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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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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一切是这样开始的
周一早晨,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响起来,方中元闭着眼睛无比熟练的将手摸进枕头下按停了铃声。过了五分钟,铃声又响起来,再按,五分钟后继续响,接着按……如此反复了几次后,半个小时过去了。
方中元的双眼舍不得睁开,挣扎着究竟起不起床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一日之计在于晨,年轻人怎么能赖床呢?”
声音有点陌生,还是个男人悦耳低沉的声音,所以她直接就当自己在做梦――家里就只有老爹和小弟这两个异性,还能有哪个男人能在她房间里,这不科学,绝对是做梦!
“你怎么能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不是说辐射对健康有害么……”
这个梦做得真是太真实太贴合生活了,方中元这样感慨着……忽然,她的脑袋里像是打开了一个能让人即刻清醒起来的开关。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白色中带着点蓝的东西正低着头托着下巴看着她。见她醒了,那透明的身子缓缓的往下沉,直到快要坐在方中元身上了才停下来。
看着还在发愣的方中元,此君伸手一指,好心提醒道:“擦擦口水。”
……
…………
………………
“妈――妈――”方中元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刚刚起床的方清明被他姐姐的尖叫吓得胆都快裂了,还没冲到她房门口,就见他老妈拎着菜刀奔出厨房先跑了进去:“怎么了怎么了?”
方清明走到门口,越过方妈的肩膀往房间里看,只看到方中元搂着被子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刚才我看见有个人坐在我床上,吓死我了。”
方中元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平方,方妈妈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后特冷静的说:“你就是睡傻了。”说完,拎着菜刀又回厨房了。
方清明靠在门口嘲笑:“一大早上就挨骂了吧,叫什么叫,你见鬼了吧。”这话刚说完,还没等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方清明就看到方中元红底白花的被子上慢慢的出现一抹白色的影子。
“妈――妈――”这回轮到方清明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你们两个熊孩子给我发什么癫呢。一大早上的就不让人清净,等你们毕业后,全都给我滚出去。”方妈一边怒骂,一边从厨房中小跑出来,手里还是没放下她的菜刀,“又怎么啦?”
方清明搂着方妈的肩膀指着方中元直叫:“我姐的床上飘着一个东西。”
方妈瞥了一眼,不知道方中元是不是被吓傻了,木着脸完全没表情,所以也没有帮方清明补充。方妈伸手往方清明的脑袋上扇了一下:“抽什么风,我一大早上就起来给你们做饭,伺候这伺候那,忙到现在还没忙完你还敢故意吓唬我。”
听老妈如此的严正言辞,方中元也想不是自己看错了。可是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还在眼前飘着,真实的不得了。趁着姐弟两人发愣的时候,方妈又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方中元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僵硬了,不过脑筋转得飞快:好想调转视线,看着这东西真是太考验心脏承压能力了,可是万一刚转脸它就扑上来怎么办,会不会鬼上身啊……
“方,方清明,快给我想想办法啊……”方中元哭丧着脸说。
听到方中元这样说,傻掉的方清明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逃出去,至少他可以甩手把门给关上,这东西既然出现在方中元的房间里,可能目标就是她……可是这样做太不厚道了,万一亲姐姐有危险怎么办……可是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怎么办怎么办,老妈不相信啊,完全六神无主了,救命啊……
方中元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它,生怕它忽然整出一张血盆大口吞下自己,嘴里嚷着:“方清明,你敢扔下你姐姐不管你试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腿都快软了。方清明趴在门上可怜兮兮的喊:“妈,妈……”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什么破嘴啊,说什么见鬼,真见着了吧。
那东西之前还没什么动静,直到现在才说了一句:“我是好人。”
这算是什么话,还就只有四个字,太突兀了吧。方中元内心在咆哮:你连人都算不上还充什么好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肯定是我视力下降看完眼了,天灵灵地灵灵恶灵退散,阿弥陀佛阿门哈利路亚……
那货越发的靠近方中元,手臂形状的光晕伸向她:“难得有人能看见我,肯定是缘分,大家做个朋友嘛。”
我肯定还没有睡醒,这是在做梦。方中元继续给自己洗脑。
“我也知道贸然出现不太合适,不然,你们就当我这次只是来简单的打一声招呼的吧。我的出现确实太有冲击力了,我一直想象着自己华丽闪亮出场然后震倒一片的场面,哎呀,太不好意思了……”
方中元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掉了,竟然能听出对方欢乐得意的语气。
“我,我,一身正气,邪鬼不得近身。”方中元结结巴巴的说。
那东西的絮絮叨叨猛的就停下来了,方中元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直勾勾的视线停在自己脸上。
难道说这话真的有用?方中元正奇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哈哈大笑。
“太有意思了,竟然真的有人相信这个?”那东西欢快的叫嚷着,方中元注意到它激烈的肢体语言,仿佛是在拍大腿,“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一点都没用。”
原本是乌云罩顶,现在只怕是雷都要劈到方中元头上了。正当姐弟两人不知所措准备任命的问这位大仙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方清明的脚边窜出来,直接就蹦到了方中元的床上。
方中元先是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家中养的猫咪黑子。它挡在方中元与那个东西之间,身子弓起发出愤怒的嘶叫声。
那东西也被吓住了,本来团成一团的身体飘飘荡荡的离开方中元的床,悬浮在半空中。
“怎么就没有一个热情好客的?”居然还好意思像这样颇为困扰的询问。
黑子又叫了一声,声音尖利刺耳,听起来就像是用玻璃在玻璃上刮划一样。
“别让它叫了。”那东西看起来有些抵触黑子的叫声,舞动着身子说。
当我是傻子么。方中元生怕黑子半路跑掉留下她一人,伸手就把它捞进了自己怀中,举起它冲那东西叫:“你别过来啊,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咱们无冤无仇的,你别害我们。”
那团东西又往上飘了飘,不过并不想就此离开:“你怎么敢肯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凡事都有因果循环,既然我出现在了这里,肯定就有出现的原因。不是我不想离开,可是我也要能离开啊。”
方中元疑惑了,方清明也诧异了:我们一家子老实人,绝不可能招惹出这事的。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们怎么着的,我是好人,就是想跟你们说几句话打个招呼。”
怎么可能不害怕,我吓的胆都快要破了。方中元不敢说话,只能在心中腹诽。这种情况完全没是办法解决,主动权都掌握在敌人手中。方中元收紧手臂,估计是弄疼了黑子,它发出更加大声难听的叫声。
“怎么一个个都大清早都犯毛病,都不能老实安静点么。”方妈的声音从出厨房中传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方中元和方清明都在心底默默的叫妈妈。
“说真的,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要不然天打雷劈。大家也是能在一起和平共处的,给彼此一个发展友谊的机会对不对。”
方中元终于忍不住了:“这位大仙,您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啊?”
“你怎么知道我有未了的心愿?”
“要不然您干嘛还没有去轮回投胎啊,不是说执念特别重才容易变成这样么。”方中元尽量用一种既恭敬又冷静的语调说出这番话。
它飞快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方中元强迫自己坐着不动,她此刻真想掀开被子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不能跑掉到时候再说。方清明还在门口站着,虽然没有丢下自己不管,但肯定派不上用处,更惨的是两人一块倒霉。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真是完全没有胜算――不知道冲他吐唾沫有没有用?
一直被忽视但是也没跑掉的方清明终于忍不住了,这种等死的压力真是太恐怖了。他的声音都颤抖了:“您说您究竟想干什么吧,给人一个痛快。”
那东西用忒欢快的语气说:“也没想干什么,就是大家来交个朋友呗。咱们见过面的,就在前两天。”
“不可能,像你这么有特色的……人物,如果见过面谁敢忘?”方清明说。方中元尽量少开口,一双眼睛提防的盯着它。心中将从小说各种论坛看到的驱鬼方法想了一遍。她的眼睛不敢乱瞄,手指却摸了摸怀中的黑子:虽然没有黑狗血,不知道黑猫的血能不能驱鬼?
黑子叫了两声,方中元立即心虚。
“您是不是缺钱花,我们立刻给您烧过去,要什么您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千万别客气,一定要让您宾至如归了。”为了能请走这尊大神,方清明什么话都敢说,多不平等的条约也敢签。
那东西居然笑了两声,坦坦荡荡的说:“这多不好意思,平白无故的让你们两位这么破费。说真的我只是来找你们说说话交交朋友而已嘛――。”话锋一转,继续道,“烧纸钱的时候不要那种花花绿绿的纸币,没用,给人擦鼻涕都嫌硬,烧钱来就要那种铜板形的钱……”
方中元内心犹如万马奔腾而过: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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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这是花钱买平安
在经历过震惊、恐惧、再震惊这种简单而刺激心路历程后,方中元和方清明终于自认倒霉。那东西在说完另外一个世界的经济现状后就消失了,方中元担心它再回来,去学校前先在半路上买了纸钱找了一个小巷的十字路口给烧了。完全不顾路人惊讶探究的眼神,口中还念念有词:“您千万别省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这些都是小的孝敬您的,您去别处找乐子吧……”――千万千万别再出现了,我这么个坚持唯物主义的新时代好青年,没道理该遇到这种事。
办完这件大事后,姐弟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校园,方清明的同学兼竹马好友黄小振从旁边窜出来,揽着方清明的肩膀说:“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怎么一脸纵欲过度后的憔悴?”
方清明张张嘴还没说出话来,黄小振就就看到方中元跟个游魂似的从方清明的背后窜出来。相比较方清明的一脸菜色,方中元的脸色完全就跟菜市场水泥地上的烂菜叶子有的一拼了,眼睛上一圈黑眼圈,双目无神的直勾勾的盯着黄小振。
那孩子默默的就把勾着方清明肩膀的手放下去了,小声的喊了一句:“学姐。”
也不知道方中元究竟有没有听到,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就擦着两人的肩膀打着飘似的远去了。黄小振同学望着方中元飘飘荡荡的背影问:“你们不是请假去参加亲戚葬礼了么,怎么搞得像掉了半条命似的。”
方清明心说我们一大早上的就直面了人生中最恐怖的经历,尔等凡人怎能相信,就是连我都不敢相信,这种心酸谁能了解?方清明摆摆手说:“你是不了解这里面有多残酷的,来来,扶兄弟我去上课吧。”
方中元有公开大课,幽魂似的飘到阶梯教室后,挑了一个靠后的角落位置,坐下后“啪”的一声就把脑袋枕在胳膊上了。
刚找到那种半睡半醒感觉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拍在了她的头上,方中元慢半拍才抬头。她往旁边看过去,发现是同班的胡克。方中元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眯着眼睛没好气的问:“你干嘛?”
“我才应该问问你想干嘛,一会是刘老道的课,你一来就敢睡大头觉,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刘老道”乃哲学教授刘道一的外号,老教授虽然样貌还算年轻,只有五十多岁,但是发须皆白,夏天穿上白绸唐装的时候,头顶简直都要冒仙气了。方中元背地里就说老爷子估计早就得道成仙了,如今留在凡世只是为了拯救现代空虚的青少年。这话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刘道一的耳中,直接就让方中元同学去他办公室把教材中唯心、唯物主义那几节给誊写了一遍。
方中元用两只胳膊将自己沉重的脑袋撑起来,瞅着胡克半死不活的说:“千万不能让他老人家再揪住我了,再犯两次错误,我手头上可就要新添一本手抄版的《科学技术哲学导论》了,我都抄完了大半本可还不知道那是啥意思这纯粹就是体罚。”
“教授可真疼你,老爹从事教育工作,孩子也跟着沾光啊,在哪儿入学都要受些照顾。”胡克故意用羡慕的语气感慨道。
“滚你的,要不也让教授多疼疼你?我要抄导论,你至少也该抄概论,用字数证明一切。”方中元之所以说话这么呛,完全是因为胡克开一个玩笑都能踩到地雷上――她还真就是刘道一教授的关系户。
不过方中元同学哭着喊着不想要这种照顾:上课睡觉?罚抄书;开小差说话?还是罚抄书;翘课?一直抄到老爷子说停为止……方中元都不好意思说老头子体罚手段单调不懂创新了,整天只会罚她抄书抄书,提个意见说这章字数太多,他就捋着胡子说――那就只抄这一小节吧。方中元都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他继续捋着胡子说,一小节抄五遍。方中元的高数成绩惨不忍睹但是不代表她连基本的加减乘除都不会,一节抄五遍字数比一整章还要多。
刘道一教授攥着紫砂茶杯来上课的时候,人往讲台上一站,不开口,先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全场扫视了一遍。看向方中元的时候,她顿时就昂首挺胸的坐直了身子,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模样。
下课后,刘道一叫了方中元去他的办公室。临行前,方中元一边抖着着手腕做抄书前的热身准备一边问胡克:“今天我课上表现如何?”
“没说话没睡觉没做小动作没看课外书。”胡克飞快的回答。
方中元点点头,以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精神就去了。
刘道一正坐在靠近玻璃窗的椅子上喝茶看报,一看到方中元同学进去,就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方凳。方中元跟个小丫鬟似的扭扭捏捏的坐在了他的对面,双膝并拢,两只手微微握拳放在腿上。
刘道一又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你干爹过几天来这儿看看咱们,你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
原来不是抄书啊――方中元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高兴起来:“干爹来这儿干什么?”
“他整天待在那个小山村里,早该出来逛一逛,开阔开阔眼界了。”看着刘老教授抖着报纸说,方中元连忙点着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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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关于老方家的那些事
方家的祖籍在北方普通县城的一个村子里。当年方妈妈怀她的时候正待在乡下。方中元从出生就体弱,方妈不知怎么的也跟着久病缠身,虽然都是感冒发烧这些小毛病,可是就是没断过。后来村里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劝他们带着方中元去找后山村道观里的师傅看一看。
其实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往“封建迷信”这方面上想,道观里的师傅主业是郎中,副业才是道士,附近人有个小病小伤的都去找他,称呼也只是一声“师傅”。
方爸爸就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拎着两只老母鸡去了。那时候方中元还是个穿尿布的小孩子,对她与干爹的第一次见面根本没任何印象。用方爸爸的话说,当年他一看到那个被四、五级风都能给吹散架的破道观,当时就想抱着她转身就走。可是正好有个看着年纪比他略微大一些的男人挑着水从背后冒出来。那个穿着土布衣裳的男人看了看方爸爸手中的老母鸡以及他怀中脸烧的通红的方中元,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进来吧,把鸡放鸡圈了就行了。”
道观其实就是一个砖头红泥砌的平房大院子,方爸爸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用碎砖头垒起来的鸡圈。用方爸爸的原话就是:“我本来还想拎两只老母鸡就行了,可是一看你干爹那鸡圈里的东西,我都觉得拿不出手了。人家那里面一窝雪白发亮的乌鸡,还有两只好大个的野鸡。你爸送的那两只芦花鸡放在里面后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别的鸡,估计也知道自己没人家长的好看。”
方爸爸很小的时候就飞出了小山村求学发展去了,师傅盘腿坐在堂屋里,看他面生就先问了方爸爸是谁家的亲戚。两人熟络了一会儿后,师傅问方中元的八字。方爸爸说了她出生的阳历时间后师傅掐指算了算,然后看着方中元就说:“这孩子命途多舛,克亲人啊,得找个命硬的人压压她啊,要不然找个八字顺的给她带点运气。”
方爸爸从事科学教育半辈子,也就喊了半辈子唯物主义的口号,根本就没有把师傅这话当成一回事。师傅又说:“这孩子妈最近身体也不好是吧。”
“是啊是啊。”
“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是吧。”
“是啊是啊。”
“这孩子总是无缘无故就哭是吧。”
“是啊是啊。”
……
方爸爸连续“是啊是啊”了几次后,局面完全就成一面倒了。这师傅毛遂自荐,说自己的八字和方中元这孩子合得很,于是方中元认了这位叫陈明生的师傅做干爹,以后一切竟然真的顺顺溜溜了起来,不仅她健健康康的长成了小姑娘以及现在的大姑娘,就连方妈妈也跟着彻底断绝了感冒发烧这些小毛病。等着方清明出生的时候,方爸爸又把这个孩子也给抱过去给人家当干儿子了。
至于刘道一则是陈明生的师弟,所以按说和方家也是老乡。当年师兄弟两人在一起长到二十岁,后来师弟相当有远见的离开了小村子,这才有机会成为现在受人爱戴敬仰的刘道一教授。而师兄,几乎在小村子里待着一辈子。方中元有时候想到这些,都忍不住为在小村庄里埋没了一辈子的干爹难受。
他一辈子都守着那个小村子小破道观,没娶老婆没养儿子,养的鸡鸭也不吃,等到赶庙会的时候就拎到集市上卖,然后再买了米面油盐,顶多再称二斤散酒什么的,然后攥着一把一块两块的零钱就回道观了。给方家或者师弟打一个电话,都要步行一里地去最近的小卖部才有电话能用。以前终于出了一次远门来看看师弟和干闺女干儿子,一路磕磕碰碰的过来。刘道一和方家父母带着两孩子来接人,方中元看着他从人群中走出来都觉得心疼。陈明生老同志头一句话就是“两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她差点就当场哭出来。后来刘道一拉着他的手情深意长的喊了一声“师兄”――幸好他喊的不是“大师兄”,不然方中元肯定会顾不上场合笑起来。
方中元一面高兴,一面又忍不住担心:“干爹又是一个人出远门吗,万一坐错了火车怎么办,万一钱和证件都丢了怎么办,万一遇到骗子怎么办?”
“你怎么一点都不往好的方面想,你干爹能有这么倒霉遇上这所有的破事么。”刘道一看着方中元说,“他还不用你一个孩子担心,回去别忘了跟你爸妈说一声。要是方便的话,在你们家先住两天,然后剩下的全都由我照料。”
方中元心说我能不担心么,就是十五六岁的小屁孩都比他有心眼。幸好他年纪大,身上肯定又没有多少钱,不用担心骗财骗色。她使劲的点点头,保证会完成任务。
刘道一摆摆手,她立刻站起来,低眉顺眼的说:“那我先退下了,您接着忙。”,说完,一边后退一边用眼角瞄着刘道一。忽然见刘道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向她,她立刻转身迈开大步就走,窜出办公室后深觉自己逃过一劫,没等到刘道一开始挑自己的毛病就跑了出来。
被刘教授的事情一打岔,方中元就把早上的经历抛之脑后了。这才是现实生活,早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权当是做梦,睡醒了就结束了。
中午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方中元和胡克坐在一起,对面是方清明和黄小振。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各吃各的,当一筷子鸡蛋苦瓜被塞进嘴里的时候,方中元忽然猛的抬起头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其余三个人立刻看向她。方中元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敲了一下碗沿:“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
方中元扫过三张求知若渴的脸后,慢悠悠的低下头,娇羞的说:“这是人家少女的小秘密。”
在一片嘘声中,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午餐后,方中元勾住方清明的脖子对另外两个人说:“这个人我先借用一会,黄小振,恭送你胡学长回教室去。”
黄小振说:“学姐,我跟方清明说好了一块去小超市买零食呢。”
方中元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凶巴巴的说:“这是我亲弟弟,你算他什么人,跟我抢人是不是?你要是敢承认你一直暗恋我们家方清明,我二话不说就把人送到你手上,你承不承认承不承认?”
黄小振果断的摇摇头,方中元在方清明“你就是一个变态”的控诉中把人拽走了。
“你干什么,别跟我拉拉扯扯的,我还打算在这四年的大学生涯中谈个女朋友呢。”方清明从方中元怀中蹦到一边,“有事快说。”
“我想到今天早上见着的那位大仙是哪来的了。”
方清明一听这话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我好不容易才忘记这件事的……你接着说。”
“还记得我们前天参加舅母葬礼时候的事情吗?”
方清明点点头,方中元拍着他的肩膀肯定的说:“没错,就是那会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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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前些天方中元的舅母过世,方家人赶过去送葬。老一辈人讲究落叶归根,于是就准备把舅母的骨灰送回家乡埋进祖坟。
几家亲戚都在,送葬的队伍里一共有九辆车,舅舅和表姐坐在第一辆车中领路,方家的车排在第二位,不过开车的人是表姐夫,方爸坐在副驾驶座上。
方爸的腿上放着好些纸钱,还有鞭炮。按着风俗,时不时的就要往车窗外撒些纸钱,逢过桥拐弯的时候,还要点几个鞭炮,据说是免得逝者的灵魂没有跟上队伍。
天有些阴,风有点儿大,再加上是从行使的车中往外面撒纸钱,方爸伸出车窗的手刚刚松开,那些轻飘飘的黄色的纸钱便猛地窜到了半空中。方中元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那些纸钱散开、飞远,而背景却是灰蒙蒙的天空。车子拐弯的时候,方爸用打火机点了一只鞭炮,然后飞快的扔出车窗,等了两秒就听车后传来一声有些远的声响。
表哥抱着舅妈的骨灰盒就在后面的车中,方中元转头去看后面的车子以及飞过去的纸钱。可是,入眼的情况让她直接就瞪大了一双眼睛,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后面的轿车一溜烟都是黑色的,天空是灰色的,路面也是灰色的,只有那些一张一张飞舞着的纸钱是明灿灿的黄色。可是,那其中,却有一种如烟气般半透明的半色身影,它轻快的追逐着那些纸钱,一会儿在半空中飘飘荡荡,一会儿又变成了一缕烟气的形状往前冲。它竟然还不会被风给吹散。
方中元盯着它使劲的看,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走眼了。可能是察觉到了方中元的视线,它竟然改变了方向与方中元面对面了。方中元顿时就发现它竟然还有张人的脸。虽然模模糊糊,但是她依然能分辨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哪是嘴巴。
它停在半空中,顿住了,但是紧接着,它像是火箭的尾气一样,越过几辆车子朝着方中元的方向冲了过来。方中元吓了一跳,身子往旁边闪,结果一下子就撞到了方妈妈身上。方妈妈没说话,只是瞪了方中元一眼,然后接着看着正前面的路况以及陪方爸说话。
它此刻已经贴在了车窗外地玻璃上了,除了方爸要撒纸钱所以车窗半开以外,其余的都是关上的。方中元能看到它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嘴巴也咧开,方中元能看出它是在笑,可是分不出究竟是和善友好的笑,还是狞笑。
“你能看到我?”
它竟然还会说话,方中元差点就骂出来一句脏话来。那明显就是一个男声,年轻,但是也不至于太年轻,语气中竟然还有一种惊喜的感觉。
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方中元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同时不动声色的转过头,避开它的视线。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哭了,方中元虽然不敢说遇到这种情况还能从容面对,但也早被刘道一那个很早就还俗的老道士荼毒的不轻。他顶着教授的名号在场面上讲科学研究和理性思考,私底下没少跟方中元和方清明讲天地“万”物和修身养性。她小时候还有几次掉魂的经验,虽然记不清经过,但至少说明早就和此等“封建迷信”有过接触。
即便方中元视为不见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可是它竟然根本就不放弃,甚至举起了一只模模糊糊像手的部位拍了拍车窗——明显以及肯定这是一个很没有眼色的家伙。
方中元差点儿就蹦出来一句口头禅——它的“手”在碰上玻璃以后,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那团烟雾似的东西直接就从玻璃外透进来了。可能是方中元怕它用那只飘忽不定的手抓自己,身子忍不住就往方妈妈旁边挤,方妈妈推了方中元的肩膀一下,然后默默的瞪了方中元一眼,示意她老实点。方中元只好硬着头皮往它的方向又蹭过去一点。
那货见着了,竟然还咧开其实就是一条缝的嘴巴笑起来,还特得瑟的似乎被小风一吹就能吹散的爪子指了指自己,像是在跟方中元重点提醒有它这么一号人物似的。
方中元终于忍不住了,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你妹的早知道今天出门就该看看黄历的。方中元一面要表现的没见着任何不该看见的东西岿然稳坐,一面摸出手机给方清明发短信。方中元一向不擅长玩手机,上大课的时候,教授放眼看去,一张张小脸上全都写着“求知若渴”四个大字,可是课桌下一只手一个手机就能聊完一节课,方中元比不上人家这群技术青年,只好趴着看各种报刊书籍。
总之,方中元磕磕巴巴的发了条短信过去:方清明,你猜我见着什么了?你猜!
发完短信后,方中元继续做目不斜视状,可就是有人——有东西就是不配合,隔着车窗叽叽喳喳:“你用的是什么破手机啊,好旧啊,什么牌子的,能上网不,我好久都没上网了,你在跟谁发短信啊……”叽里呱啦……
这真是,这真是,这真是一个极品!
方中元一边忍耐着这货一边等着方清明给自己回短信。
其实看两姐弟的名字就明白了,弟弟是在清明节那天出生的,姐姐是在中元节那天,都是挺晦气的节日,偏偏方爹还懒省事竟然就这样去报户口了。
等了好一会儿,方清明也没有给方中元回短信,方中元觉得他应该是自己被那句故弄玄虚没事找事的“你猜”两字给惹毛了。可是他连他大姐都不搭理这态度实在是过分,好歹就是发来一句“我要是能猜出来还轮到你来说”也好。
方中元放下身段又给他发了一句:“我见着鬼了。”
然后方中元觉得这句话容易让人误会,刚准备解释一番,方清明就回信了,这速度可真快,方中元点开,就两字,难怪这么快——你滚。
“你滚,你自己伸出你的狗头看看,就跟着我们这辆车的。”方中元给他回过去,这短短的一句话她打了几几乎有两三分钟。
那个极品还不停的说:“你发短信怎么这么慢啊,不是有人一分钟能按一百多字么,你一分钟能不能按十个字啊,你用的是拼音还是五笔啊,你速度这么慢怎么不用手写啊……”叽里呱啦……
竟然被一只鬼嫌弃短信发的慢,这让方中元情何以堪。方中元真想把手机拆成一块一块的去砸他。正在悲愤之余,方中元忽然听到后面车队中夹着风传来一句清脆的“kao”,然后就是几位舅舅、表哥表姐们含混不清的训斥:“方清明你都多大了,头别伸出去。”
等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还是简短的两字——真有?
方中元不知道方清明这意思是在怀疑我呢还是怀疑他自己的眼神,随即他又发来两个两字——见鬼,真有!
随后,第三条短信也已经到了——咋整?
方中元也给他回了两字——你说。
——不知道。
——就当没看见吧?!
——他想就这样一直跟下去?
——看不见,就当什么都看不见。
……
方中元想忽视他,可是那个极品一点都不给人机会,不停地在方中元耳边说:“你在跟谁发短信,你今年多大了,过世的人是你的什么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见方中元始终不理会他,那厮竟然无限怅惋委屈的自语:“你怎么不理人家啊。”
方中元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咯噔”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朝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结果,就是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再次将她陷入了绝境,让她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那货就像是受到鼓励被发了小红花的小朋友,顿时就恢复了精神,继续在方中元耳边生龙活虎的念叨:“刚才把头伸出车窗的傻缺是谁,他是不是也看见我了,你们这一大家的人是不是都有天眼啊?”
正絮絮叨叨的时候,他忽然就不见了,方中元一惊,然后大喜,还没有来得及庆幸以及向方清明报告这一喜讯,就见他半透明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围着几张飘散的纸钱挥舞着烟雾似的胳膊似乎想抓到它们。只不过方中元眼睁睁的就看到他的手直接就从那些薄薄的黄色纸钱中穿过去了。
他看样子有些沮丧以及失望,他飞了回来,先是停在方爸旁边的车窗外看着他撒纸钱。一把纸钱穿过了他的身体,迎着风“哗啦哗啦”抖动着飞向空中。他仰着头看了它们一眼,然后像是小媳妇一般重新回到了方中元的旁边——依旧是车外,与行驶中的汽车并驾齐驱——两个物体同向同速运动,两者相对以对方为参照物位置没有发生变化,这叫做相对静止。这厮简直就像是坐在方中元身边似的,太惊悚了。
方中元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视线向前,始终用恋恋不舍的眼神盯着她爸的手,以及他手中的纸钱。他用一种略带不满和愤慨的语气说:“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难道就不知道将纸钱给烧了么,这么大手大脚的扔出去有什么用,我一张都捡不到——只能看,不能动,真气人。”——这货不仅啰嗦,而且还是个财迷。
方中元心想,若是烧了不是更麻烦,车后面肯定跟满了捡小钱的小鬼。再说了,这钱是为了引我舅妈回家的,而不是来招惹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的。
方中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货的絮絮叨叨中撑到目的地的,那厮简直就像是开了复读机一样没一刻停止的时候。车队到了家乡村口的小路上的时候,速度已经慢了许多,而且时不时就要停下来,那些大人们和偶遇的一些亲朋老乡站在路边说话。
车子在第n次停下来的时候,方妈妈让方中元下车也站一会儿。在方中元靠着车傻傻的站着时,那东西飘到她身边感叹似的说:“你们这一家子人可真多。”
方清明也下车了,站在远远的往方中元这边瞅,却没有走过来——这个背弃了党和人民以及他姐姐的叛徒!
“你怎么不说话啊,女生太孤僻可不好,容易找不着对象的,你是不是朋友很少?要多和人接触啊,尤其是参加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擅长人际关系啊……”他见方中元不搭理,竟然苦语重心长地说劝导,语气间颇有过来人的优越感。
再这么忍下去的话,注定会忍不住下去的。可能是方中元脸色难看到了一定程度,不仅方妈妈问方中元“你是不是又晕车了”,连方清明都朝着方中元这边走了过来。
“你晕车?难怪脸色不好看,你坐车的时候要吃片晕车药的,不然舔两口话梅也行啊。这乡下空气多清新啊,不像城市里的污染那么严重,来来来,跟我学,深深的呼吸两口……”
方中元想象自己戴上了耳机,所以才能听到这些唠叨。慢慢的,她表现出一种岿然不动的冷静,完全忽视了对方,对他说出口的任何话都佯装听不到,眼神尽量避免接触,即便看向它的方向,也要做到透过它透明的身体看向别处,总之就是要做到无视。
在方中元的努力下,对方终于无趣的离开,完全做到了“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方中元一直觉得能看见这东西是因为做白事有关,没想到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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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论正确交流的必要性
“不,不对,今天的这个和前天的那个明显不一样,声音不一样,感觉不一样,大小也不一样。”方清明听方中元这些解释,摇着头伸出手臂画了一个大圆,表示两者的差距真的很大。
方中元点点头:“确实,虽然都是男人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却显得有些苍老,像是年纪很大了。而且那天见着的明显有一张人脸,这一个却连个形状都没有。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它为什么会说这两天见过他?”说着,方中元的手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脸上,甩着头惨叫:“是不是我们最近运气太背,去庙里烧烧香吧。明明都几年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了,一定是借此告诉我们运势不好,要去改运势。”
“我只想找妈妈。”方清明掐细嗓子装作小姑娘,“妈妈保护我。”
方中元挤进方清明怀中,也用细细的嗓音嚷嚷着:“也来保护我嘛,人家好娇弱嘛……”
两人正胡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没忍住的笑声。原来是旁边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同学,细眉大眼,见方中元和方清明注视着自己,抿着嘴有些脸红的笑了笑。方中元打量了对方一眼,心想这妞挺好看的嘛,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文静的好学生,那一头秀发真漂亮,又黑又密,哪像自己,一头乱糟糟的短发……
方中元正羡慕的时候,忽然被方清明推开了。方中元差点被他一把推到地上,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到方清明对人家小姑娘腼腆的笑,不仅仅这样,居然还像白痴一样解释:“这是我姐姐,亲姐姐!”
方中元看着两人都是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容,顿时就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了――看对眼了。那女生笑着没说话,方中元看着有些害羞的方清明直着急:害羞你个头啊,快点问名字要手机号码啊,赶紧的,每次见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容易害羞,这是什么毛病。
“我叫方清明,大一的,体育系的……”听到方清明如此结结巴巴的介绍自己,方中元觉得有必要帮自家弟弟一把,往他旁边一站,揽着方清明的肩膀洋洋洒洒的推销:“这是我弟弟方清明,风华正茂的十八岁,体育系大一生,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七十四公斤,热爱游戏和运功。请问妹子你是哪个系的啊?不介意的话大家就交个朋友呗。”方中元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可是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后,脸色微微就变了,因为她想到之前那个东西坐在自己的床上,也是用这种语气说出这句话。
“我叫林静静,英语系的大二生。”
“我是中文系的大三生,正好我们这儿大一大二大三的都有了。”
“学姐好。”
“好好好……”方中元朝方清明使了一个眼色后说,“我要回教室了,先走一步,你们接着聊啊。”
方中元就用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跑掉了。
方清明下午还有训练,方中元先回了家,打开门之后直奔卫生间而去。
她刚掀开上衣,就听到头顶想起一个声音:“你们家装修的真漂亮,这个叫什么风格来着,叫什么叫什么呢……哦对了,叫极简主义是不是?”
方中元的手顿时就僵住了,感觉露出来的肚皮被一股小风吹得凉飕飕的时候她才木然的放下掀起的衣摆。她像是机器人一样抬起头,看见那个她恨不得剁成饺子馅的东西正浮在她家卫生间的天花板上。
“啊――,你给我滚出去。”方中元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尖叫。
去你妹的极简主义,你这不要脸的偷窥狂……
方中元一边骂一边逮到什么就往上砸什么,还好她只是气炸了而不是给气晕了,方妈妈几百块钱一瓶的精华液差点就甩出手了,好歹她反应快,重新又给放回了原处。
对方也意识到了他出现的地点不对,真诚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这副身体就是太方便了,总是穿墙而过搞的太尴尬了,我现在就出去,你继续,继续啊。”
方中元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果然穿墙而过,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可是经过这么一吓,她也不敢继续了,后脚跟着走出卫生间,看到对方正在客厅中游荡。
在这里要说明一下,老方家是典型的四口之家:官方(户口本)上的一家之主方途书同志,是一名光荣的高中政治老师,热爱教育工作,为祖国培养了大批精神健康的可塑性人才;而真正的一家之主高群英同志,本职工作是街道居委会的办公室主任,往好里说她是热心工作为群众排忧解难,实际上其实就是喜欢和办公室以及基层群众里的中老年妇女搅合在一起家长里短。此刻别说是这两位都不在家,就连可以抵御外敌一阵子的黑子也不在。
方中元除了生气无措之外,还感到了深深的忧伤与绝望:“我一大早上就把纸钱烧给您了那么厚的几叠子啊您还想怎么样,大家无冤无仇的何必这么缠着我不放。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啊,也没对不起什么人啊……”
“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啊。”又是这句话,“前几天在葬礼上的时候,大家能认识也算是缘分。”
果然是这厮,一时之间,饱受恐惧、担忧已经愤怒折磨的方中元终于爆发了:“那不算,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自己缠上来的。”反正家中没人,方中元冲着那抹蓝色逐渐加深的影子大喊大叫。但是对方不在乎,反而用一种通情达理的态度说:“你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适应我的存在,我觉得你,还有你弟弟,面对我的时候都很冷静呀,不害怕也没吓得出丑。”
“谁说我们不害怕,差点吓出心脏病来啊。要不是知道害怕没用,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既然你都能说出这种话,可见你也不是真的害怕得要死的那种害怕。其实我真的是一个好人,开朗风趣还特会体贴朋友。我有预感,我们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这厮完全不顾方中元的感受,自说自话的推销着。
方中元彻底怒了,口不择言的说:“是不是因为你不是人所以就听不懂人话啊,我告诉你,我们家有人是当道士的,不是江湖骗子的那种。如果你现在就此离开,出门左拐不送,大家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不然我就让人收了你。朋友朋友,谁会要一个去厕所都能被吓得一惊一乍的朋友。”
方中元吼完就发现自己的话太毒辣了点。眼前只有一团没有准确形状、像雾像云的东西,看起来软绵绵的,客观来说居然还有点儿可爱,和恐怖片中那些狰狞学粼粼的恶鬼完全不同,这也是方中元没有被它吓成傻子的主要原因。它没有五官所以看不出表情,只有开口时方中元才察觉到它语气中的受伤。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只是很少有人能看到我,所以当发现你能跟我看见我能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太激动了。就是当你冲我发火我都高兴,因为至少你是对着我在说话。可是却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对不起,请帮我向你弟弟也说一声对不起,给你们造成麻烦了。我只是,太寂寞了,孤零零的飘荡太久太久了。”
要是在别的情况下让方中元听到“寂寞”或者是“太久太久”这种酸兮兮的词她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听到他用如此可怜伤感的语气道歉,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她有些心软了:众生平等啊,想一想人家做鬼也挺不容易的,找人唠嗑都被嫌弃,要怪似乎只能怪谁让自己能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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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这是怎样的神展开啊?
那团东西在方中元眼中慢慢的变成了更深的天蓝色,像彩色棉花糖。方中元立刻展开联想:蓝色,blue,忧郁……难道这东西还有依靠颜色表达情绪的技能?
“恩,你叫什么名字?”方中元有心让气氛变得和谐一些,便稍微放软了语气问。
“不知道,忘记了。”忘记就忘记了,居然还用一种既无助又委屈的语气,是不是变成鬼就可以不分性别了,拿出点大男人的作风。方中元微微皱眉:“忘记了?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难道是做鬼时间太长,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不知道,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一瞬间,方中元非常的同情他,虽然不一定真的会相信它。她说:“你要想开点,忘记就忘记吧,就当自己有一个新开始。打起精神来,说不定你忘记的都是些不好的事情。”
对方动了动,身体像是被风吹得松散的云团。方中元有些尴尬的说:“是不是说错话了,别介意,我这人就是不擅长安慰别人。”
她没话找话:“上一次见着你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模模糊糊的但是至少有个人形,怎么现在变成一团棉花了?声音也变得不一样了。”
“我是觉得吧,变成这幅样子更招人喜欢点,不容易吓住你,尤其是女孩,都喜欢毛茸茸软绵绵圆乎乎的东西。”对方来了些精神,那团棉絮状的东西顿时变得更蓬松了,“至于声音,我还会学女人说话,你听:你好,今天天气怎么样呀?”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想法,挺机灵的,尤其是那个声音,完全就是青年女性的声音。方中元没控制得住,张口就问:“太牛了,既然声音可以变成女人,那性别能不能转换?”
气氛顿时就有点冷了:“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自始至终都是个男人。”
“嗯,那也很厉害,你为什么还没有去转世投胎?”方中元不知道这种说法对不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人在死后变成孤魂野鬼到处游荡不是正确的发展途径。
“我又没有死过,怎么会知道该如何转世投胎,也没见什么鬼差来收我,我也不想这样整天飘着。”
方中元哑然,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她说:“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然这样吧,我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我想想办法,找人帮你看看怎么办。我说家中有人当道士真不是骗你的。”
方中元原想盯着人家的双眼,让它看见自己饱含真诚的目光,不过满眼只有一片色彩均匀清透的半透明云团。
“我说,你还是换个样子吧,你现在这幅模样,让我有种跟异世界生物交流的错觉。”
闻言,它开始慢慢舒展,虽然五官依旧像是隔了一层雾一样模糊,但是至少已经有一个人样了,方中元甚至肯定,它拥有一副好相貌。
“要不您先回,我绝对不是在赶您离开,只不过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的心理建设还没有准备好,等过几天,我一定能找着有能力帮您的人。”方中元没说大话,心想等干爹来了之后,它若是还敢出现,一切就交给干爹处理。
“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地方可去,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一直流落在外。”这幅忧郁的样子实在太能勾人了。
“那我也没有办法啊,爱莫能助。”方中元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守住底线,千万不要招惹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它抬眼看向方中元,那双眼睛――方中元忽然想到了“水盈盈”这个词。
“我明白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它简直像是一个温顺的小媳妇,完全没有那天跟在车队后面排山倒海的话唠气质。
方中元察觉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内疚,仿佛是见死不救似的。不过幸好很快它就从眼前消失了。
方中元左看看右看看:“喂,喂,人呢,是不是真走了,没走的话出来继续说话,我还有几句话没说完。”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着有东西蹦出来问“还有什么话没说”,方中元这才松了一口气,确定它真的离开了,直奔卫生间而去。
晚饭的时候,方中元将刘道一的话向家长复述了一遍。尤其是方清明,听到陈明生要来两眼都放光了。一来他向来对神神怪怪的东西有兴趣――不过从今天近距离的接触来看,他还没发展成不要命的爱好,二来他打了和方中元一样的主意,只要有干爹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不知为什么,方中元忽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跟那位聊了几句。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在外面跑了一天的黑子还没有回家。方中元准备下楼扔垃圾,顺便找黑子回家。结果猫没找到,却找着一个更大只的。
发现它飘在自家门口,方中元一边想着该如何开口,一边慢慢的靠近对方。
不过没等她说话,就发现它在用一种哀怨眼神望着她――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用“他”来形容了,五官更加清楚,身形更加清晰,怎么看也像是一英俊青年半夜在姑娘门前徘徊流连,眼神中那种小心翼翼的紧张与看着就让人心碎的孤寂全一览无余。
先不谈方中元嘴硬心软的毛病,好歹也正值少女之心懵懂的大好年纪,被这么一个异性多瞅两眼,尤其是那个异性还有一双如水如雾的眼睛,再加上一副好模样,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打开门把它给请进门了。
即便就是在这时候,方中元还在心底为自己开脱,认为自己根本算不上引狼入室,因为凭它的本事,自由出入是信手拈来的事。自己只不过是让有能力长驱直入的它变成自己主动邀请。
随后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什么哀怨,什么伤心,什么孤独,那厮忧郁小王子的形象立刻就如台风扫落叶给扫没了。
方中元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扭头见这厮已经在自家客厅上空飘来飘去。方妈妈还不知道家里又多了一只员,只看到方中元站在家门口捶胸顿足黯然神伤,便叹口气同方爸爸说:“你闺女又发神经了。”
三天前参加葬礼遇到了此君,三天后这厮已经住进家里了,速度堪称是闪电式。临睡前方中元同学在日记本中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她是这样写的:这件事给我的教训就是,任何一个懂得**的男人都是不靠谱的。再说了,有副好皮囊有什么用,长的再帅气他都是个鬼,我要他有什么用。源氏的萝莉养成计划好歹给自己养出了一个老婆,我养它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啊啊啊啊……
方中元的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无名君就飘在自己的头顶上。他瞥了几眼后,然后用一种提意见的客观语气说:“我都已经是一只鬼了你还想怎么样,不过你也觉得我长得不错是不是,我觉得你们家方清明都没有我长得帅气。啊,也不是说他长得不帅,只是没有我帅而已。我跟你说,你的字迹太潦草了,鬼画符似的让人都看不明白,女孩子写字就该娟秀一些,你说说你这一手狗爬似的字怎么能见人啊……”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矛盾斗争后,方中元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沉默的在日记本上又重重的添上两句:
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犯错误并不可怕,但是至少该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方中元同志,你不能一错再错了,要忍耐,别冲动!!!
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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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如风般的男纸
睡眠总是能解决许多问题,但是当再次醒来后会发现,麻烦依旧还在。
方中元有赖床的毛病,夏天要花半个小时才能顺利起床,到了冬天,从铃声响起的第一声开始,一小时后她都不一定能爬起来。不过今天她总觉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面对。虽然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事,但是沉重的感觉让她连赖床的乐趣都体会不到了。
当她睁开眼睛后――
“醒了啊,我还想叫你起床免得你上课迟到。”对方就漂浮在她头顶,与她面对面。
……
…………
………………
迷迷瞪瞪的方清明挠着头发经过方中元的房间,被她的尖叫吓得从头上揪下几根头发来,顿时就清醒了。他歪头往房间里看,结果就被方中元掀开被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的激烈场面给震住了。
“它怎么在这儿?”方清明大叫一声,然后立刻就扑到了方中元的床上,抱住了她的腿。
方中元踢了方清明一脚,大骂:“都给我滚出去。”
“它怎么在这儿?”方清明又问了一遍。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的方中元气得直蹦,可是方清明坚持不懈的抱着她的腿。方清明一个劲的大叫:“它为什么在这儿,它为什么在这儿,小爷我的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
方中元一把扯住方清明略微有些长的头发,将人拽到了一边去了。
那厮看着这一幕,发出事不关己的唏嘘声:“哎哟,下手真可狠,你们是不是亲姐弟啊……哎呦哎呦,这要秃了,秃了,太过分了……家暴,绝对是家暴……同室操戈啊这是,太凶残了,太凶残了……”
“我造了什么孽啊这个家里怎么就没一会安生的时候。”方妈怒骂,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方中元火大的叫着。
方清明被方中元推出房间,他转脸就看到那厮跟自己一样被方中元扫出来了。他忽然就很想待在他姐姐身边,刚想再进去,方中元把门一下子就拍在他脸上了。他像是上了发条的兔子,立刻转身后背贴着门,警惕的盯着那厮:“你怎么在这儿,妈的,这事就没完没了么?”
“你姐姐让我住进来的。”
方清明的脑袋顿时就空白一片,紧接着,各种情绪涌上来心头,翻江倒海一般。他感觉现在的情况,绝对要比未来他看到他的亲姐姐领着男人上门还要难以言表――他宁愿方中元现在就领一个大龄男人进门然后被爸妈打死,也不想看见这玩意。
他转过身,悲愤交加的一边捶门一边大叫:“方中元,你给我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方妈再次怒骂:“你们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还有完没完了。”
十分钟后,已经换好衣服梳好头发的方中元出现了。等在她门外的方清明立刻就扑了上去:“是不是连引狼入室这几个字你都不会写。”
那个“狼”在旁边委屈的说:“这么说不对,我可是好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做过。”
方中元拨开方清明:“你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谁知道你以前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不定你是混黑道的结果被人给打死了。”
它这才看出这两人绝对是亲姐弟,因为方清明不仅附和,而且补充到:“没错,说不定你还是摩托车抢包党,被人一把拽下摩托车摔死了。”
无名君决定就当做没听见任何话,昂着头乘着风飘去了。
方清明抓住方中元:“这是怎么回事?”
方中元搂着他的肩膀掐着嗓子道:“姐姐我一时失足误入歧途如今也悔不当初啊。”
“你这就是老毛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捡。不行,必须要把他弄走,家里有这么一个玩意,多糟心多危险。”方清明气愤的说。
方中元点点头,危险虽然还没有见着,但是糟心的这方面她已经体会到了:一个年轻小姑娘,早晨睁眼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脸,这让她情何以堪。
说话间,那厮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又冒出来,抿着嘴唇默默的看着方中元,一双眼睛含烟含水又含雾。
方中元心中警铃大作,扯着方清明的手臂用一种“快点看是流星”的语气叫道:“出现了出现了,快看,就是这副忧郁小王子的模样欺骗了我。”
方清明歪着头看了它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之后,他一巴掌就拍掉了方中元的手,怒道:“不要因为这东西长的不错你就变得这么没原则没底线行不行。”
“我真的是出于人道关怀才这么做的,人家在晚上的时候做出的决定都比较感性啊,我现在已经明白自己一时失足然后幡然悔悟啊。”方中元捂脸抚额。
“把他给我弄走。”
“怎么弄?”
“去请给风水师傅?”
“先问问刘叔叔吧……”
见两姐弟当场就开始正儿八经的商讨起来,主角举起右手摇晃两下以便提高存在感:“嘿,我在这儿呢。这儿这儿,我在这儿呢,我能听到你们说的话,你们也能看到我。”
可是打断他们的并不是他,而是方妈妈的警告:“还不快点过来吃饭,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去上课了,就知道磨蹭。”
方中元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只要这厮愿意,他等普通人根本没办法阻止它做任何事情。她满脸挫败的请求:“别再这样了,怎么说也是一未婚少女的房间,给我留点隐私行不行。”
幸好这厮还比较明理,立刻就表示明白和方中元之间不仅有明显如黑白的差别,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是方中元不太相信它的保证――无论是门和墙,都挡不住一个如风般的男纸――男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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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这样做不厚道啊
两人去学校,刚出家门方清明就说:“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什么事情是危险的。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让人想揍死你的决定?”
“我能有什么办法,它要是存心想害我们谁都挡不住。你说不让人进门它就能老老实实的不穿墙而过了。还不如别惹怒它,化被动为主动。我这一到早上受到的冲击比你还严重,我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男人一点。”
“那是因为错误是你犯下的,你找谁去抱怨。一到学校就去见刘叔叔,请他想想办法。我爹妈好可怜,被她亲生女儿祸害了还不知道。”
“别说了别说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最近没做什么亏心事不该倒这种霉运……”方中元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
两人走下楼后,忍不住抬头朝着他们家的窗户望了一眼。结果看到那厮站在阳台上朝他们挥手,一副“请慢走路上要小心”的贤良淑德模样。
方中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拉过方清明快步离开。
刘道一见方中元主动来找自己,故作亲切的问:“小元啊,有事吗,是不是想请叔叔帮你补补课?”
方中元没说话,往旁边一让,将场面交给方清明发挥。方清明冲到了刘道一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只差跪在刘道一面前抱大腿了:“叔叔啊,您就是人家的亲叔叔啊,您可一定要帮人家,这可是救命的大事啊……”
“什么事能把小明吓成这样?”
方中元听到方清明的这个小名,没忍住笑了一声。方清明转头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恬着脸的笑,都是你的错,严肃点。”教训完,又转头用一脸的鼻涕泪水面对刘道一。
“叔叔,我姐她脑袋又被门板给夹了,她引狼入室,将我们一家人的安危都置之不顾。”
刘教授一语惊人:“你姐姐谈恋爱了?被校外坏男人骗了?”
从舅妈的葬礼开始,方清明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刘道一大吃一惊,看向方中元问是真是假。方中元点点头:“是真的。”
“不应该啊,没道理啊。”刘道一还是不相信。方清明有些急了:“叔叔,您怎么能不相信我们啊,平时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还都是您教我们接触,关键时候您怎么一点都不撑劲,我们一家人还等着您救于水火之中啊,那东西留在我们不走了,您去收了它吧……”
“你们干爹给的护身符还在不在?”
姐弟两人点点头,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方中元的是一个翡翠的玉环,而方清明的是玉瓶样式的坠子,“我们都有听话好好的戴着,没摘下过。”
“有你们干爹给的护身符,一般二般的东西是近不了身的。真要是有穷凶极恶的厉害角色,我更应该一早就知道了。”
“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我发誓我们没骗您老人家。我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再这样下去我肯定英年早逝。叔叔,叔叔叔叔……”
“别胡说,中午的时候我去看看,都快去上课吧。”
方清明立刻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拉着方中元就跑掉了。
“我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仗义。”方中元说,“人家明明没做什么坏事,我们却背地里玩这些阴损招数,再说了,也确实是我请人家进门的。万一在这件事情里我们当的是坏人怎么办?”
“你想当什么好人,人鬼殊途你明不明白,再说了,就当是你主动请进门在家做客住几天,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难道想像养黑子一样养着它。它总该要去自己该去的地方的,流连人间对它也不好。”
“唉,没办法,你姐姐就是个善良的老实人,心软的不得了。”方中元捂着脸故作害羞但是毫不羞愧的说。
方清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非常正经严肃的说:“其实你就是寂寞的该找个男朋友了,我看胡克学长就不错,也一直喜欢你。”
“滚开,吃窝边草向来没有好下场。”
“可见你还是想吃这颗窝边草的,只是不敢。”
“不,我就是不想。警告你不准再开我们的玩笑,尤其是当着他的面的时候,大家都是朋友,再闹下去就容易尴尬了。”
方清明见她一副我心似铁的模样,果断的换了一个话题:“那么如果我想交一个女朋友那我应不应该告诉老妈,如果我不想说的话,你会不会站在我这边帮我保守秘密?”
方中元双眼放光的问:“怎么会突然这么问,难道是有眉目了?和谁,上一次见到那个大二的女生?算了,细节不要告诉我,我没兴趣知道,而且意志力薄弱,敌人几句话我就招供了。”
“不是她,至少目前不是,我觉得她挺好的。”方清明有些好不意思。
方中元明显不是一个好姐姐,故意打击他:“她可是大二生,年纪会比你大哦。而且你见到喜欢的姑娘就脸红,你怎么跟人家谈恋爱?”
方清明捂着心口说:“我有一颗可以爱人的心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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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刘道一来收鬼了
中午的时候,方中元和方清明带着刘道一回家收鬼。
“你们爸妈呢?”
“我爸从学校回来不方便,我们两人一般也在学校吃饭。家里没人我妈也懒得回来做饭,在居委会办公室跟一帮阿姨打麻将。”方中元一边开门一边说。幸好家中没人,要不然谁放心让家人和这么一个家伙共处一室。
即便开门前方中元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无论见到多么狼藉都要冷静,但是还是被入眼的情景震住了。客厅干干净净的,没有的多大的变化。只是那厮笔直的站在门后,两只手叠在一起放在腿上,简直就像是电视中恭迎丈夫回家的日本主妇,就差手里拿着拖鞋了。
“你们回来啦。”它微微歪着头高兴的说,让方中元有种不能直视的感觉。
方中元的脸都僵硬了,但还是笑了笑,往旁边一站把刘道一请出来:“刘叔叔,就是这一位。”
刘道一顺着方中元的手看过去,半天没说话。方中元与方清明见他的表情如此的凝重,心中忍不住想:难道是对方太厉害了,连他都搞不定?
“他是谁?”那厮问。
方中元肯定不能说“是请来收拾你的”,她解释:“恩,昨天不是说能请到人帮你么,就是这样。”
刘道一听到方中元说话,就看向她。方中元眼神中带着紧张,她含蓄的问:“怎么样,能不能解决?”
“你们这两个孩子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刘道一微微皱着眉。方中元一听这话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她设想过无数可能就是没想过会这样,故事接下来正常的发展难道不是刘老道大喝一声“你这妖孽竟敢来祸害我家孩儿看我不收了你”么,然后经历过一番艰险的打斗终于迎来胜利的曙光么。
方清明指着那厮在刘道一面前指着那厮直蹦跶:“刘叔叔,就在这儿啊,就在这儿啊,您看啊,这么大的一个您怎么能没看见。”
刘道一看看激动的方清明和傻了眼的方中元,最后再看了看他们指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我是真没看到,不过我也相信你们两个。你们问问它,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对了,这是位先生还是女士。”
方中元都不用复述了,就看到那厮摇摇头。
“他是位先生,年轻人,在摇头,他说他忘记自己是谁怎么死的了。”
“这样流连人间也不是办法,你问他愿不愿意让我帮他做门法事,请他离开。”
“恩,他在点头。”其实方中元并没有说实话,因为那厮竟然说:“这老头行不行啊,你们都能看见我他反倒看不见。”
“既然这样的话,这事等过几天再提。这儿没有一点阴气,不像是被缠上了,而且你们两人最近面色红润,注意力集中,能吃能喝的,想来也不是多要紧严重。等你们干爹到了以后,让他再看看。我现在只顾做学问了,水平下降的太多了。”刘道一轻松坦荡的说,“还有一点,要好好的供奉人家,说话办事要带着敬意。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也是种缘分,千万别冲撞了对方……”
刘道一交代了几句后就走了。方中元受的刺激太大以至于没有送刘老道出门。
“这不是真的,为什么连他都看不见,这不科学。”方中元忽然大叫一声。她可以接受自己看到这些旁人看不见的,也可以接受亲近的人也看不见她也不会说出来引起麻烦,可是为什么连刘道一都看不见,这究竟代表了什么。难道只有有缘人能有资格见着这货,所以她就活该的遇到这种事?
“本来我的存在与出现就是不能依靠科学来解释的。”
方清明慢慢的坐到沙发上,方中元见他一脸死灰的表情自己也跟着绝望了。那厮完全不知道此刻什么话该说,还对方中元说:“不过你也不要太相信那个老头的话,我不需要什么供奉,大家相处的时候平等点,把我当做同龄的好朋友就行了。不过大家相识也真的是种缘分。”
方中元恨不得把这厮捶一顿,方清明忽然握住拳头双眼放出微弱光芒:“还有干爹,我要等干爹来。”
方中元一听,心中也生出些希望,见那厮疑惑的看着自己,就换了一个说法解释:“恩,放心,我们还有后备实力选手,相信这一个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其实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用为了我特意费心。唯一一点不好就是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诶,帮我把电视打开。”
去你妹的人都死了还想着看电视,没见过你这么轻松的鬼。方中元打开电视后下意识就把遥控器扔向他,结果自然是穿过他的身体落到了沙发上。
不知为何让看到这一幕方中元有些内疚,仿佛自己故意欺负他一样。不过他毫不在意,指着遥控器让方中元再捡起来帮他换台。方中元内心的那丁点内疚就在他的熟稔的使唤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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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来来来,大家一起来看球
“今天你们两个谁中午回来了,多大的人了看个电视都不知道关上么。我一回家就看到电视开着。”方妈教训道。
“恩,我忘记了。”方中元二话不说就认错。
“你怎么就没忘记吃饭。”方妈念叨了两句后这事就算了。但是让方中元没想到的是饭后回房间的时候,那厮竟然向她道歉了,“对不起,让你帮我背了黑锅了。”
“没事,我宁愿让我妈训几句我也不想跟她解释能吓住她的真相。”
“那我能不能借用你的电脑,你妈妈回来的时候,球赛直播才看了一半电视机就被她给关上了。”那厮眨巴着眼睛问。
方中元能说什么,只能开了电脑,然后找出他要看的球赛视频把电脑让给了他。方中元自己则坐到床上背书。
十分钟后,方中元将书扔到了床上。他转头看过来,特无辜的问:“怎么了?”
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谁还能背下去那些枯燥的理论:“不背书了,我也要看球赛。”
“女生也喜欢看足球?”
“谁规定女生不能喜欢看足球,我还没问你连鬼都喜欢看球赛呢。”
“前段时间在一栋大楼里待了很长时间,有电视天天放球赛,我就天天看,觉得挺打发时间的。”
“哦,你喜欢德国队?”
“不是,是意大利队。”他才说完这话,就发现方中元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变了。飘在电脑椅上的他会错了意思,说:“要不要我把位子让给你,反正对我来说没差别。”
“不用了,让我看着你站着我觉得更不自在。”
“我不会站着的,位子让给你。”
方中元盯着它看了片刻后就抱着零食坐到了电脑椅上。他则靠近方中元的右手边,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呈盘腿而坐的姿势。
上半场球赛已经进行一大半了,方中元看了一下比分后就对他说:“虽然现在意大利先进了一球,但是我坚信最终的胜利是属于我们德国队的。”
他终于明白刚才方中元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现在再改口冒充德国队球迷,培养同一阵营中的革命情谊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实话实说:“我赌意大利队赢,德国队虽然厉害,但是每次遇到意大利就倒霉。况且现在德国队先失了一球,所以下面重点会在进攻方面。防守就会有些弱,运气好的话,意大利队还能再进个球。”
“不可能,即便赶着进球德国队也会在下半场再开始新部署,上半场都快结束了,他们没必要着急进攻,在丢了一球的情况下,德国队一定会是主意防守,避免比分拉大。”
“你就是不想承认德国队能赢这场比赛是件很悬的是事。”
“我都把我的青春奉献给德国队了还有什么是不敢想的。不过说实话,每次德国队在世界杯上遇到意大利我都要哭,太背了。”方中元一边说,一边将零食袋子往旁边送了送。等半天没见对方伸手掏零食,她转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用一种既好笑又高兴的笑容看着她。
“恩,好吧,我忘了你吃不了零食,下意识的动作。”方中元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一个小时候――
“我擦有没有搞错,这都行,下半场一开始就打平了你告诉我这三比一是怎么踢出来的。为什么德国队都要栽到意大利手上,为什么为什么。”方中元拍着桌子大叫。
相比较激动的她,赌赢的那个反倒很从容:“后半场德国队踢得有些急了,就像我之前说的,防守不行。”
“怎么了?”房门忽然被打开,方清明探出颗脑袋,“为什么这么吵?”
“我们在看球,德国队和意大利队。”
“呀,那谁赢了,是不是我意大利队,看个球也不叫上我。”
方中元狠狠的白了方清明一眼,旁边有人代替她回答:“三比一,意大利完胜德国队。”
方清明听了,立刻进来,两手拎着衬衫衣襟,一边扭着腰做夏威夷草裙舞的动作一边哼着“意大利之夏”,甭提多得意了。
方中元捂脸:“太贱了。”
“她为什么喜欢德国队?”
“帅哥多呗。”方清明还在继续跳。
这种说法实在太侮辱一名球迷了,方中元争辩道:“去死吧,得意什么,尔等庸人怎能知道,我追随的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
“切――晚上别哭得太厉害啊,胜败乃兵家常事。”方清明扭着跳着就出了方中元的房间。
方中元指着他的背影问这屋里的另外一个意大利队球迷:“你说他贱不贱贱不贱?”
在她控诉的眼神中,他只能沉重的点点头。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你支持的球队输了球,而是你支持的球队精彩的赢了之后连一丝丝得意高兴都不能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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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熊宝,你把少女的隐私权当什么了
可能是临睡前受到的刺激颇大,方中元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一群穿着白色球衣的足球运动员围着她跳夏威夷夏裙舞,让她更开心的是每个都是英俊养眼的外国帅哥。
方中元流着口水醒来的时候,还一脸的意犹未尽。她揉揉眼睛,被眼前两粒黑溜溜的玻璃珠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她的小熊玩偶。方中元想 不起自己竟然会抱着它睡觉,虽然它通常是坐在床上跟被子挤在一块,难不成是半夜自己不知不觉中伸手把它拽进了被窝里?
方中元先抱着小熊在它脑袋以及半圆形的耳朵上啃了几口,然后拉着它浅棕色的毛茸茸爪子凑到嘴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让方中元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熊动了起来,甩着沾着亮晶晶口水的爪子叫道:“好恶心,太恶心了。”
方中元伸手就往自己的脸颊上掐了一下,怪疼的,不是做梦,难道是熊宝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终于在她爱与友谊的关怀下成精了?
熊宝是方中元上初一时从方爸手中收到的最后一份六一儿童节礼物,今年十岁,呈站姿,身高三十厘米,体重一斤多。此刻正坐在枕头上用力把爪子上的口水往被子上蹭。
方中元不仅词穷,连脑筋都卡壳了,这几天诡异的事情太多,把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扭曲的差不多了,完全不能肯定眼前的这种事是不是不正常的。
不过,熊宝的声音怎么会听得这么耳熟?
方中元忽然一把抓住熊宝的脑袋,手指都陷进绒毛之中了。她将熊宝拎到自己眼前气势汹汹的质问:“是你?!”
熊宝在她手中猛地不动了,方中元一下子就想到了“猝死”这个晦气的词。她紧紧的盯着它那两粒直反光玻璃珠眼球看了一会儿,忽然把它拍在枕头上一阵猛捶:“我知道你还躲在里面,你这个有毛病的变态……”
熊宝或者说是伪装成熊宝的某人自知躲不过去了,挥舞着圆滚滚的小胳膊小腿挣扎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
方中元根本就不理会,连续三个早晨都被吓得心脏骤停,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发飙,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方中元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似的。她掐着熊宝的脖子,拳头打在软绵绵的肚子上脑袋上。
打了一阵,熊宝忽然停止了挣扎,原本很精神挥舞着的四肢软趴趴的垂下了。一股青白色的烟雾从熊宝的头顶往上飘。方中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拽过被子就整个捂在了上面,趁机又是一阵狠捶。
等了片刻那厮还是飘出来了,方中元抬头看着天花板,见他都快贴在上面了:“你给我下来。”
“别这么凶嘛,一大早上就发脾气是为么啊?”
不知悔改已经够过分的了,这厮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方中元只觉得一口血直涌上来:“你说,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你随随便便进入我的房间本来就不对,说不定你还在我床上待了一夜,你有没有常识,我一个姑娘……”方中元越说越气,抓起熊宝就往天花板上砸过去。
那厮的身形被砸得一阵飘荡:“别生气了,我道歉。我在你床上的时候,稍微靠近了一下你的那只熊,没想到竟然附身上去了。我试了试,发现依靠那个软绵绵的身体竟然还能走路。本来想叫你起来看一看的,但是发现你睡的那么沉,我也不是扫兴招人厌烦的人,就没有叫醒你,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俯身在这只小熊身上会那么累,我也就躺在你身上睡着了。”
“别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行不行,谁让你睡在我身边的?昨晚上明明你都离开我房间了,为什么好会再进来?”
那厮沉默了片刻后说:“叫你起床。”
方中元脸色微变,想了想问:“你俯身在熊宝身上后睡了多长时间?”
“一两个小时,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
方中元开始冷笑:“好啊好啊,那你就是至少在一两个小时之前就来叫我起床了么。说,你在我房间里逗留这么长时间就在想干什么。”
“我都成这样了,你就不用这么提防我了。”
“隐私隐私,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不可以随便进别人的房间。”
那厮没回答,像是打算没听到方中元的话。这种态度真是太可恨了,方中元想也不想就说:“你如果做不到,就只能请你离开了。”
“不要啊,我错了,再给一次机会吧,我会守规矩的。”对方立刻惨叫起来,飞速的从天花板上窜下来,钻进了熊宝身体里,先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方中元手边,将圆圆的软脑袋直往她掌心里塞:“不然你再打我几消消气吧,打吧打吧,别客气。”
方中元大吃一惊,她是气急了才说出那种话的,而一旦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对方可以完全无视她的话,将邀请变成赖着不走,她对此也只能无可奈何。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反应。
方中元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将小熊举到与自己的视线平行的位置。附身前后,熊宝差别最大的就是那一双眼睛了,即便只是玻璃珠也明显增加点了灵气。
“既然这样,我们来订下几个规矩。”方中元一本正经的说。
“你先说。”熊宝将两只爪子搭在方中元的手背上,微微歪着头注视着方中元。
“不准进我的房间,不准进卫生间,不准进我爸妈的卧室。”好像忘记一个人了,算了,想起来后再说。
“你还是直接告诉我有哪里是我能待着的。”
“厨房,客厅,阳台这些地方都可以,我建议你可以将阳台作为你的长期根据地,有花有草有阳光有微风,躺在摇椅上,风光独好。”
“可是你们家房子太小了,蚂蚁窝似的。”
居然还敢嫌弃,知不知道现在房价是多少。方中元将把熊宝放在枕头上,低着头对他说:“恩,至少比你的房子大多了。”她伸出两只手比划出一个长方形后,右手做出推拉的动作,语气中带着夸张的惊喜,“说不定还是抽屉式的呢。”
……
“也许我那不是骨灰盒,而是以千年古木为原料,由从业几十年的老师傅经过几十道复杂繁琐的工序手工制成的巨大豪华棺材,是体现独一无二的品位与尊贵地位的专属象征。”熊宝摇晃着没有脖子的脑袋,用一种电视广告中主持人的腔调说。
方中元白了他一眼:“哪买的,多少钱,包不包邮?”
“这种高端洋气奢华昂贵的服务只接受电话预订,全程服务,送货上门。不过像是你们家这种住在单位机关福利小区的家庭是绝对担负不起的。”熊宝又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现在用功读书,以后努力赚钱,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说完,只差用短粗的小胳膊在方中元的肩膀上鼓励的拍一拍了。
本来在好好的商量事情怎么会变成贫嘴。方中元刚想跟他说现在的流行趋势大概就是像他一样英年早逝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方妈在门外喊道:“快出来吃早饭。”
方中元立刻换上郑重其事的表情对熊宝说:“目前只有三不准,绝对要记住,不然的话……”
无名君点点头,不过方中元毫不客气的朝他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他顿时就做出心状:“我保证。”如果他的手上有一枚红心,那简直就和商店橱窗中坐着捧红心的小熊一模一样了。
有一瞬间方中元觉得他变成这样太犯规了,活灵活现的一只小熊玩偶实在太可爱了。
“我妈说了,绝对不能相信任何男人的保证。”方中元开玩笑的说。
那厮为了让方中元哑口无言,不惜拉低自己:“我连人类这个范畴都算不上了,更别说是男人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必杀技,损敌八百自损一千。方中元叹为观止,虽然心有不甘,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她继续应战了,她点点头,朝着熊宝竖起一根食指严肃的说:“好吧,你赢了。记住我的说,下次你再随便见我的房间,你死定了。”
“我已经死过了。”
……
“我会让你再死一遍的。”方中元以一种说到做到的坚决语气保证道,却从根本上忽视了其中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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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那个自带物理伤害防御盾的家伙
“方中元,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在教学楼前相遇的胡克看到方中元手臂里夹着的东西后吃惊的说。
方中元当场就拎着手里的熊宝朝他劈头盖脸的打过去:“你才可爱你们全家都可爱你们整个小区都可爱。”
胡克张开手护住了自己的――头发:“我随便说说的,你不是可爱,你是高贵冷艳。”
方中元的头顶还飘着一个,“幸好我没附身在小熊身上,冲这个架势也要脑震荡了。你已经把你的淫威带到了学校了。”
“去你的。”方中元没好气的说。
胡克接道:“别介,今天究竟怎么了,心情不好呀,是不是你家方清明忤逆你了。你一句话,我现在就把那孽障揪过来交给你处置。”
方中元没办法解释此刻还有另外一个人加入了谈话之中。跟在方中元身边的方清明跳出来指着胡克说:“我什么时候成孽障了,学长你太狗腿了。”
方中元仰起头,看到那厮正托着下巴看着胡克。若不是怕被人当成神经病,她早就指着他让他离自己远一些。带着他一起来学校这个提议偏偏还是她提出来的,老妈休假在家,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把潜在危险留在了老妈身边。
胡克看着方中元无奈的望天的模样,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方中元看着他脸色微变,立刻就担心的想他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方中元故作轻松的问。
胡克这才回神,盯着方中元摇摇头:“没什么,走吧,去上课。”
“你说他是不是也看到我了,总觉得他那个眼神就是在盯着我看。”方中元脑袋上方始终有个声音说个没完,“他是你的同学对不对,你有没有在学校里谈恋爱,你有没有漂亮的女同学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烦死了。”方中元忍不住说。
方清明自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在烦,他自己也人忍了好久,总是想要接话。胡克转脸看着方中元,好脾气的笑着说:“究竟是怎么了,不然这样吧,为什么能让你心情好一点,中午我请你在食堂三楼吃饭。”
食堂三楼的东西是最好吃的,也是最贵的。方清明立刻举着手说:“我也要去。”
被方中元烦了很久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老实一些,一副打了鸡血的八卦模样:“我明白了,这人喜欢你是不是,我看出来了。”
方中元紧紧的掐住小熊,心想再这样被纠缠着,下一个英年早逝的人绝对是会是她自己。
上刘道一的大课的时候,方中元将熊宝放在旁边的位置上,胡克坐在她的后面。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刘道一的脸上,而不是视线始终跟着那个飘飘荡荡的家伙:你离人家女生这么近干嘛,那只手都快要贴上系花的小脸上了;你怎么连男生都不放过,别一脸猥琐的摸人家的肩膀……
“方中元――”听到这三个字后,方中元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等待刘老道的提问,她已经习惯在走神的时候被他叫起来回答问题了,以至于许多同学提到她,都会说一句“就是那个在刘道一教授课上被点名字的短发女生。”没想到刘老道并没有问什么问题,而是十分正经的说:“我知道自己这个老头子绝对没有班上的男同学长得好看。但是我希望女同学们都往我脸上看,毕竟现在是上课,等下课的时候你们想怎么看都没人管。”
刘道一这话刚说完,整个教室一百多号人全都笑了。方中元就在这种哄笑中坦坦荡荡的坐下了。俗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在刘道一的课上,已经没什么可以再让她脸红的了。
那厮飘到方中元身边,姿势妩媚的斜躺在长课桌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摸摸方中元的课本,笑嘻嘻的说:“你刚才在看谁,是不是那个红二头肌很厉害的男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是你们学校的教授……”
方中元抬眼瞥了他一记,他立刻用手指勾起几缕头发故作英俊的一甩。方中元握着笔的手狠狠的收紧了,她再练习册上写:“我正在上课,安静一点。”
“至少有一半的人没有认真听课,有人在玩手机,有人在看小说,有人在传小纸条,哦,对了,刚才还有两个女生在传纸条,说你又被刘老道点名了,两人还说你是不是给刘老道送礼了,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照顾你。这种公共大课,他连成绩优异的好学生的名字都没记住几个,为什么每次都揪住你……你看,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吧。”他不仅说,还伸出手朝着前几排的指过去,“看看看,就是那几个人,他们还再说如果是你出面的话,刘老道会不会给你透露点考试的内容。”
方中元懒得去看是谁在说这种话,她写:“让我专心的上完这节课行不行?”
“本来我以为跟你来学校会很有意思,没想到却比在家里还无聊,你都不能跟我说一句话,全都是我在自说自话。”那厮无限怅惋的说。
即便自说自话也没有见你失去兴趣,方中元提笔就写:我可不想让别人当做神经病看,你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吧。不然去帮我看看方清明现在有没有认真上课好不好,过几天就有一次考试,如果考砸的话我最近就不会有任何业余时间了。”
“难道还要补习?”
不,是抄书。方中元默默的回答。这种全世界人都享受安静结果只有她满耳的噪音,太悲惨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结果那厮还是不放弃,嬉皮笑脸的说:“别担心,只是考试而已,我能帮你。反正这些人都看不见我,等到考试的时候,你告诉我哪个人是这个科目成绩最好的,然后我就帮你看他的答案,然后再告诉你。”
方中元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主意不错,然后才开始上升到道德节操这方面。她写:不用了,我不是这种人,请――让――我――安――安――静――静――的――上――课!!!
方中元强硬的态度让那厮也觉得无趣,一翻身就从课桌上滚了下来。方中元有时候还没习惯他是一个自带所有物理伤害防御技能的“封建迷信”,慌里慌张的低头去看,结果那厮嗖的就从窗户窜出去了。
“怎么了?”胡克在方中元背后小声的问。方中元摇摇头,朝窗户看了两眼,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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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连野猫都不放过
本来耳边有个人在唧唧歪歪的让人心烦,可是方中元在见不着那厮后又有点担心,怕以他那种不甘寂寞的性格惹出其它的是非。方中元都快被自己给纠结的头大。
不知方清明是在惦记着胡克准备请的午饭,还是单纯的从关心自己姐姐的立场上出发,中午休息的时候立刻来找方中元,发现少了一人就小声的问:“你终于把他甩掉了?”
“借你的吉言,我也希望这是真的。”方中元面无表情的说。
“你们姐弟两人今天怎能都奇奇怪怪的。”
方清明揽着胡克的肩膀说:“如果有机会变成一家人的时候,你也就能知道了。”
方中元憋屈了一上午,终于逮住机会纾解一番,伸手一掌拍在方清明的后背上:“让你胡说八道。”
胡克笑着看着他们两人打闹,什么都没有说。三人走到食堂大楼附近的时候,发现有一群人围在楼下台阶上,听动静似乎挺热闹的。
“这些人都怎么了?”三人才一靠近,就被大厅里此起彼伏的猫叫吓了一跳。方中元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看到一群野猫像是疯了一样在橘红色的塑料桌椅中窜来窜去。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阿姨大叔拿着扫把追赶着这些猫。
学校里有很多野猫,学生看着可爱忍不住就会喂点东西。尤其是中晚饭的时候,食堂会聚集不少野猫在学生脚下找吃的,很少有人会赶它们。像是这种情况,方中元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那些只猫都像疯了一样到处乱窜了,因为有一个蓝白色的影子追在它们身后,一会追追这只一会赶赶那只,他速度又非常快,前一秒还在东边的角落里,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西边的墙角下,每当有猫试图跳窗逃出的时候,他都会堵在窗前,争取吓唬到每一只猫,不放过一个,满大厅的都是快如闪电的身影,难怪没人敢进去。
“他这是有多无聊啊。”方清明也发现了事实的真相,将下巴抵在方中元的肩膀上目瞪口呆的感慨。那厮玩得正嗨,瞅见了方中元,一时之间没控制住,脸上还带着那种“哟哟哟你别跑大爷来啦”的表情冲到了方中元眼前。
方清明被他的劲头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方中元也想往后退,可是身后都是人,她没有多大的力气能挤开,只能站着不动,直到他的鼻子都快碰到自己的鼻子时才堪堪停下来。
周围人太多,方中元不好开口,只能盯着他的眼睛,以眼神说明一切。那厮明显没注意到自己给广大莘莘学子带来了多大的不便,兴致高昂的对方中元说:“我就说我怎么会怕猫,这么多猫还不都是被我吓得乱窜。你们家的那只肯定快成精了,所以才不害怕我。”
你才成精了你们全家都成精了。没有了这个祸害,食堂大厅的猫咪纷纷安静了下来,惊魂未定的躲在桌椅下或者角落里舔爪子。方中元没理会眼前人,被人流挤着往大厅里移动。一米八多的胡克同学这时候就体现出了他的身高优势,一手握住方中元的手臂,一手拎着方清明的衣领把两人往里带。
方清明唯恐天下不乱得叫:“学长学长,你牵我姐的手却拽我的衣领,这差距也太大了,我也要牵小手。”
方中元本来毫不在意,她和胡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时候,方清明这小混蛋还在高中部混着呢。可是在场的另外一个人的眼神太奇怪了,奇怪到她下意识的就挣开了胡克的手。胡克有点吃惊的看着方中元,她心中已经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可能是不想除了方清明之外再添一个人开自己与胡克的玩笑。
那厮忽然笑起来,恬着脸的无耻模样比方清明还有过之无不及:“人家也想牵小手。”说着,那只青白色的手就抓了过来。方中元心想反正他也握不着,所以也就没躲。
其实方中元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没有低头去看,只是想象着,一层如同薄光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这厮根本就不管方中元的前方还有人,忽然往前赶了一步,手牵着手,脸却面对着方中元,笑得一脸灿烂。
方中元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高兴,脸上的傻笑就像是满足了天大的愿望似的。可是,看到他如此单纯的开怀的样子,她忽然就对他之前幼稚无聊的行为释怀了。也许他只是想找点乐子而已,做一些互动,哪怕是和一群野猫,至少那些野猫能够感知到他。
方中元正陷入某种柔软的情怀之中的时候,方清明看了过来,眼神奇怪。方中元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心虚了,而她心虚的结果就是挣开了那只手。
她故作精神的问胡克准备请他们吃什么,尽量不去注意那张可能会流露出失望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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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需要死个人来推动剧情发展了
这厮绝对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不用花多久时间就能恢复生龙活虎的精神。
方中元将熊宝放在桌子上,等餐的时候胡克终于把困扰他半天的东西的疑问问出来:“你今天为什么会带着它来学校?”
“恩,我想把它拿到干洗店,因为干洗店没开门只有等到是晚上了。”方中元沉稳的编着谎话。
“我有附近干洗店的优惠卡,你要不要用?”
“不用了。”方中元客气了两句,那厮在旁边鼓动:“为什么不用,不用白不用,你看它都已经旧成这样了,说实话,其实它和我光辉的形象一点都不搭调。”
方中元明着是在跟胡克说话,其实是说给这厮听的:“其实这只小熊对我很重要,是我爸爸在我上初中一年级六一儿童节的时候送给我的,往后的六一儿童节他就没再送过我礼物。”
胡克当即就把熊宝当成活的了,说:“原来还是一位元老级的人物。”
那厮却曲解成:“你爸可真够小气的,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这个小毛熊之外就没送过你别的礼物?”
一直在努力当小透明的方清明“扑哧”一声笑出来,他飞快的向还没来得及问有什么好笑的胡克解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这种说法有点好笑。”
方中元就奇怪了,明明两人听得是同一句话,为什么回应的会差别这么大。她刚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就看到他指着熊宝问:“请问小的能不能附身在当朝元老的身上?”
方清明憋着不笑,方中元伸手把熊宝紧紧的搂在怀中,面对着胡克吃惊的目光坦然解释:“我习惯搂着它了。”
方清明觉得自己再和他们在一起自己就要快憋成内伤了。他们这一桌是坐在窗边的,当他转移注意力往楼下看过去的时候,双眼忽然一亮,双手撑住桌面就站了起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撤了,回见。”然后,风驰电掣般的离开了。
方中元当时就震惊了,这孩子竟然连蹭饭都放弃了,这是一种多么忘我的精神。她当即就趴在窗户上往下看,打算看一看方清明这货究竟去干什么。没等半分钟,就见他从食堂大楼里跑了出去。那孩子硬生生的刹住脚步,整整衣角拉拉袖子,然后迈着在方中元看来一点儿都不沉稳的脚步朝站在公告栏旁边的女生走过去。
“那是谁?”胡克问。
“我家少爷新看上的小妞,名叫林静静。”方中元轻佻的说。
“长得不错。”胡克说,方中元却微微转头,希望另外一个能说两句,没想到却发现那货双眉微皱的盯着楼下的两人。方中元暗想难不成是看见人家能去泡妹子而他以现在的现状绝无这种可能所以才黯然神伤。
方中元和胡克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方清明和和林静静的发展动态。眼见两人都快聊半天了,方清明离那林静静还有一步之遥,方中元满心都在咆哮:快点啊赶紧啊行动起来啊别矫情了要电话号码啊再不济q-q也行啊中学生追女生的手法都比你要熟练我擦个去你个孩子真没出路……
方中元太激动以至于胡克低声对她说得话根本没听清楚,等到她再次开口问的时候,被胡克刻意绕开了。方中元表面上没追问,眼神却不经意的瞥向另外一个人,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没想到那货一副被林静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专注模样,见楼下的两人要离开视线了,就说了一句“我跟过去看看”就从三楼的窗口飞了下去。方中元心想我家少爷追女生的道路已经很多舛了,你难道还想充当拦路虎?
方中元看到那厮光明正大的尾随在两人身后,忽然听到胡克说:“你今天很容易走神。”
那时因为自己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所以就忽略了身边的事情。好歹是蹭别人的饭,方中元立刻精神百倍的赞美胡克,绝口不提自己今天为什么表现的如此精神分裂。
这顿饭还没有吃完,方中元就听到了一条爆炸性质的消息。校园正在改建的大楼里死了一个工人。更惊爆的是还不是工伤意外致死,而是被谋杀的。一向平静的学校竟然发生了这种人祸,许多人都沸腾了,据说尸体是被两个幽会到大楼的人发现的,尸体还没有被拉走。方中元也要去看热闹,拽着胡克就走。
警察还没有到,学校的保安守在大楼底下不让学生进入大楼。发现尸体的那两位男女同学正大光明的抱在一起,身边围了不少人。女生吓得不轻,至于男生,心中再害怕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正在跟同学将现场的惨状。
方中元也没有实质性的举动,既没打算进入现场找刺激,也没有围在人群里听现场版解说。只是仰着头站在人群里对胡克说:“我们学校竟然还能出现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外人进入学校也不容易,到处都有监控,找凶手实在太容易了。”
“方中元,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每当你胸有成竹的时候事情反倒会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问题是这没法再发展了,到处有摄像头,学校内到处都是人,凶手要经过多缜密的计划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摄像头拍到,避开所有的学生。”方中元正说着的时候,三辆警车开了过来。学生纷纷被疏散。
穿着警服的警察下车,方中元听到其中的一位对保安说:“发现尸体的两位学生在哪里,先让他们上警车,把两人分开。”
“为什么,难道怀疑他们是凶手,防止串口供?”方中元问胡克,没想到那人却听到了是,转头对方中元说:“只是为了防止各自的记忆被影响,到时候描述的时候就会有遗漏或者夸张的补充。好了,同学们,都退后,散开,回去上课吧。先跟我进去三个人看看现场,然后等法医过来。”
方中元看着对方一副运筹帷幄的沉稳态度心生仰慕,再一听有法医会来,打定主意不走了。等了半个小时法医才到,两辆白色的面包车。之前跟方中元说话的警察迎上去,法医一共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女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哟,这不是咱们钟队么,难不成是什么大案要案,不然怎么能见着您啊。”那女的话里带着刺的说。
“秦晓伶,如果你不愿意好好配合工作,我就请上头把你调走,反正有王老师在。”说着,那钟队看向那个中年男人:“王老师,尸体就在这栋大楼里,二楼,您先上去看看吧。”
方中元就看到那位姓秦的女法医拎着工具箱经过了自己身边。她正想着其实这种职业也不错,现在改专业来不来得及的时候,那个女法医朝着方中元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眼神带着疑惑和探究,有一瞬间,方中元觉得自己就像是躺在试验台上的尸体被她研究着。
方中元心中正发毛的时候,那法医忽然朝她笑了笑,还特友好的点点头。
方中元拽着胡克的胳膊小声的说:“她刚才看我的那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总更觉得心中毛毛的。是不是怀疑我是凶手啊,不然这么多人看热闹为什么偏偏别有用心的看着我,虽然我知道我是无辜的可是为什么会被她那一眼看得很心虚?”
胡克只能说:“放心,有个词叫不在场证明,你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
别说是方中元不解,连钟队都不明白,上楼的时候说秦晓伶:“你用那种扒皮剔骨的眼神看着人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也不怕把人吓坏了。”
“只是觉得她的气有些奇怪,再说了,钟队你怎么能随随便便下结论,说不定你要找的凶手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我只是担心你不要在心中想着怎么解剖那个学生。”
“就那种脂肪组织和肌肉组织都薄的一塌糊涂的干巴巴小女生……”在方中元不知情的时候,她的身材被专业人士给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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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陈明生师傅
方中元非常有耐心的等见着尸体被抬出来后才离开,虽然只看到黑色的塑胶裹尸袋。胡克把方中元拽走的时候,下午的课都快要开始了。
许多人都在讨论那个案件,甚至连连环杀手的猜测都说出来了。方中元随身带着熊宝可是却没有看到需要用它的那个人。她猜想他应该是在方清明那里,或者继续追着那些可怜的野猫满世界疯跑。
放学的时候,方清明在校门口等着方中元。整整一个下午没见着面的人说从方清明背后冒出来。不知怎么的,方中元见着他的一瞬间松了一口气。方中元当做没看到他,对方清明说:“知不知道学校里死了个人?”
“听说了,但是没有去看。”
“恩,现场许多血。”
“别无视我啊,喂,我能不能附身在小熊身上,我飘荡一天了。”那厮盘在方中元的头顶说。
方中元举着熊宝往上抬高了一些,那厮像是一股烟气从熊宝的头顶钻了进去。方中元对方清明说:“我可不想抱着它到处走动,像是在装可爱。”
“更不要指望我这么健康朝气的帅小伙带着这么一个东西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它动了动胳膊,然后自动抱住了方中元的手臂,像是树懒一样挂在了她的胳膊上,方中元觉得更傻了。
“既然学校里都发生命案了,为什么我们不停课。”方清明有点遗憾的说。
“可能是因为波及范围不广,你如果想让学校停课,我们就该去把学校的用电给停了,这样还有点可能。”
“听说是情杀,死的那个是年轻人。”
“我还说是仇杀呢,现场搞得特血腥,听说被刀子之类的东西划了好多刀。”
“如果是因爱生恨杀了对方,究竟是算情杀还是仇杀。”
方中元还没张口,就听到熊宝发出了声音:“仇杀,既然都变成了恨了自然就是仇杀了。”
方中元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没错,这位同学解释的很好。”
那厮蹬鼻子上脸的提要求:“恩,虽然我忘记自己名字但是不代表不能重新取个名字用,不然多不方便。我把这项权利交给你们怎么样?”那厮忽然这样说。
方中元心想我才不上当呢,取了名字之后就代表你是“家养的”,是不是就要养你一辈子了?她很虚伪的推脱到:“这个任务太重大了,不是我们这种一无年纪二无辈分三无学问的孩子能担得起的。”
“可是没有名字用来称呼日常生活真是太不方便了。”
“我们不介意。”
彼此沉默了一会后,方清明憋不住了:“恩,我有事要坦白。”
“我在认真听。”
方清明又犹豫了一会,而方中元始终耐心的等待着。当他终于张开口准备说话的时候,方中元却忽然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我知道你想说你看上林静静了想追人家哈哈哈不过我看没戏你还是去高中部骗中学生吧。”
方清明本想从方中元这儿要点鼓励和意见,没想到她一张口就是一阵抢白。
“我觉得她挺喜欢我的。”
“给你留电话没有?”
“她说手机丢了,最近不用手机。”
“她骗你的,就是不想给你手机号码,现在哪个年轻的女生能离开手机。有没有给你留下邮箱q-qmsn这些联系方式?”
“她说自己不喜欢上网。”
“更是骗你的。”
“可是我们约好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饭了。”这回轮到方清明得意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这么高兴,方中元觉得方清明这副嘴脸太难看了。她加快脚步与方清明拉开了一点距离。手臂上挂着的那厮像是爬树一样爬到了方中元的肩膀上。
“喂,别乱动,让人看到了愿意出高阶买走你这种高科技的智能玩偶我可不会拒绝。”
他坐在方中元的肩膀上,靠近她的耳朵小声的说:“方中元,不要让你家方清明和那个女生在一起。”
方中元一听来劲了:“为什么为什么,是不是那个林静静已经有男朋友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个女生有些奇怪,最好让方清明离她远一点。”
“连一个理由都没有怎么说,少爷他好不容易和自己看上的女生走近一些,我可不做这棒打鸳鸯的事。”方中元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没忍住展开丰富的联想力,用方清明听不到的声音说:“如果林静静是个坏女人怎么办,骗财骗色,或者是校外人士的小三也是有可能的。今天不是死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么,会不会可能是她的旧相好,甩不掉就把人家给杀了……想一想真的有可能啊,或者是那男的发现了林静静的什么秘密,本来打算勒索她,而后林静静趁机半夜把人约到大楼那里见面,在对方没防备的时候把人给杀了。这样的动机也是有可能的,罪案剧中都是这么演的……”
那厮毛茸茸的爪子放在方中元的头顶,玻璃珠的眼睛中全是震惊:他只不过凭感觉说了一句话,才一句而已……
方中元歪头看着他:“怎么样,我设想过的这些情况都比较合理吧。”
合理个毛,面对如此天马行空的幻想,他只能说出这四个字,“你想多了。”
回到家的时候,方中元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下意识就想把坐在自己肩膀上半天的家伙扯下来请人收走。方中元连鞋都顾不上换,跑到人前甜甜地叫了一声:“干爹。”
方清明紧跟着跑过来,两人分别坐在陈明生的左右,问他一路上是否顺利。陈明生的头发半白,看样子很精神,笑着同两人说自己一路上的见闻。
陈明生看到方中元随身都带着的小熊玩偶,就问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朋友。方中元心想不愧是干爹,刘老道都没看出门道,干爹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了。若不是方爸坐在旁边,方中元当场就要把熊宝捧到陈明生的面前请他想想办法了。
“恩,这个问题一会再说,一会再说。”
陈明生果然不再多问,方中元在心里憋着也难受。终于等到晚饭后,她把陈明生拉到方清明的房间:“干爹,我们两人的未来就捏在您手上了。”
“没这么严重吧,我这个当事人都一点儿都不在乎。”飘在方中元头顶的那位果真用过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说。
陈明生微微抬头盯着方中元的头顶:“请问是不是小孩子不懂事,哪里冲撞了您尽管说,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开口,别为难孩子。”
方中元正感动的时候,忽然感觉脑门上一股凉风,那厮生气的说:“老头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为难方中元他们了。”
“人鬼殊途,各物有各物的结果,像是您这样留在人间不合常数。”陈明生客客气气的说。
“没有为难没有为难,大家都是朋友一点儿都不为难。”方中元说,没想到脾气一向不错的这厮竟然会生气,虽然她不知道在气什么,但还是赶紧的打圆场,“干爹,刘叔也是这样说的,他说要等您来之后为他做一场法事。”
“既然这样的话,小元清明,你们出来,我有几句话要问清楚。”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那厮刚准备跟上去,陈明生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后找啊找,终于找到了,抽出来一张黄色的符咒“啪”的就往那货身上贴去:“得罪了,请见谅。”
那厮当场就像是玩“123木头人不准动”一样,被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方中元顿时就觉得清瘦的陈明生一下子变得高大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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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吐槽也掩饰不了软蛋的本质
陈明生先问方中元为何会招惹到那一位。方中元立刻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欠人钱更没有欠人的情。陈明生见她回答的这么果断,就把视线转到方清明的脸上,方清明立刻大叫一声:“那是个男的,和我更没有关系。”
陈明生想了片刻,就说:“等明天我去看看阿道,准备好就请人家离开。”
方中元点点头,然后扯着陈明生的袖子说:“干爹,刚才你用的那招好厉害,能不能教给我?”
“你学那个做什么?”
方中元没好意思说想把那厮每晚上都定在阳台上吹夜风,就说:“这不是想学两招能自保的技术么,要是以后再遇到这些,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方清明听她这样说也要学点东西,陈明生却说:“这可不能随随便便教给你了,你们若是学会了,那就不是麻烦找你们,而是你们特意找麻烦了。”
“不学多,就只学那一招把人给定住不动的就行了。”
无论方中元怎么哀求,陈明生就是不松口,去了方清明的房间把符咒给揭了。那厮再看陈明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躲在方中元的身后可怜兮兮的说:“不让我参加谈话你们就直接说嘛,我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该听到的话我就不会听,何必这样对我啊。符咒贴上去也是会疼的,我真是太可怜了……”
方中元心想若是我学会了这一招,就让你天天疼。而表面上,她带着春风般温暖关怀的笑容对那厮说:“这样你就相信干爹有真本事吧,到时候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那厮望着方中元,竟然露出了恋恋不舍的表情:“我会记住你们的。”
明明是一副“大家都是好朋友人家绝对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腔调,可是在方中元耳中却听成了“我们之间的这笔烂帐我是绝对不会忘掉的”。
方中元连忙说:“还是忘掉得好,该忘掉的千万别记着,不然怎么开始新生活。我们其实就是你丰富多彩的经历中的小过客而已,过去就行了,你可一定要往前看。”
那厮被方中元心灵鸡汤似的言论说服了,心悦诚服的点点头后还不忘再补充一句:“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幸运了。”
而我们则是何其的不幸……方中元打算老气横秋的拍拍他的肩膀:“客气什么,朋友一场嘛,朋友朋友……”结果她的手就从她朋友身体中穿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方中元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熊宝。对此她没有尖叫没有愤怒,每天早晨被吓啊吓啊的也就吓习惯了,人类真坚强。
那厮坐在方中元的枕头上,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捧着大脑袋俯视着方中元的脸。见她醒了,就抢占先机承认错误:“对不起,我忽然想到有些话要对你说,所以就擅自进了你的房间了,对不起。”
方中元心中已经把他大卸八块了,每天早晨房间里都出现一名异性让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都习以为常了,有什么话要说。”
听到方中元开口问了,那厮身上的忧郁气质更浓,两粒亮晶晶的玻璃眼珠深沉的望着方中元,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其实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方中元点点头,听他继续往下说:“年纪轻轻死了就死了,就当是命不好,可是为什么连生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连个名字都没有。”
方中元继续点头,心里却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不能再让他自怨自艾下去了,要不然指不定他就想等自己甘心以后再离开。
“恩,我有种想法,但是不知道对不对,我觉得人生吧就像是打游戏过关,除了自己要厉害之外,还要有靠谱的队友,在现实中这就是自己的亲朋好友,还要有好运气。所以有时候人才要任命,因为这三样很少有人能占全了。你觉得自己还年轻,可是比你还年纪就夭折的孩子也不在少数。我觉得你应该朝前看,别总是想着以前,说不定你以前的生活还没有现在精彩呢。游戏没通关,死在半道上了,那为了下一局更熟练的通关。虽然是真正的人生不可能反反复复的开始,但是无论你是活着还是死了,其实都是在一条路上不停的走着。对我来说,你其实根本就不算是死了……当然真的是死过了,但是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算是活着的,你存在着,能说能笑能想能动,你不能当然了,就变成鬼,等连鬼都做不成了,说不定你就去转世投胎又变成人了。有时候不能太钻牛角尖,走一步算一步……”刚醒来不久的方中元脑袋还有些晕,一边想一边慢悠悠的说,见他没反应就问,“明不明白?”
熊宝点点头,方中元其实并不知在乎他是否真的听明白,因为连她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只不过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方中元下意识的就把熊宝抱在怀里,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要放宽心态,实在不行就拿出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来嘛,想想看你连死这种事情你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能让你害怕的。”
“生不如死的情况?”这厮忒实诚的说。方中元当然就想让他生不如死了。
“如果没有成功,我还徘徊在人世间的话,你还愿不愿意继续收留我?”那厮小心翼翼的问。
方中元总觉得这句话才是最关键的,说这么多难道就是想要得到自己的一个保证?不答应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话题,答应下来的话――她忽然想到其实答应了也没什么,反正有干爹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想着,方中元就点点头:“当然了,没问题。”
那厮顿时就轻松欢快了,把毛茸茸的头放在方中元的肩膀上,用一种软绵绵的声音充满感动的说:“谢谢你,我果然没看错人。”
方中元内心咆哮着:没错,你肯定早就看出我的本质是个软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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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作为男主到现在还没名字是要闹哪样
陈明生带着两个孩子去学校,老爷子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服,就像是直接从六七十年代步入新时代的人。方中元把人带到刘道一的办公室后就要去上课。陈明生指着她背包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的熊宝问:“你还想带着他一起上课?”
方清明多嘴道:“我姐最近和他简直是形影不离。”
方中元讪讪的解释:“总不能把他留在家里。”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这种理由不充分,怎么就不能把他单独留在家中了,反正空荡荡的家里谁都不在,他顶多附身变成熊宝看看电视。幸好陈明生没有继续问,他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好好学习”就放人离开了。
“你说,他们明明是师兄弟,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一个成知识分子混得人模人样的,另一个却跟老农民似的。”在陈明生面前沉默老实了大半天的某厮开始张嘴了。
方中元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才老农民了你们全家都老农民,老农民怎么了,老农民哪里碍你的眼了,你这件事能不能解决掉还指望老农民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嫌弃你干爹呀,不就是感慨了两句世事难料么。”那厮委屈的说。
“嫌弃?你想嫌弃你也要有资格啊,你凭什么嫌弃?你算是我们这一家里的什么人,我干爹是我的亲人导师人生目标,以后你见着他两眼都要给我放出尊敬的光芒。”
熊宝点点头,时机虽然有些晚了但还是要努力一把,开始赞美陈明生:“陈干爹真的很厉害,除了你们姐弟两人以外,就只有他能看到我了,连刘老头都看不见,亏他现在还是个贴了金的教授,本事还不如你干爹。由此看来,真的高手都是大隐隐于市的,都藏在民间,恩,不是,是都躲在农村里。”
这厮,溜须拍马也不用踩别人吧,方中元冷冷的说:“别忘了,那个刘老头按着辈分我也是要叫一声叔叔的。你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在我面前抨击我的长辈?”
估计他这时候才真正学会有一句话叫少说少错。“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不行,你还是来抨击我吧。”说着,他脸一昂,做出一副“你来嘛你来嘛,小爷我绝不会反抗”的英勇姿态。
方中元顿时就觉得跟他计较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在教室外看到胡克,她伸手就把熊宝塞进包里了。胡克眼尖,又看到了这么个玩意,不解的笑问:“你怎么这两天都带着这个东西来上课,别的妹子顶多在书包上挂着一个可爱的小娃娃,你就是装可爱也跟别人差距太大了。”
方中元回道:“你才装可爱你们全家都装可爱。”
另外还有一厮在腹诽:你才是个东西呢你们全家都是个东西。
这厮向来是位不甘寂寞的主,钻出熊宝的身体凑在方中元耳边说:“我说你怎么连个要好的女同学都没有,人家小姑娘扎堆凑在一起看看杂志,聊聊明星谈谈化妆买衣服什么的,你怎么天天跟这个叫胡克的混在一起,你们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方中元没理他,这厮不放弃的追问:“说话啊,究竟是不是你男朋友,别不好意思啊,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谈个恋爱很正常的,快说快说,我绝对不跟别人说。”
方中元瞥了他一眼,满脸的嫌弃:就你,想八卦也要有个卦友啊,天生当小透明的料,你跟谁说去?
“快说快说嘛,咱们两人谁跟谁,有什么秘密不能谈的。你看你都没闺蜜是吧,我就是你的闺蜜啊,这种话题不跟闺蜜说你还能跟谁说,总不能是你们家方清明吧,不是我嫌弃他,就他那样的,真是不会追女生啊,等改天有空我教他两招,系花都能被他拿下了……”这厮坐在方中元前面同学的背上,脚踩在方中元眼前的书上,捧着脸感情丰富的说。
方中元被他烦得差点就拍桌子了,她抓起练习册狠狠的写:“你够了,那是我哥们,不是男朋友。见两人在一起玩就朝男女关系上想,你这种人俗不俗,层次低不低?”
这厮见方中元终于回应自己了,高兴的不像话,点着头说:“是是是,我是俗我是层次有点低,就你高贵冷艳。我早就明白了,别看你是个女生,但是你有颗爷们的心,要不然你怎么能和男孩子一起玩。不是你男朋友就好,不是你男朋友就好……”
方中元白了他一眼,写道:是男朋友怎么了,不是男朋友又能怎么着,你这么激动算什么,别说你喜欢我啊,没用!!!咱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您还是断了这个想法吧,别跟我玩人鬼情未了啊,趁早找个门当户对的女鬼才是正经的。
这厮指着方中元说:“太毒太毒了,我的这颗玻璃心哟……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真有男朋友了,我可就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了,简直像是第三者似的整天跟你在一起。不过即使你有男朋友了,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受条件限制没办法破坏你们的感情,要不然,就我这张英俊帅气的脸,这种高挑强健的体魄,整天在你这种没见过帅哥的小姑娘眼前飘来飘去太危险了,要说你对我没想法我自己都不相信。”
“你别再侮辱自知之明这个词了行不行,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来告诉我,我要脸有什么用,能往哪儿贴啊?”他凑在方中元眼前,一边说一边伸出透明的手指戳了戳同样透明的脸颊。
方中元自知写字的速度比不过他那张嘴,只好放下手中的笔开始走神,想着那两位大人有没有研究出把这位送走的办法。
至于两位大人这边,陈明生在跟刘道一谈到方中元的问题的时候,刘道一用一种不怎么在乎但是相当在意的态度说起这位:“这究竟是哪路来的,居然连我都看不见……小元那两个孩子竟然能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跟中元他们再一起时间久了,我看他身上带着一股子阳气。”停顿了片刻,陈明生又说了一句,“那两孩子,就是一双眼睛厉害,也亏别的本事没有,要不然就该遭惦记了。”
刘道一听这话,表情就有点儿不对劲了。他接着陈明生的话往下说:“哪有身上还带着阳气的鬼,难不成他还吸了小元他们的阳气了。不过两个孩子看样子没有半分不妥,本来就是因为两孩子没事所以才能把事情往后推一推等到你来。”
“总之,还是先去先把对方给请走才是正经的,留在小元他们身边总是不好。”陈明生和刘道一将过程说了一遍,都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后,陈明生竟然就要走。
“师兄你这就要走?”
“你还要给学生上课,我自己到处逛一逛。”陈明生看着刘道一一副话憋着没说完的样子,就静静的等着他往下说。
也不知道下面的话究竟有多难以说出口,刘道一犹豫了片刻才说:“按理说,这话应该是先和小元他们爸妈谈一谈的,不过我还是想先跟你说一说。小元今年都大三了,不用一年半就该毕业了,到时候我想……”
“所以你就想给她一个工作?”陈明生顿时就明白了,脸色也算不上难看,只不过语气不太好,“刚才我还说幸亏小元两人天资一般没人惦记着,结果你立刻就说出这种话。”
“师兄,这毕竟是一份工作,又不是让小元她不学好……”
“她一个小姑娘,大学毕业之后,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过两年再找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结婚多好。什么工作不好她偏偏要干你给的这一个。”陈明生是好脾气的人,即便是说“你别害我家闺女”这种话,语调也是平静温和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就冲她那双什么都能看见的眼睛,不干这行太可惜了。”
“你也知道这活计不适合自家的孩子,不然你早就直接跟中元说了,哪里还要给我们大人先提提醒。我也不说反对她毕业之后跟着你,只是觉得若是想让孩子安安稳稳的,就不该做这一行。你要是不想可惜了她那一双眼睛,你就跟小元说,跟小元她爸说,只要小元愿意,哪怕是她爸不同意,我也要支持她。”
听了陈明生这话,刘道一心中有了些底,明白这是一个中立的。陈明生想到了些什么,继续说:“不过,你现在惦记着小元就算了,别等着小明到了快毕业的年纪,你又说出今天的这种话来。两个孩子你总不能都算计着,”
刘道一没好意思说其实他已经惦记上方清明了,毕竟除了一双眼睛以外,天资也比他姐姐好许多,他姐能文能武,他是能文能武能出力,优势相当的大。
作者有话说
特真诚的说一句……………………………………………………………………………………………………………………………………………………………………………………………………………………………………………………………………………………………………………………………………………………………………………………………………………………………………………………………………………………………………………………………………………………………………………………………………………………………………………………………………………………………………………………………………………………………………………………………………………………………………………………………………………………………………………………………………………………………………………………………………………………………………………………………………………………………………………………………………………………………………………………………………………………………………………………………………………………………………………………………求个小花,求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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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让你在前两章 的时候乱说话,打脸了吧
经过这几天的深入交往,方中元已经完全了解这厮是朵奇葩:唠叨招人烦就算了,还是个人来疯,人来疯也不计较了,偏偏由于他的自身条件所决定,还是个因为不用负责所以就不计后果的人来疯,这就很可怕了。
周末的时候,陈明生师兄弟两人、方家姐弟两人,以及加上一鬼,前往刘道一家中解决问题。刘师母过世的早,早到方中元根本就没见过真人,刘道一膝下也没一子半女,也没有别的亲戚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对下一辈的殷殷期盼就全放在方家两孩子身上了。
在方中元看来,明明就是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可是这厮一点儿都不紧张,在见着刘道一家两百多平方的复式小别墅后,对她说:“我记得你爸爸也是教书的吧,为什么同样都是教书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你看看人家教书能教出一套小别墅,你们家还在住那种小破楼。”
这厮今天招人烦的程度与前几日相比,简直是呈几何级增长。方中元在心中反反复复的跟自己说:别搭理他,别搭理他,从一早上开始都忍了现在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想想他都快离开了,方中元,你就要解放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自由正向你招手。忍住,一定要忍住,别惹他,不然小心他为了打击报复就一直缠着你。方中元,只要想想以后轻松的好日子就没你忍不了的事儿……
方中元给自己洗脑成功后才开口:“我爸只是一个高中老师,没有多少工资的,刘叔是大学教授,差别大了。”
说完这话后,她就发现那厮用一种既疑惑又失望的表情看着自己,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你在看什么?”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东西了?”那厮的表情已经称得上是担忧了。
“啊?”方中元一时没忍住,朝他露出个“你在说什么”的不耐烦表情。
“你平时对我说话都不是这样的,太不对劲了。”
莫非是对自己的态度不满意?方中元下定决心要让他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革命情谊,于是就放软了声调问:“我平时对你是怎么样的?”
“既凶又没耐心,稍微有点不顺就拿我和方清明出气,更重要的是,平时你都不愿意吃亏肯定要回嘴的,可是你今天却什么都不跟我争辩。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今天的态度太好了。”说着,他盯着方中元的双眼感情充沛的补充一句,“我担心你嘛,你看我现在就要走了,没想到你却是这种态度,让我怎么能放心离开,今天你能吃能睡也没感冒发烧的,怎么忽然就变得不对劲了。”
我这么委曲求全是何苦呢……方中元默默的想,对待这货果然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她白了他一眼,露出平日里的她方中元该有的鄙夷的表情:“我这不是看你要离开了就好言好语的对你,争取给你留下个友好有爱的好印象么,没想到你还哭着喊着求着我打击你。”
这厮不仅没有回嘴,反而欣慰的说:“这才像你嘛,刚才一副便秘脸看得我都痛苦。”
没等方中元开始反驳“你才便秘你们全家都便秘”,那厮就语重心长的说:“不过,既然都要离开了,那我就说句实话,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可一点儿都没以为你这个毛病嫌弃你,就是想让你更招人喜欢点:你这张嘴啊有时候真是太毒了,是该改改了。”
方中元哼了一声,心想跟你比起来我算得了什么。
刘道一早就将一切布置好了,陈明生让方中元方清明两人站在角落里,示意可以开始了。方清明冲他摆摆手,说了一句“一路顺风,再见啊”。方中元伸手就扇在他的后脑勺上,有这么说话的么,以后千万别再见了。
方中元看他平躺着悬浮在半空中,身子缓慢的旋转的。不知怎么的,方中元忽然就想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话,觉得他就像是躺在砧板上似的。
陈明生捏手印念诀的时候,方中元只觉得一股冷风吹着自己,从鼻子耳朵衣领中灌进去,冷得发颤。她忍不住靠近方清明,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厮似乎是处在风口,虽然飘飘荡荡的但是身形未散,只是原本就呈透明的身子变得越来越浅淡,趋向于模糊。
方中元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即将不知赶赴哪里的人,有些担心,也有些不舍,心里也忍不住想着这人的优点,虽然招人烦,但是也是却有分寸,仔细想来,甚至还有点贴心的好优点,作为朋友不太靠谱,但是作为宠物,绝对比黑子那只高傲的猫合格多了。
她正想着,那人忽然转过头来,视线与方中元的撞到一处。方中元看到他的手微微摆了摆,用很低却足够听清楚的声音说了一句:“再见了,方中元。”那声音仿佛触动了方中元脑袋中的某个神经,她也抬抬手冲他挥了挥。
忽然,方中元只听到了陈明生猛然拔高的威严声音,吓得一颤,然后就看见有一圈明亮的光芒围绕着他,然后,那光芒向四周炸开,转瞬之间又一切恢复如常,那个人也消失了。
方中元和方清明面面相觑,而陈明生和刘道一则开始收拾香案。方中元一边往四周瞎找一边对着空气喊:“喂,喂,那个谁,你走了么?”
“肯定走了,以后咱们家也能清净了。”方清明说完就要去帮陈明生收拾东西。
不知为何方中元觉得有点儿遗憾,虽然想法有些奇怪,可是如果身边真的这位也是件很牛的事情。想着想着,方中元就骂自己贱皮,人家在的时候烦得半死,不在了就想着人家的优点,虽然也没几条能拿得出手的优点。
她转头准备跟着一起收拾东西的时,眼珠子忽然瞪得跟灯泡似的。
那厮从玻璃窗外穿进房间,摇头晃脑的说:“陈老爹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做法就把我扔到外面去了,您故意的吧,有意思么,震的我脑袋现在都在晕。”
方中元心中的那点儿舍不得顿时就变成了惊吓:“你怎么又出现了?!”
除了那厮之外,其余几个人半天没说话,方中元紧张的看向陈明生。
陈明生还算镇定,微微皱着眉看着那厮,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很是重要的事情。两分钟过后,他终于开口了,平静的说:“看样子,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方中元依旧在等待,陈明生转脸看着她说:“中元,看来我也没能力请走他,你们在一起商量商量别的办法吧。”
方中元当场就震惊了:有没有搞错,“目前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句话后面的固定句式难道不是要跟上一句“只能这样做了”么,然后就是“先这样再那样“的做法,为什么在干爹嘴里没有别的办法就是真的没办法了,她能商量出什么办法,干爹你真是太会高估自家孩子的能力了……
方中元看向那厮,此刻他也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只见他慢慢的低下头,两只手叠在一起,修长的手指缠得像树根一样,看样子受到的刺激不轻。
一时之间,同情怜惜无措无奈各种情绪涌上方中元的心头,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担心他受不了这种现实的打击。
谁都没有开口,现场一片死寂,气氛诡异沉重。
接着――
“那你现在就能帮我起个名字了。”那厮忽然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笑着对方中元说,根本没半点受到严重打击的要死要活的表情,清脆欢乐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根针戳破了死气沉沉的气氛。
方中元只觉得一股气血直从喉咙深处往上涌:“滚!”
她是瞎了眼才会担心这厮,从现在开始躺在砧板的人明明是自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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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这厮难道是幕后大BOSS?
因为方中元那句底气十足的“滚”,加上方清明灵活的小脑瓜,这厮立刻就有了一个名字――方滚滚。
这货虽然不要脸,但是还没到达百毒不侵的程度。先夸这名字真是既顺口又顺口,然后才说像自己这样高贵优雅的的人大概应该绝对肯定不能用这种名字。
陈明生和刘道一似乎已经明白今天这事已经算结束了,于是都不再理会他们。方中元还没从“这货为什么还没离开”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所以也没多少精神面对这厮,只有方清明精神抖擞的说:“这名字挺不错的,你看,连姓都给你了。”
“不行,一定要有个洋气贵气霸气的名字才像样子。”
“洋气贵气霸气?如果你是办出生证明或者身份证的话,才该有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也也至少弄个好听点的才对。”
方中元现在已经回神过来,气势汹汹的说:“既然你都把取名字的主权让出来了,就不该挑三拣四的。当初我们给黑子起名字的时候它可没有像你这么提这么要求。”
“黑子和我能比么?”
“你还不如我家的黑子。”
那厮看着方中元可怜兮兮的说:“你怎么忽然就生气了,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如果我没离开的话你也愿意继续收留我。”
方中元当时就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的,这是什么破嘴。见他似乎不敢乱说话的小心样子,方中元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可是她心中的怨气实在难平,为什么她就该遇到这种麻烦事。方清明看看方中元,又看看另外一个,最后打圆场似的说:“算了算了,都别大眼瞪小眼的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说着,方清明伸手拉了拉方中元的手,示意她消停会。
方中元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就想离开这间房间,那厮委委屈屈的跟在她身后,就像是个小媳妇似的。方中元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生得哪门子气,那厮就蹲在她的旁边,但是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方中元平静下来了,觉得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自己也没必要用如此糟糕的态度对待他,便尽量好言好语的说:“我没别的意思,绝对没有烦你,就是没想到那个干爹竟然还有失手的时候。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一招不行,我们还会想别的方法。”方中元说着,握拳默默的暗想,反正我绝对要回到那种没有遇到你之前的那种平静生活。
那厮迟钝的说:“其实我一点儿都不难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么。”方中元立刻用仇视的目光瞪着他,你不难过,但是我很难过!
方中元方清明回家,陈明生留在刘道一家中,至于这厮还是跟着他们一起。方清明当着他的面对方中元说:“姐你说怎么就连干爹也解决不了这件事,刘叔还看不见他。难道他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幕后大boss似的?”
方中元生怕方清明这张嘴说什么来什么,这厮已经够难缠的,要真是再有什么离奇的事,说不定她就要把自己的这条小命给交代了。方中元斜了那厮一眼,他立刻解释:“绝对不可能的,你们又开始天马行空的发挥想象力了。”
方中元回到家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她是身累心更累。小憩了半个小时候后,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这厮浮在自己的枕边,见她醒了,慢悠悠的说:“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应该换一个名字,我真的不适合这个名字。哪怕大家在一起只能相处一段很短的时间,我也要保留我的光辉形象啊,这种名字真是太掉价了。”
方中元一口气提不上来差好点把自己给呛死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吓人?不要随随便便进别人的房间。”方中元问。那厮指着敞开的房门说:“你没有关门。”
“那也不意味着你可以这样吓我。”方中元愤怒的抓起枕头盖住自己的脸。又等了一会儿,她说:“你究竟想干什么,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没什么重要的?”
“那也没人希望会叫这个名字,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事情出了岔子一时接受不了。”他很体贴的说,“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等到有一天,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我却忽然就消失了。”
“你怎么就敢这么肯定?”
“我做鬼已经有三四个月了,什么戏剧性的场面没见过。”他用一种相当肯定的语气说。
方中元反应的很快,立刻目光灼灼的瞪视着他,“你已经做鬼三四个月了,那之前呢?”
“什么之前,做鬼之前?我肯定还是活着的,怎么了?”这厮根本就意识到问题所在,眨巴着眼睛继续自寻死路。
“可是曾有人可怜巴巴的告诉我,他做鬼已经太久太久了,究竟是做鬼之后时间就跟阳世有所不同,三四个月也有资格成为‘太久太久’?”
“啊,说漏嘴了。”他毫无羞耻心的说。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方中元凶狠的瞪着他,从齿缝见低低的蹦出来一句:“滚。”――又是这个字。
他立刻用一种深深受到伤害的柔软眼神看着方中元,方中元猜着自己会觉得他那种虚渺的眼神柔软肯定是因为他全身都是软的,握都握不住。不过她心若磐石,坚不可移,继续瞪视着他――方清明小时候比你可爱多了,我该欺压依旧欺压,该羞辱照旧羞辱,你想卖萌装可爱,再修炼几十年吧。
他在方中元的瞪视下慢慢的消失了,方中元的心呀肝呀的顿时就颤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会担心他别不是因为受伤而一时想不开。她仰着头朝四周看了一圈,他是一阵烟,来时飘飘忽忽,走时不留痕迹。
方清明听到他们这种不算是吵架的争执,他凑在她的身边问:“他走了?”
方中元点点头,心想他的自尊心出现的时候原来比你还厉害,一个滚字就给赶走了。不过,她不知他究竟算是一个厚脸皮的人还是一个敏感的人――鬼,厚脸皮或者敏感的鬼,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生气――方中元敢肯定,他现在生气了,还是在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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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你究竟是奇葩呢还是奇葩?
方滚滚半天没再出现。
这几天方中元跟他就像是连体婴似的,他忽然消失弄得方中元心中也是一上一下的。方清明见她有些沮丧就说:“他在的时候你特别讨厌他,不在了你怎么又是这副德行,难道你还看上了他对他恋恋不舍?”
方清明说这种话明显就是为了找抽,所以方中元满足了他的愿望狠狠的抽了他一顿。
到了晚上时这厮才终于露面,方中元当时正对着电脑发呆,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你上网难道就喜欢看广告窗口?你已经盯着这个破游戏广告十几分钟了。”
她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他盘腿飘在电脑屏幕上方。他微微斜着身子,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微微低头注视着方中元。
不知为何,方中元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避开他的视线看向电脑,果真是自动蹦出来的广告窗口。她一边关闭窗口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这么久你都去哪里了?”
“出门走了两圈,想了点事情。”
虽然明知道自己在往陷阱里跳,但是方中元还是问出来:“那想到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给你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你们收留我并不全是因为害怕我,而是看我可怜……”
方中元听到他这样说其实是很不好受的,她宁愿看他像平时一样百毒不侵,嬉笑话痨。她刚打算安慰两句,就听到他下面的话,“既然都可怜我了,为什么就能继续可怜收留我,我真的很可怜啊……”
方中元的脸色顿时就变青了,这厮变脸也太快了,果然是他的作风,太不要脸了。那厮靠近方中元,换上一副死缠烂打的语气哀求着:“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你看看我,年纪轻轻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就死了,方中元你难道一点儿都不为我感到惋惜悲痛么。更可恶的是我还长得这么帅气,说不定我在没死前还有一个貌美如花温柔动人的女朋友。天妒英才啊这是,红颜薄命啊这是,长使英雄泪满襟啊这是,我这么一个英俊又有才气小伙子,命运对我真是太残酷了,太残酷了!”
方中元使劲的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点点头说:“恩,命运的残酷性,恩,没错,我也看出来了,真是太残酷了。”
原本越来越趋向正顾影自怜的那家伙听到这话后,顿时就换上了一副“方中元你真是我知音”的欣喜表情。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就听方中元又接上一句:“我竟然能见识到像你这种奇葩,可不正是体现了残酷的命运和可怕的现实。”
虽说他的脸一直都是那种透着白的透明,但是方中元还是觉得在那一瞬间,他是不是忽然变得有点儿白里泛着青色,还有那脑袋顶上竟然冒起来丝丝的白烟。真是太神奇了,怒发冲冠算什么,气的脑袋冒烟才算厉害,此君完胜蔺相如同志。
“我什么都忘记了,我连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微微向下,视线终于从方中元的脸上移开,眼中似乎全都是忧郁。他此刻这种既随意无所谓又隐隐不甘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之前那个“真是太可惜了全国人民真该为我长街哭送”的家伙。
方中元认认真真的看了他片刻,眼神从他的头顶慢慢的滑过他的脸,然后是下巴、脖子、衣服。他模样年轻,穿着也很时尚,黑色的浅v领衬衫,外面是件深灰色的夹克式的外套,宽松的牛仔裤,黑色的圆头牛皮短靴――也许是羊皮或者别的皮革。虽然方中元不会像别的年轻的女孩子一样熟知各类服装时尚,但是也能感觉出来他的这身衣服的风格感觉起码在五年前是没有的。也就是说,他是最近这几年才――
方中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货终于成功了,成功的引出了她的同情心,如果是她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领便当回老家了,即便是成为一只鬼她也要不遗余力的努力报复社会,发泄不满,引起各级重视。不得不说,此君的心态已经很不错了。
“那个,我说,你别多想了。”方中元底气不足的说,“我只是心理准备做的不充分。我,我没别的意思,你也不要再往心里去了。你不是挺想得开的人么,别在意了。”
“我那全都是在强颜欢笑。”他继续用哀怨的语气说。
方中元宁愿看他强颜欢笑也不想面对这样的他:“好吧,好吧,如果你不喜欢那个名字,我们可以再换一个嘛。反正本来就是开玩笑而已,谁也不会让你用那种笑话似的名字的。我们也可以叫方无名这个名字啊,有种武侠小说中的名门大师范儿,还贴合你的实际情况。诶,你觉得怎么样,说话嘛,要不然我们就去翻辞海,你看中了哪个字词当名字都可以。”
这厮眼神忧郁的盯着方中元,缓缓的摇着头说:“这和名字没关系。”
方中元自然知道他不是为了名字的事情闹情绪,很干脆的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是是,和名字没关系,全是因为我情绪不好,说话也没有分寸伤害了你敏感的玻璃心。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再纠结这件事了行不行。”
他低下头,两只手扯在一起,修长的手指像是麻花一样拧巴着。方中元见他沉默不语,便稍微大声的催促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开口说话啊。”
他慢慢的抬头,又是用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盯着方中元,那模样简直像在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他表情既苦涩又无奈:“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愿意收留我住下来,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方中元被他小媳妇的模样弄得满心都是愧疚,她一咬牙把右手举过头顶做出“向天发誓”的姿态:“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凶巴巴的对你,也不会再说重话粗话刺激你,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你赶出家门,不然的话就咒我一辈子嫁不掉。你看,对女孩子来说这是很毒的毒誓了吧,你就别生气了,和好吧。”
方中元心想都我这样说了,你也别再拿乔见好就收了吧。没想到他竟然低声下气的说:“我没这样要求。”
“不是不是,我是心甘情愿真心实意愿意这样做的。”方中元急慌慌的说。
他看向方中元的眼神就像是某些可爱的小动物那样无辜:“真的?”
“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的,我发誓。”方中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真诚的模样只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一看了。
这厮打量了方中元半天,忽然爆发出一阵长笑:“方中元,记住你已经发过毒誓了,下次你在反悔之前先想一想这一辈子是不是真的不想结婚了。哈哈哈……”
方中元的脑袋像是被无数头驴踢了一脚,满脑袋空白一阵后才惊觉自己跳进了这厮的陷阱了。
这厮飘在半空中得意洋洋的跳扭扭舞,那样子在方中元眼中要多贱有多贱。没想到之后还有更贱的,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作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老气横秋的对方中元说:“不是我说你,你啊就是太心软了,也亏了是我这种脾气好心眼好要求少的人,你说你要是遇到个会装模作样的坏人那可怎么办?”
此刻方中元瞪着他的眼神就跟饿了几天的狼直冒绿光――她究竟有多蠢才会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她抓起手边的一本书就朝他砸过去,那厮堪堪躲过,贴在天花板上大叫:“方中元,你刚才是怎么保证的,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以后就是当尼姑我今天也不能饶过你。”方中元咬牙切齿的说,手里抓到什么就往天花板上砸什么。
这厮无处可躲,干脆朝着方中元扑过来。方中元根本就躲不开,以为自己要遭殃的时候却见他擦过自己的肩膀飞到床上,附身在了熊宝的身上。
“你那样动手也没意思,我现在这样你想怎么揍就怎么揍吧。”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张开双臂一副胸膛对枪口的大义凛然模样。
方中元一把将他从床上薅起来:“你别以为我不敢,让你忽悠我,让你耍我。”
“我没耍你,我都是认真的,真的谢谢你愿意帮我。”他真诚的说,语气中也没有之前夸张的得意和高兴。
“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揍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疼,你揍吧,别生闷气就好。方中元,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谢谢你,这是我的心里话。”他用熊宝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方中元。
方中元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她忽然把熊宝扔到床上,脸转向电脑屏幕语气凶恶的说:“你都不会觉得疼我动手还有什么意思,累得人还是我。”
“别不好意思啊,打嘛打嘛,反正这个身体毛茸茸的,你动手也不会疼到自己。”这厮笑嘻嘻的说。
“滚开,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方中元不看他。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你才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找揍啊。”
“都让你别客气了嘛,来嘛来嘛,快来揍我……”
方中元转头瞪视他,没想到竟然看到他站在被子上,一边叉着腰扭动圆滚滚的身体,一边用可爱的嗓音开了复读机似的反复说着:“来嘛来嘛,快来揍我……”
见他这幅既滑稽又可爱的模样,方中元忍不住大笑起来,心中所有的火气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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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亲人,不要走
方清明有时候很羡慕是独生子女的朋友。基本上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肯定是方中元又让他体会到了地狱般的现实生活。
周末八点多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并且打算睡到午饭之前,可是有人毫不在意的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先是听到有人很随便的敲了两下门,然后更加随便的推门而入。
方中元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走到床边看着他。方清明立刻用被子挡住胸口惊慌失措的问:“你,你,你要干嘛,人家连衣服都还没穿呢。”
方中元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立刻就出现了一个人。方清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人的配合:“这一大早上的闹什么啊,怎么了?”
方中元以手握拳掩住嘴咳嗽了两声,一副“同志们注意了我有重大消息要发布”的严肃表情。方清明没耐心的说:“有话就快说,说完我还要接着睡觉。”
那厮站在方中元身边,捂着脸特娇羞的说:“方中元你真讨厌,别逗他了,快点告诉他嘛。”
方中元白了他一眼:“别故意用这么娘的语气说话,你恶不恶心?还有你方清明,给我正常点,也别故意发嗲说话。难道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我是个纯爷们?”
那厮做捂脸害羞状,方清明却指着他们两人大叫一声:“天啊,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人开始谈恋爱了吧。”
方中元冷笑:“别一大早上的就找抽,我没那个精神揍你。”她转头指着那厮语气僵硬的说,“以后这货就长住在我们家了。”
方清明仿佛没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件破事情还值得特别通知,接着就看见那厮扯着方中元的袖子摇晃:“还有呢?”
方中元就脸色难看的补充一句:“恩,以后大家要相亲相爱,和睦相处。”
方清明这时候才了解事情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他目瞪口呆的问方中元:“我只不过是睡了一晚上而已,请问在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中元冲他摇摇头:“算了,我不想提,你继续睡吧。”
方清明跳起来大叫:“你是不是故意的,这还让人家怎么睡?”
方中元没搭理他转身就走,眼见就快要离开他房间了,忽然转头对方清明说:“以后这货就叫方滚滚了,简称滚,明白了么。”
方清明猜她肯定是吃了亏所以才会如此的打击报复人家。方滚滚同学在旁边为自己争辩:“这才不会是我的名字,我宁愿叫方无名这种怂名字也不要叫这个。”
方中元一言不发,转脸冷笑着盯着他,冷笑冷笑冷笑冷笑冷笑……
“好吧好吧,你别再用那种寒气森森的眼神瞪着我了,不就是一个代号么,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姐弟两人的名字其实跟我比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晦气的名字,一个清明节一个中元节。大丈夫能屈能伸,说起来这个名字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你敢嘲笑我们家的名字?”
“不敢不敢,好了,这件事谁都不要再提了,你看方清明的脸色多难看,我们就不要打扰他睡觉了。”方滚滚笑嘻嘻的打圆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谁造成的。
方清明的脸色确实很难看,一大早上的就给他这种刺激,谁还能睡得着。方中元头一昂,高贵冷艳的就走出去时还不忘记把门给使劲摔上。方滚滚还没来得及走出去,被门带起的风刮都一阵晃荡。他转头看向方清明,微微摇着头无奈的苦笑:“啊呀,她就是这种脾气,你别介意。”那表情真是既宽容又包容。
方清明等这厮慢慢的穿过门消失之后,才恍然大叫:“别用那种自家人的语气说话,那是我亲姐姐!”
陈明生下午的时候来方家,说要明天就离开回乡。方中元一听死活不同意,求他多留两天。
“家中还有事情,不能久待。”
方中元立刻说:“我不相信,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干爹你能有什么事情要赶着回去?”
陈明生朝着方中元笑了笑:“傻孩子,那也有别的事情要忙,怎么,你想让我留在这儿是不是为了他的事?”
方中元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她没法否认,转头看见黑子像是玩玩具似的扑打着他,而他也有意逗着它玩,窜来窜去的但是仅在黑子能扑到的范围之内。方中元趁着他注意不到,将陈明生拉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干爹,帮个忙,教我点东西。”
“你学那些干什么?”
“不管,我就要学,我必须要有一技傍身,不然等你走之后,我和方清明怎么办?干爹你难道就真的放心家里留着这么一个潜在的危险?”
陈明生没说话,方中元只好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只能去找刘叔叔了,虽然水平上也许有差别,但是我想学的东西那么简单他肯定能教我。”
刘道一都明确表示过自己在打这两个孩子的主意了,陈明生肯定不愿意让方中元以这事接近他,更何况方中元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不是不愿意教你,只不过会得太多也不全是好事。”
“我就没有见过会说出这种话的家长,我要学我要学,还要上速成班。”方中元坚决的说。
陈明生就用一种评估的眼神打量着她,方中元立刻抬头挺胸表现出一种斗志高昂的精神面貌,心中暗暗发狠迟早有一天要把那厮整治的没半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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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触发神将技能
陈明生离开几天后,方滚滚同志表现的一直很招人嫌,但是方中元却一反常态的隐忍,连方清明都吃惊了,觉得她要么是在等一个机会狠狠的报复他,要么就是吃错药反常了。
这件事吸引了方清明极大的注意力,以至于他有点儿钻牛角尖的等着看方中元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爆发。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刻终于让他给等到了。
晚饭后方中元在浴室泡澡,她将热腾腾的毛巾敷在脸上,准备小憩一会。一阵急躁的敲门声直接就让她冒火了。方清明大叫:“我也要用卫生间,你什么时候才能洗完。”
“你先等着,不着急。”方中元慢悠悠的说。
“我很着急啊,方中元,出来,不然我就冲进去了。”
“随便,反正没有人拦着你。”
方清明趴在门上痛苦的说:“姐,姐姐,亲姐姐,求求你了,快点让我进去。你总不能把你唯一的弟弟给憋坏了吧。”
方中元心想再等五分钟就出去时门外却清净下来了。她正猜想方清明是不是已经壮烈牺牲时听到了方滚滚的声音:“你姐姐怎么能这样对你,太残暴了,我帮你说说她……”
方中元没打算搭理他,陈明生临走之前交代她做人做事一定要有分寸,他就担心方中元长了一点本事就管不住自己滥用。方中元自然再三保证这一幕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这几天她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与方滚滚计较,没想到竟然取得了不小的成效。所以到现在,无论是方清明还是方滚滚,都还没见识过她最新学会的杀手锏。
方中元心想还是快点站起来不然就真把方清明给憋急了。她将毛巾从脸上抓下来刚准备站起身,就看到门上慢慢钻出一颗脑袋。方滚滚看向坐在浴缸里的方中元不满意的说:“方中元,你快点,方清明的小脸都快憋成青色的了。”
“你出来,你给我出来。”说这话的人是方清明,看样子他还没憋到意识混乱的程度。
方滚滚这才意识到什么,从门后飞快的钻出来一只手挡在自己的眼前:“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厮保持着手捂住眼睛的姿势慢慢的从门上退出去了。
方中元还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方清明在门外又气又急的说:“你死定了,你居然敢……我的姐姐啊,你,你,我要是能弄死你,我非得变着花样弄死你无数遍……”
方中元麻木的穿上睡衣,披头散发像女鬼似的出了卫生间。方清明蹲在门口,她一开门就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腿:“姐啊你要撑住啊,这种事情你就当做一个屁放了吧,他连个人都算不上了,你只要想得开也不算是吃亏。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两个人知道,你冷静点,千万别冲动,他就是那样的人,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你们两个皮痒了是吧,在卫生间里闹什么呢?”方妈人在主卧,声音听起来有些远。方中元置若罔闻,踢开方清明后姿势僵硬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等她关上门后,咬牙切齿的说:“你在哪儿,给我出来。”
那厮慢慢的显形,缩在墙角:“你见着我不用这么激动吧,淡定点,淡定。”
方中元双眼通红的瞪着他,那厮心虚的挠挠头,没话找话说:“我一直想跟你说的,你的房间有点挤啊。而且女孩子的房间不该都是粉红色的吗,有各种各样漂亮但是没用的装饰,你这个房间太普通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因为刚才我吓着你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过有浴缸挡住你所以我发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诶诶,要打要骂你说句话嘛,不要一声不吭的。我本来只是想在门口说几句的,没想到头一伸脑袋就钻进去了,都怪我脖子太长了,我错了……诶你究竟在找什么东西,你房间已经够乱了,这样找只会把房间弄的更乱……”
方中元一言不发,跪在床边从床下拉出一只带盖子的竹筐。那货一见这玩意立刻就蹲在了方中元的面前,虽然他那样子似乎是抱膝蹲着,但是他的脚其实根本就没有沾到地板,还在飘在空中的。
方中元将竹筐上的盖子拿掉后就听到对方的惊呼:“哟,这是你的百宝箱是不是,让我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这是你小时候的玩具么,你这里竟然还有沙包和鸡毛毽子……哇塞,这是什么,看着好眼熟啊,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我以前应该也玩过的。”他伸出手想去抓起竹筐中一只彩色塑料球,不过,肯定是抓不到,他看样子颇有些伤感,冲着那个已经很破旧的塑料球直瞪眼。但是不出片刻,他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吵闹状态,问方中元究竟在找什么,他也许可以帮忙。
方中元拨开旧玩具,从箱子深处掏出一个花色很老气分明像是几十年前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你的笔记本还是日记本,不对啊,我记得你的日记本是另外一个……”
方中元将厚厚的笔记本捧在手中,随手快速的翻看,虽然上面写的密密麻麻,而且还会出现一些图样式的东西,但是方中元明显不是在看上面的内容,而是在找夹在里面的东西。
“里面究竟记的是什么东西,我能不能看一看,看这个本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这厮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方中元快速翻动笔记本的手已经停了下来。
“哦――”
“现在的人都用电脑写博客玩推特什么的,你也要与时俱进啊,你……”他忽然听到了方中元那声释然的“哦”,便猛然停下了自己的话,抬头问她:“你找到了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只不过是这抬头的一瞬间,方中元从笔记本上抽出一张暗黄色的纸直接拍在了他的脑门上。顿时,只听得他大叫一声:“你给我贴了什么,你怎么会有符咒的,我不能动了,你快点给我揭掉……”
他的声音中已经透着些许的慌张了,那张窄窄的符咒就帖在他脑门上,符咒两边是黑漆漆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方中元。方中元冲他露齿一笑,那一脸得逞的阴险笑容,让他本来就白惨惨的身体越发的透明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出入房间了,这可是杀生啊,毁德业的,你小小年纪还不知道事情的厉害,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事情免得以后追悔莫及啊……”
方中元从笔记本中又摸出另外一张符咒使劲的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世界顿时就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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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有潜力成长为抖S的方童鞋
方中元翘着腿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而方滚滚脑门上贴着两张符咒蹲在她面前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小风,还把那两张符咒吹得来回飘,简直就像是竖在他脑门上的两支迎风招展的小旗子。
――方清明一脸轻松的从卫生间出来走进方中元的房间后,看到正是这幅情景。
“这是怎么回事,符咒是哪来的?”方清明问,他发现方滚滚正用一种求助的可怜眼神瞅着自己,不过方清明直接就给他无视过去了。
“干爹给我留下的。”方中元回答道,她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歪着头盯着方滚滚。
方滚滚被她这种视线看得心中直发毛,可是又没法开口,只能在使用隐身技能。于是,方中元和方清明看到的只有半空中飘荡的两张符纸。浮在半空中却纹丝不动的小纸片,那看起来诡异极了。
方中元站起来走到那符纸跟前,离它大约有半臂的距离。她盘腿坐在地板上,将竹筐里的那本笔记本再次拿出来,一边翻一边碎碎念着:“我记得干爹给我留了好几张宝贝来着,有什么显形的,有招风的,还有能招雷来劈的……哪张才是贴上能显形的啊,看着都差不多,真头疼……”
方中元抿着嘴一脸的犹豫不决,但是最后还是勉勉强强的从笔记中抽出一张符纸来,一脸为难的对方滚滚说:“那个,若是我不小心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介意啊……我估计就是贴错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吧,你都已经是个鬼了,顶多魂飞魄散而已啊……”
“可是对个鬼来说,魂飞魄散应该是最严重的事情才对。”方清明在旁边接腔道。
“谁让他隐形的,我只想贴个显形符让它显形而已,不过我也吃不准是不是这一个,不然你帮我分辨分辨?”方中元扭头抖动着手中的符咒对方清明说,只不过脸上却带着一种阴气森森的笑容。方清明一见这笑容就明白了,露出看好戏的笑容的说:“你都分不出来我怎么能分出来?反正又不是贴在我们身上,你尽管试就是了。我其实一直想看看这些符咒有没有用,能不能真的召出什么东西来,姐,姐,快点贴,快点。”
在方清明的催促声中,方中元的手指又朝着那两张符咒移动了几分。就在这个时候,符咒下慢慢的显现出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就像是一团已经散去的烟雾又慢慢的聚拢起来,形成了一个人形。对方此刻不能言不能动,只有一双眼睛像是含着水似乎瞅着方中元。
方中元干脆利落的收回了手,将符咒重新夹到笔记本中:“刚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多好,差点就浪费了我的一张符。”
方中元伸手揭掉他脑门上的其中一张符咒。对方顿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吓得方清明身子忍不住往后一仰,幸好用双手撑住了地板才没有摔倒。对方依旧没有动,只是用一种无限委屈的语气可怜兮兮的控诉:“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样啊,你太、太阴险了,太狡猾了,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啊。陈明生那小老头什么时候给你留下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这玩意是危险品你们这些业余的小孩子不要随便碰行不行?你要是真的拿错了符怎么办,我还没有活够啊,我可不想被雷劈的连渣都不剩啊……”
方滚滚的声音清亮悦耳,除了哭腔以外,还带着一种心有余悸的控诉,只差咬着帕子泪眼汪汪的说“人家好怕怕”了。方清明看得瞠目结舌,别说这么娘的男鬼他没见过,就是这样娘的男人他都没有见过。这货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丢男同胞的脸面,拖了男同胞的后腿。方清明手臂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他扭头去看他姐,却发现方中元的脸上带着一种满意暗爽的笑容,寒的他手臂上那鸡皮疙瘩顿时哗啦哗啦的全掉下来了。
“还没活够?”方中元挑眉反问,“谁知道你都死了多少久了你还没活够,我看你是没死够还差不多。”
方滚滚一听这话,原本水汪汪的像是玻璃珠似的眼睛顿时又水盈了几分,像是时刻有眼泪滚下来一般,可是配上他一动不动的姿势,颇有点古怪和可笑。
等了片刻,才听他小声的说:“难怪这年头嫁不出去的女人这么多,性格烂,脾气凶,嘴巴还这么恶毒,遇到这样的谁敢娶,宁愿将牢底坐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自掘坟墓娶这样的……”
闻言,方中元伸手又要翻笔记本,对方连忙嚎叫起来:“方中元方美女小方方小中元我错了我不说话了行不行啊,你别贴了别贴了。”
方中元“啪“的一声将笔记本合上,带起来的风将她披肩黑发吹起了好几缕。她棕黑色的瞳仁斜着瞄向他说:“我告诉你,我也是个好脾气的人儿,所以别逼着我动手,怕见血,扛不住。你自己来主动反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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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软柿子君
方中元一脸与相貌不符的威严,反倒将方滚滚衬托成为一只无辜的小白兔。方清明坐正了身子,一边瞅着“小白兔”一边咧开嘴直乐呵。小白兔不敢乱说,于是就在心里腹诽:傻笑个什么,早就知道你是个二愣青你还不低调点。
方中元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盘腿抱肩认真的盯着他,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目光哀求:“美女,你别这样看着我了,这眼神让人肝颤,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千万别憋着。”
方中元这才摸摸自己的鼻子,学着电视中公安局审问时一板一眼的语气问:“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们就从头开始清算一下。先交代一下,刚才在浴室里你究竟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警告你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最好别骗我,因为你说谎的话符咒是会变颜色的,而我现在正盯着你的脑门看,到时候出了岔子别怪我直接就动手没你一个理由。”
“不是说了么我的视线本来就比较低,加上有浴缸挡着,我只看到你的肩膀啊。我要是真看到了不该看的,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对你负责的,方中元,你要相信我啊。”方滚滚声嘶力竭的解释着,生怕方中元不相信似的,“我错了,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也是一时没注意,忘记你在洗澡,不然就是打着天雷逼着我进去看我也不看啊,你那身材有什么好看的,要胸没胸,要……”看着方中元寒气森森的脸,这厮要是能动肯定抬手就给自己一耳光,“不是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身材不好,只是你太瘦了,男人嘛,其实还是喜欢丰满一些的姑娘的……我呸我呸呸呸,方中元,就当你没听到我之前的话好不好,让咱们一切从头开始。我绝对没有任何质疑你身材不好的意思,你身材很好很标准,完全符合现在以瘦为美的流行标准。当然了,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并不是你的身材。我向天发誓绝对没有看到除了你脑袋和肩膀以下位置的任何部位,如果我撒了谎,就天打雷劈,诶不,是魂飞魄散。”
方中元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方滚滚看她那眼神,虽然还是不友善,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让人有危机感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后故作友爱的絮叨着:“我这人吧,就是嘴欠,可是真的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像是这次的事,我一时无心犯了错,但是真心诚意的认错了。如果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挑明的说嘛,何必一上来就这样喊打喊杀的,这合适吗?这样阴损的招是一般的女孩子能想出来的吗……”
方中元“哼”了一声:“一般的女孩子能见着你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惧怕方中元手中的符咒,原本挺能说的一张嘴竟然闭上了,只是拿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瞅着方中元。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是早就说过忘记了么,你难道一直都不相信我?”方滚滚露出受伤的表情。
“反正我现在有资本了严刑逼供了,”方中元眯着眼睛拍拍手中的笔记本,“自己的名字都能忘?那怎么就没见着你忘记捡纸钱?老实交代,免得受苦。”
“我真不记得自己名字了,孤魂野鬼的谁还记得名字,捡纸钱那算是生存本能,跟野外求生似的。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有存款的人,也从来没人给我烧过纸钱,这全是我一点一点攒起来的。”他的语气原本还带着委屈,但是当说到自己的“存款”的时候,语气间竟然又有了一种骄傲,听的方中元直想翻白眼。
方中元扭头看着方清明,用一种“你这孩子真是拿不出手”的嫌弃语气说:“你看看人家,这种情况下都能存着钱,你一个月的零花钱一星期就花完了,你多学学人家。”
“学他到处飘来飘去攒废纸玩么。”
“人家这也是有志青年,整天在外辛辛苦苦的开辟事业第二春,说不定人家现在攒的钱都够老婆本了,方清明你有这个资本没有?”
这真是太欺辱人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被犬欺。他悲愤交加,但是只能弱弱的打断这姐弟两的对话:“那不是废纸,那是我们的通用货币。”
方中元点头表示附和:“没错没错,流通货币而已,它和人民币的差别顶多就像是一欧元和一韩元的距离而已。”
方中元叹了一口气,忽然就伸出手将贴在他额头上的那张定身的符咒给揭掉了。方清明反应有些慢,等到方中元两指间夹着那张符咒甩了两下后才蹦出来一句“你不能就这么给他揭掉符咒”。
“没事――”方中元的这两个字才说出来,迎面就扑上来一团雾气,以及一声充满爆发性的大吼:“方中元你胆肥了你竟然敢定住我?”
方清明伸手抓住方中元的手臂就想将她往一边拽,可是依旧慢了一步,眨眼的功夫,方中元已经被围困在浓雾中了。
“姐――”
方清明以手撑地窜到了那团浓雾中,但是只感觉浑身被微凉的空气包围着,明明从外围看的时候,只不过是能勉强包围方中元的范围,可是方清明只能看到满眼的白茫茫,根本就碰触不到方中元。
方清明的眼睛有些酸酸的,他只能闭上眼睛喊:“姐?方中元,方中元。”
等了片刻,他听到了方中元语调毫无起伏的应和:“恩,恩,听到了。”
方清明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方中元依旧维持着盘腿坐在地板上的姿势,抬起右手不断拨散身边依旧没有消散的几缕白色雾线。方清明见她那副淡定的模样跟赶蚊子似的,至于那个罪魁祸首,则只能在方中元的身边扭来扭去。他的姿势看起来很怪异,嘴里不断的叫嚷着。
方清明的视线往下移,然后就发现他的一只脚面上贴着一张符咒,他此刻像是被重在花盆里的藤蔓类植物,那只被贴上符咒的脚就是深深扎入泥土中的根须,根本就动不了分毫,他的两条手臂以及另外一条腿则拼命挣扎着――方清明顿时又开始同情对方了。方中元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挥着手臂扇动着,方滚滚虚无的泛白的身体被带起来的小风刮的飘飘荡荡的。
方中元扭头看向自家小弟,拧着一双眉毛不解的问:“对于这种情况,是应该用‘赔了夫人又折兵’形容呢还是用‘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俗语?”
“我觉得它们都是近义词。”方清明规规矩矩的回答。
这边方滚滚已经开始哭天抢地了:“你快点住手,我都快要散了。我的魂魄都快要散了。”
方中元更加用力的扇了两下:“哪儿散了,这还不是在苦苦挣扎着吗。”
“我道歉,我反省,这总行了吧,不该自不量力的偷袭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对方如同小媳妇一样惊呼惨叫着,姐弟两人同时伸手掏了掏耳朵。
方中元将笔记本重重的在自己的手心敲了几下,很肯定的说:“偷袭这个词表达的也很准确,不过不自量力这词用得最好,将你的行为概括的很准确嘛。”
方清明看不下去了,人人生来平等,即便现在从某种意义上说此君根本就不是他们同胞了,但是好歹也该保留些人权是吧。他碰碰方中元的胳膊:“行了,姐,你别总是挑软柿子欺负,快把人家给放了,你总不能一直把他定在你房间里。”
我不是软柿子,我不是我不是……某君在心中发出痛苦的呐喊。方中元看了一眼方清明,然后又瞅了一眼身形已经稍微稳定些的软柿子君。柿子君同样眨巴着一双似乎蕴着水汽般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方中元抿着嘴唇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后重重了点了点头。柿子君还没有为此放松下来,她就像是有好几只手一样,在他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飞快的抽掉将他定住的那张符咒,然后在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动弹的瞬间将另外一张符咒拍到了他的右膝上。
柿子君一愣,然后就在他抬手指着方中元质问的时候,那张符咒上面的字竟然开始移动起来,鬼画符似的字迹缓缓形成了一个旋转的小漩涡。从柿子君的右膝开始,将他白雾状的破魂吸入纸中。
那过程从开始到彻底结束花了大约有十秒钟的时间――对于旁观者方清明同学来说,这过程相当的缓慢,让他不仅听到了方滚滚充满无措和惊恐的哀嚎,甚至连对方受到惊吓的表情都观察的极其细致。所以当以后每每再提及此刻,方清明都忍不住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惨烈惨烈太惨烈了。
那看样子只是一张普通的纸,普通的厚度普通的质感,若不是亲眼看到根本就想象不到这张纸竟然能够开启到另外一个神秘的空间。就在方清明盯着已经变得空白的符纸看的一愣一愣的时候,方中元忽然站起来走上前两步,抓起那张纸在手心里粗鲁的揉成一团,顺手扔出了窗外――扔的远远的。
这一系列动作她做的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她拍拍手,扭身看向方清明:“行了,解决了。”
方清明不赞同的说:“你这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虽然他是个软柿子,但是万一拉帮结派的找了别的东西来报仇怎么办?我们应该耐心的、友好的请人家出去。干爹说一定要对它们恭恭敬敬的,小心有报应。”
“就他,就他这种不出一小时就能把人给逼疯的话痨,谁会跟他拉帮结派。再说了,它们有拉帮结派的这种概念么?我都怀疑它们算不算群居性的社会生物,不对,它们连生物都算不上,它们就是封建迷信。”方中元一副终于出了口恶心的轻松表情。
方清明离开方中元的房间后,她直接将那只竹筐踢回了床下,不过却将那本笔记本塞到了枕头下面。
方家住在四楼,与前面一栋居民楼的中间隔着有二十多米,楼下的空地上还有个长方形的花坛。方中元扔出来的那个小纸团就飞进了花坛中,藏在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冬青下面。
天色黑的像是墨汁,当昆虫爬过那片潮湿的土地的时候,忽然受到惊吓一般四散而开。那团被捏的紧紧实实的纸团竟然动了起来。它来回滚动了两圈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的抻展开。一丝浓白的雾气从纸张的中央慢慢升起来,最后化成了人形,悬浮在冬青树上。
“哎呦终于爬出来了我容易吗我……”重得自由的正是柿子君方滚滚同学,他做了个伸腰抬腿的动作,结果却发现他的右脚还陷在那张纸里――连带着那张纸也飘在了半空中。他咬牙切齿的弯腰,双手抱着自己的右膝将右脚拔了出来,纸片摇摇晃晃的落到了地面。
他站在冬青树上,微微仰头朝前看,准确无误的将视线落在方家溢出温暖灯光的窗户。他的表情先是从一开始的愤懑不甘,慢慢的变成了无奈失望。路灯将他照的微微发亮,凝成他的白雾都变成了金色。他仰面看了一会后,嘴唇一垮,慢慢的消散了。一切平静的就像是肉眼看到的那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软柿子君第一次在连业余道士都算不上的方中元手中着了道。方清明同学用词精准的涵括了此君的特点特长和悲惨命运――至于未来“软柿子”同志在害群之马方中元姑娘的压迫剥削下努力求生存求解放的感人光辉事迹,那都是在这一章以后的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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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多死两个才能看出作案规律嘛
方滚滚这厮虽然不要脸但却是个要命的,虽然做鬼比不上做人的享受多,但是好歹也能算是一种活着。明知方中元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他更怕她一脸迟钝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给灭了。
所以,他这次聪明了,没敢擅自跨入方家的大门。等到第二天早晨,方中元出门去学校的时候才出现。他跟在方中元身后委屈的说:“我都在外面站了一夜了,冻死了。”
方中元没理他,这厮只好缩手缩脚的跟着。方清明也默默的跟上,只是在心中腹诽:这才刚进门就被欺压的没半点脾气了,那以后你还有什么好日子……
方中元表面一副高贵冷艳的死样子,心中一副小人脸模样直得意。她暗想从今以后这厮就是看在那些符咒的威力也会老实不少了。
她故意将方滚滚晾了一路,快到学校的时候才语重心长的说:“我希望从这件事情里你能吸取教训,别觉得我做的过分,不然以后你怎么会有进步有成长?我都是为了大家好,毕竟现在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天天朝夕相处着,如果没有一点规矩管理着,那肯定不能和睦的相处太久,有错就改,千万别再犯了。”
方滚滚一直担心这件事不能了解,没想到方中元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一时松懈下来,根本就不在乎方中元又开始充大尾巴狼,飞快的点着头说:“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道理,我明白,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方中元欣慰的笑起来,方滚滚见着她人畜无害的笑容,也不知道脑袋里想出了什么,原本透明中带着点白色的身体竟然慢慢的显出一层淡淡的粉色。他捂着脸娇羞的说:“方中元,我忽然发现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方中元的名字应该叫做“方*泼冷水*中元”,她根本就没意识到方滚滚满腔粉红色的泡泡都快要挤出他的身体飞出来了,白了他一眼说:“你现在才发现,不过我再好再优秀也和你关系不大。”
方滚滚粉色的身体就变成冰蓝色了,僵在空中半天没反应。
胡克见着方中元的时候只看到她满脸春风,不过不等他问遇到什么好事了,方中元就已经指着聚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同学问:“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每个人都一脸八卦的表情,千万别是最近还有什么考试……”
“那个啊,学校里又死了两个人。”胡克轻描淡写的说。
方中元立刻就精神了:“啊?又死人了?还是两个?在哪儿?男人女人?”
“两个年轻的男人,和第一次死的那个男人一样,都是施工队的工人。”
“难道我们学校里面还有变态连环杀手,专门挑建筑队的男人下手?想一想也够瘆人的,既然都一连出三条人命了,学校也该放假吧,万一下次出事的是学生怎么办?”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趁机放假。”
虽说事不关己,可是连续死了三个人确实使得人心惶惶。警察从学生中开始排查,问方中元话的正是那天见过的钟队。人家刚说一句“同学你好”,方中元立刻就交代了,飞快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死的人都不认识,平时也不会在学校里闲逛所以也不会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也就是说我没可能当什么目击证人或者提供线索。”
方滚滚蹲在方中元的头顶上哈哈大笑:“方中元,你表现的别这么心虚好不好,幸亏我都和你在一起知道你做过什么,不然我都以为你是凶手了。”
钟队笑着说:“同学,别紧张。”
“恩,恩,我不紧张。”方中元点点头,却听到方滚滚在嘲笑自己,“还敢说自己不紧张?脸都有点红了。”
“我都说了我不紧张。”方中元刚反驳出口就看到钟队好笑的眼神。他温和的说:“没什么,我问一个问题你回答一个就行了,回答的时候尽量把话说得清楚准确一些,不知道的就直接说不知道。”
方中元点点头,接下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真就是十有**都是“不知道”。
排查是全校范围之内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果然没办法上课了,全校放假两天配合警方工作。方中元打电话给方清明叫他一起回家,没想到方清明竟然说要先陪林静静吃饭然后送她回宿舍后才回家。方中元差点就没想起林静静是谁,挂断电话后对方滚滚说:“你说他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放心,小孩子小打小闹,肯定不如我们朝夕相对更亲密。”说完,方滚滚就看到方中元以一种“不好意思我没听清”的表情盯着自己,他便知趣的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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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追女秘笈三多花准则
方中元在家玩了两天,方清明往外跑了两天,估计大部分时间与心思都放在了林静静的身上。
方中元对方清明谈恋爱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反倒是方滚滚不知道开始操哪门子的闲心,总觉得这个林静静看起来不对劲,即便她长得漂亮,言谈举止也比方中元温婉淑女多了。他本来是想劝方清明先打听打听林静静这个人,知道些底细后再深入相处交往。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方清明就一副见着革命战友的亲切态度说:“我正想找你请教几个问题。”
方滚滚立刻就忘记自己主动找方清明的初衷了,身形就像是吹气球似的顿时高大了许多,用一种知心大哥的宽厚语气说:“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
方清明有些扭扭捏捏的问:“你说,怎么追女生啊,那些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啊?”
方滚滚先是仰天长啸三声“天生我材必有用”,然后挨着方清明的肩膀滔滔不绝的说:“你算是问对人了,这方面大哥我经验足啊。可叹我空有满腹的理论却没有实践的机会了,今日正好传道授业帮你一把。你先说说你们到哪一步了,是在暧昧期呢,还是在追求期……不是我质疑你能力,不过你现在肯定还没和人家到恋爱期。”
“什么叫暧昧期?”方清明敏而好学的问。
“所谓的暧昧期就是指两人看对眼了但是还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顶多有点眉目传情的意思,这一步之后就是追求期了。”
“恩,我觉得已经快要过了暧昧期,即将步入追求期。”
“先要打听清楚人家女孩子的兴趣爱好,投其所好。追女孩子,说容易也容易,只要你记住‘三多花准则’就行了。”
“三朵花准则?”
“多,多多益善的多,多花时间多花心思多花钱!而且你一定要记住,追女孩子百试不爽的一招就是曲线救国,交接她身边的朋友,请人家吃个饭唱个歌,给她的朋友留下好印象,即便你不在人家姑娘面前,也有人帮着你说好话。”
“可是我没见过她有什么朋友,同学、舍友没见过。”
方滚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就从别的方面入手,再说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总不能没有任何亲朋好友。记住,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还有一点你要明白,虽然各种类型、性格的女孩子看样子追求方法不一样,但是本质上的区别并不大,你只要能做到灵活运用‘三多花准则’,我保证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方清明盯着方滚滚自信的眼神半天没说话,方滚滚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崇拜之情。
所以,他就得意了,他就自满了,他就忘记自己该做什么了。
方中元见他趾高气昂的从方清明的房中飘出来就奇怪的问:“你在方清明房间里做什么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带坏我家少爷,我就把你定在阳台上当人体雕塑。”
方滚滚心想绝对不能让方中元知道自己对方清明说过的话,不然她肯定会活活扒了自己一层皮。于是他立刻低眉顺眼的为自己澄清:“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讨论……男人的话题。”他含蓄的解释,“恩,男人的话题,毕竟你是姐姐,不是什么都能聊的……”
方中元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打量了他好久后才说:“难道你在教他怎么追妹子?就凭你?”
方滚滚双手捂住胸口往后飞出了半米远,一副受惊的可怜样:“你怎么知道的,陈老头难道还给你留下什么明心思理疑点的符咒,让你能看出别人想什么?这也太作弊了。”
方中元鄙夷的瞅着他:“就你们这两人的德行还能有什么高端洋气的话题可以讨论?还男人的话题?什么都写脸上了好不好。”
方滚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特骄傲的说:“年轻人,不要看不起我,虽然现在受条件限制没办法理论实践相结合,但是我可以走纯理论路线。追女生也是一门技术活,我则把这门技术变成了艺术,而你们家方清明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就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了。”
方中元继续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的打量他,然后……然后就一脸嫌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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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面带菜色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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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明几乎天天都有训练,他身体不舒服难得缺课一次,但是方中元总觉得他是故意要翘课。【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方清明整个人都病蔫吧了,柔弱无骨似的依靠在方中元身上。
“你太重了,给我站直了。”
方清明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头晕,方中元看了眼围着方清明嘘寒问暖的方滚滚,摇着头说:“你果然是一点都指望不上的。”
方滚滚委屈的看着她:“我这不是力不从心么。”说完,他转头继续看向方清明,神神叨叨的说:“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身体,你要明白细水长流这个道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别把自己给弄虚了,知道后悔的时候就晚了。”
方清明有气无力的瞪着他,这厮肯定是故意的,明明是在自己耳边说这种话,偏偏声音大的连方中元都能听见。幸好方中元根本就没在乎方滚滚的这种玩笑话,她认真的看了方清明两眼,这才肯定他是真的不舒服。她看到胡克朝这边走过来,连忙招手让他来救急。胡克一只手就抓住了方清明的肩膀帮助他站直。
“多谢,这货至少有一百五十斤。”
“我是送你们两人回家还是去医院?”
“回家,把我们送上车就好,关键时候还是大哥你靠谱。”方中元笑着捶了一下胡克的肩膀。方滚滚酸溜溜的说:“我要不是这副样子的话,根本就轮不到这家伙表现。就方清明这个小身体,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了。”
方中元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在校门口招来出租车,胡克把人塞进去后方中元挨着他也坐在了后面。方滚滚这厮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头问方中元:“你和那个胡克究竟认识多久了,你喜不喜欢他?”
方中元瞪了他一眼,看样子是不想谈这个。但是如果就此放弃的话,方滚滚就不是方滚滚了,他自顾自的往下说:“你应该多交一些朋友,女性朋友,小姑娘和小姑娘在一起玩才有意思。你整天和那个胡克在一起,没什么也变得有什么了。”
方中元还是不理他,等到了小区后,她付过钱后把方清明拖了出来,抱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家里带。
方清明本来是跑个一千米也不用多喘一口气康健小伙子,如今爬了几层楼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方中元把他拽到客厅的沙发上,心疼的说:“又没有发烧感冒,千万不要是别的大毛病,等爸妈回来就带你去医院。”
“我看他这像是贫血。”方滚滚蹲在沙发上盯着方清明的脑袋不肯定的说。
方中元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片刻后说:“我倒是忘记你了,肯定是因为你,鬼乃至阴,我们这些普通人和你朝夕相处肯定没好处。你看看我家的方清明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一脸菜色有没有,双目无神有没有……”
方滚滚叫冤:“没道理啊,不应该啊。你想想看,如果真的会有这种影响,为什么你没事?要出事也应该是你先出事啊,毕竟咱们两人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同吃同睡密不可――分……”在方中元凶狠的眼神中,方滚滚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了。
方中元用手指摸摸下巴,心想这厮的话也有道理。她认真思索了半天,问出来一句:“那是不是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事了?”
方清明气得差点吐血:“我擦个去,他要是个勾人的狐狸精的话,这盆脏水我就亲手倒自己头上了。你看看他这幅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样,你这是在羞辱他呢还是在羞辱我?”
方清明太激动以至于干咳起来,方中元连忙拍着他的背说:“别激动别激动,看看你这幅样子,肺都要被你咳出来了。淡定,淡定,我猜可能是你的肝不好,所以脸色才发黄,姐姐现在带你去医院检查好不好?”
“不好,我都要快被你给气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着调不靠谱的姐姐,让我睡一会谁都别烦我。”方清明翻身把脸埋在抱枕间,只留给方中元一个背影。方滚滚继续说:“别睡别睡,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是睡着睡着就给睡死掉的。方清明,别睡,我陪你说说话。”
方中元一巴掌就朝着他的胸口扇过去:“快给我闭上你这张臭嘴,不准烦他。”
方滚滚便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委屈的说:“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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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方滚滚风情万种的睡了人家的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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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明在家躺了一夜就恢复不少,第二天方中元出门前,方妈把人交到她手上命令着:“照顾好你弟弟。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方中元乖巧的点点头,仿佛重温小学时代牵着方清明的手走出家门。等到了楼下,她一伸胳膊就把人推得远远的:“离我远点,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我照顾你。”
方滚滚一大早上脑袋就被门给夹过了,凑在方清明身边说:“你看看你姐姐实在太欺负人了,她在家里称王称霸就算了,在学校里也照样欺压你。我觉得咱们两人应该联合起来,他欺负你的时候我帮你,她欺负我的时候你也顺便帮帮我。大家要同前进共后退的坚定不移的守在一个战壕里联手抵御外敌。”
方清明头脑有些不清醒可并不代表他人也傻掉了,方滚滚的话才说了一半他就立刻明白这里面暗藏的险恶用心。他果断的摇摇头:“我爸教育我们任何内部争斗都要避免的。”
方中元带着方清明坐出租车去学校,快要学校门口的时候,方中元客客气气的对司机说:“师傅,您再往前开几步。”
师傅爽快的说了一句好,可是车子还没有开出几米远,一辆红色的跑车就从后面窜到了前面,车子潇洒的一拐就听到了校门口。
“怎么能这样开车,到处都是学生也不怕撞到了人。”出租车师傅骂骂咧咧的。方中元瞅了一眼那车子也跟着骂:“这是从哪来的挫货,开着这种车子来学校臭显摆什么。”
方滚滚却是眼馋的盯着那辆车都快要流口水了,方中元听到他好像念叨着:“我要是还没死,什么好车都该开一遍了。”
校大门的电动门只开了一半,跑车挡在校门口,出租车没法往里开。方中元探头冲那辆跑车喊道:“能不能把车子往旁边挪一挪,你这一挡别的车子都进不去了。”
喊了几声也没人搭理,方中元只好付钱把方清明拽出了出租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男人骂骂咧咧的从那辆跑车里钻出来,然后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从另外一边下车。
要不是这厮自己就能坐出租车直接到教学楼了。想到这里,方中元狠狠的瞪了那两人一眼。那个年轻人既高且瘦,模样还算帅气,至于那个女孩子的年纪比方中元要小上一两岁,披肩长发,淡妆长裙,就是那张嘴有点刻薄,机关枪似的说:“钟吉羽,车子你能开就开,不能开就把钥匙给我,你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也该想想车上的我还有马路上的行人。”
方中元一听这话就知道明显谁是主要责任负责人了。
“这是我的车,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那个叫钟吉羽的年轻人火气冲天的顶嘴。
“有本事你当飞机开到天上去,你自己活够了要死就一个人死点远,何必要连累我。连开个车都横冲直撞的,你自己说说看,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能办好的。”
钟吉羽指着那漂亮的妹子说:“陈簌簌,你给我闭嘴,谁让你非要跟过来的,谁让你坐我的车?”
“锦汉表哥叫我来的,谁想坐你的车子了,就凭你,让你当个代步司机都不合格你还有脸说。”
钟吉羽还想说什么,陈簌簌飞快的瞪了他一眼:“闭嘴,那股气又近了。”
方中元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听到这句话后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看向那个叫陈簌簌的女生。只见她微微仰着头,视线也不知道盯在哪里。而那个之前愤愤不平的青年已经换上警惕的表情站在陈簌簌的身边。
难道这两人是神棍?可是哪有这么年轻时尚还开着派跑车的神棍?方中元心中正瞎捉摸,她的视线随着陈簌簌的眼神转过去,居然看到方滚滚像块狗皮膏药贴在那辆跑车上。那厮趴在巨大的车盖上,两条胳膊像是游泳似的滑动着。不仅如此,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好想开车啊,好喜欢这一辆啊,人家好想要嘛……”
方中元只是多看了他两眼都已经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见他脸颊在车上蹭来蹭去都怕他别把人家的车漆给蹭掉了。
陈簌簌看向方滚滚的方向,方中元担心她该不会是看到了。转念一想可能性又不大,如果连她都看出来了,那岂不是说刘老道的本事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上么,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有没有真本事谁也都不知道。
“你是谁?”陈簌簌忽然开口了,把方中元吓了一跳,因为她是正是对着方滚滚说的,只不过方滚滚这货依旧在舔着脸趴在跑车上蹭着,根本没理会。
“我怎么没看见,在哪儿?”钟吉羽说。
“就趴在车盖上,看样子他非常喜欢你的车子。”陈簌簌指着方滚滚回答道。
钟吉羽皱着眉说:“我还是没看到,陈簌簌,我警告你不要玩小花招,知道我最宝贝我的车你还这样说。”
“就这样说能怎么着,和我一样的眼光是你的荣幸。”方滚滚没好气的说,陈簌簌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眼睛弯成小月牙假笑了两声。
方中元看到这一幕都胆战心惊了,她看看方滚滚,然后又看看钟吉羽和陈簌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稍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她还是做了一件不太厚道的事情。她和方清明肩膀挨着肩膀慢慢的朝学校里走,心中暗暗期盼着方滚滚这厮千万别叫住自己。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方滚滚在身后喊:“方中元,你看这车帅不帅,看我帅不帅?”
方中元的右眼皮直跳,方清明刚想回头她连忙搂着他的脖子小声的说:“就当不认识他。”
实在是这辆车以及车边的两个人太吸引人眼球了,来来往往经过的学生都要多看几眼。方中元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才若无其事的转过头观察情况。
有那么一瞬间方中元都想把自己的脸贴在大马路上让人踩,真是太丢人了:方滚滚这厮学着电视中车模的姿势美人斜卧在车盖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搭在腿上,风情万种的朝着她抛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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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这糟心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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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中元拉着方清明扭头就走。【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钟吉羽问陈簌簌:“我连看都看不见,怎么办?”
陈簌簌说:“我虽然看得见但是没办法对付他,怎么办?”
至于方滚滚,伸长胳膊朝着方中元的背影含情脉脉的喊着“别走,你别走”,但是人还是舍不得从车盖子上离开。
总之,现场就是一种混乱中又带着诡异冷笑话般的气氛。
方滚滚眼见着方中元就要走远了,而陈簌簌这姑娘又用一种盯着食物的眼神望着自己,只能正眼看向人家,兰花指一翘指着她说:“小姑娘,冷静点,友好点,难得遇到能看见我的人也算是种缘分,有空大家一起出来玩嘛。你家的这辆车子不错,甚得我心,可惜没机会开了。”
陈簌簌盯着他不知该说什么,钟吉羽注意到陈簌簌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会错了意思便准备要动手……
我管你的死活我管你的死活你死了我就清净了……方中元不停地在给自己洗脑,可是担心这种情绪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方滚滚那厮只有嘴巴厉害而已,外强中干,万一真被人给收拾了……如果真有人有本事收拾得了他也不失一件好事……不能这样想,太不厚道了,其实这厮除了讨人烦点外也没做过别的坏事了,不至于被落下个凄惨的结局吧……
方中元的想法变来变去,半路上遇上黄小振,她便把方清明交给他,自己转头就往回跑,还嘴硬的安慰自己是去看方滚滚怎么个死法。黄小振看着她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朝着校门跑就问方清明:“学姐这是赶着去做什么?”
“千里去救夫。”方清明说。
“什么?”黄小振没明白,方清明自然没多做解释,半边身体靠在他身上。黄小振看了方清明两眼后在他耳边小声的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方清明以为是自己的一脸春色暴露了自己,但还是装模作样的问:“此话怎讲?”
“我看你这副样子像是有点肾虚啊。”
“这孽畜,一会自己下去领二十大板,现在先扶着爷去教室。”方清明说完扭头朝着方中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说不上是担心还是遗憾。
方中元跑到校门口,见着学校外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她心中一惊难道真的出事了,拼命的晃动着自己的瘦弱胳膊往前挤。结果还没有挤到最前边查看敌情就听到身边有人无限愁苦的说:“好不容易在学校里见着一个漂亮的妹子结果十有**还有可能是个神经病,咱们学校的男生真命苦。”
方中元一愣,继续往前面挤,以那辆红色的车子为中心围了一圈的人。陈簌簌站在车前微微低着头对着车盖子正在说话,方中元定睛一看发现方滚滚还是斜躺在车盖上。
方中元心里一凉正担心陈簌簌对方滚滚有不轨的时候,就听到那厮用一种高贵的语气说:“那种琐碎的小事我怎么会清楚,我活不是这个学校里的人,死了更不是这个学校里的鬼,也没有整天在这儿游荡我怎么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同一个地方连续死几个人很奇怪么?”
方中元听到陈簌簌这样说也忍不住点点头。在旁人眼中,陈簌簌就是在跟车前盖沟通,显得特神经兮兮,钟吉羽站在她旁边居然没有露出半点尴尬的神色,太一副提防着的表情,只不过看他有些摸不着南北的眼神,只怕有了情况也不一定能及时冻手。
方中元等着听方滚滚如何回答,于是就很耐心的等着他开口。这厮昂着头仿佛在认真思考,见他张开嘴的一瞬间方中元都激动了,以为他要开始爆料了。没想到这厮张口说:“虽然很奇怪但是关我什么事情,我整天哪有别的闲心琢磨别的事?”
方中元震惊的看着他,方滚滚继续抱怨道:“你说说谁会吃饱了撑的,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干了?搞得人心惶惶的,幸亏我早死了,这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的担心自己再没命一次了。”
方中元观察了半天觉得方滚滚安全的很,后悔自己冲动的跑过来转头就想走。方滚滚这厮最擅长拉她下水,原本早就看见方中元人了但是却没叫她,当方中元想离是非圈远一些的时候,他就像是才发现此人一样热情的喊着:“方中元方中元,你干嘛不过来?你来坐坐他这车子,好东西呀……”
这个糟心的熊孩子……方中元暗骂一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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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方中元你作得一手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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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中元不跑还好,一跑直接就把自己给暴露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方滚滚恋着那辆车没动弹,伸长了脖子凄楚的喊:“哎,方中元你又跑什么啊,你怎么遇着一点儿事就撒脚丫子?”
方中元心里已经把方滚滚洗干净炖汤了,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也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蠢事,暗骂自己不长心眼不记教训居然还管这货的死活。钟吉羽虽然听到不方滚滚这厮喊得是什么,但是陈簌簌能听到,她盯着方中元的背影一指,恍然大悟道:“啊,是那个人!”
钟吉羽立刻就跟接到指令的警犬似的,朝着大型目标方中元追去。方滚滚这厮还看热闹一般在后面瞎起哄:“悠着点,方中元,跑不动就别跑了,别崴着脚了……”
方中元典型就是个四体不勤的,没跑出两百米就被钟吉羽给揪住了。本来钟吉羽就想伸手拽住她的衣领的,没想到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方中元还在一股脑的往前冲,头皮一阵痛麻,脚步硬生生的停下来抱着脑袋叫起来。钟吉羽比她高出一头,体格优势本来就明显,更何况也没打算谦让方中元,手劲一点都不轻。
方中元转身一巴掌就朝着钟吉羽扇了过去,自然却被挡下了。方滚滚在方中元被扯住头发的那一刻就冲了过来,对着钟吉羽拳打脚踢:“他***给你我松手,你这种人还要不要脸,居然跟人家女孩子动手。老子叫你松手,你他-妈-的聋了是不是……”
钟吉羽根本就没意识到身边还有方滚滚这么一个生物,一只大手紧紧的拽着方中元不松手。方中元暗骂方滚滚这就是放马后炮,头皮被拽的生疼138看书网飞出来了。她好歹是本校人,围观群众见这两神神叨叨的神经病竟然欺负到自己校友身上了,尤其是这位女同学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于是好多同学就愤怒了,就打抱不平了,可就是没有人动手解救方中元于水火之中,只是闹哄哄的围着钟吉羽讲理。方中元心想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快找保安来啊我都快被揪成斑秃了……
胡克还没见校门就已经看到围着得那一坨子人,本来他没想去凑热闹的,结果经过人堆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你能不能听懂人话,给我松手,咱有什么问题去找保安解决……”
胡克脸色一变,推搡着人就往里面挤,眼看就要挤到最里面了,听到方中元惊恐的喊了一句:“你干什么,松手,谁来帮我把这人打趴下我就请谁吃饭――”
胡克一听这话也不管什么情况了,跳起来一拳砸在拽着方中元的那男生的下巴上,钟吉羽直接就被他给揍趴下了。方中元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她看看钟吉羽,又看看胡克,有点震惊的问:“恩,胡克,你是不是有两天没吃饭了?”
“什么吃饭?这是谁,发生什么事情了?”胡克问。
“不就是一顿饭而已嘛,胡克你至于这么拼命么,万一把人打毁容了怎么办?”方中元见钟吉羽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就有点担心了。陈簌簌站在旁边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钟吉羽被揍趴下她居然一点儿都不关心,直接跨过地上的躯体走到方中元跟前说:“你好,我有些事想和你以及你的朋友谈一谈。”
陈簌簌说的“朋友”自然指的是方滚滚了。方中元朝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这厮正在将胡克当箭靶子拳打脚踢,骂骂咧咧的:“你是从哪里来的兔崽子,你算什么东西,方中元有我罩着的你插个什么贱手,我让你多事,让你显摆自己,让你敢在方中元面前充英雄……”
方中元觉得他这话怎么就像是醋海翻波一股子酸味,她心想我如果指望你罩着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轻松。她没好气的对陈簌簌的说:“他是谁朋友了,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乱说话。”
胡克以为她说得是自己,就不解的盯着她,方中元连忙解释:“不是说你,我们说的是另外一个人。谢谢谢谢,关键时刻还要指望大哥你啊。”
方滚滚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他飘到方中元身边委屈难过的说:“方中元――你别这么说,我也是能指望得上的靠谱好男人啊。像他这种不问清情况一上来就动手的是冲动小伙子有什么值得信任夸奖的。方中元,我也能保护你,方中元方中元……”
方中元此刻只想霹雳巴拉把他捶一顿,她咬牙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然在广大不明真相的同学眼中自己就成一个对着空气劈头盖脸揍人的神经病了。
钟吉羽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眼神凶狠的瞪着胡克,方中元担心他会揍人于是就把自己的小身板挡在了胡克身前,她就不相信了这种时候他敢打自己。陈簌簌毫不同情下巴被揍紫的钟吉羽,反而一脸正气的教训他:“钟吉羽你怎么能对女生动粗?绅士点,告诉你多少遍了,交流是靠嘴而不是用拳头,别打架,不然锦汉哥会让你好看。”
方中元担心自己也落下一个神经病的名声,便想找个地方跟这两人私聊。没想到保安早不来晚不来就挑着现在出现,还带着两个穿警服的人。方中元做了一辈子的良民,除了上次被问了几句话后就没跟警察打过交道……想到这里,她朝着方滚滚恶狠狠的瞪着一眼,心想全都是他的错,自从这货出现后什么的破事都让她见识一遍了。方滚滚委屈的注视着方中元,很无辜的问:“你又生气啦,为什么?”
等人走近了方中元才发现其中有问过她话的钟队。陈簌簌见着了人后立刻凑过去笑眯眯的告状:“锦汉哥,钟吉羽又跟人动手了。”钟队朝着钟吉羽看过去,那孩子就有些心虚的喊了一声“哥”。
方中元石化了,两人都姓“钟”,还有那一声“哥”……方滚滚多嘴的将她的猜测说出来:“这两人该不会是一个娘生的亲兄弟吧。”
方中元看看钟吉羽下巴上那块显眼的青紫色,拽着胡克的手臂默念:您要公正执法啊公正执法……
方滚滚气鼓鼓的盯着方中元的那只手。陈簌簌看看方滚滚,又看看方中元,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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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在醋海花样泳的方滚滚
钟队大名叫钟锦汉,是钟吉羽的亲哥哥,陈簌簌的妈是钟家两兄弟的亲姑姑,而这个钟家又是业内有名的“伏钟秦田”四大家之一……
方中元小心翼翼的举起右手问:“这伏钟秦田四家有什么说法?”
本来方中元还担心自己和胡克会被执法人员关小黑屋,没想到事情却发展成自己与这三人坐在食堂三楼的奶茶店,面对面的介绍彼此的底细。鉴于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所以胡克没有参加本次活动,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的等在食堂的一楼,以便当方中元需要武力值很高的战友时他就有机会发挥余热了。
方滚滚明明是坐在方中元的身边,但是人还在醋海中翻腾着,心怀不满的唧唧歪歪着:“你说胡克那个人是不是天生就喜欢多事的人,看看他这人,明明都没有他的事情了还硬要凑热闹,都不知道人家烦他么,一点儿都不懂事,我就烦他那样的……”
方滚滚絮絮叨叨了一阵子后看方中元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就转头面向在场的另外一个能看到他的人。陈簌簌见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右眼皮直跳,方滚滚盯着她言语真诚的问:“我这话说得没错吧?”
陈簌簌心不由衷的点点头:“没错,没错。”
钟锦汉和钟吉羽正在给方中元解释,听到陈簌簌忽然开口便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刻顺着她的视线盯着方中元身边的位置。方中元不动声色的喝了口奶茶,方滚滚倒是毫不在乎自己被两个大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瞧,挨在方中元身边说:“方中元你能不能离那个胡克远一点啊,一个小女孩整天跟男生在一起玩像是什么样子,你去结交一些女性朋友嘛。”任由他说破嘴皮子,方中元就是不肯搭理他。
“这没道理啊。”说这话的人是钟锦汉,方中元点着头附和说:“没错,一点儿都不科学。”她心中不知道想过多少回了,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制服得了方滚滚,这种要逆天的存在真是太不科学了。方中元坚信生态金字塔是真理,这世上肯定存在着某种能收服住方滚滚的生物――即便那位英雄到现在还没有露出半点影子。
钟锦汉表现的无愧于在场年纪最大的成年人,他相当沉稳的说出一句:“为什么我没看见就算了,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方中元心想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纠结这种解决不了的问题上,她举起右手准备把话题掰到正轨上:“刚才我们说到伏钟秦田这四大家了。”
钟吉羽漫不经心的对她解释:“就跟崂山道士差不多,人家是按着门派算的,而我们是照着血缘。从古代夏朝开始就已经有这四大氏族的历史了,以前是为皇家效命,到现在是单打独斗。每家都有各自的规矩和地盘。”
听着怎么跟黑社会似的,方中元没好意思问这四大家里谁是龙头老大,没想到钟锦汉自己说出来了:“这些年各个家族内人丁凋零,吃祖宗这晚饭的也越来越少。秦家人多规矩更多,先辈传下的东西也没丢,实力也是最强的一家。”
钟吉羽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还有点不服气:“秦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姓秦的人多吗。”
方中元觉得这里面应该会有点八卦,本来还以为都是从几千年前开始的交情,肯定很深厚嘛,大家偶尔凑在一起聊聊天打打麻将交流交流内部消息,外圈人想进都进不来,比那些高端洋气的私人会所不知高档多少倍,没想到彼此竟然有隔阂,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同行是冤家?方中元想了片刻后想明白了一件事,想这些事有什么用根本就轮不到自己琢磨这么多。她再次举起右手提问:“请问,我能不能回去上课?”
钟锦汉笑眯眯的望着她,一副为人民服务的和善模样,他轻轻的摇摇头,耐心温和的说:“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情况,方同学你应该以大局为重,协助我们调查案件,争取早日将真凶缉拿归案,避免更多无辜的群众被害。”
别说是语气正气凛然,就连从钟锦汉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子正义。方中元一颗心都快提到喉咙里了,她立刻为自己辩白:“我发誓学校里发生的命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也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任何有关这个案件的任何情况。”
“别紧张,我没怀疑是你。”钟锦汉的语气更加温和了,而方中元也更害怕了。她伸手指着坐在自己身边一直就没消停过的方滚滚说:“我是有人证的,他可以为我作证,我在学校里的时候身边会有许多同学为我作证,我回家的时候我父母还有他也可以帮我作证。”
方滚滚白了方中元一眼:“之前一句话都不理我,现在用得上我了就开始想起我这个人来了,我才懒得理你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根本就不让我随便进你的房间谁知道你有没有趁着我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了犯下伤天害理的事……”仿佛真的有这种可能,方滚滚忽然指着她的脸正色问,“方中元,你说,你有没有半夜跑出去找过胡克?”
在钟锦汉看来方中元此刻正是在指着一团空气说“这就是我的不在场证明”。他看向陈簌簌,陈簌簌立刻就明白了,帮这位看不见的目击证人翻译:“他说这些事确实和方同学没有半点关系。”
方中元松了一口气,方滚滚却叫起来:“我的原话并不是这样说的,你不能随随便便曲解我的意思,你让你哥哥帮我查一查胡克究竟住在哪里,方中元会不会半夜翘家去找他。”
陈簌簌学方中元装作什么都听不到,钟锦汉和钟吉羽根本没机会见识到方滚滚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说:“方同学,你的这位‘朋友’果真能帮上忙。可见人鬼虽然殊途,但是殊途能同归也是有可能的。”
陈簌簌没立场现在就揭穿方滚滚这厮的本质,只能在心中默默的说:大哥你们想得实在太天真的。
方中元是被方滚滚折磨得连向旁人诉说血泪史都得不到心灵上的满足了,她干脆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想:无知的人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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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方滚滚的身份之谜,嗯,错了,不是他
方中元为了能快点离开,伸手对天发誓不是自己不想帮忙,而是帮不上忙。这个时候,陈簌簌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方小姐,我看你印堂发黑……”
“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方滚滚立刻就接了一句。
陈簌簌却严肃的摇摇头:“这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方小姐,也许你只是你自己认为什么都没有接触过,但是两物接触必留痕迹,方小姐身上带有鬼气就是证据。”
方中元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后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她伸手指着方滚滚说:“这厮与我朝夕相对我身上不带鬼气才奇怪,再说了两物接触必留痕迹那不是法政学公理么,怎么能用到这上面。”
陈簌簌咳嗽两声,继续胡诌:“真正的真理,敢于放在任何领域上经得起考验。”
她说了半天话,钟锦汉和钟吉羽都没有开口。方中元心想他们三人中总该是钟锦汉这个大人做主才对,于是她就用一副小辈的哀求语气说:“钟队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让我坐在这里也没什么帮助,还是快点让我回去上课吧,寒假就快要到了,还有一堆考试等着。”
钟锦汉没说话,钟吉羽却义正言辞的说:“是人命重要,还是是考试重要?”
要是考试没通过的话,等我落在我爸妈还有刘老道手里肯定是生不如死,我还不如死了呢。方中元咬牙将这话憋下去,低着头沉默不语。
钟锦汉看时机差不多了,就说:“方同学说得也对,她现在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坐在这里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方中元眼巴巴的望着钟锦汉,就等着他一句话自己就能解脱了。钟锦汉没让她失望,张口说出来一句:“那就让吉羽和簌簌和你在一起吧,如果有什么情况他们也好有所反映。”钟锦汉肯定经常开会,这话说完他用手指扣了桌面几下,虽然并没有用力,但是那姿态是相当的坚决,只差说一句“好了就这么办散会”了。
钟吉羽和陈簌簌没有一丝丝不满,仿佛无论钟锦汉说什么都是对的。倒是姓方的两人不同意,尤其是方滚滚,凑在钟锦汉身边说:“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钟锦汉半点反应都没有,他这才明白这人看不见自己,就转移目标瞪着陈簌簌:“告诉你哥哥,就说我不同意,学校死人了关我们什么事情,不就是看我们家方中元情况特殊点跟普通人不一样么,故意欺负人吗。你们有多远走多远,这个学校里成千上万人你们爱盯着谁就盯着谁去。有你们跟在后面,我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说着说着,他忽然转头教训方中元:“你也开口说几句,你在我面前不是挺厉害的么,不是挺能说的么,现在怎么就成哑巴了……你就是耗子扛枪窝里横,也就只能在我面前厉害了,一见外人你就蔫吧,一点儿都靠不住……”
方中元越发的沉默了,陈簌簌扭头看向钟锦汉说:“表哥,人家不愿意让我们跟着。”
钟锦汉奇怪的看向方中元:“方同学表态了么?”
方中元在钟锦汉“温和”的目光中把脑袋垂得更低了。方滚滚气急,身体都飘在桌子上了,指着自己冲着钟锦汉叫:“是我在说话,你在看哪里,姓钟的你别用那副笑里藏刀的小眼神吓唬我们家方中元!”
听到他这样说,方中元腹诽谁是你们家的,明明你是我们家的才对。而陈簌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紧紧的盯着方滚滚。
除了气急败坏的方滚滚,其余三个人都注意到了陈簌簌的神情。方中元看看陈簌簌,又看看方滚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好开口问陈簌簌,于是干脆什么都不知道低着头继续充路人甲。钟锦汉和钟吉羽看了陈簌簌一眼,两人的心思转的比方中元还快,见陈簌簌没有直接解释也装作不在意。
陈簌簌多看了方滚滚两眼,然后对钟锦汉说:“表哥,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勉强别人也没有意思,我和吉羽表哥先在学校里到处看一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通知你。”
钟锦汉顺着陈簌簌给的台阶下,貌似很理解的说:“既然这样,那先就照着你的意思来。方同学,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情况请给我打电话。”
方中元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事情还能照着自己的期望发展,她连忙将钟锦汉递过来的名片双手接下,重重的点着头说:“我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
方中元没少一根头发的从钟锦汉面前离开,方滚滚将这种阶段性的胜利归功于自己,跟在她身后邀功:“方中元你说你怎么该说话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了,要不是有我你还不知道吃什么大亏。我告诉你,以后见着他们这些人你就离远点,看着正直高尚其实心里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你这幅慢半拍的痴呆傻就不要凑在他们面前找亏吃了。”
方中元刚开始还忍着,可是这厮已经从抬高自己变成了打压她了,她斜眼瞪着他,唯恐别人听到便小声的说:“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别废话了。”
方滚滚就像是抓住他的把柄似的指着她大叫:“看,还不承认,你又跟我横起来了吧,刚才怎么不见你厉害?”
陈簌簌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后才转过头,不等钟锦汉主动问连忙说:“表哥,刚才那人说了一句‘姓钟的你别用那副笑里藏刀的小眼神吓唬我们家方中元’。”
钟锦汉露出沉思的表情:“这句话我听得怎么这么耳熟?”
钟吉羽说:“我听着怎么像是晓伶姐的堂哥的常用句。”
陈簌簌摇头:“可是那人也不像是秦家的那位大堂哥啊。”
钟锦汉盯着唯一能看到那人的陈簌簌问:“怎么个不像法,不能仅仅凭外貌表现做判断。”
“那人是个话唠,一直在碎碎念,别人说话的时候他在说,别人不说话的时候他说得更多,说得还全都是废话。”陈簌簌果断的说。
不用钟锦汉出声,钟吉羽就已经很肯定的说:“那就绝对不可能是了,也许只是顺口说了一句相似的话而已。”
――谁不知道秦家的那位大堂哥是个向来不说废话的高岭之花,和这个话唠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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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现在的年轻人啊
胡克一直在等着方中元,方滚滚一见到他就跟见着阶级敌人似的,方中元根本不在乎他眼中的怨念,一副农奴见着党似的欣喜表情扯着胡克的袖子说:“我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怎么回事?”
方中元眼珠子转了两圈后一脸紧张的问胡克:“你说我难道就长了一副凶恶的坏人脸,明明我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能找到我头上来?”
胡克果真上上下下大打量了方中元两眼,然后肯定的说:“我是你有力的不在场证人。”
方中元又是一脸感动的瞅着他,拽着他的衣袖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来来来,我们去上课,大家同去同去。”
方滚滚绕着他们两人几圈后,忽然从空中朝着方中元拽着胡克袖子的那只手俯冲下去,他的气势看着很足,但是全都是在做无用功。胡克看不见,但是方中元却看得清清楚楚,一个青白色的影子硬生生在自己的手臂撞碎了,那一缕缕的烟气看得她心儿肝儿直发颤。
胡克注意到她表情有异,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方中元,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
方中元立刻睁大一双眼睛装听不明白,刚才还散得已经没人形的方滚滚这时候已经重新聚出了一个人样,飘在她的面前指着胡克说:“方中元,你要小心他下面的话……”
胡克谨慎而郑重的说:“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方中元刚准备狡辩,胡克抬手一挥她就明白自己最好闭嘴。
“你最近整个人就像是不在状态一样,经常走神发呆,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要不是知道你这个人身心健康我都该怀疑你得精神分裂症了。”
方中元没想到胡克观察得这么仔细,她忍不住就朝着方滚滚的方向瞥了一眼,希望他此刻能想出什么点子把胡克敷衍过去。没想到那厮竟然抓错了重点,指着胡克的鼻子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家方中元身心健康,这句话太容易让人想歪了,你凭什么这样说……”
方中元被他折腾的已经没脾气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容严肃的问胡克:“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现场?”
胡克与她对视片刻,忽然说出来一句:“你直接问我相不相信这世界有没有鬼不就行了,还科学?”
方中元汗颜,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胡克想了想说:“相信啊,我小时候见过鬼,我爷爷过世后的头七他老人家还回来看过我,我爸亲口说的。”
方中元脱口而出:“那是他们在骗你的,我不信。”
虽然受到了这种质疑,胡克却没生气,方滚滚却在她耳边骂了一句:“说你是傻瓜你还不承认,看看,连自己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你该不会是要向这家伙坦白我的存在吧。好,就这样办,让他知道小爷我的存在,非要吓破了他的胆不可。”
方中元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顺着胡克的话往下说的,她干咳两声后更加凑近胡克,神秘兮兮的说:“我要说的事情就同你的经历差不多。”
“你过世的爷爷也回来看你了?”胡克挑眉。
方中元白了他一眼:“本质上差不多,但却是个我不认识的。而且,”她的眼神朝着方滚滚的方向瞄了一眼,生怕有第三个人听到她说的话似的小声的说:“他现在就在我们身边盯着我们说话。”
胡克连忙往四周看了看:“方中元,你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方中元委屈的说:“我就知道没人相信我,方清明也能看得见,你可以问他。反正我已经说了,信不信随便你。”
对于胡克的怀疑方中元丝毫不感到失望,如果有人告诉她身边出现了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她早就一句“你有病”骂过去了,至少胡克还没有质疑她的视力和智商。
方滚滚又开始不甘寂寞的挑拨离间:“方中元啊,你看看他这个人,嘴上说得好听,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他商量,结果呢,其实一点都不相信你的话。这种人,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不可能真的那么做……”
方中元转身继续走,不过没等片刻胡克就追了上来,拉住方中元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认真的说:“我相信你说的话。”
“什么?”方滚滚大叫一声,“有没有搞错,为了哄女孩子开心你是不是连一点原则都不要了,你是真的相信还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不相信啊,现在的大学生都怎么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相信,科学知识是不是都白学了……”
方中元根本不在乎耳边的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多聒噪,她的心中忍不住就升起了些感动的情绪:“你真的相信?”
胡克点头说:“我相信,因为你不会随便扯出这种理由敷衍我,你不会开这种玩笑,我相信你。”
“胡克。”方中元与胡克望着彼此,尤其是方中元,表情都动容了。方滚滚受不了两人这幅样子,将手臂伸进两人之间上下晃动着:“喂喂喂,你们两人的①38看書网黏在一起了,分开啦,在校园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快点分开,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你烦死了。”方中元忽然大叫一声,稍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对着胡克说出这句话的。她连忙解释:“我说的那人现在就站在你身边,它的手就在你眼前。”
胡克视线往下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他继续问:“为什么会这样,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办?”
“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家亲人过世我们回乡送葬,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他的,哦,差点忘记说了,他暂时的名字叫方滚滚,就是从那时候这段孽缘就开始了。我已经找了专业的人看过了,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胡克,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害怕?”
“你都不害怕我害怕什么。”
“有道理。”
“他是男是女?”
“男的。”
“少青中老年?”
“青年。”
“长得如何?”
“人模人样。”
胡克做沉思状,几秒钟后才说出一句:“那多不方便。”
方中元点点头,听他继续问:“我看不到他,他应该能看到我,也能听到我说的话是不是?”
方中元点点头,胡克稳重的说:“你有没有试过请他离开?”
“没用。”
“我认识的朋友有做这一行的,你看他愿不愿意让别人帮忙,请他离开。”
方中元讪讪的想:胡克你可真热心。她瞥了一眼方滚滚,果不其然, 他气的都蹦起来了。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赶走我?方中元,他究竟算你什么人,凭什么说这种话。这小子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竟然还敢跟我嚣张,是不是还先跟我练一练啊?”方滚滚一边说,一边捋了袖子一副准备的大干一场的模样。
“方中元,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愿意见我那朋友,我现在就去联系。”胡克好像没受到任何影响,十分平静的问。
“胡克你怎么会认识这种朋友?他说如果不麻烦的话那就谢谢你了。”当方中元以一种特别真诚的表情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方滚滚已经叉着腰指着胡克在下战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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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终于到三军会师的时刻了
方中元本来就觉得今天的意外够多的了,没想到还有更麻烦的。上课的时候黄小振给她发了一条短消息,说方清明在训练时晕倒了。
方中元立刻就举手站起来请假,撇下要帮忙的胡克撒腿就跑。方滚滚一听这消息也着急了,仗着自己身轻如燕一眨眼就窜得无影无踪了。但是不出三秒钟他又出现在方中元眼前,着急的问:“方清明在哪儿呢,我不认识路,你跑快点带路。”
方中元一边跑一边骂:“方清明是我的亲弟弟,你激动什么?”方滚滚飘在方中元身边与她保持平行移动,但是他居然双手握拳作原地奔跑状:“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让我表现能力的机会。放心,有我在,不用担心,方清明这孩子身强体壮,不会有大事的。”
“亏我还以为你是在关心方清明。”
下楼梯的时候,方中元被自己绊了一脚差点滚下来,方滚滚下意识伸手去扶不过没任何帮助,还是方中元自己伸手抓紧了扶手。
“你小心点,跑慢点,不然没等你见到方清明,你就把自己给摔死了。”
方中元心急火燎的自然听不进去方滚滚的话。两人到体育场的时候,方清明正在观众席石阶上躺着,黄小振坐在他身边。方中元大喊一声:“少爷诶――”,跑过去一看方清明居然眯着眼睛在晒太阳。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晕过去了嘛?”方中元踢了黄小振一脚。
“刚才真晕过去了现在才醒,他还不愿意去医务室,说躺一会就好。”
方中元就蹲在方清明身边,摸摸他的额头,捏捏他的脸颊,拽拽他的手指。
“你干什么?”方清明没好气的问。
方中元委屈的说:“姐姐在担心你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要不要回家向组织交代了。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吓死了,我们家可只有你这么的一个男丁,老方家就指望你延续香火了啊……”
方滚滚趴在方中元的脑袋上,挺失望的冲方清明抱怨::“本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姐姐肯定既担心又害怕,然后我就能挺身而出安慰你姐姐了,你看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请问有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在关心我?”方清明忍无可忍厉声质问,只不过因为虚弱的像颗在被太阳暴晒的小青菜所以一点愤慨的气势都没有。方中元与方滚滚同时看向他,那种“你还让想我怎么关心你”的眼神让他心都碎了。关键时刻还是黄小振同学坚守革命情谊不动摇,举起右手感情真挚的说:“我!”
方清明刚朝着黄小振投去感动的一瞥,方中元就把黄小振拽出了他的视线。方中元抓着他的手:“我现在就带着你去医院,二十岁的小伙子说趴下就趴下了,你不害怕我还不敢跟妈说呢。”
方清明死活不起来:“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一会和林静静还有约会谁有时间去医院。”
方中元震惊的瞪着他:“为了个妞你连命都不要了?”
“连个妞都没有他要命还有什么用?”方滚滚更震惊的反问。
黄小振也拍拍他的肩膀,赞赏的说:“这才是男人,为了追求姑娘可以披荆斩棘排除万难不怕牺牲敢于奉献。去吧,兄弟时刻在你身后祝福你。”
“不行,必须要去医院,你谈恋爱把脑袋都烧糊涂了么,轻重都不分了?”方中元抱住方清明的胳膊打算把他拽起来,结果他纹丝不动。在方中元的视线还没转到自己脸上之前黄小振就已经表明立场了:“学姐,我要站在自己兄弟这边。”
方中元就看向方滚滚,脸上带着一抹冷笑:“这正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某个人可要好好把握住。”
方滚滚低头看着方清明,伸手试着抓住他,毫无疑问他失败了。他毫不羞愧的看着方中元:“你别生气,至少我努力了。”
方中元气得挥着手臂张牙舞爪:“你们闹够了没有,是不是只有我是正常人?”
黄小振凭白无故的中箭,茫然无辜的盯着方中元:“学姐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方中元气鼓鼓的坐在方清明的身边:“好,我就在这儿坐着,你不愿意去医院我也要把你的约会给搅黄了。”
等到训练结束后十几分钟,林静静才出现。方中元小声的说:“这是林静静,我怎么觉得她变得很不一样了。”
方清明一见到林静静就像是打了强心针似的,顿时就坐起身:“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
方中元斜了他一眼,①38看書网要走到近前了,钟吉羽和陈簌簌这两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出现挡在了林静静的面前。
“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方清明问,“那两人是谁?”
“他们是谁不重要,遇到他们就有麻烦事才是重要的。”方中元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方滚滚补充道:“就是来学校时的那辆跑车上的两人。”
方清明记得那辆车子,也不知道那三人究竟在说什么,却见钟吉羽忽然抓住了林静静的手臂。方清明一看这还得了,拖着的虚弱的身体就要过去。方中元看了看旁边不太中用的黄小振,又看看一点用处都没有方滚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方清明本来想气势十足的去英雄救美的,等他抓住钟吉羽的手臂一边呵斥“放开他”一边将人往后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撼动他。
“这是谁?”钟吉羽问陈簌簌。陈簌簌细细的打量了方清明两眼,她沉思片刻才开口:“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
方中元刚好听到她这句话,刚一皱眉还没说出什么,就听到方清明自己把下面那句话接上来了:“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林静静一见方清明,顿时就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陈簌簌抬手朝方中元打了一声招呼:“哟,又见面了。“
方中元却指着方清明:“这是我弟弟……”她朝着林静静的方向瞥了眼,底气有些不足的说,“恩,这是他女朋友。”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遗憾了,你们这些家属朋友要做好心理准备。”钟吉羽阴阳怪调的说。
方中元忍不住激动的想:难道是林静静的旧相好找上门来了,这个旧相好莫非是钟吉羽?
她看了方清明一眼,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就默默的收敛了心中不厚道的八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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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难道你就是我的内人了
林静静一张小脸白惨惨的让人心疼,方清明脑袋还没坏,知道要先把事情问清楚,就看着钟吉羽:“你究竟想说什么?”
在钟吉羽没开口之前,陈簌簌先朝周围扫了一眼,看到黄小振就说:“诶,有外人,不好说话。”
方清明想都不想说出来一句:“他是外人,难道你就是我的内人了?”
陈簌簌被他占了口头上的便宜也不生气,就拿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瞅着他。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方中元还唯恐谈下不乱的瞎琢磨,觉得方清明今天的气势不错,都能占人家陌生姑娘的便宜了,有出息,有出息。不过想来有些事情应该不是黄小振能听的,她就只好出面把人支走。这期间,钟吉羽还是没有松开林静静,方清明看不下去了,非要掰开他那只手。陈簌簌就说:“淡定点,这位同学你能不能先把自己该知道的事情听完了再决定怎么办。”
方中元觉得她说得很在理,就把方清明拽到了自己的身边。钟吉羽对林静静那副样子她越看越不对劲,哪里像是旧相好,分明就是对待犯人的谨慎态度。在场几个人加上方滚滚一共有六个,钟吉羽抓着林静静,身边站在陈簌簌,方中元拽着方清明,旁边站着方滚滚,两拨人中间还隔开了两步远的距离,林静静与方清明望着对方,就跟被王母娘娘一簪子划开的牛郎织女似的。
陈簌簌开口了,指着林静静方清明:“我先问一句,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的底细?”
“她是林静静,英语系大二的学生。”方中元替方清明回答。
陈簌簌拿出手机一边发短信一边继续问:“还有呢,你们既然是男女朋友,总不会仅仅了解她这么一点点吧。”
对于这个问题方中元真回答不上来,林静静顶多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弟妹,又不是她的女朋友。她转头看着方清明等着他回答,没想到这人居然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方中元看着他这幅底气不足的不靠谱神情顿时就怒了:“说啊,你们都认识了这么久了该不会还什么都不了解吧,她住在哪栋宿舍楼,家是哪里的,家里有哪些人,难道你都不知道?”
方清明无辜的说:“我们平时又不聊这些,谈恋爱谈恋爱谈得是恋爱又不是底细。”
方中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巴掌就扇在了他后脑勺上。方清明很委屈,明明自己还被方中元攥在手里时刻有可能挨打居然还能安慰林静静:“你别害怕,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是真心在一起的,谁的也不能拆散我们。”
方清明说得情深意重,除了是林静静有些感动之外,另外三人俱是翻个白眼,方滚滚看了半天的戏见还没到重点的一幕就着急了,没好气的骂方清明:“你这孩子怎么都到了现在还没有看明白情况。在场的人谁有那个闲工夫棒打鸳鸯。他们这两人是为了学校里死的人才来的,而现在他们又找到了你女朋友头上,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方清明大惊,看向方中元却发现她正皱着眉紧张的看着林静静。他再看林静静,发现她正带着既悲戚又害怕的表情盯着自己。一串泪珠从林静静红通通的眼眶内滑出,哆嗦着嘴唇低声唤着:“小方,小方……”
方清明的心都快碎了,挣扎的要过去结果又挨了方中元一巴掌:“给我老实点,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就不准近她的身。还有你――”方中元瞪着林静静教训道,“哭什么哭,有什么值得哭的,大家干脆利索的事情说一遍不就完了。等证明事情和你没关系就让这两个人道歉。”方中元没说若是有关系又该如何,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一个在校的女大学生,还是个漂亮柔弱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和这种命案有关,天方夜谭是吧。
钟吉羽兄妹两人看着方中元赞赏的点点头,方滚滚却在旁边不甘寂寞的唧唧歪歪:“你凶什么凶,方清明你以后最好娶一个厉害点的老婆,不然你姐这幅淫威谁能扛得住。”
除了钟吉羽之外,所有人都瞥了方滚滚一眼。方中元已经被方滚滚练出一副钢铁般的神经,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没生气也没搭理他。不过转过视线的一瞬间,她注意到了林静静。像是有什么念头一下子闪过她的脑海,她睁大眼睛细想了片刻,忽然指着林静静说:“你也能看见他,是不是?”
此话一落,众人全都盯住林静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数道视线交织在一起。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陈簌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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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真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陈簌簌在众人的注视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以一种官方通知的语气说:“我先说一句,你们学校里别说是英语系,就是整个学校也没有一个叫是林静静的。”
方中元下意识的先看向方清明,见他一脸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是心疼的出奇。方中元搂住他的肩膀低声安慰着:“没事没事,乖,没事,事情到这一步还没弄清楚呢。”
方清明木楞的眼珠忽然转动了两圈,他猛然说:“即使这样,即使这样……”
方中元将他没说出口的话接了下去:“没错,即使他们这样说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的。”
钟吉羽却用一种“你们真是太天真”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方滚滚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方中元的身前,然后用一种等着看热闹的语气催促道:“有话就快点说。”
“你们难道都没有看出来?”陈簌簌问,她扭头看了看林静静,“不过确实厉害,那三个人不是白死的,至少让你有了实体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能不能用人话来说。”方中元没好气的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竟然还是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是说这个林静静根本就不是人,那三个人都是她弄死的,而她也因此有了实体,所以在你们眼中,她就跟个人没多少区别。但是毕竟不是一路的,你弟弟和她走得这么近,受到了不少影响导致身体日渐虚弱。”钟吉羽缺少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对于在场的几个人来说,“不是人”这几个字已经不是骂人的话了,而是形容某种本质的状态用语。方滚滚不太吃惊的问:“既然不是人,那究竟是鬼还是妖?”
“有怨气的女鬼,这你都看不出来?”陈簌簌反问。
“我怎么能看出来。”方滚滚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
方清明已经彻底呆住了,盯着根本没为自己辩解半句的林静静双眼都直了。至于方中元,她看看林静静,又看方清明白里透着黄的脸开始后怕,万一他们知道的更晚一些,万一方清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再一听方滚滚在旁边跟陈簌簌说的那些话,顿时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她抬起手一巴掌朝着方滚滚扇过去,方滚滚的身形被她打的一阵飘荡差点就散了。
“你干什么,我又怎么惹着你了?”方滚滚委屈的说。
“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连林静静是什么人都认不出来,你,你,亏你还是个鬼,为什么连同类都认不出来……”方中元气得双眼发红,声嘶力竭的指责着方滚滚,“要是再耽误一些时间我们家方清明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你倒好,整天嬉皮笑脸不知轻重,关键时刻还帮不上任何一点忙,你给我去死一死算了。”
方滚滚的嘴角微微往下撇着,小声的说:“一开始我也觉得林静静这个女生有些奇怪啊,但是具体奇怪在哪里我根本看不出来。当时我也警告你最好让方清明离她远一点了。方中元,我真的没看出来,也许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类型的鬼,你别这么生气,咱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好不好。”
“什么同一种类型的鬼?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难不成做个鬼还要分三六九等或者分门别类?你想怎么解决,你能帮上什么忙,你就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方中元气得快得脑溢血了以至于有些口不择言。方滚滚不再开口,用一种极度受伤的眼神望着她。
看到他那副样子,方中元心中也有些后悔,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她还在气头上,让她立刻就道歉是不可能的。
方中元将头重重的转向另外一边不再看方滚滚脸上的表情。陈簌簌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事情还没有解决,这两个人怎么就开始内杠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清明对林静静说:“小静,我不听他们怎么说,我现在只想听你的解释。”
林静静早就止住了眼泪,脸上一副与处境不相符的平静表情。她幽幽开口:“我说你就会相信?”
方清明点着头说:“相信,你解释的我都相信。你不可能是那种残忍的人。”
钟吉羽看着和陈簌簌盯着方清明,看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哟没想到还有这种想法天真的男生。
而方中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恨不得林静静被挫骨扬灰,竟然害得她家的方清明这么凄惨,去你m的爱情,连命差点都丢了还爱个头啊。这女人果然就是个祸水。
林静静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开口,她望着方清明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傻瓜,可是他们说得都是真的。”
方中元忽然感觉方清明在挣扎,她抬眼看向林静静,发现她惨白的脸上滑过两道清泪,她深深得望着方清明,随后将脸转向一边,仿佛那是她的最后一眼。
“既然她都承认了,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钟吉羽说着便腾出一只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是黑色绣着金色花纹的布袋了,袋口张开刚对向林静静,她便化成一条烟被吸进那只布袋中了,现场没有留下过她的任何痕迹。
“小静!”方清明大喊一声,方中元紧紧搂着他。当她想起林静静注视方清明承认一切时的那个笑容,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心肺里似的。方中元心中很难受的想:难道这样就解决了,除了承认是她杀了人之外林静静可是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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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半夜告白什么的最讨厌了
方中元几乎是把方清明架回家的,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人既担心又生气。方妈心疼的问这是怎么了,方中元偷偷的说:“他看上一位姑娘,但是人家不能跟他在一起。”
方妈就用一种特同情特惋惜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亲生儿子,然后对方中元说:“我儿子这么帅,脾气还好,她为什么不愿意?”
方中元没敢说“你儿子再帅再温柔你也不能要求所有的姑娘都买账吧”,她吞吞吐吐的说:“可能是人家想要好好学习,不想让早恋影响学业。”
“初中高中时谈恋爱那才叫早恋,算了,你去劝劝他,是那个女孩子没眼光。”
方中元领命去安慰方清明,没想到方滚滚也在他的房间里,正坐在他身边与他低声说些什么。两人同时抬眼朝着方中元看过去,有一瞬间,方中元甚至从方滚滚的脸上看到了“大哥”这种身份的表情。
方滚滚见她靠近,便离方清明稍微远了一些。方中元故意无视他,走到方清明身边,她想了想,发现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安慰方清明,总不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种话吧。
“嘿,少爷,你觉得怎么样?”方中元坐在他身边。
“离我远点。”
“别这样,我是来疏导你的。”方中元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方滚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你看,人家正常人谈恋爱也有分手的,更何况林静静的身份有些特殊,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林静静也不厚道,明明就是一个危险分子结果还把你拉下水。要不是钟吉羽他们发现的早,说不定连你都的会没命了。这种话我都不敢对妈说,省得吓坏她,你也给我早日振作起来,以后肯定会有更合适的女孩子等着你。”方中元摸摸方清明的脑袋,心想自己说得这番话真不错,至少没有往方清明的伤口上撒盐。
“可是她根本就不像那种人。”
方中元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就要把方滚滚搬出来做比较:“那都是表面上的,你看方滚滚,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多帅气英俊高贵的一个小伙子,可是实际上呢,就是一个八婆话唠。所以,你不能只看问题的表面,何况连她自己都承认了。”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至少有个原因是不是?”
“方清明,你就别再管了,这以后就没有咱们的事情了,你遇到这种事情已经够倒霉的了,难道还想继续纠缠不清?”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知道……”
方中元看方清明既可怜又痛苦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被伤到了。她拍拍方清明的肩膀,林静静那张隐忍中带着痛苦的惨白小脸再次闯入她的脑海中。
等方清明稍微平静一些后是方中元问:“方滚滚和你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只是在安慰我。”方清明看了一眼方中元,“你以后对他稍微好一点。”
方中元顿时大声的说:“我哪里对他不好了,哪里?我不就是脾气急躁了一些么,我对他已经够耐心的了。让他出来对峙,说说我究竟哪里对他不好了。”
可是方滚滚根本没有像平时一样随叫随到,方清明瞥了方中元一眼,继续伤心去了。
方中元暗想方滚滚这厮平时只要有一点委屈都要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怎么从回到家开始就一直没在自己眼前晃悠,难不成是真生气了?方中元有些后悔,觉得在学校里指责他的那些话确实是过分了。
方中元的脑海中浮现出方滚滚那张受伤难过的脸。她先是内疚,后悔,然后就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了。她紧紧的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想:明明就是你这个废柴的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还有骨气了是吧,还知道耍性子了是吧,有本事你就彻底的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这种想法像是洗脑一样在被她反反复复唠叨了好几遍。
半夜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方中元忽然感觉到自己深处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她睁开眼睛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梦。她重重的翻了一个身体面朝墙壁,刚准备闭上眼睛就意识到身边不对劲的情况。她紧紧的抱着被子慢悠悠的转过身,看到了床边坐着一个奶白色微微发出柔光的身影。方中元被吓得差点大叫出来。
“你干什么?”方中元低压声音质问。这厮半天都没在自己眼前出现了,难道就是等着现在来打击报复?
方滚滚朝着方中元靠近,倾着身子将方中元压在床上。方中元很少与他面对面距离如此之近,鼻尖几乎都快要贴在一起了。她紧紧的盯着眼前人,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
“我喜欢这样看着你。”他忽然这样说,语气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充满了感慨般的深情与叹息。方中元想了无数句他可能会说出口的话也没想到会是这一句,她心生疑惑但是脸却止不住红了。方滚滚此刻的举动与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蛋正好相辅相成,他盯着方中元的双眼,继续用那种稳重的低沉男音说:“你的平静,你的梦境,全都映在我眼中,只有我一人知道你熟睡时是什么样子,这是我的秘密,连你都不能分享的秘密。”
气氛暧昧得几乎像是一团粘稠的蜂蜜,那双熠熠生辉的是眼睛近在咫尺,而且眼中只有自己。方中元眨眨眼睛,看到对方以一种电影中的慢镜头朝自己靠近。这家伙长得果然英俊,活着的时候肯定欠下了不少情债,就是死了也不忘发挥自己的长处……他微微张开的嘴唇越来越近了,方中元忽然清醒了,抓住被子猛地往自己脑袋上一捂。
“方中元,你在干什么,干嘛破坏这么美妙的气氛?”低沉优雅性感的男低音顿时消失了,方中元耳边又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清脆的男声。
方中元从被子中探出脑袋,看到方滚滚正趴在她的枕头上,双手撑住下巴低头看着她。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呢,是鬼上身了还是精神分裂了?”方中元只觉得脸颊发烧,只露出一双眼睛瞪着方滚滚。
“告白啊,多浪漫。”方滚滚微微歪着头,“当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你有什么是想法,是不是很感动?”他一边说,一边把脑袋随着他的手臂歪来歪去,微长的头发很有弹性的扫过他的额头。
方中元瞪了他一眼:“神经病,我要睡觉了。”
“喂,方中元,我是认真的。”方滚滚伸出手戳戳被子。
“哪一句是认真的?”
“我喜欢你。”
“恩,行了,出去吧。”方中元翻身背对着方滚滚。对她这种态度方滚滚不满意了,他执着的飘到方中元的眼前,侧着身子悬空躺着,与她继续面对面:“你怎么能是这种反应?我说我喜欢你呀,你知不知道为了说出这一句话,我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开口。”
“我不是说已经听到了么。”
“那你喜不喜欢我?”方滚滚露出害羞的表情。
“恩,恩……”方中元看着方滚滚亮晶晶的眼睛,犹豫着开口,“我不想说实话免得伤了你的心。”
方滚滚眼中的光芒顿时就碎了:“为什么啊?你真的喜欢那个胡克?”
“这和他没关系,你也看到了林静静这种事了吧,所以,别胡思乱想了,你就安分守己的做一只鬼,等到我们什么时候有方法了就帮你升天圆满了。别再想着这些喜欢呀什么的了,不现实。大哥,别再折腾我了,我要睡觉了。”方中元像是躲避什么似的用被子紧紧的盖在自己的脑袋。然而在一片黑暗中,她依旧能听到方滚滚略带遗憾与委屈的声音。
方滚滚执着的趴在方中元的枕边小声的说:“你别睡嘛,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方中元,方中元,醒醒。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啊,你脾气这么差劲,还是杀熟的性子,越亲近的人你下手越是狠。可是你又太心软,而且还护短,方中元,我是真的喜欢你,虽然我也不明白有多喜欢,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和胡克在一起……今天你的说得那些话让我很伤心,虽然也是事实,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我知道你也不是有心想那么说,我能看出你已经后悔了,你啊,就是死要面子,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故意不理我,可我就觉得即使是你的这种坏脾气也很好很真……诶,方中元,只不过是让你说一句喜欢而已,你不要装作听不见我的话……我都没要求你说爱我呢。我酝酿了一天的真情告白就这样被你给毁了,你怎么补偿我,还有刚才的那段话,我说得多美好多浪漫啊,你竟然一点儿都不敢动,亏我想了那么久都能写出一首小情诗了……我觉得一到了晚上自己就会变得很感性,出口成章什么的简直都是小意思……方中元呐,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这种文艺泛酸的说法,那我就再换一种,可是至少你要配合我一点嘛……”
方中元听着方滚滚的话,虽然没有回答一句,但是却希望他说得更多。 没想到后面的那些话他越说越不靠谱。她翻了一个白眼,在方滚滚的喋喋不休中居然慢慢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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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姐姐说了,失恋就当积攒恋爱经验值了
方中元睡了一觉后忽然就觉得人生应该充满了有意义的事情才对,浑浑噩噩、没有原则、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的日子只会将一个有志青年的生机消磨干净,所以她斗志高昂的冲到方清明的房间宣布道:“姐姐我带你去是找钟吉羽,咱们要把林静静那件事问明白了。”
方清明肿胀的眼皮慢慢睁开,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方中元掀掉他身上的被子:“精神点,难道你就不想再见见林静静,不想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清明翻身将脸埋在枕头上痛苦的说:“我好不容易才睡着暂时的忘记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一大早上的你就提醒我,你究竟是有多恨我。”
“对嘛,简直就像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忽然出现在方中元身后的方滚滚也帮腔道。
方中元微微仰头看了方滚滚一眼,她想起了昨晚上他伏在自己耳边说得那些话。方滚滚盯着她,眼波流转仿佛藏着千言万语,他刚张口准备说话就被方中元飞快的打断了:“闭嘴,不准说话。”
方滚滚撇撇嘴,对方清明说:“看,你姐又开始独霸专权了。”
方清明被方中元拖拽着送进卫生间:“快点,把自己收拾精神点。”
“这件事明明都过去了,和我们没关系了也不重要,你为什么还想继续掺和?”方滚滚问。
“你就一点儿都不奇怪,林静静为什么这么做,她的来历?我觉得一件事重不重要,不应该看这件事是不是关乎自己的,而是也要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虽然与我们无关,但是对旁人来说就是攸关生死了,既然和生死相关的,肯定就是重要的事情了。”方中元滔滔不绝的说着,一时间将方滚滚弄得有些糊涂了。等了片刻,他才说出来一句:“我倒是对她明明是鬼但是却有了实体挺好奇的”
“你不准去,你也不想想他那一家人都是干什么的,你去了那简直就像是进了猫窝的老鼠,你死了就算了,还想要魂飞魄散是不是,万一你也被收了怎么办?”方中元坚决的说。
“方中元,怎么在你嘴里,人死了反倒不是多严重的事情诶。什么叫我死了就算了,这件事也是很严重很严肃的好不好。你担心我就直接说,干嘛还摆出一张臭脸。不用害怕,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收了我也要有个理由。我去见见林静静,顺便请教请教她有什么好法子能变成实体,说不定以后我就能用得上。”
方中元白了他一眼,从钟锦汉留给自己的名片上找到他的电话,和他联系后又取得了钟吉羽和陈簌簌两人的号码。方中元给陈簌簌打电话询问她能不能去他们那里看看林静静。
陈簌簌没有直接回答,只不过听起来有些犹豫,方中元一惊:“难道林静静已经死了?”
“什么已经死了,她明明早死了多少年了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说,你把我们家当成什么地方了,拘留所还是私人监狱?从来就没听说过收完鬼之后还有想要探监的。不过这件事和你们也有点关系,反正都是当事人,这点要求也不算什么,我给你地址,到时候直接来就行了。不过有件事要注意一点……”
方中元连忙严肃的表示:“恩,你说,我在听,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会做到。”
“好好安慰一下你家那位失恋的,如果情绪不稳定就不要让他来了,免得他一时激动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陈簌簌很正经的说。
方中元心情很复杂的表示没问题,等她记下地址挂上电话后方清明也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她上上下下多打量了方清明两眼后问:“先问一句,你现在的情绪稳不稳定?”
方清明瞪着她:“我的情绪一点儿都不稳定!”
方中元举高手摸摸他乱蓬蓬的头发说:“乖孩子,姐姐始终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走吧,我们去探监,看看林静静去。”
方清明狠狠的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用既生气又委屈的哭腔说:“你能不能正经点,我真的很难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方中元听他这样说,顿时就有种拨开乌云重见天日的感觉:只是喜欢而已,幸好他没说是爱。不过她不敢把心中的轻松表现出来,只能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你们是有缘无分,别难过了,林静静和你本来就不可能在一起的,早点认清现实对你也有好处,而你以后也会遇到更适合的女孩子。这次的失败不代表什么,你就当做是积攒经验值了,以后追别的女孩子你会更得心应手。”
“你闭嘴,不会说话你就干脆一句话都别说。”方清明大叫一声,然后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摔上了门。
“攒经验值?你打游戏打傻了吧。”方滚滚好笑的盯着方中元。
方中元摸摸自己的鼻子,底气不足的说:“要不,你帮我去劝劝他?半个小时候后我们就该出门了。”
方滚滚抱着手臂歪着头盯着她笑,笑着笑着忽然抬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颊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去帮你劝他。”
方中元鼓着脸颊瞪着他,眯着眼睛冷笑,笑着笑着,方滚滚脸上的笑容绷不住,垂下手臂沮丧的钻进了方清明的房间。而只剩下方中元抱着胳膊站着,盯住他穿门而入的那扇米色的房门,脸慢慢的烧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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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方中元你就是西王母那根划银河的簪子
陈簌簌给的地址是距离商业区不远的居民区,这让方中元有些失望,和她料想中的那种阴森的独门独院的宅子相差太远了。
陈簌簌住在六楼顶层,开了门之后方中元才发现他们将两套房子打通了。钟吉羽也在,以一种不太热情的态度对待来客。
“这是表哥的房子,我只是暂住在这里,过几天就回自己家了。”陈簌簌解释着,她小心的看了方清明一眼,觉得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后才打开某扇门。
方中元发出一声惊叹,房间很宽敞,几乎有两个客厅那么大,最重要的是除了正对面的位置摆着一张暗红色的长桌之外,整个房间内再无其他的家具。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黄色的符咒以及朱红色或者白色长联似的纸张。上面龙飞凤舞的画着一些让人根本就不认识的字。长桌上摆着香炉和贡品,墙壁上挂着幡旗。房间中央未铺地板,光滑的水泥地面上不知用什么画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圆形图阵,阵中央摆着一件小东西,上面用黑底红字的布罩着。
钟吉羽朝着那个阵走过去,方中元却紧张的朝四周看了看,问陈簌簌:“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做多余的事情,那么什么事情就都不会发生。”陈簌簌很肯定的说。方中元还没有得来的问她究竟什么才算是多余的事情时,钟吉羽已经半跪在阵中央伸手掀开了那块布。
方家三人立刻看过去,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棕黑色的大木碗,碗里盛着一些东西,粼粼的反着光。方中元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忍不住走上前两步打算认真看看那碗里有什么,方滚滚见她一脸的好奇,忍不住皱纹:“喂,你小心点,别没头没脑的就往前冲。”说着,他下意识的就想拉住方中元的手,不过当然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方中元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方滚滚做出过这种动作,她仅仅是皱皱眉表示听到了他说的话却继续往前走,留下方滚滚站在她身后怔怔的看着他那只手穿过她手腕的手。
方中元靠近后才发现那里面只有半碗清水,碗底趁着一枚黑色中泛着赤红的珠子,那珠子呈透明状,在水中轻轻的晃动着。方中元刚想问林静静在哪里,就看到是那颗珠子在水中的动作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慢慢的浮出了睡眠,剧烈的是转动着,但是激起的水花根本没有从碗中溅出来。
随着珠子越转越快,一抹红色的影子渐渐从水面上升起来。
“小静!”方清明的声音吓了方中元一跳,眼前这个脚踩在碗上的人影正是林静静。林静静也没想到方清明会来看自己,先是吃惊,随后又是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
方中元一看她这幅模样就问钟吉羽:“你们没有欺负她吧。”钟吉羽没说话,只是用“懒得理你”的眼神白了她一眼。
方清明大步上前想要靠近,陈簌簌有些紧张的说:“你就别靠近了。”方中元挺身而出张开双臂挡在他与林静静之间,而钟吉羽则跪蹲在她脚边,伸出手护住了地上的那只碗,免得被人踢到了。
方清明与林静静隔着方中元望着彼此,一开始谁都没有先说话,等了片刻后方清明先开口,似乎有许多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全都只化作一句:“你怎么样?”
而林静静的许多话也仅简略成一句:“对不起。”
方清明摇着头表情却苦楚的说:“你不要这样说,你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可是我一开始就没有对你说实话。”
方清明沉默了片刻后问:“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林静静点点头,随着她的动作泪珠从她眼中滚出来。在两人深情的视线里,方中元很快就受不住了,她伸长脖子歪着头越过方清明的肩膀,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陈簌簌问:“我现在能不能先离开片刻,我忽然觉得自己这种角色很碍眼很不招人喜欢呐。”
陈簌簌摇摇头,方滚滚站在她身边说:“你现在就是那打鸳鸯的棒槌啊。”
方中元面不改色的听方清明说:“我也喜欢你,无论怎么样,我都喜欢你。”这句话让方中元忽然往旁边一跳,摆着手说:“不管了,不管了,我才不要做这么造孽的事情。”不过她的动作太大脚踢到了钟吉羽的手,而那只手又碰到了碗,以致使有几滴水溅了出来。方中元刚说完“对不起”就发现林静静的身形变得更清晰一些。她若有所思的盯着钟吉羽以及那只碗看了两眼。陈簌簌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说:“方同学,希望你不会好心办坏事。”
方中元心中刚冒出来的那点儿念头顿时就被这句话打消的一干二净。方清明与林静静还在用眼神诉说着衷肠,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方中元咳嗽了两声,待吸引了不少目光后问林静静:“我们来,一方面是想看看你,另外一方面就是打算问问你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然后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就尽量会帮。”
“谢谢,谢谢你们不仅没怪我,反而还来看我帮我。”
“不用了,既然方清明都不怪你害的他身体越来越糟,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方中元心中对此其实还是挺生气的,虽然看林静静对方清明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但是若真是为对方考虑过,方清明的身体也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方清明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方中元转头对方滚滚做个吐舌头的动作。
“对不起……”林静静继续道歉,可是看她那副表情根本不愿意开口。方中元看向陈簌簌,她无奈的说:“我们也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愿意说。”
方中元屈肘戳戳方清明,他断断续续的说:“小静,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们,不然我们也没办法帮助你。听说你们只有了了现世的心愿才能安心去投胎,你现在被困在这里,如果什么都不愿意说,你想怎么能离开?”
林静静望着方清明,苍白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慢慢的却又十分坚定的闭上了嘴唇。
方清明心痛的看着她,方滚滚又是摇头又是皱眉,相比较方中元的缺乏耐心的失望,他凑到林静静的身边问:“那我能不能问另外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有办法变成实体的?是不是和那三人死人有关。”
“只要有足够的阳气,就能维持住实体。”林静静回答道。
方滚滚不愧是个好学生,擅长举一反三:“那是不是说只要有足够的阳气接济我,我也就有实体了?”
相较于兴趣高昂的方滚滚,方中元却注意到陈簌簌黑下来的脸,她再一想林静静的下场顿时就大喝一声:“姓方的!”
在场有三个姓方的,方清明立刻看向方中元,而方滚滚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她说得是自己。他猛地看向方中元,见她一脸的严肃和担心立刻就明白了,举起双手开玩笑道:“我不就是随便问问么,又不会真的这么做,那可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呀对不对。”
方中元白了他一眼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陈簌簌,暗暗希望她千万别把方滚滚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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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悲惨的林静静
方中元觉得一个故事隐藏的越深就越有挖掘出来的必要性。陈簌簌对此也是极其的认同,她说:“林静静虽然不愿意说,但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一定能把她想说的不想说的全都给查出来。”
方中元用一种既崇拜又唾弃的矛盾眼神看着她,陈簌簌改口:“这全都是为了她好,不然她就不能圆满升天了。”
方中元这才赞赏的点点头,方滚滚望着依旧在阵里的方清明,用一种感慨的语调说:“你们看看那两个人,真像梁山伯与祝英台。”
方中元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方滚滚看样子还觉得自己的比喻的挺恰当的:“怎么了,没错啊,这两人又不能在一起,罗密欧和朱丽叶也是这样的。”
“你够了啊,这都是什么破比喻,他们都死了,死了!不能在一起就算了,但是别咒我们家方清明。”
“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方滚滚根本就不在乎方中元的指责。
陈簌簌望着方滚滚问方中元:“我能不能问问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我生不是方家的人,但是死却是方家的鬼。”
方中元和方滚滚同时回答道,陈簌簌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好。方中元瞪向方滚滚:“你在说什么?”
“我说得都是实话,昨天晚上经过那件事情后,我以为你已经能清楚的明白了我的心思。方中元,你不要抛弃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陈簌簌听到方滚滚这话,便用一种“这里面可能会有一个大故事”的深邃眼神瞥着方中元。方中元立刻张牙舞爪的辩解:“不准胡说八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别故意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方滚滚眼巴巴的看看陈簌簌,然后又把那种小媳妇样的眼神慢慢的投到了方中元的脸上,坚持不懈的注视着她。陈簌簌顿时一脸明了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什么都不说了。”
方中元无力的说:“你究竟明白了什么,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得这样。你不是说人鬼殊途么,要不你也帮帮忙把他给收拾了,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他逼的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
“方中元,你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生,在家里的时候还因为担心我而不同意我跟过来,现在却又故意这么说。女孩子坦诚一点才可爱嘛。”方滚滚无可奈何的抱怨着。
陈簌簌默默的举起右手:“我觉得自己在你们中间是很多余的。”
方中元无力的捂住眼睛:“饶了我吧,叫方清明回家,再这么下去他恨不得就要跟着林静静一块钻到那碗里去了。”
方滚滚笑起来,忽然扯开自己身上那层几乎如空气差不多的外套,露出一个“要不你也要钻进来”的狡黠表情。
方中元再次扶额,她等了片刻,直到林静静是重新变成水中的一枚珠子的时候,方清明才恋恋不舍的跟着方中元离开。
方中元原本以为陈簌簌他们这些专业人士会比自己靠谱,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有关林静静的资料。但是她大大低估了群众人民――尤其是热爱八卦和挖旧闻的群众们的力量。她发誓自己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侥幸心理在是校内论坛上查找有关“林静静”,谁能想到竟然真的会找到一些东西。
因为陈簌簌说过林静静死了有些年头了,有了这些关键字所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究竟哪一个林静静才是她要找的人。她从一个几年前的旧帖子中找到了一条“外校人士潜入女生宿舍楼”的新闻。
“这是什么?”方滚滚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条。
“林静静既然出现在学校里,我猜她生前有可能就是那里的学生,想看看校内的论坛上有没有什么意外死亡的消息。”
“那你找到什么了?”方滚滚坐在电脑椅的扶手上,方中元看到自己曲起的半条手臂都嵌入他透明的身体中了。
她默默的缩会手臂,指着电脑屏幕说:“找到了一点东西,你看上面说几年前女生宿舍楼该修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在校女生被人强-奸杀害的事儿。凶手一直没抓住,不过有人怀疑是当时在校内施工队的人干的。那个女生是大二的,上面虽然只说是‘林姓女生’,不过我猜肯定就是林静静了。”
“你们学校以前还发生过这种事情?”方滚滚震惊的说,“真是看不出来啊,难怪林静静自己不愿意说。可是你看,她不说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查出来了,我去找方清明过来,让他看看。”
“等会儿,你要做什么?”
“让方清明过来看看啊,他前女朋友太惨了,难怪她心里怨气难平,死了这么久了还出来祸害别人。”
“你也知道人家林静静太惨了?方清明要是知道了这种事他肯定会哭死的。你说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经历一切就这么死了,还是这种死法……”方中元叹了一口气,表情无限的愁苦。
“那你想怎么办?”
“给陈簌簌打个电话,然后问问林静静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早点让人家转世投胎才是正经的。”
“方清明如果知道你瞒着他,一定会生气的。”
“我这是为了他好,不好的事情就别让他知道了。”
“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方清明站在从门外探出头问。
方中元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指责方滚滚:“你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
方滚滚皱着眉盯着她:“你真会说笑,我进来的时候都不需要开门,更没本事关门,本来你的房门就是敞开的。”
“你们在说什么?”方清明一边问一边走进来,方中元伸手就去抓鼠标,但是她的机敏程度根本比不上体育生出身的方清明,他大步跨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腕,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阵子后不置信的问:“这上面说得是小静?”
方中元沉默,而方滚滚则是用怜悯的眼神表示肯定。方中元害怕他会生自己的气,连忙解释:“其实我是想等你稍微平静点的时候再跟你说的……”
方清明仿佛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忽然丢开她的手腕就往外面跑。方中元跟着跳起来:“你干什么去,老妈他们一会就回家了,你现在去哪?”
方清明没理她,穿上鞋子就摔门跑了,方中元无措的瞅了方滚滚一眼。
“我觉得他应该是陈簌簌那里找林静静了。”
方中元伸手一扇自己的额头,大叫一声“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她跑到客厅慌里慌张的找钥匙,不知什么时候附身到熊宝身上的方滚滚抱着钥匙和手机以及钱包摇摇晃晃的走出她的房间:“给你。”方中元把东西抓在手里后一把捞起熊宝也跑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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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太平公主?方滚滚你给我严肃点
陈簌簌和钟吉羽两人在客人离开之后就“吃什么”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刻而严肃的探讨。陈簌簌想吃披萨,钟吉羽却非要以米饭作为主食,两人意见不一并且坚持不妥协,以至于饿到没力气后才选了第三方案打电话到小餐馆要了两份肉丝炒面外卖。
两人坐在沙发上正苦苦的等着,第一声门铃刚刚响起陈簌簌飞一般的去开了门,却见着气喘吁吁的方清明靠在门边,她的期盼的眼神顿时就变成了嫌弃:“怎么又是你?”
“我要见她。”方清明迈开步子就往里面走,陈簌簌出于一种“毕竟是两小时前才从这扇门出去的‘熟’人”的心理所以根本没有赶他出去。
“怎么又来了?”陈簌簌见他面色不对劲就想表示一下关心,没想到方清明根本就没理她径直往里面走。
陈簌簌郁闷的抱着胳膊跟在他身后:“不用太客气啊,随便坐,我就不招呼您了啊。”
钟吉羽等外卖等得眼都绿了,见着来人是谁后顿时就用一种恨不得啃了他的眼神盯着方清明。方清明毫无畏惧的站在他面前:“我要见她。”
钟吉羽被他这种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语气惹火了:“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
“我要见她。”方清明平静却固执的坚持着。
陈簌簌虽然还不至于像钟吉羽已经饿到脾气暴躁的程度,不过劝架的力气早就没有了,她默默的瘫坐在沙发上等着从来都是姗姗来迟的外卖。她发现方清明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都有些木楞偏执了。
钟吉羽已经开始表露出准备要把方清明拍成肉饼的表情时,门铃声再响起来,陈簌簌如释重负的大叫一声后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却看到方中元气喘吁吁蹲在门口,一只毛绒熊环住她的脖子挂在她的背上。两颗脑袋同时仰起问陈簌簌:“方清明是不是过来了?”
陈簌簌没想到玩具还会说话,不过她很快就认出毛绒小熊的本质就是方滚滚,吃惊消失后她只剩下一种情绪,那就是心碎的只想哭。“人家只是想吃一口饱饭而已嘛要不要这么难。”她带着哭腔奔回客厅。
方中元扶着门背着熊宝走进来,见着方清明完好无损的站在人家的客厅中连忙就扑过去了:“你怎么就跑得这么快,累死我了……”
方清明看着她:“我要见小静。”
方中元默默的松开手,转头看向陈簌簌。陈簌簌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没理会她,方中元只好又看向钟吉羽,却发现对方仇视的眼神瞪了自己一眼。她只好抓住方清明的肩膀说:“可是你见到她又能怎么样,你难道还想问她究竟是不是事实,这不是揭她的就旧伤疤么?你冷静一下,先想一想该怎么对林静静说好不好?”
方清明用一副要哭不哭憋得很难受的表情看着她,看得方中元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
方滚滚举起毛茸茸的爪子拍拍方中元的脸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后才小声的对她说:“你先不要让方清明和林静静见面,这种事情当着方清明的面肯定更不容易说出口,你单独去见林静静,女孩子之间容易说话。”
方中元没想到方滚滚居然还有用脑袋考虑事情的时候,她点点头,对方清明说:“他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这样做最好,你先冷静一下,我去问问她。”
方清明没表示,方中元松开他走到了陈簌簌的身边。两个大活人站在他们客厅中这件事似乎根本就没有影响到陈簌簌和钟吉羽,因为他们两人始终坐在沙发上的两端,望穿秋水的盯着门。
方中元小心翼翼的坐到他们中间的位置,稍微靠近陈簌簌说:“恩,能不能请你们再帮一个忙,我想见一见林静静,有几句话要问明白。”
“现在没空。”陈簌簌果断的说。
“啊?”方中元一惊,低头看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各摆着一张盘子以及一双筷子。
方中元讪笑:“还没有吃饭啊,是不是在等外卖,我们为了来这儿也都没顾得上吃饭呢。”
方中元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看我们为了来见林静静连吃饭都顾不上了,既然已经到你们这儿了好歹行一个方便让我们快点把事情了解。但是陈簌簌却理解错误,转头盯着她坦坦荡荡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只要了两份外卖,如果你们想吃饭就现在打电话订餐。”
方中元见这两人饿的眼都绿了所以就没好意思说“谁差那两口饭啊我们是为了正事来的”。她深吸一口气后继续好言好语的请求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现在就向林静静问个明白,你就帮帮忙,明天我请你们吃饭。”
陈簌簌根本不为之所动:“一切都等到我吃饱了再说。”
方中元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两人肯定都饿疯了。她刚想继续说方滚滚却用爪子堵住了她的嘴:“那就等一会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正好也给方清明一点时间冷静冷静。”
方中元觉得他这话说得有道理,反正陈簌簌和钟吉羽两人脑袋里只想着吃。她抬手将背上趴着的方滚滚揪下来,把他抱在怀中。她看了一眼方清明,发现他低着头直挺挺的站着,动也不动。
她偷偷的叹气,用力搂紧软绵绵的熊宝。方滚滚在那两条铁臂下几乎要嵌进她怀中了。方中元听到他发出如蚊子般的细细声音,可是身体却一动不动。她奇怪的将方滚滚从自己的怀中举到眼前:“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解决的好办法。”
熊宝本来是没有脖子的,没想到竟然能灵活的转过头避开方中元的视线。
“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快说!”方中元摇晃着他,圆滚滚的四肢和脑袋不住的摆动。
“恩,恩……”方滚滚终于开口了,小声且吞吞吐吐,“恩,有没有人给你起过绰号?”
“什么,怎么忽然问这个,我当然被人起过绰号。”
“是不是叫太平公主?”
方中元僵着脸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单薄的胸脯,她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啊抖,最后干脆不控制了,一把掐住了方滚滚的脖子默默的把他往后一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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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片段与陷入
陈簌簌在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又恢复成助人为乐的好青年模样了。她多看了两眼方清明,然后眯着眼睛盯着方中元,一副“请问在此之前你有没有什么该说的要说的”的表情。而方中元只能客套的笑一笑,表示――“见谅,小孩子嘛……”
方滚滚像是树懒用四肢抱住方中元的小腿随着她移动,他仰着头装可爱:“方中元,你就别生气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听不了大实话的人,本来就是事实嘛,你应该有勇于自嘲的精神,再说了我也没说平胸就很难看啊,我就是喜欢平胸嘛,恩……”说着,他歪着头思索起来,似乎想说点形容词以证明作太平公主的好处,不过他两只玻璃眼珠忽闪了半天的光可是依旧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只好亡羊补牢十分果断的点头,“恩,反正只要我喜欢就好。”
方中元拧着眉一抬脚就把他给甩开了,陈簌簌震惊的看着方滚滚坚持不懈的用他那软绵绵的小胳膊小腿“噔噔噔”跑到方中元身边,固执的再次攀上她的小腿,死皮赖脸的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下次再从我嘴里听到太平公主这个词你就撕了我的嘴……”
说完,也不管方中元是不是还在继续生气,松开一只手向上举着,一副幼童要抱抱的姿态。方中元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搭理他,可是又知道这厮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眼瞅着陈簌簌的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以外只剩下震撼了,为了避免继续丢人只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弯腰将他捞入怀中。
方滚滚立刻眉开眼笑,爬上方中元的肩头坐了上去。方中元继续叹气,扭头看向陈簌簌时,发现这人已经在用叹为观止的语气感慨:“我现在只觉得你脾气真好。”
方中元立刻谦虚的表示:“哪里哪里,其实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都在想,怎么就没有人来收了这妖孽。”
方滚滚毫不在意,用拳头似的小爪子戳了戳方中元的脸颊,在她耳边哼哼唧唧的直笑,笑得她头皮发麻。钟吉羽从那间神秘的房间中探出头,没耐心的说:“快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本人概不负责。”
方中元直接就把方清明的名字带入到他的那句话里,连忙跑过去。一进门就看到方清明蹲在那只碗前,低着头说着什么。方中元走近两步后才听到他说的是:“你出来,那究竟是不是真的?”钟吉羽则叉着胳膊站在旁边事不关己的看着这一幕。
方中元心想方清明你怎么能直接就问出口,哪个当事人会大大方方的说那个倒霉鬼就是自己。陈簌簌盯着方中元,那表情仿佛正等着她答疑解惑。方中元不知该怎么说,为难的眼神躲躲闪闪,不过当陈簌簌的脸上出现“你不说我们也只有无能为力”这种表情时,她立刻拉着陈簌簌的手退后两步,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们查到林静静的的经历了……”她停下来看向方清明一眼后继续说:“总之就是对女孩子来说特别惨特别惨的那种经历。”
陈簌簌瞪大了眼睛低声问:“怎么个惨法?”
方中元一时没法直接说出口,吭吭唧唧的,很含蓄的说:“林静静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生是不是,就是在学校的时候,被坏人……恩,那个了……”
方滚滚瞥了方中元一眼:“你这样说谁能明白,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来解释……”
不过不等他亲自解释,陈簌簌立刻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般道:“哦!”
方中元冲她点点头,她也跟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难怪怨气这么重,那她是怎么死的,他杀还是自杀?”
“他杀,到现在凶手都还没有找到,风闻是当年在学校里施工队的工人,不知是真是假。”
陈簌簌又说了一句:“难怪。”
方中元惆怅的盯着自家弟弟的身影,愁苦的问:“这该怎么办啊……”
陈簌簌说:“事已至此啊事已至此……”
方滚滚说:“何以为正啊何以为正……”
方中元的表情就更加愁苦了。
方清明都在那只碗前傻傻的蹲了半天,林静静依旧没有出现,他越来越急躁却不能去摔那只碗,只能扭头冲钟吉羽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出现,是不是你把她关起来了?”
钟吉羽根本就不在意他几乎头顶都快要着火的表情, 转头看向方中元的方向。方中元搂着方滚滚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慢慢蹲下,温柔的说:“方清明,没这么容易的,她才是真正的当事人,你给她点时间。”
“我只是想问那究竟是不是真的。”
方中元听他如此说就有些生气了,抓住他的手腕说:“其实你根本就没资格问她这些,你甚至还不是她的男朋友,她想解释就解释,不想解释也是她的自由,你这样咄咄逼人的反倒是你过分了。”
方清明的视线顿时就直了,似乎有满腔的话但是都说不出来,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方滚滚害怕他生气和方中元在别人的地盘上窝里反,于是连忙帮着劝:“听你姐姐的话,总不能逼着别人说人家现在不想说话,反正这只碗在这里,林静静今天不见你,明天总该见了。”
方中元似乎没料到方滚滚不仅没有添乱反而如此懂事靠谱,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方清明却是不管别人说得嘴都快干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只盛了半碗清水的碗。方中元无奈,只能把最坏的情况想了一下,万一方清明情绪再激荡一点想动手动脚的怎么办?她低头看了看怀中身高不足半米的熊宝,虽然打不死,不过软绵绵的德行完全就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方滚滚注意到她嫌弃失望的表情,刚准备问出口她已经转头瞄向了钟吉羽:恩,多健硕的一个小伙子,只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淡表情看着可真让人心寒……
陈簌簌一副“你们大眼瞪小眼的真是够了人家也好想融入群体参加点集体活动啊可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啊只能爱莫能助”的表情,抱着肩膀站在角落里当围观群众。
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艰难的度过了几分钟后,那只碗终于有了点动静,澄净的清水中慢慢的旋起了一层水纹朝着四周荡开。
一缕雾气从水面上缓缓的往上飘荡,雾气越来越重,最后化成了林静静的模样。方清明和她都用一种心碎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方中元看着这一幕,感觉有冰凉的水灌进自己的眼中,她用力眨着眼睛,移开视线,却发现方滚滚担忧的看着自己。她顿时就愣住了,心中充满乱糟糟的想法。她故作镇定的调开视线,心中却自问,这究竟是什么,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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