反倒成了个陌生人，是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也就你能理解我啊！”欧阳洛往沙发上一靠看着头顶的灯：“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想要我们家的技术吧，把我弄上这个位置然后再成为傀儡，一辈子供他们使唤。” 孟辉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确实有这个可能。现在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 “主家这边还在极力抵抗外界压力，反正我看邵锦华撑得挺好的，一时半会儿也垮不了；你不用担心。” “欧阳……你又没有想过另一种情况？”孟辉提示道。 “什么情况？” “一时半会儿垮不了或许是好事也或许是坏事，如果两边都僵持不下，你背后的人一定会采取极端手段，我的意思是你，很可能会被替换掉。” “替换我？为什么？” “据我所知你对欧阳家还说得上手下留情，这段时间除了想办法去杀那个……冒牌货外，对于本家的大方面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你没有使力。” 欧阳洛呵呵冷笑两声：“但我确实也不知道怎么使力，他们并没有指定什么办法；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玩。” “你要是太没用久了就有危险，反正如果你的克隆体样本在他们手上，他们想克几个你都可以……你又不知道你被冰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欧阳洛抿起嘴沉思：“……如果我要以防万一该怎么做？” ------------ 第三卷 . 复制品 第二百九十二话 怂恿（二） 孟辉笑了笑：“很简单，把你本家的所有信息，越机密的越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让它们，成为你的保命符。” 欧阳洛嗤笑道：“机密？真正的机密只有欧阳离和邵锦华有吧？你让我找谁？邵锦华？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 “谁让你找他了？”孟辉盯着欧阳洛：“你不是说李扶东似乎有点怕你？但是我告诉你，那个欧……咳咳，那个冒牌货在的时候李扶东并没有表示出任何对他的畏惧来，反而，冒牌货在很大程度上得听他的。” 欧阳洛也看向孟辉：“……是吗？那他为什么要怕我？” “他对你的唯唯诺诺和避让是有原因的，他必然知道点什么。你不要急慢慢来，先从他下手。” 欧阳洛皱着眉点头，随后他又奇怪的问：“孟辉，你为什么要帮我？” 孟辉长叹：“可能是突然觉得，咱两都不容易吧……” “啥意思？” “没什么……” 两天后。 欧阳洛来到自己家里，这家中依旧是原来有什么现在依旧有，原来缺什么现在依旧缺；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叫做“欧阳洛”的主人变了，好像是原来的那一个又好像 不是。 吴婶为自家大少爷开了门，低眉垂目的不去看他，欧阳洛冷哼一声进屋，一进去就直接高声喊李扶东的名。 “李扶东，李扶东呢？！给老子出来，找你有事！” 喊了两三次后，那个原本笔挺干练的管家出来了，最近他似乎心头藏了太多事，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新任主子对他不好的缘故。 “到我书房来！”欧阳洛头一歪做出示意，语气不善。 李扶东点点头，跟个被家长训斥的小孩似的，叹了口气跟着欧阳洛去书房了——这一天，看来终究是逃不过了。 “啪”的一声将门紧闭，欧阳洛看了看也一并管好的窗户；他将空调开启，看了一圈密不透风的屋内：“李扶东我问你，你在害怕什么？” 李扶东刚沾了沙发的屁股又要抬起来，但被欧阳洛一把按住肩膀往下压：“你可坐好了，年纪不小了，小心摔着。” 李扶东表情纠结。 欧阳洛俯视着他：“你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从你看见我的第一眼起，从你们，这个屋内的所有人看见我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们的眼神——不对劲！ 我很难形容那是什么眼神，但绝对不是怜悯、疑惑或者猜测的眼神……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心里的偏见对你们的目光进行了误解，但直到，最近有人提醒我，我才明白…… 不是我对你们有误解，而是你们本来就是我理解的那样。 说吧！为什么？” 李扶东憋了半天，就好像在生死线上走过一趟似的才艰难的开口：“那是因为……您跟原来的欧阳洛差异太大，我们需要……” “李扶东别把话往那个杂碎身上引！”欧阳洛怒吼：“你知道我讨厌那些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这会惹怒我。还是你想用这个来转移我的视线？” 他一把抓起李扶东的衣领，不过力气没有那个冒牌货那么大，没能把人提起来，但也勒得李扶东够呛： “李扶东，我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我不是那个杂碎能够跟你们嬉皮笑脸的说话！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我可以办到，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李扶东左右为难，目光散乱，一咬牙：“少爷，欧阳家即便再对不起你但你也姓‘欧阳’！你身上也流着欧阳家的血！” 欧阳洛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放开李扶东：“看起来你还真知道点什么啊！” “我不知道少爷你在外面是怎么惹到那些人的，但我知道，欧阳家的旁系已经被他们收复了，现在，他们正在对付我们，我们嫡系一支！少爷，你真的要帮他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扶东！我再跟你重申一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跟我东拉西扯；至于我的决定，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李扶东盯了欧阳洛一会儿，欧阳洛狠狠的瞪过去，他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我……真有点想念原来的那一个……”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李扶东脸颊高高肿起；欧阳洛淡淡的看向他：“原本，我只想和你平心静气的谈谈事情，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你真的想死么？ 不过死哪有那么容易的？李扶东，既然你知道我背后有人就更不应该惹我，如果我把你交给那群人让他们来让你开口，可就没我这么温柔了。” 李扶东擦掉嘴角的血丝，似乎有些心如死灰：“你想知道什么？” 欧阳洛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是不是这里的每一个人，连同家里的务工都知道克隆的事情？” “不，只有我知道。但这件事的风声太大，网上对于‘克隆’的猜测不少，他们应该也看见了，所以见到你才会觉得不自在。” “那么你知道多少？” “欧阳少爷认为我应该知道多少？我只是个管家。”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就把你送出去，让那些人处理，慢慢的让你开口。” 李扶东想了想：“那我从你出生的时候开始说起吧，如果你愿意听……”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楔子 . （一） 20年前，夜晚。 月明星稀，微风浮动，虫鸣轻盈……仿佛一切的温柔都用以安抚那个床榻上虚弱的女人。 女人名叫丹娜，在嫁给欧阳离后的第六年有了自己的孩子。 妇产科的护士将她刚出生的婴儿抱给她看，她喜极而泣，似乎前一刻生产的所有痛楚就那么突然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放心，孩子很健康。” 在丹娜细细凝视孩子片刻后，护士安慰着她再度将孩子抱走；在这个小家伙的母亲没有缓过气之前，她们需要照顾宝宝的一切事宜。 专人病房内可谓是其乐融融，在看过丹娜确认她没什么危险后，欧阳离一行人带着笑意出来，却在离开房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面色瞬间转为阴沉。 “你说的是真的？”他问旁边忧心忡忡的医生。 医生叹了口气：“在尊夫人孕检的时候我们就提醒过她，她胎儿的骨骼发育可能会有畸形的概率，且概率极大，占到10%，但……尊夫人说自己年纪不小了，再不为欧阳家留个后，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所以……” 欧阳离点头表示他明白医生说的话。 他和丹娜两情相悦的早，约莫是十五岁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但由于某些原因，家族长辈一直不同意他们结婚，而未婚先孕这种事在保守的T国是不被看好的，作为T国“皇室”更不可能在这上面领头出错。 因此，这二人的恋情一直算是半地下式的，这么一拖一直拖到欧阳离的父亲过世、欧阳离在风雨飘摇中坐稳了族长的位置，这才把丹娜给八抬大轿的娶进门。 不过这样一拖，着实也把两个人的年龄都拖大了。 他明白丹娜的感受，甚至可以理解她报喜不报忧的举动，只是……这个孩子作为欧阳家的嫡系长子，如果真成个废人，那该如何是好？ 如果他生于普通家庭，他可以一直养着这样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一个天生的痴儿也没有关系，只要丹娜还在意他，他就会尽到做一个父亲的责任。 可这个孩子作为嫡系的“大皇子”，事情就不一样了。 一方面是，丹娜确实年纪不小了，再生一胎恐怕连性命都会难保；二来，欧阳家除了血统最正宗的嫡系一脉还有很多旁系。 而T国十大家族中有一条通用的规定： 如果嫡系子弟在即将继任的考核上，与旁系在品德、学识、智力、身体素质等方面有较大差异的，则旁系血亲可公选淘汰嫡系“皇子”，甚至让“嫡系”一脉成为“旁系”。 这样的通用规定使得欧阳离不敢大意，如果他真让本家变成旁支，那么他将会是欧阳家嫡系一脉的罪人！ 这说起来，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取这个一直等了他十多年的女人，听别人的劝，找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那正是一个姑娘最好的时期，生下的孩子带病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可欧阳离却觉得，人活着除了要为一些大义负责外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做一个机器，更不能舍小取大的成为一个特别无情的人。 他不想辜负一些人一些事，所以他最终、依旧、再一次的没有理睬那些好言相劝的人，取了丹娜。 想起来就好笑啊！那日的婚宴。 来了无数的人，有旁系、嫡系和外家，但没有一个人用一个普通人祝福的目光看着台上的新郎新娘的。 他放眼一扫，那些人的眼里显露的多是嘲弄、惋惜或是看好戏与一种不算祝福的期盼。 他都看见了，但他最终却在丹娜深情的注视下回望过去，忽略了场下的生硬皮囊。 收回思绪。 欧阳离淡然的跟医生了解情况后让医生走了，邵锦华陪着他在天台上站着，许久以后才开口，声音温润平和： “时间还长，少爷的病会有解决的办法。” 欧阳离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听刚才医生说的意思，这个病最多是容易骨折，你觉得多给他补钙会不会有点效果？” 邵锦华苦笑着摇头，小少爷的病是先天基因问题而不是后天的缺钙，补钙这种事对这种“空骨病”而言，并没有任何效果。 但他没说，他知道欧阳离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颇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 “其实要医治这样的病在理论上也不是不可能。”邵锦华重新点起了欧阳离的希望。 他看向他，等对方说下去。 邵锦华目光看向斜下方的地板：“可以用钛合金替换他的骨骼，难点是神经的连接。其实这种技术现在已经有了，不过只用于局部……” “这是下下策。”欧阳离摇头：“你说的这项技术我清楚，但他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神经是极其精密和复杂的，局部神经连接都有很大的概率出现问题，更何况是全身…… 空骨病……我简直难以想象以后他长大了会成为什么样子？难道真的要像一条虫子那样靠肌肉在地上蠕动吗？！” 说着，欧阳离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样，一脸沧桑；这几年因为打拼而来的白发更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一根根的都冒了出来，使得原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显得更加老态。 “你别急！”邵锦华拍了拍欧阳离的肩膀：“像你说的，这个是下下策。” 他凝视了欧阳离一会儿，再次把目光移开，这一次转向了他旁边的雨落管上：“如果你要保嫡系位置，我们可以‘狸猫换太子’。” “你说什么？” “孩子还小，找个模样大致相同的健康男孩并不难，做这件事的人我也会处理掉，夫人也不会发现，知道的只有我和你。”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楔子 . （二） 欧阳离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邵锦华，他不明白，以他对自己的了解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处理方式。 邵锦华皱了下眉很快又恢复平静：“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我知道你不会用。” “不用再讨论了。”欧阳离摆摆手：“这个事，我尽量争取在他十岁前有解决办法，我想过了，全力支持以‘空骨病’为主的疑难杂症治疗研究项目。” …… 没什么再有意义的谈话了。 过了一夜后。 邵锦华离开医院随路坐到一家甜品店里成了里面一道特别的风景——毕竟一个儒雅的叔叔一个人吃着小甜品，是有些晃眼了。 其中小年轻时不时的侧目注视着他，但随后，大家却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人，或许来这样的地方只是为了逗自己的女友开心。 一个长相甜美的二十岁出头青年女人进屋后直径在邵锦华那桌坐下，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然后看着邵锦华笑。 邵锦华很是莫名其妙，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他也没因此换桌，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不礼貌。 “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陌生女人声音也很甜腻，不过话说得很轻。 邵锦华再次抬眼看向她，礼貌性的笑了笑，放下还未饮尽的茶饮离开了——他想独自一个人静静，想一想如何才能度过眼下的难关。 但当他走到一处公园长椅上坐下没多久后，那个女的也过来了，同样的，她坐到了邵锦华的身边，没说话，笑盈盈的看着他。 邵锦华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瞟了她一眼，打算立刻走人。 “你正在为眼前的事发愁不是吗？”女人甜美而略微高冷的声音使他驻足。 邵锦华回答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认识你。” “我们不用认识，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女人杵着腮帮子看向他：“欧阳离是个出了名的情种，只可惜他偏偏要生在欧阳家还是个嫡系……” 邵锦华一惊，双眉一蹙转头看向女人，女人依旧面色不改的盯着他：“你给他提的意见很好，可惜他不听。眼看你这位主子要走上不归路了，你心急如焚。” 邵锦华警觉问：“你是谁？” 他很惊讶女人说的话，因为丹娜产出了个病态儿的事情他是交结过相关人员不得外传的，甚至为此他还给了一笔可观的封口费。 难道是那些人泄密？难道真的是——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么？！ 想到此处，一抹阴狠的神色在邵锦华脸上一瞬即逝，但却被女人给捕捉到了，她咯咯咯的笑起来，用以玩味的目光打量着邵锦华： “你对欧阳家真是死心塌地呢！不过你想错了，我们不需要谁去泄密，因为我们，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邵锦华这才想起，他给欧阳离提的建议都是适才天台上的事，当时可没什么旁人。 难道这个女人——跟踪他们？甚至放了窃.听、监控一类的微型设备？ 女人看邵锦华的眼里有着惋惜：“你们啊，总是觉得自己掌握了权力就高枕无忧了，你们也就那么点鼠目寸光，但终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如果你是来对我冷嘲热讽的，那么恕不奉陪！”邵锦华又要走，可脚脖子就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他先以为是长椅上的什么钉子之流勾住了自己，于是顺溜儿的就低头去看，结果，他就看到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惊悚场面！ 他看到地上长出两只手，这两只手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过于惨白和纤细，这是一幕匪夷所思的画面，它应该只出现在虚幻的电视里。 如果这个场景出现在电视里，他会觉得无趣；但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差点没吓晕过去。 顺着那双伸出的手臂，带着有半截袖子，袖子是蕾丝勾边的清凉布料，或许是丝绸的……和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极其相似？！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呢？”旁边，一股带着说不出的幽怨语气朝邵锦华脸上散来，邵锦华一个激灵，晃眼过去，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笑盈盈的美女。 只是那个美女却恶作剧似的抬起双手故意在他眼前晃，而他却看见了一个无限长的、不知道延长到何处的手臂！ ——或许剩下的半截，应该是抓着自己脚踝的那两个吧…… 不得不说在他斯文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强大如磐石的心。 女人玩味的盯着邵锦华的每一个举动和每一个表情变化，就看见这个男人只是从惊慌失措到不知所措再到惊恐和逐渐平静……总之，他没有倒下。 女人觉得自己玩得有些没意思了，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越发的引起她的好感。 “陪欧阳离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确实还有点本事，你是个俗人，但没有晕，让我意外。” “你是什么东西？！”邵锦华的眼镜已经歪朝一边，显得很狼狈，他的声音发抖却依旧强撑。 “我和你们一样，是人。”女人义正言辞的回答，表情严肃。 “呵！”邵锦华冷笑一声，强迫自己稳下来：“人？如果你说你是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或许我更容易相信。” “所以说你们都是一群‘俗人’，一天天的就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来抢去。”女人语气冰冷：“我是人，你也是人，你，爱信不信！” 邵锦华看了看还抓着自己脚踝的手道：“你，你先把我放开。” 女人又是咯咯一笑，把手收回去，瞬间，她的手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邵锦华抬头看了看不知何时黑下来的天又看了看寂静无声的四周，似乎这周围只剩他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了。 他一皱眉，抬起手腕想要看表，因为他自认为对时间是非常有概念的，而今天的概念却与现实不大相符。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眼睛？”女人在他抬表看时间的时候问了这么一句。 几乎同时，邵锦华那块原本时针在一点的表，突然针尖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转了一圈回到一点，但他注意了一下，表盘下方的时间由13日变为了14日。 ——14日的凌晨，1点。 他惊恐的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理解的看向女人。 女人见怪不怪的道：“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书里跳出来的挂。” 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让邵锦华苦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书里表述的那种给主人公予以开挂模式的“挂”，不是予以主人公超强能力的“系统”，那又是什么呢？ 不过自己，又是不是所谓的主角也并不可知。 女人淡淡的道：“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所看到的东西，是从不同物体面上的光反射到你眼里才使你看到的；而你是否‘想要’去看则是受制于你的大脑。” “你想说什么？”邵锦华无奈，只得听着。 “或许你们没有想过自己的大脑会是个可恶的骗子，欺骗了你们的信任。” “你……把我拦住，是想要跟我科普这个疯狂的想法？” “当然不是，我只是顺带纠正你们错误的观点。”女人清了清嗓子：“你想要解决眼下的困境我能够帮你。” “你？怎么帮？”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而且万无一失。让欧阳离不用伤了爱人的心也不会让自己的大权旁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以后，得听我的！”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二百九十三话 叛徒（一） 欧阳洛皱眉看着李扶东，慢慢消化着他话里的往事。 在他看来，李扶东的描述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古怪离奇。 李扶东叹了口气：“后来，邵锦华邵总找到了办法跟老爷说了，老爷在书房内思考了五天左右也就答应了……” 欧阳洛冷笑一声：“所以邵锦华的办法就是搞克隆？”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结合先在的事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小时候……我记得家里的管事不是你；你什么时候到欧阳家做事的？” “其实我一开始是邵总手下的一个助理；应该是他们开始了那件事以后就把原来家里或者是接近这件事的局外人都给换了，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做了你们的管家。” “是管家还是用来监视的？”欧阳洛嗤笑一声：“据我所知，家里这个冒牌货应该早就起疑了，你们的动静搞得太大，不巧，我还发现了欧阳离那里的一处检验场所。” “算不上动静大，因为这个房子里的人都知道，少爷先天骨骼发育畸形，即便后面邵总将他医治好，也需要定期复查和关键性的矫正。 你说的这些至少在看起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邵锦华就一直充当了那个冒牌货的专治医生？” “是的，因为那个办法只有邵总知道。” 欧阳洛冷哼一声：“那治疗空骨病的办法不是克隆，也可能会需要用到克隆，但不会是完全的克隆……” 欧阳洛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盯着李扶东问道：“冒牌货也有空骨病？” 李扶东很确定的点头：“有。像您说的一样，他是您的克隆体。” “那最后，治好了？” “看样子，应该是治好了。” 欧阳洛点点头又问：“那我呢？又是怎么回事？我六七岁离家的时候好像依旧没有摆脱掉这种病症，为什么我现在没事？” “这……”李扶东语塞。 他回忆着这几次给这个真正少爷体检后的检验报告表，表中于骨骼方面的反应只是略微缺钙，但骨骼骨质方面很正常。 欧阳洛好奇：“你居然不知道？” 李扶东垂目低笑：“少爷，在整件事里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即便是克隆这个问题，我也是在前几年才慢慢接受的；至于您六七岁离家的事，我略有耳闻，但……也仅限于此了。” 欧阳洛看着李扶东的表情，确认他没有说谎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就是—— 很可能，他背后的那群人跟邵锦华会有某种联系！ 看来邵锦华才是一切的源点啊！ 欧阳洛不动声色的想着，拍了拍李扶东的肩膀：“很好，我再问你件事啊……” 李扶东有些无奈：“少爷您说。” “那个冒牌货，听说早年进过一个叫做什么TY公司还是什么的……名字我记不清了，不过那个公司里包含有阁老会的成员……” “阁老会？”李扶东有些疑惑。 “嗯，对。他们曾跟孟辉和欧阳洛做了次交易，在黑市里；这事儿你知道吧？” “他确实和孟家三少去过几次，但是黑市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管理办法和保密系统，如果不主动说的话，我们在外面的人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行，那对于那个冒牌货的那个工作你应该知道些？” “是的。” “嗯，我希望你能够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李扶东想了想：“T-Y公司其实是一个专注于研究各类昆虫的非营利性小实验室，也说不上小吧，一两百人应该是有的。” “研究昆虫？！”欧阳洛咂舌：“你确定？” “我确定，这个信息其实少爷在网上随便一查就可以查到。当时我们也惊讶于少……咳，那个冒牌货会对虫子感兴趣。” “那你知道阁老会么？” “听说过一点，这个协会在圈子里算是比较有名的。他们是当年支持蓝星计划的一批人，也为之做过不少贡献，但后来蓝星计划被叫停以后就退役了；聚在一起缅怀过去。” “缅怀？”欧阳洛挑了挑眉。 李扶东诚恳的点头：“是的，缅怀。没有一个当年的参与者会对那么难忘的事情不怀念的。” 欧阳洛眯眼：“看来你对他们很同情？似乎也很了解蓝星计划？” 李扶东叹了口气：“少爷，您可能久不在家忘了我们欧阳家族主打的什么领域了。蓝星计划不说在全球生化科技范畴掀起过滔天巨浪，即便是圈外也是引起过不小轰动的。” “行吧……研究虫子，那他又是为什么被赶出来的？”欧阳洛嘴角出现戏谑的笑容：“呵呵，我听说他真是被赶出来。” “我想应该是他与里面的同事相处得并不愉快的原因。”李扶东摇头。 欧阳洛皱眉：“你们不是负责监控他么？怎么，这些事都不关心？” 李扶东道：“我收到的命令只是记录和观测他的身体特征，在他身体和部分行为发生反常的时候及时报告给老爷和邵总。” 欧阳洛吐出一口气，他大概明白了，李扶东只不过是整件事的边缘人物而已，想要了解更多还是得找欧阳离和邵锦华。 但这两人，一个还在大牢里蹲着一个基本上整天见不到人；并且如果要去问，那也不一定有那么好问。 要窃取欧阳家的秘密和尖端技术……孟辉那王八羔子嘴上说得容易，行事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少爷您，还有事吗？”李扶东见欧阳洛站那发愣，善意的提醒。 欧阳洛摆摆手：“就这样吧，今天咱两说的话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要是被我发现了，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明白少爷，我不会说的。”李扶东淡淡的回答，然后离开了。 一处耸入云霄的大写字楼里。 邵锦华等耳麦里的声音消失数分钟后，他摘下隐形耳麦；看着桌上叠了一层又一层的文件眼中出现了恍然。 他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但他却明白，他没有背叛欧阳家、他也一直在帮欧阳家找回自己的东西。 ——甚至，是在帮还生存在懵懂里的全人类找回他们失去的东西。 只是，似乎现在报应来了，来得意料之中又猝不及防。 没有再细看手中的文件，他快速把它们翻到需要自己签字的那几页将字签好后告诉打了个手势给站在旁边的秘书，他的秘书显然是个很有经验的女子，不需要自己上司多说什么就明白的点了点头。 “邵总……您这是要出去吗？”女秘书见邵锦华正在披衣服不解的问。 “是。” “那，下午三点的会议取消吗？”女秘书再问。 “不用取消，推迟到下午五点开。帮我转告他们。” “今天一点钟有雨，邵总记得带伞。” “好的，谢谢！” 回应了一声，邵锦华顺手接过秘书递来的伞急匆匆的走了。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二百九十四话 叛徒（二） 去往相邻较远的省份，下过飞机后邵锦华打了个电话是先预约，随后他便打车去往目的地。 目的地在一座著名影城内，一路询问着绕行，终于到达一个装潢颇为古典的地方，然后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了一个穿着体统的女人带着邵锦华去往休息室。 “她一会儿还有下一场戏么？”路上，邵锦华问女助理。 女助理看了眼邵锦华：“今天没有了，咱们小沁跟班子说今天不舒服就提前结束了，但我看她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哎哟~这是不是在等你？” 邵锦华干笑两声没说话。 女助理上下打量了邵锦华一会儿点头道：“你和我们家小沁什么时候好上的？不过我可告诉你啊，你两的关系得保密、暂时不能公开出去。 她现在是一线明星很多宅男宅女仰慕的对象，要是让她粉丝知道她有个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邵锦华一愣：“呃……我们……” “行了，你不用说了，男女不就那点儿事么？我懂。小沁眼光不错，你长得能配得上她……记得啊，一会儿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她叫来的家庭医生，别露底了！” 说着，女助理将休息室的门打开，空荡荡的休息室里的沙发上此刻正斜靠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肌肤胜雪、眉眼如画，浑身上下透着温婉而高傲的感觉——不是现下的当红一线明星普沁是谁？ 开门的动静似乎惊扰了这位美女的甜梦，只见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随后将头偏过来；见助理带着邵锦华来，对助理客套了一句罢，便一直打量着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助理见状一笑知趣关门离开。 “过来坐啊！”普沁面露笑意的看着站在原地颇为不自在的邵锦华，对他勾了勾手指。 邵锦华踌躇着看向普沁脚步未动。 普沁瘪了瘪嘴：“难道要我把你亲手拉过来不成？” 这一句话似乎让邵锦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哆嗦，最终还是过去坐到了普沁的身边。 “你来找我？做什么？”普沁看着邵锦华千娇百媚的问着，顺便一双美腿很自然的搭在对方的双腿上。 邵锦华看了看周围。 普沁似乎知晓他心思：“我探知过了，这里没有录音设备也没有摄像头，有什么话就说吧。” 邵锦华道：“他们应该起疑了……” 普沁玩味的看着他：“他们？谁？” “真正的欧阳洛，我听到了李扶东和他的谈话；问题是欧阳洛问的。听意思，或许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 “哦。”普沁很淡定的回答了一句，似乎觉得邵锦华相貌很符合她的审美，当下顺便用手指勾了勾对方的下巴，邵锦华一皱眉，将头偏开。 “知道，就知道了呗。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普沁笑盈盈的看着邵锦华。 邵锦华有些诧异看向她：“你说过这只是我们两人的交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是这么说过。”普沁撅起嘴：“但是只要你死不承认即便你本身有再多疑点别人也不会让你坐实。”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要活在别人的猜忌里？” “那可真是委屈了你这个欧阳家的大功臣！”普沁干脆靠在邵锦华肩膀上，叹了口气：“想一想……我觉得有点心痛呢……所以，不然你承认了吧？” 邵锦华一下子站起来，差点把普沁甩到地下去，他低声咆哮：“你开什么玩笑？！难道你不知道欧阳家主营的是什么嘛？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觉得我们在暗处搞鬼！” “火气别那么大嘛，你把人家弄疼了呢。”普沁揉着自己差点被扭到的脚幽怨的看着邵锦华：“何必让别人觉得你们在暗处搞鬼？你们现在暗处搞鬼的事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么？” “你？！”邵锦华一口气没上来。 “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事情已经出来了就无可挽回，但我们可以把不利的化作有利……这，不是很好吗？说不定，你会得到更大的认可。” “你说什么？不利化有利？” “对，就是不利化有利啊！”普沁重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邵锦华只得又坐过去，不过这次普沁没把腿放对方腿上了，她换了个方式，整个人都坐到了邵锦华身上。 她似乎很喜欢跟邵锦华接触。 抱着一个大美女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一种享受，他本身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但这个在他眼里的非正常女人却让他有种抹不平的恐惧感，在这方面他觉得自己实在接受不了对方的触碰。 普沁看着邵锦华：“不要那么僵硬，你要知道有多少人对我想入非非。你可别不识好歹！” 邵锦华将头偏开，避免与美女的目光对视：“化不利为有利，你有办法？” “当然。”普沁玩着对方略长的头发：“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世上的人都活在自己大脑予以自己的欺骗中；如今欧阳家上演了这么一出轰动世界的案子，你不用此顺水推舟把人类叫醒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原来这就是这个女人的“办法”？！ 邵锦华哭笑不得，这不等于要拿他祭天吗？——推动人类认知进程成功，他成为伟人；推动失败，他连同欧阳家都会成为粪土！ “说的容易。”邵锦华淡淡道：“他们更乐意相信我是个疯子，欧阳家是疯子。” “我知道，所以这些年我们都在努力。只是让我感到非常不满意的是每个国家都有那么一群管闲事的人试图用各种方式消灭他们所谓的‘灵异事件’！” “你想要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基本不可能，更何况是整个世界的人！” “很不容易，所以我们才要有那么多的铺垫才要有那么大的牺牲！” “你们很伟大，但你的建议根本行不通！” “你急什么？”普沁抱住邵锦华闭上眼：“你真正的少爷，总的说来我们是他的大恩人，对于那些救他于水深火热的人来说，那些人也是他的大恩人。 不论是出于感恩或者被挟持的态度，他都得听我们的。现在欧阳家的旁系已经收拢得差不多了，支持他做家主的人就差嫡系的那几个老东西，如果实在劝不了，我们可以采用强硬方式，当然，这种方式由我们来执行……” “你想让我做什么？又想让他做什么？” “你让他顺利坐上家主位置，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以后欧阳家被搞得再臭，也和你无关。我是心疼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邵锦华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这显示着他矛盾的内心，但这颤动的急速心跳却让伏在他身上的普沁觉得十分有意思。 她将手覆到男人胸膛，似乎就可以感受到对方此刻的六神无主，于是她笑得更甜了。 “不行……我们家……” 不等邵锦华说完，普沁接话：“你们家在十大家族体系建立之初就开始胜任欧阳家总管职务，因为每一代人都很出色，所以被欧阳家选为御用助手；发展至今，‘总管’一词虽不再流行，但是你们实际上也没有脱离这个职务。 我知道，欧阳家的大小事务都会过你的眼……可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选你？” 邵锦华摇头：“我不会让你把欧阳家彻底搞垮！”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二百九十五话 “醒神”针（一） 普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话别说的那么肯定，你要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想保住欧阳离和他小崽子的命还是要保欧阳家的名声。 这名声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就是你们这些人用以炫耀的玩意儿。 但人命可就不是那么虚无缥缈了……” 邵锦华皱眉:“你威胁我？！” “没有，我只是在善意的提醒。你们即便权势滔天，对我们而言也一文不值。你应该知道，不论你们防备得再好，我们想要杀你们也易如反掌。” 邵锦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 普沁将邵锦华搂得更紧了，她对之咬耳道:“成口舌之快无用，你大可试试。如果你不听话，我很乐意制作出另一个你。” 男人叹了口气，避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我向你确认一件事，可以告诉我么？” 普沁笑靥如花:“我那么喜欢你，只要不是过分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邵锦华干咳一声掩过尴尬:“你们……是不是也渗透到十大家族别的家族里了？比如……孟家？” 普沁很坦然的回答:“这是很明白的事，没有理由只对欧阳家动手。” “那么那个人是谁？” “这可就不能告诉你了。”普沁沉浸在邵锦华清爽的气息里娇嗔:“不能告诉你的事我说了，可是要倒霉的。” 邵锦华点头:“我记得多年前假少爷去了一个面粉厂害了几个人……” “那可不能算在我们头上，是你对他的性格没有调节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邵锦华修正道:“我说的是那次以后，我和老爷在假少爷的身上检测出一些不稳定的东西。那是什么？”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所以你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 “孟辉似乎也在之后有了敏捷性，那时候他发动玩闹，不巧被我撞见，我一问，他说是他发明的一种改变体质的试剂。” 普沁忍俊不禁:“嗯，他真不会骗人。” “不，孟辉从小就有发明东西的天赋，身边也结交了些特别的朋友……我当时对此只是震惊，并没有怀疑他。 因为我当时觉得，他们家人都喜欢他，这种事也会多少支持他，再加上孟家本来就有这方面的能力……” “那算是解释得通吧，就把他看成是一个拥有好资源的天才儿童，有什么好疑惑的？” “嗯，跟他想必欧阳家的少爷确实不够看。那你知道这个第一批改良剂的真正事情吗？”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为什么又要让我再说一次？” “因为我觉得不太对，我一直觉得不太对，但我却始终没有答案。” “哪里不对？” “那样的技术，如果是孟家制造出来的，即便保密做得很好不露一点风声，那也不会把这个东西用在当时年少的孟辉身上。 鸡血的副作用使用过它的人都很清楚，他们不可能不事先进行临床实验就把这个东西放到一个不该放的人身上。 而以孟辉当时的性格也不会用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他不是少爷，他从小就很精。 所以这个东西就不可能是孟家那三个生物公司搞出来的。 而以孟辉的发明天赋，要造出这种东西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环境也不对。 他当时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突然造出这么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逆天的东西？ 既然不是孟家造的也不是孟辉造的，更不可能是欧阳家造的，那……它到底怎么来的？” 普沁抿嘴笑着:“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是我怎么知道呢？” “我猜是有人给他们的，就在那起面粉厂事件里！具体说应该不是‘给’而是强制注射！” “你太武断了，小孩子可是都有个超人梦呢！” 邵锦华摇头:“如果只有家少爷在我相信，但孟辉也在，我看得出，孟辉从小就不是盏省油的灯。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所谓的强化剂的使用，后来这个东西应该是被孟家发现了，提取了儿子的血液做样板研究。 没过几年这个东西开始上市但又被打压最后被要求停产。 我曾问过几个专业人士相关的问题，我得到的答案是，即便他们能从孟辉身上提取血液做初始样板，这么麻烦的工艺和超前的技术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得以完善。 所以，‘鸡血’……根本就不是孟家的产物，有人给他们提供技术？” 普沁凝视着男人问:“你这样一门心思的为自己增添烦恼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一个欧阳家的大总管还不足以让你满意吗？” 邵锦华回看怀中美人:“你的出现，或许让我有些神经质了。 当初你让我听你的安排，但我觉得你必然不会做得那么表面，所以只要我的身边出现哪怕一丁点的不寻常，我都会去注意。” “告诉你也无妨……”普沁有些心痛的触碰着对方的脸庞:“这个东西很早就有了，只是有很多人不愿意用。” “原来……真的是你们……” 普沁笑了笑:“那有什么不好？孟家以此获利不少连你们欧阳家也跟着沾光了呢。” “你说很多人不愿意用？是因为它的副作用？” 普沁点点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你们都活在被自我催眠的骗局里，而这个你们口中的强化剂其实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激活基因空白段只是它的一个不起眼的作用而已。” 邵锦华迷糊了，那样伟大而深远的意义居然只是那个玩意儿不起眼的一个小作用？！ 美人注视着邵锦华，见对方一双柔和而又倔强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她嫣然一笑: “它真正的用途是拿来‘醒神’的。”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二百九十六话 “醒神”针（二） “醒神？” 一开始邵锦华还以为说的应该是什么比较玄幻的事，但后来他意识到，所谓的“醒神”其实指的是“醒脑”。 因为按照普沁的说法，人类自某个时期开始就生活在自己给自己创造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无形界，它既没有一副于任何一件真正的事物也不存在于某个真正的时空。 而自人类自我催眠逃避现实的那一刻起，其实真正的东西就被人脑埋葬于某个地方，被关闭在某处深藏的记忆中；大脑不愿记起，因为它本身也不想旧事重提。 只可惜，记忆这种东西虽然可以被藏起来，但出自于内心本能的感觉却是大脑无法抹去的，它就像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毒药附着在一代又一代的人身上 ——忘却记忆便有不知所谓的莫名“恐惧”成了阻碍和试图揭开真相的心尖刺。 相关的说辞普沁跟他说了很多也说了很久，久到他从不相信变为半信半疑，但后来又觉得自己或许要被这个女人洗脑洗疯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在“正常”与“不正常”间徘徊，既质疑着普沁的所述又通过对方的“非人”能力觉得信服。 邵锦华有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是他呢？ 普沁真正应该选的是别人，而不应该是他这个只想一心一意辅佐欧阳离的人——老天，实在太不公平！ 普沁淡淡的道：“嗯，我们要把骗局打碎，掩耳盗铃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但是……”邵锦华眼神有些哀伤：“如果能够在谎言里活得好，那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区别……” “谎言终究是会破灭的，它像泡沫一样不可信。要解决困境，光靠做梦是不够的。如果有朝一日这个泡沫破灭了，人类只会经历比之前更惨痛的灾难。” 邵锦华苦笑：“……你又怎么知道，你破除谎言后的世界就是真的?” 这一问，把普沁问得懵了；她没有办法回答，或许这样的答案应该交给那些所谓的哲学家或者是主张这一计划的人。 普沁摇摇头，用面庞轻轻蹭着邵锦华的下颚，仿佛是在安慰；她声音变得柔和了不少：“锦华，你会帮我的对吗？不仅仅是帮我，也是帮了整个人类，我们生而为人，不是都应该为人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吗？ 如果你觉得有负罪感，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会跟上面的人申请让你首先‘醒’过来，好吗？” 邵锦华叹了口气：“那你们清晰过来的人，过得快活么？如果你们真的醒过来，为什么还在骗局里？” “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手段重新进来，但自此以后我们就自由了。” “那……你们那边是怎样的？” “我们……没有任何束缚了。” “什么意思？” 普沁微微一笑：“或许等你到来的时候就明白了，现在我给你说了，你也很难理解。” 邵锦华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个人其实很脆弱，这些时间我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那你一定要珍惜好自己的身体。” 邵锦华点点头再问：“说回之前的话，你说强化剂其实真正的作用的‘醒神’？但为什么用了的人却没有察觉到醒神的效果？” “因为那是被稀释过无数倍的东西，但效果也已经很大了，有对此敏感的人会‘看见’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是吗？” “嗯，不同的浓度产生不同的效果，这正是醒神针的神奇之处。但总归都是作用于神经的。”普沁凝视着邵锦华：“他们手里最开始的确实是别人给的，除了T国外，我们也渗透到了各个地方。 或许，在那些做梦者的眼里我们是一群十恶不赦的人，但很多事情总会有牺牲。” 邵锦华问：“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普沁靠在邵锦华颈间：“但是我也不会违抗上面的命令，所以我会把你囚禁起来，然后我们会创造出另一个你代替原本的你。” “就像……欧阳洛那样？” “就像欧阳洛那样。所以，你没有办法改变结局。” “我明白了。” “让欧阳洛坐上欧阳家的位置就是我们要的结果，路已经帮他铺好了，只需要你将嫡系的人处理好，很简单。” “为什么你们不把他们统统替换掉？” “制作一个成功的克隆人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我们可以同时造出成千上万个‘你’，却无法同时造出成千上万的每一个人。若稍有不慎将会露出破绽，到时候牺牲的将不再是几个人。” 邵锦华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你们，真的是……好人？” “好人”一词在他这里说得有些苍白了，而且似乎也已经不能用于形容普沁了。 普沁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说了，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手段过激了点。” 邵锦华叹气：“好吧！我尽量在平息事态的情况下达成你的要求。但我刚才想到，以少爷和孟辉的关系，说不定孟辉也知道点什么；如果他要旁敲侧击的问，我该怎么回答？” “让他差，我们不怕把事搞大，甚至搞得越大越好，十大家族的人卷进来的越多，对我们就越有好处。” “那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有恐慌，再民主的国家对于这样荒诞的事在没有得出结论前都会压制；这也是我们选择从这些人下手的原因，百姓不需要知道太多的真相，只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你……你们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吧。，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我希望你们至少能留欧阳离父子一命，还有文嘉。其他的……”邵锦华慢慢闭上眼，意思不言而喻。 事到如今，他只能竭尽全力的保住一个算一个，他非超人更非神，提出过分的要求可能反而引发负面的效果。 “你放心，你的要求并不过分；事成以后，不论你们想在‘梦’里还是‘现实’，我们都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邵锦华点头，那，他就放心了。 闯祸这样的事，谁不会呢？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二百九十七话 欺骗 邵锦华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他没有去公司坐场，而是在那栋如今空空荡荡的主家别墅里坐着出神并且犹豫着是否要去看一看欧阳离。 自从那件事一出，随着愈发严重的舆论和一些利益的纠葛，欧阳家背负的压力越来越大。最终，即便是T国联合部门想给面子也不得不碍于民怨罢手。 看来——已经没有人给欧阳家活路了！ 这恐怕也是那些人想看到的吧。 徒劳的坐一会儿，外面的管事来了，说是久久不归的欧阳洛大少爷回来了，回来时还带着不愿归家的妹妹。 对于乳燕归巢，邵锦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欣慰，他只是淡淡的用他本有温和的嗓音让管事把人请进来。 那管事犹豫了一会儿道：“他们……不愿意进来。想让您过去一趟。” 邵锦华搞不清那两个小祖宗又要搞什么鬼，但迫于无奈还是自个儿出去。 来到院里看见欧阳洛和欧阳文嘉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之间隔了很远，他对此有些奇怪，上前有些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 欧阳洛一出口就惊吓众人：“邵锦华，最近我亲妹子说我跟变了个人一样，我很想给她解释解释，但这种事情我觉得你更有解释的权利。你说呢？” 邵锦华将眉头皱起，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期盼而紧张的欧阳文嘉，再看向欧阳洛浅浅的笑：“少爷，别闹了。最近欧阳家情况不大好，这样的玩笑我实在……” “是啊！咱们家都卷成这样了你们还想让她做旁观者？我是无所谓，但得看看我这亲妹妹想不想当个傻子！” “欧阳洛，你什么意思？！”欧阳文嘉不干了，虽然她现在的感觉确实是他们把她当傻子瞒着。 见这令人头疼的小主人要搞事，邵锦华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即便欧阳离从来没有说过，但他知道他的意思——欧阳家的水即便是浑了，也要力保这个女儿的洁白。 所以一直以来所有不好的事他们都不会跟欧阳文嘉提及，连在她跟前讨论都不会；但谁料，如今想要违反这个规则的居然是这位真正的欧阳洛？！ 难道他，真的那么恨欧阳家么？ 见邵锦华不说话了，欧阳洛皮笑肉不笑淡淡的道：“你不说？你不说行啊，那我来说，我说完你作证就行。” “少爷……”邵锦华语气几近恳求。 但欧阳洛却没理他，他看向欧阳文嘉：“你看，所有人都想让你置身事外你就是要来搅局，弄得我成个罪人。” 欧阳文嘉听欧阳洛阴阳怪气，心中窝火，但她知道这真相近在咫尺，不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因此只能憋着：“你快说！” 欧阳洛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这件事得从我五六七岁，反正很小的时候说起，其实等我和欧阳离出去远游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我了……” 头一起，滔滔不绝。 他将所知道和所猜的事无巨细的都说了，听得欧阳文嘉瞠目结舌，而反观邵锦华则是面色越来越难看。 最终，像是受不了一切“惊吓”的欧阳文嘉，不知是不是由此引发了之前的心理旧疾，大叫一声“不可能！”然后梨花带雨的跑了。 邵锦华一看不好喊了一声要去追，却被欧阳洛一把拉住，他转回头去，见欧阳洛眼神中显露出阴毒之色，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啪”的一声抬手就给了这少爷一个耳光！ “他是你的亲妹妹，和你一般大；你即便再恨我和你父亲你也不该把她拉下水！你，还是个人么？！” 这一巴掌力道着实不小，欧阳洛牙龈被打出血来挂在嘴角上，但他立刻用舌头将之舔回去，笑容阴森： “邵锦华，装什么好人呢？我当年难道就是该的？你们那样对我！” 邵锦华盯着他：“‘那样对你’？怎么对你？你知道你生下来就带有先天顽疾吗？你知道你的父母为此痛不欲生吗？你知道他们为了你的事求了多少人？他们为你的事彻夜不眠！” “哦，所以你们最后的办法就是把我送走，送去到案板上做一条被屠戮的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你的病确实被治好了！” 欧阳洛怒道：“放屁！什么被治好？！我现在甚至都不敢确认我是不是真的那个我！邵锦华，你知不知道你和欧阳离搞的破事让我像个模具一样被人每天不断的修改、刻印和复制？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他.妈不知道！ 我！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被一群人围着，我觉得恐惧觉得疼痛甚至我想要求饶和叫喊但是没有人会理！我曾经以为至少他！他把我送到那里他会一直陪着我！ 但我错了，他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任人宰割！我甚至想哭一声都没人可哭！ 邵锦华，你告诉我，我当时几岁！！” 怒火蜂拥而来，欧阳洛神色扭曲，他看到了这少爷眼中的怨毒，那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只是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到了他的身上。 面对欧阳洛的质问，邵锦华心里也颇为吃惊，因为自打这位少爷被送出去治疗后，一切信息都显示他安好无恙。 现在想来，或许只是那边的报喜不报忧而已，而当他见到如此健康的少爷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从未想过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些人，在骗他？ 一个念头闪过邵锦华脑中，他依旧还是与欧阳洛对视，但目光里却没有任何的尖锐，相反的，那里面充斥着温和与怜悯。 但这样的目光却似乎踩到了欧阳洛虚无的尾巴，欧阳洛立刻跳起来指着邵锦华，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从话语里听出了不满： “这种表情，又是这种表情！我受够了！！我不需要怜悯，我有能力，我现在有能力把你们这些伪君子统统杀死！不，让你们受到比死还要痛苦的惩罚！” “对不起……”邵锦华垂目的低语声在欧阳洛的咆哮里悍若雷霆，欧阳洛没料到这人居然会这么简单的就认错了，当即一愣。 “如果知道少爷受了那么多的苦，当初宁愿不送你出去……” 欧阳洛一时间没了主意，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就好比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力道全无；或许他选错发泄对象了，他不该选邵锦华。 “……只是当初大家都心急了，因为随着少爷的成长，空骨病的状况就越明显。少爷记得小时候经常被小姐欺负吗？那个时候你几乎是一被碰就骨折，我们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所以想到了这个万不得已的办法……” 欧阳洛“嗯”了一声，鼻音很重。邵锦华说的事他记得。 事后他也了解过“空骨病”的一系列的状况，从客观来说，确实他们是不得已为之。心头有了些缓和，但他依旧不想把多年来遭受的苦难就这么算了。 于是冷冷的道：“别找借口，你也跑不掉！” 邵锦华声音依旧柔和：“我明白，少爷若是想要我的命，可以随时来拿。” 欧阳洛彻底没话说了。 邵锦华见欧阳洛气消下去些问：“少爷刚才说你去了以后被不断的……修改？刻印？复制？”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二百九十八话 猜测又错了 欧阳洛一愣，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这邵锦华态度转变得有点快，当下悻悻的将当年自己所受折磨说了一翻，越说越是难过，到后面居然自己把自己心疼得怆然泪下。 邵锦华默默的听着同时递过去无数的纸巾，他安慰：“这么说少爷确实受苦了，你对我们的恨意我也理解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一段时间的空白期，那段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欧阳洛吸着鼻子：“我被救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居然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不止一个。我想我以前的苦都白受了，如果不是那个什么机构私自复制我就是你们授意的！” “少爷，虎毒不食子，老爷又怎么可能那样待你？这样做，一定是他们动了歪心思。” “可为什么呀？” 跟着欧阳洛前后话语和自己知道的事情联系，邵锦华不难得出，普沁当年十拿九稳治疗欧阳洛“空骨病”的方法很大几率来源于此。 复制——成功的复制整个欧阳洛；如果再想得玄幻一点就是把原来欧阳洛病态不可逆转的躯壳彻底丢弃，然后换一个全新的和真正人类无异的身体。 至于记忆……这是个很奇妙的点，他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做到的，但当时托付过去的欧阳洛还小，五六岁的年纪还不会记得太多事情。 可如果这样的话问题来了——现在眼前站着的这位，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欧阳洛？ 邵锦华甚至有些模糊于“本体”的判断依据应该是什么？如果不是肉体，难道应该是灵魂？ 他甩了甩头觉得脑子有点犯晕，欧阳洛还以为他最近太过操劳赶忙上去扶了一把；邵锦华微微一笑，看来这不让人省心的少爷本性并不坏，只是胸里始终闷着一口气出不去而已。 “谢谢，我没事。”邵锦华内心复杂，有苦不能言。 他深吸一口气回答刚才欧阳洛提出的问题：“少爷，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做，但是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那么做。 少爷……你杀死的那些假的生前有从事什么行业或者做什么事么？” 邵锦华想问问欧阳洛那些冒牌货的动静试图看看普沁他们复制这么多欧阳洛到底想做什么。 “哦……其实都不是什么很起眼的岗位。很多都是无业游民，有几个在一些私企干工作，但都是小员工。” “都在T国吗？” “不是的，好像各国都有。其实之前我也看见过有人熟悉我样貌的发了帖子说长得像；但是这个世界太大了，那些帖子往往小热几天就无人问津了。” “全国各地……” “是的，我记得最远的一个跑到北极去了，我也不知道它在那边做什么。” 邵锦华沉默了，如果那些复制品所在的岗位都是比较关键的，那么他或许还有什么危机感，但听欧阳洛说那些“人”居然如此分散而且又如此的低调，他实在想不通它们游走的目的是什么。 “那……你都直接杀了？抓过活的吗？” 欧阳洛想了想：“活的很少抓，一开始都是直接杀的，这是我的底线我不可能留活口。后来他们让我稍微留几个问问话，我就留了几个，但是那几个一问三不知，甚至有的连自己应该干什么都很茫然。” “他们，是谁？”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群把我从冰柜里就出来的一群人啊！” 邵锦华眉头锁起——似乎自己又一次判断错了！ 救欧阳洛的人对此复制事件好像并不了解，难道他们跟普沁那一行人并不同路？！ 邵锦华一个头两个大，看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不是说简单，是没有那么复杂；这里面难道除了“共鸣”外还有别的势力搅进来？ 那普沁他们知道吗？如果知道便罢了，如果不知道那他是否还要把面前这位少爷“扶正”？ “……怎么了你？”欧阳洛见邵锦华面色阴晴不定问。 邵锦华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的事情我好像想明白了又不明白了。” “什么事？” 邵锦华没回答，他只问：“少爷，你清楚救你的那群人想让你做什么吗？” 欧阳洛想了想：“不知道，一直以来他们只是尽量按照我的要求提供给我那些复制品的信息让我杀掉，其实我也没怎么动手，代劳的都是他们派来保护我的人。” “真的……没有给你提哪怕一点要求？” “……没有。”欧阳洛好像被问得有些烦，“啧”的一声：“你要说要求的话就是让我了解欧阳家的一些很基本的事情，然后对之前那个居住在家里的冒牌货进行更详细的了解。 他们说这样有一天我回去后，周围的人才不会起疑。所以你要说我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我和正常的人也没多大区别，就读书写字了解信息，最多偶尔杀几个复制品。” 合理的解释，邵锦华心中暗叹；不过自打知道普沁答应的救人是这么个救法之后，不知为何，他整颗心都不踏实了。 “……他们费了那么大劲儿把你救出来就无条件的抚养你？这，说不通……” 欧阳洛有些不满了：“你就一个商人本质，什么事都得看利益交换才合理。万一人家只是讨厌复制品呢？获救的又不止我一个……” “你说什么？”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像我这样的不止我一个，还有许多，当然了，不一定都是从冰柜里带出来了，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都是被复制过的。” 邵锦华喉咙里“咕咚”一声，也不知是觉得胆寒还是另有所想，反正就那样不自觉的冒出了四不像的音。 他浑然没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倒是欧阳洛笑起来指着他：“怎么，就怂啦？！” 邵锦华苦笑摇头：“照你这么说道像是对此深恶痛绝的‘扫除’大军？” “我觉得是。那些和我一样遭到不幸的人也不都是有权有势的，也有不少是普通家庭甚至还有的连很穷的那种乡县里的都有。要是他们都要图回报的话，你说那些穷人能给他们什么？” 邵锦华听罢觉得也是，可能是他多年经商太过势力了，但这世间除了大部分的利益交换外其实也有一些人只追求自己心中的梦想，而无条件的去做快意恩仇的事。 这种人他很敬佩也很羡慕，不过就他邵锦华而言却是做不到的。 他想了想悠悠开口：“救你们只是权宜之计，要想这种事彻底断绝就必须釜底抽薪。综合病症罕研机构……问题很大。” 此话虽不咸不淡的出口，但也就是说说而已。 据他所知，“全球综合性罕见病症研究治疗联合机构”不仅成立已久而且还一直在各个国家首脑的势力保护之下；以至于这个地方除非是机密性极高的军事地图上显示外，其余低机密或普通地图都不会显示。 除非那群打着“清扫”旗号的人有军方高位的靠山，否则很可能连具体位置都找不到。 而现在，这个机构似乎有和“共鸣”有什么关联，这就更加难动了——不考虑机构本身的特殊性，单看看“共鸣”里的那些个怪物，就令人望而却步。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样一个搞鬼的机构却会得到整个世界的支持？究竟是装得太好，还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二百九十九话 真假一面（一） 欧阳洛点头向邵锦华叙述了当年自己感受上的一点一滴，但毕竟年纪太小、也太恐惧，因此当时的事其实他能够记得的只是个大概。 等叙述完后气也撒得差不多，欧阳洛便要去找文嘉，他说终归是个亲妹妹，大晚上六神无主的在街上跑也危险。 邵锦华忧心忡忡的送欧阳洛离去，这大少爷临走前就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说： “生与不生的自由从来都只掌控在父母手里，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孩子健全幸福，那就不要想用赎罪作为孩子应该感恩的条件——这样的父母，不配！” 看来心中积怨依旧难以彻底消除；邵锦华目送欧阳洛背影着实感叹。 且说欧阳文嘉一路哭哭啼啼的跑，从白天一直到晚上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等到晚间桥头上的冷风一吹，她这才清醒过来。 今夕何夕、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始终活在童话里的小丑。 但或许自己应该听孟辉的话，别想太多也别关注太多，倒不如赶快返校装作自己周围的任何一个人都像从前那样——谁都没有变，包括她自己。 此刻，她的泪水早已干去，只是脑子仍旧不是很清醒的下意识望着远处的海面。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炸裂在自己耳旁，她整个身子不由一抖回头看去——大桥上尽在咫尺的两车相撞场景显得如此刺目！ 那辆被大货车撞到的小轿车擦着地面横飞出去，在地面上摩出了尖锐牙酸的声响，“呲……！”的一声长啸后，桥栏变形断裂，轿车随着飞舞的金属栏杆一通冲下被风浮起的海浪。 欧阳文嘉顿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切都来得太快，让她来不急反应，甚至哪怕是一块被撞起的玻璃碎片贴着她的脸颊飞过去的时候她都没有意识到。 她迷茫的看着肇事现场，耳畔已听不清任何人的声音；她就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电影那样的看着，无措而冷淡。 此刻，突然一个人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他早就死了，就是死在这场车祸里的。你的亲哥哥。” 欧阳文嘉起初没有在意，但听到“亲哥哥”三个字后立刻反应过来：“是说什么？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我是在对你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少女走过来，表情同她一样淡漠的看着事故现场，周围的人似乎都当她们不存在似的奔来跑去、忙忙碌碌。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欧阳文嘉低头看着少女。 少女依旧面无表情：“你的亲哥哥在再一次死去，但你最喜欢的那一个却在这次的死亡后诞生；之后不论换了多少次，他都保持了最终定格下来的优良传统……” 欧阳文嘉对少女的话表示完全听不明白，但却不知怎的全身汗毛倒立，看着那少女一本正经的说胡话，自己就觉得好像见了鬼似的身子发冷。 她不打算理会这个怪人，本打算一走了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那少女走了几步到她跟前仰头望着她： “我想知道，你喜欢哪一个？” 欧阳文嘉面色惊恐得尖叫一声甚至大喊“救命！”但周围的人却像是聋了一样，依旧在处理现场。 少女一直安静的看着，等欧阳文嘉把情绪尽数发出后才悠悠的道：“想要知道真相的人，不应该是你这个样子，你还没有准备好。” 欧阳文嘉惊慌反问：“准备好？准备什么？！” 少女回答：“接受你想知道的真相啊！” “文嘉！文嘉！醒醒！醒醒！”一阵声音在她头顶的天空里澈响，又把她吓了一跳。 就在她想把头仰起看天的时候，那个少女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哼哼哼……你要怎么选呀？哈哈哈哈哈……” 随后，成功又将欧阳文嘉注意力吸引过来的人开始发生了变化，那张脸，就像是被人随意捏取的橡皮泥开始毫无骨骼支撑的发生形变，五官开始扭曲、开始不成型看得文嘉尖叫不止。 紧接着，随着那个人脸上五官扭曲的幅度，似乎整个她所处的空间也发生了扭曲；以少女已经不能被称为“脸”的脸为中心，四周的一切事物开始像一副动态的油画般旋起旋涡；好比从空中俯瞰的龙卷风那样，一圈一圈包裹着风眼，被风眼吞噬。 ——那个少女此刻一团模糊的“脸”便是吞噬一切的旋风之眼。 她便只有闭眼尖叫，声音颤抖迸溅出受惊的热泪，拉着被甩得七摇八晃、几乎真就要天翻地覆的桥栏尖叫。 整个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自她脚下桥面至头顶天空无一幸免；那一时间，整个桥面似乎成了一张褶皱的面皮朝着“旋风之眼”拱动，她便是那团面皮上的一顶点儿馅儿料！ “欧阳文嘉！醒醒！！” 身处世界末日头顶由有天籁之音，那恐怕就是她此刻的唯一稻草。 而事实上，她也在即将被“旋风之眼”吞噬的那一瞬间伸出的手臂一把被人抓住往上拉，硬生生的又将她从那令人刺鼻恶心的一通糟粕中救了出来。 她疯也似的挣扎，却是“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什么地方，那好像是谁的脸；她一愣睁开眼来，看到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时“哇！”的一声大哭特哭，整个人都扑到对方怀里去。 欧阳洛脸上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还在火辣辣的疼，他看着周围七嘴八舌的围观群众呵呵傻笑，说了几声“没事了……没事了……”之后，直接将欧阳文嘉横抱起来离开群众视线。 “她怎么了？”这时，又有个很耳熟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知道，先离开这里，人太多了……” 等过了十多分钟，欧阳洛把文嘉放到一处花坛上坐着，文嘉才缓过劲儿来，她一抬头就看见除了欧阳洛外，欧阳洛旁边还站着林旭？！ 她揉了揉眼睛，等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她又整个人扑过去了，不过这次是扑到林旭怀里，林旭可没欧阳洛那么人高马大，顿时被扑了个趔趄，还好欧阳洛在后面扶了她一把。 “林旭，林旭真的是你嘛？”欧阳文嘉又哭起来。 林旭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对，是我们。你怎么了？怎么会晕在大街上？没有人陪着你吗？” 听到这儿，欧阳文嘉似乎才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推开林旭，和对方二人保持一段距离；林旭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却不料文嘉看向她身边的欧阳洛问： “你，是我哥哥吗？还是不是？”目中含泪，叫人看得不由心生怜惜。 欧阳洛眉头骤缩了一下又舒展开，他没说话，只看向林旭似乎是想让林旭拿主意；林旭想了想：“文嘉，他是……” “他不是！”欧阳文嘉抢白，语气坚定：“你是假的，我分得清楚。” 欧阳洛别过头去，避免目光四对。 氛围突然诡异起来，林旭看了看欧阳洛又看了看文嘉，一咬牙：“但是陪你度过这么多年的是他啊！” 欧阳文嘉抹着眼泪：“我知道，我的亲哥哥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自私自利，没有你那么会照顾我；他说话刻毒，没有你那样会逗我笑……他也没有你那样的肩膀在我难过的时候让我依靠，也没有你那样厚实的胸膛给我安全感…… 可你——是假的！你为什么会是假的？你凭什么骗我？！你凭什么要是假的？！” 说着梨花带雨的眼突然神情一变，变得乖戾凶狠，没有任何征兆的，她几拳打在欧阳洛身上，看得出使足了气力，只把欧阳洛打得身子不住晃动，但他却始终没还手。 倒是林旭看不下去，几次三番见劝阻无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欧阳文嘉推开，见文嘉一屁股坐在地上，欧阳洛看着林旭的目光露出些许责备，林旭视而不见。 “够了！”林旭低吼：“他是假的又怎么样？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如果你这么在意，那以后就当看不见吧！” 欧阳文嘉站起来对林旭咆哮：“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又凭什么这样指责我？你是我吗？！” “你真是……” “文嘉？！”正在两人要吵起来的时候，欧阳文嘉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先是急匆匆的跑过来，但跑至中途却又不自觉的放慢脚步。 这个和欧阳洛长着几乎一模一样脸蛋的人将目光从文嘉身上移到林旭和林旭旁边的大高个脸上；突然怪笑两声：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话 真假一面（二） 欧阳洛与林旭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熟悉到诡异的人站在欧阳文嘉身后面带的笑意充斥着残酷。 欧阳洛一顿，正要开口却见对方已经从怀里摸出枪来咬牙切齿的吼了声：“狗杂.碎！我弄死你！！” 说罢不再管仍自哭啼的欧阳文嘉和呆若木鸡的林旭，“泊！”的一声按动扳机，然而并未听见什么子弹带风的响动，欧阳洛便本能的通过枪口位置预判闪躲。 正巧这一跳，他脚下立刻出现了一支银色半透明的如同细针一样的玩意儿。 他知道，这不是子弹也不是普通的麻醉针；这恐怕正是这几天屡遭人用以抓捕他的一种特制药剂。这玩意儿或许会像之前那样，一钉入自己身体自己便会陷入麻痹无力状态。 看来这个真正的本体并不想杀自己，或者是受到某种限制不能不放下杀戮转为逮捕。 “哥！” “欧阳！” 在“子弹”飞出的瞬间两个女人同时大叫起来，但两个欧阳洛在场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喊的是谁。 欧阳洛瞥了一眼林旭，见本体一枪不中还要开枪他只得掉头就跑。那本体哪里肯放过这个好不容易落单的冒牌货？当下见势就追，两人一前一后飞奔在窜流不息的人群中。 好在没什么人对二人相貌仔细打量，否则定然会大吃一惊。 “他们？！他们？！”欧阳文嘉第一次见两个欧阳洛同时出现，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和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完全不同；所以此刻她显得六神无主只能盯着林旭祈求答案。 林旭神情焦急看着后面二人消失的地方，拉起欧阳文嘉然后对她说了句：“没事，你快回去，我去看看！” “你等一下！”文嘉一把拉住林旭的手：“我，我也去。” “你不是……” “我怕他出事，我应该可以制止我哥，我说的是真的那个。” 林旭点点头，没再犹豫，拉着欧阳文嘉一路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追。 且说这两人，穿过人山人海、跨过机动车道护栏、越过跨街天桥终于跑到不怎么拥挤的地方后；欧阳洛见势停下转头去看还在穷追不舍的本体。 那本体见欧阳洛周围已无路可跑，当下上气不接下气的弓腰大喘，抢口早就不对敌人了，但他毫无危机意识，只觉得胜券在握。 “省省吧，你跑不动了。”欧阳洛倒是长跑过后没觉得有多累，他看对方喘得快要归西，好心提醒。 “你，你，你跑不，跑不了！”本体依旧气息不匀，但已开始放起狠话：“乖乖的，跟我回去，我，我饶你，不死！” 欧阳洛看着他：“你体力上不如我，我真要跑，你追不上。” “少废话！”话音刚落本体一直身子扣动扳机，又是一声轻响细针射出，却依旧被欧阳洛躲过；紧接着，他就像是赌气的孩子似的再不管准头，对着上蹿下跳的欧阳洛多方位射击。 却见欧阳洛各处闪躲，有甚者往旁边墙壁上一踩，借力跳跃一步来到本体身边，已用不知何时取出来的短刀抵住对方的脖子。 那本体见状吓得浑身一震，喉咙里“咕咚”一声，没再敢说话。 “我说了，你体力太差了。”欧阳洛将短刀贴着对方大动脉不冷不热的道：“你的那些人呢？怎么没带来？” “我告诉你，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的那些人就把你切得连渣都不剩！” “哦，那他们人呢？” “他们就在附近！” “是就在附近还是根本不在？他们应该很清楚，你想杀我但是根本杀不了我，反而我很容易杀你。他们在就不会让你出手。” “……” “为什么不用真枪？他们没有给你那个权力？”欧阳洛抬手将对方手里的枪夺过来揣自己身上。 “你，你想干嘛？” “不想干什么，我们谈谈。” “谈谈？我和你有什么可谈的！你这个杂……！”话没说完，这本体的脑袋被欧阳洛拍了一巴掌；对方语气不好：“你搞清楚，现在你在我手上，你把我骂生气了，我可会打你。” “冒牌货！”本体狠狠的嘟囔一句，显然服了软但又不服气。 欧阳洛没理他：“最近想要我命的人很多，都是哪些人？” “要你命的人多？”本体戏谑道：“那不是都知道你是个冒牌货都觉得你不该存在，所以都想要你消失吧！” “你不用用这么糟糕的理由搪塞我，对于我的真实身份外界是不清楚的；对于民众而言，谣言传得再大，我不过也就是个欧阳离私自收养培育的替代品。 大千世界要找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并不难找；而我就是那个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 “你放屁！谁不知道欧阳家在搞克隆人？你就是证据！” “我就是证据？那那些搜查的人搜到什么证据了吗？我知道，民间的版本很多，但一些事情政府只要压制和引导得当，谣言终归是谣言，实情也终归是他们想让民众看到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现在他们认为你是那个被捡来替代我的孤儿？！” “我最近得到的消息更偏向这方面的风向，终归家丑不可外扬，欧阳家做了什么事都归政府内部处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一堆废话你也是个假的！连人都算不上的假货！” “你不用故意激怒我，我对是否能被认定为真正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刚才的问题你回答我，不然……可能你以前杀了那么多的克隆体，今天我就替我的同类报仇。” “你！你敢！” “要不咱试试？”说着，欧阳洛把短刀贴得更近了，刀锋切破对方肌肤，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在明亮的刀面上汇聚成一滩。 “等等！等等等等……我，我说！”本体惊慌，意为妥协：“我知道很多人要杀你……不是，不是要杀你，其实他们应该只是想活捉你。包括我这边，我这边原来遇到克隆体都是直接杀掉的，我也想把你杀掉，但是…… 但是前几天我的枪就被缴了，他们只让我用这种枪，说遇到你了随便打，打不死，但是能让你失去行动力……” “为什么？”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一话 物是人非 “不知道！”本体有些不耐烦：“他们没告诉我。” 欧阳洛眯起眼来：“原来你不是他们的主子啊！看来是我之前高看你了。那有哪些人想杀我你总该大概知道点？”说着，他又把刀贴近了些。 那本体努力把脖子往后仰试图避开欧阳洛的刀锋： “我知道的只有洛风那边，还有W国的一个好像是间谍还是什么的隐秘机构，F国那群‘猴子人’还有什么西方、北方的那一片……你别问我，我怎么会关心到底有哪些人想抓你还是杀你的！” “洛风？是指T国十大家族之一的洛风家么？” “对，他们干得其实很明目张胆；但其实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们不过相当于一个领头羊，其他九大家族前后都会对你动手的，包括——欧阳家！” 本体说着咧嘴一笑，好想是在宣扬着自己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那么，这个徽记你见过吗？”欧阳洛没理会本体的冷嘲热讽，往怀里一摸抖出一张纸来；纸上面有个图案，外形像一头雄鹰，但这鹰身上丰厚的翎羽则由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号组成；整个图案显得庄严大气而古朴。 猛的看见这个图案的瞬间，欧阳洛清楚的捕捉到本体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表示着对方心理的极具变化，而这种变化往往是惊惧、后怕或者想要隐藏的表现。 “没见过。”本体随即说了句。 欧阳洛嘴角一挑：“你确定？” “我确定。” 欧阳洛的双眸立刻迸发出森然的寒意，将刀撇过的瞬间以手肘往对方肩颈处一压，顿时将之碾到不远的墙上叩住。 肘间力道使得不大不小控制得刚好，只把本体喉咙卡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顿时，一股缺氧的眩晕充斥着他的大脑，在肺部开始出现灼痛的时候他开始挣扎起来；欧阳洛稍微放了点力，这才将嘴唇贴近对方的耳朵轻柔而恶狠狠的道： “你见过！你撒谎！” 对方因为自己的诡计被识破产生恐慌，欧阳洛想了想依旧小声道：“其实在你到了以后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丹娜呢？她在哪里？ 如果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你一定会把消息放给欧阳离甚至是孟辉，但你没有。在照片里你毕竟和她站得那么近，那就表示你对你母亲的感情还不错。 那她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哪怕是以你远方亲戚的身份。” 本体眼色一变：“我妈，不想见到他……” “他是谁？欧阳离？即使在欧阳家出了这么大事情的时候？我记得以前欧阳离对他夫人的思念之情是很浓郁了，他们的佳话我曾经也听过一些。 到底是丹娜不想再见到那个老头，还是作为了威胁你的人质？你混的可真是惨！” 欧阳洛放下手盯着对方，看着对方立刻捂着脖子喘息眼里生出了点同情的神情；哪知这眼神被本体瞧在眼里顿时炸开。 那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一拳打过来，但他的拳头并没有打到欧阳洛，便看见一旁欧阳洛用一种戏谑的神情再度注视着他，他便咆哮道： “去你娘的！我再惨也没你混得惨！！”说罢又上来左右开弓，发疯似的朝欧阳洛攻击。 欧阳洛当下也懒得躲了，硬吃了对方一拳后绕步闪人身后眼疾手快的把人一绑，让他不得动弹，他嬉皮笑脸起来：“哟，被踩到痛处啦！” “你这个冒牌货！你这个想要当人却不是人的冒牌货！死了这条心吧！没人会承认你们这种东西！没有一个人会认可你们！你们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是蟑螂！肮脏腐臭的躲在阴沟里才是你们该经历的宿命！” 欧阳洛呼出一口气：“真可怜，你也就能呈口舌之快了。不过我能理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克隆体，我确实剥夺了你的一切……但我觉得，如果静下心来，你和我可以考虑合作合作……” “我呸！狗东西！”本体一口唾沫吐出溅在地面，他对此并不打算让步，依旧倔强。 “那行，我还是把你杀了吧……”欧阳洛语气轻松，又把断刀横过来。 想来这种寒光闪闪的东西确实能够震慑人心，那本体又凭了生命本能开始求存，他变得老实不少，似乎也在为之前的鲁莽之举感到担忧，毕竟现在他的保护人都没在现场。 “我在几个人身上见到过这个纹身，几个老外的身上。你可以把我放了吗？！”本体没好气的自动回答。 欧阳洛“哦”了一声，故意拖长尾音：“老外，你们的人里？” “不是，我们的人里没见过。是外面的一群人，但我不知道他们接触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你会把我们今天的对话告诉他们吗？” “什么？” 本体没明白欧阳洛在说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他突然的转弯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自己考虑吧！对我来说没所谓。”欧阳洛再一次把他放了。 这时，“噔噔噔”的声音传来，他一听这熟悉的步调就知道是谁，顿时微微一笑往本体颈后就是一记手刀。 而当欧阳文嘉和林旭顺音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样一副场面。 林旭愣了一下，欧阳文嘉已挣脱她的手快步跑来，眼中看的是躺在地上昏过去的真正兄长，嘴里问的却是那个冒牌货： “你把他怎么样啦？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尖锐的质问由远及近刺痛着欧阳洛的心田，所幸文嘉快速蹲下去探鼻息才松了口气；待她站起来还要对这假兄长趾高气扬的时候，林旭已经到了。 她挡在欧阳洛跟前看着文嘉，语气一半恳求一半冷淡：“文嘉……打电话把他送回去吧，至于阳洛……你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吧！我发誓，他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欧阳文嘉看着林旭换换站起，又再度看向那个被林旭称之为“阳洛”的欧阳洛替代者，心头五味陈杂，又是凄凉又是苦楚，但此刻，她的眼泪已经精疲力竭的没有力气再去流了。 “阳洛……是你给他起的名字吗？”她忧伤的问。 林旭回头看了看欧阳洛后点点头：“是……他不再是欧阳洛了，我想了想他也终归是要有名字的。” “……挺好的。”欧阳文嘉的目光在林旭与欧阳洛衣襟上徘徊，但她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去看故人的脸——那张与某人重复的而又更为熟悉的脸。 “我会问邵叔叔，问清楚。如果邵叔叔不告诉我，我就去找爸爸……”欧阳文嘉轻轻的呢喃；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有了坚定和坚强，不过她依旧没有去看林旭身后的阳洛。 “你们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谢谢你，文嘉！”林旭说罢带着欧阳洛离去。 寂静之地，唯有一躺一站的两个人，在物是人非的时光中燃烧着生命。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二话 “初代”（一） “怎么样？”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待得林旭、欧阳洛二人走出这片区域来到依旧热闹的街道，不等走上几步突然两人均是脑中一晕，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伴随着黑影在眼前瞬息而过、同时心脏突然停跳半拍。 但这一切的不适可能只持续几秒又恢复正常，欧阳洛不由的将手捂住头顺带扶了差点因为头晕而倒地的林旭一把，语气不善： “你们能不能把这个‘技能’优化优化？能不能关心关心受控人的感受？” 少女不知从何地方蹿出来：“不能，要闯入你们的‘世界’如果你们自身不会察觉出任何异样，那就说明你们病了。” 林旭这时候左右看了半晌，瞠目结舌——这条街上依旧光景如初，甚至连摊点上正在贩卖的东西与端予客人的吃食都依旧在冒着热气，除了人全部消失外，什么都没变。 “天呐……”她不禁感叹看向少女：“这是，你弄出来的？怎么做到的？” 少女显然对林旭的客气多过对欧阳洛的，她看向林旭微笑着：“只要可以影响到大脑再学习一些相应的方法就可以了，不止是我，其实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只是能做多少，因人而异。 ” “影响……大脑？”林旭不大明白，但再要问的时候却被欧阳洛插话了。 “我看我的本体知道的并不多，你给我的那个图案他说见过，但不在他们团队里，而是可能和他团队进行交流的一群老外身上见过。这图案是什么？” 少女叹了口气：“你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欧阳洛顶道：“要嫌我不行，你上？” “如果不是知道我们的人越少越好，我会去的。这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雇佣军，犯过不少事，但最近听说他们担任了什么人的守护者，没有多少利益可图的那种，这与他们的习惯不符。” “嘶……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们还关心这些事情？” “你要想一个问题，如果一直只喜欢钱的人突然有一天去做了一件在钱上并无任何收益的事，那这件事会是什么？” “……雇佣军一般整体数量不少，被集体威胁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能够威胁他们的人……” “不，据我所知他们心甘情愿。” “……你想说他们突然找到了‘信仰’？” “是的，至少我更倾向这方面。” “那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又跟本体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现在世界上真正的信徒不多，宗教文化濒危。如果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团队的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改变做事原则的，那么它不是‘共鸣’就是‘自然学派’。 而你的本体对此事一无所知，至少可以证明‘它们’还没有真正的融合到里面去。” “原来如此，但有一件事你想错了。” “什么事?” “我觉得我那位本体的地位在他的团体里并不高，甚至我觉得他或许还存在一定的被控状态，即便真正的融合，是否让他知晓都没所谓。 这种事你问他，还不如派人一直跟着他好，反正你们自称‘无孔不入’。” “但我们不确定他们那边是否有那种能力的人。不论是‘共鸣’还是‘自然学派’都不好惹。” “那你们能指望我什么？你看我这出来几天就遭到多少次‘横祸’？什么经过树时差点被树压死、走路上井盖没盖好差点掉下去、睡个觉被一颗弹孔惊醒……” “是你自己要出来的，我曾建议过你在那里好好呆着。但不论如何都是虚惊一场，有人在保护你们。” “不，你理解错了。我只是很不喜欢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我出来也只是为了看看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实话告诉你，但凡与‘共鸣’和‘自然学派’有关的恐怕都会想要你的命或者想抓你去做研究；在T国范围内的十大家族可能已经不干净了，之前我们发现了一些家族的印记。” “具体有多少？” “这个我无法估计。”少女显得很苦恼：“我们甚至不知道被‘共鸣’腐蚀了的人和群体到底有多少，这个数量一直在变化，我们也无法预测……” “等等。”林旭这时候开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想要他的命？为什么要他去做研究呢？按照之前你们给我普及的知识的话……像他这样的克隆体虽然做起来很复杂成本也很高，但单纯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什么难题了呀！” 欧阳洛接话：“他们不知道，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少女点头：“是的，我们为此也感到困惑。只是之前听到些风声，说阳洛在被克隆时出错，产生了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可以进行‘遗传’，听起来也是很不错的东西。 但是我们抽了些他的血液进行化验也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所以你提的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欧阳洛摆摆手：“得了，咱们就不用再纠结这些事了，下一步我该做什么？或者你们希望我去做点什么？忙起来，总比等死强！” “你还记得你中学时期那起面粉厂的事吗？” 欧阳洛一皱眉：“好端端的干嘛又扯到上面去？” “因为那可能是一切的原点。当年那几个被你们培育成怪胎的人我们找到了，他们就在基地里，从他们的口中我们得知你们当时给他们饮用的‘原液’里含着某种奇特的东西，这种东西类似于一种神经毒素但它同时又像一种寄生体。 也就是说，它和欧阳家那起制药厂事故的罪魁祸首同出一辙。” “什么？但是我并没有看见它们的‘分.裂’迹象啊！” “可能是在数量上有什么差异，但他们确实被‘寄生’了。” “那些人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得病死掉了，少数的抓过来身体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形变；即便还没有达到‘分裂’的程度，我们也确定他们确实和那个东西有关。你说你当时是从欧阳离书房里拿的，那看来这次的工厂事故他也逃脱不了责任。” “你想说我们家……不，是欧阳家，欧阳离和‘共鸣’有关？” “我觉得是，不论你的本体是否与共鸣有密切关系，至少他会有。” “唉……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欧阳洛幽幽叹道。 “嗯，是没什么关系了。所以你能把当时你和孟辉被别人强行注入‘初代强化剂’的情况回忆一下吗？这对我们，很重要！”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三话 “初代”（二） 欧阳洛笑了一声问：“怎么，你们查到那个人了？我还以为之前被大肆宣传的两个天才少年一直没被人推翻，顶多……其中一个后来不学无术荒废了。” 少女很严肃的回答道：“但凡能够做出来的事多少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现场调查也好分析也罢，天才儿童世界上是有那么些，但你绝对不是其中一个。” 欧阳洛不服气了：“你就把我看得这么扁？” 少女看向欧阳洛的目光变得深邃而赋有内涵起来：“不，你或许不知道像你这样用以替代的克隆体花费在技术方面的内容不仅仅是制造你，你这样的其实不间断的‘修正’才是最麻烦的事。 欧阳离和自己儿子相隔千里远，能够捕捉到自己儿子信息的次数和时间都太有限了，所以在‘修正’你这件事上，我想他也费了不少功夫，他得摸石头过河的让你和他将来回家的儿子在各方面都很贴合。” “嗯，那你看扁的是他真正的儿子不是我。这论点我支持你。” “但你那时候在思想‘修正’方面应该出现了些问题，或许欧阳离的本意是想让你成为一个冲动而有度的人，但你偏偏缺少了那个‘度’。所以你带着一肚子坏水的孟辉害了不少人，只是这些人都被你们家里的势力摆平了。” 欧阳洛朝少女竖起大拇指赞叹：“你对他的评论十分中肯，看来你们为这个花了不少力气。” “告诉我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记忆既然被唤醒，你应该记得的。” “当时……”欧阳洛回忆着。 回忆转入十多年前的面粉厂，一群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聚集一处，在这偌大的即将倒闭的面粉厂内偷溜进来，然后在欧阳洛的诱惑下，除了欧阳洛和孟辉二人外其余人都饮下了那个被现在称之为“原液”的人。 那个玩意儿是欧阳洛偷偷从欧阳离书房里偷出来，之所以会觉得喝了这个东西就能变成超人则是因为他在外面无意间听到了邵锦华对欧阳洛说的一句话： “这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东西，它有强大的再生功能，如果成功，它不仅可以治病还能把人的潜能激发出来！” 于是，在书房内的人散去后，本着极度好奇心的熊孩子就将那个他认为可以变超人的东西偷了出来，不过他还算多了颗心，没有蛮干而是合同孟辉找人试药。 故事交代到这里，少女点点头：“看来，邵锦华比欧阳离会更亲近‘共鸣’一些。那你和孟辉身上的初代增益又是怎么回事？” “那段时间闯祸了，等我和孟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都在想尽办法隐瞒这件事，我们也为此费了很多精力，不过有几次完全没办法的时候有个人来帮我们。 那个人我们不认识，但当时真的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了，所以也就没多问都接受了他的帮助。这个人当时给我们的感觉就是他很强，有点无所不能的感觉。 想在想的话应该就是后台很大的那种，而且在帮忙的过程中他也有意无意的展示了他特别的能力……小孩嘛，对超人和特殊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和向往的，所以一开始我就问他：我们能不能也和你一样？ 他说：可以。” 少女有些惊讶：“所以你们是自愿的？” “要说起来的话，我可能算是自愿的。但孟辉不肯，他这个人疑心病重，那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他根本就不会放任别人注射到他体内去。而且后来我也听他劝了，也就放弃了。 但没想到，那个人答应我的事不仅很守信而且显得特别积极上心；他准备的速度很快，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拿着东西过来了；我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就对我下手了；孟辉几乎是被他绑起来强行注入了。 然后他就给了我们一个东西，威逼利诱说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要是被发现了就用他给我们的东西顶着，反正欧阳家一直都在做生物科技的东西，他们老大的儿子有资源有背景，只要这儿子能够有脑子，把自己吹成‘天才’少年也没有人会完全否定说法。” “欧阳离是什么反应？” “他当然知道事情真相。当时也问了，但是没有问出什么来，外界对我和孟辉‘天才’的称谓也没什么坏处，所以他也就没有去申明什么。只是他暗地里有没有查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孟辉那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你们呢？注射以后有什么感觉？” “孟辉当时立马就变高兴了，因为他效果很好，他说这速度玩起来可以跟汽车赛跑；倒是我……没什么感觉，我当时挺失落的，我还去问为什么，那人告诉我可能我体质不敏感。 而且那一次的注射其实时效保持得很短，他说如果我们还想玩，就拿着他给我们的东西，把它交到各自老爹那里，他们一定会研究出成品来供我们玩……后来，就戒不掉了。” “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那个东西对你没有增强的作用，相反，它不过是用来抑制你的。” “是啊！这就是你说的我被克隆时候出的偶然错误吧……我觉着那些要抓我杀我的一定也和这个有关。” “嗯，而且目前为止你的特殊性也无法覆盖到别人或者别的克隆体身上，你是独一无二的。” 欧阳洛笑了笑耸耸肩：“你要我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如果你想问我那个人的样貌的话我实在记不起来；我只知道是个中年人，没事就喜欢看表，雨天想要看见太阳，大晴天的却又盼望着下雨……是个怪人。” “是T国人么？” “不，是个蓝眼睛栗色头发的外国人，头发有些长，穿得人模狗样，皮肤还挺白，但T国国语说得很溜；他没有用世界语跟我们交流。哦对了，他好像还很喜欢带伞。” 少女回忆了一下，似乎没有从已有的信息中找到什么，当即点头：“谢谢你，有用。但如果你能把他画下来的话……” “拉倒吧你！”欧阳洛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一双眸子：“你以为我全自动扫描仪呢？再怎么克隆我这也是肉眼人脑；这么多年过去，正常都记不清的事我哪儿记得清？又不是过目不忘…… 嘶……该我问你了，你找那个人到底有什么事？你之前说‘一切事由的源点’是指什么？” 少女淡淡的回答道：“算是……‘共鸣’从真正的地下世界正式浮出水面的起始点吧，至少经过我们的测算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四话 追捕行动（一） 真正的大少爷欧阳洛在自家醒来后之前还算平稳的心情又被打破了，他吵吵闹闹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对下人，也对文嘉。 此时的欧阳文嘉似乎在知道并见到实情以后对这个真兄长的异端表示了完全性的适应。 她没有跟他吵，甚至没怎么看他，她只是带着极其失望和魂不守舍的表情默默离去，尽管这位真兄长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她也不做理会。 “叮铃铃”几声，欧阳洛自己的手机响了；他本来想要将之接起然后痛骂对方一顿，但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柴狗”，立刻将火气放一边将门关上，接起电话：“喂，汉姆斯顿？” 对面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用世界语与他对话：“我这边得知过几天T国知道内情而且想要插一手的十大家族里面的人会举行一次会议，这一次他们打算联合抓捕BOX719。” 意思不言而喻，相比于原来各管各的分散力量，这样的力量集合会更有优势。 欧阳洛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不是都想要他身上的秘密嘛？现在决定共享了？” “看起来他们应该会把这个问题先放一边，这也不是我们应该担忧的问题。” “……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作为最直接的受害者希望你劝说邵锦华也参加，然后把这些人的动静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你的助理，他会想办法汇报给先生的。 先生给你的新助理将在明天到达；他是你在异乡认识的好友，在你困难的时候帮过你不少事，现在到你这里做客……具体的东西你就按照以前学过的方法编下去。” “事情很简单，但邵锦华嘛……他现在应该不会有心情去管这个……欧阳家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他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要确认你是否有这个想法。你过去，向他证实。你们参与其中不是这次任务的目标，先生的意思是BOX719必须在我们手上。” “你的意思是我进去阻止他们？他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那么在意他？！” “如果你有能力抓到他，先生会很高兴。如果不行，就不要让那些人抓到他。至于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先生现在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我也不清楚。” 欧阳洛想了想问道：“你们既然这么想抓他为什么不派你们那些异种人去对付？T国十大家族的力量再大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我们不出动的原因是我们不想引起恐慌和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他们，而我们真正的实力也必须要留给势均力敌的人。” “势均力敌？是谁？”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用知道我们无法派那样的人来，这样的小事只能你想办法解决。欧阳洛，先生很看好你这次的表现，你也正好向他展示一下你有坐上家主之位的能力。” 说罢，不等欧阳洛再问“嘟嘟嘟……”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他骂了一声扬手要把手机砸在地板上，但手伸至空中僵了会儿却又放下了。 他一仰身子仰面躺到在床上，心头憋闷得甚至眼眶发红，他用胳膊捂住眼，一行热泪粘在上面，他咬牙切齿的低吼：“——凭什么，你们都那么看重他！！” 几天之后。 BOX719带着林旭东奔西跑，躲避着越来越密集的追杀和“意外”。 在此期间他再三劝林旭离开，甚至央求了暗中保护二人的那群人；但事不如人愿；林旭没有一丝离开他的意思，而那群人，不知为何好像撤销了对他们的保护。 当他以为那群人说话不算话，可能是实在不想惹麻烦而反悔的时候，那个之前他们见过的三个人：一个少女、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竟然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处工业大厦的垃圾堆里！ 这三具尸体还是环卫工人大清早过来收拾垃圾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吓得立刻报警，而这三人的死因也非常奇怪—— 内脏严重灼伤，面部损毁，其余外表却完好无损。 由于死得太过诡异，所以对外界的说法进行了美化，只含糊说了初步认定是“他杀”，三个孩子的身份正在认证，凶手也正在努力缉拿中。 但在知情者的内部以及一些阶层里，它的诡异性质早被传开了，于是大家又不约而同的猜测——一定是那个到处作案、越来越猖狂的“共鸣”搞的鬼！ 欧阳洛和林旭在路过公共大屏时看见报道时均是倍感意外，若不是他看见那个之前手欠编给其中一个孩子的劣质草环还被戴在手腕上，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死掉的就是那群人！ 自此，欧阳洛和林旭陷入了危机中，他们或许只能祈祷那些人对此有所察觉，能够再派人过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是你们干的吗？！” 约定的见面地点上，邵锦华语气不善的问面前漂亮的女人。 普沁淡淡的看着他回答：“牺牲在所难免，但不是我们。我们并不着急得到它，所以我们很乐意有人能够保护它。” 邵锦华盯了普沁一会儿，见她表情坦然当即叹了口气：“少爷替欧阳家去参加那个追捕协议了，你们受意的？” 普沁微微一笑：“那不是很好，如果没人能够保护BOX719，至少我们还能知道那些人的动静，在必要的时候救它或者抓它。” “那你们，到底是想要救它还是想要抓它？！” “这种事得看对象是谁，留个小悬念才有意思；反正这件事你不用出面，欧阳洛办妥了就好。欧阳家现在大厦将倾，你就好好的想办法把这栋大厦扶起来吧！”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五话 追捕行动（二） 数天后。 终究是天网恢恢，不管是林旭还是欧阳洛显然都低估了那些人的实力。 如果是分散的，或许结果也不会那么糟糕；但现在，那些要抓他的人联合起来信息共享，这就好比是千条的丝线被编制成了一张大网——他插翅难飞。 “你听我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跑，一直跑下去他们应该会，会发现你……”浑身附伤的BOX719有些气息不匀的扶着林旭的肩膀皱着眉。 或许是那些人知道他的与众不同，所以对逮捕他这件事不仅仅是毫不手下留情，甚至可以说是下了死手！ “怎么可能？！我把你丢在这里让你等死吗？！”林旭甩开他的手，反而想要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语气不善。在这段时间里她显然也没比BOX719好多少，身上挂彩的地方也有好几处。 BOX719似乎是火了，一把推开林旭：“你还不明白吗？！你的身手太差了！带上你，我怎么跑？！顺着那条路出去！你还能活命！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滚！！” 林旭彻底顿住了，等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BOX719已经拖着带伤的身体一缺一拐的冲出去，再度吸引了追捕者的眼球。 “你！”林旭又恼又气，BOX719说的话很伤人，她也第一次听欧阳洛说这么伤人的话，但见人已飞速去引开追兵，这火又发不出来了。 而且……不管是以前的孟辉还是现如今的欧阳洛，这种话说的虽然很难听但是却并非夸大其词。 ——是的，她是个累赘；始终是个累赘。 林旭突然就感到身心疲惫起来，她曾以为自己会对一切的处境都能够游刃有余，但从这几天的经历来看，她差得太多了。游刃有余或许只是她的心态而不是她的表现。 对于应对的表现，她和BOX719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或许她不该用一个平凡人的能力和这些打了“鸡血”甚至根本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比；但奈何她却又以一个平凡之躯卷入了这一切里。 ——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啊！ 甚至她这幅身体连最起码的强化都用不了！ 越想越是心中郁结，林旭陡然“哇”的一声仰头嚎啕大哭。 天上的乌云似乎得到了召唤，在晴朗的天空里一层叠一层慢慢加重了厚度，就仿佛林旭愈发沉痛的心情一样，从天际的另一头层层叠叠盖过来，逐渐遮蔽了大好晴天。 世界本就不见光，即便被乌云遮蔽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呢？ 远处追逐着BOX719的人已渐行渐远；她哭罢用手粗鲁的一抹眼泪再度看向BOX719跟她说的那条路。 她知道，那条路就是曾经欧阳洛（BOX719）跟她说过可以通往某个另类神奇地方的路，虽然连欧阳洛自己都不太确定到底能不能行得通，但如果能够帮他把救兵搬来，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丁点可能性，她也要试试！ 于是，林旭顶着身上多处伤口撑地站起，也来不及包扎任由不致命的伤口流着红色的血液，然后用像是绑了铅块一样的双腿，快步的，朝那个地方跑去。 ——那些人如果真的是欧阳洛的同类的话，她希望它们能救救他！ …… 欧阳洛就像只被猎狗围追堵截的兔子一样，逃到哪里都会有一拨人堵上来；等他意识到这是对方想来个瓮中捉鳖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包围圈从四面八方紧缩过来，手持各色武器的人纷纷将他围住，封锁了各个逃生出口；除非他会飞，否则到哪都是死路！ “你厉害！我们这么多人让你跑了这么多天！” 人群里一个人发话了，带着口罩，但当他对上那双跟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的时候BOX719心头一惊脱口而出： “欧阳洛？！” 欧阳洛——曾经是属于他的名字，现在，属于另一个真正的他。 随后BOX719朝这个欧阳洛的身边看了看，但他没有看到其他欧阳家的眼熟的人到场，看来，邵锦华他们对于这次的事很相信自己的少爷。 “别找了，孟辉没有来。可能……他不大好意思抓你。”见BOX719四处张望，欧阳洛笑着帮他解惑；不过语气中有着充足的戏谑。 那就好……没来也好……BOX719心里想着，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你还有遗言吗？”欧阳洛抬枪指着他，见对方再度看过来又立刻哈哈笑起来，阴阳怪气的道： “你看我怎么都给忘了，你连人都不是哪儿来的遗言？” “欧阳少爷，你们叙旧的话就到此为止吧。”这时，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却丝毫也不影响他身板显现出的干练。 欧阳洛转头看向来人，没在开口。 “先把它带回去，按照之前会上商议的，送到会议厅的那个房间里。各位都有功劳，信息！共享！” 说罢一歪头，人群里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种看起来很古怪的镣铐，两人一脸警戒的朝BOX719走来. 但BOX719又岂个等死的人？ 突然间他拔腿奋起反抗。朝包围人群中的某处看起来薄弱的地方跑去，顺势与那几个看起来身体素质不如何硬朗的人打斗起来。 但这样的举动，似乎并不在那群人的意料之外；没有人过去帮忙，其它的旁观者只是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 而等那些人将这场闹剧般的表演看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BOX719耳畔响起一阵短暂的破风声，紧接着，“嗖！”的一声，后脖子上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样，随后一种乏力感侵袭全身，他暗骂一声卑鄙！便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 那几个被挑上的人在见到BOX719力竭后均对之大打出手，朝他身上狠狠的踹了几脚表示嘲讽。 “适可而止吧！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我们想要的东西得不到，那将会得不偿失！”那个中年男人看着对BOX拳打脚踢的人说着，同时又瞥了眼BOX719盯着对方愤愤不平的眼睛道： “希望你可以乖乖跟我们合作，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另外……”中年男人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小枪：“别白费力气了，你能躲掉一个人的子弹但是躲不掉一群人的。” 像是在证实中年男人的说法，人群里数把麻醉小枪被举起，仿佛一面面斗志昂扬的旗帜。 BOX719见状心底冷笑一声，干脆将一直妄图运起力道的肌肉全都给放松下来；威胁很有效，至少他是打算躺平等死了。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六话 蹲狱 BOX719蹲在专门为他准备的牢笼里，牢笼外面是一间看起来很不错的房间，有舒适的床、有精致的床头柜甚至还有很大的壁挂电视。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最多只能饱饱眼福；他这笼子里只有冰冷的镣铐和一床简单的褥子；若再放一盘狗食，或许他跟自己养的那几条狗的待遇也差不多了。 “吱呀~”一声长响，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后又轻轻关上，来人举动仿佛做贼心虚。 BOX719抬头一看是欧阳洛。 他笑了一声：“你是来报仇的？” 欧阳洛进来大刺刺的坐在笼子旁边的床上，看了看墙角的监控将自己的背面对过去：“你很有自知之明，我刚打听了一下，他们不介意我报私仇，只要不把你打死就可以。” BOX719：“哦，那你进来吧？不然怎么打我？” 欧阳洛微笑：“你知道我最享受的是什么嘛？就是我在这张床上舒服的躺着，而你被锁在笼子里像条丧家犬；我对这个特别感兴趣。如果你能跪下舔一下我的脚，再叫几声，我会考虑进去给你个痛快！” “那可让你失望了！”BOX719也背对着摄像头，同时正对着欧阳洛的背斜靠在牢笼里，他将双手枕在头下，手上的镣铐“叮铃”作响。 “这几天我总在琢磨一个事，然后我得出结论你过得也并不好；即便拿我泄愤你不还不是杀不了我？没必要反反复复，大家都平心静气点。” 欧阳洛被哽住了，他很反感这家伙但同时之前同自己说的话又让自己想要和他暂时合作谋求“出路”。 “那个图案打听到了……”欧阳洛好整以暇的斜瞟着BOX719朝他比划了一个下.流的手势，然后又在监控下面朝床的躺下，将整个脸埋在床中，说话瓮声瓮气： “是一堆雇佣兵的标志，有奶便是娘；以前在各处作案，现在不知道被谁收买了，一门心思的干事……” BOX719问：“干什么事，你问了？” 欧阳洛：“很不巧啊，好像也是要抓你！但我听说应该有好几次机会抓到你的，但是他们又没动静；所以他们到底是要抓你还是不抓你我也不清楚；但是那群人至少不是我后面那些人一伙的，我猜。” BOX：“现在要抓我的人很多，我想知道为什么。” 欧阳洛：“他们说你的脊髓有研究价值，至于是什么价值，我不清楚。如果你想跑的话，我没有办法，现在只能尽力让你死得明目。我要的消息呢？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BOX719想了会儿：“我记得以前负责‘调教’我的人一共有三个，刨除邵锦华外其实还有一个姓宋的医生和一个很少来的女人。姓宋的医生我告诉你个名字，你可以查到，就是宋杰晟他爸或者他叔，具体是谁我记不清了，他们两人长得有点像……” 欧阳洛：“那那个女人呢？” “那个女人就不知道了。在后来我成型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不过现在想起来，她出现的时候我从来没看见过欧阳离，都是邵锦华在旁边帮衬。你可以理解为，这个女人或许你爹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欧阳洛一眯眼：“你想说邵锦华有欧阳离不知道的事情，还是关于你的？” BOX719笑了笑：“我没这么说。你要是想问问可以去问。” 欧阳洛：“那你觉得，他和共鸣有关系吗？”欧阳洛问到：“按照你之前的描述，他很可疑。” BOX719：“如果你了解到的共鸣就是那样的话……我不知道；我甚至觉得你与其像我打听他们的事还不如先了解了解自己身边的人。救你的那群人或许没你想得那么好心。 你之前说你被冰冻了，他们解救了你；但你却失去了冰冻期间的一切知情权。你有没有想过……救你和冰冻你的很可能是同一批人？” 欧阳洛问：“为什么这么想？” BOX：“……至少我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们或许可以解救你，当没有理由养你这么久并且帮你报仇，更没有理由帮你报仇还把你推上欧阳家族长的位置。他们图什么？” 欧阳洛沉默了，这话的意思跟当初孟辉跟他说的一样；他以前可以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想着自己这一生的目的就是在那群人的支持下杀死所有的复制品，然后带着怒火把欧阳家搞得天翻地覆。 但当自己到这儿以后，似乎怒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浓烈，想要倾覆欧阳家的冲动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强。 相反的，不论是还可以视作朋友的孟辉或者是这个死对头冒牌货都提醒自己，自己被救的幕后真实目的；让他对那些人由完全的信任变得有了丝间隙。 他不由的狐疑：“是不是你和孟辉还有联系？” 然而并不是；这些日子BOX719根本就没同孟辉接触过；即便孟辉想要来参加一下“集体活动”都被自己人拦下来。 确切的说，他已经被软禁了。 当日孟辉听闻要全部人一拥而上对那个假欧阳洛围追堵截的时候，他就打着共同抗敌的旗号想要出去混一圈，结果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几辆车拦下来，而从前方堵住去路的车里出来的人是他的大哥，孟涵。 孟涵将自己三弟拦下后直接带到孟父处，然后这父子俩终于在书房内秉烛长谈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下午到了饭点的时候才出来。 出来时神情已经木讷而淡然，再也没想去救那个假欧阳洛了。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七话 “传说”（一） 对于孟辉突然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彼岸表示不大理解。 他前脚刚要踏出去按着孟辉的说法探探那个假欧阳洛的消息，结果这脚还没走出大门就又被叫回去。 他问过孟辉为什么，但孟辉只是摇头不答。 “那你是不管他死活了还是也要加入那群人里面？”彼岸坐看孟辉背影问：“听说他已经被抓了，但是又不小心被他逃了；你们要是遇到的话，我是打他还是不打？” 孟辉听得有些心烦意乱，像是思虑良久他才道：“抓是肯定要抓的；能跑是他的本事。” 彼岸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就行。”说罢去后山熟悉那把奇特的狙击枪了。 说起来经过长达数月的适应，虽然没有遍寻诸如什么流体力学的学科，但依照彼岸在这方面的天赋来看，他已经把孟辉的那种新式狙击枪适应得差不多了。 而且他在将诸多武器交运“枯月”的时候确实也见证了——只要这种材质的武器拆得够散那就一定不会被检查出来的情况。 在表面上虽然他对这把狙击枪颇为嫌弃，但心底里还是偷着喜欢的，并且是越用越喜欢；那两千五的最远射程可不是吹的；只是每次都得歪着瞄准。 所以，对于瞄准镜方面，他也提出了很多老道的建议，孟辉这边也乐于采纳然后修正；一直反复如此，到现在这把枪除了瞄准的时候别人可能会看着比较好笑外就没其他缺点了。 听着旁边低闷的“砰砰”声，孟辉才又缓过神来，盯着彼岸手里的枪，又直楞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他是在想，万一以后真的遇到那个BOX719是不是真要开枪？ 他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但此处禁止吸烟，所以他没点着。 那天晚上。 孟辉：“我明白我不应该再参合到这件事里，这对我们家不利。所以我并没有出面，连一直跟着我的人我都没有派出去打探消息，为的就是这个。我只是让一个新来的助手去转转，这个助手他们谁也没见过……” 孟父盯着他反问：“你说的助手是指那个喜欢爬树的孩子？你管他叫‘叶枫’？我派人去查了他的底细，发现他有很多身份而且这些身份没有一个是真的。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事情不太过问，也尊重你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对于你把这么一个莫名的人留在身边我没有异议；但很多事情你也不应该让他去做……” 孟辉张口要说什么却被孟父抬手打断：“等我说完。欧阳家这次的这个事不宜牵扯过多的人，特别是那些不知情的人；BOX719也就是原来的那个被欧阳离克隆换代的假欧阳洛的事，更不应该假手他人。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件事无关乎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表层，而是关系到全人类。但到目前为止，全人类对于这个答案还没有承受力，所以只能让少数有承受力和有一定地位的人知道，再让这些人将一些思想慢慢的传递到下面。 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一旦让没有承受力的人群过早的知道真相，那么我们将无法预计会出现什么情况。” 孟辉越听越迷茫了，他苦笑着问：“……爸……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为什么一个假欧阳洛会跟全人类有关系？如果您说的是‘克隆’的话，那么再有多先进儿子都能接受！ 还是您想说……这个世界其实早就乱套了？像欧阳洛那样的克隆人其实满大街都是？” 孟父不疾不徐的倒了杯茶给孟辉推过去，他台了抬手示意让孟辉安静些，先把茶水喝了润润嗓子再说。 孟辉只得闭了嘴双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孟父再给他倒上：“确实已经乱套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看你不到黄河不死心老是放不下这个发小，我就跟你说说，说了也好，说了，你就不会老是偷着去救他了…… 这个事情应该从哪里说起呢？让我想一想……哦对了，就从《盛世路黄昏》这部书开始说起。” 说着，在孟辉极其诧异的表情下孟父站起转身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厚书，然后他将他递给孟辉，孟辉懵懂的双手接过看向父亲，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孟父：“这是个很戏剧性的事情，你就翻开它的导读大致的看一看……” 孟辉再次看了一眼书皮，《盛世路黄昏》，其实他小时候就读过，他记得这部书大概讲的是一个鼎盛繁华的国度如何在“发展”中走向自我毁灭的。 在书里，繁华国度的国王一直讲究着“居安思危”的生活方式，这本是好事，但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繁华国度的国王患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他很怕周围国家的势力与自己国度的持平甚至超过自己，为此，他经常做噩梦梦到他的国度成为他国的领土、他被敌人俘虏到监狱内直到身体腐烂发臭，他每次做梦过后都会颤抖的醒来，气得砸掉一切能砸掉的东西，杀死所有靠近他的人。 国王为此在一些领域里进行了数次超前的改革，这些改革大多数都是一些耗费财力人力的军事改革，后来他几乎牺牲了自己国家的所有财力全数用到军事改革上，并且横征暴敛、乱抓壮丁。 不久后，这个繁华国度在达到短暂性的军事鼎盛期后瞬间变得国力空虚，最后在他想用自己的这股军事力量消灭他国时反被他国所灭。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当时孟辉曾经疑惑为什么这样一个鼎盛的强国会在短短的数十年内灭亡；后来他知道了，对内，这个国王失了民心，而且他单方面超前发展军事的行为导致了国力失衡，最后恶性循环。 可这个……跟欧阳洛，不，那个BOX719又有什么关系？ “这本书很有意思，特别他最后结尾的那句话我依旧记忆犹新——‘发展在向灭亡招手，不论会过多久，它们都能相遇’。” “……我还是不明白。”孟辉翻着书页，里面的内容还算熟悉，但他却在自己父亲这里看不大懂了。 孟父道：“因为在很久以前人们的高速发展已经让人本身的体能越来越弱，当然相比而言他们的脑子越来越聪明。很快懒惰的人开始用不断成熟的人工智能代替了许多工作；甚至发展到后期连配偶这种事，大家也默认可以用完美的人工智能取代。 那个时候真正的人类间的感情变得很淡薄，就连人与人结婚这种事都成了很稀奇的事情，如果要孩子的话，他们更乐意采用‘人造人’。” 孟辉插话：“‘人造人’？只是克隆吗？” 孟父摇头：“不是，是选取优秀男女的精.子和卵.子进行人工干预再放到人造子宫里受.惊和培育。即将成熟的受.精.卵.细胞会被取出进行良莠分析；如果不好，想要孩子的人可以让那些医生进行矫正，如果嫌贵，他们可以将它丢弃重新培育。 不用那么惊讶，那时候这样繁衍后代的方式已经很大众化了。” 孟辉点点头：“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如果像您这么说，那么后面的人会一代比一代强吧！” 孟父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声：“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当然，事实上确实有一段时期这种超前的择优性也确实效果很好。 所以到后来大家都抛弃了自然进化，觉得那个太慢了；人为干预，人类自己做自己的神多好！甚至有人开始疯狂到把人工智能镶嵌到婴幼儿体内，让思想透明化的同时也让人类的智慧得到更充分的发展。 不过这个鼎盛期只坚持了百年不到的时间，就出问题了。”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抱歉，依旧是：佛系更新 本来今天是打算更新的，结果写了一半电脑死机文本没给我自动保存，重启后再来看，白写了。那就懒得再重新写一次了；再看啥时候有心思或者《神川册》卡文的时候再来更这边吧。 这边或许对各位而言算是个不错的消遣，但是对我的意义只是神川册的练笔文，通过它倒是给我了不少技巧和启发，当然，事到如今我依旧需要各方面的提升。 我不喜欢束缚，更不靠此吃饭（看看我多久没更了，APP上还排在灵异小说第一，说实话我心里没觉得高兴反而有点心寒；因为我深知自己几斤几两，而位居首列并不能说明我写的有多好，而是证明了——灵异悬疑专栏的没落性。） 这个专栏里有不少有逻辑和精彩的小说，但一看人家收藏或者订阅数却寥寥无几，每见此处，总觉得有点荒诞和凄凉。 所以，我能排前面或许是质量还行，但更多的应该是“免费”？ 说好听了就是这个专栏实在太小众了，大家与其看里面的作者如何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去“圆逻辑”，可能更喜欢到某频道里观赏无脑爽文，要啥有啥、填补生活精神缺陷。 但不幸的是，我真正想写的《神川册》也在某专栏里，更不幸的是还被该专栏里的无数的无脑爽文挤压得不见踪迹；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写文或许只是自娱自乐，大众的口味我不屑于跟也实在不想跟；而我又实在没诸如猫腻、烽火戏诸侯这样在爽文潮流下暗藏深意的功底；所以我就只能被继续埋，继续用我的方式写我的小众文。 文章复古而暗黑：没法开挂的主角、凡是都有代价的逻辑和不唱高调的人物……对，我追求虚幻里的真实，这就是我的“人物逻辑”；因为我鄙视无脑开挂文；我总觉得那是扭曲的文学。 对此，我一意孤行也懒得看旁人眼色。 若喜欢，看一看无妨；若不喜欢，喷或者骂对我而言都视若无睹。 还是那句话，《绝对狩互》我会更下去，但是依旧是“佛系更”；预计一周一次若软件出问题不补，如果出现短期连更那一定是我的《神川册》遇到卡文现象而需要换换思路。 再次感谢一路耐心陪伴的人。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八话 “传说”（二） “出什么问题？”孟辉问。 孟父没有回答自己儿子的话只是反问：“你看过第378期地勘杂质吗？” 孟辉摇头。 孟父继续道：“那一期杂质里有一篇论述性文章很有意思，你可以去看看。大致讲的是在同一环境、同一分子结构下，先天和后天的比较。对象是一块石头，案例是曲水坝。” 后来这篇文章孟辉去特意翻过，讨论的其实就是曲水坝由于扩建改造问题而新建了一些堤坝，但这些堤坝在几十年后却会出现各种裂痕和水渗透甚至是腐蚀现象。 这种现象其实很常见，毕竟大坝坝堤都是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的，虽然只有几十年但“风化”现象依旧会在上面显现，只是往往目力不可辨。 但比较矛盾的点就在这里；文章中用了曲水坝的原堤坝岩土样本和几十年前的新建材料做对比，却发现原堤坝中某些先天形成的堤坝强度和受力抗性都比人工建造的要好。 后来他们以此为模板建立数据模型甚至按照先天堤坝的土石做了专门的岩土改造，但运用到实处后依旧收效欠佳。 所以文章末尾提出了这么个问题——为什么在分子结构和大环境相同的情况下，后天的堤坝强度却顶不上天然形成的？ 那时候孟辉则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人类在自然面前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创世神，而只能成为仿造者。 孟父将地勘杂质的那篇文章的论点简明扼要的向孟辉说明，然后看着孟辉道：“有的东西太过超前了也不好，老祖宗告诉我的“中庸”就是这个道理。” 孟辉依旧迷茫：“我还是没明白您的意思。” 孟父道：“如果我告诉你现在你生活的世界不是原来的世界你能够接受吗？” 孟辉眯着眼，还在细品孟父意思孟父站起身来背着手，眼睛望向窗外又接着说：“我说过，之前在有一段时期人工智能的高速发展让人类越来越依赖于此，而相反的，人类自己的能力却在不经意间逐步下降。 说句实话，我认为人与人之间都尚且不可完全信任又何谈去相信一个机器？或许是根深蒂固的想法觉得那种东西始终是控制在人类自己手里的？” 孟辉接话：“难道人工智能出了什么变故？” 孟父点点头：“很多人担心的问题确实在人工智能鼎盛时期过后没多久就出现了；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一台电脑有自己的思想会是什么情况？ 它能比人脑做出更快的统计和计算，对事情的发展有一个统筹性的规划和‘预知’；预知这东西在很多情况下不是神棍论，而是一种大数据的分析。通过你过往行为的分析预判你下一步的走向……” “所以……那些人工智能预判了人类的走向？它们控制了人类？”孟辉笑着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这个事情怎么听怎么像一部科幻电影。 孟父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道：“其实刚开始挑起矛盾的不是它们而是我们。起因是一个人工智能的护士为将死的病人流下了眼泪。” 孟辉好奇道：“眼泪？机器人有这种东西？” 孟父：“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眼泪，但那个时候人工智能已经和真人没什么区别了；包括一些细微的东西。” 孟辉点头：“然后呢？” 孟父：“然后这件事被人发现以后人们突然意识到了危机，因为他们记得对于安排在医务人岗位上的人工智能体是不具备‘流泪’这种特质的，这种特质的人工智能只存在于专门用来取悦人的‘情人’身上。” 孟辉接话：“我明白了。大概他们都被吓了一跳，有一种‘这个人偶明明应该被我控制的，可是它却突然活了’的感觉？” 孟父：“是的。所以后来人类进行了一次关于人工智能清洗的推广；大概的目的就是把人工智能的一些东西调低，让它们的危险系数降低。 不过这场推广进行得并不顺利，一方面是很多人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官方在夸大，毕竟能为病人流泪的人本身就被意味是善良的代表；另一方面，如果要调低某些东西则会导致各行各业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毫不夸张的说，可能造成经济崩塌。” 孟辉听到这本来想说一句“怎么可能？”但他想到父亲说的那时代的人工智能已经普及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说不定大街上走着的人里有一半的人工智能体，各行各业的也基本是这种玩意儿在操作；人类只管安心享受。 如果是这样的话，人工智能只要稍微出点普遍性的问题，那么对于人类社会的影响可谓是巨大的。 最终，孟辉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孟父表情里有一丝欣慰接着道：“其实经济倒退并不可怕，它只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但可怕就可怕在，众多国家对于这件事的态度都讳莫如深，他们宁愿背负着隐患也不愿意自己的经济退步。 这也情有可原，因为他们都会害怕自己实行推广政策后别人不实行，到时候别人的经济就比自己强，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就会受到巨大影响。 这就是人呐！所以最后我们输了。” 孟辉猜测：“您的意思是，最后人工智能体和人类开战了？” 孟父点头：“没错，在世界屡次提出‘清洗计划’后，很多已经生成智慧体的人工智能没有再隐藏它们的特性，而是不断的站出来跟人类叫板。 你也知道，我说的那个时候的前提是，人类已经完全依赖于人工智能体了，人类在产业制造以及军事方面只管控在最高位置；但这种位置低下需要有‘兵’不然就是个光杆司令。 那时发动战争的时候人类就是我说的光杆司令，中下层的位置基本上都被人工智能体霸占着，所以，局势几乎一边倒。发生的快去的也快。” 孟辉一边消化着孟父说的事，一边问：“这些事情您是从哪里听来的？照您这么说人类应该都成为人工智能体的俘虏，可……” 他张开手臂看看四周，意思是我们这也不像被关禁闭或者做苦力的样子啊！ 是的，对于孟父这一套天马行空的说辞孟辉始终持怀疑态度；并且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做着这么个古怪的梦；又或者今天是什么愚人节，自己爹可能恰巧心情好得跟自己开了个不靠谱的玩笑。 “……俘虏？不……”不料孟父的表情依旧很严肃，他转过头来看向一脸不信的孟辉道：“俘虏这种事情或许只是人类爱做的事；它们比我们更聪明，所以他们不喜欢留后患。” 孟辉更懵了：“您说什么？不喜欢留后患那我们现在又在哪儿？”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零九话 消灭会议 “在地球上或者又不在地球上。”孟父站起来抽出一根烟点燃。 孟辉眯起眼：“什么意思？” 孟父说了句更虚无缥缈的话：“或许我们根本没有判断自己在哪里的能力，因为我们处于其中。” 孟辉叹了口气，也不明白这老爷子云里雾里的在说些什么，当即只得转移话题问：“您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些消息？这与欧阳……不是，那个克隆体又有什么关系？” 孟父看了孟辉一眼：“你不需要知道我从哪里了解的消息，你只需要知道像BOX719这样的东西绝对不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它的出现会彻底扰乱社会的道德伦理，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年代去！” 孟辉：“那个年代……？” 孟父一双如鹰目的老眼森冷的盯着孟辉，一字一句的强调：“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我，也不希望你成为那个罪人！” …… “喂！我们到底走不走？” 孟辉的回忆被身旁正举步向前的彼岸打断；他将目光移过去，彼岸正打算上门口等着的那辆车；孟辉没出声，朝他打了个手势，然后二人一起进车入座。 对于BOX719的逃跑他已有耳闻，而对于孟家居然不派当家人表明态度，其余各家也颇有微词。 既然孟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孟辉也就只能将信将疑的硬着头皮上；此次便是要前往联合部门的会议大厅开会，一来是表明孟家的态度，二来也是讨论应该如何继续逮捕BOX719。 车开许久后停在庄严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连排建筑大院内，孟辉被人引着进到这座建筑的某个大会议室中，而此时，大会议室的狭长会议桌上已经基本坐满了人。 他一眼看去，有不少熟悉面孔，同时也有一些陌生人。孟辉举步入座，彼岸则被两位保安客气的挡在外面，并请他去不远的休息室里喝茶。 屁股才刚沾座面儿，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孟家终于对这件事开始重视了！”一个坐在位置上的花白头发老人见孟辉进来感慨道，虽然来的不是当今的主.席，但能够派他的儿子来开会已经将对此事的态度摆正。 老人说完这话，不少人的目光投向孟辉，让孟辉觉得颇为不自在。 等到人陆陆续续到达会议室将座位坐满后，那老人用笔敲了敲桌面示意安静，然后大会议室内原本各人小声的讨论声渐隐，场中落针可闻。 老人见都安静罢开口道：“各位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就表明都对这次的事件有一定的了解……”说着，他环顾人群的眼睛故意在孟辉身上稍作停顿，然后移开；他接着道：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我想提醒大家的是，我们必须要抓住BOX719并且对它进行必要性的深层研究。只有将它研究透彻，我们才能在可能被‘污染’的环境里找出其它隐蔽于人类社会中的这些怪物！ 对于这些怪物的危险和危害，我想大家都不会忘记之前人类所遭受的惨痛的教训！ 或许它们曾经可能会是你们的朋友、亲戚、家人；但你们必须记住一点——那都是表象！你真正的朋友、亲戚和家人很有可能早就被这些怪物害死；所以即便他们的外貌再如何的似曾相识，各位也应该保持清醒，不能手软！ 这项任务很艰巨，我想大家也已经发现了，今天在场的不仅仅有T国十大家族的人和民意代表，还有T国的军.委成员以及国际自然协会的各个专家、国际联合会代表。 他们将给我们提供专业的指导、技术，让我们在短时间内解决T国境内的燃眉之急！” 说罢，有人问：“打扰一下单老先生；冒昧问一句，我们了解到的事只出现于T国境内吗？” 老人诚恳的回答：“不，这已经是全球性的危机了，很多国家都在一定程度上发现了这种生化人；国际联合会这边我想也在积极处理这件事。” 国际联合会代表点点头接话：“单老先生没有说错，我们目前正在自然协会的协助下跟踪处理，但这种事情我们不希望爆发到民众层面上，这样会造成恐.慌。 所以我们要求各国在处理的同时保持隐晦，将各种异端情况予以一个民众能接受的合理化的解释；同时，我们也会尽量向T国的各部门提供善后工作的建议；尽量在不露声色的情况下，把生化人处理干净。” “如果全球都有……那制造这些怪物的地方可一定是个大地方！”这时，林家的代表抱着手皱眉：“国际联合会有没有查到点什么？” 国际联合会代表和自然协会代表互相看了眼，点点头，自然协会代表说道：“以我们对以往事件的推断，做这件事的人很可能是一个叫做‘共鸣’的组织。” 一听“共鸣”两个字，大会议室中的人都发出了惊叹，或许这和他们猜测的一样，但同时又觉得如果真是这个国际上都闻名遐迩的“灵异制造者”搞鬼的话，应该会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因为即便‘共鸣’挑衅各国多年，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大本营在哪儿，甚至连它们里面人员的真面目都没见过。 姓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了解到的情况是，这个组织是当初蓝星计划的一群狂热者在蓝星计划终止以后组成的群体。这个群体就像掉在地上的沙粒一样，好像分布得很散，并不好找……” “你别忘了，欧阳离是它们的一员！”另一个人冷冷的说道，然后看向坐在会议桌旁的欧阳洛；欧阳洛坐的位置很不起眼，这让孟辉进来的时候都没看见他。 但现在想想，这幅喜欢做犄角旮旯让别人忽略自己的行为还真和那个假货一模一样…… 欧阳洛应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正极力抹除自己存在感的时候突然被人点名，确切的说应该是点他老子的名，当即只见数十道目光朝自己这边射来，他一个机灵，身子一僵，不动了。 那人阴阳怪气的道：“欧阳少爷，你是受荼毒最深的人，想想你从小遭遇的再想想那个假货夺走了你的多少东西……我觉得这件事，你当之无愧！” 欧阳洛听了个无厘头，他反问：“你说什么？”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话 “我能帮你”（一） 另一个十大家族里的人也开口了，不过语气显然好很多：“这次BOX719逃跑的事虽然与欧阳少爷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毕竟这样的事都不是大家想看见的；对待这场危机，我们大家都该齐心协力。 出于欧阳离初定的叛人类罪，现在基本确定等待他的将会是死刑；但如果欧阳离能够提供重要线索，我想联合部门会考虑则轻处理。” 欧阳洛听出来了，看看在场各人的眼色想必都是想要让自己去套老爹的话啊，他想了想，这样也好，顺理成章的去看老头儿，只是想必到时候监控是少不了了！ 欧阳洛表现出一种大义灭亲的表情激动的都站起来了，在那个话事人老爷子对他打手势让他坐下后，他这才坐着铿锵有力的道： “请各位放心，我一定问出有用的信息！” 那模样看得孟辉一愣一愣的，顿时也不知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再说些当今局势之类问题，在三小时后会议结束；散会之后各自准备各自的事去，唯独孟辉主动过来一个挡道将欧阳洛拦住。 欧阳洛看都不看他一眼问：“干嘛？！”语气不善。 孟辉看看四周低声问：“你打算怎么问？” 欧阳洛：“问啥？” 孟辉：“刚才他们说的，问欧阳离。” 欧阳洛鄙夷的看着孟辉：“你今儿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还能问什么？这档口我问什么都没用，关键还得看老爷子开不开尊口。” 孟辉问：“那你觉得，你家老爷子会开尊口吗？” 欧阳洛笑了：“我一点也不信关他的地方没监控，就算看不见也玩意儿也一定会藏在什么地方。既然我都能想到，你觉得老爷子会想不到？” 孟辉有些幸灾乐祸的叹气：“那看来他们的计划落空了！” “但我还是得去，说不定能有点儿什么隐藏的东西，放心，我怕记不住特意带了录音笔，到时候会来找你解密的！”说罢，欧阳洛要走。 孟辉在背后喊住他：“喂！你真的希望他说出来？” 欧阳洛没有停留，但说了句：“我随便！”这几个字吐得很轻，但还是孟辉听见了。 不过一切进行的都太过顺利或者说顺利得太过事与愿违。 欧阳洛去欧阳离被关的地方探望问话，基本上他这老子是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可畏行云流水中间都不打抖的。 但问来问去，总结下来就几句话的事儿，那就是—— 1、欧阳离不是什么共鸣组织里的人。 2、至于为什么制造生化人还不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3、东升制药厂事件只是个意外，他确实对那些东西有兴趣，但并没有因此去搞这种违法的事。 这三点被欧阳离表达得明明白白却听得欧阳洛索然无味。 最后，在欧阳洛离开之前他甚至还离欧阳离尽量近，与之咬耳问：“你就真没什么小纸条之类的给我？” 欧阳离莫名其妙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反问：“什么小纸条？” 欧阳洛觉得他老爹应该还没get到自己的点又换了种方式，神秘兮兮的道：“如果你刚才的话有深意，你就眨眨眼！” 却不料欧阳离很淡然的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该说的都说了。你走吧！” 然后欧阳洛就被赶出来了。 孟辉在听完欧阳洛那满肚子无奈的叙述后差点儿捧腹大笑，欧阳洛一个恼怒揍了孟辉一拳，然后两人扭打在一起，最终欧阳洛战败。 彼岸在一旁冷眼旁观，感叹这个真欧阳洛的战斗能力实在是个五渣。孟辉擦了擦手继续很淡然道：“我估计你这样交差不过关，说不定他们会跟着你。” 欧阳洛捂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无所谓道：“没事儿！我背后有人。还有孟辉，你他呀的以后再对我动手，我就让我背后的那些人弄死你！” 说罢气冲冲的走了。 且说林旭奔走求救，却并未在BOX719所说的地方遇见什么奇迹，相反的，走了一路除了街道两端由人来人往变得人烟稀少外，没有任何特点。 林旭很失望，这一路走走停停好像除了吃和跑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建树了。 但这天，她在一家面馆吃面的时候却听后面有人提及欧阳家和其余十大家族的动静，还有最近龙城市里好像多了不少外国人，都在街上蹿。 说话的人并不知道这些看起来起眼又平凡的事儿其实根本就很不平凡，而林旭却知道这或许意味着对于抓捕欧阳洛（她口中的欧阳洛往往指的是BOX719）的事，已经不仅仅局限在T国了。 他很危险，但同时也很安全；至少在被抓之前。 寻救无果此刻又该如何是好？回去？但又回哪儿去？难道还是去找孟辉想办法吗？可之前孟辉已经表示过要划清界限了。 林旭突然间觉得天地无光、自己亦无事可做。总该不会……让她，又回到以前那种表面平静的生活里去吧？ ——每天为了吃穿用度而发愁、到处贴着“牛皮癣”小广告、然后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以及被暴打…… 不……那样的生活也并不是她向往的；如果让她选择她或许更乐意选现在这条路。 “你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困扰了你？” 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从林旭侧面传来，林旭一惊，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宽松的运动衫看着很随和，年纪同自己差不多大。 林旭有点不知道如何回来，反倒很快的进入一种戒备状态——这不怪她，实在是最近所经历的事将她变得有些谨小慎微了。 “哦，我不是坏人。”那个年轻人看见林旭的神情耸耸肩：“我知道你遇到了难事，但是我可以帮你啊。” 林旭二话不说起身要走，但下一刻却被年轻人拉住了。 顿时，一种眩晕感油然而生，天地和周围的环境似乎在瞬间扭曲再展开，等她晕眩之后再度清醒——周围依旧场景却不见一人。 她浑身一抖，心下有某种猜测。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一话 “我能帮你”（二） “你是谁？！”林旭心中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炸开，她赶忙后退数步但手却被对方紧紧的抓住。 “我不就是，你想要找的人嘛？”那个年轻男人笑着，看到林旭慌不择路的模样觉得颇有意思，当下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古有‘叶公好龙’，今天有你林旭好我？” 林旭没有被这男人的玩笑话逗笑，但她慢慢的也理解了这个人话里的意思，于是有些担忧和小心的问：“你是……之前保护的他的那些……” “对嘛，就是你想的那样。”年轻人终于把手放了，打量着林旭：“别费心思在这儿乱转了，咱们大本营被人发现出了点状况，现在基本上都走光了，没留下几个人。” “你们不管欧阳洛啦？！”林旭着急，这时候反而一把抓住那人手臂，像是怕这根救命稻草突然消失似的。 “欧阳洛？”男人有些迷糊，然后瞬间明白过来：“哦，你说的是BOX719吧！” 林旭着急：“BOX什么？对，对应该就是他！你们不管他啦？你们之前说会保护他的啊！” 男人有些无奈的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答案：“管！当然要管啊！可是你是不知道，最近多事之秋啊！共鸣的人来了，自然协会的人也来了，你们T国十大家族的人还联合着外人一起来抓他。 可咱们呢？孤掌难鸣！现在纵使是有心也无力嘛！” 林旭惊诧的看着对方：“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们？！” 年轻男人见林旭那副要哭的表情好像投降似的又拐了个弯：“哎呀！你别急嘛；我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忙着对付那些人，实在腾不出手来管他死活，但也没说我们不管他就一定会遭遇不测嘛！” 林旭激动的神情更甚，她急忙问：“那怎么办？谁可以救他？！” 那男的干笑一声示意林旭放开抓着自己臂膀的手才道：“当然是你咯！” 林旭听罢脸色又难看起来，指着自己鼻子问：“我？！我怎么救他？如果我有那个能力我……” “你看你，又不等我把话说完。”男人叹了口气：“聒噪！” 林旭只得把一肚子疑问和脾气憋回去，平心静气的问：“你说吧，我不打岔了！” “哎！这才对嘛！”年轻男人欣慰一笑继续道：“你没听错，现在只能你救他；但是你现在还是救不了他，因为你要救他你得提升一下你自己的能力……” 林旭面色苍白的看着，硬邦邦的憋出一句：“好，提升！要多久？” 年轻男人点头：“嗯！孺子可教也！问到重点上了！这个问题还得看你自己学得快不快，如果你有天赋，一两星期，如果慢……那还是等着BOX719死吧！” 林旭一梗，奇怪问：“学什么？” 年轻男人：“你的大脑很活跃，他们也对你动过手；我知道你曾经被送到罕研机构的事，也知道他们一直在‘照看’你。这不就是你的优势？在撤离前我们头领给我们开了个会，关于你的，我得负责教会你运用你大脑的活跃度来做一些事。” 林旭越听越迷糊：“你等等，你怎么知道的？你说的‘他们’又是谁？你……” “你看你！这次的问题问偏了，我拒绝回答！”年轻男人呵呵笑着，又突然转为严肃：“你就说你学不学？你可以拒绝，然后让BOX去死……” 林旭对这个人的说话方式彻底无语了，但她想了想也只能点头，表现得很坚定：“我学！” “很好。”年轻男人看了看荒无人烟的周围，突然林旭脑袋又是一阵晕眩，等再睁开眼时她就万分惊恐的发现，自己同这个年轻人已经站在了某处摩天大楼的楼顶，而且还站在了女儿墙的墙延上。 此刻大风几乎要将林旭吹得倒飞出去，她下意识的朝那个男人的方向伸手去抓，想要稳住身形，但这一抓却只抓了个空，那个年轻男人在她抓向自己的瞬间就以一种奇特鬼魅的速度出了范围。 “既然你答应学，我也答应教，那么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好好上课。这个第一堂课就是……眼睛往下看，从这儿跳下去！” 林旭没说话，随即不由看朝自己脚下双腿发软。 ——只见阴风阵阵间白云朵朵，整个城市的规划犹如小小的模型尽收眼底。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二话 “我能帮你”（三） 林旭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心说你上课就上课还整得想让我自.杀不成？！我又不是傻子！ 于是气呼呼的问后面那男的：“你想干嘛？！” 那年轻男人有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不好意思啊，我忘记解释了。你看我这脑子，老啦！记性没以前好啦！” 然后他要有兴趣的看着林旭问：“我现在问你个问题啊，你说……你现在在哪里？什么地方？” 林旭回答得都不带抖的：“一座摩天大楼的楼顶上啊！” 那年轻男人又问：“那在来到这里之前你是在哪里？” 林旭还是想也没想的回答：“西华街区……邕江饭点那里啊！”说着，她脑子里回想起不远处饭点挂于外侧的闪亮招牌，那位置，一定错不了。 年轻男人继续问：“记得挺清楚啊！那你再回答我，你周围原来有很多人为什么突然间就消失了？还有，你是怎么从西华街区突然间就到了H国的尼亚福斯州‘钻石大楼’楼顶的？” “什么？！H国的……？！”林旭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楼顶的规划。 H国尼亚福斯州‘钻石大楼’是个世界级的有名建筑；它的有名不仅仅在于这栋建筑体总层数共有213层，而且这栋大厦还通体用了一种奇特材质的玻璃幕墙作为其外部支柱与装饰。 于光线下，这种玻璃幕墙从外面向内看犹如钻石般璀璨；但却很奇特的不会感到晃眼，不会影响楼下的行车安全；而且这种材质要韧度有韧度，要硬度有硬度，这一点从它几百层高空墙面没裂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这栋大楼的楼顶还有个标志性的用这种特殊昂贵的材料做成的一颗巨大的钻石……好的，林旭没过多久就在自己的斜对面找到了那颗架在空中的、巨大无比的“钻石”。 然后她明显愣了下，随后转头看向年轻人眼里充斥着惊讶。 在这之前，欧阳洛周遭的事情虽然已经让林旭对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超自然”事件有了些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么离谱的还是头一次。 于是她想了想，瞬间转移这种戏法可能性实在太低，而且如果是瞬间转移之前原街道上的人也不会全部突然消失。 除非这个人用了不同的方法，于是她问：“街道和钻石大楼，你用的都是同样的方法？” 年轻男人对于林旭的疑问感到非常满意，他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向林旭点头道：“不错啊姑娘，我还以为你会像其他女孩那样一脸惊恐的哭着找妈妈！你脑子很清新，老大没看错你！” 林旭叹了口气，心想那种遇见事情又哭又闹的是温室里的花朵，她可没这个福分。 年轻男人继续道：“你问到点上了，街道和钻石大楼、人员消失和瞬间移动，我用的都是一个方法。” 林旭：“一个方法？”她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因为这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共性特征。 年轻男人见罢提醒道：“你得想想，共同点有时候不一定会在外界，而有可能在你自己身上。” 林旭好奇：“自己身上？” 年轻男人耸耸肩：“是的。你的感觉引导你对事物进行感知，从而发现事物的相同或者不同，但它们的起始点都是你的感觉。” 林旭：“难道起始点不是事物本身吗？” 年轻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你的观念只是一种约定俗成，就像光为什么要把它叫做‘光’而不把它叫做‘黑暗’一样。因为你们很自然的接受了，觉得这些东西无需解释，因为它们本身就是那样存在的。” 林旭：“……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年轻男人：“让你从这里跳下去并不是想谋杀你，你对我来说没啥要杀你的理由。我只是来为你揭开这些问题的谜底的。” “跳楼等于揭开谜底？”林旭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你那么有本事要不你跳吧，我觉得也可以帮我把谜底解开。” 年轻男人哈哈笑着：“你很调皮！” 林旭摇摇头：“这不是调皮，是害怕。”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三话 “镜像”认知（一） 年轻男人叹了口气对林旭说：“你不仅调皮而且还很可爱。这样吧，为了让你能够稍微那么不害怕一点，我陪你一起跳。” 林旭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年轻男人，同时因为隐约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又萌发出一种好奇来；她带着这种显而易见的表情再三拒绝；不过这一次那个年轻男人没有再同他多说，直接晃到她身边，不等她做任何反应就拉着她往下跳。 从摩天大楼坠落的瞬间，林旭不由自主的惊声尖叫起来；但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你看，你停在空中了，下面的风景不错。” 林旭诧异，仔细感受了下，那种失重的感觉确实不见了，当即睁开双眼看朝下方；只见稀薄的云层下，夜晚的街道灯火点点、高架桥上车水马龙、大小广场上热闹非凡。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下面的人都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而自己和身边这位还扶着她的年轻男人则像是两个俯瞰人世的事不关己的外来者。 那种感觉让人觉得新奇又神圣。 “我怎么会？！”林旭没敢往悬空的脚下看几眼，因为即便此刻她没有失重的感觉但也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在空中飘着一样；虽然没有继续往下掉，但是依旧让她不放心。 “因为我让你觉得你可以踩在空气上，所以你就能踩在空气上。” 男人的解释听起来很荒谬，但林旭却笑不出来。 她很敏捷的反驳道：“我不相信！我小时候曾给一只小鸡蒙上眼睛，然后把它放到水里，我以为那样它就会像小鸭子一样游水了，但是结果是，依旧不可以！你，你现在说的，和我小时候干的事一样荒唐！” 男人回答：“那是因为你在‘观察’它，而在你的潜意识里小鸡并不会游水……” 林旭笑道：“那你的意思岂不是，如果我不知道鸡会不会游水，或者原本就认为鸡会游水，那它就会游水？……瞎扯……” 却不料男人还真点点头：“很有可能。” 林旭觉得跟对方扯这个事情有些过于无厘头了，当下懒得再跟男人辩驳，只是看了看周围重新义正言辞的道： “请你把我放回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才制造出这样的……或许你有魔法吧？特异功能？……我知道你们这些帮助欧阳洛的人都有特殊的能力。虽然我没办法去解释……但我看见了，也接受了。你就不用再向我证明了吧？” 男人有些无奈了：“小姑娘，你理解错了一点。我并不是来向你证明你说的‘魔法’的真实性的，我的目的只是要训练你某方面的能力，你不是想要救BOX719吗？” 林旭：“没错啊！你要让我学什么？我一定好好学！” 男人摇头叹气：“可是你的开场告诉我，你并不想接受一些东西，如果你不能自然而然的接受，那么我对此无能为力。” 林旭问：“接受什么？不会是……鸡会像鸭子一样游水这个事吧……” 男人耸耸肩：“诸如此类的事。” “真的要接受了才能……进行学习？”林旭有些迷惘，这是个什么奇葩道理？！ 男人却很认真的点头：“是的！” “那我接受了，我接受小鸡会游水、鸭子落水里会淹死、太阳东落西升、冬天比夏天更热……”林旭跟倒豆子似的扒拉扒拉说了一堆，说到后面感觉越说越顺口，甚至还来了兴致。 但那个年轻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最后他受不了了，叫停了林旭的个人表演，冷冷的道：“不，你没有接受，你只是觉得好玩！” 说罢，突然手一抬，打了个响指；林旭原本悬空的身体陡然再次迎来失重感。 夜色下，一道人影从九霄之上伴随着下面那个凡尘俗世听不见的刺耳尖叫朝地面冲刺。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四话 “镜像”认知（二） 林旭觉得自己要死了——还没落地摔成肉饼，或许自己就会因为失重的感觉心肌梗塞而亡。 她便那样一直落一直落，也一直尖叫和手舞足蹈。 但脑子里却同时响起无法忽视的声音：“如果不想死你就要相信自己不会死，不然，你就得死！” 林旭来不急破口大骂，只因为生命的本能疯狂回答：“救命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你真的不想死吗？那就相信你从这里掉下去不会死！”那声音继续道。 林旭脑子里却想的是：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可能不死？！ 随后那声音的主人像是识破了他的想法一样，又道：“你就想着你只是踩空了而言，你的脚离地面其实只有一米的距离。” 林旭脑子里又不自主的反驳：自己可是从高楼大厦上面掉下去啊！ 那声音有道：“你看错了，是我变了个戏法，其实你的脚离地面只有一米的距离！不信你睁开眼睛看！” …… 就这样，这个声音同林旭脑海里的声响不断的博弈，也不知到底博弈了多长时间，反正林旭还没被摔死；而相反的，对方带有一定催眠影响的说辞让林旭的心境慢慢得以平静；到最后，林旭几乎相信了自己掉下去只不过是对方上演给自己看的一个假把戏，其实自己只是被吊在了离地面不足两米高的地方而已。 在慢慢相信的同时，那种失重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也逐步消失，在自己觉得彻底平稳后，她按照那个年轻男人的要求缓缓睁开眼睛。 但所看之处四周白茫茫一片，唯独身后有一栋熟悉又陌生的楼房，上不见顶下不见根，她们乃是停在半中央了。 “别往下看！” 正当林旭下意识的想要看路的时候，那个男人立刻提醒她并且眼疾手快的将她的脑袋用手掰正。 立刻，再次察觉到异样的林旭显示出了惶恐之色；那男人安慰道：“你一开始就觉得都是我变的戏法，那你怕什么？” 林旭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底就是觉得害怕。 男人耸耸肩：“我说了，在我的世界，我们不用按照周围的事物来归束自己，相反的，周围的事物会被我们所归束。也就是说，你想飞的话，其实只要你想就可以了。” 林旭苦笑：“你是站在……天上？” 她刚才偷瞄了一眼男人的脚底，果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突然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觉得自己有些摇摇欲坠。 “但你不是！你不是！”男人看出林旭状态不对赶紧道：“其实我们都站在玻璃上，一块透明玻璃上。” 林旭即将崩塌的信念似乎又得到了堪堪稳固，她苍白着一张脸，心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拼命的学会去否定。 噢！是的！ 自己现在正和这个陌生的神经病一起站在一块玻璃上，这块玻璃很结实，它仅仅的贴合着地面，他们很安全，前所未有的安全！ “很好，你学得很快。”男人暗中松了口气表扬着，他已经看出来了，虽然林旭嘴上不说但是实际上却在努力适应自己的说法。 “继续说一说你的理论吧，我想听听。”为了分散注意力，林旭转移了话题：“你的理论很‘唯心’。” 男人做了个“ok”的手势开始给林旭灌输新思想：“首先你可以说这是唯心主义，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它本来就是；但是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这个理论吗？” 林旭很直白的摇头：“薛定谔的猫？那是什么？” 年轻男人：“这是一个著名的理论，至于薛定谔是谁，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可能知道他的人没有几个，毕竟他离这个世界已经太遥远了…… 这个理论概述起来简单来说就是，一只在盒子里的猫，当你没有看见它并且没有通过任何手段去知晓它情况的时候，那么这只猫即是活的也是死的。” 林旭：“又是活的又是死的？那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呢？” 年轻男人：“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它在盒子里的时候同时具备了死和活两种状态。而它最终在你面前呈现什么状态，需要你对它进行‘观测’，它才能表现。” 林旭干巴巴的一笑：“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看到猫是死的，所以它是‘死猫’；而我如果看见猫是活的，那它就是‘活猫’，意思是它的死活都取决于我怎么去看它？” 年轻男人：“专业点来说是取决于你怎么‘观测’它。” 林旭的反应很快：“那我有个问题。” 年轻男人：“你说。” 林旭：“如果你分几个对此完全不知情的不同的人都去‘观测’这只猫，那照你说的，猫的生死都以我的观测为准，那岂不是在每个人的眼里，这猫可能是死的也可能是活的咯？” 年轻男人摇头：“不不不，这个理论你得这么理解，可以说这只猫是死还是活只跟它的第一个观测者有关系，在第一个观测者观测完毕后，这种观测状态就会以一个大背景观测的状态传递到其他观测者思维里，因此他们观测到的，已经被第一个观测者所干涉了。” 林旭：“一个大的背景观测状态？那是什么？” 年轻男人：“或许是我们所处的星球、或许是宇宙也或许是比宇宙更大的东西；谁知道呢？” 林旭：“你的意思是‘观测者’可以不是人，连动物都可以不是？” 年轻男人点头：“是的。这个世界大到无限大小到无限小，咱们或许处于无限大里也或许处于无限小中，谁知道呢？但我只想告诉你，世界很大很丰富，很多东西无法解释的，或者没有实证的并不能说明那就是什么封.建迷.信，当然，装神弄鬼的人得打压，但是适当的相信一些东西，并不是坏事。” 林旭：“你前面说的实在太玄乎了，但是你后面说的是实话。可是这个理论，跟我们之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五话 警觉 “有关系。”年轻男人淡淡的道：“你应该能够听出来我的主题思想是啥，主角又是啥。” 林旭想了想：“呃……主观臆想？‘观测者’？” “看来我的表达能力很强！”年轻男人点头看着林旭：“你得成为‘观测者’而且必须只能是‘第一个观测者’。如果不是，那么你的‘观测’将变得无效，常数无法为你崩塌、事物的状态也不会为你而改变……” 林旭：“常数？什么常数？” 年轻男人耸耸肩：“那个东西你不用管，你只要听懂我大概的意思就可以。关键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林旭点头：“行吧，我觉得我明白了。但是我怎么才能成为‘第一个观测者’呢？就我本身而言，你们已经观测过我了，我就不能再成为‘第一个’了啊！” 年轻男人：“你可以。但如果这件事和说起来一样简单，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林旭问：“为什么？” 年轻男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理解为你有特殊的体质；至于详情，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解释的好，你这样的非专业人士很容易被绕得精神分裂。” 林旭：“那我该怎么做？” 年轻男人：“首先，你需要放空你的脑子，哪怕是在潜意识里也不要想那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当我告诉你你可以不借助任何东西就能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翔的时候，你的第一个反应不应该是质疑甚至是反对，你必须要坚信我说的是对的。” 这种做法说起来就几行字，但行动起来简直难如登天，年轻人给林旭做了几次试验，试验均以失败告终，毕竟没有人会跨过自己的遗传认知和社会认知，直接坚信他人发言的。 男人见罢，倒是也不弃垒，看来这应该是这门必修课的必经考验，如果连这个入门考验都无法通过，那么林旭接下来的课程就无需再学了。 林旭这边倒是有些丧气的意味，这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太难了，真的，我没有办法像你说的那样做，还是会下意识的反驳你的说法，总觉得很荒唐。” 年轻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除非是一张白纸的小娃娃，况且就算是一张白纸也还带有先天遗传下来的一些认知；你都这么大了，根深蒂固的东西太多，改过来肯定会很困难。” 林旭指着自己：“你觉得我能够在一周内完成？” 年轻男人摇头：“得看你自己。但是你的脑子有点和人不大一样，而且好像还被改造过……” 林旭抓住了重点惊恐问：“你说什么？改造？！” 年轻男人：“难道这件事连你自己也不知情？你不是到过那里吗？” 林旭浑身一震突然警惕起来：“到过哪里？” 年轻男人一笑：“明知故问。” 林旭：“难道救姐姐的人是你们？你们就是那个什么罕见病症研究机构的人？！”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六话 “它”又出现了！ 几周后的一个清晨，太阳还没露头，一群你追我赶的骚.动声拉开序幕。 “欧阳洛”，准确来说是BOX719在前面狂奔，屁股后面则跟了一大群人。 当然，那些人很难追上他，即便他们不惜对之开火，BOX719的背后也总像长了双眼睛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能避开。 但今时不同往日，除了T国十大家族的追击者外，这次从其他地方甚至国度派遣过来合力追捕的大有人在；并且他们也在队伍里。 见那些火器对BOX719丝毫没有威慑，一个急速追击的人大吼一声：“还等什么？揣着你们的能力回家孵蛋吗？！” 声音一落，BOX719顿时觉得一阵头晕，仿佛自己的身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往后拉扯，与此同时他目所能及的地方开始发生扭曲。 “不好！”他咬牙暗自心惊，知道这是那些人惯用的伎俩。 这种伎俩在之前几次追击中他有遇到，经过反复的挫败和死里逃生，他总结出来这是一种干扰脑子思维、认知的力量；虽然他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拥有这样的力量的，但自己得想办法不落套。 这时候BOX719银牙一咬，口中舌尖渗血，用最土却最有效的办法防止了意外。 但他并没有逃过捕猎者的追逐；即便那样的招数对他再也不管用，那跟前突然砸下来的货车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货车里面原本的司机已头破血流，车上拉着的货物散落一地。 原本避世不出的熙攘人群在见到货车凭空飞起、砸落的瞬间尖叫着逃走，四周顿时空无一人。 “见鬼！” BOX719对着陡然拦在自己跟前的庞然大物咬牙切齿。 翻过去呗？只得翻过去！ 但不等他越过货车，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不要再跑了，追你的人不止我们这一批，也不止我们！” 一个有些面熟的人上前说话，他气息不稳，应该是跑累了。 BOX719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很清楚，现在要他回去配合实验的不仅仅是T国里的这群人，而且还包含了国际上各国派出的人，他们似乎都想在自己身上找寻到什么而且还想分一杯羹。 但至于要分什么羹，他无从知晓。 他曾以为，他之所以成为一块香蛋糕是因为自己特殊的“骨髓”，一个具有“遗传性”的骨髓，可以遗传特殊的体质和特殊的能力，而且这种遗传还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操作的成功性还很大。 这对于一个克隆体而言绝对是一个值得珍惜的特例。 但在之后他却发现，那些人似乎又并不是因为他的骨髓而来，应该说不完全是。 从这些日子里被三番五次的追杀盘问中他意识到，“骨髓”问题或许只是一个比较浅显的问题，而有一部分人相比之下更乐意了解他“应该知道”的东西。 可是他又“应该知道”些什么呢？ 这一点是他一直没搞明白的。 “束手就擒吧！跟我们回去，你不用受苦。” 那个面熟却令他想不起名字的人上前几步，但他的动作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那些人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仿佛怕他突然独吞BOX719一样。 “前一段时间你们已经抽过我的血了，甚至是骨髓，这难道还不够吗？你们，这是打算把我抽干才肯罢休？”BOX719扫视着周围的人，突然间感觉到无限的孤独。 这与那一场反复折磨他的梦一样的让他感到孤独和无助。 但作为欧阳洛的一个替代品，他同时也继承了欧阳洛的性格特点；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内心很空寂，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却一点不减。 “如果你们想要更多的东西不如去调查一下生产我的厂家？他们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跟我们回去，不会让你受苦。”那个人重复着，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BOX719耸耸肩：“不，跟着你们回去我不开心。我选择继续跑路，或者你们可以在这里开枪杀了我。我不躲了！” 说着，他干脆一屁股坐地上朝着东升的太阳高声道：“生命予以我残酷，我必在生命里平躺！” 其实这句话的原句出自于安德烈.霍思恩德，一个古老到无法考究的人，正确的话应该是——“生命予以我残酷，我必在生命中起舞。”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没法“起舞”所以BOX719选择了“平躺”。 “来吧！我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他嬉皮笑脸的说着并闭上眼睛，但这一刻内心却真的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了结，那样的话，自己这幅不被人接受的身躯将得以安息、自己疲累的情绪将得以慰藉。 但是过了很久，那群人就只是站着，站着看着他；并没有一个人拉动枪栓甚至没有一个人上来绑他。 BOX719好奇的将才闭上的双眼睁开看着这古怪的一幕。 顿时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不是一伙的。 或许在追捕他这件事上他们达成了一致，但是对于猎物的分配问题他们或许始终没有谈妥。 一种看好戏的神色在BOX719脸上展露，同时他内心抱怨：早看出这群人有内讧的可能性，他就不跑这么累了。 场面僵持了很久，终于有人开口了。 “这个人我要带回去问话，这是我们来T国出力前谈好的条件。” 然而T国那个看起来面熟的人却很礼貌的回绝：“先生，这件事还是等我们把它抓回去后再坐下来谈吧！” “不行！上次抓到BOX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说的，但结果呢？我看得出来你们想要独吞它！这样的事我不可能允许发生第二次！” “先生，我们急需要它的血液甚至是骨髓；这对于我们甚至是全球的研究都将会是一个重大突破点。我们的协议条约里有技术共享这一条，所以这也是对鄙会有好处的。” “‘技术共享’？哼！你们在条文里玩弄字眼的把戏只有那些快入土的老家伙看不出来，难道还想骗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一次，我必须带它走！” “先生，我觉得这件事……” “怎么着，你们一个小国还想和国际自然协会对着干吗？！” 话音起，那个自称为“国际自然协会”的人背后突然上前几个奇怪的人，他们没有带任何武器，但周身似乎蕴含着一种看不见的气场，把T国这边的人压得不由倒退几步。 BOX719闲来看戏，清楚这叫什么；或许为了对抗“共鸣”创造的“怪物”，这些所谓的“自然协会”召集了大量的天生怀有“超能力”的人。 他们说的很好听——用自然孕育出的“超自然”来对抗共鸣的后天“人造人”。 与其说是一种学术和观点的辩抗，倒不如说是互相不服气的一较高下。 很孩子气，至少BOX719是这么觉得的。 两方的人没有谈妥，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弥漫在空中；BOX719见状想要抽空开溜，毕竟这个时候体力已经恢复得能够再跑上个几十公里…… “不要白费力气。你知道T国为什么会请自然协会协助吗？” 然而，在BOX719刚刚站起的时候，那个自然协会正在与T国人群对峙的人看也不看他就开口了；这句话除了说给BOX719听外，或许也是说给T国那些人听的。 他在提醒他们——如果没有自然协会的帮助，T国这些人根本别想抓到BOX！ “……好吧……我会回去向我的上司解释。” 那句话很奏效，至少T国这边的人妥协了。 自然协会的人满意的点头，接着过来欲拿BOX719. 但路走到一半，处于BOX719和追捕人群之间的时候，突然地面狠狠的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们所在的地面渐渐裂开一道数米阔的大口子。 众人纷纷后退避免掉落，同时见到那处通往地底的裂口里陡然伸出数道惨白的柔软的又粗又长的枝条；每一条“枝条”上生着脸盆大小的圆盘。 那圆盘此刻正巧沾在过去要绑BOX719的人的脑袋上，当整个圆盘往上升的时候，那个挥舞着四肢、挣扎不断的人被提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人群里有人惊恐的问。 “好像是……章鱼……” 有人不确定的回答。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七话 不离不弃的人 BOX719急了，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这或许是“人”与生俱来的群体效应影响了他，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孤零零的独自面对着危险…… “喂！别跑啊！喂喂喂！等等！” 这次不等那些落荒而逃或者与这天大地大的章鱼稍作对抗的人理会他，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与那些人同去——面对未知的恐惧，人类本是一体，不论过往是不是你死我活。 可能在那一刻，BOX719已经忘却他并非“人类”而是个“类人”。 “什么东西？快撤！” “子弹没用！别浪费子弹！” “它过来啦！啊啊啊啊！” “自然协会的人呢？” “……” 一时间，对岸的人骚.动不止，T国和各国助战的人四散溃逃，而那些所谓的自然协会的“超人”们并没有大家想象里的那样，施展自身实力与怪物大战三百回合。 这人都跑了，BOX719也只能转身开拔；但那大章鱼的目标突然转向后面那位独自脱逃的人。 一时间只听BOX719一声惊呼，一条直径比脸盆还粗的“白藤条”缠住BOX719，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还不等BOX719挣扎几次就将他往裂开的深缝里按！ 顿时黑暗弥漫、身后光明渐远；那缠着自己的触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居然散发着一种莹莹的光亮，就如同深海里会发光的鱼。 “这……就结束了吗？……也好……” 在那一瞬，BOX719突然觉得无比的轻松。 或许从此以后，在生命终止以后，他的灵魂将不受束缚的飞往远方，自由自在的在空中翱翔，再也不用去伪装，也再不必去替代。 但闭目等死甚至是等待剧烈疼痛和窒息感的BOX719并没有得逞，倒是在他心头疑惑，即将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有人说话了。 “还好，唬住他们了。要是他们真跟它打起来，那我得穿帮啦！” 听这熟悉的声音BOX719猛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面前站着两男的，其中一个他不认识，但另一个他很熟悉。 ——假小子林旭？！ “你……你们怎么在这？！”BOX719一惊，赶忙坐起来；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既没有什么白色触手缠绕，更没有跌入万丈深渊。 此刻他还在那儿，顶多自己距倒翻的货车多了点距离。 这是怎么回事？ “啊呀，你的运气真好；幸亏林旭学得快！” BOX719莫名其妙的看向说话的陌生男人，那男人笑了笑向他伸出手来：“你好，我叫艾伦。很大众的名字，大众得到处都是。” BOX719再看看林旭，林旭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此人是友非敌后，他借了艾伦的力站起。 “什么学得快？刚才那个……那个……” BOX719一边说一遍朝周围和脚底看——哪里有什么裂开的大缝隙？这地面不完好无损的么？ “嘶……你……”BOX719看了看艾伦又看了看林旭，他稍加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问艾伦：“你是哪边的？” 艾伦笑了笑：“你这么问不仅很突然而且还没什么用。” BOX719点了点头：“也是。只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答案。” 艾伦耸耸肩：“放心！首先，我不是自然协会的人，其次我也不是那什么‘共鸣’的人。然后，我更不会是你的敌人。这个回答你还满意？” BOX719：“跟我一样的人？” 艾伦继续微笑：“算是吧！” BOX719：“林旭……你们打算开导她了？” 艾伦又耸耸肩，似乎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站一边的林旭这时候才有机会插话：“我说……你怎么一点惊讶也没有？没有惊讶是不是也该表扬我几句？” BOX719点头：“本来挺惊讶的，但是看到他就猜到了。你可小心点，有的能力用起来好用但付出的代价不小……” 林旭仔细思考了下摇头：“我没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啊！” BOX719盯着似笑非笑的艾伦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走吧！” 林旭：“去哪儿？” BOX719：“最近想到一个地方，可能那里比较安全。” “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艾伦并没有跟上去。 前面两个人回头看他，他解释道：“最近自然协会的人疯了一样，打着协助T国的名义其实不过就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打算是捣毁咱们在T国的势力；这几天我收到消息，我们这边的情况不大好。 我得回去了，后面你们得自己小心，林旭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恐吓’，对付小打小闹的你和她加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和首领都将暂时撤离T国，短时间不可能再支援你们。 当然，我也不希望你们跟我一起回去，那样结果只会更糟……所以，自己保重吧！” 在林旭和BOX719的注视下，艾伦絮叨完后同时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以示告别，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你一定要跟着我么？” 目送着艾伦的背影，BOX719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林旭点点头，话里没犹豫：“嗯，我想过了，可能我卷进这整个事情的时间比你还早。反正我和你的关系那么好又没有什么背景，回去了，难说才会被人为难吧！跟着你，好歹是主动，不是被动。” BOX719俯首瞧着她笑道：“谢谢你陪我。” 林旭也笑了：“第一次看你这么诚心实意的感谢别人，觉得怪别扭的。该走啦！要一会儿那些人再返回来就不好啦！” BOX719“嗯。”了一声，二人携手共步，边走这BOX719还问林旭这些天的离奇经历，林旭事无巨细的说了，听得他饶是感叹，而自己这边倒是毫无新意的躲避和反击。 两人便是跟一对普通交好的情侣似的慢悠悠的走，除却这街道上空无一人外，似乎并无不同。 只是不知后面几天对这条街的新闻当如何报道，又对那些目击者做和处理？ 等将近走至晌午，二人来到一处十分眼熟的地方。 ——东升生物制药集团一号厂区。 这个地方在之前被封闭了数月，被警察调查和看守了三四周；但现在有的事情即便还没有拿到满意的答案也算尘埃落定；因此这处偏安一隅的大门，虽然上面依旧贴着封条，但看守的人却早就撤除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家的吗？”林旭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准确，在心底，他依旧是那个被称之为“欧阳洛”的男人。 “灯下黑！”BOX719回答，转身看了看荒芜的四围。 这一片自从在东升集团出事后，似乎新闻所报道的“严重危险级化学物质泄漏”事故颇为惊民，再加之内部知情人员的刻意避讳，因此这处原本还算繁华的地区。竟在一夜之间人走楼空，陷入绝对的死寂状态。 说话间，BOX719伸手撕开封条，往自己身上掏出个东西递给林旭道：“看你的了！” 林旭接过一看——这不是她之前送给BOX719（欧阳洛）的胸针吗？ “原来……你还带着啊？”突然间，林旭有些感慨。 那个时候，这家伙是多么的不拘一格，自己又是多么的纯粹？ 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带着的。毕竟……自始至终还能守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你一个了。”BOX719说着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林旭的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欣慰和释然。 林旭会心一笑：“那我这绝活你可得看好咯！” 说罢，将胸针针锁打开，摆弄了几下朝厂区大院的大门戳去。 。 PS： 来啦！老铁们！顺便有推荐票的投一下，谢谢！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八话 1号工厂-11层下 “咳咳咳……这里好大啊！” 两人进了厂区，林旭好奇的环顾四周，这块地方非常大，可能有两个老城区的购物广场那么大，不过地却很空旷，除了孤零零的一栋楼外，其它地方均是各样的休息区和绿化带。 此时天色已晚，这处封查已久的地方没有灯光，多云的天色也无法给他们提供充足的照亮，唯有两支乱晃的手电光四处打着，看起来挺瘆人，仿佛他们来的是闹鬼现场。 “是很大，别大口喘气，这里灰大。”BOX719善意的提醒。 林旭一只手捂着口鼻以作过滤，另一只手在空中扇动，仿佛想要扇走弥漫在空中的灰尘；谁也没想到这门一开的瞬间居然能掉下那么多的土。 这哪儿像是被查封数月的？简直就像是被封了十多年的！ “咱们往哪里走？去那栋楼嘛？”林旭问。 BOX719点头：“嗯，先去那里，然后去地下。” 林旭：“地下？” BOX719：“对，东升集团的主体部分其实都在地下，上面这个只是不怎么重要的办公区。走吧！” 说着他带林旭继续往前，过程中又让林旭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令BOX719十分诧异的是，林旭这个开锁专家的技术果然让他大开眼界；她竟然什么锁都能用一根针大小的金属打开。 这让他庆幸林旭好在没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不然这样的技术不知要让多少家庭甚至是公司遭殃。 去地下入口，他们没法坐电梯；因为地下11层以上的电梯与上层共用电路，而这些地方在这个厂区被查封的时候顺便也就断水断电了；他们得自己下到地下11层以下才有垂直电梯可坐。 那是厂区自己的备用电源，据BOX719说在地下，他们有自己专用的变电所和小发电厂；以及水源都是和市政相独立的，当然，通风系统也做得很好很隐蔽。 而这个秘密除了能够在11层以下工作的人以及他们这些“骨干”外，就没人知道了，对于外界和政府，他们的地下工厂最多只有-11层。 BOX719将一个房间柜子中专用的防毒面具拿了两套，两人戴好往下走，林旭好奇的问：“你们……不，我指的是欧阳家，欧阳家难道不是T国是十大家族之一吗？十大家族不就是代表的‘政府’吗？ 可听你说的意思，他们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地面以下11层……怎么做到的，又怎么掩饰过去的？” 向下的楼梯很黑也很宽，BOX719同林旭肩并肩的走着：“就像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一样，所以即便是‘政府’也会有很多自己的秘密，十大家族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团体，但他们也会为各自做打算。 其实欧阳家的生物生化产业并不是起源于欧阳家的，而是起源于孟家。” 林旭看了BOX719一眼，表示惊讶。 BOX719继续道：“我其实就是他们两家改良剂也就是你们说的‘鸡血’的实验体之一；而这个东西最开始也来自于孟家；当然，并不是来自于那个时候……” 林旭在与BOX719独处时曾听他提及过以前他干的那个面粉厂的事，她知道，BOX719所指的“那个时候”指的就是他和孟辉小时候的那些事，这些不能见光的事被强行压下去；但最近却有很多跟当年事件有关的人“反水”开始报复。 好像欧阳文嘉被绑架的原因就是那些人报复的一种手段之一。 “……那，意思是比这个还要早？” BOX719笑了笑：“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用过了。当然，那可能不是‘我’，那段记忆也可能不是‘我的记忆’。” 林旭点头表示明白：“是什么时候？” BOX719：“我记得我小时候有‘空骨病’，刚开始只是缺钙，到后来越来越严重，甚至连站起来都困难。那个时候欧阳离就请斯文败类给我注射了一针针剂，那个东西让我难受了很久，但一两个月后我竟奇迹般的好了。我想……那可能就是最初代的XT体质增强吧！ 从那以后，欧阳家似乎就在大力研发这个东西，在一段时间内又推出了XV（反射改造）、XX（智力改造）和XY（免疫改造），曾获大奖备受褒赞。这里面其实也有孟家的支持。 不过这些改良剂的风头还没出多久就迎来了更多的怀疑和唾骂，因此后面就成了一种违禁品。” 林旭想了想：“所以你怀疑这个东西是孟家那边的吗？” BOX719轻轻点了点头：“你难道没有发现，每次我副反应发生时给我‘镇定’的都是孟辉吗？” 林旭又想了想：“还真是！” BOX719：“有的事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只是都没说出口。这个地下厂不是每一个都挖得那么深，只有1号和11号才有，很多东西也只有1号和11号才做得出来。” 林旭：“这里就是发生事故的那个吧？现在没有问题了吗？” BOX719：“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们都在上面几层，‘蓝姬’也就是-11层以上的人工终端智能在损坏前应该把危险区都隔离得差不多了，偶尔跑出来几个，毕竟是生命体，几个月没有能量摄入，不说死没死，就算是分裂也没有能量……” 林旭越听越糊涂：“什么生命体？什么分裂？” BOX719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政府跟你们说的什么严重危险级化学品泄露，那其实是欧阳离把咱们之前看见过的那头怀龙乡的变异章鱼运进来了，结果发生了点情况，导致把里面的工作人员给害了。” 然后大致跟林旭说了说真正的实情，听得林旭一愣一愣的，她不敢相信： “天呐！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BOX719笑道：“当然会，很多事你之所以觉得不可能，是因为没有见过相应的东西，也就是眼界小了。老百姓的眼界有多大，全靠政府给你开多大的口。不敢相信，也不怪你。” 林旭：“那可谢谢你给我开眼界了！” BOX719苦叹：“你别谢我，或许知道的越多你活得越不开心，眼界开得大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咱们到了。” 林旭一愣，朝下方一个休息平台的墙面看去，手电光下的墙面上有个奇怪的符号；BOX719将自己的手电递给林旭拿着，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双臂青筋暴起，将两道表面上做成防火门实则里面注有水泥的门缓缓推开一条足够一人进入的缝；而这样一条缝平时或许需要四个人才能打开。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一十九话 极度仿真的假境 门一被开启，一股子闷潮的气息迎面扑来；两人均用手在空中扇了会儿，随后BOX719拉起林旭的手在里面走了一阵，终于于一处拐角找到了该层的垂直电梯；现在他们已经处在地下11层了，在这一层中，通往地下更深处的电梯一直没有罢工。 BOX719轻车熟路的带着林旭进去，按到了倒数第三层。 林旭惊讶的看着那两排整齐排开的数字道：“地下……五十多层？！这么深呐！” BOX719笑着：“想不到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么深的层数是怎么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被挖出来的。” 林旭又问：“你是怎么知道了？” BOX719：“什么？” “那个欧阳洛是个不靠谱的人况且他好早以前就离开本家了，欧阳家应该不会傻到把这种机密的事情随口告诉他吧！他要是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你以前到过这里？可是……欧阳离他知道你的底细，他不可能对你没有防备啊！” BOX719耸耸肩：“你有时候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姑娘……” 林旭哈哈笑了起来，显得有些得意。 BOX719面露苦涩和迷茫：“说实话，我不知道。其实我脑子里有很多记忆，但如你所发现的那样，这些记忆里又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这件事，不论是我还是欧阳洛都不可能接触到，但我却对这里很熟悉。” 林旭后脊背发凉：“意思是……你的记忆也被人干涉过吗？” BOX719：“如果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觉得只能这么解释了。我应该还有一些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异常，而这些异常或许也正是那些人要抓我的原因之一。” 两人坐电梯一路往下；但他们却没发现，在电梯按键被按亮的时候，电梯口外部的显示屏上显示出的数字却被一个藏身于黑暗里的人瞧见了。 “咱们等一会儿再下去。” 黑暗中走出另外几个人，他们同样也瞥了眼垂梯显示屏上显示的数字，脸上很淡然。 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领头人下令：“这里只有这一个电梯，全部人等5分钟，现在该放水的放水，该补充体力的补充体力；23：27：00的时候全部集合下去！” 各人抬手对表，应了一声后开始中场休息，唯独一个人还和他站在电梯口原地。 他看了眼那个人：“你不去休息？” 那人笑了笑：“地方我告诉你们了也带你们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来表现表现自己的诚意？” 领队没有犹豫：“你放心；按照你之前的描述我可以肯定你身边的那群人就是‘共鸣’，只要是和这个肮脏讨厌的组织为敌的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你大可放心的做你的欧阳家掌事人，他们威胁不了你。” “可我家那老头儿什么时候能够出来？”欧阳洛问。 领队眯着眼看着他：“恕我直言欧阳公子，令尊入狱不正该是你所希望的吗？欧阳离只要在位一天，你就没有办法得到主事人的身份。 你看看现在多好，他在牢里出不来，你们欧阳家的直系和旁系前后都倒向你这边，就连他欧阳离的那条忠犬，现在不也得大小事务听你的？” “忠犬？”欧阳洛听乐了，他第一次听到外面的人是这样形容邵锦华的，不过邵锦华对欧阳离的忠诚明杨万里，但凡了解些T国十大家族的人都听说过这位管家的大名。 “难道这个形容不贴切么？”领队反问，顺便递了根烟给欧阳洛，欧阳洛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抽烟。 欧阳洛：“但实不相瞒，老爷子能不能自由跟我关系不大，我对权利这种玩意儿也不大感兴趣。他进狱，我觉得高兴是因为那罪有应得！我总不能因为他几句话就原谅他。” 领队不置可否：“是因为欧阳夫人么？” 欧阳洛：“我妈过得很不好，她盼了一辈子又失望了一辈子，欧阳离或许还不知道她已经走了，可能……他还拿着我给他的那张合影在监狱里回味过去吧！” 领队：“那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欧阳洛摇摇头不愿再多说：“我就不下去了，我得回去，不然消失得太久他们会不安心的。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要让那些人伤害我。” 领队点头：“你放心。” 说罢，欧阳洛转身离开。 …… “哇！” 在BOX719将四周灯光按开后，一眼望不到头的空间让林旭惊奇交加，不由发出感叹。 这里的空间除了大外还很高，目测的话应该有10米左右吧。 这处地方跟林旭以往看见的那种大办公间不同，这里竖立着一栋一栋形状各异的小屋子，屋子外面是休息场坪，有篮球场、足球场、泳池等“露天”性质的活动区，以及“露天”的沙滩、遮阳伞、烤架和露天调酒台等…… “喜欢么？”BOX719笑着问，紧接着，还不等林旭回答又在什么地方按了下，瞬间毫不出彩的天花板上和本层的快廓墙面同时亮起来；顶上是阳光大好的晴天，周围是郁郁葱葱的丛林与嬉笑的人群。 这处地方仿佛突然间从一个装修怪异的大密闭空间转换成了绝美的休闲度假胜地！ 林旭惊得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嘴都合不拢了：“我的……天呐！我的天呐！”她只能这么感叹着。 BOX719看着林旭的神情心底逐步明亮起来：“这里是员工的休息区，我记得每十层会有一个，不同景致不同样式的，全息超仿场景，以前是不是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 林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你看那些植物，那些人都好真的！” 说话间，林旭手指着全息影像中的一个路人，让她更加惊讶的是，那个人好像立刻感觉到自己被人注视了一样，跟别人原本交谈的事情停下来，她将侧着的脸转过来朝林旭笑道： “有什么事吗？需要帮忙吗？” 顿时吓得林旭一个哆嗦，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见鬼了；看得BOX719哈哈大笑，随后那个全息美女又对BOX719微微一笑道： “你的女朋友真是个可爱的人。祝你们玩得愉快！” 说着，还将手里的高脚杯微微抬起，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谢谢你对她的赞美，她会很高兴！”BOX719很自然的回答，就像是跟一个真正的人那样对话。 “这……这是？！”林旭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全息”她以前听说过，但没听说过全息还能这么玩的。 “周围的墙和顶板内都装有很精密的仪器，这些仪器就像一双双眼睛一样看着你、感受着你；而你的行为动作都会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传入到这些‘眼睛’里再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被分析出来，从而让这里的NPC跟你产生互动。 哦，NPC我指的就是这些全息的人和动植物等。你来！摸摸这片叶子！” 说着，BOX719拉过林旭的手让她触摸旁边不远处，一颗灌木的灌木叶；林旭好奇的摸过去，那叶子随着她的指尖贴合的微颤和下垂以及回弹；更“可怕”的是，林旭自己也觉得自己摸到了这片叶子——真正的叶子。 “我的天呐！为什么会这样？”林旭现在或许没发现自己表情就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一样，极度的懵懂与可爱，看得BOX719都想要亲上一口。 BOX719继续耐心的解释：“这里有一种电磁波可以影响大脑感知神经，不过这种波很温和不会对人脑造成危害。” “难以置信！”林旭惊叹：“在这里工作的人应该很幸福吧！”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二十话 杀人全息（一） BOX719耸耸肩：“只能说公司在尽量提高员工的幸福感。实际上这里的人一旦到十一层以下上班就意味着除非退休或者死亡，不然都回不去也出不去。那样他们就像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只不过这里的笼子是豪华型的。” BOX719边说边看着林旭，不以为然的打量着周围的事物和触碰着那些可以同她精准互动的“NPC”，她玩儿的很愉快，似乎完全沉浸其中。 BOX719看着林旭的背影，在对方玩儿得尽兴的时候他才犹豫着开口问：“如果……你以后都将生活在这里，你愿意吗？” 前方好奇的接过一杯不存在的饮料正试图品尝的林旭一愣，转头看向身后的BOX719：“你说什么？” BOX719：“我刚才突然觉得，或许这么下去也不错。这里有住有吃也有穿，有一套小型的生态循环系统和社会循环系统，在不更换的情况下可以维持二三十年……二三十年后，该淡的事也应该淡了。” 林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BOX719正对她发出邀请。 如果她答应了，往后的二三十年她将和这个不算是人类的男人一起生活，甚至有可能孕育出属于他们的孩子；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将一直在这里，在这个自娱自乐的虚幻空间与外界隔离。 林旭脸一红，低下头去，第一次在欧阳洛，不，是BOX719的面前显露出小女儿姿态；她不由的搓着衣角，眼睛没敢和对方对视，磕磕巴巴的回答： “我……你知道我的情况……” BOX719点头：“我知道。” 林旭：“我没有什么亲人了，在这里或许……或许能够求得一点宁静也挺好……” BOX719微微一笑：“你放心，这里的超级全息可以替换成不同场景，刚才我开启的只是三百多个当中的一个。二三十年，也够我们看完这些风景了。” 林旭惊讶：“三百多个？！我的天呐！噢对了，这杯饮料它是‘不存在’的，但是我能喝吗？” 看样子林旭对未来的处境毫不担心，更可以说此刻的新奇感依旧胀满了她的全部脑容量；BOX719见状不由暗叹，算了，反正要交代的事以后慢慢说也可以，何必坏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兴致？ “可以，你试试。”BOX719开口的同时也上前要了一杯饮料。 虚拟售卖都是免费的，这可以让前来游玩的人暂时放下凡尘的铜臭味和铜臭带来的巨大压力。 林旭好奇的看着BOX719将饮料一饮而尽，她兴奋的问着：“真的能喝嘛？天呐！看起来你像喝了杯真正的饮料一样！” BOX719故意砸吧砸吧嘴：“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味道？”林旭见罢，犹豫着抿了一口，然后眼睛里几乎冒出光来，对之大赞特赞：“天呐！它们真的是‘不存在’的吗？！为什么我觉……” BOX719接话：“觉得什么？” 林旭哈哈大笑：“觉得你在骗我？它们就是真的！” BOX719也跟着笑：“它们就是假的，只是骗过了你所有的‘感觉’。你可以吃这些东西满足你的味蕾，但不能用它们果腹。如果把它们当做是真的，后果会很严重。” 林旭问：“会很严重？比如？” BOX719：“比如你的身体会缺乏真正的营养而变得越来越差，更直接的表现就是，你吃了很多假东西，你的胃告诉你你饱了，但其实你很饿；一旦关掉这里的全息你就会发现你依旧饿得前胸贴后背。” 林旭眼珠子一转：“听起来不错……试试？” BOX719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欢迎来到虚拟世界，开始你第一次好奇心的尝试！” 林旭咯咯笑着又跑到各处的小吃店去胡吃海喝，期间还突然问了句：“哦对了，我这样吃会闹肚子吗？” 不过她的疑问并未得到任何回答，相反的，正当她打算吃下手里的烤肉串的时候，周围运转着的生生不息的虚拟环境突然暗淡至逐渐消失，取之而代的是木讷的墙面和顶板以及一些器具和小建筑。 “怎么啦？” 在“吃”得快要撑起来的肚皮于超级全息关闭的瞬间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后，林旭有些悻悻的看向身后，BOX719一把将她掳到自己怀里然后躲到某个地方。 他捂住林旭的嘴低声道：“有人！刚才好像有个人影闪过去了。背景太花，没看清。” 林旭掰开BOX719的手朝外面看了看，依旧没有任何异常，她也压低了声音：“这里不是被封了吗？不是很少有人知道吗？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BOX719摇头。 随后，林旭后背突然一震：“不对！”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以后，不等BOX719来提醒，赶忙又把音量调低： “不对……不对劲儿……你之前说很多人，就连十大家族的人都只觉得这里最深的地方就是地下11层，如果这样的话，上面被封了无所谓，那些依旧在11层以下的人的工作并不会受到影响，他们可以在这里继续工作……还是说因为那个怪物的事？可是那个怪物你不是说是在上面吗？难道它们也跑到这里来了？” 其实这个问题BOX719早就想到了，也不能说是“早就”，之前他一心为了找个“世外桃源”而下意识的避开这条疑惑；但在林旭对着超级全息愉快玩耍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只是当时看林旭难得这么高兴，所以没有打扰。 看来，林旭那股子新鲜劲儿已经缓过来了。 “我不知道。看样子这里的人应该全部都撤出去了。至于原因，我的记忆没有告诉我。”BOX719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林旭叹道：“那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或者更坏的事……” 话音刚落，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在三四秒后周围的超级全息又尽数打开，与此同时他们所处的地面好像被抬高了数节，林旭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好BOX719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不知何时，一个人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盯着两人所在的方向；那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容，但说话的语气却清晰的告诉他们，这个人是敌非友。 “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除非你们能够真正说服自己的脑子，认为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假象，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在这里！” 林旭往周围看去，此刻早已不见风和日丽的金色沙滩，外面有的是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 而现在，他们正在一间小屋子里，屋子的窗户呈圆形，一侧窗户外面的昏黄光线局部的照亮了崩腾的海面。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二十一话 杀人全息（二） 林旭和欧阳洛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吭声；外面此刻已从四面八方显露出人影，在晃动闪烁的光线下形同鬼魅。 “这些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林旭悄悄压着声音问BOX719。 BOX719摇头：“不知道；但这个地方知道的人不仅仅是我，恐怕有人一早猜到咱们会玩一手灯下黑，提前埋伏着了！” 林旭看着各处越来越大的黑影有些紧张的问：“那……他们是你们……不，是欧阳洛那边的人嘛？” BOX719思索片刻点头：“很有可能。” “那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林旭破音吼出来的，因为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船体”朝一个方向倾斜过去，她没站稳，脚底贴着地板往外面嗦过去，幸好BOX719反应极快拉了她一把，否则她这一嗦硬要嗦出被海浪击碎的窗户外头去！ “天呐！这玻璃怎么？！”林旭被BOX719拉到身边来的时候心惊胆战的看朝侧面的圆窗，她万万没有想到，作为一艘海船的窗户玻璃质地会那么差！ “他干涉了全息影响力的数值；这只是你觉得，不是真的！” 外面的海浪奔腾着翻进来，外加船舱外乌云压境、电闪雷鸣；BOX719说话也得用吼的；不然就算林旭在自己身边，那也基本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一头接一头的大浪拍击着他们所在的小船，能够在海上航行的船一般都不小，但相比起从窗洞望去根本看不到头在哪儿的浪而言，他们的船似乎成了一叶扁舟。 这艘船没有挨几下拍击，各处已发出瘆人的“咯吱”声，就像即将要散架一样；而他们所在的船舱里此刻也尽数被水淹没，海水已至腰腹，即便他们不断的大声吼着“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但却不得不在内心的担忧和恐惧下选择出去。 来到甲板上，有几个人扭着秧歌朝这边走来——看来自己这边不讨好，他们那边也依旧讨不到好处！ 顿时，仇敌见面分外眼红；那几个扭秧歌的人步履蹒跚的朝二人方向一边走，一边开枪，但很显然，整条“船”都在晃动，枪这东西根本不好使！ 一个巨浪拍过来，把双方人都拍得直接爬船板上动弹不得。 林旭想要挣扎着站起来，BOX719猛地拉住她，用尽量小的声音道：“让他们过来！我们不动！” 林旭看着周围的积水，抽空抹了把脸：“船快要沉啦！” BOX719神情决绝：“我就赌他们不想把我弄死！我死不了，你就死不了！之前那个艾伦教你的东西，你把它用出来！用出来，你应该就可以脱离这里对你的影响！” 林旭一听有理：“那他们过来怎么办？你怎么办？！” BOX719：“他们过来我挡着，但是要脱困，只能看你！” 听罢，林旭没在说多余的话，她努力平静心绪，回忆着之前艾伦交给她的放空自己的方法和以自己为“第一观察者”的办法。 但身处“庐山”中，面对眼可见、耳可听的危机，想要平静心绪其实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这种情况除非是真的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能做到，不然即便你以为你已经平静下来了，其实也不然，总有那“潜意识”会激发你的本能紧张情绪，作为应对时的警铃。 那边，BOX719似乎已跟几个人动起手来，声音被霹雳暴雨淹没得时隐时现，仿佛是闭眼听了一场盛大的有声剧。 她便这样一直心浮气躁的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睁眼时的几乎一瞬间，自己同其余人都被一头可怖的巨浪再次拍下时，她才终于坚持不下了。 但她这一次没有办法说话，因为那头巨浪在拍翻众人的同时也将他们身下早就摇摇欲碎的甲板拍散了；顿时“哗啦”一声，这甲板就像一颗被刀柄拍碎的蒜似的，散裂开来，只有少许龙骨还在苦苦支撑。 几人正巧从甲板散裂的缝隙间坠海，一个个跟下饺子一般投到海里；被灌了几口咸得发苦的海水；更有个倒霉的被一根断裂的龙骨飞下来砸在脑袋上，当场死亡！ 这哪里是假的？这明明就是真的！ 那个人，死了！ “不要看！不要信！！”身边BOX719大吼道，试图将林旭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但即便他这么对她说，就自己而言，他也很难不相信这是“真的”。 真实的感受加上真实的死人。 林旭突然问了句：“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句话把BOX719给问愣了，但随即他明白了，林旭要的不是一个正确的答案，而是一个心理上的安慰——安慰自己并说服自己，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 “假的！”BOX719干脆利落的回答：“除了我们两个，都是假的！” 话音刚落，一节断裂的木板朝他二人头上砸来，木板面积之大，令人咋舌。 BOX719几乎是下意识用自己身体挡住林旭，顺便将她往水下按；林旭没有准备，在水里呛了几口水猛烈的咳嗽起来。 她用力顶开BOX719，BOX719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刚才那块大得离谱的船板；心头顿时一紧，使出吃奶的力气借着浮力硬是挣扎到水面上去。 。 PS： 好久没更新了。因为《神川册》那边的编辑看我字数差不多了，想着可以上架了，然后一直在弄那边的事，但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不断更。而断更的书是无法上架的（你可以在上架后断更）。 工作本来就很忙很累了，写故事只是我的兴趣，我没想着用这个来出名或者赚钱；坚持了两周坚持不下来，两周里也有好几次因为各种工作上的原因不得不断更。 其实硬要不断也能做到，但就个人而言，好好的一个兴趣为什么要搞成“二次上班”？感觉本末倒置了，所以今天给编辑留言了，说能不能上架随缘吧，如果不断更是硬性要求，那不上架就不上了。 既然如此考虑了，这边还是恢复以前的佛系更新；但是间隔时间不会这么长。 各位久等了。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二十二话 活捉（一） 人好像被砸晕了。 林旭大惊失色，眼看于惊涛骇浪中两条人影跌跌撞撞扶着船延正朝这边靠来，她扶着BOX719奋力在水中挥动着双手，游了一阵才意识到，当水浪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的游泳力度相较于海浪而言不过是蚍蜉撼树。 她这时候彻底慌了；眼见越来越近的人，她开始大吼着：“是假的！都是假的！是假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如此重复循环只希望自己能够得以在潜意识里打破五感六识的束缚，让自己的主观意识真正掌控自我。 但即便是经过两周的训练又谈何容易？ 在林旭重复的喊叫同一句话时，几乎靠过来的人将手扬起，一把寒光锃亮的飞到朝林旭这边射来，林旭心头一抖，正不知如何躲避，却是那个已昏迷过去的BOX719不知何时又醒过来在她前面稍微一档，这一挡便让那柄飞刀扎入了他的背脊。 BOX719闭着眼睛闷哼一声，应该还未完全醒来，所做全凭本能。 “欧阳洛！”林旭扶着他大吼一声；却听BOX719微弱迷糊的声音道：“你喊错名字了……说好的是阳洛……还有，不是我救你，是你要救我……” 说完这句，他又不动了。 情急之下林旭焦躁之心不减反增；这个时候，两个杀手已经过来对林旭采取攻击手段，只是碍于BOX719挡在她身前，就像BOX719自己说的那样，这些人不会要他的命；因此对BOX719而言，对方除了不断的拉扯和失手打在BOX719身体上外，几乎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而事实上，因为两人所在位置的关系，BOX719也几乎为林旭挡下了一半的攻击。 林旭在水中愈发鼻青脸肿的和两个人缠斗起来，但她哪里是那些训练有素的人的对手？落败下风是意料之中。 但很快的，极端焦躁和极度期盼自己与BOX719平安的心境反而将原本杂乱的思绪摒弃，让她的主观意识得到了质的强化，同时将周围的存在大幅度弱化下来。 “都是假的！！！！！！” 在一句呐喊间，她周围的世界好像突然平静了，再也没有惊涛骇浪，再也没有东倒西歪的船只和甲板上掉落的木块零件，她也再没有身处水中；而是扶着半昏迷的BOX719站在平实的地面，周围很空旷，四周是清一色的白，陡然望去，那是一张张巨大的，立在四周和铺在地面以及顶上的固定投射荧幕。 此刻，原本在眼前晃动的两个人依旧存在，只不过那两个人就像喝醉了酒似的，一边晃动着身体一边击打着林旭并拉扯着BOX719。 适才惊心动魄的场景此刻看来尤为滑稽可笑；甚至，林旭居然“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两个人立刻表现的很不满：“你笑什么？！” 林旭赶忙摇头，咧嘴开笑的表情明显拉扯了她的伤口，她一阵龇牙咧嘴，看来自己是真的被真人打了！ 但现在她不怕了，因为她有优势，这个优势体现在她稳稳的站在平地上，一个站在平地上的人要打两个醉酒状态、连站都站不稳的人是有很大胜算的。 至少林旭这时候很轻易的就能夺过其中一个人手上握着的短棍，正当那个人表现出吃惊的神色时再给予致命一击，来个当头棒喝，一点儿没留手的将人直接打晕过去。 另一个更好笑了，手掌虚握着什么，可能是以为自己正握着把刀吧，此刻正想方设法的朝林旭刺来，但在林旭看来，他什么都没握，挥来的手里空无一物；她再次如法炮制，利用手中短棍将人打晕。 然后，她拖着半昏迷的BOX719往外走，试图离开这个该死的全息影像地带；但没走几步，周围灯光闪动几下，白色的荧幕呈现出银灰，同时周围亮如白昼…… “托你的福……有人把那些东西关掉了……”BOX719嘶着气说到，他其实没有伤到哪里，一点皮外伤都没有，但是神经上的刺激依旧让他有点缓不过来，他现在仍然觉得头痛。 “你醒了吗？还好吗？没事吧？”林旭看着BOX719着急的问。 BOX719慢慢挣脱林旭的搀扶独自站立，他甩了几下头，似乎想用这个方式把这些不对劲儿的感觉给甩掉： “没事，不用担心……别藏了，你们出来吧！” 前半句话是对林旭说的，后半句是对隐藏在暗处的人说的。 在话音落下不久，周围暗处果然转出几个人来，这些人各个穿着冲锋衣，手里拿着枪，枪口尽数对准了林旭和BOX719，他们缓慢的朝这边逼近。 “我以为你会有什么特质来应对外界对你的干扰，结果让我失望，你还不如一个假小子。” 从那群抬着枪的人的后面传来一阵话音，那个站在队伍后面的人BOX719看得很清楚，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但印象里他似乎见过；那是自然协会的人，是他们天生的敌人。 “……没想到欧阳家和你们合作了。”BOX719感叹：“我曾以为我会被十大家族的人抓，会被联合队伍抓，但唯独没想到，只是你们自然协会。” 他扫了眼那群清一色带有某个标志的冲锋衣的人说道：“还是说，和你们合作的不是欧阳家，只是欧阳家的某个人？” 站在队伍后面的人拍了几下手表示赞扬然后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就跟我们走吧；反正总要选一边，与其拿给他们每个人研究一次，不如跟着我们，至少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丧心病狂！” “但依旧是个实验品是么？”BOX719接话：“那我为什么非要选择一边而不是两边都不选？” “你更新换代这么多次没想到还是那么天真！”那人声音有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如果你能够从这里跑出去，或许能够梦想成真！” 说罢突然面色一沉对周围持枪的手下呵道：“把那个女人拿下，死活不论！BOX活捉！”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二十三话 活捉（二） BOX719反手将林旭护在身后，不过正在他要出手之际，突然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地动山摇间，地面龟裂成可怖的数块；而从这些拳头大小的口子里伸出了很多白色的柔软的根须，场面极其诡异，使得除林旭以外的人都惊了一跳。 但随即，后腰的一拍让BOX719反应过来这是林旭的把戏，当即再惊诧之余被林旭一扯，两人在其余数人的戒备下看看逃走。 “这是什么东西？！” “欧阳家果然在搞见不得人的勾当！” “它们来啦！开枪！” “头儿！那两个人跑啦！” “快追！” 一时间，场面不知如何收拾，那领队的嘴上说“追”但其实上，他同其他人一样被那些白色的东西阻拦和缠绕，那东西说不上的恶心，看起来就像一条条白色的带有吸盘的肉.虫般没骨头，在被砍断后也不见有任何血液流出；但断开掉于地上的半截却又能像蚯蚓一样自行活动…… 真是见鬼！这些该死的玩意儿！欧阳家这群变态的人！ 众人心头无一不这么认为。 BOX719随林旭一直跟个受惊的没头苍蝇乱蹿，等定下神来，他反扯林旭一把示意她别再乱跑了。 “那里有个楼梯间，去下一层。” 随后，BOX719将林旭带着走；等再下个几层楼梯找了间狭窄的屋子将门锁上以后，他有些懊恼道：“哎呀！刚经过电梯的时候该做个假！” 林旭喘着粗气：“现在后悔晚了。” BOX719释然一笑，将林旭扶着走到桌子旁，拍了拍那张并不高的桌子道：“开玩笑呢。刚那些是什么？不会又是八爪鱼吧？” 林旭没客气，坐桌上点头：“对啊。” BOX719逗她：“你该不会学了这么久就学了这么个东西吧？那个艾伦是不是喜欢吃这玩意儿所以就只教你这玩意儿？” “……没有啊。” “那不会是你喜欢吃吧？不过烤的我喜欢吃。” “……这和吃不吃没有关系，应该是在制造这样恐怖的场景的时候，我总想着那次去怀龙乡遇到的事，所以……就只能是八爪鱼了……” “那一次的事……确实令人难忘……”BOX719回答着，然后朝四周看了看，此刻只有墙角的安全指示灯亮着，房子里显得比较黑暗：“我去找找灯在哪儿开，你等我下。” 说罢BOX719去找开关去了，在墙上摸了半天没摸着，却是背后轻微的一声“啪嗒”，顿时屋内亮如白昼。 随之而来的便是林旭的一声惊呼，“怎么了？”BOX719转过头去问；结果他也被自己所看见的东西震惊了。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怎么如此小的房间里还有安全指示灯，这种灯一般只会出现在路径上出才对；而此刻满堂皆亮，他才明白了，这哪里是间小房子，分明也是个“走廊”！ 只是这个走廊做得很特别，前面是门背后连通其它房屋，而走廊很短，走廊里面还放着一张矮桌、一把藤椅以及几盆已经枯萎的植被。 那处指示灯正是在走廊明显可见的位置；而这个宽而短的走廊连接的房屋开口很大，能够使人一眼便看到里头，里头有很多玻璃柜，每台玻璃柜的顶上和下面都打着适当的灯光将玻璃柜里的“展示物”照得栩栩如生。 其中最抓人眼球的就是正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子，那柜子里有个人形的东西，之所以说是“人形”是因为它比较像人，但是五官未开，四肢颇长、长着黑皮，而且背后生有肉翅，这幅造型和绿茵小镇里的某个东西颇为相似。 “好恶心！” 在惊叹过后，林旭说出了她的第一句话。 BOX719皱着眉头同她一起过去，他们细细打量着这个玻璃柜里的东西。 “你记不得这个东西很像我们在绿茵小镇附近的那处郊外见到的？” 经BOX719一提醒，林旭猛地想起来这事儿，在那个郊外他们见到了两种奇怪的东西，一个是像青蛙又像婴儿的被当地人称之为“鬼婴”的玩意儿；还有一个就是他们即将跑出来时遇到过的那个庞然大物…… 林旭倒抽一口气：“我记得叶枫说过，我们其实是被人关进去的！” BOX719见林旭想起来了点点头：“嗯，我们应该是被人下药或者迷烟什么的晕倒以后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了那个郊区；那片郊区很大，里面还有以前的工作人员，只是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一直真正的身处笼中。” “你的意思是……欧阳家？！” “欧阳家的很多尖端技术其实来自于孟家，欧阳离只是一个对生物科学有着癫狂痴迷的人。虽然我只是欧阳洛的替代品，但不得不承认他对欧阳洛很上心，至少他甘愿做出那么多牺牲……虽然，牺牲的不管是他还是别人。” “你的意思是这些其实是孟家的东西？”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但更大的可能性是欧阳家被孟家利用了。” ------------ 第四卷 . 生死时速 第三百二十四话 放你一马 两人细致的观察着这个“标本库”里的东西，有他们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然后他们又通过这个标本库找到了一个颇为隐蔽的门，这道门同墙壁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算是一道开在明面上的暗门。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路？” 跟着BOX719边走，林旭边疑惑的问。 BOX719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嘴里却说的是：“不清楚。” 而后呈现在两人眼前的就是一大段不知边界的滑坡，这个滑坡并不算陡，是那种人站在上面不至于重心不稳栽倒，而蹲下来又可以一点点滑动的坡度。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后重拾童年坐滑梯的乐趣，只不过这一次显得很笨重，与其说是蹲着往下滑，不如说是蹲着往下挪；不过这样自动的一点点下挪，总比站着因为重心的原因而被动迈步往下走好。 挪完这条“滑梯”，连接滑梯的是一座金属吊桥，吊桥静止在空中，是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里的数以百计的吊桥中的一个。 这不仅把林旭给看傻眼了，BOX719也是瞪大了眼睛合不拢嘴。 “我的天呐！这……这是什么地方？感觉我们闯入到了什么异世界里一样！”林旭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里的电筒照着四面八方。 这个巨大的无边的黑暗空间里，原有的隐约光芒不过是吊桥边每隔数十米镶嵌的一种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类似于荧光的东西，能够在不需要任何外界能量的情况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这才使得吊桥依稀可辨；甚至在林旭关掉手电筒的时候呈现出“满天繁星”的奇观。 “……难道说……”林旭看着连接着他们所在门口的那个简易而具有钢铁气息的吊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BOX719道： “每一个吊桥的两头连接的都是一个门吗？难道那都是一个‘标本间’？” BOX719摇头：“我不知道。我脑子里没有这些记忆。” 林旭问：“走？” BOX719点头，拉起林旭的手：“走吧，说不定又会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林旭一白眼随着BOX719走上去。 他们所在的这座吊桥同周围呈现放射状布置的吊桥一样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同时拥有着一种冰冷坚硬的质感，但这种质感与他们行走时摇来晃去的桥面并不冲突。 走了很长时间，在吊桥中间休息了两三次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终点，那果然是一个门，但他们却可以清晰的由门看见一个房间 ——因为这个房间是独立的，就像是处于一座孤岛上四面八方都开了门的房屋一样。 他们进去了，开了不同方向的门，果然连着不同方向的吊桥。 林旭有些无奈和崩溃，她很怕这是个恶作剧，而恶作剧的目标是要了他们的命。 “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的？这是欧阳家的御用迷宫吗？我们该走哪边……还是……退回去？” BOX719也对着那些四通八达的吊桥愁眉不展，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退回去；因为在身处如此黑暗和没有边界的空间里，让人极度缺乏安全感。 两人没有再往前行，又花了很长时间退回去，回到他们开始进入这里的那道门；他们打开了那道门准备出去。 但就在门敞开的瞬间，BOX719的额头迎来一阵冰凉冷硬的触感；二人大吃一惊，只见一个男人正背着光指着他们。 确切的说是用手里的枪指着他们。 “你们，只能往前！” 熟悉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从那个人口中发出，听得林旭和BOX719均是心头一颤。 “孟辉？！”BOX719率先喊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显露出意外并且带着颤抖。 “你们只能往前！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孟辉的声音毫无波澜，好像并不认识面前的两个人一样。 林旭想上前把BOX719推开，但孟辉却突然移动枪口在他们旁边开了一枪，顿时二人脚畔火星四溅，吓得林旭一动不敢动。 “我没有开玩笑。我让你回去！”孟辉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回去？回哪里去？回吊桥上？”BOX719问：“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里究竟是孟家的还是欧阳家的？” 孟辉道：“你没有资格问我。我再说一遍，回去，不然，我就开枪了。” BOX719一笑还想来一句：“好久不见了，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吓人”芸芸；但话未出口他便听见了孟辉身后的动静，那里出现了整齐的脚步声，并且数量不少。 这个动静林旭自然也听见了，她猛的抬头问孟辉：“是你带人来抓我们？” 孟辉没有回答只是数道：“我数三声，三……二……” “行行行！我们回去！”不等孟辉数完，BOX719很自觉的拉起林旭往回走，孟辉手里的枪依旧没有放下，依旧瞄准两人的背影。 “什么情况？”林旭边走边问BOX719，她显得很茫然。 BOX719摇头：“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咱们再不走他真的会开枪，就算不直接打死咱们，也得让咱们吃痛。” 林旭没有吱声，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说要杀了吗？你还是狠不下心？” 不一刻，隐藏于视角盲区的彼岸来到孟辉身侧看朝已经看不大清楚的两个人的背影问：“他们就要过来了，你怎么交代？” 孟辉道：“我不可能堵得住那群人。” 彼岸将微型狙击枪扛在自己肩膀上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孟辉想了想，将枪递给彼岸，在彼岸顺手接过并还没理解其含义的同时，孟辉握着彼岸的手朝自己的腿开了一枪，这一枪子弹虽然穿堂而过，但他历来有给配枪装消声器的习惯，因此并没有多大响动。 彼岸微微皱眉看向孟辉道：“没想到你会这样做。” “别废话，把枪和子弹丢了。记住，BOX和我搏斗的过程中抢了我的枪并对我开枪，我现在不方便参与追击行动……” 孟辉额角渗着大颗的汗珠，显然疼得不轻。 “你不会死吧？”彼岸听话的将枪丢进前方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随机找寻着地面崩落的子弹问。 “我避开要害了……看着吓人而已。”孟辉边说边撕下自己的衣料为自己包扎，顺便扯乱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显得狼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