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楔子 “她是魔!”消晨的宁静被一声咆哮撕裂。 “她是不是尔清楚。”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天书,你怎么写会掉脑袋的!” “后世有资格知道真正发生的事。” “你……哎!历史的杜撰者是胜利者。” “作为一个史官,吾笔下只有真相。” “善为胜者之称,恶乃败者之呼。有时糊涂是好!” “吾非不解好归己,坏归尔的逻辑,及不反之。但功过应于后世定乎。” “你……好自为之!” 一束阳光洒落在屋角的竹简上。零碎的光芒拼出一短话,“是魔是仙?” ------------ 初始 “听说了吗?第一玄仙废了。” “听说了,听说了!想当年她十岁凌仙,十九玄仙,被称为最有可能通道的仙。果然天才注定夭折。” “当年她还想当仙主呢!我就说啥?十九稚童怎配为仙主。哈哈哈!” 这人界酒馆不过是八界缩影,并且曾经只能仰望的人变成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烂泥,怎不是大快人心。 玄录宫中曾经的天才收到自己好友玉姑娘带来的最新消息,有个讨厌鬼往运格楼去了,可能是想偷换她的命格。 曾经的天才脸色一暗,转身前住运格楼。 运格楼乃八界众生命格存放之外,属禁地。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书。但这可不是普通的书,每一本书都是一个人的命格,记载了一个人的命运。 影梦敛去气息面无表情的跟着仙君,看着他拿起了那本写着她名字的书。她呆呆的站了几秒。暗黑的瞳仁变得无神由木愣了,她呆呆的看着仙君,整个神经都变得迟钝起来。 当时她初入仙界,一位公子身着白金长袍,君子如玉,修长五指,谦和有力,为她登记仙位。 “名字?” 对啊,她叫什么名字?她没有名字,从小就是多余的那个。 “我叫......叫谜影梦蝶。对,谜影梦蝶。” 白衣公子一愣,“影梦,登记好了下一个。” “呃,那位公子!我叫谜影梦蝶。请问你有没有在听啊!” “八界中没有谜影这个姓氏。” 影梦的脸暗了暗。这人不就是暗示她的名字是假的吗?真讨厌白瞎这一张好看的脸。后来她才知道这个讨厌的人是弦青仙君。 今日就是这给她名字的人要改她的命格。 慢慢的,回过神后,方才压抑的忐忑紧张一下子化为了脑海深处的暴戾和狂躁,那种情绪几乎将她整个人给压垮了。 由记每次闯祸都是他帮自己善后。 由记每次闹事他一边骂自己一边教自己。 由记...... 影梦纤长的睫毛轻颤,瞳仁在那瞬间彻底失焦了,茫然又失措的看着那人的背影,脚下似乎使不上力气了,无论如何也都迈不动步,就好像迈一步就会立马无力倒下一般。 想到来的路上听到的那些话。 如今没有利用价值的自己就该被淘汰吗? 难道没有了灵根的她连自己的命格也保不住吗? 要是以前,她必然对此嗤之以鼻,但是现在…… 影梦承认,听到那些人口中所谓真相传入她耳的那一刻,她的心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看着弦青仙君开始念叨着不熟悉的咒语。 疼得要死,但是却还是不死心。 她眸色无措又茫然的看着那人,复杂隐晦的咒语还在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 从未像现在这般迷茫又无措过。 心中的情感暴怒,狂躁,却又茫然无措,委屈又异常难过。 那狼狈样子,哪还有半点的当初第一天才傲骨铮铮,骄傲放纵。 他...... 也要放弃自己了吗? 为什么? 颤抖又害怕的情绪随着暴怒阴戾的情绪,仿佛从灵魂深处蔓延一般,一点一点,直到全部。她忘这是到处都是机关的禁地。她想问为什么,可当对上那古井无波的眼睛的一刻她便想通了。权利啊! 心脏疼得窒息。 失去理智跳出来的结果是触动机关警报骤响。不到一刻钟,众仙徒聚集。 弦青仙君扬了扬眉,似乎在问影梦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影梦相信他们一定会相自己,并且当初他们多少人抢着和自己结交。 “这不是第一天才吗?怎么在禁地啊?”曾经一直讨好影梦的肖凡仙道。 “肖师兄,你这就说错啦,是曾经的第一天才,她现在是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啊!” “仙君大人这是什么情况啊!”肖凡仙道。 “他想改我的命格!”影梦道。 “仙君大人,需要改你一个小小废材的命格吗?撒谎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各位,你们说是不是?”一位仙徒道。 这句话如同一粒石子坠入水中,引起一阵阵涟漪。一时间,唏嘘声四起。终于有一人冷静下来,问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仙君大人,可否略说一二?”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弦青仙君身上。只见他勾了勾唇道,“影梦玄仙因丢失灵根,意图篡改命格。”说完便扬起了手中影梦的命格,上面记载着无数让人嫉妒的机缘。 “这个改的也太假了吧!” “就是就是。哪有人会有这么好的机遇啊。” “哈哈哈哈,你一个废物,还想要好的机缘?” 这样的评论,一遍一遍的盘旋在影梦的耳边。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这本就是她原来的命格。在一个废物与仙君大人之间,说什么都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废物吧。 惨招横祸的少女顿时感觉自己被众生抛弃,脑袋耷拉在胸前。可她越是这样。别人就更得寸进尺。在一遍一遍的辱骂下。影梦满脸排红,一直红到发根,两眼盯着这群无知的群众。 看着曾经对自己奴颜卑膝的人,现在恨不得人人都来踩自己一脚,生怕踩少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冲满蛊惑的声音“让他们付出代价。” 影梦的双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对于从小一帆风顺的她这样的事情可从来没有遭受过。看着这群弱小,无知的群众。 “呵呵,我是灵根被废,不是修为尽散。再不及我也是玄仙,不像尔等,撑死也是个凡仙。” 弦青仙君揺了摇头道:“篡改命格,如踩他人尸骨谋利。自私自利者,不配为仙。”便闪身离去了。 此时的影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就算她是玄仙,她也只是个青春期的孩子。 对于肖凡仙来说这是可以毁掉自己嫉妒已久的人的机会。 “杀了她!为清理仙们。仙君大人都说她有罪了!” 说完便当场拔剑杀了过去。最开始众仙徒都被惊到了。接着马上有人发应过来,拔剑跟了上去。 就算影梦身法再好,在众人的攻势下也渐渐力不从心了。可是天生的骄傲与从未受过挫折的经历使她不甘示弱。 突然影梦背后中了一剑,至此影梦基本丧失所有战斗力。 影梦曾经意气蓬发,锋芒毕露,丝毫不懂什么叫做藏拙。如今一个意气蓬发的天才趴在众人面前,她已经废了,任由众人宰割,只要不弄死就行。 大部分的人都是有仇强心理,更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天才。 众人上前肆意践踏侮辱,这一夜注定成为影梦的内心深处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 影梦被人按在地上任由众仙徒践踏,耳边充斥着众人的谩骂。 她根本就无法反抗。 她已经重伤,甚至连走路都困难。 又如何能够反抗? 众仙徒每一个举动,就是为了羞辱她,磨灭她的自尊,折辱她的人格。 愤怒,无助,似乎还有一丝委屈缠上她的心头。 她不明白。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却得到他们那般对待。 凌虐,侮辱,践踏,谩骂。 咔嚓,肋骨断裂的声音。好疼! “是不是很难受,所有的骄傲瞬间被击毁,所谓的友情化为泡沫,想想你还能做什么?三语禁咒。”耳边再次响起那个蛊惑的声音。 曾经影梦被罚扫藏书阁,看过一个残缺的禁术。凭借她非凡的天赋,她将其补全了,并命名三语。 这一刻她使用了三语禁咒。 “一语,尔等有去无回。” 天书三卷“魔头影梦以玄仙之力,屠杀当夜运格楼在场的一万名仙徒妄想封魔。” ------------ 修练 这次杀人不在计划之内, 纯属意外,随机而为,影梦一时有些蒙,神思恍惚。 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影梦跌坐在地上。 她到底干了什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想一下而已。 他们就这样死了…… 死得那么随意。 影梦眼神空洞的望着虚空,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白。她颤抖的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点温暖。 无尽的恐惧似一张冰冷的网将她缠绕。真令她恐惧的不是从人的死相,而是因为她感到了一种未知的兴奋。 这是罪啊! “你没错。”那个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他们逼你的,是他们让你流血,是他们让你伤心。他们该死!” 慢慢影梦镇定下来,事到如今只能跑了。如若被抓到,怎么解释都圆不回来。 她将自己从地上撑起,跌跌撞撞的向结界跑去。 仙界是不能呆了,没有通行令也无法跨界。 去阴山吧。那是八界交汇处,无人能管,混乱至极。 在阴山上开个洞,估计没有人会发现那荒芜之地多了个人吧。 突然影梦听到前方传来三四个人的说话声。狭路相逢,影梦觉得这次要完蛋了。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周边有一个树洞,她顾不得多想,慌忙躲了进去,一秒不差恰好躲开了正要去运格楼查看的那群人。 “快点,快点,去晚了,人就跑了!” “今晚之后,吾南仙界必一统大业。” “要变天了。” 接着她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她迷迷糊糊的破解了阴山口的阵法,麻利地抹掉自己的踪迹。 最后昏昏沉沉的倒在树丛中。她的身体高度紧张,但脑子里却昏天黑地。 思绪化为各种断章残片在她的脑海里翻腾着。她竭尽全力却无法捕获其中任何一个...... 慢慢的一切聚焦,凝结为一个词—实力。 提高实力,回去解释。 影梦回头看了看仙界。心中默念道, “总有一天,我将证明这是一场误会。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误会,说不清的委屈。只要我真诚的去做,用力的去说就好。” 八界皆修灵,无论魔,鬼,冥,妖,人,灵,兽都想拜入仙界。 可是没有灵根是不能再修炼灵力了。 想到这儿影梦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 突然一股暗紫色的气体从她两侧的土壤中涌出。 影梦死气沉沉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意外。她用指尖挑起其中一缕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阴山乃极阴之地。如果不能用灵气,那么死气,怨气,阴气,为什么不能用呢?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影梦开始试着用吸取灵气的方法听取别的能量。一般是不建议别人这么做的,因为同样的方法,吸取不同的能量是会走火入魔的。不过幸运的是她没有灵根,所以按理论上来说是不会走火入魔的。 当这些气体进入体内时,就开始到处乱撞。 如同有一股风暴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疼痛的叫嚣不同力量互相拉扯,好似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筋脉上,当怨气划过时全身如在火中燃烧,当死气划过时全身被扔在了冰窟。而且更糟糕的是这些能量里掺杂的负面情绪无时无刻影响着她的心境。 影梦根据曾经看过一本关于异火融合的野史,将这些不同的气体形成不同的珠子存放于体内。 野史被称作野史是有原因的。 影梦不但没有成功,曾经的灵气还尽数消散,这下可真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废物了。灵符,灵咒,这些东西也没法使用,现在肉体算是彻底废了。 从高高在上的天才变成废物。此时的心情是怎么的痛苦啊。所有的言语已显苍白,她已无力叹息!任由骇浪拍打那撕裂的心,在那锋利的礁石上搓揉,献血染红不了大海,却腥了一片海水… 突然事情仿佛发生了转机,一股死气再蚕食了影梦的身体后似乎赚不够,开始不断的向她的灵魂进发。 死气进入灵魂中,可能是需要一点时间去发挥作用,最初影梦并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四肢发凉。 慢慢的更多的气体不断涌入。 最初还能忍耐,到后面如同泡在千年玄冰中。 越来越凉,她眼前的景色也越发模糊,重影不断,到后面索性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魂里的那几股能量开始游走起来。似乎在大战,而影梦的灵魂便是一座座贡它们攻掠的城池。 身体不仅仅是冷,开始痛。 经脉、血肉、骨头都像是被人用刀在刮。越发的痛,到后面影梦的意识沉沉浮浮。 要死了吗? 可是她不想死啊…… 不想死…… 再次睁眼时,一股寒气掠过眼球。她的生命特征以半数消失,但她人却慢慢的坐了起来。 ------------ 仙桃宴 在影梦山中修行的日子里。外面关于她的谣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从她放弃仙籍到杀人取血等不可信且疯狂的故事,如同苍蝇一般到处飞舞,成群结队。很快就到了仙桃宴。对于影梦来说,这是一次洗净她冤屈的机会。但是谣言诺能那么容易被洗清,这世间该少多少悲剧啊! 重回仙界,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仿佛黄粱一梦。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山水连一线,三步景,六步园。回顾四周,同位,景不同。山水楼阁尽收眼底。 三个月前她还能在无数仙侍众星捧月之下光明正大的进出此地,而如今能不能进去还是一个问题。幸庆的是她毫无灵力。跟返璞归真是一样的,毫无灵气外泄。只要不让他们看到自己,出入仙宫便不是问题。天仙宫守卫是以八卦棋法排列。当年她就提醒过仙守们坎位过为薄弱,结果没人把一个她说的话当一回事。并且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一个修炼天赋异禀的孩童罢了。如今也算是便宜了自己。 影梦掐了一个自创的拟身咒,幻化成一片花瓣飘落在坎位。接着用阴气攻击巽艮两位,当守卫们闻声而去,幻化回原身,瞬间穿过防线。从而进入天宫。 当影梦出现在大殿之上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现任仙主惊恨交加道, “你还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仙桃宴邀请所有凌仙之上者参与。我堂堂玄仙。为什么不敢来呢?”影梦笑了笑。“你也不必恨我了,并且现在弦青仙君才是最有可能夺了主位之人。” 现任仙主拍桌站起“竖子嚣张。你杀孽无数。早以不配为仙。” 影梦正想辩解便被圣元仙君打断了,“你如果是来参加宴会的那就坐吧。今天大宴,我们也不谈这些烦心的事情。不如你来解释解释,你的灵力怎么不对啊。” 对于影梦来说,这可不是容易解释的事情。并且对于这些根正苗红的仙人们来说用除了灵气之外的能量修炼,那可是邪门歪道啊。到时候别说洗清自己的误会。这恐怕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打出大殿了呢。 这时只听一声,“世尊到。”成功的挽救了她的尴尬。影梦顺势落座。 宴会也算是正式开始了。一切似乎都进行的还算顺利。直到梦影喝下了面前的那杯酒。那可不是普通的酒,是桃花醉啊。一口便可使人情绪失控。饮下酒的那么一瞬间,影梦感觉过去所有的愤怒不甘全部涌上了心头。但是此时此刻是万万不能泄露半分情绪,不然这群恨不得找到自己把柄,好把自己彻底拉下神坛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一股的情绪。再加上影梦修炼的功法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一遍一遍冲刷着她的心智。随着影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些仙君似乎察觉出不对劲了。 圣元仙君道:“影梦玄仙你脸色不太对啊!该不会是这琼酿太好喝了。一时没忍住,多喝了几口,醉倒了吧。在世尊面前出丑可不是件愉快的事啊。要不要叫人扶你下去......” 此时,影梦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突然有人这么一激,一时没控制住喊道:“闭嘴!” 圣元仙君一脸受伤说道,“我只是关心你啊,你这样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太好啊。之前你没有解释,你灵气的问题我也没有怪你啊。你这是怎么了?” 影梦努力压下桃花醉的药性。这是仙宴,自己还要澄清误会,绝对不能失控。可有些人可不想放过彻底扳倒她的机会。权力面前廉耻道德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一群以正义礼数标榜自己的仙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刺激着一个稚童。 现在的影梦已经彻底被桃花醉给控制了。她已经毫无理智可言。基本上就是见谁咬谁。在一群老奸巨猾的政客一步步的诱导下承认修了歪门邪道,骂了仙主,嘲讽了世尊,岂止认下了想当天地之主的欲望。最后落得剥仙籍,此生不得成仙的下场。 ------------ 人界 可惜啊,哪怕是天赋再高,也终究只是个孩子。怎么能斗过那些活了上万年的老古董呢? 在加上影梦一直醉心修炼,哪里懂得这些算计。 解释,没人信。说了,不理会。不说老古董算计,就是那满天飞的流言蜚语也够她喝一壶了。 其实仙界也不是想象那么好。且不说大部的仙都是从别的界面来的,原著的仙是少之又少。人心在那都一样,人们为了更高的资源,能力,地位尔虞我诈。 一个小孩天赋再高,没有足够的心境去捍卫,要么走向毁灭,要么成为傀儡。 酒醒后,其实影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愤怒,或者说并非因为不得以成仙而愤怒。是因没有人信任和被人坑导致的悲伤。 在凡间苏醒的影梦,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天蓝如碧,鹰飞长空, 衰草连天,苍凉无尽。经历了这几天的种种,她还能将一切当成意外吗? 意外吗?这么巧的意外。 巧到刚爆出,她有可能成为仙主就遭遇各种排挤。修为尽失后,这些排挤来的便更猛烈。似乎一切从暗地里直接转到了明面上。 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灵骨居然还在。平生不得成仙,为什么没剥去她的灵骨呢?是为了提醒她就算有了灵骨,她终究还是个废物吗? 终究是自己种的因,这苦果也必须自己吃下。 影梦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 原本因比同龄人强大而沾沾自喜的情绪肃然已经消失。 影梦现在才发现,原来遇到了这种事情她根本毫无办法! 如果再强那么一点点是否可以让他们听她解释呢? 一股黑气蔓延在她的眉心,影梦不自觉的攥紧了修长如玉的手,指节处泛白。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影梦走入一个繁华的城池,或许在这儿可以打探到一些新的消息。她的目标是极阴之地。 这里的繁华景象与仙界不同。 仙界是庄重即神圣的,而这里,喧闹的街道两旁是川流不息的人。他们似乎笑得很开心,不像仙界每个人都装模做样好像高高在上的圣人一般。比起金碧辉煌以白玉为建筑主体的仙界。这里的以杉木建造的亭台楼阁,搭配青石走道显得更为坚挺秀丽。 好香啊,从来没有问过这种味道。影梦看向街边的一个小摊。哪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两个三个红色的小球球穿在一根木棍儿上。看起来甜甜的。 “老板,那是什么?” “小姑娘这都不知道?这可是糖葫芦。” “那我可以来一串吗?” 老板递给影梦一串糖葫芦。影梦咬一口,外皮金灿灿又脆又甜的糖融合里面酸酸的草莓。真好吃。 “一根糖葫芦,五纹钱。” “钱?那是什么?” “小姑娘,你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突然间,刚刚还面目慈善的老板对着街边的人喊,“来啊,来啊,这有一个人想吃霸王餐。”影梦看着一群人突然冲向她,并找她要一种叫钱的东西。可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呀。 眉头一皱,影梦认定这群人想找茬,于是打算教训教训他们。不料掐完诀什么也没发生。 糟糕!有些仙诀无法被阴气调动。 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影梦拔腿就跑。就这样在这条街上出现了千年难遇的现象。一群连练气都没有的人,追着一个玄仙跑了半条街。 ------------ 大佬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一群人追着一个小男孩从对面跑过来。碰!影梦就跟那个小男孩撞到了一起。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上了。小男孩抓着影梦往胡同里面跑。最后,两人躲进一堆杂货里面,算是逃过了一劫。 “这群神经病。总算逃过一劫。对了,你怎么被追啊?”小男孩随手拍掉脸上的灰,蹬了蹬腿,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木箱上。 “不知道,我就吃了一个甜甜的东西,他们叫这糖葫芦。然后他们就找我要一种,嗯,一种好像叫钱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是什么。然后,然后,他们就说我吃霸王餐,然后一群人就追着我,我就跑。你呢?他们说你是小偷,你为什么被追啊?”影梦掐了一个净身诀。结果发现没有灵力掐不了。只好拍拍衣服上的灰。然后将衣服上的皱纹抹平,接着端正的坐在旁边的木箱上,一脸委屈地说着。 “哦,我也差不多。我就拿了几匹布,没付钱,他们就追着我跑了半条街。”小孩随意摆弄一下肩上的黑发,嘴上叼着一根儿,不知道从哪捡来的草。靠在墙上透着玩世不恭的味道。“小妞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影梦。不知公子是何姓氏?”影梦双手抱拳彬彬有礼的说道,边说边观察着面前的人。 男孩的肤色很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白,五官精致,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淡淡的贵气硬生生被他吊儿郎当的行为毁了个干净。 “小爷叫杨苍,你可以叫我大佬。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我告诉你,这整个东城都归我管。我看你什么都不懂,今后就由我来教你吧。”就这样一个市井之徒和一个无知玄仙。哦,已经不是玄仙了。是普通人。两个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建立来类似于师徒的缘分。 接下来的几刻钟内杨苍将影梦的行为举止一一纠正。什么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在他这儿都变成了二郞腿,流氓撇,八字步。 影梦其实是有一点茫然的。这些人界和仙界的差距真大。前面这人好像脑子有点问题。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秉承这入乡随俗的原因,影梦还是选择照做来。可是终究是在礼仪之界长大的孩子。做起这流氓们的动作总是有一点不伦不类。 “算了,就这样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摆正过来。”杨苍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但是他还是选择继续改变影梦。并且这是他唯一的一个跟班。虽然是通过欺骗得来的,不过也变相表示了影梦的情商以及智商,难怪会被仙界那群老古董坑到流放。“现在你跟着我一起练习抛石子。” 抛了一会儿,杨苍手上的石子掉了地上。影梦一愣,发现杨苍只是看了看手,接着继续重复刚刚抛石子的动作,好像石子还在他手上一样。于是影梦也把石子抛到了地上。 杨苍看到后微愣一下,然后开始哈哈大笑。“这就是我要教你的。就算做错了也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别人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做错。好了,不玩了,现在你跟着我一起去赚钱吧!”说完,也不管你影梦有没有听见。就迈着外八字,领着他偷来的那几匹布往街上走去。 ------------ 第一堂课 走到热闹的街道上,随意往地上一坐,摊开几块布。杨苍儿就开始叫卖,并叫影梦看着点以后就由她来卖。 当时卖东西的摊有很多个,想要别人卖你的就看谁能吆喝。所谓吆喝就是扯皮。当然也不能瞎扯,要看谁扯的好,扯的大声。 看着杨苍把他那几块破布扯成仅有仙界有的神器,影梦屡次尝试指出他夸大的地方都会收到大佬警告的眼神,其大致意思就是让影梦闭嘴。好好看着,不懂就别问。 “十年八年也盖不坏呀它,说面子有多宽,说布匹儿有多厚,这异火烧不着,这魔灵穿不透啊,多么利的宝剑都铰不动它。” 影梦撇了撇嘴,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这是布头?” 杨苍现在可没空理她,有一位客人似乎看上了这块布。 “客官,好眼光啊。这款薄如青丝,却异常保暖。而且不贵,很实惠,只要两文八。” “就这么一块破布啊,你卖两文八,太贵了,便宜点。一文,不然我就不买。”红脸汉子一脸嫌弃,如果他眼里没有闪过贪婪的光彩一切就像真的一样。 “客官这就不好了,小本生意你就直接给我砍半价啊。亏了呀。客官一看就是识货的人。您看看,你这么英俊潇洒配上我这块黑布,更加能体现您的高贵。你看这个衬料。如果放在正经的店里面。恐怕要一两银子。这样吧,我让一毛,您付两文七。” 影梦就看着他们两个,这样来来去去,最后以两文五的价格成交。影梦其实挺好奇的。杨苍怎么对着一个满脸了塞湖的大汉说出他面容高贵,英俊潇洒之类的话。那个了红脸汉子明明非常瞧不起杨苍,却一直在夸他机智聪明。杨苍口口声声说自己亏了,却一让再让。不知不觉影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觉得我亏了。这块布是怎么来的应该很清楚。没花一分钱空手套两文五。我怎么会亏呢?同样,对于他来说,他也没亏。这块布的确能卖到一两。我这毕竟不是正经的店面。如果让他也觉得自己得了便宜,我也得了便宜,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拆穿呢?再加上花花轿子人抬人。夸他几句能让他多给我点钱,他夸我几句,让我开心开心,这是互利啊!就说一两句话吗?能怎么样?”杨苍数着赚到的钱,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世道本是如此。如果跟着规则走,能得到利益的话,为什么要去挑战已经注定的规则呢?” 影梦:“可修炼不就是逆天而行,打破常规的吗?” 杨苍:“噗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芸芸众生遵从规则。天道规律是世界运行的最基本元素,只有迎合命运,顺从天道,才能步入正轨。修炼不过是在规矩下苟延残喘的活着时让自己好看点的方法呗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移向远方,用一种感慨又无奈的语气道。“人们总喜欢把自己的所有行为有理化,装上一个高尚的精神。其实不都是为了活的好看点吗?如果修行有违常规,那它为何能存在?仙界垄断修行之道和一切知识。一边说万物皆有定数,一边叫人打破这定数,自相矛盾,何其可笑!所谓仙门之众,不过是爱慕虚荣、贪图虚名之辈,终究还是受贪欲所至,这般污秽之人,怎么配得仙字!如今的仙界早不是人人向往的净土了。” 影梦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影梦也不是只认死理的人。就这样她看着杨苍随便给布定价格。看到一身锦衣玉袍的人。上来就往高价报。看到衣服破破烂烂的,还免费送别人匹布。一路下来,人人都挺开心。每个人似乎都对同一块布有着不同的心理价位。对于杨苍来说这布不花他一文钱。只要卖一角,一毛那都是赚。就这样人人都用自己满意的价格满足了自己的需求。不得不承认。大佬还真是有点本事。 ------------ 破庙 “行了,今天的布卖完了。妞,走!大佬请你去吃东西。” 就这样,杨苍带着影梦去了一个包子铺。一个包子要三文钱。老板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衣服上有几个补丁看起来并不富裕。但是三文钱买个包子的确是有点贵,可杨苍并没有讲价。杨苍用所有的钱买了十个包子。然后带着影梦东拐西绕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巷。和外面的繁华比起来,这里未免也太烂了些。破破烂烂的房子,到处都是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小不点们,快出来。大佬,来给你们送菜了。”杨苍吊儿郎当的喊道。 突然冲破破烂烂的房子,里面跑出十几的小孩。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激动地围在杨苍旁边。杨苍拿出九个包子,随手扔给他们。 “不用谢,快快感恩戴德吧。”这种近乎于施舍的语气。并没有伤到周围的小孩,他们争先恐后的上来抢着这几个包子。 “不用争,我也不缺这几个包子。”好不在乎的语气。如果影梦不是知道他只有十个包子的话,她恐怕也会相信他真的不缺这几个包子。 分完包子杨苍带着影梦来到了一座破庙。这就是他的家。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配上两边似白骨般腐朽的枯树,看起来十分阴森。一阵风吹过,整座庙摇摇欲坠,雕花窗棂隐隐地发出轧碎核桃的声音,破碎的白色窗幔开始不安分地飘动,伴随着风吹过墙洞的旋律如同一幅惊魂画卷。 杨苍拿出仅剩的一个包子,掰成两半,将较大的那一块递给影梦。 “快点吃吧。忙了一天,也该饿了。” 影梦其实挺好奇的。明明杨苍也饿到不行,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包子分给一群毫无关系的小孩呢? 杨苍似乎看出了影梦的疑惑,笑着道。“他们都是孤儿。跟我一样是被遗弃的。我当初也曾祥有人伸手帮帮我。我没有多少,也不缺这些。送给他们又何妨呢?” 在仙界,人人都强调要帮助别人,那些一身正气的仙人都是在自己有多余的时候拿出一小部分施舍给他人。而杨苍这样一个市井流氓却会将自己的全部用来帮助毫无关系的小孩。可真是讽刺啊。 “行了,快吃吧!”杨苍说完便三下两初二的干掉了自己手里的那半块包子。回头发现,影梦正双手捧着,那半块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你怎么吃的这么慢啊,快点,快点解决了。这么优雅给谁看啊!像我刚刚那样快点把它吞下去。”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凶了,说话的态度太狠了。影梦条件反射地一口将剩下的包子吞了下去,结果呛到了。 杨苍赶忙递过去一杯水。 “你怎么这么弱啊,吃个包的都能呛到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罩着你,我告诉你,我可是二十金丹的天才。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达到的境界。” 影梦微微一愣,他是在关心她吗?以前所有人都当她是铁打的,似乎忘了她其实也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听到杨苍说,二十金丹便是天才,而自己十九玄仙,应该可以罩着他。 “是谁厉害谁就是老大吗?我天赋也很好,我三岁元婴,五岁飞升,十九岁玄仙要不你叫我一声老大以后我罩着你。” 杨苍一听到自己新收的小弟,竟然想蹬鼻子上脸,抢他的老大职位,顿时噔的一下跳了起来道。 “草,本来我还以为是同名,原来你就是那个废柴玄仙啊。你可能曾经比我强,但如今的你周身毫无灵气,该不会是被人废了吧。” ------------ 废物? 影梦微微一震,“你怎么知道我灵气被废?理论上你一个金丹是感觉不到我的灵气的。” 杨苍坐回去,自认为潇洒的摆力摆头发。呵呵一笑。“这就是为什么,爷是老大你是跟班的原因。”其实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吧,没想到猜对了,而且原主还傻傻的承认了,那这个逼当然要装下去了。 “那大佬你可真厉害。”影梦一脸崇拜的说道。 杨苍好像没听出影梦语气中的嘲讽。“厉害不只是修为,还要靠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当然可能想捍卫一下自己的天才之名。“其实我不觉得你的修为,是一步一步修出来的。” 这下影梦就有一点不开心了。并且自己当初为了修炼吃过的苦可不少,好不容易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所有的努力还被别人否认。但是出于自身良好的修养,她只是搓了搓刚刚装水的瓦片,礼貌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杨苍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有印象,你是怎么达到这个级别的吗?” “那当然。” “哦,其实我们小时候是兄弟,你出了个意外,失忆了。”杨苍一脸严肃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我小时候都没见过你,还兄弟呢?!” “不是,你不太记得了,你小时候出了个事失忆了。”杨苍自信地说道。 看杨苍还要继续说下去,影梦一把拽住杨苍,“等会,你说我出什么事了?失忆了?” 杨苍一本正经的答曰:“就是在路上走着,摔了一跤,头磕屁股上,失忆了。” 影梦听着听着,一愣,这不对劲啊,“我头磕谁屁股上了?” 杨苍编故事中被打断,心情有点不好,“磕你自己屁股上了。” 影梦一愣,这边故事编的也太不认真了吧。 在再三确定杨苍故事中,自己的头磕到了自己的屁股上,影梦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佬,您说的刑罚叫腰斩吧。” 杨苍的表情定格了三秒钟,迅速拉住影梦说:“没那么严重。就是腰折。” 场面一度尴尬。 杨苍赶忙转开话题问:“话说你是怎么被废的呀?”看出影梦似乎有点忧伤,于是模仿着坊间说书生气尖尖的嗓音说道。“废柴玄仙因贪念红尘,被去仙性,逐出天界。” 看着他蹩脚的演技,再加上那高高竖起的兰花指,影梦被逗笑了,翻了个白眼, “我好歹我也是个玄仙,没有人能废我的修为。我的修为是被自己废的。” 转头一看发现杨苍正用一种怜悯又鄙夷,类似于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眼神,看着她,赶忙说道: “我只想发明一种新的新的修练方法。我现在能吸取除灵气外,其他所有的能量。”接着影梦召唤出三团不同的气体,并一一介绍道。 死气,灵气的克星,能蚕食灵气。 怨气,能轻易的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可用于滋生心魔。 阴气,其与灵气极像。除了一个让人觉得舒舒服服,一个阴森森还会损伤人体。 杨苍无视影梦的装腔作势,沉默一会道:“发生这种事仙界的大能不管吗?” 杨苍靠在墙上抛着石子,问得随意,像是话家常。 虽然影梦是个小孩,但好歹也在仙界那种大染缸里呆过。她清楚,杨苍指的是所有的事。 从众人整天明争暗斗,到自己研究歪门邪道。 她也知道杨苍是在套自己的话。本来这些属于仙界秘闻,不该外传,但是想到自己早就不是仙界的一份子了,影梦勾勾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仙界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只是个跳板。就像从别的界面飞升至仙界,有传闻说仙界之上肯定还有别的界面。 也有人是因为发现仙界早已堕落,看不惯一些作风便离开了。并且能成为大能一般都没有太多时间贡献给勾心斗角。 当然,也有被迫离开的,比如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恶势力的凤邪,现魔界之主。可笑的是为了保证别的界面还奉仙界为主,那群老古董对外宣称这些大能其实在闭关。” 影梦说完对上了杨苍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你一个人界小童知道的倒不少。” 杨苍看她一眼,将石子扔到地上,“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这就没意思了。”影梦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台阶上的人。“你能告诉你谁吗?” “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影梦仰头大笑,突然严肃脸,“求死。” 场面一瞬间安静了。 “曾经是谁重要吗?” 杨苍一脸深沉,眼帘微微下垂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然后有瞬间恢复了吊儿郎当, 指了指旁边两个干草堆,“我是老大那是我的床,剩下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也不管影梦怎么想就跑过去占住了,整栋庙里为一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 影梦笑了下,那笑容有些苍凉。 自己都废了还有人要算计自己吗? 算了反正现在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慢慢耗吧。 想到这儿,影梦也恢复无忧无虑的样子,开始抱怨杨苍毫无绅士风度的行为。 ------------ 脸? “起来了,起来了要干活了。” 经过三周,影梦已经熟悉了杨苍的套路。当听到这话的那一刻,便马上闪身躲开了杨苍倒下来的一桶冷水。想到第一天自己正在修炼突然一桶凉水从天而降,将自己到了一个透心凉,撇撇嘴,幻想着有一天自己有机会能整回去。她已经非常熟悉,杨苍口中的干活,就去偷别人的东西,然后再到卖出去。遍遍杨苍有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从我们老百姓手中剥削走的,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不叫偷,叫行侠正义。影梦熟练的跳到桌上。 曾经的纯真优雅已经被一身市井之气代替。“今天我们去取什么?” 杨苍翻了个白眼说:“用你的聪明绝顶的脑瓜子想想,昨天我们听到了什么?” “神器阴阳针即将出世。南城黄家似乎正在大批制造假,就图炒个好价钱。我们可以将这些针顺过来,然后跑到西城卖掉,并且南城霸主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西城。” 听完影梦的这番见解,杨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三个月的教学还是非常成功的。就按你说的做。” 短短的几周,影梦便学会了用阴气御剑,可惜他们买不起剑。不过用杨苍的话来说就是木板和剑没什么区别,就这样阴气御木板变成了他们的日常代(作)步(案)工具。转眼,他们便来到了黄家旁边的一个小巷。 影梦熟练的掐指召唤过来一个冤魂。这还是杨苍提出来的。他的原话是“这些大富贵人家总有那么几个冤魂你试试召一个出来。”不一会儿他们就问出了黄家大部分的机关以及地图。当然杨苍表示我们干事情绝对不能白嫖。所以他每次都会问(忽)问(悠)冤魂有什么愿望,好给自己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干他想要干的事情。 杨苍带着影梦来到离仓库最近的偏门。然后跳起,单手撑墙潇洒地翻了过去。落地转身,做一个潇洒鞠躬,挥挥手让影梦赶快过来。影梦默默地走向前,推开了偏门,然后走了进来,再默默的关上门,用一种富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看杨苍。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杨苍清了清嗓子“还不赶快用阴气罩住我们俩的身影。你想被人看到啊!?”影梦默默的指了指杨苍的背后。杨苍回头看见一个家奴正拎着一个扫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杨痞子!?” 影梦随手抄起根树枝准备打晕这个目击证人,不料杨苍按住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交给他来办。影梦想想杨苍这个金丹对付一个连练气都没有的普通人应该可以那是可以。 于是影梦扔掉树枝退后一步,让出战场,示意杨苍赶快行动。谁知杨苍直接跪地抱着那家奴的大腿开始嚎。 “官爷啊!我就是走错了,您假装没看见,放我一马呗。我上有八岁老母,下有80岁妹妹。我也不容易,您考虑考虑,别告发我呗。” 不但影梦愣了,那家奴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那家奴生气的说道“你忽悠谁呢?黄家这么大个宅子,你也能走错。你是过来干什么的。算了,不问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一定是个大毒瘤,现在就跟我去官府。叫你大人过来看看他是怎么教你的?” 杨苍继续嚎道“我真的做错了,你也知道方向感差,我就喝点小酒。你就是我爹你教训我就是了,何必扯到官府呢?”他边嚎边把手伸进了哪家奴的口袋里,动作不大,很轻。像是手术台上的医生一样,迅速而准确的移动着,寻找着目标。接着他又很小心的缩回自己的手,手心里多了个线袋。 那家奴似乎被杨苍的无耻给震惊了,最后在杨苍嚎了大概一刻钟后实,挥挥手让杨苍带着他的跟班,赶快离开。 跑出黄家后。影梦靠在墙上等大佬来解释他的惊世之举。杨苍摸出钱袋,倒出十文钱。诺无其事的放进自己口袋。随手碾碎钱袋。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奇怪?明明可以教训那家奴,却像个孙子一样跪着求他。我的确可以打晕他,但那是在他没有认出我们的情况下。现在他已经知道我出现了。我打晕他,那黄家丢了东西也肯定会怪到我们身上。就算不是我们,他们也会找我们背黑锅,所以只有让他把我们放走,这是才可以和我们没有关系。现在我们在绕回去把针偷出来。他也不会想到是我们干的,并且没有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实力。当然,我们也可以杀人灭口。但是......” 不用他说,影梦也知道。他们虽然坏。但是终究只是孩子,没有坏到可以随意取别人性命的地步,也无法忍受有意识地让自己的双手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影梦其实还有一个疑问。“我们不怕黄家他们最高的修为也不过元婴。这凡界普遍修为都不高。我挑一个南城还是没问题的。为什么我们要怕他们找我们的麻烦呢?” 杨苍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他们要用武功找你麻烦呢。对于他们来说阴的可比阳的来得容易多了。他们只要下达一个命令。便可以让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寸步难行。你想想,当初你不也是比被你实力低的人赶到这个地步的吗?这是你的失误,如果你直接用阴气罩住我们,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现在我们只不能把针取出来,不然的话就太明显了。” ------------ 醉酒 下午杨苍这个铁公鸡(全身上下就十文钱),居然带着影梦来到西城最大的酒楼。说要请客。而且他一进来就点了三两酒。影梦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想坑自己,但是自己没有证据。 “怎么了?快点喝啊!” “你有钱吗?”影梦压低声音说道。 “我请客,不一定我买单。”影梦瞬间就明白杨苍的意思,这是要自己买单啊。那不喝酒,真的亏大了。说完就直接拿了一两,干了下去。杨苍大惊,喊道,“慢点喝啊!你知道你喝的是什么吗?闷倒牛啊!”话音刚落,影梦应声而倒。不一会儿,她又坐了起来。开始一杯一杯的喝酒。杨苍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假装给她斟了一碗酒,不出所料,明明碗是空的,影梦还是端起来喝了下去。杨苍觉得影梦怕是醉了。于是将手比成一个八的数字。放在影梦面前问“你看看,这是几?”影梦努力睁大迷茫的双眼。往前一扑,一左一右,认真地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然后么发现有两根手指。于是有坐回去,傻傻的笑着比了个耶“二!” 杨苍拍拍影梦的脸颊,嘴角成三十度呵呵一笑。想到这几周来无比高傲臭屁的影梦,觉得这个时候不挖出她一点丢脸的秘密实在太对不起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听着现在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影梦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影梦:“嗯。” 杨苍:“你有没有藏钱?” 影梦:“有。” 杨苍:“好,等等,你说有。藏了多少?” 影梦闭着眼睛,举手捂住了他的嘴。“嘘,不能说!要是让大佬听到了就完了。” 杨苍这下知道她是没有认出自己。但是还是非常的生气。自己的小弟,在她的老大的眼皮底下藏钱。这真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原本还打算点到为止放过她,不要趁人之危掏出她的丑事。现在...... 杨苍:“你最怕什么?” 影梦:“狗。” 似乎听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杨苍双手捂胸,如果忽略他脸上恶劣的微笑。搞得好像他真的非常伤心一样。“狗狗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怕狗狗呢?” 影梦打了个干呕。“好恶心,好假。” 杨苍生气的拍了拍手。我怎么跟喝醉的人计较。“说,为什么怕狗?” 影梦打了一个饱嗝,恹恹的说道:“不是怕,是讨厌。” 杨苍:“为什么讨厌?” 影梦:“我们要努力修炼,每天过着像苦行僧一样的生活,狗却可以躺在那里看着我们。而且仙界的食物堪比狗粮,不对,狗吃的都比我好。跟你说,狗在啃牛排,我在旁边抱着一碗水煮黑豆。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趁他主人没在把他嘴下的肉给抢了。后来他每见到我一次就追着我咬。不就抢他一块肉吗?至于吗?他每天都有肉吃,我就抢一次,怎么了?【委屈】最重要的是我还不能打他,他的主人那个狗东西总是盯着。终于我趁那个狗东西不在狠狠的扁了他的狗一顿。我把他的鼻子捏了三下。三下哦!【骄傲】他终于消停了一段时间,可后来他修炼出的灵智,居然叫了一群狗一起来追着我咬。最后,我爬到一棵树上,还得要那个狗东西来捞我。” 杨苍也是无语了。一个天才仙女,居然和一只狗计较,还抢了狗的食物,最后还没有斗过一只狗。不过,难怪她会怕狗,小小年纪被一群狗追着咬不产生阴影就怪了。 杨苍:“狗东西是谁?” 影梦:“狗东西是讨厌鬼。他总是给我增加很多很多很多的任务,每次都给我的训练增加难度。我怀疑他嫉妒我。” 杨苍:“嫉妒你被他的狗欺负?” 影梦:“嫉妒我有玉姑娘和小雪球,而他只有狗。” 杨苍【汗】:“玉姑娘?” 影梦【骄傲】:“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人,我的好朋友。” 杨苍:“小雪球?” 影梦【骄傲】:“拥有我灵根的人。“ 杨苍……!?:“灵根被别人拿了,你还很骄傲?” 影梦:“拿了我的灵根,我的。我给的” 杨苍腿毛自动翻译,拿了我的灵根就是我的。是我把灵根给她的。 行吧,再问下去,可能会听到一些仙界秘闻。杨苍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把影梦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反正这件这一件也足够杨苍嘲笑影梦一年了,丑事就到此为止。现在该测试一下自己小弟的实力了。 杨苍:“灵气尽散后,除了吸收别的气以外,你还有什么防身之术吗?” 影梦【骄傲】:“那当然,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我曾经在一本禁书上看到一旦通理,便尽知天下万物万事,胸怀宽广,宠辱不惊,无惧无畏,可修身,可齐家,可治国,可平天下!虽然我一字都没有看懂。但大概意思应该就是有种叫道的东西非常的厉害,只要会了就无敌.......很好奇……可是那群老古董是绝对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我怎么会听话呢,谁听话谁傻。于是我悄悄地……天下是有非常多规律的。比如说时间的规律。书上说掌握时之道者......可逆天地,颠日月,古往今来一切……掌握之中。” 杨苍【高深莫测】:“你掌握了。” 影梦:“当然.......没有。但我对很多道都是略懂。” 杨苍腿毛自动翻译基本上就是不懂,不然以她喝醉酒后的性格早就出来吹了。行吧,小弟的实力有个清晰的认知,而且杨苍对她清醒时会为了追求理而跨越一些规则非常感兴趣。 行了就到此为止吧。杨苍看看外面的天色。再想想让影梦酒驾,他们两人受伤的可能性是多少。 ------------ 阴谋 “咚!” 酒楼里,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发现是两个酒鬼一个想背另一个却摔了,瞬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又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靠!你看起来瘦瘦的怎么这么重啊?”杨苍好不容易爬起来盯着某个酒鬼愤怒的说道。 “我不重,是它重。”某酒鬼说着抬了抬自己的左脚在那光洁的脚踝上挂着一个满是符文的类似于手环的东西。 杨苍眼睛里面闪烁着发了,发了的光芒,问道:“这是什么?” 影梦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摸了摸头,“我也不知道,仙主让我不要摘下来。” 反正影梦醉了,估计什么都不记得。杨苍决定把这个环薅下来卖了。可是他发现这环就像长在脚上一样,根本弄不下来,于是他决定用灵气试试。不料灵气刚靠近那环便尽数凋零,这环居然能吸收灵气。杨苍也猜到了仙主的算盘。同样也震惊于影梦的天赋,在带着此物的情况下还能修炼到玄仙之境。 杨苍:“喂!你之前不是说谁听话谁就傻吗,那你试试把这还给弄下来。” 影梦试了试发现卡住后,便召出一缕死气拍了上去。不料此举如捅了马蜂窝一般,瞬间无数死气喷涌而出。原来此环能将灵气转为死气,长期浸沐于死气中的危害也不用多说。可惜如今这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不但没害到影梦反而增强影梦的实力。突然间被无数死气环绕的影梦出于本能开始盘腿修炼。可这就苦了杨苍,在闹市中突然冒出死气,还有人还当众修炼这种死气。想散后可不容易呀。不过大佬终究还是大佬,马上想出了应对之策。他迅速开了两坛酒,将影梦的血滴了进去。过不其然原本灵气四溢的酒瞬间被死气环绕。接着将影梦摆平后。他打碎一坛酒。当所有人都被声音吸引过来时,开始跪地痛哭。 “妹妹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你让我怎么活呀!!!老板,你来的正好。” 看到老板过来,杨苍立刻扑了过去,被小二一把拦了下来,他不依不饶地哭号着:“我妹妹,可是喝了你们的酒中毒而死的,你们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今天就撞死在酒楼的门前。” 老板在片刻震愣后径直走到在那兀自哭的杨苍跟前,用极其真诚极其恳切的眼神注视着他,道:“你先别哭,把事情的经过慢慢讲来,如果真是我的酒出的差错,我们绝对不会推卸责任,必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今儿我妹妹八岁生辰,我带她来你们酒馆,用我们存了一年的积蓄。想庆祝一番。不料,你们看看你们这酒。死气四溢。我妹妹喝了一坛。便倒地不起。”说完便磕两个头。“我也不求你们给什么钱。就看看我这妹妹还有没有救。我可以给你们钱,给你们钱!” 若是平时遇见两个小孩,老板还可以随意将他们打发掉。可如今客人们都在看着他们,诺不能给个交代,那恐怕对酒楼的名声是长期有损。这酒的确是死气四溢。这小童的妹妹也被死气环绕。不知是否有气。这群人肯定不会上来前查看,并且谁也不想沾上死气。这两小童也不像是能随意接触死气的人。再加上自家的酒之所以灵气四溢,也是因为在极阴之地通过物极必反的原理调制出来的。这么一想,老板也有一点心虚了。 看着杨苍越哭越大声,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老板决定先安抚好这个小童再去安抚其他的客人。“我看你妹妹还有救。要不这几坛酒就不要你们付。我跟你几两银子,你赶快带你妹妹去看看郎中。” 杨苍也有点心虚,但戏必须要唱完。 “真的真的,我妹妹还有救。”说着便磕两个头。“老板,老板,你真是个大善人。” 说完背起影梦,起身离。不料那脚环掉落在地上。这究竟是仙界之物,老板一看到便生了贪念。 “等等!” 仓促离去的杨苍,微微一愣,难道被发现了吗?回头发现老板正拎着那脚环。 “这是何物?” 杨苍先是松了口气假装异常感动的说:“谢谢老板,这是我们家的祖传之物。刚刚差点丢了。” 老板看了一眼。琢磨琢磨觉得可以骗骗这小童。 “我看你妹妹上的挺严重的,可能需要很多钱,要不你把这镯子卖给我吧,我看它也不值几个钱,但你妹妹毕竟是五在我店里受伤的我,就付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杨苍在心理暗骂还知道是在你家店里受伤的。这心真黑呀,小孩的祖传之物都要贪。当然,戏还是要演下去的。杨苍感激地说道:“谢谢老板,老板,你真是个大善人。” ------------ 步入 “醒了。”迎接影梦清醒是杨苍那巨大板的脸。影梦觉得脑袋有点疼。迷茫的看看周围的环境,想起自己,昨天好像喝一点酒。然后,然后发生什么呢?杨苍看出了影梦的迷茫便猜到她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看一下你的修为。” 影梦照做,发现身体里面多了九颗死气珠。她瞬间清醒了。噔的一下跳了起来,转了两圈,掐一下自己,发现不痛。 “原来是做梦啊,我就说喝酒怎么能有助于增长修为呢。” “那是因为你掐的是我。”杨苍因疼痛扭曲的脸显的非常有喜感。 现在影梦消醒了,是时候算算总账了。 “藏的钱呢。” 影梦好歹也跟杨苍学了几周,撒谎的本事还是有的。只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大佬我怎么会藏钱呢。我的钱不都上交给大佬您了吗?”那谄媚的语气到真有几分杨苍的真传。 “你昨天承认了。” “大佬,怎么可能呢?我喝醉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大佬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讲道理的。这可是您教我的,做事要讲证。你没有证据就是瞎说。”那夸张的语气到真有几分杨苍的真传。 杨苍掏出两根糖葫芦“你存钱是想买这个吧,说出来这些都是你的了。不然你昨天还说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比如狗狗那么可爱......” 影梦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在听到杨苍说可以养几只时又彻底白了。 “我都藏在房梁上了。” 杨苍飞身上梁,缴获铜钱八文。回首给了影梦一个爆栗。“可以啊!能耐了。八文都快赶上一天的收入了。” 影梦再此发挥了杨式不要脸则无敌大法,马上用瓦片呈上一瓦水,狗脚的递给杨苍“那是大佬教的好。大佬辛苦了来喝点水。” 杨苍接过瓦,把两根糖葫芦递给了影梦“全部?” 影梦委屈的搓搓衣角:“我也没找到其他地方。” 影梦咬了一口糖葫芦,发现味道不太对。 杨苍踹了影梦一脚:“蠢,连藏钱都不会。狡兔三窟,狡兔三窟听说过没。还有你觉得爷会善良的给你买糖?那是刷了漆的石子。行了,去好好反省。” 在确定杨苍出去后,影梦脸上的忧伤和挫败一扫而空。转身跑向破庙外的一棵大槐树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只见她挖出二十文钱,将鞋底割开,把里片的竹板掏空。将钱塞了进去,用时之道恢复了鞋底。穿好后,蹬蹬腿,确保看不出漏洞后又回到庙内坐在石阶上继续颓废。 不一会杨苍就拎着二个包子和二件成衣迈他独特的八字步,哼着跑调的小曲儿回来了。看他满足的微笑就知道他把昨天赚的钱都给那个小巷里的孩子买生活必须品了。蹲到影梦旁边掏出一个不知那儿扒来了告示。 “看一下,说说你的想法。” “芡家花千金求医。我说难怪,大佬怎么抠,不,节约的人会买两件锦衣回来。你想去做医师。” 杨苍随手扯回告示,拍拍影梦的脑袋,跳到那堆干草上,“聪明。你的拟身咒能否用到脸上。” 影梦:“不行。拟身咒只能投射是固定的物品。人的表情太多了,变化太广,不行。” 杨苍:“人要懂得创新,上次你不是说只能用于自身。后来我们没带钱,你就靠在空气中投射出铜钱的影象蒙混过关吗?行了明天之前想出办法。” 影梦:“用自己的脸不行吗?” 杨苍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我们脸还没进去就会被踢出来。并且我们的脸可和无赖挂勾。对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影梦挑眉,不对劲:“为什么?” 杨苍:“你不好奇人脸为什么千变万化吗?”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但是看着杨苍那30度的微笑。影梦觉得比较自己那一点点好奇心,小命可能更重要。“没兴趣。” 杨苍:“你和我差不多,是会为追求理而跨越一些规则的人。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人体的秘密。” 影梦:“你知道?” 杨苍:“想知道就跟我来。” 说完便转身离去。影梦虽然觉得非常不对劲,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跟了上去。 ------------ 变态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森林中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已经午夜时分了。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闪电好像是一根金线,将漆黑的天空劈成两半。在它的光芒下依稀可以看到在一座坟前站着两个孩童。 杨苍扔给影梦一块木板示意影梦挖开。影梦辍眉,“这不好吧。” 杨苍:“挖开。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真理。来都来了,你想什么都不拿吗?” 这是影梦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杨苍。不似平时的吊儿郎当,也不是演戏时的社会。影梦很难描绘杨苍现在的形象。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影梦会说疯狂,为了追求执念,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疯狂。 在影梦打开棺木后杨苍拎起尸体上的一只小虫。有近乎痴迷的神情将其拿到鼻前嗅了一下。“这是绿头苍蝇的幼虫。有尸体死亡后的几时辰内绿头苍蝇会在尸体上产下300个卵。一天后幼虫会出现。在13个半时辰后会脱皮进入下一阶段。再过11个时辰就再脱一次皮。再过六十五个时辰便会结蛹。71个半时辰后破蛹成蝇。你告诉我这尸体死了多久。” 影梦先是被杨苍病态的语气吓到了。一阵微袭面而来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 接着一种诡异的兴奋从脊椎攀升而上。一瞬间驱散了寒意,一股电流通过大脑,如烈火般烧去恐惧。看着面那小小的幼虫,以及尸体上那一个废皮,“三天之内,非常新鲜。” 杨苍拿起一个匕首正准备动手,突然看见旁边正看着虫皮发呆的影梦。他嘴角上扬配上乱坟岗阴森的环境,显的异常恐怖。将手中的刀递给毫不知情的影梦。 “来把他切开。” 影梦吓了一跳,赶忙摇头。 杨苍:“你怕了么?” 影梦:“不是怕。只是觉得这不好吧,你把人家的坟挖了,还要......” 杨苍哈哈大笑:“三天他的灵魂早去冥鬼两界报告了。这只是个废品。我们刨了他叫废物利用,怎么不好了呢。”接着又蛊惑的说道。“乖,去把他打开。你都做到这一步了,你难道想与真理擦肩而过吗?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说着便握着影梦的手慢接近尸体的头部。是啊,怕什么呢?又没有做什么太坏的事情。这是废物利用而已。真理啊,就在眼前。为什么不看一眼呢? 都走到这一步了,不看难道不是太可惜了吗?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影梦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便投身于寻找真理的旅程,却不知这一举彻底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一刀切入,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如同那浓重的夜色,蜿蜒覆盖了周边的空气。这一刻天地皆已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乌鸦的叫声,冷落的森林中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杨苍带着影梦切开了头部,指着里面那团红色的泥状物,病态的笑着:“看,那就是真理。”影梦伸出手捏了一点,看着脑浆去影梦的指尖缓缓滴下,杨苍笑得更加疯狂了。“你怎么拿是看不见的,要先凝固。”说完掏出一个瓷瓶。影梦瞬间反应过来。杨苍没有阻止她就是故意想看的她出丑。回首像杨苍一样笑了笑。杨苍瞬间反应过来。刚想躲开,便被影梦打过来的两缕阴气给定住。影梦用没沾血的手将他手上的瓷瓶接了过来。然后将沾满脑浆的手一点点擦到他衣服上。拍了拍他的脸蛋。解掉阴气,回头将瓷瓶里面的药物导入脑中。就是平时杨苍早就开始骂街了。而现在他拾起两块腐肉笑着扔向影梦。影梦用怨气一挡,拦起几只尸虫扔了回去。本来阴森恐怖的气氛瞬间在腐尸大战中多了一种诡异的喜感。 ------------ 事可而止方悔恨 闹完后杨苍顶着一身腐肉将凝固的大脑捧了出来。痴迷的抚摸着那神奇的神经组织。“你看看这是大脑皮层,前面这一块管逻辑思维,上面感知,下面管情感,后面管视觉,美吗?” 影梦从杨苍手里接过他口中的大脑:“你说如果用某种方法刺激一下它,那么是不是可以切底控制一个人呢?” 变态如杨苍也被这话震了一下,“你不问为什么,而是问该这么用……” 影梦痴狂的笑着:“知道为什么能怎么样,我知道它有这种功能,接着难道不应该想办法用好它吗?不过话说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杨苍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带你打开知识的大门。” 影梦一边认真的观察着大脑的组成及结构,一边微笑地说道,“两周前的我的确会非常感谢你,可现在......” 杨苍玩弄着匕首上的血液笑问“那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影梦看着之前被自己捏掉的缺口,小声的嘀咕着“可惜了!”然后回头看向杨苍“那要看你是说哪个。” 杨苍俯身蹲到尸体旁边,贪婪的嗅着新鲜的尸香,一脸痴迷的样子宛如变态。“假话就是我觉得应该为你打开知识大门,让你在真理的海洋里面遨游。真话就是明明我们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可以洁白的像张白纸,而我却变成现在这个怎么样。去往深渊的路上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 影梦将手中的组织对准月光,轻轻的旋转。有些月光被挡住,有些穿过半透明的组织,倒映在旁边的树上。配上旁边的迷雾与影梦身上若隐若现的阴气形成了以美丽且诡异的画卷。“你怎么能说是迈向黑暗的深渊呢?应该是推开真理的大门。”说着便病态的笑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杨苍对所谓真理的疯狂。他面无表情的拍掉身上的昆虫,抖了抖衣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最好不要问。还有当知识的流通都于仙界掌控的情况下,难免,有些人知道一些东西却不敢说出来。所以别觉得你是第一个用非灵气修练的人。说不定早有人发明出来了,只是在说出来前被仙界扼杀了。” 影梦砸吧砸吧嘴,“这不公平你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为什么不说一个交换呢?” “那是你就酒后失言,有本事哪天你把我灌醉看能不能问出来呀。行了,把东西放回去,埋好,我们该走了。”杨苍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杨苍为什么呀?不能再玩一会儿。” “够了,我只是带你来见见世面,不是让你培养一个爱好。”杨苍似乎有一点生气,只是不知是在因影梦这么容易就走上了这条道,还是因自己...... 像小孩子被拿走了最爱的玩具,明明非常不开心,但是还必须接受。影梦把大脑放到嘴边小心的像他告别,依依不舍得将手上的大脑放回尸体的头部。有一点不甘心,“不能带走吗?” “这不是你之前说的吗?刨别人的尸体不好,那我们只是借用一下,用完了就要放回原位对吗?会缝衣服吧。把切开的口缝回去,然后埋好。”恢复了无赖模样的杨苍用影梦无比熟悉的语气道。 好不容易完成了,还被大佬嘲讽一句,“缝的真丑。”看来大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把影梦带到乱坟岗中的一条小溪。熟练的把血迹全部洗干净,然后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影梦回到了破庙。 ------------ 真理 影梦坐立不安。这是第一次她无法静下心来修练,连看书都无法平静她的情绪。这是一种复杂的感觉。 一边是她从小到大老古董教的东西,一边是所谓真理的诱惑。 不得不承认,这几周杨苍给她洗脑还是挺成功。 影梦从小就想得到他人的认可。 没有飞升前记忆的影梦一直做着仙界那群老古董眼中的好孩子,做过最大胆的就事就是偷偷去看所谓的禁书。 如今能做出这么挑战道德准则的事,杨苍是决对功不可没。 现在影梦每时每刻都想着该如何利用知道的规则去创造不一样的功法。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明明知道自己心想做什么,可道德的重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住她的脚步,心突然间好累。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要觉得心虚呢?只要我不说没有证据,谁又能说是我做的呢?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特别想干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 影梦在成功说服了自己后,决定偷偷溜回乱坟岗。 “你睡着了吗?”没有答复。影梦用手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杨大佬,杨大佬?”还是没有答复。 影梦小心的坐了起来,捏了捏手心的汗。“杨痞子,杨痞子?” 这此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块砖向影梦飞来。影梦赶快用阴气接住,并小心的将那块砖放回地上,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她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立在那儿,心里忐忑不安,杨苍难道醒了。 周围除了夏日的知了,便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了。 夜晚,静的可怕。 她在那里等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 原来只是本能反应,杨苍并没有醒。 影梦小心地走了过去,踹了杨苍两下,发现他并没有反应,松了一口气,用法术将一个木桩变成自己的样子后,便高兴的跑了出去。 挖开一座座的坟,刨开一具具尸体,踏过一条条准则,研究着人体运作的奥秘。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一种近乎变态的快感。 在解开人体行动是靠一种神奇的电流通过一种特殊的筋脉传播后,影梦开始思考,思考如何运用这干知识。 一个生命体内的生化反应产生的信号以电流形式传播。如果通过精神力将这种生化反应产生的电磁波,力学和化学信号导入另一个生命体内,那是否可以改变了另一个生命体内的生化反应,从而达到控制其行动的目的。 “糟糕,玩过头了。”影梦抬头发现天以大亮。影梦赶忙赶回破庙。果然杨苍正坐在台阶上抛着一块石头等她。 “去哪了?” 影梦太阳穴突突地跳,额头上挂满了细细的汗珠。她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强装镇定的说:“研究将拟身咒用到脸上的方法。” “研究出来了?” “没有。”以然平复下心情的影梦,发挥了杨式扯谎法则。 杨苍肯定的说:“乱坟岗。” “证据?” 杨苍哈哈大笑,满意的说:“下次把肩上的蛹清理干净。” 说完起身拍了拍灰。“还好没指望你。收拾收拾去芡家,爷让你见识见识化妆术。” ------------ 神医 北城门口出现了两个粉妆玉琢,用冰为肌肤玉为骨来形容,都嫌不够贴切的两小孩。影梦看着前面身看白衣,贵气十足的杨苍,心里暗骂装模作样的同时也更加好奇杨苍的身份。此时的影梦就跟当初的天才玄仙一样,天生贵气,优雅端庄。 芡家大少爷芡達:“不知两位是?” 杨苍带着大家族的高傲但又不失礼貌的点了点头:“隐世郑家,郑玉。” 影梦在仙界也听过郑玉的名号,天才医仙,活死人,肉白骨,可惜因擅逆天命,死于雷劫。看来他殒落的消息并没有传到人界。 芡達大惊,态度大变:“郑神医快请进。在下芡達。” 影梦内心狂笑,面上却端着圣元仙君专属微笑:“茨达,欠打。不知公子是否有位兄弟名欠草?” 芡達:“在下的幼弟名茨艸,不知姑娘。” 杨苍(郑玉):“她是我的药童。我下凡云游四海路过此地,听闻贵夫人害了一种怪病。实属罕见便想来看看。” 影梦心道:“原来他们把抹杀郑玉的雷劫当成了飞升天雷。这杨苍装起来还真是人模狗样的,不知等下治病时会不会露馅。” 当芡達报出郑玉的名号时,本来喧闹的大厅出现了让人窒息的一顿。人们纷纷看了过来。仿佛是刹那,又仿佛是许久,人们终于回过神来,冲了过来只为和神医搭上一句话。 杨苍淡淡的回应着众人,一切还算顺利。直到茨艸登场,这少年也是一个医学天才,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许是怀疑杨苍的身份,上前挑畔:“早闻公子名号,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我读公子所著的奇病医理有几个疑惑,不知公子可否回答。”若平时杨苍定会嘲讽一番,可如今他是温文尔雅的郑玉只能同意。 茨艸:“何为七情内伤?” 这下不露馅都难。 杨苍这次可能算漏了,他是真的不懂医,他当初用郑玉的身份,就是认为无人敢质疑。如今偏偏碰到了一个楞头青。明明内心慌得一匹,杨苍表面上胸有成竹的说:“茨公子这个问题我的药童便可答复。” 霎那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想了站在一旁装花瓶看戏的影梦。影梦微震,用眼神示意杨苍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杨苍回了一个加油的眼神。 影梦腿毛自动翻译,你不是腹笥渊博吗?不是涉猎较广吗?一定也会医吧!加油,看你的了。影梦一口气卡在胸口,差点没有当场发作。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回想从弦青仙君书库里偷,不借鉴的郑玉留下的手稿。 一脸高人的模样说道:“七情内伤乃导致或诱发疾病的情志活动。” 芡艸一脸轻蔑:“这大家都懂,可否详细介绍。” 影梦:“它影响脏腑气机,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 芡艸收回轻蔑的表情:“敢问六淫致病的一般特点是?” 影梦好久没被人在学识上挑战过了,杨大佬从来都是碾压,突然有点小兴奋:“一般特可分五种 外感性,季节性,地域性,相兼性及转化性。外感性为从肌表、口鼻而入。季节性为春多风、夏多暑、秋多燥、冬多寒。地域性为北方多寒、南方多湿。相兼性为两种或以上邪气同时为病。转化性为一定条件下,其证候易发生转化。” 芡艸正色,终于认真起来了:“痰饮......” 影梦发现用知识碾压别人是这么的好玩,难怪杨苍总是碾压她:“狭隘指咳吐。稠浊为痰,清稀为饮。可阻滞经络,阻碍气血,影响脏腑功能。” 芡艸:“淤血形成?” 影梦:“血离经脉。” 10个会合后,芡艸面露惊色,大口喘气,反观影梦,面容红润,气息稳定。胜负以定。现在没有人敢质疑杨苍的身份了,明明是影梦的功劳,但人人都去夸杨苍教得好。 在一番客套之后,杨苍和影梦来到了偏殿。在众人离去后,杨苍马上恢复了市井之气。 “憋死我了。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吗。等一下治病就看你了。” 原本还一脸高傲的影梦,突然猛地摇了摇头。“我虽博览群书,但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杨苍:“给爷说人话。” 影梦:“抱歉刚没转过弯。我实践不行。” 杨苍:“现在跑来不及了,你不行也得行。难道你要爷出手吗?” 影梦还想说什么就被芡達打断了,“请神医为内人看病。” ------------ 媚香楼 芡夫人周身长满了一种绿色的藤条。这还真可以算是怪病,并且哪有人身上会长植物的呢?杨苍一连高深莫测的说:“都出去吧。我要用我的独门绝技阴阳针治此病。”众人皆退下。杨苍一把抓住也想往外跑的影梦。 “你跑什么?” 影梦冠冕堂皇的说:“你不是说要用你的独门绝技吗?我怕偷师,所以还是先走了。” 杨苍狠狠地瞪了影梦一下。“上吧,交给你了。” 影梦只好硬着头皮用神识扫了一遍芡夫人的身体。“怪也怪也。芡夫人的丹田处包着一团死气。她的灵气都会被转为死气。然后这些死气将会供养着她身上长出来的阴藤。我曾在书上看过这种植物,他们的果实是极阴果可炼至阳之气。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人在用她的身体修炼。” 杨苍将一只脚放在桌上,边嗑瓜子边说:“你还说你不会治,这不就行了吗?” 影梦翻了个白眼:“我知道病因,但是我不会治啊!” 杨苍:“要不你试试,把她身体里面的死气都给吸掉了。没有死气,这些植物也不会长了,到时候我们就说治好了拿钱跑路不就行了吗?” 影梦:“这样不好吧......” 杨苍:“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 影梦:“可以试着召唤郑玉的灵魂来问一问。” 杨苍被瓜子呛了一下,狐疑的问:“你还有这本事?” 影梦掐了掐手指,什么都没发生:“以前有。” 杨苍:“那你说什么。如果真按照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人界估计没人能救她。除非是释咒者自愿解咒。救活是你技术高,没救活是她命。你能多得点死气,我能赚点钱。这不挺好的吗?说不定她还被你救活了呢?” 影梦想想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行吧,就这样吧。 可能是刚卷了一大笔钱的缘故,杨苍显的格外开心,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原本影梦都做好步行回家的准备了不料杨苍却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建筑物前。 这是媚香楼。媚香楼乃是人界青楼业的龙头。这妓院的建筑物巨大不说,里面的姑娘那也是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的。因此媚香楼可是很受男人欢迎的!此时的媚香楼,里面许许多多化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个个的都在排队的接客。 杨苍潇洒的合上纸扇,“平时我们都是在外面看,今天为了犒劳自己......别那么警惕,不花你的钱。今天我们进去......” “……”不花我的钱就行。不过杨铁公鸡打算花钱请客?!天要下刀子了吗? 杨苍:“坐在墙头看。” 就说他怎么可能花钱。 大佬还是你大佬。 “你回来的真是时候。好戏刚开始呢。”杨苍俯视着站在墙角的影梦道。“我要的东西你带回来了吗?” 影梦气喘吁吁的翻上墙,将杨苍要的东西一一摆在他面前。“一壶浊酒,两个草饼,一斤瓜子。请阁下清点。” 影梦刚准备要钱,便被杨仓打断。“开始了,看我女神,花魁香雪。” 影梦扭头透过窗户看向屋中的舞台,视线对上了台上的女子。双瞳剪水分二色,紫阳青月锁干坤。此女眼底清明,一身素装,周身散发着优雅与这风尘之地格格不入。 不知她是不是看到了影梦,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向台前鞠躬,便开始了今晚的表演。 伴随着诗词,她玉足轻旋,水袖乱舞。五色分华曳绮罗,朵朵莲花脚下生,柳腰轻摇勾魂魄,回眸一笑百媚娇。可谓是丝竹罗衣舞纷飞! 一舞结束、站起身来,台下惊呼不段。杨苍边嗑瓜子边感叹道:“释金材女,三齐巧士,名倡秘舞,承间并理。但台前三千客,知音有几人?” 看到影梦还沉浸在那惊鸿之舞中未有反应,他又道:“你似乎很喜欢这舞,有兴趣将剑法与其结合吗?” 在几个月来的相处下,影梦本能的在他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危险,马上反应过来。“我在想的非舞也,乃如此绝色人界怎得之?” 杨苍似乎有点惊讶,“人界?” 影梦也惊讶的看向杨苍,“你没有看出来,她不是人吗?这是妖啊!” 听完这话,杨苍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转身离去。 影梦觉得有点奇怪,赶忙追上前询问。只得到一句。“她曾是我的未婚妻。” 这下影梦也震惊了。他讪讪的闭嘴,默默地跟在杨苍身后。 人族和妖族有联姻只有两种可能。一,无知民众被欺骗。二,官宦人家的政治联姻。以两人的谈吐及气质应该是后者。那从达官显贵沦为井市之徒,可不像是什么好听的故事。 两人沉默的在夜色中行走,可能是感觉气氛过于沉重,影梦打算调节一下气氛,“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 杨苍沉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仙界秘辛?” 影梦抓抓脑袋,想了想,“算是吧,我的故事。” 杨苍示意影梦开始她的表演。 ------------ 闺蜜肖雪 如平日一样小影梦站在仙界最高的山峰上俯视下方。风吹起她的发丝,一身白衣从远处看显得仙气飘飘。 她旁边站的那位身着青萝素裙的女子,是仙界未来的冰山美人,学神肖雪。 肖雪:“有人来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小影梦打开手中的纸扇,“此处每个皆蕴含了一种道,或者该说是一种规则,这乃规则奥义。” 路过的众人纷纷感叹,各种夸赞迎面袭来。 “不愧是天才啊,小小年纪就悟道了。” 肖雪冷冷看着远去的众人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影梦看着远去的众人。“当然不懂,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通过这个山峰我们可以看到青冥仙宫的布局。经过我的分析,我终于找到一条可以跑出来的路了。谁也别想困住我,哈哈!” 肖雪将头探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逃学是不对的。” 两个人认识多年,彼此什么性格再清楚不过了。 小影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有种你别看啊!话说,你今天又一本正经的在想些啥?” 肖雪语气淡然:“茵陈粥好,还是冬菜蒸土鸡好。” 小影梦翻了个白眼,“如果让你那群崇拜者知道你整天想着这些,该有多幻灭啊!不过你的那几道菜加糖味道都不错。” 肖雪:“难吃!” 小影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家饴糖。它是世界上最最最美味的食品。你不懂吃的艺术!” 一声惊呼,从山下传来打断了小影梦的耍宝。 又一个厨子从青冥仙宫被踢了出来。 肖雪面露悲痛的说道:“是茵陈粥的创始人。希望他没有被打击的太惨。” 小影梦感觉到了她情绪中的激动,定睛一看,厨子手上抱着一个碗。以她多年的经验,那可能是那最后一碗茵陈粥。两人对视一眼,马上意识到对方的目的。 御剑冲向下方。这个时候,速度显得异常的重要。它将决定谁能喝到这世上最后一份茵陈粥。这或许是吃货之间的友谊吧。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所以好朋友是什么? 好吃吗? 突然一股力将小影梦从剑上拽了下去,小影梦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被捂上嘴巴拖进了树从中。肖雪用两为考试时还能发挥互帮互助的精神而发明的手语告诉小影梦南仙界的人。小影梦停下挣扎放开神识。 “时参虫……兽界……净林……立刻出发” 等南仙界的人离去,肖雪看向除了正经事啥都懂的影梦,“时参虫?” 小影梦严肃的说:“传说时参虫可让人去往任意时间,在神魔战时便以死绝。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你不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吗?” 肖雪面无表情:“南仙界的人要它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再不走快点世上最后一份茵陈粥就要被人截胡了!” 小影梦:“这怎么可以呢?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啊?他们干的绝对不会是好事!” 肖雪不冷不淡的接了一句,“麻烦。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报给仙君就好了。快点,我们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抢到最后一口!” 看到肖雪不冷不热的样子,小影梦只好出大招了。她突然抱住小雪开始哭。 “小雪球,可爱的小雪球啊,善良的小雪球啊。你最好啦!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善良的小雪球啊,你忍心看着生命被人利用吗?这种珍稀动物应该有自己活着的权利啊。 “别叫我小雪球。” “小雪球啊,你若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肖雪可不想拖着小影梦出去,这太损自己的形象了。 “行了,服了你了。” 肖雪认命的开始假造通行令。 肖雪在众人眼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恪守信用的小古板。所以就算她假造通行令,也没有人会认真去查。两人本就是天才,说有特批的通行证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这点小事是没人会报给上级的,于是两人拿着假的通行令,大摇大摆的走进传送门去往兽界。边走肖雪边提醒小影梦记住自己今天为做出的牺牲。 走过结界,两人站在沙滩上。原来的口子的也自动愈合。这是仙界为了防止别的界进入仙境设置的结界。小影梦往远处看去,那里似乎有片树林,茂密的丛林深处,隐藏着什么,正窥视着这边。 两人走入林中。丛林安静,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偶尔能看见一些小动物从旁边路过。看起来和普通的丛林没啥两样。 两人渐渐深入丛林腹地。她们遇到过被秃鹫蚕食的尸体,腐朽不堪的碉堡,披着鹿皮的医生。在这种原始荒野人人自危,一言不和便拔刀相向。好在两人修为摆在那里,一路下来也算是有惊无险。 又走了一会小影梦似乎想到什么,认真的打量四周,“小雪球这里是哪里啊?” “净林。” “……”这天没法聊。 小影梦:“你知道我们该怎么走吗?” 肖雪:“不知。” 小影梦?! 肖雪也不知道方向,随意找了个方位就往外走。 小影梦知道以自己的方向感,还是跟着肖雪好一点。走着走着,两人便见前方有打斗,不对,应该说是欺负。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年,正被三个男人围着。 也不知说了什么,四人便是动起手来。少年不敌,很快被三个男人打趴下。 小影梦惊讶的说:“是兽人耶!毛绒绒的好可爱啊!” 肖雪默默和小影梦拉开距离,拒绝承认认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突然肖雪瞥见小影梦往少年那边走去,着急的用手语表示不要多管闲事。 “住手!”肖雪本想拦住小影梦就不料被带了出去。 “什么人敢管爷爷我……”一人边说边回头,当看到肖雪的容貌时顿时惊住了,无意识的说着接下来的话,“的事情……” 少女一身青衣罗裙,眉目如画,皮肤莹白如玉,眼尾微微上挑,清冷的脸庞加上空灵的气质堪称绝色。而旁边容颜略逊一筹的小影梦自动被忽略了。 “大哥,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娘们。” 说娘们的那个人刚说完,就感受到了一道死亡凝视。 小影梦为他们默哀一秒钟,肖雪最讨厌的两件事便是有人用她的性别和容貌评介她,可能是被骂花瓶的缘故。 “找死。” 话落,肖雪立即提剑向他砍去。 一边的小影梦看着这残暴的一幕,默默转头。这些人惹谁不好,偏要惹肖雪这个母暴龙。 几人才不过练气,面对肖雪自是毫无还手之力。肖雪一剑一个,很快就解决完了。 少年站了起来,看着肖雪眼神里有着畏惧,但还是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肖雪冷淡的摆摆手道:“客气了,这算什么事。” “……” 小影梦看着她更挺直的胸脯,表示说这话的时候,麻烦嘴角不要咧的这么高好吗? “真心谢谢你。”少年继续感谢。 肖雪一如往常的平静,但小影梦明显感觉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因为肖雪一直向小影梦打出“看到没”的手势。 小影梦清了清嗓子,示意了自己的存在。“我叫梦蝶,她是小雪,不知公子贵姓?” 回应她的是,肖雪的眼神威胁及少年惊恐的询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 时参虫 影梦跳过了这段尴尬的剧情,直接讲诉他们一起找到时参虫后的事。 月凉如水。 遥远的地方隐隐有惨叫声传来,在这样的环境下,无端渗人。月光下四个孩童坐在火堆旁。 小影梦死死的盯着时参虫,她打死也没想到人人求之的时参虫是一个三岁的女童。 肖雪正在为时参虫处理伤口,清冷的月光映得她侧脸线条颇为冷肃。少年负责烤肉,只见他将烤好的肉分给众人后面开始帮肖雪和时参虫切肉,小影梦自动被无视。小影梦越看他们越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不知为何小影梦感到了一丝郁闷,所以自己又是多余的。她随手拿起一块烤肉放入口中。事实证明祸不单行,这肉烤的跟焟一样!作为资深级吃货,这怎么能忍呢?! 听完小影梦的评价,肖雪毫不掩饰的讽刺了她。小影梦气不过打算亲自上阵。小影梦从时空锦囊中取出调料。 肖雪语气冷淡,但小影梦在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不愧是天才啊,不记得带武器。不记得带丹药,不记得带符文。却记得带饴糖,胡椒,孜然等。” 小影梦撇撇嘴道:“你不也没带吗?出门太急,忘了吗。作为一个资深吃货,这些是我的生命本源是随身携带的。不懂吃的艺术的土鳖们,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即将吃到真正的食物。” 肖雪一把拉住准备上前找小影梦理论的少年。少年疑惑地看着她,只见肖雪一本正经地说道:“马上有口福了。” 刚回头,便看见小影梦已经拿出了锅,开始烧水。 肖雪:--_-- 身为吃货的朋友,心真的好累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面对美食的诱惑,肖雪面上一本正经,手上疯狂的给小影梦打手语。 肖雪:直接煮吗?口感会不会不太好啊, 牛肉一般情况下,都是直接烤了吃更好。 小影梦:我就煮怎么的。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要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肖雪估计已经冲上去了。 小影梦将牛肉清理好,然后放进了锅里。 突然意识到,平时都是肖雪负责施法点火。而此时她要保持高冷形象,想到这儿小影梦基本已经放弃叫肖雪过来烧火的决定,以她多年了解,自己的好友宁愿饿死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做丢脸的事。 任命的招出一团火苗,认真的控制着火候。毕竟作为一个真的吃货,对于火候还有食物都很有自己的一套。 先将牛肉块放在清水加点白醋浸泡半个时辰,去其腥味及其它杂味。捞出沥干水分后,撒上盐少许,不停的搓和拍打,使肉质松弛更加的入味。 重新热油下锅。翻炒之后,又将大葱还有菜椒也放进去一起翻炒提味。 翻炒出香味后加水然后放入白萝卜。 白嫩嫩的萝卜块,放进浓郁的汤汁里,明明水还没开,明明味道还没出来。 小影梦嗅着锅里的香气,又用勺子压了压牛肉,感受了一下对方的韧性,觉得这个软硬程度刚刚好,可以出锅了。 “看到没,这才叫做食物。”小影梦摆着高人姿态。“这个时候,只要再加上美味的饴糖。”小影梦拿出饴糖准备加进去时,发现汤少了一半。转头一看,发现肖雪已经率先拿走了食物,而且还把食物分给了少年。 对于肖雪自己吃小影梦可以理解,并且两个人平时也经常抢吃的,以免慢了被对方下手,但她这么能把食物分给别人呢? 在小影梦的记忆里,能跟她分享美食的,只有一个人,肖雪。 给其他人分一点汤,心都疼的没办法呼吸了。看着少年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小影梦的心在滴血。 每喝一滴,心就滴血一次。 即便心中已是千疮百孔,小影梦还要保持仙人的气质。这估计就是两人能成为朋友的第二个原因吧—都特别爱装。 “有兴趣要点糖吗?”小影梦刚说完就后悔了,现在无比希望肖雪能及时阻止。可惜还没等肖雪开口,时参虫就应了下来。 小影梦忍着滴血的内心给少年和时参虫的汤里个加一勺。 肖雪的声音清冷冷的,不紧不慢的想起,“有盐吗?” 小影梦正愁没地方出气,生气的说了一句,“鄙视盐党!” 少年尝了一口,脸色苍白几分,紧咬着唇,眼泪蓄在眼眶里,随时会决堤而出。“太难喝了。” 小影梦刚想发火,就被时参虫的话打断了。“我觉得挺好吃啊。” 瞬间在场的三人都看向她。少年和肖雪的眼中是满满的惊愕,小影梦则是眼泪汪汪的冲过去抱住她。 “知音啊!我终于找到和我同为甜党的人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影梦向时参虫普及了所有甜党该知道的事。比如到了仙界以后,一定要记住导师后面的位置是永远属于甜党。不要歧视别的食物,因为会引起不和。但是食物是有分等级的,糖永远是最高级。 四个人原本正说着话呢。 结果,不远处传来了呼呼风声。 同时还有极强的的王者气息压制而来。 “有人来了。”小影梦感觉到不对,马上站了起来。 “是南仙界的人!玄仙之上,可能是仙君!”肖雪边说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转身就跑。 小影梦看着两人远离去的身影,狠狠的啐了一口重色轻友,便抱起时参虫开起逃亡生涯。 四人一头扎进林中。一群仙徒紧追其后。在这片迷雾重重的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影梦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再次跑到空地上时发现原本怀中的时参虫变成了一碗牛肉汤。 完了,该不会是抱错了吧。现在只能指望肖雪了。 不一会儿,肖雪一头冲了出来。但她怀中抱的也不是时参虫而是少年。 此时,少年背脊僵硬,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肖雪扎了扎儿少年的脸蛋。少年回神,脸色爆红,又嗫喏着道歉:“对不起……” 若放在平时小影梦一定要狠狠的嘲讽肖雪一般,但是看看自己手中的牛肉汤。她选择了沉默。 经过一番争执,三人决定还是先把时参虫救出来再说。并尽如果离开了妖界,两人就是真的无能为力了。经过一番决定,两人决定在结界口守株待兔,少年负责在远处接应。 南仙徒靠近,很快进入了肖雪和小影梦布下的陷阱—万象阵法,大部分的人都迷失于其中。但有一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慢慢走出。他看向两人的藏身之地,面带微笑道,“两位姑娘不打算出来吗?” 肖雪的眼眸中似乎凝出了一层冰,“是仙君。” 当时两人并不知道是哪位仙君,但现在影梦可以用肖雪的人格担保是圣元。 小影梦能感觉到火炎在肖雪的身上翻滚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气。她也能理解肖雪为何如此生气,并且在肖雪的心中规则是神圣的,而制定规则的仙君们却在违反自己制定的规则。 小影梦快速的向小雪打了个手势,便跳了出来对着肖雪吼道:“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吗?” 肖雪一本正经的说道:“恶心的甜党,出事了就只会乱甩锅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家可爱的糖呢?!你个恶心的盐党。”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家糖。” 在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后,两人扭打到一起。两人边打别边慢慢的向仙君那边靠近。到足够近的时候,小影梦突然跳了起来,一剑刺向仙君。以她的速度,这么短的距离,很少有人躲的开。但是很明显,她错估了仙君和凌仙之间的实力差距,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躲。 仙君右脚微抬,心念一动,右脚带起凌厉的劲风袭向小影梦。小影梦心中一惊,反应过来,却是手脚跟不上仙君起脚的速度,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胸口顿时软了下去,飞到一旁,硬是狠狠折了一棵小树。 一阵笑声,传进了小影梦的耳中,“不知道姑娘违反了几条仙规啊。” 小影梦硬生生的将口中的血吞了回去嘲讽道,“仙君大人违反了多少,我就违反了多少。” “那可就不少了。不错的计划,你有个好朋友。那只小爬虫是被你们救走了,但你留在这儿不怕被灭口吗?”他边说边走向小影梦,并一脚狠狠的踩到小影梦的背上,将刚准备爬起来的小影梦又踩回了地上。 小影梦周身都透着一股凌厉,眼底蕴着黑沉沉的阴霾,把口腔中的泥吐了出来,强忍着疼痛狠狠的说:“你不敢!” 仙君就随意多了,嘴角还噙着淡笑:“是吗?谁知我为?” 说话的瞬间,脚移到一梦的膝盖。咔,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疼痛如火焰般灼烧着小影梦的神经。她努力憋住因疼痛而产生的眼泪说道:“仙君大人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我别的没有,小玩意儿倒是挺多的。我敢保证,如果我丧命的话,您干的事将在三天内传便整个仙界。” “我觉得我会信吗?就算你死了,你觉得有人会为一个夭折的天才和仙君叫板吗?” 又被踹了两脚,小影梦感觉自己身上估计就没一块好的地方,但此时要想保命就看扯谎的功力了,“仙君大人不敢赌吧。并且南仙界的仙君没几个,而且基本上都是至尊之位的候选人。不可否认,没人会为一个小小的凌仙与仙君叫板,但大人的政敌会不会用这个消息针对大人,我一个小小凌仙就不知道了。” “既然不能打死,打残,你看怎么样啊?”声音温柔的好像情人之间的低语,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影梦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降临。仙君表现得相当平静,温柔一笑,操起小影梦的宝剑疯狂地朝小影梦身上戳。小影梦死死的咬住嘴唇,她不允许自己在他人面前示弱。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仙君一把拎了起来。 仙君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小影梦勉强睁开眼睛。她看见了弦青。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开心可以见到这个家伙。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肖雪后,小影梦知道自己得救了。 当弦青质问南仙界的人在妖界干是什么,这位仙君居然能厚颜无耻的说为了救小影梦这个不慎掉入结界的小童。 这下小影梦明白仙君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把真相说出去的话,因为没有证据的缘故,根本无法对仙君造成实际影响,但说仙君做了什么的话,就要把自己来妖界的过程交待清楚。 到时候两个小小凌仙擅自离开仙界伪,造通行等罪行足够让她和肖雪喝一壶了。于是她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吞了下,笑着承认了仙君编造的故事。 ------------ 银元案 当仙君离去后,肖雪敢忙上前给小影梦施救。 看着呼吸渐弱,鲜血横流的小影梦。弦青微微皱眉,抛过去一枚灵丹。肖雪敢忙拾起给小影梦喂下。 慢慢的血止住了,小影梦还没来得及开心耳边便传来了弦青的声音,“轮到你们了,为何在此?” 小影梦的笑容僵住了,打手势问肖雪,“怎么来的是这货?” 可此时肖雪正眼睛冒光的看着弦青,她可是弦青仙君的狂热崇拜者。小影梦还没来的及编理由,肖雪便全招了。 对偶像怎能有隐瞒? 这是肖雪此时最真实的心理描写。 小影梦只能表示理解,并且如果她面对一屋子的糖,她表现的不一定有肖雪好。 弦青听后竟笑出声来,“时参虫没有跨时空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灭族了。”随后他发起微笑看向小影梦她们道:“出发点不错。” 肖雪当即严肃脸,内心深处的小人就差没有蹦起来大喊“我偶像在夸我!” 小影梦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矜持,矜持,并时刻提防肖雪因激动过度而晕厥。 “但是。”弦青语气一转。“行事过于莽撞,对于自身认知过低。虽然出于好意,但规矩就是规矩。看在初犯,服军役三月,可有意?” 讲到这儿,影梦闭上眼睛似陷入了回忆。 “然后呢?”杨苍追问道。 “肖雪高贵冷艳的架子差点没端住。”影梦道。“然后她再也不帮我写作业了。哎!你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不如我们回去看看你的女神,反正有钱。” “没必要为她花钱。”杨苍笑了笑,“这钱可是有大用的。” “活该你单身。”影梦冷哼一声。 “什么?”杨苍冷冷吐出两个字。 影梦马上端上谄媚的嘴脸。完美的呈现了杨氏做人法则—一息酝酿情绪,二息挥洒热泪,如果势头不对,马上屈膝下跪。附加一波糖衣炮弹把杨苍夸的飘飘然。 杨苍恶趣的把影梦的头发揉乱,“我知道你言不由衷,但奈何句句属实,我便与你分享下我伟大的计划。这是一枚银币,看着很完美,但它掉渣。如果有人打磨银币的边缘,再把磨下来的渣重铸为新币,混在真币里花神不知鬼不觉。” “这件事能算大计划?”影梦挑了挑眉,“不是很多人都在干吗?甚至有铸币厂也包括在造假链中。” 杨苍狠狠的拍了拍影梦的脑袋,“官方的事能叫造假吗?那叫官方翻新!还有听我说完,朝廷打算重铸货币!” 由于各种造假手法层出不穷,市场上足值的银币越来越少对经济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所以银币重铸被提上了日程。 杨苍越说越兴奋,“但是他们无法造更多的银币,因为库存里面没有多于的白银。不要一副好奇的看着我。我告诉你,人界黄金换白银的比例是有问题的。用白银跑到妖界去换黄金,再回来换白银,会发现银子变多了。所以人界的白银一直往外流。但是人界虽然没有白银,却有很多黄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朝廷很快会让人们把白银拿过去,按比例换黄金,然后想办法废掉银币。” 以上原因加上人界民风简朴,许多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总是视金钱如粪土,人民拿到真金白银,不喜欢花,要么存着,要么溶掉,做几个丹炉、雕像之类的。 再加上人界商品经济十分发达,经济越发达,需要的货币就越多。人界的货币目前是白银,可是白银有限,所以到最后,白银就不够用了。这种现象,在经济学上有一个通称——通货紧缩。 总结,这银祸导致财政赤字,朝廷不是没有收入,是没钱。没钱无论有多少经济计划,有多少财政报表,都是只是计划。没钱是没人替你干活的。用棍棒法则,没用,并且这年头谁还没点修为防身。 所以朝廷只能通过金融手段来除银祸。 按照杨苍的推测黄金很快会涨价。他的计划是趁黄金处于低价时大批收入,然后未来等黄金涨的时候再卖出。如果猜对了,可以大挣一笔。如果猜错了,黄金的价格就算跌到更低,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妖界换银子。 杨苍一套逻辑下来,把影梦听得一懵一懵的。她还没有摸清其中的门路,对于她来说把白银换成黄金好像是普通操作。 她空白的脑子里面只有一句话。可能之前推错了,杨苍不是出自官宦之家,反而是商贾之家吧。 一个会讲,一个肯听。未来的日子里面,杨苍会传授影梦不少经商方面的知识吧。 两人或许都不知道,有朝一日影梦会用这些知识玩转三界。 ------------ 心魔现 在人界的日子也就这样。影梦每天上午跟着杨苍到处去取东西卖钱,坑蒙拐诈骗学了个样精通。偶尔在杨苍的威逼利诱下创造创造新的功法。 比如说,有一次杨苍要卖剑。需要一个人舞剑。不出所料这人肯定是影梦。可仙界的剑法普遍人又看不懂,于是杨苍让影梦结合舞蹈弄出了一套新的剑法,或许杨苍有没有想到,未来影梦就会用这个剑法屠圣元三城。 影梦晚上跑到乱坟岗研究生命的奥秘。 生活很平静。 似乎一切都可以这样过下去,直到有一天影梦从乱坟岗回来时发现破庙安静的可怕。 平时在这放肆嬉闹的孩童个个面露惊恐的缩在角落里。她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赶忙冲进去。 可为时已晚。等待她的不再是会吊儿郎当打趣的杨苍,而是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 影梦缓步走向不远处的人儿,内心乞求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惜命运并没有眷顾影梦。 倒在地上的正是杨苍。他的身旁已经是大大的血圈,有箭伤,有刀伤,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是从肩膀到肚脐处,直直的砍下来,肩膀的骨头都被砍出来了,血肉翻出,细细密密的透出血水,染红了衣裳。 影梦蹲在他的面前,杨苍缓缓睁眼,破裂的嘴唇极难的向上扬,声音细若蚊子般,但影梦听懂了。 他说:“你来了。” 随后来不及等影梦回答,便闭上了眼睛。 影梦双手紧握,一直没有动作,征征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能感觉到杨苍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 杨苍死了。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影梦认得伤口上残留的能量。是仙界之人所为。 她已经退出了,为什么还不放进她? 她的脸上异样地悲戚、沉痛,像严冰一样冻结,像岩石一样冷峻,漠然中似有无限懊悔。强忍着泪水,掐诀召回杨苍的灵魂,却发现灵魂早已碎得跟渣一样。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也变得浑浊,严寒的风刺骨的扑打在影梦心上。 “别急,我会把你的灵魂拼起来的。”说着影梦便使用了时之禁术。 时空反噬那是影梦现在能抗的。鲜红的血液从她嘴角流下,她感觉到体内翻江倒海,努力压制乱串的力量,想要多撑一会儿。 按理论上时之禁术能将时空倒流重回杨苍灵魂会未碎的状态。可是不行这空气中有一股金色的灵气阻挡着杨苍的灵魂重和。 杨苍恢复了一点意识,看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和影梦近乎癫狂的行为,苦笑道:“来不及了……妞,很高兴认识你……收手吧……别浪费力量了。” “不、不会来不及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影梦近乎癫狂地叫着,随即双手不停地掐印,磅礴的力量从她体内涌出,一颗,两颗,影梦爆掉一颗颗的能量珠。可是没用,杨苍在拒绝她的能量。 杨苍好不容易凝起来的灵魂正在慢慢散去:“妞,爷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好好听爷说。爷不会告诉你是谁干的,主要是怕你被人打死……妞怎么不笑啊?爷讲的笑话不好笑吗?” 影梦努力的扯扯嘴角,想笑出来,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杨苍第一次笑得怎么温柔语气中带着一点释怀:“行了别哭了。”擦了擦影梦的眼泪。“这不是你的错,是爷的命数。答应爷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不要报仇。还有爷的尸体送你了......记得替爷找到真理......爷知道你最开始是来找极阴之地。这释阳城是至阳之地……物极必反……万物相生相克……” 影梦看着杨苍的灵魂慢慢散掉。她比谁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永世不得超生。 究竟是谁这么狠? 没有人能回答她。只有冰冷的雨水浇灌在她脑袋上。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影梦死死的盯着空中,盼望着出现什么奇迹。但是没有杨苍死了,魂飞魄散。她太弱了,连报仇的实力都没有。 怎么不疼苦? 她呆呆地跪在杨苍的尸体旁,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思念,平日闪光的双眼蒙胧起来,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她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她捂起脸痛哭。 影梦徘徊在街上。昔日的热闹再也不无法勾起她的一点兴趣。 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她已经不打算要那至尊之位了,她也没有再威胁到任何人了,她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他们已经取走了自己的灵根,取走自己的荣光,为什么连最后一点点快乐都不愿意留给自己? 不知不觉间,她绕道了杨苍经常会去给小孩送温暖的小巷。 昨天她和杨苍还跑到这里跟那些小朋友们一起嬉闹。有时这些小朋友们也会跑到杨苍的破庙里面去整蛊她。 平日里热闹的小巷,安静的可怕。 影梦环绕清冷的小巷,迷茫又无措。 曾经看到自己就会马上跑出来与自己一起嬉闹的小孩子通通躲在他们那可怜的小破屋里。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是魔!” “是她害死了杨苍!” ”她是魔,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 “魔头离我远一点。” “不要再来了!” “快滚!” 有些胆大的,还甚至拿起石子扔影梦。当发现影梦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石子砸到她身上,越来越多的小孩子捡起石头开始砸她。 影梦不明白。 自己真的就是魔吗?难道跟着自己就真的会有厄运吗?小雪儿是失去灵根,杨苍魂飞魄散。 看着和自己一起玩耍的朋友们狠狠的用石子砸向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想开口去解释,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并且连她自己都认为杨苍是因她而死。 一股心酸。一丝无奈。一种心碎。 这可比当初被众仙徒误会难受多了。毕竟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影梦当作朋友的人,也是她在意的人。 一股叫做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种好像失去了全世界的感觉。 一枚石子砸向了影梦的额头,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影梦无助的望向虚空,谁能帮帮自己? “恨吗?”一股熟悉的声音。在影梦耳边响起,是之前她在运格楼大开杀戒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就是你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此时一众小孩看到影梦,忽然面露痛苦之色,继而脸上黑气弥漫,也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想上去看看影梦怎么了。谁料刚靠近,就见影梦提手刺穿了他的身体。别的小孩看着他们的同伴慢慢倒下,影梦的手提在空中鲜血淋漓,手上握着的赫然是他们同伴的心脏。一群小小孩在恐惧的作用下四散逃开。 影梦双手紧握,一直没有动作,征征地看着虚空。 此时她正在和内心的那股声音争斗。 “你是心魔!” “我是你的心魔。”一股罡风朝着她攻击过来。 墨光乍现。心魔化作一股墨气出现在影梦身后。罡风分裂成无数股的风,再次袭向她。身体不断闪避,罡风交错着从心魔面前掠过。心魔从缝隙中躲开。 “别试了,你打不过我的,因为我就是你呀。放开灵台,让我进去吧。你无法消灭我的,我是你的一部分。我就是你呀,接受我吧!” 识海中影梦一边坚守灵台,一边攻击心魔,“闭嘴!” “你想让他们接受你吗?” 影梦的攻击慢了下来。 “我知道你最想要什么。你渴望被关注,渴望被接受。可你却被世人唾弃。” 影梦的一颗心,刹那间如欲碎裂。“闭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挣扎了,我就是你感受,我的每一句话,都能刺痛你的内心!我能给你那可悲的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噗通,影梦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膝一接触到地面,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狠狠的撞击在脑中。 心底那个声音不断的响起。 “有些误会永远无法澄清。你是魔,是妖。你永远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可。为什么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呢?是为了什么?尊敬?荣耀?地位?这些让他们恐惧都可以做到。去吧。他们不是说你是魔吗?那就变成魔给他们看呗。” “我的手上不会沾上无辜之人的血。”影梦低吼一声。 “呵呵,是吗。可是已经粘上了呀!” 刚退出识海的影梦,看到手上那血琳琳的物件。她恐惧的将其甩开。 “都已经粘上了,那就不怕了吧。再说了他们无辜吗?他们再不明白真相的情况唾弃你,辱骂你。是他们先攻击你的,你只是反抗而已,有错吗?如果你成为魔只是因为手上沾了鲜血的话,那些唾弃你,辱骂你的人可比你更有资格成为魔啊!” “不、我不会让你控制我。人是你杀的!”影梦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被那个声音引诱,它就是想要自己堕落。 “你现在的做法和那些人有区别吗?明明有罪却把自己放在无辜者的位置上将一切罪行推给别人!“魔”只不过是正义者捏造出来替自己的邪念与恶行承担罪责的傀儡罢了。” 影梦紧咬着牙关,努力忽视那个声音的蛊惑。 “呵呵。你觉得一切都是巧合吗?灵根废?桃花醉?杨苍死?” 一瞬间,影梦的识海充斥着谩骂、羞辱,阴暗、甚至是暴力…… “他们拿走你(我)的一切,我(你)就毁掉他们的一切!” 影梦眼敛垂下,里面是一望无际的幽深。在雨中站了很久,影梦终于动了,轻拂掉脸上的雨珠,随后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小巷里。鲜血渐渐被细雨洗尽,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 称魔字影本无名 仙界权力纷争愈演愈烈,人界朝廷也不甘落后。如今朝中三党争鼎,皇帝权力以被架空,胜者可号令天下。 其中妄党势头大,人多,占据优势。其成员大多没有什么博爱精神的,特长是高度精神洁癖,非我族类就是其心必异,什么人都敢惹,搞了几十年斗争,仇人越来越多。 迫于压力,心党和民党形成联盟,与妄党形成分庭之势。 这两方的矛盾,那叫一个苦大仇深,只要是个机会,能借着打击对手,就绝不放过。几十年来此消彼长,却因双方实力差距不大,这么多年了,谁也没能整死谁。 天书三卷“人界朝廷,三党分势,鼎足而居,相持不下,入僵局也。无名入京,联合妄党,破局胜出。特注:因不知三党名号,特以其征代之。” 无名,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物。可正是这个小人物的到来,打破了几十年的僵局。千百年来,无数熟读经史的人,也只知其名。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在几乎所有的史籍中,对于此人的描述都只有只言片语。 无名,非官,非爵,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老百姓。或者说是修阴术者。 影梦在确保有逃跑的实力后,便准备给仙界找点事干。可能是为了给杨苍报仇,也可能是单纯的出于青春期自己不爽也要让别人不爽的心理。 可在此之前,她得先想办法回到仙界。一般从人界到仙界,最简单的方法便是飞升。可对于影梦来说,这无疑是自寻死路。于是她打算另辟蹊径,那便是从人界之主的手上拿到开启通望阴山的钥匙。于是是影梦再次卷入到权力的斗争之中。 影梦身着男装,化名无名。 倒不是,她不想用自己的脸。只是她当初过于鲁莽。因为愤怒,将仙界那个小队整体端了,还让他们传信回去暴露了自己。现在满大街都是她影梦的通缉令。 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估计就是自己这枚脑袋吧,黄金万两啊。如果这脑袋不是她的,她都会忍不住拿其去换钱。如果她直接用自己的脸去当官。估计还没到呢,路上就被人给弄死了。 最后只能用杨苍当初传授于她的化妆术伪装成另一个人。估计等这招暴露后,化妆术将会变成邪术之一吧。 她的的官场生涯,是从县令开始的。 途中她充分的发挥了杨氏做人大法,忠实的履行了花样判案,训斥犯人,收取贿赂、拿黑钱的职责。 接着在同伙的一致推荐下(主要是抓到他们的把柄)。她成功的坐上了知府之位,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开展自己的光辉事业。 可能是因为良心未泯,影梦虽然用着杨氏做人大法和流氓地痞打交道,不光彩的事情也没少干,但经常仗义疏财,接济朋友,只要有人找上门来,她都能帮人一把。 或许是为了赎罪吧,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又或许是为了扩张人脉。她家里经常宾客盈门,什么人都有,即有江洋大盗,又有亡命之徒。不管怎么样,无名的这个名头越来越响,关系越来越野,也越来越能办事。 很快,她的名声便传到了妄党之首,權玉的耳中。權玉派人将无名调到京城,发挥特长,为他打探消息。无名正愁没办法进入朝廷。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无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准备到京城大展拳脚。 很快,她便发现杨苍那一套在京城混不开。这里和仙界太像了。有些人为了追逐权力不择手段,有些人看透了世态炎凉却被迫在泥沼中挣扎,有些人都在暗处冷眼旁观。 太多相似的地方。 这熟悉的压抑感就好似一个牢笼。世人在里面互相撕杀,却不知一群看客正嘲讽着他们的无知。这群看客却不知道他们也在另一个牢笼中。 笼中人不暇自哀,而看客哀之;看客哀之而不鉴之,亦使看客而复哀看客也! 无名知道自己又要回到这令人讨厌的地方,权力的战场。她需要一个职位,一个能发挥自己实力的位置。 此时妄党之首,權玉需要一人潜入心党之首鹤宛家中取一份文件。无名马上毛遂自荐。 權玉:“你的实力在人界明面上基本无敌,为什么?” 无名用茶杯扣住一只小虫:“一只爬虫如果暴露在阳光下,就有被发现的风险。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没扣到最多心塞一会儿,而对于一只虫来说......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对上。无名打量權玉的同时,權玉也在打量无名。 權玉混迹政坛多年见惯形形色色的人。像无名这种市井之徒,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傲慢无礼,就是畏畏缩缩,在权贵面前束手束脚。 可是面前这个少年,从见面开始一直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都隐隐透着矜贵之气。 这不是一个市井之徒该有的气质,反而像一个曾身居高位的人。 權玉用笑声打破了沉默,无名也跟着笑出声来。 一顿饭下来權玉对无名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而无名也得到了一份协议。至此无名正式加入妄党。 鹤府位于一个小巷,地点比较偏僻,周围也没什么人。一座高高的围墙遮盖了整座邸府。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一个侍卫皱了皱眉头,问身边的人。 “好像是有种什么香味。”那人说,“以前走这里的时候没有这种味道啊。” “难道是有什么……”不对的…… 那人的话没说完便倒了下去。 另外几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跟着晕了过去。 无名踹了身边的人一脚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鹤府。踏进门中,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告诉无名这是一座药园。 她看了看药园,撇了撇嘴,这里的东西比起仙界里差远了。曾经的她估计看不上眼,但现在......正在努里往口袋里塞东西的无名没空回答。 在确保口袋塞不下别的东西后。无名走进园中唯一一间房子。 用紫檀木雕房子内敛又不失格调。可真是有钱啊。 按照權玉的指示。进入房中后,左边第三个柜子,第三格里面有一份文件。当她弯腰正准备拿取文件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知姑娘在此为何物?” 无名一惊,猛然回头,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坐在椅子上,微笑望着自己。 说是望,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焦距,应该是一个有眼疾的人。 根据情报显示。鹤府从未让外人进入过,说明坐在这里的人应该是鹤府的主人。 无名到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和不错,她淡定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并且自己进来的时候,从未收敛过自己的气息,被发现也正常。她现在好奇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女生的。 一个瞎子,是怎么看穿自己的伪装? “鹤大人,怎么晚坐在这儿有何贵干?” “等你。”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你知道我会来为什么不设下埋伏?”无名往前走了两步,警惕地望着他。 “渡你。”鹤宛微笑颔首。 “渡我?你可知我是谁?”无名试探着问。 “无名,好名字。比谜影梦蝶好听多了。” 无名蹙眉,右手以按住腰间佩剑。谜影梦蝶这个名字。多久没有听到过?这跟本就没有传出去!或许有,只是自己不知道。 “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鹤宛指出她所担心的事情。 他绝对不简单,能不出手便不出手吧。无名望着他,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姑娘大可不必紧张。我是个瞎子。” 对,没错,他是个瞎子。如果一个瞎子跑出去说自己看见了魔头,估计没有人会信。无名也没打算走,毕竟他天生好事。他到想看看这人要怎么渡她。 “真没想到一个瞎子竟然能做上心党之首的位置。” 面对无名的恶意,鹤宛平和的回道:“比不上一些明明看得见却装瞎的人。” 无名微微眯眼,鹤宛这是在说政客,还是在讽刺自己。“总比一些明明瞎却打着灯笼给人引路的人好。” 鹤宛嘴角的笑容慢慢加深,说:“眼瞎与心瞎是两个概念。不如说说姑娘吧。为何无名?” 无名跃坐于桌上,“一介布衣,籍籍无名。” “布衣本无名。哦,我还以为是姑娘认为魔不配有名字呢。或者是因人言而自卑,心甘情愿的成为一个活在他人口中的影子。而影子只活在他人口中,既不会有名。”鹤宛调侃的道出无名的心声。 “别说的你很了解我这种人的想法。你也经历过吗?”无名是有怒意的,自己的经历被他人以笑话的口吻讲述,换谁都不好受。 鹤宛摇摇头,“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还因此滋生了心魔......” 话还没说完,便被无名打断了,“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天是什么颜色,颜色是什么,而不是单纯靠神识来辨别周围的东西。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事,而这些事不需要一个外人去评价!” 面对无名的愤怒,鹤宛轻笑出声,“我的眼睛是没治了,但是你的心还有救。你还有很多路可以走。权力纷争,不是该浪费青春的地方。” 无名也冷静下来了。“浪不浪费我不知道,我只想活着。每条道都有不同的规则,这些规则将会限制你所有的行为。所谓修行,不过是在规则下偷生罢了。你觉得做一个放荡不羁的隐士,还是做一个权倾天下的政客,更能保命?”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鹤宛解释道。 “你不是做了选择吗?”看他平和的样子,无名走了过去,弯下腰,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我只是恪尽职守,屡行法则赋予我的责任。” 看着他依旧平静的脸庞。无名无趣的撇了撇嘴,耸耸肩,没有接他这个话。鹤宛也不求无名信他。 两人表面上看着是在对视,实则再进行一场精神上的对决。确切的说是无名单方面的试探。一刻钟后,看着无明暗下来的脸庞,想必结果已经出来了。此人绝非凡人,很有可能是仙界中人。或者只是因为无名不想承认自己在神识强度上输给了一个凡人而找理由。 无名直起身,看了看窗外说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我会帮你保密的。”鹤宛道。 无名翻了个白眼,嘲讽的说道。“那谢谢了。”说完便几个起跳消失在远方。 ------------ 党争 无名本想进入妄党后用法术控制高层,然后窃取钥匙,但当她真正踏入政治中枢的时候,才发现,局势远不像她想象的那么乐观。妄党的势力远没想象中的那么大。由于三党联合政府互相牵制钥匙的掌控权还在皇族手上。 看来想要通过阴山偷渡回仙界还得让妄党彻底掌权。 妄党势力虽大,但其他两党联合起来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以首相茢圣为首的民党、以修道者利益为主旨的心党,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心党因以修道者利益为准在各门各派中特别吃香。在加上此党的创始人鹤宛五花八门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一不晓,又擅长用人为善,导致几十年下来,人界之中,心党遍布。 民党在普通人中广为盛行。虽然成员级别不高,能量却不小。掌握民间舆论,杀人无形。 两党分工配合,通力协作,几次下来妄党基本占不到便宜。面对这样的僵局无名表示,当年她在仙界斗不过这帮人的祖宗,如今难道会斗不过这帮孙子吗? 在仔细分析了敌我形势后,无名发现一些有趣的事。 首先妄党看似势力强大,其实夸大成份居多。如果和两党死拼,结局十死无生。 其二,妄党这帮大爷都是出身显贵,个个都牛得不行,人五人六,谁都瞧不上谁。搞不好还没开打就先自己撕上了,毫无凝聚力。无名认为如果想胜出,就必须先转变观念。根据杨氏做人法则,低调非常重要,能忍更重要。 最有趣的是民党这种利用舆论力量和平民信仰的手段和圣元仙君控制南仙界的手法一样。茢圣和圣元仙君的容貌有七分相似,两人就算不是亲属,也一定有某种关系。因为成为仙君以后,为了证明自己与凡尘再无交集,便要抛弃自己的姓氏。同时仙规明令规定仙界之人不能再与凡界有交集。 很明显,民党的修炼资源并非一个人界党派该有的。再加上圣元仙君在仙界的呼声并没有那么高,如果想要竞争仙主之位,有人界的支持那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突然无名,打住了自己的思绪。她想这些能有什么用呢?她已经不再是仙主之位的候选人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其她竞争者去头疼吧! 至此,无名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了。管圣元仙君又要搞有什么阴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她要处理的是如何帮助妄党上位。 根据她在井市中学习到的知识—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会来事,朋友和敌人,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他开始拟定一个计划,并开始寻找一个恰当的人选。 很快,她就找到了这个人—奂月。 此人出身显贵,文武双全,有诸多传奇事迹,最重要的是还特别有正义感。他认识的大多是心党之人,可却偏偏家族是妄党高层。 有着坚定的妄党背景,又与心党有着密切的联系,还有可以被利用的正义感。很好,这正是那个计划所需要的人。 由于长期和杨苍混迹于社会底层,无名认为遇到敌人时直接硬干是不对的。在抄家伙之前,应该先让对方自己绊一跤。居然两党不好下手,那就找个突破口,分裂他们的联盟不就好了吗?并且她可不相信在权力的斗争中两个利益团伙间会有真正的联盟。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外界的利益冲击不够大。 于是,在通过權玉提拔成为兵部侍郎后,无名经过仔细思考准备对民党发动攻击。 具体行动包括,利用奂月和心党的要人扯上关系,表示自己刚上来,许多事情还望多多关照,并多次附送礼物。 此外,她还在公开场合,赞扬心党的某些干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无名的行为导致妄党众人对她颇有怨言。如果不是權玉秉承着对她的信任把一切都压了下来,无名估计又要凉了。当然无名也没有辜负權玉的信任。她这些举动都是伪装。在假象的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无名想跟心党做朋友。” 她要背后搞民党,自然不能让心党跟她作对。 对于无名的善意表示,心党的反应是这样的:上门的礼物,全部退回去,上门拜访的,赶走。有的还当着很多人的面,针对无名的举动,说了这样一句话:宜各努力为善。 联系前后关系,这句话的隐含意思是,各自干好各自的事就行了,别动歪心思,没事少烦。 虽然无名气的牙痒痒,但现在还不是整治这群人的时候。秉承着杨氏做人法则,无名决定一直忍下去,还帮这群人端茶倒水提包拍马屁。久而久之众人也把她当一个小人物没再管她了。还有人评价她不亏是无赖出身行为卑劣的社会垃圾。 表面上看着无名似乎什么都没有干。但是得她已经在朝廷中策反了不少人,也安插了不少眼线。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什么都干,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并且这些人都是无名通过用阴气放大这些人受挫后心中的恶策反的。 对此无名表示毫无心理压力。虽说这些人都曾品行端正满怀理想,但在残酷的斗争、仕途的磨砺、党争的失败面前,他们终将屈服。屈服于触手可及的钱财、权位和利益。她只不过是给予了他们最后一根稻草,让速度加快了一点。 这些人不被自己控制,还有可能祸害更多的人,这是在做好事。不知不觉间,无名也变成了当初她极度鄙视的政客。但或许是因心中还有善念,他控制的都是即将崩溃的人,而不是去将人逼入绝境以达控制的目的。 此后的三年里,悄无声息之中,她不断安插自己的亲信,投靠她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党羽越来越庞大,实力越来越强,但她仍在沉默中等待。 起初无名还要靠阴气去控制别人。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她手上的资本也越来越大。而且她做人也算实在,并且这些是黑钱,她拿出来也不心疼。但凡投奔她的要钱给钱,要官给官,真金实银,不打白条。 在一边是坚守理想和信念,一生默默无闻,另一边是只要乖乖听话,少奋斗了十几年,青云直上升官发财。相信这个选择,很多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就像当年圣元跟软硬不吃的影梦说的那样,“在利益的面前,良知实在太过脆弱。梦想?为什么不换一种方法去得到呢?” ------------ 收网 人皇突然召见了茢圣,交给了他一封奏折,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有些有意思的事,好好看,日后记得回禀。” 审阅奏折对于茢圣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他漫不经心地收下这份文件,打道回府。 一天之后,他打开了这份文件,目瞪口呆,恼羞成怒。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封骂人的奏折,但其恐怖度远大于一封骂人的奏折。在这封奏折他民党的首长看到了威胁。对自己权力的威胁。 在一堆的马屁后迎来了这封奏折的主要内容,建议将烟花之地的数量减少,替换为茶楼,商铺等。由国家监管,提高流民就业率。 这样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可是对于茢圣而言,却无益于五雷轰顶。 大事不好,抢生意的来了! 民党是利用舆论力量和平民信仰起家的。烟花之地龙蛇混杂是舆论流传的最佳场所。 为了控制舆论民党旗下的青楼可为数不胜数,其中的姑娘更是经过各种培训的人才。 这一减,民党的损失将不可计数。这封奏折中标出来的几个特殊场地都是民党旗下的。明面上的收入将大大减小,对舆论的控制力度也将被削减。并且这换成了别地场,派过去的官员也不一定是民党的,从而民党对民间的影响力也将被削弱。 好一个釜底抽薪,茢圣认真地看完了奏折,牢牢地记住了那个上书官员的名字——无名。 一只爬虫不好好呆着,那就捏死吧。 满脸阴云的茢圣立即召集了他手下所有言官,只下达了一个命令: “从今天起,时刻注意无名,若发现有任何不妥举动,立即上书弹劾!” 他要利用自己的权势,注意无名的一举一动,日夜不停地发动攻击,让他无处可藏,精神时刻处于紧张之中,时刻恐惧他的名声将会被抹黑。 这是一种十分无耻的手段,是赤裸裸的精神战。 攻击如期开始了,十余名言官对无名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从言辞不当到迟到早退、不按规定着装等等,只要是能骂、能掐的地方概不放过。 不料无名曾混迹于井世,以前就天天和杨苍掐架,那骂人的词字可比书香门地要多的多,加上在仙界被迫学的文法。他成功地融合贯穿出了骂人不带脏字,骂到你都不知道对方在骂的境界。长期的锻炼加上惊人的天赋,对手只要找上门来,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文辞锋锐无比,且反应极快,今天的敌人今天骂,从不过夜,效率极高。其战斗力之可怕只能用彪悍二字来形容。 既然朝廷上骂,不过那就背后动手脚吧。 当然无名又不是做慈善的,你骂我骂完就想走,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一大早,工部都给事中程文上书,弹劾首相茢圣罪大恶极,应予惩办。茢圣懵了,却并非因为恐惧,而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混了这么久的人为何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随着人皇权力被架空,许多文书都是由权臣处理意见,然后再转给首相批红盖章。 这就奇怪了,是人都知道文件都是茢圣盖章,那他怎么批过这样的东西,难道指望他精神失常,打自己耳光不成? 虽然没想明白,但这个事总得解决,于是他扣住了奏疏,自己代替人皇批了。 无名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再次送上奏疏,并特地说明,阁下公务繁忙,就不劳烦您亲自批阅了,把奏疏送到理部就行,理部有人管。 翻译过来就是:茢圣我知道上次你签了我的奏疏,这次就不劳烦你了,把我的奏疏交给理部,当然,也就是交给我,我自己来签。 看到这家伙又开始闹了,茢圣也不由得有点头痛。首相很忙的为一个小人物浪费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值得。行吧,送给他去批吧,看看能批出什么花样。 事实证明小看对手终究是会付出代价的。 如果只是无名的确翻不出什么风浪,但无名的背后是權玉。奏折一批,那便有了名份。有了名分的罪行,自是可以随意攻击。一时之间,京城里人声鼎沸,杀气冲天。 如果只是妄党针对民党的话,那必将把心党牵扯进来。可如果是无名,这个不明败类,针对首相茢圣那就是另回事了。心党出师无名,只能暗地里动动手脚。 当然,大家都知道,明面上骂是没有用的。最多影响一下对方的心情,玷污玷污他人的名声。主要还是看背后动的手脚。 很快无名和茢圣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确切的说是妄党与民党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双方各出奇招,只要是个人,还能用,基本都拉出去了。 權玉此时正和无名分析现在的情况。最后的结论便是茢圣和仙界有关系,有他在赢不了,又不能杀不然得罪仙界。 无名:“那不如把茢圣给绑了?” 仙界那些腐朽的规则导致对其他界消息不灵通,知到一个人的状况是通过魂灯。只要人活的好好的就不会被发现。 如今局势怎么紧,人一旦没了想安什么罪行不行? 權玉:“怎么绑?那可是首相,突然失踪很快就会查出来。” “那就让他们查不出来啊。” “……” 哪有那么容易? 事实证明无名敢说就一定有把握,他的另一个身份好歹是影梦,魔头手下的魔物是摆设吗? 于是乎,權玉话说完过两天,回房间的时候,发现茢圣被绑着放在他床上。这手笔一看就是无名的恶趣味。 權玉扫一眼房间,确定这就是他的房间,再确定晕到底的人是茢圣,他定了定神,深呼吸,转身出了房间,叫来人:“传无名。算了我亲自去找他。” “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事儿大了! 很快權玉就在花楼逮到了喝花酒的无名。不得不说,无名心理素质的强大,绑了人家老板还在人家店里喝酒,调戏姑娘。 權玉进来时无名正挑起姑娘的下巴,十分认真的给姑娘灌酒。看来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女的。 “无名,我房间里的那个是不是你放的?”權玉走进隔间。 “什么?”无名挥手遣散了身边的莺莺燕燕。 “首相。”權玉。 “什么首相?”无名一脸坦荡,完全看不出来有说谎的迹象。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要变天了?那小的先回去把衣服收了。” ------------ 送民党一份盒饭 茢圣失踪一两天可以瞒,但是失踪几天呢? 民党现在已经乱了套,也有些风声传出来。 这个时候无名下手,极快的拉拢到一批人。 等茢圣失踪的事彻底爆出来,妄党已经占了上风。 就算他现在回来,也无计可施。 “首相到底去哪儿了?” “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 “哎,看妄党那边得意的样子!” “这么下去可怎么办?” “看,无名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无名走向交谈的几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试问谁能想到幕后黑手是他? 一场唇刀舌战,几个人继续讨论。 “得赶紧让人主事,我看玉大人不错……” “我看徐大人更合适!” “我看啊……” 权力谁不想要?茢圣在的时候这些人都很安分,现在他不在,没人压的住这些人,内部就不和谐了。谁也不服谁,再加上外部的打压。最后民党也只能算名在实亡了,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事情闹大了,人皇也派人到处找人,最后还搞出个全城搜的架势。 这哪里是要全城搜,分明就是为了搜權府。 并且在众人心中,有动机还有能力干这种事的人也只有他了。 虽然人皇没有实权,但是面子还是要给的。權玉也只能敞开门让他们进来搜了。 这时局势这么紧张,一般人那都是自己呆着好好的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减少社交以免被牵连。 而无名呢,则是看戏,不嫌热闹。他还嫌在自家府中看戏看不清。亲自伪装成搜查队进權府看戏。看戏只看第一现场,也算有个性。 在点评了搜查队的效率,權府的美人。财宝等后。他又跟着搜查队,狐假虎威的搜他顶头上司的府邸。 突然,他发现有个小队鬼鬼祟祟的往一个房间走去。 这可不对劲啊,一路上哪个人不是风风火火走路生风,那像这几个偷偷摸摸,左顾右盼。秉持着火没有烧到自己头上,那就不是火的精神,无名打算跟上去看看戏。 到了无人之处,只见小队的头头掏出一物小心地叠好放进柜子里。明黄色的颜色自无名眼底划过,上面有绣工精美的龙。 没想到看戏还能撞到这种大事。 这是龙袍啊,被搜到了,就算最后權玉脱身,也要花费一段时间,现在最贵的就是时间。这么低级的招数都出来了民党那边是狗急跳墙了吧!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看来别的搜查队要来了。无名,这时好像想起自己和權玉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看来火要烧到他头上了,这必须管。 无名走入房间,用阴气罩住了在场所有人。 “这边搜过没?” “没有吧” “走!去看看。” 房内众人被无名一一搁倒。 小队的头头死死的瞪着无名:“你不怕他们看见我们在这里?” “你放心,看见算我输。”无名一脸嚣张的靠在门旁。 外面有人路过,大开的房门,对方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直接从门口跑了过去。 小队的头头眉心跳了跳。 一个是疏忽,两个是巧合,三个四个呢? 从门口过去的人,没有一个人往这边看。 好像他在的地方,在那些人眼里,是一堵墙…… “看看!我说啥!你要不叫叫他们,看看他们听不听得见啊。”此时无名的表现显得非常的欠扁。奈何他修为高,在场的各位没人打得过他。最后只能咬碎牙关将血水吞进肚子里面。 “你随便问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小队头头知道逃跑无望后一脸愤慨的说道。 无名捡起地上的龙袍,掂了掂,心道:“我也没想问什么。这究竟是哪不出来的戏精?戏比我还多。” 看了看房中倒在地上的众人。无名皱下眉,开始思考对策。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失踪,不然外面的人一定会发现。又不能放他们离开,不然就会暴露。 刚刚过来的那一个搜查队修为不够,自然是没有看破阴气。但问题是,这搜查队中有一个元婴,无名的修为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用阴气控制,难免会漏出破绽。 思考片刻以后,无名认为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摸出一叠银票,蹲到其中一个面前。 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纨绔子弟在强迫良家妇女呢。 然而该配合无名演戏的人都视而不见,他面前那个人还闭上了眼睛。这下无名也不玩了,“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命?” 在一场单方面的吊打后,这群人最后选择要钱。 无名摸出一个瓷瓶,放在地上:“把这个喝了,拿着银票就可以出去了。” “这……什么?” “毒药。”无名身披龙袍,一脸理所当然。“你们不会觉得我会这么放你们离开吧?” “……”正常人看到龙袍的反应是穿上吗? “放心,别乱说话,死不了。”无名又给他们打个强心剂。 几个人犹犹豫豫。 嗖—— 银剑出鞘,架在其中一个人脖子上,那人身体一矮,又跌坐在地上。 无名周身死气环绕,声音冷厉,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不喝就死。” 几个人同时感受到一股恐惧漫上脊肉。 “喝……喝!!” 几个人陆续喝下所谓的’毒药’,味道……一言难尽。有点像泥土。莫非…… 为了让几个人信服,无名用死气入侵了他们的丹田给他们当场表演了毒发,确定几个人被唬住后,便放人出去。 權府搜查的人耗时比其他人那里更久,领头的人几次说要走了,旁边的副将却一再说等等,还有人没回来,慢慢地權玉感觉有一丝不安和一阵不对劲。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突然權玉抬头看到远处的假山上无名正身着龙袍给他打了一个安好的手势。自从拉拢了无名后,權玉已经慢慢习惯了每天的各种惊吓。但这根本就不是惊吓了,在搜查队前面穿龙袍这是作死。 然而在一阵惊吓以后,權玉发现的,除了自己好像没有人能看见无名。最后领头的将领等得不耐烦了,便招呼众人离开。 等众人离去以后,權玉和无名好好地聊了一下人生以及理想。无名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有人要整他。龙袍便是证据。虽然權玉感觉要整他了好像是无名,但是毕竟是盟友的话听听也不会怎么样。 无名趁着半夜,出去把那几个人解决掉,免得他们再反水。 民党那边翻来覆去找茢圣,找不到只好消停。 眼看妄党势力越来越大,众人却毫无办法。不能站在对立面的,只能选择同流合污。无名一波操作下来把能换的都换了。 当然,民党毕竟根基在哪里,要斩草除根,还需毁掉它在民间的名声。 天书三卷“茢圣贪污粮草万石,白银千两,民党数千人受之牵连。” 这个案件其实多有疑点。比如贪污的数目。当时朝廷一年的收入也只有几万石粮食,茢圣的职位又与财物无关是如何做到贪污的数量赶超朝廷一年的收入。再比如人数。贪污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人越少越好,既安全,分的钱也多。茢圣要贪污粮食怎么会和数千人合作,还都是民党之人。莫非他是觉得知道他贪污的人太少,不怕其他党打报告? 无名动手了。夸大现有的事实,是圣元仙君当年黑影梦的手段。如今被无名用到茢圣身上,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但是因为无名手上的人够多,给的利益不少,再加上此案并非子虚乌有,这件事情就这样被压了下去。 事后无名虽然良心有点不安,但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整了一个贪官。最多再实际数字,后面加了个零。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政坛中哪有善恶?再加上对方和圣元仙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是报仇。瞬间好受很多。 ------------ 心党的覆灭 在民党覆灭后是时候解决这群自认为清高的人了。心党的核心人物,因受鹤宛的影响,身上并没有太大的污点。还修炼者的支持。要除掉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断掉他们的武力资源。修灵者最讨厌什么?邪门歪道。虽然他们很多人都很愿意走这种捷径,但是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说。那再请问京城中谁携带的邪物最多?答案不言而喻。 对于无名来说,栽赃陷害那是手到擒来,但是她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她又花了一段时间去寻找证据。她做过最过分的,那也就是将很小的事情扩大。 在此之前,无名打算做最后的尝试。这是她心中最后的包袱,她不太想对这群不算坏的人动手。她带着礼物上门希望得到妥协,但是这些清高的修灵者怎么会对这种无赖出身的社会垃圾妥协呢?他们或许不知道,政治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妥协。现在无名在他们的鄙视下也愤怒了,是时候扔下手中的包袱,彻底撕破脸了。 很多人或许好奇,那个神通广大又神秘莫测的鹤宛为什么还不出手。因为他辞官回乡了,说回乡不如说消失了更准确。在他消失的前一天,他曾找过无名进行过最后的尝试。 见面的第一刻,鹤宛没有进行寒暄,直接诘问无名的执着。无名表示自己背负的东西鹤宛想象不到。这已经不再是执着,是心魔。她的心告诉自己,这是她想要的,哪怕她的理智知道这不是。她想选择装瞎,因为这使她感觉快乐,感觉被认可,感觉做的事情有意义。 鹤宛:“背弃原则,值吗?” 无名:“我从未背弃过自己的原则,只是放宽了一些。人,可以精,但不能阴。平心而论,我从未假造罪名,我手上的罪名皆有证据。我只是放大了一些小点。比起某些人,那可是善良了不知多少倍。我陷害的皆是戚戚之人,他们无恶不作,肆无忌惮,没有任何原则,凭什么成为了胜利者?我只是用他们的方法,除掉了他们何来的罪行?” 鹤宛:“你又在装瞎,事实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现在准备对善人下手了吗?” 无名:“我只会将他们中的恶人指出来,至于事件会如何发酵,与我无关。” 看着一脸坚定的无名,鹤宛无奈的摇摇头,告诉无名回头的机会不多啊。 无名垂下眼帘。痛苦的摇摇头。再次睁眼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在政坛上,谈不上道德,一切都只是操作。再回到仙界后,我便会收手。” 鹤宛怜悯的看向无名,叹口气留下一句,“我们还会见面的。”便消失于天地间。 对于人界来说鹤宛走了,首相的位置就由他的副手明简代替。对于无名来说最后的威胁消失了,是时候放开手赶快解决这一切。 很快,由于自身修炼的便是阴气,无名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些家中藏有阴邪之物的人。人选确定后就该动手了。 无名知道搬到心党不能像扳倒民党那样直接写封奏疏送上去。因为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这份奏疏会先出现在心党高层的文案上,然后经过批阅才上交给皇帝。而一旦这封奏疏落入心党之手,那就是废纸一张。皇帝权力基本架空,直接上书是绕不开心党的。对于这样的困局,无名在动手前便想好了对策。 无名在吞并民党后。完美的复制了民党的优良传统。就以讲学传道为主要途径,把心党的恶劣事迹广泛传播,并在短短几天之内,达到了妇孺皆知的效果。 通过舆论,无名成功的扳倒了心党将妄党推上了巅峰。至此妄党彻底成为了人界的掌权者。而且无名在经过了黑暗的战斗后,也做好權玉突然反水,要弄死自己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權玉直接送上了钥匙,让她赶快离去。 “你可知这把钥匙并不能让你直接去往仙界。”權玉语气淡淡的道。 无名内心翻个白眼。他当然知道了。他本来的目的就并不是要直接去仙界,去干嘛,送人头吗?他用这把钥匙去往阴山,边修炼边找仙界的麻烦。当然,这个时候他会选择假装不知道,看能不能从權玉手上再抠下来一点肉。 “那我不是亏大了吗?这钥匙能去哪?” “阴山。” “那不是传说中的荒芜之地吗?我去那有什么用?”无名一副我还是呆在这儿,哪儿都不去的样子。 權玉有点急了,他只是想赶快把这个能威胁他的人送走。如果不是忌惮无名的实力,他可能会直接把这人干掉。“这样吧不如我送你一块地。如果你呆不下去了,还可以回来混。” 无名也打算见好就收,毕竟權玉到底有多少实力,他也没有完全掌控。真逼急了,他搞到仙界那里,最后啥也得不到。不如现在收手,还能卖他一个面子。 “行吧。北方我不想去了,也不想掌握兵权,希望你能够把我封到南方,过两天舒服日子。” 權玉的回答是不行。无名也没有真指望他同意。毕竟是身居高位的人,总会忌惮旁边的人想要夺取他的权力。南方这地方,风调雨顺,粮食充足。将一个有实力的人放在这地方,养虎为患也不是不可能。 “钱塘一带吧,那里也不错。” 还是不行,權玉再次向无名承诺:除了这两个地方,人界任你挑! 那还能怎么挑?这所谓的封地说白了就是发配。權玉怕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他发配到哪了。 无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威胁,如果他不接受,那么结果不会是很理想。反正无名也不是真的想要一块地,只是想保留好无名这个身份,让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到时候。如果玩崩了,还有一条退路。 心中这么想,面上明明还是苦笑道:“还敢再挑么,大人看着办吧。”把被卸磨杀驴的苦楚,不甘到认命演示的活灵活现。 “行那就翼城吧。虽然那边情况不是太好,但相信凭先生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将那边治理好的。”權玉道。“要我送你吗?” 无名拒绝了權玉。不但如此他还表现的非常的愤怒,临走前怼權玉一句。“不必了!这里需要你,要稳住啊,不然我封地就没了。”这样反而能让權玉放心。 看着这个曾经的盟友,现在的威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京城。權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无名刚走,權玉就开始把无名放过的人,赶尽杀绝。和无名不一样的是,无名还有良知,搞人把人搞臭就行了,而權玉是把人搞死为止。 当然,为了自己的名声,要干掉某些人,必须要个罪名的,至少要有个借口。但權玉查遍了这些人的纪录,作风问题,经济问题通通都没有!也对。无名放过的自然都是心怀善念的人。心党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平民的生机,为了国家的未来。 当然,權玉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怎么将这些人通通整死。居然没有罪名,那便伪造罪证。难怪他干这些前要先把无名送走,不然无名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罪证有了,是时候痛打落水狗了。明简被抓入牢中,只要让他承认罪行,将会有数千人一起死亡。權玉为了让他认罪,想出了无数的刑法。 据说權玉想出来的刑罚共有上百种,花样繁多,能够让人生不如死那是基础套餐,比什么测谎仪好用多了,但凡体验过的人都很诚实。然而事实擅长各种打脸,专打各种不服。 从拷打开始,打到不能打为止。明简每根骨头都被打断了,却依旧无一字供词。 于是换凌迟上场,用丹药掉住明简的命。每次刮掉一半就用丹药恢复,继续刮。几次下来,明简体无完肤,然而却死也不低头。 哪怕受到惨无人道的迫害,无法形容的痛苦,生死边缘的挣扎,明简依旧坦然从容。如果无名在这儿,他一定在明简身上看到鹤宛的影子。在无数次失败后權玉意识到让这个人低头认罪是不可能的,是时候让暗杀上场了。 很快權玉,便开始了谋杀。可是在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后,明简都顽强的活着。權玉倒是快被逼疯了。于是權玉使用了更加丧心病狂的手段。可不管怎么样,明简还是顽强的活着。敲碎他全身的骨头,他没有死。用钉子穿透他的脑袋,他没有死。无数致命的毒药没能要他的命。但面对毫无人性的折磨,明简的神志开始模糊。 明简清楚自己已经命不久已,他可以死,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咬破了手指,对这个世界写下了最后的血书。明简凭借顽强的意志,拖着伤残的身体,将血书藏于墙缝中。至此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慢慢的合上眼睛。这次奇迹没有再出现。明简死了。 伟大的殉道者,坚守住自己的规矩,走完了他辉煌的一生。 为了保证没有任何消息能传于世间,權玉下令对明简所有的遗物进行仔细检查,绝对不能有遗漏! 在检查的过程中,墙缝中的血书被一位看守发现了。他十分高兴,打算把血书拿去邀赏。但当他看完这封沾着斑斑血迹的历史,他改变了主意。他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将其藏匿起来。 不管他的亲人怎么劝说,他都不理会。只是一边痛哭,一边重复一句话,“真相不应该被掩盖。这段历史将来会赎清我的罪过。” Work Cited 借鉴了《明朝那些事儿》中杨涟的死法 ------------ 残缺的钥匙 此时一无所知的无名已经到达了他的封地—翼城。 翼城占地面积不算大,加上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十分清冷。 这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同样,不管是农业军事还是经济都不出众。这里的居民非常的平和,基本上都是各扫各家门前雪。只要能吃饱喝足,谁管事,就由谁管去吧。 总而言之,是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但如果你想在这种地方搞事情,那可真不幸。先不说,居民会不会理你,再说,没有足够的资源。这种强迫性养老圣地也不知道權玉是从哪找来的。 由于这里的人基本上无人在意谁有什么权利,总是觉得管好自己就行,于是无名进城的时候也没有人迎接。反正无名又不是。真的想管好封地。他只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然后赶紧脱身。 于是他象征性的搞了搞事情。毫无例外的失败后。对外宣称自己要闭关十天半个月,不可打扰,不然轻则痴傻,重则走火入魔。 在權玉派来监视无名的使者都默认无名真的在闭关后,无名悄悄的从后窗翻了出来,心里稍微感叹一下自己真是可悲。曾经权倾朝野的官员如今要出自己的府邸,还要翻墙。 在成功绕出翼城以后,无名卸下伪装,转头朝阴山而去。 说来也是讽刺从仙界跑到阴山只需要破一个阵法。而从别的界面跑去阴山还需要指定的钥匙。 此时已经从无名变回影梦的影梦一脸绝望地盯着手上的钥匙。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朝廷的人没有直接用钥匙去往仙界。因为他们手上的要是缺了一块啊。她就说为什么痊愈会那么容易将钥匙交给自己。 影梦充满怨念的盯着钥匙。自己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费尽千辛万苦经历各种明争暗斗,得到的钥匙居然缺了一块。 影梦举起手,想把钥匙狠狠的砸到地上,但是想到了没了钥匙就回不去了,及时充满愤怒也不敢砸。真是悲伤啊! 此时影梦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可以画一个360度的圆了。 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影梦想决定回人界寻找钥匙的其他部分时...... “影......魔......” “真的是她!” “抓到她,我们就是仙界的英雄。” 影梦估摸着估计又是仙界在凡间的势力。 就在她以为自己应付了时,她发现这群人中居然有不止一个凡仙修为的人。诺是在她全盛时期,这些人她自是不放在眼里。然而现在她空有一身修为,用不出来啊。 这运气也是绝了。在阴山口,恰好遇到有人从阴山出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影梦像离弦的箭似的,转头就跑。 逃跑是可耻但是有用。 影梦的目标是阴山周围林子。虽然追逐她的的人,修为都比她高。但是仗着对阴山周围林子中路线熟悉度她因该能甩掉了他们。 就在快要被追上时,影梦终于跑进了周围的林子里。她甩出一个阵盘。刷的一下,周围冒出了浓浓的烟雾。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见一个人影快如疾风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中。 冲进竹林的影梦越跑越踉跄,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向前跑。毕竟影梦知道如果被追上,那么他将会被几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抓住送去领赏,然后屈辱的活着,或者屈辱地死去。这两种结局都不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想要经历的吧。 看着已经离开迷雾的追兵,影梦幸庆天公作美,今天这昏暗的天色,对自己很有利,而眼下只有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应付眼前的难关。 咦,树洞。影梦忽然发现旁边的树底有个口子,顾不得形象,影梦一头扎进树洞里,若是再不找个地儿躲躲,跑也跑不了了。 看着追兵一路跑过树洞时,影梦松了口气。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是影梦曾经在仙界的狐朋狗友之一,王焕声。 “不必再深入了。以她的性格肯定还在附近。先派人去封锁附近的城池。剩下的人在这里,找!” 听到这话影梦刚准备送的那一口气,就这么直直的卡在胸口,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看着王焕声一直在树洞口打转,影梦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制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影梦感觉王焕声已经发现自己了,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将自己揪出来,而是一直在树洞口打转。 可能是像猫抓住老鼠前总要戏弄一番吧。 影梦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她浑身紧绷得就像拉满了弓一样,手上死死的攥着一个攻击性极强的阵盘。实在不行,被发现后就冒死一博吧。 王焕声似乎察觉到什么,他轻笑出声:“我说各位,不知有没有人记得当初影魔屠杀运格楼在场的一万名仙徒。你们说一个有本事屠杀上万凡仙的人,将我们这十几人引入这林中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到此话周围的人顿了顿,有的陷入沉思,有的面露恐慌,有的慢慢退后。似乎被众人的表情取悦到了。王焕声哈哈大笑,“我就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的。说不定她废了不是吗?” 很明显众人对王焕声的行为非常的不满。 外面闹成一团时,洞内的影梦微微松了口气。外面的众人各自有着各自的担忧,也很快散去了。王焕声看向影梦藏身的树洞,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耐心变好了。”便转身离去。 影梦在众人离去后,并没有马上出来。并且她并不清楚王焕声究竟是敌是友。更重要的是在周围的城池被封锁后,她唯一的去路便是换一个身份混入城中。本来换一个身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奈何她当初在朝廷时,颁布了一条专门捕捉通缉犯的条款。 最初人界的通缉令,又名海捕文书,顾名思义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要抓住你。但问题在于画画讲究的是传神而不是写实。随便过个几笔,就是一个人。这样想抓住通缉犯还是有点难度的。 在她还是无名的时候,为了抓捕民党余孽,她大大提高了地方自治能力。所有人都需要本地的乡绅村长。或者德高望重之士帮其到户籍衙门申请户口。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生辰八字,父母何人都要通通记录下来。 着她又搬布了连坐制度。如果一个城池藏匿了犯人,被发现那所有人都要受惩罚。因此,如果她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跑到城池中很快就会被举报出来。 这也就算了。后来他还下令人不能到处乱跑。如果要去离自己居住地百里之外,就需要当地政府发给你类似介绍信的通行证。 影梦当时拿到钥匙时,就只想着马上要回仙界了,自然也什么都没为自己准备。如今跑不掉。无名的身份用不了了,毕竟明面上无名还在闭关呢。她一时间也没办法找一个人去帮自己伪造户籍。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影梦当初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再想到办法,她也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呆着了。 ------------ 新身份凤兮 “噗呲” 利刃刺进肉里的声音。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将匕首刺进一个妙龄女子的腹部。 女子看似正值豆蔻年华,白皙的皮肤,精致的有些过分的五官,妥妥的一个美人。最出众的当属,她的眼睛,那清澈到可怕的眼睛。 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如果细看好似有一丝怜悯,对杀他的人的怜悯。 那位女子就这么靠在树上,任由血冲自己的伤口中流出。用那清澈到可怕的眼神看着杀她的人。如此诡异的画面。那洛腮胡大汉似乎被吓到了,狠狠的碎了一口,便赶紧离去。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突然空气中的宁静被打破了,“你要死了!” 女子一脸冷淡的看向身后的树洞,“出来。” 影梦在树洞中瘪了瘪嘴。她到想出来呀!问题是她好像卡住了,但作为大佬这能表现出来吗?于是影梦继续蹲在树洞里面装神弄鬼。 “小姑娘,有什么遗愿要赶快说出来呀。不然就来不及了!” 女子勾了勾唇,那精致的脸瞬间活了一般,如冰川融化,春暖花开,带着温暖无害。“条件?” 影梦眨了眨眼,这倒是一个聪明人啊。但如果是聪明人为什么别人杀她,她不躲呢? “不说话。那我猜猜。我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用处。”女子见对面没了回应,她朱唇微启,“ 你是想要我的身份吧。” 不错哦这正是影梦的目的。她之前专门研究了一个方法,来标记人口。每个申请了户籍的人都会拿到一个小卡片。 只要在卡片上滴一滴血。这个卡片便会与这个人连接在一起。如果这个人死了,那卡片也会碎掉。如果强行抢走卡片,卡片也会碎掉。总结就是除非持卡者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身份送与你,否则你根本无法代替他。 当时搞怎么一手就是防治有人代替他人的身份,方面影梦控制他人。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影梦需要这张身份卡。影梦自然会想尽办法让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这位姑娘将自己身份让给她。 “我说,姑娘你都要死了。难道没有什么想办的事情吗?我可以帮你完成。” 女子收起了笑,“所以我就应该把我的身份给你,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对吗?” 影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女子见没有回应,继续道:“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让我看看即将代替我身份的人是谁可以吗?” 影梦沉默了一下,无奈的道:“回头。” 女子艰难的转了转脖子,对上蹲在树洞里的影梦的眼睛。 影梦:“能搭把手吗?” “抱歉。我无能为力,这已经超出了回光返照的范围。”女子叹了口气。“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你需要我的身份了。”女子将身份卡上的痕迹抹掉,并将其抛给影梦,没等影梦开口她继续道:“希望能遵守承诺,我想最后和暗告白一次,无论答不答应,都不留下遗憾。” 接着女子认真地看着她,平静的说了一句:“影梦,我要死了。” 影梦??? 影梦面前划过三条黑线,谁会一本正经的跟别人说自己要晕了。 但是下一秒,女子脖子一歪倒在了影梦面前。 影梦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个人的侧脸。 真死了? 不会吧。 但是两次三番确认这个人是真的死了,影梦不得不黑着脸接收了这个事实。 影梦无语望天,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种奇怪的人。 感叹归感叹,正事还是要办的。影梦用阴气快速地侵入了,女子大脑并读取了他所有的记忆。 女子名为凤兮,曾经是天之骄女。不仅家世好,颜值高,修为也高,性格好,才情棒,还精通统筹。传说对于她来说人性是可以算出来的。 后来她的修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夜间,天之骄女变成了,人人可欺的废材。先是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被逐出自己的家族,然后现在被人谋害致死。 然而凭她的聪明才智,就算没有虚伪,也可以轻松的算计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但她没有,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没有愤怒。 除了修为被废时,最开始的一次颓废。她逐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并不是因为害怕,似乎是因为失望。就好像在她的人生中,她是一个局外人。在她所有的记忆中,她就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别人对她的欺凌,怜悯那些面目可憎的加害者。与其说傻,不如说,她从来没有在乎过。 影梦看完微微绷紧了唇角,她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她一挥手,凤兮的灵魂出现在她眼前。 影梦:“凤兮,我们来谈谈人生。” 凤兮面无表情:“如果是问我怎么知道你是影梦,你可以看一下那棵树上。” 影梦抬眸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上贴着她的海捕文书。那抽象的画风,影梦敢打赌,画这画的人绝对没用超过三笔。说实话那神来之笔般的涂鸦,她自己都没有认出来。 影梦看向凤兮,凤兮心领神会,“身材。” 影梦顺着凤兮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材,她轻咳一声,“我只是最近有点发福。” 两人就这样对视,一刻钟,二刻钟,三刻钟,五刻钟后…… 还是一片寂静。 影梦:“……” “你不说话吗?” “不是你来找我谈话的吗?”凤兮淡淡的反问道。 影梦:……好像还真是这样啊。 “你不恨吗?曾经的天之娇女,被曾经对你颜婢膝的人们一遍遍的践踏。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得他们那般对待。所有的骄傲被瞬间击毁,一切荣耀化为泡影。你不想报仇吗?为什么不让我替你报仇?” “仙界的思想品德教育这么落后吗?”凤兮清冷眉眼没有半分情绪变化,淡淡的说着:“为什么要恨?恨他们有什么用?报仇呢,让我受到的伤害全部消失吗?” “为什么不恨?为什么不报仇?他们做了错误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影梦摸了摸下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凤兮淡冷的眸色落在了影梦身上,“对错都由你来定那这天下就没有十恶不赦。报仇?恨?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就算真的报了仇,有什么用呢?相信我,当你费尽千辛万苦去让那些小家伙付出代价的时候,你已经输了。相信我,报仇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爽。将生命建立在仇恨上面,是对生命的浪费。” 影梦很复杂的看着凤兮,“可你不恨吗?” 凤兮唇角牵起一抹轻轻的弧度,嗓音清冽透着淡淡的寒意:“恨啊!但如果我以暴制暴,我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他们的每一个行为我都算得出来。那些蠢货就喜欢那种支配的快感。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一堆因素下的必然。所以我恨啊,恨的不是他们。而是将他们变成如此可恨的世道。” 看着一脸迷茫的影梦,凤兮叹了一口气,“报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解决问题。你将他们杀了能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不。还会有别的人受到一样的伤害。这就是世道。 人人都在追逐权力。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修炼,其实不过是想靠修炼攀上更高的位置罢了。修为成为了衡量一个人成败的唯一标准。但其实每个人的修为,其实早就定好了。一个人的身份决定了他能接触到的资源,间接决定了他的修为。 因此,当一个曾经在他们上面的人,突然变成了废物。人人都会去踩一脚。这样可以显得自己高尚点。所有我怜悯他们,怜悯他们认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不过是一个时代下的产物。 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神魔之战前的乌托邦,在那里成败有很多种。不一定要追求修为,可以是追求音乐,舞蹈,书籍,话术,棋艺。大我没有本事打破现有的规则去重塑那个乌托邦。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并且这个世道本来就令人失望。” “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个定为自己的遗愿,让我去完成呢?”影梦微微蹙眉,“为什么是一个人呢?” “因为你也是这规矩下,悲剧的产物。”凤兮那无欲无求的脸上闪过一丝渴望。“人总会是想被认可的,对吗?人在怎么防备能防备全世界吗?就算在淡漠的人,也会有一个在乎的东西,因为那样才算活过。 他是唯一一个,不管我有没有修为,都对我一如既往的人。一如既往的淡漠。或许他是我在这人人都戴着面具的时代能找到唯一真实的东西吧。所以我想告诉他我对他的感受。这样至少不会有遗憾。” 伴随着一阵微风,凤兮露出了一抹真挚的微笑。她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笑过了。她终于解脱了。她这一生看破了红尘,却再也无法享受红尘。或许聪明并不是一种祝福吧。希望来世她不要这么聪明,不要看得这么透彻,能好好地享受这世间。 伴随着一声轻笑。凤兮的灵魂消失于世间。她终于可以去往她梦寐以求的乌托邦了。 影梦复杂的看着凤兮遗留下的躯壳。她知道刚死去的灵魂是不会说谎的。就是因为这倒是真的,所以他才觉得越复杂。 一样的经历。不一样的态度,会改变注定的结局吗? 费劲千辛万苦从树洞里面钻出来的影梦,没有秉持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而是选择让凤兮能够安心下葬。 能够在这腐朽的世道中坚持本心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不是吗? ------------ 暴力能化解愤怒吗 杉木建造的亭台楼阁,搭配青石走道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没想到兜兜转转怎么多年又回到了这里。 凤兮住的地方竟是影梦来人界时去的第一座城池,认识杨苍的地方,杨苍死亡的地方。真是难忘的回忆。 用杨苍传授的化妆术伪装成凤兮的影梦看着熟悉的城门陷入了深思。又回来了,可却早已物事人非。杨苍的笑声还在耳边,但人却不在了。 难得的温暖碎了,怎么能不恨? 影梦沉睡已久的心魔似乎又有了苏醒的征兆。 “凤兮那个蠢货呢!” 一男子拿着折扇跟着好几个公子哥还有一众小厮,大摇大摆围住影梦。 影梦的回忆被打断了。影梦眼里闪过一抹幽暗,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又从凤兮的记忆中找出几人的身份。 “见过寒公子,黄公子,万公子。” 来的一群人正是城中的顶级纨绔,也正是没事就会找凤兮麻烦的人。 你没按照凤兮平时的样子,一脸冷清,打了个招呼。 为首拿着折扇的是黄公子,南城黄家最小的一位的嫡子。从小受全家人的溺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旁边的寒公子和万公子则是北西两城的掌权者的儿子。 黄公子看向凤兮,大声嚷嚷道:“我就说凤大小姐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你们瞧瞧,这不就好好的回来了吗?” 寒公子:“是曾经的凤大小姐吧。这倒是一个好皮囊,可惜没有修为,送给别人当小妾都没人要。这种毫无价值的废物就应该被销毁。” 万公子:“被销毁了,我们还玩什么?凤大小姐,赏个脸跟我一起去骑马呗。” 影梦观察了一下三人的修为,以及他们带的所有人。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就算影梦不用修为,光评身法,都能全部干掉。但为了保持人设,因为不知这附近有没有仙界的追兵盯着。影梦也打算跟他们走一趟。 影梦学着凤兮的样子道:“带路。” 眼敛垂下,里面是一望无际的幽深,她倒要看看凤兮的选择是什么结果。 “不愧是“天才”啊,识趣!”黄公子赞了一句。其余两人包括小厮们都笑了起来。 说着不再看影梦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其余人纷纷跟上。 马场在城门附近,三人带着小厮坐着马车,影梦在身后小跑跟着。影梦没有打算动用修为。并且当她化名成无名前,她可非常清楚仙界的眼线多么厉害。加上凤兮是个废物,一旦动用任何修为,那被抓住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黄公子从车窗看了下凤﹒影梦﹒兮。 “草!”黄公子叫了一声。 一旁的寒公子不解道:“怎么了?” 万公子也探头看了过去,立即就明白了黄公子的心思。 说来也是邪性,这凤兮被逐出家门两年了,又长的这般唇红齿白,但偏偏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她。 每次只要有人尝试动手,就会总是遇到一些邪门的事情。比如说家里的生意出现问题,仇敌找上门,突然被袭击等等等。 很多人都想找到这背后捣鬼之人,但怎么查都是恰好发生的事,好像是天意。并且一个能算清人性的人要动手怎么会被抓到呢? 计算得太清楚的人通常聪明无比,但换来的却是烦恼无数和辛苦一场。 凤兮已经算到了一切,她可以利用规则和人性重回巅峰,但没有意义。 一切都可以预料,对于她来说这世界没有意思了。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也自然会任由这些人以欺负她为乐。并且比起和那些欺负她的人,她更恨自己生在了这么一个时代。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世界有没有不一样的人,没有被规则影响的人。 万公子给了寒公子一个眼神,寒公子立即秒懂,笑道:“兄弟,你还没死心啊?这个小娘们可是邪性得紧,欺负还行,但不能碰。” 黄公子放下了帘子,啐了一口,冲外面喊道:“快一些。” 马车忽然加快,影梦在后面跟着。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一幕都小声议论,却都见惯不惯了。 来到马场的时候,影梦依旧气定神闲,这点运动量比起,她当初在仙界因为闯祸被罚比起来真的是差太远了。估计是她闯祸闯的太多了。 黄公子见没整到她,皱了皱眉。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什么,跟旁边的小厮耳语几句。 过了一会马夫牵了马过来,黄公子立即翻身上马。 骑马了,自己绑。” 只见小厮熟门熟路的拿着一头粗绳递给影梦,再看另一头,竟然是绑在那黄公子的腰上。 影梦低垂着头,默默的将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心想着“这就是一直忍耐的代价吗?凤兮没有人会懂你。他们只会以为你懦弱无能。让我来体验体验另一种选择带来的结果吧。” 刚把绳子绑上,前方就传来一声驾。 马屁股被打出声,马儿感到痛,疯狂的向前方奔去,影梦还在思考哪个选择更好,没反应过来,便是向前一趴,就被那马儿拖着跑。 地面的上的小石子不断摩擦着全身,渗出大片大片的血红,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想通了。 凤兮不去反抗。是因为对于她·来说,反抗不反抗,不过是一种选择。结局还是她被困在这个腐朽的时代。 所以反抗对于她来说没有意义。相反,只会代表她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 她恨透了这个时代,宁愿去做一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也绝对不会用这个时代的规则。去帮助自己谋利。她想要同样在这个时代中沉睡的世人,能够看透这个时代的真相。所以她选择坚持自己的方向。 可她选择一不以暴制暴,在别人眼中变成为了软弱无能。别人哪管这么多,他们只是看到她一再被羞辱挨打,根本不会在意她有什么想法。 在真正经历了凤兮所经历的事情,影梦觉得凤兮的大道理只是富有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罢了。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凤兮,要超过时代,好好地活在当下,不行吗?她觉得凤兮所谓的怜悯,不过是善良罢了,而对于这些无知的人需要善良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当一个时代人人都在用暴力解决问题时,暴力是不可避免的。凤兮这么聪明的人却活的这么窝囊,不就是因为那没有用的善良。 影梦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聊透底,才来证实这个听起来就有问题的观点。 咔嚓一声,绳子断了。 寒公子翻身下马,“姓凤的......” “砰。” 寒公子直接被影梦踢出五米远,吐出一口鲜血。 其他人先是一震,谁也没想到平时认由他们搓 柔捏扁的凤兮居然敢反抗。 接着几个富家子弟立即反应过来,他们身边的影梦也是团团围住了。 黄公子皱了一下眉头,阴沉道:“废物,还敢反抗。” 影梦的眸子骤然爆发出一阵慑人的寒芒,她冷声道,“废物?哼,好啊,让你看看什么是废物。” 黄公子被驳了面子,先是一愣,接着滔天的愤怒袭卷了他的内心。一个废物居然敢挑畔他。他与身边的小厮相视了一眼。 小厮伸出双手来欲钳制住影梦。 呵! 影梦心中冷冷地讥讽了一下,以前是凤兮懒得反抗。现在换成她了,她可没有兴趣感化世人。 影梦眼睛一眯,猛然探出手去,抓住了小厮的右臂,然后用力一转,就将那小厮压在了跟前,脚踩在了动弹不得的小厮背上,呵然笑道:“哟,很放肆嘛。” 众人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凤兮这个毫无修为的废物,什么时候竟然拥有了这样的身手? 他们或许忘了曾经的凤兮也是一位年少成名的天才。 在战斗时分心可是大忌。 她狠狠一拉绳子,将没坐稳的黄公子一把拉下马。 马儿因为没有人拉缰绳,一直向前冲去,将那些围在一起的富家子弟和小厮全部撞倒,而后发出惨烈的嘶鸣声。 看着这群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们影梦都懒得用阴气。 影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群人乱成一团。心里暗暗猜想,这群人要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该用的灵气了呢。很快,万公子有反应过来了。看着平日里随意搓揉的废物竟然在旁边看他们的好戏,他是满心浮躁。 万公子眼露寒芒,手中灵气动荡,就向影梦扑了过来!这是要下死手! 影梦可没有当出气筒的爱好,在万公子临近自己的时候,影梦脚下的步伐迅速一个变幻,老辣而刁钻的钻了一个空档,躲开了万公子的这一掌! 万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好快! 但是让所有人震撼得下巴都快落在地上的,并不是这一犹如鬼魅般的躲闪,而是下一刻,影梦闪到万公子的背后,双手倏然探出,抓住万公子的肩膀,然后一抓一带,就凭借着她瘦小的身躯,将万公子整个人都掀翻了起来! 中途没有用一丝灵气,这简直就违反了所有人心中的常识。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将筑基期的万公子拍倒在地。 万公子从地上狼狈了爬了起来,忽然对影梦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叫道,“你这个贱女人,你永远只会是一个废物,废物!” 影梦没有搭理他,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向黄公子走去。 倾城的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但只有面对她的黄公子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气。 “快保护本少爷!快保护本少爷!”因为害怕,黄公子的声音都尖细了不少。 旁边的小厮运起灵气扑向影梦,结局自然是被一挙灭一个。 “啊!” 黄公子晕倒前的一幕,只看到女子那渗人的微笑。 而其余被冲撞起来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愣住了。 偌大的黄土地上,血衣女子,表情淡然,嘴角微勾,手上拎着一只断掉的胳膊。 接着她回头看向停止叫嚣的万公子,“废物?记住,杀你者,废物也。” 万公子做好了防备影梦的准备,可是他依旧无能为力,影梦的身影忽然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他猛地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他正想转过身去的时候,影梦却已经再次以一种诡异的身法将他压制在了地上! 万公子发狂地蹬着双脚:“放开我,你这个废物!” 然而,身为筑基境的他,竟然在影梦的钳制下,完全逃脱不出! 影梦勾出一丝微笑,一道寒芒从指间绽放,在五指中绚烂地绕了两圈后,举过头顶,便狠狠地往万公子的心脏扎了下去! “噗——” 一道鲜血扬出,挥洒在了阳光之下。 影梦接着缓步走向在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也是现在唯一还能站着的人。“寒公子,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寒公子抬起头来,一场平静的说:“你是谁?” 影梦:“终于想通了的凤兮。你不害怕?” 寒公子看了一眼万公子,“没伤及心脉,一颗丹药,好好养着就能活。你杀的人,都只是小厮。如果我们富家子弟中有人死了。你却无事,会很麻烦的。” 影梦眉毛一挑,她在寒公子身上感到了冷静以及一丝野心,“你甘心一直做个纨绔吗?” 寒公子看着影梦孤傲的背影,感慨道:“我没有凤兮的勇气。 你不怕报复吗?” 看他的态度,估计又是一个被时代所困的人。他用的是凤兮,对影梦却用的是你。他已经知道了,影梦并非凤兮。 影梦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就打得再狠一点吧。” 她敢放走他们。自然是笃定,没人会信。并且一个废物扁了一群人,这怎么可能?凤兮那种性格,早就深入人心,没有人会相信凤兮会动手。 寒公子:“你难道不知道其实所有的修为都已经订好了吗?凤兮为我算过。”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时代。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啊,自己的性命随时掌控在强者的手上,却也能够掌控别人的性命。”影梦嗤然笑道。“她算到的是你的灵气修为只能如此。只修炼一灵气,也是方便仙界那群人能好好控制咱们。修阴气怎么样。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止步于此。” 寒公子皱眉道:“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你我会死在这里对吗?” 之前影魔在附近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此时敢堂而皇之的讨论仙界以及阴气这个人是谁,不难猜。虽然他的身份杀他会很麻烦,但是影魔有什么招数不好说。 影梦双手环胸,姿态慵懒,淡淡地看着他,“野心是个好东西。” “师傅!”寒公子闻言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当即下跪。“需要我帮忙处理这件事吗?” “我不收徒。但功法可以送你。”影梦道。“没有处理的必要。他们没人敢说。” 说完便冷冷的看向寒公子。 寒公子随即苦笑。按照影梦传给他的功法开始运气。 说白了影梦还是不相信他。仙界不会放过修非灵气的人。只有将寒公子跟自己拉到一条船上才安全。 在确保他身上粘有阴气以后影梦才闪身离去。 ------------ 方老 后来的事情果然如影梦所料。那群富家子弟,从此忌惮影梦。双方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让影梦更加相信以暴制暴的原则。 但影梦没有想过,如果下次他运气没有这么好的话。别人打了她,她在打别人,别人继续打她。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战争不就是这么开始的吗?就像在悬崖的边缘游走,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 当然这是后话。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影梦看时间还早,索性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曾经她在这里呆了三年,却从未大摇大摆的走上过主街。如今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主街上,身边的人却不在了。 是啊,人不在了。要赶快行动啊。 想了想,影梦迈步朝一家珠宝店走去。 “雪云姐姐,这个宝的颜色很衬你呢。” 凤雪云气色红润,笑得十分灿烂,旁边都是她的小姐妹——俗称跟班。 “你们喜欢什么自己挑吧,算我的。”凤雪云今天开心,出手也大方。 “雪云姐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有人好奇。 凤雪云把玩着手里的珍珠,笑得高深莫测:“有的人,应该死了。” 几个小姐妹对视几眼,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凤雪云余光突然扫到进来的影梦,先是一惊,接着她柳眉微蹙道:“这什么肮脏的人都往里面请,你们可小心点。” 小二乍一听没太听明白,顺着凤雪云的视线看过去,立即明白她说的是那个女生。 影梦正拎着一块宝石,递给小二,凤雪云直接过去,抢走那块宝石:“我的好姐姐,你还买的起宝石?为了不让你丢脸,妹妹勉为其难的笑纳了。” 影梦平静的看她一眼,转而拿另外一件。 凤雪云再次抢下,扔给小二:“包好。” 影梦拿一件,她就抢一件。 在凤雪云买下半个店的东西后,影梦一脸的严肃:“我都废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这句话是替凤兮问的。“我的好妹妹,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呢?” 其实这才是最让凤兮绝望的吧。自己最在乎的亲人,也跟别人一样践踏自己。就算她算到了这一切,但是知道和真正发生总是有点区别的吧。 凤雪云对上影梦的眼睛,里面是熟悉的平静,如同一潭死水。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她姐姐。可看看那熟悉的面容,说话的态度,就是凤兮啊,那个她嫉妒了一辈子的人。 还没等她开口。她的跟班们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嘴炮。 “哟,这不是那个废物吗?” “你也配做雪云姐的姐姐。” “你真是凤家的耻辱。” 影梦没有搭理她们。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凤雪云。 凤雪云也看着她。是那熟悉的平静了。平静得像冻结的死湖,不起波澜,谁也不能成为她眼中的焦点……谁也不能。 妒忌如一条毒蛇缠上了她的内心。是啊,她就是嫉妒她。她凤雪云嫉妒凤兮。明明她已经废了,为什么还能如当初一般漠视所有人呢?为什么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为什么她敢挑战世俗?为什么自己作为他的妹妹却连她的眼都入不了呢? 她小时候这位姐姐是她的目标,是她最想成为的人,是她最崇拜的人。为什么她的姐姐眼中永远都是一片静默。似乎亲人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似乎什么都知道。可凤雪云可能永远无法知道,凤兮其实非常的在意自己的家人,只是不懂得表达罢了。因为她的姐姐已经死在她手里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凤兮死前没有反抗的原因吧。 真不愧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想到什么都写在脸上。 影梦无语的看了看凤雪云。她真为凤兮的死感到惋惜。准确来说她认为凤家皆是奇葩。但这不正是这个时代下世家中最为标准的情况吗? 影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还想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主要是太掉价了。 她就站在那里端着凤兮的架子,平静地看着她们。她们觉得无趣自然也就离开了。只是离开前凤雪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里面充满了狐疑。这真的还是她的姐姐吗? 等人都走了,影梦拿起一块宝石在上面轻轻抹了两下,递给了掌柜,“掌柜的请问这宝石能帮我缝到衣服上吗?” 掌柜先是一愣,接着神情突变,“小姐里面谈。” 两人走到店后的包厢,掌柜突然对着影梦弯腰行了一礼:“老朽见过无大人。” 影梦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没错,这家店正是她暗地里的产业。这也是为什么她找那群女孩茬之前先让她们买了一半的东西。并且送上门的钱不要,是会遭天谴的。 “方老我早就不是什么无大人了,现在我只是无名。”影梦说完便想掌柜回了一礼。 听到这话,那掌柜,也就是方老,脸上多了一分的正色,“无大人这怎么使的得,当初你还是县官时救了老朽一家老小的性命。不管大人是什么身份。大人永远是老朽一家的救命恩人。” “方老我当初救你不也是另有所图吗?,为什么还有如此感谢我呢?” 方老:“不管当初大人是什么目的。救老朽全家,给了老朽安身之所,老朽这条命便是你的了。大人没必要再试探了。就算大人现在命令老朽去死,老朽也毫无异议。” 影梦勾了勾唇角肆意的笑出声,“方老言重了。我这次是有事相求。”影梦从衣袖中拿出那把残缺的钥匙。 “不知方老能不能替我看看这钥匙还能否补全。” 方老上前接过钥匙,在检查一番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这......这种材料源自于神魔末期。这雕刻技术定出自高人之手。这符文,老朽曾经在家族中见过,定是仙界之物。”方老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 其实,方老也是受这个时代所迫害的人之一。方老没有优秀的修炼天赋,但是却在鉴定和修复宝物方面有着惊人的造诣。诺生在神魔之战前定是各界所争取的人才,奈何身在如今,没有修练天赋只能被淘汰。 片刻后方老苦笑着,看向倚在窗台的影梦,“实在是惭愧,此物制造工艺之巧妙,老朽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无法破解。就算破解了,也只能追踪相同的材料,不能完全修复。只怕是帮不到大人了。” 影梦勾唇一笑,摇了摇头,她到没有失望。如果仙界故意拆散的钥匙要是这么容易被修复,她才会觉得有诈呢。 “没事,我相信方老。这钥匙先放在你这儿,请你细细观摩。然后派人下去调查这钥匙。的其他部分可能在哪。如果找到了,不要轻举妄动。通知我。我亲自去取。” 方老低下头行了一礼,“老朽遵命。老朽还有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影梦睨了他一眼,声音带着几分的慵懒,“方老有惑,我自当解答。” “不知大人怎么离开京城。”方老声音微顿,好像有点难以启齿,“还身着女装。” 影梦心中翻了个白眼,难不成她能告诉他,她原本就是女的吗?就算她在信任方老,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就是影魔。并且谁知道隔墙是否有耳呢? 影梦瞥了他一眼:“政治 斗争。” 听到这四个字,曾经也生在大家族中的方老马上脑补了长长的一篇受害者日记。 最后影梦在方老怜悯的眼神下离开了珠宝店。 ------------ 重回破庙 影梦又在街上逛了逛,直到天色渐暗,她才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 凤兮被逐出家族后,基本上是睡大街。这影梦自然是不愿意。问题是她当初以为可以直接去阴山因此身上没带半文钱,所有客栈也去不了。 回去找方老?且不说她拉不拉的下这脸。今日从林中回来的人都是仙界的重点监视对象,如果表现的太不合理是会暴露的。凤兮可不认识什么方老,太频繁的找方老可能导致一连串的身份同时暴露。 影梦徘徊在街上。 所以她还能去哪能?不会真的要睡大街吧! 不知不觉间,她绕道了杨苍的破庙。也是她曾经的家。 家?多么温暖的词啊。可惜她早就没有家了。 家的存在是因为有一个人会在那等你,那个人不在了,家也只是一栋装有回忆的空壳。 雕花窗棂隐隐地发出那熟悉的轧碎核桃声,破碎的白色窗幔依旧在风中不安分地飘动,而再也不会有人在傍边说,“别怕,我在。” 影梦扫了一眼破庙, 发现除了有点好久没存人的脏,到没有烂到哪里去。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已经烂到不能在烂了。 她移步走向破庙,距离是那么的断,但又是那么的遥远。短的是距离,长的是心情。 这破庙安静的可怕,从地上的灰尘来看己经数年没进人了,也不知当初在这放肆嬉闹的孩童去了那。 影梦感觉到一种难言的酸楚和困惑。以前就算灯光再昏暗,房子再破旧,只要回到这儿,她就会找到那熟悉的感觉,而现在那种踏实的感觉不见了。 这里似乎已经被霉菌占领,不知道的还以为墙上结了一层霜。 她回家了,真的吗? 当初没吃完的葡萄已经发芽结果,放肆的盘踞在大厅之间。 回家是给灵魂一个安放地,是给心灵一次彻底的洗涤,是一次精神的突围,是一次重生。 影梦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干草。这里曾是杨苍的床,如今却曾里别人的老窝。 如果影梦身在信息化时代的话,那么现在热搜上应该挂着,“求被窝里的生物是什么,老鼠?当把被子拉开时发现自己的被子不是被子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影梦感觉自己离当场毙命只差一点点。 看着地上的灰,墙上的绿植,被窝里的生物。影梦内心是拒绝的,她无法说服自己倒地就睡。 她就这么站在殿中,随着月色越来越深,往日的回忆涌上心头。 五年前:“杨苍,我要吃糖葫芦。” “没钱,滚。” 四年前:“杨大佬,别买糖葫芦了,换换味道。” “吃,不许浪费。” 三年前:“妞,看爷给你买了什么。” “不吃,心情不好。” 两年前:“妞,吃糖” “不吃,太幼稚了。” 现在:“大佬,我想吃糖葫芦了。” 那边,已经没有了杨苍的声音…… 不知不觉,影梦湿了眼眶,而心魔也难得没有在她情绪崩溃的情况下出来搞事。 很多深情和思念,都没办法说出口。 哭过之后,也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可能时间能缓,但有些刻骨的爱,也许这一辈子,都记在心头。 没了避风港的鸟儿要学着自己飞翔。 黎明即起,再睁眼时,她还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影魔。 抬头望向虚空,“抱歉,我又回来晚了。抱歉,不能遵守承诺了。抱歉,请你在等等,他们会下去陪你的。” 伴随着旭日东升,影梦踏出了破庙。 随着她渐行渐远,那座不知屹立多少年的庙宇慢慢的化为烟尘消散在空气中。 有的事物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与其让他继续消磨美好的回忆,不如让它只存在于回忆中。 家既是人生的终点,又是人生的起点,一种新生活的开始。 回家的路并不遥远就在脚下,而她却回不去了。 ------------ 第一块碎片 暗阁,是地下交易所,暗阁中不仅有少见的珍贵药材,也有丹药,武器等一切修炼者所需要的东西。 当身着一袭紫衣长袍的男子走进暗阁时,不少人的目光都无法掩饰的浮现惊艳的光芒。 那男子身段修长,浑身散着邪魅的气息,那暗黑的精致面具上雕刻着一只血红的凤凰,看不见他的容颜,却有着一种朦胧的神秘感。 一条缀着流光闪烁宝石的腰带系在腰似乎在诉说着他不凡的身世,极有可能是隐世家族的人。 而更重要的是,竟没人能看得透他的修为。 敢这样张扬的走进暗阁,又岂会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 在众人猜测探究的目光中,一名穿着暗金长袍的老者面带笑容的走上前,弯腰行了一礼:“老夫见过冥月阁下。”他手上快速打出两个手势,是无名的暗桩的接头暗号。 影梦收回了探究的目光:“给我一间包间。” 闻言,老者笑了笑,道:“冥月阁下请随老夫来。”他在前面引路,将冥月带往事先准备好的特殊包间。 到达包间后,影梦示意老者退下。关上门的那一刻,老者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继而快步的离开。 没错,男子正是影梦。此次前来是因得知今晚的拍卖宴上将会拍卖那钥匙的碎片。由于凤兮的身份进不了这么华丽的地方,他只得用另一个身份。这么张扬的出场。是因为仙界总会想到一个通缉犯,敢如此大摇大摆吧。 没过多久,整个拍卖大厅中都坐满了人,二楼的十个包厢中的灯也相继亮起,证明里面都有人。 这场拍卖会听说有不少好东西,影梦翻着进场拿到的册子,上面有即将拍卖的拍卖品。 但最后三件,都被打了问号。 今天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估计都是为了这三件东西。 但影梦的目的是前第三项—一块未知属性的石头。 她的目的是拿到钥匙碎片,然后从这特殊的房间中的暗门提前跑路。 她可没钱,也不打算付钱。 很快拍卖会开始了。 一抹窈窕妩媚的身影走上了铺着红色绒毯的拍卖台,女子身着一袭大红色束胸襦裙,修长白皙的颈间戴着一串红色玛瑙串成的项链,发髻高高盘起,斜插着红色的琉璃珠钗,腰间用金丝软烟系成一个精致小巧的蝴蝶结,显得体态修长,妖艳无比,勾魂夺魄。 此次前来拍卖会的宾客们男士居多,众人不由看花了眼,有的甚至连眼睛都挪不开了,更甚者连口水都流了下来。 她莲步轻移,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中走到了台中央,动听的嗓音从她唇间溢出,清悦之中带着一丝入骨的妩媚和磁性。 “感谢大家来参加此次的拍卖会,我是拍卖会的主持人,我叫香雪。现在我正式宣布拍卖会开始。” “呵,竟然是她。”影梦轻笑一声,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哦,不对她本就是妖。媚香楼的花魁,杨苍的前未婚妻,恐怕没那么简单啊! 下方的拍卖会已经开始得如火如荼。 刚开始拍卖的是一些字画古董之类的东西,所以反响不是很激烈,但也没有冷场,依然卖得了高价。不得不说紫霜在这方面的能力的确很强。 “接下来拍卖的是一张仕女图,是神魔末期的图卷,万年来一直如初,不知在座的各位谁能破解它的秘密。” 托盘上的红布被掀开,顿时一道如水波般的华光从图上女子的眼睛射来,耀眼却并不刺眼,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这张仕女图若只是一张普通的画作那撑死也卖不到三两银子的价格。各位仔细看看图中女子的眼睛。当初对外的说法是画图者在画这个部分是使用了特殊的绘画手法以及颜料。 不过,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会相信一个神魔末期的作品中,会如此普通。想想刚刚光泽中散发的灵气。这真的是颜料能做到的吗?说不定是传承呢,不是吗?神魔仕女图,起拍价黄金一万。” 影梦看向仕女图中的眼睛。不错,的确另有玄机。倒不是什么传承。而是要钥匙的碎片。 影梦的眸子垂了垂。拍卖厅的竞拍很激烈,不得不说,香雪在这方面很会煽动人们的欲望。 神魔时代,乌托邦,来自纷争不断的时空,神魔的传承,相信修练之人都不会拒绝。 本来一万的底价,硬是被叫到了五万。 “十五万。”看来马上要结束了,影梦开口道。 众人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一张图说什么情怀都是假的。如果真有传承。那还有人会拿出来卖吗?居然有人开口就涨5万,这可是黄金啊。一张画五万最多封顶。居然会有人傻到再涨十万。香雪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成交了。 ------------ 王焕声 “叩叩叩……”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影梦开了门,这里的包厢设计的很好,不但隔音,而且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外面的人打不开,而且还可以抵挡住金丹修为者全力一击。 老者浅笑着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托盘,看向影梦道:“无名大人,你要的异石已经取下来了。” 影梦伸手拿起托盘中的钥匙碎片,手心一晃,将之收入袖中。“准备好了?” “自然。”老者边说边退出了包厢。 影梦抬手推了推墙壁。 咔嚓。 墙上出现了一个暗窗,影梦翻身出去。 在小巷中,影梦摆弄着钥匙的碎片。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恐怕不是。”一个低沉的从小巷深处传来。“会花高价拍一副没有用的画,却不要画本身的人定是指导那块碎片的用处吧。而需要这块碎片的人恐怕不多吧。比我想象的慢了一刻钟哦,小梦梦。” 影梦神经瞬间绷紧。但面上还是一片轻松。“所以,王焕声,你一直在这儿等我喽。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边说边散去,身上的阴气恢复了女子的容貌,“香雪姑娘太美了,导致我拖延了一点时间。你知道我会来,可是发现我身份的时间太晚了哦。告辞。” 说完马上向人群方向跑去,王焕声紧跟其后。 影梦可不敢在大街上动用阴气,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吗?奈何只凭身驱是真的跑不过王焕声。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影梦干脆表演起原地摔。 “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啊!”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路人的眼光。一名身着华丽的男子。抓着一位美丽姑娘的手,而这名姑娘瘫坐在地上。这画面妥妥的强抢民女啊。 老实说影梦本来面目的颜值可不低,之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那是因为她总站在肖雪旁边。这一对比自然就显得平凡了。 如今一个大美人倒在街上,自然会有一些想不开的人向上前作英雄。 影梦赌的就是仙界之人总在乎自己的名声。在众人的舆论之下,王焕声只得放手。 谁曾想,王焕声非但没有放手,还勾出了一丝微笑。他压低声音在影梦耳边道:“小梦梦,怕是不知道我飞升前的身份吧。” 说着,他站直身,对着围观的众人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强抢民女吗?嗯。小爷是王焕声,本少这几年不出门,大家都不认识本少了吗?” 本来准备上前的人听到王焕声这名字都不由得退后几步。随后众人唏嘘声一片。 “王焕声,那个纨绔?” “他不是遭雷劈死了吗?” “王焕声是谁啊?” “听你这话就知道是年轻人。当初人界可流传,天纨绔,地纨绔,不如王家的小纨绔。” “他怎么又回来了?” “这姑娘也是倒霉,偏偏被姓王看上了。管不了啦,管不了啦!” 影梦知道这招没有用的,猛然甩掉手,一个驴打滚,转身跑入人群中。 如果遇到别人估计在茫茫人海中就找不到她了。结果王焕声就喊一句,“谁抓住那女人,王家大大有赏。” 一下子,人群里不少人都行动了。影梦只好避开人群,往偏僻的地方跑去。 最后还是被王焕声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面。 王焕声追上影梦,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王焕声一手蕴含雄厚灵气扣上影梦的手腕往要往后一扭,可谁知影梦如灵蛇般瞬间挣脱。接着她反手一扣,一拉,王焕声下盘受攻。还未等王焕声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影梦提起甩了出去。 他缷去力道稳住身体平衡翻身落地,脸色微沉:“身法又进步。” 王焕声抽出长剑直指向影梦,雄厚的灵气从身体如潮水般直涌而出,汇聚到剑刃之上,瞬间,凌厉的剑气充斥着森寒的杀气迸射而出!他瞬移上前,带着骇人的杀气以着掩耳不及的度袭向影梦。 “锵!” 一把泛着灵气的长剑横挡在前面,两剑相抵,凌厉的剑气互不相让。 王焕声:“君子剑?你还没扔掉?” 影梦半眯着的眼眸寒光一闪,她现在空有一身修为但是无法将其用到极致。她现在不敢动用太强的阴气,否则,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引来一些修士,到时想脱身就难了。 王焕声现在不敢用全力,是因为当初运格楼外死的人,其实是被自己的灵气反噬而死。说不定影梦身上还有什么大型禁术。但如果拖久了,以他对影梦的了解,不难猜到影梦现在的修为已经跌到凡仙之下了。 总结如果时间拖久了只会对影梦不利。可要想速战速决在王焕声这是行不通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起了招式。 刚开始影梦还能勉强应付一二,看起来势均力敌。 但没一会儿,因为修为的差距,影梦便是感觉力不从心。 影梦自知拼武功是拼不过了,便开始打嘴炮:“我说王焕声,这么多年你还是凡仙你不难受吗?” “如果不是我懒得修炼,你觉得我是这个境界吗?”王焕声瞥了她一眼,“我猜猜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仙剑怎么怎么滴的不好,这个时代怎么怎么滴的恶劣。总结不要再效忠仙界啦之类的。” 影梦被嗑了一下。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挑拨离间,行不通,那就打感情牌吧。 “我说我们好歹是同一届的人吧。我们曾在青冥书院里面一起受尽折磨,一同上过考场,一同逃过课,一统整过地中海。我们这么多年的同窗友谊,你忍心下手吗?” “你不说这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当初说好一起抄彼此的试卷。结果成绩出来我垫底,你却跑到了中游。”王焕声厉喝,速度提升一层,掠出间,身影快如旋风猛如虎。 “冷静冷静。你听我解释,我当初抄的真的是你的试卷,你也看到了我的试卷。我只是排除了我们俩所选的选项。结果正确率真的提升了。你应该非常的清楚,当初除了选择题,其他我交的都是白卷。”影梦慌忙躲闪。 看着影梦的神情,王焕声轻笑出声,“呵呵。鉴于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让我承包倒数第一。那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吧,去黄泉路的单程票。”手中青锋微动,凛冽的剑罡之气化为一道道的剑刃袭卷而出! 感情牌被打烂了,只能再另想一招。 “金钱,美人,权力,只要你有强大的修为,这一切都是你的。你想不想让仙界那些老古董对你行跪拜之礼。” 发现功势明显舒缓。影梦继续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能在短短的几年间变从凡仙变为玄仙。我手上有不错的功法。你拿到说不定你能成为仙主哦!” “歪门邪道吗?”王焕声摆摆手。“我可不想被全世界 通缉。” 影梦靠着墙,微微喘气。“我是因为灵根没了才修阴气的,你有灵根,用我的功法,并不是歪门邪道。” “那我杀了你不也是我的。”王焕声悠哉悠哉的道。 影梦忽的心头一跳,唇角的笑意微僵着。“且不说,你杀不杀得了我。我身上的功法可不少,但有些你练了会爆体而亡。” 王焕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行,交出来吧。我放你离开。” 影梦抛给王焕声一卷羊皮纸,王焕声刚将其展开一股强光便喷涌而出。 直视强光的王焕声出现了短暂性的失明,而影梦就趁这个时刻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路狂奔而去。 等强光散去,王焕声看清羊皮纸上写的一行字。 “抱歉,姓王的,我的修为是自己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努力,哪有什么功法呢。告辞了!” ------------ 逃出生天 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混入人群,王焕声的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该死!” 便敢忙追了上去。 影梦一路飙射,速度快得惊人,却还是跑不过后方的人。看着前面的一大建筑物,影梦眼中闪过一丝的光芒。 是媚香楼。 此时的媚香楼,里面许许多多化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个个的都在排队的接客。估计由于今天是盛大拍卖会的原因,客人不多,所以导致较为清冷。 只见影梦闪身来到了红颜楼,从袖中抓出一大把在人群中顺手牵来的金币,向着一堆姑娘们撒去,喊道:“好好招待后面那位穿白衣的阁下,尽情照顾,越激情越好,越狂野越好!谁招待的好,就能得到更多的钱。” 说完,她也不多做停留,一个闪身离开。 众姑娘们见到这么多钱,一个个的眼睛发亮。待她们听说会有更多的钱,一个个的都是更加兴奋! 钱啊,她们的最爱! 后面王焕声追着影梦来到了红颜楼内,等他刚刚站稳脚步,一群姑娘便如同潮水一样向着他涌来。姑娘们一个个的花枝招展,有的香肩半露,有的衣冠不整,还有的甚至边跑边抛媚眼…… 而在这里他碰到了同样来自仙界的人。 “我说,王焕声你刚来人界就直奔媚香楼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其他人呢?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影魔在这里。”好不容易从众姑娘堆中挣扎出来的王焕声道。 “影魔没见到淫魔,到见到一个。听说你今天还强抢民女的。真丢仙界的脸。” 王焕声环绕了一下四周,来的各位都没有感觉到阴气,那影梦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既然如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王焕声眸光一转,笑眯着眼,“我告诉你,影魔就在这媚香楼。如果你们信我,那便围住这栋楼,不要让人离开。如果你们不信我,那你们可以离开,同时放弃一个立下大功的机会。” 其他人愣了一下,看了王焕声一眼后,才道:“倒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影魔不在这儿,你应该怎么补偿我们的时间呢?” 王焕声一笑,爽快的道:“那你们今天的消费以及消费所带来的责任算我的。” 其他人:“爽快!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抓影魔。为仙界的荣耀。加油!” 王焕声转头面对着老鸨说:“刚刚不是已经有人付过钱了叫姑娘伺候我吗?给我一个包厢,然后吧在门口拉客的姑娘全部叫过来。” 在没有动用能量的情况下,影梦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混入到这些姑娘中了,毕竟凭她的易容术做到瞬间换装也不是不可能。 看在刚刚钱的面子上,老鸨笑眯眯点点头,原本抹着粉底的脸上,白得扎眼,挂着大弧度的笑。 看着面前的少年,带着尊贵风流的气质,再加上刚刚的对话知道此人来自仙界。要是真的能攀上…… 她心里想着,打着如意算盘,把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包厢打扫出来,让人摆好了上好的甜品和水果。 过了一会,包厢的门忽然之间被人推开,一群姑娘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白衣,带着白色的面纱,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极有灵气的眼睛,还抱着一架古筝。 每走一步似是生莲,衣袂飘飘,白衣本来就衬着仙气,她看起来就像从处于九天之上的神女,身上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紧接着,又有两个姑娘一个穿着妖娆的红衣,一个穿着好看的粉衣。一个妖娆魅惑,一个清纯可爱。 两人笑着向王焕声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公子,我敬……”那个粉衣姑娘娇羞着端着酒杯,走向褚淮,低垂着眉眼,露出了一截如同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但是她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王焕声清清冷冷的打断,“不需要。听说媚香楼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我要听歌,你们一个一个轮流唱。” 他记得非常清楚,影梦有个最大的短板,那就是唱歌。影梦是属于那种灵魂歌手—唱歌明明跑调非常严重,但她却认为自己唱得如夜莺般动听。 总结谁自信的唱歌却唱的很难听,就是影梦。 白衣女孩闻言立刻开始安安静静弹起古筝,婉声悦耳的歌声从她的唇畔慢慢流出,唱得婉转飘荡,唱得耐人寻味,唱得娓娓动听。 “下一个。” 白衣女孩愣了一下,低眸看着那摆放安然的古筝,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红衣少女轻启红唇,娇腻地甜甜道:“公子,不想听太清淡的。还是让我来吧。” 歌声起,副歌部分感情陡然上扬,大肆渲染,她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如泣如诉。血浓于水,情重如山...... “下一个。” 就这样,每个姑娘唱了不到两句就被赶了出去。很快房间里面就剩五个姑娘了。 这时一位姑娘便启朱唇,发皓齿,唱了几句书儿。在她心中她唱得荡气回肠,气势磅礴,绕梁三日。 然而王焕声听到的是王八念经,毫无节奏,没有弦律。 不用说了,就是她了。 王焕声当即拔剑刺去。姑娘倒地的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木偶。木偶的脸上赫然刻着两个字—“傻瓜”。 就在王焕声收剑之时,另位姑娘冲向窗边,翻身而出。一阵烟雾过后,便没了人影。 外面围着的仙界之人,赶忙混入人群中去寻找。王焕声也随即翻出了窗户。 片刻之后,当该散去的人都散去了。躺在地上的木偶动了动,又坐了起来。刚刚翻窗跑走的那个姑娘才是真正的傀儡,而影梦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歌声会暴露自己。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她对上了一双眸子。漆黑的眸底窥不见丝毫光影。 “本来我还以为我猜错啦,想再等一会儿就走了,没想到这最后一刻你暴露了。”王焕声从屋梁上下来,唇角挑起一抹冷戾的笑。“小梦梦打算怎么办啊?” “不到最后一刻,可不要下定论哦。”影梦嗓音很淡。“你可听过移形幻影!” 这说话的态度,一看就是在拖延时间。王焕声这次可懒得跟影梦聊天。 “你的修为恐怕已经跌至凡仙之下了吧。”王焕声身上杀意一迸,阴寒而强大的杀气弥漫而出,瞬间出手朝影梦袭去,意在一招之内取她性命! 影梦身体微往后一闪避开了那致命一掌,然而等待她的是夹带着骇人的杀气相继而来的第二掌,第三掌。 影梦一边躲闪,一边试图召唤出心魔。并且当她被心魔控制的时候,战斗力可是相比全胜之气。奈何平时恨不得冲出来吞噬影梦意识的心魔,今天却跟死了一样,怎么也叫不动。 玩够了以后,王焕声瞬间动用灵气,刹那间,只见来手掌处的掌风在空气中划过强大的气流声,肉眼可见的灵气弥漫在他的手掌之中,速度之快,出手之狠,让影梦根本来不及防备。 “噗!” 影梦只感胸口有种四分五裂的剧痛感,仿佛五脏受到强烈的撕扯一般,痛入骨髓,让她无法抑止的噗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也砰的一声摔向地面。 可就在她倒地的那一瞬间,王焕声看到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她艰难的念道:“移行幻影。” 突然空气中的气压变得低沉而凌厉,风刃与气流如同一道道冰寒的弯刀一般在空气中吹刮着,凌厉的肃杀之气夹带着浓密的死气让人心头寒。 “嗷!” 阴气聚成了一只骨凤,仿佛凤吟般的声音自那骨凤口中吼出,几乎化为实体的气浪袭向王焕声。 王焕声脸色一寒,只见他双手快速掐诀,一个凝聚出一条青龙朝骨凤吞噬而去。 两股气流一冲而上,在半空中纠缠着,搅得风刃呼啸而起,杀气四溢。 “咚。” 一声巨响后,一切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王焕声环绕了一下房间中的物件,竟没有一样被损坏。 该死!是阵法。 王焕声微抽了口气,不亏是当初名震一时的天才,竟然能在短短的几息中布下阵法,并将自己引进来。 望向影梦倒下的地方。同样消失的还有影梦。如果不是,地上还有她的血迹,她都不敢相信了,影梦存在过。 他居然没有发现。影梦是何时布的阵。真是另人不爽。 “叩叩叩……”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谁?” 老鸨推门而入,原本带着幽香的房间,一瞬间多了一些浓郁的香水味道。 “这位爷,我刚刚听到一些动静便过来查看一下。不知出了什么事啊?” 闻言,王焕声瞅了她一眼,见她满脸浓浓的粉末加上两个大大的腮红将脸都遮去大半了。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气质总觉得怪怪的。王焕声不由的将目光在她那张脸上转了转,来回的打量着。 看着她那有几分熟悉的眉眼,王焕声忽的心头一跳,唇角流露出来一丝笑意,语气却依旧是那样的懒洋洋,“不错哦,居然能听到不存在的声音。嗯。” 老鸨讪讪的低下头,“这位爷,是不是不满意,没关系,我们可以换。” 王焕声笑眯着眼睛,眸光微转,道:“不必了!爷玩够了。” 说完,他就打开纸扇,大步流星地向楼外走去。在马上离开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老鸨一眼。 “浓郁的香水的确非常适合掩盖血腥味。” 老鸨:“……” ------------ 众口难调 在目送王焕声离开以后。老鸨再三确定,他真的离开了。 老鸨转身回头,走进那特殊的包厢。清理干净所有的血迹后,打开房中的柜子。 只见一个人从柜中倒出,此人长得跟老鸨一模一样。而站着的老鸨伸手往脸上一抓,撕下了一张薄薄的皮。 此人正是影梦。 影梦脸上的表情到是没有多大的起浮,但她的心理却犹如坐过山车。 太刺激! 才一个照面就被认出来了。 太可怕了。 话说,竟然认出来了,为什么不抓她?她已深受重伤,根本跑不掉才对啊。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没有看透这个人。 有时他全身散发着慵懒之气,说起话来绵里藏针,极其危险。 有时又放荡不羁,做起事来随心所欲,显然是十分安闲自在。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他?或者两个都是面具? 说他喜爱美人,但他却并不好色,不然刚刚进来的那几个大美女就足够迷的他不知南北。 说他不务正业,和修炼不着边的他样样精通。 说他愚昧无知,他却将身边的人都看得特别通彻。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离开案发现场的影梦因为重伤也跑不到哪里去。她随便转进一个偏僻的小巷,一头扎入杂货堆里。 刚刚吃了丹药,可这胸口上的剑伤口竟然没有丝毫好转。 王焕声的剑是他自己设计的。类似于微技术三棱特战刀,是杀伤力极强的近战武器。 这把剑有三个螺旋刀片,并在末端形成一个尖端。能够割裂,挖剖受害者的身体并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 它不像一把普通的剑,只是切进切出。它是曲线切割,也就是切进的时候扭转,然后造成一个非常扩大且锯齿状的伤口。最后造成的割伤不但不是是可缝合的直线割伤,还完全会在你身体上扭出一个大洞。 其致命性极高,如果不是影梦在受伤的那一刻就往自己嘴里倒了不少丹药,估计她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可惜再多的单药也不能完成恢复这个伤口,想要恢复她还需要相当的时间和精力。 话说,以仙界的风格,这种武器应该被列为禁品吧。这武器如此荒谬和危险,至少应该被禁止使用吧。阴气都没有这玩意恶心。为什么都是创新自己就要被通缉,王焕声就可以随意使用呢? 当然影梦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个城市。 凤兮的身份是用不下去了。并且没有人会无聊到有这么危险的武器,加上这么强的灵气,去打一个废物。并且打废物的理由是发泄,而现在她身上的伤皆是为了致命。到时候他们一查伤口这种独特的剑伤就被发现。 反正他信息收集的也差不多了,另一把钥匙也不在这座城中,还是赶快开溜好一点。 反正她已经进城了,也联系到了自己之前的暗桩,让他们帮自己找一个通行证,她赶快跑路好了。 不过话说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她好像答应过凤兮什么来着? 至于另一边,回到客栈的王焕声直接拎出几坛酒,和其他人点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一群人一起围着桌子大吃大喝,和躺在杂货堆里啃干馒头的影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焕声抬手一挥:“虽然这次让影魔跑了,但各位如此帮我,我还是非常感谢的。我请客大家随便吃!” 他随手打开一个盖子,一股浓浓的鱼香扑鼻而来,勾起了肚子里的谗虫。就酸光闻不吃,也能把人给谗倒,令人胃口大开。这鱼肉质细嫩,汤酸香鲜美,微辣不腻,鱼片嫩黄爽 滑。鱼汤中布着一层鲜红辣椒,把那一片片白色的鱼肉衬得分外诱人。夹一片放进嘴里,酸酸嫩嫩的,味道简直是妙不可言。 酒过三巡后…… 仙徒甲:“你们说影魔是不是故意整我们啊?她修为那么高,为什么逃跑呢?” 仙徒乙:“说不定是怕我们呢。” 王焕声脸色微红似乎是醉了,一身紫袍松松垮垮,锁骨尽显,似乎风一吹,那身遮衣布便要随时乘风而去。平时他这身打扮彰显的气质不是风流就是下流,但现在却只有矜贵和疏离。 那不着调的微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此时他表情有些冷漠,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平日里纨绔般的做派,被清雅俊秀的气质代替。 “影魔会怕你们?虽然她只是一个幼稚到不行,脑子可能还有点问题的小孩,但对付你们.....”说着王焕声竖起一根小拇指。“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仙徒甲:“你居然为影魔说话!” 仙徒丁:“王兄,怎么涨别人威风,损自己气士。” 王焕声勾了勾唇,那精致的脸瞬间活了一般,如冰川融化,春暖花开,带着温暖无害,“至于吗?有必要那么认真吗?不就是一个爱恶作剧的小孩吗?嗯。” 这话一瞬间得罪了在座的所有人,不过大家都喝醉了,也没有太在意。 仙徒丁:“你这话如果让影魔听到,估计她得气到自曝元神。她辛辛苦苦搞了那么多事情,精心布置了那么多局,在你眼里就只是儿戏。” 仙徒乙:“她脑子是有点问题,但影魔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孩,这家伙可杀了上万人。她的目标可是捣毁仙界啊。” 王焕声摇了摇头,“她干了什么事情。” 话音一落,迎接他的是来自众人看智障的眼神。 接着七嘴八舌的噪音从四面传来。无非不是在说他喝醉了,影魔怎么怎么的了。 王焕声听后心中暗笑。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们道听途说,有多少人是真正看到的呢?说不定只是做了一件小事,被人传人,人传人,就变成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小梦梦,杀人取血,有灵魂炼体?就她?被杀的那一个吧。” 仙徒甲:“行吧,可能这个里面掺了一些水,但是她想捣毁仙界是不争的事实。” 王焕声放下筷子,轻轻拿布擦拭嘴巴,看着众人似乎像在看一群无理取闹的孩子。“你错了,恰恰相反。别地都有可能是真的,唯独她想捣毁仙界,这一定是假的。” 他的语气从温柔变得嘲讽。“她很小就飞升了。对于她来说,仙界就是她的家。一个人可能会讨厌家里面的人。比如说什么三姑六婆。但没有一个人会去亲手毁掉自己的家。因为那是家啊! 至少她还能认为一个地方是家。家?多么好的一个词。因为是家,所以不管里面的人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他们,因为那是家! 说白了,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巡求大人关注的小孩罢了。” 接着,他闭着眼,听着众人的口诛笔伐。 一群无知的人,因为习惯黑暗,就为黑暗辩护。 不过他能理解在这个时代下,仙界的人终究是小数。为了控制大部分的人他们已经将洗脑的招数用的炉火纯青了。 他曾经也曾期盼过改革制度,也相信过所谓的成仙便是圣,也希望有人能打破僵局。可到头来他看道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只会满嘴跑火车的政客。 “有人穷途末路,夕阳西下,却是有人的崭新起点,旭日东升。”—迈克尔·道布斯《纸牌屋》 比起反抗,他跟倾向于生存。 骂他的人,有一部分人是真的相信,有一部分人是知道真相却为了利益选择装瞎,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不会思考,所以当别人指出问题的时候,他们就只会叫嚣。 笼子里的鸟认为外面会飞的鸟得了病。 ------------ 杨暗 影梦找万老拿回修复了一部分的钥匙以及去往翼城的通行证,准备帮凤兮完成表白后就立刻跑路。 凤兮口中的暗真名叫杨暗。据坊间传闻是某个宗门的高层之子。 人界的势力可以被化分为庙堂与江湖。庙堂也就是朝廷是负责掌管人界的经济政治命脉,负责人界的发展。而江湖则有各大门派,主要目标都是修炼成仙,所以与仙界有密切的关联。 这两方面既不能混为一谈,又不能截然分开。应该说,二者是既有为主的又有为辅的,既相悖又相容,既时常冲突又互相渗透,从而构成人界独特的文化。 在仙界的字典里,人界江湖便是一群高人隐士不甘于受朝廷指挥控制,鄙弃仕途,以睥睨傲然之情,逍遥于适性之所。如仙界一样是一个完全自由的地方。 影梦站在聚远楼前,据万老之言杨暗要在这宴请贵客。 膳食阁的菜好吃,环境好,口碑佳是肖雪的著作—《人间一日游》中的必须打卡的景点之一。 影梦闻到菜香的那一刻,她改变了原有计划,决定帮凤兮完成表白后必须蹭一顿饭再跑路! 影梦迈步前往膳食阁,正好隔壁房间出来几个年轻姑娘。 一瞧见影梦,其中一位就立即阴阳怪气的出声:“这不是凤府的凤妹妹吗?” “黄姐姐,您说话小心点,人家高傲着呢!好像是什么天才来的,哪肯和我们这些俗人交流。”旁边的人提醒。 “也是啊,我们这些普通人啊,入不了人家的眼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影梦给奚落一番。 凤兮记忆中到有这几个人。 要说恩怨,那就有些悠远,好像是凤兮七八岁时给这群人算了一卜,结果不太理想。然后被一一应验一会她们认为凤兮诅咒了她们。 从那个时候起,那些个小姑娘们就再也不和凤兮玩了。 后来凤兮废了,她们想找回点场子,羞辱凤兮一下。 小女生间也就这点把戏,影梦可不愿和她们浪费时间,径直往膳食阁而去。 可她不搭理人家,不代表人家想放过她。 “哎,凤妹妹,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搭理人?” 黄小姐伸出纤纤玉手,拦住影梦。 好一双纤纤玉手,真好看!影梦摸了摸自己长满茧的小手。比我的好看,折了吧。 “咔嚓!” 影梦镇定的收回手,清冷淡然:“挡路了。” 黄小姐的那几个小姐妹眸子微微瞪大,脸上血色尽失,凤兮怎么会动手,她怎么敢? 黄小姐则瞪大美眸,死死的盯着影梦,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讨回公道一般。 影梦镇定从她们旁边过去。 “凤兮你给我站住!” 黄小姐带着小姐妹气势汹汹的冲上来,将凤兮拦在门口。 黄小姐捂着断裂的手臂,美眸里盛满怒火,“凤兮!你个废物!你早就不是什么凤家大小姐了!你现在算什么?你还敢打我,我告诉你,今天我跟你没完!” “怎么没完?”影梦有点好奇:“打我?我只是修为废了身法,可没有废哦。我曾经达到过的境界,可能是你这辈子都触碰不到的哦。” 黄小姐噎了下:“我才不是你这样粗鄙的人!” 影梦一脸的认真严肃,像极了凤兮,“那是要回去告家长吗?像小孩子一样?被一个废物打到告家长会让你成为整个贵族圈的笑柄的。” 黄小姐脸色难看,指着影梦你了半天。 影梦见她憋不出什么有趣的话,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她还是得保持一本正经。“既然没事,那就请姑娘让一让,好吗?” 影梦绕过她,黄小姐欲拦,影梦抬手,黄小姐不知想到什么,唰的一下收回手,后退好几步,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影梦指落在黄小姐额前的碎发上,挑逗的拨了两下。 “凤兮疯了!” “可能是中邪了!” “……” 影梦有凤兮的记忆确定了杨暗。杨暗瓷白如玉的清俊容颜淡冷如斯,纤长卷翘的黑睫微微垂下,投射出漂亮的弧度。绯色的唇瓣轻抿着,清冷淡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气质。 那一刻影梦还以为凤兮复活了呢!太像了,难怪凤兮会喜欢她。 影梦确定目标后,随即,长腿一迈走到杨暗面前,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哟,哟,杨暗,不错吗!真是一出戏。” 影梦有一瞬间的懵逼,没有人告诉她杨暗宴请的贵客是王焕声啊! 影梦此刻心中的阴影面积恐怕要用派乘半径的平方积分才算的出来了。 杨暗漫不经心的瞥了影梦一眼,淡淡的说着:“我不喜欢你。” 王焕声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我说杨暗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人家小姑娘跟你表白,怎么拒绝可不好。话说,这小姑娘都长得像我的一位朋友。” 影梦努力维持着凤兮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开口:“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抱歉,对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只是想说一句心里话罢了。既然我说完了,那告辞。” 王焕声唇角牵起一抹轻轻的弧度,“告辞?我的那位朋友也爱说这两个字。如果她在这,一定会好好的吃一餐饭的。你和她这么像,不如吃餐饭再走吧。” 说完也不管影梦同没同意,强行把影梦按到了座位上。 影梦端着茶杯,倚着栏杆,在袅袅升起的烟气中,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恢宏建筑。 早知道说完就跑,早知道不和那群孩子浪费时间,早知道今天不出门。 “我说,小姑娘,你头上怎么有密密麻麻的汗啊?莫非是在紧张吗?”王焕声站在一旁,薄唇微勾,一双狭长撩人的桃花眼透着慵懒的笑意,看着影梦,声音里充满了惊讶。“杨暗瞧你把她吓到,额头都哭了。” 影梦默念“我是凤兮,我是凤兮。”接着她嗓音淡淡的说着,“公子请自重。” 王焕声薄唇噙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邪笑深了许些,俊美痞帅的容颜更显得妖孽如斯,嗓音低沉磁性:“我越看你越像我那位朋友。小姑娘是叫凤兮,对吗。曾经的天才,如今的废物。跟我那个朋友真的是太像了,这连经历都这么像。不过你倒比我那个朋友成熟多了。我那个个朋友想不开,偏要跟规则作对,结果摔得粉身碎骨。她叫什么来着?” 杨暗面无表情,轻抿着淡粉色的唇瓣,对着王焕声淡淡的开口,“影梦。” “杨暗记性真好,没错小梦梦。”王焕声含笑的丹凤眼看向杨暗,嗓音充满了暧昧不清。 影梦是真的不想在听着两人唱双簧了,“我一生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哪怕别人欺负我都加以忍让。如今却被你说像影魔,是否太过无礼了?” 王焕声勾了勾薄唇,俊美如斯的容颜透着邪气的笑意,“杨暗,你说我无礼吗?” 杨暗清冷干净的眉眼如水墨画般精致,嗓音清冽如玉:“怎么会?你做什么都是有理的。” 听到杨暗的话,王焕声轻笑一声,一双撩人的丹凤眼似是如墨夜空,深邃神秘,“行吧。姑娘长得漂亮,说什么都是对的。居然不想听影魔,我们来讨论讨论江湖,怎么样?听说影魔在收集钥匙碎片呢。以仙界的风格最后一块钥匙碎片在江湖吧。姑娘怎么看?” 影梦内心翻了一个白眼。她能怎么看?她所有的行踪都被别人知道了,连钥匙只差最后一块了,都被知道了,她能怎么看! 内心一片沧桑,面上风平浪静,认真思考一下凤兮一个看破红尘的人会怎么回答。随后轻缓矜贵的开口,“人界的势力可以被化分为庙堂与江湖。两者看似有天壤之别,实则非然。江湖即庙堂。所谓江湖,其实玩着与庙堂一样的权力游戏。小女虽未曾经历过江湖,但是人性在哪些一样。在同样的时代背景下,不同的格局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杨暗华贵眉宇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影梦,“凤兮不会怎么答。” 影梦心底咯噔一下,面上淡淡的道:“人总会变的,不是吗?” 杨暗微微抿唇,“她一般不说什么一旦开口便充满自信说的结是真的。他不那么擅长人情世故,自然不会说什么,虽未曾经历这种让步的话。” 王焕声笑了笑,开始打圆场,“行了,杨暗别管了。她说的挺对的,在江湖中,称兄道弟,也是一种全新的权力和势力关系的体系,只是并不如庙堂衙门那么明摆着。改变就是进步,经常改变就是尝试造就完美!我们要认可别人的尝试。” 影梦可不愿放过一个可以不崩人设离开的机会,凤兮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遇到别人的不信任,是不屑解释的。“竟然公子这么不相信我。我也没必要多说,告辞。” 这次影梦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没有等回答,就摔袖而去。 影梦步伐轻缓矜贵的走向人群,在混入人群中后,便迅的加快步伐,一个闪身,开溜了。 目送影梦离去,杨暗斜睨了王焕声一眼,淡淡的说道:“不是凤兮。” 王焕声收敛了许些懒散,气质多了几分矜贵,“看来这次我略胜一筹。我不但知道她不是凤兮,我还知道她是影梦。” 杨暗负手而立,幽深的目光朝人群中望去,“易容术,伪音术,皆为上乘。可惜末能演出凤兮身上那种颓废的感觉。” 王焕声敛下的眸光划过一抹幽光,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笑意,“悲剧分两种,一种让你变的更强,另一种只是折磨。顺其自然吧!” “又一个。”杨暗敛下了眼眸,抿了口酒,慢条斯理的开口:“话说,小梦梦?” 王焕声慵懒散漫的神情微顿,浑身一抖,“不至于吧?别生气,别生气,我开玩笑的。”王焕声笑了笑,狗腿的帮杨暗倒着酒:“来来来,喝酒,消消气。” “空腹不要喝酒。”看着王焕声端起酒杯就喝酒,杨暗眉头微皱。“吃点菜。”说着,帮他夹了些菜放在他面前的碗里。 清冷禁欲的男子和慵懒邪气的男子坐在一起,还真一幅养眼的画卷。 ------------ 云天宗 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门派数不胜数,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竞争就有等级之分。云天宗是其中最大的门派。如果说江湖即庙堂,那么散修成是县官,其他门派是三公九卿,而云天宗就是帝皇。 “无名公子这边请。” 早以换装回无名的影梦看着云天宗外面熙熙攘攘全是人,目测有好几万。她再一次辛庆自己英明的决定。 影梦最开始决定换装去参加云天宗一年一度的招人活动。 云天宗和仙界有紧密联系,基本上进了云天宗,就等于一定能飞升仙界,所以参加的人很多,但他们每次只收十个人。 影梦掐指一算,就算她进去了,要混到高层取得钥匙,可能又要好几年的时间。她可没有这个闲工夫等着,尤其是王焕声还在人间的时候。这里不是庙堂,靠脑子就行。经常要打打杀杀,还时不时就搞什么比武大会。影梦又不能用灵气,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了,搞不好还没拿到钥匙就被炮灰了呢。 思考片刻,她觉得一步登天听起好一点。 朝廷是维系明面上秩序的机构,而江湖帮派却对地方上的黑暗面,潜规则有着掌控权。江湖对朝廷的各项秩序形成挑战,朝廷也会对江湖进行打压。 在民间江湖的影响力极大,在平民心中江湖里的大侠,快意恩仇,杀富济贫。而于之对立的朝廷永远是邪恶的,大侠永远是正确的。 而在达官显贵心中江湖也是由一个一个的人组成的,怎么会没有争权夺利和名利恩怨纠纷。说到底只是一帮流氓土匪和江湖游侠的生活圈子,如果不是有仙界支持,导致他们修为较高,朝廷分分钟灭了他们。 權玉如今已经得到朝廷上所有的势力了,但人拥有的越多总会越贪心。 權玉非皇,但摄也。他虽然不是皇帝,却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利。在他心中,他才是真正的皇帝。既然如此,这天下理当应听他的。 然而,江湖上这些莽夫却总与他作对。 可惜仙界为了完全掌握人界,让江湖和朝廷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如果就让權玉止步于此,他怎么甘心呢?就跟所有朝廷上的掌权者一样,江湖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因为如此,影梦想到了一步登天的法子。她先通过通行证跑回翼城。然后假装实在忍不下去了,痛哭流涕地给權玉写一封信,并请權玉派来监视她的亲信将其带给權玉。 信中大致意思就是她实在待不下去了。养老对普通人来说是享受,对他这种有野心的人来说是折磨。她愿意回去为權玉效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愿请命帮朝廷削弱江湖的实力,使其再也不成气候。 正被江湖头疼的權玉看到这封信自然是欣喜之极,但是他自然会象征性地表示拒绝,并要求影梦提出具体计划。而影梦是要跟他打太极,想办法在不提出主动去云天宗的情况下忽悠他将自己安插进云天宗。并且如果他主动提出来,那反而会引起權玉的疑心。 在来往的信件中两人将文字功底发挥到了极致。最后敲定为只要權玉想办法把无名也就是影梦安插进云天宗并给她一个像样一点的身份,就能削弱江湖的实力。 權玉把影梦送进云天宗的理由也是有意思,什么朝廷和江湖都是为了让人界更好的发展,所以特派他的亲信过来与江湖的高层交流交流经验,为人界未来的发展做出卓越的贡献。虽然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彼此想要弄死对方,但是毕竟同为人界的管理阶层,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做做的。 于是就有了之前影梦出场的那一幕。 带路的人一直在拖延无名的时间。影梦本也没期望能够直接进入云天宗,自然也不急。毕竟朝廷和江湖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云天宗作为江湖的高层自然要对他这个来自朝廷的使者,一个好好的下马威了。 就在太阳刚刚挂上空中的时候,云天宗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穿着一袭白衫的老者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带路的人则带着影梦跟在老者的身后。 哪怕这其中存在羞辱之意,影梦出于礼节,也没法反抗。并且人家之前事先说过要,让他观赏观赏招生大典。虽然一般跟在别人后面表达的意思就是此人的身份比前面的人身份要低,但如果影梦反抗。那人家可以说江湖之人随心所欲,并没有什么下小跟在谁后面的礼节之类的。到时候影梦反而不占理。 “欢迎大家来参加云天宗本年的招生。”老者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每个角落。“我刚才目测了一下,你们这次至少来了五万多人,但是你们知道本宗的规矩,只招收那么写固定的名额,能不能进入到这个名额里,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下面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不少人都在担心自己能不能进入到那些名额里。 “安静。”老者冷脸呵斥,等大家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请大家认真努力。只要你们成功进入,便保送仙界。难度自然是有点高的,但我不希望看到有作弊的行为,否则将终身剥夺去往仙界的权利。” 影梦面上一片淡然,心理却对台下激动的众人感到可悲。他们他们大部分的人努力修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飞身仙界。至于为什么要飞升仙界,又有多少人懂呢? 说完,众人看到脚下亮起银光,接着一群人从原地消失了。 老者看向影梦本想看到这朝廷使者面上惊讶的表情。但影梦是谁?曾经她在仙界,可是正正规规的学了阵法,这最简单的传送阵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老者敛下心底那些的情绪:“无名大人作为万岁大人的亲信,实力应该不凡吧。可有兴趣试试世事本宗的招生试练。” 世人皆知人皇昏庸无能,權玉独揽大权。權玉自认为真王,自要众人称其万岁。 影梦心中冷笑,她敢打赌,如果她不答应,老者一定会将瞧不起江湖门派这个头衔给他扣下来。如果答应...... 影梦一身男装,裹着披风,身形挺俊,眉眼如画。光沿着他周身落下,恍如镀上一层浅淡的光晕,矜贵优雅。 她现在是无名,修为很差的无名。为了让她能顺利进入云天宗,她必须没有威胁。 但对外说,他没有修为谁会信?此时,如果他暴露了便进不了宗门,如果他不用修为,那么到时候狼狈的样子只会丢朝廷的脸。 影梦双手都拢再披风里,她声音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音量:“让贵客去参加非宗门内部的试炼。这就是云天宗的待客之道?贵宗似乎并没有特别重示这次合作。莫非是不想人界能够加速发展?” 如果帽子被扣下来就完了。既然如此,影梦决定先下手为强。 你们不是想让我动用修为,然后表达朝廷对这次合作没有诚意吗?那让贵客去参加门外的试炼,刻意羞辱贵客,莫非你们不满人界发展! 老者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如果影梦的声音有那么一点愤怒和急促,那么他可以说:“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呗。”问题是影梦太过平静了。如果他处理不好,那云天宗将背上不想让人界发展的帽子,这对往后的名声将是非常大的损害。 老者深呼吸口气,“怎么会呢?只是提一个建议,如有冒犯还请无名公子见谅。宗主得知合作之事,欢喜不已,当夜设席接风洗尘。还请无名公子移步正厅。” 影梦也没打算将事情闹大,毕竟他是客人。影梦垂着眉眼,轻笑一声,“贵宗如此有诚意。我替万岁大人表示欣慰。还请先生赶紧带路让宗主等急了,倒显得我有失礼节。” 她脸上虽然有笑,然而那语气可没半点笑意,反而有点阴森的感觉。 她现在是无名,搬倒心民两党的无名,人传阴险狡诈,喜怒无常,手段残忍的大奸贼。自然说话阴阳怪气。 老者不再接话,探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比肩走向山门。山门里面浓雾弥漫,外面的人是看不清里面的景色。在走进浓雾的一瞬间,影梦断定这浓雾是阵法并且聚有传送的功能。 一般人第一次走过传送阵都会有晕眩的感觉,云天宗还没有放弃让她出丑。看来接下来的宴会一定是鸿门宴。“为了钥匙她付出的真是太多了!”影梦在心中默默感叹。 “砰!” 落地的一瞬,影梦稳住身形,顺带踹了老者一脚。 想看她的笑话,她先让你出丑。 接着她一脸惊讶的道:“先生怎么摔倒了?该不会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了,可需要帮忙。” 带着阴气的一脚差点让老者背过气去。他一把拍开影梦伸过来的手。“不必了,无名公子,管好你自己。” ------------ 刁难或玩玩? 走出大门,后面是一片青山绿水,回头看了看,那哪里是大门,不过是一片树林而已。 “簌——簌——” 走了一会儿,一阵黄沙扑面而来,旁边的老者早就没了踪影。 影梦看看四周,幻境加阵法,大手笔啊! “沙沙——沙沙——” 听到黄沙里传来的细微声响,她嘴角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嘶——嘶——” 一只红的发黑的三头蛇从黄沙里冒了出来,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五只三头蛇将影梦围在中间,每一只眼里都闪烁着饥饿的光芒。 阵法,幻境,加妖兽。影梦摸着下巴,望着三头蛇思索道。这欢迎礼还真是丰盛啊。真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 五只三头蛇突然朝她攻击了过来。 影梦闪身躲避近在咫尺的獠牙,这是要逼她使用修为呀。可惜在阵法里面,她就是王。 影梦双手一摆,地上银光大作。 银光所过之处一切化为灰烬,就好像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被时间腐蚀了—时之道的雏形。 而此时,正厅中,一群长老围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看着影梦的情况。 “他什么时候改的阵法?!”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妖艳女子看到水晶球的情况,震惊的瞪大眼睛。 “他是阵法师,而且阵法造诣应该不低。”宗主轻叹一声。“这种人怎么身在朝廷啊!” “他真的未成年?”在这个人人可以修炼的时代,人均寿命的延长,导致人界百岁为成年。 “他应该只有二十多岁。”宗主摇了摇头。“如果身在神魔时代,定是一届天才。可惜身上没有灵气,在这个年代......” “二十多岁能有这么高的阵法造诣,这天赋简直逆天!只可惜生错了年代。”其他长老回过神来,望着影梦的目光都变得惋惜。 这时候,影梦突然对着空气道:“这个幻境我笑纳了。你们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只是到我手里的东西可就不会还给你们了。相信贵宗怎么宽宏大量,不拘小节的江湖门派,一定不会追究的,对吗?” “他竟然察觉了我们。”宗主没有愤怒,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的实力值得我们尊敬,没必要因为他的身份在刁难他了。让他过来吧。”有人道。 众人纷纷点头。 此子没有灵气。应该不能修炼。一个不能修炼的人在这个时代,不但没有自暴自弃,还年轻少成。他们这些活了几百岁的人自是知道其中的难度,就凭着,此子就值得他们尊敬。 宗主眼里精光闪过,点点头,摸着他的长胡须,说:“你们就不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吗?朝廷派来的人呢。派几个内门弟子去跟那小家伙玩玩儿吧。” 听到宗主的话,众长老为无名在心里默哀,这是入了宗主的眼了。往年这样的人往往都会过得比较悲惨,因为宗主就喜欢玩儿。虽然玩玩的同时,实力也能突飞猛进,可是这过程…… “别忘了他可不是宗门的人。”之前那位老者道。 “到我手里的东西可就不会还给你们了。这不是他自己说的吗?”宗主笑着说。“朝廷把他送过来了。这么好的苗子,我们自然不会放过。相信宅心仁厚的朝廷自然不会在意。” 影梦破了阵法,收了幻境,心情大好。她袖手一挥,周围场景一变,她又回到了山清水秀的庄园。 按照人界建筑设计的风格,影梦推测正厅就在不远处。此时她也只能瞎走。毕竟带路的老者不见了踪影。 这云天宗的待客之道,真是令她佩服。 影梦刚穿过莲花池畔便被人拦了下来。一名背负长剑的青年拦住了她的去路。看男子的打扮,应该是云天宗那位高层的第子。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抢东西,就派人来了。 “不知阁下是……” “在下七分,请赐教!” 许是看无名没有修为,七分网开一面缓缓说道:“看你没有修为,我也不用修为。我们只比剑道,若你在我手里走上一百招,你便可以过去。” 说着便递给影梦一把剑。 影梦扫了他一眼,金丹修为,在这个年纪已经算不错啦。可惜她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比剑道?她当年在仙界凭一手君子剑拔得头彩,如今居然有人要剑道上挑战他? 影梦接过,七分右手长剑直接出鞘,剑意便扫了过来。剑招未出,剑意先到。不错,可是对上影梦还差太多了。 影梦把剑抛开,一振衣袖,右手平举,以掌心为剑,指尖闪过一道剑影。 剑影对上真剑,剑意骤然爆开,无形的气浪立时涤荡出去,将两道身影分开。 叮地一声脆响后,七分讷讷地举起手掌,看着血迹滴滴答答的滑落。 “承让。”影梦正拿着他的剑。 “是我技不如人,谢无名公子未断吾剑,无名公子请。”说着,就给影梦让了路。 影梦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倒是一个剑痴。她没有断他的剑,因为对于剑痴来说,剑断则道断,她没有兴趣废了一个天才。相反,她很期待有朝一日,能与悟道后的他过招。 影梦将长剑还给七分,随便地上了一套剑诀。“君子剑诀,很适合你。好好待它。” 七分久久无法回神,眼底带着浓浓的震惊之色,他一脸痴迷的翻着剑诀,频频赞叹道:“神迹也!” 影梦刚踏过石桥,便发现江湖房屋的设计好像和朝廷达官显贵的房屋设计不太一样,她似乎走丢了。好吧是有天壤之别,她迷路了。 可笑当初八大杀阵都没留下她,如今她竟被这区区长廊给难住了,所以她是往左好,还是往右好? 可能是看影梦呆在原地太久了,她表情一脸平静,似乎看透了什么?见她迟迟不来,下一关的人只好找来。 看影梦此时站在外边,目光望着另一边长廊尽头,那里孤零零的立着一株花,在满是石墙的世界里,不该存在的花。 听见脚步声,影梦循声望去。 “不知阁下是……” “九生见过无名公子。” “说出你的要求。” “九生素来喜爱诗词书画,无名公子出自书香门第,位居庙堂之上,想必定精通书画。只要无名公子题诗一首,抑或是作画一幅,便可。” 影梦当然会选绘画。开玩笑,当初在仙界她最讨厌的便是诗词。因为她文笔太烂,可没有少被弦青仙君开小灶。自从在媚香楼被王焕声认出来以后,她顺带连歌赋也讨厌上了。 影梦提笔思考便刻,半盏茶的功夫,纸上便出现了一支梅花。这梅花的摆放是按照圣明阵的主体结构调整的。若是寻常人看,这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梅长,而修灵者则可看出此处暗藏大道。 “先生,不知我可算过关?”影梦脸上没什么表情,漠然又平静。 “自然。” 影梦走后,九生抱起那幅画就要跑。不料影梦又走了回来。 九生一愣,也不装文雅了,“我告诉你,这画可不能还你。如果你实在要的话,我可以赔给你十副画作,但这幅我要留着!” 还没等影梦开口,九生就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等他终于停下来以后,影梦才平静的说:“我就想问问,正厅怎么走。” 影梦在用一幅画换来的便宜导游的带领下。过五关斩六将,经过重重考验,终于走到了正厅。 影梦现在严重怀疑,这不是在刁难她,而是在玩儿她。你有见过刁难人让人跟五六岁的小孩玩石头剪刀布的吗? 好吧,其实影梦真正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输了。她竟然输了,输给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不行,这件事情就没有发生过。没有发生过! 原本以为终于完事了,谁知冒出一个老头要和她比唱歌! 影梦脸色顿时阴沉如水,既然他们不想要耳朵,她在意什么?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就唱昆仑曲。她本来就五音不全,再加上这难度极高的曲子,那感觉就像灵魂歌手。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别人唱歌是要钱,她唱歌是要命。 “天呐,我说杨暗,你们家今天是在杀猪吗?” ------------ 鸿门宴 听道那熟悉的声音,本来还打算来一场freestyle的影梦,瞬间哑然了。 王......王......焕......焕.....声!!! 影梦脸上依旧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心里则是各种MMP! 她最近人品怎么这么差,她没干什么得罪天道的事吧?! 宗主见客人都来齐了,便请众人入坐。 在路过影梦时,王焕声用深邃的目光扫了一眼影梦。 影梦坐在宾位上,举止优雅的端着一杯茶,另一只手捏着茶盖,轻轻的拂了拂茶叶,低眉垂眼的喝了一口,避开了王焕声的眼神。 她可不敢跟王焕声对视。此刻,她面上一片冷静内心慌的一批。王焕声之前没有见过无名,对无名的了解只是传闻,应该不会认出她吧。 她要冷静,不要露出马脚。 一桌子人,各自心怀鬼胎的入坐,这宴会也算正式开始了。 宗主:“无名公子,久仰,久仰。吾等招待不周,真是失迎了。” 影梦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毕竟有政治牵扯,面子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劳驾各位如此费心,本使惶恐。” 宗主微笑着说:“了不起啊!无名公子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排兵布阵样样精通。如今像你一样有能力,又有抱负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 影梦:“宗主过奖了。您才是修仙界的标杆人物。我早有耳闻,听闻在宗主的带领下,云天宗的弟子不到千岁皆能飞升。而宗主您明明可入仙界,却为人界发展而留下培养人才,这种品格才是晚辈要学习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宗主便切入重点,而影梦还要用这个做借口留在云天宗自然是打起了太极。 宗主也知道想一下谈妥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不太想让影梦离开,自然也没有深究。 “王家二公子,久违啊!令尊可还安好。”宗主勾起了嘴角。 “家父身体安好,还说有空要和当年的朋友聚一聚。”王焕声应道。 “那是自然。”宗主嘴角上扬,心情甚是愉悦。“无名公子这位是王焕声,小小年纪便以飞升仙界。这几年云游四海,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有不少话题。” 影梦眼神变了变,她见到王焕声,基本上就是绕道走,还跟他聊聊天,开什么玩笑?送羊入虎口吗? 还未等她作答,王焕声便开口道:“自然,自然。无兄天赋这么好。未满百岁便有如此成就,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相信我们一定有很多话能聊。” 不,我一点也不像。 影梦本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可爱一点,让别人觉得她就是一个一般人,这样就不会真的注意到她身上来。但是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人设好像是无名,一个凭一己之力改变十年不变的局势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单纯可爱呢? 想到这,影梦改变策略,她抬头直视着王焕声那打量的目光,若是此时有一丝的退缩与闪避,凭王焕声毒辣的目光一定会察觉到。 “王兄也是。一般人飞身仙界以后,都乐不思楚,又怎会想到自己曾经的界面。王兄这样品格高尚的人真是少见。我王兄愿意与我交友,我自是喜不胜收。”影梦笑眯眯的道。 “过奖过奖。我实在是冒犯,刚刚上山时听到无兄的歌声,竟以为是谁家在杀猪。不知元兄当时出于什么心境才唱出如此美妙的音乐。”王焕声眸光一转,深邃的美目半眯着道。 殿中似乎散发着一股火药味。 影梦的瞳孔里,光华流转,隐隐有些暗芒流动。 我现在是一怒浮尸百万的大奸臣,不怕他。上!怼他! “王兄谬赞了。我当时想唱歌自是要使人辨不清头尾,摸不到边际。那才叫尽情的歌唱哩!”然而事实中的她…… 王焕声还想问些什么,不过此时丝竹声渐起,舞女们翩然进场,他只好作罢。 殿内的气氛似乎都平和下来。 影梦脑子正在飞速运转。但看到美食的那一刻,一切似乎按了暂停键。 哇,这云天宗的烤鱼真是不错,颜色金黄,香味四溢,看起来外酥里嫩。应该非常好吃。嗯。 余光瞥见王焕声,影梦告诫自己“要警惕,不然会死。”但当美食当前的那一刻,结果证明,她根本不怕死! 等什么?吃!就算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或许这就是当吃货的好处吧,吃着吃着,什么都忘记了。 看着影梦这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王焕声几度怀疑自己认错人了。毕竟那个人从小到大就爱装,最在乎的无疑是她这个形象罢了。 可惜他并不知道。对于影梦来说,这世间,唯有美食与形象不可辜负,形象已经辜负的太多了,美食就不能再辜负了。 鸿门宴中好好的紧张气氛瞬间化为乌有。毕竟其中一个主角,现在脑子里面只剩下吃了。 不知不觉,宴会结束了。正厅里的人都站起来,朝宗主行了个礼,先后离去了。 王焕声坐在位置上并没有动,这时候杨暗走了过来。 “杨暗,你觉得,那个无名怎么样?”王焕声问。 “和那些一般的朝廷重臣似乎没什么两样。可我总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同,但细看又是一模一样。”杨暗低沉而带着磁性的性感声音传出,醇醇如美酒,令人听了不由心醉。 “别闹。我认真的。我有十或把握,他绝对不是人界之人。听说他之前画的一幅画,在谁手里?”王焕声双眼睛中浮上了一抹的笑意与温柔。 “我是师侄九生手上。” “帮个忙呗,帮我弄过来。”王焕声声音带着几分的慵懒,几分类似撒娇般的低喃。 “听到了吗?九生。”杨暗缓缓语速,语气平淡,完全没有和王焕声说话时的温柔。 刚准备跑路的九生,没忍住抖了抖身子。“别呀,这画我好不容易弄到手。我用别的画给你行不?师叔啊!求你了。” 九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师叔你一定不会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一人。” “画,交出来。”杨暗淡淡的说。清冽的嗓音,如山间清泉,冬日末雪,淡的无一丝波澜,藏匿着钻进心骨的寒意。 九生哭的更惨了。 “管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拿不好吗?”王焕声挥挥手中的画卷。九生一惊摸摸袖口,画不见了。 九生刚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一脚踹出了正厅。 王焕声展开画卷,细细观摩。片刻以后,他看向杨暗,“你有没有觉得这梅花有点眼熟?” 杨暗抿着唇,犹豫了下:“你还记得我们初入仙界之时,南仙界之首,圣元仙君请我们去他府上做客。这梅花的与他门前内几处有几分相似的。” “那个笑面虎。说起来就算出生在仙界,也难逃这时代的折磨。有的时候,顺从时代,不过是为了推翻时代罢了。”王焕声感叹道。“不提了,你看看这梅花。虽然少了几处,但主体结构都在。这摆法分明是圣元仙君门前的圣明阵。” 杨暗拧着眉头仔细的打量着这幅画,半响,沉声道:“南仙界的手又伸长了。” “恐怕不是。不过不得不防。并且那个人为了推翻这个时代,可是不择手段。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如果人界真的有这个契机的话,哪怕云天宗是他的势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王焕声一双黑眸光影沉沉。“不过我不倾向于这个可能。根据无名见到我以后的反应,以及他的音域,我有七成的把握此人是影梦。” 杨暗眉间清冷如初,淡淡说:“你有什么主意?” 王焕声突然甜甜的笑了起来,“有了怀疑,自然要试探一番。我说杨暗,帮我个忙呗。” ------------ 白玉棋盘 影梦环视了一圈古色古香,光线昏沉的房间。房间的色调皆是明亮的白色和淡蓝,墙边有一个很高很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竹简。 影梦抱着一个白色的质地柔软的毯子,开心!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床了。想当年她还是玄仙时盖的被子,那都是用藏羚羊羊绒和真丝混合缂丝而成,上面隽永经文二十五万字,皆是用金丝织成。 再看看,现在混的不行啊。只能腼腆腼腆,自己过去也是个有钱人。 “无名公子。”一个侍者从外边进到客厅。 影梦赶快端好架子,坐在椅子上,指缝摩挲着白玉杯沿儿,她看了一眼侍者:“何事?” 侍者道:“少宗主想请公子去山上看看着云天宗的风景,望公子不要推辞。” 影梦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带路。” 影梦抬眼望上凉亭,不知少宗主这个时候找他来这儿干什么,莫非又是什么夺权篡位的戏码。但是出于礼节,人家东道主请她出来做客,她这个客人能说什么。当然是顺便过来看看戏了。 影梦慢条斯理的弹了下不染一尘的宽袖,接着抬步迈向小丘上的凉亭。 看着亭中相谈甚欢的两人,影梦眼神凉薄。要命啊!早知道就不来了。看戏哪有命重要。 现在跑也来不及了,影梦只好假装镇定地走上前去 待凑近了两人,影梦才发现两个人正在下棋。 看见影梦来了,王焕声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倦怠。“无名公子怕是没有想到这云天宗姓杨吧。” 姓杨?影梦心头一跳。她想起了杨苍偶尔散发出的高贵气质,想起了杨苍那神秘莫测的身份,想起杨苍那不凡的天赋。杨苍和云天宗莫非有什么关系? 影梦心底思绪万千,面上却一点表情也没露:“不知少宗主,找本使有什么事。” “不是政治上的事情,没有必要叫什么少宗主。是我请杨兄叫你来的。听说你很聪明,不如来看看这盘棋怎么样。”王焕声慵懒的声音格外有穿透性,尾音微微上扬,有些勾人。 影梦这才注意到桌上的棋盘。看到棋盘的那一瞬间,她眉心一跳这是白玉棋盘。 白玉棋盘是为一种特殊的棋子设计的。曾是仙界之物,云天宗开宗之时由仙界的某位仙君赠于开宗宗主。 与之联系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传说。据说一位仙主临死之前将用他毕生所学设计了一套棋法,而他的手下便为其设计了一副白玉棋盘。后来有一人参悟了这棋盘中的道。他留下一张棋谱,第二日便自杀了。 再后来,所有参悟这个棋盘中的道的人都接二连三的死去了。奇怪的是,死法皆是自杀。然而,死的人越多,就越多人对这个棋盘趋之若骛。并且死的人越多,代表里面含有的到越强大。人总是会存在侥幸心理,如果我恰好参悟了,如果我恰好没死呢? 影梦又撇了一眼棋盘上棋子的摆放。这正是那张棋谱,曾经她有幸在藏书阁里面看到过。好吧,是她偷偷跑出去禁地,专门看的。 只扫了一眼影梦快速将眼睛离开,她可不想有一日死于自杀。 王焕声慵懒的目光落在影梦脸上,眸色变幻莫测的闪烁几下。“无兄的反应很奇特。莫非这棋盘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不知道吗?你连棋谱都知道了,你也没少去禁地吧。还问我,你找死不要拉上我。 影梦心底吐槽得欢,面上却不显山水,“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云天宗可真是有钱啊。两位真是把修行清苦的生活过得奢靡又腐败,下个棋都用白玉做棋盘。” 他可是奸臣,说话阴阳怪气,绝对没有毛病。 王焕声恶劣的扬起笑容,“我看无兄气质非凡,该不会是仙界之人吧。” 棋盘上一卒跨过楚河汉界。 影梦心头一惊,她垂眸看着桌面,一双眸中深沉似海。以王焕声的性格问出这话一定是掌握什么证据,如果随便乱答只怕会暴露身份。 “王兄这么问,莫非是在仙界见到过与我相似的人?” “没什么,随便问问。” “无名公子,看看这棋局。这棋子像不像一个一个的人啊?只能听从执棋者的指令。而执棋者就像天下大局中的谋士。各自为自己的君主排兵布阵,说白了也只是一枚棋子。不知无名公子的君主是谁?”杨暗眉眼冷淡的扫过影梦。 他眼神冷漠得像是寒冬飞雪,刺骨的寒凉,直往影梦身体里面钻。 棋盘上炮移至卒后。 影梦嘴角勾起讥笑,“我生在这天下,我的君主,自是当今圣上。” 杨暗收回探究的眼神,“无名公子到和外面的传言非常不像。” 王焕声微微一笑,“外面有什么传言?我怎么没听说过?” 杨暗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无名性子阴晴不定,残暴不仁,阴戾残暴,麻木不仁,浑身阴冷的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 王焕声扫了一眼影梦,假装惊讶的道:“不是吧?我看无兄光风霁月,那像传言中的那样。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影梦敛下双眸,睫羽下的眼睛如星空一般深邃,浩瀚,看不见底。她就站在那儿,静静的听着两人讨论自己。 见影梦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王焕声慵懒的眸子微微眯起,“做人还是直接了断点吧。我说的对吗?影梦。” 棋盘上马跳到底线。将军! 看来是被认出来了。以他的性格敢这么说应该是有十成把握。当然影梦也不会认。就算他真的认出来了,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并且她现在可是朝廷的使者。在云天宗莫名其妙的被盖上一个名头解决掉了,政治影响是非常不好的。 “虽然本使在外的名声不太好听,但阁下也不至于羞辱本使吧。” 王焕声没说什么。他随手打出一道灵气。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影梦自然察觉了他的小动作,但为了保持身份,她不得不硬抗下之一招。 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王焕声微微抬眉,略显惊讶。他抬手向杨暗打了个手势。 杨暗按随即会意。“无名公子焕声他有常年行走于江湖,并不懂规矩,如有冒犯,还请见谅。既然公子不喜欢这个话题,那么我们继续下棋吧。不知公子觉得我这一步怎么走好?” 影梦条件反射的看了一下棋盘。这不看还好,一看糟了。这步棋...... 随这两人继续按照棋谱布局,影梦越陷越深。 方圆之规“天圆”也就是指天道。盘是方形,此为地。八卦中的乾卦为天、为圆;坤卦为地、为方。而棋子便是人,在规则中行走,在规则中徘徊,在规则中无奈,也在规则中生死。 “竟然无法反抗,竟然只能在时代中徘徊,只能在时代中无奈,那生死又何妨呢?”一个熟悉的蛊惑之声再次响起。 影梦被拉入了自己的识海中。 她仿佛置身在无尽的黑暗中,俯视远处的光明。闪烁的星辰在她脚下碎裂。 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不,不只是熟悉,那就是她,另一个她。 另一个她站在她面前勾出一丝诱惑的微笑。她的手中慢慢浮现出一把匕首。她将匕首递给她。 无尽的虚空中一直回荡着,“生死又何妨?生死又何妨?” “来吧。杀了我,或者杀了你自己。就解脱了,解脱了,解脱这可悲的时代。” 影梦眼神空洞,将匕首慢慢举起,贴近自己的额头。 生死又何妨?解脱? “你下错了。”清冽如雪山之巅清泉流淌的声音,打碎了黑暗。影梦突然睁开眼睛,一模额头,上面全是冷汗。背后的衣裳已经被浸湿了。袖间的手指持续发颤,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抬头望去,入目便是杨暗按住了王焕声的手。“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棋无悔大丈夫,焕声,不可悔棋。” “哎呀,不小心走错啦。让我悔一次呗,就一次。” 杨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便没有再拦他。 王焕声悔棋重新落子,杨暗却握着他的手将棋子下在某一个位置。 “嗯?” “你应该下在这里。” 在一旁的影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这两人究竟是故意放了自己一马,还是想让自己醒来,好好酸自己一把呢? 影梦心中一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那个棋盘…… 尽然能唤醒心魔。 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想起自己的心魔是怎么产生的。 就是刚刚那个感觉。她当初看完棋谱也有一样的感觉。 其实她的心魔早就存在了。只是之前他心境稳定,所以心魔一直没有机会出来。当她被众人欺辱时,心态崩掉,因此心魔有了出来的机会。 所以,所谓的大道,难道就是心魔吗?不,那也不像心魔,更像另一个自己,一个充满能量的各体…… 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无奈血液越流越快。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她现在心境非常不稳定,搞不好会在这两人面前暴露。她要找个理由赶快离去。所幸两人也没有怎么在意,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是南仙界的人。”杨暗看着影梦消失逐渐消失的背影。 “我有九成把握,她是影梦。”王焕声嘴角扬了下。 杨暗盯着他瞧几秒,静谧的眸子渐渐有了涟漪,“你是故意的吧。你并没有想用让他自杀。那你找我在这儿摆个棋盘的目的,该不会是某个屡战屡败的人,想趁机赢我一次吧。” 王焕声墨色的瞳孔里溢着丝丝缕缕的紧张,“开……开什么玩笑?我这么正经的人会干这种事吗?你想多了,我要赢你……” 回到房间的影梦将外袍脱下。 胸口已被鲜血染红。 王焕声今天试探她,想确定他是否是影梦。 他知道自己的武器能造成多么严重的创伤。他打过来的那道灵气,对普通人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如果是被击中部位有伤的人,那么伤口会瞬间破裂。 影梦之前将伤口封死了,但如今本来已经差不多愈合的伤口,此时裂开了,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 影梦坐在地上,衣衫半开,开始处理伤口。伤口渗着血,她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手丝毫不懂,冷静的缝合伤口。 身份估摸着应该已经暴露了。可是他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如果离开,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回来。 现在能做的就是打死也不承认了,只要朝廷使者这个身份还在,他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好动手。 今天大意了。 ------------ 书阁 影梦在纸上奋笔疾书。 然而细细一看,纸上画的全是乌龟。 在撕掉第一千张纸以后,影梦绝望的把脑袋扎在桌子上。 超级累。不行,要搞事情,然而似乎只要有王焕声在,所有的阴谋都会变成闹剧。 比如之前影梦想要让朝廷发行国债。然后用一张张的纸掏空江湖的经济。江湖上的人,一般口袋里都没有多少钱。相信她。想掏空非常容易。然后到要还钱时,朝廷在挑起事端。冒昧的问一句,两个政府要开战了,还有谁会还钱? 本来计划进行的好好的。一听说朝廷要借钱,江湖的第一想法就是大家全部借一笔,然后统一时间一起去要债。到时候一波送掉朝庭的经济。 然而,王焕声直接来了一句,“听说过这世界有一种生物叫老赖吗?” 瞬间,一波计划就垮掉了。 再比如说,她搞出了一种药,能无负作用的提高修为。但是如果配合一种香气,就可以让修为尽废。 首先让大家信任这种药。过一段时间,他们发现吃药的人没有副作用,那有捷径,谁不会走?最后等不少人都吃了这个药以后,用一波香,把所有的修为集体带走。然后贴出皇榜,说想要恢复修为就效忠朝廷,不然就好好做一个普通人吧。直接把江湖给解决了。 好好的计划,结果王焕声竟然把药的源头给查出来了。瞬间,一波阴谋论席卷江湖,这计划又破产了。 再后来计划,就算没被他拆掉也被杨暗拆掉了。这两个唱双簧的,简直就是她的天敌。杨暗她就忍了,并竟她的计谋有一半是杨苍教的。算上杨苍可能和云天宗的关系,按辈份算下来…… 但王焕声又是什么东西?他们曾经是同门好吗?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家伙和她一个不过十岁的家伙在一间教室里面上课。 那货就是一个纨绔。她两个常用身份,一个是心狠手辣,一怒浮尸百万的佞臣,一个是诡计多端,天下不乱的魔头。怕什么上啊,削他! 然而事实中的她……怂。 心情极差,极度烦躁。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要么就让别人心情也不好,要不就去干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现在倒不是她不想搞事情,而是事情搞不起来。 那就干她喜欢的事情吧。她喜欢的事情,一,解剖。但在仙界的眼皮底下,在正道的老家挖别人的祖坟,是否太过勇敢了? 算了,换一个吧。走去看书。不是号称云天宗藏书万卷吗?她把那些功法秘籍全部扩出去,散给民间,就当做好事了。 影梦问了去书阁的路,兜兜转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她绝对不会说她迷路了。 看着面前有些破旧的建筑,她好想吐槽一句,云天宗这么有钱,为啥不修一个好一点的书阁?难道她又走错了? 在确保她走对地方后,她进了书阁,原本以为外面看起来破旧,里面看起来应该会好的多,至少禁地一般就里外就不一。 然而里面还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景象,破烂的装潢、破烂的书架,只有上面的书被保存的很好。 进门处旁边有一个破旧桌子,桌子后面有一把破旧的摇椅,摇椅上躺在一个老太婆。 影梦看着这个邋遢的老太婆,心里吐槽道“就派一个老太婆守着这满房的秘籍,也不怕被人顺走。” 看着正在打鼾的老太婆。影梦绕过她走进书阁。 影梦不知道,在她的背后,那老太婆打量了她一眼。 这书阁在地上的都是一般的书籍,而比较稀有的书籍皆藏在地下。 影梦不一会就找到了机关。开玩笑,她曾经可是禁地长去户。这种设计,这种机关,她分分钟破一堆。难得的成功,终于让她恢复了自信。 机关移动,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旋转楼梯,旋转往下连接了无数的楼层,每一层都有许多的书籍。如同一株喇叭花,越往下越大。 影梦继续往下走。在差不多十层以后她居然发现了禁书。在仙界的领地里面出现了被仙界禁止的书。这可真有意思! 毒药,蛊术,炼怒…… 可真是有趣。影梦拿起一本跟蛊术有关的书。不过是一堆小虫子罢了,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她还没有学过,真有意思,那就看看吧。 影梦拿起一本书开始看起来,她找的书属于刚入门的人看的。 反正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事情,她皆是过目不忘。等一下她出去把这些书都写下来,散步到明天顺便玩玩,舆论也是不错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暗处有一双眼睛正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蛊术是一种巫术,因此又名巫蛊,是用一种特殊毒虫左右人的一切,服务于某种特定的目的。除了毒虫之外,亦可操纵蛇、蛙、鸟、狗、猫等动物。蛊表面上看是有形之物,但蛊是能飞游、变幻、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的神秘之物。 “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晋干宝《搜神记》 制造毒蛊的方法,一般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动植物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便是蛊。如果想要其更加强大,可加入阴气,怒血,魔灵等。 到目前为止,影梦还是没有想过杀人,基本上都是整人。不然以她的天赋也不可能只是被象征性的通缉了。 这虱子蛊看起来不错,吃了虱子蛊的人全身奇痒,用手一抓便到处起泡,泡抓破就有虱子爬出来。 既然有主意了,那便实践吧。影梦可是行动派,想到便会尝试。 她在四周转了转,不一会就找到了介绍练蛊的书,却是施了印记无法打开的。 “原来如此,原来有的书是施了禁制的,这样一来,就算真有人把书顺了出去,也看不到这书中的内容了。搞不好还会被追踪。” 她笑了笑,并不奇怪。毕竟,若不是有施禁制印记,谁会放心让一个,邋邋遢遢的老太婆守着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呢? 如果影梦生在二十一世纪,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在金庸的武侠火遍大江南北以后,世人皆知,天下有一种生物叫扫地僧。 这种禁制只能拦住修为不到渡劫的人。不过在这人界也够了,毕竟哪有一个渡劫期的人会跑过来偷书呢? 影梦一手托着书,一手凝聚着阴气,嘴里喃喃念着破印的术法,只见她手掌阴气碰到书藉的那一刻,如同强酸侵蚀。一阵滋滋声后,封印着书藉的那道印记便化为了灰烬。 影梦翻着翻着,就被里面各种奇怪的故事给吸住了眼球。 暗处的身影,看到她囫囵吞枣般看书,忍不住摇摇头,这速度能看进去什么! 她坐在书架边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一页页的翻着书看着,随着时间的过去,夜色的渐深,手中的那本书也渐渐的到了最后面的几页。 她脸上露出笑意,将当年只要一本书就能蹲着三天,不挪坑的习惯发挥出来。哪怕此时夜色已深,也没有半分困意。 由于身上没有材料,书上记载的一些方法不能使用。但有些只需要阴气怨气或者死气的方法,影梦自然是试着练了几只。 看着影梦看了看书,就想练出蛊来。暗处的眼睛,闪过一丝轻蔑的光芒,其中还夹带着一些失望。 影梦将手中的书合上了,在指尖割出一个小口。用鲜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开始用阴气构型。 “嘭!”一声巨响后,圈中冒出阵阵黑烟,果不其然失败了。暗处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也不过如此。 就当他准备转身离去时,身后传出一声惊呼。他猛的回头,发现原本近乎枯萎的小草,发出沙沙的声音。那些枯黄的叶子全部掉了,光秃秃的树枝上重新发出了新芽,新芽快速成长,很快就全部展开了。 “可惜呀,本来想聚一只虫子的。怎么变成草了?这草好像是我在门口叼进来的草啊!看来嘴上叼根草不是什么好习惯。” 暗处的身影,眼里只剩下震惊。竟然成功了。第一次就成功了。自学成功了,这天赋真另人妒忌。 ------------ 蛊女 影梦伸了个懒腰。呆的也够久了,该回去了。 影梦将手中的书合上了,挥了挥手。时间倒流,书藉上面如同火纹般拂过,这本书再次被封印了起来。 影梦将其放回原位,打算离去。 就在她踏上楼梯时,一团飞蚊一样的东西将她围住。 刚看完介绍的影梦,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所以该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 她慢慢回头,本来在门口打鼾的老太婆,此时正站在她身后。 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 看着从地下突然冒出来密密麻麻的蛊虫,影梦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 “尊上。我刚看你在睡觉,所以没有打扰。我是云天中的弟子,只是过来找一本书罢了。” 她刚说完,那些蛊虫仿佛发现了美味一般,黑压压的往她身上涌来,那种视觉效果很是震撼,足以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数千次。 老太婆笑了笑,“万蛊邻面,却不慌张,是个好苗子。但在强者面前,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让我猜猜,在这人界能用阴气,学识不浅,天赋不差,还是女子。姑娘是影梦吧。” 影梦见被认出也不惊慌。她随手一挥,阴气勾出几个阵法,无数蛊虫陷入昏迷。 她曲膝抬脚一伸朝老太婆踹去。只是,让她错愕的是踹出去的脚被老太婆接住。影梦眼神一凌,凌厉的阴气朝老太婆头顶上划去。 老太婆一个下蹲闪了过去。阴气打向了后面的书架,一堆书向老太婆砸去。 老太婆一挥手,书架停了下来,慢慢飘回原位。 接着一股怨气向影梦袭去,那森寒嗜血的气息分明就是骇人的杀气。 影梦彻底陷入了震惊。她在做梦吗?仙界的领地,云天宗,堂堂正派中门看守书阁的人会蛊术,通时之道,然后还自带怨气。这还是人界吗? 影梦慌忙躲闪,摔倒在地。 看着逼近的老太婆,影梦敛下双眸在一瞬间闪过一道幽光,她怯怯的抬头,身体在颤抖着。 当老太婆进入攻击范围时,影梦手一抖,死气化剑,在站起的那一瞬间,泛着锋利光芒的剑以掩耳不及的度划向老太婆。 老太婆一个不防手腕被伤,鲜血喷涌而出。她几乎是本能的抬脚便是一踹。影梦以诡异的身法避开,拧着拳头一拳挥了上去。 不料,拳头却穿过了老太婆,空气中莫名的出现一只手,就好像来自另一个维度,接住了她的拳。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法扣住她的手后往下一折,只听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起。 影梦单膝跪地,用完好的手捂住受伤的手,警惕的看着老太婆。 太诡异了。这个感觉就好像两人并不存在一个维度,一个来自三维,一个来自二维。 影梦基本确定面前之人是通道者。 是通道者。可调动周边环境为己用,利用规则为私利的通道者。 这怎么可能?!她一直以为通道者是一个传说。自神魔时代以后便再无通道者,除非...... 想到这个可能,影梦眼中的警惕更浓了。 老太婆将手按在手腕上的伤口处,一提便将里面的死气取了出来。“好算计!这死气,如果让活人沾上不死也残。只可惜太弱了。” 在老太婆刻意放出的威压下,影梦感觉自己已经快喘不上气。 老太婆抬下手,束缚感猛地一松,新鲜空气涌入。 影梦大口大口的呼吸,直到缓过来才道:“你是神魔之战的幸存者。” 老太婆笑了笑。“是啊,我的宗族活过了神魔之战,却没有活过仙界的迫害。如今也只剩我这个老太婆了。” 影梦站起来,整理下皱巴巴的衣服,一派镇定的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她是跑不掉了。她来的时候没人知道。而且她身份特殊,没有人会没事有事的找她,她就算消失了,短时间内也没人会知道。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身处地下一百多层,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太婆眉头轻挑,一抹带着几分邪气的笑意浮现于她的唇边,只是,她的这抹邪气的笑容配上那苍老的容颜,怎么看着都觉得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你想学习蛊术吗?” 影梦被这突然的话,砸的,整个人愣住了。 从来都只有她逼别人学阴术的份。所以这人暴打了她一顿,就是为了让她学蛊术。她当初逼姓寒的学阴术时都没有打她一顿,突然感觉亏大了。 影梦后退一步,干巴巴的说:“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需要我拜师吗?” 老太婆轻笑一声,“那倒不需要,我可不想你身上的因果牵扯到我。” 影梦的嘴角却不自由主的抽搐了一下,“没有因果的牵扯,你不怕我跑路吗?” 这老太婆贵为通道者,却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的仇人守书阁,怎么想都不对劲啊。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被困在此地。到时候一出书阁,她就不怕她不回来了吗? 老太婆笑了一下,伸出手掌,一只黑蜘蛛,在她手掌心陡然间变大。“你感兴趣的东西,你一定会学,不是吗?反正我也不打算教你。” 影梦脑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只蜘蛛便跳到了她身上,侵入了她的皮肤。 “蜘蛛蛊,这里面的书随便看,旁边那个按上面的材料随便用。你的修为够压它三日。但三日,如果你治不好你自己,那就等着气尽而忘吧。” 说完便负手离去,留下一脸震惊的影梦。 所以她现在还是走不了了。所以为什么她总碰到这些奇怪的人? 自己名义上的第一个老师是弦青仙君。说要传授自己仙法,但不让她拜师。是一个恪守规则恪守陈规的狗东西,喜欢制定奇奇怪怪的规则折磨人。 第二个可以算是杨苍,虽然两人都不承认这段关系。整天吊儿郎当,哪天想讲课了,就讲讲课,不想讲了就忘了。 最后就是面前这一位,她都不想提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居。难道她是这种人吗?不,她一定是一个正常的可爱的好孩子。 三天的时间,眨眼间过去了,在清晨时分,影梦一脸生无可恋地爬上楼。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遇到了站在楼上等她的老太婆,只见她看到影梦,一脸惊讶,“不错嘛,活下来了,我还打算下楼给你收尸呢。不错,不错。该学下一个了。” 影梦赶忙叫停。“别,别。在我学习之前,你能不能先给我讲讲我究竟是入了什么坑?” “的确,你将会是下一任蛊女应该知道知道。我说,小姑娘,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如果在神魔时代将成为蛊女,可没有这么容易。”老太婆想了一会儿。“去三楼翻翻历史。找一个叫《人界古族》的书,里面有蛊族历史。” 影梦理智上知道自己是非常幸运的,但感情上她一点都不这么认为。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遇到乱七八糟的事?不,她一点都不想成为蛊女。 另外她最恨的书就是历史。每次想到历史,她就想到自己被弦青仙君折磨的那段时间。 “你怎么这么蠢,连这么简单的仙界历史都没有背下来。” “哥,大哥,你冷静点,那有三百多页……” “你不是过目不忘吗?没什么好说的了,没背下来是吧,去军营呆一段时间吧。” 影梦看了看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蛊虫,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她眼眸中有幽光闪过,略一思忖,觉得识时务好一点。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缓步走上三楼,拿起《人界古族》席地而坐。 蛊族在神魔时期曾是人界最神秘的家族。隐匿在深山大川,是传说中的存在。 这里的人不修灵,而是天天研究怎么练蛊。奈何,就算他们修为不高,也没有什么人敢惹他们。毕竟这蛊可千里伤人,杀人于无形。可用来害人,杀人,破财,消灾等。 蛊族每几十年便会组织一次斗蛊大会,从中选出优胜者奉为蛊女。 蛊女会从上一任蛊女那得到蛊神传承。 蛊女可以号令全族,定夺生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听起来挺厉害的,但是现在蛊族被灭了,她就算成为蛊女也是个光杆司令。 然而这个这么厉害的种族却在神魔之战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有人说他们选择了隐世,有人说他们被灭族了,还有人说他们失去了炼蛊之力因此解散了。 不过根据之前那个老太婆,也就是上一任蛊女的对话,影梦怀疑应该是蛊族做了什么事,让仙界给灭族了。 毕竟仙界应该没有那么无聊,随随便便去灭一个家族吧。 “看完了。那开始下一个阶段的学习了好心提示一下,这次的蛊只有以毒攻毒才能解,你可以试一下练蛇蛊。” ------------ 出师 短短的半个月内,影梦体验了从体内疼痛如鸡啄,全身奇痒,到胸腹搅痛,肿腹如瓮,七孔流血。 不过庆幸的是在这样的生命下,她还能活下来,她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事实证明,为了求生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短短的半个月内她的蛊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躺在大殿中影梦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蛊,还蛊吃蛊。原本方圆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的蛊,一柱香后,范围缩了一半。而那些蛊的个头,看起来不增大,反而变了。 地面,屋顶,柱子,周围能够看见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这些蛊就算在神魔时期也算上成。 而练出这些蛊的影梦却一点也不兴奋。谁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明明死亡才是。 影梦已经练蛊练到麻木了。一般的蛊术师养个几十种就顶了,而她养了三千六百种。 影梦里发出来一种奇怪的声音,接着周围也发出来一种奇怪的声音。 只是在眨眼间,蛊虫已经密密麻麻的爬了出来,将老太婆包围得严严实实。 “哟,不错哦!已经学会反抗了!”老太婆笑眯眯的道,她眼泪充满了满意。 “我知道,斗不过你。现在我已经能召唤万蛊了,我可以走了吗?”影梦已经被折磨到放弃挣扎了,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 真的,换你试试,每天被万蛊啃食,快要被啃死了,就被时之道复活过来。 求生生不得,求死死不成,这简直就是要命。如今她终于能召唤万蛊了。 要知道,哪怕是蛊族最兴盛的时代,也不是每一个蛊女都能够召唤万蛊的。 而影梦也不亏天才之名,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达到了很多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成就。虽然其中受过的折磨,那也不是有些人一生能体验到的。 事实证明,生命才是最好的老师。 老太婆也没想到影梦天赋怎么好,可惜就是生错了时代。如果在神魔时期,那一定是不可一世的天才。 召唤万蛊啊,一万种蛊啊,究竟要耗费多少心血,才能够饲养一万种蛊。 天不亡我蛊族。 老太婆纵然内心激动万分,面上还是一脸平静。“你已经出师了。你可以离开了。这是蛊神传承。” 影梦从老太婆手里接过一个黑色石玉材质的盒子。影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古籍。影梦稍一用手触摸,那古籍里的力量便急速的往影梦手中涌去。 片刻后,她身体里最弱的怨气竟然凝出了二十个小珠,竟然比她最擅长的死气还多一颗。 影梦打开古籍一目十行看完,闭目凝思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一双眸子清澈明悟,对练蛊更多了一层理解。 她看向老太婆的眼睛充满了感激,但嘴还不饶人。“我说老太婆,你不怕我跑出去告诉仙界。这里有一个修怨者吗?” “我能好好的呆在这里,就证明他们干不掉我,只能困住我。但是你的运气可能就不会那么好了。毕竟他们可是临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啊!差点忘了,杀你好像不算错杀吧?影梦。”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老太婆,你如果真不拦我,我就走了。” “快点滚吧,你以为我想留你。”老太婆一脸嫌弃,但眼神还是透露了她的不舍。 这孩子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她就像一个技术精湛的木匠细心地雕刻着这一块神木。如今,她也教不了这孩子什么了,有些东西还得是让她自己去体验。 是时候分离了。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但彼此已经承认了师徒关系。 影梦拍了拍老太婆的肩膀,收起了眼底的情绪,“你想离开吗?” 老太婆嫌弃地拍开影梦的手。“我已经习惯了,外面是年轻人的世界。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我出去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还能像过去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得逍遥自在。” 她感觉得到对于老太婆来说,这里是比外面好太多了。 一个活了这么久的人,早就不在意什么权力,财富还有荣耀了。 似乎……似乎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但只知道老太婆的心境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影梦哈哈大笑,“老太婆,我离开以后,就再也不碰蛊了。” “你敢!” 看着老太婆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离别的伤感,似乎被冲淡了很多。 “放心吧!老太婆,我可不会浪费我自己的天赋。”影梦笑得更欢了,“倒是你好,好多活几年,说不定未来我回来还能见到你。你至少得活到,我有空回来为你收尸啊!” 老太婆象征性的阴沉下脸。“小姑娘,说话积点德,说不定你活的还没老身久。” 这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却不料未来的一天真的会验证。 “那老太婆这么厉害,一定会复活我的,对吗?”影梦收起了笑容,一脸悲伤。 “你这么讨厌。老身才不会浪费时间救你呢!”老太婆一看就知道影梦是装的。“你死了,老身一定会放几只烟花庆祝庆祝。” “那你就没人养老送终了。老太婆说话好听一点。”影梦抬眸,淡淡一笑。“等着看吧,看我们是谁为谁放烟花。” 两人就这么嬉闹了一会儿,但离别终究是要到来的。 连开书阁时,影梦的眼睛里也少了几分傲然,多了些稳重。 其实这半个月来,她最大的收获并非蛊术,而是心境。 在看了很多她曾经不屑看的书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她第一次开始思考仙界是不是总是对的。 什么是仙?什么又是魔? 以前她所有的知识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或者是看来的,这是她第一次开始真正的思考,不按照仙界那些人想要她思考的方式思考。 或许事情都有两面性,就像老太婆知道自己有心魔后说的那一句话。“谁告诉你有心魔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再见啦,老太婆。谢谢你,老太婆。我一定会好好发展蛊术的。请你放心。 影梦深深的向书阁的方向鞠了一个躬便转身离去了。 此时,书阁中老太婆看向影梦离去的方向,诺有所思,她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希望这孩子不要误入歧途吧。 看着影梦的背影。老太婆感叹道:“老了,老了。这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时代。或许她可以改变那所谓的规则吧。” 很快,她又恢复了影梦刚来时那种堕落的样子。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躺在她的木椅上,继续睡觉。半个月没睡好了,要好好补回来。 这也是回到房间后影梦的想法。半个月没睡,还整天坐在地板上。不行,必须要补回来。 回到房间的影梦,一头扎在床上。轻松地翻滚一圈,太舒服了。终于可以不被疼痛折磨,好好的睡一觉了!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的是残酷的。 就在影梦马上要进入梦乡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无名公子,王公子想请你去游湖。” ------------ 游湖 迎接侍女的是一个飞翔的枕头。 正在房内午睡的影梦,听到声音,烦闷的蹙眉: “滚!” 马上睡着时候被打扰,无疑是最令人厌恶的。 “哟。无兄脾气怎么大啊!”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听到这声音,影梦条件反射的清醒过来。 知道找人叫她,她不会去,于是亲自来了。不错,这很王焕声。 但为什么会怎么巧? 她消失了半个多月都没人来找,偏偏她一回来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内王焕声就回来了。 那会有怎么巧的事?游湖?他又想干什么? 影梦知道今天不去不行了,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如果成功了呢? 一个不太爽的声音,响起。 “王兄,不知道扰人清梦是非常不理貌的吗?” “清梦?修仙之人需要睡觉吗?”王焕声迈入房内,一脸惊讶的说。 “王兄,难道不知道我没有灵气吗?我就是个普通人,自然要睡觉了。还有未经主人的允许,进别人的房间。王兄的家教真好啊!” 影梦差点没有气绝身亡。这家伙八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还敢进来,他还敢擅自闯入女子的闺房,他的教养去哪了? “真不好意思,你表现得太像一个人了,像到我都忘记你现在是一个没有灵气的普通人。我常年行走于江湖,实在不懂一些规矩,请多多见谅,反正大家都是男的,怕什么呢?” 影梦只能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好像真是一个男的。她总不能反驳,王焕声说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吧,这不是把把柄往别人手里送吗? 影梦揉了揉太阳穴:“既然知道了,你可以离开吗?我现在要睡觉了。” 王焕声看看窗外,“都晌午了,睡什么睡呀?大白天的。你这么困,莫非昨晚做了什么运动?太阳醒了,你没醒,你是赖床小……” “走,现在就走。”影梦咬牙切齿的一下跳了起来。她如果再不走,不知道明天会传出什么样的舆论。 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丝缎。 各式精致的画舫飘在水面,倒影绰约。 天色渐暗。 画舫纷纷离开,最后湖面上只剩下一艘画舫。 王焕声趴在画舫边缘,“无兄,是不是不喜欢这湖上的风景啊。怎么一天都板着一个脸?好像谁欠了你钱似的。” 影梦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不知道?心底默念杨氏清心咒,“打不过,斗不过,争不过,阴不过,吵不过,忍。” 见影梦不语,王焕声无趣的撇撇嘴,转头对船上他的狐朋狗友们道:“今天可是个特殊的节日,河灯节。等一下在湖面上,我们将会看到盛世风景。等下大家敞开心吃,敞开心喝,我们好好的玩个通宵。” 河灯节,一个传统的节日,至于是为什么而来,基本上没有人记得。可能是为了祈福,可能是为了祭奠死者,也可能是为了求仙。 总之凡是有心愿的人将这条穿城而过的小河里面放上一盏河灯或者升起一盏孔明灯。有时不止放一盏。当夜幕降临时满天阑珊的灯火在漆黑的夜空中展开,美不胜收。 玩个通宵?还等着回去补眠的影梦站在船头,悲伤的望向湖面。 这时一旁,传来了叫骂声,“我不是包下整座画舫了吗?是谁自己做决定让这些闲杂人等上来的。” 影梦看了眼杨暗,杨暗冷漠的道:“姐夫—蓝衣。”看来杨暗和他姐夫的关系不是很亲。 虽然除了王焕声,他对谁都这样。 当蓝衣得知是王焕声让他口中的闲杂人上来的,他马上转移骂人对象。 他对着他的跟班骂道:“你怎么不提醒我。是专门想看我出丑吗?” 只见他骂完跟班,又向一旁写生的雪冥开火,“整天就知道画画画,跟你老子一个德性。能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不实际的梦想,就赶快放弃吧。” 说罢,他又很凶的挨个指责了王焕声的几个狐朋狗友。估计是不敢骂王焕生,打算把他的朋友都骂一遍出出气吧。 就这样蓝衣把在场的十个人中的七个人都得罪了一遍后,便转身回到了船舱。 影梦嘴抽了抽,如果他现在的身份不是朝廷的使者,估计也少不了一顿臭骂。“你姐的眼光……” 嗖— 影梦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咽了咽口水。“真好。” 杨暗:“今天不要搞事情。” 影梦感觉脖子上的剑又靠近了一点。面对杨暗的警告,她翻了个白眼,从空间锦囊中拿出一个枕头。“放心,我打算去补觉,没有那个精神搞事。” 杨暗平淡的收回剑,“你的人设。” 听到这话,影梦再次翻了个白眼,她的人设不早就被这两个唱双簧的撕的连底都不剩了吗。他还有脸在这儿给她提人设。 影梦看了杨暗眼,眼睛里写满了,随便你吧,我已经放弃了。然后,她在杨暗的眼神中看到了废物两个字。秉持着斗不过就撤的精神。影梦抱着她的枕头走进了船舱。 “记得吃晚饭的时候叫醒我。” 不一会,画舫慢慢的靠岸。画舫停在了观景亭旁。观景亭说白了就是一座用小岛改造出来的亭台,说叫亭但其实占地面积还是挺大的。 观景亭是云天宗独特的景点。据说是一位机关加阵法大师建造的。岛上有一个观众席。只要有人坐在席位上,周边便会出现水花。这些水花可以幻化成各种形象,饰演不同的角色,演出美轮美奂的歌剧。这岛上的一切都是由机关和阵法控制,也是此处特殊之处,无人操控。 “影梦呢?”王焕声眼神一亮。“她是不是有去搞事情了?” “她去补觉了。”听到这话王焕声明显有些失望。 “可惜,少了不少乐趣。”王焕声叹了一口气。 一群人打打闹闹的走上观景亭。仿佛一切都回到了童年。那时他们也是十个人来到这玩。那时大家还小,没有什么忧虑,他们之间也没有身份之差。 可惜已经物是人非了。有的人成王成皇,有的人飞身仙界,有的人家族破裂,一切终究是不一样了,中间的隔阂也永远无法填平。 一行人随意落座,周边水纹环绕,戏幕拉开。 一个水偶出现在一群中,他开始唱歌,周围的画面随着他的歌声改变。 故事发生在一个繁华的世家中。 在河灯节的时候,一家人上了一艘画舫,为了前往家族的小岛上庆祝小女儿的婚礼。 结果在返航的路上,家主被刺杀身亡。 一家人除了小女儿,都非常开心。因为只要一靠岸,尸体一收,遗产一分就完事了。 家主尸骨未寒一群人便开始分起了家产。 可不料,家主棋高一筹,遗嘱早就立好了。已经派亲信控制家族财产,除了小女儿别人一分也便想拿到。 众人因此大吵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杀机慢慢浮出水面。 小女儿的丈夫是另一个家族家主的儿子,他的父亲被这个家主逼死。 大女儿和二女儿两家是为财。 小表弟喜欢小女儿,求家主赐婚被拒...... 一群人互相猜疑,最后斗了一个你死我亡。 戏终。 戏终后众人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观景亭的另一个神奇之处。它会按照观众的内心饰演不同的故事。 他们刚他们小时候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小男孩在森林里面探险,最后找到了无上的功法,大圆满结局。 而如今,终究是物是人非。同样的人却看到了家族相争的故事,一个家族从繁荣到衰败,也不过是因为人心这样简单又复杂的东西。 更让人恐惧的是,这是按照他们内心饰演的…… 王焕声回忆着刚刚的剧情,陷入了沉思,如果这真是按照他们内心饰演的,那今天这场旅行恐怕不会平静。 突然,旁边的一阵搔闹打断了他的沉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人人都想杀我。”这是蓝衣的声音。 当众人劝他的时候,蓝衣扔出了几计爆锤,“你冥雪,我撕了你最在意的作品。你虽然天天跟着我,但是你早看我不顺眼了。还有那个谁,你因你家族破裂恨我。还有你,九圣别看你整天唯唯诺诺的,你下起手来恨着呢!” 看着吵成一团的众人,王焕声皱了皱眉。曾经的友情,因为利益的分歧,居然变成这样。“杨暗,你听说过吗?水能储存记忆。” 是啊,水能记住开心的事,悲伤的事,难受的事。而人呢?在遇到一些痛苦的事情以后,似乎就把曾经的快乐给忘去了。 “真是令人难过。当初我们还一起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还是慵懒的语气,但杨暗分明感到了他心中的悲伤。 他紧紧的握起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没事,我在。” 两人相视一笑。杨暗站起来,过去劝架。他劝架方式就是将全身的气质放出来。众人触及到那如冰凌般锋利的气息,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已经锤红眼的蓝衣毫不犹豫的爆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怀疑你姐姐的死跟我有关,你也不想让我活着。” 杨暗一瞬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就不擅长吵架。王焕声见此迈步上前,慵懒气息一收,气质充满了矝贵和压迫感。“姓蓝的。你是不是没被打够?这么紧张,难不成不是因为你亏心事做多了?觉得你会成为那戏中的家主吗?如果你想成为那家主,我现在就成全你。” 蓝衣也知道王焕声的性格,那可是说到做到,因此咬咬牙也没再说什么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大家又在岛上看了几出戏。只是每场戏都与权利纠纷,家族仇恨有关系,倒也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悲剧。 一行人也没有刚来时的兴奋,而是各自心事沉沉。 天色渐暗,一行人也回到了画舫上。 ------------ 尸体 影梦再次醒来时,远处已经有人开始放孔明灯了。 天空中中微光正缓缓上升,挂在夜幕里,闪闪烁烁。河面上一盏盏的河灯亮起。 影梦撑着船沿往前面看去,无数的河灯顺流而下。不一会整个河面都被河灯占满。而在另一边,孔明灯慢慢的占据了星星的位置,映照着半边天空通明,一眼望去,灯火璀璨。 满天的孔明灯,如同一处处火光。就好像当初影梦站在阴山上望向仙界,也是这样的灯火通明。只是那万家灯火,有哪盏属于她呢?连着飞在天上的孔明灯,都有许多的星星与它相伴,而她身边有谁呢? 看着吃喝玩乐的众人,是多么热闹啊。她不属于这里。在欢声笑语中,她感觉异常的孤独。就好像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那边是在灯光之下,他们可以放开心来玩,而她这个心中长满各种秘密的爬虫,只配待在阴暗处,远远的看着他们。 慢慢的,一种名为孤寂的气息缠上了她。 想到这,影梦握着前面的栏杆,手背上青筋暴起。又要失控了吗?真是可悲呀。 她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似乎只要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只能一路往前,奋力奔跑。希望能离开这个边缘。 有的时候,她真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在她累的时候。但是谁又会在乎她是谁呢?如果现在她死了,这些人恐怕会再放几盏灯庆祝庆祝。 影梦一双墨黑如夜的丹凤眼掠过一丝幽深的暗芒。 真想毁掉。 如果能让他们也一起坠入深渊……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喝西北风吗?来来来,进来跟大家一起。”王焕声老远就感觉影梦身上的气息不对劲,好像有坠魔之势。如果影梦在这船上大开杀戒,那可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影梦的思绪被王唤声打断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拽进了船舱。 船舱里显得格外热闹,王焕声单手搭在影梦的肩上,眨巴着眼睛道:“怎么样?热闹吧。” 影梦斜睨了王焕声一眼,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挪开,嗓音淡淡:“谢谢。然后你自求多福吧。” 王焕声顺着影梦的眼神对上了杨暗的目光,随即杨暗移开了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拿酒壶,一饮而尽。 要完!下一秒,王焕声已经狗腿地站在杨暗旁边不知说着什么。 热闹的气氛,暗沉的光影,嘈杂的话音烘托之下,大家开始讨论最近发生的大事。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讨论影梦的。 “听说了吗?十天前,影魔屠了三座城。” 本来闭目养神的影梦突然睁开眼睛,怎么可能?十天前她还被关在书阁中。 对上王焕声似笑非笑的目光,影梦顿时醒悟。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八成十天前他来找过自己,发现自己并不在。这个有点麻烦。这群人都怀疑不能把她怎么样。真正麻烦的是谁在陷害她。 影梦淡冷的眸色中掠过了一丝幽深诡谲的光芒。还好,她现在的身份是无名,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没有人会觉得她现在的神色有问题。 她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别人讨论自己。讲故事那个人讲的惟妙惟肖,就好像真的见过一样。如果不是她,她都要相信自己真的屠了三座城的人。 很快,大家就讨论了起来。 从众人的讨论中,影梦发现自己可不止屠了三座城啊,还搞毁了几个仙界的阵营,军队。总之,所有的坏事似乎都是她干的。 很好,很好。影梦拿着酒杯的手指,指尖已经悄然泛白。从王焕声的眼神中,她确信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发生了的。所以,究竟是谁在害她? “好了,好了,影魔的事情我们就不要讨论了,反正也说不清楚。不如来份宵夜。”王焕声从影梦的反应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出来打圆场。 众人纷纷赞同。 突然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突然站出来说:“少了一个人。蓝衣。如果吃东西没叫他,他又会骂的。” 冥雪一脸讽刺的说:“叫他干什么?这种人死了算了。我说九圣,做人不要这么怂。” 这时蓝衣的跟班站了出来,“行了,不要去吵了,我去找他。九圣,他在哪?” 九圣小声的说:“他刚刚说要去船头透气,应该在船头吧。” 跟班听完便前往船头。 过了一会。 “啊!” 一声惊叫打碎了欢乐的气氛。 众人火速赶往船头。 此时两盏河灯从船边飘过,河灯的后头似乎连着什么。 细看过去,竟是一艘小船。 船头鲜血四溅。一具尸体就那样正正的摆在船头。整个人的肚子被剥开胸膛之中是空的。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刚刚出来叫蓝衣的跟班,此时已经被这毛骨悚然的画面吓得呕吐不止。 影梦和杨暗几乎同时走向尸体。 影梦:“根据腐烂状况,死亡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内。” 杨暗道:“脸部被切成一块一块无法认证此人的身份。死人身上被解剖的线条笔直流畅,持刀者的刀法不错。” 而影梦正死死的盯着尸体的手臂上留有阴气刻画的字,梦。 这怎么可能! “是影梦。一定是影魔干的。只有她有阴气,只有她会喜欢折磨尸体。” 一下子,众人唏嘘声一片,如果这是影梦干的,就证明影魔现在就在附近。 其实影梦的确就在他们中间,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她干的。 王焕声走进。盯着尸体的两人。“你们有什么猜测吗?” 杨暗检查了那两盏河灯的蜡烛。再拿了一支新的蜡烛,实验以后得出蜡烛总共燃烧了一刻钟的时间。 影梦研究了伤口的新鲜程度,得出最新鲜的几处伤口,皆非致命伤。根据胸口处残留的心脏碎片,得出死者死于心脏,被瞬间捏碎。 也就是说,凶手在死者活着的时候将其活活刨开,最后捏碎了他的心脏,导致他死亡。 影梦还在死者的腹部发现了一段她和杨苍的暗语。“影梦这几个礼物你还喜欢吗?屠三城,破仙阵,毁军营?期待我们在深渊中的相见。” 这一刻,她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似乎暗中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谁? 王焕声看了一眼刀伤,“钩状型的刀,手法主要是削砍或者勾住。科倫比爪刀造成的。看来是仙界的人干的。小梦梦,脸色不对劲啊,知道什么要赶快说出来。” 在这个时候,影梦还不忘否定自己的身份,谁叫王焕声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试探自己呢。最终影梦还是将暗语告诉了两人。 “看来来者挑衅的不止我啊。用我发明的刀扮演你杀人。真是有意思。”王焕声一脸严肃的调侃道。“看什么看,我不就活跃一下气氛嘛。” 三人根据杨暗手中的地图反推,推测出河灯是从河中观景亭飘过来的。 观景亭附近有禁制,而今天唯一有机会能上观景亭的只有这艘船上的人。这名凶手应该还在船上。 屠三城,破仙阵,毁军营。 仙界有本事布下这么大的局,只有两人。北仙界掌权者弦青,南仙界掌权者圣元。 由此推断杀人的并非幕后主使,而只是一个小喽啰。 三人对视,瞬间会意。把船上的人弄晕,抹掉记忆。这件事不是针对他们,没必要记着。 突然船下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只是在眨眼间,蛊虫已经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个船头。 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水浸湿进来一样,不断的朝人涌去。 影梦让那些蛊虫钻进了惊慌失措的众人体内。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晕倒在地。 “行了,他们不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影梦,勾出一抹坏笑。“王兄,你脸色怎么不对,该不会怕虫吧?” 王焕声一脸铁青坐在地上。虫子们似乎听到了影梦的声音,正慢慢的缩小范围包向他。 王焕声慵懒的靠在甲板上,修长的腿交叠一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模样,但他手上凸显的青筋,证明着他内心深处,远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无所畏惧。 这一刻影梦感觉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她居然找到了王焕声怕的东西。 啊,报仇雪恨指日可待。 兴奋过度的结果就是乐极生悲。她忘了,王焕声从来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个杨暗。 “哐铛!” 她的脑袋被狠狠地从后面砸了一下。她感觉到一道极具压迫力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好吧,她怂了,默默地把虫子收了起来。 “少了一个人,蓝衣,应该就是受害者。”见影梦收起了她的神通,非常有眼力的走开,默默地蹲在墙角。杨暗干脆利落地把王焕声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嗓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王焕声拍拍身上的灰。“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易容术呢。杀了人,在用别人的身份。也不是不常见,比如说现在正蹲在角落里的某人。看起来很高兴啊!” 不,不,一点也不高兴。求大佬别计较。 影梦默默的抱住脑袋,缩了缩脖子,降低存在感。 “不如先去,观景亭看看。”杨暗打破了微妙的气氛,把话题重新拉回正事上。 王焕声冷哼一声,朝影梦扔了一个你等着的表情,朝观景亭的方向御剑而去。 ------------ 杀人手法 三人赶到观景亭,果然在这里发现了科倫比爪刀,而上面还有王焕声的亲笔签名。 影梦无语的看着地上的武器,这也太自恋了吧。 杨暗捡起地上的刀将其毁去,转头清冷对王焕声说道:“自己的东西,要么收好,要么毁掉。” 王焕声,很明显不想参与这个对他非常不利的话题。 他回忆到当初在观景亭听戏时只有四个人离开过,蓝衣,雪冥,九圣,他自己。果然,杨暗和影梦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凶手上面。 他们都很快回来了,解剖尸体,布置小船,没有人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凶手既要有机会上观景亭,又要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人了。就是当初在船上补眠的影梦。 这很明显是陷害。 “这种事曾经发生过。”杨暗沉默了一下,冷声迹:“十年前也是同样的事。只不过当初种种证据都指向,我杨家嫡系的一个孩子。虽然大家都知道不是他干的,但总要有一个人承担错误。于是他被逐出了家门。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利用这件事。” “可能性不大,他要陷害,也不应该陷害我,还有无兄啊!”王焕声眉间闪过一丝邪气。 影梦的眼光闪了闪,这个故事她好像在哪听过?突然,她脸色一变。“那个人是不是叫杨苍?” 迎接的她的是两人探究的目光。 看来她猜对了。杨苍真的就跟云天宗的关系。至于究竟是什么事,现在不是查的时候。 她迎上了两人怀疑的目光。“如果我要杀人,用蛊就行了。没必要留下这么多把柄。并且你们也是刚刚知道我会蛊术的,不是吗?” 王焕声听闻一声不响,慢慢的沿着河到向上走。 突然,他在河道旁边发现了一个出水口。之前观景亭中的戏就是用水的特效完成的。没有人用灵力操空水,也就是它神奇的地方。 无人操空......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他看到身后是一处高高的河堤 王焕声像想到了什么,连忙爬上河堤。 果然,在河堤的另一边就是。密密麻麻的机关。“影梦,上来看看。” “都说了我不是影梦。”突然看到机关的影梦,眼睛都直了。“鬼斧神工......” 在王焕声鄙视的眼光下,影梦轻咳了一声,开始办正事。她围着河堤走了一圈发现机关中布满了引水渠,在尽头有一个控制水量的阵法。 从河道上游引进的水就是通过这个阵法排到下方的河道里面去的。 从听戏的地方跑到这个阵法,修为够的人,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 机关中有保温装置,好像是为了制冷。估计戏中的飞雪就是这么形成的。 听完影梦描述的情况,王焕声眼睛闪过一丝幽光,他己经破解了杀人手法。 影梦对尸体的死亡时间鉴定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可是根据蜡烛的燃烧程度,死者应该死在观景亭。 影梦是通过人死后的早期变化来鉴定时间的。 表现为尸冷,人死后体温会从通常的三十七度左右开始逐渐的下降,直到和周围的环境一致。 在死后两到四个小时后会出现的尸斑。是血细胞在助力的作用下移动已沉淀附着在皮肤和组织的毛细血管中而形成。在死后各个时间段表现的状态不同,例如死后六到十个小时尸斑达到最大值。死亡三到五天后永久性的固定下来。 以及尸僵,人死后一到三个小时会发生尸僵。在死后十二到十六个小时会完全僵直,然后逐步的消失。 但这个判断有个非常严重的失误,那就是如果死者死后处于冷藏状态。那么这个数据就是有问题的,因为温度每下降十度,人体内化学反应的速度就降低两倍以上,因此环境温度越低,人体内细胞能量衰减的就越慢。而当大家看到尸体时,谁知道尸体之前待在什么环境下。 只要凶手在时空锦囊里面放上一艘小船,并带上画舫。然后再到观景亭的时候离开众人。当阵法自动启动时机关中的水蓄满,然后他把将小船放在水渠的排水口。 再把事先已经被杀害并处理好的尸体放在上面,等最后一场戏降雪的时候水池里的水会被自动冰冻。这样保证尸体处在一个类似于冷藏室的环境下。并挡住小船,让它固定。到了晚上等冰差不多融化的时候。小船便会随着水流冲到底下的河道。最后慢慢飘到放灯场。 而凶手只要确定画舫会停在哪一个放灯场,便可以确定将小船放入放在哪个水渠中,能保证小船靠近画舫而不被其他的人看见。 之所以要在小船上绑上两个河灯,不过是为了引起众人的注意力,顺便在时间上误导众人。让人以为小船是从下游的观景亭前岸飘下来的,而非后岸的机关区。 而王焕声能推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岸边的出水孔上有明显的结冰痕迹。 然而根据今天戏中的雪花表演,这个地方不应该接触到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上游水路被堵住了。因此阵法启动冰冻这一块的时候,这个本该有雪花的地方没有雪花飞出。 接着根据影梦推算的阵法线路以及机关线路,找到了那个被堵住的水渠。根据水路推算,这个水渠正好通往他们所在的私人放灯场。 影梦忍不住打断了王焕声的推论,她现在听的是满头问号,“这只是一个推论,你怎么能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 迎接她的是两人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眼神。 王焕声一幅终于扳回一局的样子,嘲讽的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没有就不要乱说话,自己想去。” 影梦只好转头求助杨暗。杨暗撇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蓝衣今天的行为不对劲。水渠取未融冰块的形状,船的路线,以及谁提出了包船的主意。” 现在就连影梦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智障。未融化的冰块形状的确能推出这停过船,及大概船型。蓝衣的行为的确可以算出今天上船前蓝衣就被掉包了。 问题是,看到这些,谁会往这个方面去想呢?说出去谁又会信呢,这没有直接证据啊。好吧,王焕声猜出她身份的时候也是没有直接证据的,但就是让他推出来了。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赋? “你就算算出了这一点,也没有排除任何嫌疑人啊。蓝衣行为怪异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或者是被掉包了。”影梦一脸懵逼。“还有蜡烛燃烧的时间,你怎么解释?如果没有人能回到观景台,那是谁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点点了蜡烛呢?” “重要吗?我们又不是要洗去什么冤屈证明谁是凶手,我们只要抓到那个人就行了。就像我猜到了你的身份,就算我没有证据,我知道就行了。”王焕声一脸鄙夷的看向她。“你该不会是在朝廷混久了,编造理由编造多了,养成习惯了。小梦梦,记住这是江湖。” 行吧。说不定蜡烛事先点燃,燃烧到一定距离以后在小船靠近的时候换上的。虽然知道,这不是重点以后,但影梦还是非常的好奇。她看看周围,估计这俩人也没人愿意给她解释,她只能在心里找一个适当的理由安慰自己。 这观景亭附近皆有阵法,要想进出,只能通过开的那道口。也就是说,凶手最后想离开观景亭,只能回到画舫上 “行吧,按照你的推论,凶手还在船上。可当初算人头的时候,船上少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死者的话。他不就早就跑了吗?”影梦抓抓脑袋,她现在已经开始质疑自己的智商了,感觉跟在这两个唱双簧的人旁边,她的脑子不够用。 “天呐,我叫你小梦梦,你居然没有否认!”在欣赏完影梦震惊加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后,王焕声悠悠的道。“小梦梦,你还是太年轻了。检查一下你身上的空间锦囊吧。” 影梦赶忙搜索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现空间锦囊不见了。 “找不到,找不到就对了。”王焕声伸手从袖口拿出影梦的空间锦囊在影梦询问的眼神中道。“观景亭的戏是映射观众的心理。在看到每场戏都有死人的剧情以后,我就开始有所顾虑。看完戏以后,总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劲,于是顺手取了你的时空锦囊,用你手里面的阵盘困住了整艘船。所以凶手有没有跑,就要看你的困龙阵好不好用了。” ------------ 凶手 “既然你早就知道凶手在船上,我们为什么还要白跑一趟呢?” 听到影梦怎么没用的问题,王焕声自然是要狠狠的嘲笑一番,“谁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个推测。来这里是为了认验证。老实说就你这智商,还混什么政坛?!” 如果本少推错了呢?本少不要面子啊?! 王焕声来此地是为了验证凶手的修为,凶手可能人选,以及凶手是否还在船上。凶手的作案方式证明他的修为还没有到能撕裂观景亭阵法的水平,也就是凡仙或以下。这么说,他们对上有胜算。受害者的死亡时间证明凶手可能人选,以及是否还在船上? 影梦撇撇嘴。那不是因为刚刚王焕声表现得太好了,让她一不小心觉得这家伙什么都懂。呆在聪明人的旁边,真的会让自己显得很笨吗? 主要是太依赖王焕声的推理,反正都是对的,为什么要自己动脑子呢?不行,不行,这个习惯要赶快改掉。 三人回到画舫旁。王焕声转动阵盘,人便瞬间移到了阵法内。上船后的王焕声围着阵法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 经过一阵深思熟虑以后,他说道:“无兄检查一下这个阵法有没有被攻击过的痕迹。” 影梦汗颜,所以他为围着阵法转圈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了显得自己比较厉害吗?可能是因为被怼多了。影梦也不敢反抗了,细细的检查起阵法。 阵法的确有被攻击过的痕迹,从攻击手法来看,此人应该略懂阵法。只不过影梦的阵法一般都有一个伪阵眼,因此阵法反而被加固了。甲板上的真阵眼也有攻击过的痕迹,应该是凶手发现攻错阵眼以后重新寻找推算出来的。只是因为修为不够,没有击破罢了。 竟然凶手在观景亭布了一个局,并重新回到船上,那么在观景亭离开的人都有嫌疑。影梦和王焕声可以排除,他们没有无聊到陷害自己的打算。那么凶手就在今天的蓝衣,雪冥,九圣之中。 杨暗已经将雪冥和九圣拖到了甲板上。影梦眼神暗了暗,“我今天并没有在三人身上感到针对我的恶意。” 自从她开始修炼阴气和怨气以后,她对别人针对她的恶意非常敏感。她不觉得在座的各位人道行深到不泄露一点恶意。因此出手的人可能并不知道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是陷害她和王焕声。 “先把人找到吧。” 影梦点了点头,从嘴里吐出了一个音节,突然间船上再次布满了蛊虫。王焕声已经跳到了杨暗身上。 在杨暗的眼神威胁下,影梦让蛊虫绕开两人。 在一阵撕咬声以后,船舱中的蛊虫突然被喷了出来。在王焕声的惨叫,以及影梦紧张的解释,“这次真的不赖我,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发生这种事。”中“蓝衣”走出了船舱。 杨暗看向“蓝衣”,一股寒气直逼而去。 “蓝衣”挥袖御掉寒气,笑了笑,“别这么生气嘛,好歹我帮你将你的杀姐仇人干掉了,不是吗?”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杨暗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剑上,“所以我该叫你蓝衣,还是九圣?” “蓝衣”突然仰天大笑。在他的笑声中,他脸上的骨头开始慢慢移动,片刻以后,地上的九圣呈现出的是一个杨家旁系孩子的脸,“蓝衣”却换成了九圣。 竟然是九圣。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啊,如果出事了,谁会想到是唯唯诺诺的九圣干的? 王焕声已然恢复了懒散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为什么?” 九圣笑的更加疯狂了,他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为什么?那些在泥潭中挣扎的人,诉说着绝望,渴望得到回应,可是换来的只有不屑和嘲笑。” 影梦看向他的眼睛,九圣的眼中没有生机,不对这不准确,因该是说失去了快乐这个能力,说的更准确一点,是热情。 这种人应该早就死了,就像凤兮,为什么他还活着,不,应该是什么支撑着他活着? 影梦怎么想也怎么问了出来。 “他们为什么不能听我好好说话。我也好想快乐啊,可是为什么就是快乐不起来,好没用哦。没有人愿意帮助我。”九圣听闻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像陷入了是么魔障中。 他抚着头发,羞怯又委屈地说:“没错,我是想过结束自己。但这个时候,大人出现了。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是啊,如果我就这么结束了,那有多少人会变得跟我一样?我居然要结束,为什么是我结束?我又没有犯过任何错误,要结束也是这个害我至此的时代,跟我一起结束。” 他越说越疯狂。 说着他猛然抬头,他的眼睛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影梦,王焕声。我们是一类人啊!加入我们吧。在深渊中寻找光。” 杨暗拔出剑,语气冷漠的说:“他们和你不一样。那是你太脆弱了。经历的太少了。” 说完一剑刺了上去。九圣一个燕子三抄水飞起又落地就躲了过去。两人人已经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所以,你终究不知道,在你们享受温暖的阳光时,有一群人,在阴暗的角落里,一遍遍地挣扎,想靠近光却怕被灼烧。”王焕声听到杨暗的话,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停顿。“而比这种绝望情绪更绝望的是,没有人能理解他们。” 他的眼神出现了明显的麻木。就一个人呆呆地靠在墙上,行为和反应似乎都变得迟缓。突然,他下意识地勾出了一丝微笑。似乎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负面的情绪。 接着,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放荡不羁的王焕声。他低喃了一句,“这面具真的是带久了就摘不下来了。”接着他手一抖,那把特制的剑便出现在他手上。眨眼睛,他身形一闪便加入了战局。 影梦出现了一丝迷茫。她对九圣想表达的感情似懂非懂,但她对他身上的绝望异常熟悉。她心里觉得闷闷的就好像她的情绪也被影响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她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 她靠在墙上,嘴唇向下垂挂,双眉紧皱,目光凝视着地面。端做了半响,她的姿势终于变了变。 她抬眼望向战局。九圣在两人的夹攻下,已经显得力不从心了,只要她现在加入战局。一定能生擒九圣。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不听她的召唤,或者说她想让九圣逃掉。 另一边,战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九圣倾身而上朝杨暗的手腕扣去,想要将他扭押起来带回前面。可谁知,他马上要扣住杨暗的手时,却被旁边王焕声反手扣住,一个不察,整个人被拉住,一推,撞向了身后的杂物。 “嘶!”九圣往脑后一抹,看着手上的鲜血笑痴痴的笑了。他身影一闪,避开了杨暗的攻击。“王焕声,你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边。他们从来都不了解你我的绝望。为什么?” 王焕声开了目光,“因为我已经有了我的救赎。” 杨暗目光阴沉沉的盯着已经疯狂到感觉不到疼痛的九圣,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虽然我不懂,但如果他想说,我便肯听。” 他手中利剑飞砍而出,凌厉的剑气直指九圣。只见九圣以诡异的身法避开了剑气,而他来不及收手一剑刺向了阵眼。 九圣勾嘴一笑,“救赎?可笑。” 一时间杀气四溢,空气中的气息也因杀气的弥漫而冷了几分。 王焕声朝他笑了笑,又转头复杂的看着双肩下垂,动作较少,甚至端坐半晌而姿势不变的影梦。“我也不想有人体验我的痛。” 长剑以凌厉之势袭出刺向九圣,在剑尖将刺入他胸口之际,他的身体在瞬间往后一倒,利用腰肢的力量旋身一转,不仅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手中的匕更是以着掩耳不及的度刺向王焕声。 在看到九圣竟以腰力避开那一剑时,王焕声心头微惊,在灵气同等级的情况下面,面对两个人的夹击居然能凭身法躲过。只怕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他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究竟经历了什么?或许他是幸运的吧,至少有一个人愿意花时间将他拉出深渊。 面对直逼眼前的杀气,王焕声眼中精光一闪,决定以伤换伤结束这场战斗。就在剑尖将刺入他胸口之际,一道阴气打过,九圣的剑被打断了。九圣被余威震倒,但同时也避开了致命之处。王焕声的剑在他的手臂上划破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腥红的鲜血涌出,很快的渗透他的衣袖。 九圣自知自己以是强弓末弩也不念战,留下一句,“你很幸运,但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么幸运。” 说完他逃出画舫,只见他以惊人的弹跳力在船只间飞跃,便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 善后 王焕声拦住想追上去的杨暗,朝他摇摇头。“追不上的。”接着他看向影梦。“不解释一下吗?” “如果你不想放他走,我也放不走他。”影梦若有所思的开口。“他倒说对了一句话。你很幸运。遇到的救赎是真的想救你。” 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不明状况的群众·杨暗上前握住王焕声的手,警惕的看着影梦:“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影梦看着杨暗警惕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气氛整段垮掉。 所以他是怎么做到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做出这么逗比的事? 难怪王焕声迟迟黑化不了,有这么一个逗比在身边黑化的气氛,基本上不可能存在。 影梦清了清嗓子,默默移开视线,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他跑了,我们怎么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呢?”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王焕声眼底闪过一缕古怪的神色。 影梦满脸问号,“是谁?” 王焕声鄙夷的看着他。“我真的觉得你的智商越来越低了。线索都在,这轻轻松松一推就能猜出来。好好回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你对圣元的了解。自己想去吧!” 影梦求助的望向杨暗。 杨暗在征求了王焕声的同意以后,大发慈悲的告诉她。“是圣元,他之前还干过很多类似的事。” 影梦!!?“圣元!那个全仙界都知道的是大善人。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好。我惊讶的是他,这种不见兔子不撒网的家伙怎么会针对我们。” 王焕声笑了,笑的肆意,“圣元,深渊。他想让我们跟他一样堕入深渊。好像是因为一个什么预言说稀世鬼才坠深渊,搅动八界天下分。” 影梦再次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瓜,圣元为什么会希望天下大乱呢?这个时代对他非常有利,他离仙主之位只差一步之遥,为什么要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如果说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讨厌这个时代,那么天下分又不一定只打碎时代。而且这个时代分明对他有利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圣元的出身可不凡啊。 出生好,天赋高,又手握大权,这个时代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堂才对啊。莫非他是想趁天下大乱时好好的捞一笔? 影梦突然想到什么。类似的事?十年前的事是不是类似的事?那么杨苍...... “问一下,十年前,杨家的那个嫡子事件是不是也是他干的?” ”八成是。谁叫那孩子,虽然修为天赋没有那么好,但小小年纪便已触碰道了。”王焕声 慵懒而带着几分喑哑的声音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只是深处带着一丝悲伤。“可惜一个天才。要么坠魔,要么废掉,这应该就是被他盯上的结局吧。” 影梦目光一闪。小小年纪,便已触碰道了。十年前?推算,杨苍应该才十几岁左右。 她自己都是在玄仙的时候才感知到道。这种天赋哪只是鬼才呀。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杨苍会是一个小城池里的混混吗? 修炼即是修身,也要修心。如果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心境没有跟上,要么将此生寸步不前,要么自我毁灭。 但如果心境超越了修为,那么只要有足够的灵气,修为便可毫无障碍地一直往上,直到与心境持平。 也就是说他当初修为不够,只是因为周边的环境没有足够的灵气。 不到百岁,便触碰道。那么他很有可能成为通道者。那可是超越修灵的存在。使天地万物为己用,还需要什么灵气。可惜他选择了废掉。宁愿废掉,也不愿意违反自己的原则。 两人再次陷入到自己的情绪当中。场面再一次安静下来。然而不到一刻钟。 “所以,这一船的人该怎么处理呢?”杨暗认真的想了下。 影梦:“……” 王焕声:“……” 杨暗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没什么毛病。 这么古怪的看着他做什么。 难道不需要被善后吗?那到时候发现了怎么办? “善后不是搞事情的人的责任吗?” 杨暗:“可是他跑了。” 好像说得有道理哈。 影梦和王焕声对视一眼,打算先发制人。 影梦:“人是你放跑的。” 王焕声:“人是你放跑的。” 场面陷入尴尬中。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一脸无辜的杨暗。 “谁提出来的谁善后。” “不可,他凭什么帮你善后?”王焕声往对面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定格在一艘远处的小船上。 影梦跟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好像是九圣突然消失的地方。那艘船上好像有人,甲板附近好像有 一道阴影。想到这里,影梦突然明白了什么。 杨暗义正言辞脸,“要不我们一起处理吧。” 影梦看向王焕声,王焕声回瞪一眼。 王焕声冷哼:“他们没有今天的记忆。” 杨暗冷着脸:“可是死了一个身份显贵的人。” 场面再次沉默。 影梦:“这个世道不安全啊……” 王焕声一愣这不是媚香楼最新宣传单上的内容吗:“一个少女走夜路……” 影梦瞪了王焕声一眼,“中年男子。” 王焕声一脸惊讶,”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影梦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一个中年男子走夜路,难免会遇到些什么,比如说仇杀,谋杀,夜袭,陷害,踩到陷阱,等等等。” 王焕声复杂的看了影梦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想到哪里去了?莫非……”你也看了那个传单。 影梦继续瞪王焕声,她她用眼神传达了她的意思,你不会想让你旁边那位知道你在悄悄看什么吧。 王焕声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 影梦意外的读懂了那个眼神—— 你说的谁信?大不了黑锅往你身上扔。反正仙界所有的黑锅都往你头上扔了。你就是背黑锅专业户,一扔一个准。 “……”见鬼的读懂。 杨暗:“影梦你眼抽了?” 正在努力用眼神表达自己信息(骂王焕声)的影梦。 她刚想反驳自己不是影梦,但是好像之前已经露馅了。算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都说了我不是影梦。还有这尸体扔哪?” 王焕声低头看了一下平静的湖面,这一般是给有钱人包的湖面。人烟稀少。地方偏僻,风景美丽,适合抛尸。 “除了这船上的人,以及刚刚跑掉的那个,还有谁知道我们今天会出来游湖?”影梦回归正题。 杨暗:“除了租船过程中牵扯的人,知道的,都被骗上来了。反正讨厌蓝衣的人挺多的,蓝衣消失几天,不会被发现。九圣是一个旁系的孩子,他失踪了不会有人管。” “来吧,分工吧。三个任务。”王焕声挑挑眉。“一,去抹掉租船过程中牵扯的人的记忆。第二个任务。把船上的这些达官显贵们送回他们可能去的地方。第三个任务,总指挥。我这么聪明,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拿下第三个最难的任务。剩下的,我仁慈的将选择权交给你们两个。” 影梦眼皮一跳,总指挥,那不就是坐在旁边看戏什么都不干的那个人吗?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人还当仁不让,哪来的脸?! 影梦表示抗议。然后被驳回。于是,影梦打算强行反抗。王焕声表示接受尹梦的抗议。一个人当总指挥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于是杨暗和他一起当总指挥,剩下两个任务交与影梦。影梦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然而,最后的结局是王焕声和杨暗以一票顿优势,达成了少数服从多数的成就。在文明(武力)的协迫下,影梦表示真香。 第二天,租船的老板无意中在柜子里面发现多出了几两银子。酒馆里面一群江湖上的名门之后在酒馆里面喝的烂醉。据说还喝断片了。作为修仙之人,还能喝断片,可谓玩的有多么没有节制媚香楼惊现男尸。据说,男尸的死是因为纵欲过度。据说这男尸还是云天宗的一位上门女婿?! 黑了一把江湖的名声,影梦也算可以给權玉交工了。只是这个交工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她被杨暗拿着王焕声特意改造的菜刀追了三条街。也不知道權玉给不给算工伤。 打工真是太难了。 ------------ 秘境传闻 阳光将光辉布满天际,似乎外边的狂风暴雨已经消失。影梦站在悬崖边,以前在仙界是为了耍酷,现在是为了追忆。 她喜欢站在悬崖边,目视旭日东升。九圣跑路后,越来越多的人遇害,虽然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那些遇害者呢? 为了一个预言布下怎么大的局究竟图什么?那到在圣元眼中人命就不是命吗? 她看似毫不在意,但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散在她眼前,而凶手告诉她这些人因她死,哪怕是人都会有所动容吧?更何况是一个未满百岁的孩子。 她知道这是心理战,圣元想让她认为她自己是魔。魔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想坠魔,陪伴乃必舍之物。 有时“倾诉”是一种救赎,而“倾听”往往是“倾诉”的另一种救赎。有时候,身边的人的一句话会拯救一个人。 圣元在断掉她身边的陪伴,他希望当影梦站在绝望的边缘上时,所有人·都选择放弃她,包括她自己。 可知道是一回事,被不被影响就是另一回事了。 影梦叹了一口气。“三,二,一。” 这几天,每到这个点,王焕声都会准时的出现在这个悬崖旁,而影梦严重怀疑他是故意踩着这个点来。 “无兄,又在思考人生啊!” 影梦:“……”无兄等于无胸,她怀疑王焕声在搞事情,但她没有证据。 影梦翻了个白眼,“是啊!我在思考怎么弄死姓王的。” 王焕声打开纸扇,“那我真是好怕怕啊!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走出去逛逛。” 影梦知道王焕声是在帮她,毕竟有些事越在意越容易被影响。如果实在无法控制思绪,那就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吧。虽然理智上觉得应该感谢王焕声,但情感上严重怀疑王焕声就是打着拯救她的幌子,寻找一个免费苦力。毕竟每次出去都会被狠狠的整一顿。最后还得善后。 天空中漂着厚厚的棉花云,两道身影从天空中疾驰而过。 不一会儿似乎到了一个山村的上空,两道身影靠近田园。 在阡陌纵横的乡间小路上,遇御剑飞行,可见其道德品德之低下。这要是撞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没撞到小朋友,撞到小猫小狗小花小草,那也不好啊。 影梦好奇着,看着周围的田园风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以及她后来所居住的地方,那都是繁华的城池。这种静谧悠扬,遍地苍翠的田园牧歌是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在这种地方生活。 影梦虽然好奇,但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她丝毫没有减速。虽然在王焕声眼中她已经没有了形象,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夏日的热风拍打着她的头发。路边的野花杂草还没有看清楚模样便已消失在眼界。远处的蓝天白云,是一副从容倒退的姿态。似乎一切都很慢。这好像书中描绘的世外桃源啊。 王焕声在一处流水小桥边停下,顺手将御剑走神的影梦一把拽了下来。 “哐当!”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有多疼。所以事实告诉我们,御剑不走神,走神不御剑。 影梦很明显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躺在地上翻了个白眼,便一个金鱼打挺站了起来也没说什么。主要是之前说过,然后结局都是更惨。 走过小桥和简单石块排列的楼梯,豁然开朗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栋老房子。 “抱歉,好久没来过了。所以状态似乎有点不好。”王焕声看了一下摇摇欲坠的老房子,带着几分尴尬。 影梦认真打量了一下这栋老房子。这只是状态,有点不好吗? 屋外的墙体锈迹斑斑。门前的柱子摇摇欲坠。周边空地上长满了杂乱的野花野草。 “阁下确定这不是鬼屋。” 杨暗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仙剑那些人人品不怎么滴,但执行力还是可以的。相信我。鬼都在冥界或鬼界。” 影梦扯了扯嘴角,像这种没有幽默细胞的人,怎么能听得懂她的笑话呢,虽然在场的三个人只有她自己听懂了。“所以你们叫我来是干什么?” 王焕声意味深长的表示,“搞事情。” 在影梦的一脸狐疑中,杨暗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这个附近有一个秘境,据说是某位仙君成为先主后回到自己的故乡为后人设立的。 能吸引人的原因主要是那是在神魔之战前。 云天宗每年都会带着新入门的弟子来此处历练,奈何每次带的都是筑基的人。至于原因,可能跟仙界有关。 之前王焕声还是云天宗弟子的时候,在秘境中找到了一个小世界。但由于修为不够,没有进去。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秘境中的秘境肯定藏了很多宝物,甚至有可能有那位仙君的传承。 这次修为够了,当然是想再混进去了。 问题是,如果直接进去,容易引起仙界的注意。仙界是不会允许别人挑衅他们留下的规则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混进这一群新弟子中。奈何云天宗给每个新的弟子都颁发了身份卡。而且都有记录,还早就上交给了仙界,所以这不太可能。 但由于秘境是仙君留给他的后人的。所以总得面子上做点功夫吧。比如说云天宗每次来的时候就会在这个乡村里面选上几个人带着一起进去。王焕声当初从秘境里出来时,便打算再回去一趟。所以置办了这个宅子。 影梦听完后,表示所以为什么叫她? 杨暗扫了她一眼,“乡村里选的几个人是要参加比武赛的。毕竟修为太差,在里面可能会拖后腿。比赛团队要三个人才能报名,最后选两个队进去。” 影梦:“!!!”合着她就是三缺一的时候用来凑数的。 “我可没有兴趣跟一群筑基期的人抢机缘。你们找别人吧。” 杨暗:“仙界控制进去者的修为,就是怕有人提前拿了那一位的传承。” 潜台词就是能找到一位不拖后腿,还不会去告密的人凑数不容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影梦表示,喝酒伤身,我敬酒罚酒都不喝。“仙君的传承我八成用不了。不去!” 看见影梦油盐不进,王焕声慵懒的开口:“传说这秘境中,白玉铺地,宝石如山,玛瑙成泥……” 影梦似乎有一点心动了,但还是一副不为金钱折腰的样子。“你说的是玄录宫吧。” 杨暗清冷的嗓音说出了另人心碎的事实。“是以前的玄录宫。且不说,现在玄录宫已经不是你的宫殿了。当你被逐出仙界的时候,一群人冲了进去,把能搬的东西都抢走了,至于搬不走的都砸了。” 影梦面上还是一副那都是身外之物,我不在意的表情。实则她的内心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是人吗?她十几年来的收藏就这样被他们给抢光了。曾经她不在意那些珍宝,是因为她不知其价值,直到来到人界以后,她才意识到钱的重要性。她的那些珍宝那可个个价值连城。后悔当时跑路时没有带一些走。只要搬走哪怕一件,她现在就是人界首富了。悲伤是那么的大。 王焕声似乎感觉到了尹梦的情绪波,。他笑得更放肆了。“听说秘境里面还有异火。当然,这种东西你肯定是不在意的。但是你想想,神魔时期的异火用来烤红薯,味道应该非常不错。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居然没有尝过这等美味……” 话还没有说完,刚刚还一副清心寡欲,无所牵挂的尹梦便一闪身出现在他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说了,好友有难,我一定两肋插刀。既然你想去闯那秘境,我就陪你去闯一趟,反正我也看仙界也不顺眼。” 确定不是因为想到秘境里面的食材做出来的食物可能别有一番风味吗? ------------ 伪装村民 晚霞送走了暮色,目光辞去了夕阳。 夜幕逐渐暗了下来。 空旷的草坪上站这三个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我一个人打扫这么大的房子,你们两个就不能高抬贵手帮帮忙吗?”一个愤怒的女生发出了质问。 接着,一个慵懒的男声说道:“不是说好手心手背,输了的,打扫房子吗?” 没错,这三人正是影梦,王焕声,还有杨暗。 当他们敲定合作计划以后,便需要一个人修修这房子。并且他们要骗别人,说是住在这儿的居民。如果到时候别人一看这房子年久失修的样子,肯定不会上当的。别人又不是傻子。 至于谁打扫房子,三个人都是懒人,又怎么会肯动手呢? 于是,王焕声提议,手心手背,单独的那个去打扫房子。这看似是给了所有人公平的选择。 然而,再去叫影梦之前,王焕声和杨暗就通过气了。到时候玩手心手背,他们的公式就是先出手心,再出手背,再出手心,再出手,这样轮流交换。为的就是坑影梦。 说白了,两人就是想让影梦干所有的琐事。但是你直接让别人去干,别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因此一定要让别人有选择的权利,然后心甘情愿的去干,才干得好。 影梦最开始也是心甘情愿。然而打扫到一半,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想来想去,总感觉这两个人在坑他。于是便出去跟两人理论。王焕声一副无辜的模样讽刺到。“你不会是因为输了想不开,一直就在想这些阴谋论吧。你就是想太多阴谋论了,失去了做人的单纯。” 总之就说了一大段大道理,把影梦绕晕了。但影梦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这事绝对有问题,自然要继续理论。于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杨暗冷漠无情的吐槽道:“吵了这么久,天都黑了。你一个阵盘就能完成的事情,吵这么久有意义吗?” 不说还好一说,影梦看着他顶着那面无表情的脸吐槽,就一肚子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就是扫扫灰,扔个阵法就结束了?我问一下,那摇摇欲坠的柱子,要新刷的漆,修坏掉的家具。你一个阵法就能解决,那你的阵法挺厉害的,要不你试试?” 杨暗:“你输了。” 影梦表示你们出老千。 在一番长长的争论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能是影梦罢工的态度太决然了,也可能是出于心虚。 这次影梦居然赢了。她就从来没赢过,她居然吵赢了。 影梦在短暂的兴奋后。三人一起开始了漫长的修理工作。中途自然是有很多欢乐(旁人看来)。事实上这三个天之骄子已经快要崩溃了。 所以说这墙到底应该怎么刷?这柱子应该怎么修?这个门是怎么装上去的? 这三个人从小不说娇生惯养,但好歹身份显贵,怎么会干这种琐事呢? 此时干起来自然是满脸问号。 在不断的脏话声中,三人挑战夜灯。机关,暗算,布局,修炼,勾心斗角等等等都没有拦倒的三个鬼才硬生生栽在了修房子这件小事上。 “所以为什么不找人来修呢?”在经历了一番非人的折磨后,影梦问出了来自深处灵魂的质问。 王焕声难得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爷当初怎么没想到。 但为了保持自己逻辑鬼才的形象,他硬是嘴死鸭子嘴硬。“我们找人来修不就露馅了,到时候来的人随便问问村民,我们不就暴露了吗?” 影梦毫无形象地摊在地上。她已经累到不想动了,这简直比打架还累。“问题是这栋房子几年来没住人,别的村民不知道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给了他们封口费吧。那再找人来修一修,付个封口费不就行了吗?” 王焕声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突然他对着杨暗叫了一声。“杨暗砍她。” 让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看到王焕声此时的表现,影梦如果还不知道真相,她这几年就白混了。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之前没问,只是相信王焕声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毕竟他那么聪明。没想到王焕声聪明了九次,唯独蠢了这一次,还蠢到把他们三个都坑了。她就说嘛,为什么不找人? 这个秘境这么吸引人,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漏洞,肯定很多人来这个村子。宗门里的人估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民们估计也知道自己就算进去也捞不到什么,还不如在外面捞点钱。 怕被发现,那都是笑话! 影梦一个驴打滚躲过飞过来的砖块。接着是一个慢动作的追逐戏,主要是没有谁跑得动。 最后闹够了。王焕声跑到地里,把他之前收买的村民叫上来。给他们一些银子。 两个时辰后,他们三人折腾了一晚都没有修好的房子,如今看起来,就像真的有人住了十几年一样。事实证明村民们没少干这种事。 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房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心中如今是有多么感叹。几个能飞升仙界的人干起事来效率,居然还没有连炼气得不到的村民强。此时的心中阴影面积该有多大? 沉默片刻以后,王焕声表示,“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计较了。”他说完这话就收到了影梦如刀子般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他此时已经碎尸万段了。 “不行,我不管了,我要犒劳一下我的胃。你们请客。”影梦表示自己受了这么多苦,不好好宰王焕声一笔心理实在过不去。 “行,我花钱买食材你做饭,我好不容易修好的灶台不用一次,实在说不过去。”王焕声难得没有怼影梦,并且他这次的确失误了。反正他不亏,影梦作为仙界顶级的吃货,厨艺自然不在话下。主要原因是他想用一下自己好不容易修好的灶台。 影梦也懒得跟王焕声吵了。天知道躲过仙界几次追杀都精神抖擞的她,竟然在修房子时把自己弄伤了。 她刚刚为了装门,差点没把自己给砸死。亏她的身法在仙界还排的上名号,如果是这个死法简直是太丢脸了。 “行。食材要一根葱花,两片蒜。三两红椒,四斤鱼。五捆白菜,六只鸡。七块豆腐,八块姜。九枚鸡蛋,十碗糖。” 王焕声翻了个白眼,这还抱起贯口了。“行。” 影梦从袖口拿出一卷竹简。“还没说完,这是菜谱,我懒得说了。有力气的那个人现在去买。”接着她有气无力地模仿王焕声平常的语气。“你们可真走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碰到我的菜谱。” 王焕声接过了菜谱,扫了一眼,上面的菜至少有包含八种不同的菜系。“难得啊,你这么懒的人,居然愿意做这么多吃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影梦翻了个白眼,从袖口拿出另一卷竹简。“你想多了,那上面的是我自己一个人吃的。这卷是你们的。” 王焕声翻看一看那长长的竹简上就只有一行字—白菜炖鸡。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影梦是你皮痒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 影梦扫了他一眼。“以目前的状态来看,估计是你拿不动刀了。” “你连装都不装一下了。” “被你坑到装不动了。” “行吧,我也懒得跟你吵了,我们跳过过程。直接到结局吧。” “行吧,就这样吧。到时候菜上来了,谁能抢到就谁吃吧。” “你别在做饭的时候把菜吃了就行。没问题。那个走得动的,快去买一下菜。” 看着杨暗健步如飞的离去,王焕声眸光一凝。“他怎么还有力气。” 影梦扫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你能想象像他那样的冰山人设会满头大汗地修房子吗?答案是否。他刚刚除了搬东西什么没干?” “呵呵,好样的这座冰山事时候崩了。”王焕声冷着脸。“杨暗出的主意,让我俩坑你。现在轮到我俩坑他了。手心手背。记住,先两个手心,两个手背。再回到两个手心,两个手背。” 影梦气笑了,她就说她自己被坑了。这主意八成就是王焕声自己出的,然后现在甩锅给杨暗。 当然心理怎么想,影梦面上可不会表现出来,难得下次不用干活,为什么要放过呢?她面上十分淡定,“那他不也知道吗?” 王焕声抬手擦了擦汗,轻蔑的勾下唇。“他知道的是手心,手背,手心,手背。” 两人相视一笑,这联盟算是敲定了。 ------------ 比武 “哈哈!”一个尖锐的笑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王焕声你也有今天。” “影梦你也就只剩下往饭里加虫的本事了吗?”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阵锅盘盆瓦落地的声音。 “够了!大比快要开始了。”一个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 见此,影梦和王焕声收起玩笑的心态,跟着杨暗去往比武场。 历年来的比试场地都设在村中的一处空地上,在那里会搭建起一个临时的比武场。影梦一边听着杨暗介绍比武的规则,一边环视周围的风景。 一路上山明水秀,绿意不觉,勤劳的村民们在水田里插着秧苗。田边玩耍的小朋友调皮的对着他们扮着鬼脸。他们走过漠漠水田,穿过蜿蜒的林间小路。影梦叹了口气。这样平静的生活,这样宁静的地方。一个可以远离世间嘈杂,躲避权力斗争的地方,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稀少。不知道,她这一生可否还有幸来第二次。 去比武场的路,可着实不近,但为了掩饰身份,他们只得步行。 等三人到场时四周已经搭建好了高台,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高处的看台上坐着衣着不同的人,有的来自于皇城,有的是一些大的宗派其中,竟然还有仙界之人。 比试大会是一年一次,但由于秘境的关系参赛的人还是挺多的,年纪必须是未成年。此处说的是仙界的成年。 在仙界一千岁为成年,人间百岁即可。 这来参加比赛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跟影梦他们差不多,是伪装。 “那不是那个谁。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仙界的吧。”影梦眉头轻轻皱起,这裁判身份都不浅,没人管管吗?这个规则,不是说好千岁以下吗?这货恐怕得有二千了吧。 “连伪装都不做。这些人是真以为台上的人是瞎子吗?”王焕声掏出一包瓜子,加入了影梦道吐槽。虽说各门派的人会睁一只眼闭只眼,但你搞得太明显了,敌对门派的人指不定会把你拎出来呢。 杨暗已经习惯了两人不着调的性子,他神情自若走到两人身后,给影梦来了一脚。 然后,影梦就直接摔倒在地。 影梦脸色变幻,若是平时她一定会起来狠狠地还他一脚,然后撒腿就跑。 但此时他们现在已经吸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已经有很多人往这边看了。他们现在的身份还要伪装,不能暴露。影梦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杨暗一眼站起身来。走着瞧吧,你总会栽的。 又过了一会儿,报名的队伍终于排到他们了。填写表格的人懒洋洋的扫了他们一眼,“姓名,关系,年龄?” 杨暗眼神示意,王焕声来说,他编故事的能力不好,可能会露馅。 王焕声打开纸扇一脸熟络的,跟填表格的人扯关系。“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仙门的人啊。不错嘛,小伙子修为多少?有否婚配?我邻居有个姑娘,给你介绍介绍,怎么样啊?” 看着王焕声喋喋不休的瞎扯,像极了这村子里面想跟仙门攀上关系的人。好吧,虽然知道他这是为了村民福利,但影梦还是很不想承认认识他。 所谓的村民福利,就为了显示比试是公正的,来的人真的都是村民的幌子。他们会把仙门伪装者匹配到一起,村民和村民匹配到一起,尽量让村民能进入总赛,在一个个把村民踹掉。说白了,就是大家都知道这个比赛是有黑幕的,但表面上要做做样子。 填表格的人很明显,被搞烦了。但出于礼节,也不好说什么。 看到填表格的人快要崩溃了,王焕声这才说道:“我们家大概是在后山上吧。年龄嘛,我和旁边那个长得比较帅的小伙子都是百岁出头。旁边那个小姑娘大概是二十出头吧。至于关系,那小姑娘是我孙女。” 填表格的人只想赶快让她面前这个村夫过去,自然也就没细究。 离开人群后,影梦瞪大了双眉死死的盯着王焕声,“我,你孙女?朋友,报个名都要占我便宜。” 王焕声一脸笑意,“来叫爷爷。” “滚。” 虽然知道他这么说也比有几分道理。并且年龄不能作假,等下测龄时一测就出来了。而以双方的年龄来看,这个关系也比较符合道理。但影梦严重怀疑,他就是在报之前早上被整之仇。 三个时辰以后,一道金光闪过一大片人便被踢出了比试区。至于被踢出去的原因也被罗列的非常清楚。隐瞒年龄到伪装村民。各种奇葩的理由应有尽有。 说白了就是个大仙们在揪别的门派有威胁的人。并且竞争者越少,成功的概率越大。而被当成村民的王焕声三人组,自然是被留了下来。这将会是本期裁判组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本来黑压压的一片人,现在只剩近千人。虽然听起来数字很大,但比起刚刚人山人海的状况已经好上许多。 因为参赛者太多,一组一组的比太浪费时间,第一场比赛为混战,只要掉下比武台就视为淘汰,最后的一百名参赛者成功晋阶到下一轮。 影梦站在人群中,不少参赛者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一个单身的弱女子最好欺负吗 感觉到不少人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影梦非常想动手,但是这个时候如果暴露实力,很容易被针对。为了保证还被误以为是村民继续领取村民福利,影梦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眸子转了转,从怀里掏出几张银据。“小女挺想要一次机会的,这是小女的嫁妆,大概值几千两银子,给谁好呢?” 人界人口繁多,虽然人人都能修炼,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有钱,也有些人家里条件艰苦,平时想买个武器和药材都困难。以当时的物价,几千两银子可以算一个中产家庭的全部财产。此时见到这情景,纷纷走上前,“姑娘,在下愿为你效劳!” “姑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我一定会让你顺利进入下一轮比试的!” 看台上众人全部石化,还可以这样么? 影梦掏出这几张银据,也不怕被怀疑,并且没有一个仙门之人会用这么无耻的方法。别人只会认为她是一个富商之女。 王焕声眉毛一跳,摸摸钱袋,发现钱不见了。他就说影梦怎么会出手那么大方,合着是自己的钱。“早知道就不将顺手牵羊交给她了。”王焕声小声地碎了一口。 “那还请各位顺便帮我照顾一下我的那两位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有点不好,不是吗?”影梦看了一眼,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王焕声,笑道。 看在钱的面子上。三人没有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第二轮比试。 第二轮比赛是抽签的,抽到的对手是谁便是谁。 影梦也是大胆,毕竟她对自己的阵法水平可是非常有信心的。在不知不觉中,便悄悄改了抽签的阵法,顺手摸掉了一张轮空。 拿到空签会,她还一脸无辜的问,“咦,怎么是空白的?” 因为第二轮比赛是两队对上,然后淘汰一队,如今场上只剩下十六支队伍。下面自然是要认真打了,想水估计是不行了。 最后一轮是决赛,从十六支队伍中选出前二。 ------------ 轻松的胜利 因为影梦的队伍上一轮是轮空的,所以他们被定在了最后一名上,必须向第十五名挑战,胜出了,才能继续比赛,否则就视为淘汰。 比试台上王焕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轻眯着眼睛,看向其余的参赛者道:“哟,到决赛了。怎么快,我还没睡够呢!看来我们是今年被选中留下的村民队啊。你们大家一起上吧,一个个的比太烦了,好早点打完,回家睡觉。” 十足的嚣张和狂妄! 看台上的人一片惊骇。他这话,暴露的信息很多啊!知道每年会留下一组村民,那肯定不是村民啊。没想到他们全部看走了眼。不过,虽不知道这组人的实力怎么样,但是敢一次性挑战全部的人,未免也太过嚣张和狂妄了。有人找死,自然需要成全。 看着一群人冷笑着走上比武台,杨暗叮嘱了那两个不着调的一句话。“别出全力。别玩太过。”影梦打了个哈欠,“对付这群人,只用身法就够了。” 这嘲讽的语气,脾气再好的人也想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一下什么是天高地厚。 话音刚落,便有人发动了进攻,一柄银亮的长剑灵蛇般攻出,刺向影梦的胸膛,只见影梦手腕一动,扣住了两人的手,以力借力,让两人攻向对方,那两人顿时便倒飞了出去,摔下了比试台。 一招!连灵气都没用便击倒了两个人。就如她说的那样,只用身法。 “哎哟,我的孙女都这么厉害,我这把老骨头有点出点力了。”王焕声眼里盛满了笑意。终于可以放开手玩了。 他先是一个威压将筑基之下的人全部弹飞出去,接着身形一动,冲向一个被盯上的队伍。 他手腕一抖,突然想起不能用自己的特质武器,不然等于暴露身份。这有点尴尬,现在停下来好像有点晚了。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看向地上,随手抄起一根树枝。看似一撇就断的树枝。一瞬间刺穿了对方的肩膀。在一个扫腿,那三人便飞下了台。 影梦和王焕声玩得不亦乐乎。用着着各种各样的招数,将别人一个个弄下台,似乎两人在比试谁的动作更流畅。 也是够了。他们有本事让圣元盯上的鬼才,跑来这里欺负一群修为最高的也就是元婴的人。这种行为极其恶劣,就像在峡谷里面一群王者用小号跑来打青铜局。 突然,一人瞥见一直没有动手的杨暗,似乎是一个软柿子。他小心地绕过影梦和王焕声。在靠近杨暗时,他手中长剑,寒光一闪,配上绚丽无比的灵技,袭向了。 杨暗轻哼一声,他可没有兴趣抢那两人的玩具。身型一闪,轻松躲过。那人步步紧逼,而杨暗却只是躲闪,没有还击,似乎已然落入下风。这更让那人确定杨暗是一个软柿子,他自然要把之前被尹梦和王焕生玩弄的愤怒发泄到杨暗身上。 锐利的剑锋贴着杨暗的手腕划过,突地一转,无声无息的刺向了杨暗的心口。 罡风如刀,杨暗眼睛一眯,是杀招。 这下可把杨暗激怒了,修仙者中居然有品行如此低下之人,就是因为有这些人才会使这个时代变得如此腐朽,他的朋友们才会…… 他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避开攻击,突地闪至那人身后,指尖灵气突然暴涨,刷的一声射向那人的后背。 那人惊觉背后传来的冷冽杀机,急急后撤,却仍是不及,只听’咔察’一声脆响,纤细的指尖穿过的肩骨,殷红的鲜血从他背后喷洒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如青玉般的地面,盛开一朵朵妖娆美丽的血花。 接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身形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摔下台子。 杨暗轻扬的下颌,潦黑的瞳仁间一片冷然。“闪开。”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影梦和王焕声明显察觉到他的怒气,虽然他还是顶着哪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影梦和王焕声很明显怂了,默默地让出战场。 他们怜悯地扫了在台上剩下的人。抱歉,死贫道有不死贫道,为了不让杨暗把怒气发泄在他们身上,只能刑场上的参赛者们好好受着了。他们会为他们祷告的。 接着两人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目睹了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加吊打加泄愤。影梦用眼神询问王焕声。“你确定我们到时候整他,他不会打我们吗?” 王焕声摇摇头。“应该不会吧。他平时脾气还是很好的。” “你确定?”影梦撇了一下场上血腥的场景。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 刚刚还在警告他们不要全力的人,现在基本上已经拿出了九成的实力。也多亏影梦高超的易容术,别人才没有认出 台上的人便是云天宗的少宗主。 刚刚还在看台上合眼休息的仙界使者猛地一睁眼。他感觉到台上的人修为在自己之上。他眼睛一眯,身旁跟着两个实力不错的跟班,修为是凡仙巅峰或之上,莫非是上面的某个大人物? 最后比赛结束。 由仙界使者亲口宣布,大比的冠军是杨暗三人。 本来胜利的两队都要参加晚宴。但看着杨暗周边的气场,裁判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 毕竟仙界使者给他们传话,要好好待杨暗,千万不要得罪他,他可能是某位已经选过阵营的仙徒。 可见,仙界其实也没有多待见这场比试。派过来的,也只是最低级的打杂的员。一个凡仙修为的仙徒就能将他吓成这样,如果他知道这三人中还有一仙与仙君之位擦肩而过的玄仙,不知会怎么想。 影梦和王焕声默默的跟在杨暗后面。影梦悄悄的将一个防御阵盘移至胸前,眼神@王焕声。“你看他消气没?” 王焕声表示,“别吵。我在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他。” 影梦:”话说他为什么生气?” 王焕声小心的摇摇头。 影梦抬抬眉,“你修为在他之上,去问问?” 王焕声:“你不也是,为啥你不去。” “给你一个展示君子之风的机会。” “女士优先。” “……” 影梦瞄了一眼杨暗,“他看起来好可怕,我怂。” 这时杨暗突然回头,两人立马抬头挺胸。 平时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热爱搞事情的主,突然一瞬间变得警言慎行,就差在胸口挂一个我很乖的牌子,反差萌非常的大。 杨暗嘴角微微抽了下,“你们背着我聊什么?” 影梦和王焕声松了一口气,听这语气应该是消气了。 王焕声打开纸扇,挤出一丝微笑,“没啥,就是影梦看你气场那么大,吓怂了。” 在确保周围的杀气已然散去后,影梦翻了个白眼,“好像说的你刚刚没有怂一样,腿都还在抖呢!” 在杨暗的叹息中,两个人再次撕了起来。 ------------ 秘境 影梦一行人来到指定的地方,在那里,其他的人已经到齐。看到他们来,尤其是昨天的参赛者,脸上还有未消散的青肿,恨恨的盯着他们看着。 影梦没有去理会他们,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云天宗今年的新生上。那是七男三女,清一色的白色衣袍。看到那十人,影梦微微凝眉,因为她感觉这十人很危险,但她们表面上的修为却与危险性不符。 明明都是筑基,为什么她在他们身上感到了仙界的气息。影梦给王焕声打了一个手势。在两人打量那十人时,那十人也在打量着他们。 双方目光对上。影梦看到他们的神情尽显高傲之色,不像一届新生该有的。王焕声淡淡的移开了目光,在影梦的手上写下仙界二字。在看来今年秘境中有大事要发生。 之前做裁判的那位仙界使者正拿拉着杨暗攀谈,可能是以为他是高层之人,想攀上点关系,却不知真正的高层之人,可能是云天宗,那群新的弟子。 可能是感觉杨暗被他说烦了,那位仙界使者轻咳一声。“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都进传送阵吧。进了传送阵之后,就算是一队的人也不会在一个地方,都会是分散开来的。” 一阵黑暗以后,三人被一股力道推出。没错,影梦再次在仙界的眼皮底下改了阵法,让三人传送到王焕声描述的那个地点附近。三人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当他们稳住步伐抬头朝周围看去时,见黑漆漆的一片不见其他人。 茂盛的森林杂草丛生,头顶的太阳更是被那浓密的树叶半遮住,依稀只有些许阳光斜射落入林中,潮湿的泥土气味以及那青草香伴随着丝丝清风扑鼻而来。 王焕声拔出宝剑左挥挥右扫扫,向杂草丛生走去。 影梦回头往后方的丛林看去,她总觉得不对劲,似乎身后有着什么。看着影梦奇怪的行为,王焕声也停下脚步微侧过头目光盯着后方的杂草丛。 杨暗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这一看,脸色微变。 三人对视一眼,目光清晰的转递着一个信息,“有人”。 三人朝一处漆黑的地方掠去。白色的身影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掠过,如同幽魂一般来去无踪…… 隐藏好后,影梦愕然,她就说刚才改正法的时候,怎么觉得阵法有问题。原来已经被人改过。 她看向旁边的王焕声,此时他正给自己打着手势。“你是不是改错,把所有人都传到这里了。”影梦摇摇头。“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一群人走出草丛。从服饰看来正是那十个云天宗今年的新弟子。但他们的脸早就和外面的时候不一样了。影梦一眯眼,她居然在这九个人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九圣。 三人屏息将灵识悄悄绕过去,听着他们的对话。 “仙君大人究竟需要什么?”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把佩剑。” “看来仙君大人是要我们毁了这秘境啊。” “没办法,谁让北仙界插手了呢?” “有人!” 一群人马上警惕起来,将神识放了出去。影梦三人,打开阵盘,这才躲过了搜,但终究是让那群人起疑了。转眼便消失在空气中。 王焕声看向影梦。“他们的修为?” 影梦幽深而平静的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们远去的身影一眼,继而敛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深思与精光。“全部都在凡仙之上,其中有一个凌仙。究竟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的手笔。”如果对上会非常的麻烦。 杨暗眸光流转,“南仙界的手又长了。” 看到那群人所去的方向,王焕声眸光微动。“他们的目的也是秘境。只怕除了传承,还有别的东西。想要找一把剑,会捣毁秘境。他们求的应该是当初那位仙君的武器。看来这个秘境是由那把佩剑形成的。” 秘境他们肯定还是要去的,都走到这一步,至于如果对上那边的人。影梦为有把握单挑那个凌仙,但如果再加上其他人,估计很悬。进去以后尽量躲着走吧。 然而,他们刚收起阵盘便被锁定了。好吧,不亏是圣元训练出来的人,警惕性这么强。刚刚突然消失,估计也是诈他们。 三人对视一眼,分散逃开。 如果一起跑,他们一起追,对,一定打不过。让他们分散开来再背后偷袭还有胜算。 王焕声快速打手势,“分散行动各自找各自的机缘,小世界里面见。” 见此,影梦运起阴气运用着诡异的步伐迅的离开这里…… 随后赶来的那群人,环绕了一下四周。其中一个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看来这秘境中还有两个目标人物。” 那个凌仙分明是这群人的头。他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几个,笑道:“我们五个先去秘境,剩下的五个追!” 被指到的那五个人,很明显也是一个小团体。他们的头,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我的剑已经在渴望惊世鬼才的血了。” 待那五人也消失在林中,圣九忍不住笑了。“终于把北仙界的爬虫甩掉了。就这智商还配做间谍。” “我们要理解他们,并且得仙界那群鼻子朝天的老古董是非常相信自己实力的。”那个凌仙温声应着,俊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行啦。走吧,不要耽搁仙君大人的事。影魔还有统算会帮我们解决掉他们的。” 在南仙界所有被怀疑为可能是那个能搅得天下大乱的鬼才都有一个代号。一般是根据鬼才的特点起的。这些人中还未被验这是否是要找的那一个都被称为目标人物。 影魔是影梦,而统算是王焕声。 他们两人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看穿了。也罢,并且南仙界人才济济。其中有很多心甘诚服的鬼才,而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破这个时代。 另一边,听到身后动静的影梦飞身一扑,滚向下坡敛起身上的气息,将身子缩进灌木中,尽量利用前身的杂草来遮掩自己,以免被现。 也就在几个呼吸间,一名修仙者踏着宝剑从半空中飞过,一双眼睛往林中下方扫视着,寻找着可疑的人物。 影梦皱着眉头盯着空中的身影。不对劲啊。这侦查方式。这么差不太像是南仙界的人啊。倒是挺像这其中还有那群养尊处优的北二代。 北二代被称为某些北仙界高层的后代,之所以是某些,因为并不是所有的被仙界高层后代都不思进取。北仙界的人特别在意血统,总认为只要血统高贵,修为自然就高。因此,北仙界高层的人基本上是土著仙。有些人天生身在一个养尊处优的环境,周边传递的价值观便是你血统好修为高,人人都拍他们的马屁,自然总觉得自己很厉害。 再加上修为,都是丹药堆出来的自然增长的也就很快。不过如果对上同等级认真修炼的人。可能会被秒杀,甚至还有可能会比被自己等级低的人打败。 总结,北二代就是一群养尊处优,修为全靠丹药堆出来,实力不咋地,还自命清高的的垃圾。 所以这个北二代在天上飞着往下看,是以为别人会站在空地上等着他抓吗?随便站在阴影处,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叶子根本看不见好不好。 ------------ 狩猎 影梦微微眯眼,她肯定刚刚在秘境外感受到的危险之气,绝对不来自于这个北二代身上。根据刚才的对话,可推断内群人应该属于南仙界。那么北仙界的应该是派进去的内奸。那群高层对他们的后代也太自信了吧,这种水平估计早被认出来了。 影梦怕对上圣无特别训练的人。主要是那群人最开始大部分都是再一方面可被称为鬼才的人,再加上圣元那种非人式的训练活下来的不说修为有多高,但至少都能越级挑战。如果只是这样影梦到不会有这么害怕,毕竟她的身法也是在生死关头练出来的,对上也不会落于下风。但那批人是有信仰的。为了他们的目标就算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不怕死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影梦目光凌厉而森寒的扫向那个北二代。“实在对不住了。我不杀你,你也会杀我的。但我不想死。” 影梦看看空中,上去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容易暴露位置,不如让他下来吧。影梦毫不犹豫地走到空旷之处。这群北二代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认为自己实力非凡,自信心爆棚。李梦笃定他不会叫别人来抢功劳。 不出影梦所料,就在她刚暴露身形时,一抹身影掠出朝她袭来,她侧身一闪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哼!碰上我,算你倒霉!影魔拿命来。”某不知名的北二代一声大吼。 影梦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抹贼贼的笑:“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也想说,把你的命交出来。” 两人交手时,手掌相碰时出重击的声音,气流与威压相互涌动着。某不知名的北二代拳头凌厉挥出朝影梦袭去。 却不料好袭出的手被影梦一手扣住,影梦另一手沾上了阴气一拳朝他袭去。他不但没闪躲,反而是迎了上前,双拳相撞的声音砰砰的传来,当中还伴随着某不知名的北二代的痛呼。 一个不察,他只感觉整个人被猛然提起,狠狠摔落按倒在地。 他刚想爬起,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突然某不知名的北二代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半跪下去,口中溢出鲜血,双目死死的盯着影梦。 “哎呦呦,你不知道吗?我的阴气是可以蚕食灵气的,哎哟,一不小心往你身体里面注入了一点,你没事吧。”影梦冷冷的说道,语气里可没有半分歉意。“有事也没办法,谁让你上仙理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呢。” 某不知名的北二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便倒了下去了。影梦叹了口气,“可惜啊。如果不是你身上的肌肉都是用灵气堆出来的。你也不会死得这么快。修炼这种东西,终究还是不能图捷径啊。” 只要有一个北二代,估计其他北仙界的人身份就暴露了吧。并且那些认真修炼的人是不屑北二代混到一起的,因此推测埋伏在那十个人中的奸细都是北二代。 影梦扭扭手腕,看来被算计了。那是南仙界的人,估计已经把给北仙界的全部踢出来追捕他们三人。最后不管是谁死了,对他们都有好处,而他们估计早早的就进入小世界了吧。 可真是令人愤怒啊。从来都是她算计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算计她了。奈何现在她必须想办法把漂在外面的那几个北二代统统干掉。不然到时候专心对付南仙界的一群精英时,突然冒出一个北二代可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毕竟虽然他们菜,但是修为还是摆在那里。 在势均力敌的时候,冒出一个修为不差的人偷袭。死的概率太高了。看来现在只能打白工了。往好处想,至少被坑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呢。 这秘境是一片阴暗的丛林。光线昏暗,有野兽,有乱剪,什么情况都可能有,简直就是守猎者的天堂。只是谁是守猎者,谁是猎物就不好说了。 漆黑的夜色中一抹身影在林中穿梭着,夜色之下,可清楚看见那人正是影梦。 潜藏在阴影中与周围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影梦冷冷地看着前方。她这几年被追杀,隐藏踪迹的能力可不是,提升了一点,两点。 她手上握着由王焕声特制的匕首,这匕首外面肖铁如泥。剑刃处有小口。匕首里面泛着翠绿,不知装了多少毒药。一旦被划伤,见血毙命。 靠近前面的猎物,影梦出手一把扣住他身前那人的口鼻,手中匕首在咽喉一划而过,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放开已经没了呼吸的那人,影梦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一到黑影在林间穿梭。 不一会儿,影梦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便朝那方向掠去。 虽然知道不一定全是北二代,毕竟那群高层那么溺爱他们的孩子,自然会派高手随行,但看到这一幕时,影梦还是被怔住了。浓重的血腥味也在周围弥漫而开,她只看见那浑身是血的男子徒手撕碎了一只灰狼,而在周围,还有十几具灰狼的尸体…… 影梦眸光一闪。此人应该就是高层派过来的守护者。毕竟北仙界绝大多数的战斗力都是他们养的死士。可笑,他们最瞧不起的人是他们的主要战斗力。 影梦悄悄的拿出刚刚从死去的那位身上得到的传音石。他改变了自己的声线用死者的声音说道:“其他人呢?!”哪位守护者身影明显一颤。 他拿起手中的传音石。“各位公子,能说明一下自己的位置吗?” 躲在暗处的影梦冷冷的勾起一抹笑,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看来,其他的已经被杨暗和王焕声解决掉了。那么最后一个就交给她了。 “呼呼。”轻微的风起声。周围响起一阵呅呅声。 那位守护者警惕的看着四周。他周围的黑暗似乎在涌动。细看那是密密麻麻的蛊虫。看来这位是有认真上仙文课的,因为他一口道出。“蛊族余孽!” 并很快找到了应对之法。可惜影梦在他道出鼓足余孽那四个字时,就放弃了,用虫子弄死他的想法。 混杂在黑暗中。影梦看准时机,瞬间出击。诡异的身法在阴气的加持下变得更快了。手中匕首狠狠刺向守护者的颈部。 守护者似乎感到了那凌厉的杀气,心头微惊。当下顾不得攻击,只能迅速后退,可仍慢了半拍。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虽避开了致命之处,可肩膀却仍被匕划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腥红的鲜血涌出。 影梦见他反应过来,便闪身消失在蛊虫堆中。此人修为应该不差,并且能压制。毒素那么久。 在确保他终于毒发身亡后,影梦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她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修为在凌仙之上。还好她跑得快,没有选择硬刚。不然就是中毒,此人也可能将她反杀。 可见她的蛊术只能对付没到过仙界的,还要多加练习啊! 她第一次这么感谢王焕声的毒药。想她曾经是离仙君只差一步之遥的玄仙巅峰,现在居然只能察觉到凌仙以下的修为了,真是可悲啊。想她曾经多么容易心软的一个人啊,现在都做到杀人不眨眼了。 稍微感叹了一下,影梦再次打起精神。 既然身后的尾巴都死了,那是时候去小世界看看吧。影梦转身向。小世界的入口方向走去。 ------------ 运气是个好东西 小世界碧空耀金中,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蓝的比那海水都纯净,凉风轻轻的拂过,带起春天的香气,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当影梦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躺在草坪的中间。周围芬芳华彩,蝴蝶蜜蜂在花间飞舞,好一幅山川河色。 影梦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全身紧绷。对她来说越美的东西越危险。(如有疑问请根据毒蘑菇原理分析) 她用手将自己撑起。 “嘶!”疼!感觉每一块肌肉都碎了。她腹部衣裳一片腥红,头部也流着鲜血。她就不该作死改阵法,神魔时期的阵法果然不是她可以操控的。 检查了下自己的伤口后,影梦从空间锦囊中取出里面的一个小瓶,将止血药抹在头部的伤口上,再往腹部的伤口洒了一些药,再将衣摆撕成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 在这秘境中的秘境里受了怎么重的伤,这可不是一个有利的开始,要是遇到危险...... “呜嗷!” 是狼?狼可是成群结伴的猛兽,若是出现,那势必是一群!应该是被血腥味引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影梦看伤口好了一点,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她想趁着那狼群还没到这边时迅离开,然而,也在这时,不远处杂草丛中却冒出了一双双泛着幽绿光芒眼睛。 真是倒霉。 “呜嗷!” 一声狼嚎声响起,仿佛在布命令一般,那些原本只是盯着她的狼群开始慢慢形成包围。 看来逃不了,那就战吧! 影梦眼中泛起寒光,将匕首横挡在身前,她就不信杀不完这十几匹狼! 因处于劣势,她不能进攻,否则会被围攻。 影梦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狼群,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在等,等这些狼扑上来。 也在这时,高处的一匹体积较大的灰狼也嚎叫了一声。狼嚎声一落,十几匹狼开始围着影梦绕圈,狼眼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似乎找不到可以攻进来的缝隙。 影梦眉头轻拧,扫了那些朝这边围过来的狼群一眼。不愧是秘境中的秘境,这群狼不但有灵智,还有不下于金丹的修为。若是一柱香之前的她这种情况拜拜手就能解决,但前现在她被阵法反噬的有点严重,怕是拼不过了。她现在要冷静,争取吓走它们。 突然十几匹狼扑了上来,滴淌着如树脂般的又粘又稠的口水。露出锋利的犬牙,狠的咬向影梦。影梦看住时机,瞬间出击。毒药加阴气只要见血便毙命。 在击杀了一匹狼后她瞬间后退,胸口开始渐血。该死,要速战速决,不然等一下没被狼咬死,先失血而亡了。 此时她顾不上疼痛紧握匕首跟扑上来的狼搏斗。 一阵急风袭来,左边一只狼叫了一声猛然扑了上来。她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目光凌厉一扫,手上匕瞬间挥出,刺入颈部再抽出。温热而带着浓重腥味的狼血溅了她一身,那匹狼也应声倒下。 “嘶!”左右边的手臂被狼咬中,只见一道血柱喷了出来,影梦的手臂被硬生生咬下一块肉。 疼痛让她痛呼出声,但她手中匕首丝毫没有慢下来。因为她知道如果停了,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肉中含有的灵气激发了狼的贪欲,它们的进攻便的更加猛烈。面对四五十只狼的围咬,影梦忍痛拼杀。倒不是她不想用蛊虫,只是她的蛊虫似乎被阵法传到了别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地上狼的尸体越来越多,那些围着她的狼已不敢近她的身。狼匹嘴里着低嚎一步步的后。虽不敢近身,却也不愿就此离去,似乎等待着她失血而亡。 影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在刚搏斗时便用自己的血布下了一个简陋的传送阵。银光一闪她便消失在原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会去那。毕竟她的传送阵过于简陋,所以地点是随机的。现在只能拼运气了,而她的运气……不提也罢。 在溪边前面的杂草丛中趴着一名女子。女子腹部衣裳一片腥红,头部也流着鲜血。女子半趴的地方有一块较大的石头,从溪面微突而起。根据石头顶部的血迹可以推算,女子应该是从高空落下头部砸到石头导致晕厥。也真是倒霉,如果砸到旁边的水里,估计现在还是醒着的吧。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这块石头,就算晕倒了也不至于将面部泡在溪水中,要不然早就溺死了。 影梦微眯着双眼,感受着溪水的冰凉刺骨,以及伤口传来阵阵疼痛。真是倒霉。好好传一个地方,居然是半空中。掉下来还偏偏砸到石头。 “算了,做人要乐观,往好处想吧,至少……”没有砸到南仙界那群人面前。突然想起自己的运气,影梦赶忙捂住嘴巴。 屏息听了一会儿,似乎没有脚步声,看来运气还不算太差。 影梦费力的爬上岸,为了不让血腥味再引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影梦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扔水里,让衣服顺着水流飘走。再重新处理完伤口以后,影梦拿出空间绵囊里的男装换上,感谢自己英明的习惯。 稍微盘坐调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影梦站起身,打算去找她的队友汇合。然而这时她的肚子不适时宜的向大脑总部汇报情况。 影梦左看看右看看,她的空间锦囊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调料,以及锅具,唯独没有食材。所以好像没什么用。 这时溪中有过几条鱼。秘境里的食物,神魔时期留下的鱼!嗷嗷!纯天然,无污染! 影梦颈部动了一下,好像在咽口水。所以队友是什么? 在沉默了片刻后,影梦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天色也不早了,这里又有水源。王焕声他们应该很忙吧,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今晚就在这里过了。” 既然理智和感性意见一致,动手开捉。连灵智也没开的鱼哪里是影梦的对手。很快就躺到了锅里。可是怎么吃,就成了问题。 影梦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别的食材。看看包里,最近没有采购新的配菜,就只剩下一点点当初剩下的了。 左翻翻,右翻翻,以前的食谱都用不了。这时影梦瞥见了一盒番茄酱。番茄炖鱼汤,汤美 肉鲜。反正当初炖牛肉都挺好吃的。虽然不是最理想,但总比没有好。 影梦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所有可行的方法。最后以她对食品味道的组合的了解想出了一个应该可行的方案。 影梦将鲜鱼切块,在撒上一点盐,腌制会。然后等锅里的猪油烧热后,倒入腌制好的鱼块配上蒜和姜煎制。 接着加水煮开,打去上面的浮沫,在放上适量的胡椒粉,在转中小火慢慢炖制。 接着加上番茄酱代替番茄块,味道差不多,应该没问题。 最后加盐,撒葱花,出锅。 影梦细品了一口,她真是个天才。汤酸甜开胃又不是鲜香,鱼肉爽口嫩滑,堪称美味。 然而事实证明,运气是个好东西,但影梦没有。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南仙界那群人。 ------------ 密府 “闻到了,闻到了。看来这秘境里面还有别人啊。” “会不会是那两个目标人物?” “不太可能吧,根据资料显示,他们一个是统筹方面的鬼才,一个是创新方面的鬼才。没有,一个是跟厨艺有关的。我跟你说,凭着味道,以我多年品尝美食的经验这一定是极品。” “难道这秘境中还有一个厨艺方面的鬼才?” 接着是一段沉默。 ”我觉得我们还差一个厨子。” “这样的厨艺应该是鬼才了吧。” “要不我们去看看?” “行行,走吧,走吧。” 本来还觉得能逃过一劫的影梦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气的没将手里的碗摔了,但里面还有美味的汤,舍不得啊。 真是的,南仙界这群家伙都是吃货吗?说好的修仙者都清心寡欲,不会被外界的诱惑所引用的。这群人不好好修炼,整天想着吃什么东西,简直是浪费他们的天赋。 影梦说这句话的时候估计没有想想,她以前为了吃东西,还挖过仙君的花园呢。 所以呢,现在只能跑。如果走水路,肯定能跑得掉,但是站在河边的影梦,看着手里的汤。舍不得。 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呼呼风声。 影梦咬了咬牙,她选择快速喝完再跑。然而,等喝完跳进水里后,对方已经到了岸上,想游是游不掉了。 影梦只好憋气,慢慢往下沉,希望不要被发现。 但如果你问她后不后悔。她会说,从未。你永远不知道,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吃有多么重要。生命和美食皆不可负的。生命已经错付了很多,那怎么还能辜负美食呢? 只是越往下沉,影梦越感觉不对劲。这溪水在岸上看起来没这么深啊。 影梦在水中,睁开眼睛。越往,那清澈的溪水就变得越幽深,仿佛像一个无底洞,充满了神秘感。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影梦没有选择。在南仙界的那群人离开后马上上岸,而是稍微换了口气,潜到湖底继续探索。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 再往下停了,不知道多久以后,影梦撇见下方的幽深之处,有一扇长满青苔的石门。手贱的影梦,轻轻的在那门上推了一下。 咦吱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由于门内门外压力的不同。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产生了强大的吸力。在水中的影梦自是无法避免的,被卷进了那个漩涡,同时也被吸进了门内。 在高速的旋转下影梦感觉心头血液翻滚,头晕目眩,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在晕倒前的那一刻,影梦想。“一天晕了三回,运气怎么这么差,难道真的哪里得罪了天道?出去要不要找个庙拜一拜?” 轰隆一声巨响,被漩涡卷进里面的影梦整个人直接摔向地面,漩涡中的水更是打落在她的身上,疼痛袭来让她渐渐有了意识。当缓缓睁开眼睛时,影梦只觉得她的24K钛合金狗眼被眼前的景色亮瞎了。 这小溪底下居然有一座被遗弃多年的秘府。抬头一看。水流在上方流过却没有溅透到底下,鱼儿在上方游过,与树木的倒影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此时正逢太阳正西下。阳光倒映在溪水上,如同无数只金黄色的萤火虫,随着水流上下起伏。 然而影梦并没有沉醉在如此美景之中。她此时心中还在怀念她没喝完的那半锅汤,不知道便宜了谁。 稳定了一下心情,她望向那废弃的房子。在秘境中有个小世界,在小世界里面的房子八成就是那位仙君的府邸了吧。 房子的墙上有好多斑驳的褐色石块,不知是因岁月的侵蚀,还是当初建造时就没有打磨好。建筑的要紧处是用小巧的石块构建而成,上面雕刻着各式的图案,应该是装饰。石头台阶上的门套线台举着一个拱门,门是有一种复杂诡异的石头构件组成的。细细的看着门上雕刻的画面,这一定是一种阵法。然而就是影梦的阵法造诣也只能看懂一小部分。看来曾经的那位仙君是一位阵法大师啊。 影梦不由自主地叩响了门上那光滑的铜环。 “咚!” 声音响起,似乎唤醒了这纯粹已久的府邸。门上闪过一丝金光,顺着那复杂隐晦的花纹,慢慢勾勒出一个阵法。门打开了。院中的风景映入眼帘。这万年的时光似乎没有在这宅子上留下痕迹。 影梦惊讶于老屋的美,有一种深沉的古韵之美,一种燃着岁月酿成的陈酒般淳淳的香之美,一只没有界限的美。屋中的风景似乎在诉说着一个自由自在的时代。没有阶级的限制,只要努力变得成就巅峰。每个人都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丹药,阵法,厨艺,骑术,绘画都可以是通道的媒件。一个求道者的乌托邦。 这简直就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影梦抬脚踏入门中。在脚触碰到石板的那一刻,她的面前。缓缓升起一座石桥,那桥散发着如彩虹般的光芒。 本来心醉神怡的影梦瞬间反应过来是幻阵。她从十岁接触阵法以后,就再也没有被幻阵影响过。如今她竟然毫无察觉的进入了幻阵,看来当时的阵法比现在的幻阵厉害。她突然对那所谓的传承开始感兴趣了。 波澜不惊地走上石桥。眨眼间,她便出现在一个古屋中。仿佛刚刚的美景,只是一场虚构的梦境。灰尘布满了房间,空气中蔓延着一种常年腐朽的味道。除了破一点,旧一点,脏一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回首看向宅门。刚刚那如梦境般的门栏已经变得异常恐怖。冷风乍起,那紧闭的宅门檐下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被大风刮得四处摇摆,一地落叶被冷风卷起打在朱红的门上,有悄无生息的落下。这海底哪来的风啊?真是笑话。 影梦勾起一抹冷笑。“破阵,我喜欢。” 影梦开始在古屋里搜寻,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点阵法的痕迹。这不但没有打击她的信心,反而让她越来越感兴趣了。影梦开始低头演算,过去了半天,她有似乎有点眉目了。 影梦睁开眼睛,撇向桌子上的几个物件。这位仙君的布阵习惯和她很像啊,特别喜欢伪阵眼。只有找到正确的阵眼才能破掉这个环境,如果找错了,将会加强阵法,到时候想出来就难了。 桌子上有一个烛台,一把宝剑,三个落灰的盘子,以及一个酒坛。阵眼一定在这当中,但究竟哪个是真正的阵眼。 影梦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时半会儿也确定不了。目前的场景应该是一个古屋。从之前看的风景来推算这位仙君应该是一个很爱生活且浪漫的人。 最后,那位仙君会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并将周围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极其喜欢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吧。想想这方小世界,遇到的风景属于典型的中式桃花源。 想来经过的那个乡村,根本就不是乡村,更像是一个美化后的产物。难怪美的不真实。 而后丛林里的事。更像是那位仙君在描述当他站上权力巅峰,回头看童话时的感受。危机四伏,黑暗重生。在虚构的故事里面寻找真实感,可能是悲剧吧。 当然,这只是影梦做的一个大概的心理侧写。不一定是对,但用来推理,这个阵法够了。 华丽的烛台,象征着美丽的梦境。落灰的盘子,象征着骨感的现实。而那个酒坛象征着醉生梦死。最后宝剑代表解脱,所以幻境的阵眼便是那把宝剑加酒坛。用宝剑斩碎酒坛,认清现实,热爱梦境,这就是此阵的道,将虚幻和现实分开。 ------------ 阵法奇才 影梦举起宝剑斩碎酒坛,古屋内的布置立马变了。唯一留下的只有碎裂的酒坛。 看到周围的环境,影梦怔了一下,阵中阵。不,应该是并列的阵法。而且连接的方式非常的诡异。就好像这整个地方都是由阵法形成的。每个阵法环环相扣,组成不同的风景,不同的环境。只怕后面还有更多的阵法。 这样的造诣只怕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而且运气也不差,生在了一个可以任他肆意发展的年代。 太有趣了。影梦好久没有在阵法上碰过壁了。在她眼里,这已然成为了一个有趣的破阵游戏。 现在影梦正面对着一处断崖。周边仙气飘飘,天空偶尔有白鹤飞过,雾气底下似乎还有水流的声音。断崖上面有一座木桥。桥的对面是一棵桃花树。 影梦想飞过去看看,然而却发现动用不了阴气。 发现这个,她心里一震,感受了一下其它能量发现也用不了。不过她并没有慌张,闭眼放空思想,然后意念一动,手上传来一阵痛意。 “幻阵就是幻阵,根本就不存在的。” 并不是这片空间里不能使用能量,而是这幻阵让人这么认为。改变了你能看见的东西,影响了你的视觉,主观上就以为用不了。可客观的事实便是你不能相信你的眼睛。 影梦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有伪阵眼,她真想直接把这个阵法给烧了。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美丽的梦境最大的敌人便是真实。该怎么击碎这个美丽的环境呢? 她围着这片天地走了很久咯,不管怎么样,每次都会回到那座桥前面。她也检查那座桥以及那桃花树,甚至把天上的白鹤都弄了下来。然而上面并没有阵法的痕迹。而且触摸起来手感就跟真的一样。 最后转了一圈,似乎哪里都没有猫腻。如果这么算下来,在排除所有可能以后,最不可能的那个便是真相。如果这里的一切都不是阵眼,而阵眼一定在这里面的话,那么阵眼就是她自己。 影梦毫不犹豫地跳下断崖。不动用任何力量,放开心神,等待着死亡。 想破这阵需要极大的勇气。要相信自己的推测不动用一点力量,静等死亡。 接着,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下一个幻阵。就这样,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地破坏,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影梦抬眸望去,她应该已经离开阵法了。这是一个茶厅。 就在影梦疑惑,这是不是新的阵法时,她看到了桌子上的糕点。看起来好好吃啊。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在影梦敞开肚子大吃大喝时,一道浑厚而张狂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 “天纵奇才。在经历了那么多阵法以后,你是怎么分出真实与幻境的?” 肉眼可见的强大威压如水纹般在空气中荡开,影梦被呛出一口血。刚想吐出来,但想到嘴里还有蛋糕,于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心中暗忖,“其实她真没看出来。并且每个幻阵都太真了,而且每个阵里面都包含一种道。这简直就跟真实世界一模一样,好不好。她只是单纯的肚子饿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能这么说吗? 影梦看向主位,那里摆着一具骷髅,这应该就是那位仙君了。 “前辈虚幻的东西很美,但总是缺乏真实感。哪怕前辈的阵法已登峰造极,甚至能构建出一个世界,但难道这样就能改变它虚幻的本质吗?它最大的敌人便是现实。我们可以喜欢虚幻,但是我们不能沉迷于其中,不然将永远无法自拔。”影梦一脸恭敬的说道。 没错,她没有直接回答前辈的问题,而是创造了一个新的问题,然后回答自己的问题,这是一种说话的技巧,这样别人就会忘记他们第一次问的问题是什么。 “哈哈哈哈,我看了一辈子都没有看透的东西,竟被你这个不到百岁的小姑娘看出来了。我曾经想用阵法创造出我心中的完美世界,然而却将自己困在其中万年之久。如今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那骷髅骨浮起一抹影象,一名穿着黑袍的中年男子浮现在半空中。 影梦搓搓手,生活在传说中的乌托邦时期,还不满足,还想要完美世界。难道神魔时期不是完美世界吗? 影梦终究是太年轻了。就像其他的鬼才一样,年纪轻轻便看透了这个时代的现象。但由于没有充足的社会经验,于是就会认为,总有一个时代是完美的,却不知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烦恼。 中年男子扫了影梦一眼。“你是阴修。” 听到这笃定的语气,影梦也吃不下东西了,万一这老前辈对阴修者有偏见,那她不是一下就凉了吗? 看到突然戒备的影梦,中年男子朗声大笑。“没什么好戒备的,我不会对你不利。反正都是为了通道,修什么能量,过程并不重要。” 影梦突然想起这老前辈来自于神魔时期,又怎么会在意修什么呢。感觉自己太蠢了,影梦再往嘴里塞两块蛋糕,解气。 刚开始,影梦还是继续肆无忌惮地吃着。可旁边有一个长者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关于吃这件事,她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吃东西的时候有人盯着,总感觉不太自在。 “看来前辈已经解脱了,那……”您老,赶紧消失吧,不要耽误我吃东西。天呐,神魔时期的糕点简直太好吃了,那绝对是一个完美的时代。 中年男子似乎有点诧异,“你难道不想要我的传承吗?” 影梦嘴里塞满了高点。再不多吃点,估计等一下就吃不到了。她含糊不清的说:“要那么多欲望干什么?少点欲望,你会开心很多。” 中年男子看着她露出一抹笑容。“倒是我疏忽了。这才是真正有情怀的人。” 他一抬手,背后的墙碎了一地,后面是一个少了一面墙的房子。墙后的场景让影梦大开眼界。 光一楼就堆满了各种古董家具,稀世珠宝。到二楼各个房间则是用来收纳书籍的空间,每个房间内都塞满了各种贵重的书籍跟手稿,从地板叠到天花板都是书啊。 “这是我毕生的收藏那些书,皆是我对阵法的感悟。如今便赠送干阁下。阁下可以随意观看,但切勿将其带出。至于时间,请阁下放心,这个阵法,不管在里面呆多久,出去都只会过一天。” 说完他的骨架变化为白沫飞向窗外的。空中在阳光底下慢慢消散。几万年的等待,终于看清了现实。却选择永远沉睡在这如梦境般繁华的幻阵中。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说着说着就把影梦当成了平辈。其实影梦说的那些话,估计她自己也不懂吧。 主要是智者总会把简单的问题看成深奥的哲学问题。就比如说,我从哪里来。普通人。就会说出自己的家乡或者国家,而智者总会想得更深。可往往答案就是最简单的那一项。所谓大智若愚,应该就是如此吧。 当然影梦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自己又遇到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人。 影梦看看旁边的书籍,看看桌上的蛋糕,两个都是她极其喜爱的东西,她该怎么做决择呢。 如果此时有人能破掉前面的幻境,便会发现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女子,行为粗俗的抱着一盘糕点坐在一堆书籍上。手上拎着一份手稿,用沾满糖浆的手翻着手稿,似乎看得非常“认真”。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当然是全部都要。 ------------ 王焕声那边 书山无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影梦合上最后一本书将其抛回原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缓步走出回茶厅。理论知识她都背下来了,日后就看实践了。反正她也不着急,在这个府邸里呆多久出去都是一天。 在干掉最后几块糕点后。影梦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糟了!放了王焕声他们的鸽子。转念一想,算了,就一天,不至于那么斤斤计较吧。 哎,想到那两个唱双簧的性格,模拟了一下可能的场景,影梦觉得自己不得善终。 人还是要找的,并且吃的都吃完了,总得出去看看吧。 影梦开始运行此处的阵法。她现在才真正确定这整个秘境,包括外面那个村子都是由幻阵叠成的。 推算出了王焕声他们的位置后,影梦脸色难看,“太过分了。他们居然在离开结界。” 合着王焕声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小世界里,而是早早的到了秘境边缘,打算离开了。 影梦觉得自己被鸽了,愤怒使她……不,是在经过精心思考以后她觉得要先下手为强。 马上控制阵法,打算帅气瞬移到他们面前。然而,她再一次出现在半空中。 这绝对不是她阵法技术的问题,一定是出口只在半空中有。 不行,不能丢脸。 在摆好姿势以后,以极其帅气的方法从天而降,她拦在了王焕声他们面前。 “影梦,我们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你居然敢放我们鸽子。”耍帅的代价就是错过先机。 这下尴尬了。 王焕声开口,就没有打算给影梦反击的机会。在终于有机会插话后,影梦赶忙转移话题。“哈哈哈哈,我被困住了,这是个意外。话说,你们经历了什么?看起来好这么狼狈。” 此时,杨暗一身黑袍上满是泥巴,神色依旧很清冷,没多大的情绪起伏。王焕声一身白袍。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此时他一脸憔悴,哪看得出之前那风流倜傥的模样。 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影梦赶忙说道:“但是就是算是狼狈,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王焕声冷笑一声,御剑回到之前,他置办的那间老宅,扔出一个空间锦囊。“滚,去做饭。” 在稍作整理后,他重新恢复了之前那慵懒邪气的模样。接着,他开始回忆。 一下是王焕声的回忆。 “那个智障乱改阵法!”王焕声从山坡顶滚下,最后撞到一棵树杆上才停了下来,那股疼意,让他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半响没能爬起来。 直到,过了一会后,他轻呼出口气。他本来传送的好好的,突然间阵法一个颤抖,碎了! 他好不容易躲过空间裂缝,从阵中钻出来,却出现在半空中。接着因为重伤不能动用灵气,掉到了山头,一路往下滚。他迟早要好好教训那个乱改阵法的智障。真是的,神魔时期的阵法是能乱碰的吗? 很明显,现在影梦还没有事,八成是他把这个账记到了南仙界头上。 休息了一会,他便起身朝周围看了看,凭着感觉找了个方向继续走着,打算和队友汇合。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此时他周围方原百里皆是一片森林。想走出去?门都没有。 既然走不出去了,也不能瞎走,总要找一个方向吧。 他坐下来认真地思考起来。 以影梦的性格,此时应该会去找水源,并且那个吃货应该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做菜了。杨暗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如果大家都在森林中的话,应该都会找水流。 而这个小世界八成是那位仙君建造出来的,其用处不是府邸就是墓陵。以神魔时期的建造风格一般这类建筑里面都只会有一处共通的水源。接着,他通过土壤的湿润程度推断出河流的方向,便朝那里去了。 还没到河边,他就在丛林中遇到疾驰而来的杨暗。王焕声还没来的及开口,便听到一声惊乎。 “焕声,快跑!” 王焕声朝杨暗身后望去,他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能让平时冷冷冰冰的杨暗跑得这么狼狈。 当他目光触及那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个生物时,王焕声脸上也浮现愕然与凝重。兴云布雨,以水为泽,身长百丈,金身白甲—蛟龙!还是变异的那种,其修为相当于初仙期的修士。 如果两人在全盛之期这种生物抬抬手就灭了。然而,两人此时都被刚刚的阵法崩塌搞到重伤不能使用灵气。所以就算身法再好,普通人对上初仙那就是送死。 王焕声二话不说,转身朝前飞奔而去。杨暗也二话不说,加快速度,一溜烟朝着前方狂冲而去。 如风过境,飞纵而过。 利用树木,环境作为壁垒,好不容易要把蛟龙甩掉了。前方出现一群失控的蛊虫。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那一刻,王焕声腿就软了。 听到这里影梦尴尬的揉揉鼻子,她当初对战群狼的时候就想找蛊虫。当发现短时间内召唤不过来时,她当机立断抹掉了控制,从而取回更多的能量。想想这也算报仇了吧,王焕声遇到的两大危机好像都跟自己有关系。 在杨暗清理完蛊虫以后,蛟龙便追了上来。 奈何王焕声还没有缓过来,双脚抖得跟什么似的,暂时跑不掉了。 眼见那条蛟龙张着大嘴朝他扑去,杨暗一咬牙,强行调动起体内的灵气,双脚一蹬朝那条蛟龙扑去。 整个人从高空落下骑落在其身上,拔出长刀狠狠一刺! 蛟龙感痛,迎头长啸,一抖尾飞入云端。 蛟龙还未化龙,便还是蛇,七寸乃其弱点。 杨暗拔刀狠狠刺向其七寸之处。蛟龙发出一身痛吼。如铜铃般的眼睛闪过一丝血红。只见它奋力一甩,将杨暗甩向空中。接着扭动着粗壮的身体,瞬间将其缠住。 此时,王焕声也缓了过来,他强行调动灵气,双手掐诀凝聚出一道闪电朝那蛟龙攻去。蛟龙吃疼,看向他的眼神并射出凶光。估计是在这里称王称霸久了,从来没有任何家伙敢欺负到它头上来,今日居然受了伤,蛟龙大怒。张开嘴,便朝他咬去。 王焕声见势不妙,手中利剑一横,一个飞身就朝后飞速的纵了过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拍,蛟龙的尾部唰的一声就扫上了他的肩背。他一个身形不稳,在半空连连翻了两个跟头,才远远的落下地面。 此时杨暗被勒得神志都有些不清,只感觉冷汗直冒着,然听见王焕声的声音时,他强撑着睁开了眼。 见王焕声正东躲西窜的试图引起蛟龙的注意,他定了定神,手脚被缠住不能动,他便张开了嘴直接咬上蛇身,死死的咬着。 “咝!”蛟龙嘶叫着,将杨暗狠狠的甩了出去。 杨暗被凌空抛起,翻跃而起时,手中利剑破空,一剑狠狠的刺入了蛟龙的尾部。 蛟龙血红着眼一头撞向一剑在它身上开了个窟窿的杨暗。杨暗飞身而闪,蛟龙收势不及,一头狠狠的撞上杨暗身后的石块。 只听轰的一声那,庞大的磐石被撞了个粉碎,而那蛟龙头上几乎一点油皮都没有撞坏。 ------------ 灭蛟龙 这条蛟龙修为很明显是被强行提升的,如今还未开灵智。受份后,它便想狠狠的干掉这两个让它掉面子的爬虫。然而,它很显然小看了它面前这两个渺小的人类。它放弃了在空中的优势挤到地上。 在他专心收拾杨暗时,薄弱的七寸展开在王焕声的视线之内。 他眸光微动,从怀中掏出一直贴身放着的一小瓶液体,整个的倾倒在了那本来就已经泛着阴冷光芒的微技术三棱特战刀上。幽绿的液体滴落在草地上,地面的草叶瞬间枯萎。 在空中微微的晃动两下,等透明的液体立刻风干后,王焕声死死的盯着蛟龙计算,它的动作变化。 就是现在!王焕声一个闪身出现在蛟龙背后,一刀刺入其厚厚的皮,手中战刀猛转,凿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血色微渗,毒素侵入体内,但离毒发还有一点时间。 此时杨暗手中长刀砍向龙头,不想那蛟龙临空一顿,身形剧烈颤抖。眼中的血红瞬间燎原,神情狰狞之极,一个转身朝身后袭去。 杨暗心头一跳,往那个方向望去,便见突然发狂的蛟龙几乎不要命的朝急冲而走的王焕声撞去。 王焕声面沉如水,一个斜身就朝旁边翻去,不料蛟龙速度太快,狠狠的撞上他的背部。身在半空的王焕声,因没有支撑,被这一撞,立刻朝地上砸去。 杨暗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来了,不顾危险,急驰而去,速度强制提升几倍。只见他双眼血红,身形陡然拔空。 王焕声本就身受重伤,被这么一撞,骨头架子都要散了,灵气再也聚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朝地面撞去。 千钧一发之际,杨暗狂冲而至,抢在了王焕声的身前。王焕声一头撞上了杨暗的胸膛,而杨暗本来就身负重伤,被这么一撞一口血喷到了王焕声头上。 “杨暗!”王焕声眼中血红他眼中黑气渐渐弥漫,周身开始溢出浓郁的怨气。 “咳咳咳……”杨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张嘴的那一刻,鲜血不断溢出。看到这一幕,王焕声身上的怨气有些不受控制,随时会暴动似的。他的修为瞬间涨上好多。 或者说,那是他本来的修为。他本是灵怨双修,只是被圣元逼出心魔以后,为了保持正常自我封印。 王焕声看向蛟龙的眼光透露着狰狞之色。他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一脸血色,一身血衣,蔓延出了修罗的阴森。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冷酷。慵懒的气息尽数褪去,身上只剩嗜杀之气。 他的修为停在了玄仙之境。 稀世鬼才坠深渊,搅动八界天下分。 世界上各方面的鬼才有很多,稀世指向特定人选。此人应该擅长多个方面,不然怎能配上稀世二字。坠深渊意味着鬼才在坠魔后,实力会暴增。 “区区初仙也敢造次。” 就在蛟龙还想进攻时,王焕声手一扬,周围的怨气化为一条条黑线,缠住了蛟龙。 黑线突然收紧,无论蛟龙怎么扭动,黑线都毫无反应。 一条条黑线,连着做王焕声的手腕。他轻轻地拽着黑线,神色平静无波。 黑线越来越多。 王焕声一脸平静,只在黑线上点了点。接着,蛟龙便消失不见了,或者说是灰飞烟灭。至此,王焕声根本就没有移动过位置。 这就是玄仙和初仙的差距。 蛟龙灰飞烟灭了,但王焕声眼中黑气渐渐弥漫。四周环境也越来越阴森。 突然,他感到一股力,拉拉他的衣袖。 “我……咳咳咳……还在。”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焕声身上的怨气瞬间安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平和。当怨气彻底散去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往地上倒去。 杨暗伸手拉住他,让他靠着自己。 “真是不让人省心。”杨暗勾起一丝微笑,嘴里抱怨,着眼中却是满满的柔色。 随后,他背起晕厥的王焕声一点一点的朝水源的方向走去。 至此影梦表示看看,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加别人家的兄弟。回头想想自己的姐妹花,除了跟自己抢吃的,就没有别的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杨暗顺着树叶的浓密度及地上杂草较茂盛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也采摘了不少的灵药,不亏是秘境啊,里面的草药在普通,也带着灵气。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落大地,昏迷了一夜的王焕声终于恢复了意识。 真没想到在圣元仙君的追杀下,危机重重他都没有坠魔,如今却被一个强行提到初仙的蛟龙逼到坠魔。真是讽刺。 将自己的修为封印回凡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发现伤口上的药汁差不多干了。 还好只是坠魔,不是入魔。 坠魔是滋生心魔,而入魔是切底绝望,杀死过去自己后的涅槃。 他的影响已经怎么打了吗?他……突然,他一惊,四处寻找着什么。刚看到穿着破旧衣服的杨岸盘膝坐在他身边调息时。他本能地想起身,可这一动扯痛了伤口。只听他闷哼一声,又倒了下去。 杨暗微微侧头正好对上了他错愕又迷茫的目光。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王焕声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可惜啦。那蛟龙身上的宝贝可多着呢,如今却什么都没剩下。” 杨暗清清冷冷的递给王焕声一些水,“没事。” 王焕声感叹一句。“影梦人呢?是时候轮到她发光发热了。” 杨暗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要么来了,不肯出来,要么还困在林中。” 听两人对小溪的描述。影梦眼睛闪闪,那不就是她晕倒的那座小溪吗?听他的描述应该是在下游。那么他们喝的水…… 两人服下丹药,一边调息一边等着影梦。等了很,因该有两三天。从不远处的森林中传来一阵香气。王焕声嗅了嗅香味,“应该是影梦吧,她居然吃独食。走去教训教训她。” 然而,命运总是那么的有趣。那阵香味正是影梦的鱼汤,只是此时喝着的鱼汤的人并非影梦,而是南仙界的那一批人。 于是两拨人就这么对上了。 双方就这样对视。 “统算!” “遁甲!” 一个照面,王焕声和对方的领头人就认出了双方。 王焕声咧嘴一笑,道:“瞧瞧,这是谁?遁甲啊!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在凌仙境啊?” 对方扫了一眼,王焕声的眉间发现了几丝邪气,“没想到阁下就是坠魔了,修为反到跌至凡仙。真没看出你算鬼才。” 王焕声暗暗地啐了一口,早知道之前就不把自己修为封回凡仙了。不然,他分分钟用靴子狠狠地踹着土拨鼠的屁股。 双方其实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名,但两人之间的恩怨可不少。既然如此,那就长话短说。 大概就是遁甲和统算,进入仙界后就互相鄙视,但是谁也赢不了谁。后来遁甲选择效忠圣元并被派来除掉不肯效忠的统算。 说白了就是让统算先坠魔,看看他是不是要找的那个人不是就毁掉。然而并没有成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总算打死也不黑化还跑了。于是遁甲效中后的第一个任务都没有完成,面子丢大了。两人算起来应该可以算仇人。 王焕声转头拉着眼底竟是茫然的杨暗就跑。虽然对方还没有动手就跑,非常丢脸,但是打不过啊。 看着疾驰而去的两人,众人刚想去追。遁甲举起手拦住他们。“他已经坠魔了,入魔是迟早的事,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走吧,别耽搁了仙君大人的任务。” ------------ 剑冢 感觉到身后没有人追来,王焕声停了下来。他漫不经心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遁甲擅长阵法,之前他们重伤又和阵法有关,搞不好就是他搞的鬼。可见,之前绝非意外。每场意外,经过细心推敲后都是精心布置的必然。 可见,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好。太聪明了,想的就太多了。一个好好的意外,硬生生在他脑子里边扭曲成了阴谋,为的就是让他坠魔的阴谋。虽然这的确是南仙界的目的,但这次真的是一个意外。 “杨暗,有兴趣去坏南仙界的事吗?” 杨暗虽然不知道统算和遁甲之间的恩怨,但是他非常清楚,他们和南仙界的恩怨。再加上,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站在王焕声这边。 竟然他想搞事情,那他便陪着。 “凭我们的实力跟踪他们恐怕行不通。” “我说杨暗不要忘了我的推算能力。抢在他们面前到不就行了吗?” “行吧,如果要翻车,记得提醒我。” “你说啥?” “计划非常棒。” 翻了个白眼,王焕声开始坐下推算。 杨暗靠在树上,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王焕声现在一脸认真,双手捧着一个算盘,他微微垂眸,纤长卷翘的睫毛在那如玉的五官上印出半圈阴翳。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矜贵,格外的吸引人。 杨暗如玉的指尖缓缓摩挲着衣袖,他的神情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来。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在算计着什么。 他上次见他拿出这个算盘,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久没有看出他有这么多斗志了。经历了什么呢?又开始认真了。 从日落到深夜,王焕声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他起身,收起算盘,看向一直关注着他的杨暗,嗓音磁性慵懒,透着丝丝撩人意味,“你就一直站在那。” 杨暗微微颔首,王焕声看他还是那清冷禁欲的模样,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装,使劲装。 “行吧,跟我来吧,找到入口。” 两人在丛林里面走着,兴许是沉默了太久。有点尴尬。 王焕声开启了话题,“你说居然都坠魔了,白送的修为为什么不用?” 听到这话,杨暗眼中闪过一丝阴沉。接着王焕声,感觉他的肩膀被死死的按住了。“疼,你干什么?嘶。” 杨暗面色依旧清冷,语气语气,但眼中的暗色却如墨水般浓稠。“坠魔和入魔是两个概念。” “哪有那么容易入魔,而且就算入魔了最多被北仙界通缉。我敢打赌,我如果入魔后有强大的力量。圣元会带着南仙界毫不犹豫的支持我。”王焕声似乎察觉到了一丝针对他的怒意,语气也不自觉的放软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怒气似乎更甚了。 “万一没有呢?万一你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呢?” 王焕声马上怂了,“不就开个玩笑嘛,不至于不至于。我的心境不至于用一点怱就入魔的。别生气。” 见没效果,王焕声来拿出了百用不爽的大招—转移话题。“找到了。” 杨暗看向远处的阵法,见计划成功,王焕声松了一口气。“根据设计结构以及风格,这个传送阵应该会带我们去阵眼之处。阵眼就是他们要找的那把剑。” 杨暗将影梦的启动阵盘砸了过去。 启动阵盘,无论是什么阵法,都可以被启动阵盘正确启动。 下一刻,金光一闪,两人就被那阵法吸了进去…… 当王焕声再回过神来时,他和杨暗来到了一片看起来比较阴森的平原,放眼望去,满满的是剑,以及空气中那凌厉的剑气。 是剑冢。 杨暗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空中的剑气。从他的眼神中,王焕声得知这里每把剑都是真的。他看向那满满的剑山。要在这么多剑里面找到一把剑可不容易啊!所以究竟哪个是阵眼呢? “剑是有灵性的,它会自己挑主人,阵眼更是如此。与其去寻找对你没什么用的阵眼,可以先找找适合自己的剑。这里可有不少好剑,你又喜欢炼器,参考下神魔时期的剑。对你不是坏处。”杨暗眼底波澜不惊的平静,却又被撒下来的暖光微微柔和了些。 “好吧。既然来了就转转。”王焕声对他轻弯了弯细长潋滟的丹凤眼。 周围的剑散着锋利的剑气,一把把的插在地面上,有的剑刃上已经生了绣。突然,王焕声突发奇想,如果我把这里所有的剑都带走,不就行了吗? 当然,他也知道可行性不高。灵剑择主。不是,它的主人,没被它认可,恐怕想带走,难。 但人嘛,难免要试试才甘心。他就近握住一把剑试图拔起,然而,那把剑却是牢牢的插在地面上连动都没动一下,他想再用力试试时,竟感觉到一股冰寒的剑气从剑身迸射而出,向他袭来,瞬间让他缩回了手。 这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就偏要试试,能不能带走一把不属于他的武器。 远处的杨暗无奈的看着他玩闹。既然没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他便盘腿坐下,放开灵识去尝试感应那把属于他的灵剑。约莫了半响时间,他猛然睁开眼睛,眼中有着惊喜,眼神望向远处的山头。 见王焕声玩的不亦乐乎,他摇摇头,转身向山头走去。那处小山头上,插满各类的宝剑,而属于他的那把剑就在那山头最顶处。此时剑身上浮动着一剑凌厉的剑罡之气,一声声低低的剑鸣传入他的神识,让他心神一震。 杨暗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小山头上的那把泛着寒光的利剑,心中竟有种血液沸腾的感觉,那是属于他的剑。 随着他一步步走上山头。一声声剑鸣从剑身传出,越来越响。剑身上的剑罡之气也越来越凌厉。 杨暗站在剑身旁边时,头顶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天空低得似要压下来,天边雷鸣阵阵。 一阵阵凌厉的剑气,化为狂风在他身边席卷。灵剑择主,其主必通其考验,否则死之。 一般人浸泡在这浓郁的杀气之中都会条件反射地躲闪和反抗。但你如果想要灵剑认你为主,自要给它全身心地甚信任。 杨暗抬手让风从他的指间穿过。刹那间,他的手心出现了一道血痕,接着他的袖子被切下一块刮到空中,转眼被风分解为细碎的碎片。杨暗没有反抗,就站在那里,因为一切攻击对风都是没有效果的,它是风无处不在的风。 等风慢慢变得温和,杨暗伸手握上那把灵剑。一股强烈的震动伴随着一声剑鸣从剑身传出,直达他心灵。他用力将剑拔出,剑上范出一阵微凉的清风,像极了它生性薄凉的主人。 “咻!” 剑身处泛起一抹寒光,原本锈迹斑斑的宝剑下一刻变得如同新铸的一般。 杨暗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但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大概是被认可的感觉吧。 他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只见凌厉的剑气咻咻划过空气,异常锋利。 将剑平端至眼前,指尖划过剑身。“从此汝名暗幻。”一声剑鸣从剑中传出是激动的呜嚎。 听到这里,影梦总觉得那剑的名字有点怪怪的。她刚想发问,但碰上杨暗平静的目光,她选择保持安静,继续听下去。 ------------ 骨剑 “总之我们还是挺善良的。”王焕声脚踩在椅子的扶手上,手上拎着一碗从影梦那打劫来的豆腐花。“你放了我们的鸽子,我们还给你带了东西出来。” 影梦此时露出一丝诧异,她仿佛听到了这个时代最好笑的笑话。王焕声善良,她宁愿相信狗东西善良。 感受到了,影梦的质疑。王焕声抬手示意杨暗。“给你看个宝贝。” 杨暗在空间锦囊中一阵摸索,抽出一根用纱布缠着的东西,纱布外面沾着些许血迹。直觉告诉影梦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随手抛给影梦。 影梦接住后将纱布拆开,露出一根带血的骨头。好像是一只白森森的手骨,看起来是被人雕成了一把剑。 影梦看向王焕声,眼里写满了丧心病狂。 王焕声敲了敲桌子:“不是我弄出来的。认真感受一下,这是属于你的剑。” 影梦狐疑的看了一眼王焕声,但也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上整她。 影梦微眯着双眼,感受着骨剑的气息。在一阵寒气后,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在影梦身上涌动。接着一阵疼痛袭卷了她的全身。那种疼痛让她浑身冷汗直冒,比人拿着刀在她身上划还要难忍。 看着影梦面色紧咬着牙根,双手紧紧的拧握成拳,指甲更是刺入了掌心之中,鲜血溢出也不肯吭一声。王焕声眉眼弯弯的笑了,“看来我算对了。” 片刻后,影梦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王焕声!” 王焕声翘着腿,姿势随意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社会大佬的气质,瞬间凸显出来。“你不谢谢我们就算了。叫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帮你将属于你的剑拿出来容易吗?只是现在这剑你还用不了罢了。” “???”影梦。她错了,王焕声这种人是没有底线的。“你这是在拿我做实验,证明你的观点。我还要谢谢你?我谢谢你全家!” 王焕声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怎么变聪明了。“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 以下是事实真相。 杨暗在收服暗幻后,就会去找王焕声了。当时王焕声还在研究怎么把不是自己的剑带走。 看到他认真研究的样子,杨暗嘴角轻撇一下将手中的暗幻递给他。“我已经拿到一把了,你要研究,可以研究这把。”潜台词就是,别玩了,该走了。 王焕声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杨暗,“你可以有他人的贴身之物。” ”无。只有你的。”杨暗眉毛一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求生欲。 “你想多了。”王焕声笑嘻嘻给他挥下手。“不一定需要贴身之物,只要沾有别人的气息就行。我发现用沾有别人气息的物品可以拿走属于他们的剑。虽然用不了,但带走足够。” 两人四处搜寻了半天,最后发现身上沾有别人气息的物品,只有影梦的阵盘。 “我们是好心,对吗?”两人对视了片刻决定试一试。 摆好阵盘的那一刻,一声声低低的剑鸣传入他们的耳中。接着远处涌起一股滔天的黑气,包含阴气,怨气,死气等阴秽之气。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那股压迫的威压越来越强。片刻间一只血淋淋的白骨咻的一朝他们劈了下来。 白骨落地,直直插在王焕声右脚边,只差一点便会钉住他的脚。 王焕声看向那只手骨,认真研究片刻,他发现此物是从活人身体里面硬生生挖出并雕刻成的一把骨剑。 这还不是最震惊的。 最震惊的是骨头上有影梦的气息,准确来说,这应该是她的手骨。可问题是,影梦的手骨还完完整整的在她身上,而且这骨头的骨龄却比影梦大上不少。但王焕声可不会认为自己推错了,他已经有了他的猜测。 哪怕他是神魔时期的仙君,也没有办法收集这么多人的灵剑,并搞出这么一个剑冢。从这个剑冢的能量推算这是天然形成的。因此,很有可能是这位仙君碰巧知道了这个剑冢的存在,并利用其弄出了一个阵法,使后人很难破坏。 “我有一个猜测。这剑冢应该属于一个小世界,其时间流逝程度与外界的不一样。这手骨不管怎么说一定是影梦的,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有人将她的手骨挖了出,并雕刻成剑,扔在此处。”王焕声拿出算盘推算片刻后给出了一个结论。 “凭我们的实力无法证实。”杨暗盯着骨剑,若有所思。 “到时候让影梦试试不就行了。这剑上杀气很重,如果不是它的主人,估计会成为它的养料。这件如果是影梦的,便不会伤她。不过凭她现在的实力,估计驾驭不了,应该会很痛。” 就这样影梦在不知不觉中被卖了。 这个主意的槽点太多,影梦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她就不应该对王焕声这种变态抱有希望。 “我真是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万一这剑不是我的,我不就凉了吗?”影梦听完事实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提起撒手而去。“话说,这剑如果真是我的,我未来会死的这么惨?” 王焕声细细观察了这剑上的气息。“还有一种可能,你入魔了,想不开,把自己给解剖了。” 影梦已经放弃抬杠了。这骨头切出来的方式,一看就知道是外人所为。 她不想接王焕声的玩笑。比起这个,她更关心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算了,这世界上有很多预言,都是人们奋力去改变才造成其验证。她现在怎么想也无法改变。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叹了口气,影梦又恢复了活力。“听起来你们玩得很开心。所以可否有整到南仙界的人?” “提到这事,我就不得不再提一句,我是有多么的善良。因为你放我们的鸽子,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找到阵眼,因此无法将阵眼提前拿走。而我还这么无私地拿出了本属于你的剑。”王焕声一脸玩世不恭,强行把锅甩给影梦。他突然觉得坠魔后,思维的改便使世界美好了许多。 影梦觉得她已经无法直视善良这个词了。 “所以就是没整到。” “怎么会?我可为他们准备了很多机关。保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信,在重重机关中,他们还能拿到阵眼。” “轰!” 秘境发生了一阵强烈的震动。这一刻,影梦仿佛听到了王焕声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阵法在坍塌,证明阵眼已经被拿走了。真香! 三人周围的环境一变原本如伊甸园一般美丽的乡村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尸体,断裂的建筑。 “这里怎么会坍塌呢?我们不是离开秘境了吗?” 影梦看着眼前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因为这里也是幻境。” ------------ 桃花源 想起在那满是精美包装的书籍中夹带的那一张破旧残缺的手稿,影梦叹了口气。 这里曾经是一个很美丽的城镇。这里山清水秀,养出来的男俊女靓。生活在这里的人,与世无争。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所有的人都一心向道。 然而这个如桃花源般美丽,樱花飘落,幸福笼罩的城镇,就像童话一样,终究逃不过现实的侵蚀。 一场瘟疫的到来,将一切一击而溃。曾经充满欢笑的城镇,一时间哀嚎遍野。 那位仙君回到家乡,看着他努力守护的美丽化为乌有。无论他怎么努力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的恸哭。 人一旦有了执念,就会变得不像自己,哪怕是站在权力巅峰的仙君也不过如此。 每一声都宛如一只利剑刺穿他的心脏。他一直信仰的道碎了。 如果他坚守的东西都能被如此轻易的毁灭,为什么还要坚守呢?修炼至巅峰却练想守护的东西都留不住,修炼是为了什么? 他像疯了一般,放弃了一切。用尽他一切的修为创造了这个阵法。 这镇子中的万事万物都回到了如桃花源般美丽的样子,但那只是他回忆中最美的样子。 死去的人,以灵魂的姿态重现世间。那位仙君也创造了那个小世界,打算永远都在这度过。 不生不死,永不超生。 然而,往日的欢乐已逝,美丽的背后只剩下无尽的苦难。 那些被困者的灵魂也只能徘徊在这个镇子里,永远陪着那位自私的仙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愤怒,他们不甘,却无处发泄,最终只能变成无法转世超生的行尸走肉。而活着的人只能被不断地抹去记忆,不断地重复同样的剧情。 所有人都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按照那仙君心中所想的美好,表演着曾经的故事。 这就是美丽背后的代价。越亮的东西背后的阴影也就越大。 这里再美,终究是虚幻的假象。选择沉迷于虚幻,妄过真实,他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一位仙君了。 像是在印证影梦的故事。周围的残肢断臂上冒出一个个金色的光点。每一个光点化为一个个灵体,密密麻麻的浮在空中。 阵法碎了,他们也自由了。从永劫中解脱出来的,他们迫不及待的去往轮回。他们的感谢化为一片金光飘落到在场的众人身上,不管是谁替他们解开了永劫那便是他们的恩人。是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从空中散落,飘落在身上如同羽毛般柔软。 淡淡的金色光芒蕴含着浓郁的能量,落在身上仿佛有着一股暖流。 夕阳西下,无数的光点伴随着霞光穿过云层,落在破旧的废墟上,一切显得异常的温馨。 金光折射于雾气中,仿佛彼岸里隐隐铺出一条光路象征着自由。 非常的美,用言语无法形容的美。 光影随风移动。在茫茫水气中,如同一轮七色的光环。璀灿如钻石,绚丽之极,恍如幻境。 光点落在身上,仿佛一条潺潺小河拂过心头抚平一切浮躁。原来真实也可以这么美。 “正是因为有终点的存在,才让生命变得珍贵而独特。”王焕声的感叹盘随着梵唱响起。被笼罩在功德中的他显得低沉,庄肃。 影梦置身于金光中,无数的光点如同一只只蝴蝶在她身边舞动。渺小的蝴蝶尚有自由,而她却只能活在命运的棋局中。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内群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被困在这由富贵荣华织成的罗网中,一遍遍经历着权力的永劫。 滚滚红尘,很美,也很苦。昔日的繁华总是那么摇摇欲坠,未来总是那么岌岌可危。面对真实,需要勇气,但沉迷于虚飘渺的幻境也不是罪行。 在两人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时。耳边传来了杨暗气定神闲的声音。“所以南仙界的人是好人。” 瞬间感悟的气氛就碎裂了。 影梦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准确来说,是他怎么顶着那不同常人的矜贵气度,说出这么没有理智的话。 三人大眼瞪小眼,再看看周边散落的功德之力。开口的话,变成了一阵沉默。片刻后。 杨暗神情疏冷的把眼神移开,“不可能。” 王焕声一手捂着脸,满头黑线,“太幻灭了。” 影梦蹲在地上。“您的好友三观已碎,正在三观重塑中,请勿打扰。” “哇,运气真好,刚出来就遇到两个目标人物。” 这声音好像是南仙界的人。所以刚刚他们为什么要站在原地?听到这声音,三人条件反射的站起来,转身就跑。 留下南仙界的人一脸迷茫。 “他们为什么要跑?” “他们两个都属于智慧型的鬼才,说不定察觉到了什么我们没察觉到了危机。” “那我们也先撤吧。” “好的,反正任务完成了。” 三人跑了一会儿,发现南仙界的人没有追上来。 影梦突然察觉到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信息。“我们为什么要跑?” 王焕声喘了口气,给了影梦一个暴栗。“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打......”打不过啊。等等,为什么打不过? 对方只有五个人,四个凡仙,一个凌仙。而他们这边三个人,杨暗是凡仙,王焕声解开封印便是玄仙,而影梦是凌仙。一个玄仙对战三个凡仙说完胜都不为过。 当初影梦一个玄仙对战一万多个凡仙也拖了好久。如果不是她心慈手软,被对方人数压制加车轮战给轮平了,哪会那么狼狈。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跑? 难道是被南仙界的人削多了,潜意识里面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撤退。该死的僵化思维。 “我们如果现在再跑回去削他们,会不会显得有点智障?”王焕声问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 “不是很智障,是非常智障。算了,反正知道我们有实力报仇了。咱吃饱喝足了,再去好好的收拾他们。刚刚第一个跑的人请吃饭。”影梦打了个哈欠。 第一个跑的人向影梦眨了眨眼睛,“这不公平,大家都跑了,不如我们用手心手背决定谁请吃饭了。” 影梦瞬间会意,彻底结束秘境之旅前,一定要整杨暗一次。 片刻后在城边的一家酸辣粉馆,杨暗黑到不能再黑的冷脸中,传来了两人扬眉吐气的双簧。一默狠狠地唆了一口面。“酸到极致,这酸真是一种神奇的味道。你可知当它碰到疼的时候会变成是什么吗?” “酸疼。不知这位公子可知道当他碰到爽的时候,我会变成什么吗?” “酸爽。敢问阁下等知道当他碰到心的时候,会变成什么吗?” “心酸,哈哈哈!” 在喧闹声中窗外的一只蝴蝶撞进了蛛网中。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动静。 ------------ 年终报告 回到了云天宗后,影梦毫无心里负担的把王焕声扔给处于暴怒状态下的杨暗。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她的房间,一切太过顺畅了,影梦不住的怀疑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么一想好像真忘了什么。 难道是最近过的太难了,不习惯顺畅的日子? 算了,不想了。 站在屋前的悬崖边,她喜欢站在这儿还因为从这儿可以看到远处的练武场。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宗门子弟一心求道,潇洒肆意嬉闹,真是另人羡慕。曾几何时她也和他们一样向往能飞升仙界,逃离一切苦难。 谁曾想在人界时他们告诉你飞升仙界是出路,到了仙界他们告诉你成为仙君才能解脱,然而等你到了仙君他们告诉你只有通道回到神魔时期方可获得真正的自由。 影梦舌尖抵了抵雪白虎牙,自嘲的笑了笑,神情似讽非讽,可是人就是一遍遍的相信他们,哪怕知道世界没有真正的自由,毕竟总是一丝希望嘛。 最后终会失望,不过自己咎由自取罢了。心甘情愿的相信他们,最后又怪的了谁呢? 真是傻的可怜。 人不都是这样。明明都知道最后会失望,却还是想要,试一试。大概,身陷黑暗的泥沼时,总是想抓住一道光。如同飞蛾扑火,即使明知它不存在,却还是想要靠近那道光。即使,是一个虚幻的光明。 就像她,明明知道这群宗门子弟并非一心求道,她也只会看到她想看到的,毕竟是一丝念想。 一心修练,飞升仙界到时候荣华富贵随你挑,九天八界任逍遥,醉生梦死闲的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曾想付出的,失去的,未尝就少。 等等,荣华富贵,至高权利......權玉! 影梦眉毛一跳,完了!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如果不写一封信告诉權玉她这一年干了什么,搞不好權玉会把她捅出去。到时候云天宗是呆不了了,可她还没拿到钥匙。麻烦。 影梦移步至书房,看着桌子上堆着一堆信件,无非不是催她干活。影梦的笑意忽然没了,语气变得幽幽的冷。“至于吗?我又不是真的效忠于他。不就是玩乐了几天吗?用得着怎么催吗?” 她说这话时估计是忘了她这几天吃喝玩乐的钱是谁赞助的。拿着權玉的钱不办事,还天天和權玉的敌人吃喝玩乐,妥妥的公费吃喝。 影梦无奈的坐下,开始思考年终报告怎么写。她最近玩的太嗨了,还真就什么都没干,但她能这么写吗?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三页纸,其大概内容无非就是今日和某某吃饭,明日和某某某赌博,带坏宗门弟子。影梦认真的读了几遍流水账般的年终报告,总感觉满屏都是自己在偷懒的证据。凭權玉的智商……算了,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 所以她一下就写了这玩意儿? 影梦打了个哈欠,一头砸在桌子,青葱玉指将她的幸苦创造的巨作斯成碎片。 此情此景,像极了暑假最后一天赶作业的同学们。 此时此刻她非常的想念肖雪,如果小雪儿在,这种东西她分分钟扯出一篇。 所以她最近究竟干了什么。影梦开始努力回想她干的有意义的事情。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着王焕声以及他的狐朋狗友们“视察民情”。 “哇,这面爽。再来一碗。”在热闹的街道一旁一处不起眼的小摊上。两个身着华贵面容俊俏的公子正在挑战几碗红油油的泼面。 这两位正是王焕声还有影梦。 本来两人只想尝一下,这碗据说是当地有名的泼油面,但是吃货说只吃一碗,能信吗?两人总是有千万种理由说服自己再吃上几碗。 “要辣酱吗?”影梦整合一碗红油油的面拼搏。 “那还要问,这面就是要辣才好吃。” “呵,不给。”影梦嘴里塞着面声音含糊的说着。 “懒得跟你吵,我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自己带了一瓶。”王焕声动动筷子,又再度吃了起来。 “行吧,话说王焕声,今天我们去哪里视察民情。”影梦将面吃了,将辣汤一口干掉。吐了吐舌头,倒了杯水便灌下。 “昨天我修炼时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觉得媚香楼不错。” “总去那地方显得我们比较低俗,有没有更刺激的地方?我们去转转。” “行吧,我再想想。”王焕声扬声喊着。“老板再来一碗。” 影梦随手点了几个小菜。“老规矩,谁吃的少谁买单。” 等待第五轮上菜的过程中,两人开始聊起了天。 “我说,在仙界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这么放肆。” “没办法,一入青冥仙宫误终身。我跟你说,那个狗东西就是一个疯子。表面上看着风仙道骨,一身正气,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腹黑,好胜,强迫症加洁癖,喜欢整人的疯子。” “你在说,北仙界目前的掌权人,弦青仙君?我没记错的话,他和你的描述相差甚远,你对他偏见挺大的呀。” 的确影梦和弦青的有仇。准确来说,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一盒桂花糕。 有一天,小影梦在弦青的眼皮底下吃东西,本来长的好好的,不料由于味道太大了,被弦青养的狗闻了出来。于是在书院里啃鱿鱼干的小影梦被人赃并获。 弦青是一个极其在于规则的人,准确来说。至少有一半的仙规都是他定的。被他抓到的小影梦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于之前小影梦屡教不改,这次他直接带着一批人上门,抄家。他把小影梦所有吃的全部挖了出来,并当着小影梦的面喂狗。据说其中还有一个小影梦当亲媳妇养,自己都没有舍得吃的桂花糕。 看着自己的“亲媳妇”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弦青瞬间在小影梦眼中变成了“杀妻仇人”。从此,两人结下了“血海深仇”。 “你可以这么认为,也可以不这么认为。话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的钱不都是交给杨暗了吗?”影梦眼皮跳了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她盘算着转移话题。 “人总是要有自己的小金库。钱最好放点在自己身上才安全。不是吗?” 这话说白了,就是藏了私房钱。 影梦自然是要继续套下去,并且在王焕声看不到的角度,她拿着一枚留音石,打算上交给杨暗。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两人也不亏是朋友,都打着称对方吃饭放松警惕,十套对方的话的主意。 在影梦看不见的角落,王焕声也拿着一枚留音石。这可是要用来向北仙界那位仙君讨赏用的。 在吃完一桌危机四伏的饭后,两人打定主意去斗兽场看看。 这斗兽场从外部看像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中有无数个偌大的坑。有的坑中有妖兽与人搏斗,有的是妖兽与兽搏斗,还有的是人与人搏斗。此时,其中一个坑边传来一片叫好的声音,看起来甚是热闹,还有一些打赌落注的平台。 两个爱看戏的人,自然要上前看看。 “看,李王居然来了。” 影梦眨眨眼睛上前向那个看起来似乎很熟悉这个地方的人套话。“我说兄弟,你指的李王是何等人物?” “小兄弟,我看你是新来的。李王可是全榜排名前十五。这个坑比较特殊,进去的人都不能用修为,只能拼身法。此人力度极强。有一次,他连胜七局,让对手体验了一击溃败的感觉。再加上他姓李,人称李王。” 那人冰冷但说出来的内容又像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呆板的语调就好像在背稿。不过估计是奇葩的人见多了,影梦也没有什么怀疑。 在两人相谈甚欢时。王焕声悄悄地退开了。不一会儿,台上传来无名对战李王,第七坑。影梦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力,接着她便掉进了坑里。在最后一刻,她回头一看看,到王焕声正在收回那罪恶的双手,影梦瞬间明白了,合着这货刚刚去给自己报名了。 ------------ 大哥,别打脸 此时,影梦心里除MMP,什么都不剩。她是一个敏系法攻好吗?就是站在远处,打不过就跑,然后远程阴人的那种家伙。 这个坑面积不大,在里面的人说白了就是比力气。谁先把对方揍倒了谁就赢。她的优势是躲避好吗?没有空间这么躲? 她刚刚看李王的时候就非常清楚,此人耐力极强,力气极大,自己对上只有凉。 虽然这坑只封了灵气,但是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阴气吧。 影梦上前拉住即将离开的裁判,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大笔银票。“换一个人,换那个女的。” 不料,这个裁判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拒绝了她。她还因此激怒了对面的李王。 行吧,影梦深吸一口气,只能打。“大哥,求别打脸。” 哨声一响,李王一拳向她袭来。影梦凭着敏捷的身法迅速躲开,但由于场地大小。她永远无法离开李王的攻击范围。就算李王跟不上她的速度,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很快,她的耐力就会消耗殆尽。 还不等她想出对策,李王的拳头猛然起来,其中夹带着一股气流。影梦自知,在不用修为的情况下,她根本接不住。 影梦脚尖一转,提气起一跃。闪到李王身后。时间拖久了,对自己不利,只好速战速决。 影梦退后几步。一脚踢到墙上,借力踹向李王。李王双臂,形成十字,挡住头部。影梦快速蹬腿,连踹数脚发现自己力度不够。一记马燕江下,身体贴近地面,一个扫堂腿,试图放倒李王。 李王摔倒在地。这下他也认真起来。这个小白脸没有其他想的那么弱。 他一个金鱼打挺,翻身起来,配合一个漂亮的左勾拳砸中影梦。影梦连退几步,强忍着痛意躲过了一记弹腿。疼死了,她觉得她五脏六腑都已经换位了。 然而她现在连吐血的时间都没有。李王的几套组合拳已经袭上她的面门,影梦狼狈躲过。很快,影梦便被逼到了坑壁旁。 好吧,她承认自己最近有点养尊处优,但是身法退不到这种地步,可不是什么好事。 弯腰躲过一计重拳。抬手一个上勾拳打中李王的下巴,然而力气不够,没啥用。影梦自知她的主要伤害全部来自阴气,本身的力量只要对上重量级选手基本上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算了,她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她非常清楚人体的要害,比如关节,内肩,骨缝与腿筋的位置。想到这,影梦有了主意。 只见她快步移动,弃挙用掌。以指间刺向李王的眼鼻,耳根,及喉咙。李王本没有在意对方的力气,但不料影梦直接用上少量的剑之道。 用掌的原因是用掌心挡住了剑影。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都知道用道之力是违反规则的行为。当然,就算李王知道她作弊,也没有任何证据,并且哪个悟道的人会来斗兽场这种地方? 不过,影梦也不敢用太大的力量,谁知道南仙界内群人会会在附近呢。他知道在规则内她是绝对比不过李王的,但她不想全身骨折加毁容。所以只好用点力量防防身哦。 此时,远处的人群中九圣闭了闭眼。“你们感觉到了吗?那个方向有人用了道之力。” 想想一剑封喉的感觉。虽然影梦最后一刻收掉了剑影了,但是剑气毕竟打到了脖子上。李王片刻间失去了战斗力。影梦乘胜追击一个顶膝直击要害。第一个回合影梦胜。 就当她松了一口气时。裁判道:“双方恢复实力,准备第二回合。” 影梦一双美目里写满了愤怒,抬头对上王焕声。算了,等一下再用到道之力吧。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再一抬头,她看到了不远处内群南仙界的人,正一脸兴味地盯着她。算了,她不是对自己的运气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吗?在他们面前用到道之力,无非是自投罗网。看来又要想别的方法了。 第二回合开始。影梦突然绽开一抹妖娆魅惑的笑容。她双眸半眯,凌冽的杀气在一瞬间自她身上弥漫而来。“大哥哥,做好准备,我要出大招了。” 李王感受到这凌厉的杀意,暗自心惊。只见影梦一个助跑,便是一记飞踢腿。李王心升警惕,他一个闪身,双手护住头。 然而影梦的目标从来不是他,只见她一脚踹在墙上凸起的那一块,身形向上飞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王现在是反应过来了,这孩子是想逃啊。“孬种!你还是不是男人?” 影梦才不管那么多呢,她马上就要逃出升天了。这是就在她马上翻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推向了她的肩膀。 影梦反应迅速马上抓住坑边。眼看就又要掉了回去。她目光锐利的扫向打算把他按下去的人。“王焕声!” 这时,李王也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影梦的脚。 王焕声见影梦死死的拽着墙壁不肯掉下去,便转头对刚刚那个跟影梦搭话的人道:“杨暗搭把手。” 只见那人默默蹲下,一把手按住影梦的脸,一推。 影梦如果这个时刻还不知道这是王焕声的阴谋,那她真是白混了。她就说那人怎么说话背稿,合着人家早就布好局送他进来。至于吗?不就是将他提出整杨暗的计划告诉了杨暗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影梦盛怒难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王焕声,但迫于南仙界的人在场,她用口型道:“你等着。” 接着发生的事情都不用猜了。南仙界的人盯着影梦,她哪敢用道。这里修为用不了,力量又不够,体力也消耗到差不多了。因此防守全靠认错。“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别打脸,我们好商量。” 再后来,她自然是想办法整回去。三个人在后来的时间基本就是互整,谁也没有占着便宜。 所以她年终报告要怎么写呢?她总不能说,带坏了云天宗的少宗主,使其不务正业吧。 慢慢的往回想,自己干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在回忆了许多往事以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好像每次她倒霉,并不是因为王焕声的计谋困住了她,而是南仙界的人恰好在场,使她不能破局。总结,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等等,南仙界的人。秘境。有招了。影梦抬笔,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她在纸上写下“秘境毁”三个大字。相信凭的政客的脑补能力,一定能猜出她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行啊,任务完成!她可不想再写一次,得赶快拿到钥匙,并赶快离开这地方。她之前没有行动,那都是被王焕声给拖住了,绝对不是因为她忘记了,绝对不是。 在拿完钥匙后,顺便整南仙界的人一次,她就撒手走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杨家的立场 月亮静默的躲在云层后,偶尔洒下一丝丝的月光逐渐被黑暗吞噬殆尽。是夜,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际,天上黑,地上更黑。 影梦换上一袭黑衣的她蒙上了脸,脚尖一点出了院落,往禁地而去。 影梦悄悄跃上后面的门墙,躲在暗处,悄悄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建筑。宗门禁地也是供奉仙界赐予的钥匙的地方。也不知道,当他们知道他们供奉的宝贝只是一个残次品的时候会怎么想。 影梦看了一眼守卫以及地上的阵法,勾出一抹笑。这个阵法对她来说还是弱了点。 突然影梦出现在树林之中。她静静的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同时将神识释放而出。这空气中阴森的气息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淡淡血腥味,死了不少人啊。所谓正派也没那么干净。 影梦一挥手周围的树木开始转动了起来,接着她手一扬移动着的事物便消失在空气中。 安然无恙的走出那阵法,影梦遇到走来的一支巡夜卫。她身影一闪而过,那巡夜之人没有察觉丝毫。一路上,虽不时遇到巡夜卫,但都被影梦避开,并没惊动他们。 然而此时,影梦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真正该忌惮的绝不是这些修为不高巡夜的弟子,而是周围暗处隐藏着的那些人。 影梦停下了脚步,目光则掠过前面的每一处,周围暗处有不少隐藏着的人。这些人的站位非常有意思,基本上没有死角,她跑不过去。用毒吗?太容易被发现了。 影梦眨了眨眼睛。目光扫向一只正向这边走来的巡夜卫。 近了。近了。就是现在。 影梦悄然掠出,将最后面的一名巡卫扣住捂住嘴的拉向暗处。将其打晕后,用阴气扣住他的脸,再复到自己脸上。她已经找到用阴气模仿人脸的方法了,可惜杨苍看不到了。心中感叹了一下,便跟上那支巡夜队向禁地中唯一的建筑—祠堂走去。 接近祭坛的那一刻。影梦扔出事先准备好的替身傀儡闪身进入了祠堂。 祠堂里空荡荡的,虽说没有人巡逻,但难免会有机关。 影梦不急不缓地在祠堂内部不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她轻轻地跺了跺脚。听声音,这地下是空的,所以入口在哪儿呢? 影梦环绕了一下四周。周边没有能藏匿的地方,空荡荡的,哪有什么机关。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地方...... 影梦看上了桌上祖宗的牌匾。默默的走到前,面对着空气,心里默念,“杨苍,杨暗,不要怪我。”接着便露出一抹报复性的微笑随手撩起桌上桌上的那些祖宗牌匾,哗啦啦的往地上一阵乱扔。 在她摸向那最后一尊牌匾时,手上的触感颇有些奇怪! 开玩笑,这个祠堂是禁地,怎么会有人进来打扫。 但其他的牌匾摸着都是灰尘仆仆的,偏偏这一尊,无论是正反都一尘不染。 想到这,影梦手暗暗蓄紧,想要把它拔下来,却发现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她眸光一转,换了个思路,手握着牌匾,轻轻一旋转。 “吱。” 只听得一声响,原本供着牌匾的整座墙都翻开,露出一个小门。影梦探头望去,只见里面是层层叠叠的楼梯,蜿蜒不断。 果然如此,她就说此处别有洞天。 成功发现了机关的影梦并没有太惊喜。这排位上没有灰,证明这个机关最近启动过。而且时间估计就在她之前不久,那人可能还在下面。所以,是谁会来此地,他又图什么呢? 想到这儿。影梦收起了手中的夜明珠,隐去了身形,只用神识探路。用阴气将自己托在空中,轻轻地飘了下去。 飘了不知道多久,她来到了一处类似于洞穴的地方。 影梦轻松的躲开了所有机关。看着从未被启动的机关,影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在这么一个机关重重的地方,这些机关居然从未被启动过,证明之前进来的那个人只怕对此地异常熟悉。看来是云天宗内部的人。 影梦又飘了一会儿,通过一个阵法,来到了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地方。不对,准确来说是一个庭院儿这个庭院中除了一些花草,便是一间书房。 有意思。真正藏钥匙的地方,竟然是在一个幻阵中。这个幻阵绝非来自人界,因为其等级实在是太高了。准确来说,是用幻阵编织了一个小世界。里面的物品都是真的。看来拿到那位阵法大家的传承的不止影梦一人。 外面一片黑暗,书房内却灯火通明。倒映在窗户上的是两个影子。 影梦悄悄的移到一棵树上。那两人似乎是在争吵。太有意思了。秘闻什么的,她最爱听了。 书房内一个人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静静的坐在桌前。如同蜘蛛网般的头发从斗篷类飘出,他的眼睛就像黑暗中燃烧的鬼火,他的影子好似来自黑暗的深渊。“孩子,你违规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好像一个跑调了的大号。 “可悲。”另一个人的声音,影梦再熟悉不过,是杨暗。 “你还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那位黑袍人问道。 杨暗站在窗边看向外面无尽的黑暗。对于那位黑袍人的问题他听到了,同时又没听到。 “可悲。”他的小声的嘀咕。 “我问了你一个问题,杨暗!”黑袍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暴躁。 “什么!哦……”杨暗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转过身靠在墙上。“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想让你说什么?我想让你说什么。”那个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以及嘲讽。 “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所以我救了他。”杨暗还是一贯的冷静,但语气中似乎多了一点急迫。影梦推测杨暗口中的那个他应该指的是王焕声。毕竟除了那人,她想不到是谁让杨暗着急。如果是这样,那个黑袍人...... “你的任务是让他入魔!” “但是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杨暗辩护道。 “所以你就自傲的认为你能改变他的命运。” 杨暗抬高了他的下巴。“我感觉到了可能性。” “所以你为了一己之欲动手护了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影响了命运。却不知道,在你自认为改变命运时,你不过是在按照命运设定的轨迹行走。你护不住他的。记住你的身份。仙君大人眼中是容不得背叛的。” “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没错,我是云天宗的少宗主。未来南仙界平衡人界势力的棋子。但是我不会像你一样甘心,一辈子都是一枚棋子。我的好父亲。”杨暗直视黑袍人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坚定。 窗外的影梦,双手捂住自己的嘴。黑袍人是杨暗的父亲。她敢确定这个黑袍人绝对不是她当时在外面见到的那位宗主。所以黑袍人不是云天宗的宗主。杨暗是云天宗的少宗主。影梦现在觉得这关系有点复杂。 黑袍人在杨暗的眼中看到了不可动摇。像极了当初的他。难道他没有反抗过吗?可最后,无非是他的反抗,才造成了那个结局。“算了,管不了了。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 最后一块碎片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杨暗冷笑道。“我母亲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而如今,你却在效忠于我们的仇人。” “仇人?”黑袍人的喃喃低语。“哪有什么仇人。他们是每一个鬼才的仇人,同样又是他们的恩人。如果你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入魔后,哪怕放弃一切,他们都会追随你。如果不是,他们也会提供给你一个去处。比起困在这种规则中…” “够了。如果他们真有你说的这样好,我母亲为什么会死?” “因为她……算了。我从来没有说过他们好。这其中哪有什么好坏。” 是呀,哪有什么好坏。南仙界是一个政治势力。或者更确切一点,是一个以宗教信仰为核心的政治势力。他们的信仰便是这个时代有问题。他们为了世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推翻现在这个时代。北仙界象征的便是腐朽的政治体系。所以两个新旧政治体系的厮杀,一切都是手段,哪有什么好坏。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一个跌宕起伏的周期。只是碰巧身在一个转折点罢了。时代的变更导致这个时代中所有的人都会被影响,有的人会陷入困境,万劫不复。有的人会顶住恶劣的环境,在乱世中站稳脚跟,并求得新的生存和发展。 “我们扮演的角色是棋子。棋子的作用是服从。”沉默了良久,黑袍人叹了一口气。“尝试逃出属于你的角色,必会被规则反噬。我当初像你一样以为我的反抗能保住我爱人的性命。然而,偏偏是是我的反抗导致了她的死亡,以及我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孩子,你没有能扛住反噬的力量,就不要去反抗。” 窗外的影梦,眯眯眼,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般南仙界的人不会对普通人下手,除非……看来杨暗的母亲也是一个鬼才,而且应该是效忠南仙界的鬼才。 呵呵南仙界惯用的招数。毕竟一个被爱情绑定的棋子可是更容易被信任的,再加上鬼才的后代有可能也是鬼才,再拉一个鬼才入伙,这笔买卖,不亏啊。可惜估计圣元那个老狐狸也没有想到他辛辛苦苦培养的鬼才,竟然坠入了爱河。算了,毕竟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能亲手屠了自己全家。 “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吗?”屋内杨暗依旧一脸冷漠。 杨暗这样一副油盐不进,冷冷淡淡的样子。黑袍人有些懊悔。“我当初想将你训练成一个绝对理智的人。如今看来我还是错了。”挥手示意杨离去。杨暗鞠了一个躬,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终究只是个孩子呀。”看着杨暗冷漠的背影,黑袍人摇了摇头。“阁下来了这么久。不打算出来吗?” 影梦脸色一变,这是被抓到了。她往角落里面缩了缩,影梦可不打算出去,这是阵法,在暗处她就是王。 屋里的黑袍人呵,一笑。一股强大的阴气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袭向周边。 影梦眼神一凌。如果她挡住巨大的气流势必会暴露她的位置。如果她躲开,周围又没有掩盖物,她还是会现出身形。 与其被迫现身还不如主动,至少能保证形象。 “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她修阴气就是歪门邪道,被仙界通缉。难道就因为他没有政治立场吗?”来自一个被两边都看不起的中立痛苦的发言。 一抹黑色的身影站在围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黑袍人。 黑袍人看向影梦,眼里划过一丝惊讶,随机化为了平静,“影姑娘,来此是为了那钥匙最后的碎片吧。” 影梦眼中寒光一闪,怪叫一声,“难不成你打算白白给我?我猜猜你还没有动手的原因。一,因为某位高层交代了你这么做。二,你奈何不了我。三,你有求于我。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你是阴尸吧。” 黑袍人笑了笑也没有生气,“当初知道无名是你还放你进来,无非......哎,都被你猜到了。”说着便取下了斗篷。此人有些怪异,皮肤都呈近乎腐朽的灰黑色,身上也散发着一股腐臭味。他的脸十分骇人,眼珠子的地方只有一个大大的空空的眼眶。 影梦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我不知道杨苍属于你哪辈人。但如果他没有被逐出宗门的话,你应该早被治好了。” 面对那嘲讽鄙夷的话语,黑袍人倒也不恼。“我只是一个想保护后辈的长者罢了。” 影梦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只是在用你认为对他们好的方式,将你想要的东西强加在他们身上。何称得上保护。” “你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这些。或许......或许有的时候,他们想要的只是一句关心罢了。”影梦说到最后,眼神变得深沉。不知这句话是替杨苍说的,还是替自己向心中的那个人说的。 听到这话黑袍人心神一震。没错,他是一枚棋子,但同样他也是一位父亲,一位叔爷。杨暗,杨苍那两个都是他的得意弟子,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很想为他们好,很想保护他们。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可惜他真的没有考虑过那些孩子的感受。他也知道,但... “咳咳咳……”黑袍人的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我知道杨苍和你的关系,我也知道你想替他问个清楚。我的答案是当初那件事……我并不后悔。” 影梦怒瞪着他,她为杨苍感到不值,“你认为是他干的?” 黑袍人摆摆手,咳嗽两声,声音沧桑:“影姑娘,我说的不后悔,和这件事没关系。你能告诉我,他……怎么了吗?” 影梦怒极反笑。“亏你还说关心他,连他怎么样了都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吧!他……死了!”天知道影梦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承认,杨苍死了。 听到这话黑袍人身体似乎都萎靡不少,岣嵝下腰。“他还是没逃过……” 影梦意味不明的道:“既然逃不过,为什么不反抗呢?难道因为你失败了,别人就一定会失败吗?你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们两个一个身边有鬼才,一个就是鬼才。就像你说的,你哪来的自信去干涉别人的命运。说不定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原本的命运就是反抗。与其敌人来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还不如坠魔呢!” 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是啊,怎么会不激动呢?因为曾经也有个人打着对自己好的旗号,做着他认为能让自己幸福的事。他可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是他的一句认可罢了。 看着一脸沧桑的黑袍人,看着他眼睛里面写满。“你只是个孩子。”在那个人心中,自己估计也只是个孩子吧。 影梦笑了笑,她终究还是被影响到了。这种感情。只有体会过,才会懂。“你被人变成了阴尸,能继续修炼。并保持感情和理智,活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凭我现在的手段救不了你。趁还活着的时候。好好跟杨暗聊一聊吧。你是她的父亲。就算他再冷漠,对于他来说,你也是他精神力量的源泉。” 或许爱总是自私的吧,父母想要孩子,成为他们眼中的孩子和孩子,却想成为自己心中的自己。在人生的选择题中又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影梦叹口气,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她也不过是一个局中人罢了。转身走进书房,开始找钥匙。徒留黑袍人枯坐在那里,背影萧索,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等影梦拿着钥匙离去时,他才撑着身子起来叹了一口气。“你的宿命也快来了。” ------------ 爆炸意外 ”又是一个悲剧。”影梦心中感叹道。好像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人们自己的选择,可是真的吗?难道这一切不是可以算出来的吗? 她曾经也被圣元盯上过,也经历过南仙界那所谓的鬼才训练。后来因为她表现得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因此被短暂的排除了。 只是当时她只当那是一个普通的训练,还不知道所谓的预言,以及南仙界的目标。最终还是再次被盯上了。 最后能怪谁呢?一切的悲剧,这些恨意总得有个支撑点吧。算了,不想了。 或许这就是影梦的优点吧,想不通就能将所有的忧虑丢到一边。 比如现在,昨天刚拿了人家的传家之宝,并偷听到了人家家里的秘闻影梦却还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拉着人家和人家的兄弟一起去炸南仙界人的住所。 “我跟你们说啊,这南仙界的人做事真是太低调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他们的客栈。你敢相信吗?他们居然住客栈!” “行啦行啦,你都说了一路了,我们知道你很辛苦,你可闭嘴吧。真的,你好歹也是无名吧。大奸臣呢。查个位置,还多辛苦。” 可能是被怼习惯了。影梦也没有太在意。反正这是最后一天了。等整完南仙界,她就撒手走人,把这个烂摊子扔给王焕声,一石二鸟。 身后杨暗的眼神冰寒刺骨,盯了一路影梦实在受不了。他毫不收敛自己的锋利和冷酷,要是普通人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 “你一直盯着我,是几个意思啊?我最近有得罪你吗?” “昨天祠堂。”杨暗一扯嘴角。 这是在猜测她,影梦心里慌的一批,这是偷听,被他爸抓到了,现在还被他抓到。但好歹也混了这么久。虽然内心有些慌张,但眼神也如同古井无波,没有任何反应。“兄弟,你说话好歹说完整,你就说这么几个字,我怎么听得懂啊?”以她对杨暗的了解,没有直接动手,而只是在这里猜测,那么一定是不确定。她又不是什么小白,稍稍一乍就认了。 “你听到过什么?我能听到什么呢?一会儿说祠堂,一会儿说听到什么,莫非你们俩……”接着,影梦用谴责的眼神扫了扫杨暗还有王焕声。 一旦被怀疑,首先先甩锅—杨氏做人大法。 听她这么一说,杨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闭了嘴,没再说话。 影梦知道他还有所怀疑,但是谁叫他嘴笨呢。只能吃下这个亏。 但影梦忘了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很明显,王焕声旁边那位可不会愿意心甘情愿的让他吃下这个亏。“影梦,今天说话语气有点紧张哦。” 影梦心下明白自己的道行比上王焕声还是差了点。她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不然被套话的可能性太高。刚好马上就要到客栈了。影梦眨眨眼睛,转移了话题,“话说我们就这样去炸他们,不太好吧,王兄。可有什么计划?” 王焕声依旧那样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自从他坠魔后,一直如此。事实证明哪怕表面上什么事也没有,实际上还是有影响的。 “过来炸他们,却没有计划,这不像你的风格。” 好吧,还是露馅了。影梦依旧面不改色。“不是相信你的计算能力吗?” “依赖我不好,自己想办法。”影梦瞥了一眼这两位大爷,叹了口气,看这样子,这俩人只是来看戏的。行吧。没事。不管你们都没动手,黑锅都是你背。影梦恶劣的想着。 为了到时候自己能平安无事的逃跑,并且将黑锅甩给王焕声,让他头疼一回。影梦没有用阵法,而是用王焕声研制的特殊武器。只要抛在那里,过不了多久,就会炸出一朵灵气云。功能非常相似于炸弹。 至于这个特殊的武器,影梦早已埋在客栈的的根基附近,那个附近恰好有一处官府。如果东西炸掉,那么客栈的根基一定会受影响,并且导致整座客栈坍塌。那个官司也会受不同程度的影响。 由于炸弹埋下的地理位置,就算有人起疑,也会认为是江湖的人在找朝廷的人麻烦。最多认为是没有算。爆炸的范围影响到了客栈。并且有谁要炸一次没用的客栈呢。 然而南仙界的人多少会有些疑虑,以他们对这个鬼才的了解一定知道,王焕声的各种发明。到时候他们看到这种爆炸痕迹,会怀疑谁就不言而喻。 影梦自豪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两人。当然隐瞒掉了最后一小部分。 听完这个计划,王焕声的脸色暗了不少。“你可有想过,这会影响到多少无辜的人。” 影梦眉毛一跳,凭王焕声的智商应该已经猜到了最后一部分。然而,他却没有在意即将到来的麻烦,而是担心一群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在意呢? 影梦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答道:“南仙界的人把这个客栈包下了。这个地方又比较偏僻。炸弹我今早埋下的,按照时间推算,它应该很快就会爆炸。现在这附近也没什么人,不会伤及无辜。”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王焕声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看来你的人早就被南仙界的人发现了。这客栈是空的,他们早就离开了。” 听到这儿,影梦脑子晕乎乎的。凭王焕声知道这件事情好像是情理之中,但这完全是意料之外! “所以,居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要看我瞎忙乎呢?!” 王焕声嘲讽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提醒你?我看你难得这么勤快。最近你整个人都肿了,觉得你是该好好锻炼锻炼。” 说一个女孩肿了,可比说她胖了,更难让人接受。 影梦现在已经脸色发青了。肿了?这不就是在说自己胖吗?她只是有点发福,再次强调只是有点发福。说白了这人就是想看自己瞎忙乎。 反正炸弹要炸了,也不会炸伤人,大家也想看看这武器的威力。因以上原因,三人索性没有管,开始拌起嘴。 好巧不巧,就在炸弹即将爆炸时。远处跑来一对母女。 在场的三人都十分清楚炸弹的威力以及炸弹爆炸的时间。 影梦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太巧了。 杨暗依旧冷漠脸,毫不在意。强者为尊的世界,谁在乎弱者的生死。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最不应该在意这种事情的人,竟然本能地冲上去,大喊着让两人躲开。谁也没想到平时玩世不恭,对一切都不在意的王焕声,竟然会在意陌生人的生死。 他旁边的两人,没人有时间拦住他。 伴随着一声巨响,路旁冲出了一股炽热的波浪,滚滚浓烟腾空而起,伴随着猩红色的灵气云如花朵般争奇斗艳。 灵气云散去。结果那母女两人无事,王焕声却倒在了地上。 影梦瞬间吓傻了。她的炸弹,居然炸到了她的朋友。她只是想恶整一下王焕声。在她心中,王焕声已经是她的朋友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的命。难道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魔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旁边的杨暗瞬间掠出,抱着王焕声往云天宗的方向跑去。 影梦沉默了片刻,也追了上去。 ------------ 坠魔 抱着他的时候,杨暗发现他的身体真的很冰凉,他虚弱的不闭着眼,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迹,杨暗慌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一路冲进祠堂,咣当一下跪在黑袍人面前。 “救他。求求你,救他,我知道你有办法。”杨暗双目通红,抓着黑袍人的衣袖。 黑袍人看了一眼王焕声,闭上眼,摇摇头。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看到了除冷漠以外的其他表情。 杨暗凄惨一笑,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泪水划过脸颊,他笑了。他越笑越大声。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开怀大笑,第一次泪流满面。无声的痛苦,悲伤从他那水中有出。空气中布满了绝望。 黑袍人叹了口气。“仙君大人是容不得背叛的。” 那一瞬间,杨暗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我发誓,从今以后成为一枚棋子,救他!” 黑袍人沉重的看向窗外,样子冷漠,想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气,他挥了挥手,示意杨暗出去。 杨暗轻轻地将王焕声放在地上。深深地看了他的父亲一眼,磕了一个头,便转身离去。 走出书房的杨暗正好碰到紧追而来道的影梦。 他的怒火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点。哪怕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阴谋。 他伸手掐住影梦的脖子。影梦没有反抗。她震惊地看着杨暗微微发红的眼眶以及眼中的泪水。 “滚得远远的,听到了吗?”他沉默了片刻,将影梦按到墙上。 “滚远点。”双手慢慢用力,永远别回来。“你杀了他,因为你就是一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掌握别人人生的,被宠坏了的小屁孩。” 说完用力将影梦甩到地上转身离去。他失控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骂影梦还是在骂那个人。 影梦靠在冰冷的墙上,她没有想到王焕声死了。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好朋友。 她躺在地上,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个被鲜血布满的夜晚。又是那种让她憎恨且恐惧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本以为只要有实力,便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结果她的实力不仅不能让自己的污名被洗干净,还害死了她的朋友。这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转身,一步一步,稳稳的离开云天宗。此时,正好夜幕降临。飞鸟在天上盘旋着,好像找不到回巢的路。而她何尝不是一只无归巢的鸟儿。 一炷香后黑袍人将杨暗带回书房,看到王焕声并无什么大碍杨暗松了口气。 他静静的看着王焕声,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真好。” 两人都算比较理智的人,稍微感动了半晌以后,便开始分析今天的事情。 那对母女出现的实在太巧了。南仙界的人消失的也太巧了。南仙界的人有所有鬼才的资料,统筹方面的鬼才也是有一两个的。要推出王焕声会冲出去不难。 “他们不应该针对我。”王焕声眉头微微一拧。 “仙君大人是容不得背叛的。”杨暗恢复了冷漠,神色淡淡的。 王焕声被他眼神真的深邃以及语气中的诡异,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在看过去时,一切都消失了。杨暗还是那张冷漠脸。 甩掉了脑子里的异常,他开口道。“这不是南仙界的做事风格。对于圣元来说背叛的人,已经失去了一切价值。如果再用人力和物力去对付他的话,那就是对资源的浪费。” 黑袍人不慌不忙的表示了赞同。“的确。他要收拾背叛者也只是会顺手收拾。比如让你母亲自杀的同时把我变成这副模样,顺便再让杨苍那孩子坠魔。而这一切,他只布了一个局,落了一颗子,剩下便让一切自然发展。真可谓一石三鸟……” “坠魔?”王焕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慌张的看向四周。没有找到那一抹身影。随即紧张的开口。“影梦呢?”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缕深沉,面上不露丝毫破绽。“那孩子再你醒的时候便离开了,走时步伐的挺稳的。” “杨叔都怎么说了那他应该无事。”王焕声听后松了口气。“她估计感觉到空气中没有死气,便知道我没死,所以离开了。这家伙,真是的,下次一定要让她请吃饭。” 黑袍人看到这一幕在心中摇了摇头。 可惜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可推人心的统筹形鬼才,却没有算到过情感。 如果当初影梦非常的冷静,一定会察觉到他的生死。奈何有的时候,情绪越崩溃,人看起来越冷静。黑袍人没有撒谎,同样他只说了最大程度的真相。 杨暗对影梦说出的那番话,也只是一时的气话,他不知道这会把影梦闭上绝路。 影梦站在悬崖上摇摇欲坠,可惜她身后没有一个人会将她一把抓回来,告诉她,王焕声没死,他在等着那个叫影梦的好朋友。 影梦面上血色正一点一点的褪去。 雨水从天空倾泻而下,影梦任由雨水将他全身浇透,浑身都透着凉意。 看着寂静的夜空,这才是她该存在的世界,黑暗,冰冷。 影梦将冰凉的手指抵着额头。雨幕中,黑暗袭来,慢慢地将她吞没。 难道她真的是魔吗?好像她的好朋友都会面临厄运。而且根据实力的强弱,面临的厄运程度也不一样。 那么巧合,那对母女冲了出来。难道不是特意安排的吗? 又死了一个。又是南仙界。为了一个预言,为了一个目标,为了一己私欲,毁掉那么多的人。 影梦眼中的光辉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她面色冷静,像严冰一样冻结,像岩石一样冷峻。她腰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株茕茕孑立的松树。她看起来非常正常,只是双目失去了神采,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割去了灵魂。 雨滴滑过她的脸颊,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大网,越收越紧,越收越紧,似乎要将她死死地勒住。 这一刻,她的脑子非常的清晰。她有什么资格怪南仙界的人呢?如果换一个立场,她也会选择这个方法。因为既能给杨暗他们一个警告,又能让影梦坠魔,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是啊,她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坠魔了。清醒到知道自己被困在一个棋局中…… 只是她无能为力。跃不出棋局,护不了想护的人,控制不了自己。 “在他们面前,我没有讲理的份了……” 她的心在其中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真的好累呀。 她究竟该怎么办?该怎么做? 就如同杨苍死的那一天,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雨水。可惜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有一个人在临死前拼命地将她推回岸上。 心魔没有出现,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是心魔本身。 这一切都是南仙界的算计。可她不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吗?如果不是她那么可笑的去常试整南仙界的人一回,王焕声会被炸弹炸到吗?炸弹可是她自己埋的。没错,杨暗说的是对的。她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孩子。 悲戚、沉痛,悔恨席卷了她的内心。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踩进了南仙界布下的局。亏她自奉为天才,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雨中的她痴痴地笑了起来。朝前迈了一步,掉下了悬崖,坠入无尽的深渊。 ------------ 围剿 “呦,仙界的中枢实力竟都聚集在这阴山上。稀奇,稀奇。”一个红衣女童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枯木上,手持一根糖葫芦笑着看向一众天兵天将。 “妖女,你还敢问!” 影梦:“呦,这不是明凡仙吗?不知贵夫人还好吗?” 女童笑颜如花,眼尾上挑,邪肆戏谑。 明凡仙:“妖女休要转移话题,你可认罪。” 其实仙界已经多年没有真正围剿过谁了,他们历年的作战场景大致如下: 比如一群仙徒跟魔头相遇,先不动手,喊话,喊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聊天,聊妥了,弱的一方就开始丢东西,比如丹药,法器等等,然后就可以走了。强方就上前,捡东西,捡完就可以回家了。哦,当然不忘给上面打个报告,报个军功,求点赏赐。这种战斗方式吏称“打活仗”。 反正输赢明了,没必要玩命,这么打,双方多开心,还能捞点外快,济效益丰富。 影梦:“我有何罪?你不说我怎么认?” 影梦虽然笑的更欢了,眸色却暗沉了许多,似乎潋过一抹隐晦暗沉。 圣元仙君:“影梦你好歹也曾是玄仙,如今怎能如此......”说完摇摇像是真的为影梦可惜一般。 月凡仙:“你刨我祖坟练阴尸......” “哈哈哈哈。”影梦大笑。“月凡仙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刨的是仙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并非生在仙界吧。你竟然说仙冢里埋的是你祖宗。真不知道你真正的祖宗,听到这话该有多生气啊。算了,你竟然说他们是你祖宗,那么等一下打起来,你可别让他们嗑到碰到,不然就是不孝哦!” 圣元仙君痛心疾首:“你怎能干知此恶行。影梦,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 影梦双手捧心,语气夸张“我怎么了,我只是想请一些人给我庆生。” 圣元仙君:“你坠魔之时,就应知陪伴乃必舍之物。” 影梦:“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什么降妖除魔,你们不过是怕我这功法会威胁到灵修的地位。真的,不是我说,你们想炼我这功法直说就行。我不介意将我的手稿赠于尔等。但是尔等却打着正义的旗号掩饰自己的贪婪,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 本来影梦还打算走老路,打活仗,可惜她这次运气不太好。由于作战地点选的太近了,闲的没事的仙主亲自来了。虽说是个傀儡,但仙主亲征大家好歹面上做做样子,结果中枢力量全来了。 来就来了,坏就坏在大部分仙界原著都是高层,而影梦挖的是他们的祖坟。但凡是个人,刨了他的祖坟,都能跟你玩命,更何况这些自命清高的仙人。 仙主:“妖女,休要妖言惑众。刨仙冢乃大罪,你若再不认罪,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影梦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知道这一架是躲不掉了:“呦,仙主大大,你带一众天将来,本就是来围剿我的。何必说的好像你们会手下留情一样。”说完,拍拍手。只见一群人走到了她身边。这些人跟普通人是没有区别的,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很多都是已经仙去百年以上的名将。 圣元仙君:“影梦你可对得起自己。” 影梦:“就是怕对不起自己,所以才请了一群人来庆祝自己的生辰啊。诶,你们快来看看哪个是你们家祖宗。到时候打起来,别磕到了,我可不想害你们背不孝的罪名啊。” 仙主:“无知小儿,大言不惭!竟然你不肯乖乖伏法,那休怪我不念旧情。”说完便掐咒,“离为火,震为雷,千斤重!” 影梦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站起单手按剑。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然而五息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人界一座酒楼,陡然坍塌。仙主大惊:“这怎么可能,在千勾之力下,你怎么还能站着?” 影梦听完顿时又躺着回去。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概猜到仙主的法术应该失效了。“仙主大人,该不会是年纪大了,脑子退化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医师啊。去人界释阳城,条门找于屠夫,他可以给你做换脑手术。手起刀落,非常痛快。” “噗” 仙主被影梦气的岔了气,当即被内力反噬,吐出一大口鲜血。 看仙主受伤,众天兵天将直接杀了上去。影梦拍拍手,一众阴尸也杀了上去。大战一触即发。看着仙界众人和他们的老祖宗打成一团的画面,影梦笑一笑飞身离去。开玩笑,她现在的实力只能单抗一个玄仙。还是由他们和他们的老祖宗好好打一场吧,自己再不跑,估计要被打残。 转身便通过之前挖的地道往人界跑去。不料的路途中遇到了弦青仙君。 赌着弦青肯定看不出自己修为。假装一点都不慌地说道:“呦,青哥哥,我又见面了。”单手扶过自己清纯脸蛋,用病态的语气道:“你那万灵之体可真是诱人啊!如果练成阴尸一定会是八界历史上重要的里程碑。” 弦青仙君似乎被恶心到了:“你变了很多。” 影梦:“人都是要变的。书上不是说士别三日当另眼相看,两年了你这么还用老眼光看人家?还是说你们都希望我乖乖作你们手中牵线的傀儡,一牵舞如飞,一引懂进退!?” 弦青仙君:“墨玄。” 光是这个名字,便让影梦双脚发软。可当她发现跳出来的是一个黑衣少年时便也不慌了。还笑着打趣道:“这位小哥哥的名字怎么和一只狗那么像啊?” 弦青仙君:“他化型了。” 影梦看向黑衣少年那梭角分明的脸庞,其透露出的几分硬朗正是兽族的特点。对上那清澈的眼睛,影梦脸色划白,手心冒出一片冷汗,心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你……别过来。”影梦以经无法保持冷静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怕你……我很厉害的。” 弦青仙君不置可否:“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秉承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影梦表示让墨玄退后点,然后哔的一下跪下抱住弦青仙君的大腿,学着杨苍一样开始嚎。 弦青仙君可没兴趣听她制造毫无意义的噪音,抬手就把她打晕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影梦心想说好的有用呢? ------------ 青冥仙宫 影梦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弦青仙君的宫殿里。 弦青仙君:“醒了。” 影梦马上倒下继续保持昏迷状态。 弦青仙君:“好好谈。” 影梦继续昏迷。 弦青仙君:“墨玄。” 影梦马上端正的坐好。 弦青仙君:“说说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说实话。不然……”墨玄抬头看了影梦一眼。 影梦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不敢撒谎“去人界走了走。后来我发现天下所有的力量可以分为七种……” 弦青仙君:“挑重点。” 影梦:“我把阴气,煞气,死气,怨气,邪气及一点点灵气按比例调配出了一种新的力量。我叫它魔气。后来我在极阴之地找到了异火榜排名第三的玄冥真火。然后将一身灵骨练成魔骨,每根骨头可幻化成武器。再后来你也知道了。刨仙冢,练阴尸。现被仙君生擒。” 她说的到轻松,但其中的艰辛,估计也只有她懂。 “怎么?要把我送到仙牢去?” “我怕仙牢中所有的尸体都变成阴尸。”弦青仙君沉默了一会。“从现在起你就是凡仙白颜。” 做完掏出一枚幻戒给影梦,哦不,现在是白颜,带上。“现在好好留在这里,做个好人吧。” 青冥仙宫是仙界规矩最严森的地方。传说上上下下共有规训三万条。 清晨宁静的空气被一声嚎哭划破。来住的仙童们,看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青冥仙宫的主人站在门边,而他的侍卫正尝试将一个好似长在门槛上的仙童拉入宫中。如果不是后面有教官在催促,估计会有很多人停下围观吧。 “你这叫公报私仇。堂堂仙君竟然心胸狭窄。虐待未成年!” “墨玄!” “我告你,你放狗咬我都不好使。你想都别想。” 弦青仙君看着抱着门槛哀嚎的白颜:“至于吗?不就是抄抄仙规,背背书,学学书写吗?这是每个凡仙的必备任务之一。你当年不是也这么过来的吗?” 白颜内心翻了个白眼。当初我肯定不是自己抄的,有肖雪儿这个学神在学习是不可能的,但我会告诉你吗? 面上愁眉苦脸:“屁话!当年仙规共九万七千八十一条,现在肯定只多不少。而且不是修练吗?为什么要学文呢?我都以经忘了被学习支配的恐惧了,为什么还要我想起来。从开始抄到必须抄完才能走。读了一堆书,还要考试。虐待未成年!” 弦青仙君道:“乖了都抄过一次了怕什么。还有你现在的身份是白颜,仙龄三百岁以成年。” 白颜哭得更伤心了:“你给我换一个身份吧。我觉得做废材挺好的。在不及妖女也行,我要去仙牢,我要去仙牢。” 弦青仙君道:“你可以不想学,但你这样很丢脸,还会影响到青冥仙宫的整体形象。”说着指着几位刚来刚入仙门的孩子。他们战战惶惶的看着这个地方,尤其是看到有人在门口哭嚎的这么厉害,都不太敢进来了。 白颜:“你懂什么,这叫牺牲小我,拯救世人。”说完便对着那群新来的大吼道。“千万别进去,你会后悔的。” 这时远处传来圣元仙君专属的笑声“什么时候青冥仙宫允许大声喧哗了?”这是白颜第一次怎么想见到圣元仙君。圣元仙君本性疑神疑鬼只要被他盯上基本算完了,具体请参考影梦的下场。 偏偏在众人眼中他清煦温雅,款款温柔,妥妥的笑面虎一只。总而言之,他是一个强大的人。因强大而自信。因自信而温和。他不崇尚需暴力,不崇尚杀戮,因为温和,才是最高层次的暴力。 只要让他怀疑我的身份,我就自由了!比起抄天规,白颜更愿意被天雷劈上几回。白颜笑容满面地放开门槛,冲了上去,就差没喊上几句我就是妖女影梦,快送我去伏法。 谁知还没来得及送人头,就被墨玄拦了下来。恐惧使她错过了逃出升天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弦青仙君将圣元仙君打发走。接着被墨玄活活生生的扛进了这个她发过誓此生绝不再踏足的地方。 ------------ 生活 弦青仙君脸色发黑:“你是故意的吗?除了仙文全满分。仙文十张卷加起来不到十分……真厉害!” 回答他的是白颜的叹气:“他们不符合逻辑。我只记得住符合逻辑的。” 弦青仙君:“你看看你写咒语……有一条符合逻辑吗?” 白颜一本正经:“逻辑在我脑海里过了,就是没办法表示出来。” 弦青仙君无奈的揉揉头:“你到底是怎么修改出那些强大的禁术的......哎,算了......从头开始学吧。”说完指这一道题问:“你是这么想的?” 白颜认真的看了一下:“神魔大战时妖魔两界合作打上仙界,请写出他们合作的原因。”在看了三遍自己的答案后丝毫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魔主和妖主有奸情所以两界合作,没毛病啊!” 弦青仙君深吸一口气,告讲自己别生气,她可能忘了,毕竟有三年了。“抬头,三号书架,第五行重背。” 白颜:“啊!” 弦青仙君给了白颜一个爆粟:“禁止喧哗。铭文记载的创始人你都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考过仙史的?!” 白颜:“我人缘好。” 弦青仙君感觉气血上涌:“什么?!” 逐渐凝固的气场激发了曾经的本能,白颜可能意识到在当年的主考官面前怎么说不是太有利以后的生存环境:“我说的是气运,我运气好。” 他不过是不想让老师觉得他不认真,考卷没写完,所以不会的就问同学吗! 弦青仙君抿了抿唇似乎是把即将说出口脏话咽回去:“仙史全部重背。” 白颜:“啊!” 白颜是真的不想背。想想当初学仙史的时候,那种死亡般的痛苦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未来的生存环境做出贡献。突然灵光一闪。“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是妖女对吗?那我是不是应该背妖魔史呢!” 弦青仙君指向右侧的八个书架:“从左边数,第三个书架开始到那最后一个书架,就是你要找的妖魔“简”史。” 白颜叹了口气,表示自己选择仙史,请弦青仙君继续。 弦青仙君:“说,治愈咒一般是什么音结尾。” 白颜:“仄!” 弦青仙君:“哦,为什么。” 白颜看了看弦青的脸色,求生欲爆棚:“平,是平。” 弦青仙君被气笑了:“然后你就把人给治死了。翻书,第23章,第一页,第三行。写的是什么?” 白颜:“所以我说对了,那你为什么问我?” 弦青仙君不断深呼吸:“你就这么经不起问?。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创建出那些咒术的。” 白颜:“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背这个。前面的音随意组合,总有一个是对的,不需要仄收尾。” 弦青仙君感觉胸口发闷:“然后且不说你搞出来的咒能不能有用。接着就算真的能治病,你也不知道它有什么副作用。说不定哪天你就这样把自己给毒死了。” 白颜小声的嘀咕:“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咒是大面积杀伤的。” 弦青仙君握紧的手上青筋暴起:“什么!仙咒合成大全重背。” 白颜立刻愁眉苦脸,立刻单手摸着膝盖,开始哀嚎:“啊,我这膝盖疼。应该是之前的被围剿时的伤。我觉得我可能要去休息一下。”说着便朝最近的窗户跳去。刚翻过去就看到墨玄。正在那里幽幽地看着他。白颜面色一僵默默举手,慢慢的又退了回去。 弦青仙君看到白颜终于安静了,便开始讲题。过了一会儿,发现有点过于安静了。转头一看发现眼睛白颜正在发呆:“你有没有在听。” 被书拍了一下脑袋的白颜先是一惊,然后马上端正坐好疯狂点头:“有的,有的。” 弦青仙君:“我在讲什么?” 白颜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天文数字,认真的对比了一下曾经的记忆:“净化魔魂的原理是......” 弦青仙君血压再次飙升:“知道你原理学的都好,当初的仙理,仙法状元,所以没打算让你复习。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白颜:“没,绝对没有。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仙文。” 刚说完便看到了,弦青仙君上扬60度的嘴角。 杨氏做人法则—当你看到了一个人将嘴角上扬60度的时候。你离凉就不远了。 弦青仙君:“哦,我还以为你是对我有意见。居然对我没有意见,那对我的决定也应该没有意见吧。相信你一定很愿意把仙咒史背完吧!” 白颜:“如果说我对你有意见呢。” 弦青仙君:“那就再加上手指掐算全集。” 白颜:“那就不用了,手指掐算以及掐咒指法我倒背如流。” 弦青仙君深吸一口气:“你掐咒指法能背下来。仙咒写法写法你背不下来。” 白颜:“一个是肌肉记忆属于本能,一个要背,这不一样。” 弦青仙君双手握拳。默念几遍清心咒:“你不是过目不忘吗?怎么几本书都背不下来。” 白颜光面堂皇:“我只背的下来符合逻辑的东西。也就是我喜欢的东西。这世上的书分为两种。我喜欢的和我不喜欢的。我喜欢的书还可以分为无数个小类。不喜欢的书只有一类。那就是青冥书院里能找到的书。” 话音末落硝烟四起。白颜感觉弦青好像要打自己。“他应该不会打我吧,他自己定的规矩他应该不会破坏吧。我也没说错什么,对吧?他应该不会打我。话说,他要是真打我,我该怎么办?”短短的几秒内白颜已经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思考了一遍。 弦青仙君尽量把自己周身的怨气控制住,深呼吸:“你自己看吧。所有错误抄九次,你那是什么表情?有什么意见,说!” 白颜:“没什么,只是面部肌肉局部失调。”天知道肌肉是什么意思,反正跟杨苍学的,应该对的吧。 白颜:“哎。”在白颜第一百三十五次叹气后。 弦青仙君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要坚强,不更被打乱节奏。“叹什么气。” 白颜痛苦的抓抓脑袋:“我头疼,已经热到冒烟。如果我不把烟吐出来,我怕我脑袋烧起来。” 弦青仙君吸口气告诉自己日子还长,不气:“怎么久只抄了一题?” 白颜一头砸在桌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字符,想不起怎么写字了!脑袋运转过渡非常烫,看我喝的水!” 弦青仙君看了看那八个空杯:“我看不是字符,是水。少喝点。” 白颜:“哎。” 过了一会儿,白颜看向窗外,一脸惆怅。转头对弦青仙君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特别讨厌这窗吗?”弦青仙君一边看书一边道:“这外面的风景的确挺丑,你讨厌也正常。 白颜一脸感慨:“我看到了自由,而我现在却要坐在这里。这世间最大的痛苦……” 弦青仙君咔的一下合上了书:“不想学了是吗?走。” 白颜狐疑不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走去哪儿?” 弦青仙君:“做饭。” 白颜:“我?”想起从青冥仙宫里哭着爬出的厨子。“我不会。” 弦青仙君:“不会就学。后面右边第二个书架,第三行,第六格,那三本是灵厨有关的。” 看着抱着桌子,用生命反抗的白颜,以及自己定的不可在书院中动手的规则。 弦青仙君把手放在白颜的肩上,指着他身后的几个书架:“左边第一个是仙史。再过两个,第三组,第四组分别是仙咒及仙咒史。然后到时候考试,还有一项辅科。你之前学的是阵法。每一个人,布阵的手法都不一样。如果用同样的手法的话,会被认出来的。所以你可以新修一个。就当学个新技能吧。我看炼器不错。右手边那八个书架是跟炼器有关的书……” 白颜猛的站了起来:“走,做饭。” 这还不是最惨的,早上学习,晚上还要去夜奔!? 夜奔—仙界特殊运动。享有丧心病狂之称。发发在夜间的兽界魂林。进入魂林者修为尽失,只能凭借身法于兽魂厮杀。这项运动连从小在仙界长大的影梦都从未参加过,也决对不会参加。可如今才换了身份的影梦不但重新抄了遍天规,还要去参加夜奔。 “你疯了,疯了。晚上就应该好好睡觉。夜奔什么的就不应该存在。”这此白颜抱着桌腿试图反抗弦青的苛政。 弦青仙君以经习惯了白颜动不动就凑风的行为,冷眼说道:“你现在的身份是男的,不去会被笑的。” 白颜:“被笑就被笑。反正我是女的。” 很明显只要有墨玄在,反抗是不可能的。 兽界魂林中白颜生无可恋的靠在枯木上,用充满怨念的眼神希望能激起弦青仙君的良心。 弦青仙君:“你的身手应该可以在一夜内猎回三十的五级兽魂吧。” 白颜瞬间求生欲爆棚:“我废了,不行。” 弦青仙君:“呵,学会撒谎了。一个七级兽魂,三十的五级兽魂。不然……” 不用说白颜也知道弦青这个狗东西有的是方法整他。默念了几遍杨氏心法—寄人篱下,能屈能伸。微笑的表示一定完成任务,内心深处道,“狗东西你最好祈祷别那天落到我手上!”并暗暗发誓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暗器,毒药,及阴蛊。“我明的斗不过你,我就不信玩阴的还玩不过。” ------------ 林中禁地 阳光闪烁,却穿不透那重重叠叠的参天密林。 白颜手腕一抖,印有雷流阵的阵盘飞出,密密麻麻的巨大毒蜘蛛,纷纷从空中吊下来,被雷流一一绞杀。白颜谈定将还未消散的兽魂收入聚魂瓶。经过这段时间非人的折磨,白颜也算是了解这林中的规矩了。在天罗地网的树丛间,越美的生物越有毒。一花一木皆可夺人性命。 想到自己第一次进来时被一朵长得十分骄艳,花行似日轮的花吸引,还妄想将其摘下。结果发现是食人花,最后还得靠墨玄来捞自己。 难怪要有身法了得的仙君各守一处。 飞纵于丛林间,白颜环顾四周,这林间还真是什么都有,毒花,魔草,精怪,圣元......等等,圣元? 白颜定睛一看真的是圣元!说好的主修炼丹,没有战斗力的呢?那请问那个招招毙命的人是谁? 圣元顶着温柔的微笑杀死了周边一切有威胁的生物后。转身往内林的方向走去。很明显白颜并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往头上拍了张隐身符便跟上去。 一路上观赏圣元用极其敏捷的身法。招招毙命,击杀周边一切可能威胁自己的生物。 这就是人前善良无比的仙君啊。没什么杀伤力,只会炼丹,悬壶救世。这狠毒的手段,可和他的人设,真不符啊。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了弦青管辖的领域。慢慢的步入了内林中。突然,圣元停了下来。 白颜瞥见一抹光亮,下意识的躲闪。那抹光亮从他身边飞过,在半空停顿几秒,猛地折回来。是灵力!说好的修为尽失,只能凭借身法的呢?为什么他有灵力。白颜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暴露这个身份。短短的几秒内他摘下手上的戒指,凹好魔女的造型。 银光打掉了隐身符,“影梦出现在这里,真是奇特!”圣元突然开口。 影梦:“圣元仙君也是。” 圣元听言也不动怒,淡淡的接道:“万里迢迢跑这荒野之地,影梦所谓何物?” 影梦其实也不知道,她真的只是跟着圣元走到这里的,但是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影梦:“那恐怕与阁下所求之物相同。” 圣元挥了挥手中的纸扇,呵呵一笑。“也对,能劳烦你这个魔头亲自出手,来这禁地,恐怕也只有那几样东西了。居然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有兴趣合作吗?” 这里竟然是禁地。这仙界还有我影梦,不知道的禁地! 影梦:“既然如此,我们不应该各凭本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吗?” 说着慢慢后退。并且圣元有灵力,而自己刚刚尝试调动阴气等,发现皆不可用。很快,影梦就知道为什么圣元没有拦她了。退着退着,有一股力量挡住了她的脚步。 是规则!是规则的力量,这个地方居然有规则之力。只能从外围进,却不可以从此处出去。究竟是什么宝物能产生出规则的力量。 圣元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因为如果我们不联手的话,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影梦也不挣扎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与圣元合作。“那居然是同盟了,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使用灵力?” 圣元撇了一眼影梦,转身离去。“跟上,如果没有限制,那你早就死了。” 两人并肩而行。倒不是他们的关系有多好,而是怕对方从背后捅刀。 路途中,影梦从圣元口中得知这里是兽界圣地。而他要的是圣者身上所有的功德之力,而御兽之术应该是影梦目标。 越是往里走,那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越是繁复混杂,青黑色的树藤在林间纵横,好像天罗地网。 圣元好像对这里很熟悉,飞速前行一丝迟疑都没有,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突然圣元一回头,手中利剑挥向影梦。 影梦偏头闪开,发现一条如婴孩手臂粗的树滕被砍成了两段。掉在地上的藤条疯狂的扭动着,毒汁从切口一点点的流了出来,渗透的大地。周围的草叶鲜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快速的融化,变成一团漆黑。 顷刻之间,寸草不留。如果不是,此处危机四伏。影梦真想将这些毒汁带回去,好好研究。 “注意点。”冷下声,圣元面上闪过一丝严肃。 没有多话,只有越发的提防。 草声细琐,两人全神戒备的朝前而去。 “沙沙沙沙。”满腹戒备中,轻微的沙沙声随着风响起,两人齐齐停下了脚步。 抬头一看,从树丛里面冒出了几具阴尸。圣元看向一脸震惊的影梦,嘲讽的说道:“还真以为你是第一个发现可以将尸体变成阴尸的吗?” 说完便警惕地看向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阴尸。黑压压的一大片,整个远方根本看不见尽头,全部是一片黑色,连绵起伏,好似万仞群山。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还带毒,所过之处,本来清碧的草叶儿,树梢儿,迅速的枯萎。 是时候放开手杀戮。 剑幕闪动,剑光赫赫,两人杀开一条毒路,狂奔而去。 “轰。”影梦一剑刺入,手腕反向一扭,鲜血瞬间弥漫而出。那是中枢神经。管你死没死,反正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影梦看都不看躺在地上抽搐的阴尸,转身对上了另一只冲过来的阴尸。而在她的身后,同一时间,只听砰的一声大响,圣元剑气所过之处横尸遍野。影梦深刻的检讨了自己的不足。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改进自己的炼尸之术。 纵然身处险境,圣元脸庞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这就是当年拔得头彩的君子剑吗?这退步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影梦可没空回复圣元的嘲讽,她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吃力了。 圣元:“你手上的剑似乎没有你想的那么听话。” 没错。影梦已经不是那个惟愿天下就安,再无祸起的玄仙。心性的变化影响了她对道的感悟。心道与剑意不符,她手上的君子剑自然也不会认她为主。 这时圣元递过来一把剑,剑身通黑,寒光四射,周围阴气环绕,在淡淡的光芒中,显的无比的阴森。 影梦眸光一沉:“极阴之气,这可不是一个神圣的仙君该有的东西。” 圣元:“物极必反。” 影梦:“仙君府上的阳气以经如此之多了吗?“ 圣元:“也可以反之。” 想想金玉宫周围环绕的阳气,影梦一阵恶寒。其实影梦是真的不想接过这把剑,但是回头看看那无边无际的阴尸群,还是选择接过了宝剑。 软剑腾空,一剑刺入右方袭来阴尸,无比的契合感,使影梦的速度快上一层。 飞纵而走,堪堪在丛林中疾奔了半个时辰,才出了阴尸群。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阵嗡嗡声从四周响起,只见那高大的树林间,远处铺天盖地的黑色正飞速的朝着这个方向涌来。青竹蛇群。青竹蛇儿口,那可是毒中毒,被这么密密麻麻的青竹蛇包围,不死,没天理。 难怪弦青一直叮嘱影梦不要走入内林。这哪是历练场,这是修罗场吧!诛杀一切,适者生存。 ------------ 天门暗路万器冢 “就是此处。”圣元指向一座石拱桥。“阵法就交给你了。” 月色从空中洒下,把那青痕斑斑的石拱桥照耀的纤毫毕现,巍峨而痕迹斑斑,好似有几百年的岁月沉淀。配合周围枯木的影子,如同通往黄泉的奈何桥。 影梦无比怀疑当初圣元,就是故意引自己过来。不过如今也没有退路了。更何况都走到这儿了现在回头亏大了。 影梦围着防护阵转了一圈。蹲在了一个看上去相当不起眼的小缺口。示意圣元将左边的三块石头,每个转三圈。而自己则将手腕割开。将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进缺口。此阵需要一种液体才能破解。 此液体必须含有灵气,其中又暗藏死气。两者相克,几乎不可能完成。但是偏偏碰到了影梦。她曾是玄仙,灵身自然是有的,现在一身魔骨。灵身魔骨的血液自然是满足要求的。 阵法破除,两人迈向石桥。通过石桥步入一个山洞。一股好似被封印了千百万年的气息,从洞中涌出。 山洞很深,蜿蜒而开,看不见尽头。扬了扬眉,影梦扫了一眼石头墙壁上,这洞主究竟多有钱啊?连照亮都用灵珠。 贫穷的影梦抬手准备将这一串珠子,一个个薅下来带走,可惜被圣元拦住了。影梦当即要拔剑,却被机关两字堵了回去。只能一脸委屈的,看着墙上那闪闪发光的灵珠。可是越走越奇怪,这墙上似乎有什么壁画。 定睛一看这,述的是一个故事。和影梦从小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在仙界人人都说兽界危害世间,所以仙界迫不得已将其除之。可这壁画上的故事完全是相反的。 兽界并不像仙界故事里面那样荒无。相反他们有无尽的资源。灵脉,金矿,仙果在他们这儿都是大白菜,扔地上都没人要。 可就是因为这无尽的资源引发了各界的贪婪。当初的兽界之主将兽界所有的资源交给了仙界,希望仙界庇护自己的族人。谁料仙界在榨干兽界后。 为了保证自己的名声,打着正义的旗号屠杀它们。最后愧疚无比的兽界之主布下了一个诅咒希望能保护自己,后代平安。凡是迈入此地者,不可用修为。 真的是这样吗?这就是真相吗?影梦震惊地看着这段封尘的历史。难道自己曾经无比尊敬的英雄,其实不过是贪婪的掠夺者。 突然一声轱辘声打断了影梦的思路。两人周围的墙壁一声轻响,石壁一颤,手指般粗细的长箭犹如暴雨,从石墙中骤射而出。影梦闪过射雨,一把推开圣元。只见圣元原来站的位置变成了密密麻麻一丝空隙也没有的倒刺。“还你一条命。” 看着后面顺着石墙噗噗的射过来的利箭,影梦双眼顿时一寒。还好当初为了偷懒,多准备一些阵盘和暗器。利用天蚕丝身形犹如蜻蜓点水在倒刺上飞射而走,追上了圣元。 圣元:“布阵!” 影梦闻言,迅速打出几块石子。圣元再次使用了灵力。 影梦感觉到周围传来的那厚重的强大压力。 “砰。”两人被转移到另一个通道。身后转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噼里啪啦响,那是利箭射在石头墙壁上的声音。 两人调息片刻,圣元率先站起身,转头看了眼前方幽亮闪烁的山洞,“继续。” 他们已经不知道被传送到了哪个通道,自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既然没有办法在回头,那就朝前走。本来因出了丛林而放下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虽然兽界很多文明都已经被抹除,但是谁知百万年前可否有能工巧匠,机关大师。 前方的道路不断的出现机关利器。影梦终于明白为什么圣元说如果不合作,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去。一个人总是有盲点的,不可能挡住这所有的机关。 地形越来越向下,好像真正要深入地心。热,一种从地缝里钻出来的热度扑面而来。突然影梦瞥见地上篆刻的有图案,是阵法。冲圣元吼道:“别踩。”可来不及了,听到这句话,圣元随机反应,将脚放下。 “轰。”只听一声闷响,地面裂开,一股火热的光芒和热度,蓬勃而出。影梦打出两张悬空符,一张给圣元,一张给自己。现在是圣元可不能死,谁知道后面有什么机关需要他帮忙破解。此时两人悬于空中,下方是血红一片。浓稠的好似是水,但是那温度似火。圣元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慌的神情。“岩浆!” 听到这话影梦被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读过藏书阁里面所有禁书的孩子,自然知道岩浆为何物。 那些人是从哪弄来的?该不会这里原本是一座火山吧。 这是两人心头同时闪过的念头。“快走。再待下去会死的。” 咕嘟,咕嘟的声音在静寂的空间里传来,好像是煮沸的水。周围的陆地一块块塌陷。根本没有落脚之处。来时的路已经彻底坍塌,两人算是被彻底困于空中。背后的岩浆在不断的朝上涌。这岩浆居然是活的,阵法是困住它的。如今阵法破了...... 圣元掐诀空中浮现出一条灵气组成的道路。现在影梦可没有时间感叹圣元究竟藏的多深,他的灵气究竟有多雄厚。两人头也不回的朝山洞里冲去。慌不择路,见路就跑,见道就奔。 火山喷发,这威力,全现盛之期也只能保命,现在是能跑多远是多远,能躲多远是多远。 滚滚岩浆如同一条红色巨龙咆哮而来。没有修为加持一个普通人,怎么跑得过呢?影梦眉头紧皱,难道今日要毙命于此?突然脖子上一紧,接着身形瞬间如飞一般朝前窜去。 圣元就像拎鸡仔一样拎着影梦快速逃窜。影梦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反抗。并且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跑岩浆一定会弄死自己。圣元掐住自己的脖子,但是在自己的利用价值耗光前是不会死的。 影梦:“朝前跑。” 圣元早早的看见了前方的死巷,准备转身往左走。 影梦连忙说道:“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犹豫片刻后,圣元将影梦扔向死巷。影梦一把拍上阵眼,死巷旁边的墙壁缓缓出现一扇门的样子。 两人冲进门中。影梦恢复阵眼,岩浆被拦在外面。 突然圣元喷出一口血,规则奖罚!原来这就是使用灵力的代价。影梦将圣元丢在那里,没有管他。 反正他底牌那么多,肯定没有拿完,死不了的。并且一个魔头,一个仙君,两人本就是敌人。如果不是对方死了,可能自己无法走出去,那还会手软呢? 影梦在山洞里转了一圈,这个山洞只有一个出口,但外面的通道很多,不知道通往哪里。她没走远,顺着原路返回。圣元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只见他从袋中拿出丹药。他居然有丹药。影梦就说他肯定还有藏辍。有丹药不早点拿出来。他们当时在林中如果有丹药会那么狼狈吗? 圣元随意的站起来,看向影梦,眸底划过一丝暗色,嘴角的笑意多了些无趣的意味。他似乎很熟这里,或者说曾经来过这里。一句走吧,当仁不让的走在了前面。他将背后留给了影梦。不是因为信任影梦这个人,而是信任利益。只要影梦脑子没有坏,便不敢杀他。 没有任何的机关,没有任何的危险,看起来一切都平静之极。 圣元停在了一个阵法前。影梦会意上前。围着阵法行了个大圈。发现阵中的铭文上有花草木人物。这世上有的,皆可找到。布阵者,好狂妄的想法。这个基本意味着此处封印的东西可建造一个世界。 影梦拔剑指向圣元。寓意不言自明。这阵她破不了,那她的利用价值变没了。这同盟还能不能继续,就要看桌上的利益够不够了。 圣元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以规则之名起誓,在离开这里之前皆为同盟。”短暂的寂静后,唇瓣勾着浅笑,圣元扔出一句话。 影梦笑着放下剑,不亏是圣元啊。 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硬碰硬重伤的他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与其两败俱伤,栽在这里,还不如一起闯开这阵去看看所谓的宝物究竟在哪。 ------------ 明途魔路万宝窟 踏入阵中。周围的铭文化作一个个侍卫。看来情况已经明了了。傀儡侍卫。看着默默和自己拉开距离的影梦。圣元清楚,影梦知道自己有办法破坏规矩时就不再相信自己的誓言了。 没有杀自己,不过是还需要用到自己的力量吧。但他当即表示现在他们有共同的利益。这些傀儡很快就会活过来,这是最后一关,是时候把藏辍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影梦还没来得及回答,两边保持着列队姿势的傀儡,突然间全部都动了。长剑泛起一片阴森剑光,利刀飞扬而起,满弓扣箭,斧头狂舞。 早有准备的两人立刻对了上去。 “砰。”一剑砍上去,只听砰的一声脆响,影梦手臂被震的发麻。反观傀儡身上居然一道印子都没有。影梦顿时大骇,抛出手上的防御阵盘。可两息之内,阵盘碎裂的影梦堪堪躲过傀儡砍过来的刀。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应该是说什么样的人能练出这样的傀儡,力有千斤,身法毫无破绽,攻势极具章法,配合的天衣无缝。 两人相视一望,只能合作。圣元手中长剑一挥,立刻舞成一团光幕,把两个人包裹在了中间,朝着前方急冲而去,并将一半的丹药分给影梦。影梦手上的阵盘如天女散花般,不要钱的往外扔。现在可不是心疼武器的时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圣元走在影梦前面,就等同于把后背交给了影梦。不是信任而为活着。他下手犀利负责开路,影梦断后。 两两配合,天衣无缝。 “砰。”一声闷响,圣元身体一颤,肩上被砍了一刀,却停也不敢停,朝着前面狂冲而去。圣元透支的体力早已支持不了,那举着剑的手都在颤抖。影梦也好不到那里去,背上中刀,丹药用完了,只能让伤口继续流血。 这个阵法好生厉害。两人处处受制。必须赶快找出破绽,不然一定会死在这里。圣元替影梦争取到了观察的时间。不到一会儿,影梦找到了阵眼。傀儡之所以这么灵活多变,是因为有阵法的补助,只要打算这个阵法,他们便只是普通的傀儡,闯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只有以最快是速度,撕开一条口子,把这防守森严的圆球撕开一条口子,然后破坏阵眼。 影梦完全不顾左右身后的利刀冲向阵眼。一刀擦过影梦的腰,影梦看都不看,任那鲜血流下,她的双眼只锁定阵眼,只顾的上致命的攻击。 只要不死,对她而言都不是大伤。 “咔。” 冲出阵法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琉璃世界,金山起伏跌宕,银山铺地,白玉如草,翡翠如沙,宝石如土,玛瑙如泥…… “就是这了……”圣元看着眼前的乱世宝藏,面上升腾起无法压抑的兴奋。“兽界真正的宝藏。” 影梦在杨苍的教育下变成了爱钱如命的人,不只爱财,更爱钱能带来的东西。望见如斯浩瀚宝藏,想到这些钱能干什么,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心乱神移,移步走了进去。 圣元低头不知道算计着什么,抬头对影梦说:“我只要那个功法,剩下的你都可以拿走。包括炼制暗器和傀儡的手搞。” 影梦心中腹诽。“先不说这么多财宝,能不能搬得走?什么时候圣元也变得会吃亏了。” 现在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影梦虽然爱财,但此时此刻理智尚存的。这里的功法并非自己能修炼的,找到对自己有用的手稿,这才是这里最珍贵的东西。至于钱财,剩下的空间有多少就塞多少吧。 取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后。两人步入传送阵,转眼便离开了内林。 突然圣元拔剑刺向影梦。离开内林后,他便不再被规矩的牵制。他们也不再是同盟了。影梦自然也有所防备。转手就是一掌。可明明评圣元的身法一定能躲过,他却硬生生的挨了一下。影梦先是震惊,看到冲过来的仙众们,遂即了然。 “影梦!真的是她!” “影梦你住手!” “魔头休得伤人性命!” 突然出现的人群,纷纷抽出武器,指着一片狼藉中的两人。影梦站着,圣元躺在地上,正捂着流血的胳膊。这画面怎么看都是魔头要伤他人性命。 影梦清楚的知道,现在解释也没有用。趁大家都不能用灵力,距离还有点。影梦转身就跑。 现在想来,圣元知道影梦没有空间锦囊,还让影梦带走里面的宝物,便是用来栽装她的。不,也不叫栽赃,叫人赃并获。而圣元则成了发现了魔头的阴谋的英雄。不但增加了自己的名声,里面的宝藏肯定会分他一份。影梦表示自己就知道圣元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正横冲直撞间,身后中传来的喊杀声。周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什么地方都一样。影梦借助树影隐藏了自己的身形。看着一众仙徒从自己旁边离去,忍不住松了口气。 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儿。”这是墨玄的声音。 此时,耳边又响起了弦青的声音。“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 影梦知道躲不下去了,现出身形。自己已经重伤,自然不是弦青的对手。 她感叹一句“那你现在要送我去伏法。” 弦青抛给影梦一块灵玉。这是仙界用来传信的东西。影梦扫了一眼。发现圣元已经编好了一个完美的故事。还对他自己杀死的无数生灵超度,一脸歉悔,觉得怎么可以让魔头杀生无数呢。 影梦看完后汗颜。觉得自己的道行终究还是太浅了。当然,此时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影梦抬眼看向弦青。 弦青只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我跟你说,可凶险了......” “证明你太弱了。以后任务翻倍。” “啊!” ------------ 有趣的午餐 就这样,白颜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过同时他的身法,以及练器等个项本领也算是突飞猛进了。其中进步最快的当数厨艺。 白颜无比怀疑当初弦青仙君捡她回来就是想要一个厨子。那种每起早贪黑还没有工资的厨子。白颜也终于算是明白青冥仙宫留不住厨子了,他的主人嘴实在太挑了。 挑就算了,吃过一次,就不吃第二次了。每次到饭点白颜就恨不得原地消失。曾经他还笑话那些哭着爬出青冥仙宫的人们,现在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是事么人啊?!要吃三头的鲍鱼,且不说白颜以凡仙的身份弄不弄的到,弄到了他还不吃生的,不吃白灼的,不吃炭烧的,不吃煮的,不吃蒸的。 如果是别人白颜一定会认为是刁难,但这人是真的嘴挑。 在长期的压抑下,白颜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弦青仙君不愧是仙主候选人兼北仙界最强者,在每时每刻无处不在的蛊毒暗剑下还能活的潇潇洒洒。 在偷袭,下毒,暗算等招式皆失败后,白颜也不求能杀弦青了。从最开始被抓道后边写检讨边扎木人,到现在就算被发现也能光面堂皇找理由脱罪,白颜表示就算嫩不死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弦青仙君看着摆满了银色的盅盖的八仙桌上。 不对劲,很不对劲。懒癌晚期的白颜,做饭前不哭爹喊娘,做饭时不偷工减料,还做了怎么多,一定有诈。弦青仙君狐疑的盯着白颜。 白颜回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自然极了的就座:“没毒,不脏,没暗器。失败的招术我不会再用的。”随手揭开一个盖子瞬间香气四溢。“墨染白玉酥,开胃菜。” 只见那银盘中,盛放着几个酷似煤球的东西。 弦青仙君抬了抬眉:“这和你早上呈上的图卷不符啊。图上可是漆黑透亮,拇指大小的黑玉。” 白颜表示不可能,明明很像。弦青你这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再说了神厨都不能做到每次都做的一样。 弦青仙君斜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墨玄。墨玄会意,上前用银筷夹起一个闻了闻,放入口中。“无毒,无阴秽之气。入口清脆,口齿留香。”说完手中银筷如飞,就朝那煤球扫去。 弦青仙君开始深思,手中筷子也缓缓的伸了出去。夹起一粒,咬了一口。味道很香,但看看白颜因憋笑而扭曲的脸,不对劲啊。嚼着嚼似乎尝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有诈。仙界的素养使他被迫将其咽下。用筷子将剩下的部分剥开,弦青仙君黑着脸说:“解释一下。” 白颜嘴角弯起一丝笑容道:“回仙君大人,没毒。喔,放心,我特意从仙人的尸体上刨出来的,都是活着下锅的,保证无毒无害。考虑到仙君大人有洁癖,我特意下锅前先用热水煮过。什么异物都煮出去了,肝脏也取出来了。肠胃很干净,绝对没有粪便……” 弦青仙君面色铁青,几乎要吐出来了。他刚想开口白颜又道:“您不是说要注意创新。吃过一次菜就不再吃第二次了吗?这次绝对是充满创新。最注重规则的仙君大人,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虫子就不遵守自己吃饭时的原则了吧?” 弦青仙君也算是知道了白颜这次的计划。利用自己最在乎的原则,逼自己将最厌恶的东西吃下去。可是,偏偏这招就踩到了自己的死穴上。他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平静地说道:“下一道菜。”看似非常轻松,如果忽略他。那握紧的左挙。 白颜见此笑了笑道:“下一道,翡翠湾。” 弦青仙君转眼看了看吃的正香的墨玄,突然觉得傻傻的活着也挺好的。又看看那 一盘子被爆炒的金黄碧绿的蚂蚱,头是头,身是身,腿是腿,就连那翅膀都没坏。为了恶心自己白颜也不容易啊。 在白颜那相信仙君大人一定不会违反自己的原则的眼神下,弦青仙君吸气,呼气……相当镇定,嘴角还保持着微笑,很风度的夹起那精致无比对重度洁癖患者致命的佳肴,优雅的放入口中,富有深意的道:“不错,如果你把一半的心思放在仙文上就不会挂科了。” 白颜笑容一僵,心道,“现在还敢威胁我。只要午饭时间还没有结束,你可就任我宰割啊!今天自然是要报仇雪恨。就算下午你坑回来。看到你等一下的表情也算是值了!”想着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微笑。 “下一道暗玉红珠。”只见白玉盘中那一双油亮的钳子,周身铁甲幽亮中带着深红。是蝎子,蝎子,九冥毒室里的!!! 白颜看着弦青仙君把眼瞪成了牛眼的表情。“不但没毒,还很香只是很多人怕它的毒和形状怪异,不敢吃而已。相信风华绝代,一身正气的仙界门面代表,一定不会怕的,对吗?并且他的手下一点都不怕呀!”说着指向一旁听到没毒直接抓起一只,嘎嘣一声就咬掉了蝎子的头。一通大嚼的墨玄。 弦青仙君一边大义凛然的伸入筷子,夹起蝎子往嘴里一塞,味道都不敢尝,直接咽了下去。 白颜似乎觉得这还不够眨眨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记得青冥仙宫好像有一个规矩。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要对别人做的事情给予诚恳的感谢以及友善的点评。” “味道不错。” “恩,有进步” “不错,辛苦了。” 在接下来的几道菜的品尝中,弦青仙君将食不知味而赞不绝口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白颜很坏心的用折扇捂住了嘴。他现在真的想,很想很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实在太经典了。“本来以为你不喜欢,就不开这几盅了,难得你这么喜欢,那就全吃了吧。” 弦青仙君一口心血堵在喉头几乎要喷天。这是蹬鼻子上脸了呀,是时候反击了。夹起炸一只尸虫,弦青仙君勾起无比灿烂的笑意,朝白颜道:“难得你做一次可以吃的菜。你不打算品尝品尝自己的成果吗?” 白颜难得对规矩表示感谢:“不了。仙规有曰:万物来之不易,亦不可浪费。昨天的剩饭还没有吃完。仙君大人,你又不吃剩饭剩菜,所以只好由我来解决了!” 边说,边自顾自的把她面前的一盘子盖盅揭起来。一碗清水煮白面。平日里,弦青仙君是绝对不会对这种毫无味觉体验,浪费食材的东西感兴趣的。不过现在他觉得,这真是人间美味呀! 好想吃呀! 摇摇头告诉自己,“难得他遵守规矩,难得他遵守规矩。深呼吸,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出丑。忍住。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啊。”随后鼓足勇气视死如归的将尸虫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满脸妙不可言的赞叹。 连白颜都不得不赞叹。“不愧是仙界的门面代表,这颠倒黑白往死里抗的骨气,极佳的控制力才应该属于下一代仙主。我还是太嫩了。难怪会被坑的那么惨!” 看着桌上慢慢减少的菜肴和马上就要结束的午餐时间。 弦青仙君压制住内心的那股火气。 马上就要结束了。白颜!你等着! 弦青仙君直接揭开最后一个盘子。那是一碗看似无毒无害的浓汤。白颜慢条斯理的拿起汤勺贤惠的为弦青仙君勺了一碗,非常好心的没有讲解。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悲壮心情,弦青仙君一咬牙,一狠心,咕嘟一口吞下去。软软的,滑滑的,嫩嫩的,这是什么味道?有点像豆腐。面对弦青仙君的眼神质问。白颜似笑非笑的说:“说了你也许就吃不下了。” 弦青仙君咬牙切齿,就算拥有极高的自控能力,曾经的优雅早已荡然无存:“难道还能更糟吗?” 事实证明,只有更糟,没有最糟。白颜用挡住脸,似乎在憋着什么。弦青仙君敢用下一顿午餐打赌他绝对在笑。 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白颜清了清嗓子道:“是蛆。” 弦青仙君最后的隐忍彻底消失。他死死的按住桌面感觉胸中一顿翻滚,已经咽下去的汤几乎一口吐了出来。 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再慢慢渐变成黑色。趴在桌上狠狠地翻着白眼。就算是身份高贵如他也知道这蛆可是茅厕里的镇店之宝。 普通人如果想到自己刚吃了茅厕里的东西恐怕也会全身发抖,口吐白沫,更何况有重度洁癖的他。 这时钟声一响,午餐时间结束。是时候报仇雪恨了。当然白颜也不是傻子。“哎呀,要上课了,我要赶快去学习了。”说完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瞬移符跑路了。 ------------ 遇故友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代价便是明日灾来无处避。 弦青仙君便微笑着通知白颜今日肖雪会来找他。 白颜微震,“肖雪?小雪儿?不是吧,我做的那些事足够她大义灭友了。仙君大人,公则生明,廉则生威,相信不会因一个小玩笑而…… 白颜不提那餐饭还好,一提弦青仙君便气上心来,只见他一声冷笑,“本君一向公正清廉自然不会公报私仇。本君看你怀念故友特赐你一个机会,不用谢。” 在尝试了和稀泥,戴高帽,糖衣炮弹等无效方法后,白颜知道躲不掉了,“你个老不死胡说八道颠倒黑白鬼话连篇无中生有的狗东西。” 白颜一口气连说好几个成语,说完没有等来弦青仙君的憎怒,他还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发现弦青仙君已然端好仙君的架子。这时白颜身后传来一阵惊叹。 只见远处一位身着素衣罗裙的妙龄女子。她虽面容冷峻,但同时周身又泛着无限生机,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清丽,又多了几分别人没有的活泼。 这两种气质在她身上并没有显得突兀反而异常融洽。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这位绝世美人走向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此时白颜面对逐渐逼近的肖雪敢忙退进人群中,不料被近日交的损友推了出来,“加油!女神看上你了!上,别怂。” 你们看到的是温乡蜜港,我看到的是死神召唤。 可能是白颜心中的真实照写。 退无可退的白颜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的晃悠着手中的纸扇,浑身都透着散漫的松弛感,如果忽略他额前的细汗。 肖雪看向白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突然露出一丝微笑,在众人痴迷惊叹的目光中意味深长的道:“你就是白颜?” 白颜对上那双含有笑意的眸子,心里隐隐有些慌乱和烦躁,他抿了抿唇,笑颜很漂亮,“正是在下,如果肖学姐没什么事的话……” 肖雪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姓肖?”停顿了一下,“有空跟我走一趟吗?” 还没等白颜开口,他的几位损友便已替他应下,还给了他一个不用谢的眼神。 在众人的目光下白颜只好跟上肖雪。 两人越走越偏,白颜看到周围的地标清亮的眸子,深处划过一丝暗影,“肖学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肖雪一顿,唇角的笑意带了一丝兴味,“你是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呢?当然是天牢啊!” 白颜一僵,脸色更冷了些,“肖学姐说笑了?” 肖雪漫不经心的问:“影梦?” 白颜垂着眸,眸底光影晃动,他摇了摇头,“影魔,我怎么可能是她。” 看他有了变化,肖雪欢快的笑了一声,“是不是试试便知。” 说完当下一拳袭来。是肖家万影拳,动作精悍,招数多变,攻守并重。外膀手注重腰稳拳重,手眼相依。内膀手注重气定神闲,心静如水。阴阳并用,以气透劲,刚柔并济。 为了防止自己筋折骨断白颜只出掌对上,掌上携带阴气,身份已然暴露。 肖雪闪身躲过,一拳袭向白颜面门。 被打中的白颜下一瞬就消失在原地,是残影。 肖雪一惊,凭对白颜的了解往前一闪顺利躲过。 两人在林中一来一往,越打越凶,周围形成的劲风都能伤到人了。 肖雪吐出几个晦涩的字符,空中浮现几团银翠光芒。白颜见状立刻掐诀,一股黑色的气体笼罩大地。 接着是一场爆炸,烟雾散去,肖雪的拳停在白颜的眼前,白颜的左手成爪扣住肖雪的肩膀。 两人同时收手,肖雪依旧冷着脸,但语气欢快,“变弱了。是你。” 白颜无奈扶额,“是我,你要送我去天牢吗?” 肖雪一愣,“还不至于。你变了很多。” 是啊,变了很多。 那个曾经桀骜不驯的女子,如今也学会收敛那骄傲的刺。 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沉默片刻后,白颜忽然轻声问:“你相信是我干的吗?” 肖雪沉默不语。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心底还是翻滚起一股不可名状的苦味。 果然还是如此,早就知道,为什么还会失望呢? 本该如此,为什么还会期望呢? 白颜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寒意,寒意中还夹杂着黑,眸色深沉,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期望,“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白颜对上肖雪的眼睛,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眼神无一不诉说着答案。 她不信。从小到大对白颜了解似乎没有仙君证实的传言可信。 白颜感觉有一把火炎正灼烧着她的心,比当初站在运格楼前面对众人的指责还难受上万倍。 心里的戾气极速升腾,让他忍不住想摧毁些什么。 他的心,就像断了锚链的轻舟,任由滔天巨浪随意拍打。 咔嚓!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人只有当失望时,才知道曾经用多少希望和盼望。 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周围的空气似乎在慢慢凝固。气氛安静到了极点。 过了许久,肖雪清冷的声音划破寂静,“茵陈粥好,还是冬菜蒸土鸡好。” 白颜扯出一个微笑,“加糖味道都不错。” 一样的对话,一样的态度,但有什么味道似乎不太一样了。 ------------ 金银传闻 林中两人围在一个团异火旁喝着蛋花羹。 少女坐在树下,阳光洒在她精致的脸上,平时疏离的样子已经不见,此时正兴致昂扬的说着话。 一边的少年神色认真的听讲,时而耍耍宝,逗得少女哈哈大笑。 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突然一个少年从树上飞身跃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白颜眼神一凌,正要出手,却见少年一把搂住肖雪,而肖雪并没有反抗。 少年抱着肖雪,深情地拥吻。 暗地里,却是给了白颜一个挑衅的眼神。白颜连忙拿纸扇挡住眼睛。 所以他到底错过了多少? 肖雪这货竟然能有对象! 男主角还给他挑衅的眼神,不就是摘下高岭之花吗?至于这么瑟吗? 看着深情相拥的两人,白颜清了清嗓子打碎了浪漫的气氛。 少年意味不明的轻呵一声,打量着白颜,“这位是?” 白颜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没他高,长得也没他好看。” 这见鬼了的解读,白颜感觉到了来自这个看脸的世界的深深恶意。 说实话白颜长得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算得上俏丽可爱,在加上周身因功法造成的神秘感,也独有一番风韵。只是比上面前的两人……看破不说破。 肖雪:“白颜,香寒。”看向少年,“寒,他你见过,时参虫。” 香寒上下打量白颜一圈,“你就是当初在妖界小雪儿的跟班啊!不好意思,你长的太普通了。” 白颜深吸一口气,好的确定了,他就是当初那个腼腆的少年。这么多年了说话还是怎么气人。不过香这个姓很有意思。 等白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便看到香寒的手自觉缠上肖雪的手臂,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白颜觉得自己有必要动点手脚。公报私仇,不不,虽然他看不惯香寒,但他不会因此毁一段姻缘。只是作为肖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他要为她把把关。 再一次白颜打断两人的腻歪,“小雪儿你刚刚说到圣元干什么了。” 肖雪顿了顿,“从人界朝庭借了一大批黄金。” 肖雪身后,她看不到的角度,香寒狠狠的瞪了白颜一眼。接着他握着肖雪的手指亲了亲,“小雪儿你说他想干嘛?” 肖雪:“听说他想建一个纯金雕像。” 香寒:“未来我成了仙君便为你打造一座纯金花园。” “那多俗气啊!”肖雪嘴上嫌弃着,耳尖却悄悄的泛红。 他们两人腻歪时,一旁的白颜却陷入了沉思。他在琢磨圣元的目的。 根据当初从人界民党那的来的消息推算出仙界五成的黄金都在南仙界,而圣元对南仙界有绝对控制力,也就是说圣元变相拥有仙界五成的黄金。 那他为什么要向人界借黄金呢?无聊到建雕像,这可不像他的风格。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为什么偏偏是人界?人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突然白颜想起之前弦青无意中提到圣元用黄金在人界换白银。当时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白银是八界贸易中的贯通货币。而现在一个人像人界借黄金,又用借来的黄金换白银是为了什么? 人界朝廷之前通过各种渠道回收白银,而且已经成功传为金本位,也就是说人界的货币是黄金。此时跨界贸易用的是白银,所以人界中白银和黄金的价格直接挂钩。 根据现场人界和仙界现在的情况而言,圣元的目的,只要有心,不难推断。问题就是他的面具太无害了,没有人会去推敲他的行为。 圣元的目的是做空黄金。他的计划也很好推测,圣元靠着人界对外资的开放向人界朝廷借黄金。人界不能不借,因为这涉及到政治层面的一些问题。接着圣元把黄金抛到人界的市场上换成白银。 原先人界黄金兑换白银的比例经过政府调控已经进入一个稳定的区间,但现在黄金一多结果不言而喻。 当然这肯定不是圣元全部计划,因为这一招破起来很容易。人界朝廷虽然怂,但又不是素食动物。黄金是他们的货币,他们怎么会任由其贬值呢?为了稳定汇率他们一定会掏出攒的白银换掉市场上多余的黄金。 问题是圣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加大借钱力度,不止银行,只要在人界谁有黄金他都借,借了就住市场扔。另一边用他惯用套路,化身为超级大忽悠,把黄金贬值做成话题,天天刷流量。搞不好就能洗脑一波人,制造一波恐慌。这群然怕黄金便淤泥分分钟开始抛售黄金,直接验证恐慌。 人界朝廷之前好不容易收回一批白银是用于贸易的,储备实在有限,被圣元怎么一闹,库存分分钟见底。雪上加霜的是人界肯定会有一撮人因贪图利益站在圣元那边。圣元也肯定对类似提高贷款利率等的政策有对策。 以圣元没有把握不出手的性格,结果九拿十稳就是黄金越积越多,人界朝廷最终放弃挣扎。贬就贬吧,以后换多少,你们说了算,于是黄金暴跌。 到这一步圣元借的哪些债怎么还?如今黄金已经成功贬值,圣元爽歪歪,用少量的白银就能换回巨额黄金。然后把债还了,拿着白赚的白银随手离去,最多抖一下袖子。 圣元是开心了,但留下的烂摊子可不小。人界变成提款机,外汇储备被掏空,优良资产被贱卖,百姓攒了多年的老婆本被打包带走。 白颜自认为作为富有同情心的孩子一定会阻止这种惨剧的发生。主要是虽然白颜在人界明面上的产业,在他离开后,就被收得干干净净。 不过明面上的没了,暗地里却有不少。人界经济一垮,他的产业肯定会受到不小的波及。在加上他对人界有些感情,白颜打算搅搅局。 白颜在脑中将圣元的计划过了几遍,发现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如果有人有足够的白银,并将其丢到市场上与圣元对赌。如果此人手中的白银比圣元手中的黄金要多的话,并拖圣元一段时间,到需要还债的时候,黄金的价没有跌下来,那么圣元便会亏。 虽然圣元的计划有这么一个漏洞,但是基本上没有人能钻。他手上可是有仙界五成的黄金,那可不是小数目。 有资本的人不愿意为了怎么一点小事而得罪圣元,敢得罪圣元的一般都是愣头青,看不出这个计划,有胆有谋的人手上又没有资本与他叫板。 思绪逐渐回归,白颜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打断了马上要进行下一步的两人,“小雪儿帮我一个忙。” 香寒看了看怎么不识趣的白颜,挑眉道:“你还在啊?” “……”扎心了。 白颜眼眸微抬,深深的看了一眼肖雪。肖雪会意,白颜再用从小到大的情分求她帮忙办一件事情。她的确不能拒绝。但是一件让白颜用情分相求的事情会是什么事呢? “对仙界利益有害吗?”肖雪会帮他,但条件是这不破坏她的原则。 白颜垂下眸:“南仙界失利,北仙界得利。” 潜意思便是一方得利,一方失利,两者抵消,仙界总利益不受损。 肖雪侧眸,脸上浮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白颜在撒谎,但……如果假装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白银。” 白颜望着肖雪明亮的眼睛,默了默。 白颜的目的是让大量的白银流入人界市场,和圣元对赌。圣元做空黄金,他做空白银。 如果他失败了,他也不需要还钱,而且还能得到一个心里安慰那便是自己曾尝试。如果他成功了,不但能狠狠的剐下圣元一块肉,还能大赚一笔。这样既出了气又挣了钱,何乐不为呢? 圣元手上的确有大批的黄金,但是白颜赌他不会用。 仙界南北仙界针锋相对,但还没有到各亮底牌的地步。为了防止突发情况,圣元应该不会动用黄金储备。人界能捞到的利益也不值得他动用。 只要拖住圣元一段时间,以他警惕的性格,一定会选择及时止损,而不是死拼到底。总结白颜的胜算其实挺大的。 至于仙界的总利益:大批的黄金,白银流入人界,是否受损不言而喻。 如果将实情告诉小雪,她一定不会帮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白颜最终还是选择了无视好友的原则。 看着转身离去的肖雪,白颜心里升起了一丝慌乱,他忍不住想开口叫住了肖雪,但想到赌羸后的利益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香寒看见远去的肖雪,随即笑嘻嘻的走向白颜,“我知道你是谁,看到小雪儿的面子上我不说出去。” 白颜现在心情不是太好,心中有一股不知名的愧疚在翻腾。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愧疚了。他现在只想安静的自己呆一会儿。 白颜懒懒的垂着眼眸,不搭理香寒。 香寒眸中光影微暗,“我能弄到南仙界的白银。” 白颜一顿,看来,香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把像小雪那么单纯的孩子交到他手上,可真是不放心。 白颜眼神晦涩幽深,身子微微僵硬,“你想要几成。” 香寒眼眸微微一亮,“五成。” 白颜此时也调整好了情绪,“五成?只负责拿白银,人首是我的,计划是我的,操作也是我的。啊,如果出事了黑锅还是我的。” 说到这儿,两人都沉默了。时间一下好似开始暂停,这片空地也满是沉重寂静,周围的气氛不知不觉的变得剑拔弩张。 片刻后,香寒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说多少。” “两成。” 香寒下长睫,掩住眸底的一丝暗沉,“在圣元的眼皮下,动手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句话表面上好像是在说从南仙界拿白银的难度,实际上是在威胁白颜在圣元的眼皮底下动手脚被抓住可不是件好事。 白颜的眸色逐渐变凉,他露出一抹微笑,像极了圣元,“香这个姓非常有趣。” 白颜眯着漂亮的眼眸,眸光冷然的看向香寒,带着几分轻慢的意味,仿若在看一件死物。 香寒身形一僵,息隐隐透着几分沉没,片刻以后,他道:“四成。”这是一个让步。 白颜收敛起周身危险的气息,又恢复成那暗沉晦涩的眸色,“你猜我知道多少。看在小雪的面子上,我不说出去。三成不能再多了。” 香寒垂着眼睫,眼底仿佛是一片无尽的黑渊,压制着心底的阴郁,本想动手,但对上白颜的眼睛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股阴冷的气息钻进了他的身体。 香寒只觉得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在缓缓碎成粉末,连灵魂都在被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痛苦的想要立刻去死,一点想要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 但终究是经历过一些黑暗的孩子,即使面临濒临死亡的威胁他还敢继续和白颜讨价还价。他敢如此做的本钱便是白颜不会杀他。不是因为不能,而是看在肖雪的面子上不敢。 香寒不知道的是白颜此时也不好受。每次他都用阴气,身体里面那个声音就会出现。他今天情绪本就不太稳定,刚才差点失控。 “杀了他吧,你在犹豫什么呢?的确,用南仙界的白银是可以让你的胜算再加上一场,但把他变成傀儡不是更好的选择吗?怕被别人发现?杀一个人而已你有办法处理好的对吗?还是怕你的那位好朋友伤心?你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感受呢?对于她来说,你的话还没有传闻可信。” 白颜死死的咬着舌尖,只有传来的血腥才能让她勉强维持住神智。 他现在只想赶快把香寒打发走,刚好香寒也想赶快离开这个令他恐惧的地方。最后两个情绪都不太正常的人达成了协议。香寒拿三成,加上以后白颜不在打扰他和小雪。 谈妥后,香寒匆匆离开。他转身时忍不住嘀咕一句,“果然是魔。” 这句话是风飘入了白颜的耳中。白颜合上双眼,双腿盘坐,缓缓平复心里的情绪。 或许是他功法的原因,或许是他内心深处那个真正的自己,又或许他就是魔吧,那为什么还要压抑呢? ------------ 密室 碧蓝的天空蓝的比那海水都纯净,凉风轻轻的拂过,带起桅子花的香气,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天气好,心情好,白颜端着一个木盆,悄咪咪的从窗户翻进弦青的寝殿。 木盆里黑乎乎的一片,乍一看以为是墨水,细看下就能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是活的。 蠕动的水蛭,让人头皮发麻。 最近白颜心情都不错。看到口袋里逐渐增加的白银,想象着圣元脸上的表情,在时不时的去搅黄香寒接近肖雪的机会,人生真的非常的美好。如果在能再让狗东西倒倒霉,那就更好了。 此时殿中一丝光亮都没有,冷冷清清,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毫无活力。 白颜靠近窗边,掀开被子,直接将盆中的水蛭倒了上去。 白颜倒完水蛭,准备翻窗离开,却不知踩到什么机关。他的背后出现了一扇门。有意思,弦青仙君需要藏什么呢?好奇心驱使他拉开门走了进去。 这门似乎通往地下,人前正直的弦青仙君寝殿里竟然有个密室。 走着走着,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动静好像是往他这边来了。 密室里一片漆黑,白颜摸索着找了个地方,赶快藏起来。 有人下来了,似乎拿着夜明珠。 白颜这才稍微看清了四周,这好像是一个小石房。 那人走过白颜的藏身之处,稍微顿了顿。白颜屏住呼吸,难道被发现了?白颜小心的往后退了退。背似乎贴到了什么。像是一块冰,冒着寒气的那种。 噔噔噔—— 那人似乎没察觉什么,继续往前走。 密室再次陷入黑暗中。 白颜深吸一口气,豁然转身,运起阴气,朝着后面袭去。拳头打在冰冷的墙面,没有人任何触感。白颜退出那逼仄的角落。招出玄冥真火,刚才她站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白颜再次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墙面,有些粗糙的墙面,没有刚才那冰冷的感觉。白颜看下泛红的手指。面色暗了暗,他刚刚那一掌不说别的,干掉一个元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这墙面却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白颜聚起阴气,原本普通的墙面再次散发出丝丝寒气。有意思,这个机关。如果没有阴气,连发现都发现不了。问题是正直的仙君大人怎么会修阴气呢? 白颜靠近墙面,观察着寒气勾勒出的图案,是洛书! 洛书是一种关于天地空间变化脉络图案。它是以黑点与白点为基本要素,以一定方式构成若干不同组合,并整体上排列成矩阵的图式。象征着有序。 白颜好歹也是专门学习过阵法的人,他在墙上摸索一番,地板突然弹开。接着他伸手进去扭动里面的机关。 机关移动,密室左侧的位置,缓缓的打开一扇门。 有意思这和之前森中禁地里面的机关有一笔同工之处。 白颜手腕一晃,阴气将他包裹起来,他的身形立即消失在空气里。他到要看看这青冥仙宫中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白颜迈入门中,门在他身后慢慢合上。 里面就是一个很空的房间。 房间中有一把椅子,一个完全用骷髅堆砌而成的椅子。而那白骨森森的骷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色的复古长袍,正是弦青仙君。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魂体,好像在向他禀报着什么。那魂体周边弥漫着黑气,这分明是怨魂。 白颜表示接受无能。书写仙规的人和怨魂混在一起。他心中最正直的人坐在白骨堆成的椅子。脑袋里的神经突突的跳,伴随着酸胀的不适感。 周围的空气阴冷寒凉,不断有冷风往他身体里钻,如同毒蛇在身上爬过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白颜完全有机会从这里跑出去,但是他不想。他想看看这个他自认为了解熟悉的世界,这个他自认为了解熟悉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放开神识,想听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殿下......药......”白颜不敢把神识靠得太近并且里面那儿的修为可是仙君之境啊。 “快了......”弦青仙君将手抬了起来,上面有一个印记。 白颜蹲在角落,睁大眼睛,呆愣的捂住嘴。那个印记,兽奴印花!那是当初仙界剿灭兽界以后,给所有战俘铬上的印记。极度在意血统的北仙界支持的那个人,手臂上竟然有兽奴印花。 白颜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仙界仿佛被蒙了一层纱,将他隔绝在外。 在万丈光芒的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他的童年仿佛和这个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 接着弦青吞下了一枚药丸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渐渐的变得柔和下来,掩盖了兽族的特点。他又变问了那风仙道骨的仙君。 等怨魂走了,震惊的白颜才反应过来。被称为殿下,手臂上有兽奴印花,弦青的身份不难猜了。白颜知道,如果被发现等待他的可能只有灭口这条路。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捂着嘴巴,仓皇后退。 这石房内满地白骨,走急了,不免踩到…… 弦青抬眸,嗓音淡淡,“出来。” 被弦青神识锁定后,白颜自知跑不掉了。他硬着头皮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弦青眸光清冷的看着他,“影梦都听到了什么?” 白颜尽力冷静下来,挂起吊儿郎当的笑脸,努力假装成正常的样子,“听到什么?”扫了一眼弦青,用戏谑的话语调侃到,“没想到仙君大人还有这癖好。”看似轻松,但其实他心里升腾起恐慌。他的身份就是假的,这周边又没有人,如果弦青要杀了他的话…… 弦青呵一声:“没听到。没事,我来给你讲讲。” 没等白颜有时间拒绝,弦青便陷入了回忆。 ------------ 密闻 千年前,神魔战争结束的第一百年。仙界大胜,野心勃勃,四处扩张。 兽界万兽谷银装素裹,地上铺着白雪,树上、建筑上都挂着大红灯笼,处处都透着喜庆。兽界之主宴邀仙界众臣,欢庆两方达成联盟协议。 谷内人声喧嚣,叫好声、激动声、惊呼声交织在一起,隐隐冲出山谷。大家都在庆祝两界的友谊。 大家脸上都带着轻快的笑意,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就将在这天晚上结束。 当天晚上大家睡下后,仙界之人拎起武器,没有原由,见人就杀。 如果不是仙界这场夜袭杀了不少兽界的中枢势力,兽界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落败。兽界的珍宝,武功,心法皆落入仙界囊中,从此一蹶不振。 这就是仙界中人,为武功、为心法、为珍宝……他们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一夜,身份高贵的皇子变为了可以随意践踏的奴隶。身上佩戴着枷锁。跟着这些掠夺者去住无尽的深渊。小小的人在雪地里歪歪扭扭的往前走着,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冷…… 他太冷了。 他走不动了。 他想倒下去,可是他不能,一旦倒下,等待他的就是死亡。他怎么能死呢?他死了,谁来为他亲人报仇。是来向外人讲述这一段被遗忘的故事。 他走得越来越慢,四肢仿佛被冰雪冻僵。终于那个小人一脚踩空,伴随着寒冷、痛苦一路往下跌落。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他成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后来他回来了。他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掠夺者后悔。如果让那些鼻子朝天的仙界高层们知道,踩在他们头上的是当初他们是为奴隶的蝼蚁,该是多么好玩啊。 可这条路不简单啊。他不能联系兽界之人,因为不知道谁是叛徒。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就只会成为奴隶。他的身边只有他自己。他面对的是权力的深渊,欲望的荆棘…… 白颜麻木的听着弦青的故事,倒不是这个故事不够新奇。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在意。比如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请问一下被灭口是否只是时间问题? 白颜战战兢兢的等弦青把故事讲完后,“能否给个疼快?” 弦青看向白颜,一双黑瞳无波无澜,什么情绪都没有。明明他什么也没做,白颜却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脑门。 片刻弦青姿态轻慢,语气是淡淡的柔和:“你想死吗?” 白颜知道弦青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么那些口口深深说支持他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碎尸万段。这欺瞒世人的大秘密终究还是让死人保守比较安全。白颜是无比后悔怎么没及时走。 “你可以活着。”话音落下,像是恶魔的呢喃,带着无端蛊惑的意味。 “你想要我做什么?”白颜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弦青慢条斯理地眯了眯眸,“挺聪明的,但我偏偏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 白颜敛着眉眼尽量表现的无害,“仙君大人天人之姿,宅心仁厚,再聪明的人也会被仙君大人所折服。” 弦青眸子里漾着几分兴味,“你可真是有意思。通常有意思的人会想让人有摧毁的欲望。” 白颜脸色瞬间不好了,透着些许铁青。什么时候跟弦青说话怎么挺累了,几乎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坑。为了保命他只好拿出十二分精神认真应对。 “比不上仙主之位有意思。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魔头说的话。仙界的敌人可真多啊。” 经过一番针锋相对的对话,弦青似乎打消了杀白颜的念头。 就在白颜松了一口气时,弦青突然出现在他跟前,将一块尖锐的白骨压在他脖子上。本来松了一口气再次提了上了心头。 弦青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凑近看她,问的很随意,慵懒又无害。“你怕吗?”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双深墨般的是如此的清澈,没了往日的凉薄,却多了几缕阴郁,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白颜努力冷静下来。面前这人现在的精神状况非常的不正常。搞不好一个用力,自己就驾鹤西去了。白颜努力在自己濒临崩溃的语言系统中找到了两个看起来还像样的词,“不怕。” 听到这话弦青绯色唇角弯起一抹灼烈如荼蘼陌路的笑。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着白颜,“不怕?你怎么会怕呢?”边说边取下白颜手上的戒指。瞬间白颜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弦青笑意吟吟,眉眼之间充斥着病态阴郁,嗓音透着愉悦的笑意。“你怎么会怕呢?你可是魔头影梦啊。怎么会怕这凄凄白骨呢?哪怕他们上面缠满了怨气,但是这不就是你丹田里运行的气体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冰冷的语调在白颜脑海里回荡,白颜已经放弃挣扎。 弦青继续说道:“是当初谷中三千五百多人的尸骸,是不是很美?”一双幽深诡谲的眼眸,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白颜。弦青美玉天成的容颜之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甜美魅惑的笑意。似乎是这灰白的石室内唯一的颜色。他的唇形很漂亮,色泽浅淡,让人想…… 白颜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反正都要死了,怕啥? 两个人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弦青身形一瞬间僵硬,就那么睁大了眸,瞪着近在咫尺的人影。在震惊过后,弦青一把推开了白颜,眼睛中充斥着错愕。他低着眸,眸色阴暗的看着白颜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僵硬在那,一动不动。 白颜靠在墙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脑子一片混乱。“我干了是吗?!吻了狗东西?!完了,完了,我不想活了吗?他有毒吧!但是那味道该死的甜,比雪糖还甜。话说我玄录宫中还有几袋雪糖……”然后就歪楼了。 如果弦青知道白颜在想这些估计就直接送他上路了。 尴尬的因子弥漫了空气,周围的气氛冰冷压抑。 唆— 白颜抬手接住了砸向他的利器,是那枚戒指。 “上去。”弦青恢复了谪仙的模样,淡漠有礼。 白颜对上弦青漆黑的眸子,咽了下口水,错开他的目光,带上戒指,看都不看往楼上走,背影有几分仓皇而逃的味道。 就在白颜快要跑出密室时,背后传来一声“站住!” 白颜下意识的脚步一顿,只停留了两秒,继续往上跑,越跑越快,还用上了阴气。 身后弦青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白颜被他拽的转过身,面对着弦青。弦青一手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嗓音温柔:“今什么也没发生,懂?” 白颜一顿,在他不辨情绪的眸中,回答:“嗯。”然后稳定了一下情绪,露出吊儿郎当的表情。打开纸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密室,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走出寝宫,阳光照到身上。第一次感觉能看见光是多么美好。白颜松的口气,但事实证明,这口气松的太早了。身后传来的冷笑让他想起那满床的水蛭。 ------------ 试探 坐在结界旁,无数次逃路失败的白颜戳着结界。 自从在密室里面发生了一些口角后,他基本上见到弦青都绕道走。他绝对不是因为怂,他只是单纯地怕弦青想不开把他给咔嚓了。 那天在密室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白颜这个未满百岁的稚童怕是想不明白。越想越浮躁,干脆不想了,想点别的吧。 “要是不是墨狗一直蹲在门口,我就……我就……我也去不了那儿啊!阴山被封,没有通行证又离不开仙界!啊啊!我当初是怎么想的啊。早知道我是玄仙时就算面子里子都不要,也一定要下一道仙界不许养狗的命令。我为什么会浪费那个机会下一道凌仙之下不可入藏书楼的命令。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每天受剥削连唯一的乐趣也没了。早知道我一定留几具尸体在仙冢,一定在墨狗未生灵智前做掉他。” 想着想着便开始腼腆过去。突然觉得人界的王寡妇也变的目可善起来,至少她每天愿意借我个铁锹。 难受。 掏出一包雪糖。这世界上没有一包雪糖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包。 “你是白颜吧。”这熟悉的笑声不用猜也知道是圣元仙君。“我是圣元仙君上次我们在青冥仙宫见过。”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颜手一松。一包上好的雪糖就这样掉进了溪水中。雪白的糖花融于清澈的溪水中,伴随着涓涓细流,一路向东去。 果然,人倒霉起来连糖都吃不成。 心中泪流成河,脸上还要笑嘻嘻的应付圣元。并且按照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不会随便来和一个小小凡仙聊天,除非是这凡仙有什么利用价值。莫非他认出白颜了?若平时一个凡仙,听到仙君认得自己应该会感恩戴德吧。 白颜站起身假装惟恐的行了个礼。 微风缓缓吹过,飘落的树叶被吹偏了原来的轨迹。 几片枯叶飘落到圣元仙君的衣袍,为那仁慈包容的白色添上了几分悲凉。 圣元仙君:“有兴趣跟我走一趟吗?” 白颜:“不必了,小人,还有事......” 圣元仙君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淡淡笑意越发温柔:“哎,天色不早了,马上到饭点了。” 白颜现在听到饭点两个字就全身发麻。再回去给弦青仙君做饭,或者可能会被炮灰之间,他果断地选择后者。 白颜:“仙君大人有请,是小的荣幸。” 圣元仙君笑了笑便带着白颜住金玉宫走去。 圣元仙君随手捏起一片枯叶举起放到眼前,那片枯叶缓慢上升,又飘在了枝头,仿佛不曾落下:“你说为什么有些东西总喜欢待在不属于他的地方呢?” 白颜眼神微微暗沉,“这……可能是被逼无奈吧。” 圣元眯了眯眼眸,眼神淡然柔和,便也没有深究,好像就是随意问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便走到了金玉宫。 推开精致的红色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几株柳树,唯一区分其与普通柳树的区别大概就是叶子是由翠玉雕刻而成。 庭院里种满了君子兰,宽厚的绿叶,伫立含蓄的花卉,为庭院添加了高雅的格调和文雅的气质。 地面是一层白玉,上面粘附着几缕仙气。 穿过庭院就是一片干净的湖泊,像宝镜一般照着天上的万里星河,而池中装的则是在仙界也千金难求的圣水。 金玉宫正如其名堆金积玉,好像全仙界的宝贝都被收入于此。 “天哪!万宝仙葫!最少50000两黄金啊!竟然被当成装饰品。九魂转生瓶,出自妖仙之手,宝物啊!千金难换……八仙雕木,有钱啊……”白颜边走边在心中感叹。 再往前走白颜看到了无比熟悉的东西,这正是玄录宫的宝物。 “那不是我垫桌脚的七彩杯吗?天哪,釉层薄如蝉翼该值多少钱!我这么当初没发现。啊哈哈!等等,那是九展花扇!上面刻有神魔铭文是初仙时代的,价值连城!我怎么没带走?不!” 看着这些东西,白颜发现世间最痛苦的是莫过于知道自己是个有钱人的时候,所有的钱财却进了别人的腰包。 “坐。”圣元仙君拍拍手,马上两个仙童便送上两杯热茶。“你可知如今八界最大的毒瘤是什么?” 白颜还在心痛他失去的财富,曾经有无数财宝摆在他眼前,他没有珍惜,如果再给一次机会他一定告诉自己三个字—都带走。如果要加一个限制他希望是全部。 圣元仙君眼光微闪,轻笑出声:“你有在听吗?” 白颜瞬间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肉疼的时候,这仙界最危险的人正在试探自己:“魔界?” 圣元仙君意味不明的轻啧一声:“魔界在神魔大战后便再无再战之力。” 白颜内心翻了白眼,史书记载众仙打入魔界后就把能搬的都搬走了,还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面上假装迷惑的问:“怨灵?” 圣元仙君的浅笑似乎深了几分:“有阴尸危险吗?” 白颜心知圣元在含沙射影,面上却依旧一副一问三不知的疑惑:“不知大人认为?” 圣元仙君转了转茶杯:“八界最大的毒瘤当属影狗。你认为呢?” 白颜心道我干啥了,我能有你危险?我不就刨了几座坟,杀了几个人吗?真要算下来你弄死的人比我海了去了。还有在众仙面前还叫影梦,一副我还有救的样子,现在叫影狗,这么难听的名号是怎么出来的? 纵然心头思绪万千,面上却一脸赞同,“自然,她杀戮无数,修练歪门邪道可称毒瘤。” 圣元仙君:“其实也可以理解,并且谁曾经不是满腔热情呢?” 白颜眸底闪过一丝暗光,无辜的问:“不知仙君此话何意?” 圣元仙君抿了一口茶:“太年轻,终有一天现实会告诉她鲁莽的后果。你认为呢?” 白颜:“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想做一件事,我只会因没行动而后悔。” 圣元仙君唇瓣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带着从容淡定的笑意:“你这可不像三百岁的人说的话。” 气氛进入了一段尴尬的沉默。 圣元仙君淡笑:“你看给她起名之人是否与她有仇。” 白颜沉吟片刻,知道此题的最佳解便是狠狠的骂自己:“影狗,淫狗,给毒瘤的名号自当如此。” 圣元仙君留给白颜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转身走进从无数财宝中拿出一个瓷瓶示意白颜打开:“熟悉吗?” ------------ 回忆 白颜看着瓷瓶里的物件,怎么能不熟悉能,这正是肖雪儿的灵根啊!一时间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 “谢谢”一脸苍白的影梦从树上跳下来。 “哈哈,堂堂仙界第一天才竟然怕狗。”肖雪儿哈哈大笑,接着西施双手捧心道,“狗狗那么可爱你怎么能怕呢?” “我才……才不怕呢,我怕的是它的主人。”影梦满脸通红的说。 肖雪儿:“看,墨玄!” “啊!”影梦跳到了肖雪儿身上。 “哈哈,太好笑了,我叫肖雪儿从今天起我们的就是朋友了。” 青冥仙宫中: 影梦一脸生无可恋的说:“还有十万条,要死了!哇,要命啊!” 一个仙官走过来给了她一个爆栗:“青冥仙宫禁止喧哗。” 肖雪儿悄悄安慰着正在思考如何自杀的影梦:“行了,我帮你抄吧。” 刚刚还一副要死要活的影梦随间满血复活:“真的,假的也不许反悔了。爱你,么么哒!如果你是个男的我定以身相许。” 两年前: 影梦一脸焦急:“她怎么样了。” 医仙摇了摇头。 平时骄傲无比的天才玄仙低下高贵的头颅,“求你救救她。” 医仙:“除非有人愿意给她一个灵根......可,哎。” 白颜心思百转,面上却不露声色:“敢问仙君大人这是何物。” 拿起锦帕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指,动作高贵优雅,淡淡开口: “真不知道?这可是一个天才的灵根。” 白颜一脸惊讶:“您的意思是?” 圣元仙君深深的看了眼白颜:“我挖的,因为她有一个可以威胁到我的朋友。你是她吗?” 白颜面上如同平静的海面无波无澜,暗地深处藏着什么暗潮,无人能知。 白颜打定主意圣元没有证据,只是怀疑于是决定打死不认:“这……这,仙君大人挖灵根有违仙规。” 白颜对上圣元的黑瞳,心里不由的一寒。那温和的眸光下是没有一丝情绪,平静的让人害怕。 白颜对上那漫不经心的目光,皱了皱眉。 就当白颜以为今日不可善妥时,圣元仙君笑了笑,温和的说:“我开玩笑的,好了饭点过了,不用谢。你我有缘,我送你个宝贝。” 白颜在这一刻发现自己心中所有的意外恐怕都不是意外,手里紧紧握住圣元送的宝贝,上面的能量波动正是抹杀杨苍的那股力量。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闷闷的。但像杨大佬说的那样实力不够时谈不了报仇。明明恨很不行,还得面上笑着道谢。 白颜转身离开时,圣元温和淡然的声音伴随着微风飘入耳中,“魔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这句话在白颜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总有一天它会生根发芽。 回到青冥仙宫,弦青仙君正等着他。 白颜嗓音低沉:“我必须走了。” 弦青仙君淡淡的看向白颜,神情略显疲惫:“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了。”递出一块通行令,“你知道一但接过代表什么吗?” 白颜苦笑,怎么会不知道呢?从此以后便是仙界公敌,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肖雪儿的灵根,杨苍的死,自己的名声,这些仇难道一笔勾销?白颜伸手尝试接过通行令,却发现另一头被弦青死死的攥住。 这样的弦青是白颜从来没有见过的,没有愤怒,没有抓狂,如同外人评价中的一样清冷,似乎还有一种悲怆:“你确定吗?你怎么做就是和所有以前的朋友,在乎你的人划清界限。或者可以用白颜这个身份好好活着。” 白颜笑了笑,哪有人在乎自己,那么多仇自己怎么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坚定将令牌拽过来:“我有太多责任放不下了……谢谢。” 弦青仙君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开口:“你是个好孩子。” 白颜沉默了一下:“谢谢。” 同时两人都希望以后不要再相见,并且再见时估计是不死不休了。 看着白颜头也不回的离去的背影,弦青仙君低垂眼眸,眸里闪过片刻失落,摇摇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 那么勉强又那么苦涩…… 一句“又是这样……”在午后温暖的空气中慢慢消散。 ------------ 情﹒白颜﹒圣 白颜刚醒,便发现肖雪站在自己旁边。看到白颜醒了,肖雪比为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可惜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吃过阴气养出的生物。本来打算清蒸的。哎!” 白颜脑子里面本来还满是各种阴谋论,听完这句话只剩下再见两字。 白颜冷冷一笑,“你也不怕毒死。” 肖雪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吃下白颜的可行性。 白颜差点气的问出一句来自灵魂的烤问。 她们从小到大的友谊,到底是怎么样维持下来的? 见白颜沉默不语。肖雪摇摇头道:“算了。等你哪天快要死时,记得告诉我。我会帮你收尸的。” “可爱的小雪儿,凭你的天赋以及修为活个千年,万年是不成问题的。万一因为贪嘴吃了一只有毒的东西,提前挂掉了......” 突然想起肖雪的座右铭是美食面前死,做鬼也甘愿。白颜稍稍一顿,便接着说道:“那你得少吃多少美食啊。” 肖雪!!这么一看,小命还是很重要的啊。 看来白颜可能吃不成了,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听说过吗?金玉宫中最近不知从哪搞来了两枚青鸾蛋。” 白颜瞬间领悟肖雪的意思。这是要去过过嘴瘾。金玉宫,圣元的地盘,这新仇旧恨加美食,白颜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御剑南去。 反正青鸾对于南仙界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所以看守也不多。两人皆修为不凡。对付那些看守那是小菜。 青鸾蛋到手,两人猫在一处偏远的林子中,这是他们曾经经常待的地方,并且小时候抢的吃的总得躲起来好好享用不是吗? 白颜一落地,便拿起锅开始烧水。两人已经开始商量究竟是煮着吃,还是炒着吃。 “我刚才来的路上,顺手捞了些灵花异草,咱们要不蒸一下吧。”经过一番争论肖雪觉得她们需要开发新的吃法。 白颜表示可以,然后收拾东西示意肖雪施法。很快就做好了,一个蛋一碗,蒸熟之后,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碗,埋头吃,谁也不理谁。这么多年了,这习惯还是没有变。 两人吃的正香时,一个女子朝两人走来。此女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只是眼中的算计深深毁了这美感。 “颜哥哥。”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十分纯良天真的说道,“我刚刚在远处看到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肖雪推了一下埋头吃的正香的白颜,示意有人找她。白颜本来不想管的,但抬头看到女子的脸。眯了眯眸,神情多了几分神秘莫测。周身气质一变,薄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但嗓音却如初冬寒雪般透着凛冽的寒意,“轻姑娘可有什么事找小生。” “就是想和颜哥哥聊聊天。”女子咬着唇,眼眶中盛着泪花,活像有人欺负她似的。 白颜淡粉色的唇瓣勾起一抹幽凉的笑意,“那竟然聊过了,轻姑娘可以走了。” 见白颜不为所动,女子突然摔向白颜。如果是男子看见一位妙龄女子摔向自己,一定会伸手接住。奈何白颜的真实身份是女生,自然对其没有任何兴趣。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女子又假装腿扭了。白颜则干脆利落的表示。他不是医师,不要找他。 终于把女子敷衍走后。白颜回头拿起自己的碗,发现其干净的和新的一样,“至于吗?” 肖雪打了个饱嗝,表示不是她,是食物自己蒸发了。 白颜无奈的摇摇头,“话说刚刚那个是轻灵,她想撩我。” 肖雪:“是啊,仙界第一名媛,轻灵。从小一直敌视我们的轻灵啊。如果她知道她刚刚撩的是你,影梦,估计会气到吐血吧!” 轻灵,仙界第一名媛,第二美人。第一是肖雪,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看不惯肖雪。所谓第一名媛,可不是她靠实力赢来的,是因为她哥叫弦青。 白颜刚刚在她扑过来时,专门检查了她的手臂,并没有看到印花,证明所谓仙君妹妹的名号另有隐情。 白颜背脊笔直,身姿优雅的坐好,一副深情的模样,“小雪儿,认为我该怎么办?” 肖雪翻了个白眼,“你装起来还真是人模狗样的。我说不如你就去撩她呗。我跟你说他最近一直在撩我身边的人。估摸着是把你当成我的追求者。我跟你说他上次去撩了香寒!” 白颜还没开口,香寒就从树上飞身跃下,抱着肖雪,深情地拥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白颜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老是喜欢从树上出场?” 香寒没理白颜,深情的看着肖雪道:“但我给了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白颜毫无形象的嘲讽道:“这求生欲。” 香寒马上接上:“你嫉妒不来。” “你们俩别闹了。我说真的要不给轻灵一个教训呗。”看着白颜拒绝的表情,肖雪继续说道。“看到我们从小到大的友谊,上,撩她。” “我现在发现,我们的友谊都是用来干这种事了。”白颜道。“小时候她经常整你,都不见你这么讨厌她。说说为什么,我再看看要不要帮你。” 肖雪:“她到处撩人,我要替天行道。” “我家小雪真善良。”香寒满眼宠溺。 白颜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你管的怎么宽了。我不信,我要听实话!” 肖雪纠结了一下,声音有些发涩,“肖大将军看上他了!” 白颜抬头看向肖雪,两人大眼对小眼…… ……一秒……两秒…… “肖大将军?肖寒?你哥?那你的嫂子……”白颜反应过来,惊呼出声,“你哥可真是对绿茶情有独钟!” 肖雪疑惑的看向白颜,“我哥是对茶情有独钟,但是黑茶啊!你不知道吗?” “此绿茶非比绿茶……”白颜抬头对上了香寒的眼睛,那眼神分明表示不要带坏他娘子。白颜语气一转“原来乌龙是黑茶啊!哈哈哈!” 看肖雪还想追问,白颜表示这个忙他帮定了。 香寒扔过来一本书,“便宜你了!这是香氏江湖。我抱得美人归后的总结。” 白颜接过《香氏江湖》,随意翻开一页读道:“针对爱提意见的说—跟你说这些让我长见识了。针对好说话的说—你特别理解人。针对不听劝的说—跟你聊天我看了一个修道者的坚韧。针对爱瞎几把乱想的说—我感受到世界的多样性。” 白颜深深的看了香寒一眼,“你没在坑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一脸惋惜的看着肖雪。“没想到,你好这口……” 肖雪看了一眼书,镇定的将其撕掉,“影梦你有把握吗?” “不要叫我影梦。要叫我情﹒白颜﹒圣。”白颜道。当初他在人界为了和那群纨绔子弟打好关系,可学了不少东西。 ------------ 偶遇 既然答应了别人,这事就要做到。 白颜和轻灵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非常的愉快。如果此时白颜贸然上去,结果不会太美好。相反,如果冷漠一点,能激起轻灵的征服欲和好战心。 既然轻灵的目的也是撩自己,白颜决定等轻灵自己送上门来。 白颜也得帮忙别的事情,并且他回仙界的目的不就是搞事情吗?虽然被抓回来还换了一个身份,但是这都不重要,都是细节可以忽略的。 白颜打开之前从圣元那随手顺来的图纸。以他对圣元的了解,这应该是圣元故意让自己拿走的吧。竟然他想将信息传到自己这儿来,自己怎么能不给面子呢? 图纸上有一个个的人名以及个人信息。人名用不同的颜色标出,红色代表目标人物,紫色是坠魔,黑色是入魔或者死亡。至于白颜是怎么知道的,这上面有写。人名之间连着线,线上标注了被连起来的两人的关系。这简直就是一张巨大的信息网。 快速扫了一眼图纸,白颜还是觉得他的三观被刷新了。这天下已知的鬼才都和南仙界有点关系,不是效忠,敌对,就是因为联姻,血亲等关系。这南仙界的手可真长啊。 基本上八界都有他们的人。现在白颜是完全确定了,这图纸是圣元故意给他的。可是为什么呢?难不成他怀疑我是那个人? 白颜琢磨了一下,得出的总结是,圣元就是个神经病,一个比较高级的神经病,他永远猜不到那货在想什么。而南仙界给人一种被传销头子洗了脑的感觉,圣元就是那个传销头头。 等等,不对,弦青的名字居然也在里面。他坠魔了?! 这太不公平了吧。同样是坠魔,为什么我被通缉?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呢? 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的白颜再扫了一眼那张图纸。不是原件,关于弦青的信息被撕掉。被撕掉的不止弦青的信息,还有他自己的,以及一批人物。准确来说,这应该是一张更大的信息网中间截下来的一小块。 他就说这只是圣元故意给他的,话说圣元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拿这一卷呢? 没有弦青的信息,白颜只能猜测。根据图纸上这复杂的关系网,弦青的名字位于上方,离圣元的名字比较近。很有可能两人有直接联系。那会是什么呢?兄弟,好友,妹夫,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过想想弦青的另一个身份,兽界皇子。他如果和南仙界有合作也不意外。 猜着猜着他就想到了一个笑话。有一个长老派一个人去对方的阵营做卧底。结果有一天,卧底传信回来说,“老大,如果你再不把我调回来,我就要成为一把手了。” 莫非他曾经借着圣元的实力爬到这个位置,然后背叛了。可能性不大,因为圣元和他是几乎同时成为仙君的。南仙界的建立时间是......完了,记不起来了。好像当初那个谁在讲这个的时候,他在吃烤串。 也有可能是弦青和圣元一起建立了南仙界。结果他发现圣元脑子可能有点小问题,于是单飞了。 这段历史可能要查一查。 分析这张图纸,南仙界的实力远超北仙界,就只有北仙界那群鼻子朝天的高层不知道这事儿。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推翻北仙界,然后重新制定这个时代的规则呢?为什么要相信那个破到不行的预言呢?圣元真正的目的,真的是转变这个时代吗?根据南仙界人的信条,他们的信条应该是打破这个时代,释放所有人。 而那个预言—稀世鬼才坠深渊,搅动八界天下分。 “稀世鬼才坠深渊”很好理解,但什么是“搅动八界天下分”。天下分究竟是什么? 白衣少年淡漠的靠在树上,轻轻垂下了长睫。一袭白衣如云似雪,花瓣随风飘落,粉红的花瓣落在那洁白的衣袖上,清雅而高贵。 轻灵隔着很远的方向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她美眸轻轻闪烁着光芒。 轻灵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上次的那个风格,白颜似乎不太感兴趣。今天,她穿着做工精致的素衣罗裙,黑与白的简单颜色搭配,勾勒出冷然的感觉。 总觉得她像一个人,好像是肖雪。 只是肖雪冷着一张脸,眉眼中却自带贵族的矜贵,一身久居高位的气质,最重要的是那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纯洁无暇,不管她做什么,似乎都是无罪的。 如今轻灵模仿起来,却给人一种目空一切的冷酷。说到底,还是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然而轻灵好像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妥。伸出手来整理了一下鬓角略微凌乱的发丝,然后脸上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颜哥哥好巧啊!” 思路被打断的白颜心情极差,他恨不得抬脚将这人踹出去。如果不是看在还有整她的面子上,轻灵不死也残。白颜站起身离去,她现在的心情不太适合撩妹。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的轻灵,面对态度冷淡的白颜嘴角僵硬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的笑着。“颜哥哥,我刚刚叫你,你怎么没听见?不等等我啊!” 看来走不掉了。白颜深吸一口气,包好人设,视线轻飘飘的掠过,她完全看不出红肿的脚踝。意味不明地问道:“脚好了。” 轻灵稍微停顿一下,很巧妙的说:“谢谢颜哥哥的关心,现在好多了,可能当时感觉特别疼,过后也没那么严重。” 白颜叹了口气。心塞。“我们不熟。”音色从容而悦耳,像是山涧中那一捧清雪,他可时刻记得自己的人设。 六个字,却像无形之中隔开了什么。 轻灵意识到白颜是指着她的称呼问题不合适。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要撩轻灵,白颜应该不会在意称呼问题。问题是弦青警告过他,要好好照顾他妹妹。如果弦青发现他把他妹妹照顾着,照顾的,照顾到把心丢了,这个问题会很严重。 为了完全肖雪的要求,同时不被弦青整死,他只能暗撩。 轻灵微微红了眼圈,轻咬了下下嘴唇,“抱歉,那我们现在熟了吗?” 白颜眉毛跳了跳,不是吧?就这技术。这妖兽都比她会撩好吗?她是怎么撩到那么多追求者的? 真心不是白颜吐槽她的技术,只是仙界一向不看好儿女情长,所以轻灵这技术在仙界应该算不错的。 算了。都这样了,“是的,熟了。”白颜轻轻笑出了声。由于之前他在轻灵面前一直是冷漠脸,如今这清浅的笑意对于轻灵来说就如同在微光中冰雪初融,透露着无法言语的惊艳感。 轻灵心跳全乱了。 气氛有片刻的安静。 白颜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单手撑着树杆,倾身靠近轻灵。“美丽的姑娘,下次不要这么打扮了,好吗?这个颜色配不上你。” 说真的,如果下次她再这么穿,白颜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打她。 完全不知道白颜只是为了自己的眼睛不要那么早瞎掉,轻灵以为她已经被自己的魅力所倾倒。 距离逐渐拉近,俊男靓女在树下相拥。两人身着一身白衣在飘舞的落花雨中显得无比的般配。 情圣对战白莲花究竟谁更胜一筹呢? ------------ 割韭菜 那天以后白颜经常有意无意的撩动轻灵。 白颜和轻灵也开始频繁的出现在青冥书院中,对此弦青还觉得奇怪。 轻灵一如既往的来到书院,走向坐在窗边的白颜眼光闪了闪,笑的清纯可爱,“颜哥哥对炼器很感兴趣?” 白颜微微扬眉,樱唇轻启,漫不经心的说着,“还行吧。” 轻灵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说这个了,颜哥哥怎么聪明,一定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吧。” 白颜一身白袍,袖口微卷,露出一抹白暂的手腕。他勾起一丝幽冷的微笑,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确实。” 轻灵双瞳微闪,“要是不是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都想追你了呢。” 白颜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牺牲的太多了。面上他唇角微勾,脚步上前,身子前倾,在轻灵的耳边似是低喃着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轻灵耳畔之际,“没问题,无论何时,你都可以追我。” 声线充满磁性,语调低沉撩人,如同世间最动听的音乐。轻灵脸色一红,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带着些别扭。 白颜轻笑出声随即与轻灵擦肩而过,而留在原地的轻灵怔怔的拍了拍脸上没有散去的红晕。 当然,白颜经常出现在青冥书院中,也不是只为了撩妹,而是要查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北仙界高层基本都是原著仙,特别在意血统,认为仙界统治阶级必须是拥有高贵血统的仙界世家子弟,而他们效忠的统治者却是他们最应该瞧不起的兽奴。 南仙界聚集了三教九流,认为出身并不重要,只要飞升便是仙,追求人人平等,但是他们消失的统治者圣元却血统高贵的仙界世家子弟。有的时候白颜觉得这两位统治者是拿错剧本了吧。 南北仙界的分裂是始于仙魔战争后一百年内。这一百年内发生的事情可不少,似乎是现在局势的开端,一切罪恶的源泉。 白颜想搞清楚这个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然而号称包含所有历史的青冥书院中居然没有这一段历史。准确来说,是刻意被人抹掉了。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会分为南北仙界,为什么他们的统治者却和他们追求理念正好相反? 再一次白颜无比的后悔下了那条凌仙之一不得入藏书楼的命令。 居然找不到要找的东西,那泡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相反,是对生命的折磨。秉承着这世上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问题,心情不好的白颜决定去找肖雪趁饭。 如平常一样,白颜厚着脸皮吃了香寒给肖雪做的爱心午餐,然后开始和香寒互撕,最后由肖雪的一句幼稚结束了美好的午餐。 确保肖雪已经离开,香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你刚刚那样子可不像运筹帷幄的影魔啊。” 白颜收起孩子气的动作,挺直背脊,似笑非笑道:“说的你刚刚像心狠手辣的香家少家主一样。” “最幼稚的人觉得我们幼稚。”香寒微微摇晃手中的茶杯。 “所以你要好好照顾好她。我这一关你是过了,但是我没有权利将她交给你。你还要过他哥那关。”白颜漫不经心的道。“刚刚刻意提醒我,留下来是为什么?” “南仙界的事听说了吗?” 最近南仙界又开始搞事情。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兽界,目标直指兽界的灵矿。灵矿可属于有价无市的珍宝啊。 你想想,当灵气是空气在你周围飘的时候,它的密度是多少?当它遇到低温以及高压凝华为固体时它的密度又是多少?同样一个人拿一毫升灵气修炼和拿一克灵矿修炼,其效率简直毫无可比性。 然而就在一切具备之时,北仙界开始限制去往兽界的人数。由于灵矿的消息是保密的所以北仙界并不知道,但看南仙界动作怎么大,秉承着政敌难受,我开心的理念,也自然动了手脚。 至于白颜和香寒从那知道的,别问,问了也不知道。 南仙界不敢大张旗鼓的动手并且一旦动手这灵矿估计就不是他们能吞的下来。灵矿属于公共资源,为了仙界的共同发展,仙规有曰“灵物寻之,分与大众。” 如果南仙界发现灵矿,却没有将其公开的事爆光,那么这就不只是吞不吞得下灵矿的问题啦。还会牵扯到一些复杂的政治问题。所以这个亏他们只能自己吞下去。 总之这骨感的现实,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干掉了南仙界的迈入人生巅峰的梦想。问题是现在一切的准备好了,现在告诉他们这波要亏,这咋整? 估计是圣元抵头抹泪时发现下面全是韭菜。这好比你家揭不开锅了,突然发现你刚继承了几亩韭菜,你体会一下。 对于南仙界来说不知道全部消息的北仙界高层加南北两边的民众那就是一茬茬的钱,韭菜有了,就差收割。 至于怎么收割?忽悠呗! 之前南仙界搞了几个大动作,如果什么都不做,反而会让人起疑。但如果此时传出内幕消息,说他们在干什么什么,反正说的越大越好。最后告诉其他好奇的人可以通过暗池往里面注钱,到时候有分红等等。等把别人的钱骗到手就收工。到时候那些人就算吃亏了,也不能说些什么,因为这手段本来就不干净。 白颜挑眉浅笑,“当然知道。” 香寒的目光顿了顿,“然后?没了?你不想捞一笔?” “要捞就不只捞一笔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白颜眨巴着晶莹剔透的眼眸一脸无辜的说道。“从前有个商人。一个疑心特别重的商人。他总是怀疑身边的人,但是由于他是真的聪明,所以很多人还是愿意跟着他,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说不。 这商人最喜欢的便是阴谋,内幕,还有算计。通过以上几种手段,他捞了不少钱。 就这样在江湖上混了几年他唯一信任的人便是他身边的二副手,也是从小跟他跟到大的管家。又一次出海经商,商人用手段骗了一笔价值连城的货。虽然和已经提前到手了,但是最后的商宴他还是得去。这样别人才不会知道,货到了他手上。而这价值连城的货总得有人看着了。于是,他让他唯一信任的副手盯着这批货。 然而就在他去参加商宴时,他的副手开着船将这批货统统带走了。” 这看起来是一个恶有恶报的普通故事。但是其意思就是白颜打算把这位商人踢下船,带着他辛辛苦苦布局得到的成果一走了之。 香寒听闻,无害的笑了笑,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你这故事没讲完吧。那个商人得知自己被背叛了,很生气。 但是他疑心那么重,又怎么可能那么相信一个人呢?他当然留了后手。当他人发现 货丢了以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副手干的。 这时这位商人站出来以受害者的角度,痛哭流涕,很快博得了众人的同情,从此更上一层楼。而那位副手名声彻底臭掉,就算手上拥有所有的货却不能卖出。最后只能被迫隐姓埋名退出商坛。” 白颜知道香寒的顾虑。并且圣元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呢?莫非这是一个局?太贪心了,终归是不好的。 可是白颜并不在意啊。是人都会犯错,万一是就是一个失误呢? 而且他可不会用白颜这个名字,干后面要干的事情。他会用一个早已臭的名字,影梦。反正事情败露后圣元一定会把这事推到魔道上。说白了就是不管他做不做,黑锅都会有他来背。那还不如捞一笔呢。再加上这一波,如果成了,不但可以宰在圣元,还能宰北仙界高层,都是他的仇人何乐而不为呢? ------------ 平静破碎 天空蔚蓝一片,白云千变万化,湖水清澈见底,树木郁郁葱葱,构成一幅美好的画面。 本来开心的一天,可惜,有些人的出现,却污染了这美好的时光。 “白颜,仙君想见你。”白颜在青冥书院门口被一群人堵上了。 白颜眯了下眸,计划刚开始,南仙界人就来了,看来是不想让他碍事啊。 “不知是哪位仙君?” “圣元大人。如果你不去我们只得请你去了。”领头的那位人强调了请字。 白颜看看周围看戏的人。如果他不去那么后面的事情,可不会那么有意思。并且一个仙君派这么多人来请一个凡仙。凡仙如果不识抬举的话,这舆论似乎不站在凡仙这边了。 白颜若有若无的勾着唇角,“圣元仙君如此抬举,小生惟恐。那请几位大人带路吧。要是耽误了时间,仙君的怒火可不是吾等承担地起的。” 白颜慢条斯理地进了传送阵,不愧是圣元,真有钱,这点距离都要用传送阵。 金玉宫,书房重地,人烟稀少,适合灭口。 白颜不紧不慢地走入书房,便听圣元道:“影梦,好久不见。” 白颜眉心微跳,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冷静。 他假装恐慌的道:“影魔?在哪?” 圣元静了几秒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没事,你的确不是影魔,你是情﹒白颜﹒圣。” 白颜低着眸,眸色阴暗。圣元的眼线到底有多少,他又知道多少? 白颜基本上已经确定圣元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也不打算承认。并且如果圣元有证据的话,他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躺在天牢里。 “小生惶恐。” “听说你很喜欢讲故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认真听。听完以后,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圣元漫不经心地转了话题,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冰冷节奏性的敲击着桌面,仿佛夺命的交响曲。“在仙魔战争前。有一位仙君。他有一面镜子。 在镜子中,他能看到这人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每个人都活的非常的幸福,没有阴暗,没有欺骗,没有斗争。 这位仙君一直努力修炼,希望有一天能进入镜中的世界。有一天,这位仙君喝醉了酒。不小心将镜子拿反了。结果他在镜中看到了饥饿,痛苦,寒冷,惨白的世界,堕落的废墟。人与人之间为权、为势、为地位、为利益的你争我斗。后世称此镜,红尘镜。” 白颜见圣元停下,便准备开口瞎扯,却被圣元打断,“好好讲。” 白颜感到一丝杀意,思考片刻道:“红尘是感情,感情是人性的特点,感情源于环境。 镜子的两面一面为善,一面为恶。其表达的意思应该不是人性。因为讨论人性的善恶是没有意义的。 人性的善恶不是固定的。它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比如一个人,你让他吃饱喝足,生活稳定,家庭美满。那自然他就善了。你要是让他天天没吃,没喝,还整天被人欺负。那么就算他再怎么高尚,为了生计也不得不做一些坏事。 所以,镜子的两面应该代表的是环境。善的那一面,代表的是拥有丰富的资源。每个人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没有人去争夺。因为想要,会有。人与人之间自然少一些算计。 而恶的那边,城市破败,到处都是废墟。人们为了生机去争夺仅有的资源。有了资源以后,就想要更多,以防未来出现意外。原本就少的资源被占据了,那剩下的人只能承受饥饿和寒冷。 同时镜子中间将两边分开的距离便是阶级之间的距离。在拥有无数资源的那一边,人们不需要怎么努力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轻轻松松就可以站上巅峰。而在资源匮乏的那一边。,们为了一点点资源,你争我抢。又怎么能比过那些拥有丰富资源的人? 两边的人都看不到对方。代表两边的人都不了解另一边人的生活,这便是阶级之间的代沟。而从一面到另一面。不只要靠机缘,还有有本事打破两边的壁垒。这谈何容易啊。然而,这就是世间,就是红尘。” “你是怎么认为的啊!这答案真相啊。”圣元听闻低低笑了一声,似是感叹了一句。“说累了吧,喝口酒。”说完一位小童便端上了一杯酒。 白颜漫不经心地端着杯子,白皙手指轻轻的在杯子边缘刮了两下。桃花醉。又是这个该死的桃花醉。 桃花醉的味道独特。只要尝过一次,便会认出来。但如果从未尝过,只会把它当做普通的酒。如果不喝,那边是把罪证住圣元手里送。如果喝了的话…… 圣元看到白颜一脸深思,就知道她又在想办法跑路。 可是送上门的猎物怎么让他跑了呢?他一脸和善的说:“不急,慢慢喝,我来给你讲讲我对这个故事的看法。” 这下白颜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并且在礼仪之邦怎么能随便打断长辈的话呢?如果等圣元讲完,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喝一口酒,那也不符合礼数。 没等白颜有时间反应,圣元开口道:“镜子,一面善,一面恶,是指世间善恶皆是相对的,同样都是相同的。 就像仙君,还有魔头,不过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只是他们表达的方式不同,世人对他们的看法也就不同。所以啊,所谓仙魔本质上不都是一样的嘛。”接着圣元仔细端详了白颜几秒之后,说出了这么一句令人猜不透的话,“比如你,又比如我。” 接着他便停了下来,微笑着盯着白颜的酒盏,一副和善的样子。白颜心知,这次是跑不掉。咬咬牙喝了一口。 酒水入口的那一刻,白颜隐隐感觉心魔又脱离了控制。他修炼的功法本来就带了不少负面的情绪。他修为越高,这酒水对他的影响就越大。上次一口便让他在仙桃宴上失控,这次会发生什么呢? 察觉白颜的脸色开始变的难看,圣元绯色唇角弯起,笑得如此温柔,如此诡异。 “那个故事我还没讲完。”圣元声线平静。“那位仙君看到世间事情繁纷复杂,人们为权、为势、为地位、为利益争斗,都有何益?一气之下他把镜子砸烂了。 你说他是不是在逃避呢?像一个恐惧的孩子,躲在角落里,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躲避现实,像蝼蚁一般苟活。不承认现实,装瞎,假装一切都是意外。真是懦弱!那些为他死的人,我真为他们感到可悲。 所以影梦告诉我,可是肖雪儿的灵根,杨苍的死,自己的名声,这些仇难道一笔勾销?” 白颜现在识海里一面混乱,思绪化作无数碎片连都连不起来,接着出现了一幕幕场景。随着场景的不断变换,意识也随之陷入混乱,不知此时身在何方,发生何事,己为何人。 过了一会,他的眼睛似乎染上了一层红光。“小生告退。”白颜似乎恢复了正常。他拱了拱手,嗓音很淡,神情也淡,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情绪。 “希望三日后的仙宴,你还能参加。”就在白颜即将离开的时候,圣元毫无预兆地来了一句。 白颜身形顿住,是威胁。静了一两秒,清淡开口:“小生知道。” 离开金玉宫后,白颜的神情变的冰冷而漠然,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是深不可测的深渊,溢着浓郁的黑雾。他望向天边,落日余晖,半边日光,半边黑暗。她的低垂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转身向青冥仙宫走去。 回到青冥仙宫,弦青仙君正等着他。 白颜嗓音低沉:“我必须走了。” 弦青仙君淡淡的看向白颜,神情略显疲惫:“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了。”递出一块通行令,“你知道一但接过代表什么吗?” 白颜苦笑,怎么会不知道呢?从此以后便是仙界公敌,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肖雪儿的灵根,杨苍的死,自己的名声,这些仇难道一笔勾销?白颜伸手尝试接过通行令,却发现另一头被弦青死死的攥住。 这样的弦青是白颜从来没有见过的,没有愤怒,没有抓狂,如同外人评价中的一样清冷,似乎还有一种悲怆:“你确定吗?你怎么做就是和所有以前的朋友,在乎你的人划清界限。或者可以用白颜这个身份好好活着。” 白颜笑了笑,哪有人在乎自己,那么多仇自己怎么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坚定将令牌拽过来:“我有太多责任放不下了……谢谢。” 弦青仙君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开口:“你是个好孩子。” 白颜沉默了一下:“谢谢。” 同时两人都希望以后不要再相见,并且再见时估计是不死不休了。 看着白颜头也不回的离去的背影,弦青仙君低垂眼眸,眸里闪过片刻失落,摇摇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 那么勉强又那么苦涩…… 一句“又是这样……”在午后温暖的空气中慢慢消散。 ------------ 魔主凤邪 用通行令走出结界的影梦有一点迷茫,似乎发现墨狗没有追上来有点不习惯。摇头甩掉这么贱的想法,看着手中的通行令想着该去那。兽界?不行那就是仙界的殖民地所有资源通通远向仙界。冥鬼两界?自己剥了多少坟,去了后被打死的。去魔界吧。他们应该也恨仙界吧。并且曾经他们也是一个强界,在神魔大战后被仙界打败后不论是资源还是地位都压抑到最低,就去那吧。 比起仙界,魔界就显得破败不堪。荒凉的土地,饥饿的流民。江河枯涸,海潮侵陆,生灵涂炭;草木灰败,大地苍白,万物衰落。只有一些年久失修的建筑似乎在述说着他曾经的辉煌。现在的魔主凤邪应该会想改变现状吧,影梦决定去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与仙界为敌。 无比熟练的用电流控制了一个路人的神智问出了魔宫的位置。如果不是那人一副完全被控制的样子,影梦都怀疑自己的法术出问题了。这个破破烂烂的毛草屋就是魔宫!? “杨苍我错了,你的破庙不是八界最烂的建筑。”一推门发现门掉了的影梦虔诚的向天空中的灰尘道歉。 “檀木门,三两银。”一个颓废的声音传来。 “这破门是檀木?还要三两银,你咋不去抢?”穷人影梦道。 迎面走来一个满头木屑,身穿一个以经看不出颜色的丝质长袍,手上拎着一坛酒的......影梦表示性别目前无法估测,想想自己坚信妖魔两主有奸情,姑且认定其为“女”。只见她举起酒坛把最几滴酒倒入口中,将酒坛随手一扔。伴随着陶瓷破碎的声音,胡乱的擦了擦嘴,摇摇晃晃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影梦: “堂堂玄仙还赔不起三两银?” 还真就赔不起的影梦:“......其实我是最穷的“有钱”玄......不......小仙女。” “听闻玄录宫富的流油,连地都是用汉白玉石铺的,如今赔不起一道门?” 曾经富的流油的影梦受到了十万点伤害,为了避免更多伤害,她选择转移话题:“敢问阁下是凤邪。” 凤邪:“什么时候毒瘤都讲礼貌了。”说完双手捧拳嘲讽道,“正是在下。” 影梦翻了白眼也不装了“你甘心吗?曾经一代枭雄沦落至此。魔界曾英雄辈出,如今却被仙界如此剥削......” 凤邪:“甘心啊!这就是命,我还以为进过运格楼的人会比我这个醉鬼懂的多一点呢!” 影梦:“我知道,但天书也说了命由己造......” 凤邪:“却逃不过那天道。” 影梦:“即使命运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命运之路依旧是由我们去塑造的。它只能给我们带来该面对的事,但怎么面对是于我们来决定的。” 凤邪深深的看了影梦一眼:“哦。你到何那些鼻孔朝天的仙不太一样。那我是不是该洗心革面,于你合作再创辉煌呢?可为什么呢?” 影梦:“因为你不会甘心的!!” 凤邪:“是你不甘心吧。曾经只手遮天的天才玄仙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呵!” 影梦:“彼此彼此。邪道代表。” 凤邪:“正邪不过虚妄词。来,敬邪道未来的代表。” 看着影梦喊下她递过去的酒后,凤邪便随意将其打发走了。 后来影梦每天都会来尝试说服凤邪,而凤邪如果实在躲不过了,就会先拉一通家常,然后东拉西扯,足足扯了半个时辰,最后来一句天色不早了,下次再聊。 影梦就算再傻也知道凤邪在和稀泥。那文明的方式不行就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影梦自己也不去了,直接找了一群影子蹲在凤邪门口痛哭。这方法不错,凤邪同意了合作。在一场的酒宴后,影梦就再也没见过凤邪。影梦也不知道自己半醉半醒时承诺了什么,她只知道她刚酒醒就被一堆公务和一句好好发展魔界给砸了回去。 ------------ 发展 行吧,妖女影梦对上魔主凤邪,完败。从合伙人变成了没钱还肩负魔界复新大使的苦工从未有过的此简单。首先第一步,解决灵气枯瘠问题。神魔大战后魔界灵脉能搬的都运走了,运不走的都毁了。想修练是不可能的了。当然这也好解决,并且影梦修练的是魔气,比修灵气有效率,更有杀伤力,还很适合魔界之名。 好,第二步,得有人干活。凤邪不准她刨魔界祖坟,也不同意她把魔界众生变成傀儡。凤邪的理由是满界都是行尸走肉太影响市容了。可整个魔界官位无数,却全有一个老弱不堪的老头担任。不是他历害,是只有他肯当。影梦一来,他飞速交接完工作,转身就跑,生怕跑慢了被抓回来。 影梦想想仙界人人挤破脑袋也要当官的景象,顿时觉得凤邪也是个牛人。好了,影梦这就是你的处境,没有人手,没有制度,连个办公场所都没有,只有魔主的一句加油。 行吧,现在想直接找到人手是不可能的,阴尸傀儡又不能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试试能不能用别的东西代替了。影子怎么样?也不是不行,如果能将影子练成傀儡的话不就等于人手了吗?而且影子说散就散,这样不会影响市容了。但这只能暂时解决这个问题,魔界的群乌合之众还得训练起来。最好的改变别人思维的方法是什么呢?教(洗)育(脑)。行,非常的讽刺,妖女接下来要搞教育了。 学员可以靠武力镇压,直接叫影子,绑来一群人,然后呢对他们进行洗脑,哦不是教育。然后这样他们去影响别的人。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一个教的人了。 准备了这么多了,那个魔主也该干点什么吧。影梦兴冲冲的去毛草屋。马上就可以交工了,任务完成,终于可以休息了,感觉非常的开心。当然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去找凤邪的结果就是被灌醉,然后得到了两个选择。 一,你去仙界绑一个人来教,二,你教。去仙界绑人,是不可能的。说白了就只能她自己教咯。行吧,早以认命的影梦想,问题是怎么教?让他们抄天条。画面太美,不敢想。用弦青教我的方法教他们。想想培养出来一群弦青仙君的感觉……哎,天下有一个变态就够了。突然影梦脑中闪过了,杨苍教她的画面。 “哎,我只要照(借)抄(鉴)杨苍的教学模板不就行了吗。” 如果后世有人对魔界新(无)奇(耻)的画风感到奇怪,那杨式做人大法可以给你答案。 一切都解决好了说一个最大也是最重要的问题。魔界已经好久没有修炼了,就算现在修魔气,修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升上来的。没到辟谷,吃饭就是个大问题。魔界饿殍遍野,田地荒芜。恢复生产的可能性不高。 仙界藏书中也没有任何一本书是讲农业生产的。并且在这人人都修仙的时代,仙界作为修行巅峰者云集之处,哪会需要农业啊!开垦荒地不难,只要制定一个法令保证谁开的地就是谁的,一定会有人去开的。真正难的是种植技术。这一刻,整天神隐的凤邪终于出场。“不错哦!妖界农业不错,可以去借鉴。” 影梦狐疑的道:“妖界不也是当年神魔大战中受负面影响较众的界面吗?” 凤邪灌了一口酒:“不错,除魔界外,被压抑最重的界面。长孙那个玩意儿,在修炼资源被压制的情况下,直接弃修重农了。不得不承认妖界是八界内农业最好的地方。” 影梦:“所以?” 凤邪:“他们也需要发展,要不你去帮他们把妖界发展起来,然后他们派人过来,帮我把农业搞起来。” 影梦表示突然觉得抄经书变得异常可爱。 凤邪看出了影梦的抗拒,她善解人意(主要是怕影梦甩手不干了)的道:“开个玩笑。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妖界,去见见长孙那货。” “在那之前,我一首诗送给你。资金几时有,把酒问血月,不知寥寥几两,到手是何年,魔界若想发展,就要有钱可花。不知魔尊大人听懂我的暗示没有。”影梦表示被坑着干了这么久的活。 至少得先把工钱发一下吧。再加上之前花的钱,好像都是为了发展魔界花的。那钱应该都算是凤邪欠自己吧! 凤邪喝了一口酒,一副我醉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看见影梦招出几个影子把自己围了,就知道今天不给个交代是走不了,清清嗓子道:“最近魔界资金周转困难。你多给我一点时间,资金会有的,工钱也会有的。” 很明显,这个理由影梦不太满意。开玩笑。魔界什么时候有过资金?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派人伪装成商人和别地界进行通商,顺带抢劫。赚的钱有一半流进了这货的口袋。 美名曰收税。还说税收是未来给魔界发展储备基金。然后资金是从来没见过的,工钱就更不用说了。反正交上去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今天必须把钱要回来。 看到影梦拔剑,凤邪转身跳到屋檐,随手用酒坛砸碎一个影子。“你看你过得挺惨的。但是我比你更惨。作为魔界之主,魔界穷成这样,你觉得我能有钱吗?” “我是来跟你比惨的吗?我是要让你还钱。口口声声说收钱是为了魔界发展。你没钱发工钱,你有钱买酒啊?!”影梦看了看凤邪扔下来的酒坛子。 这玩意儿是仙界的琼瑶池吧。出自酒仙宣叶仙君之手,价格不菲呀。魔界和仙界是没有通商的,证明这酒应该是偷渡来或者出自黑市。那价格可比原价要贵上十倍不止啊。有钱买这个,没钱发工钱,这心也太黑了吧! 想想自己多少年没吃糖葫芦了,而他每天有好酒供养,一股火气就直冲影梦的心肺。脖子上青筋并现,太阳穴突突的跳。 “算了,不跟你计较。”凤邪看了看影梦扔出的那十几个阵盘,以及满地的影子,觉得要跑有点难度。“这样吧,你去厂房领一百份货去卖吧。只收成本价。赚了四六分,不交税。你四我六。” 影梦表示自己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厂房是自己建的,里面的货是自己进的,她居然还要收自己成本价。不对,重点跑偏了,自己是来要钱的,不是来拿货的。想起重点,影梦直接拔剑,调动全身魔气。大有再不还钱,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凤邪见状也认真起来。打起来,评数量凤邪是不占优势的。影梦这次是有备而来,就是要凤邪还钱。但一还钱凤邪就没钱买酒了。扫了一眼现在的局势。凤邪来了一句,“不是我说,你这个围剿讨债的策划,还真是有创意啊!” “别说这些虚的,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钱还我” 凤邪:“那要是我说什么都不还你呢? 你有没考虑过这情况啊?当年仙界围剿我,我都毫发无伤,你这种小儿科......呵。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影梦皱着眉头急促地呼吸,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一声下令一众影子飞扑上去。凤邪运起身法,空气中只剩残影。 鬼影重重,凤邪不避不让,其次没有离开过屋顶。 手中五指飞速掐符,调动空气。 气刃所过之取,鬼魅弥散。 没有影子能够抵挡来如闪电的风刃,影梦不知道风刃会射向什么地方,影梦无法看清凤邪那鬼魅一般的闪动。 明明前一刻影子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后一刻,她脚下一转就已经移动到了它的身后。 明明暗器已经打中她了,下一刻,居然只是残影。 凤邪不快,绝对没有影子快,但是就是无法触及她衣角半分。 是通道者。可调动周边环境为己用,利用规则为私利的通道者。 就好比二维生物挑战三维生物,招式皆被看清,结果毫无悬念。 看到影梦收手了,凤邪加了一句,“要不我们各退一步?我们都是邪道,互相围剿对方多不像话啊!我今天还有点事,你明天再来怎么样?到时候我们细谈。” 影梦:“你有事?你能有事?你除了喝酒还干过什么?今天必须把钱的事谈妥!” 凤邪看似随意摆弄着空气“我们今天先不谈钱了,谈钱伤感情。我给你放五天假,好不好?我保证钱很快就会有的。” 影梦怒极反笑,“你敢不敢说具体时间。” “要朦胧,才有美感。咱们不谈具体时间。想想未来某天,突然收到惊喜,不好吗?还有以后做事不要学那帮道貌岸然的人说太多话。”说完闪身消失,留下一地碎裂的阵盘。 ------------ 长孙 第二天,影梦看见一身暗金长裙,收敛又不失贵气的凤邪,又看了看太阳确保它从东边升起,自己没瞎后表示凤邪可能喝高了。“穿这么整洁去见情郎啊?” 凤邪高傲的瞪了她一眼:“难道我平时不整洁吗?好歹一界之主的形象也是要的。” 影梦翻了个白眼,“你平时什么样你心里没有个数吗?至于形象,你有这玩意吗?” 凤邪的眼睛闪闪地像是烧着什么东西。她露出她的白牙齿干笑,“仙界难道没有教过小孩子说话要积点口德吗?” 影梦剜了凤邪一眼“如果嫌我嘴欠,你可以往我头上放点银子。欢迎你用钱来砸我。保证你边砸我边夸你!” 凤邪抬头看看天空,表示时间不早,他们该出发了。 妖界绿遍山田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山坡原野草木旺盛,一片葱茏,杜鹃声声啼叫,天空中烟雨蒙蒙。田野里金灿灿的谷粒,沉甸甸的,飘散着醉人的芳香,翻腾着滚滚金波,推向无尽的远方,好像灿烂的彩霞抖落在田间。蝴蝶蜜蜂在花间飞舞,流云飞动,蓝天如织。妖宫是一个山洞,虽然简陋,但贵在整洁。 凤邪:“长孙那货就交给你了,加油!” 加油两字都快成为影梦的梦魇了,每次听到这两学基本就没什么好事。 走进山洞一位青衣公子坐在桌边。寒眉星目两相宜,玉树临风赛潘安。可这么一位神仙般的人儿正认真搭着积木。果然凤邪的朋友就没正常的。 凤邪:“好久不见。” 长孙:“没有酒,没法帮,没有钱。” 凤邪指了指影梦:“她找你。” 影梦正在意淫凤邪和长孙的关系。妖魔两界从来不对盘,可这两界之主很显然是老相识。哦!霸气狂傲糟蹋的魔主与清秀呆板无趣整洁的妖主,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长孙:“仙界之人?” 凤邪:“她是影梦。” 听到这个名字,长孙终于放下手中的积木抬首看向影梦:“为什么?” 影梦:“什么?” 长孙:“风华少女,曾有辉煌的仙途,光荣的地位,众人的夸耀及羡慕,为什么?” 影梦:“你知道什么?” 长孙:“灵根不在体内,并非强行剥除。” 影梦微震,这事连仙主都没有看出来却被他们都瞧不起的妖主看出来了。 影梦正色这是真的有本事的人。也对大战之后在被压制的情况下,瞬间找到合适的出路,又怎么能是俗人呢? 凤邪:“她不甘。” 长孙继续搭积木:“会舞剑吗?” 凤邪:“舞一段。” 起初影梦其实不太明白凤邪带她来这里的意义。不过现在她似乎知道。这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骨剑出鞘的那一刻,周边的花朵瞬间绽放,爆发出无限的生命力。伴随如舞蹈般的剑法,在空中盘旋,如梦如影,好似一场永无休止的潮汐变化。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宇宙。随着身法的不断变化它所蕴含的世界便悄然展开,无数的道在空气中弥漫,交杂,这便是自然之道。 在这无尽的生命力背后是使无数生命的凋零的死气。一朵朵鲜花在生命凋零的最后一刻,回光返照,绽放出无限的生命里,成就了这个如梦境般繁华的美景。这空气中的每一片花瓣都暗藏杀机。散落的花瓣配上美轮美奂的舞蹈,一场视觉盛宴,一个完美梦境,使人甘愿永远沉醉其中。 一剑舞罢。影梦收剑时,全部花瓣化为尘埃消散于空气,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满地的枯草似乎在讲述那段被时间遗忘的惊鸿之舞。 落樱剑法,杨苍威逼下的产物。仙界剑冢的剑法于人间花楼里的落樱舞碰撞的结果。 长孙:“怒气,怒意迷了心智。终究太年轻了。以杀意养剑气,却让愤怒蒙双眼。怒火煅剑锋,却因愤怒而迷茫。你是要让敌人沉醉再将其杀死,可杀气太重,但凡久经杀场者一眼便可以识破。心境不够。” 凤邪:“心存善念。天道有理,这有失才有得。荣华富贵,为让你知世间百态。穷困潦倒,为让你通人生冷暖。” 长孙:“失去一切时,你可以选择自暴自弃,既可以选择摆脱人之间,一切浮躁诱惑,透悟天地。” 此时的影梦似乎并没有懂他们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她大致知道这两个世人眼中的魔头在教了她一种道。 其实影梦都不知道她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并且当凤邪说需要农耕技术时,长孙眼多没眨一下就递给她一本书。凤邪表示,这怎么好意思呢?说着就把影梦给卖了。说自己为了表示感谢想让影梦给妖界也发明一修炼方法。大概就是让影梦想办法合成出妖气。 ------------ 共同发展协约 妖魔两主当天拟定了共同发展协约。在签下协约后,甩手离去,走的那叫一个潇洒。徒留免费劳力站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看着协约。 影梦总算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就是来做将这两人拟定的宏伟想法变成现实的苦工。 风吹动掉落在地上的落叶,在尘土中打了个旋儿。 莫名凄凉。 叹了口气,影梦放弃了挣扎。真没想到,曾经在仙界学习作为仙主要会的技能,如今用来发展妖魔两界了。 首先,整理一下妖界的资料。妖界是郡县制,土地被分成特定大小由官员官理但不可世袭,也就是说界主对所有土地有控制权。 其经济体系为自然经济,又称小农经济。系统不借助货币直接交易的经济形态。以家庭为单位生产资料个体所有制为基础。基本上就是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满足自身需求。当然百姓也可以通过租入土地经营来获利。虽然在影梦眼中这种方法过于保守,但比上魔界的战后经济,影梦觉得长孙是个人才。 至于后面一些关于人口增长,赋税等文件,影梦是懒得翻。并且当务之急是先将两界从骨子里统一起来。鉴于妖界已经有统一的量衡,文字和货币等,只要将其引入一片混乱的魔界便可。这给影梦剩下了不少功夫。 目前唯一需要影梦担心的便是交通。两界基本没有连通。妖界的交通运输系统还算完整。魔界……说路都不连在一起还是好听的说法。如果交通好了,不但可以将各个地方联通,还可以保证信息传输的速度。最重要的是有利于贸易发展。 挖运河和建路那都是小事,只要稍微修为高一点的人,随便挥挥手砸出来就好了。虽然妖界抑修重农,但魔界有人可以。最难搞的是贸易。贸易是将东西从认为其价较小的人手中转到认为其价较大的人手中。妖界是种植园经济能出口的是农产品。魔界由于常年混乱,大家又不能修灵却总要面对各种纷争。在稳定以后,发现可用的商品皆是武器以及一些杀伤力较强的所谓邪物。两界经济具有很大的潜力和互补性。 但只靠两界互相交易是绝对不够的,出口变得异常重要出口。魔界的东西可以放在黑市上卖有不少人想要。但农产品可转移性低,想要贸易必须走正规路线。问题是在神魔大战后。仙界为了压制两界的发展,对两界实行了出口限制。如果公然贸易,便是对仙界的挑衅。凭两界现在的实力跟新仙界硬钢,除了死还有死。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仙界假装看不见。 影梦知道,南北仙界,现在局势紧张。仙界能争至尊之位的就剩两人。一位是由北仙界支持的弦青仙君,而另一位是由南仙界支持的圣元仙君。双方最后可能会动用武力解决,这对仙界之人是公共知识。粮草,武器,这都是好东西。 以影梦在人界的经历,北仙界很有可能和人界关系密切。南仙界掌控兽界。如果开战,乱的可就不止仙界了。如果妖魔两界能两边倒卖武器(军火),边继续撒油,不但可以让仙界自己耗个精光,还可以顺走整个仙界的钱。加上双方局面紧张,没有人会将贸易信息透露给对方。同样双方为了利益,也不会对自己的战时资源供应方向下手。影梦打算利用的正是这个信息差。 具体计划是绝对不可能直接将武器和粮草卖入仙界。双方还没有捅破最后一层膜。虽然双方都知道对方在背后搞动作,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和平的假象,但人界和兽界就不一样了,两界以进入备战阶段。所以可以直接将武器粮草卖给这两界。 走陆地的话,被抓到的可能性很高,并且各个关口是放置的军队,不是闹着玩的。但如果走水路呢?两界的码头虽然也被管制,但只要不靠岸并让人上传交易即可。加上水路飘忽不定了,想走哪就走哪,没有固定的路线,被抓到的可能性低。 加上在阅读了仙界立下的限制后,影梦发现自己就算被抓到,这事也只能算走私。不是正规贸易仙界立下的法令管不了,影梦决定动手试试。 ------------ 跨界贸易 影梦的第一笔贸易是于人界进行的,她带着货物在一个深夜躲过仙界的眼线悄悄出海,向着更远的北方驶去。 在人界沿海一带,影梦以极为悬殊的价格卖出了她的货物,当巨额的利润流入口袋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这里她将所谓邪物卖到了黑市价格的三倍。有什么比赚到钱后,在大笔大笔的消费掉更加开心的呢。 自己仇人花费大笔的资金从自己的手上买走货物,还不知道自己坑了他的钱。在从自己的敌人手上低价买走帮助自己发展的物品。这种隐秘的快感无法想象,如一段电流,刺激着大脑。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快乐。现在她不只是为了两界的发展,更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赌上自己的一切,要把这笔生意进行到底。 随着生意的不断进行,影梦的船队越来越庞大,手下越来越多,利润也越来越丰厚。妖魔两界与兽界的外贸易已经稳定。但影梦欲望是无法满足的,见好就收也绝不是她的人生信条。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影梦决定转向兽界,原因无他—兽界的钱好赚。 就历史而言,这个地方是仙界的殖民地,所有的交通设施都是为了把货往外运,所以这个地方什么都缺。同样,这个地方就是北仙界的暗池。北仙界那些高层,为了保证自己对外的形象,是不食人间烟火,绝对不会光明正大地进行贸易。并且他们表面上可嫌钱臭啊。所以整个兽界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交易场所。无数货物在这里流通,尤其是一些非法货物。 一个什么都缺,就不差钱的地方,无疑是最好的交易之地,不是吗?贩运货物到这里,想开多高价就开多高价,独此一家,爱买不买。反正是黑钱,哪有什么法律约束啊。 在人界贸易中影梦和權玉达成协议。影梦知道權玉在自己走后搞得小动作,以此要挟成为了人家的最大贸易伙伴。还好她并不清楚權玉真正干了什么,不然双方必定成为敌人。并且權玉当时干的事可是踩了影梦的底线。 權玉要准备开战,急需影梦手上的粮草。但是人界的货币影梦不收,所以他只好拿正规军火去换。影梦故意透露自己在为凤邪工作。由于知道魔界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所以權玉唯恐影梦不收他的军火,所以影梦价格便宜,算是半买半送。 影梦充分发挥了杨氏法则,每次都表现得极其为难,还经常表示下不为例,结果一转手,以数十倍的价格就把它们送到了兽界。不但狠狠的赚了一笔,还保护了魔界正在进行军火贸易的消息。 当然,有的时候在贸易的进行过程中,也会有一些不和谐的插曲。比如有的时候会被仙界的检查队抓到。这个时候,影梦就得用到之前自己安插在人界的人。由他们来进行贸易,不但可以绕过检查队,还隐藏了最后巨大利润的去处。 还有的时候,在经过海盗聚集地时。影梦的船只经常用于目标,被人抢劫。影梦经常气得不行。开玩笑。自己可是魔头。从来都是自己抢别人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抢自己的了?!一怒之下,她过去将敢抢她的人教训了一顿,没想到一不小心顺手收服了他们。影梦在他们口中发现海盗这活儿来钱更快,便兼职干起了海盗。 然而这远不是终点,随着业务的不断扩大,影梦急需寻找一个固定的办公场所。当然困难是存在的,如果开在妖魔两界无疑是暴露了,这场非法交易与妖魔两界密切相关。那些仙界的老古董,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候一查倒卖武器的事定会曝光。 影梦的整个交易链条,赌的就是由于双方的关系,她倒卖武器是不会暴露,而且双方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去根究这件事情。但是一旦暴露便会跟两方都成为敌人。所以要建在一个灰色地带。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影梦决定把总公司搬到兽界,她在那里占据了一片地方,作为自己的基地。 影梦的生意做得很大,她不但有大型船队,私人武装,她还雇用了很多没有工作的流民,身体好的担任保镖或是打手,体格差的就安排扫大街,当下人使唤。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身边的人一直捧她,影梦不自觉的有点飘飘然了。她甚至还给这片自留地取了个名字——“灵界”。 ------------ 安蜥 清早一个尖锐的笑声划破了千岁府的宁静。 影梦坐在一张暗红色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 听到她的笑声,旁边的奴才没忍住抖了抖身子,头更低了。这无名大人的性子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从开始穿女装,莫名其妙发脾气,到现在和尸体说话,莫不是疯的更厉害了?! “哈哈哈。小影影,快,来翻个牌子,看我们下个打哪里。”影梦伸手拨动地图。 “哎呀,差点忘了你是阴尸。没有我的控制是不会动的。”说着,她拍拍手。旁边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同动手脚的走了过来,随手翻开一个牌子。 “安蜥。不错,好地方,可以和他们做一笔交易。小影影手气真好。” 影梦手指在空气里一拨,地图落到旁边的奴才眼前。“就这儿。” 安蜥是兽界的一片无自然降雨的沙漠,由蜥蜴人掌控。长期以来,蜥蜴人被仙界定为落后的蛮族。然而,他们实际上是一个极其顽强的民族,并大量存在。如果能把这块地话近灵界的范围,那将会免费得到,一支强大的军队。至于他们想要什么,影梦推测是水。 兽界的信息在史记里面记载的很少,并且仙界没有人会无聊到去记录殖民地的故事。 影梦还是比较文雅的,毕竟要跟别人谈事情,礼貌还是要有的。虽然她所谓的礼貌就是告知她要来和他们谈事情,至于对方同不同意,不重要,只是通知。别人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拳头大。 影梦来到了事先约好的地点,这是一处洞府。 “或藏形洞府,或栖志灵岳。”—《善馆碑》 影梦见还没有人来,便在洞府里开始闲逛。她看着墙上的壁画。每幅画都讲述着一个故事。每个故事又独立于其它的故事。每幅画有着独特的故事,如同一个独立的空间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行。可属于她的故事又是什么呢? 她可以选择看哪幅画,可是在看画之前,她却不知画中的故事。就像她自己的故事,她不知道是哪幅画。没有方向,毫无目的。一味的前行,或许走到够远,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故事吧。 “小影影你说呢?” “无名大人,你在说什么?”影梦嘲讽一笑。回头看向那个打断她思绪的人。他一头银发,红色的眼睛在黑暗的洞穴中闪烁着光芒,一身绿色的皮质服饰,看来就是今天和她谈判的人。 “你是安达卢。” 安达卢点了点头知道李梦意图不轨,他连寒暄都懒得寒暄。“说吧,你想要什么?” 影梦轻笑,拍了拍手。接着安达卢眼前便浮现出无数的河流山川。 他发出一声惊呼。 当他伸手想捧一口泉水时,一切便消失了。 “美吗?我是意图不轨,但我也能带给你们,你们最需要的东西。”见安达卢不说话。影梦笑了。“我从小影影那里听说,你的姓氏是圭畹臬。这是兽族古文吧。” “你知道兽族古文。”安达卢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激动。 “古文这种东西,鬼才不都猜得到吗。” 安达卢点了点头。“就像预言说的那样。” 影梦笑了笑。他亲自前来这可不只是为了一支军队,还因为在南仙界的鬼才训练营中她曾经听人提过这个地方。后来从圣元那弄到的图纸,上面也描述过这个姓氏。 南仙界曾经排人来到过兽界,试图拉拢这里的一些种族。但当时他们实力还比较弱,并不能达成许下的一些承诺。因此拉拢别人,全靠忽悠。比如留下什么个传说,寓言之类的,说未来,某某某有一天会出现,然后说出一个什么样的暗号。届时便可带这个种族走出黑暗。 影梦推测圭畹臬家族便是当初被拉拢的其中一个。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南仙界的手伸的真长啊。手伸的这么长……就该剁掉。 影梦慢慢走下阶梯。“我知道很多事。”她说。“我知道你曾有过孩子。你曾失去过爱人。你有隐藏的恐惧。你的外表表现为自律且冷漠,但你的内心却感觉到担忧并缺乏安全感。我还知道你崇尚暴力,而且你即将实施暴力。我知道很多。” 安达卢退后一步,脸上写满了震惊。“我并没有针对你无名大人。”他低声说的。 影梦看着他的表情,笑得更欢了。“你提到了预言并想得到一个答案。你来这里时,计划用暴力解决问题。武器应该就在你的紧身上衣里吧。” “无名大人,我……” “有非常微小的可能,你有机会让我流血。不过这么做你只会为你的种族带来更多的毁灭,而你仅存的那一丝希望将会破灭。” “无名大人。”安达卢辩解道。“这武器是为你准备的礼物。只要你能证明,你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但如果我不是那个人。我将失去我的生命,对吗?”影梦坐在椅子上,看起来非常的放松。在面临危险的时候,表现的越放松,你的敌人越会恐惧。现在就看命运的指针会指向哪个方向。 慢慢的,安达卢从他的衣口取出一把黑色的短刀,锋利的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凌厉的光芒。刀柄上有两颗红色的宝石,如同把手地狱大门的鬼火为这把刀添加了一丝震慑力。那红色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如同开在彼岸的花朵,诱惑着人们走向深渊。影梦强迫自己不要一直盯着它。 “无名大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死魂刃。” “看是可不要只看表面。你可知道它的含义吗?” 含义?影梦努力的回想当初在鬼才训练营里自己听到了什么。但除了香喷喷的烤肉,她实在想不起还听见过什么。说实话,南仙界的伙食还真的不错。咳,跑题了。 影梦努力回想。 这个问题将指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他带着这把刀来见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曾透露过我是鬼才。我的答案将指向两个不同的结局暴力或者......或者什么呢?他需要一个答案,这把刀的含义是什么。 在记忆的海洋中,影梦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拉拢……留预言……刀……象征……斩断腐朽……用比黑暗更黑暗的印记……恐惧……战争……死亡……改写命运……自由之印记。” 影梦微微抬眸。“它的含义是印记。” 安达卢发出一声啼哭。那声音里似悲鸣,又似欢呼。影梦停顿了一下。她本想说这把刀象征着印记暗号,象征着鬼才现,斩腐朽,写新规。不过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在警告她不要这么说。因为关键词是印记。 印记?印记。 安达卢此时手紧紧的握着刀,似乎随时都准备使用它的功能。 接着就是她烤肉串被收走的声音。该死!当初太注重吃了,重要的完全没记住。影梦现在内心慌的一批,但面上她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你难道认为我,知道上古时期的秘闻,以及那隐秘的预言,会不知道什么是印记吗?” 安达卢慢慢放下手中的刀。“无名大人当一个人为一个寓言活了太久,当这个预言被验证的那一刻,震惊是在所难免的。” 影梦内心为可悲的人们摇摇头。对于他们来说,预言是希望的灯火。对于南仙界来说,这预言只是当有一天南仙界需要时,能让他们卖力的工具。 安达卢将刀递给影梦。“无名大人,请将这把刀放在你身旁。只要一周未碰血,这把刀就会自我隐藏。这是你的,只要你还活着,它就是你的。” 影梦将刀放在眼前。真是锋利呀。 接着,她将这把刀指向了安达卢的心脏。欣赏着他脸上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影梦慢慢地用力,鲜血从安达卢的左胸涌出。真是粘稠。 接着她将刀收了回去,安达卢的眼睛慢慢泛白惊恐的看着影梦。“你是我们中的一个。”他的低喃道。“你就是那个人。” 影梦将刀收起来。安达卢怔怔地看着她。“大人,你知道看过这把刀的人只有被净化或者宰杀两条路可走。大人你知道。” 影梦心里暗道,我现在知道了。接着,她摆出神棍般的模样。“你已被净化。” ------------ 捡到大人物 后面的事还用谈吗?整个种族现在都奉她为主。 影梦感受着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流入她的身体,她就是这个种族的信仰。 利用一个信仰,控制一个种族,这是南仙界惯用的手段。因为没有人会背叛自己的信仰,而一个信仰可以持续上万年之久。只可惜,这个大饼被她捡了。 居然现在她已经是这个种族的王了,对待自己人自然要好一点。凭她现在修为,随便布一个阵法,降雨那都是小事。 回去的路上,影梦心情不错的哼着歌。 裹在毛毯里,吃着甜甜的糕点,影梦表示很舒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影梦被小影影叫醒了。 “到了?”影梦揉揉眼睛。 “不是。” 影梦一手直接拍在小影影头上,“不是你叫我干什么!” 小影影如果有感情估计已经委屈到泪流满面了。“前面有强者打斗。” 影梦打了个哈欠,“打就打呗,我们停一下,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走。” 等等强者。她突然坐了起来。如果影梦没有记错的话,她给小影影设置的强者定义好像是凌仙之上。所以前面打斗的可能是仙界之人喽。 影梦瞬间来了兴趣。“小影影把我叫醒,莫非是想去看戏?” 小影影:我只是一个傀儡,没有感情的傀儡,自己想看戏就去,请不要给我随便加戏。 一番自娱自乐以后,影梦隐去气息,潜入水底,模仿着波浪的运动,悄悄靠了过去。 影梦浮出水面,看着上方的战斗。一群黑衣人,提着剑,正在围攻中间的那个白衣少年。黑衣人大概有数十个,个个修为不低,出手招招毒辣。白衣少年好像受伤了,可却无狼狈之意。 即使身处困境,他依旧矜贵,让人不敢亵渎,只怕身份不低啊! 影梦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她总感觉上面那个白衣少年,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但究竟是谁呢?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最后一名黑衣人被刺穿胸口,那黑衣人掉入海中,口中溢出鲜血,很快就被游走的鱼儿分食了。 而天上的那位白衣少年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好像极力压制,忍受着什么。他好像要掉下来了。然而那位白衣少年很快便稳住了身形消失在空中。 影梦从水里探出头来。跑到哪里去了?然而这时一把长剑架到了她的肩膀上。 影梦倒没有多恐惧,并且她现在修为可以披靡初入仙君之境者。这天下又有多少仙君之境者呢。她总不会这么倒霉,碰巧碰到一个吧。 就算这剑架到她脖子上,她也有本事在对方砍下来之前躲开。 回头看,向持剑者,正是那个白衣少年。影梦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弦青?!”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从来都不好。 弦青看向她也有一丝震惊。“影梦。”似乎确定没有危险以后,他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刚好砸到影梦头上。 影梦呛了两口水,好不容易浮上来,狠狠的踹了弦青一脚。但看到弦青毫无动静,就这样直挺挺的往水底沉去。 影梦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沉下去把他捞了上来。 不对劲啊,弦青应该没有这么弱才对。影梦看着弦青微微发紫的唇畔,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探了探了弦青的脉。 片刻后,她面色凝重。这是中毒了。忽听空中隐有掠动的声音以及杀气朝这边而来,影梦眸光一凛,心下盘算着。 此时沉入水底是最好的选择,不要没事找事,但是看了看怀里的弦青,理智崩塌。这货不能换气,上面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沉下去估计得憋死。 有些人单身是有理由的。 影梦叹了口气,既然躲不掉,就不要让这些人有机会回去吧。背上弦青,提剑以破竹之势直接穿过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的身体。 黑人全部对视一眼,对影梦形成了包围。影梦身子漂移,在他们的剑招中闪来闪去,她剑法利落,每行一处,便有人倒下。 很快,黑衣人这边损失惨重,黑衣人的统领立马决定撤退。但影梦会让他们走吗? 打出几股阴气,直接侵蚀他们的丹田,没有灵气的他们最后只能掉入海中。这附近也没什么船只,当体力耗尽后,他们便将沉入大海,葬身鱼腹。 影梦侧脸,看看背上的影梦这货睡得真死啊。 影梦叹了口气,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她心里盘算着干脆把这个货扔到海里,让他葬身鱼腹吧。但想了想,心中总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大概是我不想让南仙界的人太舒服吧。找了一个像样的理由,影梦抱着他飞身回到了船上。 此时,众船员都震惊的看着影梦,他们内心都只有一句话。“无名大人跑出去,在海上捡了个人回来。她今早还在跟尸体对话,莫不是疯的更严重了。” 此时,影梦压根没有空理会他们,而是闪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下不知道中船员脑子里面想到了什么东西。 等影梦在反应过来,当下的舆论已经变成:无名大人最近开始穿女装,现在还抱一个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震惊,震惊。这究竟是道德的腐败还是人性的扭曲? 弦青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蛋因为失血显得好似通明。到现在为止,影梦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多管闲事。如果是以前,她可以用灵气互助弦青的心脉,但现在死气入体,这货估计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心疼的从空间锦囊中取出一些药物给他喂一下。见他气息稳定了些,影梦理智回归。开始思考现状。 弦青是北仙界支持的人,但他的身份有问题。所以追杀他的人有可能是北仙界的人,也有可能是南仙界的人。 他身上的毒还需要几位药材才能解开。这毒能限制中毒者的灵气。难怪他刚刚会被那几个黑衣人逼得那么惨。不过他的确是个狠人,中了这毒还敢运用灵气,顶着万箭穿心之痛,反杀那群黑衣人。 总而言之,她现在是捡了一个巨大的麻烦。问题是,这烫手的山芋,她还不知道扔哪。 扔海里吗?她舍不得,好不容易捞上来的。 到人界以后随手扔个地方?他一动灵气便要承受万箭穿心之痛,那不就等同于灵气尽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送到云天宗?把北仙界的掌权者送到南仙界的领地里。这个选择无疑是最好的,这样可以得到南仙界的庇护,再不济也可以捞一笔。但是还是舍不得。 想了半天,影梦觉得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影梦狠狠的捏了捏弦青的脸。她现在很郁闷,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弦青受伤。或许是因为自己之前欠他一个人情吧。 ------------ “误”食灵花 妖界一处了无人烟的荒山中,一处翠绿的藤条挂在悬崖之上。从远处看似乎没有任何毛病。可如果你走进掀开藤条,你将会发现那儿有个山洞。 影梦看了看躺在干草上的弦青,少年脸色苍白的像是没有生气的娃娃。影梦叹了口气,如果让凤邪他们知道自己弄了一个仙君过来,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说到他们,她回来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入他们耳中,她得出去见见他们,不然会显得反常。 可是,哎,不知道为什么把弦青一个人扔在这里,她会觉的良心不安。可笑,她何时有的良心? 影梦眼眸幽深,定了定神,离开山洞,向长孙的洞府走去。 穿过金灿灿的麦田,影梦实在是觉的欣慰,虽然这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妖宫附近多了一片花园。满谷的芬芳华彩,满谷的交相吐蕊,看的影梦心里泛酸。 开玩笑,她幸幸苦苦的发展妖魔两界,为两界的合并作出卓越贡献,而这两界之主在干什么?!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每天五个界到处跑,而长孙还有时间养花,他哪来的这闲情逸致?! 影梦默默的蹲在一处花丛前,生气! 就当她准备辣手残花时,理智叫住了她。让一个通道者生气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就当影梦准备站起来离去时。她的眼前出现一朵洁白的花朵。她闻闻味道,清香怡人。花开如荷花形状,花朵极大。看起来...... 难道影梦要开始赏花了?事实证明,吃货永远是吃货。 影梦咽了咽口水。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看起来真好吃,闻起来也不错。如果自己悄悄摘一朵,摘完马上毁尸灭证,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说服了自己,确定了能吃,以及什么时候吃,就该想怎么吃了。 究竟是清蒸好呢,还是白灼好呢。泡茶也不错,炒一炒应该也可以。 小白花:“……”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辣手摧花啊! 小白花动动花瓣,好像是在提醒影梦它的价值,它可不是一朵平平无奇的小白花。 在这里,被长孙用最纯粹的天地灵气养着,早就养出了自我意识。如果机缘到了百年或者千年,说不准就能化为人形。 它在提醒影梦,它是在仙界也难得一见的灵株。像它这么珍贵的东西,应该好好养着。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影梦,反而决定应该清蒸。灵株啊,有灵智的植物啊。比起灵兽来说,灵株修炼最困难。好不容易有点修为,就被灵兽给吃了。堪称食物链最底层。 像这朵修炼到有了自我的意识的植物,她还没有吃过呢。应该会非常好吃吧。 如果用火煮,难免会伤到它的药性,还是清蒸这种温柔的方式比较适合。 小白花,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提醒不,但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还直接加速了他的灭顶之灾。 看到影梦,真的打算吃自己,小白花都顾不得伪装一下了。当影梦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它的花瓣就唰地卷起来,就差没把雅蠛蝶别过来写在花瓣上了。 影梦:“……” 没事花瓣不让动是吧? 那就直接拔根算了。 反正好不容易碰到有灵智的植物。这次不吃,就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过过嘴瘾。 影梦抓住它的根茎用力一拔。然而没有拔起来。它的根在地下错综复杂,准确来说不只是面前一朵小白花,而是这一丛植物的根。 影梦看了一眼,理智回归,莫名其妙少一丛花,太容易被发现了。沉默一会儿要不不吃了,这被发现不太好。 但吃货要吃东西,总有千万种理由。 算了,它都有灵智了,万一不把它吃掉,它跑去跟长孙告状,怎么办?清蒸太浪费时间了,直接生的蘸酱吃吧。 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叽叽叽叽!叽叽叽……”小白花焦急地叫起来,疯狂扭动自己的根须。 在不久的将来,当长孙有闲情雅致过来浇花时,他发现他养了不知多久的灵株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坑。 为了躲避找花的人,影梦蹲在一处山崖下,享受美食。人生是多么的美好,好像忘了什么事。我今天回来好像要干啥来着。算了,想不起来,一定都不怎么重要,还是美食更重要。反正都已经忘记了。怎么还能继续忘记美食呢? “哎哟,我这是看到了谁呀?影梦,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影梦抬头看了一眼,是凤邪,没事继续吃。凤邪跟影梦相处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影梦的厨艺。反正不管影梦阻不阻止,她都会尝尝鲜。到后来,影梦干脆放弃挣扎了。 随手操起一碗影梦处理好的,类似于沙拉的一盘东西。 “味道还不错。”可凤邪看向影梦,便感觉不对劲。平时吃了这货的东西,这家伙都会一副生无可恋,满腔怒火,心痛至极的表情。而现在,她却放下了碗,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脑中浮现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什么?” “院子里面那株有了灵智的白花。” 不详的预感被证实了。凤邪面色一沉,扔下碗筷,准备马上闪人。却被影梦一句,“你已经吃了。”硬生生的叫住了。 对哦,已经吃了,被抓住,影梦肯定会把自己供出去。自己到时候就是共犯,算了吃都吃了,不多吃一点,实在太亏了。 影梦则目瞪口呆的看着凤邪一连串动作,凤邪漫长的心理路程,她是不知道。 但是平时没见这货速度这么快。每天都像喝醉了酒一样,懒懒散散的没有骨头。就跟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千年老怪似的。今天什么情况?诈尸了吗? 诈尸的凤邪已经开始疯狂的扫荡那一盘菜,一边扫荡,还一边催着影梦快点毁尸灭证。 影梦现在心中有点忐忑,她不会真的摘了不该摘的东西吧。脑子里面思绪不断,手上的动作可没有停下,反正都吃了,多吃一点,少吃一点都一样,那还是多吃一点吧。 过了一会儿,她心中有一丝疑问一直盘旋,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心里这么想,她嘴上也问了出来。 问出这个问题时,凤邪的动作明显有一丝停顿。“你不知道你吃了什么,我还以为你是要泄愤才吃这株植物的。” 看着影梦一脸懵遭的表情,她叹了口气,打算好好给影梦科普一下。以免这货等一下,以为这是小事,把真相告诉长孙。 在一段长长的科普以后,影梦才知道,这花是长孙打小就种着的,一直当成媳妇养着。就连当初被逐出仙界之时,什么都不能带,他为了能和这花相守,放弃了尊严,向当时的仙主跪了下来,只求能将这株花带走。 “总而言之,如果让长孙知道。他一个不注意让自己即将化形的亲媳妇,被我们俩吃掉了。他分分钟拿我们的头颅去祭奠他媳妇的亡魂。所以吃快点,把证据都毁掉。我可不想和他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影梦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非常清楚长孙知道这件事情后心中的怨气。那绝对不会低于当初弦青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桂花糕喂狗自己心中的怨恨。 她可不想被一个通道者追杀。 两人快速扒拉完剩下的菜,开始收拾场地。做菜的那些锅碗瓢盆,通通被直接毁掉,基本上属于化为灰烬。 ------------ 忽悠 这时,长孙的声音从山崖上传来。“干什么呢?” 凤邪看看手上最后一块还有植物根须的土壤。这个时候将其湮灭,无疑会被长孙察觉。如果留着...... 说时迟,那时快。凤邪一把将土壤塞进了影梦的嘴里。凤邪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吞下去,快点。” 此时,长孙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干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看到某人在吃独食。” 就在凤邪快要把孙忽悠走时,影梦突然开始咳嗽。该死,被呛到了,这呛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长孙狐疑的看过来。“她怎么了?” 凤邪有一丝紧张。“没事,没事。” 长孙一脸深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怎么会没事呢?她好像被呛到了,不会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凤邪面上古井无波。她拍了拍影梦的肩膀,“没事。咽下去就好了。反正她经常乱吃东西。” 这不拍还好,一拍影梦紧张的一口直接将那块土咳了出来。 三人紧张地盯着那块土。细思恐极。 现场三人,脸色各异。 影梦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静谧的瞳孔此时泛起波澜,精致白皙的脸颊略显苍白,可能是因为刚刚被呛到了,也可能是因为心虚。八成现在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等一下往哪里跑了。 凤邪依旧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额前有一些细细的汗珠。她全身的肌肉几乎绷得像一块石头一样,尤其是脚上随时准备发力。 长孙依旧是面无表情。脸色深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长孙平静地抬头。两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妖界的待遇还没有那么差。”潜台词就是不至于让你穷到吃土。 这是没有看出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危机解除,凤邪当然不会放弃这次坑影梦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地从地上挖了块土。“没事,没事,她最近改了口味就喜欢吃土,我说对吗?影梦。” 鉴于凤邪一般不会打包票,如果此时她不吃,那么长孙一定会起疑。影梦只能默默接过那块土,塞进嘴巴里。“没错,没错,我喜欢吃土。” 虽然有所怀疑,但长孙好像想起了重事,“你们可有看见谁绑了我媳妇。” “你媳妇?你什么时候有了媳妇?这怎么可能?你这样的人都能有媳妇,为什么我还是单身?”影梦觉得此时此刻应当记入史册,她已经达到了她演技史的巅峰。 凤邪马上重复了一遍之前自己的解释,并表示挖这株花的人简直丧心病狂。一看就是仙界之人所为。搞不好,此人现在还在妖界。 这一定是史上第一次魔界公开宣布仙界丧心病狂,并将黑锅往仙界身上甩。 虽然长孙被成功忽悠走了,但影梦的脸色却变得有一丝不对劲。 她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现在长孙已经完全相信他的媳妇是被仙界的人绑走了,而北仙界的掌权者,现在好像被自己带回了妖界。 OMG!! 不行,此时此刻一定要冷静。时刻记住,扑克脸绝对不能被看出来。 影梦默默地转头看向凤邪。居然让他丢了媳妇,那就再还给他一个媳妇吧。 而凤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怪物,怎么会感觉不到影梦情绪的波动呢。 看着火急寥寥打算跑路的影梦,凤邪一把拉住她。“影梦这是要去哪里呀?火烧屁股似的,刚刚毁尸灭证时,都没见你这么急。” 影梦垂着身侧的手微微捏紧,这是刚忽悠走一个,还要再忽悠另一个。问题是这个可不好忽悠啊。 影梦面上非常淡定,平静的回头。 “没什么。” “是吗?” 凤邪的眼睛里面并非带着满满的恶意,而是燃着熊熊探究的焰火,怀着满满的八卦之心。 见此,影梦反而松了口气。看他现在的表情,八成不知道自己藏了什么。 接着群闲来无事的凤邪,对影梦展开了亲切的问候。 影梦对此表示,她这口气松的太早了。凤邪这货很明显把她当成了晚辈,现在这些亲切的问候基本上就是套话。翻译成人话就是完备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晚辈的八卦就是她的八卦。 影梦从凤邪一个人身上感觉到了来自三姑六婆的问候。 她真的是弱小无助,瑟瑟发抖。 见半天没套出什么,凤邪一转攻势,开始走感化路线。她的眼神立即带着谴责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最近修炼还顺利吗?” 影梦见防守无效,便化防守为进攻,“不顺利。但如果你把欠我的钱还给我,顺利很多,幸福……修为瞬间增增的往上涨。” 凤邪见话题马上要偏了,影梦抓着钱的事不放,自己的先手优势马上要被抢了。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了,脸色一严,气场半开,直接问道:“你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 这是套不出话来,就直接严刑逼供了。 影梦可不吃这一套,只见她昂首挺胸,一副傲骨铮铮不可挫的样子。“莫非阁下认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醉生梦死,闲得慌。我整天任劳任怨为两界出力,分文不取,你还怀疑我。我这么急着回去,自然是有事要处理。你整天瘫在那里,恐怕没有想过两界发展是谁在管?对界贸易是谁在管?以及两界合并事宜是谁在处理吧。” 凤邪:“我知道你嫉妒。但年轻人就要多多运动,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可以安享天年了……” 影梦见她被带偏了,自然是要乘胜追击。“到你这个年纪?我看是要找到一个免费劳力吧。”影梦毫不犹豫的揭穿了现实。“请尊重一下,免费劳力也是人。你可以怀疑我对妖魔两界的忠心,但你不可以怀疑我对仙界的恨意。我帮你免费干活,但至少要有最基本的尊重。此处包含个人隐私。你信不信,你再问下去,我甩手不干了。” 好吧,什么都没套出来,还被反将一军。凤邪欣慰的看着影梦,这孩子成长了不少,但是八卦还是要八卦的。毕竟她还是很操心影梦这个晚辈来着。 究竟是什么能让影梦这样火急燎燎的想回去?还能让她开口怼自己? “行吧。我也不逼你。但是我有一个主意,你能告诉我,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人是谁吗?” 影梦顿了顿。她知道如果不满足这货的八卦之心,估计今天是走不了了。 希望弦青还没有醒,不然她今天将会面临第三个人的逼问。一点都不想忍受。 “你不会想知道的。”开玩笑,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凤邪估计会八卦两句,但是弦青,那可是北仙界的掌权者…… “怎么会呢?”凤邪一听百爪挠心,可见好奇心在哪个年纪都一样。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可不要后悔哟。” 此话一出,凤邪愣住了,看向影梦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该不会是女的吧?” 本来还在愁接下来怎么编的影梦突然眼睛一亮。她似乎有脱身之法了。 影梦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由凤邪慢慢理会。 空气变得一片死寂。 凤邪的眼睛中浮现出了怜悯,也不知道她脑补什么。影梦也不在意,反正她也没有想好怎么编,就凤邪随便乱猜吧。到时候直接说,她猜错了就行。 影梦最后在凤邪可悲,可气的眼神中飘然离去。 凤邪站在原地,看着影梦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 此处若有乌鸦,配上几片树叶,再加上个凄凉的配乐那是再好不过了。 ------------ 毫无意义的谈话 影梦回到山洞附近,在确保没有人跟踪后,绕过了禁制,踏入了山洞。 “谁?”弦青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杀意与警惕迎面袭来。 “我。”影梦移步至洞内。他醒了。真是不幸,又要面临一次逼问。 影梦看着他的坐姿。这个坐姿能给自己的大脑一种冷静的心理暗示,同样也能给对方一种。紧张的心理暗示。同时闪过影梦脑中的还有一个信息,鬼才训练营。这个专属于等待的坐姿。是属于南仙界鬼才训练营的作品。弦青去过鬼才训练营。 “坐。”弦青指着地板。“面对着我。 影梦本能的遵守他的命令。该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该死的潜意识暗示。她现在为什么要怕他,为什么要听他的呢?这可是自己的地盘。 “我说,弦青,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弦青没有动,就坐在那儿干草上看着她。那干草硬生生的被他做出了龙椅的感觉。他看着影梦的眼睛里面的黑暗似乎又多了一点。他在她身上闻到了血腥味,那气味好像是附着在她身上似的,她最近应该杀了不少人。 过了一会儿,弦青抬抬手,手腕上连着一条细细的锁链,在火光下泛着寒光。“救命恩人?我看是囚禁吧。” “有什么问题吗?和当初在仙界你打着救我命的旗号变相囚禁我,有什么区别吗?” “有什么问题我们心知肚明。有什么区别你比我更清楚。”弦青严厉地说道。“你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我们之间最基本的坦诚应该还是有的吧。” “那如仙君大人所愿。”影梦一脸嘲讽的笑意。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影梦面前,她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没有。比如此时此刻,她好像摘下了一直在脸上的面具,这可是在她一个人独处时都没有发生的事。 “行。第一件事情。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入魔了吗?” 影梦脸黑了一半。“在我的地盘上侮辱我,阁下可真是有意思。” 弦青观察着这张他无比熟悉的脸。从进来的那一刻,他便发现影梦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稳定,性格也变了很多。但不是,因为入魔。 弦青再此抬了抬手,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铁链相撞的声音悦耳又清脆。“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还没,等他继续开口询问。影梦便抢回了主动权。开玩笑,这里可是她的地盘。她的修为现在也与弦青不相上下。再加上弦青现在中毒了,真打起来怎么看都是她占优势。“抱歉,仙君大人。面子已经给你了。现在轮到我的回合,能否告知我捡了一个什么样的麻烦。” 弦青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他很愿意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影梦,毕竟比起他的那些手下,他其实更愿意信任影梦。 多么可笑啊。当初影梦离开仙界时,双方便知道,再见面时便是敌人。而如今,比起自己的爪牙他居然更信任自己的敌人。 “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暴露了,是南仙界的陷阱。圣元已经确定,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了。因此,我这个巨大的绊脚石也没必要存在了。我本以为他会耍什么花招。没想到是下毒这种最简单的招数。可偏偏,我就没想到。” 影梦听着他的话,分析着他的语气表达的内容。 说白了就是南仙界打算除掉他,因为圣元排除了他是那个人的嫌疑。这么多年来,弦青是那个人基本上属于不言而喻的真理。如今却被排除了嫌疑,那只有一个可能—圣元已经确定那个人是谁了。 北仙界支持弦青的原因是因为没人能把他拉下来。如今,他修为被封。回仙界不但要面临难仙界的追杀,还要面临北仙界夺权者的陷害。而且他说这话时,语气中还带有一丝恳求,如果不是影梦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基本上察觉不到。总结就是,他没地方去了,想留在这儿。 影梦强压着心中闪过的一丝喜悦。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让弦青达成他的目的呢。求人就应该有求人的态度。 影梦懒洋洋道:“你跟我讲这么多做什么?” 弦青怎么会不明白影梦的意思,他微垂的眼眸一颤,“你以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坦诚一点多好。” 影梦抿了抿唇。她敢肯定弦青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就是不想开口求自己吗?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高傲,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 弦青自然是知道影梦的恶趣味。开口求她?开国际玩笑。他没让影梦,求着自己留下来,那都是好的。 “我现在一用灵气变要忍受万箭穿心之痛。如今又在妖界……哎。”弦青的眼神黯淡下来,道:“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我还是离去吧。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离开妖界。” “行了,没想到啊,仙君大人也玩这种招数。”影梦冷笑道。 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弦青露出一抹微笑。“有用便可。” 影梦停顿了好几秒后才慢吞吞的问:“你哪来的自信我不会把你扔出去?” 弦青扯下嘴角,“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没错,我让他留下来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个屁……音调。过分了,他居然用音调对付我。 鬼才训练营里面关于操控学中的音调。一个无聊的小把戏。用特定的语气和内容便可让一个人打心底相信一件事。 影梦瞬间反应过来,好歹她也在那个地方呆过。说好的坦诚呢?说白了弦青还是不相信她。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比起相信那飘渺的感情,还不如相信利益来得实在。 影梦现在想扩张灵界,弦青又刚好曾经是兽界的皇子,应该知道很多种族的弱点。再加上他是北仙界的掌权者,有些关于南仙界的问题,影梦早就想问了。 可为什么会有点失望呢? “音调。仙君大人玩的这个把戏是来自南仙界吧。没想到啊。北仙界的掌权者居然是由南仙界的鬼才训练营训练出来的。”居然弦青认为自己有利用价值,那么她影梦也该验验货,不是吗? “你可以说南仙界是鬼才训练营,但你不能说鬼才训练营归属于南仙界。” “哦?”影梦身体微微向前倾。“怎么说?” 弦青:“鬼才训练营存在于南仙界之前。它的存在始于那个预言。准确来说,在神魔时期的那个预言—稀世鬼才坠深渊,搅动八界天下分。” 这下影梦是真的惊讶了。她一直以为这个预言是为了打破这个时代,但如果这个预言始于神魔时期,那么仙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想限制八界的交流。似乎是因为每一场巨大的灾难,都是因为两个或以上的界接触造成的。在那个时代,这个势力根本没有影响能力,妥妥的歪门邪道。没想到如今世道变了,他们居然成了主流……” “是因为借了南仙界的势吗?” 弦青摇摇头。“准确来说是南仙界借了它的势。”接着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开口。 他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和圣元曾经也在鬼才训练营里面呆过,算得上同门。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疯狂,没有这么不择手段。他曾经是一个心怀天下,鲜衣怒马的少年。然后他入魔了……” ------------ 鬼才训练营 有这样讲故事的吗?开头他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尾他入魔了。等等入魔啦?! 影梦:“?!”圣元入魔啦! “……咳咳咳咳!”影梦疯狂咳嗽起来,她一定听错啦,一定听错了,她得找个时间去看看耳朵。影梦开始疯狂的自我安慰。 然而弦青用眼神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影梦承受不住真相的恐怖。 凭什么?她坠魔就被八界通缉,为什么圣元入魔他就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君。万恶的特权阶级!等等,不对呀。 “我看他挺清醒的。没一步,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这种人怎么会入魔呢?不对,应该是入魔以后,为什么还可以如此理智?” 弦青:“你不是在鬼才训练营里面呆过吗?入魔的分类不清楚吗?” 影梦:“……”她只记得香喷喷的羊肉串。 弦青扶额看着影梦的表情,他也猜到了这家伙当初估计只注意到吃的吧。也对他也试着教过她,早该料到的。 他叹了口气,开始解释。“入魔分两种。一种是清醒的,一种是非清醒的。非清醒入魔就是外界常说的那种,因为情绪崩溃坠入魔道,被心魔控制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比如火入魔。 清醒入魔是自己与心魔融合。这种情况解释的,也不是很清楚。一般症状为被某种事物强烈吸引,无法自拔。这种人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并愿为其不惜一切代价,哪怕魂飞魄散。很多人会认为他们疯了,他们的确疯了,对他们的目标陷入了某种疯狂。圣元属于清醒入魔……” 弦青看着陷入沉睡的影梦强忍着冲上去踹她一脚的冲动。最后还是没忍住。 “哎哟。”影梦刚想发飙,就听到一句。“你有在听吗?” 她条件反射说到,“有的有的。” “那我刚才在说了什么?” 影梦反应过来,她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在上课,好吧,一旦弦青开始科普事情,她就总觉得回到了课堂上,本能的想睡觉。 “大概就是圣元入魔了吧。话说像圣元那种人,到底是怎么入魔的?很难想象他也会崩溃。” 听到这话,弦青基本上知道影梦没有听。 “他是被别人送入魔的。他有没有崩溃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上一任鬼才训练营的长官者用自己的生命送他入魔了,然后他便接替了那人的位置。鬼才入魔,修为大增。后来,他便创立了南仙界,并将鬼才训练营里面的那些人全部挖走了。” 影梦听得愣神,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难怪。”她低喃道。“鬼才每坠魔一次便会实力大涨。很难想象入魔后实力会飙到什么境界。难怪在短短的时间内会变得那么强。难怪鬼才训练营里面教那么多东西,原来是神魔时期的产物。” “每坠魔一次,你是怎么知道的?”弦青抓住了关键词。 影梦愣了一下,“二次坠魔的时候就发现了。” “二次坠魔?!”弦青怒吼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看着被吼蒙了的影梦,弦青叹了口气。他该怎么跟这孩子解释。就算解释了,她估计也不会听。 难怪她身上会有血腥味。难怪她的精神状态会那么的不稳定。难怪她的修为能在短短的时间恢复到玄仙之境,甚至突破仙君之境的壁垒。原来是靠坠魔。她可知道这样只会加强心魔的力量,增加入魔的可能。总有一天,会为了某样东西,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最后……万劫不复。 想到这个结局,弦青本能地退后一步。他曾经试过改变这孩子的命运。如今看来他的干涉反而让这孩子加速走向那个结局。如今看来当初有这局棋的人,怕是已经算到他的动作。 影梦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弦青四周散发出的悲寂。 影梦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好,那居然是盟友了。那我们来聊聊你身上的毒吧。这是禁毒中的一种,估计没去过,禁地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这毒说好解,它又不好解。说不好解,它又好解。只要同时服用三种草药便可解。分别是九玄草,林雪果,火渊花。火着花在。长孙的花园里边有,只是之前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估计那里戒备很严,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去了拿。” 弦青将目光影梦身上离开。她在转移话题,刚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那个话题。“林雪果是长在一个雪虫族心脏处的果实。父母死后,将此果栽在子孙后代的心脏处。我没猜错的话,我需要的至少是万年的分量。至于九玄草在冥界具体位置还得查。” “可惜啊,雪虫族被灭了。阁下的很多信息都已经过时了。”影梦轻蔑地发出哼声。“现在你要找的那一颗林雪果。被南仙界派人种到了一枚棋子的心脏处。估计那枚棋子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脏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他还以为是自己修炼天赋异禀被南仙界看中,行事嚣张跋扈。真是可悲,可笑啊。如果真的被南仙界盯上,他哪能活得那么潇洒。” “看来有些信息你用不上。鬼才训练营里面讲的内容我也记下了不少。比如说神魔末期,他们在兽界布下的一些预言,这应该对你有帮助吧。” 弦青撇过脑袋,知道了影梦在鬼才训练营中并没有认真,他完全可以将自己学到的那些操控人心的技巧,用在影梦身上。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劳,并且打心里认为自己是自愿那么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至少他心底不希望再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傀儡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失去自主意识的边缘绕了一圈的影梦,听了弦青这话,心里觉得好笑。 “我说,你好歹也是兽界曾经的殿下。自己的臣民全部背叛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非常的有意思?难怪当初你宁愿靠自己发展,也不愿意回兽界寻找旧部,恐怕他们都被南仙界洗脑了吧。”影梦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她怎么让自己的情绪进入了她的嗓子,控制着她的舌头说出那样的话。 弦青动作一顿,浓浓的卷睫微敛。 “是鬼才训练营,并非南仙界。” 的确,他知道预言却不敢用其去重掌兽界,因为他不是那个人啊。影梦不知道预言的情况下,竟然控制了这么多地盘。希望她不是那个人,不然…… “既然已经达成联盟了,可以放开我了吧。”弦青话锋一转。 影梦慢慢站起来,迟疑。她的手慢慢握紧,在她的手心中是铁链的钥匙。 南仙界……鬼才训练营…… 弦青绝对还隐藏了别的信息,或许自己不应该知道。 影梦有一个好习惯吧—想不通,便不想了。 整理好情绪,影梦勾出一抹邪笑。“不行哦,青哥哥。联盟只是我帮你找药,你给我想要的信息。放开你,还需要一些别的筹码哦。” 弦青如古井般的眼眸微微漾着一抹涟漪,看来影梦已经平静下来,现在开始想起搞事情了。论搞事情,自己会输给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吗? 弦青缓缓起身,收起久居高位的气场,勾起一抹微笑,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似乎从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变成了一位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世家公子。 他缓步向影梦走来雪白的衣裳随着他的走动,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接一道的弧线。 “救命之恩是吧?以身相许对吗?”空灵的声音有几分不真实感,自带仙气。 影梦靠在墙壁上,白皙的指尖没有节奏的敲打着。不会吧?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影梦不知道的是走向她的那个人并不比她平静多少。弦青藏在袖子中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紧。 弦青走到影梦面前,影梦仰头看他。这是她自己挑起的事,她怎么会先认输呢?坚持住,正经的仙君一定…… 在影梦纠结时,弦青突然将外衣解开,衣衫滑落,掉在地上,堆在他脚边。 影梦:“!!”没事,还有里衣,他一定不敢…… 看着弦青的手伸向里衣,影梦一把按住他想继续脱的手。 “这是钥匙。你赢了,我错了,我错了!” 影梦转身向洞外跑去,中途还被地上的干草绊了一下。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接着传来扑通一声。 影梦站在水池中,拨开脑袋上顶着的荷叶。 该死,她怎么忘了仙界的人从来都是表里不如一的。尤其是弦青这货,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腹黑,好胜,强迫症加洁癖,喜欢整人的疯子。 她为什么跑啊?弦青肯定不敢继续下去。她心里承受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该死,她总有一天会整回来的。话说,谁在她家门口挖了个水池? ------------ 邀请函 “啪嗒。”影梦将一张卡片砸到弦青面前。 “你要的东西我弄到了,那个谁谁谁破生辰的邀请函。我没记错的话,拥有林雪果的那个家伙也会去,有把握弄到林雪果吗?”影梦没好气的说道。 弦青谈了谈手指。“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约定是我提供信息,你处理其他的事。” 影梦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就凭从小到大,都是我帮你善后。” 影梦眨了眨眼睛,好像真是这样。“那行吧。我制订计划,你可别后悔。” 弦青听到了她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但也没在意。他知道以影梦的性格绝对不会拿正事胡闹。那其他的事情……就凭她能怎么样。 风平浪静的海面,倒映着皓月与细碎星光,徐徐拂过的海风夹带着盐味。 “你等一下。这次的宴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众船员已经习惯啦每日的惊吓。比如,现在他们的无名大人正拿着一堆资料追着之前捡回来的那位公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底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比如之前他们抱着一堆资料追着无名大人,结果无名大人一个心情不好,全盘否定掉了。如今这奸贼也有这么一天。 看到影梦看过来。所有人马上低头,各干各的事。 影梦追着弦青离去,众人马上聚到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无名大人这是怎么了?疯的更厉害了吗?” “不像。我看他对万岁大人都没有这么勤恳。我觉得他好像有点怕这个人。” “他怎么会怕这位捡回来的人呢,说不定之前两人就认识。你不觉得有的时候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众人默默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两人周围总散发着一种诡异的般配。好像一对……恋人。 想到这里,众人马上甩掉这个诡异的想法,开始各干各的活。开玩笑随意诽谤喜怒无常的无名大人,是想这船上见见血吗? 此时影梦还不知道,暗地里关于她的舆论已经满天飞了,她正在努力的向弦青科普目前的状况。 看到弦青坐下,终于愿意听她说话了,影梦忙不迭地去旁边倒了一杯水过来。有的时候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地盘上,她混得这么惨。 “这次的宴会在所谓的主城。相信你也知道,并且明面上兽界还是北仙界的殖民地。” 弦青点了点头,这主城就是北仙界放在这里的管理处吧。他个人是比较反感这个主意的。在一片荒瘠的土地上放一个这么华丽的主城,无非就是拉仇恨。但当时他权利还不够,压不住北仙界那些自命不凡的高层。 影梦坐在他腿上,就像过去那样。“虽然你失踪的消息被压得死死的,但是有些耳朵比较灵的人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这场宴会说是城主的生辰,但是能弄到邀请函的人都是一些达官显贵,以及一些当地的地头蛇。说白了,去的人除了那些傻乎乎的世家子弟外,其他都是手中有兵权的谋权者。这次去估计是探探风声,看一下能不能谋利。” 弦青翻着影梦手中的资料。心脏处有林雪果的人又名步生。性格嚣张跋扈,典型的被宠坏了的小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喜好便是美女。修为是用丹药强行提上去的,估计此生只能停在金丹之境再也无法突破。他对付这个人还不至于用修为,只凭身法便可。 影梦看向窗外。海上航行只要不遇到什么恶劣的天气,便不会有危险。海面上风平浪静,波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色光彩,如同梦境般美丽。但谁又知道,在这平静的海洋中蕴含着巨大的危险。在海面上航行,随时都会面临被吞噬的风险。 “这次我是以灵界掌权者的身份。当然,我还没有嚣张到真的称呼其为灵界,至少现在还没有。所以我的身份是灵城城主自然要和那些人拉拉关系。所以我目前只有办法带你进去。这本图册留给你,上面是所有值得记住的人。我的计划是……” 叩叩— 接着,门被推开了。船员甲从门口冒了个脑袋进来。“无名大人……” 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船员甲卡在了嗓子眼里,他瞪大了眼睛,开始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但他很快稳住了表情,在无名大人旁边做事,需要极高的表情管理能力,不然不知道哪天就被扔下海喂鱼了。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船员甲绝对不会胆大包天的选择进来,他绝对会离无名大人远远远远的!绝对!他居然看到了无名大人一身女装坐在那白衣公子的腿上。所以那两人之间真的有关系,他之前居然猜对了。 影梦看着不请自来的船员,到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弦青也没有。并且两人并不知道这货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外面的舆论已经变成了什么样,更没有觉得此时两人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有事?” 船员激动地摸摸自己的脑袋,他怕是在做梦。看到了这么惊悚的一幕,他的脑袋居然没有搬家。他感激的看了弦青一眼,自从这个白衣公子出现以后,无名大人的性格变好了这么多。当然,问题还是要答的。 “无名大人,前面有商船。劫吗?” “那还用问。” “劫商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影梦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舌头。自己干了什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旁边这位就是写仙规的人。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要抢劫。 这就好比当着法官的面杀人放火一样。 想影梦平时还紧张得躲着监管者,现在居然直接把自己是海盗的信息暴露给监管者的头头。 影梦神情一个严肃。“劫什么劫?整天就知道打劫!我们要文明点。以后说话不要这么不讲究。” 船员甲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他们不是海盗吗? 突然,他望向了旁边的白衣公子,瞬间顿悟。原来无名大人是想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啊。作为无名大人忠实的手下他自然要站在无名大人这一边。看着船员甲一脸邪笑,影梦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她现在正忙着应付弦青。 弦青面无表情的把影梦移了个位置,站起来,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信影梦的鬼话。 看着弦青离开船员甲问道:“无名大人,那我们到底劫不劫?” “不劫!”影梦大声的说道,也不知道说给谁听。接着,她小声的说:“把船拦下来。” 船员甲:“……”有啥区别?您就直说劫不就完犊子了吗? 船员甲传达初筝的意思,让人将那商船拦下来。 开玩笑,他们这可是运军火的船,船员也都是人界精英(影梦从朝廷挖过来的)对上普通的商船,那自然是分分钟碾压对方。 对方的人被押到甲板上绑着,哭声骂声呵斥声连成一片。 船员们都带着面具。开玩笑,他们到时候在人界还是要混的。怎么可能暴露自己是海盗呢? 对方很明显也知道自己碰上了谁。是幽灵海盗。 据说他们在海上航行,劫谁,全看心情。据说这群海盗个个武艺高超。船员修为全在元婴之上,尤其是他们的船长,从没有人看,透过他的修为。同样,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船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人说是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有的说是心狠手辣的妖女。 ------------ 劫船 影梦身着一身黑袍,脸上带着恐怖的骷髅头面具,周身是嗜血的气场,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寒冷。她慢慢的落在甲板上,周围的氛围瞬间变得阴森恐怖,好像连阳光都失去了温度。 “船长,这些人杀了吗?”有船员向影梦请示。 影梦眸光邪意盎然,“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俘虏听影梦这么说,心底松了一口气,这个海盗头子似乎不是那么凶残。俘虏是松口气,可其他船员满头雾水。 无名大人是疯了吗?他平时杀人都不眨眼的。他不是最喜欢沾满怨气的鲜血吗?这摆在这里的一大盘修炼资源,无名大人不要吗? 影梦顶着众人看神经病的眼神,冷静地扫了一圈俘虏。“管事的站出来。” 俘虏各自看看,没有人站出来。 “没人说是吧,小影影。” 一个走路同手同脚,肤色苍白,但五官长得还可以的,从船员中走了出来。用冰冷但尖锐的手指,随意抓住其中一个的脖子。声音如同平静的海面,没有一丝波澜。“说,管事的是谁!” “阴尸……你是影……”被抓着脖子的人颤抖的说道。 但还没有说出来,小影影一个用力,他的话便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喉咙里。 影梦眯了眯狭长妖治的眸子。居然遇到一个识货的。一眼,便看出这阴尸的炼制手法出自我之手,看来这艘船和仙界有关系。心中思绪万千,影梦面上却挂着残忍,嗜血的微笑。“哟,遇到一个识货的。小影影,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看的,他头都滚下来了,血都溅到甲板上了,等一下擦地的该有多伤心啊。不过这也不怪你,他太脆了。换一个吧。” 其他的俘虏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错了,这船长是真的如传闻中那般残忍。 管事的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我出来了,请你不要伤害我的船员。这船上的东西,你们随便拿,只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影梦看了看旁感激的目光。有这勇气早站出来了,现在不过是实在跑不掉了。站出来还可以博得别人的好感。如果能活下来,这群人只怕会对他更加忠诚。 正当影梦准备送这个虚伪的人上路时,弦青搬着一张椅子出现在影梦身后。 影梦:“!!!”准备说出口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回到了肚子里。“你怎么下来了?” “我不能下来嘛?”感觉到影梦的紧张,弦青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平静地说道。“没事,不用管我,就按平时的方法处理。”说完便开始翻起了书。 看到他这样影梦更加紧张了,莫非这货想钓鱼执法。 影梦神情呆滞,努力琢磨出一句听起来还比较正常的话。“你们船上拉的什么?” 管事再见到弦青的那一瞬间,停下了伪装。他本来就不害怕。身体的颤抖也是刻意演出来的。这个少年是船上唯一没有戴面具的人。看起来有点像仙君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影梦见管事半天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扫了一眼管事的表情。心中有了答案,这船上只怕掺夹了北仙界的人。 这群人演技不错,不像北二代。再加上弦青亲自跑出来,无疑是说明了不要对这群人动手。看来这群人很有可能是他培养出来的爪牙。 影梦悄悄靠近管事,快速的在管是看得见的地方打了几个手势。这是她是白颜时在北仙界学会的暗号。“你们也是北仙界的人对吗。这船上有南仙界的走狗。仙君大人有计划,想将其一网打尽。等一下,别露馅。” 管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面上还是稳稳的。两人就这样在船上开始了。一场表演。 管事发抖:“大人......我们拉的是布匹。” 影梦:“布匹?” 管事点头:“对,都是布匹,您不信可以让人去看,我不敢骗您。” 影梦向船员打了个手势。管事本以为他是要船员去查看,却不料船员们集体闭气。接着空气中传来一阵药香。管事赶忙捂住口鼻。是迷药。 接着他的身体便开始发软,头脑也变得不清晰。其他的俘虏们也集体昏睡过去。 确定所有人都晕厥以后。影梦走向弦青,其他的船员们都识相地退去。 影梦轻轻将下颚搁在了弦青瓷白精致的锁骨处。”青哥哥,我平时没看你这么关心别人的生死。你究竟是在钓鱼执法呢?还是因为他们是你的人。” 弦青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钓鱼执法犯不上,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仙君大人,只是一个被你捡来的落难者罢了。” 听到这话影梦翻了个白眼,你还记得你是落难者?你还记得你是被我捡来的?那你还这么嚣张? 弦青知道影梦是故意在挑事。并且每次她闹腾时都会唤自己青哥哥。不可否认,他内心深处听到这个称呼是喜悦的,但是他们终究会成为敌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是利用。想着弦青便压下了心中的喜悦,或许只是他这么想...... 算了还是就当影梦在闹事吧。既然她想闹事,他便陪着。 弦青揽住影梦的腰,气息划过她的耳边。“他们不是我的人。不然不会不知道我失踪了。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是惊讶。用你的方法处理掉吧。不要那么血腥。” 弦青刚刚通过观察船员的表情,已经推出影梦再用人死前产生的怨气以及死气修炼。 这种死后马上产生的能量非常的强烈,但同时其对情感的影响也是非常的大。虽然能快速提高影梦的实力,但是也会影响她的精神状态。影梦发现自己实力真强得快,就会继续用这种方法。最后形成恶性循环。 影梦知道这个方法等副作用,但她还是会继续用这个方法。因为对于她来说,她活着的意义就是报仇。 弦青能感受得到,这是影梦玩世不恭的面具下,隐藏的绝望。 弦青知道影梦心中深藏的恨意,但他没有资格去叫影梦停下。同时他也无法看着影梦走向那个结局。就这样吧,影梦在他身边时,他尽量阻止这些事情。 影梦玩味的勾着唇,似笑非笑。她当初的确没有认真听鬼才训练营里面识别人心的方法,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龙争虎斗现实经验她还是有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弦青的目的呢?她知道弦青是为自己好。她也很享受这一瞬间的温暖,但是,她终究生活在深渊。 是的,弦青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他是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手的人,至少是她初入仙界时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暖。但是,她比谁都更清楚弦青在背后对自己的算计,只怕当初伸出那只手是时就已经对自己进行了估价。 这一刻,他们能做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利益相同吧。终有一天,他们会兵器相交。她很清楚,他们两个都是极为理智的人,估计早就对这份感情有所察觉,并对其进行了估价。 他们两个都不会为这份感情毫无保留的付出。并且在他们心中比起这个飘渺的感情,还是摆在眼前的利益更加实在。毕竟你永远不知道感情什么时候会背叛。他们中间有太多东西了身份,地位,周边人的压力,仇恨,财富…… 就这样吧,享受这一刻的阳光,但不要沉醉。永远记住自己身在深渊。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甲板上相拥。 或许两个性格和经历相同的人,会为对方沉醉,但沾染上黑暗的他们绝对不会相伴。就这样吧,感受这片刻的温暖。 在他们身边,一众船员慢慢的将俘虏们扔进海中。见不到血,就不是血腥。 ------------ 斗法 眼看就要到主城了,一众人熟练地处理好。船上的痕迹,换好衣服。 他们现在可是正经的商人,灵城的代表。 这几日他们心中无名大人的形象已经偏了不少,但是威严还是在的。带好身份牌,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出码头。 去往了给他们划分好的院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里,影梦立马毫无形象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然而这时,门开了。 弦青走了进来,看见影梦明显有一丝惊讶。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两人震惊的看向对方。这时跟在弦青身后的船员甲递给了影梦,一个你懂的目光。 影梦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突然感觉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的舆论。 “小影影!” 小影影马上出现在窗外。“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估计是有人误会了。”说完便消失了。此刻影梦,无比心酸。她当初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给小影影开了灵智。以前老实吧啦的阴尸不好吗? 两人对视一眼。 影梦翻身靠坐在床头,完美的挡住了床。“我先来的,我的房间我付的钱。床单,床垫也是我新换的,我自己带的,我的。这张床应该归我。” 弦青看了一下地板。很脏。看了下椅子,也很脏。再看了一下那张床,影梦已经换好床单了。一切都是新的,虽然被一个不爱干净的智障污染了,但可以勉为其难用一下。 弦青站在床边俊毅的容颜微沉,浑身散着上位者的气势,一股强大的威压袭向影梦。 影梦对上弦青的表情,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方寸之地,要守不住了。不行,她绝对不能屈服于弦青的淫威之下。绝对不能睡地板,太脏了。她可是无名大人,这多丢形象啊。硬生生咬牙扛过了弦青放出的威压。 她一点都不慌的,现在她可不怕弦青,她真的不怕。 弦青见威压没有什么用。也知道凭自己现在能调动的修为奈何不了影梦。那只能另辟蹊径了。让他睡地板,门都没有。 突然间,弦青俯身而下,将影梦压在床上。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影梦,她瞪起了双眼本能的将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压下来。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这货打算用那招让自己知难而退,让出这张床。不行,这是尊严的表现,让过一次就肯定会让下一次。她绝对不能向邪恶势力低头。话是这么说,但看着那张在她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她的那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扑通乱跳了起来。 影梦深呼吸。没事,他这招已经用了好几遍了,自己绝对不会再中招。再说了,他会用这招自己就不会吗?不管如何,绝对不睡地板,这个旗帜就立在这里了。这次绝对不会真香。 影梦稳了稳,眸光一转,换了一个表情。影梦一脸委屈的看着弦青,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饶是他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 “仙君大人。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大人应该活了几千岁了吧,小女还没有成年呢。你好意思吗?” 听到这话,弦青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来。好吧,他是真下不了手。活了几千岁,这个年龄在仙界还算年轻吧。他是继续不下去了,但看看满是灰尘的地板。灰尘,污渍啊,想想这些词,他瞬间觉得什么罪恶感,负罪感全部不见了。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在床上画了条楚河汉界。两人坐在线两边,瞪着对方,总觉得对方可能拨划了一点地盘。最后还是弦青理智回归,终结了这幼稚的矛盾。“先说一下你的计划吧。” 计划,想到这个词,影梦露出一抹邪笑,突然觉得被抢地盘的憋屈瞬间不见了。“先说好。别后悔。算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弦青抿了抿唇,深邃的目光沉沉的看着影梦眼神中表达着一个信息,“让我后悔?就凭你?” 影梦笑的更欢了,“小看我?等着瞧吧。” “步生的资料你也看了吧。我进去以后便是无名,行为自然受到了限制,所以剩下的事情必须你自己办。步生的身边有南仙界的人守着,毕竟林雪果可是好东西。你现在能调动的修为有限,哦,不对,是只剩下身法。贸然靠近,肯定会被踹死。唯一的取得果实的方法便是不引起南仙界人的怀疑。” 弦青点点头,听到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后悔的东西。但是看着影梦满脸的邪笑,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很快,他的想法便被印证了。 影梦托着下巴,眸光微转,想了想道:“我们要利用人性的弱点。步生喜欢美丽的姑娘。如果你是个美女的话……嗯。”后面的内容不言而喻。 弦青原本缓和的面容,此时已变得紧绷而黑沉,尤其是看到影梦笑意盈盈地拿出一套女装。弦青差点没忍住把影梦掐死。“如果我说不呢?” 影梦很明显料到了他不会一下答应。她摆了摆手,笑眯着一双眼说道:“那我也没办法了。这次为了坑你,我专门没有准备备用计划,因为每次准备了备用计划,你总有办法套出来。” 弦青细细的观察着影梦的眼睛,脸部的肌肉。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他,影梦没有撒谎。所以他要穿女装。不行。 弦青想跟影梦玩心理战。影梦早料到会这样。弦青刚想开口,她便道:“相信我现在的时间不够想另一个方案,下次有机会接触到步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反正我有时间等,但是你……不知道没有你北仙界的局势,现在怎么样?” 虽然影梦也想看弦青穿女装,但是绝对更多的是因为穿女装方便。绝对不是她自己的恶趣味。她可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 弦青看着影梦的表情,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他的确很赶时间。他恼怒地瞪了影梦一眼。弦青咬了咬牙。行吧,换就换吧,反正没有人知道是他。这次算他栽了,影梦你等着。 他抬手脱去外衣,套上了那套女装。 影梦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为自己的眼光点赞。她专门挑了这套衣服。这是一套雪纺精致的洛丽塔裙,穿在他身上给人一种公主般矝贵傲气的感觉。 弦青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冰冷禁欲的腹黑谪仙,如今换上这特制的公主裙。影梦发现,原来他长得真的很萌。五官如同坠入人间的小天使般柔软漂亮,皮肤白白嫩嫩,长睫下一双墨色的大眼睛澄澈潋滟。如果忽略掉他眉眼间的傲气和冰冷,真的给人一种软萌无辜的小可爱的视感。 看着影梦的表情,弦青的的神情愈发冷了下来,那一双薄凉桃花眸寸寸凝冰。影梦的姨母心被无尽的杀气逼了回去。 差点忘了,弦青可不是什么软萌,需要怜爱的小可怜。他是历经磨难后,涅槃重生,踏万人尸骨,功成名就的仙君大人。 恢复理智的影梦,眼神一凛。弦青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现在整不回来,总有一天他会找时间报复回来。很明显,这个行为已经跨过他的底线。居然已经跨过了,那为什么不多跨一点呢? ------------ 狐狸? 面对近乎化为实质的杀气,影梦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完美化型的人。一般修为都比较高,怎么会被当做女伴送给别人呢?” 弦青当然是听懂了影梦话中的意思。 送美人自然不会送兽形,也不会送完美化为人形。一般会送半化形。比如耳朵尾巴某些地方。还保留这兽形状态。 影梦说这话当然是想看自己的本体,准确来说,是看自己的半化形状态。弦青气呼呼的瞪着影梦,做人不要太过分。然而本来应该充满杀气的眼神,配上这萝莉装反倒有一些可爱,毫无威慑性可言。 “你看你都牺牲那么多了。你如果不做这最后一步那前面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影梦口吻正儿八经的说着。 听到这话,弦青气得跳脚,奈何影梦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理智告诉他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再走几步算什么呢?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但理智同时告诉他不行,这简直就是在羞辱他。 弦青内心十分挣扎。 影梦也不急,耐心地等着他。弦青没有立马反驳,证明他从心底已经接受了,变不变,只是时间问题。 经过数次心理斗争后,弦青妥协了。 “没有留影石?” “如果有的话你早发现了。” 弦青深吸一口气,一只雪白的尾巴出现在他身后。 影梦瞪大了眼睛。毛茸茸的耳朵蓬松的尾巴,配上洛丽塔裙真的是太可爱了!等等,这货居然是只狐狸。白色的毛发?他是九尾狐! 这个时候应该冷静地分析现状,但是看着毛茸茸的尾巴影梦的理智彻底崩塌,姨母心爆棚。什么仙君大人,什么害怕报复,什么尊重他人全被影梦抛到了脑后。看着那蓬松柔软的尾巴尖不安分地扫来扫去,影梦表示……撸毛。 影梦伸手抓向那柔软蓬松的尾巴尖。弦青本能的躲开,然而理智彻底崩塌的影梦直接用上了阴气。而弦青可没有打算为这种小事承受万箭穿心之痛,分分钟便被制住了,他也没怎么在意,影梦能怎么样?不过相信很快他就会为自己这个决定感到无尽的悔恨。 弦青快速转身,将尾巴从影梦罪恶的手下移开。他冷冷的看着影梦压低声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危险一下子击中了影梦的理智将其拉回现实。此时影梦脑中有两个声音在对话。 小天使:“天呐,你在干什么?那可是腹黑的仙君大人。搞不好,哪天他就会整回来,你会很惨的。想想他有多危险,从小到大的经验还不够吗?别忘了,你现在才初入仙君之境,他都不知道在仙君之境呆了多少年了。你打不过他的。” 小恶魔:“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千年难遇。我知道你是毛绒控,看看那毛茸茸的尾巴,错过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反正你都已经踩到他底线上了,再多踩几脚不行吗?反正他都会整回来,好好享受一会儿不行吗?他很危险吗?现在他可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君大人。刚刚你那一瞬间已经将他制住,他现在就算愿意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也用不了灵气,难不成他能跳起来打你吗?你看他这样子,一个需要被疼爱的小可怜啊,怕什么?” 事实证明,仙君大人曾经的危险性和震慑力对战穿着裙子,有尾巴的弦青。影梦在理智的情况下选择了后者。 她眯眼一笑。“知道啊。” 弦青还没来得及用音调便被翻了个身,脸压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 看在看着近在尺寸的灰尘。灰......尘!他眼睛瞪大,陷入了恐慌,以及对自己的质疑。恐慌来自于重度洁癖。质疑来自于音调明明已经把影梦的理智拉回来了,她怎么还敢…… 弦青稳下心神后只当影梦想羞辱他。 他眉眼淡淡的,半阖着眸子,静静地体会影梦的羞辱。等他恢复后会让这孩子知道什么叫三思而后行。 影梦舒舒服服的抱着蓬松柔软的尾巴。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等等,你不是有九条尾巴吗?” 弦青都快气哭了。这孩子的破性格是谁那个……智……教出来的?不对,好像是他教出来的。 影梦等一会儿觉得不对劲。这个时候,弦青应该狠狠的骂自己才对。她将毛毛从眼前移开,发现弦青的身体有一丝僵硬。 不会吧,真的生气了?不就摸一下毛。不会那么小气吧。 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瞄了一眼。弦青的耳尖有一点泛红,呼吸也逐渐沉重起来,还本能的往自己身上靠。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那么继续摸吧。 影梦摸着摸着,突然发现自己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不就摸一下尾巴吗?至于吗?这是要跟她同归于尽吗? 影梦随手一挥,空气中出现无数条黑色的气体,它们化为丝质的绳子将弦青绑死。她真善良。好了,这样就没事了,但怎么还是感觉不太对劲呢? 影梦小心地抱着尾巴移到桌子旁边,看着弦青的脸,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弦青冰冷而一言不发的瞪着她,但影梦却在他冷若冰霜的脸色感觉到了什么别动东西。他在隐藏什么。 片刻后,影梦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课堂上有说过,狐狸尾巴摸不得吗?好像没有,也可能是她没记住。不管了,居然有了猜测,就要实践一下。 影梦本来只是抱着尾巴,现在开始慢慢的摸了起来。 弦青突然感觉一股电流从四肢流淌而过,从头到脚,每个毛发都带着一股异样的酥麻感。弦青猛的睁开眼咬着牙阴恻恻的对影梦说:“你可知什么叫三思而后行?” 影梦细细观察弦青的脸色。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看来她的猜测被验证了。影梦抱着尾巴的手紧了紧。“我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看着影梦满脸的邪笑,弦青的眸子逐渐变得幽深,脸色冷了冷,轻微的蹙了蹙眉。看来这次是真跑不掉了。这孩子怎么就长歪了呢? 看着影梦将邪恶的双手伸向自己的尾巴,弦青死死咬住下唇。 影梦笑得更欢了,报仇雪恨就在今天,叫你将我的桂花糕喂狗。 “唔......” 弦青原本紧闭的唇齿,情不自禁地张开些许,溢出轻微的呻吟。 现在影梦满脸写满了恶意,一只手拽着他的尾巴,慢慢靠近他的耳朵轻柔的说道:“青哥哥,我发现了你的弱点。仙君大人,你可想过你会有今天。不,你现在哪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大人啊。只是一个可悲的小可怜罢了。狗东西,你终于栽到了我手里。天道有眼啊!” “你……”弦青连声音都冒着寒气,哪怕是求饶他依旧一脸云淡风轻。“影梦算我求你,请你停手。只要你现在停手,我可以让出……啊!” 影梦左手拖着他的尾巴,右手狠狠地拍了两下。让出什么?他肯让出的利益,哪有此时报仇来的爽快? “让我停手,当初你逼迫我参加夜奔时,我求你停手,你停了吗?” “你知道我是为你好。” “是你认为的,为我好吧。那我现在也是为你好!” ------------ 报仇雪恨 “我的桂花糕,雪花膏,螺丝粉,排骨汤,剁椒鱼头……以及不可计数被弦青喂狗的美食们。我终于有机会为你们报仇了。这狗东西将会体验到你们所受的羞辱。” 影梦脸色阴沉地点燃三根香。双手举至眼前,认真地拜了拜,祭奠逝去的美食们的在天之灵。 接着她转向弦青。“真是遗憾……”她小声地的低喃道。她拍了拍弦青的尾巴。“你知道吗?在我当看守时,我发现当一个人不知道燃烧的烟灰下一刻会滴到哪时,他是最容易招的。” 弦青憋着一口气,努力在心底默念冷静。哪怕身处如此不利之处,他的神情依旧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影梦在他的脸上轻易地读出了他现在的想法。影梦撇了撇嘴。笑吧,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时辰以后。 弦青瘫软在桌上,常年冰冷禁欲的容颜带着一丝委屈,呼吸愈发粗重起来。影梦感觉一股浓重的复仇快感涌入她的心扉。 好了,现在已经为她所有逝去的美食报完血海深仇了,下面就该满足一下自己的一些私心了。 影梦转到弦青眼前,当着他的面,在桌子的边缘放下一枚留影石。在他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影梦拍拍他的脸。“青哥哥,想要我放过你也不是行。只要你大声的喊出梦姐姐,你赢了,我错了,我错了,求你饶过我。就行了。” 弦青眼神凶戾,咬牙切齿道:“你做梦。”开玩笑,你都玩完了。让我求你。影梦,你怕是不再异想天开。 然而就算他现在脸上覆着寒霜。配上那可爱的小裙子,加上满身的如黑色丝带般的阴气,帝王之气也不复存在,反倒像一个被逼到绝境露出小爪子吓人的小可怜。 这样可吓不到影梦。 影梦转了个圈,一脚踩到他的尾巴上。弦青硬生生忍住没有吭一声。 影梦眨眨眼,反正痛的又不是她。把尾巴拎起来,一扭一扭,开始拧麻花。弦青闷哼出声,瘫软的身子有些难耐的扭曲着。 他微微仰起头,那双冷静自持的瞳眸氤氲着一片水雾,带着一种与他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影梦的目光落在了那绯红的唇瓣。上次在石室中,她记得这玩意儿挺甜的。弦青拿走了他那么多零食,她从他身上拿点东西,不过分吧。影梦琢磨着尝尝鲜。她只是想做个实验,没错,就是这样的,所有的负罪感瞬间消失了。 影梦抱着绝对严谨谨慎的心态,舔了一下那绯红的唇畔。在弦青不可置信,加震惊,加茫然的眼神中她抿了一下嘴,“是甜的。” 不知道此时弦青心中的阴影面积有多大。 弦青瞪大了眼睛,那一个吻似乎唤醒了他压制了数十年的感情。 他喜欢影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看向影梦的脸颊。那个结局,他们终究是敌人。强制压下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感情。终究是敌人啊。 而影梦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折腾弦青的尾巴。她一定要搞到那个录影,那是她成功的证据,未来至少可以嘲笑弦青一辈子。 看弦青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影梦的指尖附上了阴气,穿过毛茸茸的皮毛触碰到尾巴尖上的嫩肉。 “啊!” 一声惨叫从弦青口中传出。“够了,停下。”他近乎哀求的看着影梦,就连眼角都泌出了一滴清泪。 什么荣辱不惊?什么王者尊严?全部不见了。 影梦笑了笑。“可以啊。对着留影石,把那句话说出来。” 弦青咬咬舌尖,感受到血腥味,总算是清醒过来。他怎么忘了她是影梦?干这么多事情,都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看着影梦拎着自己的尾巴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咬咬牙,阴森森的说道:“梦姐姐,你赢了,我错了,我错了,求你饶过我。” 影梦看了几遍录像,不太满意。她盯着弦青气鼓鼓的嘟了嘟嘴。“你应该用哀求的声音。” 稍微冷静下来的弦青挑挑眉,眼睛里写完了。“你还有脸生气?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影梦叹了口气。“现在的人啊,怎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服软呢?” 她将阴气附上手指从弦青的脊背上轻轻划下来。“我记得有一个穴位能让九尾狐露出九条尾巴。到底在哪里呢?哎呀,上课没听讲,忘记了应该就在这附近,我随便按吧。” 感觉到她的温度在自己的背上划过,弦青本能地往她身上靠了靠,开始蹭她的脖子。不过,在感受到冰凉的刺痛后,他意识到影梦已经逼近那个穴位了。他下意识地感受到一阵恐惧。 “我好像找到了,再给你三息。说还是不说。” 一息。 两息。 弦青面色越来越暗,一双漆黑如墨的黑眸泛着无尽的寒意,尾巴静静地僵在地上。说还是不说。算了,反正都这样了,该录下来的都录下来了,她应该不会拿给别人看吧。说吧。 看着他慢慢开口,影梦眼中写满了开心。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房间的门蓦然之间被推开了。 “无名大人......” 船员甲抬眸看去,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情景。 他敬爱的无名大人正一脸邪笑捏着一位妙龄兽......少女的腰。少女衣衫凌乱,红唇半开,眼角还沾着斑斑泪迹。像极了无名大人正在逼迫无辜少女,接受强迫。 那一瞬间,无名大人在他心中高贵的形象彻底崩溃了。 房间里的气氛寂静了下来。无声的蔓延着一种窒息的压抑,寂静的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被听到。 弦青连忙低头,用长发挡住了脸。“……” 影梦:“……”该死,让别人看到了。 船员甲:“……”完了。 影梦的气息阴郁到了极点。如无尽深渊中的黑暗般的墨瞳落在了不请自来的船员甲身上,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船员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无名大人,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影梦想想,船员甲还有用处,暂时不能弄死,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面闪过一丝微光。 “抬头。”她漠然开口。船员甲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惨白着脸,抬起眸撞上影梦深不可测的眼底,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神秘的漩涡浮现在影梦的眼中,一股阴气钻入了他的脑子。 几秒过后船员甲神情呆滞,低头禀报。“无名大人城主府派人过来想带你参观一下街道。” 影梦随意应了一句,船员甲便退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关紧。 弦青趁机挣开了束缚。收起尾巴,一把抓住留影石,将其捏了个粉碎。 影梦狠狠的碎了一口,那个该死的船员甲。手上凝着阴气,打算再来一次。 但感觉到弦青身边的灵气波动,再看看弦青的眼神,大有一种你再动一下,我宁愿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也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影梦怂了,她可不想顶着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去参加宴会。 杨氏做人法则—局势不对,赶快认错。 影梦果断下跪,磕头谢罪。 弦青感觉一口气憋在心头。他是一个理智的人,这个时候影梦已经道歉了,揍她一顿也没什么用,反而自己要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但他现在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这样他就可以好好的将影梦那张脸踩到地上碾压两下。 经过一场“理智”的协议,影梦顶着国宝表情包被踢出了房间。 理智的人,呵。 第二天清晨,路过的人们看到无名大人正跪在门口擦地板,都不约而同地默默退回房间,合上双眼,一定是他们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 步生 步生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的厮杀。熊熊燃烧中,惨叫声,怒吼声,哀求声,勾不起他一丝兴味。 无聊。 那群可悲的弱者已经退到了岩石边。 无聊。 步生抬了抬眼皮,在那里他们等待他们的只会是饥荒,寒冷,以及死亡, 像一群动物一样被赶进他们的牢笼。 步生可以感觉到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来自远方,被风带入他的耳中。 无聊。 这些弱者终究也只会瞎叫了。可悲,在这世上要么成为强者,要么得到强者的庇护,不然你的性命就如尘土般可以被随意捏碎。真是完美的杀戮之宴。 仙官大人,一定会很满意我的智慧,用极少的力量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喜悦的转身,那肥胖的身体随着他的移动抖个不停。一个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挤在一堆肥肉中,只能看到一条线,一条代表着喜悦的线。 多么可悲呀。弱者只能成为玩物。 他笑得更欢了。笑容中充满了怜悯以及残忍。他点了点头。失败从字面上便是废品。这个世界永远是为聪明人准备的。 就像这群动物,你得让他们暴露在空气中,这样他们就会跑向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如果不这么做,你怎么能控制他们,饲养他们,驯化他们呢。 他转身走向传送阵。身边跟着一位仙官,修为在凌仙左右。身上的服饰说明了他来自南仙界,哦不,应该是鬼才训练营。 一阵银光闪过,两人便出现在一座城府中。 步生转向那位仙官。“好消息,大人。我的人为我们带来了那个族群中最美的姑娘。” 那位仙官一脸平静。“当然。”他小声的嘀咕道。 他静静地看着那得意自满的“肥猪”。好好享受吧。最美的姑娘,他们只会以为是你步生强抢民女,谁又会想到被灭的都是不服从我主者。姓方的鬼才,既然你不选择臣服,那就毁灭吧。 他冷漠的看着被药倒的姑娘被带了上来。为了我们的大业,为了未来苍生的自由。你们的牺牲会被铭记的。 步生充满兴趣地盯着漂亮姑娘的脸蛋。他踹了几脚,见姑娘没有动静,似乎有些不满。“她什么时候醒?” 将姑娘带上来的侍卫慌忙跪下将头低着地面,“快了,快了。” “我要准确时间!” “步少爷,我……也不知道,这药量是奸细下的。而……奸细已经被灭口了……所以……” “你让他死的太早了。”步生转身看向窗外。“我饿了。” 不知过了多久,倒在地上的那个姑娘似乎有了一点知觉他这是在哪儿? 好像想起来了,步生那个死胖子! 她的家人们不知道有没有逃掉。 她的视觉好像还没有恢复。她看到了一个灰色的胖胖的形状,那个形状跳来跳去,在房间里面串来串去,应该就是步生吧。 光好像越来越亮。她的记忆和知觉慢慢苏醒。好像有谁提醒过她什么。 牙齿,后槽牙。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在后槽牙原来的位置多了一枚假牙。只要咬碎,就可以喷出毒气。谁告诉她的呢?她记得有枚假牙,那个牙齿就在她的嘴巴里,她可以感觉得到,她的舌头已经触碰到了,只要狠狠的咬一下。 不对,不是时候。有人告诉她,当她靠近步生,让后咬碎这枚牙齿,带他下去。但谁告诉她的呢?她记不起来了。 她似乎能看见桌子了。非常的清楚。一个又肥又胖的男子正坐在桌子的旁边,在他前面是剩余的菜品。这个死胖子,长得这么胖了,还吃这么多。 “我想她醒了。”步生嘴里塞满了肉,含混不清的说道。 现在那位姑娘感觉自己的感官越来越清晰。她感觉自己被移到了一张椅子上,在她的对面就是那个肥胖的男人。她感觉到了冰凉凉的锁链,贴着她瘦弱的身体,将她困锁在椅子上。 “方姑娘,听得到吗?”步生道。“我知道你听得到。我们想知道该去哪找你的好哥哥。” 方姑娘面色如一潭死水,没有流露一丝信息。每一个字都为她带来了喜悦,他们没有抓到哥哥,太好了,至少有一个人跑掉了。 “我没在开玩笑。”步生低沉地说道。“你要知道这不是儿戏,这很重要。”他靠近方姑娘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看了看旁边的仙官。真是悲伤,这件事不能让他单独来解决。让别人看到这样坚定的忠诚,真是一种反面教材。 方姑娘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回归,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修为,同时关于假牙的信息也她的大脑中展开。 致命的毒气,是他,是他将这样危险的武器塞到自己嘴中,那个叛徒。 “方姑娘你有在听吗?” 方姑娘在那模糊的嗡嗡声中感到一丝傲慢,她努力勾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啪!”步生一巴掌扇到了那清丽的脸上,在那如玉般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红彤彤的油渍。“年轻人有时候就要吃点教训。来吧,方姑娘。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不要逼我动粗,本少可是非常怜香惜玉的。” 步生直起身子看向跪在不远处的侍卫。“我的侍卫长好像没有把他的工具带过来,不过我相信他能即兴表演。” 侍卫听到这话马上接到。“即兴永远是最棒的,少爷。”那声音中充满了讨好。 “你哥哥那么聪明,肯定有备用计划。那作为他最爱的妹妹应该略知一二吧。”步生直直地盯着方姑娘的眼睛。方姑娘垂下眼帘愣愣的盯着地上。这么近,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咬碎那枚牙,他就会跟我一起离开这世界。就是现在,可她为什么要犹豫呢?生命是那么的美好。她还那么年轻。死亡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邻近。 她想起了夏日里漂浮在天空中的风筝,朋友们的欢笑声,和哥哥一起偷懒时父亲亲切地训斥。 “敬酒不吃吃罚酒。”方姑娘的迟疑另她错过了这个机会,步生已经慢慢移回了他的位置。“那真是对不起,可爱的小姑娘,你是在逼我做些什么。我的侍卫长知道一个简单又迅速的方法。我觉得这些方法是极其美妙的,但我不认为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应该承受这一切。” 侍卫长接到了暗示,马上狗腿的说道:“被烧红了的铁块烫到背上或者眼皮上,或者一些别地地方。犯人不知道铁块会落在哪里时,他们的恐惧往往会让这个方法更加有效。这是一个极好的方法。而且当红色的络印出现在白嫩的皮肤上,那简直就是一副极美的艺术品,对吗,少爷?” “美妙!”步生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病态的兴奋。看着方姑娘平静又坚定的表情,不知哪一点刺激了这个变态的少爷。“你知道吗?我亲爱的小姑娘。你总会告诉我们他跑到哪里去了,一定有一种程度的痛会收买你。” “他会是对的,”方姑娘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个牙齿,以及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好哥哥跑到哪里去了。” 看着方姑娘依旧无动于衷。步生叉起一块肉,狠狠地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真是坚定。真是令人讨厌。一个小姑娘居然认为自己不会被疼痛收买。真是愚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真的情感存在。她的好哥哥估计根本不在意他,不然怎么会撇下她,自己先跑了呢? 真是愚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会儿要经历什么。神经粗到根本不知道在她身旁有一个怎么样的地狱。 这个想法似乎安慰了步生的内心,撕碎了他心中那一丝对让忠诚之人承受痛苦的不情愿。他现在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完美的医生,手持尖锐的手术刀切开愚者的面具,揭露底下隐藏的空洞。 一群动物。当他们看见猎食者会怎样挣扎呢? “真可惜。”步生的低喃道。 侍卫长将铁块落在了方姑娘的脸上。疼痛瞬间刺穿了方姑娘的神经。 看着方姑娘痛抽一口气,牙关微微扣紧,脸部的肌肉在抽搐。步生摇摇头。 看啊,当将疼痛放在她身上时,她瞬间就坚持不住了。她是多么的怕我。 他再次走进了方姑娘想好好欣赏她的恐惧,这次方姑娘没有等待狠狠的咬向了那枚牙齿。 方姑娘微微张开她的嘴吐出一股水雾。 “发生了什么!” 是步生的惨叫。方姑娘露出了一抹微笑,太好了。喷到他身上了。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生在自己眼前划过,多么的短暂,那么的美好。可惜她和哥哥的最后一面还是争吵。她宁愿相信一个奸细,也不愿意相信那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哥哥。一位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比一个才见面两周不到的情人,那真是没有可比性,可她就是这么的愚蠢。如果能回到过去,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沉默。 步生站在房间外。他倒抽一口气,如果不是最后一刻,仙官大人抓住了他,并将他带了出来,他可能就被困在那儿满是死人的房间内了。 “我吸入了那种气体吗?”他问自己。“如果那种气体在里面,他粘上我了吗?” 周边的喧闹很快传入了他的耳中,理智慢慢回归,他还站着,他还在呼吸,我的老天啊!他还活着。 他现在可以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了,他的侍卫长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仙官大人一抬眼便将自己带了出来。原来他活着的机会是一个死人的惊呼带来的。 步生可一点都没有感激他那可怜的侍卫。那个傻瓜让自己葬送在那毒气中,弱者。他早就想换个侍卫长了,如今也不用找理由了。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弱小,无助的姑娘没有任何警示的情况下,从嘴中吐出了毒气。算了,这也不重要了,下一个侍卫长会为我找出答案的。 看着慌忙冲过来的侍卫们,紧张的盯着自己,他挥了挥手,让他们赶快处理好那房间中的毒气。接着他说道:“我饿了。” 一个有眼色的侍卫马上跪下。“是的,少爷。” 步生满意地点点头。“首先我恭喜你,你就是新的侍卫长了,然后我希望我的食物被送到我的房间,还有把我新弄到的那个小美人儿也送过来,记得给她下点药,我现在没有心情看到任何反抗。” 看着步生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仙官摇了摇头,真不明白圣元大人为什么要派他来看着这一个普通人。多说是为了让他给南仙界背黑锅吧。这么蠢的人,让他们用来收黑锅还差不多。 林雪果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这种货色身上,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偷掉了。偏偏这个货色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自以为是,瞧不起别人,真是令人恶心。 仙官闭了闭眼,想起当初他跪在圣元面前问出这个疑惑。仙君大人当初是怎么说的。他将一把鱼饵撒入了池中。“要想钓到鱼,你必须要有好的鱼饵。要想钓到聪明的鱼,你必须让他们感觉到这鱼饵没有危险。” 仙官再抬头看了看那离去的身影。 钓鱼也得有个好的勾子。只有足够坚硬的勾子才能将鱼拉上来,不然只是免费给他们送吃的。 他抬起手,看看手心中躺着的那枚牙齿。有头有尾有触须,这分明是一只蛊虫啊。可惜死了,不然便可以通过它追踪它的主人了。 仙君大人做事总有他的道理,说不定现在那条大鱼已经来了。 ------------ 识海聊天群 城主府的大厅中,华丽的吊灯驱散了表面上的黑暗,几声锣响从远处传来,不知是在为谁鸣丧钟。 城主府外宾客盈门,桌上的琉璃盏只有一面有光。墙壁上上一处爬墙虎延伸至阴影处,在那里隐藏着带血的号角。 城主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不可告人的邪恶计划在背后悄然启动,今夜你的噩梦将变成现实。 “酉时到,迎宾客入场。” 弦青带着面纱,雪云锦衣,倾国倾城,站在一身红衣,张扬潇洒的影梦旁边显得无比般配。 影梦看着气质淡雅的弦青,眉头微皱。众人隐晦的打量这位新贵。 无名,喜怒无常。短短三年,便破百年之僵局。后来。将人界局势搅乱后,又跑到兽界。走的每一步棋,可能都是算好的。如今这皱眉又是代表着什么呢? 估计谁也没想到。无名这一怒万骨枯的佞臣,心中正在叨逼。“明明自己选的洛丽塔裙更好看。” “灵城城主,百闻不如一见。”一位眉眼清秀的俊俏公子,走到弦青面前打了声招呼。 弦青微微颔首,疏离也礼貌。 此时识海中两个小人正在进行一段“严肃的谈判”,靠近一看竟是缩小版的影梦和弦青。 小影梦:你把气场收一下,你这样很容易暴露的! 小弦青:是因为我的气场完全盖住了你的气场,他们把我当成无名了,你生气了。 小影梦:这是其一。其二是你不怕被认出来。还有其三,你这一身气质怎么看都是久居上位的人满身上下就写着危险二字。别忘了,你现在身份是即将被送给步生的女伴,你这样让我怎么把你弄过去?你就不怕拿不到林雪果吗? 小弦青:我方反驳你的请求,因为你的三个理由都有问题。其一是因为你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忍着。其二,我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是一本正经,风仙道骨。看着我这一身女装,没有人会联想到我是弦青。最后一点,圣元不可能没算到我们要来拿林雪果,但是他还让步生出现在这种宴会上,摆明了林雪果本就是要送给我们的。他在钓鱼,而林雪果就是鱼饵。既然他都将饵抛在我们面前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去取呢?反正都是给我们的,光明正大的拿和小心翼翼的偷,有区别吗? 小影梦瞪大了眼睛:有的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你居然都知道他是在钓鱼,你还来上钩,这不是作死吗? 小弦青:我的目标是拿到鱼饵,而不上钩。 小影梦翻了个白眼,这两人都是大佬之间,他们的决斗她管不上。她只能祈祷圣元不要顺带把她算进来了。她可不想做两位大佬斗争中的炮灰。 影梦心中一片沧桑,面上却带着客套的面具和一位权贵讨论如何划分赃物—一块本来姓方的地。 小弦青:呵呵。 小影梦:不是吧?你还在生气。至于嘛,不就是摸了一下你的尾巴吗?你可是仙君大人,要宽宏大量。我是白颜的时候,你还整天把我当抱枕呢,你看我有说什么吗? 小弦青:那是因为你睡姿差。 这下小影梦坐不住了:兄弟,我们做人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这张脸吧。我们两个人的寝室中间隔了八个走廊。我睡姿到底是有多差,能差到早上起来,发现你出现在我的床上。 小弦青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本君是怕你着凉,所以过来看看你,结果没想到被你拉到了床上。没错,就是这样的。 小影梦现在已经恨不得掐死他了,他真的以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说出来自己就会信吗? 那位权贵明显感觉到影梦身上散发出一股戻气。影梦眼睛中的深渊让他感觉到浓浓的恐惧。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价太高了。 小影梦:算了,回归正题,麻烦你把你的气场收一下。我今天来这里,还想谈几件事情。请不要让你的感情干涉到正事。 小弦青:我不介意代替你扮演无名。 小影梦:!! 这是他想代替就能代替的吗?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吗?他这么大的气场,一看就是高高在上仙人,这里很多人都讨厌这种气质,他觉得他能谈成吗? 算了,只能自力更生了。 影梦突然露出一股邪笑,又将面前的那位权贵吓了一跳。世人皆说无名喜怒无常,以前他还以为这是谣言,如今他是信了。他可不想得罪一位疯子,尤其是一位手段高明的疯子,于是又让了一份利。 小弦青:把你的爪子从我腰上移开。 影梦不但没有将咸猪手移开,还得寸进尺的揉了一下。 小影梦:你现在身份是我的女伴,我搂一下,怎么的了?还不是因为你气质太强了,为了证明我才是无名,我只好出此下策。 影梦微笑着和走过来的几个人客套着,被众人包围的少年眸色似清雾,显得神秘莫测。然而突然她的脸色出现了一阵龟裂。众人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但她很快恢复了微笑。再次证实了无名阴晴不定的传闻,同时也验证了帅不过三秒的真理。 小影梦:疼!快点将你的手松开。@弦青。 在暗处弦青的手狠狠的捏住了影梦腰间的肥肉……嫩肉,将其提起来,拧了一个圈。 小弦青:胖。 小影梦原本精致的眉眼倏然沉了下来:!! 影梦打量一下自己的身材这身材算中等偏上了吧。虽然比起自己还是玄仙时,那瓜子脸加马甲线的魔鬼身材差上那么一点点,但是难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胖……圆润点一点反而更可爱吗?算了,不和这种没有审美的生物一般计较。 在影梦跟不同的人客套时,弦青扫了一圈大厅。每一道门都有侍位把守。周边叠落的饰品不少是伪装过的武器,从光泽来看应该经常被使用。 弦青从一个侍从手上拿了一杯茶,注意到对方的步伐,眼神冷了冷。他快速扫过周围的侍从,观察他们的步伐,肩膀,裤腿,手腕……眼神。 弦青微微垂目,遮住眼神中的异样,几乎所有端茶倒水的侍从都经历过军事训练…… 影梦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快速在人群中锁定了一个身材较为圆润的球体。 小影梦:看到没,对比他,我的身材是标准的。 “哎呦呦,这是谁呀?随便用手指指人是不太礼貌的吗?”步生走到两人面前,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弦青。 影梦眼睛一亮。真是巧啊,刚刚还在想怎么接近他。 她勾出一抹客套的微笑,脸上带上一丝讨好。“我刚刚在跟我旁边这位姑娘说像步少爷这样风流倜傥,气宇不凡,玉树临风又天赋异禀,才高八斗的杰出人才,才配得上我身边这样的美人。如果冒犯了,还望步少爷恕罪。” 说完顺势推了弦青推向步生,将自己腰间的嫩肉再强调一遍,是嫩肉,不是肥肉从邪恶的爪子下解救了出来。 影梦丢给了弦青一个加油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扎入人群中。 随着人流走进宴会厅。吃饭永远是最重要的。这次城主府请客,不要钱,一定要把刚刚被弦青气掉的快乐都吃回来。至于弦青,他可是仙君大人,怎么会需要我担心呢?作为一个成熟的仙君,他应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没错,就是这样的。 弦青掀了掀眼,风轻云淡的看了一眼步生,无奈的摇摇头。 ------------ 宴会 影梦走到了她的位置傍,一个侍卫替她拉开椅子。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她一眼就注意到自己面前摆折。 十道开胃菜,在兽界又称干菜。 准确来说,每个人面前都有十道开胃菜,而且。每一个人的都不一样。 影梦看了一眼,发现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说不定是专门匹配的。 老实说,这天下有影梦不爱吃的菜吗? 不得不说,面对美食时影梦的防备心永远都是那么差。 很快所有人都坐下了,但城主依旧站着。 他打了个手势,一群带着武器的侍卫们围住了众人。影梦眼睛中闪过一丝幽光,检查了一下,每一个入口皆有守卫。 一种不太舒服的沉默盖住了众人。 影梦看向城主。颤抖的嘴角,冒火的眼睛,他在生气,今天可是他的生辰。究竟为什么会生气呢? “有些人在质疑我。为什么要改变往日的习俗?”城主说道。”这是我用我的方法告诉你们,很多事情都将会被改变。” 尴尬的沉默在桌子上蔓延开来。 影梦闭了闭眼。这位城主是仙界新安插过来的。现在局势乱得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南仙界的还是北仙界的。在这里,很多人都恨着仙界。他这么一句话,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群主举起了自己的酒盏,琉璃杯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作为这个领地的掌管者。我敬你们一杯。” 所有人都举起了自己的酒展,无数打量的眼光聚焦在城主脸上。一时间,光芒反射到四周,一阵阴影划过城主的脸颊。一口干掉自己的酒。 “我竟然来到这里,那我将会留在这里。”城主隆重的宣布。大家也跟着饮下了自己的酒。质疑,嘲讽,看戏,每个人心怀鬼胎,但面上皆是赞同群主说的话。 待女们端着一道道菜鱼贯而入,有八宝野鸭,佛手金卷,干连福海参,四季如春……山珍海味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很快,各种美味的菜品便被送了上来,但城主依旧站着。 影梦看着眼前美味的菜品。出于礼节,她现在不能吃,因为那个城主还没有开动。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眼神交流,扫过眼前的菜品,扫过周边的待卫,扫过站着的城主。 城主扫过众人。“这是一个特殊的时间,我知道来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因此,我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希望大家好好品尝。毕竟这对有些人来说将会是最后的晚餐。” 坐在桌角的弦青扫了一眼,坐在前面,一脸渴望的看着面前菜品的影梦,垂下眼帘。这孩子的警惕心见到美食就没了。他当初是这样教的吗? 细细观察坐在自己周边的人。满脸肥肉的步生。脸色苍白,皮肤如干枯的树枝。这个人应该是韩城之主。一个脸上有刀疤,有双蓝色眼睛的人…… 弦青眼睛微眯,这个人身上的气质有点奇怪。影梦的资料上没有这个人,证明此人应该没有邀请函,那是谁将他带进来的? 众人坐在诡异的沉默中。 城主再次举起了他的酒盏,将其摔到地上。众人瞬间警惕起来。那个韩城之主刚想站起来,便被后面的侍卫用刀架住了脖子按回了座位上。 城主的妻子马上学着城主将酒盏砸到地上。 空气凝结了一会儿,众人很快种着照做。 在兽界每次谈事情,都会在面前放一盏酒盏,象征着礼仪与人之间的间隔。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副面具。 又一个习俗被改变了。 “让晚宴开始吧。”城主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享用这美食。很多人都盯着自己面前这份食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影梦可不管周边的人脸上的震惊,怀疑,以及佩服。城主开始吃的那一刻,她也开始吃了,怕什么,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吗? 弦青细细的观察城主的行为由于太远,他看不清沉着的表情。不过,他感觉到城主的愤怒,但是这种愤怒应该是在隐藏着什么。 弦青仔细回想城主的每一个动作,一顿分析以后,他发现每个动作中都带着绝望的气息。 绝望。他的愤怒应该是在隐藏绝望。为什么要绝望呢? 开始比较尴尬,但很快气氛便恢复了正常。众人也开始吃起面前的食物,但吃的都非常的慢,准确来说是在身后侍卫的胁迫下吃着面前的食物。 “再来两份刚刚那什么什么汤,挺好喝的。”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旁边已经堆起了五个盘子的影梦丝毫不恐惧的使唤着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侍卫。 不亏是无名啊,这心理素质真是强悍。这么危险的情况,还能大吃大喝,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危险。这个无名究竟是真傻,还是藏得太深了呢? 众人压根不信影梦真的就无动于衷。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还能保持冷静,除非...... 众人在心中对影梦的行为进行着分析。或许只有弦青知道,这孩子是真的什么都忘了。 城主尖锐的目光落在影梦身上,然而影梦丝毫不理会。 “听说无名,你又圈了一块地。” 影梦打了个饱嗝,她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理智回归,打起精神又叫了一盘。然后对上城主试探的眼神。 “消息传的挺快的,不过他们说错了。这块地可不是我圈的,是我花钱光明正大的买的。” “小小年纪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啊。”旁边一个一身黑衣,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反派四个大字的老人笑了笑说道。“能花钱买到地,这手段也不低呀。” “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城主回应道。 影梦往嘴里塞了一块肉,眼睛眨了眨,意味深长的问道。“有人看到我的盐了吗?” 老者阴森地笑了笑。“有的时候,我们的眼睛总盯在地上寻找自己失去的东西,却不知,在我们背后总有一个人拿着刀将其对着我们的脖子。” 城主听这话,脸色一寒,浓重的杀气朝老者袭去。影梦打了打圆场。“的确,不过他们拿着刀,有的时候是为了保护我们。哈,谢谢。看到没有的时候,你要找的东西就在拿刀的人手上。”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拐杖,将自己的盘子递给送来盐的侍卫。过程中有一物砸到了影梦的腿上,影梦什么都没有说,悄悄的将其放进自己的袖口。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老夫这个年纪竟还没你看的开。”老者说道。“城主大人,改变的操控者,你要挑战它吗?” 城主大人抿了一口水,这老东西是在提醒他的站位。“有些事情可不是在这张桌子上能谈的。”城主眸光沉了一沉这无名要不然就是他背后有人,要不然就是藏的太深了。 老者笑了笑,将注意力放回了食物上面。 弦青端端正正地坐着,安静的听着周围人的对话。 回想起当初在鬼才训练营中的课程。试探与反试探。试探的本质和划分学生是没有区别的。每一个课题都有一个独特的规律,就像每一个学生都有不同的水平。这种规律是可以被分析以及预测的。 每一个人都有一种独特的说话方式,而这种方式会被它所生长的环境面对的人所影响。比如说,有些人说话会带着那个地方,独特的口音。有的人说话,他们句子的摆放位置,主语谓语,揭示暴露他们身份的。 弦青现在坐在桌子旁,听着韩城之主与蓝眼少年的对话。弦青感觉背后一凉。从他们对话的信息中得出蓝眼少年是韩城之主带进来的。而蓝眼少年是鬼才训练营的人。他说话的方式就像一个微妙的面具,但是他的用词方式却揭下了他的面具,公然宣布了他的身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韩城好像是北仙界的领地。所以这究竟是代表南城之主已经改变了他的站位,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呢。 蓝眼少年吞下嘴里的食物,抿了一口酒,然后笑着对韩城之主耳语了几句,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弦青。便起身离开了宴会厅。可笑,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觉。 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行动,还不让人注意到,此人的修为和匿藏术都不错。 ------------ 救命啊,仙君大人 宴会的气氛非常热闹,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好像之前拔弓张弩的局势只是众人的幻想。实则暗地里,众人的关系如暗波涌动。不少人已经拉起了关系,掂量着未来能在此城取多少的利,甚至有些人的命运已经在短短的两碗汤之间便被决定了。 影梦在换菜的过程中,瞥了一眼袖口,那老头丢给她了一卷纸。小心的瞥了一眼,竟然什么都没有。 影梦抿了一口水像想到了什么?顺着手腕将水倒进自己的袖子里。 果不其然那纸上便显露出一行字。“准备好暴力的到来。”这是什么意思? 影梦举起自己的酒杯给黑袍老者敬了一杯。老者礼貌的回应,却没有进一步暗示。 准备好暴力?什么时候?来自谁?针对谁? 影梦借换菜之名,掩盖了她脸色的异常,同时也忽略了身旁的老者和一位女子换了一个座位。 “我喜欢看着这城中的鸟互相啄食。”一个衣装华丽,气势压人的贵妇突然对着影梦说道。 影梦扫了他一眼,接收到了她的暗示,微微一笑。“王姐不要在饭桌上说这么恶心的东西。” 被称为王姐的女子高傲的抬头露出一抹微笑。“他们叫我王姐,是因为我在这个地方,可有不少的权利。” 她语气中的炫耀显而易见。能坐在前排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这刻意的吹嘘是安排好。 众人也接到了王姐的暗示,的看来是时候回敬这位城主一些小礼物了。 城主看向王姐。“王姑娘,可是指这城中的鸟以同类为食。” “这可真是一个古怪的问题,城主大人。”王姐笑着说道。“难道城主大人,不知道同类的血往往非常有营养吗?” 坐在王姐对面的一位仪表堂堂的少年,也正是影梦刚进来时,错吧弦青当成无名的少年。“这位姑娘说得不错。这是最基本的自然规律。往往最大的竞争永远是来自自己的同类。大家在一个碗里面吃饭,自然有同样的要求。灭杀同类不但能带来食物,还能减少竞争力,何乐不为。” 这几天在弦青的高压补习下影梦也搞懂了一些她曾经因为吃羊肉串而错过的内容。比如通过一个人的语气,语调来判断这个人的身份。 这少年说话的内容有点像一个鬼才,他的语气一定是从小生在仙界。可气质不是一个鬼才该有的,当然不排除伪装,可如果是伪装为什么不伪装内容呢? 少年看着是在帮王姐,实则却是站在城主那边。将一个试探的问题变成了纯粹的学术讨论,最后还怼了回去。 影梦是敌对城主的。“不错,不错,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竞争是难免的。说到减少竞争力,不知道啊这位小哥哥是不是有同样的想法啊?” “如果无名旁边的那位美人是我的同类,我可很愿意。”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针锋相对。影梦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她眼神有点飘忽,这是要开战了吗?她认识的几个身份显贵的人,身边的女伴似乎都是仙界之人。 她们说话的语气基本上没有伪装,或者说来这里前根本没有想过有人能看出来。 突然,一个侍卫走到城主旁边耳语了几句。城主猛地站起来。 “看来各位中有人的手不太干净啊。不要太紧张,只是一个小小的紧急事件。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你们只需要好好的待在这栋房子里面,等一切都安全了,你们便可离开。”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变相监禁啊,一时间议论纷纷。 黑袍老者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影梦。王姐摆了摆她的帽子,她身旁的那一位小姑娘举起酒杯,对着影梦说道:“无名大人,我敬你一杯。” 影梦眯了眯眸子,显得有几分莫测。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姑娘白皙的手腕上。小姑娘的语气,和表情无疑不说明了她在勾引自己。鬼才训练营的人在对自己用美人计?!自己怕不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影梦对上小姑娘的眼睛,那猫似的琥珀眼瞳呈现出无辜的感觉,但她敬的酒自己是真不敢喝。影梦放下餐具,同时不小心“打翻”酒盏。眼看酒盏马上要砸到地上,一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线条精致漂亮的素手接住了酒盏。 影梦僵硬的扭动脖子,她身边的老者是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颠覆众生的恶魔的? 左边白软指尖轻轻勾住了影梦的手指,右边白皙漂亮的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一截衣角,然后轻轻的摇晃着,对面一双美丽的小手给她敬酒。 影梦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左御姐,右少女,前萝莉,后……大刀。怎么看都是艳福不浅,但影梦告诉大家她一个女的消受不起。为什么鬼才训练营的人要围着她,她做错什么了?如果是被认出来了,不应该用男的吗?如果没被认出来,为什么是我?难受想哭。 “没酒了......”影梦弱弱的反抗。 旁边的御姐举起自己的杯子,“来小弟弟,为姐姐喝一杯。” 影梦欲哭无泪,她倒想拒绝,毕竟别人不知道她们的身份,但现在她们的身份是几位要和她合作的权贵的女伴。那几位都没有反对自己的女伴给她灌酒,她拒绝了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未来还要合作,这样做非常的不明智。 可是喝下鬼才训练营的人给自己灌的酒,未来的时间估计她都会提心吊胆吧。眼看着。女子手中的酒盏,离自己越来越近。 识海中。 小影梦满识海乱窜:仙君大人,救命啊。 小弦青静静地看着她:艳福不浅啊。 影梦将琼瑶发挥成了一个动词:仙君大人,你不是常说做决定的时候,不要用感情吗?求求你收起你的千年陈醋吧。 小弦青被摇的有点晕:我现在只是一个灵气都用不了的废物,你自求多福吧。 小影梦还想说什么,小弦青已经下线了。 看着酒盏贴上自己的唇畔,影梦在心中已经把遗书写好了。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影梦借此推开面前的酒盏,慌忙站起来,好像对远处发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看见闹剧的主角是步生。影梦突然觉得非常感动。 “我打你是欣赏你。你居然还敢反抗。是不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这是在破坏我揍你的努力。你还瞪我,是不是想威胁我的人身安全?” 这强大的逻辑,不亏是出自步生之口。 影梦表示,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不吐槽你。 步生向大家展示了他逻辑鬼才的天赋后,便大摇大摆的带着守护他的仙官潇洒的离去,也没人敢拦他,准确来说没有人认为该为一个毫无用处的纨绔浪费时间。 使海中。 小弦青:记住,我为你牺牲了半张脸。 影梦眨眨眼睛看向弦青,以及他脸蛋上的那个巴掌印。她很想笑。 小影梦:哈哈哈,堂堂仙君尽然让一个废物掌掴。 弦青垂下眼脸,片刻后,也离开了座位。 ------------ 来自吃货的歉意 影梦毫无负担的继续大吃大喝,顺便继续给城主的人添堵。“再来一份香炸翅羽。这位公子,你之前好像提到了什么鸟类物竞天择。” 她真是吓死了,得赶快吃点东西压压惊。 这肉怎么这么难吃,好像在嚼蜡。不是吧,明明很香,味道的搭配也到大乘,为什么不好吃呢? 感觉嘴里的食物难以下咽,影梦有些不满的拧了下眉。 这怎么可能,当初她连树皮都能吃的滋滋有味……难道她得了厌食症吗?! 好像弦青离开后她的食物就便的难吃了,难道是……真是碰上他就没好事。 气鼓鼓的想着,影梦心底愈发不爽。可在识海中叫了弦青都没有回应她不由的有点担心。 他不会生气了吧,她好像是有点过分。 弦青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啊,因为她被一个爬虫扇了一巴掌,她还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感觉是有点过分。 应该没事吧,仙君大人宽宏大量,应该不会在意吧。 塞了几口汤,毫无味道。 等了一会儿,弦青还没有回来。影梦死死的盯着眼前汤,像是在看着仇人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硬生生气成了河豚。 有什么比美食在眼前自己却尝不到味道更痛苦的事吗? 作为一个仙君,难道他没有意识到,不要让别人担心是非常重要的做人法则吗? 这么久……不会出事了吧。 这个念头闪过脑中,影梦的眉心微不可计的蹙了起来。 他的确是仙君没错,但是他现在用不了灵气,只能凭身法以及对道之力的领悟,对付初仙以下的人基本不成任何问题,但问题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南仙界的人。就算他能调动灵气承受一个时辰的万箭穿心之痛,这些鬼才个个身怀绝技难免能拖他一个时辰,到时候…… 影梦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一身白裙的弦青衣衫狼狈的跪在诛仙台上,九条被斩断的尾巴孤零零的摆在地上。他半露的酥肩上满是刀痕,常年风平浪静的脸颊上出现了恐惧与惊慌。 长袖已经化为碎片,兽奴印花展示在世人眼前。曾经尊敬他的众人毫不犹豫地用污秽的语言侮辱他…… 他一个北仙界最瞧不起的战俘,居然站在了北仙界权力的顶峰,这简直就是在把那群鼻孔朝天的高层当猪耍。如果身份暴露了那些人对他的怨念应该不小吧,再加上他穿女装这么惊艳…… 影梦脑中又闪过了,那天在客栈中的场景。只是画面更过线,以及她自己的位置被一个油腻的老头代替了。 “啪啦!” 影梦手中的鸡翅掉在了地上,她却毫无察觉。众人震惊的看向她。要知道,无名大人可是最珍惜食物的,这是怎么了? 影梦周边的温度陡然下降,周身的气场也开始发生变化,脑中的画面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影梦拍桌站起。身后的侍卫持刀前来,原本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影梦蓦然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如深不可测的深渊,泛着阴森的诡谲。 不应该说她眼中就是深渊,盯着它,仿佛你站在悬崖上,下一刻便会被吸入其中。 手持武器的侍卫被手无寸铁的影梦硬生生被逼退了一步。影梦轻轻抬眸,森然冷肃的眸光在过身边的众人,微微弯了弯唇角,嗓音很轻。“我有事先走一步。”语气如冰,透着说不出的冬日霜意,如深渊般的危险。 接着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她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宴会厅。一阵沉默后。对于普通人来说,关于无名大人喜怒无常的舆论如今已是板上钉。鬼才训练营的众人对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一处园林中弦青平淡的环视了一眼四周,确保没人后将手中的林雪果对准月光,林雪果散发出淡淡光芒,落在他身上,愈发衬着身形清透,气质淡雅。在莹光下那张冷清的脸似乎柔和了几分,越发绝尘,如用尽世间水墨丹青描绘而成,似精灵落入凡尘。 月光下,一枚娇嫩欲滴的花瓣飘落在一戴着洁白面纱的女子的衣袍上,清风吹过他的面纱,露出一小截白皙的下颌,气质温婉端方。 然而这如画卷版唯美的景象落在影梦眼里就异常刺眼,她心里怒火焚烧,就像发现珍藏已久的美食,还没来得及吃,便已过期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满府邸找他,深怕他出什么意外,吃不好没吃好。可他倒是好,还有心情赏花,有这儿闲情逸致没空在识海里吱一声吗?!差评!! 虽然满腔怒火,但是她周身的阴森,暴虐已然消失。她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挺直腰板,显得自己非常有气势,她要兴师问罪。本来非常有气势的出场被呵呵一声毁了,影梦如同被扎破的气球,瞬间怂了。 貌似先犯错的是自己,影梦扫了一眼被面纱挡住的脸,咽了咽口水,心情有些复杂。她今天似乎有些太冲动了。 “你拿到林雪果了。” “呵呵。”同样的回答。 影梦知道他还在生气。她自己也隐约的觉得自己嘲笑他似乎有些过分,下意识的心虚。 “抱歉。”她小声的说道。 弦青微微抬眉。发生了什么?他就在林间站了一会儿,阴阳就颠倒了吗?影梦居然这么乖巧。 看弦青一直没有说话影梦以为他还没有消气。影梦面上闪过一丝纠结,过了一会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小心翼翼地从袖口取出两只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鸡翅,递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说:“我给你留了两个鸡翅。别生气了好吗?” 面上小心翼翼,心中那是在滴血,她的宵夜! 弦青看着那两只散发着香气的鸡翅,冰冷的神颜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什么情况?影梦主动上交她的口粮?是八界崩塌了,九天要砸下来了,还是自己要死了? 等等,她刚刚好像在道歉。态度这么真诚?平时让她交出自己的食物,那都跟要杀了她一样。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吗?弦青认真回忆,回忆无果,没有想起来,不过这不妨他想戏弄影梦一番。 弦青脸色冰冷。“两个鸡翅。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盐味重的东西是你最不喜欢的一种类型。拿不爱吃的东西来,让我别生气。你可真会废物利用啊。” 影梦有些生气了。天知道,她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才将自己的宵夜拿了出来。他居然还敢嫌弃!自己怎么真诚的道歉,他竟然不领情! 眼看影梦就要爆发了,弦青瞳眸黯淡了几分。“还是说,我在你心中就只值两只鸡翅。”语气里索绕着浓浓的挫败与失落。 一时间,影梦有些怔愣。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回想起之前弦青被掌掴的理由,影梦有片刻心虚。“那该怎么样你才会不生气呢?” 弦青心中暗笑,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雪糖。” 影梦一听,心虚,那是什么早就扔到一边了。雪糖可是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她当初从仙界带出来的也就剩最后一包了。让她交出来,真的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仙君大人,不是吧。你最讨厌吃甜食了,贪我一包雪糖有什么意义呢?你在仙界不是有很多吗?” 看来踩到底线了,不知道再迈一步会怎么样。 弦青背对着她缓缓合上疲惫的眼睛,背影显得无比失望。“做雪糖的那个家伙,做菜太难吃,被我废了。如果你不想把你的雪糖给我,那就算了。” 影梦:“!!!” ------------ 血色夜晚 废了?!开玩笑吧!那她手上这包雪糖不就成为限量版,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了吗? 想到要将此物交出去,影梦的心那是千疮百孔。 弦青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叹了口气,好像玩过了。 “好吧,便宜你了。你别生气了。”影梦咬了咬牙,恨声道。 弦青震惊的看着影梦的动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影梦有多在意自己的那包糖。 曾经肖雪抢了她的糖,开玩笑似的挥来回去,结果一不小心连人带糖掉下了悬崖。影梦当时是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一把接住了那包糖,然后一起掉下了悬崖,摔成了重伤。 尤其是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做出雪糖的时候,这包糖的价值在她心中恐怕已经超越了她的生命。 可是现在,她却将这包糖递到了自己面前。所以自己在她心中已经超过了他的生命吗? 他张口说,想说不用了。然而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看来人还是自私的。 合上双眼,掩盖住心中闪过的异样。 将一枚雪糖放入口中。真甜。 这便够了,知道你心中曾经有过我,这便够了。 他现在觉得很甜,不知道等他看到影梦房中这包糖的牌位时,还会不会觉得很甜。 影梦看着弦青如品尝什么珍馐美食一般,品尝着自己的雪糖。她的心在滴血。 尤其是看着他,一脸感动,一脸此生无憾的表情,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了一地。 弦青明明那么讨厌甜味,为什么吃的这么香?莫非这包糖是最好吃的那一包? 她开始后悔了。 看着弦青散去冰冷的眉眼,影梦理智回归。 她被坑了。 弦青发现影梦反应过来了,快速将雪糖收起来。 开玩笑,这可是影梦这一生中第一次将自己最爱吃的食物让出来,他得留个纪念。 影梦见抢回雪糖无望,没好气的对着弦青的尾巴就是一脚,气鼓鼓的鼓着脸蛋,转身离开。 弦青猛的拉着影梦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拉。影梦瞳孔微微放大,本能的将弦青推开。影梦好不容易将他拉开一些,还没来得及说话,弦青的脸便靠了过来,唇瓣堵在她唇瓣上,瞬间夺走她的呼吸。 影梦:“!!” 发生了什么。是仙界沦陷了,万道要消散了,还是自己命不久以了?弦青疯了吗? 难道是觉得吃了自己的甜食很对不起自己,打算送自己一些更甜的东西吗? 很快周边传来脚步声,影梦瞬间明白了弦青用意。 “两位,光天化日之下能否注意一点。” 影梦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平静中透着嚣张。“呵呵,关诸位何事。” “无事。就想知道无名大人与旁边的这位美人几刻钟前在干什么。”城主党的那个少年温和的说道。 影梦从他的语气中嗅到的出事了,她倒想低调,但她现在是佞臣无名。影梦没好气的说道:“看不出来吗?” 黑袍老人笑眯眯地走出来。“没有想到啊,无名大人也有被美色所诱的一天。这美人看起来倒是别致。” 影梦端着冷漠的神情,她怎么会不知道黑袍老人在暗示弦青之前站在步生旁边呢。 “各位,怎么出来了?宴会结束了吗?” 影梦这话一出,场面就诡异的安静下来。 最后王姐面色阴沉站了出来,眼睛中写满了对影梦的怀疑。“死人了。” “死人了?敢问在座的各位谁手上没沾过点鲜血?怎么了死人了,很惊奇吗?用得着兴师动众,全部跑出来吗?”影梦阴阳怪气的问道。 黑袍老人依旧笑眯眯的。“那要看死的是谁,怎么死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弦青。 影梦眼神中闪过一丝幽光,弦青刚刚的行为似乎在…… 影梦压下心中的猜测,脸上挂上感兴趣的表情。“是吗?我还真想看看那人的尸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死法能让你们这群背负不少命债的人这么激动?” 影梦在众人的带领下,顶着质疑,恐惧,算计的目光移步至凶案现场。 尸体整个腹部被刨开,器官被搅了个稀碎,面部也被砍的面目全非,在这种情况下喉咙处那个较淡的刀痕很容易被忽视。 影梦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心中好似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以她常年与尸体(解刨)打交道的经验,搅碎的器官量绝不是全部的器官。以缺少的量推算少的是心脏。 尸体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是从身上的一些特征以及血液气味,此人是步生无疑。 步生在心脏处存放的是林雪果。他的心脏不见了,林雪果在弦青手上,影梦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识海中: 小影梦满脸谴责的看着小弦青:没想到啊,仙君大人。竟然会……哎。 虽然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没想到堂堂仙君大人居然杀人尸虐。 小弦青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取果时,若宿主死亡会影响林雪果的药性。 意思也很明确,人不是他杀的。 两人对视一眼。现在不管人是谁杀的,只要今晚上无法将此事盖棺定论,南仙界的人一定会把此事上报上去。到时候一查发现无名这个名字,一看发现这个名字在南仙界高层是有留底的。到时候别人在意了,一路查下来,两人都跑不掉。 全部灭口?到时候查此事的可就不止南仙界了。 全部篡改记忆?没那实力。 忽悠?基于证据的瞎编乱造,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吧。 小弦青:可有看出什么信息? 影梦面上挂着微笑,眼神中适当的闪过疑惑,用不动装懂的语气应付掉那群人精的试探。 当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受害者身份上后,影梦趁众人思考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尸体。 小影梦:胸口有切开又缝合的痕迹,这是最旧的伤,其线条流利,手法非常专业。 受害者死时应该是躺着的,死法是被一刀割喉受害者喉咙处的切口是从左向右切的,但由于痕迹很淡无法判断凶手的惯用手是左手还是右手。凶手将受害者杀害以后,开始虐待尸体,切割手法很不专业。由此可以判断,第一个破腹的人和后面虐尸的不是同一个人。 小弦青神情冷漠疏离:第一刀是我砍的,切开以后取出林雪果,我便将其缝合并抹掉他的记忆,并且他死的话太麻烦了。 “无名大人,你可知受害者是谁?”一个扎着马尾辫,干干净净的小姑娘问道。看起来很无害,不过之前通过语调影梦已经确定她是鬼才训练营的人,自然不敢轻敌。 影梦面上古井无波不露一丝痕迹。“城主不是一直没回来吗?当时走的时候还挺急的,搞不好就是他呢。毕竟他可得罪了很多人啊。” 小姑娘微微蹙眉,琥珀般的瞳孔透露着无害。“是吗?” ------------ 人造鬼才 影梦也充满了疑惑。小姑娘的眼神以及表情都在告诉她,小姑娘真的不知道谁是受害者。当然,也不排除她藏的太好了的可能。 什么时候鬼才训练营的人变得这么废了。影梦想想弦青,想想王焕声,想想九圣......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么简单的尸体证据,凭借鬼才的观察能力,应该不会错过。 弦青看了看一脸天真无辜的小姑娘。 一个表现的向绵羊的狼—最危险的一种。 弦青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表现的像一个普通女伴。 识海中: 小影梦:仙君大人,我不会搞错了吧,隐藏能力,侦查能力都这么差的人,真的是鬼才训练营的人吗?如果真的是故意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小弦青:你把鬼才训练营的人都神魔化了。事情其实很简单,他们就是那么废。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真的鬼才。 小影梦:这怎么可能?他们的语气,用词,无一不说明了他们就是鬼才训练营出来的呀。 小弦青:从鬼才训练营里出来的不一定是鬼才,毕竟这天下哪来那么多鬼才。这批人估计是圣元特意培养出来的,从小就被洗脑,认为自己是鬼才,实则只是可悲的实验品罢了。 影梦松了一口气,同时有点失望。本来以为是一群王者,结果是青铜。她还真那么一秒以为自己已经厉害到能让鬼才训练营的人用美人计了……失望。 不过知道不用面对一群鬼才,影梦本能的如释重负。 小影梦:听起来,你很熟悉这个过程,他应该干过同样的事吧。看样子应该是成功过。 小弦青:上千人中,只有一人能成功,剩下的将会被处理掉。说白了就是用上千人的鲜血以及尸骨堆出一个所谓的鬼才。看这批人的质量应该是经过第一期试炼的人吧。这里应该就是第二期试炼。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会永远留在这里。 小影梦:人造鬼才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了。话说北仙界的人呢?以那群高层鼻孔朝天的态度,这种事情怎么不参一脚?别用你提醒过他们,来敷衍我。以北仙界的政治体系,你没有绝对控制权。他们不会听你的。 小弦青似笑非笑,神情有点意外的慵懒:人造鬼才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算常规操作。他还专门派人算过每一个鬼才的身份,还曾结合天时地利创造出一个真正的鬼才。至于北仙界的人为什么没来。他们不是被你扔进海里喂鱼了吗?” 影梦眼皮跳了跳,差点没绷住。她还指望拿弦青的身份装神弄鬼,骗北仙界的人过来帮帮忙。弦青恐怕最开始就知道圣元这次不会安分,为什么不拦一下自己? 小弦青:他们不是我的人。他们是那些自以为是的高层派来捣乱的。可惜他们不知道,圣元就盼着他们来捣乱,毕竟应付突发情况也是考点。他自己一个人准备那么大一盘棋人力,物力消耗过大,如果能用别人来干这件事情不是更省力吗?他们派来的人我早就想除掉了,之前在仙界人人盯着,没法干。现在下来了…… 影梦表示在她心中弦青伟岸的形象已经碎了一地。谁能想到仙君大人内心深处居然戏怎么多。 小影梦:算了,回归正题吧。圣元居然知道我们会来,这盘棋恐怕下的有针对性。 小弦青:不是针对我们。以他的性格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变得让你再无翻身之力。这么简单的针对手法,干不掉我们。肯定还有更大的局等着我们,毕竟我们已经收了他的鱼饵。 影梦垂目沉思,冷静又客观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现在这盘棋,虽然不是针对他们,但以圣元绝不浪费的风格他们肯定是被算进来的。毕竟他们是很好的磨刀石。 一盘棋既筛选了能成为鬼才的人,又顺手干掉几个他看不惯的势力的领头人。如果他们不小心栽了,对于他来说更是意外之喜。 不过她怕啥,影梦看看弦青,她有大佬带飞。 小影梦:小小的一步棋,算准了人心,到真弄出了一个不错的试炼。 小弦青:听你的语气是放松警惕了。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毕竟这是如果报上去了。总会有人无聊到认真去翻资料,到时候无名的身份一出来,他们一想不开,再一查,你之前倒卖 军火圈地称王的事情,哪个都够你吃一壶的。 小影梦:没事,这不是有你嘛,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的。 小弦青挑起影梦的一缕发丝:呵呵,那真可惜啊。我现在是一个没有灵气的普通人。需要准点睡觉。 小影梦脸色一变,他应该在开玩笑吧:你熬一下夜会死吗?没有这么娇生惯养吧,到时候再补回来不就好了吗? 小弦青:那样对皮肤不好。 影梦还想说什么?便发现弦青已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当他们发现一个美人靠在无名的身上睡着了。最重要的是,无名还没有把她掐死,都一片汗颜。 当然也有人起怀疑之心。说不定此人是无名故意打晕的,毕竟此女的昏睡,可让无名之前在林中说的那段话添加了一丝真实性。 影梦现在可没空理他们。理智上,她知道弦青是为了锻炼她,但感情上她认为弦青这种内心扭曲且腹黑的家伙就是想整她,顺便报仇。 影梦感觉头顶有一圈乌鸦飞过。 她不是失望,她是绝望。 圣元虽然只把她当磨刀石用,但是挖的坑还是很大的,一不小心栽进去就真的凉了。局势很不利,她本来还想靠仙君大人带飞的结果…… 干脆找一个地方扔了吧。带着一个累赘,面对这么危险的局势可非常不明智。影梦心理阴暗的想着。 然而对上弦青的脸,影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弦青此时一身女装,可能是因为闭上了那一双疏冷平静的桃花眸,此时他脸上的线条显得异常柔和。眉骨精致,眼睫细密,宛若画中人。 万一,万一把人在扔在这,回来一看发现被人剖开了,那可是一件非常悲痛的事情。 影梦的理智,不停的叫嚣,这货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但是每次对上他影梦的感情就没有输过。无奈的将人翻到背上。心中感叹他还真是放心,在这种一栽就可能再也翻不了身的局势下,还睡得这么香,可真是天生贵族的命啊。不像她总是帮别人干活的那个。 人人比人气死人!这也太不公平了!她为什么这么惨。 比如说肖雪,每次遇到困难总有人出现帮她,就算灵根弄丢了,也有人愿意送上去给她。而自己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被大佬带飞的机会,结果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 影梦脑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滴水不漏。抱怨归抱怨,事情还是要处理的。影梦看向那具尸体。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南仙界的人绝对不会去碰林雪果,林雪果的消失无疑不证明了他们在这里。那群人暂时猜不到他们的身份,但是露馅的可能性很大,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在围攻之下顺利脱身,哪怕他们并非真正的鬼才。 抬眸望向之前跟再步生旁边的那一位,影梦有些冷嘲的扯了扯薄唇。真是麻烦啊,毕竟这里可是有个真正的鬼才。 ------------ 试炼游戏 如浓墨般昏暗的天空笼罩着大地,华丽的府邸中被鲜血浸染。我可爱的孩子们,你们准备好接受死亡的试炼了吗? 影梦看着脚下的鲜血,她要冷静,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这里没有人能够相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在恐惧的笼罩下,很多人将会失去理智。鬼才训练营那些人的行为都可以推断,因此也可以躲避,但是因恐惧而恐慌的普通民众,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能会动手。 影梦现在的脑子犹如一团乱麻。信息太多了,想要活下去,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急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理清楚自己的思路然而她旁边的人可不这么想。 之前城主党的那个少年,拦在了她的面前。“接下来带着一个姑娘可没那么容易。无名大人有兴趣向那位可爱的姑娘交给我保管吗?你将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影梦眸光微闪。她之前就觉得这家伙不对劲。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表达对弦青的喜爱。然而实际上,他眼中没有一丝情意。 再想到几位姑娘刻意勾引自己,想要让自己喝下一杯酒,以及鬼才训练营的人做出的各种奇异举动。影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这场游戏中,你觉得谁会获胜?” “这怎么会是游戏呢?这可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少年听完影梦的话,下颚出现了明显的下垂,酝酿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比较中性的回答。 从少年的回答时抬手不自觉的揉揉鼻子。 影梦从他的语气感觉到少年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一些疑虑。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鬼才训练营的人都互相不认识吗? 影梦进一步进行试探。“这房子里有两类人,你可知是哪两类?” 说着便抬起眸,对上少年的眼睛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少年左肩轻轻的抖了一下。“无辜的和凶手。” 影梦已然确定鬼才训练营的人互相不认识,这点可以利用。 她现在需要信息。试炼肯定有它要测试的东西,因此一定会有一种规则,只有掌握了这种规则,才有机会活下去。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无辜者往往是不知情者,而凶手总会有那么一点信息,而凶手中又会分为两类。一类恐怕知道的比另类多一点吧。”影梦微微侧身,移步至少年旁边,她在尝试下答一种心理暗示。 “你是在怀疑我吗?”少年声音上扬,声音有点大。 看到一些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来了,影梦脸色一暗,这个时候就是越早知道信息越好错过这次,不知道下次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是什么时候?只好棋走险招试试,音调了。 “我们是一类人。”影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自信,声音也可以压低。“你是知情者对吗?” 她尽量找一些听起来比较笼统的词,以防暴露自己的身份。少年听后瞳孔微微放大,眼睑和眉毛微抬,但因为长期训练的缘故,很快便稳住了。“你是什么意思?” “活下来的人有限。想找一个聪明人合作。” 少年平静了一下脸色,移开目光,淡淡的问道:“你是种子对吗?” 种子,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词。影梦迟疑了一下。看着他的表情,猜测这应该是个好词,便点头应了下来。 少年抿了抿嘴,开始说一些跟城主有关的事,边说边一路将影梦往一个方向引。影梦右边眉毛微微抬起。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既然有人愿意带自己离开,自己也不用找理由啊。影梦随即嘴角一侧抬起,说了一些风凉话,但脚步却随着少年慢慢离去。 月色朦胧,两人走到园林中的一座石碑前。突然少年猛地回头手里扬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影梦眼中透出无法言喻的凌厉感,眼尾勾勒出凉薄来。 利刃落下不过是几秒息之间的事情。影梦右脚凌空,精准无误的击打到少年的手腕。影梦一把扣住少年的手臂,反手将其压到地上。 “试探一个坠过魔鬼才,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影梦也没有,打算继续伪装了,反正就剩两个人。如果她成功了,那么两人达成联盟无疑是最好的。如果她失败了,在这种地方让一个人消失,简直太容易不过。 少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接上脱臼了的肩,中途脸色没有一丝变化,时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就好像之前那些,失误的表现都是伪装。“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鬼才罢了。只是不知道你一个坠过魔的鬼才怎么会来参加这种试炼?” 影梦面上平静无波。看来她猜对了,圣元居然在试炼中放了鬼才,真是出乎意料。也对,要想训练出真正的鬼才,只有用鬼才来训练不是吗?而至于这些鬼才会不会牺牲,如果货真价实的鬼才连人造的都比不过,那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可见那些效忠圣元的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待遇。 不过没有经过磨练的鬼才。终究也只是比普通人聪明一点,有一技之长罢了。弦青说的对她将别人神魔化了,其实并不是所有的鬼才都那么强。 “就像对于那些假的来说。一个真的鬼才出现在其中。” 少年一脸平静,“第二轮测试果然难了一点。重新认识一下,窦呈,请多多关照。” 影梦笑了笑。“你称呼我无名便可。居然结盟了,交换交换信息吧。” “我知道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少年知道影梦不想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也不恼。他语气不急,不徐,不轻不重,带着几分薄凉。“我这次的身份是城主的亲信。城主刚刚那么慌张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发现城主府只可进不可出。游戏规则也只有一项活着。” 影梦云淡风轻的勾勾唇。每一个人都有身份,而在外人面前必须保证身份不被别人识破。倒不是规矩规定,只是不管是被普通人还是别的试炼者识破,那都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 人人都是敌对。难怪他在外面表现得那么怂。 “何必如此呢,每个人都有任务不是吗?” 少年勾出一抹微笑,眼神中多了几分真诚。“那将会是我最后的试探。”他扫了一眼影梦怀中的弦青。“无名,你倒是大胆。” 影梦笑了笑,眼神是温凉的清淡。“既然跟你同盟,那么在这场游戏中我以我的身份,给予你最大的信任。” 少年也笑了笑抛出一根绳子。“行吧。居然要随时带着他那还是绑着背上比较好。” 最后两人交换了一些信息,便先后离去了。 转过头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嘲讽一笑,很明显都没有把联盟当真。 影梦大概知道了试炼的规则。 大概就是一场生死游戏吧,每时每刻都将会有人丧命。突发情况便是不知情者的恐慌表现。再加上活着的名额有限,很快人们就会去猎杀别人。如果长时间没有人死亡,监管的导师便会随机杀死某些人。 至于一些别的隐藏环节,少年也不清楚。但两人肯定这一定是存在的,不然为什么每人都会被安排上不定的身份呢? 影梦垂眸沉思,现在有一个疑点,那就是步生怎么死的?刻意安排,还是突发事件。 ------------ 游戏开始 这么早试炼者还不会动手。 影梦垂眸开始推算。 如果只是要杀人的话,没有必要把尸体搞成那个样子。如果说是栽桩嫁祸的话,那么只需要开膛将心脏取走便可。 如果是南仙界的人的话,绝不会在步生心中还有林雪果的情况下动手。弦青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是他取走了林雪果。因此如果是南仙界的人所为,难那么南仙界有别的方法鉴定步生,心中还有没有林雪果。就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追踪林雪果的位置。 当然,鬼才基本上都有一点心理不正常。尤其是坠过魔的,说不定真会摧残尸体。 以凶手杀人的方式,影梦认为凶手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人,他不会在受害者活着时候残害他的身体,而是选择用干净利落的方式第一时间迅速杀害受害者,从而最大程度保留自己对受害者尸体的掌控权。 凶手在案发现场的行为展现了对权力的高度渴望,以及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为恶的道德负担。 这么说来,只有几种可能性。一,是窦呈口中的导师干的。最有可能的导师便是圣元派在步生旁边的那位仙官。那位仙官应该是在事后发现林雪果不见了,并且步生已经失去了其的价值便将其杀害,顺便用于试炼项目。 二,仇杀。毕竟步生得罪的人不少,来往的宾客中难免有几个。 最后一点便是弦青撒谎了。毕竟弦青对影梦从小到大都是有所隐瞒的。再加上弦青的性格非常符合影梦对凶手的心理侧写。 想到这里,影梦的眼神暗了暗。不管是不是他干的这件事情都不会是他干的。 这些只是基于已有证据的高概率结论,不能当作直接证据使用,只是参考罢了。 主要还有一些别的事情特别乱,那些主动接近自己的女子究竟有什么任务?所谓的隐藏环节又是什么?圣元开这场试炼还有没有别的目的?那个提醒自己要注意暴力事件的老头又知道什么? 还有,她究竟是得罪了谁?为什么运气这么差,出来蹭顿饭都会遇到这种事? 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影梦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 影梦算了下时间也到自己该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了,毕竟单独行动难免会被那位导师当成下手目标。 影梦默默地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天下哪有那么多鬼才,说不定大都是人造的。鬼才肯定也是有分等级的。她遇到的那些什么,算尽天机—王焕声,推命观心—凤兮,年少通道—杨苍呀之类的都是些经历过磨难,天赋全开,品级高,又坠过魔的,这种人怎么会来怎么低级的试炼。 来这里的基本上是主动效忠初出茅庐的新手。哪怕品级再高,坠过魔的可能性也不大。 再加上这只是第二轮,他们经历过的磨难,应该还没有到彻底激发所有天赋的地步。 影梦表示她可以的,不要紧张。现在出去吧,奥利给! 影梦朝林园外的平地走去,在她身后那座石碑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不寻常的光。 刚走出园林,影梦便感到空气中的火药味更加浓了。难道又死人了吗? 影梦好奇的四周还绕了一圈,没有发现新的尸体。她究竟错过了什么?中途对上王姐的眼光,却发现其中的忌惮更加严重了。 充满好奇心的影梦刚想抓一个人一问究竟,便被之前与自己对话的黑袍老者拉到了一旁。 “无名,你懂阵法。”是肯定句。 影梦挑了挑眉。关阵法什么事? 看到影梦脸上浮现的疑惑,不似作假,老者摇摇头。“你推算一下吧。” 影梦闭上眼,刚刚太紧张了,的确没有想过阵法这个可能性。很快,她便发现整个城主府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结界中。这个结界是由阵法形成的,而且阵法的复杂程度比上仙界的护界大阵只高不低。 想到这阵出自南仙界之手,影梦只觉一阵讽刺,看看背上的人,也不知他醒着会怎么想。 影梦将自己对阵法的观测告诉了老者。老者点了点头。“这里不少人知道你懂阵法。” 影梦点了点头,老者是在暗示自己,不少人已经开始怀疑是自己在装神弄鬼,毕竟以无名的性格,这并非不可能。等一下很快会继续死人,自己如果不赶快洗清嫌疑难免会成为火力的集中点。 不过影梦还是挺好奇,老者究竟知道什么,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她将疑惑的目光放置老者身上,似乎在询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老者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刚想说什么,一阵钟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对于钟声众人表现各异。 那些基本上已经确定是炮灰的训练者,眼中很明显闪过了激动与兴奋,却不知这是他们的丧钟。 其他人,基本是疑惑,或者震惊等。总而言之,都非常符合他们的人设。只是不知这其中有多少是装的,有多少是真的。 影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游戏开始了。她转头望向身旁的老者,却发现老者的手臂正在颤抖,他脸上闪过的情绪太过杂乱,连影梦也读不懂,其中似乎掺杂着激动,恐惧,兴奋,愤怒失望以及一丝丝……兴奋? 影梦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他。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终于平静下来,转头看向影梦,淡淡的说道:“我曾经是仙界之人。”影梦内心表示自己早就猜到了,但面上还是配合的露出一阵惊讶。 老者看向影梦,眼神中透露着复杂。“仙界表面上看起来一片祥和,但其实两北仙界划分严重,明争暗斗从未断过。” 接着,老者大概科普了一下仙界目前的局势。影梦面上听得很认真,眼中满是震色,心里却在催促老者,快点说到重点吧,这些她早就知道了,而且知道的可比老者知道的清晰多了。 终于,在影梦心急如焚的等待下,老者讲到了重点,这场试炼。 “你可知我曾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下影梦是真的震惊了。听老者说话的内容,他绝对不是鬼才,当然不排除伪装的可能性。 “你可知有些人天生就高一等。别忙着否认。你可听说过鬼才。” 影梦眼色已经染上了震惊,看不出来他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你只要知道鬼才是很厉害就行了,南仙界有人在尝试创造鬼才,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法......” 影梦听到他是曾经是人造鬼才时,震惊就被警惕代替了。不是她多疑而是一个本该被销毁的废品不但活下来了,还知道了怎么多秘辛,放在南仙界怎么看都不对劲。 该不会是有什么任务,或者圣元故意派来的,不像吧,怎么蠢的方法。 ------------ 血色罗裙 影梦端起无名的人设,勾起半边嘴角,一脸打趣的问道:“不错的故事,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黑袍老者阴森森地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物,堂堂无名大人应该认得仙界令牌吧。” 影梦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是我?” 老者笑吟吟的,眸子里却透着压抑的阴沉。“你干的那些事情,不像有站位的人。该宰的时候两边都宰,再加上你在人界混得风生水起,根本就不像仙界之人。身边的那个女伴也被你打晕了,估计你已经发现她不对劲了吧。” 影梦眨眨眼睛。我不像仙界之人?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鬼才?你或许不知道我的确没有占位,但我是两边都得罪。至于我旁边这一位,我倒希望他醒着。 影梦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的目的。” 老者脸部突然扭曲,瘦弱的脸颊上一双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怨气,就好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我要毁了这一切。” 影梦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眸子里似乎有雀跃的光点浮动。 不管怎么样,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表面上老者应该是相信了自己。而且当他提到南仙界之时身上明显散发出极高的怨气,看起来不像装的。那么,达成合作也不是坏事。如果他真是被特意派来的,那利用完他尽量不要被他坑吧。 影梦面上还是一副满身邪气的样子,眼中适当地闪过一丝探究的目光。“这么说,仙界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干净为了培养一种……奇怪的群体,把世人的生命视为尘土。南仙界搞这么大的事情难,仙界之主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不料听完这话,老者一脸激动,。“你懂什么,仙君大人才不会干这种事呢。我们南仙界的仙君大人菩萨低眉,博施济众,济弱扶倾;璞玉浑金,浑俗和光,温润而泽;平易近人……” 温润而泽?菩萨低眉?这还是她认识的圣元吗?圣元不应该是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吗? 影梦震惊了,她没有在做梦吧,一个对南仙界有极度怨恨的人,居然对圣元是那么的崇拜。 看着他眼中冒出的金光,如同肖雪在看到自己所有收藏时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影梦再次被圣元做表面功夫的能力给震惊了,这洗脑能力不是一般啊。 虽然她知道南仙界的民粹主义非常严重,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圣元竟然会成为内群东西心中的神明。 就这样,影梦站在震惊中,听他口若悬河般夸着圣元,感受着三观被河水冲击。这世界恐怕已经颠倒了。 “……仙君大人那么善良,一定是被奸人所蒙骗。因此自从我通过诈死跑了出来以后,我便日日想揭穿奸人的计谋,拯救仙君大人。” 影梦觉得此处应该有掌声。这么伟大,太精彩,太感人了!圣元需要你拯救吗?他就是所有奸人中最奸的那个。 不过同时,影梦也明白圣元为什么会让这货活下来了。因为他每次搞事情的同时会帮他筛选筛选配活下来的人,再加上此人对圣元是那么的崇拜,这简直就是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 听完这一段话的语气以及其的内容,影梦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本以为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巅峰王者,结果不料居然是圣元的一个智障脑残粉。哎。 影梦觉得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好像又多了一点。“若我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呢?” 被自我感动了的老者,很快恢复了正常,眼底的郁积着层层阴霾,阴森森的说:“那么只好让你带着这个秘密,永远闭嘴。” 影梦表示,合作愉快,需要我干什么? 老者呵呵一笑。“活到最后,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要小心的往往不是身边人,而是心中的鬼。”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影梦的身后,便飘然离去。 影梦知道每场试练都是有一个主题的,但是被这老头这么一说,她倒觉得背后隐隐有些发寒。神经病。 影梦吓到抱紧弦青的尾巴。毛茸茸的东西在怀里感觉好多了。现在要认真思考一下怎么洗清嫌疑了。 就在影梦沉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惊呼。随着人流影梦赶忙跑向那个地方,是宴会厅。 大门被紧锁。之前试图勾引影梦的那个小姑娘性子较急,眼见开不了门,狠狠地抬起脚,用上灵气一脚将门踹开。 房屋内昏暗无比,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推开门时,一阵冷气从门中喷涌而出,窗帘陂震的呼呼作响。 黑袍老者面色有点严肃,掐了一个手诀,便点燃了房中的蜡烛。在昏暗的烛光下原本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如今是异常的恐怖,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 在房中的主位上,那张华丽张扬的椅子上有一个人影。好像是位女子,凤冠霞帔,慵懒的坐在主位上。面对众人的闯入,没有丝毫惊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胆子大的稍微上前两步,发现她没有动静,将火烛靠近她的脸颊。在那里是猩红的一片。 一声惊呼以后,众人马上冲上前查看。 是王姐,以一种毁容的方式被杀,她的脸部好似被刀子一刀一刀划过,硬生生将整张脸皮剥了下来。他身上穿着极其华丽的衣服。那鲜红的颜色是被血一点一点染红的。 众人赶忙将其抬下来,带到光明处细细研究。 只见王姐身上其实是一条露背罗裙。在王姐的背后,凶手用刀子一点一点地刻画出了华丽的花纹,那都是用斑斑鲜血纹出来的。王姐的皮肤还有针线缝过的痕迹,就好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影梦检查了刀痕的新旧程度。她认真看向脖子上,又是一刀封喉,从左向右。 根据切割的手法应该是同一人所为。惶惶不安的气氛在众人之间蔓延。 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影梦眯了眯眼,王姐怀疑自己,如今她又死了。这不就指明了,是自己所为吗?或许弦青猜错了,圣元的目标可能是自己。 影梦冷静的继续观察尸体,直到目光落在这裙子的花纹上。准确来说,是王姐皮肤上的花纹。 这是…… 影梦双眉上扬且紧锁,上眼睑大幅度提升,嘴唇微张。 这个花纹……是……是……运格楼。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当初错过了那些细节,如今一点点的被具体化。 影梦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一瞬间,影梦好像又站在了那深渊之前。整个世界沉浸在阴影之中,无数的雨点僵硬地从天上坠落,一条血色罗裙出现在她身上。 识海中的封印出现了一丝裂缝,一股黑气从中间冒了出来。 看着王姐脸上嘴角沾满了鲜血。影梦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最后转成大笑。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影梦舔了一下嘴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伪装碎裂 在这样充满血腥的环境下,黑暗粘稠的雾霾已经将她笼罩。 影梦再也压不住心中那一丝异样的激动。她一直都在掩饰,掩饰自己本来的性格。 多次坠魔的她,心灵早已被黑暗浸透。如今在这样的环境下心底最深处的样子再也无法被掩盖。 影梦感觉大脑中传来一阵刺痛,好似在燃烧,伴随着神经上的剧痛与极度亢奋,识海陷入了混乱。接着,她清醒了。醍醐灌顶。 再睁开眼睛时,她周身的气质发现翻天覆地了的改变。她整个人显得更加从容冷静身上,还带着一种古怪的魅力。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她的气质。 所谓鬼才不过是在一个或多个领域攀上顶峰,追求极致,但同样会走向极端的人往往都是精神病患者。 “精神病患者看起来具有某些我们梦寐以求的人格特征。他们中的很多人天生就具有一副好口才以及无与伦比的魅力。这似乎是进化论为我们开的玩笑。”—凯文·达顿 “怀疑我的中人们,你们心中没有鬼吗?”之前知道的信息快速的在影梦脑中组合,她从未觉得世间的一切如此清晰,就好似一切都扑在她眼前一样。似乎任何东西她都能掌握其本质,透过其表面看到内在。 沉醉于看穿世间百态的影梦,似乎忽视了识海中的那个裂缝越来越大。 “在座的知情者们难道没有发现死者的死法非常有趣吗?影梦漫不经心的垂眸,再次问道。“像极了他们曾经杀人的方法,不是吗?” 这话如一枚石子坠入池中,掀起阵阵波澜。众人议论纷纷,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质疑,影梦便是杀人的凶手。 影梦笑了,脸上染上了黑暗邪佞的气息,周身的气质越发的冷冽,透着上位者的优雅从容。 她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但之前吵闹的声音消失了一半。 没办法,有些人和你共处同一个空间中,明明他什么没做,气场却格外强大,让你莫名的有压迫感。 “杀人的凶手?”影梦一抬手,刚刚第一个质疑她的人便朝她飞了过去,脖子撞进她的手中。她虎口一紧那人便没了气息。“看到了吗?杀人了。我要杀人,根本不需要绕那么多的弯,就当着你们的面,你们也拦不住。各位对我的资料中实力的那项该改一改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或许是震惊吧,她居然敢当众杀人。 “如果我不想暴露的话,各位,那我绝对不会杀王姐。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怀疑我,杀她无疑是自曝身份。”见吵闹声都消失了,少女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声音也变得柔和。“厉鬼索命的故事,各位可曾听说。” 少女不急不缓地扫过众人,看到他们眼里充满了震惊,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她满意地点点头,收回目光,平波无澜的看向那血色罗裙。 影梦嗓音若叹息,手指缓缓勾勒着上面的花纹。“懂阵法的好好算一下。” 很快便有人行动了,但是不管算没算出来,脸色都一脸复杂,没有人与别人交流得到的信息。 影梦轻轻一笑,早就猜到了,能算出这个的,也只有鬼才训练营的人。他们人人都是竞争关系,怎么会互相交流呢? 想到这里,她笑容变得干净而纯粹,不含一丝杂质。她轻轻地哼着歌,阴郁的嗓音缠绕在众人的心上,伴随这阵阵寒风在房间中徘徊。 “熊熊燃烧的火焰, 冤魂的倾诉。 黄泉渡使倾听诉求。 手染鲜血的人们, 心中可否有鬼? 招魂幻阵,夺命夜, 你们的噩梦即将降临。 一位顽强的客人, 就在门口。 随时准备,领你入那,善恶的轮回。 因果是终有报, 只是哪功德归于谁。 棋局当中,执念可否散。” 可能是意识到该说的都说了,也可能是终于发现自己跑调太严重了。影梦停了下来,她面向众人,一双幽深诡谲的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众人。眸底墨染般的颜色深不可测,如同致命的深渊。与她对视时间长了,就像是被卷入深海的漩涡,想要挣扎,却毫无办法。 让人心悸。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影梦已经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眼神。“结合我刚刚的歌词以及懂阵法人的反应,聪明人应该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至于愚者,我没有心情再给他们解释一遍。现在我希望各位离开这里,好吗?” 虽然是询问句,但是听她的语气可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就是在下达一个通知。 众人在她移开眼神的那一刻,便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能来这里的皆是聪明人。明显看出影梦现在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她实力的胁迫。众人不管是什么心情,最后都乖乖离去了。 看人走得差不多了,黑袍老人走到影梦身边,本想拎起她的衣领,但是对上影梦的眼神,气势不自觉的怂了下来。太像了,这个眼神。他不自觉地喃喃道:“仙君大人。” 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气急败坏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影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无名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命令,但竟然答应你要毁掉这场游戏,承诺我还是会遵守的。毁掉这场游戏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本该死的人活着吗?” 老者在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但总感觉怪怪的,但是他也没有时间询问了,众人离去的时间够久了,如果他再不离开,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临走前,他深深的看了影梦一眼。 影梦回了他一个无害的微笑。她刚刚的话的确没有说完,毁掉这场游戏最好的方法是让所有人都活着,但同样还有另一种方法。试炼的本质是筛选人才,那如果本该通过的人都死了,试炼的意义何在? 看到众人都消失了,影梦细细的品味众人的表情,她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韵味。她站在房间中微微的摇摇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清纯的语调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嫌弃。 “那些人居然真的相信厉鬼索命。就算是圣元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战仙规。厉鬼们自然是好好的待在冥鬼两界了。真蠢,都告诉他们是幻阵了,都说了是一位顽强的客人。很明显,可以猜出有人和厉鬼们做了交易,让死者死前感受到厉鬼们的怨念,通过帮助厉鬼们报仇换取功德。” 好算计啊,一场试炼还能白得一圈功德,不错,这很圣元。 影梦摇摇头眼中的冷冽被一层温润儒雅的笑意代替。如果弦青醒着,会发现她越来越像一个人。 “真傻。如果是厉鬼杀人,怎么会伪装这房间中的温度呢。这么冷的温度,很明显就是在扰乱大家对死亡时间的判断。再看看这尸体,僵硬程度显示很明显不是今晚死的。再不济,也不想想王姐离开众人视线中的时间那么短暂,这些花纹是怎么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呢?” 突然,影梦抬眸对着虚空中笑了起来,笑得甜美,嗓音软糯带着富有针对性的危险。“我说的对吗?躲在暗处的老鼠公子,让我猜猜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啊?” 接着危险的气息随即消失,影梦软绵绵的,就像一个无知的小姑娘,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宴会厅。 暗处的一道黑影惊恐的握住留影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侍女 黑暗中,正在整理餐具的侍女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声响,立刻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去查看。 赫然看到房间的一座雕像被蒙上了白布。白布随风飘落在这幽静的走廊上,显得那么诡异骇人。 她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摘下摆布,只看了一眼,就吓的魂飞魄散。 城主府门口影梦,痴迷地抚摸着门上的阵法。 太完美了。真是太完美了。 整个阵法上有无数个阵眼,准确来说,这里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 每个阵眼都是一个新的阵法。无数个阵法环环相扣形成这个大阵。 每个人都死在准确的位点上,准确来说是属于他们的阵眼上,但阵法究竟是怎么启动的呢?是怎么样让怨魂不用离开冥鬼两界,便可将自己的怨念反射到他们恨的人身上呢? 究竟是什么样一股力量能达到这样的目的? 影梦的目光变得越发的温柔,她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鲜血,在凄冷的寒风中显得。无比诡异。 此刻的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最开始想离开这里,她眼睛中充满了强大的执念,像极了一个人。 不达目的不罢休。 冰凉的议会厅中,一群人站在里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试炼进行到现在才算正式开始。换句话来说吧,该淘汰的都淘汰了,活下来的不是有实力,就是运气比较好。 韩城之主正在与蓝眼少年聊天,两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黑袍老头静静地卧着拐杖,管上的尖端似乎沾有血迹,估计他身旁的那个女伴就是被他干掉的吧。之前那个性格暴躁的小姑娘,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正在一旁细细的玩着一只匕。窦呈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始大吼大叫。“另外一批人,他们一定知道......”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刀封喉。之前影梦判断为最无害的小姑娘默默地插着匕首,“抱歉,太吵了。” 众人也没说什么,看了是见怪不怪了。 黑袍老头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说:“那一批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韩城之主嘲讽的笑了笑。“难不成你还以为这件事情是他们策划的吗?我看八成就是那个无名,毕竟只有他不见了。” 的确,之前众人在宴会厅外等了很久,发现影梦一直没有出来便闯进去,结果发现一个人也没用。 窦呈自然不在意他们在讨论什么,毕竟试炼才刚刚开始呢。闲杂人清场后,这里才会变得有意思。 蓝眼少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翻开手中的一张画像,轻柔的抚摸了一下。 这时,一个是侍女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不知情的还很好奇,这样一个侍女是怎么做到活到现在,还闯入被他们设下层层机关的房间。有紧张,有疑惑,也有恐惧。 而知情者们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侍女,看来试练终于开始了。 毕竟有规则,有剧情,游戏才好玩儿,不是吗?看着众人在自己设定的规则下挣扎,痛苦,死亡,就像自己在命运的操控下,在时代的背景下无奈,坠落,解脱。很像那人的风格,不是吗? 站在角落的蓝眼少年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侍女,侍女衣袖沾满了鲜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侍女在艰难的说出“走廊……”两字以后便倒了下去,她在背后插着一把黑色的匕首。 眼看她的鲜血就要滴在地上了,黑袍老人一把冲了过去接住了即将下落的女子。 他记起了影梦的话,“毁掉这场游戏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本该死的人活着吗?” 如果让本该死的人活着,那试炼是不是会被改变呢。 想了想,他手上冒出一阵绿色的光芒。拔出匕首后侍女的伤居然愈合了。 他做这一切时是背对着小姑娘以及窦呈,所以两人街没有看到。唯一发现这一幕是正在角落一直盯着侍女的蓝眼少年。 他瞳孔微微放大,将手中的画塞入袖口。 鬼才天赋。不对,是伪天赋。 侍女恢复了以后,只会重复走廊,走廊这两个字。不会真是假人吧? 不过既然都说了要去走廊,房间里面的知情者也不想等了。一群人聚到一起,转身准备离去。 房间里的众人此时也迫不及待这几个变态赶快离开这里。 临走前窦呈勾出了一个可爱的微笑。“有人要一起吗?”众人慌忙收起兴奋的目光,摇摇头,生怕被这个变态一起带出去了,这个房间这么安全为什么要离去呢? 窦呈怜悯的摇摇头便离开了。试练中哪有安全的地方? 在侍女的带领下,众人很快就来到了那边走廊。走廊的中间有一块白布,在白布的上方吊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四肢被扭曲成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弧度,这个女孩正是之前坐在影梦旁边的御姐。蓝眼少年注视着少女的死法,眼睛微微一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看来有人已经动手了。 小姑娘拎着匕首慢慢走,上前细细观察曾经的队友。就在她靠近的时候,女尸身上散发出强大的阴气,皮肤也开始干裂起来,泛白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小姑娘。 突然间,她扑了上去张嘴,漆黑如深井般的口中满是鲜血,像小姑娘扑来。 小姑娘一个侧身闪开,一匕首砍下了女尸的头颅。不料失去头颅的女尸还可行动。 窦呈看了一会儿,只见小姑娘居然将女尸向他引来。他面色一暗展开双手召出一团火焰。弹指间而去,女尸化为灰尘。 “不好意思,小哥哥人家太害怕了。”小姑娘一脸无辜,眼泪汪汪的说道。装的太像了。 窦呈狠狠的哼了一声,如果不是知道这货的本性,他恐怕也会被迷惑。 黑袍老人眯了眯眼,掐指一算,这人死的位置不对,这不是属于她的阵眼。杀她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懂阵法,不然刚好落在阵眼上太巧了。如果懂阵法的话,应该不是幕后黑手那边的,不然不会故意放错。 蓝眼少年眼中的异色越来越强。阴尸?!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回眸认真的观察那个侍女。 这侍女是一个苍老的老妪。皮肤上满是皱纹,手也颤颤巍巍,驼背非常严重,脊椎似乎有一点异样的突起。 一般富贵,人家找侍女一般都是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怎么会是一个老妪呢? 刚刚那个侍女进来的时候,眼神空洞,的确像被控制了的样子,但现在她已经跳出了自己的命运,却还跟着他们。 话说区区伪鬼才的治愈能力,怎么可能会帮助一个人跳出特定的命运呢? 虽然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惧,表情也没有什么意义,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跟着主子。问题是他们不是她的主子啊。这说忠诚也用错地方了吧。不太对劲啊。 不过大家只把她当一个传信的,也没有注意,毕竟一个侍女是不配算在试练人物中的。 她是有机会接触尸体的人,阴尸可不像仙界试炼里的会出现的东西。 她真的只是一个侍女吗? ------------ 互相交流 “小哥哥,小哥哥,你的眼睛好漂漂啊!看起来如深蓝色的宝石一般,让人想要挖下来,收藏。”小姑娘突然出现在蓝眼少年的旁边。 蓝眼少年默默低下头站到韩城之主身后,一言不发,就好像一个忠实的侍从。小姑娘板着一张白嫩软萌的脸蛋,骄气的抬了抬精致如玉的下颌,“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啊!满身的傲气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生而不凡,真的只是一个侍从吗?” 蓝眼少年依旧一言不发,他听出了小姑娘语气中的试探。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不动声色。他无法判断小姑娘的身份。这个小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有用灵气,也没有用别的特殊技能,除了身手了得外,他无法得到别的信息。 从表面上来看这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但是就凭她之前表现出对生命的冷漠,以及敏捷的身手,难免不让人猜测她有别的身份。他可不会以为小姑娘是一个纯良无害的萝莉了! 如果此时他回应了此女的,难免会有暴露的可能性。 小姑娘见他不说话也知道暂时看不出什么,她笑了,有些漫然的姿态,分明是天使般的容颜,却偏生带着点儿小恶魔的恶劣。这样才有意思嘛,如果人人都像那两个傻瓜一开始就露馅了,这场试炼还有什么意义? 接着她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侍女,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便收回了目光,唇角勾着一抹清纯而甜美的笑意,不知在想什么。 黑袍老者不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以他多年来搞事情的经验,他认为找出试炼的隐藏主题才是此时该关心的。毕竟随着时间发展,死的人就会越多,而那些普通人的精神状态也会越差,机关说不定也被开启了,总之试炼会越来越恐怖。 他检查了四周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白布上。想了一会儿,他走过去用拐杖将其挑开。 白布底下用鲜血留下了一行字。“好奇永远是人的本性。十廊,十二院。无数冤魂聚集在这园林中,他们究竟在为什么哭泣?” 正在观察诡异三人组(小姑娘,韩城城主,蓝眼少年)的窦呈也看到了那行字,赶忙跑过去与老者一起分析。韩城城主察觉到那边的动静也跟着去了,不想和小姑娘继续纠缠的蓝眼少年自然是跟着他的“主子”。 小姑娘眸子氤氲着淡淡的笑意,又恢复了天真无邪的样子,慢慢的跟了上去,撇了一眼字,心中有了猜测。 “这字写的真丑啊。这么丑的字,真的会是我们要找的吗?” 不过没有人理她,也不知道众人有没有听进去。小姑娘无聊的鼓了鼓脸蛋,为着众人转了一圈,眼睛微微一亮,骄傲的抬起下巴。“各位,跟本小姐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大家等一下可一定要互相关照啊。交个朋友吧,我叫莉刹。萝莉的莉,罗刹的刹。” 莉......莉刹,不像人名啊,倒像代号,莫非是鬼才,真的那种。 真的假的呀? 窦呈一脸震惊。这么早就报身份了。这操作不应该吧。不过想想无名,突然又觉得大佬的作风都一样,个个脑子都不太正常的样子。我太平凡,一定是我太正常了。 黑袍老者抚摸了一下拐杖,第二轮就出现鬼才了,真是出乎意料啊。 莉刹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反应,而是将目光停留在蓝眼少年的脸上。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板,并没有露出任何别样的表情。莉刹撇了撇嘴,在观察了一下身后侍女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果然也是低着头。 众人没有怎么理会莉刹口中所谓的交朋友。这种情况下,搞不好下一秒就互相捅刀子了,还做朋友,真是笑话。 韩城城主听到这个名字时,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幽光,与莉刹同款的琥珀流转着一种古怪的情绪。 韩城城主适当的咳嗽表明了一下存在感。“的确,大家都走到一起了,不如认识认识吧,相信各位多少也知道一点。韩湘英。” 听到这话本来不打算互相交流的众人也不好什么都不说,毕竟明面上韩城城主的身份是他们中最高的。暗处,一个可能是鬼才的人都开口了,他们也不好不给面子。 黑袍老者阴森森地笑了笑,“黑愈。” 窦呈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对莉刹鞠了一个躬,一脸崇拜的道:“大佬好,我叫窦呈。” 蓝眼眼年沉默了一下,最后张口吐出了两个字。“方宛。” 侍女自然是被众人华丽的无视了。 莉刹充满怀疑的扫了一眼来方宛。“这倒向一个女生的名字,还是方姓。我没有记错,前不久被步生灭的那个家族好像也姓方吧。步生该不会是你杀的吧。毕竟当时吃饭时,你好像离开了一会儿。” 莉刹仔细观察了一下,方宛的神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一如既往的冷淡自持。 韩湘英拦到两人之间,笑呵呵的打着圆场。“不如我们先处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我猜这应该是哪位大能设计的游戏。居然线索提到了园林,不如我们就去那儿看看吧。” 莉刹一双琥珀眼瞳闪过一丝冷光,若有所思。 方宛没有选择的权利,自然是无条件站在韩湘英这边。 窦呈看了看莉刹,见大佬都没有示意,自然也怕说错话。 黑袍老人正好想去查关于这些冤魂的事,说不定能抓到把柄,自然是跟着韩湘英走。 侍女就是个侍女,没有权利做决定。 最后,韩湘英以三比零的优势,决定大家去园林里面转一圈。 莉刹微微扬唇,纯粹的美眸似乎盛满了细碎的星星,闪烁炫目。“那请侍女小姐姐为我们,带路吧。” 侍女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接着惊愕被浓浓的恐惧代替,她眼含泪光猛地摇摇头。 莉刹赶忙拦着想跑路的侍女。“想清楚再回答哟!”嗓音无比的甜美和真实,可其中却带着阴冷的嗜血。 方宛目光悠悠地注视这边的互动。那个侍女太正常了,正常的不正常了。 “侍女姐姐呆在这里可是会死的哦,跟着我们走说不定会死哦。” 侍女最后在莉刹的逼迫下,答应了带路的要求。 方宛默默的收回目光,他总感觉侍女估计本来就想跟着他们一起,刚刚那怎么看都只像象征性的挣扎。但是侍女眼中的惊恐不像作假。难道是他想多了吗? 莉刹则跟在侍女身后,慢条斯理地扯下一片树叶,动作优雅矜贵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知道他是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整个匕首能倒映出她的脸颊。她才抬起头来,那双深不可测的猫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小姐姐不只是小姐姐呀!” ------------ 莉刹 天空之中的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血光。一片乌云飘过挡住了人们观望的视线。天空之中望眼一片漆黑,没有半丝星光。 阴沉的天气,幽凉的园林。一阵阴风吹过,树枝错乱交织,被风一刮,沙沙作响。平添几分阴沉的气息。 静寂的世界只有侍女手中的大红灯笼发出的微弱光亮,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安全感,投射出的光线,昏沉而扭曲。 走入园林中时,众人隐隐约约的听到哭声。 那哭声阴森森的,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不过众人就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越靠近林中,哭声越大。随着风声呜呜作响,阴森的环境下倒有一些恐怖。 前方的侍女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向众人表演了平地摔的正确使用方法。一脸惊慌的指着一处草丛,众人很明显都感觉到哭声是从草丛中传来的。不过众人很明显也不想多管闲事,却不料,那侍女突然站起来,转身进了小树林。速度之快,到把众人吓了一跳。 方宛脸色微变。 莉刹动作行云流水的理了理衣衫,勾出一抹可爱的微笑,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韩湘英看着莉刹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一丝震惊,一丝赫然,总之非常复杂,最后还是跟了上去。韩湘英走了,方宛自然也跟上了。最后两人先是闪过一丝震惊,也选择了追了上去。 众人追了一段距离,慢慢走散了。突然黑愈停下脚步,面露难色。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笼带他的迷雾。是阵法。 不知是谁,居然触发了这林中的阵法。如果是无意那还好,如果是故意的话…… 侍女奔跑的狼狈,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莉刹差点追上她时,她便轻而易举地闪开。 莉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真是太有趣了! 突然间,她面前的人影消失了,而她面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屏障,让她无法离开。 不知何时她周围泛起了迷雾。隐隐约约间,她好像听见有什么声音在喊自己,一声又一声喊着她的名字。 声音空洞的凄凉,就像是阴森的毒蛇,在暗处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缠绕上来。莉刹感觉一道目光一直在暗处注视着她,如影随形。 正常人应该害怕,而莉刹一双精致的猫眼中盛着满天细碎的小星星,亮晶晶的,眉眼间透着丝丝慵懒散漫。 好久了,好久没有人能勾起她的情绪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她的那一位好父亲,将她推进这个火坑。这种感觉真是太有意思了! 莉刹病态的笑了,笑容充满了黑暗以及无尽的阴郁。绯色唇瓣,邪气十足,像极了一个黑暗之中魅惑人心的暗夜精灵。 “侍女姐姐,你也和我一样,对吗?”莉刹认真的倾听,寂静的林中没有回应,除了她自己的回音。 对吗?对吗? 越发虚无缥缈的回音,伴随着浓浓的迷雾,在这园林之中,谁知道会有什么呢? 莉刹抿唇一笑,钟灵毓秀如水墨画般干净的五官,流转着丝丝灵气。她平静的像察觉不到周边的危险,平静到像一个只是在游玩的小姑娘。 太过平静了,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而这种平静却永远比崩溃更加令人感到不安。 她笑盈盈地再对着空气中大喊。“你故意引我过来是有什么礼物送给我吗?” 看她脸上那么纯粹的笑意,难想象本质上她就是一个疯子。或许越疯狂的人,看起来往往越正常。 说着,她就像没事人一样,一蹦一跳的,步伐轻盈,毫无防备的,在这方寸之地乱窜,似乎真的如同一个天真无辜的小女孩在兴奋地寻找着属于她的礼物。 走了一会儿,莉刹再次听到了刚刚那个诡异的声音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接着,那诡异的嗓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 一道粘稠的视线几乎贴到了她的背上。 那声音更近了,幽凉无比。 接着,好像有一双手从背后盖住了莉刹的眼睛。 那一刻,莉刹前方出现了无尽的黑暗,好似另一个世界,痛苦,绝望,黑暗的世界。 莉刹神情恍惚,身子一点点的向前方倾斜。 突然,就在她快倒下时,她一回头,一匕首划过黑暗。接着,无数的光照进了黑暗的世界。 莉刹又回到了原地,周边的迷雾似乎消失了,在她面前是一排血色的脚印。 看向身后碎掉的巨石。刚刚如果自己继续往前走,估计会撞死吧,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死法。 莉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碎成两半的石块,严肃的思考了一下,举起匕首又补了一刀。接着又看了一眼,这几块好像不太平均,于是又接连补了几刀。 最后,她漫不经心地伸脚,一脚石块,已经稀碎的石块彻底化为了灰烬。 莉刹欣赏完她的杰作,心情大好,一双可爱的猫眼弯成细细的月牙,一蹦一跳地跟着血脚印去往园林的深处。 沙沙沙— 四周的树叶沙沙的响起,仿佛是在阻止无知的羔羊踏入前方的深渊。 莉刹像毫无察觉笑嘻嘻地越走越深。 莉刹没有丝毫恐惧。毕竟对于她来说,这个试炼只是一场游戏。这也不是她参加的第一,第二场试炼,几乎有试炼,她都会去。 这么有意思的游戏,怎么能没有她呢? 对于别人来说,是生死交错的瞬间,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场越发无聊的游戏。 这种试炼,她想结束就能结束。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似乎有一些不一样。 她脸上依旧挂着清纯无辜的笑容。 莉刹能精准,完美地控制自己的任何情绪。因此,她删除了自己所有负面的情绪,她的人生中只有开心,不管这是真是假。 随着她一步步向前,四面八方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莉刹也只是扫了一圈,依然非常平静。 她笑得纯良无害,笑得不谙世事,就像一束极其灿烂纯粹的光明,照亮着周围的黑暗。 阴森诡异的丛林,血色脚印,这场本该充满恐惧与迷茫的路程,因她而洋溢着青春四溢的气息。 本该是暗夜迷途路,天黑勿回头,硬生生被莉刹走出了一种小学生春游的感觉。 可是啊,就这样一个游走于光明之间的小姑娘,骨子里却充满了黑暗与薄情。毕竟,谁曾想到她是从深渊中爬出来的呢? 等待往往会使人迷茫,尤其是你不知道自己将会走向何方,可能是死亡也说不准呢。 不知过了多久,莉刹停下了脚步的眼目中流光溢彩似万千闪烁的星辰。 这就是血脚印的终点。 在这林中的空地上。她找到了一具尸体。身体被完美地切开,线条笔直优美,五脏六腑被完美地取出,没有一丝破碎,就这样摆在旁边。 最突出的应该是她脚尖前的这两名眼珠,那上面还带着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这种深深的绝望令人看了,就像心里被堵了一块,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这一位不知名的人在死前究竟受了多大的折磨。 当然,除了这些,周围干干净净,什么踪迹都没有。一场不可完成的犯罪。 莉刹望着这极致绝望的死法。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太完美了。完美到精彩。 她眸中含笑,似乎找到了一个与她一样的人。 ------------ 有兴趣赌一下命吗 此时消失的雾气似乎又出现了,弥漫在夜幕下的雾气显得十分诡异。 莉刹望了望来时的路,烟雾缭绕,如她眼中的思绪。 她站在林中,慢慢地跪到尸体旁边。如果只看她现在的动作,像极了一个乖巧的小女孩。 莉刹轻轻地将尸体那大概能看出是头的物体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手挡住尸体空旷的眼眶。她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对着空中喊道:“侍女姐姐,我要用鬼才天赋喽!我要看看他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可不要打扰我啊!” 说着,她眼中似乎有星辰环绕,眼结膜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暴露出来。莉刹垂着头,认真观测着尸体。 这时,她背后的阴影中走出一位背部异常凸起的老人,此人正是侍女。 侍女默默看着毫无防备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为什么,为什么有些鬼才的天赋就开在比较实际的地方,比如眼睛或者手,而有些天赋就开在什么灵魂啊,脑袋啊,精神啊,这种奇怪的地方?! 侍女手上寒光一闪,出现一把短剑。身影化作一阵风,出现在莉刹的背后。 眼看着刀尖要落下去了,莉刹脸色有些发白,就像好像是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场面的单纯女孩,一动不动,仿佛被前面的情景吓到了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莉刹粉淡的嘴角蹙着一道无人注意的,若有若无的诡谲笑容。 只见她身形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躲过了,接着伸手扣向侍女的手腕。侍女手臂一弯,躲过袭击,短剑直逼莉刹面门。 莉刹从袖中抽出匕首,与那侍女交手。刀剑相碰,出清脆的铿锵之声,中间还夹杂着阵阵女童的笑声。 剑气与刀罡两股极速的气流在空中碰撞,使周围的空气急速的流转起来。呼啸于两人身边,在两人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小口子,丝丝鲜血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而开。 直到锵的一声重响,两人因牛顿第三定律同时退后几步。看来是弹性碰撞。 莉刹眼中的金光慢慢散去,她喷出一口血,在使用天赋时同时使用灵气果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莉刹懒懒勾了勾薄软唇角,露出慵懒又恶劣的笑,神情隐隐流转着狂热的兴奋,可是说出的话和语气却跟个小天使似的。“学习能力加强。侍女姐姐的鬼才天赋怎么这么鸡肋啊。看看我,”莉刹骄傲的抬起头,就好像一个在向别人炫耀的小姑娘,纯真无邪。“我的天赋可是看穿一切哦。要不要跟着我啊!” 侍女看见那一双浅浅的琥珀眼瞳中闪过的是煞之气,眼尾上挑间有几分病态,那气质流露着妥妥的疯狂,可偏生这说话的语气如同一个甜味恰到好处的棉花糖,软软绵绵的,无害至极。 侍女面对莉刹针对自己的恶意,削薄的唇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可惜这张脸过分苍老,如果放在一位英俊的少年脸上将会显得充满魅力。“小姑娘,永远不要小瞧别人哦。毕竟在这片森林中,就算垂死挣扎的蝼蚁,只要给予他机会,他反扑之时也可能夺你性命哦。” 这语气,这场景,像极了一位长辈,正在给一个晚辈善意的忠告。 “侍女姐姐,有兴趣跟我玩儿一玩儿吗?”莉刹舔了舔嘴边的血,笑意吟吟,眉眼之间充斥着病态偏执,嗓音透着愉悦的笑意。 侍女歪了歪头,眸底染着一层温润儒雅的笑意,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玩什么?家家酒我可不玩,刺激一点吧。” “我就知道侍女姐姐和我是一样的人。这世间这么无聊,总要追求一些刺激的事,不是吗?”莉刹嗓音一如既往的甜美魅惑,只是染上了一层阴郁的嗜血。“我们来玩命吧!” 侍女看着莉刹纤细的手指摆弄着银光闪闪的匕首,一抛一接。侍女清贵温润的嗓音带着纯粹淡的笑意,向长辈是给晚辈建议那般,非常的慈祥。“来吧。再刺激一点吧。只拼身法,连道之力都别用了。好不好?” 莉刹双手托腮,轻咬贝齿,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这动作配上富有迷惑性的容颜略显几分呆萌。 “侍女姐姐真好,那游戏开始可不要毁约哦!” “那当然啦。约定是在神面前的诺言。怎么能随意违反呢?”侍女浩瀚如夜空般危险的黑眸落在莉刹身上,语调中温润如玉,透着丝丝慵懒的玩味,像极了一个人。 事实证明,你永远想不到疯子在想什么。 两人当着对方的面,自封了自己的修为。然后双方相视一笑,瞬间缠斗在一起。无法看真切二饶身形,因为太快了。 只能看到眼前烟尘混混,隐约间打斗的两道打斗的身影,以及无数刀光剑影。 充满血腥味的交谈,伴随阵的风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响动,充斥着这方天地。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仿佛一切都结束了,无数被砍落下来的树叶慢慢飘到地面。 滚滚烟尘,慢慢散去。 两道缠斗的身影,也定格在树林中。 两人身上都已经挂了伤,鲜血沾染了丛林,缓缓流淌。 同样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在意身上的伤痕,也没有处理,任由鲜血慢慢流淌。 侍女的容颜染上了着清贵禁欲的笑意,温润如玉的开口。“看来要看谁先死啊,继续吗?” 莉刹微微歪头,眨了眨眼睛,稚嫩的脸蛋看起来非常的萌,但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嗜血。“不愧是有意思的人,姐姐的鲜血味道真好。这么美妙的血就应该永远留在这里。继续吧!” 莉刹话音未落,侍女立刻出手,非常犀利,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短剑几乎擦着莉刹的衣服而过。莉刹一招水袖绕剑,着实的漂亮,不但灵巧的躲过了袭击,还用水袖缠住侍女的手腕等于控制了短剑的走向。 这一招彻底瓦解了侍女之前的攻势,而且让侍女不得不做出防守。 这么近的距离,武器被控制了,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刺来。在一般情况下,这几乎是无解。 估计换成普通人,就双手抱头,等着挨削。 如果侍女那么怂,那就嗝屁了,这个时候侍女也显了本领。虽然是被动得很,但用脚抵住了莉刹的匕首。这一招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修炼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另外我们侍女的鞋子的质量超好,在一个鬼才的致命一击前都没裂,也不知是哪买的。 第一个回合以侍女化解莉刹的突袭而结束。 第二个回合是紧接着第一个回合到来,侍女让莉刹由攻转守的一招同样是自己由守转攻的一招。 侍女通过之前的战斗得知莉刹看似善于匕首,但实际上主要输出来自水袖。 水袖强在横向的控制力上,在没有障碍物的干扰下,可达到防御与进攻的完美结合。但在纵向上,因有地面的阻隔却无法做到完美。 因此侍女踩上树杆,借力飞身跃起,从高处俯冲攻击莉刹。 可以说,这个时候莉刹已经完全被动,两人的攻守转换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 不过,侍女的攻击同样没有击中目标,因为她的对手也深谙短剑的攻击性能,再加上多年的作战经验,莉刹对于闪避时间点的把握非常准确,侍女的短剑也是贴面而过。 这样莉刹利用侍女的攻击走空,挽回了劣势。 双方的第二个回合就在莉刹化解侍女的逆袭后结束了。 ------------ 软实力 莉刹收回刚刚因紧追侍女而缠上树干的水袖,同时百年古树应声而倒。由此可见如果被水袖缠住,将会死的很惨。 迅速收回水袖后,莉刹出现了一个两息的观察状态。 这就是莉刹经验丰富的地方,如果刚刚还冒然攻击的话,恐怕就躲不开侍女的凌空一击了。正是因为莉刹仔细观察了侍女腾空后的动作,才预先判断出侍女的攻击方向,从而有所准备避开了对方的杀招。 双方拉开距离,此时出现了第三个回合的缠斗—远距离杀伐。从正常情况来看,莉刹占优势,水袖适合距离攻击,而短刀……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会因为处于下风而慌乱。但能跟莉刹一个有事没事就参加试炼,经历过无数恶斗的人,打个不相上下的人能有多弱? 在略处下风的时候,侍女将计就计,故意让莉刹的水袖擦伤了自己的手臂。等莉刹抽回水袖的时候,已经在无意间触碰到了侍女的血。 侍女貌似在莉刹充满天真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划伤了。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侍女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好让莉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划伤侍女,是侍女故意所为。 在这个细节上,两人孰高孰低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也正常,就“算计”而言,莉刹行动力上远不及侍女,毕竟侍女所经历的噩梦要比莉刹还要恐怖。 在莉刹仅存的记忆中,她出身高贵,小时候她听尽了奢侈糜烂的宫廷乐曲,生活可谓极度奢华。 后来家庭破裂,经受了一些打击,接着被父亲“抛弃”送进鬼才训练营。 再鬼才训练营里面因为天赋长时间没有觉醒,受到了一些非人的折磨,地位与小时候比差了太多太多了,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落毛凤凰”。所以莉刹的心所承受的失差感是巨大的。 但她总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有苦衷的。 可能是不知道传说中美丽的仙界原来是这样的地狱。 到后来当她得知她父亲其实知道鬼才训练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狱时,她彻底崩溃了。 而侍女呢?侍女在感情,地位,人格多各方面都遭受过重大的打击。每次当她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时,带她走向光明的那个人总会无缘无故的“死亡”。特别是她身后还有个人专门算计她的每一步,希望她永坠深渊。 各位猜到侍女是谁了吗? 侍女在了解到两人身法不相上下,短时间无法取胜时,她果断的改变的战术,正所谓兵强者伐其将,将智者伐其情,既然硬打赢不了对方,那就靠软实力来解决问题。 两人的确有承诺,不用除自己身法以外的招数,但是如果是外界因素影响,可不算毁约哦。 毕竟变态的确遵守约定,但是他们会在不违反约定的情况下“违约”。 侍女一个俯冲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但身法上出现了严重的破绽。莉刹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身影一闪绕道侍女身后。 距离过近用水袖并不方便。莉刹收起水袖一掌朝侍女的脊椎上去。脊椎断了,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距离太近,侍女并没有躲开。 莉刹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她迫不及待的要尝尝所谓同类的鲜血了。 这掌拍下去,侍女姐姐就不得弹动了。到时候,她要将侍女姐姐完美的打开,欣赏她无助的表情,然后挖出她的眼睛,好好收藏。 想到等下在这平淡无波的眼睛里将会永远保留惊恐的情绪,莉刹就热血沸腾,下手更狠了。 不料一掌下去,并不像拍到骨头的感觉,手陷了进去。手感软软的,好像某种动物的皮毛。有一点毛绒的质感,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没有任何作用。 莉刹面露惊色,侍女也趁着莉刹短短一息停顿时间,转过身来,反手一剑刺向莉刹的心脏。 莉刹躲闪不及,左肩被贯穿。 她快速退后几步,落脚于一根树枝上。 莉刹抹了一把肩膀上的鲜血,轻轻的舔了一口,弯了弯碎光潋滟的眼瞳。“好深啊,我好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侍女姐姐是兽族吗?” 侍女看了她两眼,淡然垂眸,脚步悄悄后移,然脚尖微用力,碾了一下。 莉刹看向那如兰花一般,温文尔雅的身影,一双浅浅琥珀眼瞳色泽闪过一丝恐惧,太像了。接着她很快平定下心情,那个恶魔还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露出一个微笑,眼底闪烁着一阵愉悦,属于一种恶趣味。竟然杀不掉那个恶魔。杀个替代品也不错。 莉刹想着身形电闪,一剑就朝侍女刺去。 面对逼人的剑气侍女气质仍旧清冷矜贵,没有半个改变,看也不看急刺而来的利剑,身形就朝剑尖上撞去,手中短剑却直挑莉刹咽喉。 既然是赌命,那就要以命搏命。 莉刹眼中也染上了狂热之色。有趣。 两个本来就是疯狂的人,对胜利与鲜血的渴望,又怎么会少于对方呢? 两人就这样,毫不躲闪,任由对方的武器刺向自己。 此时,双方眼中只有彼此,以及无尽的狂热。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刚刚躺在地上背剖开的尸体,突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扑向离他较近的莉刹。 莉刹此时背对着尸体,眼中也只有侍女,自然没有机会躲过去。 而刚刚眼底还满是狂热之色的侍女,此时眼中恢复了清明,她是装的。 脚步一变,闪身消失在莉刹面前。 以命搏命?的确,她对生死关头产生的刺激甚是渴望,但是她的命比起何一个想死之人赌博,还有更大的用处。 她还背负着好几个人的生命,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拿去赌一条命呢? 侍女远山如竹般的眉眼扫过避无可避的莉刹,眼中清贵疏冷,毫无愧色。 她可没违约。她的确没有用阴气控制尸体。 她只是在其死时抽走了它产出的死气,并用怨气加大其灵魂的怨恨程度,将其困在尸体中。再用阵法束缚尸体,使其不能弹动。而这一切,本不是针对莉刹,并且是在定下约定前干的,自然不算违约咯。 她后来只是在比试的过程中不小心踩碎了阵眼,解开了阵法,尸体自然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毕竟被拆的那么残,连眼睛都不在了,唯一判断别人的方法就是通过气息。 而此时,莉刹身上沾着她的鲜血自然沾上了她的气息。同时她自己也挂了彩,流露的气息也不少,如果她突然收敛气息莉刹一定会起疑,并有所防备。 所以她故意冒着生命危险,转换两人的位置,并让莉刹背对尸体。 两个都是其怨恨的气息,两个可能是要报复的人,当然是哪个近就打那个啦!毕竟能打到一个是一个嘛。 她的眼中适当地闪过狂热之色便是要引莉刹与她拼命。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莉刹对她的鲜血有一种异样的执念,但是不妨让她利用这种狂热的渴望。毕竟人在狂热状态下,脑子可没有那么清醒。 而当时在她刻意营造出的那种以命相搏的氛围下,两人眼中都只有对方之时,莉刹并不会察觉到周围的异常。 此时,当尸体接近时,早有准备的她便瞬间闪开,而毫无防备的莉刹避无可避。 完美的意外。 侍女丝毫没有算计玩别人的愧疚。她只是不小心破坏了阵法,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不是吗? 变态法则:变态说的话从来都只是在算数的原则上不算数。 就在尸体马上扑上莉刹时…… ------------ 父亲?! 一发千钧之际,一道人影从丛林中冲出。 “月儿,小心。” 人影一把推开了莉刹,代替其被尸体扑倒。 无数的怨气将这位英勇就义的孩子贯穿,死者用灵魂为交换,让“仇人”永不超生。 风越刮越大,夜色越发深沉。 侍女邪气的勾起唇角,立于树枝上,一身被血染成暗红的黑袍三分妖凉,居高临下,如神邸般地俯视着棋子在棋盘中挣扎。 被逼入极致的冤魂,无尽的恨愿散尽七魂六魄,只为吞食仇人。 完美的陷阱,完美的站位,只是困住的人不是完美的猎物。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竟然有一人,愿为这个变态放弃生命。 真是可惜,完美的棋局不再完美。 侍女指尖微微动了动,眯起那双狭长的眸。是有点出乎意料。 刺骨的寒风刮过,漫天飞舞的树叶都像是形成了一道道锋利的刀刃,以叶为刃,如万箭齐放。 “父亲?!”这是莉刹疑问又惊讶的语气。 侍女很轻的挑了一下精致的眉。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韩湘英!这是什么情况? 难怪,难怪韩湘英最开始就在帮莉刹说话。所以他一直都知道是她的女儿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莉刹也早认出了韩湘英。 莉刹没有相认可以理解,毕竟这涉及她永生的恶梦,坠魔的缘由。 但韩湘英为什么没有任何表示?如果她不在意他的女儿,那不相认便可以接受。但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帮她说话,还想保护她,甚至为她付出生命? 刚刚那么强的怨气,就算是一个没有修为的人也能感受到危险,更别说能坐上韩城城主之位的韩湘英。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上前去救一个恨自己的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原因驱使一个能在这最混乱的界面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放弃生命,甚至魂魄? 想着想着,挡在侍女眼前的薄雾似乎散开了,她眼中露出一丝清明,瞳孔放大。 侍女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有一次震惊。 但很快,那种薄雾又慢慢聚上了眼前。她看了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原本像父女两人蔓延过去的风刃,还原回树叶飘落在地上。再抬头一看,树枝上早没了那一道风光霁月的身影。 深邃的天空上堆积着层层乌云,此刻终于不堪重负化为瓢泼大雨,冰冷刺骨的雨水砸在人的身上,带着能渗透骨子的寒意。 莉刹怔怔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韩湘英,她第一次感觉鲜血是那么的恶心。 过了一会,她脸上的无害的微笑消失了。她绷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显得平静而淡漠。她眼底平淡无波,身上每一个细节都伪装的异常完美,好像韩湘英没有对她造成一点影响。 她跪在地上,空冷无波地盯着韩湘英的眼睛,双眸微涣,喃喃道:“为什么?” 韩湘英轻咳了一声,“月儿……对不起……” 莉刹惊人的控制力在这一刻失效了,他可知她等这一句话等了多少年,从失望到绝望。这一句话来的太晚了。 少女琥珀眼瞳,映着周围的场景,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就在她眼前。 从无忧无虑的童年到。暗无天日的地狱。 莉刹颤抖的说着:“为什么……要将我送过去?为什么……在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地方……还要……将……我送过去。”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她曾幻想过,无数次站在这位所谓的父亲面前,问出这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但从来没有一幕像现在一样。 “对不起……这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你就不会像你母亲那样……至少你还活着……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莉刹眸光一寸寸地暗了下去,像是星辰损毁的那一瞬间,陷落在无边无际的深渊中。那一刻心脏尖锐的疼痛,大概是她这一生最疼的一次。 “这只是你心中的为我好,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父亲!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难道你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叫生不如死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我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莉刹一步步走近,她强迫自己克制着滔天怒火和心疼,还有不易察觉的彷徨,一字一顿,似是杜鹃啼血。 这就是她等了数十年的答案。到头来,自己恨的人,竟是为自己好。 或许这就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矛盾吧。父母希望孩子成为他们心中的孩子,而孩子却有自己的决定,想成为自己心中的自己。 到头来双方都是出于善意,却最终却演变为了争吵。 韩湘英能察觉自己女儿压抑在平静表面下的怒气。他索性也不解释了。 在这一刻,他似乎懂了什么,合上双眼。 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从此会活在愧疚之中。 他看向莉刹的双眼,语气冷静而理智。“你是我创造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凭什么死?我想让你活着,这是我的决定。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我不需要!”莉刹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嘶鸣,语气中的崩溃,在这凌厉的暴风雨和震耳欲聋的雷鸣中显得无比悲怆,令人闻之心碎。 这是韩湘英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暴怒的模样,阴沉的像能冲垮所有的理智。就连当初将她送进那个地狱时,她依旧平静湖泊,眼中从未出现过绝望。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同绷断了最后一根弦般彻底陷入了疯狂,虽然她依旧面无表情,可眸底却泛着红,像是染了一层薄薄的血。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初濒临绝境的妻子苦苦哀求他了结自己的性命。 韩湘英瞳孔微缩,用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的扣住少女单薄的手腕。“韩婉月,你疯了。冷静下来。还记得我们家族的规矩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需透露自己的情绪。作为我的女儿,作为最完美的孩子,作为你母亲为我留下的珍宝。请你冷静下来。” 莉刹呼吸微软,脸色苍白,却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低着眸冷寂地盯着韩湘英。 多久了?多久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进到那个地方起,自己就只有一个代号。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良久,莉刹慢慢开口。她抬起眸,那双总是充满纯真的眼眸中,此时像破碎的湖泊,眼底满是自嘲,自厌,甚至是讥讽。 她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父亲,”她说。“从小到大,我的存在都只是为了让你还有母亲承受痛苦。我从来不需要别人为了我的生命付出他们的生命。尤其是我爱的人。” 她神情仓冷,缓缓地伸出手。想哭,却流不出一丝眼泪。或许悲痛之极时人是不会哭的吧。“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知道真相。”她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父亲扣住她的手指,直到她唯一的亲人的脱力的手在空气中,无力垂下。“或者直接去死。” 她轻柔的合上韩湘英充满关切的眼睛。可笑,这人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是在担心自己。她真是个混账! 莉刹低着眸,盯着自己被掰开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平静无波的神情,隐没在夜色暴雨中。周身酝酿着毁灭和压抑的气息。 不知就这样在雨中跪了多久,莉刹慢慢起身,在一度沉默而窒息的气氛中,她开口,“对不起父亲,我失态了。” 接着,她扑倒了早已发凉的尸体的怀中。闭上眼睛,一道泪光划过她的脸颊,现在她终于可以为自己的父亲哀悼了。 良久,她低哑的开口。“可是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接着,她伸手在韩湘英的眼前晃了晃,牵强的扯扯嘴角,声音很轻。“父亲,月儿,等你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起来呢?” 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混杂在雨中,非常的不清晰。 接着,她微微勾起,泣血唇角,挑起一抹无辜的微笑。“差点忘了,你已经死了。” 慢慢的,韩湘英的尸体在莉刹手中化为了泡沫。 她笑得疯狂,但眼底深处却是半分笑意也没有,好似花事荼蘼那最后一刻。 她站起来,神情平静,特别的平静,像千年寒冰一样漠然。唯一的变化大概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属于死人的那种冰冷苍白。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沾上充满怨气的仙血,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肩膀。一道鲜血从女孩的嘴角缓缓溢出,她笑了,似乎又恢复了那种天真与无辜。 凶猛的痛意顿时袭来,像要将她整个人撕碎。她单膝半跪在地上,勉强撑着身子,长睫垂落,遮住了眼,了无生机。 过了一会,莉刹缓缓开口,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嗓子像堵了棉絮,嗓音沙哑无比,又偏偏染上了病态的笑意。“我只是想知道他有多疼。” 最后,她忍着痛意再了起来,一个人走向幽深的森林,背影孤绝又落寂寞。 她笑了,一蹦一跳,似乎又恢复了天真无邪的样子,但总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子欲养而亲不在。 她真是个蠢货。 冰冷的雨水洗掉了一切痕迹,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记录着这里曾发生过一段悲怆的故事是一块碎石,上面刻着“韩湘英,韩婉月,父女之墓。” ------------ 聚首 方宛看着脚下的草地,面上透露着一丝深沉。这块草印,他从未见到过,这证明阵法已经破了。 究竟是谁破的阵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现在究竟走到了哪里? 方宛从地上捻起一滴水珠,轻轻地嗅了一下。树木的味道,正常。草地的味道,正常。鲜血的味道,正常。等等鲜血的味道。 方宛眼神微闪,气味是从那边传来的,他抬头朝前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接着还是向前方走去。 很快,一抹黑影从他眼前掠过。是那个侍女。 正在处理伤口的侍女看到他明显有一丝惊讶。方宛眼睛微眯,手上寒光一闪,出现一把长刀毫不客气的向待女攻去,凶狠无比。 侍女眼睛微眯。方宛看似凌厉无比,用尽全力,但实则脚步虚幻,一有不对随时撤退,是试探。 侍女像是一座静默的雕塑,一动不动任由刀光逼近她的额前。 就在刀刃即将落于她面门之时,她不躲闪,扬手就是一剑。 那一剑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看似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然而就是面对这看似什么都没有的一剑,方宛心下一惊。他台步后撤,让他骇然的事发生了,他根本无法躲避。 不管他躲避到哪儿,剑招都会无休无止地追踪到他。速度之快,让他还没有想出避开的法子,这几剑招便朝长刀斩下去。 方宛赶忙急步后退。 迟了,剑招不偏不倚的落在长刀上,明明是轻轻划过,他却听到金属碎裂的声音。 方宛还死死的攥着刀柄,刀锋却已被折断。 强大的剑气将他手臂震得发麻,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感觉到了什么叫无力。对方只用了一招便让他无从躲闪,并将他的武器摧毁的。他在对方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修为,而对方的表现着实不像一个没有修为的人。那么只用一个可能,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 方宛正准备跑路,却发现侍女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接着肩膀上浸出了血迹,好像是缝合的伤口裂开了。 侍女单手扶住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拔腿就跑。 侍女身上有同样的鲜血之味她受伤了,虽然这个时候不用靠味道来辨认了,毕竟她的那一套黑衣如今,散发着淡淡的红色,一看就是新鲜的伤口。 方宛眼底隐约有浅蓝色的冰冷光芒在闪烁着。他看不透。 是谁能让一个绝世高手受这么重的伤。难道这丛林中还有修为更高的人吗?他可能打死也想不到,这世界上有的人就是脑子结构不一样,宁愿受伤也要赌那生死之间的刺激! 方宛眨了眨眼,凭对方的实力,完全可以将自己杀掉,如今选择逃跑一定是无法应对。于是他提步追了上去,手中慢慢握紧腰间的另一把刀。 接着,两人在从里面上演了一场追逐赛。 方宛长刀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侍女首级。 侍女好似因失血过多脚步一滑,一个踉跄,不快不慢,寒光刚好从她头顶划过。 方宛心中闪过一丝狐疑,是巧合吗? 心中思绪万千,手上长刀已随着变招,横向挥出。 侍女脚步一溜,快步后退,躲过剑气。 方宛脸色一变,在这种伤势下她还能这么灵活,不会是装的吧!不可能,那些伤都是货真价实,这点他还是能判断的。 但是如果她还有还手之力,为什么要跑呢?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这个念头在方宛心中闪过。 可能是巧合吧,就在方宛心中浮现出了一丝退却之意时,侍女腿上的伤又崩裂了。她脸上出现一丝痛苦之色,身子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脚一滑,背脊贴上了一棵树干。 要不再试一试。 方宛长啸一声,像给自己打气。长刀化作了一道飞虹像侍女砍去。 侍女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 凌厉的刀刃砍倒树干,摧得枝头绿叶纷纷飘落。 侍女身子一斜,已掠过寒刃,一路向东逃窜。 方宛飞身上树,一路追去。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 侍女越发的狼狈,时不时被枝叶绊倒,这给了方宛更大的信心。 每次当方宛心生退却之意时,侍女就露出一丝破绽,似乎稳稳的抓住了方宛的性格,让其紧追不舍。 这可能就是人心吧,总是心存侥幸。只要给予足够的希望,在多疑的人也会不断尝试。 方宛认为自己可以抓住自己想要的猎物,并心存侥幸认为侍女的破绽都是真大,毕竟谁有可能每次都那么准猜中一个人的心理? 但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深藏在方宛心中的怀疑也越来越大。 很快,两人冲突的森林跑入了一块平地。 这次方宛想退的时候,侍女没再等他,而随即消失在平地上的一座石碑后。 方宛眼眸划过一抹暗芒伴随着一丝了然。 接着,他身后袭来一阵风。方宛将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回头。 黑愈从林中冲了出来,对上方宛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准确来说是忌惮。“侍女呢?你刚看见那个侍女了吗?” 方宛看了看旁边的石碑。“在那儿消失了。看来是故意引我们过来。” 黑愈垂眸,至于相信不相信方宛的说辞,谁管它呢。 两人沉默的看向林中,等着后来者。 接方宛感觉什么再敲他的背,冰冰的,凉凉的。 他赶忙拔刀,向后挥去,却不料武器被人劫了下来。 莉刹笑眯眯地站在他后面。及腰的长发此时披散在肩上,如琥珀般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方宛,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表哥,你想杀谁?” 方宛僵硬的转过身来,入眼的是一个精致的小萝莉。他定了定心神,慢慢开口,语气满是平静,“你在说什么?” 莉刹歪了歪头,一双清澈空灵的眼睛亮晶晶的。“猜猜我是谁?” 稚嫩的娃娃音在方宛的耳畔响起。此情此景下显得有几分诡异和渗人。 方宛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怎么可能?不过想想之前韩湘英的举动,似乎一切又变得有可能了。他抿了抿嘴,试探性的开口。“韩婉月。” 莉刹轻咬朱唇。“表哥终于反应过来了。是不是很惊讶我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方宛削薄的唇牵起一抹斯文疏离的笑意。“叔叔呢。” 莉刹眨眨眼,平静地说:“死了。” 方宛张了张口,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莉刹看他这傻傻的样子,一点也不懂伪装,真不愧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白瞎了这天赋。让一个变态一看就知道是在他怀疑自己,或者说是在指责自己,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活到今天的。 他懂什么呢?有些人习惯用恶意去揣测别人,带着偏见对别人指指点点。 “一个人对于别人的看法,有一半是荒唐的。这种看法完全出于一个人自己的个人动机。”—伍尔夫《到灯塔去》 在根本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就将自己的偏见强加到别人身上,根本就不考虑自己的怀疑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莉刹愉悦的米双眸弯成两道弯弯地,可月牙儿。还好她没有抱有希望,不然就要失望了。 可惜啊! 她的家族,除了父母在意她以外,其他人只当她是棋子。如今她父母死了。小姨嫁到的方家如今也灭族了。可惜,他们对她小时候还是挺好的。她这仅存的亲人还是个傻瓜。她真是太难了。 可惜啊!就算是个傻瓜也要好好护着,谁叫他是她莉刹仅存的亲人呢。 他们的互动尽数落在了旁边黑愈的眼中。黑愈浓黑的睫毛遮住眼中的危险。五个人中,已经有三个人有了联系。这真的是巧合吗? ------------ 石碑谜题 “你们也是跟着那个小姐姐过来的吗?”莉刹仿佛注意到了什么,歪了歪头,嫩的脸蛋上衔着一抹纯良无害的笑意,结束了话题。 黑愈无奈的摇摇头,那明明是一个老妪,怎么可能是小姐姐。 方宛则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黑色的睫毛遮住那浅蓝色的双眼,以及里面的深思。 此时窦呈气喘吁吁的跑出丛林,看到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 莉刹嘴角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如蝴蝶翅膀微微扇动,纤长浓密的睫毛挡在眼前,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看来人都到齐了。小哥哥,不要再装了,没有意思,我现在没有心情陪你们玩儿。我们会恰好碰到一起。绝对不是巧合。大家应该都经过不少试炼吧。那我也不解释了。以决定试炼剧情的那个逗逼的性格,这里有剧情吧。快速摊牌,把这件事情结束了。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这句话直接把水搅混了。众人全部退后,警惕地看着她。 看着众人戒备的样子,莉刹娇嫩的唇绽放出一抹清甜的笑意,稚嫩的脸颊上出现两道可人的梨涡。“我要想杀你们,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我们要进城主府很容易,不应该说太容易了!可是他们却故意给我们每个人都安排了身份。不同的身份应该有不同的用处,不是吗? 现在夜已过半,游戏应该快要结束了。想活下来,只有合作。” 窦呈听着这天真无暇的声音眼中划过一丝暗芒慢慢变重,脸上的无知缓缓收敛。三人互相对视,没有人想做哪出头鸟。 三人也都没有动手,毕竟莉刹鬼才的身份非常明确。至于她的实力究竟有多少,很难想象。 莉刹瞥了一眼众人,无奈的摇摇头,樱花瓣般的嘴唇清洗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响起。“谁都不愿意,那就我先来吧。我拿到的身份是城主的私生女。城主大大竟然没认出来,是不是很神奇。我一个私生女藏着掩遮自然没啥特权。下一个,尊老爱幼,老爷爷你请。” 黑愈摸摸拐杖,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点威压在刚刚那一刻锁定了自己,如果自己不好好配合这个所谓的刁蛮大小姐会毫不犹豫的送自己上路。这么强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第二轮,不过他没时间多想,那个威压越来越强,他快扛不住了。 “我的身份是一城之主过来找麻烦的。至于特权吗?我在别人的领地里,哪有什么特权。” 莉刹听了黑愈的话,微微蹙起精致好看的眉宇。她没说什么,就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黑愈,那清澈见底的眼眸中好似倒映着人们所有的秘密。 黑愈默默移开眼睛。他早就不是南仙界的人了,有哪来的身份参加这个试炼呢?莉刹也没有逼问,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两位。“两个漂亮的小哥哥,你们谁先来呢?” 方宛抬头,冷漠的对上莉刹的眼睛。“我的身份你再清楚不过不是吗?韩城城主的侍卫。”这句话认真琢磨,其实话中有话,但是估计也只有莉刹和他本人懂吧。毕竟他不是南仙界的人。相信莉刹既然知道方家被灭门了,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吧。 窦呈挑了挑眉梢,显得有几分轻佻,既然完全暴露了那也不用装了。“我的名字就是我的真名。我的身份不过是城主的一位谋士。除了骂骂侍卫,耍耍嘴皮子,没有什么特权。我说,小姑娘总是假笑,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的身份欺负一个私生女还是可以的。” 莉刹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小哥哥,知道的这么多,不像一个普通的谋士,该有的信息量啊。” 窦呈顺手换了个发型,一脸平静,眼睛中透着无奈。不过换个发型的他突然显的异常帅气,可见隐藏发际线的重要性。“没办法。我父母担心我出事,给我透露点信息。” 莉刹看到窦呈的反应,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怯怯的躲在方宛的身后,眨着湿漉漉的眼眸,语气中还带着委屈和指控。“表哥,表哥,有变态开挂。” 方宛抽搐着嘴角,但还是配合的说道:“没办法,谁叫聪明绝顶,武艺高超,天赋异禀,都比不上投了个好胎。” 窦呈不自觉的摸了摸脸,算了,不和连外挂都没有的人计较,他们是嫉妒。 四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他们都有隐瞒自己的信息,毕竟大家都在互相利用,对方没有杀死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还有仅存的利用价值。 片刻后,黑愈打断了沉默。“你们不觉得我们应该研究一下那石碑吗?毕竟那侍女可是在那消失的。” 放飞自我的窦呈,摸了一把他帅气的发型,然后笑呵呵的说:“我之前和那个什么无名来过这个地方。” 众人看向体,神色各异。 “那货好像说要跟我联盟什么来着。至于他知不知道,这里有机关,那就不好说了。” 黑愈捏了捏拐杖,难道他之前看走眼了吗?方宛垂眸,他好像得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至于莉刹,她依旧是那样天真无辜。 方宛此时已经站到了石碑边,认真的观察着石碑。接着,他似乎在石碑一面的地上发现了一些古怪的碎石。 就当他伸手想检查那面上是否有机关时,一把小刀朝他飞来。他一个侧身躲开了小刀,而小刀击中了那块那面墙壁,一阵电流闪过,小刀化为了灰烬。 方宛吐了一口气,看向站在他身后,笑意盈盈如天使般的小女孩。“表哥要小心哦。” 方宛收起脸上过于夸张的惊恐的表情,恢复了一脸冷静,稍微退后几步,低头站到一边。 黑愈观察着石碑上刻的字。 “各位,心中可否有鬼?可否害怕因果报应?好奇心害死鸡,再往前一步,五刻之时地狱的大门将会在你们脚下打开,是时候退了。” 莉刹看到这行字,眼睛微眯。她陷入了头脑风暴中,开始对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进行推理演绎。 黑愈皱了皱眉头,表示他们一路上过来。先是从无名口中,接着是死者手上的手帕,在然后是这个石碑都出现了怨魂两个字,这会和怨魂有什么关系吗? 思绪被打乱了的莉刹有一点不耐烦了。她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意,无害至极,虚伪至极,诡异至极。“如果学不会安静的话。我不介意教你如何一辈子都说不出话。” 黑愈刚想反驳便对上了,莉刹深不可测的眼眸。那琥珀般的眼膜。表面上清澈见底,实则却总是隔着一层深深的黑暗,其浓度仿佛要把人吞灭。 黑愈一下子僵硬在原地。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死神。 酉时入场,十道开胃菜,无名童瑶,信息纸条,鸡...... 接着莉刹在一瞬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笼罩在黑愈身上的杀意也瞬间消失。她薄唇噙笑,表现出聪明人的优越感。 ------------ 你是无名 窦呈看到字,装作无意的想了想。“你们还有人记得无名唱的那首童谣吗?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看到机关了。” 莉刹扫过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虐。内心呵呵一笑。虽然他有点实力,但在鬼才训练营中太平凡了。自以为是,靠家世,这种二代那个恶魔是不会留下的。南仙界可不会出现南二代。 接着她看向自己那位表哥。虽然都是世家少爷,但还不算蠢到无药可救,看这表情估计已经猜到答案了吧。 真不知道莉刹是怎么从她表哥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信息的。不过,应该可以归功于鬼才训练营的特殊训练吧。 用天真无邪的声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应该是好奇害死猫吗?设计这次试练的人也太不小心了吧。” 听到这话,方宛微微抬头对上莉刹如琥珀般的眼瞳,从中捕捉到稍纵即逝的诡异光芒。他轻笑一声,点点头。 城主府打开大门的时间是晚上。正式邀请宾客入场是在酉时。 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分别是子时,名夜半;丑时,名鸡鸣;寅时,名平旦;卯时,名日出;辰时,名食时;巳时,名隅中;午时,名日中;未时,名日昳;申时,名哺时;酉时,名日入;亥时,名人定。 酉时排在第十位,同时指代十二生肖中的鸡,也排在第十位。 还有在什么别的地方看过十这个数字吗? 十廊,十二院。 还有就是之前用餐时在每个人面前出现的十道开胃菜,又名干菜。 之前的线索都是时间,由此可以推断十和十二也是时间。 十指代的是十干。 那么十二一定指代的是十二支。十二支,刚好就是十二个时辰,这对上了。 接着后面是一步,以及五刻。 这两个词出现的很奇怪,很唐突。 如果将这两个数字随意以十干十二支来指代的话,那么一五便是甲辰,五一便是戊子。 按照文字顺序,应该是甲辰。 之前唯独碎土旁边有电流防备。 这里到处都是阵法,证明主题与阵法有关。 阵法中最著名的便是八卦。 甲再往前一步,是申。 土申坤。 至于辰与大门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想明白。 不过看着还在忙忙碌碌的两人。莉刹脸上的笑容变得深邃,她不介意看他们在白忙活一会儿。毕竟,只有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援助,他们才会最大层度的感谢你。不是吗? 事实证明,哪怕天赋不高,在鬼才训练营里面待过总是有点本事的。 窦呈很快盯上了石碑坐 台中的一块石块。 如果石碑是个八卦阵,那此处应该就是坤位。 坤为地,在做台上也比较符合逻辑。 当然,他也没有贸然行动,他可还深深记得方宛刚刚差点被电流击死的画面。 不懂就要问,要合理的利用身边的资源,不是吗? 窦呈立马跑向莉刹,至于方宛那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闷油瓶自然被他无视了。淡粉色的唇畔噙着一抹诡异而幽深的笑意,甜美的声音带着欣慰。“看来你也没有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声音很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她以为谁都像她一样是个变态吗? 事实证明,帅久了就一定会倒霉。尤其是胆敢无意让作者不爽的人。 就在莉刹推下石块的那一刻,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了。站在石碑旁的三人,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便掉下了下去。 接着,四周的墙壁散发出一股烟味。 莉刹赶忙捂住口鼻,是迷魂药。 在晕厥前的最后一刻,莉刹心中想着的是。真形象,地狱的大门将会在你脚下打开。难得那群人那么直接。 方宛默默站在坑旁叹了口气。裂缝刚好停在他的脚尖前。不都说了,是时候退了吗?一步五刻不止指时间,还指距离啊。 方宛煞有其事的摇摇头,薄唇扬起一抹弧度。“你煞费苦心把我们引过来,肯定不会走远,我说道对吗,侍女小姐。” 话音刚落,一阵风从他身后刮过。 方宛玩味地勾唇。来了。 他慢慢转身。薄唇含笑,慵懒的靠在树杆上,或许他身上流着跟莉刹一样的血,让他本性中也含有一丝对刺激的渴望。 “恭候多时。侍女小姐,或者我应该叫你无名大人。” 侍女小姐随手脱下了黑袍,露出里面张扬的红衣,手在脸上一挥,阴气消散。没错,她正是影梦。 而那异样突起的背脊,正是她背上的弦青。 两人的见面非但没有一丝剑拔弩张,反而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影梦嗓音很淡。“不错,胆子挺大的。这里就我们俩人。这么揭穿我的秘密,不怕我杀了你?” 方宛蓝色的眼睛,如清澈的河流,里面没有一丝杂质。“要杀,你早杀了。不会留到现在,我应该还有用处。” 影梦很满意方宛的答案。之前她对这对表兄妹,倒是看走眼了,都挺会伪装的。 不过她特意出来见这个孩子可不是,因为她单纯的想看戏。虽然看的心里也是有一点点的,但这只是顺带的。她可有一个非常好玩的发现,想要说给这聪明的孩子听一听。 影梦不急不慢翻着袖口,不知道在找什么。她随意又漫不经心开口,“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宛眼梢微挑。“从你出现的第一课,我就有所怀疑。当你第五次躲开我长刀的时候我就差不多猜到了。” 影梦神情淡漠,没有一丝惊讶。从袖中取出一盘糕点。“怎么说?” 方宛微微蹙眉。“首先在这城主府中。一般侍女都是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每个人的修为都不低,就算年纪大了,容貌也会保持在。蔻年华。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出现一个老妪呢?你这么做,是在隐藏自己的修为。 因为没有人能看透你的修为。如果你是一个妙龄女子,人们一定会心生戒备。但如果是一个老妪,没有修为,似乎很合理。毕竟有点修为的人,那个不想保持年轻的状态。 其二,从第一件凶案发生后。无名就一直背着一个绝世美人,就连后面精神状态表现的有意思不正常都没有放下。我相信你后面应该也不会放下吧。作为一个老妪,你可以驼着背,脊椎有点突出,也没有人会特别在。 其三无名的修为很高。所以能在重伤的情况下,让我毫无还手之力丝毫不奇怪。只是我当时没有想到无名会受那么重的伤,所以有一丝迟疑。这些伤是你故意弄出来的吧。” 影梦看似温雅的笑,却带着说不出的危险意味。一生贵族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只不过她手上拎着的一盘糕点很煞气氛。“你的推理能力很不错,我有个推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影梦慢条斯理吃着点心,带着几份矜贵的优雅感,好似一幅缓缓展开的艺术片。方宛如同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眸划过一丝阴郁,他喜欢解密带来的刺激感,但条件是得有观众。 她的态度真是令人讨厌。 方宛薄唇噙着一抹有些邪气的弧度。“不如你先听听我的推理。” ------------ 牺牲 影梦在兽界画地称王,是没有经过当局允许的,也没有到有关部门注册。虽说她提高就业率,但对兽界经济毫无帮助,毕竟成立多年一分税钱也没交过。这事往小说,是非法侵占兽界领土。往大说,是对仙界尊严的挑衅。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终于有一天影梦盗卖军事装备的事捅到了仙界。接着关于她划地称王,坑走大笔利润的事陆续传到了仙界高层的耳中。刚好仙界陆续发生了几件大事,高层都知道这事对方搞得鬼,但是双方一致达成协议,将这个锅背到影梦头上,于是仙界大众怒了。 果不其然仙界派来了军队,凭现在妖魔两界的实力根本无法战胜。必须得有一个人出去,牺牲,才能保全两界平安。 长孙:“这就是你的决定?” 凤邪:“你当初来魔界不就是想动用魔界的实力与仙界为敌吗?为什么现在却要牺牲自己来保全本来就想利用的界面呢?” 影梦:“你就当我脑子坏了吧。反正发明魔功的是我。杀我最符合逻辑。”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忍不住感到疑惑。 为什么呢?明明当初来这里就是想利用两界的实力,保全自己,顺便报仇啊。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武器而牺牲呢?可能是不想自己辛苦发展出的界面,无缘无故消失吧。不想那些无比崇拜自己的可爱人民家破人亡吧。对于自己来说,这是最不理智的选择。可偏偏是自己最想做的事。 长孙:“你们只是需要一个魔头。” 凤邪:“本尊,也好久没打架了。要去一起去吧。” 影梦长孙交换了个眼神。影梦上前抱住凤邪“谢谢,很高兴认识你们,不要恨我。” 凤邪马上感觉不对劲,可来不及了。脖子一侧微微一痛,似乎被一根极细的针扎了一下,周身一麻,倒到了长孙怀里。 凤邪:“你们要干什么?究竟想干什么?” 影梦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礼:“对不起,长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凤邪:“你就看着她胡闹!?” 长孙:“仙界要一个交代。” 凤邪:“我们三谁都可以。” 影梦:“两界需要界主。上位者应先当考虑人民,而后考虑自己。这是你教我的。” 看着影梦的背影,凤邪对着长孙吼道,“你知道她会死!” 长孙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渐渐远去的影梦:“你知道如果她想活她便能。这是她的心结。” 本来挺悲凉的气氛,凤邪突然深吸一口气,往后一挪,凶巴巴的:“把手从我身上挪开!” 影梦看向远处的城池,或许圣元是对的,自己只会带来灾祸。 由记肖雪被剥灵根。 由记杨苍魂飞魄散。 由记两界生灵涂炭。 或许自己早就该死了。难怪魔头总是形单影只。 反正活着只会害人,还不如死了。死的有点价值也算补偿自己的朋友。 自己被天下人唾弃,世人都视自己为邪魔外道,只有妖魔两界不嫌弃自己,难道为他们死都做不到吗? 死吧。 用生命打破仙界的目的。反正不是毒瘤么?那就做个毒瘤吧。 圣元三城,好地方。 在守卫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秒,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忽然之间一个单脚撑地借力飞跃到城墙之上,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骨剑。影梦攥住剑柄,连眼睛都没有炸一下,在短短几秒之内准确无误的刺进了守卫的心脏。 “噗呲——”一声,血液四处喷溅,伴随着那人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一股黑气钻进女孩的眉间。看着鲜血从指尖滴落,影梦唇角轻缓勾起一抹兴味的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诡谲幽暗的眸光。 这边的动静马上引起了一众人的注意。多年的安逸似乎让这些守卫忘记了警惕,尤其看到是一个小女孩,便肆无忌惮的靠近。 可是让他们感到怪异的是,这个女孩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无辜又无害,身上始终环绕着一股沉郁又萧瑟的气息。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多想,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就算杀了一人也只是巧合。 不管很快,他们就为自己的天真愚蠢付出了代价。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低着眸的安静女童身上突然冲出一股黑气将其包裹。她蓦然之间抬起了眸,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如深不可测的深渊,泛着森然的诡谲。她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用手指慢悠悠点着额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 “噗呲!” “噗呲!” 只在那一瞬间,响起了无数道刺入心脏的声响。 那雪白的骨刃,贯穿了正在包围影梦的那些人的心脏。 时间好像是被人按下了定格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下来。突然有人出声:“影魔!” 原本寂静的气氛却忽然之间爆发,鬼哭狼嚎的尖叫。 在干掉了妄图反抗的人,影梦轻轻抬眸,森然冷肃的眸光落在了那些连滚带爬,落荒而逃的身影上。 “魔,杀人,天经地义。” 话音未落,周边的花朵瞬间绽放,无数的花瓣充斥着空气,化作天罗地网,在那一刻,贯穿无数人的身体。 影梦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朱唇微起,无声的说道,“吾出来了。” 愤怒的咒骂,惊恐的逃窜,绝望的悲鸣,浓烈的恐惧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随着鲜血覆盖大地,影梦的眼睛愈来愈亮,一种不知名的兴味,或许她真的是魔吧。 当肖雪得到消息赶到圣元三城,明明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曾经繁华的圣元三城几乎化为废墟,鲜血染红了大地,走入城中到处躺着无声的尸体,似乎证明着这一切的存在。 终于她在一个万人坑里找到了影梦。影梦此时坐在一堆尸体里,脸上血色褪尽,眸子瞪大,里面似有雾气泪水涌动,可是却许久没有流淌下来。 一副无辜绝望的样子好像屠城的不是她。 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眸望去,看见来人是肖雪,她动了动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吐出一句,“你信吗?” 肖雪皱了皱眉,“怎么信?” 听着这话影梦笑了,越要越大声。 看到这一幕肖雪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为什么?” 影梦笑的更欢了,“因为有趣啊!吾乃魔,喜杀戮。为什么要抑制本性呢?” 肖雪上下打量着影梦,“是吗?”接着她戳穿了影梦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并指出影梦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所以才会迷失。 不知是她的话语还是她怜悯的眼神深深的刺激到了影梦,肖雪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身体却被提了起来。影梦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那么一瞬间肖雪敢用弦青的命担保影梦想杀了自己。 影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掐着她的脖子。脖子这种东西,很是脆弱,轻轻一掐,便彻底断了气。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影梦眼中闪过一次恐惧,将肖雪甩向一边。 刚一落地,肖雪便单手撑地,一跃而起,拔剑刺向影梦。面对致命一击,影梦没有躲闪,反而勾起了一丝微笑,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即将到来的解脱。肖雪冷漠的脸庞出现一丝龟裂。来不及多想,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她赶忙收势。 看着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喷出一口血的肖雪。影梦勾出一丝微笑严肃的脸庞渐渐温和下来,“我很高兴你下不了手。” 肖雪将剑指向影梦的心口,“你不是她。你不是影梦。她不会让沾染无辜者的血。” 影梦用心口顶着脸刃一步步逼近肖雪,“她是魔。我就她。居然都沾上一次了,再多几次有什么区别呢?” 肖雪一步步退后,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别人,她语气颤抖的说道:“你不是她。她永远生活在光里,不管别人对她做什么,总是毫不在意。活得自由自在,潇潇洒洒,又怎么会坠魔呢?” 听到这话影梦墨玉般的眸子渐渐失去焦距,甚至是彻底失去神采。接着一股黑气从她身上涌出,她好想告诉肖雪真相,好想让她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他这个被保护的这么好的孩子别人都在经历什么。但是她又不想,不想让这个世界上难得一见干净的人被俗世中的墨水沾染。 “活在光里,不在意,可她来自深渊……”影梦在那双如雪花一样洁白干净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是那么的肮脏。像她这样身处地狱的人,怎么配与这样干净的人做朋友呢? 肖雪眯着眸,静了一会,“不……不是她。她是一个很好的人,笑起来的很好看,就像是夏日的阳光。”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影梦一步步将自己的心口向剑刃前送,一步步刺激着肖雪杀了自己。最终肖雪闭上眼睛,一抹泪光从她脸庞划过。 她一剑刺了下去,随后留下一句如碎玉寒冰,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这是最后一次挑战原则。给魔头一个逃跑的机会。快走!在大军来之前快走! 看着肖雪的背影,影梦瘫软在地上,她朝肖雪逐渐远去的身影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后无力垂下。 影梦用手按住自己心口上的剑伤,暗黑色的血液从她的指缝中慢慢的滴落,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静静的坐着。 影梦脸上出现的灰败之色愈发深沉,她坐在废墟中身影是那么孤苦,落寞,凄绝。 “哈哈哈!!”她垂头笑出声来,似是无边的嘲讽。 嘲讽一个魔还妄图得到一丝温暖。 嘲讽一个废物还想呆在仙界。 低沉的笑声伴随着空气中充斥的鲜血显得无比诡异。 天书三卷“魔头影梦屠三城,被生擒,挖魔骨。” ------------ 入魔 当肖雪得到消息赶到圣元三城,明明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曾经繁华的圣元三城几乎化为废墟,鲜血染红了大地,走入城中到处躺着无声的尸体,似乎证明着这一切的存在。 终于她在一个万人坑里找到了影梦。影梦此时坐在一堆尸体里,脸上血色褪尽,眸子瞪大,里面似有雾气泪水涌动,可是却许久没有流淌下来。 一副无辜绝望的样子好像屠城的不是她。 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眸望去,看见来人是肖雪,她动了动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吐出一句,“你信吗?” 肖雪皱了皱眉,“怎么信?” 听着这话影梦笑了,越要越大声。 看到这一幕肖雪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为什么?” 影梦笑的更欢了,“因为有趣啊!吾乃魔,喜杀戮。为什么要抑制本性呢?” 肖雪上下打量着影梦,“是吗?”接着她戳穿了影梦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并指出影梦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所以才会迷失。 不知是她的话语还是她怜悯的眼神深深的刺激到了影梦,肖雪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身体却被提了起来。影梦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那么一瞬间肖雪敢用弦青的命担保影梦想杀了自己。 影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掐着她的脖子。脖子这种东西,很是脆弱,轻轻一掐,便彻底断了气。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影梦眼中闪过一次恐惧,将肖雪甩向一边。 刚一落地,肖雪便单手撑地,一跃而起,拔剑刺向影梦。面对致命一击,影梦没有躲闪,反而勾起了一丝微笑,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即将到来的解脱。肖雪冷漠的脸庞出现一丝龟裂。来不及多想,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她赶忙收势。 看着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喷出一口血的肖雪。影梦勾出一丝微笑严肃的脸庞渐渐温和下来,“我很高兴你下不了手。” 肖雪将剑指向影梦的心口,“你不是她。你不是影梦。她不会让沾染无辜者的血。” 影梦用心口顶着脸刃一步步逼近肖雪,“她是魔。我就她。居然都沾上一次了,再多几次有什么区别呢?” 肖雪一步步退后,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别人,她语气颤抖的说道:“你不是她。她永远生活在光里,不管别人对她做什么,总是毫不在意。活得自由自在,潇潇洒洒,又怎么会坠魔呢?” 听到这话影梦墨玉般的眸子渐渐失去焦距,甚至是彻底失去神采。接着一股黑气从她身上涌出,她好想告诉肖雪真相,好想让她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他这个被保护的这么好的孩子别人都在经历什么。但是她又不想,不想让这个世界上难得一见干净的人被俗世中的墨水沾染。 “活在光里,不在意,可她来自深渊……”影梦在那双如雪花一样洁白干净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是那么的肮脏。像她这样身处地狱的人,怎么配与这样干净的人做朋友呢? 肖雪眯着眸,静了一会,“不……不是她。她是一个很好的人,笑起来的很好看,就像是夏日的阳光。”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影梦一步步将自己的心口向剑刃前送,一步步刺激着肖雪杀了自己。最终肖雪闭上眼睛,一抹泪光从她脸庞划过。 她一剑刺了下去,随后留下一句如碎玉寒冰,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这是最后一次挑战原则。给魔头一个逃跑的机会。快走!在大军来之前快走! 看着肖雪的背影,影梦瘫软在地上,她朝肖雪逐渐远去的身影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后无力垂下。 影梦用手按住自己心口上的剑伤,暗黑色的血液从她的指缝中慢慢的滴落,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静静的坐着。 影梦脸上出现的灰败之色愈发深沉,她坐在废墟中身影是那么孤苦,落寞,凄绝。 “哈哈哈!!”她垂头笑出声来,似是无边的嘲讽。 嘲讽一个魔还妄图得到一丝温暖。 嘲讽一个废物还想呆在仙界。 低沉的笑声伴随着空气中充斥的鲜血显得无比诡异。 天书三卷“魔头影梦屠三城,被生擒,挖魔骨。” ------------ 二语,吾定还会归来 “这魔头终于被抓住了,仙君大人就是厉害。” “这魔头,不好杀啊,满身魔骨,搞不好还有复活之法。” “想那么多干什么?一根根挖掉不就好了。” “做尽坏事,这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影梦浑身粘腻难受,她被钉在诛仙台上。一道道金光从上面倾泻进来,照得她眼睛酸涩,还有些……疼。 影梦听见滋滋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放在火上烤。扭头一看是自己的皮肤。呵呵,那熟悉的金光不就是阻止杨苍灵魂修复的光芒吗?对。当初仙君动手的时候,她没有反抗,便料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竟然是挖骨。这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啊。我还以为是剥皮呢。 咔嚓。从脚开始,第一根骨头被取出。真疼。这个绑的也太不结实了吧。咔嚓。还真以为我不能反抗啊。就直接用手这样拿我的骨头。哦对,他们不知道我的每一根骨头都能幻化成武器。一股剧烈的疼痛油不过升,刺激着影梦的神经。 “呵呵。”突然间,她很想笑。尤其是看到旁边这些曾经一直夸自己的人,现在把自己骂得一无是处。 “快看,这魔头还笑出来。” “肯定是不够疼!” “我觉得吗?只是身体上的痛,怎么让他悔悟呢?不如我们将她那被挖出来的骨头。建成一个艺术品。放在仙界中,警示后人。各位看如何?”那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狠毒的话,不用猜,也知道是圣元了。 火辣辣的感觉窜上影梦的膝盖,看着被挖出去的骨头。在诛仙台下面,当着自己的面,组成一个雕塑的样子,真的非常有趣。真的非常疼。影梦非常想哭。可是就算哭,也不能哭给这群人看啊! 这是一种倔强倨傲,没什么用,还有可能因此被折磨的更惨。却是影梦最后的保护壳,一旦丢弃,就要和世界血肉相见了。 咔嚓,咔嚓!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影梦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血水流进了眼睛,视觉正在慢慢的消失。最后一刻,她看到曾经的旧友,肖雪儿一步步像她走来。没有了平时的嬉笑。她冷酷无情地举起手中的匕首,用影梦的灵根带来的灵气,剐掉了影梦眼睛。 也对。这才是本该发生的事情。我这个魔头已经不配与她这个冉冉升起的星辰做朋友?有我的灵根,她应该步入玄仙之境了吧。她过的还不错。并且能上诛仙台来给我这魔头一刀,该是多大的荣耀啊!可为什么怎么疼啊?比之前还要疼上无数倍。是心,绞痛,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要死了吗?也好,也好。这荒唐的一生也该结束了,怎么想着影梦感到一阵释然。 咔嚓,咔嚓!好慢好!怎么还没死?他们不会真认为我还无反击之力吧?冰棱疼痛的灵魂,哦,他们会对我灵魂做什么呢?打个赌吧,凌迟?反正也无聊。意识正在慢慢消散,可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却一遍遍的提醒着影梦她还活着。生无可恋,死亦何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听听众人对她的评价。想看看这个她曾愿为之奉献一切的地方,以及那些她曾以命相助,却谩骂指责她的民众。 灵识慢慢散开,扩散到围观的众人之间。 “仙君大人真厉害……”一个仙君能抓到我吗?要不是我不想反抗,他们能抓到我? “哎……要说这魔头当年也是仙界第一玄仙,年少成名,何等风光恣意……究竟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的冤屈何时才能被洗刷? “这魔头荒淫暴戻,一生所建实无,所毁多有。所行之事多荒诞不经!”她全部努力终是遗臭万年的骂名。 “其实这影梦也是有优点的。她智勇双全,从斗鸡走狗到吹拉弹唱,只要是和正经不沾边的,她都一学就会。而且五花八门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一不晓。”她的抱负有谁明? “哎……主要是我当初没有教好她,让她误入歧途。也不知道她午夜梦回时……”这熟悉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圣元。或许永远也没有那一天了。 “你说妖魔两界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啊?让她背弃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笑,一出事就拿她背黑锅。如今她又不肯交代,又让妖魔两界逃过一劫。呲呲。”是信任,士为知己者而死无憾。牺牲一个本来就不想活的人换两界逆袭的机会是血赚。 “仙君大人 ……桃花醉……我对不起。”这声音,玉姑娘? “玉姑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带我登上仙主之位……”影梦感到血液在太阳穴中发疯似地悸动,心里那有股火气乱窜,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好讽刺啊!曾经我还信誓旦旦的说天下谁都会负我,唯独玉姑娘不会。突然有点不甘心啊!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一瞬间影梦笑了,笑的那么美丽,那么释怀,那么疼痛入骨。 过去的一幕幕划过眼帘。 由记灵根被取的痛苦。玉姑娘的安慰。 由记变成废材后被辱。玉姑娘承诺永世忠诚。 由记仙桃宴上桃花醉,杨苍死魂飞魄散,妖魔界生灵涂炭。 被误解、被冤枉、且被千刀万剐都没有使她如此失落。 “好样的,在我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我可真傻。好不甘心,如果我死了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一笔勾销了呢?” 血红的色泽,从眼眶中一滴一滴的滑下。 咔嚓,咔嚓!来不及了最后一根魔骨离体后,影梦便真的好无反抗之力了。悲伤,愤怒间杂着一点委屈,她真的好不甘心。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信念,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了。她总是相信,不管自己遭遇到什么,不管自己被什么人的背叛。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背后等着自己。如今在背后等着自己的人都消失了。 眼中的风暴快速的集结,一种疯狂的气息,开始快速的滋长。 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绝顶天才。她曾经拥有的财富,辉煌,友情这一切都已经离她而去。这世间最痛苦和绝望的折磨方式就是先赋予,然后再一点点的剥夺。让看着的人无能为力,连抓也抓不住。 众仙们看见刚刚还奄奄一息的魔头,抬起头,睁开双眼。空荡荡的眼眶流着鲜红的血液。咧开嘴大笑如同来自阴曹地府的厉鬼。 “二语,吾定还会归来。” ------------ 何去何从 银白的月光从天际洒下来,把星夜下的山林照耀的朦朦胧胧,夜深露重,月色清寂,树影重重。影梦瞅着自己近似透明的手,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好像元神出窍了。这三语禁咒也太坑了吧。别人归来至少要有个壳吧!这一刻站在山林中的影梦不知该去那儿,叹世间之大却无我容身之处。回妖魔两界等于白牺牲了。去仙兽两界就是送人头。去人界等同于放弃仇恨。去冥鬼两界?再拉两界下水吗? 天书说“人真的不必逼自己去做不像自己的那种人,强大固然是好,但脆弱和柔软也没有什么过错。”真的吗?那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平心而论,她在失去灵根前一点也不坏,甚至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可强大的天赋可不一定是祝福啊! 在湖泊中央,定定的看着自己元神的倒影,不哭,不闹,面无表情,像清醒又好像不清醒。要是以前影梦应该会被惊到,而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那牙齿清脆的摩擦声,在这片寂静中清晰入耳。 她的元神上竟然缠满了圣洁无比的信仰之力。多么讽刺啊!她一个人人诛之的魔头。既然有着这么纯正的信仰之力,这么纯正要多少人的认可啊?仙界之人在凡间建立自己的雕像。刻意为之都没有得到这么纯真的力量。 一种不似感慨,却胜似感慨的情绪,在无声中蔓延开来。 妖魔两界的小可爱们还真对得起我的牺牲。信仰之力温和的修复着影梦破碎的灵魂。慢慢的近似透明的身躯也渐渐的变得凝固起来。 天道也算是有理。身上的金黄色功德之力,也算是对自己救了两个界的报酬吧。当然曾经自己造的杀孽在元神上也显现出来。在纯白色的光辉下,那一道一道的血色的煞气显得非常明显。 伴随着一道一道黑色的困魂钉,一看就知道是圣元的手笔。真狠啊! 周围一片宁静,月光温柔的抚摸着大地,树叶缓缓落下与微风奏起悦耳的旋律。但是,心却怎么这么冷,冷的让人窒息。 人,可以精,但不能阴。影梦不明白自己怎么多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坦荡之人不是生死魂散,就是身负罪名。而戚戚之人却在九天之上消遥自在。 行了。自己仇就由自己来报吧。这么多年来,仙界早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人向往的天堂。如今的它不过是凡尘俗世中的一个吧。是时候颠覆这种一家独大的统治了。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万道的权力。 呵呵,找这么多理由。不过说白了也是愤怒罢了。 行了。我现在的军队有影子,阴尸,傀儡。还不够。如果能动用亡灵及昆虫的话,是在好不过。既然不想再拖多余的人下水。那么就在未来将战死沙场的灵魂回收利用吧。既然如此便去一趟冥界将炼魂之术找过来。 ------------ 冥寨 “冥主冥寨幸会幸会。”刚回宫的冥主,发现自己的王座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袍骨架。女子手上端着一杯茶,细细的品着。 “不知姑娘是。”伴随着冥寨的话一股凌厉的攻势袭向黑袍骨架。雄厚的灵气如滚滚浪潮一般全部向骨架涌去。不料那骨架放下茶杯的同时用同样雄厚或者说更加雄厚的能量反击而去。 两人的能量无声的在空中形成僵持。冥寨虽一脸正定,但若有人能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双手开始在微微颤抖。反观骨架却还是信步闲庭,一边泡茶一边评价冥寨的招式。 “砰!” 冥寨退后一步,艰难的咽下口中腥气的血。 “不知影姑娘为何来此。”不错,此人正是影梦。影梦先回到阴山尝试找一具身体附上。 可是仙界对斩草除根这四个字的领悟非常的完整。导致影梦能找到的身驱都非常的不完整。比起那些被打得粉碎的,这句骷髅架是相当的完整。 影梦:“这桂花茶不错。” 冥寨看着只剩一具骷髅的影梦,再看看滴了下来的茶水。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自信,说这茶不错。 但想到自己的小命还是捏在别人手里,冥寨作揖:“桂花茶的做法是先用盐水把桂花泡半个小时,然后拿出来拧干,最后放在罐子里,一层桂花一层糖的装了起来。影姑娘要是喜欢,我便送影姑娘些。” 影梦:“你看这桂花要和糖混在一起才好。这冥鬼两界……” 冥寨微震,这魔头能帮冥界吞掉鬼界?鬼界可以一直冥界的心头大患。冥界不管是从面积、人口,政治体制还是经济结构来看都比鬼界强上不少。 可鬼界那群土鳖居无定所,机动性极强,冥界整个防线他们都有可能攻击,如同老虎身上的跳蚤一直生生不息。他们也不是为了侵略。基本上就是哪天没有吃的了,没有物资,过来抢一波,抢完就跑。非常让人头疼! 冥寨:“影大人,不知......” 影梦:“冥鬼两界,皆为魂魄。一方有充足的政治及经济体系。一方还处于游牧文明阶段。总有一堆游魂。在外面飘来飘去。并非什么好事,不是吗?但魂魄终究是魂魄不是吗?对付魂魄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送他们入轮回吗?”说完丢出了一本超度法则。 冥寨:“不知影大人想要什么?” 影梦:“放心。让你们去打仙界我还怕拖后腿呢。召魂术呢?” 虽然不知影梦想干什么,绝对不是好事。但如果不同意,又怕她硬抢“不知影大人,可不可以换个要求。比如说放下,重新来过,我可以让你保持法力与记忆轮回重来。这样你也可以成仙了,在不及也能重新修灵……” “哐”冥寨在看到影梦那似乎平静无澜,甚至与无情,冷漠的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忧郁悲伤,声音不自觉的变小。那种让人感同身受的绝望,将他淹没。定了定神。 冥寨:“招魂术只能招来亡魂,不知影大人想......” 影梦垂首用指尖转了转茶杯:“有的时候知道了太多,这头顶上的东西就不知道摆不摆的稳了。” ------------ 鬼界 九幽乃鬼界地界,不似其他界,鬼界没有界主。它的统治是于不同族的王互相牵着形成的。 此时一取奢华的大帐中,聚集着鬼界所有的达官显贵。 “再来。”鬼界其中的一位鬼王随手一扔,酒坛破裂,内里一滴酒也没有。影梦端起钵盂,一口饮尽,翻转碗底,一滴不剩。帐中众鬼顿时齐声叫好。 鬼界众族,天生彪悍,性格极其豪爽,没多少欲擒故纵的花花肠子。 影梦倒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如果是过去的,她或许就会留在这里了。可如今她背负了太多东西。就连来到这里也是为了...... 影梦一边跟鬼界众王把酒言欢,一边庆幸自己现在只是一具骨架,不然估摸着应该会一杯倒吧。 “没想到啊。影兄好酒量。”北黄鬼王将一坛子重重的扔在影梦面前的案几上,一脸挑衅的道。 鬼界有一项奇特的风俗不论修为,只论酒量。多亏当初在弦青仙君的政策压迫之下,影梦也算了解一点鬼节的习俗,不至于出丑。 拍桌而起,一脚踩上面前的案几,酒坛飞落于影梦之手。拍开的封口,抓起来朝北黄鬼王一扬,一脸不屑。 并且这些鬼可不知道人之所以会醉是因为酒精被胃和小肠附近的血管吸收后随血液走遍全身,而酒精中所含的乙醇可麻痹神经,乙醛伤肝伤脑。至于影梦是怎么知道的。别问,问了也不知道。 从开始的一碗又一碗,到现在直接拎着坛子喝。 从开始的摇旗呐喊,到现在的鸦雀无声。大帐中的众鬼都瞪大了眼看着影梦,这酒有多烈,他们可是清楚。不愧是令仙界头痛不已的魔头,真强! 酒气上涌,北黄鬼王一个踉跄手中一松,手中的空坛子跌落了下来,一地碎片,满脸通红。反观影梦依旧是神态安详,提着空空的酒坛,示意:“在来。”反正她现在只剩下一具骨架别说血液了,连血管都没有呢。别说比过这炼出肉体的鬼王,就算单抗鬼界众生也不成问题。 “不,本王认输。不愧是敢挑畔仙界的豪杰,有魄力!”北黄鬼王嘴醉醺醺的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谁跟你作对就是和我作对。” 此话一落,周围静寂的鬼界高层顿时轰然大叫,兴奋之极。霎时间夸奖声一片。 “影兄乃一方枭雄。单挑仙界不说,还能全身而退。” “厉害,厉害。仙界向来一家独大。那些人总是鼻孔朝天,觉得自己是八界之主。如今终于有人能教训他们了!” 影梦看着这群豪情万丈,毫无掩饰,极其诚恳的鬼们。她开始动摇了。突然杨苍的死,雪儿的灵根,还有自己冤屈划过脑海。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其实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顿时众鬼肃静,震惊的看着影梦。接着唏嘘声四起,那眼神分明在说孬种。 看着神态各异的众鬼,影梦哈哈大笑,“如果再来一次,我定不会就屠几座小城。这种小打小闹对仙界来说不是什么伤筋动骨之事,而对于我来说便是豪赌。如今我有这机会,我定要起兵堂堂正正的征伐仙界!” 此话如同一颗石子砸入平静的湖面引起一片波澜。有鬼为影梦的话欢呼喝彩,夸其为豪杰,也有鬼认影梦过于偏激。就当马上一切都要进展为一场混乱时。影梦,随手砸碎一个坛了。咚的一声,众鬼再次肃静。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觉得我说的话过于偏激。仙界平衡八界功不可没,而我却要为一己私欲,破坏难得的平衡与和平。但是仙界真的是在为八界付出吗?当然不是,他们只是为他们自己利益着想。 诸位想想神魔大战之前。每个界各自发展。各种法术,武器,药剂问世。百家争鸣导致技术爆炸,出现一次一次的创新。 反观现在仙界控制了所有的信息,导致很多人穷其一生发明出来的术法。刚问世,便被扣杀于萌芽阶段。多年来再无新的术法出现。 就算有一个新的法术突破重重难关,得以问世并扩散开来,那便是歪门邪道。何其可笑!而长年生活长平稳中的人们在一个歪门邪道之下束手无策!想想我八界曾经英雄辈出而如今却被一个稍微有点天赋的稚童搅得天翻地覆,何其可悲!” 大帐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是啊,何其可笑,何其可悲。狂欢的气氛一扫而空。当然他们只是不晓掩饰,但并不代表他们所有人都傻。 南红鬼王抬眼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平静,桀骜不驯的影梦,好似刚刚说出那番煽动性的话语的人不是她一样,缓缓道:“影姑娘为何来鬼界?” 影梦拍出一块令牌笑道:“我?行了,我死了,显而易见。在来的路上,我碰到了一个凡仙。通过他的记忆,我发现仙界想要助冥界收伏鬼界。于是凡是仙界想干的事情,我就想搅乱。” 众鬼接过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凡仙白颜”四字。是青冥仙宫的令牌。有些鬼已经相信了影梦的话,有些鬼则狐疑的看着影梦。 一片沉寂,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到了影梦身上。 影梦:“别这样看着我。世人皆知,我和弦青仙君不对付。难不成我还能偷到他的私令来伪造令牌?我当初也不知道会有今天,所以就算我去偷青冥仙宫的令牌,我也不会偷一个小小凡仙的令牌吧! 再说了,冥界有完整的政治和经济体系。对于仙界来说,那是可以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贸易利益的商业伙伴。 而反观你们,居无定所,通过抢夺冥界的资源来生存,严重影响了仙鬼两届的贸易。仙界要灭你们也不意外吧。你们看看仙界。当初你们落魄的时候没来帮你们,而现在好不容易发展起来,但由于土壤地质等原因,你们无法发展出定居性社会体系。他们非但不帮你们,反而要灭了你们。” 帐内的情绪一下变的微妙了起来。 西金鬼王掂了掂传到手中的令牌,思索片刻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 影梦听言一瞬间哑言后,突然纵声大笑开来,“仙界现在局势非常有意思。我死后,仙界能争至尊之位的就剩两人。 一位是由北仙界支持的弦青仙君,而另一位是由南仙界支持的圣元仙君。由于所有新增的仙人都要去北仙界学习,导致他们大部分都是北仙界的支持者。 反观南仙界,基本上就是一些三流人物。这么一看这仙主之位的名额,好像是内定了。当然内定仙主派自己的亲信联合冥界要灭鬼界,似乎还不能说明仙界大众的意愿,是吗?那么这个呢?” 说完将圣元仙君使杨苍魂飞魄散的武器拍在桌上。当看到上面有能使万鬼魂飞魄散的能量,不用影梦再说什么,鬼界高层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了。 众鬼顿时顿时狂躁了起来,骂声一片。 “影兄,如果你要与仙界开战,我们鬼界定当出全部兵力支持。”北黄鬼王说出了众鬼的心声。 影梦缓缓笑了笑道:“这倒不必了。不错,这的确是我刚来鬼界时想干的事。不过现在我怎么能拖自己的兄弟下水呢。我只需要你们再仙人死亡后灵魂来鬼界时不让他们进就行了。只要你们做到这一步,有九成的机会,仙界必败。”说完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顿时,众人又恢复了之前狂欢的气氛,开始喝酒吃肉。 夜静了,影梦把鬼界高层都灌爬下后转身离去。 影梦狠狠的唾弃着自己。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干这么恶心的事情。针对的对象,还是一群赤子真心之人。转头看向九幽那一片黑暗的尽头是什么? 寂静的江面如同明镜照耀着心路,同样也反射出一个人内心的模样。影梦似乎看到了一副面具。 在那完美的面具下,独特不过是一种服从。 曾经的孤傲,叛逆,早不知散落于何方。究竟自已带着面具,还是面具带着自已。甩掉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影梦开始分析现在的局面 现在凭借鬼界肝胆相照的性格,答应过的事情,便会做到。到时候在战场上死去的仙灵都无法进入鬼界,而自己已经拥有了冥界的召魂术。便可伪造冥界气息引他们过来。 只要创造控制之法,这就是源源不断的生力军啊。只要战场上杀死一个人,自己这方就会多一个人。这可是大优的局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觉得心里闷闷的呢?自己给了冥界超度法则,给了鬼界灭魂鞭。 两界应该是势均力敌,不是吗?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不对吗? 所以自己没错,对不对?身上逐渐消散的功德之力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无尽的烦恼如烟霾般笼罩大地。 你不知道它为什么在那, 你不知道它如何消散。 雨嘀嗒,嘀嗒划过天际, 好似一种宣泄。 它漫无目的或是毫无目的。 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的人啊! 你到底为了什么? ------------ 开战 用冥界学会的召魂术,创造了复活之法。将召来之魂练为傀儡。攻仙界。 第一目标金玉宫。不但是为了报仇,还因为此地乃军事要地。地势险要,而且富有。最重要的是有时空之利,仙界与其他界贸易的重要节点。 于是影梦召集上千亡魂附在各界通住城中的商船上,并要求他们混入城中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电流小块,想办法插入守卫的脑部。通过刺激大脑让他们被迫效忠于自己。那这还打什么呢?别人的军队都变成自己的傀儡了。 影梦用十天的时间,控制了金玉宫旁的所有城池。不过这招也传开了,估计以后也用不了。 孤月无星,血色弥漫,一地杀伐。 金玉宫里没有人,所有的人都不在,这里是一座空殿。影子们守住每一个出口,没有任何的呼吸声音。 静,这是一种死寂的静默。 “嘎吱。”厚重的宫门声响在静夜里,万分枯寂。 “好久不见,影梦。”圣元坐在大殿中,手中端着一杯香茗把玩着,脸上洋溢着他专属的笑容。 “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想当初你还是个两岁的小孩呢。小小的一团比现在可爱多了。” 没有惊恐,没有骇然,只有一身温雅,只有一身从容。“坐呗,喝点茶。” 这态度不像影梦是来杀他的。反倒是像接见小辈。 “这金玉宫倒是寂静啊。人呢?”话音未落就上来几只阴尸将圣元团团围住。“圣元仙君法术通天,我做点小防备,仙君应该不在意吧。” “你今天是来杀人的。罪魁祸首在就好了,没必要伤及无辜。”摇摇头,圣元轻笑了一下。 “好讽刺啊。不要伤及无辜。这话居然是你说出来的。为了那个位置。无辜的人死的少吗?”一个曾经圣元的仙童,如今影梦的傀儡搬来一张椅子。影梦随意坐下。 圣元:“看来我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影梦:“难说。说不定你跪地痛哭,我可能会放你一马。你看好,你马上就要死了。我也不会让你的灵魂好受的对吗?不如给我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者是说,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圣元:“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 影梦冷声道:“那还用问吗?小雪儿灵根被废。我肯定会把自己的灵根给她。没了灵根的我就是个废材,又怎能沾染仙主之位。不料,我还有后招,创新的修炼方法。因为怕我东山再起直接逼我入魔道。我就挺好奇,你是怎么说服玉姑娘站到你那边的?” 圣元不置可否的转着茶杯:“你把自己看高了。当初你不过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孩,没必要把你逼到极处。” 影梦忽然放声大笑:“我明白。” 她当初就是一个渴望别人关注的小孩。做的一切都是讨好这些老古董。让她坐上那个位置,也终究只是傀儡罢了。 当初她觉得圣元是个好人。如果让她坐上那个位置,那和圣元坐上那个位置完全没有区别。所以当初玉姑娘叫她去运格楼,只是为让她把事闹大。到时候她这个完全没有威胁的东西自然会被无罪释放,而真正有危险的那个人也会被瞬间铲除。 圣元抬头看向影梦那眼神中透露出嘲讽,怜悯,以及一丝惋惜:“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丝长进。掀起战争?!” 影梦:“你死了,我便可以收兵了……” 圣元的笑声打断了影梦,“你以为你还能收兵吗?收兵?!天真!他们会放过你?” 这是影梦第一次看他如此失态。 影梦:“仇人已死,收手未尝不可。没必要伤及无辜……” 笑声突止,“无辜?还有谁是无辜的?”停顿了一下。“哦,不,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每一个人都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没有人觉得自己对谁的苦有责任。” 影梦看向窗外,“对于每个人而言,他们的位置本来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而一旦处在这个环境下,他们便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唯一且注定的命运就是被迫成为其一部分,进而被承担“责任”。而“责任”具体是什么?” “众人皆为受害者,同为加害者。”圣元似乎想到什么,冷笑道。“看来你放下了。” 影梦:“是啊,该结束了。” 圣元:“是吗?只是我吗?有些人从出生就活在一个局里面。弃婴,魔童,背弃……” 话音被粗暴的打断,影梦扣住了圣元的脖子。 “你如果收兵的话,可以和暂时和他们和解。但以后呢?你不想活了吧。你死了以后呢?你觉得你死了就能保护好你所在意的人吗?后人会怎么评价你?你要选择妥协吗?”看着逐渐失控的影梦,圣元轻笑出声,艰难地说道。“想想吧。有这么一个机会,推翻一切腐朽的机会!盛极必衰!只有彻底的摧毁才能解放!” 此时,谁掐着谁的脖子,已经不似表面那么清楚。 片刻后,影梦仓皇的将圣元摔开,一边退后一边低喃道,“你不懂,你不懂。” 她的身后涌起一团黑气,如一团巨大的羽翼,将她层层包裹。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圣元在说话,还是她心中那个声音。 “你知道。为什么不承认呢?我们只是棋盘中的一枚棋子,我们努力奋斗,争取的一切,不过都是虚影。” 恐惧如同无尽的深渊,将她困于其中。她在黑暗中徘徊,迷茫拥住无知的羔羊。愤怒随着她每一次呼吸钻进她的嗓子。 “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来指点我?” 伴随着蛊惑的节奏,声音慢慢传入她的耳中,犹如一盏明灯照亮通住地狱的路。 “一个长者有资格指点迷茫的小辈。反正结局注定是一个悲剧,难道不应给它画上一个无憾的句号吗?你忍心看着你在意的人在深渊中挣扎吗?你愿意一直活在别人的故事里吗?你愿意一直迷茫,永不知真相吗?” 脚下突然一阵失重感袭来,心脏迎来了久违的窒息 ,耳边萦绕着惨叫与辱骂。思绪停在运格楼前,世人讥讽与尖叫一次次放大,一次比一次尖厉,影梦绝望的嘶吼:“究竟是什么?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想?” 周围的空气开始朝着这方圆几里挤压,影梦死死的咬着舌尖,只有传来的血腥才能让她勉强维持住神智。 心里的戾气极速升腾,让她忍不住想摧毁些什么。 “杀了你。杀你就没事了。” 看到这一幕圣元无声的笑了。他深吸了口气,轻启薄唇,吐出几个晦涩的字符,像是咒语,也像是吟唱。 一股灰暗的雾气快速涌上影梦的脸颊,影梦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毁灭气息,“杀了你。杀你就没事了。” “由他人述说的真相多没意思啊。我在黄泉路上等知道真相的你来报道。”看着一身杀气的骨架,圣元依旧面色不改,优雅的端起茶杯敬了敬影梦缓缓的喝了一口,合上了两眼。 当人个人不得不走向死亡时,自杀代表着尊严和抗争。 谁年轻时没有过梦想,谁不曾心怀天下,谁不曾有过一段举杯畅饮谈笑风生的时光。现实骨感打碎了梦想,权力的诱惑将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一步步推入深渊。为了至尊之位,他六亲不认,用好友的鲜血,手下的骨肉堆出权力的阶梯。不知他可曾记得当年那个仗剑走天涯的自己。 不过不重要了。他已经解脱了,解脱了这权利的束缚。 一个人在深渊中是多么的孤独。死的意义,便是让另一个人继续困扰吧。 失去目标的影梦,如同断线的木偶,跪倒于殿中。无尽的黑烟,不断的钻进的影梦体内。身体里面所有的能量珠似乎都进入了暴动。影梦的思绪划过她这一生。 屋外杀戮还在继续。她的意识又常常被窗外的见闻打断:一个人跪下在一具尸体旁哭泣。那可能是他的孩子,他的伴侣,他的亲人。面露狂热的杀戮者,他们早已不被影梦控制。掠夺者对手无寸铁的妇嬬伸出了魔爪。幼 童才在尸骨上狂笑。 影梦不知不觉地把这些闯入她视线的因素纳入她的意识范围内。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渐渐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掠夺者的笑声好像嘲笑她的无能。原来的眼眸变得猩红,胸腔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片刻后,她的瞳孔猛的缩小,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慢慢的站起来,似乎恢复了正常。 影梦看着圣元凉透的尸骨冷笑道:“死了还要给我留下一个疑问,呵!想在黄泉路上等我也不知我同不同意。” 话音刚落,门口观望的小童便化成了血沫。无尽的杀戮即将到来。 天书五卷“影梦于阴山封魔,以一人之力向仙界宣战。控八界仙灵,炼阴秽之物,血洗数万城,召亡魂为兵,化光影为士,五年之内攻上八重天。” ------------ 八重天失陷 圣元之死代表南仙界彻底退出权力的中心,弦青成为下一任仙主以是板上钉。这标志着北仙界进入了全盛时期。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八重天失陷。 八重天的镇守人是烡铭玄仙。人如其名象征着光明。为人也对的起这名字,存心养性,爱好济困扶危。可过于善良无法接受仙界的权力斗争,于是哪怕有玄仙的实力也只混到了八重天。 影梦是很尊敬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但她不能输。对于她来说每一战皆为决战。她可以击败仙界千次万次,但仙界还是仙界。可只要仙界有一人击败她一次,等侍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命运的骰子已经掷下,输代表失去一切。 早在泥沼中翻滚数年的她背着良心将普通的民众赶出城池。 烡铭玄仙知道影梦的目的,但他无法看着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只好打开城门,放饥民入城。 一个月后,影梦率兵进攻,本来势均力敌。可关键时刻,之前放进来的饥民开始大肆破坏,攻击守军,里应外合之下,八重天陷落。百万守军全军覆没。 八重天沦陷当日,烡铭非常镇定,从容穿好铠甲,佩带着宝剑,面向仙宫的方向,自爆而死。一个称职的将领,却是一个称职的仙人。 他不知道此举没让仙界重视这场战争,却震撼了远处的敌人。 影梦很迷茫。他本可以离开为什么要死呢?不就是输掉一场战争吗?实在不行还可以投降。这时影梦还不知道有一种情怀叫责任。 看着化为火海城池,影梦对着城楼深深的鞠躬。这种人值得尊敬。不管是因为能在仙界这种大染缸中坚守初心,还是能为责任和城池同生共死。 八重天的丢失,标志着局势的彻底崩溃,标志着影梦的势力范围扩张到仙界中围,标志着从此仙界所有城池皆在可攻范围内。而此时霜雪城内一场内斗正在上演。 霜雪城是七重天的经济、文化、军事中心。此地历经整修,壕沟围绕,防守严密,堪称七重天第一坚城。 为了支援七重天,仙界中军总指挥玄仙醉怜感到了霜雪城。在这儿他遇到了莎荸,一个不买他的帐的人。一个是玄仙,一个是凡仙,从修为上看是谁是上级不言而喻。但莎荸是不会听话的,因为他有后台。 关于这两个人的背景,在战役结束后尚存的记录中大概如此:莎荸是北仙界高层的后代,来这纯属是为了镀金。醉怜是南仙界支持的。 莎荸不听醉怜的话,很正常,因为他的兵,比醉怜的多。他的后台给了他充足的场面。一块调动七重天三军的令牌,各种琼浆玉液,一千美人待从。这根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度假的吧。 反观醉怜,政斗失败的南仙界无法给他足够的支持,随他来的只有六千人,皆是生死之交。他们一起上过战场,一起面临枪林弹雨。知道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热血沸腾,什么是硝烟弥漫,什么是炮声隆隆。什么是战火纷飞。 当看到主将竟是一个把战争当儿戏的人,醉怜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助。 但事实上,莎荸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当时八重天失陷,人心一片慌乱,大家都往七重天跑。他招集逃兵,整顿训练,居然搞出了上万人的队伍。不然估计仙界高层也不会放心让他呆在前线。 可莎荸的作战思路在醉怜眼中却十分儿戏。按他自己想法,应该修筑堡垒,严防死守,同时调集援兵,长期驻守。可是莎荸却认定,应该主动进攻,去消灭影梦,他还说,不过是个女童,缴她首级如囊中取物。 醉怜觉得莎荸太年轻,莎荸觉得醉怜太懦弱。 最后莎荸停止了争论,因为没有意义。兵权在他手,他想干嘛就干嘛,和醉怜讨论,是做个表面功夫。 一切都按照莎荸的计划进行着,操练士兵,寻找内应,调集外援,忙得不亦乐乎。 忙活到一半,影梦来了。 之前影梦听说醉怜来了,便不打算来了。并且当初她还是凌仙时因在弦青的眼皮下作弊被扔到了醉怜的队伍里训练时流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影梦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面时,她和肖雪儿以及一群因各种原因被扔进来的孩子站在赫赫炎炎的广场上看着他走过来。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折射出冷酷的光芒,好像在他眼中这不是一群仙徒,而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如不其然他们在被训了一顿后,便被封了灵力,开始了一场地狱般的极限训练。这场训练不但淬炼了影梦的身心,也让她体会到了醉怜的可怕。 但后来她听说,醉怜压根没有实权,还被迫听从于一个纨绔子弟。心生一计,便往霜雪城赶去。 ------------ 收仙将 大敌当前,莎荸似乎不打算主动进攻,也不打算御敌城外,因为外围两道防线的总兵力也才六千人,是不可能挡住阴尸军团。明眼人都看的出这阵型的唯一好处,是让外围防线的六千人和影梦死拼,而这六千人正是醉怜和他的朋友。 “教官好!” 话音未落六千人拔箭张弩,而在他们的包围圈内是一具黑袍骷髅。 影梦看着紧张的众人摇了摇头,“别怎么紧张,看我背后什么都没有,就我一人。我是来和各位英雄谈谈的。” 看着越发防备的众人影梦又道,“好歹我也曾和你们一起训练过。虽然过程不太理想,但我的为人你们也清楚。再说我想杀你们很容易。不信你们检查一下各自身上有没有暗红色的点点。众人很快发现各自身上皆有一个暗红色的点,而且好像正在蠕动。 醉怜眼底一寒,一股杀气袭向影梦:“这是何物。” “夺魂摄魄,镇魂神蛊。”影梦面不改色的推开迎面而来的剑刃,“教官现在可以好好聊聊吧。” 影梦太了解醉怜了,如果只拿他的命要挟,他一定会拼个鱼死网破。但他一向把战友的命排在自己之前。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战术总是保证最少的牺牲,哪怕会影响效率。 随着醉怜慢慢放下手中的剑,影梦拍了拍手,地上钻出两只影子。它们搬来了一张椅子。 影梦:“教官请。”醉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您是长辈,我站着就好了。” 望着虎视眈眈的众影梦问:“为什么要拦我。” 醉怜:“你一个魔头妄想血洗仙界,我等自要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保家卫国。” “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保家卫国。” 在众人的口号中影梦仰天大笑:“魔头?血洗仙界?”她讽刺的的指向霜雪城。“你们难道不觉得此时正在城内吃喝玩乐,作威作福,却让你们用鲜血为他们铺路的人比我更像魔吗?” 看着逐渐沉默的众人。 影梦又道:“你们沙场浴血,卧冰尝雪,千里奔波,赴汤蹈火,难道是为了让这么一群靠祖上余荫吃饭的人领取免费的功劳吗?” 一音落地,场面上出现短暂的沉默。 看着沉默思考的众人,影梦边说边走向他们:“我仙界曾乃光明之地。是众生向往之处。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所有人一心求道。我们的军队令各界闻风丧胆。 而如今呢?你们去被一个女童逼到如此地步。仙界的虎狼之师呢?仙界的神兵神将呢?都去哪了?曾经仙界的军事实力是仙界的荣光。而现在呢?你们全都是仙界的耻辱。 看看啊!当敌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你们不为迎敌而战,却在权力的纷争中自相残杀,这就是你们的作为! 看看啊!城中那些视生命为儿戏,把战争当闹剧,在你们沙场浴血的时候吃喝嫖赌的人们。是你们甘愿成为他们的鹰犬,使得他们得以随心所欲,胡作为非! 这还是你们当初想要守护的仙界吗? 斩妖除魔?你们护的就是妖魔。 匡扶正义?这就是所谓的正义。 保家卫国……” 醉怜:“够了!说这么多,你不也是为了权力!” 影梦面色一寒,收起微笑,阴森的目光狭夹着让人背脊发寒的气息,慢慢转身看向醉怜。“够了?这个词还给你们自己。你们的忠诚全给了踩着你们的血汗谋利的渣渣。你们的守护,只会让更多人被迫在这个大染缸里面翻滚。你们的血肉全部供养给了这腐败的统治。 是时候改变了。 天下战役,能者上,弱者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那是自古俨然!仙界早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人向往的天堂。如今的它不过是凡尘俗世中的一个吧。是时候颠覆这种一家独大的统治了。 权力? 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万道的权力。每个人所领悟的到都不一样。如果和大部分的人修炼的并非同种,那就是歪门邪道吗?既然如此,那如果所有人修炼的都是我修炼的道,那你们修的又叫什么呢? 没错,我为的就是权力。为天下苍生都有自由修炼的权力。为天下苍生都有随心而言的权力。更为天下苍生有资格放弃尔虞我诈,从而一心求道的权力。 你们是选择站在那些浪费天赋,用一切资源去争夺权利的人。做他们的走狗。还是选择来我这边。我们一起奋斗。你们所付出的一切,血汗都会得到回报。未来的苍生将会因你们的努力,有资格选择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众人眼中充满了震惊,同时也充满了震惊后的狂热崇拜。谁曾经没有想过改变现状?谁曾经没有想过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谁曾经不是一心求道?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切的梦想皆被粉成了灰烬,为了生存被迫服从。但无人多言,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的领导者。 看着犹豫不决的醉怜,影梦割开手心,“以规则之名起誓。我影梦这次起兵不为仙界统治权,只为未来苍生能拥有自由的权力。”这是规则血誓。最严格的誓言。一旦有为此誓。将会受到规则的反噬。除非凌驾于规则之上,否则不管怎么样都会被命运重新搬回遵守誓言的道路。 醉怜向影梦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影梦笑了笑表示轮到你们了。“就像你们不信任我一样,我也不是很信任你们。”边说边将电流小块发给众人。 这一刻,众人迟疑了,再次看向他们的领导者。只见醉怜缓缓地抬起手,在众人的惊呼下,将电流小块插入脑部。众人见此也纷纷照做。感谢仙界的腐败,影梦再次得到了一群强大的生力军。 ------------ 攻霜雪城 影梦在得知莎荸是霜雪城的指挥者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守城的是个纨绔,但没有想到这个纨绔居然是莎荸。这个人影梦是认识的。并且当初如果不是这个人抄了肖雪的功课,还跟自己抄的一样。自己也不至于被罚去军营。 此人虽然略有军事天赋,但是总是想当然。再加上身有残疾,所以性格极其扭曲。论无知加上突发性弱智,莎荸失败的必然性。 还会未打一仗,其名讳居然会让敌方主帅高兴的手舞足蹈。何其悲哀! 事实证明,狂傲自大是要付出代价的。数十万影子攻城绝对不是开玩笑的,配合着各种阵盘的轰炸,以及数十万阴尸像蚂蚁一样往城墙上爬。城墙上还在哄笑,嬉闹,毫无防备的守军被如此大的阵势吵坏了。正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战局出现了变化。 无论莎荸在影梦眼中是多么的无能。但他手上几万人的军队,好歹也是仙界高层特派给他的,自然不会差。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开始抵挡这次进攻。莎荸也很快反应过来,拿出了仙界赐予自己的秘密武器—圣水。能净化一切阴秽之物。 如果不是圣泉千年才能给出一坛圣水,还有很多仙尊收藏的话,影梦估计早就输了。可惜呀,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被用在了这场没有意义的战役上。看着逐渐退去的阴秽之物。莎荸在一众随从众星捧月下嘲笑着影梦。 此时,城外的军营里影梦正在和醉怜下棋。在得知了最新的战况后,影梦嘲讽道:“圣水啊,北仙界可真是有钱。莎荸怕是不知光影之士是无穷无尽的吧!话说都怎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仙界的援军啊!” 醉怜落下一子,“北仙界根本就没把一个女童能搅起的风浪当回事。” 影梦玩弄着手中的棋子,感叹了一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傲啊。可惜我还准备围点打援呢!”沉默片刻后,落下一子,继续道,“我非常庆幸,我的决定是从南往北打。” 醉怜:“说笑了。” 影梦:“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现在对上的不是这个群拎不清轻重。兵临城下,却还在内斗。各自藏着自己的底牌,深怕吃了亏的高层们。而是你们南仙界这些实实在在的实干家,我恐怕早就输了。并且比起整天吵来吵去的政客们。你们应该全部都会听从圣无的话。如果我从一重天那边开始的干掉了那群自私的高层。在善于心术的圣元的带领下,你们应该会团结一致,到时候仙界才是真的铁桶。虽然我不喜欢圣元,但是不得不承认如果对上他,我没有胜算。” 醉怜:“他有两副面孔。对着他的人,他会无比仁慈。而对着他的敌人,他可以毫不留情。是我南仙界的希望。” 影梦:“这种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的人就是无赖。可是啊偏偏是这种人最难对付。对付无赖,只能用更无赖的方法。比如说偷袭,拼的就是速度,趁其不备直接将其干掉。”似乎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悲伤她加道,“不过你放心,我居然干掉了你们南仙界全部的希望我就会给予你们更多的希望,到时候你们想完成的梦想都将会实现。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让我见识见识仙界中军总指挥的真实实力。” 本来两人决定明日攻城,然而夜晚来临时,战局却出现了他们没想到的变化。莎荸不亏是无知加想当然。这个时候不顽固防御,重新布局,收拾白天的残局。他居然认为自己可以扫平影梦的大军。没错,城内的守军居然越城而出分成小队,主动发动了偷袭进攻。城外站的可是经沙场的将士。醉怜很快从战局中发现了战机,仔细观察了城池后发现,莎荸居然只留三千人防守。那不用说了,认准脆弱的一环后,醉怜率领六千人猛攻此处。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无比自信的莎荸,慌不择路,如丧家犬一般逃走。 此时的莎荸非常的迷茫。打仗难道不应该是风花雪月?难道不应该是夜卧谈兵?难道不应该是像画本上那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吗?可为什么到他这儿就是刀剑刺入身体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四处喷射的鲜血,士兵垂死前的惨叫?但此时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在占据城池后,影梦派人加固防御,等待着莎荸的进攻。并且仙军主力尚存,若稳定军心后回头反攻可是不小的麻烦。 可不久后,影梦便收到了探子带来的信息。莎荸真不亏是突发性弱智。原来莎荸在逃跑路上被七重天的居民嘲笑。牛脾气上来了,为了一口气,不由分说的带着自己的军队撤出七重天。莎荸没有意识到,他这一口气的代价有多大。实际上这个决定相当于放弃整个七重天。 影梦听后叹了一口气:“没有经历风霜和现实的殴打,终究还是个孩子。” ------------ 请假通知 因个人特殊情况(大考在即),接下来一周半不能更新(为大学申请,为成绩,加油),实在对不住大家,再次给您诚挚说声 “对不起”,将会及时回来及时更新。期待下周见。 ------------ 可怕的对手 很显然由于出城时的匆忙莎荸和他的军队并没有带走霜雪城的金库。如果整个七重天算是一个国的话,那霜雪城就算是国都。七重天的财富聚集之地。 影梦占领霜雪城的同时也切断了七重天内陆与其在圣海岸主力军陆的联系,让其原本军队无法集结。 七重天是由两个半岛构结合成。在影梦进入霜雪城后,其在八重天的其他军队也开始向圣海岸进发。挡住七重天的援军。 此时在另一块半岛上。有一个可怕的敌人,正等着影梦。一个真正的将军—冥华。 冥华是曾经七重天的统治者。在莎荸战败并带军队撤走后,他快速的分析了现状。在认识到自己没有足够有战斗能力的士兵,同时缺少金钱的情况下,讯速做出抉择。从左半岛北部乘船逃住右半岛,在那里重新集结了残余势力的军队。 在他登陆右半岛后,逐渐获得了各城贵族势力的支持。 影梦在从醉怜那里得知冥华的基本信息以后,知道这是一个必定站在对立面的人。但由于此时缺少航队,同时自己在七重天的力量还没得到巩固,所以也没有继续追击冥华,而转向南侧对付圣海岸的八个军团。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在不久的未来将会为自己创造一个可怕的敌人。 在圣海岸的八个军团由于没有统一的指挥 ,很快溃败或者归降于影梦。在巩固了自己在七重天以南的势力,清除了仙界的高层对这里的影响,同时打造了自己的舰队后。影梦挑选了大约七个军团避开巡逻的舰队,登陆右半岛。 冥华知道自己的兵大多都是从平民中新招的,虽然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但缺乏战斗经验。 而影梦大部分的军队都是叛逃后的仙界之人或战俘,但由于都经过电流小块的控制基本上达到了全军统一的地步。再加上经历过不少战争,其部队经验丰富。以及影梦这个不稳定因素,搞不好,随随便便就招出一个部队。虽然知道影梦其实没有那么多能量,但是在战争的时候一个小部队便可以决定胜负。 冥华觉定不主动进攻,而是尝试切断影梦的补给线。想让后者的部队应没有办法恢复伤势即能量而自动溃败。本来他没有指望这招会有什么用。并且影梦之前打下的地方肯定有空间锦囊。但万万没想到,影梦根本没有想到需要用时空锦囊带丹药这种事,毕竟每打下一个地方就可以收到新的资源。这招有效地削弱了影梦军队的势力。 自出兵以来,如此狼狈,还是第一次。影梦越想越生气,愤怒的驱使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再像以往一样整顿部队,命令各位将领立刻整兵准备出战。明天便是决战之日。 在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被情绪所控制。冥华恰巧知道了这一点。明日他将计诱影梦,接近海岸线。在那里他将会取得无上的荣光。 双方在同一个夜晚准备着同样的事。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不知不觉间,影梦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那种为了自己利益,不去思考别人感受的人。 对于这些普通的士兵来说,这将是最后一个夜晚。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人生的意义。因为对他们而言,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然后拿起刀箭去杀那些自己并不认识的人。 这个夜晚,漫长而短暂。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了。 当影梦一路追击冥华的部队到断琴海岸时,以少数兵力构筑工事,试图包围冥华。 但是由于此地靠海。而且冥华又掌握制海权。影梦擅长的是闪电战,而冥华恰恰是擅长持久战。影梦无法快速的取得胜利,因此她却差点因为冥华的一次奇袭而覆灭,七个军团招重创减员严重。 这下影梦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占据会发展到这个程度。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把北仙界所有的将领都当白痴了。要知道能混到这个地步,北仙界不可能没有一点军事实力。 冥华在获得胜利后,也赶快将所有的尸首焚尸。并且如果让影梦抢到,这些尸首都会站起来成为能取人首级的怪物。 此时,双方的兵力已经非常悬殊了。在冷静自己的情绪以后,影梦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做出了向内陆撤退的决定,并传信命令留守于左半岛的心腹—醉怜带两个军团增援。 本来冥华还是想通过打持久战的方式来消耗尹梦的实力,但又被派回来的莎荸可没有这个耐心。 他可不会想着如何保留军队的实力。因为他现在十分的兴奋,他看到了胜利。 自从战败以来,将领们的指责,士兵们的抱怨,众人的羞辱,每时每刻缠绕着他,无形的压力使他抬不起头。现在是洗清耻辱的时候。无上的荣耀,军功,仙界的英雄。影梦,我所失去的,都将从你身上找回来! 当影梦和她的增援部队在紧挨着又右半岛的内陆,古剑平原,合并一处后。其部队也被冥华的部队追上。 大战即将开始。 此时影梦的前线作战部队有五三千人,其中御剑者不足一千。 而他们面对的是冥华七万人的阵列,其中还有一万御剑者。 在仙界战役中,御剑者相当于骑兵。 但是冥华的部队大多是被招募不久的新兵,上一次断琴海岸的胜利之后有了一定的士气。而影梦的军队都是多年以来征战四方的老兵,上指挥权也交给了征战多年的醉怜。 战争伊始,冥华就让他的御剑者主力从他的右翼杀出。用常规方法准备让御剑者绕至敌军侧后,崩溃其左翼然后于主军形成夹击之势。 与此同时,醉怜命令五个军团开始向冥华的主阵线推进。虽然冥华的军队经验不足,但依靠数量优势并未被醉怜的步兵击垮战线稳定。 这时冥华的御剑者冲到了醉怜的左翼与同在左翼的一千御剑者交战。当然,数量处于劣势的御剑者很快扛不住敌人的进攻开始后撤。 这时,关键性的一幕出现了。一支三千影子于两千阴尸组成的长予队突然出现在左翼向御剑者发动了功击。 因为曾经是战友,所以醉怜很清楚冥华的进攻方式,也早料到他会派御剑者绕自己的左翼。于是他让影梦埋伏在恰当的地点,在适当的时机召唤出一只事先武装好的部队。并让己方的遇剑者尽量贴近地面,方便偷袭。 在与一千御剑者接触后,冥华的御剑者刚好丧失了冲击力被一众影子和阴尸杀了个措手不及,很快折损上千。与此同时,方才撤往后撤的御剑者再次向这支队伍发起了反击。新兵很显然驾驭不了这种情况,惊慌失措的逃离了战场。因此冥华失去了右翼的屏障,也损失了几乎全部机动力量。 同时醉怜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命令自己的左翼反绕冥华的右翼。此时,冥华中路和左侧正与醉怜的主力军团交战,无法抽身。 此时冥华的军队受到了右侧,正面以及右侧后方三个方向受敌的不利局面。但由于数量庞大,他的中央和右翼仍然勉强保持住队形。 但之前令冥华担忧的事发生了,影梦的能量还没有用完。在召唤出足够的阴尸和影子补全之前受创的那两个军队的人数后。这两个军团替换先前接战的五个军团。 人数虽少,但疲劳度为零,再加上有一群打了不痛的怪物对上冥华早已疲惫的士兵,达成了不断斩杀的成就。就在冥华的军队苦于招架之时,刚刚经过修整的五个军团再度上阵。迂回穿插了冥华两侧和后方进行夹击。 至此,冥华的军队终于坚持不住了,左中右三军全盘崩溃。丧失斗志,开始溃逃。 大战结束,影梦损失一千五百人,不算阴尸和影子。冥华的部队却有上万人阵亡,大多死于逃跑过程中。被俘人数不可计。 从此,残部再也无法被聚集起来,七重天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影梦看着满地的尸骨:“看来我曾经以为凭一己之力挑仙界。基本是在做梦啊。我还是需要很多的人才。” 醉怜:“这种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军队,失去勇气就失去了全部。话说,你不打算去羞辱羞辱那个造成如此损失的人吗?”看向涕泗滂沱的莎荸。 影梦沉默地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战场。这里曾经是很美的地方,如今全被鲜血染红。她低声说了一句,“没必要,太幼稚了。他把战场当儿戏,这是对军人的羞辱。交给你了,也算是给这战死的亡魂一个交代吧!” ------------ 双方的秘密 方宛认真观察着影梦的表情,希望看出一丝异常,然而对方依旧平静无波。 跟他表妹一样,他渴望在这平静无波的脸蛋上看到别的情绪。愤怒,惊恐都会是件美妙的事。 “你出场时背上插着背上插着一把刀,位置不偏不倚是肺部。不得不说你下手很狠。而且进来后晕倒,刻意靠向黑愈。你一定知道他的天赋,并确定他会救你。这样你就可以融入幸存者中。毕竟所有人都看到你受到了袭击并伤得很重,巧合被人救起。 你应该很了解怎么读懂人心,并且之前有跟黑愈接触过。后来你拎着灯笼的时候手掌和手腕满是茧,像极了经常干活的人,但你忽略了城主府中干不同活的人服饰都是不一样的,你穿着很明显是打扫卫生的。但是打扫卫生的人手腕上怎么会有茧呢?由此推断你身上的皮肤都是刻意伪装过的。 很容易看出你是无名,毕竟无名会伪装术,还曾和黑愈秘密交谈过一段时间。” 看着依旧风平浪静的影梦,方宛弯了弯碎光潋滟的眼瞳,眼底闪烁了某种恶趣味。 “无名,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坠魔也是非常有意思。应该那一刻,所有知情者都知道你是鬼才了吧。 你说话的语气以及态度都显示你是仙界之人,并且应该在那呆了很久。 可你在最开始的时候却一直避免与仙界的人有过多的交集。如果你出自仙界,为什么要害怕仙界的人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在被他们通缉。但如果只是被一方通缉的话,你不需要躲着所有人。那么通辑的面积应该很广,有可能是整个仙界。能被这样通缉的人不多。 接着就是你带我们去看的那具尸体。尸体上面有阴气,还被人变成阴尸。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侍女的话,一定会看见尸体并被偷袭后马上找人求助。你应该也是这么做的。因此有时间有机会将尸体练成阴尸的人,除了你,就是凶手。 那具尸体的杀人手法很明显和之前那两具不一样,应该是一个新的人干的。 你进来的时候,手腕上有鲜血的痕迹。可如果刀只插入你的背部,血是怎么浅到手腕的呢?人是你杀的吧。 因此你会炼阴尸,并修阴气。 当然,一些权力高的人基本上都会修阴气或者怨气。毕竟修炼速度快,白送的实力只要不被人发现,没有人会说什么。因此,你可能携带阴气这一点自然也证明不了什么。 之前我拍了一下你的肩膀,你肩膀的骨头骨骼不是真的。由其形状可以推断,你的肩膀应该是刻意扩宽的,再加上你身上一些细节的表现,你是女的,对吗? 根据大概不知多少年前的一些信息,我还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在影魔被通缉了一段时间以后突然消失了,这时无名出现了,并在短时间内进入京城。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为什么到二十多岁才崭露头角呢?后来无名被權玉被除去权利踢至京外,影魔又出现了。然后当无名出现在云天宗后,影魔又消失了。 在仙界长大,被仙界广泛通缉,是鬼才,实力不低,修阴气,炼阴尸,懂阵法。 无名,称魔字影本无名。你就是影魔。” 可惜让方宛失望了。他猜出了影梦的秘密,可影梦的样子,居然一点儿都不惊讶错愕。她依旧在慢慢品尝着美味的糕点。 这不对劲,他以前推理时,所有人听到他揭穿了他们心中的秘密,都会惊讶错愕,那一刻他才能感受到推理的乐趣。如今出现了一个丝毫没有反应的人。这真是一件让心情糟糕的事。 方宛的脸色缓缓变得有一些难看,他冷冷咬牙,不可思议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影梦干掉最后一块糕点,慢条斯理的用弦青的衣袖擦了擦手,露出一抹儒雅的微笑,平静的问:“说完了。推理很精彩,但是你说出去谁会信呢? 世人皆知影梦曾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天才。传说可能是因为从小生活在仙界的影响,她每次作恶时都优雅从容,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精心安排的局,并且伪装能力极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抓到?而无名,喜怒无常,说话阴阳怪气,没有人会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像他一样惹人讨厌的混蛋。” 方宛垂眸想了想。影梦这个理由的确很对。此时,局势出现了短暂的僵局,方宛忽然发现影梦,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底牌。 还没给他想出如何弥补这个漏洞并打败影梦的方法。 影梦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推理完了,那就轮到我的回合了。” 接着没等方宛有机会开口,她便娓娓道来:“揭露别人心中的秘密,一定要揭露一个别人有猜测,但自己却不知道的秘密。那样才刺激。” 接着她收起微笑,神情漠然,如掌控一切的风轻云淡。“我们来讲讲韩家的故事。你不好奇吗?你是鬼才,你表妹是鬼才,你母亲也是鬼才。你们家是专产鬼才吗? 我曾经听说一个故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 曾经有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在江湖中历练时,遇见了一位绝尘少女。那一天少女出现的巧,恰好救了一个身受重赡男人,那人正是少年。少女一开始她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救人不过是随手,觉得好玩,好奇,偶尔管管闲事,但随着与其相处她动心了。 后来两人一起闯荡江湖。在此期间,总会遇到一些磨练,准确来说,是无缘无故看似巧合的麻烦,但幸运的是,两人每次都脱险了。后 来少女为少年诞下了三个孩子。如果故事在这里结束,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儿女情长。 但能让我感兴趣的故事怎么会那么简单,诡异的事情很快发生了。 三个孩子中最大的大儿子突然失踪了。接着没过多久,少女吞金自杀了。少年也一夜白头,单独抚养剩下的两个孩子。等两个孩子成年后,能独当一面之时,少年也下去陪他的爱妻了。 再后来就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哥哥为了保护妹妹。去争夺权力的巅峰,最后成为了一城之主,而他的妹妹也长得越发的出尘,颇有他们母亲的一些风范。 接着,哥哥和妹妹先后陷入了爱河。 妹妹远嫁他乡。当然,她的那位情郎也很爱她。他们成婚,那一日十里红妆,不知惊艳了多少人。很快,妹妹生下一子,而哥哥也喜提一女。如果故事在这里结束,那也算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奈何好景不长。哥哥的爱妻莫名其妙的死了,据说好像是哥哥亲自杀的。接着,哥哥将自己的爱女送到仙界,深造。再后来,姐姐的夫家全家被灭门。只留一独子。 这个故事,方宛你应该很熟悉吧。毕竟那一独子就是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