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虹霓剪影惊鬼神 盘蛇山上,一团巨大诡异的邪云正缓缓铺开天穹,遮住了午后的炎炎烈日,让原本酷热的大地瞬时变得昏晻不明,不消片刻,空气的温度自上骤降,冰冷得愈发吓人。 贼寇占据高可入云的山顶,有一处空旷且荒凉的地带,出现一条长蛇般的黑云龙卷风,正搅拌着空气本能的脆弱,自斑驳的地面有目的硬生生钻入云海。邪气源源不竭擎天逆上,恐怖地盘旋,仿佛在炼化世人高不可攀、望而生畏的苍穹。 压顶的黑暗流云源源不断扩散四周,哀嚎的怨声,不甘的怨念,一团团、一簇簇、一条条向着朴素的村庄、平静的乡镇、小城与大城奔袭而来…… “只要再抓一些处子之身的人,将鲜血灌注进去,怨灵邪母的喂养,才能算得圆满成功,最好是用孩童的鲜血。”一个披着缟素,年纪轻轻,脸上却有岁月的凿痕的男子道。 —————— 竹子开花,五月妖杀。 一座颇为雄伟壮观的山庄,四周的植物正享受着欣欣向荣的平静光阴,绪风轻拂过树。山中虎豹豺狼向往常一样捕捉幼小为血餐,当为胜利的果腹率舞欢乐时,蓦然,却被一股逼透着苍凉和愤怒的沉息打破,一切都打破。 “呃~”一束淡黄色的光芒穿透空间,是自远方高峰之顶借着娇阳的烈热反射过来。圆如桶腰,长如巨虹,梯斜地照在不出名的鸡爪山上。顿时花木失律失妍,百兽慌逃迁户。 山脉随着一个天道四族所选择盼望禁锢的妖篁,逐渐不安分,逐渐动荡不已。冷沉长长的鼻息引起地心最深处的共鸣,山川秀景在这一刻仿佛滚烫的开水。 高山为塌,老树为拔。 来自地表下面古老的声音,或者说长年久封的王者,在镜里喷出一柱斜光的照临下,开始慢慢苏醒、发出幽鸣。如同让高人埋在不知名的山上,世人认可和恐惧难抑翻江搅海的巨龙,被一束散发着救赎的光辉,点明充满不甘尘埃落定的双眼。 —————— ​ 黄昏的荒原中,四周触目可及的只有一片起伏绵延无边无际的沙漠,风暴夹带着细尘偶尔袭卷习以为常、无法安定下来的绿洲小镇。 ​一颗明亮到刺眼、令人难耐的火球悬挂于高空,广范喷射出来的滚滚热浪中,笼罩着一层又一层向上的焰尾,烘烤大地上的沙子。 一只孤单的雄鹰展开长鸣的声啸,不知是沙漠的温度比往年越来越高的原因,还是恐惧中心地带苍古破旧不堪、依旧不失恢宏壮观的祭坛缺少一把死神的佩刀,从而让荒无人烟的地方更加死寂。 ​ “这一切都是死神的恩赐,恩赐的沙尘才是对世俗最好的物礼,万物归一,黄土一抔。只有死神方可以做到这一切,也只能是死神渡化苍生种种妄念。”一个男子发起沙哑的声音在触目惊心的风暴中苍白无力。 —————— 雪花飘落,冰川硙硙,一条长达天际、宽不跨越的鸿沟,其两头中心的地心深处,存放着一颗洁白无瑕硕大的古老冰球,在莫名的神秘力量感召,赋予蠢蠢欲动能力。少顷,地下传上来一声震碎五脏六腑的闷响,地牛涌动间,顶起一座高高的山峰,正朝着北极的方向极速地移动。 原来无声,是这么可怕。 ——————— 羞答答的月娘高高挂于九霄之上,一直裸露在皎皎的河汉并没有养成冷傲个性,而是用最舒华的肌肤散发的矇眬亲吻着足下的万物。 忥寂的黑夜,经过白日的喧嚣,只留下频频有节虫蛐之声,当乌云慢慢被风拨开时,皓然的月光又一次临照大地之上,那树林嫩绿的叶子让月光在花丛中与地上烙了绰约的影印,随风不定摇拽着。 远道渺渺,不知何时传来几段声音,不是很曹杂,也不是很聒耳,就像是用几根手腕大的木棒打着地面。一声又一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薄云排月,冷风夜袭。过了不久,有一辆并不华丽的骖车笃笃行来,如同幽灵一般快速地闯进密林中。 肥壮的两匹马嘴角都在冒着泡沫,可能是路途遥远所造成疲劳。 马车上有一位风姿秀美,翩翩甚都的女子执着缰绳,穿着黄衣,并且佩带一些不太名贵的手饰。籍着淡凉的月光可以看得出莫约三九岁的芳华,正拚命拍着马儿“驾驾驾”地促喊。 在她的车上传出低微而喧扰的哭泣声,似在轻诉什么,马儿赶路的踏地声与其混淆在一起。 “老八,叫那些死小孩乖乖给我安静点,不然有好果子吃。”那女子扭回粉颈对车马里的人怒道。目箕凶光,表露无遗,气极败坏,但是覆盖不了她紧张的神情。喘气的呐喊声摧出了不少汗水,胭脂抹在身上以及带有香馥衣裳与汗水交融一起,算得上芳泽四溢。 马车里面本来一片墨黑,偶有寒冷的月光自车门的帘子投射进来,主要是左右两边窗口时有时无的光线共明。有一位中年大汉搴车门幰,伸出大西瓜般大的脑袋,现在皤月光朗中,依稀可见其人脸如满月,穿一件露臂褐颜厚服上衣,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胡渣满腮,更兼浓眉星眼,直鼻厚唇,肌臂雄浑有力。 “这些孩子着实不安份,不但不安份,还拉了一车子的尿与屎,薰得我都喘不过气来啦。”叫老八的中年男子嘿嘿地埋怨道。 中年女子继续以缰绳鞭着那已经大汗淋漓的黑马,保持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方,幽径驰骋,好似恐惧后面会有什么东西,能够抢走马车上的宝物一般。 老八在摇晃的马车里听得小孩们的泣涕涟涟,有些不奈烦了,起初发恶声恐吓,无效后便向这个拍一大巴掌,那个捏小脸颊,无所计不使止其声。 “你告诉他们,再哭就把舌头给割下来当下酒菜吃”。中年女子气道。气得那丁香几乎都能喷在马绳上。 车厢内小孩们的哭声依旧没有停下来。说话的两人也实在没有办法,不管那么多了,只得赶着烦躁的路程,颇为磨心。 “嘿嘿!三娘啊,你说,这六个小孩都卖了能值多少银子”。老八在车里咧嘴憨笑道。 “先离开这个鬼林子,然后穿过那座山峰再说,整天就知道银子,银子,银子”。三娘愤气填膺的诟骂。 “三娘你说的对,到咱们那个山头再唠嗑也不迟,嘿嘿!”。大汉展颜道。“我先用我身上的上衣把屎裹抔下车,这几个毛孩吃的什么东西,臭死人了”。说着忍着屎熏死的恶臭,动手将粪便撵下。一并上衣也不要了。 “三娘,你休息休息一会,轮到我去御马了,到咱们的山寨有好长时间呢”!刚把小孩粪便裹下去的大汉说道。 “不是我不肯让你来,是怕你不够机敏”。三娘稍怒道。还带着几丝因小孩哭泣声所点的火。 “这已经到下半夜了,按照规定该换我了,你要是累坏身子,大哥可不好饶我哩”。大汉愁道。 软磨硬泡少时,三娘喏然释放马绳给老八,拨开马车的帘布就进去坐着,但小孩们的哭腔无止无休。 在马车内回几口气,便缓缓从襟怀掏出火折子,打开吹灸,里面也随之略亮了起来,循其所照。 她发出不善夜狼般的目光,在车厢上添了几分妖异,以手中折一个个地查看,是否有六个小孩子适在其处。折光太弱,可辩诸体,难详诸容。 她宛若牢房里狱卒,警惕着未能蕴发的变数。 有三个在哭,三个在睡。 “等天晓了,我便买三个冰糖葫芦给你们吃,你们谁再哭就没得吃了,卖也就不给你们了”。她用一点点真诚的伪善,包裹那十分恶毒的邪脸,来诳这几个无邪的小孩信以为真。无非是将还没有萌发涉世的孩子心智,一刀一刀刈断成为血汁。 月光如霜,车马不辍,两个小孩听见那三娘说有冰糖才停了哭声,而另一个不然。 “我要我娘,我不要冰糖葫芦……”。坐在东隅的小孩大开喉咙,“呜呜呜”地哭。未丰腴而似橙子一般的小手爪拭着以娘为念的哭泪。 一个可爱动作,一句天真的话语,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我们现在就找你娘,莫哭,莫哭。”三娘藏恶不露地虔心劝道,那东隅的小孩子才安谧下来。 —— 马车所行之处,留下两道毂轨于道,在夤夜里触碰到一个人的注意。 那个人穿一身血红的衣裳,葛布所裁并不华丽,背着掇采药的筐子,飘然的长袖在独月下的道上,影子更显寒酸,他眉清目秀,五官俊俏,名唤齐暄曜。 齐暄曜为了采取更多的昂贵药材,只好坚辛来到这个山头里寻找,一夜间没有多余的收获,心情甚是不佳。 他倒是在森林道上发觉几坨屎,还有马车所驾驭的轨道。再走几步,看见一件是男人所穿着的衣服丢在径上,包裹着污物。酸汗与屎交聚令人捏鼻远离。 谨慎的他心生了疑虑,不顾臭昧仔细端详,发觉不对劲后,便伏地以探,锁其踪杳,便以车马声所发出的方向追赶。正巧行迹与自家茅舍相轨。 他步急,身飘,影婆娑。 疾风一般回至自家,匆匆忙忙卸下药筐于傍,从茅舍取长剑,飞快地抵他破旧的马厩,缰绳不待释开,竟以剑而斩断,翻身挎马越出。 他向探到声音的方向赶去,渐渐没于银月下的森林里的小径上。 长鞭不停地抽打,一鞭鞭,是急促的担忧与疑惑;“驾”声不迭地呐喊,一声声,是满身的热血心肠。 —— 而前方月下的车马,道上的移影,不停穿越在途中林中。 那老八粗糙起伏的肌肉与湿汗在冷清的夜里沐浴着蟾蜍的银光,撺掇之声不绝于耳畔。 不久,老八闻后方有马蹄之声,心略为之所颤,力鞭抡促,恐音不轨。既而,忽然音临其境,后者已至左边,联袂而行。 急躁的齐暄曜鹰视赶到马车,沿着马车嗥声道:“停车,给我停车!” 迎着夜里寒风的老八视若罔然,依旧御车前行,甚至加快速度,驱马不停,似有竟逐之意。 汲汲并比而行的齐暄曜见他不停住车,冷眉一凛,拈三指,唯二指,真气以溉,指尖生辉,绚烂微阳,奋力凌空划向前方而去,“呼嗖”的一声击中在一颗老杨树上,应声而倒的树刚好在路上的中间,将其堵道,紧接着齐暄曜纵身踏马首一越,柱立败树,抜剑铮鏦清响,固然横挡径道。 惊吓的双马背脊上的老八“吁”的一声,马儿嘶鸣,仰拜而止,他愕然抓绳索为命,身体随马腾腾而拱,之后马儿的前蹄才着栖于地,“笃”地一声。 车马忽然急刹之间,厢内有几声小孩尖叫传出,再接着哭腔以泪为凑,仿佛交响一曲怜悯的吱吚,是一种不会投状诉告的乱歌杂调。 “喂,小子,你是存心拦路抢劫是吧?”老八怒道。 齐暄曜看不出他急切的粗面,心底并不是完全没有。 “敢问,这位仁兄的御车要往何方?”齐暄曜朗声道。剑锋在月下映现的光芒迸在老八的眼眸中,极为冰冷。似乎不回答他的话便要杀人一般。 “你快让开,我的这几个儿子犯了很紧要的病,要带他们去看郎中,请别当我的去路。”老八厉声责备道。 “县城在你的后面,如此赶路,岂不是南辕北辙。”齐暄曜直接问道。冷俊的脸腮浮动几丝浅线般讥讽的容颜。 “唉,这个我知道,就是在灯笼街那个鸟郎中么?世人都说他是神医,其实不然。只不过是贪生怕死,欺名盗世之辈罢了。”老八诳道。刚才的凶巴巴语气已经藏在肚子里了。 “哦?那他是怎么样个贪生怕死法?”齐暄曜悠然问道。 “我儿子们都患有天花病,本来找他医治的,他怕这种东西传染给自个,本以为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恐吓就能答应,谁知那老头子打死都不肯诊治。”老八道。 这几句话从他的粗口道出是那么的轻车路熟。他假装拭泪又哀苦自言。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孩子哭的那么厉害。”齐暄曜又道。凌厉的目光不离马车因夜风吹动的帷幕。 “所以,你不要耽误我时间,否则迟了诊期,我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命。”老八忿忿然道。无泪以拭而心生端夙之计。 “唉!巧了,这种天花病嘛,我也会治,不妨让在下试试如何。”齐暄曜立刻从横树下步子来,向马车的左边走去。 齐暄曜的动作与神态好像没有心机,犹如一阵清风令别人陶心动肺。但是他的心明如境,警惕那个以儿子犯天花病为理由的粗蛮大汉。 老八在齐暄曜眼前哀状稍减,眼睛呈现微亮之态。 “唉呀!好吧,你若能治好,我便出双倍诊金与你。”老八窘无计出,所以佯装叹气,只好不相阻挠,看似不理不采,可是他的眼睛好像放出锐利的光芒,左眼忽忽睥睨着齐暄曜,右眼时不时瞟一眼自己马鞍上的刀,当齐暄曜也悄悄地乜斜他的时候,已经马上改容换面,坚难挤出一点善面出来。 老八看齐暄曜杖着剑,不阻拦,让他步伐慢慢地迈近马车的左边。孩子们的哭声越来越明显,但是除了哭声之外别无他音与杀气,心知更为诡异。他先将剑“唰”地一声收回剑鞘中,想以静制动,仅以手执半剑鞘,用剑柄搴幰。 小心翼翼的齐暄曜随着剑柄幕幕拨开,见遍车孩子在哭,稍愕然之间,忽一把剑挟带剑气重重扑面,迅速直取他的咽喉而来,右边大汉不知何时已经抜刀相向。马车底下有一股杀气而至,竟然撺出一条三寸金莲撩打自己柱立在地的双足。 飞剑穿空嘶声,大刀饮气呼声,美腿扫风啸声,三阕齐奏,齐暄曜原来早有所防患,已经十分当心与心度计量变化了。 当剑要穿,刀要饮,腿要扫之际,他早就机警九成来势的敏捷,快速蹬腿马车的横木上,令双足凌空掀起,用自己手上未出鞘的长剑勾挡老八刀势,仰腰翻身来闪避夺命的飞剑,人又以飞剑所来近身之际,快速以轴而旋转其身。 剑削发数绺飘然,吹衣飕飕,惊心触目。颠倒间,身旋卷空两圈半截,所恐对手再施招相向自身而临敌不及,为调节轻敏而弃剑于敌人头顶上,凌空倒出战圈掷立于七步之遥,快得好似不曾发生。 伟岸临风的身形,背对双敌的月影。这一切一切仿佛从头到尾所飞来的剑,辟来的刀,勾来的腿与他的武姿合并而成。 三娘见自己的飞剑扑空,与老八无暇深叹唏嘘对方的身法,便迅速以气纳所飞之剑,旋回而握于纤细的玉手,两人运真气各入剑刀,霎时灵光生锋,剑刀之气孔武有力,尘叶惊走如风卷,剑指刀向快招鞭击所柱立背者,又双双执刀剑的锐利合作趋杀而去,招势雄壮,如蚕吐虹,尖锐非常。 当两条吐虹般的攻势断树枝之干所至之刻,便是负手的齐暄曜落地之时,快的感觉到命中齐暄曜的背脊,遂以左手拈余二指,空中的长剑为其力所驱使蠢蠢而动,二、三两指再奋力伸直,斜引于地,长剑极迅的出鞘,所划的空悬气间,有茜耀之气色自剑鞘出,循出剑之轨道,生出鲜红气劲。罩套在车上的帷幔,受剑气所撕,也随即为之两分。 腥红剑气由轻薄极速演变为红瀑布,倾斜向齐暄曜身后一步之遥。 其间两人的趋杀步态收回七成,快速止步,恐为红光彩耀剑气削切为亡魂。齐暄曜的剑气掩来生成一道有微无形的红屏,尽格挡他们的之前的来招,交撞如飞蛾扑火,破开后,铛铛然仿佛碗碎。 “咻咻咻”空中长剑早已经争回于齐暄曜之手,他转回身躯对两人愤怒道:“在吾中原之境,凡贩卖拐鬻幼_童者,其诛身之罪也。”他口中的中原便是人们所称的汉境、天朝或者神州。 车里头的孩子们只会扒在车轸上呆呆地雾看,他们也不会下车逃走,也许是真的不会,哭的哭,看的看。此时的剑鞘才缓缓降落在车上,轻轻砸醒了睡觉的小孩。 “我们若杀了你,诛身之罪便不复存矣。”女子的怒气从鼻孔喷出,略微抬起下颌,十分傲慢,胸膛起伏。 两人各提刀剑往齐暄曜杀来。 齐暄曜用长剑迎架他们的刀剑,交磨的星火漫及袂袖,几乎削至眉目。 反剑拨挡三娘的剑与老八的刀,左足猛然而踢向老八的雄腰,老八武感一觉,右足一刹那悍然屈膝蓄力蹬接,三娘知道他势注于足下,便戮力以剑狠压齐暄曜。 老八看到攻击化解,再起足攻袭齐暄曜顶剑之手,而三娘亦放松自己的剑,真气直贯手掌向其胸膛打来。 齐暄曜没了三娘的剑的压势便极速收缩了剑,退一步起掌磅礴,一触三娘的掌气,老八的招数扑了空,来不及提真气,只粗糙用刀一挡,三娘的掌气与齐暄曜掌劲交掽对震,轰然裂地之际,但见齐暄曜的掌力余威不仅让他们倒退三步。 而刚才三娘的放开的剑自剑柄坠落,剑平行时,受余威所驱,竟然箭的一般穿杀三娘而来。愕然不及间,三娘激灵侧身一翻,把自己的剑抓住,训力于地,剑尖下枯叶吹开来。 “尔等皆有如此好身手,为何还要贩卖一些小孩子呢!真是我们习武修行之人的耻辱。”齐暄曜义愤道。执剑磨牙恶指着三娘与老八。 “别挡我们的财路,不然把你大卸八块。”老八一双眼睛冰寒地可怕。 “我原本还想劝阁下,悬崖勒马。看如此情况,不杀了你们,恐怕是阻止不住你们恶行了。”齐暄曜将指向他们的剑撇划“咻”一剑向地,便踏一步道。 “哼!你可不知道,把一些天赋高点的孩子卖给别人,我们就能得到丰厚的金丹来提升功体;没天赋而健壮的就卖给朱门漆户,从而得到五十两白银;身体羸弱的不堪的就送给邪医珑瑸琦,可以换来金创药与一些银两,甚至毒粉。你说,这是不是一门子好生意?”那老八道。 “真可怜,既然临沂之水清浊不分,那我的浊阳剑,只好用你们身体里的鲜血,来将你们涤洗得更加哀艳了。”齐暄曜起怒道。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师兄邪医珑瑸琦也牵泄其中,心中更是怒火难息。 “我也看你是个苗子,才跟个废话的,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多说了,来吧!第三回合,看你有多少能耐能挡得住我们。”老八变脸道。 “还跟他废什么话,杀就对了。”三娘咬牙切齿,提剑的腕臂与肩膀平行,狠狠道。 两人索性再起风云,与齐暄曜缠斗不艾。只见: 起剑挑来锵浊阳,力刀劈达正命门。 遥身摆侧落锋避,浊阳所撼铩羽降。 一者剑舞织韧网,一者刀气破势刚。 刀攻剑守渊薮契,见利并击冀敌伤。 浊阳岂是凡俗物,暄曜更非普世能。 残红摄影嘶嘶响,身分交错死中生。 步骤剑环招招候,一式绝锋凌叶尘。 刀剑迸势殊益狠,虹霓剪影惊鬼神。 ------------ 第二章:残无人道 两人皆被一招”虹霓剪影”层层掩杀的剑气所震烁,退后十步开外。 “虹霓剪影!你是齐暄曜么?”三娘惊悚道。 疑惑未解间,她率先发难,挥剑勾掠了几段虚招向齐暄曜袭来,便示意大汉撤退。 空步纵身荡向马车横木,正好降在那段被浮空剑气撕断的帷幔萎落所在,另外一半已经被夜风扬歇于后。索缰绳鞭策,而老八也悍眉展臂,行实招其后,便想与马车为驰而逃跑。 齐暄曜凝真气抡剑,渲染其锋红彤,涌出段段残血圬林,凛然而发,嘶嘶然断径激叶而冲抗,与来势震爆一声,惩地为坑,尽破两人所攻来的剑气刀劲,所遗其威,注中所自来者所在。 老八颤然惊觉余力,用带有刚利的大刀,膂力甩劈,隔空断来,“呼”的一扫,震爆所交,解厄无灾,心亦怖然其势。 齐暄曜见其反应迟钝,便见虚取机,倩浰的剑刃劈向老八,枭首而来。 此时,那三娘所驾驭的马车已经发轫,老八深知这样下去无利,所计多招必败,便不与齐暄曜纠缠,再次交锋,心思早已把定。 几声铿锵落耳,林中烟硝迷离。齐暄曜意在车厢里的孩子,目睹伏罪者各自东西,诛恶恐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视老八刀虽然狂乱无章,但然是霸径有序。 齐暄曜在刀剑来回的隙余间,头绪拨朗生巧,起剑扬风扫叶,输真气令其为之所凭,以软韧克制刚强。只见: 绵绵枯叶,毗刘藏杀如雨镵,蔌蔌罡风,摧林旋搅似锋芒。 老八出招拚命当来一接,其慑可知,两招所交之处,十步以内,地下三尺的土壤与风卷的残枝,皆被所受撼力冲起三丈之高。 老八便藉着齐暄曜所来招的汹势,抽身想以马车为守,回首凌飞车顶上,三娘旋即也发招生凌厉的剑气掩护老八。 期间,老八受及所伤,只听得“噗”的一声,便呕吐出鲜血洒在车厢里。 齐暄曜执剑轻身如燕地追赶,老八在车顶端横刀临立。依然关注着腾跳追来的齐暄曜,他还不停歇地发几段炫炫黄光刀气带着刚劲扑至所穷追不舍的齐暄曜。 只见: 孤月照寒林,迤逦赤魅影。刀光拂啸踪,落落鞫罪心。 齐暄曜不敢挥招取敌,心中有所顾忌,只能像一只酒红的敏捷兔子,忽左忽右,纵逸闪避。但他还是忿忿然紧追不弃。 “你们是逃不掉的,还是乖乖伏诛吧。”齐暄曜扬声道。 “衔口之物,焉能痛吐。”老八怒目雄眉不屑道。 “那浊阳剑,可令你们吐得倾快些!”齐暄曜加快穿越速度道。 老八先是听到“浊阳剑”三字,心里惊恐不已。本以为能以厢中孩子为凭,知其不迭泛泛而投鼠忌器,挥洒愈加凌冽。 梭身的齐暄曜,看准了时机漏隙,抱力提元,划一剑棱梭一道极厉剑气,倏然而往自身兑位,之后心思再注于战斗中摆躲老八的刀劲,手执浊阳剑的他跿跔着,跿跔着,不停追赶。 那道挟樱红之色,绕在林中树干穿行,无飕音的剑气曲折不律,腾跳凶猛,为蛇为狮,快要接近奔驰的马车左侧,登时长直如剑锋,与车迸比,无人能未知之。 当坐在横木上策马的三娘有所发觉时,美人脖不及扭,目不及瞬,夺命的剑息如同藏在森林中的虎豹蛇狮,饥饿地猛然折扭袭击而来。 她也来不及讶异,已知凌空不能为避,三寸玉足绕于横木,倒身以车上横木为埋,纤手为勾,可怕的剑气所临及之时,随即娇啭“啊”的疼叫一声,正中她的脚踝,剑气便擦血扬长而逝,如虎豹蛇狮渺渺归林。 三娘磨牙忍痛,翻身依然赶车抢着逃命,心却是战栗殊为。此刻的老八闻声诧异,心里知道端倪,惊悟如是者再。 与齐暄曜交战的老八便分其心于退敌,三分精神投于道上两边的杨树,挥起金黄的刀气,奋力凌砍杨树于道,再起劲,使杨树集布于平梢为阵法遮掩,又雄臂倾元,真元向前方十二丈处的兑位而滚撼,竟然推拔杨树成幽幽宽径。 他便疲惫地喘息对三娘道:“从新开劈的径路走。”三娘急忙应喏。老八又用刀断一只带密叶的杨枝,恐怕车辙为引,就坐在车后拂扫轧痕。 杨树枝树干成为壁垒与阵法,时不时刀气横棱向齐暄曜杀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和阻碍了他的速度,出乎意料是,这粗人大汉竟会以树枝结阵。 他的心思明了此阵只在于困人,不在于猎杀,猛裂暴元,长“喝”地一声,雄势提招上手,舞出一派派滚圆剑气来,彀力一发,身旁树根为拔,如龙腾威扫而重击那带有绚丽缠枝的阵法,所中有空碗声碎碎,树枝与树幹未及坠落,蓦地,刚破完阵的他轻快地箭穿了过去。 破阵后的地方有两道几乎相同枝径,一新一旧,他很难辩恶贼去处的真伪,心知伏地而探也是惘效,只因对方很有可能给设空城计,稍趑趄无谋间,蹲着观察周遭有何遗迹可收罗,偶然见一块血红鲜然,乘机摸索方向,追赶过去。 车上的两人,一个受了点内伤,一个伤了脚踝,老八用车横木上被撕开两半的帷幔在车厢里摺叠长段,以匕首挑进其中,割破开来,月光照在无帷幔的车厢里清冷通明。 此时的划刀的有模有样,无意地印刻在一个亸龆小孩的眼眸里,他长一双雪亮镶嵌上小小黑佛珠的小眼睛,稍微平扁的鼻子,依付着另一个小孩的胸膛,头像猫儿一般啁啾埋藏在里面。 那个揽着亸龆小孩的是一个自玉山到天灵盖光秃呈圆形的发型小孩,睸目秀丽,面善而安详,他的小手周而复始轻盈地抚摸亸髫小孩的小肘臂,下巴顶着头盖中的秀发。天灵盖光秃的小孩与亸髫小孩很是款洽,两人皆是丝绸身章,锦绣为裳。 六个小孩坐在无帷幔的车厢中,东隅的小孩现在可以看见他的薄弱模样,他好像累了,刚被齐暄曜的剑鞘砸了个清醒又睡熟过去,坐在略有颠簸的马车也摇不醒他。 也许是刚才喊要娘,真的把他叫累了,也许是哭够想在梦里寻他口中的娘了,他看起来才六岁左右,但是却绑了一双八九岁的小孩总角辫,左手的食盐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放进嘴巴里勾着了,梦舌觅舐指纹,美滋滋地向下咽,他长着一张鹅蛋脸,本来清净的脸颊在月下更加呈明朗。 挨在绑总角旁边的小孩是醒着的,其貌不扬,只是脸上的玉山额处画着一个“头”字,手里还攥着一根细细半丈干死的小枝桠,当拽起时,无比的高兴与得瑟。 大概也七八岁左右,挷了总角头发,可奇怪的是中间也留下一绺,一共有三绺齐发栽头。他与绑总角舐指小孩都是衣着败絮,袖切如丝。 三绺栽头对面一个孩子正在抽搐揽涕,那孩子掩袖难赏其容。只见他的头顶天门那端一小块在月下稍显墨黑,如圬把之毛,与他拭泪的袖子伴着哭声来来去去地扫。 第六个小孩抱着双腿,膑拱下巴,泣声如鸟。他头上以太阳穴为平行,以下都剃了毛发,形成一个黑锅盖顶。三绺栽头小孩在车厢喜欢有事没事用细枝棍子敲打他的罩头黑发,他有时带着哭腔瞪一眼三绺栽头的小孩,有时不然,而是哭的更厉害。 那老八将断半帷幔挑开一小口,用一只脚踏压着,单手一撕出一片长布来。那三绺栽头的小孩挥着小木棍轻轻地打老八的脚几回,老八大怒拣地板上所遗留帷幔,掩砸他恶搞稚嫩的脸颊。 层层包裹,密密慰心,老八仔细每包一圈,三娘的玉足疼痛便减了一分,她也想不到,一个粗口大汉竟会如此细心与疼人,更懂得阵法,与之前大相径庭。 此时的她好想亲吻一口老八的虬髯黄土的脸。老八包扎毕,只感觉自己的肝脏一闷疼,便站在横木上遥摇晃晃,左手扶厢角,右手贴胸膛。 “噗”的一声,腥血随着风荡在杂丛里。他犹然坚毅亲驾,唯以手轻抹唇血。就在此时,只听见一句仰然朗声: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势分三足鼎,定复五铢钱。” 一条绝世飘影凌越车马,一壁朗然念念,一壁从空缓缓栖降前径,挡了老八的马车的前路。老八猛然定睛,发现原来是之前拦路之人齐暄曜,他“哼”地一声,洒下缰绳,圆目睁眉。 握刀,足蹬,彀力,凌步,扑杀。握刀摧悍劲,足蹬旋风起,彀力掩马顶,凌步荡大虚,扑杀刀中意。 齐暄曜拔步凌空慷慨拨挡,决不示弱,身飘巧避,意图厢者。 两个人在空中交锋几招,老八的刀虽然迟钝了三分,但护车之心不减坚决。 无人驾御的马车还是奔驰向前,齐暄曜与老八见车马冲撞而来,则双双倒身旋起,点落于马颈上,三娘不知何时早已站在横本上,洒剑撩杀齐暄曜的腰部,齐暄曜左右换剑快攻瞬挡,游刃有余。三口利锋所交,唯星火映目,没有分毫内力,皆恐伤及车内孩童。 近身的武斗,纯粹的剑意,只有一个快字可言,在一次次铮然中,齐暄曜的剑法更显刚柔并济,没办法使用内力,剑法上也占不多大的便宜。 两人拼死阻碍他接近车厢,而他籍机腾在车顶上,想挥剑断车上的梁木救内面的孩子,不意那两人直招取命而来,他挑开了剑,闪避了刀,起脚飞袭三娘胸膛,剑也回锋反斩老八,三娘的剑来不及再次撩杀,急忙用左手掌贴剑的尾锋,强受其力,被齐暄曜踹下马鞍上。 老八的大刀架挡了来招,见他踢三娘分神之际,腰斜抽刀,齐暄曜的剑自然划上去而扑了空,老八刀回便想向齐暄曜胸口宰入,齐暄曜反应快了一节,立即施完足力于三娘,雷霆一般往老八的执刀手臂狠狠尖挺,老八速起左手浑力掰住,剑杀过则身子由翘直为取视线,右手刀得机刺齐暄曜喉咙,齐暄曜一倒头于后而锋短不及,他再生一招要大力开衣破膛,不意齐暄曜剑已搭上他刀,收了腿。 他趁齐暄曜仰头视失于下,猛然提腿扫双膑处,齐暄曜由他的腿风所察觉,左手弃剑架刀之力,随即以手施绵绵内力于下撑支,老八的腿与刀同时施压与撩杀,齐暄曜籍着绵软的内力便身体旋转起来,待身体来平浮之际。老八两招都已经金瓶坠井,而齐暄曜的脚顺利地狠踏在老八的胸膛,击退下而去。 此时的三娘才飞来提剑而刺,齐暄曜的凌空旋身,令剑也在圈腰绕降,破开车顶几根结实的棱木,单手撑下,拔刚刚腰带的剑,慨然应付三娘的挑刺之招。 被踏开的老八停立在马背上,肺腑突然剧痛难熬,再次垂头呕吐出鲜血,心想难以再逃出生天,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自己还没有成家与发财,更有太多的勾当还没完成呢! 思至此,念及彼,心一横绝,他怒眼燎眉地冲进车厢里,随手一抓那天灵盖光秃的小孩拖揪出来。 那亸髫小孩顿失了亲人的温暖,一壁哭着喊脖子,一壁逮蛤蟆一般抓住那天灵盖光秃的小孩的鞋子,叫道:“不要拉走我的哥哥,不要拉走我的哥哥!不要!”亸髫小孩在车轸槛处被老八一脚点开滚进车厢里,力道微然,有所节制。 车上武斗的三娘闻其声知其意,勇战更胜往昔者, 车厢里的娇小身躯急迫地挣扎而起,想再次拉回他的哥哥。就在此时的他满脸戚戚,因为看了一场非常让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只见老八对天灵盖光秃小孩揪胸衣按于轸横上,手起刀落,斩断左臂。 一声极为疼痛的嚎啕大哭,响彻天地之间,地无情以泪,天无情以嗥,人无情以刀。 老八手抓着断臂的孩子跳进车顶来,齐暄曜愕然惨睹生怒之际,老八将血漉漉疼哭的孩子往齐暄曜头顶抛掷而过,令齐暄曜惶恐不知所措。 老八与三娘各自以手中刀剑强摧引内力汹涌排真气,两人凝聚璀璨于利锋,显然的浩气游起,刀剑肆无忌惮地奋力刺向齐暄曜。 只见懊愤的齐暄曜跺足为力,朝着自己身后乜体旋身,接揽那凌空小孩所在,也闪避了不能接的招式。 马车与落地的齐暄曜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无声的人,唯有那点点悲楚替换了了然的一幕,他立刻点了孩子止血的穴道,不敢再去追杀人贩子,生怕狗急跳墙,一发不可收拾。 “再系孩子为念,一一诛杀!”远处三娘高声传道。幸灾乐祸的两人回归刚进来林中的时候,再起程穿梭在崭新的幽径,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抱在怀中的孩子已无动静,冷林的寒风,刺痛剑者的润润之双眼,缓缓闭起眼眸,不愿再次直视,却关不住酸心的泫泫之泪。 已无法挽回的他只能抱起孩子小身躯,凌空跨步,倏然荡归,残红翩跹,更添几分衰艳。 这块杨树森林经过风雨之后,又回归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无人足迹。 —— 亸髫小孩已经傩在厢中,小背傍贴车轸,此时的无力,是神思的恍惚。 众多小孩也被方才那一刻有所惊扰,所有的嘻哈哭闹与甜睡已经大大减少。黑锅盖顶的小孩便不敢哭泣,只是莘莘挨抱一团,唔唔然地小啼。 曙光初升,尽洒于两马一车中,无人执鞍辔的疲劳大汗的骖马,已经走出了黄道绿边的森林,只是吧嗒吧嗒蹀躞行着,它们的主人藏在露天车厢里。身后的闭目敛神的老八盘坐着,踞足的三娘掬起纤细的双掌在老八背后,她酝酿真气于掌心,激荡愈演愈烈时,推力以灌“厥朗”与“风门”二穴。 只听见“呼”的一声,老八吐出体内暗红的内伤淤血。三娘御气收了双掌,扶着老八的肘臂,用衣角替他揩掉嘴唇边的血,慢慢将他躺厢轸边。 “那人确实有些能耐,若非没有牵制之虑,加以他的浊阳剑,二十招之内他定能胜我们,不仅如此,他的力量深厚无比,修为可想而知。”三娘说道。 老八阖目调息,虬萦回神而寧气,伤有所减缓,几刻便能起身,再一时辰便可走动自如,但淤伤依旧停佇几分于体内。他方才差一点便死去,好在三娘全力为他疗伤。 此时此刻,不怎么的,竟对三娘爱慕盈心。遥见三娘犹如紫茎绿叶之幽兰,不起林而独秀,不千寻而得芳;迩沁之,受春雨兮蕙而颤低,得秋风兮菊而飘香。 “三娘,这么久以来同甘共苦,我还不知道妳的真名,倘若告诉我,我死也心甘情愿了。”老八轻声戏道。故意咳嗽一声,希望引起三娘的担心,便坐三娘背后。只见: 双揽白笋,激滋荡漾。觅锦前捋,首迩玉楼。颧拭乌云,思域略遑。香引造耳,唇点螺芳。 舒肌腾抖,气倒肺寒,洒缰反掌,诮呵痴汉。 “你不怕大哥扭断你的脖子要你的小命么?”三娘生气道。又有几分爱惜非檀郎之意。少时,辔头懒执,知情怀意,默默无语。 “我知道你钟情于我,但不能放置危险而不顾,我们走过老杨林时,便能受伤至此,再上威龙山还不知何等叵测。”三娘责备道。 “威龙山与我们山寨的盘蛇山山顶有吊桥相接,山顶有我们盘蛇山的兄弟把守。如今我们已经改道,想要抄近途,只能通威龙山,绕峤道与过吊桥,唉!便到我们的山寨。”老八苦叹道。似乎有些惋惜来殇的遗憾。苦闷地揽抓马背的绳索,御起马来。 ------------ 第三章:偷情!恶果 车马行至威龙山麓下,只见: 巉嵬云汉似接天,巨龙盘据镌柱旋。 旖旎青芜为地支,幽泉白鹤浴鏖仙。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怕是到寨子里碍于大哥,不能会期了。再者你一直叫我三娘,不叫我为大嫂,我也颇知情愫。”风韵犹存的三娘挪开三绺栽头的孩子,将被浊阳剑气裂去半分的帷幔找出来,用老八放在马车里的大刀折叠割几块,遮掩车轸,虽然褴褛不是很严密,然足够欺于山客,暗度陈仓。 三娘还未与盘蛇山第一把交的人成婚,只定了婚期。 “这些峤道虽然斜了些,但有康庄之貌,马车应该可以通过。”带着八分激动的老八扯绳驱马于左,前往那长长的峤道。“此处且无人烟,我们……。”老八蠕唇生意道。 徐娘半老的三娘有几分潜移默化。 刚刚那些拐来的孩子看见了大刀愈嗥愈烈,有的喧嚷啁啾,揩着泪水。而亸髫小孩则是闭着蛤蟆气,凶凶地盯着他们,恨不得上前咬死一个算一个,纵然咬一口也心满意足。 坐在旁边的三娘感受到有一股杀气袭来,她回首惊见,却是亸髫小孩所发出来的。她恚嗔着向那孩子小脸甩上一巴掌,亸髫小孩朝着她吐一口唾沫在脸上,她于是火冒三丈,真想把那亸髫孩子活活捏死,待出手惩罚时,多情老八撒下缰绳的双手早已扣揽于肚,捋一捋的粗唇亲肌嗅香,她立刻怒气减顿了下来。 “非我不肯与你挨光倾欢,而是我所练的是《大乐阴阳赋》,是故所怀阴柔绵韧功体,今正值红水委浼,云雨渡_气必伤肺腑及肝脏,届时真气葩华、内力全无三天之久。”三娘苦言道。目愁口唉的她缓缓想扳开老八的手。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三娘!我对你垂涎已久,你应该有所感觉吧,屈情成爱才三天而已,那期间我誓必保你周全,管教大哥无能所知道我们的秘辛。”耐不住灼烧的烈火,柔声劝道的老八再一次亲吻美人脖。 “好吧!我们不回盘蛇山了,做完这一票就去威龙山退隐,威龙山这么大,我们的结拜大哥不一定能找的到我们。”思虑再三的三娘回首道,便脱下外衣裳,只留自个茜红的肚兜,觉得小孩太过于烦躁与哭闹。 一次偷情慌张的她便用刀把衣裳切开五六段,捻成几坨想堵住他们的嚎啕小嘴。 来到小孩子们面前,即对三绺栽头小孩道:“你,给我把嘴巴张开,快点!”说着一边应付略有饥渴的老八,三绺栽头看见起伏的红峰一张开嘴便习惯地向三娘胸脯埋来。三娘迅速抓住他的小背揪出来,嗔道:“三坨屎,你小子想幹嘛!” “我饿了,想吃饭。”三绺栽头皱起纹而嚼嘴道。 辰末时分,他们在包袱找出三个包子来,已经有酸味了,但是还能充当朝食。两人各吃了一个,那五个小孩看见吃的还是哭个不停,三娘咬了一大口,包子被咬成了月半才分给五个小孩,那半包子不及每人一口,孩子们都嘟着嘴,只有那亸髫小孩的眼睛恍惚,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而发呆。 三声色俱厉警告小孩子们不要哭闹。甚至还拿刀在他们面前晃一晃。 吃完不愉快的饔食,老八紧凑三娘跟前,搂了上去,三娘也顺其意而为。 阳和气布,残幔遥光。当回忆慢慢地在沉恸中拼凑成帷幕,又被无情的利刀狠狠地斩断,不禁的悲,无止的恨。看不懂人情世故的幼苗,听不见兄长亲昵的呼唤。暖熹的初光,洒在鹿然的小心脏、犹冷。垂首也无助,仰首也无能,唯遗留形离念念,倾盆段段。他懵懂地伸小手掌似乎想挽留什么,五指箕散,映目是流伤,移影也是流伤,思也彷徨,意也彷徨。无法宣泄的忿懑最痛,无声酝酿的烈醴最狂。 亸髫小孩看见他们像两只小狗在地上戏谑一样,“啊”长叫的一声,便仇恨地握起拳头,硬着头皮冲向他们,想逐一捶死为快。不期三娘的手掌早锁定他小脑袋的去向,钉在他的天灵盖上,他的小手爪像猫儿讫立起前跂戏蜻蜓一般地勾抓,但报复的小爪永远不及仇家半毫之身,幼弱的身体还是被推开,股腚乜委。 他开始知道力量悬殊,萦绕的仇恨念头在心里埋没,奈何无果所尝,便静静地坐正身子,待伺机而发。 好像……也不知道他们在何处弄一副象棋来,把棋枰下的四脚挪正,褪祛装有棋子的锦袋,他们拿滚落的棋子搓摆,老八帮三娘摆一黑士,三娘帮老八摆一红車。她的右边点上檀香,他的左边煮开茶意。好一盘棋局: 仙人指路,兵埋汉界。海底捞月,卒潜楚河。黑马吃红兵,红車扫卒林。仕起相飞急如梭,中象宫士好护持。酣战残局,数子寥寥,梦入神机,沉溺其中。 本来马车颠簸,被两人情浓厚意的缱绻,双马儿惊怛不已。 此时的亸髫小孩眼光灵动,他似乎看见什么东西闪烁着大阳的亮光。 原来那是香衣中的佩戴遗落七寸长的匕首。 以他这种懵懂小孩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记得那有白光照目的物件甚是锋利,回忆起来当时那个被称老八可以将帷幔割破成段,他暗暗生巧,趁两人寻欢作乐不注意时,将窃取于怀,藏起来。 半响,他渐渐的开始思考,该如何诛杀窛仇,怎么样才能一击得手,刚才也试过正面与明着根本洗不了恨。 蒙然无知那个位置才是人最脆弱的地方,自己摸索全身的部位,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回想大人常说把大门关好,别让夜里的贼盗窃财物。 难道夜里才有机会?也有许多絮思深凝在他的小脑袋里不断来来去去,他忆起适才那女人说过一句话“你不怕大哥扭断你的脖子要你的小命么?”难道脖子真是最脆弱吗?一扭即断?如果用刀呢? 亸髫小孩殚精竭虑许久,伴着娇声厌厌,渐渐的想起他哥哥那暖热又舒适的胸口,好世上除了他的爹娘,再也没有被人疼爱与呵护的感觉。所以心思拿定,死也要赌一把,定将诸恶刺杀。 棋盘上的最后对决,乃是黑将与红帅的交锋,老八与三娘无物化境,瞬为阿修罗战场,是极度意念交战。沙场中的千军万马已被黄沙湮没,唯有黑将的削骨利刀与红帅的夺命长枪。纳刀起,枪锁命,十里龙涛,狂风驰电。刀口迎敌饮,神枪锁魂摧,看似攀比高低,实则英雄相惜,刀剑的星火总在最后生死一刻才激烈怒放。 在侧的人,无心观战。匕首掖藏,锐目平伤。亸髫孩儿,临而悄声,恶目扫视,一者箕坐于地而脊相自膛,一者杂翳于横而沐阳懒睁。利锋缓缓,就颈死门,铩羽会怒放,坍贪压幽兰,是茶香缭绕,还是沙场蒙尘,步入黄泉无从问。之后,畜毙手颤,拢锋松晃。幽兰在幽径,乍漉闻腥寤。她未入眼,他早起匕。目将逋,尖地拔。才看清,柄电降。手挫挡,已刺身。 遭受亸髫小孩划破手掌玉体无丝的三娘大惊,足蹬乱踹。悲愤地将欢爱死去的老八推翻,怒火燎原,即便躺着身子也要下死手,但是心里忌惮亸髫小孩的有毒匕首。 她狠毒的目光环视寻找自己的佩剑来对付。剑就在左边,不意三绺栽头先觅其所在,双手擒鞘,如按鱼状。 三娘忍右手的伤痛,以空拍之定案,仅及剑柄,猛然想抽出旁边的剑泄愤,将半鞘时。 “赔我的哥哥。”亸髫小孩冲了去,匕首尖端直逼皓腕而来,不料车倾斜如瀑泄,众人物物眩眩,皆未得志。马似乎受惊了,更是嘶鸣不已。 原来马不识别路途,竟然向死崖奔跑,颠覆的车马如山顶中的滚石一般掉下去,车内有一阵尖叫与惊悚。而车厢被峻峭的山凸起的大秀石撞坏,所有乱糟糟的小孩乱抓为命,三娘在仓促与狂乱中一脚推黑锅盖顶的小孩一把,那个孩子便像人抛丸泥一般,长声“啊”不停地叫喊,是坠落深谷的绝望之音。 骖马的体重夹着车轭扯裂车辕,导致车轸崩溃开来,三娘慌张狂手急趴秀石,不想竟是滑轮了好几跌跤,新添伤痕累累。 轸破人滚,三绺栽头小孩机灵地抓住一根凌霄藤蔓,滑降几段后才能紧手。 亸髫小孩也紧迫抓住地一根,摇晃荡荡方稍定。 毛圬小孩同时遑恐用手乱趴凌霄藤蔓,最终手脚不灵活加以体力不支,滑了下来,骤然看见有一大秀石石枰,足顶于屋则,荡扑过去,幸好除了手勒伤死并无灾难。 舐指小孩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直接掉下去幽谷,也不知道有没有抓住藤蔓。 三娘的右手勾在石缝里,有伤的左手原本握着剑的,可是慌乱中那剑不知道扔掼向那里,也许伴随着云海堕入深渊中了。 两个孩都倒吸几口凉气,寒意的双腿由下而产生惧怕,唯有死死挝着命根。 毛圬小孩看见他们吊在藤蔓上面,便奋力使劲攀爬向上,当往下望时,只见足下吞茵为岚,吐吸云雾,远不可步,空悬悚然吓得尿流湿了下裳。 立即想爬上山的顶峰,他一壁厢咬牙“咦咦咦”用上吃的力气,一壁厢左右手不断地切换抓藤蔓,爬了一段才知道那藤蔓的根根本不长在崖顶,而是长在山腰。缒了一会,掽巧欣喜看见亸髫的小孩趴抓在自己的左边,而亸髫小孩左边也攀着一个人,那是刚才要大开杀戒的女人。 她离亸髫的小孩有四五丈之远,在她的左则匍匐着壁三绺栽头距有五六丈。 怒火不可遏止的三娘,眼神的杀意无比的可怕,极想杀死眼前的侬家们,可是她也明了自己的处境,蛟龙不得水。 寻欢时手掌被匕首开皮血肉模糊,几乎可以见骨,鲜血铁腥,痛苦难熬。 心神稍定的她猛然回想,匕首是自己的,毒也是自己在山寨搽的,身上原来是带着半颗解药的。 她欣悦万分,用罹难的残手割肉一般的痛摸自个囊括,搜罗的苦楚是刺心般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伸入,不利索的动作的伤口让山风的侵入其中,搅拌如刮骨,由废手迅速引导全身,忽痛苦万分。 忽毒辣习习然,如同万蚁肯食。固强忍而紧齿。她竟能搜出一个小瓷瓶来,得手之际,眉风起而吹靥拂颧權。想要一饮而尽缓冲毒素,毕竟半颗如珍。 三娘方起血袖,随即,一块小石块掼蛋一般打来,击中伤口,“啊”一声烈痛不耐而失神,亡创伤之续命所在、落于谷中不知处。只见她: 凶涛,怒火,狂风。凶涛呈于闲都之脸,怒火燎于七窍之原。狂风飏于肺腑之貌。 暴躁未息之际,只见亸髫小孩的小手从壁缝里扣出松咬的小石块,上次是砸她的血手,这次是朝着她的脖子打来,力道不重,但对她这种习武修行的人来说是无比的羞辱,她以身上的敏捷用来闪撇。 亸髫小孩的恨火还存于心,扣石不断,弹打不停。三绺栽头与毛圬都效法他同仇敌忾,挖石便击她眼中的坏人。直到身边没石可挖为止。只见她被小石块砸得上身青紫参差,杀人都有的脾气化为直勾勾的睁眼怒目。 只因她和老八行云雨之事,内力消失三天,一丝不挂的她难以还手。 受到如此欺负的三娘咬牙直蹬腿钉山,一次又一次。她心里清楚,生气会加快毒素的蔓延,但不会致命,只是加剧痛苦而已,这也是她喜欢玩弄一些好事的侠客与修为高的修者,会带上半颗解药也是令惨遭者听使于前,折磨于心身。 她苦着想抑制这种不能生气而又止不住生气的生气感觉的沸腾忍受让她的毒素更加凶猛使自己烦冤无穷。 须臾,惨不忍睹的三娘已经气馁阖目,唯有呼吸起伏于胸膛。耍脾气的众小孩都以为她死了,遂也没再当箭垛搭理。可亸髫小孩不以为然,隔响差刻,只要看见略有挟带金黄敷粉施朱的脸颊有所动向,便彀痰飞溅而中击。 看似颓废的三娘眯着眼等待可行的机会,窃然扫视一处可栖身的地方。便是方才毛圬小孩荡落且攀爬起来的山腰宽敞凸起处,但是离她不是很近,若是以前没中毒与受伤,兼无内力,一下子不用摧动内力中的真气便能轻松地荡过去,可是现今命悬一线,唯有勾山体缝隙里的一只疲劳的手可以转变,看见陡峭峦叠的山,有几处小秀石起壁状如补裰,有的仅容脚尖或半截手指,有的光秃平滑。 闭目装死的她想到用慢慢挪趴的方式,便能够到达那垂链般的藤蔓,然后再荡落在毛圬小孩方才爬起来的小秀石枰上,可以让自己有所栖身,如此便能缓劲续气,再者当鸠占鹊巢之际,便是那小鬼身坠入深谷之时,思计至此,喜不形于惨色。 披右足尖拴在其壁隙间。她以尖足撑力全身,左手绕空抓住山腰石罅隙中,左足紧跟而右,如同后马蹄相跟前马蹄,缓缓逼近她最恨的亸髫小孩。目利的亸髫小孩也有所动作,由于藤蔓像小指手一般小,他单手绕两圈手腕狠狠地缒坚固,足也盘蛇藤蔓起来了,看见三娘挪来几乎与自身只有三尺近,不由的惶恐及身,施纵复仇之火。 三娘加快了蜗牛的速度,她的身后时不时有小石块打来,不用回头咒骂都知道是三绺栽头因怒气所发。 三娘离亸髫的小孩只有二尺了,已经十分接近了。亸髫小孩猛然又向她吐口唾沫,三娘提起右足泄愤一般地毒钉他。 不料亸髫小孩右手执藤蔓,左手排石挪壁,巧避来势所在。三娘的腿扑空在坚壁上,疼痛又袭来,她再愤怒时,先前的毒素又攻心食脏,郁郁地默默忍受。 幸灾乐祸的亸髫小孩移到毛圬的小孩身旁,毛圬的小孩就身以手扶搭,两个人共执一处,两根小藤蔓右拢。因为目标已经挪动,三娘未遂得志,又苦苦向他们坚移而来,发毒誓定要一个一个杀死。 峥嵘秀貌的山,陡壁上长了许多奇花倚树,异果尤多。鸟择良而栖,是在森林中的生存方式,但是在幽深的山的中间,鸟会选择将巢穴粘在峭壁的密缝里,时而会有一些动物为了捕鸟为食,也曾费尽心思。 正在气极败坏的三娘,慢慢地接趾延壁靠近那两个已经移动的孩子所在方向。 三尺,二尺。 经劳承受苦楚的她得意地诡异苦笑,若左手无伤便能所及掐死他们。不想得意忘行而失机的她又在小心翼翼地挪动,就快要至其所在之际,蛤蟆嘴亸髫的小孩扣出一块石头,往她身侧空掷而来,不打中三娘,却是击在一个松咬的石块,石块应声与所来者双双掉下崖底。 几声细徽的“嘶嘶嘶”自壁内传出,其处巧在三娘耳朵边,她愕然扭头面壁,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方转头及目,霎时间,一条长得与石壁颜色相同的细舌润面的蛇骍骍冷视,人蛇交视刹那,壁中蛇骤然向她的眼睛扑来。措不及防的她发出“啊啊啊”的声吼,又磕头于壁又心慌狂叫,就算是阅历丰富的她,也料想不到会有如此恶果。 ------------ 第四章:仙洞!伏机! 她终于受不了这种绝望痛苦,爬在石壁的手也缓缓放弃,可能是毒素带来的疼或者是早已对命运屈服。 她像一个滚球一般擦石败枝为道,颠波穿过,同时也穿往黄泉幽径,惨声如鬼魅的疼痛,渐渐地没于崖底,山腰中一下平静了。 先是,亸髫的小孩想阻挠她扣石块时,利眼见有蛇眠于壁,想必石块为蛇之门户,不忍加以干扰蛇的清梦,刚才那一幕的发生纯属无奈之举。 “这坏人掉下去了,我们上去吧,不然也会像她一样的。你们那边的头顶是死路,不如挪过我这边来,咱们一起爬上去。”那三绺栽头努努小嘴说道。 “不行,我已经很累,你先爬上去吧,如果上面的藤蔓通山顶的话,你就喊我们上去,岂不是更好些。”亸髫的小孩说道。 三绺栽头率先缒着藤蔓向上爬扯,可是攀爬了一会儿,已经到藤蔓破壁的生长所在。再仰首,见山壁万仞,唯手可攀,且极为危险,完全没东西可以再次籍助,此时汗流浃背的疲惫,是心塞与失望的触然而返。 他愁眉苦脸下来原来的地方,对亸髫小孩道:“上面也是死路,这可怎么办,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啊?” 那毛圬小孩用头低指着下面刚刚自己爬上的一个桌子大的秀石枰说道:“我们应该先去那地方休息,就是我攀上来的那块石上,然后再打算吧!况且这样缒着也不是个好方法,说不定像那坏人一样掉下去呢!” 众小孩心思已定,亸髫的小孩把一根细韧的藤蔓掼过去给三绺栽头,自己执着那根藤蔓的另外一部分,三绺栽头接了藤蔓,换了手把上。叫:“你快拉!你快拉!”那亸髫的小孩一边拉,三绺栽头一边就用脚推壁以力而往右,弼辅其势。 三个小孩聚集一块,绵绵向下面的平台缒降。到了那里已经万幸了,他们也累了,便直接平躺着憩息,不说一句话。 须臾,已经临近翌日时分,他们缓解疲劳的小身躯后,毛圬小孩突然问道:“我们好像是五个人在马车上,怎么只有剩下我们仨人呢?” 一个是被狠毒的女人踢下去,另一个睡觉的小孩是没抓到东西掉下。 说起马车上的人,亸髫的小孩忍不住潸然泪下,每当回忆起他的哥哥时,便用一只刚刚养精蓄锐的脚踢着所在处的山壁,神色黯淡无光。 “我方才想到一个好法子逃离险境,我们若绠汲上去是绝不可能了,唯有下到崖底才有生机,你们觉得这法子怎么样?”毛圬小孩道。 那两小孩也深以为然,仨人索藤便下,所幸这凌霄藤蔓是斜壁生长的,不是积根一个地方,他们沿着藤下缒完,便更换新的,一个接一个,把他们累的前气不接后气,好像是走了非常远的路程一样,只不过是手累,不是脚累而已。 越往下探索生路,崖底越是幽深不可测,下崖间,毛圬小孩垂头寻找石缝隙踩踏,看见下面有一块漆红暗色的东西,忽然他惊讶道:“咦,那个会不会是坏人的车马?”那两小孩顺着他的眼睛方向往下看,还真是刚才从峰顶被马牵扯下来的车,不过那马儿早已不在破烂的车辀直木上了,整个车剩下三分之一,败挂在一颗树上。 帷幔掉下来也被山石摩擦,破洞很多。溃散的车轸、车舆、车辕、车轭、辐辏与车辋,都乱七八糟地落在峭壁的一颗茂盛酸枣树上,那树甚是曲挺扭拔,枝干更是粗大硕丰,估计仨人都环抱不了。真是: 玄玄性果不用栽,妙妙神机罅隙来。 纵使春风冬霜掠,唯有暴乐仙山埋。 驼背倚峭随自在,不羡帝都栋梁才。 不鄙位卑谁敢嗤,雄瞰载岚花迟开 那群小孩看了看,眼睛直发亮而欢喜。原来酸枣树树上有许多果子,红的绿的参差在枝繁叶茂上。他们又下去了几丈来靠近那树。“呀!这不是那爱睡觉的家伙吗?”那毛圬小孩看见那人便喜道。只见: 帷幔裁为他的小床,两端系树干不摇晃。阴凉密叶像是他的清爽瓦片,身旁酸枣像是他的亲人一般。一手舐指梦深,一手拢果半啃。 “太好了,他还没有摔死,走!我们下次会他去。”三绺栽头大喜道,加快缒下来的带有激动的速度。 双手分开挂在用帷幔自制的吊床两边的睡觉小孩,手里的剩下半口果伴着稚嫩的手臂随着他的声音“娘,你在哪里!我真的想你。”微微地激身一动。 “你娘在这里哩!还不快点醒来。”三绺栽头戏他道。嘴角翘起狡黠的笑意,好似硬生生地将梦里人挚回。 “是你们打扰的清梦,要赔!要赔!”醒来舐指的小孩嘟嘟嘴似带着几分幽怨道。 藤上仨人下来扑在酸枣树,饥肠辘辘的他们也不搭理舐指小孩就各自吃着酸枣充饥。吃完之后,便发现下面还能以藤缒降。 他们在树上戏耍了几番之后,又在马车里找到老八之前所遗的一把刀,就用刀划撕一段帷幔,将刀系于小幼腰上。能带多少酸枣便带多少,带不了就扔下谷底,说一定能够善用。在破烂车上还寻得一把剑,是心狠手辣三娘的配剑。休息少刻,便要发轫于下。 一路以藤蔓垂条为缒,青萝嫋嫋刀为开,过境斩杂丛且捋勒藤。半刻已经见到谷底了,大家喜从稚眉掀起,终于有救了!这谷端的何等模样: 英英白云浮涧,郁郁华松镶嵌。杨林野兽没藏,俯瞰翠碧如盆。一派白帘浩浩,几群栖鸟啾啾。 “走!我们快点下去吧,就快要到了!”亸髫的小孩摧促道。 看似离谷底很近,却也不是那么远,可是长时间延藤蹭壁皆令大家都气喘不已。已至未时,此刻大阳的熠熠照射早已达不到谷底了,只因山腰上的岚烟氤氲使然,谷底就像五月份下雨时的天气,雾霾笼罩着。 经过坚持不懈的他们终于降落着谷底了,可是放目所观,不由吃惊一下,花丛比他们以前眼睛所见的树还高出几许。本来以为有路去涧边喝口水,现今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除了奇花异草蒙茸翠绿的可怕之处外。 他们也不管自个身在何方,便先原地休息喘回体力。 时逝阳微凉,逐渐申时分。四人休息已罢,毛圬小孩绠汲藤蔓上去,下来时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样的地方,他爬高过硕大的花丛向谷中观察几番,锁定了水涧的大概位置,便下来舔一匝自个干唇道:“在那里有水,在那里有水,我们快去!” 亸髫小孩拿着刀,三绺栽头拿着剑,毛圬拿着在破车里齐暄曜的剑鞘,那个舐指小孩空着手。在他们的四周全部都是杂草,除了下来的麓壁。他们用刀剑刈草斩卉,脚下的路比想象还要深。武器甚是锋利,但是偌大的枝条柔韧与盘绕繁密令他们厌烦,欣犌地开路不在话下,开拓有八九尺深才看见真正的地貌,潮湿且黑臭,谷蚊嗡嗡匿其中,谷虫蠕蠕耸枝叶。 一壁斩荆披棘,为求生道。一壁跺脚拍挠,为驱蚊虫。路再跋涉难行,也并没有垂头搨翼的沮丧,他们只是一路砍斫踏丛。 时日已将晡末,阅历了亿辛万苦才劈开棘至穷处,便到一块没有杂草奇花的鹅卵石地带。前面他水涧是上游瀑布所灌注,涧中每一声潺潺的水都是上善的过客,淘洗了涧底的砂礓,滋润茂荣的涧畔的花与草。 一群孩子忍耐不了口渴,冲上去喝个满腹大饱。毛圬小孩的耳朵听见鹅卵石细细镪锵的声音,回首却见一个人鲜血淋漓,身无衣裳。便叫唤道:“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个人在那里!”舐指小孩也回首所注道:“会不会是个鬼呀?”大家诤言莫衷如一,便战战地踱小步靠近那人。只见她遍体鳞伤,伤口深浅不一。 淤青与淤血几乎代替她的本来没有的服装。突然亸髫的小孩惊遑地双手张开左右阻挡后面的小孩的胸膛而退步道:“她就是响午要杀我们的坏人,莫要接近她。”听见这话,他们心里一惊凉,都征住了,几乎连气也不直呼。 少时,诡诈的三娘身子是匍匐不动,宛如死人一个,自从那一群孩子发现她之后就没有动过,犹如涧边的磝石一般。就算谷风过境,身边只有科发与满地奇葩微微拂动一下。 肮脏身躯的静止,静止得融合在谷中成为一抹格格不入的景色。小孩们都放松呼出身体里恐惧的寒气,他们认为那是个死人而已,再也没什么担惊受怕。便在水边戏耍了几番,在周围寻找食物,也不知为何谷底没有动物出没,他们也没转几圈,天将要黑了。 “咦!那里有个山洞!”三绺栽头指着前面黑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洞。洞口的藤根蒙茸交错,是它最好的伪装,不过遮不完的小黑口是掩不了它的所在。 他们吃力蹬了一段石阶,只见石阶都能与旁边的高大花树卉丛的绿叶合为一体了,苔藓是由湿漉的阶梯生长出来的,可见这洞一定是长时间荒废也不少。 他们也不管那不多,就猫着身子探头逋目,里面光线甚是薄弱,便用刀剃掉洞口的杂草与藤蔓,索身进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光辉四射,将整个洞内照得明亮如昼,光辉的源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遥挂在洞的顶端,好像无物所缒而玄浮。一群孩子高兴又好奇地进去里面。只见那洞内: 尖顶四柱漆红亭,玉台琦礅内中放。枰摆无人拈黑白,干茶杯具缺煮尝。朱阁空室光璀璨,帷账套方床。盈橱级阶质萦香,书架对几案。靓桌鲜凳,皎皎无尘。宝剑金刀,焕焕生光。三绺栽头,无人的亭子,他又耍又玩;舐指小孩,舒暖的床襆,他先占先躺;毛圬小孩,叠层的书架,他且看且翻;亸髫小孩,奇异的刀剑,他边抺边赏。 酉时已至,由于霾气笼罩山谷中部,谷底的夜色在他们玩耍当中降临的早些。温热的雾气自涧中蒸发起来,飘然在空中氤氲不散。他们把中午带在身上的酸枣吃了低饿,在熠熠生辉的宝珠下的床席上睡着了,床比较宽敞,横着睡能容纳其中,逐渐延入梦乡了。 亸髫小孩却辗转反侧眨眨不寐,所忆长兄断臂之刻。捏紧拳头,龁齿起權,心又是阵阵酸痛。 仇恨让他只有一种念想——长大以后杀光所有贩卖人口者。想了一会,不知不觉脬气充于膀胱,便起身自室出,去洞外溲溺解急。 月光洒下,多少被雾气所吞,唯朦胧如黯淡的白布一样。能见谷底光景的绰绰所在,但是见不到形貌之类。 他直走到涧边解带,如龙喷水。完毕即回,他回想曾经与他哥哥一起在岸边解带的光景不由心哀不能自主。他忆起三娘来,仇恨地瞄其所在,随之小脸骤变,只见三娘好像已经不见了。 他以为是月光晕眩不朗,逋物有所差异。夺步前往,一探疑惑。近视果失所在,他惊慌地迅速跑回洞内,喘息间将仨人拖拉拍打叫醒起来:“那个……那个……那个坏人不见了。” 醒来的众人皆诧异不已,也来不及柔柔睡眼,便慌张无所措,起身靸鞋。亸髫小孩早已抱出两把剑、两把刀来,哗啦置床而响,他的眼神深遂无度,充斥着已润红的仇恨,便翘着小嘴道:“杀了她,不然,我们也会死在她的手上,我哥哥就是一个例子。” 他立即抓了一把刀,截然地从洞口跑出去,也不管那仨小孩跟没跟他。毛圬小孩率先抓一把剑,也冲出去与亸髫小孩并肩前行,剩下两人其次。 四个人围来三娘的遗址,尽情端详,未发现什么,四处也寻找了数番,也毫无所获。由于谷中太过于宽敞,无能清找,况且生来乍到,对谷内的环境并不熟悉,于是便商量回洞从长计议。 回到洞内,毛圬小孩道:“待天亮了我们再找那坏人也不迟,而且我看她受了伤也爬不了多远,说不定被什么东西吃掉了。”那亸髫小孩狠狠地将拳头捶在桌子上:“等到天明,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坏人。” 少时,三绺栽头忆起车厢里的天灵盖光发型小孩来,所忆又翻转一番,突然道:“那坏人的车子里像还有一个人,我记得曾经用棍子欺负过他,怎么不在我们身边,难不成他已经摔死了?” 毛圬小孩嗔道:“那坏人太可恨了,明天我们也顺便找你所说的那个人。”说着便想一个法子,四人一起把室内的桌子抬到洞口掀侧,将洞口壅塞着起来,再用茶杯放在上面,如果有人推倒桌子就会打破茶杯为响铃,如此便可安枕无虞。当夜无话睡下了 万籁寂静的深夜已经星移月转,东方泛起一抹褪色的白凌,日将晨曦破晓了,大阳也渐渐的升起。此时在谷底的生命见不了阳光太多的暖和,唯有几群小鸟的呖呖嘤嘤声啘啭在谷内,似乎把已经沉睡在床的梦花生落者,舒声拔回。 “天亮了!起来啦!起来啦!”三绺栽头用两手指捏着舐指小孩的鼻子吼道。其他三位小孩也随之而起来,揉一揉刚刚睡觉的小眼。亸髫小孩着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立即穿好他的鞋子,带上一把刀,挪开塞洞口桌子,就朝着洞口外面跑去,其他的小孩也陆陆续续起床穿鞋,并且带上刀与剑,也跟了出去。 他们来到三娘躺着原来的位置,到处寻找三娘的踪迹,毛圬小孩蹲着看见淤血粘在鹅卵石上,方向却是指向水涧那边。 毛圬小孩沿着一路鹅卵石淤血查看,他们一起到涧边发现淤血又指涧下游。 毛圬小孩道:“我知道了,她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在这里喝过水。走!顺着这条溪下游可能找到她。”涧水哗哗流畅,人却快步飞奔。鹅卵扎脚无碍,为平仇又何妨。 他们沿着痕迹行至涧的下游,下游鹅卵石的淤血已经没有了,他们就分开四处寻找踪迹,发现离涧边不远处的土壤有身拖地之痕通向一个谷口的森林中,便紧追了过去,进去之后看见林子华茂非寻常,平常没见过这么茂盛的谷中森林,在他们那个谷只不过是树与花草硕大而已。 那管这些,便依痕迹所行了一里路,没想到此处的林子更繁密,老树更高大,枝干更粗壮,荆棘更葳蕤。 如此看来这谷太深远了,根本无法再进,三娘的爬痕也在这里消失了,痕迹前面的荆棘丝毫没有被压乱的痕迹,怀疑三娘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可这一路上没见过山谷谷底有半个兽类,除了鸟外。 他们追到这里也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高兴,因为他们肚子早饿的要命,清晨还没有米下肚腹呢。 只是按照原路反回罢了。又找了几回昨天所说小孩,但是毫无线索。 ------------ 第五章:出口 找人回到洞中时已经响午了,肚子太饿就吃昨天所剩下的酸枣,勉强度过。 不过吃的好多顿酸枣未免也太反胃了,于是就到涧边抓鱼,四个人每人握着刀剑,这边叉一叉,那边投一投,都快把整个涧的水搞浑了,亸髫小孩叉不到鱼就生气地咬牙咧着嘴,捡起鹅卵石狠狠“咚咚咚”地扔进涧里,那三绺栽头运气比较好,就叉了一条好鱼,拔起宝剑乜斜着头看着鱼,带有欢欣地自赏其果,穿剑的鱼身鲜血直流锋尖,簁簁的鱼尾似乎屈服他的胜利,他叉到鱼之后就往洞内跑,其他小孩看见他叉了一条好鱼像一群采花的蜜蜂周旋着盛开的花朵,回到洞中。 那洞原本是有人居住的,所以有些锅、碗、盆、灶、箸等等之类的。三绺栽头他从小跟他娘屁股后面,做菜会一些。于是四个小孩七手八脚的宰鱼、刷锅、生火。 那舐指小孩嘴比较馋,就想早早地去洗个盘来待盛。将坛啊碗啊盆啊瓮啊箸啊,左掀右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有一根试毒的银针,那家伙拿着玩半天,就收入自个囊括。最终好奇地把手伸入坛子里摸摸,里面好像细小砂礓,抓一把就上来看,高兴地喊了起来:“嘿!这里有米!这里有米!” 他们一听就赶紧过来,毛圬小孩也伸手进坛子去探探,果言不虚。他们手舞足蹈,蹦蹦跳跳起来,就将米下进锅里煮,盖好锅盖。 忙忙碌碌地搞了半天才做好,换成大人们早就能做好几顿的菜了,虽然做的不是很好吃,但也勉强入口。 时复一日,自从掉下来已经有三天了,每天不是抓鱼为食就是掏鸟窝,谷底幸好没有豺狼虎豹,不然这些孩子早就命丧黄泉了。这几天除了在四周活动之外,就是在涧边洗澡。 先是,三娘被这些孩子追杀。她是从涧边喝水到下游便折向茂林,由于那林子太过于茂密,而且有荆棘粗大,别说不得藏身,连挤进去一点都扎死人,如果有利斧在手的说,那还差不多。 何况是个苟延残喘的人。于是她就反回半里路,扯一根藤蔓握在手里边爬,伤带来的痛苦把她折磨死去活来。 毒素攻心的疼痛,缝隙里的蛇咬破眼球的疼痛,被一群孩子戏弄从山腰上掉下来摔断双腿的疼痛。她还是死撑活着,活着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报复。 所以想尽办法躲过那群孩子追杀,折回爬到一棵树下,就拿着藤蔓甩在树枝上,单手抓住苦力地往上攀,十分坚难的事情,她还是忍痛完成了,收了藤蔓。就这样足足在树上呆了两天三夜不吃不喝。 直到第三天,三娘忽然苦笑自言道:“哈哈哈!三天了!三天了!我的内力恢复原状了,哈哈哈哈!死小孩,我看你们这次怎么逃。”每一次的笑声,都会刺穿痛她的心窝,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能报仇,疼痛在心和没了眼睛不算什么。只见她起内力气劲吸另一颗树上的鸟窝,抓住鸟蛋就吞下去。 在这里几天来,早就瞄着那鸟巢,只是没有内力摺取鸟蛋填充肚子而已。她在树上运内力击地下,身子也投了下来,内力所至,身子轻轻地降栖在地,没有任何的伤损,身体周围叶子略微吹扫。 她想那群孩子诡计多端,于是不想浪费任何内力,加上双腿已废。她依然匍匐前爬,再去寻找食物填饱肚子。 那三绺栽头与毛圬小孩在洞内玩的不亦乐乎,只有亸髫小孩坐在床上抚摸被襆发呆,好像在怀念什么。而舐指小孩则是蹲在涧边玩水,左手在水里拨来拨去。 此时的涧边,一阵阴风吹了过来,那舐指小孩一回首目逋,看见是三娘爬来不善,想必是索命而来,立即拔腿扭头就往洞口跑,单目怒气充斥的三娘那肯放过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那孩子一掌拍个粉碎,不过她没这么做,不是因为她好心,而是她想一点一滴的将这个孩子折磨至死。 只见她只手一伸,内力摧动真气汲取逃跑的小孩,想吸在自个手里再折磨至死。三娘的眼睛一闭,疾风吸尘与杂物一呼导致舐指小孩脸立即栽倒在地。 “不要!不要!”惨叫地扒着鹅卵石刷手,一个又一个。舐指小孩的衣服、头发皆被吸舞动狂乱,他努力翻起身子来,小脸朝天,边喊“啊啊啊”边哭着蹬腿。 他随手抓一块鹅卵石使性子“咦”的一声丢向三娘,胸膛的囊括中的银针被吸了出来,吸力所至而飞奔。三娘的眼睛是闭着的,是故怕沙尘渗入其中,没看见那些飞来的东西。白色的银针穿沙尘而中三娘的紧闭的眼。 “嗞” 三娘感觉痛苦来自闭着那只眼,用手捂住,惊觉血液汩汩,她杀猪一般的惨叫,嗥吼声荡漫谷中之际,打算起掌击杀那舐指小孩,不料使性子飞来的鹅卵石砸在扎眼的银针上,那银针穿颅而过,这时候的三娘痛苦达到了极至了。 先是,在洞内的小孩子们闻见喊声与吼声,拔刀执剑连忙出来,看见地下重伤的三娘炰虓不已,心也怖然。 手捂着血眼的三娘怒火与仇恨已蒸发到最高的顶点,一起掌便疯狂地乱击,舐指小孩在银针入他的眼的时候就跑开了,但三娘誓要歼灭这些孩子,失去了视野的她,导致轰炸无果。暴然便豁开一切内力去吸纳周遭的小孩。 登时,一股卷风内力自三娘体内暴出,谷上的云雾被搅失散,太阳竟微然地照进了谷底。 刚刚出洞的仨小孩与想逃离的舐指小孩被卷风波及,霎时间措手无谋,任凭吸附向前,唯扒磝石与抓树。 他们的力量有限,握不紧手上兵器,便各自放开刀剑,被吸引的刀剑自顺地穿在她身里,她的内力吸势立即断开了,一把刀贯入在咽喉,两把剑戳穿在锁骨上,死亡的风声在此时此刻缓缓停下来,寂静了,连鸟声已没了,从此禁言的炰烋只留荡在奈何桥下的奈何。正是: 为己谋利千般态,嗔则起气将侬挥 不管义结与金兰,黄泉幽郎不待陪 忍辱负重来平仇,强把内力来逼摧 狂风咆哮玄黄走,气卷沙尘鹅卵堆。 枉费一生好绝技,使于行恶性命没 乱世不修功与德,休怨此生命运亏。 且说这四个小孩看见三娘死后,终于松一口气了,过了好几天他们开始想家了,就在这四周逛一逛,看谷内有没有出口。 森林与山壁都挡住了去路,根本找不到出口所在,只是舐指小孩找到一种能吃野菜,其他小孩不信他,他就咧着嘴道:“我看过我娘采过这种野菜子,她每次都上山采一簸箕柦在肩上,一边簸箕坐着我,一边簸箕就放这种野菜柦往集市卖。”众人听他这么说就信了。于是采来下锅当菜。 兔腾乌飞赛如梭,日往月来,迁时岁改。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半年的光景已过,虽然三餐不饱,但也饿不死,本来稚嫩的脸经过半年吃这种粗粝食物变成清廋且略黄色。 此时他们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找谷口出去。四人晚上商量已定,明天又要寻找出口去。前前后后找不知多少回,依旧没有找到。四人甚是失落,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香的饭。 一天,毛圬小孩像以往那样采野菜,一旁哼着小曲,一旁拣起已拔的野菜,他目不经意间,看见有蜜蜂采花,于是跟了过去,想捣个蜂窝分给大家吃吃。只见那嗡嗡的蜜蜂飞进石壁的杂藤里,他折来一个棍子,拨来拨去,挑开那块杂藤。 毛圬小孩张口惊奇地发现没有蜜蜂窝,只有一块约有七八尺的劈壁黑幽的洞口——一线天。 只因先前藤蔓青萝蒙茸杂错未发现,现今他可高兴坏了,连忙回去叫其他人过来看看,四个人围着也不敢深进,少时,涉数步其中抬头时,好像白天已经被掩没了,两边的通天的壁垒感觉快塌下来一样,他们谁进去一会都吓得够呛的。 “这个深邃通道与挤窄的双壁会不会是通到外面去?”那舐指小孩道。 “都听我的,不管这通道能不能去外边,先闯一闯,我可不想待在这里,你们谁和我一起去就准备多点食物带在身上,以备用,怕到时会饿死在里面。”三绺栽头迈一步道道。 众人听信三绺栽头所言,回去洞内吃饱食物,便来到涧边拚命地叉鱼,饭也提前煮,能有用的都带上,捣来的鸟蛋装口袋里与每人盛一碗饭端着,从山掉下来老八的刀、三娘的剑、洞里的奇剑、金刀都带上。 陆陆续续地进去了。他们的身子比较小,进去十分容易,里面的上坡下坡太多了,还有许多石仔,把他们的脚扎的生疼。 有一些石壁太窄便用利刀劈砍,砍累了就到宽处换人上前。但有些地方实在劈不开坚石块,便从上面坚难地爬过。但由于体力没有大人有气,也不知走了多久,停下来歇一下,又走一会又停,这样走走停停十几次。 已经响午了,他们吃了所带来的食物,午饭吃毕再继续穿越那二三尺宽的通道,一直到将晡时分。 “咦,前面看见天了!”那三绺栽头喜道。其他小孩也欢呼了起来,便排着小队加快步伐前行,也用不了多久就看见绿油油的树了。 他们的脚步走的更快了,挤身一出,竟是一片森林,他们以为还没出谷,就再往前方走,穿了森林之后,发现与以前的谷不一样,走着走着能看到村子了,他们可高兴坏了。这村子的模样是: 茅屋纵横,披衣耸肩斜稻干。柳树垂丝,青草款款拂依旁,埂条梯田,嫩嫩勃勃九畹层。翠鸟栖柳,雄雌缱绻细语唤。深口古井,绠汲柦水旋转忙。乡道不平,土墙廋黄。 “是个村子,太好了!”三绺栽头手舞足蹈喜道。 其他小孩也乐了。终于走出了那只有中午的太阳光的谷了,他们欢欣一会儿,便向村子走去,他们离村子不是很近,只不过眼前的梯田阻隔着。 梯田上有老人正在兴锄起土块,他们看见了便从埂子上绕过去,想上前问这是什么地方。老人是带个尖子竹篾帽子,背对他们,看不清相貌,不过根据身形可以知道应该是耄耋之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听见埂子上的草有人走动蹭蹭地响,还是他自言自语感慨起来,一壁厢垡土块,一壁厢道: 小时读书,长大懂事。 也要学文,也要学武。 文武不就,回做农夫。 夤夜秉烛,也看经史。 清晨早起,也读诗词。 做起农夫,确实辛苦。 也要戴笠,也要兴锄。 日烘人烫,汗滴脚趾。 袖口擦额,来回排土。 低田种稻,高田埋薯。 大的给人,小的给猪, 薯藤喂牛,也给人吃。 黄脸清瘦的一群孩子听老人说的话甚是有些趣味,特别是三绺栽头,他上前作揖问道:“敢问,老爷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人停耕愕然回首,众儿只见他:老脸皱黄,如风刻壁镂痕貌。双目略陷,葩华白障摭黑眸。笑口开起,齿经残年剩三颗。脱帽搧凉,白发盈头龙钟状。 “嘿嘿嘿!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呀!不上学?还武刀弄剑?”老人用尖顶竹篾帽摘下来搧了搧风,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笑着脸质问。 “我们被坏人抓了,半年才逃出来,如今都不知道家在哪里。”舐指小孩直率道。 老人端详片刻,初以童言多诈为乐,谛听移时,睹其语真切,况手有非常之器。自念深川大泽之中,古灵异怪幼兽何其多哉,唯恐此乃山精鬼崇所化。计先探其虚实。 “小娃们,那你们还记得你们家乡叫什么名字?”老人看见他们衣裳褴褛,刀剑紧握,话中挑逗且真诚,开口直接问他们。 “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我家有一口水井,我娘还不让我靠近。”那舐指小孩道抢着道。 “我也记得我家门口有一颗老杨树。”三绺栽头道。 “我记得我家有一个大大的红柱子。”亸髫小孩跟着道。 “半年前,我记得我在一个房间里练写什么字来着。”毛圬小孩道。想着想着他竟想的入神了。 老人看他们所言风牛马不相及,便有些心疑了起来,放下锄头,再盘诘孩子们的父母名字,以及他们的名字,没一个答的上来。 众小孩半年的谷底生活全把家中的地址与父母的名字全忘了。 老人摇头无奈地叹气,响半才道:“这样吧!旰昃将至,想必你们也饿了,你们跟我进村吧,我带你们去会一位道士,说不定他能帮的上你们。也是缘分啊!他刚好今日在我屋舍为客,明天他便离开了” 他们听老人这么一说,也是半信半疑,有个摸摸蓬头,揉揉小肚,心里有些说不上有何芥蒂与生份,于是屁颠屁颠地跟着那锄地老人家往村子去了。 老人带他们走进村里,柦水在巷的大婶,瞟眼打量着他们,栓牛于棚的牧童,时不时看向他们。泥巴戏玩的孩子看见他们手上的漂亮的刀剑,屁颠跟着他们。好像是村子里来了贵客那样。 他们边走边看,来人跟着越多,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破烂的草屋,想必是老人家的住所,停下来了。屋内出妙龄女子,迎接老人家道:“伯伯,你回来了。” 她一边御下老人家的锄头,并用一块丝麻制的小手绢给从田里赶回来的老人家揩汗,又打量一下众小孩。 老人家对身边众小孩道:“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进去一会儿便出来。”不待众小孩回复,径直进屋去,只有一群刚刚跟来的村里小孩搭理他们玩耍。 村里的老幼男女甚是好奇这福地之外的来客,议论纷纷。他们见那叔公与女子在屋里谈了一会,才开门将他们延入庭院,只见这地方: 花盈槛,草围缸。颓垣败壁,破扉裰窗。残几与少凳,无人常坐久生尘。窗光尘飞暗暗,网织垆边蛛戏坛。 “小妮子!快去请橐钥子道长来。”老人对身旁的孺慕且水灵约十九岁刚刚御锄的小女孩道。 那青涩的小妮子应声去了。 老人又慰藉他们道:“你们暂且在此少憩片刻,橐钥子道长马上就到,哦!对了,若你们不嫌弃这里寒酸,今晚便先住下吧!” “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酒坛子?”毛圬小孩指垆阶问道。 “唉!我弟弟平生最爱喝酒,可是最后把自个喝死了,所以留下了这些空酒坛子。”老人哀道。干皱的脸庞愠色戚戚。 移时,一道闲情逸趣的声音缓缓传来: “茫茫玄光照空晖,世世益落绕飞青,徘徊九崖神辉耀,幽虚负影载天明。” 被老人称之为小妮子的姑娘带来一位老者,那人金色的程子衣袭身,头带一种黄冠,手握拂尘,甩披于肩,长的鹤发童颜。 村人各各都恭手败颡行礼,作揖不住,可见那道士在村中甚有地位。 众小孩眼睛打量小妮子带进来的道长,三绺栽头好奇问道:“你是菩萨?还是道长?” 橐钥子见这群可爱的小孩子都忍不住笑了笑。 “请求菩萨道长帮我们找回自个的家吧。”三绺栽头急道。 橐钥子道长一边颔首与老人对话,一边仔细打量他们一番,见他们所言辞端庄,叹惜便道:“贫道没有这能力,无法以真元追朔记忆,更何况不是追朔自己,如果你们真想找回自己的家,我带你们去便去天虎城求助。我与天虎城东道主有些关系,也许可以帮助你们追朔过往,找到家的方向。”看似说给孩子们听,实则是说给那老人听。 “如果天虎城的人帮不了忙或者不肯怎么办。”那小妮子问道。 “那我会保举他们进天虎城修行,只要自己修为达到炉火青纯的地步,应该可以的。” “天虎城,重挫魆都邪魔,名震天下的天虎城么?”老人的神情高亢起来道。又疑问:“他们这么小,恐那里不会收他们吧!” “可我们也不知道天虎城怎么去,你能带我们去不。”亸髫小儿道。 “正好我也要去天虎城拜访,你们不妨跟着,若东道主不答应帮助你们,届时,天虎城招募新弟子了,便可以进去修行也无妨。”橐钥子道长清淡说道。 ------------ 第六章出发 村里的人看着这群不知那里来的小家伙喧嚷一会,主意定不下来。一个说自己找家,一个说去那里修炼找家为好。 少时,毛圬小孩轻轻扯着橐钥子道长的程子衣衣袖,仰视道:“要不这样吧!让我们考虑一个晚上,明天是否去天虎城,便跟您启程吧。” 过了一会,黄昏已降临了,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降临,很快夜色也悄无声息来到,围来的几个小孩也被大婶们叫唤回去吃饭了。 老人与橐钥子道长一直聊到了现在的夜晚,之后两人也各自回屋去了,吃了一碗白稀稀的粥,也叫小妮子端来四碗那白粥,就给他们吃下了。 他们一吃这粥与前天谷内吃的还要淡一些,不过对他们这种很饿的人已经很满足。 小妮子看着他们吃完,就收碗去洗了,去把被子抱了出来放床上,他们看见被子可高兴坏了,便戏耍且没洗脚就向被子里钻。 小妮子高兴地摇了摇头,又打一盆水来,给他们洗洗,他们也不拒绝就接受了。 各自依个坐在床头上,脚放下来。小妮子给他们洗脚就像给自己亲人一样,舒缓且柔和,带有几分认真。他们有的神色凝重,有的哭了起来。 “是不是水太烫了。”小妮子柔声问道 “不是,我是想起我娘了。”三绺栽头道。拭了眼眶里的泪,又接着道:“我娘就是这样给我洗脚的。” 眼泪滴在温馨的水中,一声,一声。傍边三个小孩扑过去披在小妮子肩上哭几声“娘”,小妮子也自然地拍他们的小肩膀,安慰了几番。 洗完之后又拿来几件衣朴素衣服换上,小妮子便回屋睡觉去了,四个小孩分别坐床上,吱吱呀呀地商讨,先是亸髫小孩悍然拍床道:“我决定去天虎城,无论你们去不去,反正我去定了,我要为哥哥报仇。” “我们只有一次的机会,我也决定去,听说那里可以找我们的家,而且那里肯定是个好玩的地方。”腚坐于床沿的三绺栽头道。 “会不会是他们骗我们,我们半年前也被坏人用冰糖葫芦骗过,现在好不容易逃出险境,我们难道不该提防?”毛圬小孩道。 此时此刻,简陋的屋子里静的鸦雀无声,仿佛记起之前过往,心思谧顿。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应怎么办?”亸髫小孩恍然大悟一拍小脑袋道。 “逃跑!不然这次被坏人又抓了去,就不知道会不会还能找到我们的爹娘了。”毛圬小孩坚决道。 三个人考虑了半天,都点头应喏毛圬小孩,觉得很有道理,他们的主意已定。于是,侍半夜,拿起刀剑,带上其中一个死睡死睡的小孩,一起出屋至院子里。 此时,月光如昼,半夜风凊凉如水,他们便从那已经塌陷过的墙壁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一群对村子不熟悉的小孩子,在冷淡的月光下竟摸不着东西南北,这个偏僻的村子并不大。但是村子的巷左拐右弯,枝路也是曲曲折折甚殊。陪着月光走着,走着,不急不缓。 他们也是无意之间走过一座蓬荜的茅舍院子,忽然,舐指小孩看见一位白发飘逸的老者,精神抖擞,默默地与另外一位老态龙钟者站在清淡的月色下双双注视着彼此,便征止了脚步,好奇且傻傻愣愣地观看。 其他三位小孩狞起脸去拉那僵住舐指小孩,示意要离开为妙。明知不敢出声摧促或者强拖之,恐为所觉。就升起手掌掩舐指小孩的眼睛,但他还左摇右摆地看。三个小孩又着急又嗔怪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在看什么。 实在是没办法,他们三个愁眉苦脸地,也站在那里陪舐指小孩观看着。 原来那两人是昨天在田里锄地的老人与橐钥子道长分别相距十步立站庭院中,只见老人道:“我有点不放心把孩子与小妮子交给你,途中的凶险重重,江湖非常险恶,何况这次魔邪猖獗,我并非叩孚阔契之情,只要你胜我一招,我才放心把他们交给你,如果……。” 橐钥子道长微笑道:“好友不必老是寻找借口。你想与我切磋就直接说就是,我随时奉招,呵!呵!呵!呵!” 老人哂笑着皱脸,眼睛快眯成一条线了,悠哉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说实话,我还真心疼我的小妮子。” 说着一掌五张拂劲而吹向橐钥子道长,如月下淡淡的东风快哉,绵绵有力,同时人也随掌后而驰骋来。 橐钥子道长身形略旋间,背脊已对老人的方向,蓦地,他的真气所至,程子衣被西风刮起,好像一种隐而不发的无微无形的东西撞上老人的掌劲,轰隆隆一爆炸,所爆炸处,尘土拱散高于两人旁边的屋舍。 尘土的起爆之声,西风的刮袍之声,霎时的身转之声,几乎无缝而发生在月院中朗之下。 之后,老人的交契之掌已袭来,如淡月中一抹清欢。橐钥子道长凝神静气以抗,似有无物无生之境,自从拜访的掌他取来,他一直没有动过分亳。 老人又再摧真气自身体出,以灌溉掌力。橐钥子道长看似心静无尘,实则真气在无形中早与老人对垒。两人的内力散出的真气吸着月光下的寒气,渐渐的导致空中出现皎洁的雪花,缓缓飘落在地,在肩,在屋舍。 移时,寒冷的轩轾难分之际,雪花落地已湮没鞋靸。站在一旁观战的小孩子们颤齿发抖,缩耸着小肩,互相拥抱取暖。而在败墙处,有一双从未眨过的眼睛,紧紧盯着雪花中的酿酒醉者与爱惜且欣赏雪花的人。 东风折兮花雪酿,西风吹兮花飘冷。 袂起袍兮花蕰藏,章未分兮花已深。 一者心上悟道真,一者足下花开半。 这个冷静如夜幕,那个收掌平气降。 淜滂地噼啪声响之后。 老人看了看脚下的冰封裂缝,如果对方再凝聚五分劲力,早就受伤了。老人收了势恭手道:“好友,几年不见,改为修道悟机,能为深藏不露啊,我由衷佩服!”说完,冰封的脚从内力所至的痕罅中挣脱,顿时使得晶渣漫开,瓷碎声片。 “哪里!哪里!是好友的安心与分心承让了。”橐钥子道长收了内力清声客气道,脚下的冰冻无端化为水气,在渗入土中又在絮空淡卷。 老人朗声道:“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话毕。众小孩一凛,心想已经被人发觉如何是好,又要入虎口,当时愣住了。 未想,一双轻盈的莲脚,踱步前来,越过败墙垣,飘摇着娇姿,如风舞雪夜一般的皓洁,来到两位老者的面前。 “小妮子,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在练武的时候或者与人动武的时候,不允许你窥视学习。”老人嗔怪道。 小妮子闭口无言,多有几分幽怨,踮脚几番悠然且扣双手于后。少时方启口道:“伯伯!为什么不让我看,可是你刚才说也让我和那班孩子去天虎城修炼,这到底为什么?” “偷看别人的武学,是不好的习惯,也是惹祸的开端,学武不循序渐进,倘若每天炼不同种武学,会造成修行不预达所想要的效果,最严重的是影响心脉,使人走火入魔。 小时候不让你学武,主要是因为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用不着,况且有我这把老骨头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还有一点就是你一个女儿家学了武以后怕人敢娶你。若没名师指导之下,修炼使心性有所争强好胜,逐渐失去自我的初心,便为妖为魅,万劫不复。”老人说道。 “唉!你无华子真是一位隐士啊!”橐钥子道长长叹道。实则替小妮子稍有抱怨。 “那为什么又叫我去天虎城修行,而不是跟着叔公您炼武修行?”小妮子怨道。 “伯伯老了,不行了,况且炼武修行需要与同修者相互切磋,方有进境。再者修炼真元是宜山水中的灵气相辅相成,天虎城有四方神兽之一的白虎元神所养灌的圣地,地灵旺盛。 你若在彼修行炼功大有所突破,是故也。”古华子抚了抚刚从败壁走来的小妮子的脑袋道。脸上浮现一点点戚色,似乎有些舍不得这水灵的小妮子往天虎城。 橐钥子道长对着另外一处破墙道:“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小孩子还不快睡觉!” 一群孩子方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为之一愕,内心的疑惑几乎化为乌有,原来不是哄骗他们向天虎城。俱上前揖礼诓道:“我们出来便便,谁知道便失了方向,才使至此的。” 橐钥子道长道:“哦?既是迷了路,那就让我带你们回去便是。”不置可否的橐钥子道长带着他们回屋去,乖乖的睡觉了。 古华子喜对着小妮子道:“你看,连几个还没有断奶的娃都有觉悟,时来旧雨之苗,曙后明星之辈。”。 “为什么这么说?”小妮子问道。 “他们以为我们会出卖他们,故而奔逃。你见过鸟结队成群捕食的吗?”古华子道。 爷孙俩又闲谈了一番,就寄在月下的蛐蛐声中。少时,小妮子告辞了她的爷爷便回屋睡了。 橐钥子道长督促小孩子们睡下,也随之出来又会无华子于月下,橐钥子愁道:“该知道的,她始终是会知道的。你是瞒不住的。”无华子点了点头,之后又唉声叹气。 天亮了,初升的阳光布泽全村,打鸣的公鸡把村里的人叫醒。昨天柦水大婶已经柦着空桶摇摇晃荡,去井边汲水。 玩泥巴的一群小孩吃完早饭便相邀在阴凉的柳树下模仿大人们猜拳喝酒,不过调皮的孩子们杯子里面装的是用杯子舀大婶的柦水的井水。牧童到了牛棚解开了绳索放牛去了。 破舍之内的孩子们,睡的歪身叠肋,脚堆手堆,什么姿态皆有。一声鸡鸣教醒来的孩子们柔然的朦胧小眼,直伸双手且哈口。 用小妮子早早送来的绿茶漱口,盥洗小悠态的脸,踉踉跄跄的跟无魂似的。所有漱水完毕后,抱上两把刀与两把剑,便出门去了。 小妮子与橐钥子道长在村口适见他们,他们便道:“你们考虑清楚了,随我们一路往天虎城?” “昨天夜里我们回忆了一夜,全无我们的爹娘印象,也不知自个村子何名,所以决定与你们前去看看,能不能有希望回到家乡。”亸髫的小孩说着泣涕涟涟。 “花木逢泽,岂一夜玉露所赐。镜非久破,陟岵有必合之缘。”橐钥子道长安慰道。 “我就知道你们这几个小孩子会来,跟我们走吧!”小妮子挽着包袱在肩大喜道。橐钥子道人披着拂尘捋着白须。古华子与村民们帮他们拿上行李什物,嚷嚷着送他们,四个小孩各抱着刀剑。 只有古华子独自送了他们三里之远,受到劝阻方才挥泪与决别。被饯行的六个人走出村子后,便赶了一段路程,翻山越岭往天虎城而去,途中风餐露宿不在话下。 且说那六个人穿过百里黄沙来到清溪路,遥遥望见一座小城,原先名为洛都。洛都在中原起码有上千的历史,经济繁荣昌盛,虽非汉境都城,而当时中原人口却是辐辏其中,清濯濯的人文、豪洒洒的侠客、勤谆谆的修行者尤多。 往昔地势辽阔且平坦的洛都,南近少定城、提洛河,北趋七若城、封剑海。 前有清溪萦迴,下有百草谷、千花谷、万灵谷横贯纵穿。周围的江河城关重叠,地处四通八达之要冲。 鼎盛之时,街市车轴互相撞击吵闹,行人摩肩叠踵,里坊密布塞填。玩乐之所,歌唱吹奏之声喧腾冲天。有的靠开发盐田繁殖财货,有的开采铜山获利致富。 让洛都人力雄厚,兵马装备精良。筑高墙,挖深沟,因计谋御侮长久以及黎蒸绥顺,所以当时大规模地修筑城墙,辛勤地营建备有烽火的望楼。 使洛都城的垛堞高与都城相齐,宽广与之同模。城墙若断岸一般的高峻,如长长的白云一般耸立。用磁铁制成城门是以防带兵器的歹徒冲入,城墙上糊红朱沙焕发有色。 五百年前经过一场宿冤大战之后的洛都,城中光景丕变不堪,受到来自‘金帝明邦’湃气玄黄的南山御海重轩昂的湃气神拳与凌虚门傲无天的凌虚掌余威冲击所致,通接护城河的清溪已被黄沙埋没,逐时渐变为道路,为清溪路。 城里的人物事态早已被战中黄沙抹换的萧条了。交战初期,百姓们闻风迁移的迁移,逃的逃。也有好事观看,修为自以为良好的修行者不泛其中,现今皆为白骨铺路。当代的天子下诏将其名改为重光城,以寄其希冀。 那时木草含悲,鹰逝蛇嚣。莓苔环井边而自生,蔓蔓野葛长满经衡纬道。废苑毒蛇、短狐遍布于院,阶前野獐、鼯鼠相斗于庭。木石精灵生长、山中鬼怪自来,野鼠城狐,在风雨之中呼啸,出没于晨昏之际。 饥饿的野鹰在磨砺尖嘴,寒冷的鹞子正怒吓着弱小的鸟。伏着的野兽、潜藏的猛虎,饮血食肉。崩折的榛莽塞满道路,衢衡成为阴森可怕的古道。 给人休闲自悠的白杨树叶早已凋落,离离荒草提前枯败。劲锐严寒的霜气,疾厉逞威的寒风,弧蓬忽自扬起,沙石因风惊飞。灌木林莽幽远而无边无际,草木杂处缠绕相依。 乃若彩绘门户之内的绣花帐,陈设豪华的歌舞楼台之地;玉池碧树,处于射弋山林、钓鱼水湾的馆阁;各地的音乐之声,各种技艺的耍玩;全都香消烬灭,光逝声绝,自北方七若城来潮生计的美姬、南方少定城来求偶的佳人,芳心丽质,玉貌朱唇,没有一个不是魂归于黄泉之下,委骨于尘埃之中。 饮过的孟婆汤,哪里还会回忆当日伉俪情深的欢爱,记不起一瞬相离的悲惨。护城河已经被黄沙填平,高峻的角楼也已崩塌。极目千里之外,唯见黄尘飞扬。聚神凝听而寂无所有,令人心中悲伤之极。 天运可测,星辰为罗。命不可卜,局局如新,洛都抱恨者何其多哉! 但是这里又在五十年前,天子铁威王决定下令修建荒废的洛都城,长达二十年之久,城墙、民舍、俯坻与城郊四野的水利、农田、栽树花了三十年的时间修缮与补给。 由于工程巨大,复修期间有不少名门能为高超的修行者鼎力相助重建洛都成城。初始的提洛河歧流原本通向护城河济于农桑,因东山御海重轩昂与凌虚门门主傲无天两大高手交手使得洛都的川河改道,提洛河也在其中。 汉王的军队在诸多正道人力帮助下,重光城的护城池中的水引封剑海溉流而下,使得城内外的勃勃生机起来,虽然没有当初的昌盛,但也免强成为一个县城规模。 他们六人走着走着便将靠近了城门,举头入目,见城堞上的士兵庄严且排齐地来来回回巡逻,略看得出是吊祭已经身亡的之前洛都的士兵一般,城墙中的垒石相切而成,有的光鲜如凝脂,好似改头换面的十八岁的少年。 城上的阇台、谯楼、旌旗皆焕然一新,从凤凰城、少定城、七若城几番人口迁移于重光城。于是使现今的重光城人烟不再那么稀少。 守护城门的士兵看见他们六人走过来,皆机灵相顾,见是四个抱着刀剑的小孩和一个妙龄少女跟在鹤发童颜的道长身后。无论谁所见他们皆颇为诧异。 当六人想通入孤城时,守城门的士兵伸手拦截喝道:“等等!你们要去哪里的?姓甚名谁?家址何处?” “我等有要事通过贵城,希望诸位不要相阻去路,当通行施为好。”橐钥子道长不慢不快道。 “想通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需得把手上兵器留下,报上姓名,以好入簿登记。”其中一个穿着黑袍乌甲的士兵用长枪指了指那四个毛孩的怀中的兵器悍然说道。 小妮子稍有一点惊慌失措,而橐钥子道长淡然自若,只是亸髫小孩一听到要御去他刀,他愤怒不可止,小手上捺在刀柄子上,想霍然拔鞘中刀。 橐钥子道长用拂尘挡了亸髫小孩的手,清淡道:“这些孩子们喜欢舞枪弄棒,他们手上的玩物皆是直木所雕刻,各位长官须得逐一检验么?”那守城门的士兵不信所言,便上前夺了四个孩子的刀剑,嘿!果然是几把木制玩具。 那孩子也惊愕所见,只不过不扬言事异而已。士兵再盘诘他们六人的姓名,答的甚是含糊,于是有意不让他们进城,以为是人贩子,便差遣一个小兵进城里去通报去。 ------------ 第七章:苦中作乐 橐钥子道长见他如此刁难,也不冒然硬闯。移时,便在城外的道上卖了几个烧饼,大家吃了之后又回到城门口盘桓。 这时大街道的杂声中走一个人来,他们不是很注意,那人长十分俊俏,脸如琥珀晶莹,大概二十多年华,头发颇有凌乱,穿得一件黄绚章彩的衣裳,头梳暗黑的玉冠,脚穿了一双钿花舄靴,可见身份自是不凡。 歪歪倒倒地撞来撞去,手上提着一坛陈酿美酒遥遥晃晃,边走边喝。 街衢上的人见了他那颓废吃喝的样,俱避得远远的。他碰东指西,对南骂北。所詈者皆不轻易多事,因为看他华裾为着,非富即贵之辈,抑或簪缨世族,搢抻阀阅之身。 当他临城门时,众士兵皆肃然起敬,单膝下跪行礼。他兀自饮酒踽踽而进城去,也不管别人怎么看顾他。 “这人满身酒气,一个年纪轻轻的便有这样的爱好,以后还了得。不珍惜眼前光景,随意卖醉骂街,枉费为名权贵族,失了翩翩飞度之态。”小妮子暗道同时,不觉心头一阵苦痛,忽忽若有所戚然,垂首哀腔。 橐钥子道长注意到她,便问其所以。小妮子说是自个父亲因贪酒废耕,每顿饭都要配酒吃,酒瘾越来越嗜时,三更照样喝得醉生梦死。不理会家事,失生计之能,家境愈加清贫。她与母亲每忧痛其事,与古华子多次劝阻无果。 一次她父亲把白玉双灵马偷了出来当了下馆子,那物件是她父母定亲之物。她母亲自然气不过,在酒垆馆子找到人影,两人大吵特闹了一场,白玉双灵马被弄得满巷皆知。 因当铺之人观其物非出贫寒者之手,急报地方官得知,官便出牒拘捕当者。派遣来的保甲见二人争吵推骂,一并带堂鞫罪。 经审讯得知,母亲出自深宫宫女,名为梅冬寒。父乃一农夫,名为成柯。一天,宫帷的梅冬寒闲来无事,赏花游池。见遗一物于地,乃一小马白玉,精妙巧工,栩栩如生,非其他宝贝可比。遂拾而详底,见边沿有五字:白玉双灵马,故敛藏起来。平昔听传言,池塘底可通护城河,便有潜意。 至夜,携其物潜,脱宫以出。越三日,遂流沛阡陌,不胜劳惫,委顿于地。九畹黄田,占什有二亩,乃成柯者。时将晡间,会成柯荷锄拟归,遥见一女馁绝陌上,以为负至家中,灌以姜汁。女嘤声蠕寐,成柯诘其所罹。弗陈原由,诒遭贼所贩,贼庆宴松懈,悄然逃之,故饥渴焉。成柯悯邅迍之世难者,故而孚之。 于焉,女每执汲捧簸,家中无所不为勤。先是,成柯少孤,妣考咸失,发奋开荒,谋丝萝而开枝散叶。会女奇缘,遂纳为妻,女亦不拒之,成柯大喜。居无何,琴瑟调和,相敬如宾。二年间,产一女婴,名为成茹萍。 又五年,女观成柯甚笃,遂无所隐,长吐怀宝实情,少时,贻为信物。成柯异其诓哄,女便展玉马于几,成柯素贫,未逢奇观,睹之惊叹。先前获女时窃喜,得宝益奋。遂醵资友夜,耕耘少往,女悔不当初。 古华子乃成柯之兄,每叱其瑟,酒垆少住。隔天如初,复劝而弗听。厉叱驳谬,成柯不堪其言,遽与古华子割断血亲。终夜溺于美酒,夫妇晨昏争舌指跳,勃豀昼夜漠怨相怼。 成茹萍讲述了大概,眼眶开始湿红,左手提于玉脸,右手捂袖而揩醮双目。橐钥子道长长息叹气道:“好了,莫哭了,今古沉酒金迷尤多,逝者逝矣,来者犹可追。好好听你伯伯的话吧,这样他便好受些。” 她情绪稍微稳定当下,橐钥子道长还打算问她的母亲最后怎么样。这时城里出来一位相貌不凡,着一件华贵丝绸黄袍外衣,大约四五十岁左右。他旁边还跟随着几位红衣士兵以及四个穿着紫色龙镶钿襟的白衣剑侍,各自腰间配刀剑,威风堂堂,大步豪迈地朝城门口出来,守城的士兵庄严地行礼,齐齐跪下。 那黄袍人看见他们六人,便带着队伍加快脚步向前。茹萍以为那黄袍者要出城去,扯着那几个站在城门中间的亸髫小孩与三绺栽头靠边,两小孩正仰着脖子瞅城上的几位白须雪发的老头,那些老头时不时伸头眺望城下。他们被茹萍一拉小手才回过神来。 黄袍者恭手询问道:“敢问道长自何观而来。” 橐钥子答道:“贫道素来无观,以游天下为家。” 黄袍者又接着问道:“既是如此,修者为何所携带一群孩子在侧?游尘之志,岂是不便。”显然利锋相向。 豁然的橐钥子知其有所疑心,便不复隐瞒。息叹之后便启口道:“天下烽烟,频灾四延。魔邪呈恶,庶黎尽残。兵燹所漫,哀歌稔闻。盗贼屡顾,十室九空。” 此言一出,黄袍者为之一愕,默知五人乃尝屈身浩劫之中,心田起溟荡。更以庄敬揖礼。微点玉山再盘诘,何故造访天虎之地。 道长皆实情以告,黄袍者惊叹一番,少时却道:“此事我将逐一研查,然则此班儿童可留下,以便访乡问闾。往天虎城大可不必矣!” 黄袍者乃是现任重光城副城主,名秋松鹤。自建城以来,无不勤俭养德,自资施廛扶贫。聚城中声望极高,敬之爱之者众。 “燋土尸烬,非我等忍睹,所遗诸儿,无宿能舍。当今事非一辙,恐如是者再。我心生怜悯之意,收容之情。本想纳其为徒,以了无衣钵之忧,然我修真之志不可废,他们的觅音之旅不可移。是故前往。”道长老气横秋道。 “大胆!我城城主请尔等留下,牛鼻老道,不要不识抬举。”旁边的士兵骂道。 因那士兵直贯叫叱,众镶紫白衣人心颇生不满于色。一绺绺的肚之嗔火如星点,然碍于秋松鹤的颜面故而未燃其性根。 需知孤城所建立诚属不易,昔日荒废之时难免妖狐鬼物自营。秋松鹤请侠访道,花费了大少力气方将邪崇驱逐,道者于此,身价自尊可知。国民修仙炼道之举益盛,特别是那以生具来负侠载豪之气的人, 秋松鹤一时间使个眼色退了高喝的士兵,他黄衣翩翩朝众小孩沉稳踱步而来,那些小孩有的倒步闪避到成茹萍侧后去,有些腼腆。 秋松鹤到亸髫小孩前面,蹲身问了问几声,都不理会,便握住亸髫小孩手腕引导一丝真气一探灵识,想追溯本原。 “无用矣,非自身以雄厚真气不可!” 城主撒了手又深深作揖一桩,久久方起首正目,道:“道长所言甚是,我看道长气宇轩昂,也绝非歹类。若干城冒犯,希望不要见怪。”于是,便伸手请姿,放行而往。 称谢之后,仆仆进城而去。秋松鹤便对旁边那四位镶紫白衣人道:“那个小孩的灵识亳无封锁,但还觉得这班人有些可疑,彯沙师弟、翔阳师弟由你们保护太子周全。至于景少与微言便跟踪这群人,如有何发现,立即汇报!”说毕,镶紫白衣齐声应喏一句“尊城主均语!”。 城主却道:“以后不必如此叫唤,你们与我皆是同门师兄弟,昔日情份胜于莫逆之交。” 彯沙道:“重光城是您出谋划策所立,城中无一不对您感恩戴德的尊敬,何况是我们?您把二十年前修行机会放弃了,只为参投建城之中。如此大义,我们岂敢与您师兄弟并称?” 副城主叹气道:“那又如何,封剑海的水灾我无能制止,可见我治理农桑方面有缺乏意识,致使许多村子的百姓受苦。要不是太子出良策,恐怕我这个副城主的虚头,便摘下来了。”紫钿白衣人又安慰了几句,城上的那几位老者沿阶下来至附城主耳朵汇报,绵绵细声,便退下往城上回到原来的位置。四位紫钿白衣拱手一礼后便也双双分径而去。 “老爷爷,何为有几个白头发的爷爷对我们看来看去的?”并行的毛圬小孩问道。 “不是看来看去,而是描绘我等,重光城法纪甚严,每半刻,城上的画就把整个城内城外都画了下,以好方便讼案捕盗。”橐钥子笑了笑解释道。 那橐钥子带着五人找了一家客栈,进去之后,饭客甚是萧条。由店小二引入,不是点头就是哈腰地利索放置行李令他们歇歇脚。移时,六人没到饭点觉得百无聊籁,于是出来店外闲逛,顺便卖一些日常所用之物。那四个小孩刚刚进城时便早对街道上的吃的玩的非常瞩目,不是要求成茹萍与道长买那个就是买这个。他们所赍的盘川并不多,不克给予。为了避免孩子们哭缠,打算早早地回到店中歇去。 进入店中业已人声喧哗,要上酒的、要上菜的。猜手划拳,瓜蔓之令,嚷嚷如蜂。店小二连忙对他们招呼道:“呦!几位道爷!你们现在才回来啊。现今饭点到了,饭菜都上光了。有好几桌菜还没上呢,等我去卖些菜来给厨师做!哦!还有楼下没位子了,楼上刚走了几个等菜客,你们上楼去吃还是让我们送去房间里吃?”说毕,以手捂着口侧去身子打一个喷嚏。道长道:“楼上吧!” 店小二应付一番食客,周旋别桌去。他们回房放了物件也径向上去,蹬上木梯,来一处敞宽地方的桌位坐下,店小二上来用肩巾抹桌招呼。二楼有几口窗户,可以眺望店后街下行人,在长湖湖畔的后街甚是厌窄。他们旁边有两副桌椅,皆置于左边,靠在左边的第一副是两位暗黑衣青年男子,已是上了酒菜,把酒言欢甚繁,细嚼慢咽。成茹萍的眼光投射在另一副桌椅上,原来那张桌椅坐着也是两位年轻人,正是刚刚在城门口跟着城主的镶紫白衣剑侍。好像来光顾客栈较为缓慢,不急燥地催菜上桌。 手脚不佚地忙呼应喊的店小二自是应付不来,况且昨天他受些风寒,头颇有重感,不觉痰起于颔腭,鼻涕欲流。匆忙之中有得当儿,便在门口把痰咯出吐去。那痰不偏不倚正好溅在一位年纪轻轻的乞丐脸上,沉睡的他以为是在作梦,或者是同伴戏弄所为。 谁料想他用手一挝,滑滑漉漉的。店小二装作无事及身,没放在心上便入店招呼客人了。那乱发的乞丐简直是气炸了肺腑,无奈醒来没捸着什么人,同伴有的指认是店小二。乱发乞丐怒与三位同伴道:“昨天我等在此乞讨,他不分点吃的当活佛就算了,今个又受他这等羞辱,此番欺凌不能容允,兄弟们!走!拆庙去!” 同他一块的三个乞丐也随声附和,撺掇他进去店里挑衅。乱发乞丐是一个軂軇且足矬双弓,腿踝弯前,走路起伏称身。旁边那个黄衣破洞,瞽目观不着三光,靠乱发乞丐放长棍搭摸前引。第二个乃是一位断左腿的乞丐,他用手把把着长棍,以撑当左腿跳跃地行走。另一个乞丐只是没一只手臂,而那独手则是盛着一个乞讨食物的盘子,跟着讨饭的队伍涌进店中。 店小二正收拾刚刚起身的客人剩肴,空气拂来几股汗臭酸味,鼻塞的他也闻到恶味。他一转眼门槛处见是那四个乞丐,连忙上前赶走他们:“来干什么,臭乞丐!”显然不让乞丐们破坏食客的食欲。 “国主派我等来收租的”没只手的那乞丐伸出独臂搧盘戏道。店小二看见是他们便推三扯四地赶了半天,那些乞丐那里肯走,不但不走还大吵大闹。楼上坐着的橐钥子他们一桌与众桌食客看的真切,估计不给点剩饭剩菜是不肯去的。喝汤夹菜的食客注意力有几许投在店小二身上。 于是,店小二便不顾酸臭地揽扣那为头的乱发乞丐的脏兮兮胸口,仿佛拖犯人一样出去。那乞丐知道店家吝啬,也并非来乞讨,乃是捣蛋的。他一个卧身仰天地耍赖卖笑,将手上棍棒杵着门槛顶着,无论店小二怎的拖拉扯推,如同蜉蝣撼树,其他三个笑呵呵的乞丐在旁边挑逗那店小二,不是用脏衣羞辱,就是用酸味的身子掽擦,当猴子戏弄。 此时的食客指指点点,有的说这班乞丐好生不要脸,有的说给他一点东西得了,让他们滚蛋。要不是在店中,那店小二早就动手打人了。 这饭店是重光城最好的一家,所有贩夫走卒、工商士农几乎聚集其中,鱼龙混杂。甚至有一些人为了名菜与陈年老酒慕名而来。店小二正值恼羞成怒之际,门口悠哉进来一人,那人拿来酒坛,打着嗝喝着酒,将扯拉的二人无目地撞倒。 店小二拍拍屁股想起来谩骂来人,可等他刚一与那酒鬼接目一刹那,便吓得不轻。收了方才那股劲,点头低腰地向那酒鬼赔不是,柜台里的掌柜也惊愕前来替店小二认错,且吞吞吐吐言:“大大大贵人光临陋肆,有增光辉。”之后又欺欺艾艾说不出话。那酒鬼打了一个嗝便问:“为何如此喋喋便便地争执不休?” 店小二说他们有意破碍生意,无故生非。那班乞丐说店小二欺辱有上顿没下顿的,还唾沫溅人。又嚷一会儿,那酒鬼戏道:“事情我也听明白了,这样吧!谁甭别争吵,你们谁都有错,你店小二掏出一两银子,我也掏出一两银子,一齐给了这四个乞丐得了。 唾沫的事也算了结了,我撞你们的事也了结了。一举三便,岂不是更好?”那店小二直接就答应,他知道身前这个人物惹不起,况且有这么好的圆场的方式怎的不答应?于是,各给一两与乞丐。接了二两银子的乞丐乐坏了,都笑出黄狗牙。 自从那酒鬼进店来,店内的喧嚣与吃东西的声音明显减少了不少。楼上的一桌两个镶紫白衣人注目那酒鬼,又转睛暗地里盯着橐钥子那一桌人,心里甚是忐忑不安。 这班乞丐得了银子,便满想回去论功行赏,不意那酒鬼有意地高气朗声朝那班乞丐道:“等等!我与他对你们亏欠算是了了,那你们对诸位食欲怎的说。银子也不能白拿!”有好事的食客插嘴道:“这位官爷说的是!银子不能白拿!”那乞丐笑道:“这位爷要怎的说?” 那颠倒的酒鬼指着乞丐们道:“娇歌漫舞,这是唯一弥补的方法!”店小二一听还要他们唱跳,坏了!忘却这高贵惹不起的酒鬼也是个疯子,无奈他是个有身份的疯子,只得百般忍让。那跛脚乞丐展笑道:“咱们又不是女人,那会这些玩意。这样好了!我等给大家唱几首乞丐歌,以助酒兴如何!”那酒鬼噤了大口酒,悠态道:“唱得好才准离开!” 跛脚乞丐唱道: 咱这帮人真快活,若是出门便唱歌。 咱也不耕和不种,做官都无偌闲哦。 断臂乞丐唱道: 吾母生我没只手,参加这行来进修。 一顿便啖百家米,整天起来去旅游。 瞽目乞丐唱道: 地方人做给咱啖,皇帝都没偌好命。 皇帝费神与费脑,只要咱们力力行。 断腿乞丐唱道: 往昔祖宗开当铺,才至今日来收租。 东西南北欠我债,天光发财到黄昏。 给人自有苦中作乐的感受。 此时惹得一大片叫好,乞丐唱毕便离开。这个酒鬼好久才回神定思,又灌了大口酒,好似灌入若干岁月的遗憾,在心里旋转成淡淡的忧郁。少时,便踉踉跄跄摸着上二楼去。成茹萍一眼认得是过城之时在城门口看见的那个酒鬼少年,加以一身酒味不会错。 另一桌坐镶紫白衣人看见那酒鬼不由唉声叹气。穿暗黑衣服的两年轻人起身下楼,菜吃的并不多。须臾间,酒鬼已经爬上楼梯,坐在那刚才下来的暗黑衣年轻人的位子上。他只是喝酒说醉话,少时,抽空买菜快速回来的店小二上来收了他桌子上的剩肴,也不问他要不要上菜,可能熟知酒鬼的口味,便一并连橐钥子那一桌的菜饭都端上来。 ------------ 第八章:祸从口出 暗黑衣两年轻人出了店,东顾西看一番,一棱身进入隐蔽的死胡同。其中一人道:“毛大,你看见了吗?我们刚刚饮酒时坐在旁边那张桌子上的东西。” 另一个人道:“我看见了,那两把刀剑,有一把刀与剑是我们三当家与八当家的。他们已经失踪了半年多了,靖江,你说会不会是那道长把我们三当家与八当家杀死了,所以兵器才会落入他的手中。” 靖江摇一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如果问他兵器如何得来也许会知道事情始末,但恐打草惊蛇,我们还是回到山寨汇报我们大当家要紧。” 毛大愁道:“那这次的任务……” 靖江截然了当道:“不用管了,这等小事,那比的三、八当家的性命。你速速回寨去!我来盯着他们。”说毕,各自分路而去,靖江回到了店里,店内不再高朋满座。他捋把上梯,回到原来的位子,见那酒鬼占了他的座位也不嫌弃与多事便落坐下来。 那酒鬼扒在桌子上睡熟了,楼下又来了两人,穿着镶金紫衣,蹬蹬蹬地上楼来。另一张桌上镶金紫衣人朝甫上楼的那两人使个眼色,上来那两人是紫微宫弟子彯沙与翔阳,他们上来便不知所措,只好与景少、微言坐在一块。 景少靠近彯沙压低声音问:“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不是有我们两个吗?” 彯沙也小声道:“我上来才知道你们两人在这里。若人多令人起疑,倘刚才我等下去更使人心疑,所以……” 微言推了推大师兄彯沙,示意他注目那桌的暗黑衣人,那人时而瞟一眼橐钥子桌子上的刀剑,鹰隼狼顾着。 此时,狭隘的后街堆满了许多男人,皆向湖上一艘回春风院每年环湖游行一次的花船喧扰喊嗥。酒鬼却睡醒,也许被吵的,他拿着酒坛凛身起立,歪歪倒倒地凑近窗户撇腚坐在窗沿上漫条斯理地观看。 只见那船上的妓–女美若天仙,他看的几眼便喝几口酒,不像其他人伸脖龟颈。楼上的食客没人敢说他。微言偷声对大师兄彯沙道:“大师兄,这人真是你们要保护的太子么?我怎么看都像风流浪子,会不会你们弄错了?” “不会,太子的性情就是这样,整天沉迷于酒色之中。听说他起初滴酒不沾,埋头苦读经史,名望甚高。不知为何自流亡过来两妓–女之后,性情大变,之后他白天沾花惹草,夜里眠花睡柳。自践不能止。”彯沙附耳于微言道。 听到‘妓–女’二字后,初出茅庐十八岁的微言脸上涌现几块羞涩桃蕊,不由地噤若寒蝉。 花船过后,市井中慕唤之声逐渐平息。也有些登徒子一边吹着尖音口哨,一边与那花船并比行肩地小跑,追求着船上勾魂的美妓。他坐在窗沿上喝的酒已经喝光了,星眼朦胧地把住坛口倒了倒几下酒坛,无神灰彩的眼睛看着点点涓滴酒水。 醉身前摆后摇地走上几步,别人以为他会落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睡觉,谁知他朝橐钥子那一桌踉跄来。酒坛叭声镇桌,将在吃面条的小孩子们怵栗呆然,桌几上的碗中水跳跃出碗口,溅在桌子上。在左旁边吃饭的彯沙四人又惊又急,惊怕他会惹出什么祸来,对方又是同道门中人,惹不得。 他左手撑着桌子,朝着成茹萍戏道“小娘子!陪着爷喝几杯,怎么样!”橐钥子与成茹萍观他是个醉鬼,便怎么不理会,毕竟少事总比多事好。则那小孩子们一面茫然瞅着他,似乎埋怨方才的酒气打断他们在吃面。 他又叫了几声,成茹萍依旧不搭理,只是停止吃东西用异样的眼光去瞪嗔他,仿佛厌烦他这个人,甚至恶心糟米的酒气。他凑近成茹萍的坐身前,邪笑悠然地用手戏勾成茹萍的下巴。旁边看着的彯沙他们急坏了,万一对方发怒引真气向脖子上一指利划,那小命呜呼了。不待多想,彯沙立身疾步如飞,上前一手抓住他轻薄的动作,斥责道:“不得无礼。”眼神使个急躁之色,示意他就此作罢。 翔阳、景少与微言也离席赶来,成茹萍被他那一举颇为动怒,可能年纪轻轻,又没步涉过江湖,阅历少胆子也自然小。彯沙四个向橐钥子赔礼道歉,又客气地把桌上的面饭钱算在身上。橐钥子说贵人只不过是喝醉了乱搅,不会见怪。双方又客气几回,彯沙他们便将那酒鬼太子背下楼去。 话说这位酒鬼太子,当初乃人中豪杰,如今为何论落如此地纨绔,终日游走于醉乡之地的酒肆,夤夜访寻于梦景之香的(彳亢亍)衏?只因他心思之中唯有一件事不快,那就是反对道门,不单单如此,还反对所有修行之人,他刚才想让紫微宫的人与那位道人发生冲突,好让他坐山观虎斗。就算不成,那也能发泄多年埋在心里的熊熊怒火。 汉境国民皆知他是一个有权无实的太子,只因这是一个君权神受的时代。有高贵的血统,若没有修为与自己不能成为正比,那也是惘然。他最愁苦的并非是这一点,而是天下黎民百姓是否安居乐业,所以对他来说,正道不容存在,魔道更不能存在。但是国家中修仙访道的行为加以频繁,而他却抵触如毒药。他深知一个道理,每一次正道与邪魔对垒交战,必残害无尽无辜的生灵,是他为将来的国主不忍看到的必然残局。之前的洛都便是后者。 话休舌饶,太子被背回城主府中,彯沙与翔阳守护在庭院房门口。那景少与微言则是跟踪橐钥子他们六人。 橐钥子等人吃完餐,便回屋歇下。因为盘缠不多,要节着用,四个小孩与成茹萍便同一个房间。直到第二天晨曦破晓,才趣装启程。迎着眷眷东风,一路踏尘胜马,仆仆踱行于悠悠古道。一老一少四幼,走得极为缓慢。 穿过芳草萋萋,看见一座破庙,走累了便寄在那座破庙之中休憩。刚放下包袱,橐钥子从容淡定便道:“他们跟来了。”旋即,手一挥,那四个小孩与成茹萍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橐钥子散出来的白色真气将身躯分散无见。他们五人只感觉全身轻盈如气,目能可见庙物,再观自身,竟乍消于无。想喊也喊不出口,只是感觉剩下眼睛,自主能上下左右,唯独出不了庙门。 此时,庙门口闯进来两人,正是紫微宫的景少与微言。 “人那?嘿,他们人那?明明我看见他们进来这庙的,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了吧?”微言惊讶道。 景少在庙的前前后后搜看了半天,没有人迹。他疑道:“怎么会这样,能不成是微言看走眼了?” 身后的微言一巴拍他肩膀道:“不可能!本姑娘的眼睛锐利的很。”又发小脾气拧着景少肘部怨道:“都怪你走的慢,不然我们早就跟着他们了。现在好了,被甩了,我看你怎么跟城主师兄交代。” 疼痛的景少厌恶地将她的纤手拨开,嗔怪道:“你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啊。你尊重我一点好吗?” 微言挺着唯美欲红鼻子,尖起俏丽的下巴道:“哼!什么师兄,你只不过是比我早入紫微宫而已。本姑娘还比你大两岁呢,你怎么不叫我姐姐?” 两个争吵之际,忽然远方空中出现几道彩色的扭曲光线,在碧蓝的天空绕林压抵,正朝破庙的方向驰骋而来。 景少刚发现光辉异线以为是所跟踪之人的去处,想踏门而出。又见那东西的方向不对劲,便拖着微言往那蛛丝斑迹的金佛后面躲藏,趁着光线未临庙前小声说道:“快,快点穴道封止真气,不然让他们发现就完了。” 隐蔽的两人各自点上了穴道,疑神静气地聆听金佛前的动静。 少时,五道青光在空气中发动“嘶”的声响,棱梭般进了庙门。青光射地成为五条人形,分别是那酒鬼太子,此时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凛凛生威。 不像是在街头卖酒调戏良女的酒鬼太子,现装衣着整洁,面发光鲜。而那四位人则是在饭店里打闹唱歌逗笑食客的身残乞丐,他们还是穿着行乞的九洞八补衣服。 四乞丐行礼叩拜了太子,太子连忙亲蔼地把他们扣手扶起。太子问道:“工作进展如何,药丸胆是否精研出来了?” 那瞽目的乞丐双手一拱,微躬腮颡道:“禀太子!据草民得知,此药谱世上只有五页。我们目前手上只有一页,所专研出的药丸胆不纯粹,效果不佳。加以我们所选的区域与天时地利不甚陶熔,昨天我将所制之物近鼻一嗅,体内的真气不曾冲散一分。” 太子深深叹了一大口气,目现死灰的郁彩。道:“天时与地利,我会积极查询上古古籍,看能不能有所发现。还有,隔几天我必定去凌云阁索取那两页遗谱,剩下那两页。工作之余,我也希望你们尽快寻访得到。一切小心为上。” 跛脚乞丐上前行礼问道:“凌云阁若是不肯将给太子呢?或者将秘密广告天下?” 太子安慰道:“你年纪轻轻,但做事与思考问题甚是周到。”又转对着瞽目乞丐“看来你爹没跟你提起我与凌云阁阁主的交情?这一点你无须怛忧。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被那两个紫微宫弟子发觉。”说毕,四乞丐的身体散为青光,顺势将太子携带往长空击去。仿佛他们没有来过这破庙宇。 “这个死昭明太子,竟然要用毒药来摧毁我们辛辛苦苦修炼的真气,我们还要保护他干什么,又坏又恶心。”微言自解封真气气泄的穴道,出来庙门口怒火攻心谩骂。此时的她就像泼妇骂街。 景少的眼光无色,好似在想什么,没有理会微言的语言。思考伴着他脚下踩庙内的干条稻草“嘶”声。微言看见他不理自己,气未消亦不降,便叫道:“我刚才骂他,你怎么不跟着骂呀。” “我没这么无聊。”景少厌道。 “走!告诉秋师兄,若他知道了。我们就不用去保护那忘恩负义的太子了。”微言还带着余气道。 “别!你如果告诉他,那就完了。”拦着微言道。“千万不要将今天所听的一切告知任何人。” “为什么。”微言问道。 “今天的事关系到天下安危以及汉境国运,如果一旦泄密,将万劫不复。”景少正色道。 微言又问他何出此言。景少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我也是在上一辈修行者前辈口中听的,不过故事断断续续不完全,可能年代极为久远,汉境天国的正史与稗史皆无可见。我刚才一听他们说的本来也不相信,后来想起一件东西——前辈常常与我提起的《丹书炼气》,这书中有我们修炼必须的篇章,几乎无人得知背后有五页被人撕掉。 之后前辈又讲过我境有一代国主曾与我们修炼之人发生极大冲突,那国主满想歼灭世上修炼之人,约下大规模战争,悍卫王权的竞邪王不顾死伤无数。心善不愿杀伐的修炼之人亦是如此,最终汉境竟邪王大败,也不知他踪迹。 这个故事还有一个秘密,便是这本普通的《丹书炼气》在成书之后落入国主手中,为了保护秘密又不能将编书者七神陀灭口,只因七神陀已将炼药丸胆的入册告诉诸多修炼者,只是没吐出秘方。 这样双方都有牵制,直到七神陀死后,国主看到境内的各种修仙炼道的门派愈加强大,才会致使他与修炼者对战,那书后面的五页可能才会流散他方。 所以,无论事情的真假,不要告诉任何人,那怕是大师兄彯沙或者师傅。我真的不希望魔邪称道之际,我们的汉境又临末世浩劫。” “为什么。”微言问道。 “因为汉境国主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修行人的对手,若天下人知道太子研究此物,正道人士非起杀意不可,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况且《丹书炼气》炼成的‘聚元丹’从来没人成功过,也许是书上某方面的误导。”景少道。 “好吧!本姑娘允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小小要求。”微言悠然且调皮道。景少问她什么要求,只见她令景少身转向庙门口,身体腰躬之际,她一口气扑通了上去。原来那指令便是要背她去找他们所找人。 景少与微言离开之后,数段白光自空气生出,逐渐成形为橐钥子与成茹萍、四小孩。成茹萍初次体检到被真气幻化的感觉,十分欣喜,四小孩亦然。在庙中休息一会儿停停脚力,便又要发轫东去。途中那四小猴子知道那东西好玩,哭闹缠着橐钥子教他们。 橐钥子道:“你们年纪尚小,毫无根基,此法学不得。往后你们若是在天虎城修行了,切记一点,修身养性为重。真气焠炼,能为阅历者皆次之。”只有成茹萍颔首谨记训言,而那些小孩似懂非懂学别人勉强也颔首一般。 赶路多时,时至响午。空中万里无云,每值酷夏,太阳总是摧心偷汗。所幸他们一路走来林中皆有白云遮遮掩掩那烈炽的阳光,时阴时晒,对那没有吃过苦头与犊子们已是一种坚考。 树林中荫凉是休息歇气最好之地与时光,随着步子跬蹭,亸髫小孩的思绪凝重。他忍不止眼前内心里的盛气,一个激灵将刀弃在道上,立即上前伸出双手握住橐钥子的手,热泪盈出,跪下恳求道:“老爷爷!你一定要教我武功!你一定要教我武功!我要为我哥哥报仇!” “先起来吧,无论是学武或是报仇,并非一时能成功。有一朝一日,若是学会武功,不加以精进,想报仇,谈何容易。不瞒你说,你虽有心报仇,可你的天赋是你们的当中是属于最差等的。”橐钥子扶起他道。 他听到这话时,就像被雷死一般,双眼无光。仿佛希望就在咫尺又被东西拉的遥远,遥远到无光的双眼看不见。性恪变得倔犟的他弃下橐钥子,独自跑回身后,拾掇起自个刚才丢下的刀,满腔怨气地奉往橐钥子面前道:“半年前,我曾杀死一名坏女子与一名坏男子,救了大伙,夺得此刀。” 又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小孩怀中抱着的剑。“还有这把剑,为何还言我资质不如他们!”此刻的他还带着小小愤怒。两眼炽热不服质问眼前之人,说出这些事迹无非是想得到橐钥子的肯定。 话音落,橐钥子倒是想微微一笑,毕竟孩子太小又天真。成茹萍也忙用手抓着他小手臂,很自然掣肘他前行,明意他不与老人家一般计较。亸髫小孩气未消散,但也得跟在一块。成茹萍几番安慰他之后,六人找林中一处避暑凉地歇息,又各自喝了自带在腰的葫芦装的清水解渴。 时至申时,阳光不再那么强烈,才走出林子来,依然赶往天虎城而去。 祸从口出,绝非横来。靖江一直潜藏在橐钥子他们的身后,自己也深知对方乃是一位高手,跟在后面十分地当心和距离。当时跟踪匆忙只提着刀,忘记携带干粮了。心生一法,便要绕到橐钥子前面,进了那片树林,看能不能抓一只鸟,一只兔子烤来充饥。 这样两不耽误正事。埋伏欲捕飞禽走兽时,谁知他动物尚未抓住一只,却听到这等消息——原来三、八当家都是那小孩杀的。他待橐钥子他们走远了,便从胸中掏出一个大于手指的冲天信号爆竹。拉引起时如鹰击长空,自星火带着淡薄的烟尾,冲天信号爆竹弩末于空中绽放一团奇丽的图号。这是盘蛇山山寨特有的暗号。 ------------ 第九章:交战 盘蛇山,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必有山贼盘据为巢,这名号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山寨,但是它里面藏龙卧虎,高手如云。有下山打家劫舍的,有贩卖人口的,有偷香窃玉的,有夺人宝物的。这盘蛇山的人不是那个名门正派的叛徒,就是走投无路歪教邪类的佼佼者。这山寨一直多以烧杀抢掠作恶,地方官早已不能治理,加以地险天势以及邪魔妖法。邻地有地位较高的紫微宫与各名门正派皆不能弭盗平邪,小小的地方官更只是显得无力,唯有上报国主得知。 这一天,盘蛇山的大寨主珑瑸琦,正坐在一个宽敞的大院里,神情悠哉,是一位灰发死皮的老头,穿着灰色的葛布,披着缞缟,似乎随时吊忌别人的灵魂。大院中的血腥味扑鼻浓烈,伴随着中午的火热太阳,血腥味在院落里更加极为难闻。可见此地的亡魂没一千也有八百,珑瑸琦每杀一个人,都喜欢在这里将被杀者放干了血,来灌养此处的地母怨灵。然后再将死者的尸身分食给自己的兄弟或者自个凶残的宠物,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宽阔的院中有数十条大石柱,一人环抱不了的石柱上有花纹镂刻,可能是年代久远上头灰白的纹理模糊。每一个石柱自地面暗斑的青砖往上八九尺,皆如黑泥圬上去一样,石柱中绑着三个人,三个少年人。那些少年生的甚是俊俏,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只见他们面如死灰,舌干唇躁。绑在石柱上又是哭又是求饶,时而浑身难受,挣扎着绳索,好似有几十根针在他们心里扎一般,挣扭被勒疼痛与心中奇特又莫名的痛苦,几乎将他们折腾散骨,呼吸极促,唯有那几声求饶才叫的撕心裂肺。 自半年来,珑瑸琦接位掌管盘蛇山,从不打理这山寨中的事,都交于二当家九天破。原先九天破是大当家,只因珑瑸琦医术高明,况且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奇岭中的传人,传言神医奇岑是一个神奇的小山堆,花草树木终年茂盛,春雨夏雷,秋风冬雪,都没能令神医奇岭的花草树木凋零,能医鸟兽鱼虫不足为奇,可没有脉络的草卉能医那就奇之又奇,可见医术之高明,钻研之细致。难怪有珑璇玑有神医之称、珑瑸琦有邪医之名、瑶琳玲有仙医之实、在剑宗中地狱荒唐被人唤为鬼医、龙渊圣口的风座风舞樗也有妖医名声。只有江湖出现一位食香魔都口称魔医,实则与神医奇岭那地没关系而已。所以九天破为了揽收这邪医珑瑸琦,就把山寨寨主让于他,让他掌管山上一百二十万山贼,包括山贼家属的话,共计有一百五十万人口。 珑瑸琦现是一位嗜杀狂魔,他每天都要玩一种花样,来提升自己的医术。这次是将冰蚕毒喂给那三个少年,原先冰蚕毒的厉害之处便是中毒者的阳气慢慢被吞噬,身体阴阳不和,内功大减,真气又无法凝结,一旦运气毒性越剧,患者最后必死无疑。三年前经过被他精研,得知剧烈的阳光可以大解此毒,对他而为大失所望。而今看见自己亲自配的冰蚕毒配方,能够在如此焱烈的大阳光下无可化解,他又兴奋异常。 他跳着乐祸的舞蹈上前绕着石柱转弯,老眉古态看着受苦的三个少年,又在他们身上像狗一样乱嗅。少年们持久的求饶声被摧心之痛变成凌厉的诟骂声,好像剧痛愈来愈烈了。移时,但见他们撕声大吼,逐渐让太阳溶化变成一滩水,唯留下衣服与头发。他看今天的成果哈然大笑,闭起眼,张开手,显然爽心神舒不能止。 在院落中,冉冉行来了两位青年男子,那一位飞蛇山的二寨主暗日娇龙九天破,他长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一袭黑袍,黑冠暗发双手负于后。另一位身形稍微矮等,是九寨主十里杀人狂,绿衣钿袍,腰背一把弯刀。 “大哥!为何要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让给他,你看他整天疯疯癫癫的,他的修为也就一般般,不过是会点医术罢了!”杀人狂怨道。 心思缜密的九天破正想开口驳斥他,忽然,毛大从院外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满身全是臭汗,扑倒在地。可能是冒着这么热的天气奔走,使得他气不顺且口渴。毛大一字一句道:“在重光城……发现……发现三当家与八当家的兵器。如今靖江在跟踪他们。” 话甫落,远方一声爆竹嘤响,现出盘蛇山寨的图号来。九天破与杀人狂便急急弃下院子里珑瑸琦,朝信号方向幻化而去。 橐钥子六人刚走出了树林,少时间,已来到一处繁花盛景之地,望之油绿。山花与稔熟的香稻不同颜色,只有眼前的百丈绿境,之后是金黄色的水稻。一眼看去前百丈的地方极有可能是小斜坡。他们六人踏步前行,殊不知将临死关。 一阵柔风吹来,他们正享受着清风过境的凉爽,橐钥子被这阵风吹起了防备的心弦。风愈舒,他的神色愈加凝聚,只因他感觉这风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寒意迎风生,草动起戒备。 倏然,一道凌厉的剑气自斜坡冲起,刚入眼之际,又折射杀往橐钥子六人。橐钥子一手幻收化呐众人,携带退后十余步开外。那剑气“轰”地一声射地成为大坑,掀起新润的土壤震震。 前处的小斜坡缓缓走上一个人,手持利剑,问道:“你们是想留下的兵器,还是让我剑留下你们的魂?”眼睛放着寒光对亸髫小孩。“说!你这把如何得的!” 那一群小孩害怕的瑟瑟发抖,纷纷躲在橐钥子与成茹萍的后面,不敢出来。 “壮士若要兵器,我们给你就是。”橐钥子观看对方在刀剑之需,不在讨命。一旦交手,对孩子们便顾之无暇。况且如此宝刀好剑,将其带在身上将来必会麻烦重重。不如现在就给他。 考量之际,有一道刀气自背后袭来,威力磅礴,橐钥子一感应,便导真气于拂尘,往后一甩,“啪”的一声挡去刀,零碎的真气与刀气鞭地起尘,久久不散。 “兵器不需要留下了,把命留下就可以啦!”橐钥子身后一个青年人道。 “就是他们,我亲耳听见他说杀了一男一女。”杀人狂身旁的靖江指着亸髫小孩道。 “道长,给你一个机会,自废武功就戮,留你全尸,算是给你的恩赐,至于其他人嘛,便死无塟身之所。”杀人狂道。 “既然如此,一起上吧!”橐钥子风轻云淡道。 暖风的拂景,是吹动三个人森然的目光,在六颗眼珠的彼此相映。风过后不留痕迹,剑过后是否会留性命? 九天破手执利剑,输入真气,裂地一劈,真气随着剑光化为剑气,袭击橐钥子,他又赞剑来刺,残影连连。橐钥子身形一转挥撒拂尘率先发一团白色真气之劲制击后敌,又挥出滚滚真气凝成光球,撞向九天破的前势,前后力劲相交,皆罚地大响,风云碎开,花木倒埋,尘土更新,四周受灾。 爆炸随声之后,橐钥子迅速冲上去前面以掌劲迎着九天破的杀来之招。双方掌去剑来招招催肝裂胆,电闪雷鸣般交手极速,锉锉映目的锋镝与雄浑如沉岳的道掌交错搅像地残影断断。拂尘挥撒另一边,飘逸而且英勇的道姿不减。橐钥子驰势旋踵掠影于后面的杀人狂,杀人狂正提着杀刀朝着成茹萍他们砍来,小孩子们皆抱在一团,孺聚在成茹萍的旁边,此时他们没有哭闹。杀人狂狠刀剌来之际,只见橐钥子提掌导入真气,致使掌力刚强如铁,掌力与来刀一接,一声逆耳铮响闪过,随之几股金白异彩之色的刀削末气自其间迸溅如利箭,顿时折花刻树。九天破觉悟那道人是一个芒刺,先除掉劲敌为要,其他者暂且放置一息,况有靖江看固。心头把定,便全身投入与杀人狂决杀橐钥子之中,执剑趋招冷杀而至。橐钥子身形拖影穿横,巧避所来之招。 一口血祭刀,一把暗龙剑,风烈,日烈,三人愈战愈烈。刀狂,剑狂,人的招式更狂。 杀人狂的血祭刀临身便刻划,执有暗龙剑的九天破见其应接不暇便挑剌,鏖战的风姿,仇心炽盛的两人血红双眼,是眼前看不清的刀与剑的绝杀。 几招恶斗之后,漫山遍野的花木已被余威吹疾委地,他们旁边的大多皆被连根拔起,有几棵大树上的绿叶脱落成了颓梢。 此时,战斗中的舞风,狂狠地吹扫周遭,环境越来越恶劣,犹如一场狂风暴雨无情地肆虐。成茹萍带着小孩子们躲在一大颗柏树身后。观战入神的靖江,恍惚间,余光注意到他们的移动向一棵柏树后面躲着,便狠意拔剑上前,慢慢步步逼近他们。成茹萍看见来者气焰凶凶,心中愕然不已,便带小孩子们夺路奔逃。逃命的脚步还没迈出几步,不料过命的死神刚从头顶俏无声息地掠过。惊慌失措的他们只是一转身,有几丝杀意的靖江早跃腾在前面拦着生路,距离不到十尺之处。靖江旋踵间,发出冷笑,一大步大步地沉稳踏至四幼一少的面前。他仔细将成茹萍从头看到脚,感觉口水往下留,再将从脚看到头,自感灵魂往上飘。他双眼发亮,卖着邪笑,情不自禁道:“哎呦!没想到小娘子这么美,你若是从了小爷我,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又恬不知耻地陶然逼近。 成茹萍双手扯着两小孩的小手臂,营营而退。她心中惊恐不能自主,心想自己绝对不是那青年人的对手。靖江威逼的邪笑大步越来越近了,亸髫小孩率先拔出所抱的刀出来,指着他怒道:“别怕他!” 其他小孩也效仿其先,陆陆续续拔出刀剑向着靖江。靖江更加笑声连连,亸髫悍然对众小孩道:“我们一起刺他的肚子!”说着一起往靖江刺来。 “不要去!”成茹萍还没喊出口,那一班小孩子早已冲上了。 靖江根本不把那些小孩放在眼里,更何况距离如此的接近。便凭他们刺来,果然那些小孩力气弱小些,自己身强体壮,又修炼一点真气存在丹田中,还怕小小毛孩不成。果真不出所计,那群小孩的刀剑及他的肚子时,如同刺在坚木上,难以进入。还没等他得意之际,只见一把利刀伸向自己的喉咙索命而来,几乎是与那群小孩的刀剑同时袭来。惊讶的他斜身一侧闪避,刀过背之后,又疾快撩首所在,他也没顾得上看谁出的刀,便再次大弧度地弯腰急闪,然后朦胧间委屈求全地退后三步。靖江此刻才看清刚刚差一点要他性命的人,竟是个亸髫的小孩子,发现他方才并没有一起攻自个的肚部,而是耍阴招朝脖子袭来,是自己大意了。 忽然间,他感觉一震疼自耳外呐痛于内,右手一捂右耳,再定睛一看右手上的鲜血。不由怒从手脚间来,立即再执起剑迅速地朝他们杀来。 战场中,二对一。横绝威扫血祭刀,黑暗之剑如龙嚎。拂尘挥甩宏光破,叶草撩乱十里涛。 几经交手,橐钥子已知对手能为,再凝三分心神,小心应付刀剑的总攻。只见极招对垒后,各自震撼。橐钥子趁着得当儿,便极速凝真气浩发一式,朝杀人狂纵送袭来,杀人狂感知此招厉害。危急不待,冒然提元注于刀,导真气于掌,合迎式劲。只见那白幻团圆的招式自来掀尘破地越滚越大,重重地袭向杀人狂。顽强自抗的杀人狂接挡那宏大之式,那式像一个枪头,他用绿光幻彩且有阵法图案的盾气强行挡住。白幻戮力的枪头模样死死地钻刺着他的硬盾,“嘶”鸣不断地自钻,生出铁鏥纷纷。杀人狂被那白枪头那股力量逐渐推得退数步,来势依然不减,反而自增。他使劲力运动真气导入刀与掌中苦苦撑住,心觉那式已成势,又顾自己力疲,便稍微松力凭其势去,倒身为之闪避。 九天破趁着橐钥子行招之际,只剑取来,幸而橐钥子回气快些,便与其缠战。杀人狂以膑为点,翘起身体,拖刀划地而来,喊道:“牛鼻老道!还真有两下子!” 那方才的势力径去竟尔又自返,趋杀而去的杀人狂一感应,准备回首甫目而巧闪之际,孰料那势弯折别处。 迁怒跑来的靖江正起手举剑挥向成茹萍他们。只见刚才攻击杀人狂那白色枪形之势,转攻靖江所在的方位。直接穿透靖江旁边的柏树,又同时极速贯彻他的脑袋。完全没有防备之下的他,手中剑自落,就此倒下在碎叶绞丝的绿茵中。自感全身冷袭,脑中疼痛遍身,无力地抽搐着。声音好似低哑着死亡的征兆,唯有那几滩染流在地的血。 靖江死后,成茹萍带着孩子们远离战及。 而在斯杀战中的两人目睹靖江被击倒,显然丧失了性命。两人愈加愤怒,双双猛然提元,数道流光抱撺自身,各显异彩。 橐钥子见状,凝聚心神以抗。将拂尘幻化成清渊剑在手,舞动运气,沉沉浩元所生的华光吞没白光,把四野禅照得更加明亮,随之一派清渊剑光冲天而起。 “黯潮凶涌。”左边的九天破狠持着那浑宏且缸大的黑色旋流,浰速地袭击橐钥子。 “煞血祭天。”右边的杀人狂将血祭刀稍微纵臂一伸高,顶空出现一大团鲜血的艳色,不停地在其翻搅,以刀引着红灾,连刀带人地推刺向橐钥子杀来。 橐钥子知道左右的威势避不了,头上的炽白的元力已经被自己成酿成形,不能左右为分,当即飞升自身于空,仗着清渊剑将浩浩团元犌力施压而下。 三种力量冲击,轰然震撼,地愁物惨。余威所至,老树尽拔。百尺深坑顿现,同时震退正在夹攻中的两人。 “噗” 杀人狂身飞伴着尘土吐出初次鲜血,成为红直线迤逦而落。而九天破不再恋战,驰骋着凌空虚步去扶着重伤的他。杀人狂显然晕过去了,九天破搂着他高声地叫唤几声,迷糊的他不曾答应。悲愤的九天破眼中恨意越盛,冷冷地逋盯一眼橐钥子,咬牙切齿喊道:“我迟早让你付出代价!”说毕,发一招借机生变,携带杀人狂化形撕动空气为光粒,远远急遁离而去。 橐钥子也化为晶莹白光,来闪避其招,亦顺便散向上升出那百尺深坑,再自导往一个方向独去。 逃跑的成茹萍与众小孩,慌不择路。幸好橐钥子化为白气在空中发现他们。橐钥子聚地降下,那些惊恐的孩子看见是他,便转怵为喜,各各上前不是抱就是哭。成茹萍则是松一口气,走上前来行重礼道:“适才多谢前辈救命,要不是你来招的及时,恐我与他们皆无命可活了。”说着抽搐地小声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出过村子,村子里的人都较比朴素,那里见过这样龙争虎斗的大场面。 “别见外!都是自己人,无须这等繁文缛节,你伯伯既然将你托付与我,我有责任保护好的安危。你以后可能还在天虎修炼,所以我希望你经阅此事后,自己的胆子能够大些,像你今天的状况,往后不堪设想。”橐钥子谆谆教诲道。 几番波折之后,他们又开起了往天虎城之旅。 景少与微言正寻找橐钥子他们。两人自出庙后,打探多处,毫无线索。跟踪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微言几次想告知大兄师彯沙,太子装疯卖弄,还有荒约秘事,景少都劝住了她。但她也不敢汇报给兄师秋松鹤得知,只能陪着景少寻觅橐钥子的下落,以好完成任务。两人走累了,便在径边的石头休息,微言时而戏弄比自己年纪小两岁的师兄。 忽然,一位长白发分中,一袭白长披风,驰骋飞奔的状态只能看见相貌是上了年纪,黑唇雪须。自前方径道奔来,坐在石上休息的两人一发觉,那白发人早已极速擦肩而过,唯有残影留在脑海里。随之,飘然而来一位白衣女子道:“别跑!站住!”沿着之前那个人的方向迅速地追了上去。那女子长得不是很十分好看,但也有动人之处。她穿着一件泛白衣裳,飘带长长,追逐的身影处处留香,香气几乎覆盖了径上的野花发出来的香气。 等他们再想看清楚那两个人的模样,无奈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 摸不清对方是何人,又因何事你追我赶?他们皆一无所知,也便不好插手别人的闲事。两个吃了带在身上干粮,喝了几口泉水,整装起程找人。就在准备动身之际,骤然,远方有红光与黑光莫名冲天,两人心疑是什么怪物出来祸世,于是朝那光的方向蹁跹飞奔而去。 半响,他们来至光所剧亮之处,发现那里是有人打斗过的痕迹。那块斜坡上的地陷下去百尺左右,宽有八十尺。诧异的他们御起气飞将下去,那深坑下尽是不多时被人用什么身内威力或神兵威力拔去的死嫩草与树枝,有的还埋在土块堆里露个半枝干。以他们的经验很容易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惊天动地的打斗致使的。好几处草干绿叶绞错纵横,只是还没有变黄,有些保持着完整却没了深根,在热晒的阳光辣照下变得慢慢干委而已。 ------------ 第十章:道迷求道 探查的两人飞纵上来之后,又在周围探查了几番,没人马痕迹,于是找一方青石且荫凉的地方坐下,心里也不知如何是好。 微言松了松劳碌的把剑手臂,又扭又捏她的柳腰。少倾,朝景少问道:“你说松鹤兄师为什么要我们跟着那班人,我觉得他们的举动也没有什么觉得奇怪。会不会是他与大兄师商量好了,故意支开我们,好办他们想办的事?” 她无论在那里都爱问这问那的,则景少渐渐习以为常。 “你下山之前忘记了师傅怎么叮嘱了吗?师傅说一切听他的安排与调遣,不无道理。你想啊,松鹤师兄贵为重光城副城主,可见他的处事能力。后来放下尊贵的身份,两年前来到紫微宫修炼。把重光城的治理交给他的学生,比他差半辈的彯沙师兄带他修行,也对其敬佩不已。现今他请命下山就是为了守护好重光城每一寸城土,以免邪人浸扰,以及好好治理重光城。像这样人更难得,你知道师傅为何派我等下山了么?”景少道。 “这些我略有耳闻,但是你说两年前他把重光城给他的学生是怎么一回事,他学生是谁?”微言不解问道。 “你可能不知道他以前的身份。他曾经在朝中奉为太傅,而他的学生便是当今唯一位昭明太子。”景少道。 微言一听,惊讶出一口樱桃红嘴,不敢相信有这一出。 两个人谈一会,也差不多该动身了。 便想选择附近的最高处飞去,以便寻找橐钥子众人。轻举的他们飘过响泉磐石,葱丛鸟啾,柱立在一座小小的山上,迎着清风眺望,远处纵眼所见稻田金黄,再看前面好像有一座小村庄,被遮得云雾蒙蒙的。心想他们的跟踪的目标可能途经劳累,也许在那地方歇脚,去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到了申时的太阳还是那么艳烈,顶着几根杨树桠的他们疾步飞奔前往。移时,便到那看起来僻陋的村村口,村里的人家只有七八户。道樟边槐,是个避暑的去处。茅屋虽是破旧,却是有人迹活动。大樟树下两个老正下闲棋,茶棚中的过路客甚是不少,毕竟这么热的天。可能村子里除了在田里拼命干活的,谁不是在一块荫蔽处休闲乘凉或在茶棚里喝喝茶谈谈心。行至此处,两人早已十分口渴,携带腰壶中的水早已喝光了,忘记在美景清泉中舀上一大满腰壶水。 棚里茶小二远远瞧他们,打开充满经常拉客的喉咙忙中作乐道:“玉蕊金芽真绝品,农家制造甚工夫。兔毫盏内香云白,蟹眼汤中细浪铺。战退睡魔离枕席,增添清气入肌肤。仙茶自合桃源种,不许移根傍帝都。” 景、微二人也不多想,先解渴为要。一进棚,便寻个位坐下,叫了两碗茶的景少正喝着,他的余光看见了一堆熟面孔,原来入棚时没看清楚,急着进来买茶吃。他们那桌子右边的那一班人便是橐钥子他们。也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担忧。景少蹙额心想:“如果那深坑是他们所为,那自已这样跟踪别人,对方若发怒很不费劲就可以收拾自己。既然来了就静观其变吧,还是与微言默默地吃茶好了。况且那老者看上去不是凶残之辈,紫微宫一向广交道友,再怎么说也是同门中人。” 茶棚的伙计接过腰壶,给景、微二人打好了茶水,递在桌上,又向棚处招呼来人。只见那人从道上进棚来,他带着一顶薄薄的玉般白,琥珀般明透的丝绸斗笠,全身道家打扮,步态轻飘,身材中等,腰上挂着一把长剑,从景、微二人擦身而过,来到橐钥子他们面前,也不招呼就坐在成茹萍身边,成茹萍以为是自个叔公抑或橐钥子的什么人,便也让她坐下。橐钥子使了一个眼色给成茹萍,没想到她却轻轻将头摇一摇,表示也不认识。莫名自惑的橐钥子淡淡问道:“贫道好像不认识不故娘吧?旁边有位子,为何还来挤一挤呢?” “道可道,非常道。”一口清翠婉转动听的声音从明皓的斗笠沿帘里传出来,好像能将茶棚里空气凝住了,好像又形成了淡淡的清冰,给人凉爽的感觉。 这娇嫩声音像是十八岁略有青涩的少女,惹得全棚在喝茶的人惊异地放缓所有动作,似乎是想再听一遍那不可多听到的声音。景、微二人也是被这娇滴交溶着清越的神韵吸引了注意力。 橐钥子聆音观品,觉得气质非凡,但不知她讨坐与答非所问意欲何为,又自念从没深交过什么之类的道姑。定思少时,道:“敢问姑娘叫何芳名?” “名可名,非常名。”女子说着便理一理在凉所都不摘的婆娑斗笠。这次又是那种令人飘魂荡魄的声音。 全棚中的茶客的心神好似又想等待那种好听的声音,喝够茶的脚夫也干脆不走,或者再要几碗。 三绺栽头坐在女子的旁边,听了几次甚是爽神悦耳,忍不住用小手往帘尾去掀开那斗笠,不料女子伸起皓腕小力拍开了。他再次伸来又被拍开,第三次女子将他手捺在茶桌上。成茹萍板呆着脸用并且眼睛瞪他,耍性子的他才屈休。要不是其他调皮小孩坐的比较远,可能也会手痒去揭开斗笠。 “姑娘不必出题引话,你大可说明来意。”橐钥子道。 “在下名可名,号九患。您也可以叫我可名道友,抑或九患子。”女子正音道。 “根据姑娘的名字来看,乃是一位春茗嫩素者。”橐钥子问道。 “道长猜对了,在下确实是刚刚入门,我观您童颜皤髯,定是得道之辈,所以在下斗胆,前来拜师!不知道长应否。”可名朗声道,玉石金钟的声音带着十二分仰慕。 橐钥子一时愕然间,亸髫小孩一听到拜师这两字,火从口上来,便插嘴对她道:“他连我都不肯收,那里会收你。你要是想学飞天遁地,斩妖除魔,保一域安平,便自己去天虎城好了,何必去求一个泥巴捏的人。我告诉你,你自家洗洗手把一个小木棍插在泥巴上都比拜这师傅强,风也吹不倒,雨也打不歪。兴许也能拜拜。”亸髫小孩三寸舌,七寸嘴。数冬瓜,道茄子。言语携带几丝幽怨。 “为什么要收你,要收也就先收我,我当大兄师,你还得排队。”三绺栽头起身对着亸髫小孩道。 亸髫小孩一听一拍桌子也站起来,凶巴巴地敌对着他。 “干什么你们,是不是茶水少喝了,没把你们嘴咽住,或者是茶水喝多了,拿来当吵架是吧。”成茹萍正色对这边孩子又对那边孩子道。 平息了孩子的戏闹,女子得知橐钥子不收徒弟,先是哀求半天,后唉声叹气。橐钥子问道:“你为何不去天虎城修行,我一个修道玈人,讲的是清修静气,从来不收徒弟。” “那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可名疑惑问道。 “此乃道友所托付,他与我颇有交情,此事若了,我便退隐矣。”橐钥子道。他说的道友自然是锄地的老人古华子了。 “我学道并不是定要去人杰地灵之所,我只想好好谧隐深山,只因看不惯各门派勾心斗角,争宝夺利,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与那些在战场之上厮杀的男儿何异?”可名带着遗憾的口气道。 “嗯,你的心性倒是不错,就凭这一点。我虽然不做你的师傅,但可以愿意与你交为道友,指点你一二。”橐钥子将刚喝完的茶碗放下道。 可名乍听兴奋非常,一鬱陶便把斗笠摘了下来。一张花容秀貌的人脸展现开来,橐钥子一观,则是长得像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妲己、楚怀王在巫十二峰遇见的女神、子建洛神赋里的宓妃。 众人惊艳之余,唯魂逸九霄,不能定神自主。橐钥子闭了闭眼睛,唉了一长气。 “有姑娘如此相貌的人,必定是从小娇生惯养,而姑娘恰好与别人相反。真是难得。”橐钥子赞道。 “你放心!我相貌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我为什么号九患子么?”可名清淡道。 “太上道君《道哑》曰:学道者有九患,皆人之大病。若审知患病,则仙可得矣。”橐钥子道。 “哪九患?”可名甜言道。 “九患者,一患有其志而无其时,二患有其时而无其友,三患有其友而无其志,四患有其志而无其师,五患有其师而不学,六患能学之而不勤,七患能勤而不能守道,八患能守道而志不固,九患能固其志而不能久也。”橐钥子噤一口茶慢慢地解释道。 可名陶嗂着醉皤白的玉脸点了点头,抢过刚刚来加茶伙计的倒茶斗壶,十二分殷勤地给橐钥子加茶,又叫橐钥子继续讲下去。 “常人者千,而知道者一;知道者千,而修道者一;修道者千,而专精者一;专精者千,而勤久者一。修而勤久,道可冀矣。若少而好道,一志不移,水火不能惧其心,荣华不能惑其志,修真抱素,久则遇师,不患无也。如此则不须友而成,亦不须感而动也。此学仙修道之广要言也。修行之士,思而勤之。”橐钥子道。 她还是想拜橐钥子为师,橐钥子不允她,她又问该如修行,如何起踏出第一步。 “我交与你一样东西。”橐钥子袖手挥,茶桌上幻现出一大包裹。 橐钥子正色把它拆开,一一取出来递给她道:“这是仙道的八素真经太上隐书、九真中经黄老秘言、太清上经变化七十四方、除六天之文三天正法、黄气阳精藏天隐月、三元布经道真之图、黄素神方四十四诀、黄书赤界长生之要、赤丹金精石镜水母、青要紫书金根众文、玉精真诀三九素语、石精金光藏景录形、丹景道精隐地八术、白简青录得道之名、紫虚炎光夜照神烛、七变神法七转之经、大洞真经三十九章、太丹隐书八禀十诀、天关三图七星移度、九丹变化胎精中记、九赤斑符封山遁海、金液神丹太极隐芝、九转神丹服之化为白鹤、天皇象符以合元气、白羽紫盖以游五岳、三皇之文以召天地神灵、玉佩金珰以登太极、神虎之符以威六天、流金之铃以摄鬼神、素奏丹符以召六甲、金真玉光以映天下、八景之舆以游行上清、飞行之羽以超虚蹑空、紫绣毛帔丹书飞裙、白羽黑翮以翔八方、翠羽华衣金铃青带、曲晨飞盖御之体自飞。 看你秉性难得的份上,这些法决、法器都一并送你。” 兴奋不已的可名一一接过,重重行个稽首之礼,起身又是抱拳拱手礼敬一般。娇嫩的脸挂笑容激动异常,缓缓走出茶棚一步一句道:“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存道前,真灵下盼,仙施临轩,令吾关告,仰达九天。” 这道迷可名,自抒起来的声音优雅,如美妙的神韵。 几块桑麻遮风尘里的茶客一脸诧异,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是要去作道姑。连坐在茶棚里想跟踪橐钥子的景少与微言觉得很不寻常,起初听言谈以为她只是对这道家感兴趣,直到出棚所说的话才知道她的心思。 顶起斗笠出去的可名说完话刚跨上去几步,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坐在茶棚里,这次选在一个较比隐蔽的位子,故意用纤细的手压低斗笠,似乎在避讳什么。 少倾,有一位一脸脏兮兮的跛脚乞丐匆匆忙忙地走进茶棚来,双脚稍微显得吃力,来到一人一桌虔诚好道的可名旁边,跛脚乞丐一手抓住可名的青笋般的手腕,情绪激烈道:“可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他的口气充满质问。 茶棚里认得这跛脚乞丐的人皆惊异,有些茶客起了一丝忌妒与怪妙的心思,这两人穿的长得相去甚远,观行为又不像是讨乞的。煮完茶又要凉茶的伙计见他能与那位端庄的姑娘甚是相识,也不嫌弃是乞丐而驱赶他。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可名苦口婆心劝道。 “我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就算婚姻不定下,我也同样是喜欢你。如果你想过好点的日子,我可以不做乞丐,谋个好差事来图个将来。”跛脚乞丐高声道。 “我并不是嫌弃你是个乞丐,而不肯嫁给你。你也知道我的个性,我从小喜欢道家,一心想做一个清修无为的人,我不想因为与你成亲断了我与太上老君的缘分。我们曾经的尘缘,你就当做是一段荒唐的相遇吧。我亏欠你家的只能来世做牛做马来抵报了。”可名起身冷冷道。 跛脚乞丐又是规劝,又是着急,一个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抛弃,那怕性命。一个说为了修道,我也可以挥剑斩情。两人僵持辨论一会。 可名从茶棚迈出几步,打算离开。跛脚乞丐想跟上去再次劝阻她,步一踏,可名把剑一拔,锉锉长声之后,剑挥掠过来指着跛脚乞丐的喉咙,冷道:“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你。” 心口难受的跛脚乞丐卡然而止步,眼睛润涩而有红丝。 跛脚乞丐苦苦想抓住走出茶棚的身影,无奈持剑的人心如镔铁般隔阂。无论他怎么哀求,可名坚决不同自己回去。与她朝夕相处,他也知道可名的脾气刚毅决然,不可挽回。此时他的泪如雨下。 “你认为我长相皎好,不屑与你丝萝成家,怨我持颜自傲么?”可名问道。 通脸愁苦的跛脚乞丐摇了摇头。万万没想到可名一弯臂收剑,将剑在淡红娇嫩的脸上划出血痕来,一道接着一道。他来不及去阻止,又怕性子坚固的可名做出自行短见的傻事,只能看着染血剑与滴在尘埃中的鲜血。此刻他的心里隐隐有几分闷痛。 茶棚里的客人感到奇怪与可惜,不泛闲言碎语。 血脸模糊的可人转身自去,跛脚乞丐望着逸白轻丝的背景,忆起相识时的逐蝶采花、戏水玩沙便抱着一丝希冀之泪喊道:“你若是这般无情?我只问你最后一句:道心当真不悔?” 带剑挎包的可名停了停脚步,用坚定的语气朗声回应:“吾道不悔。” 离开的人一往无悔,垮委的人染得满襟的泪,若知终别恁样难舍,还不如初见不相识。潸然泪下的他只想大嚎一场,但人生岂是大嚎一场能罢?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看到这一幕的橐钥子白须轻捋,足可见可名的道心刚毅,执念坚果,心中泛起几分自然的恰意。 突然,茶桌上的舐指小孩与毛圬小孩刀剑似乎在无端地颤抖。 “嗒嗒嗒”地几乎要从鞘中飞出来,略带有浅黑灰色的桌子被刀剑抖动“咯咯咯”作响。坐在喝茶的橐钥子察觉有异,还没等那两个好奇的小孩去触碰,他那濯清的手运挥出几丝真气缓导入其中,暂时压止剑刀的动静。刀剑流出来的清水在茶桌上如洼,滴滴流落在地,有一滩清水浸泡着桌上的物件。他们触目而然地收起东西,以免弄湿。都以为是谁一不留神碰倒了碗。 ------------ 第十一章:夺宝 看到这一幕的橐钥子白须轻捋,足可见可名的道心刚毅,执念坚果,心中泛起几分自然的恰意。 突然,茶桌上的舐指小孩与毛圬小孩刀剑似乎在无端地颤抖。 “嗒嗒嗒”地几乎要从鞘中飞出来,略带有浅黑灰色的桌子被刀剑抖动“咯咯咯”作响。坐在喝茶的橐钥子察觉有异,还没等那两个好奇的小孩去触碰,他那濯清的手运挥出几丝真气缓导入其中,暂时压止剑刀的动静。刀剑流出来的清水在茶桌上如洼,滴滴流落在地,有一滩清水浸泡着桌上的物件。他们触目而然地收起东西,以免弄湿。都以为是谁一不留神碰倒了碗。 解渴的茶饮讫,橐钥子挈带他们五人又要赶路了,付了银子,便催促大家起身,六人甩一甩几下略沾有水的什物与兵器,俱往前方一座必经之路的山走了上去。 此山绵绵起伏,横穿多处地带,高有七八十丈,有大峤道通行过山。山中岩石不多,草木颇为葳蕤葱郁。上到山腰处已经申时末了,大家休息之余,橐钥子对舐指、毛圬小孩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两小孩抱剑刀屁颠屁颠跟过去,大概离原来的地方五丈的距离。此处的风景同样秀丽,峤道右边可以望见二里外的刚刚喝茶的茶棚,明显是一个小小不到二十丈深的幽谷,下面是青松与一大堆松萝,一眼看去交错蒙茸。 “你们所怀的刀剑是从哪里来的,我从不过问。”橐钥子道。 站在山腰的两小孩懵懵懂懂地对视一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脸色略显难看。 “但是此刀剑已经威慑到你们的安全。想必你们也感受到刚才那两人的拦杀,你们这两把比他们那两把更加有灵性,所以这两把极为危险。”橐钥子继续道。 “那该怎么办?”毛圬小孩上前一步汲汲问道。 “下面有个小深谷,丢下去方能绝患。”橐钥子指了指右边的凌空之地道。 想思尚未通窍的两小孩为了跟他,也不使性子,可能也是看到这一路来道人甚是亲和且保护自己。他们迎风走到小深谷边上,各自将刀剑一掷往谷底沉去,那刀剑乘着坠落的风声,不复见了。 橐钥子叮咛他们两人:“如果那两个刁蛮孩子问起,你们就说‘不小心将其落于谷中。’”两孩子各自应下,往反原来的地方与成茹萍他们汇合。橐钥子故意落下了两步,运起刚刚被扔下谷去的刀剑,缓缓将其从他们的背脊推入体内。又将刀剑上在茶棚里泄出灵气暗中纵掌,输入元气封住。行走的他们丝毫不为所觉,兀自活泼自如地回到原地。 却说景少与微言,他们看到那兵器有了异样,不由更加疑神疑鬼。边出茶棚便远远跟着,边吹来一只雪白雏毛的飞鸽,写下小小的片楮,将其绻起系于飞鸽之足,放飞回去。然后继续跟踪。 先是,破庙论计的昭明太子被四乞丐带回重光城之后,凭着与殆知阁这层关系,一人一马独自去要了《丹书炼气》的第二、三页。顺随扯下面皮想借《地镜经》,没想到阁主委婉的拒绝了他,只允许抄去一部他想要重要章节,说是已经十分为难了。两人也深知《地镜经》非同小可,记载着各种地下宝剑,法器,甚至各种神兽以及灵物解说与习俗。此书若是流落江湖,后果可想而知。他只抄了走地舆一小部分,并没有回去他房间研究,怀着往重光城里最著名青楼春风妓院里边去。 按照他的习惯,不走正门,直接爬窗上二楼来,轻车路熟地进了一个房间,只见里面十分干净且舒适,红毡铺地,氍毹在椅,白屏障,檀木香烟。黄帐中,红颜坐等。青瓷杯,龙井茶,置在几案。 静坐在床的女人的眼睛充斥着一丝愁苦之感,她淡眉映烛,粉脸如玉,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榴莲花罗纱红裙。 她叫大姬嬮嬱,莫约二十五岁的年纪,是太子不二的宠妓,几乎每天殿下都要光顾一下她。 她看见太子进来,红唇欲动。直到满脸喜色的太子靠近床沿,她才问太子为何如此高兴。 一心视姬嬮嬱为红颜的太子面上闪过一点戚色,似乎是埋藏多年的遗憾,拾起姬嬮嬱的双手,扣放在她红裙大腿上,痴情的脸上浮动出几丝激动的情绪,道:“姬嬮嬱,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今天我把《丹书炼气》第二、三页借到了,还借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只要我炼药成功,你很快就自由了,不受这诡异害人的法术禁足了。” “何必为我做了这么多,你先是暗中买下整个妓院,然后想方设法解开我多年来的禁魂定身法的限制,你贵为天朝唯一的太子,如此行事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姬嬮嬱劝道。目光的情愫浓烈,带着娇嫩的细语。 “我昭明天崩不惧,地陷不惊。还怕这些杂言碎语不成,我父皇惛庸不识天下恪局,倚仗往昔天、地、玄、黄四老布下上古太玄八极阵,汉朝都城无虞,其他地区依然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便不想方法处置这些打着修行的愰子来以武乱禁。国家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危机四伏,有些各门派争名夺利,久而久之,致使有些高超修士心性秉坏,甚至也有含冤者,一愤之下,加入魔道,万劫不复,共屠生灵。”太子感慨道。 “原来你昭明太子心怀天下,我以为你是一个放荡之人。”莞尔苦笑的姬嬮嬱米白的脸略显欣慰道。 “天下?这天下早已不堪。太子?圣旨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赵国现今只是一个摆设。纵然是平民百姓,我也为我当为之事,易、释、道、魔自诩应天运而生,那我便是革天之命。”坐在床沿上的太子愤然道。说着双手撑在后面,眼睛里泛起一丝希望。 两人谈话之际,一双轻薄的脚步冷然迈进房间。正在专研抄来《地镜经》的太子一反应,便慢条斯理将其弃一边,转身叱斥来者打扰他寻欢,只见来者一身栖红装扮,小脸净白且板硬,手握一把红色外鞘的剑,大概二十三岁左右。见来者冰冷不应话,太子扭回脖子质问姬嬮嬱。略显担忧的她刚启樱唇,来者打断她的话。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刚才之间的言论我也听到了。敢情太子有这番大志,实在罕见。”来者道。他的声音略显苍松,分辨不出是男的还是女的声音。 惊艳之余,相顾旁边的姬嬮嬱。 “三前年,他被人追杀,是我在林中救了他。所以平时他有空过来看我。”姬嬮嬱叹息道。 “他?那我怎么没听你说起他,还有他底是男还是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太子忿忿不平问道。说着,带有一丝愤怒的目光打量前面的来者。 “既然姬嬮嬱姐姐说不清楚,那我就当着太子的面表明姐姐不知我以前过往。 我叫烛影揺红,本是儒门中人,因游历山水,交友不慎,遭人奸计。功体尽废,被囚樊笼中试药,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脱逃,在森林中被姐姐所救。我那时身体里药性已将我下面变为男人,连声音也是。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竟对姐姐有极强幻感,毫无功体的我无法抑制,只能无奈挥剑斩去劲根,之后我的身躯便不男不女。我不敢与别人多说话,几次想自行短见,多亏姐姐经常陪我说话开导我,我才放下了。三年来凡是想玷污姐姐的人,我先让其有了幻觉,回家后通通都杀了,还好你不曾越矩。 听到你能解开姐姐的禁制。我才浮现与交淡,否则……”冰冷的来者说到话尾收口,声音苍松夹杂着凛冽的气杀。姬嬮嬱安慰了他几番,先让他出去。 太子听他一说,便知道此人是自已人,也不怀疑他会秘密泄露。 房间里炜炜烛光随着时间的暖流,终蜡堆积在烛台一层层,坐在椅上的太子正研究《地镜经》,发现原来用太易的编排的方法错误,应当用五行配合天时,对准东面的白泽境地即可。 前往天虎之地橐钥子众人坚辛翻过那座山时,天稍稍已入昏晖,鸟啭声息渐渐隐没,尔而伸手几乎不见五指。 行人绝迹,只有夜幕下的蝈蝈窸窸窣窣杂鸣。众人行少时,忽然,前面好像有一大户人家,三面的边山色黑墨,唯模糊黯淡的那大户人家屋檐轮廓可辩,急无处宿的他们便上前去叩门环。 “笃笃笃” 那户人家甚大,走近才发现似乎是一座很庄严的山庄或者寺庙。 叩门少时,里头门缝冒出来一个人提着灯笼开门,此时没有月光照下,就算有闪闪的灯笼泛照也看不清那人全身何等打扮,借着撺腾不定在笼罩里的光照,依稀可辩是一位少年,橐钥子启口问道:“天色已黑,月又不朗,我等本山客,贪游忘时,希望在此借宿一晚。” 与开门人交淡,他的声音略显像中年人嘶哑,约二十多岁。咳嗽的少年散手环照一圈来者们,默默仔细打量一般,奇怪也不发一语地将橐钥子他们延入庄中,穿廊进绕,引至房间,点上烛光。吩咐大家深夜不宜走动,夜里院子不啻无月黑暗,而且院落广阔,一个不小心便会走失了路。 说讫,便退步关门,大概回房了。 房间甚是宽敞,如同一间客厅,由于烛光昏晦,房里的物件看的不是很清晰。这一晚的天气太黑,无烛不见物,他们没打算去另寻分居,橐钥子让他们五人睡在一张柔单软襆床上,自己则在椅子上微微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里是闭眼睁眼都一样的万籁寂静的暗夜,而在重光城的远处郊野,却是月明星稀,果然三里不同天气。 荒野的夜风吹着一堆柴草被点燃的焰火,哔哔啦哗地在一座破庙旁边响起。火堆所在的地带甚是隐蔽,上面烤着不知名镶嵌五头土龙的金炉,像是炼丹炉。因风略带闪烁的火光烙印在威风堂堂的太子黄色的脸上、腰中佩鹿卢剑。严肃的他身边还有一群人,分别是白天里闹店游街的四位疯疯颠颠的乞丐,同样与庄穆的太子一样神情驻足直身,好似是等待一阵刮起。 “太子殿下,没有水元这种方法能行吗?”拄拐的瞽目乞丐心里疑惑问道。上了年纪的他声音略显嘶哑,有点力不从心。 “之前的方法使用艾草卜卦来完成天时,八个卦象排爻而成地利,显然不成功。这次按照五行的方位以及属性特点完成,你们体内各怀有金、木、火、土的功体元素加上水元,完备无缺。”太子蹲下来帮忙往火炉下掼进一根干躁的柴枝道。 面象毫无信心的四乞丐相顾当下,内心颇不以为然。少倾,他们一伙人还是抱旁边的柴加火,有的剔松火堆的未燃烧的压密层,让火更旺地烧烤上面的大金炉。 忙碌一阵子,太子看他们动向虽然积极,平时忠心耿耿,现今好像不太相信自己这个救命恩人,他便解下腰中宝剑坐下,问了问在旁边将柴屁股推入火堆的年纪跛脚乞丐。 “你知道这火为何烧得那么旺吗?春为发生青阳,夏为长嬴朱明,秋为收成白藏,冬为安宁玄英。 玉烛既和,夏天的阳气甚重,将阴气升华自起,藏于九霄,故而古人云:夏至一阴生。唯清夜之际,玉露自降,东方乌云密布,今时逢东风送达,此水元乃天地之淫气也,不一定要找一个真正怀有水元功体的高手代替。” 移时,炼药引已准备的四乞丐围着金炉,跛脚乞丐扬手打开金炉盖,几股白气氤氲自飘而上。随即将手中的炼药引用真气托送进滚沸炉里,各顾自起手促真元再祭入。 金光、黑光、红光、黄光源源不断地从炉口灌进,似四条羁押一位生猛的骇兽异彩绳索。抖动的炼丹炉炉口有四道灵光硬生生地呐旋自进炉内,可以摧动空气的旋涡愈吸愈大,有可能是方向选对的原因促使炉中的丹药汲取的力量明显比之前增强。 干着急的太子但心飏呐如罡风一般吸力将四人笼了,又看见临危不惧的他们稳踏定足摧动体内元功来抗衡莫名的威力。 彊持一会,周遭树木吹折断技,破庙的旧瓦残砾也响落。 顿时,风云翻搅间,默契自生手脚齐作的四人再度强运元力训力,险象方化。被人训服的炉口旋涡逐渐向高空东面吞吸。一股浑雄之力,尽把东边黑绵绵的乌云以及夜雨吞并炉内。 先是,自九天破战败带回受伤颠步的杀人狂,当下请来大当家珑琦瑸医诊,性格古怪的邪医对毒药和医治邪体魔功有一方面造旨,但是对这种受道门绝学功体所伤的伤势却是束手无策。 “如果要医治不难,难就难不知受到什么元力所伤,他体内的营卫之气溃散,无法凝聚。只能用百转丹之类的东西才使营卫之气凝聚,才能下手根治内伤。与你交手道士非同一般,普天之下的高手最多可以让真元溃浼,营卫之气乃是人体元气的护脉所在,伤及此者,可见能为。”珑瑸琦把了把在床上躺着的昏迷不醒杀人狂的手腕。 重情义的九天破闻言,火冒万丈,忍不住现在下山找他们报仇。 怒气之余,心里也有宏谟,那霜鬓浩气正然的臭道士也不是好惹的。 “那大当家有何快速让我九弟复原的方法。”咬牙切齿的九天破一拳捶在梨花木的桌子上,将名贵的黑色梨花纹的茶杯震荡一下。 此时,有在重光城城探子回报,他把书信拆开一看,怒脸上的嗔状缓缓地平息下来,沉思再三道:“一个荒荡的太子竟去了殆知阁,我以前试过他毫无修为。天赋异禀只会一些剑击。如此常逛窑子的人去那里只三有种可能,一是贪求长生不老丹有关的书籍,二是为了寻欢求春药秘籍,三是保长寿与强身护体之药配方。这贵族子弟的心思百变不离其宗。” “大哥,让我去会会那老道,你告诉我他现在那里。”身边穿白衣女子咬了一下红唇道。 “七色虹翎当家,稍安勿躁,先打听打听再说吧。”九天破摆了摆手让探子再探,自己坐在伤者的床前擦了擦唇上的血迹,心里的忿怒才减了一分。 古灵精怪的老头故作吸口气道:“这强身护体的药很适合他,现今开始制药太过于麻烦,恐怕时间成了问题,周边的城城里强身护体与春药都被你口中放荡太子全并买了去。” 过了半柱香时间。 “禀大当家!二当家!七当家,太子在十里的瘟神破庙放置一炉,好像秘密炼制什么丹药。”另一个探子回来报道。 起身殚精竭虑的九天破负手于后,走了几小步叹气地摸了摸绵垫圆桌梨花纹的血祭刀。 “大当家,那整日逛构栏的太子,你说他会炼制什么药,会不会是强身健体的补药,抑或长生不老的药!我们是不是应该赚他一笔,给十弟补补身子,好让营卫之气恢复足够快些。”九天破夹携愤恨拔出血祭用手比划道。 唯恐天下而不乱的怪老头珑瑸琦高亢随声附和。他知道自己虽然是大当家,名实无权也无所谓,能有地方杀人炼制毒药就可以了。时日久了也知道九天破的心思,这种情况是要携带自己去做帮手,可自个偏偏也好奇那酒徒的炉子炼的什么药。 “事情紧急,那就我们仨人去吧,其他当家还在执行怨灵邪母的任务。”珑瑸琦直截了当道。 为了不惊忧目标,只差探子人在远处盯着瘟神庙的风吹草动,回报的探子告知炼药引子尚未投放炉中,九天破便在寨中练几回剑法作好准备。 山中夜色稍临,天际无尘黑暗。计划夺药的三人一起往山下的瘟神破庙而去。 在飞蛇山山麓下,一位青年人踽踽独行,烟草抹足的他不怕草丛里的毒蛇,更不怕传闻飞蛇山白章缃花身的大蟒,他来这里为一种只有在夜露下出现的黯莸草,黯莸草与莸草的习性生长皆不同,其草有接筋续骨之效果。那怕有一株足够接一只手臂,或一只脚。 没有背采药筐的青年人右手握提着长剑,行走在夜里成一抹黯淡的绰影。在他二十丈前方直径好似传来了几段踱踏的跫音,胆子大的他想上去迎逢,便步步走近。 ------------ 第十二章:刀剑不能给你 冷风侵夜,月下瘟神庙的四人正竭力施功导元,一旁的激动太子屏住呼吸等待,等待这盼望已久的一幕。此时的四道不同颜色的旋涡华光不断吸呐东方的黑云,金炉上空的云气愈积愈多掩盖了高悬的明月。 一川川朝炉口涌入之际,忽然,暗压压的黑云中劈出一道白色闪电,震烁四周亮白昼。 青年人上山的脚步与三位山贼下山的脚步不曾停下,双方只离十丈左右,西边古庙那一道夜雷也将这里照亮个透彻。 双方顺着电光对眼,青年人立即义愤填膺,仿佛勾起多年来埋藏在心中的恨意。 “珑瑸琦,你这欺师灭祖之辈,又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青年人怒道。 “你们先去,我来应付他就可以了!齐暄曜师弟,好久不见,你还是当年那个正义凛然的脾气呀。”化浊阴剑在手的珑瑸琦有意戏道。 他的话音未落,早已化剑在手的齐暄曜也不顾忌他们人多便执剑杀来,九破天与七翎花上前迎招。招来式往间,二人不愿久战丝缠,自各虚发一道剑气,趁势撇下珑瑸琦赶去山下的瘟神庙。齐暄曜的目标是对面的仇敌,也不管他们,直接提剑向珑瑸琦杀来,要了结师门仇。 信心满满珑瑸琦见状,侧身闪避,抡剑取去,齐暄曜身形霎转,浊阳剑为了师仇不停挥撒,在夜色里呈现异样的红色怒火,浊阴剑为保自身,为脱困,力斩浊阳剑者。 狂暴凛然的红光,淡定自若的邪气。交兵一响,双方为之两分。 第二回之际,齐暄曜展身伸剑指着无垠的夜空,深元一运,真气周身围窜,骍骍的红尘好似自地下而起,缓缓蒸空,在月夜下自成一残阳之色。只见齐暄曜信手抛起浊阳剑姿空凝收,汇聚沉沉浩元,挟着剑气,双双合并,跳前一步,剑一劈地,便绝尘极速地重击而去。 神兵在握的珑瑸琦眼看逼命在即,浊阴剑祭地一插,千丝邪气自剑身迸射而出,又摧动邪力,引来地下万千阴气绿魂,哀嚎丧哭之声不绝于耳,双手吸收四周阴气怨念之力,再施入浊阴剑中。数道凌厉溶入夜景的黑色剑气荡漾而出,掀动风云般杀向齐暄曜来势。 只见双方极势对撞,如西瓜迎迓一把利绿色弯刀,应声划破,赤华碎地四处漫散于幽丛。随之裂地成堑,乱石纷纷,风疾扫尘如雾气,夜下奇景,使得昏云暗斗俯。 前势交响之际,便是两人又一次短兵临身,各自杀招迭出。浊阳威烈烈,浊阴死沉沉,一个不报师岂能休,一个斩根不相饶。 “哈!哈!哈!今晚,是你送上门来的。”一壁挥剑的珑瑸琦,一壁放声大笑。 当年的师门惨案,好似尸体的脸孔掀起两人厮杀的记忆,在浊阳剑的挥撒中涌现,怒火烧身的齐暄曜想不停运式取命一并斩断了结,却被这冰冷挟着疯颠的笑语慢慢将画面拼凑而起。止不住怒气的齐暄曜只能将浊阳中的赤色剑气,涂杀目前仇敌的得意嘴面。 瘟神庙外 一阵雷霆电闪过后,炼丹炉的里风云也引动成电,轰声一破,碎片散开。众人回神去看烟炭中的丹药庆幸还在,心弦逐渐放缓了起来。没有经验的他们不知是成品还是坯贷,只能带回一试方知。 乌云消弭,孤月皎洁,照的一地银光山色,同样照在两个已下山正赶往瘟神庙的身影上。 脸上有微浅的笑意太子临破炉畔,一手急将丹药抓过来,如探囊取物,将其放入怀中之际。 倏然,一道梭棱剑气挟冷淡的月光一径摧花摇树往太子拿丹药的手。旁边的瞽目乞丐一觉,一舞棍棒,运一道金色棍风极速成势而扑,将其势披斩消去。 “轰”七色虹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去太子手上的丹药。 太子惊讶之际,再摇见一个人冷沉踏至。 “掌运江山没,袖手葬风云。眉宇干戈动,步踏天下倾。”傲气十足的九天破朗声道。“太子,你在重光城好好呆着,也许我会顾忌,现在你落单了,就怪不得我了!” “大哥,这歪瓜裂枣的五人还不需要您动手。”俏丽都闲的七色虹翎樱唇角边泛起藐视之状。 “说的好像你能杀我似的,有什么样的能为,尽展吧!”泰然处之的太子冷然道。 被山寨称为七当家的七色虹翎以捻指为用,出招欲一指杵喉,攻向面无惧色的太子,跛脚乞丐与断手乞丐见状,上前抡棍直取那傲慢七色虹翎,双方招式各自变化。棍起八方旋风劲,捻指鏖战化力行。回身再杀荡清月,错影再挫指间人。 “太子!速回城中!”正在提元备战的瞽目乞丐道。 刚毅的太子气质深沉无比,心知一逃便败的体无完肤。况且不忍抛下这长久以来帮助过自己人,若走便失了士气,他们可能会必死无疑。心思及此,巍然不动地驻地观势。 欲捻指取胜的七色虹翎虽是身法飘逸鬼魅,无奈两残乞丐仍然严守方圆,使她久久不能得志,无兵器的她恼怒趁机退后,幻化出一个精致的一尺长宽高三尺的七彩翎花盒子竖立于地,里头装着七把不同颜色的刀。清濯的竹竿般的手袖挥,一把全身蓝色湛亮的刀锉哗一声,拔起耸空,她再一伸手,刀拈自来,已在手紧握。 “能够让我动此盒,你们死也冥目了。”七色虹翎悠着娇柔的声音冷然道。说讫,执湛英刀杀向两位乞丐,只见刀旋映月间,步步杀意慑人寒光,招招制敌刀影无痕。 跛脚与断手乞丐回身应招间,不察刀法精妙,寒锋利害,接连受皮外伤。两人不再隐藏能力,化剑在手,驰骋应招而去。 在旁边的九天破见七色虹翎小成未胜,遥身一圈,无形之气在顶空凝聚为暗龙剑,缓缓降下,他手一执握便划杀向瞽目与断脚乞丐,随之直冲杀径取性命。乞丐两人一感应,化剑在手,认真应对,一交便是千招万式,看不清是锋芒的剑光,还是穿杀的黑影。式式都是不可喘息的低闷黑龙的剑气纵横。两人为护太子挥剑不留余地,阻挡更为坚韧。 清刀泠剑肃杀来,暗龙起啸两处开。四方风尘难自宰,瘟神庙外如吐哀。 此地战未休,彼方更相持。 飞蛇山下 月下的两人,顶峰之决愈趋白热,全身化为战意,别无他想。狂乱的头发,狂暴的剑法,猛卷的夜尘,回合过后分据的两个,昭示着强招即将祭出。 战的热汗淋漓的齐暄曜手一轻捋浊阳剑剑锋,鲜血祭于剑身,再强摧饱元深出,无上元力凝在夜空,一处山腰被艳照的彤红。顿时大地躁动不已,报仇之式,竟成悟招的新境之域。 “血阳晨曦。”举着巨大的赤元浩荡的力量蒸红的剑,蹬地凌空纵起,挥剑促猛势而袭向负罪的珑琦瑸。同时,东方微虚的浅浅轮辉受到莫名的回应,无中生出金锋利刃无数,不断涌向珑瑸琦后方杀来。 齐暄曜出招间,珑瑸琦也有了动作,他起剑旋姿,任剑环身自绕,隐隐有几道恢弘阴元窜开,身形搅动,如龙卷风一般。不停旋转的浊阴剑把方圆百里邪气纳入,配上自己的阴元之气,越卷越大,越运越猛,把两面夹击之势涡纳成旋。 强招冲击,如雷霆震啸。龙腾的卷风将来招碾碎,齐暄曜借着东方应式未完,趁机起剑取而来。珑瑸琦一发觉,便扩大卷风范围,将杀来的齐暄曜卷入猛烈的风涛中,齐暄曜也不惊慌失措,将计就计挑剑依旧杀来。就这样两人随着流风且战且卷,且战且卷,越来越高。 回风起荡着剑与剑,卷风匝地着叶与尘。 两把神器的火星在阴风霾埋中,里头两人的决斗在征尘漫天里。 久战力疲的齐暄曜,忽感浊阳剑的剑气变的阴沉,定是受到对方身上与浊阴剑的干扰难以发挥,况旋涡之域是邪气范围。旋即退出战圈,下来之际,又察觉浊阳剑的阳气显然不足,便虚发一招击去所跟杀过来的珑瑸琦,趁势幻化逃开。 瘟神庙外的斗争还在持续。 一心杀人夺物的九天破,力战瞽目与断脚乞丐,行招间,运纳天地风云强大威,剑影横扫而出,双乞丐见状,凭着身残的缺陷,来突破自身的极限,双剑挟携似废非残的合招猛然袭去。 强招冲击,猛烈轰爆,受波及的瘟神庙倾刻坍塌,化为残基。九天破的身后花草權木连根拔起,风啸四野。 两乞丐遭到余威震退之际,真气回息回气不足,九天破趁机挥剑发一道梭棱剑气直袭向太子。被震撼太子还没从烟尘中站稳身子,只见剑气杀来,心脑为之一愕,早已避之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艳红的剑气自远方穿来,把那欲杀太子的剑气敌挡撞爆。 “凋树哀鸦,风扫枯叶飘何家,独照冷衾谁人看?一睨红尘苦。自笑揺烛凄艳,伴着我、一生成败。乱世争锋,只留血债,只认血灾,昨夜昙华如美梦,古刀绝、断情与爱。” 伴随着凄凄惨惨戚戚朗声,空中飘下一个袭着红袍之人,缓缓降地,驻着一口凄凉的刀,好似一篇未完的凄凉的故事。 来人竟是烛影揺红。 九天破怒气一剑,转向红袍取去。来者一拔刀,红光碎地返照,起刀接招间,铿然交击,双方身旋刀落,腕转剑迎,一来一去,一抽一撩。来如尖隼取食,快的稳然有序。去如赤虹断云,势以排山倒海。 高手数招之后,有败象渐显的九天破暗道:“天底下竟有如此高手,不妙。” 惊见对手能为,九天破很不情愿对战中七色虫翎道:“撤!”随即幻化而退。 几场战斗平息下来,烛影揺红收起刀入鞘,缓缓迈着冷傲的脚步离开道:“你若替不了嬮嬱姐姐解开足下禁锢的妖法。诺言便是你的遗言。” 随着话语与身影慢慢消失在远方的凉夜里。 “太子,她……她是谁?”跛脚乞丐不解道。 “此人与我在春风妓院有一面之缘,他虽口气绝冷,但对姬嬮嬱言听计从。好了,不要管她了,先找个地方从新炼药吧。”太子呼出一口浊气道。 众人便废墟中离开而去。 清晨的舒风是使人心旷神怡,给人宁静又幸福的美好。当味爽的凉风掠过一座淡忘荒废的山庄时,却是不那么应景得时,半年前这里有蓊蕤玉润的苑圃,钟鸣鼎食的光景,现今只长着苔痕阶绿。那芳草凄凄的庭院里堆着一座森然的大坟墓,被冷风拂过温度的记忆里亡魂仿佛舍不开。 今天在这无人烟的荒凉境内却响起熟悉又陌生的脚步。 “没想到这半年来景色与人事皆如此不堪。”略有伤感的秋松鹤带着一坛酒淡淡地走来,环身略显哀悼后,将酒醽在坟墓前浇一半圈,酹祭亡灵。 “秋师兄,原来你在这里!”自外而来报信的微言道。 “景少,你来了!来陪我饮几杯吧。”秋松鹤收起伤色,选一处圆石桌椅坐下道。 刚来的景少与微言也不客气便坐落,微言饮了几杯,景少见秋松鹤脸色不好,略侧面看着旁边的坟墓墓碑“啸月山庄”四个字问道:“秋师兄,你与山庄有什么渊源么?为何经常来这里唉声叹气!” “半年前,这啸月山庄在我们汉境本是一个难得的世外桃源,很难发觉。这庄主又以山药经营富甲天下,喜结英豪,我从紫微宫回重光城探望太子途中无意听得啸月山庄庄主慷慨,便想前去拜访。不意去时及门首惊见尸横遍内,像是刚刚遭难。怒气冲天的我忙周旋去找凶手不得,发现庄中财物被搬空。我不忍死者暴尸光天,遂挖一大坑埋了,奇怪的是尸体中大多是女子,男子甚少,可能也有幸逃的吧。我拖尸发现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还有一口气,她说两位六七岁的少爷被抓了,我还想是何人所为,或者抓那里去了,不料她竟断气了。我一直追察此事,没想到这半年来却毫无结果。”秋松鹤感慨道。 “兄师,怪不得你叫我跟踪那道士,那些贼人为财物而来,定是抓那两个孩子去卖了。”景少脑海激灵一闪而过,又急道:“忘了禀报师兄,那道士进了黑罪山庄。” “什么?看来他是惺惺作态,早知道当时在城门口便拿下他。入了黑罪山庄的那些孩子我怀疑有两个是月啸山庄的遗孤。”秋松鹤一拍石桌怒道。 景少与微言猛然醒悟,景少道:“原来如此。听闻黑罪山庄有三个女庄主,专门吸取男人的精气在丹田炼化当作真气使用。这种武学极为害人,但是事隔半年把一群孩子送至庄内有何意义呢?” “你们看着黑罪山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一举攻下,我先与太子商量对策。不管如何,黑罪山庄作恶多端,现在有空腾出手来对付她们这种下三滥之辈了。”秋松鹤道。 两人应诺,便退下。 随着暖和的初阳升起,大地的鸣虫之声更显响亮。 一处黑罪山的黑罪山庄大门敞开,两位男仆拿着扫帚出来扫地,年青人脸上毫无血色,有序无律地扫几堆落叶,门口打理干净便站立其两边。移时,一位风华犹韵的女子从庄内走出来,容貌不俗,莫约三十年纪左右,到门口便问道:“大庄主可曾回庄。” 慌张的男仆打起十二分精神,另一个快口道:“没……没……还没。” “吃一个东西吃了一夜还没吃完,也不知到底是何等精壮的男人。”妸娜的她拿着一个手帕在男仆脸唰一唰道。 “娇媚儿,我不是回来了吗!”只见金光闪烁处现出一个面容秀丽的美人来,那两男仆见了如同见到鬼一般。心里虽是害怕,但担心性命不敢做出多余动作,只是稳立站着行礼不迭。 “你没带回几男的,太不讲姐妹的情义了。”娇媚儿稍有抱怨道。 “那……这个东西如何。”大庄主幻出一张旧桌子,满脸喜色道。 平昔挑逗的娇媚儿原本想抱怨活跃一下气氛,看她化出一张桌子来更是叹息失落,红唇赖启,便上前敲一敲桌子结不结实。乍看有一坨像琥珀的东西粘在桌子上晶莹剔透,已经与桌子溶为一体了。她先是惊讶然后失落。 “娇媚儿妹妹,我们的真是拾掇到宝贝了。这个只是淆渣。”大庄主道。 “有什么好事,尽快说与分享。”娇媚儿见她表情严肃,定是什么可喜的事。 “我昨天游历山下,勾引几个盘蛇山猛汉练功。晚归时,在一所茶棚见一个伙计把晒干桌子搬回棚内。我看桌子上所粘的东西非比寻常,便买下来了,我只问那一桌子人的相貌,给了多几份赏钱,伙计又告诉我一桩乞丐与美丽的女子的故事。于是带着研究了半夜才猛然想起那是一种悲春伤秋之泪,只有檀郎刀与谢女剑见识人世的情离苦别之时才有的泪。如此奇迹,千年难得的檀郎刀与谢女剑,乃可遇不可求中武林至宝。详情我会慢慢跟你说。”大庄主喜道。 她看三庄主娇媚儿对宝刀宝剑之类兴趣不大,又道:、“此悲春伤秋泪足够多的话,是能够化解我们炼《大乐阴阳赋》反噬作用,适当调和又可长内力,你说可喜吗?” “这白色的东西若能让我们内力大增,但也是一次性的独食,扯不了我们饥渴,说起饥渴,我又不由地想起我们那个傻瓜烛影揺红了。”娇媚儿压着娇声道道。对门口小厮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桌子搬回庄内。” 小厮们不敢怠慢,抬了进去。 “听茶蓬的伙计说,那一群人正从我们这条路过,是也不是?”大庄主大喜问道。 “看来天助我们度过十年这难关,昨天晚上看守的小厮说有六人来借宿。他们是不是一老一少四幼?”娇媚儿好像见到一只自投罗网的大肥羊,想想举刀待割的样子。 大庄主满怀期待地点了点头,与娇媚儿径直进去庄内。 黑罪山庄内 庄里习惯早起的下人像往常一样打扫、修花、养鱼、煮饭。不过都俊俏的男仆,有一个男仆端着飱食朝橐钥子所投宿的院子里来。 院子鸟语花香,又逢拂晓,那四个孩子早早起床,是亸髫小孩昨天晚上硬邀他们三人在院子里玩耍。谁知狡狯的亸髫小孩竟相与他们练剑耍刀,三人心里甚是不怿。亸髫小孩道:“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到了天虎城又不知走多久,不如先练练自家功夫,打好基础,不然怎么对付坏人?” “我们又没兵器,怎么练啊?只有你们有,你们就先练吧,可是……你会练么?”坐在台阶的毛圬小孩抓抓头问道。 舐指小孩坐在台阶双手托腮看着他们。三绺栽头极力拔出以前三娘的长剑,亸髫小孩拔出老八的刀,两人只是慢慢比划,各自手握着刀剑都在发颤。也不知从何处练起,怕一不小点刀剑无眼,便捅几个窟窿。 “我们该怎么练啊!”三绺栽头不耐烦道 “我们……我们先砍自身后的花草,让我们的……的手练出力气。”亸髫小孩喃喃道。 说作就作的两人搅了一会花,他们也爱惜那花是仆人精心打理而成。挥着六亲不认的兵器,亸髫小孩打得比较猛,气空力尽地坐石凳上喘气,他也知道平时就算没有练剑的那两小孩较为懒惰,平气眼睛一瞪,发现坐在台阶上的他们正在挨着很紧,不仅如此,还互相拥抱像是取暖,摸来摸去,像是一对小伉俪情深的夫妻。 亸髫小孩本原就看爱睡觉的那个孩子不顺眼,观此形式,是用以前他失去他哥哥的场景一样,回忆往昔,冒冒失失的醋海翻波。这是一种骨子里的嘲讽。于是脑了,恶脸提刀向他们两人边追着打边怒骂。那两小孩不明所以,听到声音就跑,在院子绕一圈便往院外跑,三绺栽头拦也拦不住,只好跟出院子。 大庄主与娇媚儿拿着十多串冰糖葫芦,正赶来这院子换取檀郎刀谢女剑。被追着那两个小孩忙不长眼撞到大庄主,亸髫小孩与三绺栽头在院门口看到陌生人征住了,大庄主与娇媚儿看见亸髫小孩执的刀便迎了上去,上前柔声道:“来!这些冰糖葫芦是你们的。把刀剑给我吧,小孩不要玩这种危险的东西。” “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刀剑可不能给你。”亸髫小孩心怒脸不嗔拿刀指着她鼻子道。眼睛犀利得可怕,像是一个小土匪。 惊异的大庄主脸色一变,这个小孩敬酒不吃吃罚酒,随即怒火提起拿冰糖葫芦的手,立即像是地狱伸出来的凶神恶煞之臂,想一掌打去,把那刀剑抢过来。 ------------ 第十三:溪边好风景 倏忽,一阵厉风自内扫出院囗,吹拂尘土激扬起来,飘在众人的身上与那一簇冰糖葫芦上,却无法遮掩亸髫小孩与大庄主的对视的双眼。娇媚儿想动手抢物为快,心想何必理一群小屁孩,但见大庄主无动于衷,这不是她以前的风格,便止息静观其变。 “那好吧!冰糖葫芦给你们!”大庄主卖笑收了脸上的脾气道。 “我们不要了,刚刚有风沙吹脏了。”亸髫小孩冷然道。便转身径回院子里去,众小孩也跟了过去,只不过有的恋恋不舍,甚至回头望了一眼。。 阴险的大庄主碰了壁,与娇媚儿回到自家大厅堂。娇媚儿怒火攻心道:“那个小孩为什么不一掌拍死他。” “你有所不知,刚才那一阵风着实厉害,如果没猜错的话,院子里头的道士非同一般,加上那孩子平常孩子没有的态度、眼神。还有方才撞上来的两个孩子隐隐有根固真气在体内,不像别人传受或者疗伤于他们的。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冒然出手只会吃亏。”大庄主解释道。 两人又淡一会如何定计划夺取。 黑罪山庄,院子房间内 橐钥子正趺脚打坐,闭目养神,唤来成茹萍,带那四个孩子进来,吩咐道:“你们以后,没有我允许,不准踏出这院子半步。” “为什么!我第一个反对,除非你能教我们武功,好让我们一路杀出去,她们看起来就是一群坏人。”亸髫小孩忿忿不平道。 “刚才你们差一点死在她们手上,就是因为这刀剑。想学武是一种好事,学武贵在坚持不懈,不一定抡剑杀人,但一定要敢杀邪魔异类。”橐钥子教训道。 “如果邪魔中也有好人,也要杀吗?”毛圬小孩弱弱问道。 “这话问的好,学武之人一定学会分别人心的好坏,邪类的善恶,不然被人利用,自己沦为魔道而不知,待醒悟时,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那以后还如何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你们年纪尚小,还是先读书学字为要基。”橐钥子平心静气道。 房间外面传来了轻浅的脚步声。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的成茹萍叫声进来,只见一个脸色愁淡白晳的小厮打扮的人,端着食物走进来,看到成茹萍便战栗弯一下腰行礼,略有抖动的病瘦双手将食物放一张红木润血桌子上。 他们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待遇,本来打算起启了,毕竟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放下食物的小厮撇头一走,他暗淡的目光征在亸髫小孩身上。半响,脸色一下子变得悲喜交聚,无血气的他神情激动了起来,在亸髫小孩面前扑一声跪下道:“二少爷,二少爷,你还活着!太好了!” 小厮的声音哽咽,一把鼻涕一把泪。亸髫小孩愣住一会,才回想起来一点点记忆,“二少爷”不是叫自己吗?再往前想,思路堵塞记不起来了。亸髫小孩便伸手扶他起身,涕泗横流说不出话。 众人为之一愕。 “你是他以前下人怎么会在此?他家在哪?”橐钥子问道。 成茹萍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他用袖口擦擦热泪道:“半年前,我庄里举办一次老庄主的六十寿宴,从墙外飞来三位女子,我们以为她们是来拜寿的,没料想见人就杀,老庄主、大庄主与管家们都杀死了。我们几个下人躲在厨房里,以为逃过一劫,最后还是被发现,揪我们出来打量一下,问我们是不是厨子。之后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我和几个仆人被抓了去,来这里白天做饭,夜里当成玩物伺候她们。逃又逃不出她们的妖术。现在他们都被那妖女害死了,独留我一人了。” 小厮与亸髫小孩又叙叙旧,淡一些庄里悲惨的事迹,抱头痛哭一会儿。小厮将长时间藏在怀里的书信掏出来交给亸髫小孩,说这是他一直想托人过客去报官的书信,没想到那些宿客来这里的人皆被迷惑而死。 为了避免别人起疑心,叮咛他的二少爷赶紧离开这地方,便撒泪暂别下去。 原来亸髫小孩是啸月山庄二少主,叫何神惧,其父名何起霄,母名纪明凤,失踪的大少主何龙溪与他是同父异母。这啸月山庄临近凤凰城,藏在当地最大的山凤赑山里,难以令世人发觉。 何神惧的神情呆滞暗然,深邃的眼眶印在刚才进来的小厮所陈述的血腥画面里,久久不能忘怀。再溢出来的温热泪水,他真不想揩掉,因为揩掉了就承认自己亲人死亡。 不但不能哭了,再哭会让别的孩子嘲笑。他拔出刀,拄揪在地下的木板上,忍住了内心不自主的悲伤,怕是让道长看扁,扑通向他一直讨厌的道长跪下,哽咽道:“老爷爷帮我报仇吧,帮帮我。” 知道了何龙惧的身世惨不忍睹的橐钥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一向淡薄名利,修行为本的性格也按捺不住咬牙切齿,怒火也随之而起。一拍桌子耸肩道: “仇,我会想办法帮你报,但是她们也绝非易与之辈,要一定的周详计划,呈一时之勇是干不了这事,你们安心在院子里莫出,不然我护不了你们安全。”扶起下跪的何神惧道:“她们也不知道你是啸月山庄的遗孤,来只是为了你们的刀剑。只要我在,无论昼夜,我的元神都能感应得到这院子的风动草动。莫出即可,我自有对策。” 何神惧伤心之后的脸略有喜色,即谢过道长,怅然道:“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打浑了。” 安慰一群孩子后,橐钥子的眉宇紧锁,缓缓闭目敛神,宁心静气。暗道:“前一批人是来寻仇,这庄上三个女人是为那刀剑。那两个小孩的身体不但有异状,时而有真气流出,何神惧的仇应设法灭了那三个女魔头。看来这几件事须得费一般心思去好好斡旋了。” 飞蛇山上 翠笼迤逦如蛇,烟缭氤氲似雾。 经过昨夜鏖战,回来的三个人坐杀人狂的房间里,九天破看了看杀人狂的伤势,还是没有一点痊愈。 “大当家,你看这药丹合不合适我九弟吃下。”九天破接过七色虹翎从太子手上抢的药丹。示给珑瑸琦端详。 怪老头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出几分苗头,愈发惊奇。既不像长生不老药,又不像春药、保身强体的药。医术高明的他还真没见过这样药,好像是有人用奇特的方法制造而来的。他看了一会,嗅几下。拈着搭凉蓬的架势,又想借着阳光照个透彻看个明白,还是发觉不出来是什么药丹。 看着看着便有欣赏之念,令他有小小的兴奋而且好奇。 在旁边汲汲不耐的九天破心里不舒服,以为是这怪老头贪上这药丹了,催促他道:“看出来没,大当家。” 观赏出神入化的珑瑸琦回神来,想到床上还躺着的死鬼,便戛然道:“这药……这药不是什么保身强体的,吃了没用,不如就留给我精研一般。如何?” 九天破脸色有些难看,心想:这话果不出所料,莫非真是想私吞‘神药’不成,以他奇怪的个性还真有可能,一心忠于炼药,可不一定忠心给山寨。当年为了收伏他,将飞蛇山第一把交给他,是让了他能够全心全意为医治心性不稳的两位魆都怀有邪体魔功的当家。我十弟非邪魔之体,他对邪类丹药无所不透彻,为何看不出来,而想占有。太子大费周章地炼得此药,定是给自己服用。莫非那药是长生不老之药,如此我便予他不得了。 “既然这样,不如先给我九弟服下,补及营卫之气。”九天破从他手上拿了过来。给杀人狂服下。 珑瑸琦措思不及,只能凭他拿去喂。丹药入杀人狂的喉咙之刻,咽下喘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一声哀嚎冲破耳膜。 “啊!” “啊!” 刚服下丹药的杀人狂嘶吼不已,痛苦令他抓烂床上的被褥,左右翻身乱摇头,似乎发疯了一般。旁边心挂的九天破连续叫了几声让他镇定,他急回首请略有慌张的珑瑸琦把脉。杀人狂的咽喉里有炽热的白光透出,光貌似在那位置吸收他全身的真元,急躁且嚎叫的双手抓着咽喉,身子不停翻来覆去。光粒以极快的速度抽干了他的最后的真元。还没赶上把脉的珑瑸琦,只见一声轰然震爆。 在床上打滚的杀人狂顿时尸碎血溅,满屋鲜血斑迹可见,尸为齑粉,全无节骨,肉无一块,尽为酱泥。 整个房间的人先是惊慌一阵,懵然的九天破不由大声哀嚎,扒在床沿潸然泪下。 “啊……十弟!” 七色虹翎与杀人狂交情不是很深,毕竟是兄弟一场,难免有泫然欲泣之状。 “我早就说过,这不是什么护营卫之气的药。”珑瑸琦故而哀道。 “杀我三妹、八弟、十弟者,我要一个一个地报。”九天破一拳击碎床沿上的坚固梨花板。 众人出房来,带着余悲的九天破举着火把将杀人狂的房间点着,熊熊的火势是烧在熊熊怒火的心。一把梨花条纹的血祭刀插在地上同样祭在心里,那是唯一留下魂与悲。 “十弟,明年的梨花开时,我便教下人采种子来种在这里,你的仇,我一定在花未开之前让那几个人死在你的血祭刀之下来祭奠你。”脸上闪过几丝毅然决然的九天破慢慢摸着血祭刀道。 九天破收起悲愤之色,朝七色虹翎道:“七妹,你不用去抓人献祭了怨灵邪母了,去与探子接洽吧,我担心有什么差错,跟踪好那老道才是首要目标。柿子要从软的捏。” 重光城,秋府 秋松鹤是一代孤城之主,为人十分低调,让人看上去城府深沉,门扁依旧用‘秋府’二字。他又拉帮结派,无论是朝廷官员与各别修行门派皆有礼仪来往,最好看重自个出道的紫微宫,自从去了修炼归来,太子对他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崇敬。他也知道太子设下规定拦截鹤发童颜的修行者是多少幼稚,别人一出真气化身,倏然十百里之远。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生莫若师。太子之所以如此颓废,从自己行迹来看,深知原由。以前没有入道修炼,每一次都是促膝长谈通宵达旦,天下大势,干戈铁马。无一不昭显着赵国在中原的地位,当他向太子邀请上紫微宫时,一心向往王权的太子拒绝了。除了治理孤城方面,太子看见他身边的修者越来越多,之后与他少有交淡天下,慢慢簇积成芥蒂,太子干脆也不多治理孤城了,花与酒为伴成了最好解脱。这是秋松鹤所理解的太子。 今日府上红灯高挂,设宴冶酒,人人心欢,只因这一天,是秋松鹤的儿子秋白商回府的日子。 秋白商三年前被他父亲赶进天虎城修行,无心修炼的他只想与一生中从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昭明太子游山玩水,去去花街柳巷,在天虎城听各位师兄讲论剑法如何才能炼于颠峰,如何出一剑杀万敌,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别人教他如何练剑,可能是与太子从小在一起久了,打死都不肯学。 天虎城的东道主无奈啊,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看他父亲曾经为苍生出力参与建设重光城的份上,留他吃个闲饭,可他却吃起三口软饭来。 手持公文入城拜师的第二个月,武功没有丝进展。众师兄嘲笑他,希望他能够知耻而后勇,可他却吹唏自个怀有不凡功体,于焉开始便晃荡到第三个月,原本去深山训练的天虎城弟子无意在途中与魆都小魔遭遇一次小战,他也在内,混乱中与一位小师姐素银霜逃往别处躲着,追他们两小魔发现了,有点骨气的他鼓气挺身而出,拔剑与之决战,小师姐也出来不躲了。说来也奇怪,那两小魔打听过他底细,是切头切尾的废物,心想若是放了他们,让这个废物公子哥回去领功劳升得一席半职,何尝不是对魆都一统天下做出贡献。加上他是混过官场的人,以他这种不好好修炼将来少不了缘夤钻营使毒计上位。于是,那两小魔黑化走了。果然他得到了东道主的褒奖,从此之后素银霜便与他交流功法,时而练剑论道。他原先对修行之道不感兴趣,从来天虎城就没有提剑。他在素银霜的指导下,却也能会一招半式,一个月才学得一招半式,还真是兴趣是成功的一半。不是不积极的素银霜忙自顾练习,而是他认为有美人为伴比什么都强,心思上认为若是超过了她,那她可能撇下自己,不用闲暇时间来陪练习剑法,岂不是无聊死,三年啊。因为天虎城的规矩是男女不能混在一起练剑。除非举行有什么重大比试。早已成了浪荡公子哥的他能跟一位成绩高于自已的美女偷偷对练,已经是喜行于内,比平时的表面沉静已成反比。 直到了第五个月,天虎城迎来了一次比剑术之赛,素银霜在西门选上了百强,入在东门的他因剑法不堪,惨遭被东门莫濯泱主拒绝他参赛,听得这次比赛的消息也曾几天勤学苦练,他想上台比试无非是与北门、南门、西门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接触罢了,既然不让排入比剑,也不无戚色。只是看一群男男女女比剑的心情没了,剑比开始一会儿,素银霜败下阵来,便去洗个清醒澡。悠然的他在天虎城的四道谷口逛了几遍,琢磨着这里天虎城四面环山,城垒又在地虎山的高处,若从高峰俯看风景定是美不胜收,他才登上半山腰喘气嘘览,只见天虎地犹如一只从天降下来的伏虎,乍看地虎山被它雕刻出一个只‘虎’字模样。惊呆的他觉得这五个月白来了,于是便往地虎山的高处寻览景物,山中灌木秀奇,甘泉清澈,鸟咕猿啼,古树参天。他边走边赏,也不知走到了那里,不远处听见有大瀑布的声音,踱步而往前欲观摩宏景。 步子将近时,他愣了一愣,看到了人生第一奇观,这是在自己富裕且高贵的家里都没见着过,更别说是在深山老林,响泉方石间了,只见一群光条女子在一条白练瀑布下洗澡,他立即闪到一边灌木肩丛中蹲下,轻轻拔一丛灌木,慢慢有津起味地看。 一群参赛剑比奔北的女子在泉中抱怨、论剑术、求剑道。 他数了数,一共有三十多个,观赏了一幅‘春山图’正喜间,忽然上面有几坨鸟屎滴下来,他一抹是鸟屎心里气得想上去把树上的鸟巢给捣了。原来右边是一块高五丈的斜坡,那上面长一棵大榕树,分枝伸开甚广,故此。 忍止了脾气,挪动一下地方就行了,可他发现那些美女有几个在泉涧的中间戏嬉,心想坏了,如果后退五步身影就被中间的女子发觉自己在偷看。他往灌木的里头蹭一点,生怕被看见。还没想怎么样才能离开,他脚下有一物欻地一声小响,侧面一看,既然是一条巴掌大的蜥蜴。他最怕这种正常的‘怪物’,小时候被咬过,不想被天打雷鸣才放口变色龙咬第二次,登时脑子一清空白,一骨碌起来惊不择路跑向泉边那女子们的放衣服处,叫一大声“救命”。 ------------ 第十四:不幸的登徒子 面临前来心怀不轨偷香窃玉的人,泉中嬉水沐浴的一群青涩女子尖叫不已,秋白商心中一震惧,立马故意扭头转身,眼不见为净。花容失色的一群女子有些骂骂咧咧,也有人从泉底下掏出几颗小石子掼打他。 无意参杂有意作贼心虚的秋白商慌张地连滚带爬了五六步,气脾大的弟子便使劲用手腕大的石头砸他,羞怒之前不计后果石子大大小小飞来,他被砸全身青紫红肿,心想从来没人这样羞辱过自己。边用手捂着头边大吼道:“各位别丢了,我也是无意的!” 大石块倒是停止了,小石块依旧没有消停,那些祼身女子们不敢上来穿衣服,间中一个聪慧点的女子道:“那你还躲在那里,分明就是偷看!” 随之,熙熙攘攘。一群石子又往身上招呼,长在金山银山里的公子哥那里受得了这般滋味,也不意思施展来之不易的轻功班门弄斧。只能哎呀哎呀让石子石块打来,手不停挥一挥,身不停闪了又闪。移时,有些受不止便不知好歹上前一步厉声道:“再扔石子,我就跑过去把你们的衣服拿走,让你们没得穿。”再怎么在天虎城窝囊的他终于发出大少爷的脾气。 本来输了剑比的弟子有几分好胜之心,秋白商这话一出,有几位妙龄少女把剑比出局的怨气全撒在他的身上,三尸神暴跳,恶从胆边生,这回不是石子那么简单,而是几道白色真气化为长长白绫一般携带泉水的袭来,正是名招‘一泻千里’,不过力道有所保留,噗的声响,他被击飞三十步开外。几位少女交眼传眉,机智会意各个心思,便快速运真气掀起泉水为布,披挡住了一会,又各自极速地穿好衣服,有些只是捂着春光乍泄的身体。 秋白商让她们打得伤痕累累,看这种架势,直接撒丫腿就跑,也不敢吃熊心豹胆地多言了,说拿她们的衣裳只是想让泉中泡澡的女子对自己消停扔石子,没想到谩骂越加剧烈,被石子及真气打倒在地的他只能像一只猴子一样不快不慢地慌慌忙忙逃离。 正离开间,突然十几个貌若天仙的泉中女子已经穿好衣服围着他。愕然间,无论怎么陪笑道歉,怒气冲冲的美女们不会饶过他。指头漏风,骂过之后又拳打脚踢,说要告诉门主处罚这好色无耻而且卑鄙的小人。 秋白商掬着青肿的脸蛋,眼里的余光瞄见和他一直闲暇练剑的素银霜,加上一阵詈骂与拳拳到肉的教训,心里有三分耻辱,七分无奈,便不敢多看涨红着桃肤润质生气的素银霜的脸一眼。 众人泄气后纷纷攘攘走了,秋白商爬起来身子都站不稳,舒了一口气。跟着离开的素银霜回头眯着眼睛看他一下,稚嫩的桃花脸上浮着厌嗔。 遭到花花公子偷窥的女弟子们越想越气,七嘴八舌议论该不该向东道主告状。 没几天,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天虎城的东门东道主,他被东道主暗地里逐出天虎城,毫无怨言的他手跨着包裹下山了,山脚下有几个女弟子拦截道:“如果你敢说出偷看我们洗澡的事,我们就废了你,不管你的身份多么高贵也好,听见没有!” 有了前车之鉴,那敢赘言生事,秋白商故作谄谀之态,拱手道:“不敢,不敢,多谢门主与各位师姐轻饶。”说着转身朝山下路走去,时不时回头陪笑打趣,众女弟子也相继返回。 秋白商径走了半里下山路,他收起让人原谅的笑脸,一边慌慌忙忙地跑,一边高声喊道:“死娘们,爷看你们洗澡怎么了,长得还没我家婢女好看呢……” 话未罄竹难书,一个比松籽大的蜂窝自远方砸向他的人中,蜂窝一落地便“嗡嗡”如蝗虫一般追赶正逃之夭夭的他。 用包裹挡着俊脸,脚似抹油的奔驰下山,狼狈不堪。 秋白商去了天虎城吃不到半年的干饭,也不敢回家,他老爹规定三年时间内在天虎城学得成好绩。若是不过关,那按照规定还得去修炼六年,还不行就九年,以此类推,决不心疼这含着山珍海味的独生子。 被逐出的秋白商躲在少定城与一些世子吃喝玩乐,平时也练练剑法,只因他感觉练剑能使身体上少了几分羸弱,偷看天虎城的弟子洗澡的时候就试过,身强体健耐打多了。 一晃便三年,秋白商的返旆时间到了,辞别了世子们,徒步径往重光城,不配车与马,毕竟操足强身轻胜马。三年来漂泊感触良多,受人厌恶,寄人篱下,行事多了分寸与心眼,少了嚣张跋扈。一步一脚印,像是烙印了人生踦踦行程。不再是春天骑马,冬天坐轿向天朝都城与太子陪读圣贤书的子弟了。堪堪想来,般般打破,忆起几文专道这人心不足蛇吞象:人道甚恶,惟曲为先。在心为贼,在口为愆,在肩为偻,在膝为挛。戚施踦跂,匍匐拘拳。古皆斥远,莫致於前。 多年来颇了解人心,但自己性格依旧没多少变化。早盼望回家的他兴高采烈到了一座大山,那山名为鸡爪山,里头还有一座山庄——黑罪山庄。他记得越过此山再行十里便是重光城了。 背着陪伴在身边三年的长剑,还是素银霜教他提起的第一把剑。心想这黑罪山庄这多年还在,恶业肯定不少为。凭着这三年略习剑法自有所得,不如进去打探一般,但又怕误了归期,心中甚是纠结。 琢磨少时,中午已至。还是止不住心中年轻气盛,他来到黑罪山庄的一丈多高的庄园墙边,想攀爬上去,登攀了半天,烂泥都扶不上墙,也不知是看天虎城弟子外训飞檐走壁惯了,觉得纵身一越便可上去。失足的他尝试过多种歪脑筋,可惜园墙太高了,三年来练剑却没锻炼腿上的功夫,估计过个独木桥都难。恐失了归期,灰溜溜地离开了。刚走没多久,看见一位穿着黄衣绝色女子正与两黑衣人说话,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也听不见在说什么。两黑衣人依旧鬼鬼祟祟地盯着庄内,只有那女子略有些冷酷地走开了,好像她穿着在三人中显得十分有身份。轻罗披肩,衣裳缃黄,钿孔雀尾图。在娇阳下伴着轻揺步调时而闪亮,却看似体态弱不经风,但每走一步皆极为泰然。 秋白商初次以为貌美如花的女子是自个父亲派出来的探子,抑或是紫微宫的某某女弟子也说不定,有着重光城城主身份请一个紫微宫弟子帮忙不难。他偷偷摸摸地跟着那黄衣女子。 一前一后的两人行过丛林,黄衣女子到一沟清澈的小溪前,蹲下用双玉般的手捧着一抔水,洗洗粉白玉琢的漂亮脸蛋,清水过后还不忘用纤细十指敷渍渍作响。他看得征征入神,平时缵着昭明太子症状,遇到美女需得狎戏一般,于是跃雀向那洗脸的黄衣女子走来, 黄衣女子停止了动作。顿了顿,大概是发觉有人将接近她,敏捷地起身旋踵打个照面。秋白啇也不怕她是什么人,便笑嘻嘻的再走近,想与她说话客套话。没料想那黄衣女子回首时眼神锐利,丝毫不是像一般弱小家碧玉,随之朝他看顾的眼睛随着头一闪而过。定视在别一个方向,不知何时一条掠风白影极速出现那黄衣女子跟前。 原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头发中分,一袭白衣,看面相约八十多岁的老人,在那黄衣身边环而转悠,闻来闻去。刚才老头来得极快,直到那洗完脸的黄衣女子反应过来才发现有人嗅探自己,忙惊闪一边与其保持距离,并且冷冷地打量一下。 白发老头眯着眼睛鼻随人往,在旁观看者的秋白商怒极了,上前做着拔宝剑的姿势来一英雄救美,左手轻轻推了一下那黄衣女子的胸堂向后退,女子用手略挡他的手。小计没得成,秋白商回神对正嗅来的白发老头道:“大胆老头!光天化日,竟如此无礼。” “嘿!你适才也不是想吃那姑娘豆腐么?怎么,第一招不成便来第二招英雄救美啊。”白发老头不满道。 秋白商顿时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又看了看那黄衣女子,不料那冷傲女子也不管他们又洗护美脸去了。心想她既然如此镇静,又看她不理人的样子,是不是让人欺负习以为常了?白发老头糟到拦截,喃喃自语不知道说啥,转头就想要走。秋白商见他嘴巴好像又是说自己长短,又回想这好色老头的身法甚是了得,了得便可以无法无天,作为有身份的人是不想与之计较,偏偏身边有个妙龄爱洗脸女子,好面子公子喊一声“站住”。便拔剑刺那白发老头。 白发老头侧身一闪躲过,手朝他的执剑肋骨打来,他急撩其首顺为避开攻击的手。老头回身打个照面,第二回合开始了。 一招无法制敌的秋白商自然是脑怒,与之相较之下,竟过了十多招都没把老头打败,老头行招好像还不出全力,若游似戏,有几分耍猴之意,初与人动手的护花使者越打越急。心想这人会不会是黑罪山庄的人,也奇怪那女子为何不趁乱离开,难不成被自己的英俊的外貌吸引住了。自恋的他抽出打斗中当儿偷看那黄衣女子,只见她洗完玉足,穿上一双紫色的步云屐,冰冷眯着美眸,对强出头的自己淡漠不顾。他分神的时候便让老头踢解了长剑,还被勒挟颈椎。此时还傻傻忙叫那黄衣女子“快走”。 她慢条斯理端庄走了几步,好像冰心晒在阳光下,溶化一角。轻盈的凌波微步暂停下了,淡淡清洁的脸只是一小侧,冷漠的她手上拈起观音指,弹射一道纤细灵光朝老头所勒的手臂。老头慌乱松手放开了秋白商,缩手微侧躲过来招。似箭的灵光从二人旁边穿开,自远去不见。她才起步轻揺前迈,死板的白玉无瑕疵脸回来了。解脱的秋白商晒笑向前欲搭讪她,知道刚才所展现的能为,也不敢轻易靠的太近,只是小步跟着。 受了攻击的白发老头看她没发第二招,想是适可而止。 “站住,别跑!” 就在此时此刻,远方的溪畔有一位白衣女子正朝这里飞来。 那白衣女子背着一把古剑,剑身长着奇妙梅花,舒发香气迷人。看他温柔体态,旖旎轻扬,一似貂蝉容貌,西施模样,谁不欲相亲相傍。美妆天姿国色果无双,令人频咽酸浆。 嗅探黄衣女子的白发老头原本枯槁的脸庞变成嗔怒,狰狞更为褶皱。步起快足,向这清溪上游驰骋飞去,像落慌而逃的盗贼。秋白商听见急踏之声,触声而然反视已失所在,眼前一道白衣飘影掠过白溪,如空中消失之白云。怀想那白衣白发的老头得罪的人很多,被人追赶显得正常。略有嗔怪的他还想去帮那白衣飘逸的美人,既然对方敢追着就有一定能力应付,他打消了自念,尾随着所“救”的黄衣女子吧。 原来这黄衣女子是九破天派出来盯着黑罪山庄的七色虹翎,飞蛇山离重光城不近,故此秋白商不认得她。 带着好色痞气的秋白商一直跟着她,问她这她那的,看她不理人便破胆上前拦住。冷漠的七色虹翎有些厌烦了,停了步子道:“不想死就滚远的。”话虽冰冷死寂,口气绝情里带着一丝暖色。说着扭头侧过。 秋白商自己心想图谋不轨的好心被看穿了吗?思及此,忆其彼。猛然将脑袋揺几揺,暗道:“我这是怎么了,这三年林林总总寄人篱下白经历了吗?为何让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蝉袭以前的行为。不行,我要抑制自己,还是先回重光城会会老爹吧。” 一下觉悟了。 秋白商越过青山绿水,可以看见重光城形貌了,穿过杨林往小道去。正在两旁有花木小径走间,远处小道的一位穿着红衣的青年人也正面迎来。两人颇有对视一眼,快要擦肩而过时,秋白商又看那个在溪边嗅香的白发老头飞跑将来,后面是之前在白溪边看到追逐的白衣女子,便上前挑逗敞开双手阻拦着白发老者。 红衣青年自然是齐暄曜。 他反应转身一看,后面有个白衣姑娘紧追不舍,疑惑不解。雄纠纠的白衣姑娘边恶口相向边追逐地气喘吁吁,好似不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对方束手就戮。心想这姑娘定是蛮不讲理之辈,身旁的那位看上去是花花公子的模样轻佻冒昧。便索性一手扯住秋白商身体斜一边让白发老头跑过去,伸臂阻挠追赶而来白衣姑娘。那白衣姑娘见此行情便伸起清濯的手臂攻击齐暄曜,秋白商被拉置在一边也反应过来,以为红衣青年人是那白发老头的同党,拔剑刺来。 未出浊阳剑的齐暄曜感应过人,退一步,身骤避其锋,又忙应付白衣女子的臂取所来,侧脸捷敏一闪,剑又如风扫来,只用握在手上未出鞘周旋其中。 拳打脚踢,剑锋不怠慢。不遑多让,四周受惨淡。两人合力与齐暄曜过了几招不相上下。 有意阻止而不想恋战的齐济趁撼势运真气退后,顿足幻影破空而去。 “没想到那无耻老头竟有同党,太可恶了。”把长剑插回剑鞘中的秋白商狠狠地道。他一睃身边的娥娥粉妆白衣女子,心中对其相貌惊叹不已,只因方才远远飞追白发老头时失其观验。 绰约皎皎的白衣女子略略有所现的忿忿不平之色起于白玉脸上杨柳宫眉,人已走远无从去追,扭着美人脖看了看帮忙拦截心花怒放的公子,连连称谢欲自前去。 沉迷于绝色倾城的秋白商上前与白衣女子联袂道:“姑娘别急着走,刚才那老头是怎么得罪姑娘的,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还有一些感谢之情的白衣女子欲言又止,眼神忽然一顿,言语陆离道:“那白发老头偷了我家的东西,我追了好几天,没能逮捕到他。” 喜欢为美女出头的秋白商自告奋勇道:“哦!是这样啊,你放心,我乃重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抓小偷的事,我回去叫人在城墙上的画师画下来,散报周边各城通讯缉拿。” 不想多盘桓交淡的白衣女子再礼称谢,有点勉强着粉面含春地浅浅一笑,径直离去。 心情朗爽的公子哥也不想和不敢免为其难留住人家,这才回重光城去。 却说秋府的锣鼓喧天箫鼓追随盼期归,美味佳肴已摆置停当,满脸春风得意的秋松鹤净请一些名门望族富贾贵胄来参加儿子三年当归的筵席。前前后后毕恭毕敬接客人,来来去去有说有笑延入贵宾。光天化日之下的府上红灯遍及内外,弄的比一般世子娶妻纳妾如出一辙的隆重,就差朱漆虎吞形状大门上粘贴大“喜”字了。 高朋满座之后,秋松鹤接过管家递来的一本簿册,几番扫视发现名单上太子不曾参加,他怅然若失,吩咐管家等秋白商回来才上菜开筵,先上酾酒应客,再让戏子唱演几折。再次唤人邀请太子,长叹而坐。 ------------ 第十五:可怕的事 簪笔磬折,簪盍良朋。城中名声阔躁的浩族是今天宴席的重要宾客,浩族身为天道四族之一,在重光城以德高望重所誉也不为之过,最难得的是,一族三杰浩苍龙、浩虣虎、浩笃虔亲临,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给秋城主。浩苍龙身穿银色袖宽袍子,袍领钿黑,长条的黑丝在白银袍子上显得十分明显,那胸前部分也缝满白绒软手钿边,他右手持一把羽毛扇子,名为“苍羽扇”,嘴上有微须,戴白玉冠,长得像白面书生。浩族当中除了族长浩荆南谁都肯给他面子,并不是因为他脸白,行为不偷鸡摸狗,而是他家财力雄厚,所谓这世上没有什么钱办不了的事就是指这种人。 浩苍龙的左手边坐着一位黄脸中年人,名为浩笃虔,与其侪辈并论的三杰之一,他平生没有什么爱好,除了逛重光城有名的贝子赌坊就是尚武练刀。膝下无子承欢的他,十八年前闹饥荒的时候拾回一个女婴,当时十分贫穷,很难将其抚养成人。再加上他的弟妹怀胎下嫁不远不近的东岭村生下一子,谁晓弟妹与所嫁郎君撇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就撒手人寰了,那一家子也没什么长辈,所以东岭村自身难保的民夫们便寄声过来给浩笃虔,将侄子领回去。重光城遭遇饥荒人人自危,都议论他肯定养活不了这一男一女小娃娃。 当时若是没有饥荒,他一定在赌坊度过,可是有了两小宝宝之后,萌生一点自知之明,帮族人干点活,能管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去的最多的就是浩苍龙家。他每次带回的饭菜都给两个娃娃吃,孩子没牙,便将干饭含在嘴嚼碎嚼烂喂给孩子,时间久些,饥荒越来越严重,浩苍龙可不答应了,于是对他说只能一个人吃饱就可以了,饭菜不能带出去,签契约的时候写的明明白白,再说在这种环境很难将他们养大成人。浩笃虔不能眼睁睁看这两小孩饿死,他平生最喜欢赌,所以赌一把。每次活干完了,吃饭完回家,总能从口里吐出碎饭来。有一次被浩苍龙发现他的两颊鼓鼓的,不由地说两句,说那两小孩不是浩族之人,一个弃婴,一个名正言不顺的外产儿。含饭的浩笃虔性子直来直去,干活给浩苍龙还挑三拣四的他本来就很受气,张口就骂浩苍龙无情无义,害得放在嘴里饭天女散花般撒在地上,活也不干就回家,在家用点家具换点碎银买米吃,城外的铁匠屠长安听闻此事,专门上门拜访他,请他作长工,才得以保过饥荒,两孩子才不会活活饿死。 浩苍龙的右边是一个不怒自威的汉子,年纪与其相仿,名叫浩虣虎,同样是浩族三杰之一,满脸落筛胡,在家族当中,与浩苍龙很是亲近,被人称为龙虎兄弟,铁打的关系。 —— 风尘碌碌的秋白商一破门而入,府内一阵喜庆欢呼雀跃不已,不识的点头示礼,认识起身阔叙。满脸兴高采烈的秋松鹤忙上前用激动的语气呛道:“儿子,你终于如期凯旋了,来来来,让爹看看,长壮了没,结实了没。”一边发问个不停,完全不像以前提耳命面的严肃的老爹。可能是多年不见,难免有惜子如金。弄得白商云里雾里,本来忍着习以为常的严厉家法也要见见这历尽三年风刀霜剑的老爹,谁晓得竟然这样霁然无事。 两人在一处专属的氍毹位子落坐,正襟危坐谈一些在外的阅历,秋白商早就编好了一堆语言忽悠过去,宴宾陆续敬酒不停。秋松鹤深情厚意拍一拍对儿子的肩膀叹一口气道:“唉!你娘去得早,我前几年得罪邪魔外道者甚众,没能力保护你之任,又负有创城之肩,只好差你去天虎潜修其身,以免妖魔邪祟报恨,当年多亏了能人异士相助清剿,不然那有这般安宁的重光城啊!” 听到“创城之肩”不由忆起昔日龌龊不足夸一起参与建城的太子,道:“老爹,太子殿下怎么没来给我这个老友接风洗尘拜访。”秋松鹤道:“儿啊!三年一看晃晃自消,实则时过境迁,太子他……” 嚷嚷酬酢之间,一道蹒跚的人影,后面紧跟一位穿着小斯装扮的人走进府来,进来的两位主仆除了衣服不同之外,各其气质不像一些平常主仆该有的,一者昂头挺腰,一者颓废迂行。大名鼎鼎秋府的嚣张跋扈下人皆不敢阻拦这两人,只是识相习惯性地行礼,正举杯同庆的宴宾一顾,来人竟然是身分昂贵的太子,他们惊讶这个许多年不访秋府的殿下今日临幸,各各弃筵席起身纳头便拜,秋家父子更是兴奋不已地下跪行礼,太子连忙扶起他们,叫他们不必多礼。秋松鹤没料到久违的师生情宜竟在今天能和睦相处?太子朗声道:“我早就说过,在我面前不须要繁文缛礼,我与秋白商乃同窗好友,诸位能临幸,本殿下深感为好友荣幸。”说毕。秋白商感到自个颠沛流离这段日子就这句话最好听了。 在席上有城内浩家的人占一小半,不怎搭理所谓的太子,只是敬于身分,略微拱手揖让回礼,他们有的人眼睛游离在那放纵的太子身上,就像打量一分不值的玉椟;有的只顾好自己眼眸中琼浆玉液,山珍海味。 好饮醴酒醉生梦死的太子令众席客自便,自己随身携带酒坛与秋家父子同几畅饮。秋松鹤提议与太子及自个儿子向后花园边饮着美酒边赏花。 辞别了席客,坐花园石凳上秋松鹤恭穆地敬了刚刚来太子及风尘仆仆的儿子一杯,三人齐喝下,其间多谈平常之事。 “殿下,我这一杯敬你的,三年不见了,思念成了一种疾病了!”秋白商呵呵笑着举杯道。 欢笑如旧的三人喝有多时,酒早已过三巡,秋松鹤喝口酒感概道:“大好河山娇绕,尽是他乡魔妖。” 放下铜樽的殿下神情恍惚,似是苦从悲中来,但是脸上沉暗无光,噤一口酒道:“城主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秋松鹤看太子如此大落,业已与以前大相径庭,道:“现今魔道四处起烽风,魆都扩张越来越大,部分其近邻尽为吞并,无辜百姓受难,盘蛇山打家劫舍,神出鬼没,实难消灭。” 不满修内功酩酊大醉的太子俊眉下丹凤双目微阖,手里还是握着一直带进热闹喧天的酒坛子,呼出一股纯香酒气,不容置疑道:“老师长久以来修仙访道,元来不效先天者不求长生利已,而有怀救世之心以自增其身,天朝当兴也,黎民便能安居乐业了。” 听见少到没有的奉赞言语的秋松鹤以为坚持不肯潜修的太子会回心转意,谁料他夸奖之后又问起天朝史上没记载着一位国主与正道冲突的事迹。 愕然的秋松鹤对此事略有耳闻,那是在十多年前戍守塞埸之时抓着一位闯入汉境的寒酸青年,搜身得一部月秦天下撰写的汉境史记,犯境的青年人自言喜好而赉怀。当时疑神疑鬼镇守边埵的秋松鹤便秘密·处死这位以为有意而为的青年人,后来防御事务稍安,连自己都不清楚事情真伪便想落实交差付稿既来瓜代的武将,于是暗中派人往西边的月秦天下、北面的金帝明邦、南方的南丘国与伐虹国以及东面的众多名族大邦。寻籍阅册,搜稽稗史,终于看到在一页上有所记载。 于是,秋松鹤向太子陈述当年竞邪王不满修行者滥用修为祸国殃民,有的私欲严重的还强行纳赋,收敛财物建筑庞大殿堂楼阁。当代国主竞邪王大怒,出兵征讨各方面势力,无论邪魔正道,全部针对打击。在一次正道与邪魔冲突大战之时,双方约战一个叫葬神荒岭的地方,无暇顾及各自基地。汉王便布置计划袭击各方软肋,没有成功,但最后两头兵力都奔北而归。然而正道也被那次突然而来兵灾有所破坏与伤害,无辜弟子门人不免死伤。因此,正道纠集各方势力包围汉境朝城,兴师问罪。汉王明知与正道交锋必败,考虑全局,便自杀身亡。后代子嗣有授受王登基者,不敢提及此事,连历史记载也抹去。 平时佻达无度的太子一听这般言语,装的镇定自若,道:“我本以为这只不过是国内一个传说,既然是真的。”又抓着一节一节地盘问那国王离如今是几代的国主,不辞口干舌燥。 秋松鹤叹口气道:“他乃第五代汉境国主,名为竞邪王。太子竟然闻得此事,想必知道先王全部过程了,那我不便多言此禁事。” 似醉非醉的太子嚅嗫嚅嚅道:“无妨……今日喝得那么尽兴。” 喝下多时好酒的秋白商看他脸颊绯红,体力甚是不胜交杯对饮,还连忙扶了一把。醉的快翻白眼的太子道:“我今天一来是为了庆祝我的好兄弟归来,三年磨剑,不利亦亮也。”带三分醒酒的状况高举酒杯单对白商邀饮。“二来,我想与你切磋切磋,以尽阔叙之情,可如今你在仙门道阀学术修行想必已有所成。本太子可较量不过你,但作为你知已的兄弟我,自有物件犒赏给你。” 太子一个拍手动作,院外一位家奴打扮的人一径欠身进院来,双手捧着古香古色的幽红小盒子,放在三人饮酒的光润石礅上,抽身告退而去。 秋白商不解是何物,但也猜得一二,想来定是那好玩的奇珍异宝,与自个久违的太子殿下又客气了那些异姓兄弟的情份了,就装作十分不好意思地推辞几回,但心里有些讶异他的举动。 两人将就而放下酒瓮,老练的秋松鹤也感到一丝不寻常,若是在未去丽春院的三年前有可能是他作派,自己也收惯了簪缨世族的东西,也见怪不怪了。但也因为这样让一些夤缘攀营之辈有机可乘,净做见不人勾当,收与不收皆是麻烦。 镇定的秋松鹤正酌酒想处,太子慢慢地起身道:“以后这重光城的倅主,便有你这种有修为的人来担当此任,我也好清净,安心往那花街柳巷的生活了。” 此话一出,秋家父子如闻雷霆之声,震动胆腑,弃了酒瓮便跪下匍匐万般推卸,语言举止恳切。秋松鹤抬起头来道:“殿下使不得,白商虽然与你情同樘棣,可万万不能但起倅城主的位置,殿下三天前将城主礼让于微臣,如今不可将倅城主这种厚恩之爱再给了我秋家,无以受惠,望殿下饬回不智之举。”他的哽咽声音略显苍松,但却是无比的字字铿锵有力。 太子微微点头笑道:“秋城主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你们放心,我有心礼让是为了全城万民福祉所谋,你们也不必推辞。”没等秋氏父子再次回应,遂徐徐旋卷起绵绣双袖,负手于后清濯的背,缓缓地径出廷院,穿过为秋家祝贺的客人,抛下几句简单的话语:“一卷宏图入谁手,穷碧无辉糯茫照。山河已非旧山河,今朝只付章台柳。 哈!” 松拔的熏醉步调,似在讥讽着人与事,几句口头的语言,似乎使在场众人不得不感慨,只有一批浩氏家族的人才不屑一顾,可他带着酣醉淋漓高岸伟俊的身体以及当年信誓旦旦为孤城出谋划策的心,离开了,离开了这人声鼎沸锣钹齐奏的秋府。 —— 此刻的丰盛宴席已经觞箸交响,全个大院摆了上好檀木桌子,每个都辅上艳红的绸缎料子。西首靠一枝漆红的柱子的一片酒桌是秋松鹤请名声鼎沸的雨族,雨族之人都喜欢穿浅蓝衣裳,他们当中一人蓝衣少女叹道:“你们说,他是本天朝唯一太子,不愁这太好江山落入别人手里,为何如此自暴自弃呢?重建重城时,他还是规划不错的。” 一个苍松又不失娇转的女声回应道:“还不是为了一个女子。” 不食人间烟火的雨族蓝衣女子秋水移眸看向那女声来处,隔五丈远,浩族那堆人也夹在其中。那是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妇人,有几分姿色。对于太子的事蓝衣女子不确定道:“恐怕不是吧!” 那妇人大西女村有头有脸的人物,丈夫乃是屠夫,在村里谁家若拔掉她门口一根草都要追几条街打。整个重光城的人都认识她,本来秋松鹤只想请她丈夫,可她这一辈子就喜欢攀贵权,想方设法参加秋公子的回归宴。 北边大槐树下一位中年人起身来到那妇人旁边坐下,陪笑说道:“堡偕婶啊,何必搭理一个娃娃,您是什么身份,我们大伙还不清楚吗?” 一小群人大笑。 高傲地昂首挺胸妇人道:“那是。” 他们的谈话引起宴席一半人的目光投射过来。中年人故意略略提高嗓子说道:“你是门前长草的人,若有人拔了还不许跑。谁也都知道你家后门口的杂草可多了,这些绿草还长茂盛,那还是堡偕婶打理的周到啊!”妇人知道中年人来找晦气,平时里是邻居,谈不上有多好,但不吵架。 心有准备的妇人用不温不火的言气说道:“复濯,我家的门前草与后门草用不了你谁替我拔吧。”双眼环视众人一圈,席桌上的来客有十几个人是大西女村中的各房代表,她的目光还特意停在相关的人身上一小会。 英气不减的中年人复濯夸大其理道:“堡偕婶,这些草吸收日月精华,非凡人所能拔,不信你拔试试,拔完第二天又如沐春风吹又生。” 雨族少女雨晴听他们都是聊家常琐事,便嗤之以鼻,直到复濯说到日月精华对她这种修行之人才有点兴趣,但还是不动声色心里鄙视这些乡里村夫。 堡偕婶考虑了一会,这位大西女村的村长复濯,说来说去都为了草,看来不怀好意。 大西女村民风彪悍,能动手绝不动嘴。堡偕妇人虽然不是武断一乡的角色,但可以说的上全村一霸,家门口的杂草从来不殳除,不拔掉。目的就是为了欺负上面的邻居,只要有小孩从这里过路,轧着蒙茸小草儿,她立即兴师问罪,索要赔偿,霸道至极,有的人认命,不与争执,绕道而行。有的与其对呛,结果被她五花八门的无赖弄得不好下台。她的丈夫是屠夫,以前在街道上卖肉,老实八交的,可没多久就被秋松鹤的家臣莫须有选为府上宾,因为不知道是他那里开窍,勤创勤练了一套“游刃有余”,专门剔猪的骨头,非常迅速,就算有修为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况且是一位老憨木呐之辈。 堡偕妇人冷道:“复濯村长,你没当村长之时,村里的条文,没有门口不准长草的规矩吧。况且天地生长,自然之理,上天赐给我的,我自然爱护,如同我护我每一个家人。村规上倒是有一条破坏环境者,全村以唾” 说完,她当全席人的面向复濯吐一口水,复濯歪头闪开。 刚才发声的蓝衣女子看他们都是平平无奇,极其轻视自己,正想丢一条白玉筷子,教训那两乡巴佬,一位男子伸一条手臂抓住她手腕,小声说道:“雨晴,不可。” 在全村里的人眼里,复濯绝对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村长,能用嘴就用嘴,不能用就报官。复濯广交四方,修理邻村服服贴贴的,虽然什么大场面都没见过,但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学与实践之人,他道:“万物生长以岁为荣,人情冷暖以岁而淡。如此说来,你家都长满了小草,院子里也有,厨房也有,卧房里也有,别人便碰不得了?” 堡偕妇人洋洋得意道:“当然,你可以拔试试。” 复濯道:“你儿子草院子真好极,以天为盖,以地为撸。你丈夫草厨房,引刀自宫,成一道美味。你草主房,千骑百状。你家果然蓬‘碧’生辉啊。”说完微微作揖。 堡偕妇人不知这位斯文村长在骂自己,她经常听别人说‘张三草茅屋真好看’,‘李四草鞋不错’,在村里头听这些话听习惯了,不觉得是什么坏话,还洋洋得意道:“看来误会村长。”话语带着轻贱的口气。当下又随口问道:“那我的后门的草呢。它们是什么名份啊!” 席上一部人大笑,一部人很厌烦他们为门口的小草大题小做。 悍妇村霸不解这月明夜的哄堂大笑,自己也优然自得。大院中北面红杉木窗旁有一位身披锁子甲,一袭红色战袍的中年人带两个随从,从庑廊过来,来人正是自己丈夫的贵人莫须有将军。只听复濯又道:“后门那一块草,它们有三丈朱红斗拱为遮。阴阳协调,长得自然茂盛,只不过……”他故意将‘三丈朱漆斗拱’六字咬得重重的。 堡偕妇人一下清醒方才的笑声多半是嘲笑,现在一听他提及斗拱,更是盖棺定论冲着自己身上来的。只因后门的斗拱延长两丈多,导致后户人家建房子的前门斗拱伸不出去,对方缩也不是,门口只能垒围墙,这样一来生活空间极其蹩脚。因此全村子的百姓有的效仿,建设慢的吃亏,引起各方面的乌烟瘴气。她也落村人的口诛笔伐头号祖鼻。 复濯知道,搞定这个不敢在这里泼辣的带头鸟,方能使村子的管治达到一定乾坤的作用。 “如此说来,你要拆我们家的斗拱了,是全拆呢?还是只拆两丈?”在说‘我们家’三字上面提高声调。不等复濯回答又续道:“我坐在村后山的槐树下,听别人说,你要把我们家全拆了,是吗?” 此刻复濯已经站了起来,莫须有将军离自己刚刚三丈之近,止步后的眼睛看过来,一面不置可否的神色。一心想把村子里的事打理井井有条的复濯再也忍不住,嗔怪道:“你延伸斗拱,让别人怎么建房子,你延伸斗拱,一大部分人纷纷争先,此事对我村影响甚大。我为一村之长,不可不管。” 堡偕妇人怒道:“兜了一圈,你原来是为了拆我的房子来着,我总算看明白了。你若敢拆我就报官。复濯,我知道你丧儿子,所以村里的什么事都事无巨细,但也不能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 全席之人均想:“只因别人斗拱长便拆房子,太说不过去了。” 只有大西女村的坐宾才暗骂:“这个泼妇,一面无赖,死性不改。” 莫须有将军只临有点死板的村长只有一丈的距离了,村长泰然自若。面对几乎全席的眼光,复濯理理衣服的衫领,显得一身正气,然后向将军微微一揖让。 堡偕妇人一直面对复濯,不觉有人靠近,转身便见到威风凛凛的大贵人大将军,怎么不能无事献殷勤?高攀玉趾一会儿,又是一磕到底,礼仪快比得上觐见天子般庄严。 面对笑脸咪咪还有点面目可憎的妇人,腰悬佩剑的将军只嗯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堡偕妇人底气充实,恢复方才的神情对复濯道:“村长,你说我建设房子的时候,快到延伸斗拱之时,你为什么不来阻止呢?或者是说你打算让我建完你再拆,然后,对村里人煽风点火,对外人添油加醋,说我违反村规,活该是吗?这计也太狠毒了些吧。” 复濯道:“你说我不阻止你。我为一村长,你建房延伸拱斗时候跟我说过吗?现在用这种泼辣的方式掣肘我,没用。” 堡偕妇人哑口无言。 复濯又道:“新土地分配之时,严格规定后门不能伸半丈以上的斗拱。” 气得牙痒痒的堡偕妇人无言以对,向莫将军望了一眼。 南边酒席的浩笃虔直接拍了拍堡偕妇人的肩膀,道:“你跟这白面书生说:‘我就是要霸占巷弄,绝不许谁从的我巷弄路过,然后立牌子收过路费。’谁敢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因为那是你的门口。这不是很直接嘛。” 众人的眼光投射向风韵犹存的堡偕妇人,看见她瓜子雪白脸蛋青紫交加,神色不安。 旁边的一年轻人和声悦色道:“大西女村全是同姓兄弟,这种做太过于自私,缺德,霸道。” 说话这位年轻人是悦来剑炉的主人,一场变故使他父亲双目失明,才将剑炉托付于他打理,可是对铸剑之业一窍不通,准备将其盘出去。他与浩族的关系极其微妙,怎么说呢?有的人认为是浩族的座上宾,只因重光城未建之时,富甲一方首屈一指洛都的,当属他屠家,后来受金帝明邦的重轩昂与凌虚门傲无天决战导致洛都沦为废墟,秋松鹤与昭明太子受命过来洛都,重建城池城墙、水利农桑、迁民移户等等。城外城内有八成皆是屠家的土地农田,被秋松鹤与昭明太子重新规划给城内百姓以及外来者,如此一来等于家产全部免费送人了,城内的浩族人口占八成,直到今天有增不减,所以现任的浩族浩荆南回想先辈本无农田,都是剥夺屠家的,如今浩族之所以繁茂人才济济,那还得感谢屠家。可是屠家人丁寥落,数代单脉,到了现在只有瞎子屠长安一系,生一儿子名为屠苏。所以平时对也有的人认为是傍上浩族的可怜虫,表面上恭敬,说不定背地出阴招以泄世恨,可是这么年过去了也没有发现他做了什么对不浩族的事。 这位单脉屠家屠苏,一语说事情出要处,席众无不点头示对。 浩笃虔冷道:“霸占同族兄弟之物,可算不得什么本事,苍龙老哥,你说对吗?”眼光看向扇风徐徐的浩苍龙,有叩问之势。 浩苍龙平常对浩笃虔说不上同休共戚,只是大家名为同族之人,明里自然显得十分和偕。一生自翊卧龙在世的浩苍龙明白这话的指向,不是为了当年含饭哺幼之事借机损名,就是替败落的屠家出口恶气,可是在浩族当中,自己也屈指一数的大人物,话说得直接点恐怕有失身份。于是,浩苍龙侃侃而谈:“笃虔老弟,他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浩族在重光城是个大块头,歪在哪边,都是倾城之势,免得别人说我们以大欺小,传出城去算不得好名声啊。” 脾气略有刚直的浩笃虔咬牙道:“我们浩族名声好得很!”语气间有九成冷嘲热讽。 浩族人都知晓浩苍龙极有本事,人人都想攀枝依付于他,只因他财力庞大,运作有序,绝不淡亏本的生意,那怕暗地强取豪夺。 “是啊,我们浩族名声好得很,贝子赌坊从来不缺一位好赌钱的爷吧!”浩苍龙悠悠扇风,眼投黑夜,似有感叹之状。 席客一面茫然,浩族在座者了然于心,至于浩笃虔更是心明如镜,“好赌钱”三字正是自个名字的同音字,一下子沉默无言,如同一位少女被人扒光衣服,羞愧之感徒升。 浩笃虔不死心开门见山道:“苍龙老哥,众所周知大贤侄浩淫剑与在下齐名,所谓万恶淫为首,大贤侄的放逸,恐怕跟老哥从师的吧?” 屠苏给两位浩族大人物揖让,在他们前面一盘龙狮绻碧的菜旁边玉羊脂杯子倒上两杯酒,又在自己面前杯子倒上一杯,劝道:“两位叔叔,侄儿敬你们一杯,家丑不可外扬,我先干为敬。” 一袭银袍的苍龙眼睛里闪过一缕杀气,不是没有笃虔的家丑事可排,而是给秋城主的留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出口他从小养到大的小女浩宵云打家劫舍的事,况且那女子还是被浩族定为圣姑的地位。 重光城四大败类,分别为浩淫剑、浩笃虔、浩乘岚、醉生梦死酒颠。 浩苍龙沉思许久,终于还是不善罢甘休,对众人问道:“这霸占不霸占,丑不丑闻的,我可不知。东岭村有一块田,身在石头村村里头,石头村那片地久不修农利,用地建设房子,导致东岭村那块好田不能耕耘,石头村有势力的房户占为己有,报官都不能解决,石头村与东岭村不是重光城的人吗?难道他们不是天朝的子民了吗?” 在座的东岭村房头怒目射向宴席西首边的石头村村长以及有头有脸的人物,仿佛几代人为了争土地的仇恨与口角全付一个怒视。 浩笃虔瞄一眼狼吞虎咽的浩虣虎,他开席至今一言不发,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一向粗鲁的浩笃虔收了眼色,看向风雅的浩苍龙脸上,两人目光对接,这一瞬的刹那,仿佛过了许久,他用力握起羊玉脂质的酒杯,眼前的浩苍龙面带微笑,同样握起杯子。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纷纷递杯。 双杯交响的鸿门宴,清脆一声似乎是语言敌对最后的散宴。在众人眼里,他们还是同姓兄弟,虽然有蓄势待发的摩擦,但是千言万语,以和为贵全在两杯当中,醅烈入喉,纯中带苦。 复濯心里如同两杯酒在交迸,五味杂陈,思索一会,拱手道:“莫将军,您要为草民作主啊?” 一直未发言的莫将军道:“作主是一定的,你是草民,别人也是草民吧。” 复濯应道:“所以请秉公执法,我就不去报官了,毕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兄弟。” 堡偕妇人目含喜色,知道莫将军与自个丈夫有薄弱关系,由他秉公执法那再好不过了。 莫将军嘴角微起,昂首向堡偕妇人,道:“前后门的草就让他拔了吧,也没什么大了的。” 堡偕妇人巴不得有人帮自己解围,拖出羞愧难当的处境,于是笑嘻嘻道:“对,对,对,拔掉,草,拔掉,草。”草字说得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雨晴从小在凤凰城长大,他父亲雨骤娶了她娘紫纤。紫纤乃是凤凰城的城主,因别事不能参加宴席,于是丈夫带女儿过来了。她感受到这些蝼蚁们话说聒噪无取,要不是为了秋城主的颜面,早就自行离开了。 生在凤凰城,如天之娇子的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朝刚刚按住她手臂的中年人小声恳求道:“爹,我先离开一下好不好,在这里我都闷死了。”这位父亲雨骤知道宝贝女儿性情,打小就是母亲宠溺的掌上明珠,调皮之外有几分傲气,只好答应女儿带着几个雨族长辈退宴。凤凰城来宾按照原计划,宴席散后,秋府还特意留宿远来的凤凰城众人,以示交好,雨晴碰见了府上的斩光将军,将军派两三个机灵清秀的丫鬟带他们参观府上的夜景,介绍住所之类的。 红袍神气的莫将军便不再理会大西女村二人。当他未踏出三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将军。” 回头,知道是复濯的声音,答道:“复濯大村长,何事?” “三丈朱漆拱斗……”复濯朗声道。 莫须有未答话,堡偕妇人怒道:“死儿子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堡偕毒妇,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才说我丧儿,现在说我死儿子,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堂堂城主大人的儿子庆宴,如此不吉利,指槡骂槐的话在宴席中,可不得胡乱放肆。”啪的一声,狠辣辣的一巴掌扇在堡偕美妇不知勾引多少风流男人的奶油左脸蛋上,登时柳枝般腰肢打转了三圈,整个人最后碰在桌子上,杯碗震动。这一掌用尽了全力,好似替她的霸道赎罪。当时众人一愣,连不怒自威的将军也是一征。 这是她受过这一辈子最重的巴掌,因为从来没有人打过她,包括三天一次回家的屠夫丈夫。说起打巴掌,都是她扇打别人的份。 她捂着肿痛的脸,夜色遮不住掌印般的血红,本来有持无恐,如今脑子一阵混乱,这大好日子生怕哭出声又被人当作借口扇一巴掌右脸。 “够了,城主爱民如子,不会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莫大将军瞪一眼疼得不敢哭出声的美妇,用浑沉的声音说道。 堡偕妇人如梦中惊醒,依旧忿忿不平,语不成声道:“你……你……我……我已退了一步,门口的草,我已答应拔掉了,就一定拔掉,不会再用巷弄欺负上邻了。”她虽然吓破了胆,加上那一掌很重,但是见到莫大将军不发话拆后门的拱斗,也不敢擅自回应村长。 复濯对莫将军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将军,我说得对吗?” 莫将军脸色略变道:“没错。” 复濯凑近刚刚被打的美妇吹气如兰的耳边,细声道:“方才打你,是救你一命,若不下手重,就连莫大将军都受牵连。” 堡偕妇人恍然大悟,但又随即看出他是故意的,以前的凶恶的神色锐减五成。但她眼睛张大,朱红樱唇磨出一句话:“复濯,迟早一天,你会万劫不复。” 复濯看她还服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拔草呢?” 堡偕妇人恶气交加道:“不是你叫我拔的吗?我今天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反悔的。”她慢慢凑近复濯身前,与其眼对眼鼻对鼻。 复濯提高声调道:“凡是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天朝之所在,天下万物万灵无那个不是天子的,你若拔了草,等于屠民,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杀草民者,亦灭大汉江山,你这是造反,你可知罪?”指着她鼻子。 这几句说得震震有词,惊天动地,院中的众人不寒而栗,鸦雀无声。 堡偕妇人被恫吓瑟瑟发抖,语无论次,没料想事情这么严重,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到现在不知道该讨那一边,六神无主。 “嚯” 莫大将军的两位随从士兵剑已出半鞘。莫须有摆一摆手,噪动的两位士兵收了剑。 莫将军冷道:“后门的斗拱就拆剩一丈吧。” 复濯道:“全拆!” “复村长,据我所知,你村里的规定,后门可是可以延伸一丈的斗拱。怎么村长得理不饶人了?”莫须有将军本是过来巡逻的,看见自己收的屠夫复憨德厨子的妻子与复濯发生口角,不由偏坦一方。但自己不善言词,被对方抢了先机,才会处于被动,如今正可以反击,令其难以下台。 堡偕妇人回过魂来,随声附和道:“对,对,对。” “是吗?”复濯道。 “复村长,你口口声声说她造反,有何证据,单凭门口之草而定罪,不足为论,只是吓吓村夫巷妇而已,你若说不出,我会以诽谤草民之罪名掌嘴你五十。”莫将军斩钉截铁道。 堡偕妇人听到此言,兴高彩烈道:“掌嘴的时候,我也可以代劳执行。” 复濯嘴角上扬,道:“请将军将《国典》拿出,翻出礼卷第三百五七条。” 莫将军示意一个士兵去拿来,展开一看,眉头紧锁,身体后退一步,仿佛不敢相信。 堡偕妇人看见将军神情,不由心中犯怵,胆战心惊。 “这一条规定:草民之屋,斗拱不得越三丈之长。”复濯淡淡道。 堡偕妇人吓得几乎晕了过去,看来造反的事坐实了。立即跪在莫须有将军袍下苦苦哀求道:“将军,我没有造反啊,请您相信我啊!” 复濯赶紧道:“将军没有造反之意,切莫拖累将军。” 神色略有惊慌失措的莫须有往跪在地上的她胸口踢上一脚。她翻下阶台,嘴角鲜血溢出,努力站起来的时候又被架起来,此刻胸口闷疼,心中绝望,脑壳里金星乱冒。 莫须有道:“来人听着,抄家。” 莫须有对复濯道:“复村长,造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全村人都脱不了干系。” 受伤的堡偕妇人挣开正在架自己的士兵,忍着痛上阶来,指着复濯道:“你也要死,哈哈哈!” 大西女村的座宾无不心惊肉跳,大家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复濯。 复濯哦了一声,面不改色道:“我早就将斗拱的事,写一篇卷轴报在衙门,可惜被人按了下来。莫大将军不妨查查,如是如此,按照礼法,我们全村人的身家性命与你家无关联了。” 莫须有已经发现他是有备而来,然而敢对自己旁边红人的妻子动手,十分有胆量,也不敢过于轻举妄动,在正气凛然的村长耳边轻声说道:“你扇了我的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重光城中的人都知道复憨德在秋府当厨子三天才能回一次家,秋城主想必极其重视此人。 复濯凑过来将军的耳朵小声地送出一句话:“你踢了我的人,那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啰?” 莫须有又细声道:“我可以找一个查不到你所报卷轴的理由,罢你的村长,而后杀了你。” 复濯轻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的卷轴只写一篇只发一个衙门,那你就太天真了。” 莫须有冰冷道:“那你今夜大闹宴席,秋城主定要治的罪,坐牢是没问题的。” 复濯拍了拍莫将军肩上的落叶,微笑道:“将军你宽宏大量,会替草民做主的。” 莫将军在复濯耳边又道:“可惜,我不会。” 复濯小心应道:“如果让别人知道,我大汉将军不熟礼法,还要我一个无名村长提醒。别人只会觉得将军是外界的细作,到时候抓到将军,定会以最残忍的方式折磨而死,将军不会是孤陋寡闻吧!” 莫将军听到此言,耳朵如万根铁针刺入,极其难受。 复濯又道:“将军不是不熟大汉礼法,恐怕是不在乎礼法吧,难道将军是想难改朝换代。” 莫须有冷汗直冒,差一点瘫在地上,还好两名士兵扶着身体。 复濯向众人一揖让,退三步拂袖而去。 莫须有喊道:“等一下,将你村里的妇人带走。” 堡偕妇人一面茫然,一面绝望,茫然的是这颗大树已经倒下不可能再攀爬了,绝望的是,官府会不会追究自己斗拱之事,也不知礼法的惩罚什么时候施行。不过看见复濯村长把一位大将军问得哑口无言,已可知本事如何。便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见地位低点唾弃,污辱,挖苦。 这时,堡偕妇人踉踉跄跄走向复濯跟前,准备跟着回村去,复濯扶着她胳膊,歪头在她疼痛不已的右脸蹭了蹭,她“丝”几声,显然十分痛苦。复濯对她说道:“万物以岁而终,人情以岁而淡。你可明白了?” 莫将军喊住他们:“等一等。” 两人停了下来。莫将军靠前小声冷道:“你就不怕你走不出这秋府?你记着,我叫莫须有,我随时找个借口杀了你。” 复濯神情淡然,小声回道:“你也记着,我叫复濯,复仇的复,濯濯的濯,濯濯者,意谓无草木之山也。”加重语气又道:“动我一根汗毛,我会让你的江山一根草都不剩。”之后朗声又揖让道:“草民告退。” 两人风平浪静走出了秋府,然后往东约一里地,有一座破旧的瘟神庙,复濯将只剩下半条命堡偕妇人放下,说道:“这一下,你服了吧?” 堡偕妇人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得赶紧回去,先搬走东西,秋狗就要抄我家了。” 复濯笑道:“秋狗?你还真是一根小草,风吹那边就往那边倒。” 堡偕妇人嗔道:“他叫你把我带走,是怕连累他,如今,你我皆是一根绳索上蚂蚱,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复濯随口道:“草就是草。” 堡偕妇人怒道:“不要提‘草’字。” 复濯从怀里摸出几根蜡烛,点着竖两根在几上,竖两根在地上,把破庙瞬间照亮。复濯坐在她身边,凑近粉白的脸蛋,徐徐道:“你又生气了啊,想不想知道莫将军为何只抄你家,没把你把抓起来吗?” 嚣张跋扈的堡偕妇人考虑了一会儿,认真道:“这个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我丈夫可是他的红人,没问我的罪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复濯的手臂不规矩伸如蛇般游向她的后背,只觉手掌传来一股股暖和之感。眼见对方不抵抗,随即肆无忌惮的指尖又抓住她诱人的柳腰,将妖娆的身子轻轻一笼,胸膛立马一阵温暖,鼻尖酥香不散,顺着烛光,低眼窥见峰峦起伏,波澜壮阔。 堡偕妇人平时看这位村长斯文的很,现在为何如此不安分,难道对我垂涎已久。不对,我今夜在秋府已失了先着,说不定又在想什么计谋害我。于是将复濯推开,道:“好啊!你敢非礼我,明天我报官抓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翻身而起的复濯拍一拍灰尘,道:“好啊,你去吧,报官都没有人会信你的,我估计着明天定有一个横额挂在重光城东门口。” 堡偕妇人问他是什么横额。 复濯道:“堡偕秋府横行被莫将军逐出,夜庙色诱村长不成反诬陷被强奸。” 堡偕妇人嗔道:“你这张嘴,真好,真好……”随后声音细不可闻。 复濯未等她说完,将其推倒在地上,解了衣带,伸手进去上裳里的内衣,在光滑的身上柔了几手。她早已经没有抗拒,举手楼住男人的腰围,双眸微合,轻嗯数声,小声道:“好舒坦。” 复濯喜道:“怎么样,比起你那三天回一次家的男人还舒服吧!” 堡偕妇人笑道:“你的手比起那臭男人好得多了。” 正解开她衣裳的复濯不解道:“为何?” 堡偕妇人怨道:“我家那臭男人,左手一条大茧,摸我好生疼,那像你的手这般舒畅。” 复濯紧追不舍道:“他不是还有右手吗?” 堡偕妇人抓住复濯的手臂,指点江山方寸来回间又道:“他以前右手像你一样,很柔软,可如今粗糙无比,失了我兴致,只有那驴大的贷才能让老娘舒服。” 复濯不答话,瞟一眼庙外。须臾间,堡偕妇人将衣裳脱得一丝不挂,伸手在复濯胸口扒衣服,复濯双手狠狠将她推开,啊了声的她委蛇在地上,胸口被莫将军踹一脚的伤顿时闷疼起来,嗔怪道:“你不要那么用力,能不能对我好点,这三天可憋死我了!” 复濯蹲下与她面对面道:“你是想我帮你解决斗拱的罪名,还是仰慕我舌战秋府,你与我成了姘头,便天不怕地怕了?你以为你身子很有价值吗?”说完右手一拳狠辣打在胸口上,随手又拍了一巴掌在她脸上。 她只感觉内脏有一股莫名热血翻滚,极痛难当,樱唇噗一声,鲜血呕吐出来,天地似乎在旋转,自己也似乎快要死了,脸上双颊又肿又痛,骂不出口,喊不出话,第一次感受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又气又恨是无法反击对方,刚才还在云端漫步,现在如同在地狱无声哀嚎中尽命求助。 眼前一点火光打开视野,她尽力挺起眼睑,火线越来越大,像是一团大火球,当她看清楚是自己衣物时,那火堆被人甩过来,飞过头顶,勾挂在瘟神神象的兵器上,不停地燃烧发出刺激气味,难闻至极。灭火已经不及,她只能跑在神象前干着急,无从下手。 复濯理直气壮道:“像你这种贷色,比下等妓还烂,若再在村子横行霸道,绝不轻惩,这一拳是为你男人打你的,脸上那一掌,是为你不守妇道拍你的。” 她回头已不见复濯的身影。 复濯不往回村的官道走,大步流星向东,离开瘟神庙已经三里远了,夜里冷风微凉,月娘的皎白秀色浸照锦绣云层透湿下来,看穿树梢,撒了一地蒙蒙风声叶影的银装,摇摇生动。 他左右顾盼,不是像在赏美溢的夜景。少倾,高空上乌云压顶,山雨欲来,第一滴水从云端坠落来,正好滴在他伸手守株待兔的掌手上,毋庸置疑喃喃自语道:“来了。” 此时此刻小雨淅淅沥沥,不大不小,雨声不属于音乐范俦的跳动却动听于世上的乐器,月夜中蒙蒙细雨里站着一位身材略高的蓝衣人,看结束像是妙嫚的女子,杵着溪边不动。复濯慢慢临近,但是保持三四丈的距离,询问道:“下这么大的雨,姑娘为什么不带伞。” 蓝衣女子道:“没时间,我又没有算到今夜会下雨。” 复濯道:“我有一伞,可以与姑娘共持,不过放在家里头了。” 蓝衣女子转过端庄不失美丽的身子来,对眼前正色道:“事情查的怎么样?” 复濯眼睛一亮,答道:“还算顺利,基本已经确定秋松鹤造反属实。” 蓝衣女子道:“说话得讲证据,主上不怀疑他,也不叫你暗中调查。可是,你今晚锋芒太露,恐怕早已打草惊蛇。若说是谋反,你倒是说说看,我会原话不改带给主上。” “在这里说,恐怕不方便,毕竟隔墙有耳,况且还是空旷之地。”复濯道。 “你放心,你在庙内与她不雅之时,莫有须的探子早就撤掉了,我才一路跟踪你到这里的。”蓝衣女子道。 复濯不放心道:“万一敌人使个回马枪,我们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蓝衣女子不奈烦了,脱口而出道:“你放心好了,若两里之地有人,我还是能感觉的到的。我雨族的独门功法‘细雨无声’是用雨声断隔雨中的人声,与你说话,我是用了上乘心法。你说得每一句话,就算一个大活人站在旁边饶得耳朵聪明,也绝听不你的声音。” 复濯微微吃惊,放宽心弦,开门见山道:“其实不难,我在庙里摸过那悍妇的身子……” 蓝衣女子连忙一本正经道:“你的私事,不要说给我听,时间不多,风停雨歇之前,我要听有用的结果,这一阵可支撑不久,早点回秋府才能不让人疑神疑鬼。” 复濯如竹筒倒豆子道:“秋松鹤造反的动机有几点,第一,进入紫薇宫修行,与修真派系挂勾,借助魔道势力的恶行,自己修炼变得情非得已,若造反,修真界定会袖手旁观,说不定紫薇宫暗中相助。第二,用自己的儿子与浩族圣姑联姻,取得在重光城城中同休共戚的地位,一旦起兵免了后顾之忧。” 蓝衣女子冷冷道:“这些主上早就看在眼里,我们只有半刻钟时间了。” 复濯续道:“第三,他要打造极多兵器,将复憨德与其他力强力壮的人入府,为了不外界起疑,用各种方式让这批人三天出一次府,目的不言而喻,明面上他不敢招太多铸剑师与打铁匠,只挑选复憨德这样老实巴交的屠夫。今天夜里从悍妇的口中得知,复憨德一定是被秋松鹤循循善诱加入打造兵器的队伍中。” 蓝衣女子问道:“何以见得。” 复濯道:“她说她丈夫左手有一条大茧,显然是之前卖鸡肉留下的。她丈夫未入秋府之时,我买过他家鸡肉,见刀小而刃薄,开膛时,砍下去鸡骨难断,所以常常用左手力拍刀背,久而久之,大茧横生。她又说她丈夫右手粗糙,单是握刀切鸡肉鸡骨,达不到粗糙程度,我怀疑她丈夫是为秋松鹤打造兵器而常常入府,这几年,我平时也想找他坐坐,无奈悍妇霸道,不让我们村子踏入门口半步,复憨德对村里的人十分忌讳,便是由此推断。” —— 秋府院中,此时的秋白商喜忧参半,不思透太子的欲意何为,是有心的,还是真心的。 秋松鹤慰勉白商道:“儿子啊!殿下如今愈来愈反对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可我们不去追求修炼,那能保得了一方平安,我真希望殿下不可将竞邪王的所为重蹈覆辙。” 唯唯诺诺的秋白商向他父亲问道:“父亲,我出外修行历炼业已三年之久,期间不是很漫长,但也不是十分短遽,三年时光之中,也有些事令我有所感怀与觉悟,现在与太子在不同的环境,难以把酒言欢说淡新闻秘录。” 秋松鹤长呼一口蕴藏三载局促的气,语重心长地道:“孩子啊,你终究还是长大了,为父寄以厚望的没金瓶堕井,万丈尘埋。想必你也知晓我为何送你往天虎城修炼了。” 秋白商心诚意敬道:“当然知晓父亲的苦心百虑,不过我想了解太子所说的邪王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邦还有如此人物。” 秋松鹤觉得儿子甚是好奇,又想一想或者是出自于关心太子情况而发问,不过这也人之常情。并非三年时光就可以斩断干净之前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之交的友谊。索性将全部没有对太子明言的细节一一道给他的儿子,以免猜忌。 月凉如水,籍着夜风侵入人声哓哓的庭院,秋松鹤对那三年不见的孩子知而不言,毫无保留,净说城中之前的变化、现在的情况、将来的打算,已然多时他才出来同管家送走宴席上客人们,宾主礼奉不啻于王侯将相之感,若是平常人见着以为是什么大喜的日子,普天同庆呢。 秋白商喝得醉意朦胧,几番廊转檐回的曲纡,摸索了半天才发现路径没有那么难辨别,依然不用家奴婢女来扶助,因为正外面习惯了亲力亲为。还算健稳的步伐在他专属的庭院顿了顿,其后所随的奴婢们未免但心,生怕他摔倒,想上去搀扶又害怕呵责。 院内前后两婢女你推我挤,将那穿珥小耳各自靠近窗轩,兴意于檐下耹听琴瑟和鸣之声调,她们先是听见少爷“嗯”一声,好似疑惑发问的哼腔。过一会,便有人推揺桌子使桌上酒杯茶具碰撞,更兼具如猫饮水声,嗣后,房间里乱砉砉有瓷器破碎和不知什么东西塔然自落,响的一阵又一阵,加上几道棱光穿窗破棂,咻咻咻地作响。两个小婢女起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出过秋府的他们更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只猜测少爷是否这三年在外面学了什么奇技淫巧的花哨,紧接着听见少爷倒吸一气大喊一声,“快来人啊!抓住刺客!”才知道里面出了大事情,甚是急切。 那两婢女脚荒手乱,夏燕让春宣请老爷去了,年纪仅有十八岁的夏燕果敢破门而入,见之前琅琳满目的玉暖生烟屋子成了一片狼藉,一眼看到少爷腚坐于地,堪堪侧脸转眼,见窗户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烂了,稀稀拉拉的棂纸棂轩已然脱窗在地,再看锦衣玉食风流倜傥的少爷两眼直瞪那破开的窗户,嘴巴深深长呼吸,像是被吓着了不轻,直至春宣将老爷请来才逐渐稍息。 护府捍兵穿着鲜红颜色的军衣,披露着银月姣洁的锁子甲,手持红缨枪的气氛轩昂纷纷踏至。奔驰而来的家丁也不计其数,各执刀剑棍棒,领头的士兵指挥各自叉开寻找刺客踪影,在于子夜时分还是那么枕戈以待,如此可见大名鼎鼎的重光城之主是何等门阀世族。 这时的秋白商之前喝的酒已然被那个东西吓醒了,听见自己父亲焦急万分地叫唤,三魂七魄回来差不多了,定了定神,便对着自个爹道:“爹,这底是怎么回事?”秋松鹤拉起神情恍惚的他,拍一下腚股上没有的尘埃,生怕宝贝儿子有半点灰尘,道:“唉!是爹自作主张,瞒着你不说,便以你返旆为由,邀请各方豪门世家参与盛宴。我知道你也与太子一样,厌恶繁文缛节,所以婚事简约而行,没想到浩宵云这姑娘太泼辣了些,竟把你这牛犊子唬成这样。”他本以为是浩宵云所为,说着满月愁容地堆笑,一壁厢挥退奴婢趋从,随便下令令士兵不再追那“刺客”,一壁厢拉着秋白商清濯手腕出了东厢,在庭中的冷滑石凳上坐下,也不让已经收回去的氍毹让婢女们拿上来给他们垫上。 月凉如水,此时大墀上的贺客已然陆陆续续走光了,秋白商情知父亲一片好意安排,也不消多见怪,心里大为靖伏。但以他在外游历的经验观之,觉得此情况非同寻常,忍不住道:“爹,那女子……那女子。”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其实是他心中疑惑难以释然。 于是拿出了重光城城玺,又对这气定神闲若无其事的秋松鹤道:“爹,孩儿甚是不解。”秋松鹤自然而然地看着他,顺便接口道:“不解什么,你这孩子何等性子,为父了然于心,给你这样安排你应当高兴才是啊!三年在天虎城想必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打听你要回来,这才有如此。”秋白商听父亲说起嵬嵬壮观的天虎城,想想如今取进府里洞房花烛未成的浩姑娘,脑海里闪过一段在天虎城的画面。一个娇叱的声不停地在耳边没来由响起:“你这油嘴滑舌的呆子,武功不好好修练,净整一些胡里花哨的噱头。”那声音美妙绝伦,沁心动魄,每听一次,全身便觉酥软。每想一次,宛如其身莅临仙境,万物皆可抛弃九宵之外。要不是被人赶下山,这一辈子打死也绝不想下山的,就算是之前定与他这威严神气的父亲定了归期亦然。 秋白商发呆良久,嘴角泛起在天虎城种种与素银霜因缘际会的芝麻小事为之笑意。他回一回神,才知道自己处于家中与向来严肃的父亲月下阔叙,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抬头问他父亲道:“这白玉双灵马为什么有几道光芒对浩姑娘产生攻击,要不是她跑的快,久而久之几乎处于下风。”摸摸城玺,看了看入玉三分的“重光倅玺”四字,遒劲有力字体从所未见,可以感觉得作者镌技非凡。就在秋白商方才痴迷呆呆的时候,他父亲问长问短,问这三年在外的阅历都置若罔闻。他父亲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到,直至他说城玺会发出剑光攻击人,边说边验这精巧别致的双马。 秋松鹤一脸先是疑惑,素来了解浩云宵性格有些倔强,甚至带点顽固不化,可自己是通过下重聘之礼给一至抚养浩云宵到大的浩笃虔,聘礼也收了,人也嫁过来了,要说她想逃婚,凭她一身本事早就逃了。难道太子送来的城玺有问题? 对儿子半信半疑的秋松鹤拿过白商手中城玺,扭转几番也无头绪,便道:“她逃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秋白商轻轻摇摇头道:“没有,重光城玺玺光射出来就往她身上去,她身子轻盈巧避,脸上有怨色带杀气,早已化剑在手。便在玺光丝绺袭击她的同时抽招行刺于我,还好城玺光分丝越来越多,才让她应接不暇顾及取我性命。我当时带着微熏的醉意进房来,不明所以,以为那两春宣与夏燕见我回来想想法子戏弄我呢。”秋松鹤听着倒也不觉得奇怪,至后段听到“行刺”二字,有些忐忑不安,便道:“城玺没有灵气,并没什么异样。这样吧,找个时间去浩家一趟,问一问原由,兴许有什么误会。” 秋松鹤在紫薇宫修炼多年,又坐拥重光城,他也知道从倅城主做到主城主是太子让贤,如今倅城主之玺也落自己儿子手中,心中谈不上兴高采烈,倒也不无忧心忡忡。再以结亲的方式拉拢城中的浩族,虑于树大自然根深的道理。浩云宵的资质是浩族数一数二的,又是浩族奉为的圣姑,听说相貌如花似玉,与秋白商成亲着实般配,一举两得,以自己的财力人力,声望德行,以及为重光城的付出令对方难拒绝这门亲事。不管发现是什么原因使然,决计不能凉了。 脸色凝重的秋松鹤对白商驯道:“以后不许你与太子来往,连见面也不行。除非他下令召见你。” …… 在宽敞的黑罪山庄中,房屋众多,雕栏画壁,晨曦光晖粉装明亮,这座山庄的大庄主采轮回与三庄主娇媚儿在一间奢华的房间里,两人谈论一夜,如何拟定计画,抢夺檀郎刀、谢女剑。 “二妹去了一天的时间了,现今已经破晓,也应该回来了。”采轮回对娇媚儿道。 “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意志再怎么坚定美男子也抵抗不了她的诱惑,自从咱们修炼《大乐阴阳赋》以来,还没有谁能阻碍我们成事。”娇媚儿挥挥手帕,娇声娇气地道。 “你们在讨论什么,是不是又有男子与我分享吗?”一位红衣女子搴帘而进,容色秀丽动人,清脆语气透露一股幽怨。 “二妹,目标是否很难缠,才让你如此晚归,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大庄主采轮回安慰红衣女子道。 那红衣女子便是黑罪山庄的二庄主,她叫金瓶儿,也练习《大乐阴阳赋》,把附近的美男子几美乎诱拐来庄内,极少数也有意定不为所动不从者,就用武力威胁,再不从便祸害别人双亲好邻严惩,看见一对好情侣,如果男子生得俊俏,毫不犹豫杀死女的,或者毁去别人容貌,强行带走男子。行为极其歹毒,被抓来庄中的男子供亿她们三人修炼采阳之术,只因长时间颠鸾_倒凤,那美男子不能尽使其器。 所以金瓶儿便潜入重光城采点,希望碰到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子。她闲步城中见一辆红色结彩轿子偷偷摸摸地进了秋府,她好奇还有这等事,成亲是光明正大的,甚至可以说风风光光地嫁娶,那有这般场景?又见脚步轻盈的四个轿夫身边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乐队,那就更加觉得新奇,她便紧跟过去,秋府之内的两位小婢女出来将结彩红轿延入。 金瓶儿等到轿子抬到一间房子前,四个轿夫被两小婢女打赏几两银子,一位婢女道:“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早早回去歇歇吧!接下来的交给我等就是。”众轿夫脸上略有忧色,都觉得没见到新娘入洞房花烛,自是不敢违背浩族三杰之一也是重光城四大败类之一浩笃虔的命令,于是谁不肯离开,更不要说回来歇歇。 另一个婢女知晓众轿夫的忧虑,稍加重语气道:“你们且退下,我代城主传有话要于姑奶奶。”众轿夫无可奈何便施一个礼退去。 前面说话的婢女稍弯柳腰对轿内的人礼道:“姑奶奶,您且稍等片刻,我们进去将已经布置好的房间再检查一遍,看看有什么物件缺的,东西不干净的,物品旧的,我们逐一排查排查。” 轿内毫无回应,过了一会儿亦然。两婢女以为“姑奶奶”已经默许。于是,各自忙于检验婚房。 此时的金瓶儿正躲在一颗韡韡棠棣树下好奇地偷窥,看在眼里的金瓶儿几个疾步极速闯进轿内,想且趁两个小婢女疏离间打死轿中新娘,自己弄那凤冠霞帔来戴戴,再与新郎云雨得利。一进轿内,极出猛爪欲锁新娘的喉咙,不意失其所在,心底略有惊愕,怀疑新娘从轿后遁避了,或者新娘早就料到有人偷袭,先走为快。 正想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新娘动静的金瓶儿脚下似踩着什么物件,在轿厢内拨开轿帘借着清冷的月光一照,见一件朱红衣裳,拿起来时,琳琅小件锒铛吃吃,还有一件凤冠霞帔。此时的她得知那新娘定是逃婚而去了,绝对不可能在自己发出攻击时,用闪避的当儿去褫去这如此庄严又华丽的出嫁衣裳。所以她毫不客气穿上婚服来代替新娘完婚。 金瓶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给两姐妹人听,又敛眉抱怨自己采糳水之事从未失手过,没想到被一件雕着双马的白玉导致没有得手。 金瓶儿回庄后便凯凯而谈其事与庄主听。 大庄主采轮回先是疑虑一会儿,之后便放下心境持重道:“无妨,那双马白玉一定是某种我们没有见过的宝物,下次光顾秋府多多留意此玉,并且有机会便将其盗回即可,目前不是我们主要关心的对象。” “此玉完全没有灵气,可发光芒,又形似剑光,更像剑气,十分灵利。这一点十分可疑,不可不察,说不定重光城之人早已对我们有所防备于未然。”金瓶儿接着道。 “二姐,你记得除双马雕刻之外,还有什么形状,说来给我听听,改天闲暇之时,盗也好盗些。”娇媚儿向金瓶儿问道。 金瓶儿回忆当时与那人接吻咂咂,满嘴酒气,那人抓着桌子上的印着红玫瑰垫布一扯,桌上的一个白布包裹小物件双马白玉露出来,她没在意。直到桌上垫布再次被她香唇的激情之下、那人手抓之下滚动。她看见双马白玉底座的遒劲有力字体。脑海里又似乎在那里见这般字迹,但又想不起来。 娇媚儿见金瓶儿发呆了半天,想的入神,不由得咯咯地娇笑,道:“我说二姐,你是真的动了凡心?瞧你想入非非的样子。”其实娇媚儿不知道想入非非的人是什么样子,不过自己对庄内男奴撒娇只是为自己欲望而已。 坐在舒适的檀香古物摇椅的金瓶儿猛然站了起来,道:“我想起来了,那白玉底座的图案与我们《大乐阴阳赋》的下面几乎一模一样,快,拿那赋卷出来看一下。” “啐”娇媚儿摇招纵横手帕,很不情愿地躧鞋往书房拿久藏的那赋卷。 从一个大大的布帙轴抽出《大乐阴阳赋》,由于卷中内容冗长,所以篇幅较多,娇媚儿知道她并非要观看《大乐阴阳赋》的心决,而是赋后面的一个掌心大小的印图,按赋中文字所悟的心决练成一套功法,早就对这个图案忘记了,若不是金瓶儿提起,恐怕再也没有展开这赋卷,更别说赋卷中的图案了。 娇媚儿单手抓住卷轴,将其高抛往雕刻花纹的横梁而过,纸声嘶嘶。 尾篇被滚现,左下角的落款“重光倅玺”。些时的采轮回也被金瓶儿的疑惑吸引,三个人聚在一起同时共观看左下角的图案,这一看不得了。 “咻!咻!咻!” “重光倅玺”图案连续发出凌利剑气,一道又一道,力道不啻于一流高手,三人心里早有准备,身子巧挪灵活而闪躲,此时的剑光剑气纠缠三人不停,每道气劲来的迅速。 采轮回见娇媚儿被剑气连环逼杀,阵脚略显慌乱,而金瓶儿虽是第二遇到玺光,但也深困其中。 剑气在烟香玉暖布置精致的房间里穿梭,目标唯有攻击三人,似乎图案长了眼睛一样,不断咻咻发射剑气。采轮回知道如此下去不妙,运一道掌力挡了过去,她秀足踏着奇步,迂绕到赋卷的后面,一挥玉臂,袖风卷起赋卷,图案也随之卷藏。二度挥臂,便将赋卷完全收卷起来,掷在一处。于是,剑气便消失,被剑气弄得大汗淋漓的两人从此消停下来。 “哼!真是万万没想到此赋中落款图案竟有这等威能。”采轮回稍怒道。 “大姐,要不将那赋卷烧了,免得再有祸害。”娇媚儿整一下刚才被剑气削掉装饰垂下来的一杵秀发。 “这样行不通,这图案不止一个,况且我们的武学修为皆来源于此赋,如果烧掉,就等于将心法毁去。倘若有一天我们忘记了那段篇幅,或者对一处领悟不对,岂不是更坏事。”金瓶儿看了看采轮回。 “二妹所言甚是,不过据我观察,此图案是针对我等修炼《大乐阴阳赋》,那一定是昭明太子所为,这赋是他所写,他又是一位对武学修行之类有‘天才’的著称,遐迩闻名。二妹所见双马白玉底下的浮雕,是有人刻意雕刻。”采轮回向二人闲步道。 “如此想来,可见雕者见过赋卷,不但见过,并且能够参悟上面的文字,而表达成武学心决,从而克制。”金瓶儿惊愕道。 “嗯,不过一切紧紧都是猜测,需要我们步步的去验证。此事就交给二妹去办,不过现在不急,首先处理庄内的事以及庄外的事。”采轮回道。 “也好,我回来之时,早已发现有一帮人正在监视着自们庄内,只是觉得此事没双马白玉的事件严重,没来的急与姐妹们说说。”金瓶儿道。 娇媚儿将赋卷收藏回原处,又进房间来。金瓶儿见采轮回若有所思,道:“方才大姐所言此事不是主要关心的对象,我不在庄里的时候,是不是男奴们又要造反逃走了,或者是为庄外那几个小小贼头贼脑的而烦恼?” “他们定是为了庄内之物而来,如果没有猜错,十成是奔着檀郎刀与谢女剑。”采轮回解释道。 “檀郎刀?谢女剑?”金瓶儿疑惑道。 ------------ 第十六:最高楼 于是,采轮回向金瓶儿将昨夜与娇媚儿交谈的内容又说了一遍。 原来在汉境的北方有一块广袲之地,名唤金帝明邦,与金帝明邦相挨的月秦天下常年征战不休,双方各有胜负。金帝明邦的西南方与月秦天下的东北方有一座巍峨山峰,明邦之人称为南蟒山,月秦之人则称为北蟒山,这高山便成了两边的分界线,同时也是双方必争之地。直到有一天双方櫜弓戢矢弭兵罢战,向往和平,但还是对那座山峰争执不停,一方说这是我金帝明邦地脉的龙尾,另一方说这是我月秦天下地脉的龙头,最终双方弄得不悦,想想又不能再次干戈兴战。执牛耳者商量好几天,只能规定这座山峰谁也没有任何属权,并且取名川蟒山。 过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沧海桑田,山峰慢慢演化成山脉的形状,水远山遥,地带更加清灵出秀。可是随着四面八方各地兵灾天祸渐多,逃进川蟒山的人不计其数,有穿着破烂衣服的乞丐,或者穿着丝绸的商人,还有一些身着华服,老天不赏饭碗的贩夫走卒,杀人逃命的死囚强盗,后悔无用的失足少女,那川蟒山脉简直成为一座鱼龙混杂之所,他们都定居在川蟒山脉上,因此渐渐演变成两大部落,南边山脉的部落名为神起,统领叫大蛮牛,组织马队常常掠夺月秦天下边埸的财物甚至人口。 而在北边的部落名为崇真,领导者是一位女子名叫泠燕帼晨,早些年经过千辛万苦来此定居,无所不用其极而建立起来的,她们的部落以女性为尊,男性亳无身分可言,与金帝明邦有几次来往,因为她们那几座山有大量的篁竹,泠燕帼晨便教那些女子手工制作一些簸箕、笸箩、衣筐去金帝明邦边埸贩卖,也是众女子拥戴她的一个原因,与地处北方金帝明邦巨擘周旋长时间,才打开贸易通道,与之相处相当好友,当然有点利益相参。虽然明邦不承认崇真部落,但也不至于翻脸出兵讨伐不毛之地,增其对敌,只是在暗中轻蔑这批女子为首的部落几声罢了。 崇真部落也与经常掠夺的神起部落发生冲突,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川蟒山脉左右两边的金帝明邦与月秦天下的人们知道两大部落的过节。 在川蟒山脉靠月秦天下的部落,较为骁勇善战,部落的大小事以及掠夺月秦天下的边关女子居民,皆是男子骋雄而往,包括月秦天下出兵镇压,都是首领大蛮牛带领雄纠纠的男子们迎敌,没想到秦军将领带三万进山却找不着部落所在,第二次进山就吃亏于地势,大败而回。秦军只能加强边埸戍兵,掠夺之事才能够遏制七八成。 一个蛮横,一个尊贵,最后两个部落发生一次极大的冲突,蛮横的说要征女,意思是只要你们每年进贡百千个女子为奴,我保证便不侵犯你们崇真。尊贵的泠燕帼晨以同样的话怼了回去。之后双方都想争夺山脉主权,几次交手各有胜负,形成拉据。 过了数百年之后,神起部落与崇真部落双双易主,但其行为不变。久之矛盾更为激烈,攻伐频繁,几次大战血流成河,尸骨积山。 金瓶儿打断道:“这与庄内之人又何干系?” 采轮回续道:“大有干系,他们意识到如此下去仇恨积聚更深,正苦恼无计,没想到的是,有一支五千人的秦军精锐摸索进山,并在山脉中安营扎寨,这是神起部落首领铁昊忙于灭崇真部落不懈中,难解难分,才让秦军有机可乘进山,经过多年才发现。神起部落知道这支正规秦军若想取山,必与山下秦军里应外合,奇怪的是多少年毫无动静,况且山脉中的秦军只是打打猎,安分守己的很,除有秩序地巡逻,每天都是为食物而奔波。于是神起部落派人出山打听才知道那支军队是一位什么世子的亲兵,被秦王扣上造反的帽子才进山来。先是两部落得知消息都想拉拢那支叛军,这也最后胜负的关键。那月秦天下世子在山中多年,也知晓原由,不希望变数生起,只盼望大家同舟共济,于是都亲自去劝解过,结果反而无效,可能是双方觉得不单单是仇恨那么筒单,还关系着这川蟒山脉中男女地位尊卑与主权。” 最终两边部落决定派来一人为代表比试,这样有效的减少伤亡,并且让带五千精甲的世子来做证。 崇真部落首领欧阳子倩为了这场比试胜在兵器,便派部落中最出色人物流泪泉出走中原,找寻天下有名的铸剑师来铸剑,一洗前耻。 身怀绝技且十八岁的流泪泉斩钉截铁领命往中原,暗中垮过川蟒山脉,到中四处打听有名气的铸剑师,又花带来的金子请人帮忙给她引见各种各样的铸剑师,重光城外有个叫诚九的人,专门做拉皮_条,得知便向她绍附近有名的悦来剑炉铁匠屠长安。一进门,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块淡灰色的石头,长五寸,宽一寸,要求屠长安打造一把长剑。屠长安验了验这从来没有见的石头,闻一下道:“姑娘,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石块,是海中寻得的吧!”流泪泉摇摇头,说是用重金收购而来,其中保留话语。屠长安表示不了解此石的属性,难以铸剑或者不敢给她铸剑,推却了这门生意。她大失所望,在中原呆久后便知道囚剑峰上有一名铸师名为最高楼。 于是慕名而来峰上拜访,经过千仞万壑的刀风,上得一段断崖,离峰顶相去甚远,抬头仰望,峰壁上的刀风比之前的更为可怕,都不知道这刀风是怎么形成的,她上来之时几次好险些掉了下去,要不是平惜修行努力,定然被这可怕的刀风撕烂不可。没多想,当即休息一下,低眉一瞬才看见自个衣服有‘几处早莺争暖树’,露出她皙白的冰肌,原本上山来受到刀风寒气入侵早冷意,又在站断崖上被凛冽的来风吹的格外严寒,转身看了看崖下刀风,不由心胆俱裂,几乎数百万刀气借三面由自谷风汇成刀风,无规则乱啸乱削,山壁上的草木净无,想必为其所斩,上来时她只顾施展武功闪避,刀风与壁上的颜色无相差太大,但现在在崖上一睥睨,还好崖上今天没有云海,以远方绿林花木为辅,看得清楚有数十把五六丈长刀状的刀风,胡乱时纵时横。她暗暗吃惊当时幸好碰上,否则不是衣裳破裂几个大口子那么简单了。 她环目四周,这崖头地形如一把半圆形式的太师椅子,这还有薄弱的气罩,阻绝外在的刀风,观此气罩由而肯定以前是一半月状之结界,只不过施为者失加力量而衰减,既然有结界便藏有什么东西,她十分确定最高楼隐居于此。 力量疲惫的她拔出长剑,向前面一颗桃树上面枝桠唰唰唰几次,桃叶随客风簌簌而下,在此同时,她一个转身,甩出由刀风害去那一千枉丝剰下的两千飘柔秀发,一回玉手起剑利索间削去半节,落摆的桃叶与青丝丛丛绺绺同时相参,她再唰唰唰几道剑气,展现不凡身法,上下左右,各来数招,桃叶蹁跹,青丝舒卷,桃树下的她若添一袭缟素衣裳,无疑是一位尘外孤标的舞蹈仙子,将自己的秀发与桃叶撺掇起来,制作成一件合身的衣服,将就着身。而那过程如风中有朵雨做云,不过那是一朵乌云罢了。 身有叶衣,尽管不如常服秀气,忸怩些,将就一下莲步而前,虽然未登上峰顶,但是找到一个庇护之所,待回复真气充足再上去不迟,毕竟这囚剑峰的刀风逾往上越来越刚猛,仿佛是神人设下的,不容凡夫俗子僭越,打扰仙人枕头清梦。 她离开桃树五十丈后,又不知道拐了几个山弯,峰回路转,放目所逋,景色灵秀。 烟岚阵阵,草木逐渐愈来愈茂盛,相较来时路别样风景,山光水色,空谷幽兰,想来这里定是一个侧峰或者小巘之类。 她惊鸿一瞥间,徐徐昂首,后脑勺下的短发绒绒蹭颈,望见一那座主峰山峰高拔与天连接,插入云汉,庞然大物。 云开雾散,天空蔚蓝,高大无比的主峰独呈傲立。仔细一看,这硕大远峰峰壁上没有之前上来的那段山峰光秃且浅黄色的砂岩。 它乃是一种淡白的颜色,如同切玉垂云,只因在峰脚下见到是刀风,上方这一节被云海结罩,生晦不明,如今她临竚此处久久目不转睛,为主峰所吸。 呆若木鸡许久,她发现白虹贯日的主峰上端气流自上而下,若隐若现,恍若山雨欲来风过壁,奇的是峰无乌云密布压顶,何来山雨。但天下之奇无所不有。 在碧蓝苍穹中,那巍峨主峰如同皓然的天柱,真如通往令人心驰神往的神宫。然而沾惹凡尘的它,在世上湛然留机,似雨似雨,似气非气,她痴痴傻傻地想:“难不成真的有神仙隐居于此?”这令她不百思不得其解。猎奇之心随之意动,一只秀步后退顶于地上,趾重趿徐半起。前足不变,娇身成弓弩状势,准备腾风冲起,将要凌跨各处已瞄好的垫脚尖的踩点。 这时她回收心神一想,本来是找人打造一把神器的,如若去了有神仙还好,那没有怎么办,岂不是废事,辜负族人夙愿。 神起部族尚未全灭,自己的女儿萧婉儿死在了战乱中,那一刻骨铭心的痛,每回想起来,萧婉儿可爱天真活泼的小样儿,不由自主地痛心疾首。 那一次,神起部落一队骑兵来犯,她刚好与欧阳子倩商量一次作战方案不在家中,居住她家附近的女子们不是被抢走就是被杀死,或自杀身亡或遁逃而去。当回来住所业已一片狼藉,触目惊心,悲伤不能自主。经过急切寻找许久,在一个地窖里的小洞发萧婉儿幼小的尸体,急切切的她上前叫唤不已,身无伤口,那小窦空间又隐蔽,显然是被闷死的。她再难压抑心中的悲恸,抱起萧婉儿放声狂吼,哭声穿留在霏霏细雨。此时她征征然,六神无主,傥若上天有情,怎么会夜雨不停,傥若上天无情,怎么会夜雨知命。 铭心刻骨的仇恨,今生不能遽忘,所以她极力主战攻打神起部落,听到欧阳子倩派自个执行任务十分激昂慷慨答应。 她便闲步仔细观察四周的光景,见一处山峰峰壁上有一个五尺左右宽,八尺上下高的门洞,入洞穴中,起初甚黑暗,行不数十步,豁然开朗,如蓬莱仙境。 见悬泉如帘,净洁可爱,上水所注,其地有人行迹,阴苔滑足,她一个不觉陨坠。似两食顷,乃坐于草壤上,肌肤不小损。睨穴中。正黑如夜,攀缘不能施力,施展能为无方向可取。便试举右手,空无所著,再举左手摸索,即触石壁。 喜上眉梢,循而下,似有微径可步出,随之稍进渐明。右边石池,荷花方烂熳。虽饥渴交攻,而花与水皆不可及。已而明甚,前遇双石洞门,欲从右入,恐幻觉所至益远。乃由左户而过,如是者三,则在大洞中,花水亦绝,了不通天日,而晃曜胜人间。 湛若的洞中有石棋局,闻诵经声絮絮地念,木鱼声笃笃地敲,目捕不见人,远望若有坐而理发者,近则无所睹,无疑有他。 沉气提元,不疾而速。 穿洞过,俄抵一大森林,阴森惨澹,凄神寒骨。不远处有碧波闲潭,信步而近,影来潭里,花落衫中,景物特别。清光净潭边邻一座山顶式茅茨结庐,她大喜过望,近叩柴扉,无声响回应,遂逾篱而进。 有一个青衣中年男子席地而坐在东北方向,集中注意力手执树枝,在破旧不能再破旧的小庭院中绘画,画完停了手中梨技,若有所思了半响,起坐换踞,复思如泉涌,江山如画般信手拈来。 流泪泉原本不想打搅他,只是奇怪深山老林,奇峰险地,怎会有人住在此处。她眉梢紧锁,于是忍不住雀步靠近在中年人身后,看见他在地上画着一把长剑,造型上十分别具一格,忽然,又以手抚膺而长叹:“银阖,你喜欢吗?” 流泪泉反应过来,以为叫自己,啊了一声,那中年人依然蹲着转身移踵,见有人悄然临身而不惊,问道:“你是何人?” 偷闯茅庐的流泪泉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慌张忙乱地左右玉手相搭施礼,正准备启樱桃小嘴回话,那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看见她绿叶为衣,如栩栩鸟羽般层叠,脸色白皙,手提宝剑。整个人在阳光下显千翠拱玉感到略微惊奇,而后风轻云淡道:“你若是来杀我的,请动手吧,只是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安居也能被那狗贼找着,天意啊!”他满月经霜的脸微微浅笑,嗤之以鼻道:“是银阖的主意,还那人的意思。” 流泪泉不明白他意思:“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找人的,听说这囚剑峰居住着一位煅器名手,想来撞撞运气,没想到一路荆棘丛生,才误入贵舍,还望海涵则个。”她怕中年男人曲解来意不善,遂表明动向,脸颊困窘。 那中年男人听到不是害他,心慰稍宽些。这些年来他早就将生死看得平淡了,生何欢死何惧,活着只是为了思念那个人歌舞月明中的倩影蹁跹,明眸善睐,衣裳长扬。 他怀恋彼时,玉管初调,鸣弦暂抚。《阳春》《绿水》之曲,对凤回鸾之舞。更炙笙簧,还移筝柱。月入歌扇,花承节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最高楼先生吧!在下流泪泉,来自崇真部落。”她并定此人是不是要找的人,只要发声硬问一下。 “老夫就是,找我的人不是要我命,就是找我比铸术。你是前者还有后者啊?”回完话的最高楼又蹲下修改原画。 “都不是,我是来请最先生铸剑的。”她连忙紧接着道,是生怕最高楼的心思投入画中太深,不加以理会。 深山老林的最高楼眼睛微微一个敞亮,扫视一下这位远道而来的姑娘,然后舒一口闲气,神色自若。 于是,她掏出身上带着那块石头,递过来给最高楼观祥,不料想同样的请求换来又一次碰壁,最高楼道:“此乃南海焱海之石,三千年焱海火山爆发才能取得,是十分珍贵且极稀有之物,不过此物不可以铸剑。”流泪泉对此事疑信相参,便道:“老先生的大名,我流泪泉早已仰慕多年,如果老先生肯为我铸剑,那怕指点我去凶险之地寻找材料,我也万死不辞,或者老先生尽管狮子大开口,要多少银两,给多少,半分不差。”其实她是探听的大名,并没有什么仰慕多年,只因急于求成夤缘攀营而已。 略有怒色的最高楼还有淡淡道:“你当我是什么,银子能收卖我吗?我平生最厌恶交易之辈,如果你没什么事,那就请下山吧!这里不欢迎你。”她没想到一提钱这高高在上的前辈最先生情绪一下子变得贼快。 无论如何请求,最高楼始终如一一脸嫌弃她,过了几天故技重施兀自无果,没办法只能唉声叹气离开,不然耽误时间,没想到一路逆风险行而来,换了如此结果,心中五味杂陈。 清晨,她刚迈一步,迎风观云海的最高楼早在前面伫立,风絮拂发,素然自若道:“若真心想铸剑,就带兵器设计图来,就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兴趣了。” 她白玉般的脸庞上淡淡地笑了笑,下山去花了大量银两找几位久负盛名的画家绘图,然后再经过山壁上的刀风上去会最高楼,不料图纸没一个被选中,她认为图上的兵器十分优美与独特,选不上便是人家故意刁难她,生气极了。 她得知手上那块石是出自南海中的焱海,想着想着就想去往南海寻找答案,但也知道南海辽阔,说不定再花掉更多时间,只因现在离比试之期不远了,强忍无奈继续找人绘图,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 第十七章:囚剑峰 而神起部落方面也早有了动作,首领铁昊选了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名唤横波目,横波目曾经游历中原,对中原各处名山大川,古迹胜景很是熟悉,很快找到囚剑峰,他知晓最高楼是汉境第一流的铸剑师,就雅居于此。为了不耗废真气便秋季乘俊马,冬季坐轿车。冒着大雨滂沛,转几个坳口,只见: 峰峦叠嶂,奇险陡峭。嶂峦叠嶂插九宵,奇险陡峭云飘渺。幽谷雨后风作主,空山新气叶洗油。 通天笔削略有粗糙不平的山壁上方有一处没有了花树草木,想必是在一家酒店详细打听得那是一种可怕刀风,与上方浩然白云处隔离的。 他知晓这座拱天山脉的囚剑峰最为著名,被在这一带一方之主的四大家族浩、巍、符、獬中有着极高地位,特别是巍家称之为神圣之地,每逢巍家人几乎认为修为可佳才敢在九月九日登山闯上一闯,修为不够莘莘学子只能叹望自家族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寄愿。巍家对每座高山皆充斥着敬愄与神往,山的顶峰才是巍家修行者必行之路,更何况一个充满传说的刀风剑雨,有的巍家子弟不知多少几落登上一节便知难而退,有的被刀风困在山上进退失据活活饿死山上,更有的一个失足空踏摔成血淋淋的肉泥。其他一批好事者登临,皆如出一辙,当然巍家尸体占大半山的麓下花肥,坠骨无数。 在车厢里在乘马中苦思冥想如何上山,没有把握的他略有懊恼。环目周遭,如赶鸭子上架般,便施展武学攀爬山。 健身一纵,闲风动发,纹绵飘扬,神采奕奕。 足尖顶在一块粼峋大磝石的可靠处,运行真气通往足三阴,借力一荡,早已数十丈远,几十个起落到达囚剑峰的基座边缘。他知道要运行体内够足的真气方能接近山峰,拱天山脉大多地势险峻,还好唯独这个地势斜缓些,于他而言恐怕到了山峰脚下就离脱虚不远了。 喘气呼呼,手搭凉蓬仰望,雨后天晴云散,骄阳似火,方里碧空如洗。 那基座一层一层的樟树闪耀着它一汪一汪碧绿之眼与色。直峭的囚剑峰如同一物放在油菜中,下面鹤立鸡群,上面窅藏云汉。 他伫立小山堆上一鼓作气,足点樟树树枝而行。 枝丫颤抖,一枝,两枝,三枝。 所过之处,樟树枝条如被狂风辟境,他速度愈来愈快,仿佛仙人指路往标目奔去。 时左时右,身姿不凡。如同一只微弱不存的缕烟蚱蜢向一个众树塕薆,竹林榛榛的大坟墓凌空跳跃,武风虚无,身抚飘渺。 不到半个半柱香的时间,过峰基,便临近高峰麓下,只见石濑响泉,汩淢噏习。他无心赏景,提元注力,步纵空,攀登山峰。 殊不知上方却是危险重重,没几个虚步登壁,早有一阵风扑哧扑哧,不以为意的他只顾上峰拜谒铸器高人,健步凭虚御风,时借峰壁之力。再紧接着又阵刮来,这次呼啸而过的是一柄由罡气凝风而成的刀,胡乱疯砍。 身怀绝技的他巧然躲避,真气沛然运出,数次穿梭,矫健的身姿快速在峰壁光影彷佛是一条青蛇蜿蜒曲折,纵有通天之能,登峰造极之为,但是也有力却之时,来之前估计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觉悟,所以他几次差点被刀风扫得粉身碎骨,就在一次筋疲力尽将临死关之时,踩空一滑,掉了下来,自分死神敲门而来,谁知被一个锦绣精致竹帙少女提纵上一节,在一个小小紧能容两个人站立的石窟上。 那少女自然是流泪泉了。 由于流泪泉经常领兵与神起部落交战,主战派的她打了不少胜仗。被神起部落的人口诛笔伐多年,很多人都认得她,十八九岁年纪比谁都凶残好杀。 横波目见流泪泉气质相貌非凡,与自己部落匪犯画中的头号要犯十分相似,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是崇真之人,而且是个抢人就杀得尸体无存的女人。 那横波目一入神面对,有些后怕,只是对方不认得他这个在每次交战背后运筹帷幄的人。他眼睛大张,看见一段五尺长的刀风砍了过来,急忙扑上去撞流泪泉,抱着流泪泉转了一圈,然后各扒在壁上,险些被刀风劈成两半。那刀风凌厉,将他们所宿处划开一大八尺长五寸宽三寸深的痕迹,石子滚滚掉进万丈深幽中。两个人都是一征,看右左上下都是乱流刀风,几乎避无可避。 只见美眸流转的流泪泉运起真气,加固了两人的气罩,使气罩叭在峰壁上,一手搂着惊魂未定的横波目,一手提拿着永不离手的长剑。几个重跋秀足步武前蹬,气罩与两人相随往上升。 时左时右,风无定向,但目有定位,便往刀风弱势的方向上去,两人顶着真气运出的气罩,但还是吃力无比,再驰行一半个时辰,显得泥牛入海,怎么也上不了顶峰之岸。 再没“纵云梯”般多久,气喘吁吁,芗泽四溢,一旁被抱着的横波目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杀人碎尸万段的狂魔发现自个是神起部落的还得了。 此时的横波目闻到一股幽兰香气,心神一荡。但心知肚明这段高山无低谷流水幽兰,猛一惊觉那是一个残血女子的汗水,便收敛心态。 “你是何人,为何来到此处?”流泪泉一边纵步登山,一边质问所救的陌生男子。 “上山请人铸剑,你呢?”横波目从容不迫地道。生怕别人看穿自己心中所想,稔熟双方之间的仇恨,如言实言,无异于寻死, “我也同样,那你为什么上山请人铸剑?”她发起猜疑。 “我是中原人,中原人都是捧剑为百器之首,若能请高人铸剑,岂不是为首之首。”他胡乱说一堆废话应付过去。 正在提元护罩的流泪泉无甚暇想,急道:“我的真气即将耗尽了,你快帮忙撑住气罩,不然破了谁都在劫难逃。” 横波目面临部落的敌人有些慌乱,半响方回神过来,也运起真气加固气罩,维持续性。此时的他双手搂着流泪泉的掖下,腰贴她的小蛮腰,不敢置信一个狂魔战士的女子身型如同姿态万千的绝色佳人一般,尚未来的急变换姿势他顿感女人自然淡雅的体香萦绕着鼻梁久久不散。目光中,窥视着一处处被刀风的余劲撕破衣裳露出冰魂玉魄的肌肤。刹那间,有一股暖流冲出丹田,在一个地方回溯其间,充盈着不安的心情 流泪泉的左腿被他两腿夹着,好似他的身体多一块骨头,逐渐崛起。她脸颊幽怨,稍微瞄那个斯文败类一眼,便投心上峰的刀风,再也不好意思言语。从眼色中让无奈抱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来一个不言而喻的警钟,长鸣于心。 没过多久,有轻车熟路的流泪泉在高峰峭壁带路上快速攀山。两人经历多种阻碍,纵上到那一个微弱的结界来,流泪泉一手把他狠狠推开,解下背后所背的包袱里的衣服,打开后七手八脚地穿于身上,将那破烂裂痕叠嶂起来,不让人看见。 ”流氓,早知道你这样,我就留着你在那里,给风刀撕成碎片。害了我差一点力有不逮,粉身碎骨了。“流泪泉走开了几步,显然不想多靠近他,只在那颗桃树树下坐在一方黄色斑驳的石头少憩,静等恢复元气。 “姑娘,刚刚实在不好意思,我并非有意的,白云出岫,无心之失,还望海涵海涵。”于是跟上前,抱拳一礼,见她若有所思,默默静坐不受。 阳光从桃树上溜了下来,斜织着安祥宁静的荫凉,漏在地上形影绰约,同时漏在两人的眼眸中,各般心思。横波目见久久不回话,定是难饶恕,便也同她坐下休息休息。心想她也是为了铸剑,心思显而易见与自己一样,如果能好好开导她,那么两个部落有可能和平共处,岂不是避免生灵涂炭。 有所思绪的流泪泉并非关注他,而是想着这背后的画能不能勾起最高楼的兴趣。莫约半盏茶的时间,突然站起来拔出长剑,再次舞一阵旋风,将零落的桃叶往横波目的身上贴去,尽贴他的衣服的裂缝处。 “你自己用真气吸附一下吧,免得光仪不雅,让人看到以为你不修边幅,连同与我一起都被看轻了,你找的那个铸剑名手脾气怪的很,知道不。”情绪反转流泪泉开樱口提醒他,只是连名字不想多问,转身就走。 刚刚横波目看见她拔剑以为要杀自己,自然而然地心惊胆战后退了一步,直到叶子贴来才恍然大悟,便宽心些,心想这女魔头救过自己,不像部落里传说的那么凶残无比,难道是认错人? 横波目用一个假身份“刀印魂”,一壁厢介绍自己,一壁厢跟上她的脚步,极力解释当时只是误会,因为方才的话语中有透露,只有她知道最高楼的居所,毕竟偌大的囚剑峰找一个人也是大海捞针,几乎是光怪陆离的故事。 虽然流泪泉不去理会他,但经过他百般致歉,便不复斤斤计较。看在他也有高深莫测的修为,于是留在身边,说不定遇到什么危险还可以让他帮上一点忙。当听说“刀印魂”这种名字,不由一笑。 “我叫剑印魄,咱们的名字真是奇妙啊!”心情稍有好的流泪泉不想用真名,听到刀印魂的名字便也想戏弄一般,来缓和一下气氛。 很快,轻车熟路的她把横波目带到了最高楼的茅草屋,看边上的乱石流涧,潭波澹澹,古树翠绿,有谪仙境韵之味。 两人联袂步近,见最高楼在地上画一些乱七八糟造形古怪的东西,便不敢打搅。流泪泉等他停下来下提续前事,解下帙卷,递交出来在地上展开平铺,不置可否的最高楼瞄了一眼,摇摇头。道:“形意俱佳,好画,但用此画画中的剑来铸剑还是不行。” 桃脸起伏几次不悌之状的她也无可奈何,下上山多次来回只为一个像自己的武学一样出类拔萃的器图,那怕刀风加身再危险也无妨。 如是者再,往往提出小小图中意见皆被最高楼反驳或刁难。 旁边的横波目在山上常常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并且善言好语开导。 有一次,外刚内柔的流泪泉实在忍不住,一大清早就起来站在最高楼的屋舍门口,拔剑一扫,青光闪动,将那屋顶掀开,空中茅茨散落下来,忿忿不平道:“给我出来。” 屋内还在梦中的最高楼一感应,穿着一件雪白貂皮大衣走了出来,站在晨曦破晓的阳光中看着她,问道:“怎么,没有耐心了,” “你这老头分明是故意刁难我,我可带来的画可比你在地上画的好得多。”流泪泉愤怒道。 “姑娘,地上所画,乃我构思之品。而你所携带来的画,是出自别人之手。自有不同之处。”最高楼拂了拂肩膀上残留的茅草。 “好啊!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寻找这些对你没有一点用的画,而不是用你在地上画的画开炉提锤铸把好剑。是你没有这样的本事,还是根本徒有虚名。”神情略有鄙视的流泪泉道。 横波目从后面扯一下她风动如云的衣袖,示意莫要太矫枉过正,免得怪老头儿生气不接活。 “你所赉来的画,十分精致,但有缺陷,我在地上的画也有缺点,所以想了很久,两者的优点皆不能合而为一,去芜留菁。这是我的苦恼之处,不给你铸剑,并不是有意刁钻刻薄。”说完的最高楼便从他们两旁边走过,不再回头。 “我带来的钱都花个精光了,就是为了找剑画,为了让你肯给我铸剑,你再不给我铸一把绝世好剑,休怪我无情。”略霁然后,又动怒的流泪泉右边纤细的手指拔剑一缕烟般极速出现在最高楼前面,横剑当着去路。 “你倘若杀了我也没用,我的决定都用命来做的。当我对铸剑没兴趣的时候,强行让我铸出来也只过是一件废铁。”最高楼轻轻地用两手指撇开她的剑。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画中剑。”最高楼看她在迟疑不定,便起步向前道。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茫然无措,也跟了上去。 三人绕过几段曲折的险山峰,跨泉纵涧,一路清幽,寒鸦纷纷。最高楼最终在前面停下来,昂首览物,注视的眼神中仿佛流露出岁月感怀参悟的苍凉,他理一理依旧健朗的肩膀上穿的雪白貂皮大衣,庄严肃穆地在山壁上盯着一把剑。 流泪泉看见那壁上彤红的剑非常了得,可惜是雕刻上的去,在阳光滑下山壁上时候剑模的更深内部,无光射入成黑色。赤焰的峰壁中暗红流焰的剑模与一般的剑极其相似,但又不似,因为壁上的剑模比平常的剑还要花纹胡俏,与众不同,风格迥异。想必烈火陶镕出山的剑身非常厉害,怪不得享受有汉境第一铸剑高手的称号。 “前些年,她离开了我,我便发毒誓不再踏入此地,免得又想起她,想起她抛弃了我这个未婚夫,从了那个巨阜的商贾。”最高楼看着入神,投情回溯。 可再溯不回曾经的过往,如果答应她一生舍铸剑,与她远走高飞,那会怎样的结果呢? 旁边刚刚要动手杀人的流泪泉道:“是不是你常常萦怀那个人——银阖?” 陷入沉思的最高楼不答,征征出神。 “那你为她发了是什么样的毒誓,为了她,你付出了多少,她又何尝在意你所发的毒誓,如果在意,她肯定知道,会过来找你,是不会让你一个在深谷流泉中过着空寂的生活。她明明知道你的所在,可是这些年杳无音讯,你的毒誓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给你自己失落找的借口。”流泪泉在说的同时将“她”字咬得声音特别很重,显然是想通过这些话语刺激最高楼,只因平时在山上看到最高楼十分重视那个银阖,同时略略夹带着不肯铸剑的幽怨。 “这个剑模是……是刲妖剑的剑模,传说中的刲妖剑既然是前辈所打造,失敬!失敬!”久阅历江湖十分丰富的横波目勤勤恳恳道。 流泪泉也有惊讶,多少听过一些关于刲妖剑的故事。 “我在此地曾经立过三个誓,第一誓,不造同样的兵器;第二誓,不用同样的材料;第三誓,受我所铸的剑剑主人必须杀掉我的宿敌——金不换。”狠恶恶般的最高楼决言道。 两个人兴高采烈齐齐半跪,左手搭右手,同请为铸剑,但最高楼拒绝掉流泪泉,说她像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很轻易被那个横刀夺爱的金不换看中,再就是以金不换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英姿很容易勾引上。毕竟有前车之鉴的未婚妻。 流泪泉气得咬牙切齿,旁边的横波目一直为两人打圆场,毕竟有求于人。 ------------ 第十八章:南海寻踪 尽管她如何做都无法让这一刻最高楼冰释对女人的前嫌,一场的口舌星沫又白废了,对牛弹琴。看到最高楼拂袖而去的白色的背影,恨不得一剑刺了过去。 “前辈,你当初为什么不去找她呢?也许不会像今日这等结果。”她知道这位中年前辈隐居的心结所在,特意想问出什么东西,好让其答应铸剑。 “如果一份使命和一份感情摆放在你的面前,只能选其中一份,你又会如何决择呢?”走了几步的最高楼顿下来,转身对流泪泉道。 流泪泉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经意间转视横波目一下,微微感觉到对方目光掠过一缕情丝,立即消失。 她心想这中年大叔是疯了吗,炎炎的夏日会穿着一套白色貂皮大衣,不热么?要不是不正常,就是到这个对他来说非常庄严的地方山壁,怀情投意。 之前的她上下来回奔波无果,钱花的差不多了。 此时考虑到投逆旅开销过大,便在山峰上住了下来,与那怪前辈斡旋,软磨硬泡,只是时间不多,要回部落了。 这样一来,跟山上凿壁为洞居住的横波目关系渐渐近了些,日常生活中,离不开近邻相偎相依,久之发现横波目喜欢自己,这些日子面对他的嘘寒问暖,殷勤不已。不觉心为之稍动,渐渐查觉后很苦恼,心知身负重任而来,与这人交往过多,但也挡不住他为人热情,于是怕动情误事,最高楼又死活不肯给自己铸剑,部落方面的比试的时间急促。于是,找个借口向眼前这个男子横波目辞别下山而去,再想别的办法。 流泪泉临走的时候横波目一直送到悬崖处,望了望下面的刀风,狂啸怒吼。 横波目柔声道“‘你小心点,我……我……。”后面他开始嗫嚅起来。心想打算表明身份与目的,江湖上交朋友应坦诚相告,但害怕违背族人期望,又忧心与她关系会破裂。 面对眼前这段日子对自己殷勤恳恳的横波目,流泪泉想起之前挟他上山不觉莞尔,又忆起两人于浓阴斑影下闲聊,趣味相投,如好友知己,便不好意思直接离开,毕竟脸嫩,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指节长的哨子来送给他,说道:“你若有事,便吹响,只要我在方圆十里皆能感应的到。” 横波目接过哨子,心里暗忖:“傻女人!” 要离开这座高不见顶的山峰流泪泉只能去南海,她不相信那块焱海之石不能铸剑。身上自计金子早用光了,只剩些银两,后悔当初急求铸剑,忘记利害得失,没办法只能再次找上诚九又将丢弃的画找回一些,变卖掉。 诚九知道她的窘境便不再收那个死规定的九两银子也带引她,靠拉皮_条帮闲营生的诚九一路话多,但她没听得进几句,只因前事有愤怒与不舍,只听清楚买家是个爱画好画的收藏家。走了好几段路程,见一竹屋精致出常,每一半竹排成屋,或横或坚,竹子搭架,榫卯奇形怪状连接却构造出完美的悦诗风吟之雅居妙阁,图案精修的别具匠心。两人如走马观花上前扣门,一位身穿眼花缭乱的《清明上河图》像是经过“真情妙悟铸文章”制工印于衣服的青年人开门出来相迎,旁边站着一个青衣少女,十分秀丽。经介绍得知此人叫雅贤集,那少女名叫浩宵云。洁净屋室竚立着白色屏障,屏障上吊罣一张像是什么贵族大宅的全图。雅贤集迎上甚是恭谦,洗耳恭听诚九轻车熟路说了一大堆话,流泪泉也不懂议价,便用携带来的兵器古画卖得往南海得资斧。 庆幸地辞别就要离开,等走出房门走出小院子走到半竹排织的门口,青衣少女赶过来执意相送,有说有笑,那花瓣儿模样开的片红片红的小脸儿十分和蔼可谈亲,说话交流中最让流泪泉惊奇的是胭脂水粉之属,又问又想。青衣少女最后送了一段路才止步摇手保重。 那个毫无波澜的流泪泉投进了逆旅,在柜台旁交钱才发现身上的钱早就没了,回想在途中林林总总,是在早上坐梨花带雨的树下休息丢的呢?还是在飞身纵跨过那条汩汩清泉流响的时候去的呢?抑或是走过少定城中被快马撞闪之间丢的?她不知道。 忧心如焚流泪泉不知何去何从,不觉间回到精致的竹屋,起初也怀疑是那青衣少女盗走了钱,但觉得自己修为不算低,对方绝对没有能力趁自个不在意下手,这是她的自信,凡是她所认定的事物就无法能通过其他方式改变。 待在囚剑峰的横波目经过一段时间周旋,最高楼看他为人还算不错最后答应给他铸剑,加上山中有材料,于是没用几天,一把檀郎刀终于铸成。 横波目之所以叫做檀郎刀,是因将自己比喻成檀郎,思念着流泪泉。当给那出世神兵取这个名称的时候,横波目好像看见最高楼的眼神闪瞬一段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又在地上画一些奇怪的兵器,嘴巴碎碎念念“银阖……银阖”。 兴高采烈的横波目接受杀金不换的任务,最高楼还提醒他,这把刀沾过人血才算是真正的开锋,威力无比。因为铸刀时加了一份特殊的材料。 他带着檀郎刀准备下来。 囚剑峰中的横波目几次无法通过山壁的刀风下得山来,几次差点让风撕烂,毕竟修为没有流泪泉那么高深莫测,又着急下山找流泪泉或者说回到部落比赛,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在山中苦苦修行,加强修为,闯下山去。但心有阻碍,虽然不是徒劳无功,提升也不大。 才几天,自觉精进不少,便想再试,走至崖头前,看着呼啸而过的刀风,刚烈非常,如吹拉弹唱的歌舞。忽然想起来身上有刀印魄的指节长的哨子,掏出来含口一吹,一声响后许久,没有见着流泪泉来救他,心下一凉,紧接着又是一声哨声响,比之前的声音还大些。 倏然,一道青衣飞影,稳然踏壁而上,迎着刀风狂流,无惧危险,登上山来,她风华正茂,红唇皓齿,明眸善睐。来人就是流泪泉。 流泪泉说他的钱袋不翼而飞,正想回到山上向他借点钱,没想到就听见哨子响,起初还在分辩是不是自个的哨子,后来才听清楚,所以就上来了。看到他背后的一把造型精湛的刀,不由替他兴高,道:“恭喜你啊!他答应你了,而且这么快就煅炼成功了。” 两人正下山时,各自背后一凉,流泪泉感应到气流发现极速的变化,空中冷气充斥,如严寒流霜,莫名感觉到诡异。随之而来的是一场飞雪如絮,片片仿佛梨花。她更加稀奇,打量着四周,逶迤的远方抹白了拱天山脉,雪花流空不觉飞地慢慢降落。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夏天变成冬天,不对,有杀气?”她茫然不解道。 “那不是杀气啊,是一种现象,此拱天山脉特有,每个月的一天有春雷夏雨秋风冬雪,每一年有一个月也有春雷夏雨秋风冬雪,其中转换不定时,可能是因为囚剑峰的刀风剑雨有关吧!”横波目道。 “嗯,如果那是杀气的话,那还得了,一座山脉都披上银妆,得花费多少真气啊,大概神仙也没有这种能力吧。”流泪泉点头道。 “如果照你这样说,最高楼当时穿着貂皮大衣是为了防止季变,唉!我以为他疯了。所以也不纠缠他希望给我铸剑。”流泪泉略有遗憾,注视一眼横波目所背后背的宝刀。 横波目心里忖度道:“傻女人,他这注定不帮你铸剑的。我的武学与功体本来就在你之下,如再让你得到一把名_器,那比赛之时,我岂不是一败涂地,还要搭上我一群族人。”又想:“等等,我这样考虑对得起我的救命恩人吗?我要帮她?还是不帮,帮她恬不知耻地求情吗?可是人家已经拒绝不知道多少回了。” “要不,我们再一起找最前辈帮忙铸剑,怎么样?”横波目劝道 “不用浪费时间了,走吧!我带你下去。”流泪泉清声道。 两人下得山来,横波目先道:“姑娘,你是急着用名_器吗?这把檀郎刀送你如何。”说着,双手早已解下背后的檀郎刀,平铺在两只手心上,那脑袋微微低一寸,神色十分虔诚。 横波目是测试一下她,看她如何选择,倘若接受,那她便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开化,如果不接受,反之。 万万没想到流泪泉拒收他的檀郎刀,只邀请他一起去南海找焱海,看一下焱海当地有没有奇妙的石头,毕竟焱海石就是出现在焱海,就算带不回一把名_器,也要找个铸器材料,于部落有个交代。 不想再耽误的她立即起程,他们千辛万苦才打听到南海中的焱海之地,坐上了大船,一路顺风来到焱海,只见那个地方是一堆岛屿围着一大水摊,下船之前听船家说不知多少年前那里火山爆发得厉害,这十几年才停止,不然船都不敢开靠近焱海地带。 付几个碎银下船,围着的内海的岛屿不算高,两人起落纵飞几下,到了一座岛屿最高处,只见那内海之水血红无比,铁锈味直扑鼻间,红色的水在咕噜咕噜地沸腾,如揭锅的开水,在烈阳的照彻下,更让人观而生畏。 环行查看的两人时不时盯着那滚滚冒泡血红之水。下面似乎有气体挣脱出水面,不一会儿,腥红的水下一声闷闷的声响,两人一注意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纹起红水来。哗啦啦,她上身一丝不挂,赤裸裸的身上撒着乱发,腥红的水染遍她全身,让两人不禁吓了一大跳,既而后之凝视这个汩汩红海中可怖的女子 那水上的女子双手搭在水边岩石上,奋力蜿蜒着身子,逐渐爬上岸来,他俩人看的清晰,女子如同在血池中蘸起来的红肉,全身无处不彤红之色,她的下半身鳞次栉比,显然是一个受伤人鱼海蛟,她张囗喊出谁都分辩不出的话,仿佛是一种割裂心魂的痛,声扩四陲。她又力有稍逮爬行一段距离,直至长期血迹斑斑点点的岸上的方石,才回头看一眼赤红的焱海内海水。泡过红海水的双手,捂着下体鳞片处似被利牙咬穿的伤口。龙眼灵珠印海眸红的眼,惶恐不安地低昂水下和自身下体,一壁厢斜腚挪移,一壁厢无所助力,似乎奄奄一息,她急切,焦虑,惊怖。 两人疑神疑鬼不敢靠近。 流泪泉忍不住上前,横波目也下小山堆来,两人一来到是引起美人鱼的警惕。但是比起红色的内海水中东西相差太远,当两人在她旁边没有施法设刑的时候,便不像之前那样恐惧万分,警钟长鸣。而是发出婴儿般的柔声,求助他们远离赤红之水的水岸。由于语言不通,只能从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得知,心领神会后一人一膊肘将其扶退数丈,在一方石头上紧靠着。 就在此时,水面上比之前更加沸腾不已,一个坟墓大的水帽滚滚,出水而起一个物件,直扑三人,横波目心神一感应,惊愕间,右手伸出凝真气一顶。 啪! 与海中之水上未知的物件撞个震动,海岸裂缝骤生,还随着余威蔓延,众人只见那是一只湿漉漉的鲸鲨大鱼,光润油滑的红色鱼身最为显著,背脊鱼鳞高出插如剑戟,深蓝色。它的头尾总长大约三丈,腰腹宽度莫约一丈左右。 电光火石之后大鲸鲨被打回海里,在海面上游来游去,鱼嘴喁喁,尾巴圉圉。 碰壁受一掌的大鲸鲨,其修为不凡,它本来想吐一道从体内丹元运出的真气凝成一股强大力量将其打个稀巴烂,尔后一口再吞下两人,想想美滋滋的。不虞吃了小亏,被击退,只能伺机而动,干脆直接把身子潜深海底,让这曜眼的剑脊藏起来。 岸上乱石纷纷的两人互视一眼,示意小心堤防,流泪泉将心爱宝剑倚在青石上,双手撕下衣带给人鱼准备包裹伤口。 没有先前恐惧疼痛呐喊的她气若游丝,面色苍白无力,这时像是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流泪泉的手腕,缓缓道:“保住……我的……孩……子。” 若是之前,流泪泉对她的语言不了解,但这句话听得懂,尽管语气忸怩,发音不准。安慰道:“你放心吧!” 她的身子鳞次栉比,肚子隆起,下面鲜血淋漓,一看就知道是身怀六甲,明显动了胎气,以至于痛苦不堪。 血液在地上愈流愈多,不是胎掉,就是小人鱼要生出来了,只因方才她身上参杂着红海之水,混目难睹,如今红水逐渐转淡,才能发觉。流泪泉一时愕然,慌张不知道如何是好,望了望站在岸上警惕的横波目,又转过头来,那奄奄一息的美人鱼朝她点了点头。舍了手上衣带的流泪泉戟指一气,点住她的穴道。 她在部落里头从未接过生,那时萧婉儿出生之时,也不过是帮忙拿东西给心急如焚的稳婆,自个若是接生真的一点也不通,更别说是接生似乎要流产的美人鱼了。 自从聪敏的剑脊鲸鲨的‘剑脊’隐没后,岸上横波目时时刻刻目不转睛凝视红彤彤的海水,耳听八方,并未觉得那凶鲸鲨会死心,独立警惕未知的变数。 蓦然惊见,殷红的鲸鲨再次从水面跃起,带出一川斜乜的红水冲天。 它腾空便张口如盆,以自个的獠牙猎猎为中心使周遭气机吸动,水面风欺旖旎,飞沙走石,咬一口自丹元舒发红色雷电,极速冲向居下的横波目。 横波目来一个先发制鱼,纵身而起,避开当下红雷,登时拔出背后的檀郎刀,嚯然朝鱼腹划去,不料那红雷赤电放空的背脊满刀剑的鲸鲨鱼反应过来,来一招‘躺地势’侧着身子,将自己认为最厉害的脊刀剑剌格挡来势。 哐当一声,各自振撼,海中之海的环峰被震慑一颤。 大鲸鲨顺势掉水里,以守为攻。 横波目则从被震退的峰缝中驰飞而下,守在流泪泉的身边,无论背后重伤的美人鱼如何的痛苦不堪,决然不回头,还是用精神投入水面上,口气不顺畅道:“这插器满背的凶鱼,甚是厉害,光咬出那道红雷赤电,就可以看得出道行在我之上,要不是反应快点,加上有檀郎刀的威力,恐怕便栽在它的红雷赤电里了。此战需要你我连手方能制……” 横刀而立他未说完,就听见一个婴儿哭声,略略分神,心知不妙。 水下的鲸鲨又腾空而起。 这次它张口拔牙,卷风激搅,将血红海水蹦蹦蹦吸呐入嘴巴里面,看样子是想吸个满腹大饱,然而在岸上的人也被风卷残云般吸来,横波目用真气灌入双脚下面,使地与足连接巩固,置地根生。 刚替美人鱼七手八脚接生完孩子的流泪泉措手不及,修为如她也同样稳住身子,一手抱着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手抓住被气流吸起在空中美人鱼的晳白手臂,但顾此失彼,措不及防,自己与怀中血紫河车未掉的小孩,生完宝宝体质虚弱的美人鱼,一并让风涛怒号卷拖而走。 流泪泉心想不好,两者非舍弃一个不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正苦恼间,美人鱼看出来支撑不下去她的忧虑,便用尽全力高声喊道:“你放手,快……快放开,不然三个人都没命。” “不行。你的孩子刚刚出生,你还没好好看它,你不能死。”流泪泉也喊道。 神色凄凉的美人鱼暗暗低头,不会儿,面带苦涩,慎重其事道:“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请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危及关头,她作出一个惊人之举,朝着流泪泉的手腕上咬上一口,希望这位托孤恩人受痛放手,减去负担,从而救得幼儿。 没想到流泪泉忍痛不放,并不是自寻死路,而是察觉寻鲸鲨吸气有限,只要不卷到嘴巴里被当大餐,终有吐气的时候,此时放手,才是真正断送了这条可歌可泣的美人鱼。 当横波目和怀里的小美人鱼以及小美人鱼的母亲被风吸愈来愈近鲸鲨之口时,横波目心急火燎,进退维谷。果真葬入鱼腹了吗? 她咬牙坚持就是不放,往往之前与神起部落交战时,都是咬牙死挺过去的,无论多久筋疲力尽,还是敌众我寡,最终结果同样,只过胜利的感觉五味杂陈罢了。 将入虎口时,她的一只脚被什么东西钩注了,原来是横波目一把手抓住她的三寸金莲,她欣喜万分,一下子脑袋里一片空白,回神来知道有救了。 横波目也是很难抵抗鲸鲨吸风走石,更别说加重砝码,三人像是一串冰糖葫芦,逐渐被吊起,快一个一个送给鲸鲨磨牙了。 幸好横波目急中生智,使右手的檀郎刀剚入地表加了根扎力,訇的一声如雷贯耳,檀郎刀的刀气直贯海中的地脉,刀气在地底熔浆翻滚,搅得沸腾。 一心想着吞并眼前之人的鲸鲨鱼也觉得那刀的神威不凡,自身不可轻撄,当机立断,将吸进嘴里的红水育化成赤电。 “噗!” 吞出一道十丈宽凶狠的赤电,让所有的人避无可避,非死即伤。就算横波目与流泪泉双双连手未必挡的下这赤电,原来刚刚那看起肥肠大脑的鲸鲨是在故意示弱的。 逞强固执的流泪泉与美人鱼不得不反悔莫及。 势看必无转还,只有闭眼等死,她的脑海里浮现萧婉儿的身影,一生当中最爱的就自己的女儿萧婉儿,虽非亲生,却是胜于亲生。 “呀啊!” 一声长喝,撕空破耳,横波目拔起柱入半锋地面的檀郎刀,顿时四周地牛覆滚,貌似冲出地表,手上的檀郎刀气凝一击,直逆划空的赤电。 轰隆一响,赤电急走,鞭策四方。 刚猛霸道的刀气将双方震开,有前顾此失彼的教训,流泪泉侧身挡住小人鱼,舍了美人鱼。 而有余力的横波目趁机凝一个开屏真气为盾护下,双强交击的余威才没有殃及池鱼。 风平浪静后,周边满目疮痍,横波目由于真气耗尽,伤及身体,吐一口大血,流泪泉自然而然扶着他,而他也扶着死里逃生的小人鱼的娘。 众人皆席地而坐,美人鱼抱过小鱼人小鸡啄米般对两人称谢不已。 “你还是逞强了,明知拔出萝卜带出泥。”流泪泉用袖角给他揩去嘴角的血渍,柔声细语道。 对,而且还是血泥。 他看着流泪泉清晰的面庞,雪白如玉,不虞关心自己的美人扭头望了水面,答道:“你刚才还不是一样,没想到你为了萍水相逢的人,也能付诸如此。” 她扶起他道:“好像我在你的印象中,就那么无情无义吗?” 他不答。 两人知道此地不能久留,远离为妙,只有那美人鱼不想,还嘱咐她们要照顾好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离开,似乎害怕什么。两人劝不动,十分令人匪夷所思。问了又不肯直言。 横波目直截了当道:“如今那凶残鲸鲨伤重创,一时半刻不敢为乱,暂时安全。你还有什么在这里放不下的呢?” ------------ 第十九章:解脱 未等美人鱼开口回答,原本恢复平静的水平再起动向,那不死心鲸鲨大鱼跳上岸来。只见它有两只鹰爪般的手,是从鳃部生长而出,全身泛黑,加上背脊插着数把刀剑,样子极为可怕。怒气凶凶的它用鹰爪撑着地面,鲸鲨尾巴狠翘起来,后半身如同一只大蝎子,口作人语道:“你们伤了本尊,休想安然无恙离开,哼!” 这时流泪泉走上一步,右手拿着宝剑挡在前面,忿忿不平嘹亮道:“明明是你率先垂范,攻击我们,致使我们受伤,我看你这只海怪是活得不耐烦了。”向右边微微斜一斜眼睛又轻声道:“你们先离开吧,这只就让我亲自会会它,看它有何能为,竟敢如此兴风作浪。” 横波目抓住她柔软舒适的手臂道:“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忍心把你抛下,这海怪不好对付,若是联袂配合的话,说不定事半功倍。” 刚想与鲸鲨大战一场消灭其锐气的流泪泉听他怎么一说,心底一愣,尔后刚柔并济道:“那你的伤岂不是更为严重,不行,你还是走吧!说不准你这样还会影响到我的发挥。” 两人争执一会,那鲸鲨又道:“想留下一个人断后,你们觉得可能吗?本尊要把你们悉数吞并。” 鲸鲨大鱼的一只鹰爪抬起来屈向背后,余下另一只爪撑着全身。那爪只抓住一只通体白色的骨形弯刀,登时风云霹雳,海水覆滚,鱼骨之刀缓缓从背脊的血口即将拔出来。 狂风大作间,横、流二人全身戒备,地表上数十处莫名地爆裂开来,怂起尘土十丈之高,四方皆被始作俑者鲸鲨的那爪子一握的骨邪刀一瞬间干扰,先前无端变的愁惨无比。 这次比上次更为恐怖,可见那把不知道是谁有意还是无意插在它背脊中的刀着实不失一把神兵利器。 看见这样与横波目背在背上的檀郎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神刀,流泪泉顾不了那么多了,当机立断,杀海怪夺物为要,尽管能为失它一筹,也要拼上一拼。至于身边的朋友,劝说不听也不在乎了。 扬言大开杀戒的海怪鲸鲨,拔出刀莫约半节手指,鲜血随刀口带出,淋漓半身左右,忍着致命的疼痛。它知道这白色神刀问世的代价,一拔伤口与撒盐无异,更为高的付出是可能回不了海洋中去了,伤口不能接触水,海水便使雪上加霜,所以一向好面子的它只想让眼前之人北面称臣。 仿佛天地的风烟皆被那骨形刀吸呐,在鲸鲨的心里也不想死拼,只待他们近身,最后才拔出那把搅拌风云的刀。 冒险朝来的流泪泉仗剑趋杀,欲飞去拔刀的空气流涡中,一取鱼首。 她这段时节心知肚明,自己的力量交战海怪无非负隅顽抗,一是想争赚机会让旁人逃走,二是想争取机遇杀鱼得物,无论那个都值了。 而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横波目不管三七二十一,陪她提起浩威无匹的檀郎刀迎了上去,不能她单打独斗,两人说不定有机会打败那枒枒杈杈的鱼怪。 三丈长的鲸鲨大鱼背脊上神秘之刀白光闪烁,扭曲风云汇聚其中,只等待拔出那一刻大放异彩,呈现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景象。 突然,一个朗响声音扩播而致。 “住手!” 鲸鲨大鱼逐渐松开人手大小的形状黑色鹰爪的手,自刀身发射的万丈光芒随之缓缓转薄,直到手臂放在地面撑着,才乍消于无。 一个拚命欲返转乾坤,一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要把命豁保护好救命恩人。 听到‘住手’的两人见前方的鲸鲨大鱼光芒削减,顿时刹住身步,抬头望向声音来处。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探泉。探泉颜色如魂血,良工咨嗟叹奇绝。琉璃玉匣吐青莲,错镂金环映明月。正逢天下起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漂沦古狱边。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 来人一壁厢念念有词,一壁厢脚踏虚空之步,飘然而至。 他像范阳笠子,如银盘拖着红缨;皂团领绿衣,似翡翠围成锦绣。搭膊丝绦缠裹肚,腿絣护膝衬鞋。那人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生得眉秀目疏,腰细膀阔。远看蛟龙离石洞,近观飞虎下云端。 那鲸鲨大鱼对绿衣人詈道:“絮练粼,你来捣什么乱,他们两人得罪本尊,还想对本尊下杀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快快自行离去,快快自行离去。” 气极败坏的流泪泉收回宝剑入鞘道:“是你先发难为前,还想强词夺理,真的岂有此理。” 洒姿非凡的絮练粼清澈的眼睛斜一下刚才讲道理讨公道的女子,而后注意力集中那口刀上,收回心神靠近鲸鲨大鱼问道:“他们什么地方得罪你怒海元尊了,还请说来听听,好让为你们解开。” “也好,我这就跟你说说,也让那俩男女知晓如何得罪了本尊。”带着三分委屈怒海元尊侃侃而谈,口气显然平和了几分,。 接着道:“絮练粼,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水族规矩甚严,无论是谁都不能知法犯法,可是这条美人鱼偏偏上岸勾引美男子,云雨已经有数十个月之久,它知道不能长期幽会,便不知死活来偷盗我们水族的澼水珠,给那美男子服下,尔后将其携入水族的黯僻之所,打算长久之计,不料有娠藏不住,被我们发觉,按照严格的规矩,应该让我吞下她。一则可清理门户,以敬效尤。二则免了她怀上人族的种类导致血流不止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穿着绿衣服的絮练粼看了看孑然一旁的美人鱼,见她鲜血遍身,斑驳的双手依旧抱着小美人鱼,入神般的兴奋摇摇晃晃,哄其安睡。 怒海元尊蔑视一眼与大打出手的俊男美女,又续道:“要不是这俩人挡住了本尊那一口,我还用得着与其发生冲突,甚至互伤有无么?” 知道事情梗与概他絮练粼点点头,理所应当道:“如行水族规矩,确实可以处死,但人类有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她的抉择由她选,如果是未生出异类,我们执行严格的族规,将其杀灭,是对的。但她既然能够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情况下逃去一劫,已经不容易,更别说怀上人鱼异类使自己身体如万蚁啃食的苦。” 怒海元尊不满道:“你意思是说,让我就此作罢?” “我倒是有一个解决的好办法,先将她送向洗罪岛关押起来,好好让其补偿过失。至于小美人鱼的去离,也由她决定。”絮练粼道。 “她已经生下孩子,应当逐出水族,永远不得回来,你如此调解,无非就是帮了她,与人类杂交的小异类若是不能回海的话,定必死无疑,她也亦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怒海元尊数落道。 絮练粼小步走近那只刚刚分娩的美人鱼,媚峰紧锁望了半响,问道:“你是否愿意自首?还是想逃之夭夭?” “我要愿意去洗罪岛,只是我的孩子不能丢弃。所以请求你将她抱回水族抚养,留一活路即可。”美人鱼说着说着泪留满面,那泪珠晶莹剔透,盖比珠宝的光辉。 “好了,既然你肯去,那我就再也不耗费时间了,快快随我赎罪去吧,那孩子就留在海中之海,由絮练粼看守护。”怒海元尊善解人意道。 它大摇大摆上前几步,没有之前的凶狠狠样子,但还是老气横秋,叹了一口对絮练粼道:“那孩子便交你看养守护,不容有半点差错,回头我还得亲自监管。” “看来,你还是想指望如何悉数拔出背上的刀剑而不伤身体,放心,我不会失言的。”絮练粼好言好语道。 深以为然的怒海元尊将美人鱼带走,走之前美人鱼还叮嘱絮练粼好生看管。 待他们去远之后,絮练粼右手一拈,光芒四射间,化出一个一丈多长一丈多宽的雪白色贝壳牢笼,打开将那血迹斑斑的小美人鱼关了进去。 旁边的流泪泉有三分不忍阻止道:“你想虐待小动物吗?” 絮练粼不理会她,关了牢门。右手又是一拈出华光,把白色的笼子升空,缓缓放入海中之海。 絮练粼转身对俩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处干什么?” 流泪泉这才回想起来到此处的目的,方才停战后,一直关心那楚楚可怜的人鱼母子,直至结束。 絮练粼将明透泛光的鱼泪拾起,收回囊括中,看他们略有迟钝,又质问道:“你们该不是为了宝物吧!” 流泪泉对他这种把人隔离千里之外的人,不由嗤之以鼻,但回想他毕竟救了小动物一命,也不太与之抬扛。问道:“你刚发飞过来的时候,口中念叨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心知他话中藏有探泉剑的传说,打算问个子丑寅卯来,不辜负心血来潮一趟。 絮练粼看向横波目背上的刀,对其问道:“这位小兄弟,你的刀非比寻常,恐怕铸者是一位大名家的吧。” 说到点上,横波目心里一惊,正想开口回答,而被流泪泉将一条青葱玉笋般的手掌捂住嘴巴,不让启言。 张口的横波目只感她的手掌清香扑鼻,酥气泌心。 讨价还价的流泪泉对絮练粼不冷不热道:“我们问你话,你不肯说,不尽地主之谊,不知道来者是客吗?” 心知肚明其有所获的絮练粼,不由嘴角浅浅一笑,道:“你是说探泉剑是吧,那可是一把绝世神兵。” 流泪泉喜道:“想必比那大怪鱼背上插的还要厉害的多了?那你可否给我说说探泉剑在哪里?” 絮练粼绝情道:“不知,我知道一些对你没有裨益的街淡巷论,你可以说出那把神兵利器的作者以及刀的名称。”随后有三分忌妒七分欣赏的眼光看向横波目的檀郎刀。 不想作亏本买卖的横波目敞开心扉道:“名为檀郎刀,听你的不屈不挠的口气和不入俗的眼光,你一定也是位名家铸手。”向对兵器有兴趣且让大鱼怪打道回府的絮练粼转了一个圈。“不如你给我铸一把好剑,我便将其人托出,公平交易,如何?” 横波目心里天人交战,她若取得一把与自己并驾齐驱将会如何? 决绝爽快的絮练粼则是满口答应下来,令其三天后过来取剑,不过必须让两人带路会一会檀郎刀打造者。 ------------ 第二十章:峰回路转 他还请求横波目将檀郎刀借来看看,仔细端详一会,携带本为铸剑师的赞赏,神情十分崇敬。尔后清濯的右手一挥洒,檀郎刀在空中旋转几圈,精准入鞘于横波目之背脊。 星回日运,月逐金乌。 第三天。 带着铸好一把谢女剑的絮练粼与他们原地相会。 盼星星盼月亮的流泪泉接过剑时,玉葱小手握住精美的剑柄拔剑,响应一声出鞘的清铃,绵绵不绝,比自己的手上那把镶珠钿色琳琅满目的宝剑不知好多少倍数。再看剑身,寒光逼人,有静水流深的意境,逐笑开颜道:“太好了,光听铮踨的声音,就知道是好剑。”又微微侧脸对横波目勾头示意这谢女剑。 横波目神色不以为然,眼神更是流露出安静,古井无波的心中却让人捉摸不定的若别有思。强颜欢笑道:“嗯,此剑与我的檀郎刀相较,难兄难弟,伯仲之间,不过……。” 絮练粼道:“三天前借你的檀郎刀一观之后,我便突发奇想,将檀郎刀的属性容合在谢女剑上,成就一种即相引,又相斥的原理。” “大师,多谢你送我一把好剑,日后定报答于你,我代表全崇真部落忠诚地感谢你。”说着,流泪泉单手斜按在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上,用崇真部落的礼俗礼上一礼,没有之前的刁钻性子,革了。 “多谢不必,我只是让你带我去见见檀郎刀的煅铸者,那才是重点。”絮练粼道。 有三分傻,三分刁蛮,还有三古道热肠,最后一分是有恩必还的流泪泉摸出焱海砥砺之石,那是三千年焱海火山爆发才取得的稀有到与殒石一个档次。恭敬地奉给这位风姿蹁蹁比自己大的多绿衣青年人,来抵消恩情。 起初不屑一顾藏有几分傲气的絮练粼对那东西不感冒,不过当心怀惬意的流泪泉捧在面前时,登时眉头一皱,定眼一看。 不得了,此石虽然处表斑斓平常,如砥砺石块,但是也有可取处,不失石中缊宝的风格,无俱慧眼可能是无法窥视的到。 与怒海元尊同为水族之人,只离开一次南海的焱海的他接过那石头,如平常老百姓见到真金白银一样。眼睛,手势,神情,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差失去摇林玉树的风范往刚接过来的东西咬上囗了。 流泪泉喜于新的谢女剑,美滋滋将所带来的那一把宝剑的装饰全部拆下来,用细一点的线连串而起,装在如获至宝的谢女剑上,不得不说真的是傻的还可以。 横波目对絮练粼道:“这石头就是你们水族附近的焱海所产的稀罕物,焱海地带岛屿众多,当时我们计算了半天才打来海中之海,因为不相信是一个普通的石头,所以拭图找出石头发祥地,看看有没有基于别于盖于者。” 有五分恋石癖好的絮练粼听了,小鸡啄米般点头。 之后和兑现承诺的他们一起去天拱山脉囚剑峰找最高楼。 三人跋山涉水,来到拱天山脉囚剑峰山下。 只见刀气横绝,影绰绰地流旋,风狂狠厉,如有胆却者,定望之止步,更无可能想攀趾这样的高峰峻峭之壁。当然,除了巍家家族那些不怕死的。 背着宝剑提握谢女剑的流泪泉是不以为意,横波目则是有几成畏惧涌上心头。 唯独身章绿服用三天铸成宝剑的絮练粼清淡,站在那里仰望耸天之峰景壁垒,不置可否莞尔一笑。 按理说应该回去崇真的流泪泉,在此时只想带他上去与那个烈日灼心还穿雪貂绒衣不肯请托铸剑的人。以自己的能为携带不了两个人的重量,那时节光横波目这个好色拖油瓶高差点连累到自身。 流泪泉一锤定音道:“事情刻不容缓,以我的修为只能带一人,我还是先带你上去吧,刀印魂,你就在山下等候,你们觉得怎么样。” 横波目:“…………” 千里迢迢前来一睹打造檀郎刀者的絮练粼不以为然,深沉道:“无须,我带你们即可。” 流泪泉诧异,虽然没有与絮练粼交过手,但看人也可以感知的到,其修为在剑印魂之下。 被怀疑的絮练粼右手手指轻轻一拈,绿光盈盈,登时两人目所能极的刀风紊乱糅散,如同一个棍子往巨大糊桨里搅拌。 他再度一挥手臂,风采迥异间,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刀气迎面,风聚的刀形仿佛认识熟人,悬在离地面两尺,上下缓缓如浮在水中之物,就在枝繁叶茂的杨树下。 “走吧,我也须要他上去,方能让檀郎刀与谢女剑有交谈的契机。”絮练粼拍了拍横波目的肩膀。 旁边的两人对视一个惊奇的眼晴,折服地跟着这位奴刀气不非的人踩上去,那三丈长的刀形刀气一路拔尘逆上,所过之处,势如破竹,好像水中泛舟,萍开一朵朵刀气涟漪,流泪泉好奇问道:“你怎么可能将刀气驱使为奴的,以我们修行之人的武感,完全可以测的出来,你是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迎风在前的絮练粼淡淡道:“你所料想的,一点都没错,修为不如你们,但也无巧不成书,我观察许久,这里刀气与鱼鳞鬼索刀的刀气一模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便天拱山脉的囚剑峰了,对吗?” 流泪泉先是惊讶,尔后质疑,一途中,从来没有对他提及天拱山脉囚剑峰。 这位将小美人鱼关在贝壳牢笼里的人告诉过她,中原只来了一次,经过的地方侃侃而谈,就是没有说去过拱山脉,更别提囚剑峰了。 絮练粼看见她满面疑问,启迪道:“鱼鳞鬼索刀的打造者,就是我絮练粼,所以我驱风驭气,使刀气为我所用,当时,我的铸术受到水族的唾弃,使我发奋图强,短时间内能够铸一把极品之器。我之所以认得此山,正是因为我将鱼鳞鬼索刀借给刀皇谷的刀皇辟星,与当时的剑宗剑百丈决战,争夺剑与刀那个兵器为百器之首。” 感兴趣的横波目道:“那之后呢?” 絮练粼不紧不慢继续道:“之后嘛,刀皇谷的刀皇辟星战败,剑被奉为百器之首,从此剑宗成为中原第一剑中流派的佼佼者。而刀皇辟星身受重创,但他信守承诺,将鱼鳞鬼索刀完璧归赵,他对我说剑宗的剑法高超,若不是鱼鳞鬼索刀威力补阙三分,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剑宗剑百尺用的是刲妖剑,属性上对付鱼鳞鬼索刀效果不大。 所以我想,剑宗剑百尺之所以赢,是他剑法超群出众,出神入化。那时节,我水族禁陆令甚严,没人敢出去活动,除了那只自作孽不可活的美人鱼,无法打听刲妖剑为谁所铸,几乎被伤的精气神都没有的刀皇也急着回去疗伤。也成为了我一个小小遗憾,见不着造刲妖剑者。 之后,我便将这高不成低不就的鱼鳞鬼索刀扔到海里,万万没想到将怒海元尊伤着了,插在它背脊上,它平时有些好面子,但也没有责备我,只是与我约法三章,动鬼索刀须得我允许,我也知道它贪小便宜。” “怪不得,怒海元尊修为那么厉害,反倒听的劝解。”流泪泉笑道。 “你当年要找的人,便是在囚剑峰上,叫作最高楼,这把檀郎刀就他杰作。”横波目顺便道。 絮练粼双眼放光,呆若木鸡,万万没想到,于是加快了刀气,驰骋飞扬而上。 少顷,来到流泪泉第一次的薄弱的结界上,絮练粼一壁厢感叹拱天山脉之高稀奇,一壁厢望着远方一座模糊入云的巍峨山峰,喃喃自语:“这座山的刀风与上方的剑雨,真是蔚为奇观,剑宗与刀皇不愧皆是中原高手,更是使刀剑的高手,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招势的余威既然存留五百年,把天拱山脉雕刻成一洼烂泥,飞鸟也艰苦难活。” “什么?这是剑宗与刀皇俩人五百年的招势存留至今的余威?”流泪泉惊讶道。 敢情还有人比她还厉害。 横波目早就耳濡目染,只不过不确定,毕竟五百年前的事情难免以讹传讹,神话故事就是这么来的。 三人来到最高楼的茅草屋,絮练粼只见潭波承泉,泉接瀑布,草木欣欣向荣,与所来的一路有所差异,再看那有些破旧茅草屋时,一个青年人走了出来,他不用两人介绍就知道青年人是最高楼, 最高楼看见他们,斜流泪泉一个闲眼。缓缓道:“怎么,又带人上我这里来了,我不是说了吗,你这一辈子是不给你铸剑的,你要是再拆一次我的茅草屋,那就拆吧!我反正不太介意,大不了,我找个可靠的山洞搬进去住。” 早就得到谢女剑的流泪泉不再那么怄气,心平气和地陪几个不是。 絮练粼则是对最高楼一见如故,问道:“阁下可铸得刲妖剑者?” 面对过无数人问这个问题的最高楼不怎搭理,只是礼貌性点点头,在小院子里走几步,尔后坐在平板木杌上,用早上烧的开水冲泡绿芽的茗茶,开口说道:“一模一样,不完全一样,好剑。” ------------ 第二十一章:月老峰 把茶盖盖上后,拂一拂袖子,神情平静如水的最高楼沉音道:“请。” 恭敬不如从命的絮练粼敛袍就坐,侧首远望天拱山脉的最高处,正是凝殢如雾的剑雨,百般感慨道:“高处不胜寒,剑宗的那一招‘一剑霜寒十四州’可谓天下无敌啊。” 最高楼不紧不慢抓起热茶杯,鼻尖眼底吹拂片刻,轻轻接着嘴唇呷了一口,神情流转起神韵,缓缓放下手中幼秞的小茶杯道:“一个绿绿青葱的茶心,经过繁杂的工序,方能提炼出最高的底蕴,这些底蕴并不是茶的色泽、口感以及名山雅园,而是人们在每一个工程不断创新,使得精工细作的阶段自然增加,所以我们品的是茶的制作过程,纵然无味失于浓烈或者清甘,也胜比有味淡苦的好。” “如同铸剑吗?”絮练粼拿起陶瓷小羊脂茶怀在前面晃一晃,眼睛看着怀中小青花纹深邃,直奔主题。“传闻最家的千年使命,是守护一把即将铸好的刲妖剑,此剑用无数个大妖小妖的骨髓,用千年的时间才方结胎成形,期间还用佐料压制妖气以及适应的环境淡化厉气。可真是玉不琢不成器。” 横波目神色惊异。 流泪泉两眼放光。 平常多处郁闷的最高楼闻言顿时开怀大笑,知己难寻道:“先生你也不简单。”指了指流泪泉的剑。“此剑何名。” 絮练粼爽快道:“谢女剑。” 最高楼深以为然道:“看来,先生是特意将我檀郎刀几乎所有属性结合一起,铸得此剑。唯有不同的是,如果让一对修为不非情侣各自染血藏灵,使得破锋,威力无匹得毋庸置疑。若再让一对以心交心一心一意的夫妻持有此刀剑,力量无从估计。” 流泪泉与横波目对视了一眼,电光火石,刹那各自眼睛游离不所方物。 “用器只在心,铸器亦然。”絮练粼敞开道。 之后两人一本正经,言谈滔滔不绝,这句: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应改:成茶逢知己当细品,刀剑投机会铸锋。他们说话云里雾里。 走马观花背上檀郎刀的横波目示意流泪泉离开,不打扰两位大师高谈阔论的无可无不可。 一男一女便将最高楼破旧的草屋取长补短修葺一新。在山上采的蘑菇来,只因这里草木不被刀风剑雨干预,长得旺盛。 过了一个中午,两人做饭给还不算圆润的石桌上谈笑风生正襟危坐的絮练粼与最高楼吃。 横波目与流泪泉上前向二人辞别,打算各自离开。收拾行李刚走出门外,与絮练粼通宵达旦的最高楼却突然道:“刀印魂,你还记得当初答应的条件吗?” 流泪泉侧着玉脸望向用刀印魂假名的横波目,有一点疑惑。 被叫做刀印魂的横波目回答道:“铸造檀郎刀的条件,我会去执行,替你杀了他,了却你的夙愿。” 经过和絮练粼彻夜长谈的最高楼洒脱道:“我当时铸刀只为诛除寇仇,致使身刀锋利,而刀心不纯粹,所以我要你放弃杀金不换。他一个毫无修为只有头脑的商贾,不配成为剑中藏灵,杀了他只会毁掉檀郎刀的属性。你若想让刀破锋,也可用一位修为高超的人作为寄灵,檀郎刀第一次碰到鲜血就会激发其中的威能,谢女剑亦然,从而捕猎鲜血的主人魂魄在刀上,这才是真正的破锋。” 横波目潘然醒悟,心里也怪最高楼不给自个讲清楚,差一点把一把神兵利器摧毁。 流泪泉好奇问道:“你真的能够放得下她吗?” 最高楼不答话,像是安于现状,有一位知己陪自己品茗论铸术,已经心满意足了,使命与感情,两者不可兼得,一者近,伴随兴趣爱好与家族使命,一者远,远得虚无缥缈,使人淡忘。 在山下,郁郁葱葱,草木迎风,苍苍皓皓,白云扶日。 流泪泉与横波目并肩前行着,一直都没有说话,走到莫约一里的距离,流泪泉突然开口道:“接下来,我是时候该回去了,你呢?” 横波目眼神抹过一丝不安,既而浅笑道:“我?当然留在中原了,虽然我有心求剑,与你一样不惜花重金,但结果高前辈给我打造一把刀,不过还好,总比没有的强。”这时他的双眼看向流泪泉,见她的桃脸浮起一川嗤之以鼻的状态,又道:“不然,这次冒着生命危险白来了。” 流泪泉打趣道:“要不和你换,自从我有了谢女剑,你的眼睛都不知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横波目心里一震,不再敢交谈这个话题,恐被她发现自己的身份,于是,岔开话题道:“我在中原只想展现一下武学,和有志之修士一起共励共勉,来求剑只是一部分。” 流泪泉顺口道:“那……我有一件事须要请你帮忙,不知道可否?” 她讲一些横波目知道神起部落与崇真部落的恩怨。讲完之后,厚着脸皮再问横波目愿不愿意帮忙除去神起部落的佼佼者。她心里明白,眼前背着檀郎刀的人是一名好手,况且面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横波目点点头答应下来。 一路阡陌纵横交错,一路鸟语呢喃细语,向西北前行,走了一段十里程途,见一座高山,十分雄峻,远如蓝靛,近若翠屏。涧边老桧摩云,岩上野花映日。 他们便一路拾阶而上,走一个时晨,那里漫漫青草,满目尽是乱石;袅袅白杨,回首多应岚气。一望并无闲寺院,崔嵬好似囚剑峰。 不多时,看见一块五丈长三丈宽石头,它伫立于地,在一片杂石野花空地显的鹤立鸡群,身上的斑驳是久历年轮的现象。上面写着‘月老峰’三个朱红大字。 水陆兼程不顾身体疲惫的两人登上山来,草木奇花与之前阶上看见无异,这时渐渐听得不远处有人语喧哗,熙熙攘攘。久不闻人声的他们末走几步,只见前方的一颗颗杨树绑着一条红色丝带,时值下午,晚风吹起,随风轻扬。 有几对善男信女,手牵手一起走下来,闲步妸娜,打扮庄严并且美丽,说说笑笑,从他们的身旁擦肩而过。 对中原文化了解少之又少的流泪泉脑海里回忆起在部落书库一笔带过的记载,意识到月老峰中原有名的牵线搭桥,许愿的良地。 横波目在前面挥手叫道:“走啊,还愣着干嘛,再不走天黑了,这附近都没有一家客栈,那些男男女女都是骑马坐轿来的,都是非富即贵,而那些条件差的,则是徒步前来,天黑就留在山上过夜,那里有数百椽厢房,专拱信客留宿,我们上去看能不能碰到好运气。” 他的言语再明显不过,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唯一就是在山上的厢房了。不想被蚊子咬那得花点银两在月老峰上隔夜。 流泪泉回了回神,跟了上去,放眼看去,路边开始吊挂红色烫金’缘’字灯笼,一排排,煞是好看,已经全部点好了灯心,只不在黄昏下亮光不怎么起眼,估计等到这座高嵬嵬的青山收了白天万物的喧闹后红纸黄芯的灯火便明如白昼。 跋山的他们才登上腰山上,见一座山庙雄伟,在黄昏欲睡的景色中变幻着朦胧,但不妨碍里头没来由的热闹非凡,各各男男女女,簇拥一堆堆。 山庙不大不小,是虔诚少年少女的祈祷心园。月上柳梢头,那一边,朱漆大门站着一对交换信物的伴侣;人约黄昏后,那一头,粉色高墙上坐一对共赏即将到来的暮色苍茫的眷侣;难买灯金缘,看东边,杨树下的俊男靓女窃窃私语;星光莹莹处,涧岸插满灯,一条条。苍松翠柏间,里外皆透红,一团团。 走进山庙里面,与一座大户人家没有任何区别,唯一区别是这座庙修在高山路远上。但奇怪的是善男信女不少,可见所谓的月老庙无比灵验。 他们找到一位穿着红衣少女的庙祝,说明来意后,那少女庙祝用透气红纱捂着脸,便带领来客横、流二人参观庙中景色、厢房、后院等等。只见小小园,疏疏树,月下竹阴,旁有花砌。几有琴,架有史,琴以怡情,史以广记。榻常悬,门常开,闷则闲行,困则盹睡。不较非,不争是,荣不关心,辱不介意。俯不怍,仰不愧,睥睨乾坤,浮云富贵。拜的是红娘,磕的是月老,酒不辞,肉不忌,命则凭天,性则由自。朝如是,夕如是,悠哉游哉,别有天地。 他们付了银两订下两间香房,与好客蒙纱少女辞出门来,此时清露微冷,不少玩耍男女已经回香房歇息,只留他们坐在一方青石上看着悄悄爬上山来的月色,身后有数盏灯笼,涧流在前汩汩流淌,右端长着一颗十人不能够环抱的古老松树,上面挂吊各种各样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包裹物件,那物件都是用红绦飘丝串系在松树树枝、大个且重的红布包裹物件则绑在树杆上、轻盈且小的东西则结在枝桠上,夜风一来,就像吹动杂乱无章的音调,有富裕人家所挂的玉声,有平凡人家所挂的风铃声,有贫穷人家所挂的木竹声。长年青郁的松树枝叶的红色系带亦凭风轻扬。 隔着十步花香,横波目疑神静坐,一眼看着灯笼映耀在流淌的涧水里,让夜风吹起心涧中那点点涟漪,怔怔出神,不说一句话。 流泪泉感受到这种良辰美景,不由得四游逛。一上山到红衣少女庙祝带观看庙内,她保持平常心情,不惊不讶,但等到山上的的男男女女陆续回房入睡后,她才展现出少女般的灿烂心情,一遍看个够。 松树后躺着一位紫衣少年,容貌俊俏,可谓摇林琼树之姿,转了数圈游玩整个山峰的流泪泉见了,不由好奇,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唯独他却独自一人,而且还在系满红丝的松树下睡觉,不怕着凉。 流泪泉本不想打觉他的清梦,于心不忍,便开口叫一下,试图让他回屋睡觉。结果他慢条斯理张开惺忪清澈的眼睛,打量一下来人,之后便不理采,合眼再睡,两指懒洋洋探出外面,承接松树掉下来的两片叶子,复贴在双眼皮上,鼾声如雷,不可理喻。 ------------ 二十二章:族恨 红衣庙祝过来对横波目与流泪泉道:“你们还不回来休息,我可关门了。” 流泪泉叫上发呆的横波目,横波目即道:“你们睡吧!我不困。”他收拾起放在涧头的目光,而后转向黑暗的天河,身子舒伸在光滑大青石上,沐浴月色,眼装星空,似在盼望着流星划落一瞬,等一场筹备已久的不知道能不能成真的许愿。 流泪泉一路看他不对劲,好似他后悔当初的决定,上前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会强人所难,况且你是我好朋友。其实这次也是唯一次厚着脸皮请求你帮忙的,事后我必重谢于你。” 仰卧的横波目摆了摆手,表示出轻描淡写的一面。 流泪泉坐靠近他,谢女剑横于膝盖上道:“要不然,助我报了仇,武学我亲囊相授给你提升修为。” 横波目对于她的复仇之心,了然于胸,他只是想找一个契机,找到如何化解两方部落的深仇大恨的方法,久经惮精竭虑,苦思冥想,没有一件可执行的,若暗中杀了她,她部落欧阳子倩那边会更加恶化。又想到倘若双方派出来的代表比试不相上下,也许暂时和平,但解决不了问题。听到流泪泉给他传授武学提升修为,不由心里苦笑。 红衣庙祝少女道:“你们既不求签,又不向松树挂愿,红娘我真不懂你们的心思。” 几分羞涩的流泪泉说道:“我们真是来住宿,来之前我们不是跟你说了吗?” 红衣少女将流泪泉拉到一旁,离横波目有一段距离,问道:“姑娘,他是不是你喜欢之人,如果是,那就求个签,挂个愿。” 流泪泉青涩轻轻地摇摇头,在相识不久的陌生人的面前留了三分真话,答道:“我也不知道,刚开看见他觉有些轻薄,后来与之经历许多磨难,变成同甘共苦的朋友,这次他和我回部落出力打算帮我,我现在有点过意不去,总是觉得欠他什么。” 红衣少女摇摇红绡绒毛扇,煽一点夜风习习。套近乎般凑近她,给她煽凉凉的,果决问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流泪泉默不作声,眼睛投于涧边的青石上,仿佛涧边的一切都在夜色中沉静无声。 红衣少女望着涧边几盏灯笼道:“其实,我第一眼看他,我便喜欢上他,只是没有表明。” 流泪泉脸色浮起几端异样:“你又没有进一步了解他,一眼就喜欢上,那有这样事。” 红衣少女道:“你不相信一见钟情?” 此时的流泪泉神情复杂,眼光投进涧中,仿佛看到与横波目第一次在刀风山壁上相逢的时节,直至两人并肩大战怒海元尊,如果说心里没有他的位置是假的,即道:“我相信,可我更相信日久生情,我与他多次各自舍命相救,情谊恐怕已经超过情侣之间了。” “你为何不向他说明,就不怕第三者的出现,你不怕他……”红衣少女声线藕断丝连,似乎想穿起一条月老的红线,搭成一座通往他们心灵的谢桥。从背后掏出两条红色布带,递给流泪泉。 接过红色布带的流泪泉心里一阵旖旎,明白红娘的意思,鼓足勇气,来到斑斓的青石旁,对横波目道:“喂,听说,这松树很灵验,我们绑一个小佩饰挂在上面吧。” 于是,没等横波目反应,将自己的一小撮秀发裹了裹,浅浅一笑,在其面前摆摆手。 还在看着天空的横波目也断一撮头发,接过红色布带包起来。 流泪泉接过,将两个布带打个死结,两边如同小球,洒手一扔,精准绕挂在一处松树枝丫上,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不知所言。 少女庙祝上来对两人道:“你们一共在我这里消费了五十两,请二位先结账。” 横波目一脸茫然。 流泪泉气极败坏道:“订个香房不是才一两银子吗?怎么突然变成五十两,你夜里打劫啊!” 一袭红衣婆娑的少女庙祝款款道:“订一个香房确实一两,但牵线搭桥之钱以及向许愿树抛挂包之钱,不能不能算吧!还有,交了五十两,按照规矩,我们会免费提拱一张春梦石床。” 流泪泉一时语塞,桃面羞涩。 横波目眼睛一亮,从心不在焉错杂的境况走了出来。牵线搭桥?许愿挂包?脑子里灵光一闪,尔后了然于心。 略微有点坑蒙拐骗的少女庙祝手里多一份沉甸甸的银子,是躺在青石上的少年丢给她的。她掂量掂量一下,喜上眉梢,径直在松树下与紫衣少年说会话,不知道说什么。 流泪泉看见白花花的银子白白被那可恶庙祝拢了去,心里难受,之前许愿挂包的事情变得荡然无存,对横波目训道:“为什么给钱给她,她就一个骗子,还是那种骗子。” 她若是放在初来乍到中原的脾性,恐怕早已将庙拆了,松树毁了,人也杀了,光明正大逃之夭夭,一了百了。可是现在与横波目在一块,性格随其有所变化。 横波目郑重其事道:“她不是骗子,能享受如此旺盛的香火,这个地方非比寻常,灵验显著,你知道不?” 流泪泉急得两双金莲踏地,咬牙切齿反驳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少了五十两银子,路途遥远,千里迢递,我们有可能回去不了,这时节就算风餐露宿的,到那里不花钱?” 横波目从石头上起身,走到她身前,眼睛对着那一张刚刚生气的脸蛋,借着洒落清华的月光,描绘着躺在青石上的遐想:如果我让她喜欢上我,那会怎么样,双方是否偃旗息鼓,不动干戈?如若知道我为她敌,那将如何? 横波目脱口出:“为了你,花点银子不算什么。”但是心里却想着:为部落的和平,死都不算什么。 流泪泉看到他神情有些恍惚,便想息事宁人,不再抱怨,摇一摇他的手臂,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段时间你怪怪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边用手掌百无聊赖拍心爱的佩剑,又嘟着樱唇放小声音道:“大不了,我把我的佩剑卖了,留下谢女剑。那样盘缠也解决了。只是觉得那庙祝太坏了,费用都不知会一下。” 月影在水,花香漫野,两人默默静坐一会,流泪泉见他的心情松驰几分,于是跑十步开外的山花烂漫处,观赏须臾,触目千万红,只折一朵带有缕缕清香的野菊,回到横波目旁边,将小黄花插在疏得整齐的发髻上,向横波目显摆小小成果,轻轻扶了扶秀发问道:“好看吗?” 横波目莞尔一笑,缓缓伸出一只洁白的手掌,摸着她光滑的脸颊,刚一触手可及,只觉她的皮肤柔软无骨,如同绵球。 流泪泉的脸一碰到他暖和的手掌,心里一震,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什么原因,将来者的手臂轻轻掰下,收起方才兴高采烈的模样,转过身子。 背对横波目,始终不行一步。对于他们来讲,此时天地万物寂静无声,只有两人复杂交错的心声,声声三令五申自己的心。 天人交战后的流泪泉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转回身体,强颜欢笑道:“走吧,快回房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长途跋涉。” 这次‘进攻’无果的横波目心里崩溃,欲哭无泪。 此时,一只紫色的小蝴蝶飞舞蹁跹,早在两人在不经意间,围着他们身子绕一大圈,之后乘风拍翅,栖息在流泪泉刚刚插在头发的小黄色菊花上,触角灵动,翅膀上下摆动,埋头苦干,采香堆蜜。 流泪泉盯着横波目的眼光,知觉头发上有一只小蝴蝶,秋水中白眼上翻,讶异一下“嘤” 勤劳的紫色蝴蝶一感应,拍拍翅膀离开,向红丝千万条的松树飞去。 本以为插在头上颇为巩固的小黄色菊花莫名其妙从流泪泉的头发上疏疏落下,如繁花离枝委地。流泪泉见了,连忙蹲下来将其拾起,一探玉手,戛然而止。 一男一女,两只手停在捡一朵小黄花中,谁也都没有碰到花朵。只闻得清香阵阵,酥酥然,迷人心魄,醉人心魂。 流泪泉释然起身,看着横波目拾起小黄花。他情真意切般伸手,手上拈着紫色蝴蝶采过的小黄花,示意还给她。 “谢谢!”流泪泉伸手一拈接。 横波目手指一松,小黄花再次离枝委地,随之而来的是手掌与流泪泉手掌借机投机,手与手电光火石般触碰。 这次横波目抓住她玉笋般的手掌,眼神传情交意,凄迷了现实,打破了她的石心。 她的心告诉她,这次不逃避了。 他的之心他,这次绝不放手了。 横波目紧紧抓着不可多得的良机,趁热打铁:“小魄,我们在一起吧。” 流泪泉脑海复杂,翻腾间,闪过最高楼的那一句话:“如果一份家族使命在你的面前和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在你面前,你该怎么选择。” 她开始迷茫了,这节时,大仇未了,那有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 难道要像最高楼一样,放弃私人感情,全力以赴自己的使命吗?如果说不喜欢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是无稽之谈。她只是不敢选择而已。 过了半响,横波目不再与她保持距离,因为她心思上的暂停给自己遐想的空间,知道她在踌躇不前。于是,冒着危险将那条玉臂拉近赤热的胸口,再伸手搂她苗条的柳腰,紧贴自己的身子。 她只“嘤”一声,眼神抹过一丝丝惊讶,并没有太多的低抗,才让他得寸进尺。 横波目抱紧她,胸口与胸口挤成一体,只觉的她身子柔软可欺,呼吸间,心头鹿碰,接下来开始一鼓作气,往她樱桃小嘴嘘寒问暖。 她半推半就之后,就意乱情迷,只感受到对方嘴唇软绵绵的,从来没有这感觉,完全说不出是怎么回事。世上只一个人才能让她有此感受,那就是当年三岁可爱俏皮的萧婉儿了,闲时逗这三岁娃娃玩时,一个不经意间各自嘴对嘴亲了亲,那节时感觉就像现在这个男人亲亲一模一样,无可厚非。 她的嘴巴开始喜欢这种感觉,柔软的东西。 两人肆无忌惮,半响后气喘吁吁,香泽满身,浸透了衣裳,在青石上滚来滚去,如同两条被拧紧的麻绳。刀剑碍事,就弃在一旁,衣服妨事,就褪去一层。 双方制止不干柴烈火,正想互通有无时,松树下的紫衣少年慵懒伸出一手来,紫色蝴蝶栖息在食指上,此时自称红娘的红衣庙祝早已经回庙内睡觉了。紫衣少年教训食指上停乖巧的蝴蝶道:“贪蕊,你又调皮了。”这声音如同前辈调教晚辈一般,接着又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老板娘的交易才算真正达成。” 口送丁香加打滚的两人听到有人在旁说话,如晴空霹雳,立即一本正经,手忙脚乱穿上衣服,端坐在青石上。 但他们还是靠在一块。流泪泉的头歪在横波目的怀里,笑容可掬,手指玩弄着垂鬓青丝。 横波目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下巴蹭着她的秀发。一起默默静坐,看月色凛冽,甘露薄薄,听涧水叮咚,空荡幽谷,闻菊香袭衣,诉说成泥。 一层红色的团雾挡不住黎明喷薄欲出的黎明,睡好的太阳逐渐开始攀爬山冈。 他们竟然在光滑的石青上从黑夜坐到天明。 下山后,流泪泉把那个被扣下装饰的宝剑当掉,横波目并不阻拦,只劝道:“剑不用当了,我身的钱是没多少,只不过我在中原得一大笔钱财,就贮藏在一座山的山洞里,那洞在幽谷之下,常年雾气遮盖,谷底深渊,但里头的花草树木长得旺盛,比一般的还要高上二三倍不止,没人亲自下去是不可能知道下面别有洞天。” 流泪泉性情没来由得阔绰,硬是将剑当了出去,银两预算一下,还是不够回去,之后陪他一起找那山那洞那谷的大笔钱财。 神起部落与崇真部落的比试只剩下不到半个月,流泪泉也算过时程,只要有盘缠,快得话七天可以回到部落,还好那山的方向与之并没有南辕北辙。 用轻功赶了两天的路,到达一座山高,登上山顶,由横波目带领往一处白云密集之所,跳将下去,动作熟稔,找上据点与紫藤萝为助力,几个起落,万丈云埋。 武学比横波目高出一筹的流泪泉自然是不甘示弱,同样没入云海。 两人来至谷底,下底果然都是奇花异草,高出平常花草树木,谷底不大不小,是天生的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他们只知道出口只有在上面,入洞中,洞里头生活用品整全,顶壁上镶嵌一颗夜明珠,把整个洞照亮。旁边一个箱子装满金银珠宝,打开让人心里迷乱。 于是,他们打算小住几天,把洞口修整一番,卖一些东西装饰。如此一来,两人的感情更是款洽无间,如糖似密。 横波目教她抹脂肪,上口红,未试过只听说过的她哪里不接受,打扮起来更胜平时十倍。 她则是教横波目提升武学与修为,平时没事打打野昩,只是谷底的动物稀少,再让他们隔三差五一打,便开始绝种了,留下几团不知名的鸟类在树上叽叽喳喳。 一日复一日,起程在即,隐居的生活还是被使命摧破,两人商量着今天是最后一天在谷底过小夫妻的日子了,最后一个夜晚,两人极其折腾,翻江倒海。直至早上,鸟语喧哗,两人起床,按照习惯,流泪泉舀米生火煮饭,横波目在山谷里找吃的。 不过今天很例外。 横波目在一处鹅卵石广阔的地方练刀,四周花木生荣。夜里伤‘精气神的他不减雄威刀气,耍了一会,周围的花木尽为折断,他的心里十分复杂,也很乱,很苦恼,不知道下一步该不该走。刀法嘈杂,声声狂啸,挥手间,一怒之下,往山壁那头一辟,浑雄的檀郎刀刀气金光闪闪,硬生生将谷底壁垒撞开一条三尺宽的缝隙,那缝隙长度直透天际。 流泪泉在一旁看见了,便将他早已打好的野昧提入洞中蒸煮,一面寻思着:“他是舍不得中原吗?”仔细回想起来他的神色,甚是悲苦,愤怒,以及种种跼促不安,再回想相遇的时候,猛然发现事情不对。 她又想:“他也是求剑,口口声声说来自中原,但一路走来,他对中原了解还是少些,但凡走江湖比较灵光,他好像还欠些几分机敏,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一个爱剑者甚至可以说非剑不握,尊剑为百器之首,而他使刀毫不蹩脚,实在令人狐疑。难道他是神起部落派来也是求人铸剑的吗?” 想到这里她不敢确定,毕竟两人伉俪情深,没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 她又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他之所以异常,定是有原因。如果是他是神起部落的,早就下手了,为何等到现在,难不成这是我和最后的别离吗?所以他才……”。 于是,掏出絮练粼送的破胆银针,把野昧挨个插个遍,看有没有毒,连那坛米也要试一下。结果忙一会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已经试完未煮的大米,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人,那人背刀伫立在一旁,正是自己最爱的人。 她忙丢掉破胆银针进米坛里,“魂郎,我……”。内疚扑向横波目的怀抱,谁知眼前人身形一转,沉气不搭理,往涧边飞去。 她扑个空,心里也随之空虚了,拿起一把木架上一把好剑,急忙追出去,只见他的身影正向壁上飞去,右左腾跳,速度极快。 她紧跟不舍,想拦在前面解释,谁知一直出追谷底。 出幽幽山谷后,横波目在一桃树下停下来,凝望着眼前的清澈见底湖水,湖边有一只小扁舟停留在一个破旧的渡口,扁舟上坐一位艄公,向他打招呼,示意是否坐船,但他不理会。 流泪泉跟了上来,从他背后搂住,泣不成声道:“魂郎,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我不应该怀疑你。”她用力把呆若木鸡的魂郎转过来,面对面道:“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跟我回去吧,回我的部落。如果你不想为我出力,也可以呆在部落里,等我凯旋归来,不会让你冒险。只要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横波目并非无动于衷,数十条血丝攀爬在他的眼角上,湿红的眼睛看着哭泣的流泪泉,哽咽道:“真的吗?” 擦试眼泪的流泪泉点点头。 横波目将长久埋在心里的一句话吐露出来:“我要你崇真部落与神起部落缔盟,互不侵犯,永于和平共处。” “你……除这个,什么都可答应你。”流泪泉气道。 横波目又接着道:“你的怀疑一点都没错,我的确神起部落的人,名为横波目,而且我与你一样,同样是两个部落的比赛代表。” 话刚说完,嚯的一声,一把利剑早侵入他的尖巴下面,剑尖顶在喉结上,当场一条鲜血流向琵琶骨,再到胸膛。 执剑者气极败坏,鼻孔抽搐如同吞人异兽。 横波目身子不挪半分,有死去觉悟。 感受到痛苦、欺骗、仇恨、恩爱的流泪泉将剑尖顶上丁点,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随着剑尖顶入,血条变大,浸湿了横波目部分衣裳。 流泪泉湿润的眼睛愈加血红,这双眼睛深邃如血潭,它开始流出滚炀多情的泪水,进退维谷;它把松树旁青石上打滚的两人放了进去,良辰美景;它把那一次在海中之海生死与共看了进,云翻雨覆;它将小女儿萧婉儿在地窖闷死诉了进去,夜雨知命;它将杀光神起部落的夙愿望了进去,衔恨己久。 ------------ 二十三章:剑伤 命运如同炼狱中的火花,悄然诉胎成形,下手的这一刻却是永劫之漫长, 如果知道今日的决择艰难,不如当时的相逢一笑置之。 过了许久,流泪泉缓缓放下利剑,痛定思痛,决绝哽咽道:“你走吧!比赛的时候,我再取你的性命。”她拿剑的手用力一挥,将剑甩向桃树,断截的剑片如鱼鳞钉在桃树树杆上,寒光逼人。 她转身准备离开。 横波目抓住她光滑的手掌,认真道:“我知道没有什么资格求你,你对我们神起部落的恨意远超欧阳子倩,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下仇恨吗?只要放下,双方才会拥有更多,一直敌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流泪泉撒开他的手,突然哈哈大笑,苦道:“你们伤害过别人,导致家破人亡,现在谈放下?我知道你神起部落本身就压我们一头,不过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以为你每次打败战死里逃生,都是运气吗?尽管我族人把你当成瘟神咒骂,可我还是留一个后手让你轻松突围,因为我知道你在崇真部落的影响力,杀了你只会更加加双方仇恨,我多次约束自己带的兵不可犯崇真部落山头边界,但全部落不是我说了算,你知道吗?”横波目大声道。 流泪泉声音依旧嘶哑道:“原来如此,你是想通过我与你达成连理,化解仇恨。”她转身又怒火攻心问道:“我就问一句,从头到尾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横波目斩钉截铁道:“有,自从你拼了命也要从怒海元尊手救出人鱼母女,我就发觉你心地善良,那一刻起,我的一生不能没有你,可是,我也知道你是让人闻风丧胆崇真部落的碎尸狂魔。两者云泥之别,我不知道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你说我是不要脸的骗子,呵呵,那你就是让我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大骗子。” 刚刚先发制人的流泪泉秋水长眸大张,恶狠狠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们吗?你们把我掌上明珠的女儿性命夺走了,你知道吗?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她才六岁,她才六岁啊。” 听到叱骂的横波目暗下眼珠,神色略有疑惑,微微挺上异彩的双眼皮,声音和缓道:“泪泉,对不起。” 愤怒至极的流泪泉仿佛用尽平生力气嘶吼道:“滚!” 登时桃花纷飞,水波荡漾。 在横波目的心里也知晓,崇真部落有个习俗,将上一辈的女子管叫姐姐,别人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叫而不是叫做小妹妹,所以推崇女性为代表的崇真部落的关系与其他地区文化方面大相径庭,因此神起部落把它当成嗤之以鼻的异类,包括汉境、月秦天下、金帝明邦等等。 无可奈何的横波目恋恋不舍坐上小舟,隐烟远去。 她独自一人,拖着沉重的三寸金莲,一步一忧伤,每一步仿佛心里坑坑坎坎,足下的荆棘,跨下的巨堑,无不将她捕捉,心何尝逃得过,如方才大火轰然,灼烧着一切的念。恩仇、悲喜、聚散、无常,现在逐一化为灰烬。鞋底的春风好似还沾着花月色,紫蝶清香。焚身以火的疼痛与煎熬,喊不出,挣不脱。对他的爱可以用性命兑换,无悔付出。可如今,煞人,恼人。这颗雕磨的心,铅华洗净后,唯他是念。 念念不忘的是,那场相遇太过于天真无邪,如今数天光阴转换了人事与光景,她非她,他亦不再是他,就算是梦里相逢、相识,亦是过客勿勿,他不过是她生命彼岸一处遥不可及的风景。 一棹悠悠春波清晰,一叶想在流水落花中停泊的扁舟,古渡口的这场离别,注定要成为她红润眼中最痛的孤帆远影。那么,葬她在这尘世春花秋月的怀想中吧;就如身后那颗灼灼其华的桃树,醉卧垂溪浮岸中,不识一样的烟月两茫茫。 起初,除了仇恨的劳形,她也许还在春季路上奔忙,她还在不相识的人海中寻找,目光惶急的搜索、寻觅容下自己的天空下的春季,直到懵懂地遇见他,缘份使然。 远去了夏风生灵喧哗的潮音,人间已遍地秋声。与谁终宵听雨?与谁空谷幽声? 她频频回顾,泪眼看不见凄迷来时路。心,空荡得昏茫。人,穿行在桃叶缤纷的雨中,不撑红伞,亦觉秋雨凄凉。落红桃花不是无情物,别梦依依,那些甜蜜的过往啊,不过是枕席上还没有遗忘干净的残梦罢了;秋风欺人,桃叶落定,回来山洞的路上,莺歌聒耳惹人烦躁。 —— 黑罪山庄的大庄主采轮回陈述檀郎刀谢女剑的经过大概, 对金瓶儿道:“自从那以后,流泪泉日夜勤练剑法,目的等到双方比赛之时,一并收拾横波目的性命。” 金瓶儿疑问道:“后来如何?” 采轮回道:“后来决战前一天,横波目偷偷见上流泪泉一面,说若是自己死后,请她念在惜时情份上放下对神起部落的仇恨。没想到,到了那一天,横波目在台上用檀郎刀自尽了,临死前说不曾背叛对她的爱,铁昊当时与欧阳子倩也在场,无不扼腕可惜。流泪泉本身视神起部落为天敌,只是这么多年来,欧阳子倩欲与对方求和,一直主战派的流泪泉几乎为潇婉儿豁出去一切。可是,机缘运作之下让她与横波目相遇,决战台上抱着尸体就像抱着当年的潇婉儿,她不愿意与神起部落讲和,只好用谢女剑自刎殉情。” 金瓶儿恍然大悟道:“那两把神兵用他们的血开锋了。” 采轮回嘬一口茶,点一点头道:“不但如此,还吸走他们的血魂,使得两大神兵有了意识,不过听欧阳子倩说,意识来源于他们,虽然不多,但是能够让互相感应,一旦距离远了,就会使它们十分噪动,其中能量噪动最大的是谢女剑。” 金瓶儿见猎心喜道:“那么它们之后被放置何处?姐姐又是如何知晓此事原由?” 采轮回放下茶杯道:“自那一次妖界与正道大战之后,妖篁便下落不明,我为了寻找下落,来到崇真部落篁竹生长茂盛之地,试图用禁身妖术探出妖篁所在,那时我妖元已无,用此术全靠用《大乐阴阳赋》的心法,妖族的咒术,无果之际,却误入崇真部落,知晓此事。唉,至于两把刀剑的去向,听说被一名从月秦天下来的死断愁带走,与两人的尸身同放在生活过的山洞之中。反正都是传闻,真实性不好说。” 金瓶儿眉头紧索,疑惑道:“这么说,姐姐也不曾见过檀郎刀与谢女剑?” 采轮回起身道:“走吧,去见上一见,能够获得更好‘悲春伤秋泪’供我们修长能为,是莫大的喜事,更别说同时拥有睥睨当世的两大神兵了。” 三位女庄主知晓外面的兵马对庄内虎视眈眈,马不停蹄地穿过庑廊,往客房赶来。这时两位清秀少女从院门口进来,手握佩剑,到三位庄主面前半跪,禀报道:“庄外之人喊话,交出两位小孩,不然大破黑罪山庄,属下请庄主定夺。” 采轮回不闻不问,冷漠大步流星向客房院子去,娇媚儿边跟上大庄主边回道:“知道了。” 山庄甚大,几个走廊迂回间,方到道士栖趾的院落,三人气势汹汹,有一股不得到眼前的猎物,绝不善罢甘休。刚刚走到院墙,一个细小的物件从墙内飞越出来,朝大庄主采轮回身上招呼,采轮回一发觉,用真气抬手一挥,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辉划破空气。 “嗞”地一声细响,长条物件断为两截,里头汁液迸溅而出,撒在采轮回脖子上。长条物件一端落在金瓶儿身上,另一头落在娇媚儿肩上,众人定眼一看,是一条七八尺长的黄色虫子,两位行走江湖多年的庄主吓了一大跳,尖叫几声,急噪拍打身子,抖擞衣裳。就连素来端庄、冷静、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大庄主也大发雷霆,用两位女子随从撕下来的衣袖擦一擦脖子。 院墙内冒起一个调皮的小脑袋,随即又沉下墙去。若是平时,大庄主定要先杀了这个作奸犯科的扔肚子蛔虫的人,然后以快到不能再快的方式御剑去后山的温泉里泡个四五天,今天是破天荒气得加速脚步,星驰入院。 —— 自从带着憨里憨气的何神俱知道灭庄仇人就在这个高庄大气的山庄之后,每天闻鸡起舞,作憩井然有序。早晨起来最早的非何神俱莫属,天色渺茫蒙白,朝露待日晞,正是阳春布德泽的时节。天气微冷,他拿起那一把一直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刀,在院偌大的院子里练一套自己都不懂的刀法,说是刀法,其实是刀太过沉重,从房间里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拖出来。若在平时,抱起来都轻而易举,可是昨晚因好朋友毛圬小孩得了风寒,不得不在床头守着,等敷额毛巾在额头温度渐渐降下去,再换最后一次。白天这些活都成茹萍大姐姐一人换,到了晚上大家都入梦乡了,只有何神俱一人惦记着平时陪伴练刀的伙伴。待得夜深人静,烧一盆开水,用毛巾蘸开水拧干,平辅在发烧低不醒的毛圬小孩额头上。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活,所以较为耗时间,伏在床沿就睡着了。 醒来之时,天刚刚亮,来到院子勤练刀法,不像会武功大师名家更不像一般般的教家子,他只是将刀拖地数圈,或砍或甩,没多久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不得已坐下歇一会,等他又站起来接着练时,没多久,小鸟叽叽喳喳在树梢闲聊,像是嘲笑他这个没用的家伙。少倾,大伙儿都起身活动漱洗,成茹萍在檐下每次都能看到他披星戴月地玩刀,不由轻叹一口晨气。 ------------ 二十四章:晨练 他在练刀之时,以前的相无憾依旧如故将早饭送来。来者看到小主人舞枪弄棒,耍剑练刀甚欣慰,对院里的小少年默默点头之后,将东西放在大厅的大横木桌上,勿勿走了,免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给小主人添麻烦,况且有一位道士在其身边,定有一些照顾与指点迷津。将刀插在地下的何神俱突然道:“等一下。” 相无憾停住脚步,像是作贼般快速环视四周,心跳加速靠近小主人道:“二少爷,有何事?” 何神俱直截了当问道:“我问你,那个坏庄主,除了怕死之外,最害怕的是什么?” 原本不能多留的相无憾冒着生命危险道:“毛毛虫,你下次问我,可以先用纸写好再暗中交给我就可以,这样露天般的说话,十分不安全,小人死是事小,二少爷的安全事大。” 未等小主人反应过来,相无憾早就脚底抹油不见了踪影。 何神俱接下来的时间,不是勤奋练好刀法,就是在院子里的草块花丛找找毛毛虫。大阳钻出东方的云层,慢慢爬上山冈,洗去烟露,展放出温暖的热气,使整个山川河流渐渐苏醒。 舐指小孩一大清早被成茹萍鞭策起床,一如既往地躺在长廊第四根柱子,双脚甚至多大半身都放在檐下朱红栏杆上,刚刚从被窝里提起来又躺在这睡觉让何神俱十分反感,这个恶心的小家伙死性不改,依然将手指放嘴巴里吃得津津有味,恋恋不舍。 嗤之以鼻的何神俱突然看见一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这人影提着剑不快不慢地刺了过来,何神俱眼见手快,甩起宝刀一挡,“锵”得一声。何神俱转身就给一刀往对放右臂劈落,来者的动作不算快,但是这些都是前几天熟练的刀法剑招。 何神俱喜出望外道:“你病好了,太好了!” “嗯。” 入战者自然是常常陪何神俱练刀的毛圬小孩。两人玩得起劲,招式皆是两人自创的,动作幅度比一般武术小很多,打法也筒单。 三绺栽头小孩不知何时蹲在栏杆上,手里头攥着一抔七姐妹花朵,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抓起一朵小鲜花,轻轻放在嘴角吸着花蜜,虽然不甜,但是也耐吃,这是眼前这个在栏杆上睡懒觉的人告诉他的,不过七姐妹花是用手一把现抓现吃,这样的蜜’汁才多而且好吃,可是他就是喜欢采下来放在握在手里,当嗑瓜子一样吸着吃。他不奈烦向院子里的练武的两小孩道:“喂,你们还打不打,再不打,我的花就要快吸完了,不打的话,你们就应一声,我好摘一兜子花来吃。”说完不见两位孩子回应,便从三尺高的栏轩跳了下来,在院子西边角落抓几十把七姐妹小花朵,这一次上栏轩蹲在舐指小孩旁边,一边吸着还算丰盛的花蜜,一边将吸过的小花朵丢给躺轩靠柱的家伙脸上。 院子里练刀的何神俱突然停下,对檐下栏轩上的人喊道:“除了这个赖床懒虫第一外,就是你排第二了,如果说他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那你就是睡醒了就吃,吃完再吃。和他还不是一样的人。” 三绺栽头反驳道:“你还不是起来就耍刀,耍完就睡,睡醒再耍。” 何神俱气极败坏指着刚刚一起晨练的毛圬小孩对庑廊使劲喊道:“你说,我送给他的糯米粥是谁端走偷吃了。” 三绺栽头道:“是端走的,不过并不是我吃的。” 何神俱忿火中烧道:“我烧水的时候,看见你端走我的糯米粥。”指了指毛圬小孩又道:“我煮这粥就是给他吃的,他昨晚生病了。” 三绺栽头“切”了一声,道:“谁要你的,那么难吃,你是第一次煮吧。” 何神俱指着道:“那你还端走?” 三绺栽头承认道:“我是端走了,可是你做得比什么都难吃,然后我就直接骗这条躺在这里的懒虫吃了。他说味道一般般。”指了指栏轩上的熟睡的人。 谁料想,一个死睡雷打不动的人,今天早上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滚身上七姐妹花朵,两手捂着小肚子,一股苦脸骤生,“哎呦”几声惨叫。 众小儿发现不对劲,不顾之前如何吵架,一上来各自扶住舐指小孩,急切问道:“你怎么了?” 疼痛难当的时候又突然不痛了,舐指小孩放开捧着肚子的双手,奇道:“咦,怎么不疼了,太好了。” 众小儿捏一把冷汗。 院子里的人吃完早饭。房间里的橐阴子静心打坐,修练道家心法,吟诵一回《道德经》使自身的心境提升一个小小档次,偶尔也替成茹萍讲讲修行常识,只是心法传受不多,可能是让她循序渐进。 四人在院子里的花从杂草处来回折腾,寻找所谓的毛毛虫。到了下午,依旧无果,舐指小孩脱完裤子蹲在地上,毛圬小孩问他怎么了,他说肚子又疼,有点想拉粑粑。 暂时放下练刀的何神俱埋头苦找虫子,这时院外传来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他以相无憾时常暗怀水果为诱,叫三绺栽头顶自己爬上墙看个究竟,果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大庄主赶来,忙下来找什么东西丢给这灭庄罪魁祸首。正看见舐指拉一坨黄色的粪便里头有东西蠕蠕而动,兴高采烈地用指甲摄住虫子尖头,一拉出来,又叫三绺栽头顶上墙去,一只手臂趴在红墙青瓦上,甩另一只手的虫子朝人群里去,又快速滑下墙来,带众小儿逃跑。 五位清奇的女子看似步步生莲闯进自家院子,实则暗藏杀机的俏丽外表下,还套着一股杀人夺物的黑腹。 院门畅开的同时,厅门也打开了,五位女子看见一个略有胆却的年纪轻轻的女孩,带着一名身穿道袍的道人,从大厅里缓缓出来。 大庄主迎面问道:“道长在此处住得习惯否。” 道人道:“承蒙厚爱,贫道十分感谢,想必这几日给庄里添麻烦了。” 娇媚儿直截了当道:“何止是麻烦。” 道人不解其意道:“此话怎讲?” 大庄主接口道:“我们庄内十分富裕,人人生活优渥,丰衣足食,不愁吃穿,道长可知道为何。” 道人略假思索,轻轻地摇一摇头,表示不知。 大庄主如数家珍道:“我庄之内,个个都是勤劳之辈,多劳多得,财产分明,历来有‘亲兄弟明算账’的规矩,就连借宿的客人也不另外。” 道人“哦”了一声,说道:“那主人的意思是要我等出钱交租,如同住栈一般,对吗?” 大庄主道:“客家好聪明,我本想禀报主人,免了道长吃住的花费,可怎么劝都劝不动,真是爱莫能助,力所不及。” 道人少见有的爽快道:“无妨,山家直接说多少银两吧。” 大庄主道:“一两天,我算你们五天吧,那就是五两。” 道人道:“好。” 大庄主道:“现成黄金。” 道人略有愕然道:“这……” 大庄主扭头对旁边的女子微微嗔怪道:“我就说嘛,道长是个出个家人,哪里有那么多钱,主人也真是的,要不当初就别定下规矩来者不拒收留人家,弄得如今如此尴尬。” 道人认真看五位貌美如花似玉的女子,自有几番林下风气,前面一直讨过夜费的气度最为尤至,言淡大方,举止文雅,自头到尾无从失态。敞开心扉道:“山家,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若说是白吃白住,贫道还十分过意不去。” 大庄主假装为难温色道:“若说是五两黄金也不多,我可以完全替你垫付着,只不过,奴家与道长从不相识,不是信不过道长,只因知人知面不知心,倘若道长能留一物做抵押,奴家也安心垫付。” 道长问拿什么东西做抵押,她往两个小孩的方向一指,漫不经心道:“就他俩怀中所抱的刀剑如何?” 道人哈哈一笑,大庄主不明其意,叩问道:“道长因何发笑?” 道人沉静下来道:“此剑此刀不值黄金五两。山家还是不要为好。” 大庄主道:“那道长定有他物值五两黄金啰?” 道长开门见山道:“我等若是交出这刀剑,性命不保啊,你说是不是,庄主。” 大庄主莞尔一笑,问道:“道长果然好眼力,难道道长与外面的人马是一伙的,所以认得本庄主?” 道人道:“非也,你若是一般奴婢,最多也带两个下人,可你却带四个,旁边那两位气宇轩昂,观其打扮,不是一般下人,服饰出卖了你们。至于你们说我们是不是与庄外的人马一伙的,我可以告诉你不是,他们已然不配。” 大庄主被揭穿是迟早的事,不得不承认,自然阴谋不言而喻。表面她不太在意刀剑的去向,寻思道:“他说已然不配,说明他们很可能是盘蛇的人,自从我与残云翘同练《大乐阴阳赋》便与盘蛇山密切,但是她失踪后,早已不和盘蛇山联系,内部变化更是一无所知,只有半年前与她合作过。此时出手,连合我三人之力,定两败俱伤,庄外人马渔翁得利,这老道此时迟迟不动手,内外合击,说明与庄外众人有却。” ------------ 二十五章:报讯 正想间,听得道人又道:“庄主,你若想得到这两把兵器,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等安全离庄即可,还有对外面之人手下留情。” 大庄主道:“看似筒单,其实不然吧。” 道长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你说过,多劳多得,如果做每一件事都无荆棘横路,那么我也不会连五两黄金都拿不出,再说庄主的经营如此浩大,没有什么杀手锏恐怕不符常理。” 就在此时,大门口方向传来刀剑交击声,大庄主立马示意两位随从前往,不一会儿回来禀报道:“是一位女子,正在二进正院与众人交战,听说是从正门进来的,要见庄主。” 大庄主听说一位,便知晓对方一定是来使,对道人道:“道长,如果我对你们硬抢,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道人从容不迫道:“胜券在握,便不与贫道浪费唇舌讲废话了,我说的对吧!” 大庄主心付:“老道倒是不卑不亢,说得没错,现在加上金瓶儿与娇媚儿,不一定能将他们拿下,况且有两个小孩身上的气息十分怪异,一个眼神迸出杀气,定是高手,斗下去两败俱伤。在此关节,我定要以妖界复兴为重,找回五步妖篁为重,万一定盘蛇的人记恨我采光他们几个壮汉精血,逢我等受伤之际问罪,一并除了黑罪山庄,也不无不可,毕竟我等妖元已无,人心难测。” 大庄主一脸不置可否的神情,平淡道:“走吧,一起看看。” 道人与携众儿与成茹萍跟上大庄主,走出院子,来到三进的院落,见两位女子身庄内随从剑侍的衣裳,正与一名黄衣女子斗械,二对一谁占不了便宜。那黄衣女子见帮手来援,剑光愈越凶猛,左右开路间,连连击退围攻上来的两名剑侍,她手持长剑剑尖顶在地面青砖石块上,撑着久战力疲惫的身体,气喘如牛道:“你们以多欺少,不要脸,我要见你们庄主。” 金瓶儿插口道:“是谁不要脸,莫名其妙的闯进庄子,还要见我们庄主,连几个庄内剑待都打不过,要脸不要?” 黄衣女子略有愧色,赶紧道:“在下兰泽,受盘蛇山之托,求见庄主。” 大庄主道:“我就是大庄主,有何见教?” 兰泽见庄内众人大部分都是女子,男子寥寥无几,十分诡异,于是,扫视一遍后征征出神,喃喃细语道:“不可能。” 金瓶儿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兰泽的美人脖子,众人尚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见用力一掐,问道:“你是盘蛇山的人?还是只刚刚进入不久?叫你这美人胚子来送死,我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兰泽被掐得难以喘气,雪白的脸蛋不得不盘起,双手急忙抓住对方的手臂,发出像是呕吐的声音。 大庄主置若罔闻,依旧淡定道:“放开她吧,让她把话说完,再杀也不迟。” 兰泽出生在重光城灯笼街,父亲是一位郎中,生活不富裕,但也不会穷到那里去。她与她的表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后也是十分依赖,如胶似漆。两人不在乎世人的看法,订下婚约。父亲兰博芝在采药的过程中,失足死亡。平时一直舞剑弄棒的她不懂经营药铺,就盘出去。只留重要医书在身上,前往投奔姑母姑父。兰泽诉说父亲采药失足而死,姑母当时大恸三日,滴水不进。她表哥听到她父亲去世也是潸然泪下,伤心藏蓄已久的她决堤放开大哭,可谓是伤心欲绝。 她与亲戚生活在穷乡僻野地方,武功渐渐退步,对她来过着与表哥男耕女织的日子就最美好不过,不再奢求其他东西,时日已,两人到了成亲的年纪,姑母选一个良辰吉日,筹备庆宴,花大半辈存蓄,没想到天意弄人,新人刚刚拜堂,姑母坐在高堂上突然暴毙,喜事未成,丧事来袭,任谁都受不住这样的打击。邻里数三道四,说兰泽是个灾星,克夫的命。姑父半信半疑,最终还是逐出可怜的兰泽,叮嘱她表哥不再与她见面。过了数年,她不甘心,未曾真正离开那个穷乡僻壤,而是找附近一个山洞住了下来,等姑父不再相信那无稽之谈才回来,暗中找到表哥探探口风,姑父还是对她耿耿于怀,所幸的是,表哥一如既往没有改弦易辙。她看到了希望,就想找出事情的罪魁祸首,姑母的死亡真象。于是,把家里带出来的医书找个遍,不惜一切焚膏继晷学医,父亲在世时,也教她常用的药方,指点几个穴位,把脉有一定基础,学起来不难,一马平川。 久而久之,发现自己也有姑母生前的症状,由此可见是血液的原故。自此之后,兰泽研究医术更为勤奋,又进步不少的她时常替表哥把脉,发现自己所想的不错,家族血液是无法改变的至命疾病。她也毫不隐瞒告诉她表哥,并一起学医。 有一天,她如常下山行医救人,花几天时间向儒门的风座虚心学习医术,回到原来山上,数日不见她表哥来探望,便夜里去姑父家,谁料想那块房子卖掉了,她寻找邻居才知道姑父死了,姑父的儿子不知所终。这几年,一直调查下落,好不容易查到人就在啸月山庄,当她千辛万苦赶到现场时,那里已经成为荒废的地方,绝望又占据全身,没有表哥在旁边,与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兰泽最近发现黑罪山庄不寻常,说不定表哥就躲在里头,进来想碰碰运气。 这也是她看见黑罪山庄的人脸如土灰的原因,她找了这么久,习惯定一个目标地点,仿佛表哥就在那里,这一次又是以失望告终。她眼睛放光,急切问道:“庄内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大庄主对金瓶儿道:“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 金瓶儿将所有男仆与女剑侍叫在大院集合,当然除了地牢那些不守规矩不听劝告,还试图逃跑的英俊少年。地面庄内之上都在兰泽面前。 带有一脸喜色兰泽环视众仆人,眼光在一处地方停顿下来,秋水长眸一直打量一个下人,那人正是相无憾,情绪悲喜交加的她,多年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收敛渴望的神色,心思翻涌:“为何表哥不认我?难道生我的气,不对,姑母的事,表哥从来没有怪过我。莫不是表哥怕我责备他不告而别?对了,这种场合不宜相认,况且我是代表盘蛇山与黑罪山庄谈判的,嗯,我虽然误打误撞成了他们的使者,那我得用这个名头,借力打力。最好瓦解这班女人的庄子,表哥才可能得救,” 大庄主摧促道:“你来所谓何事,不说那就机会说了。” 兰泽底气十足道:“就你们这么一点人,也能当得我身后的一万绿林好汉?” 大庄主有点感觉上了这女子的当,在敌人的面前展现庄内人数不多的实力,甚至有点老弱病残的光景。起初看兰泽进庄的神情以为是来庄内找人的,现在吃了大亏,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双方未曾动手,将人放回也不是,杀掉也是,真的进退维谷,好在采轮回在妖族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因失妖元之故,不得不修练人类的真气为用,保持了人体,也学习和体会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为了不处于被动,大庄主气宇轩昂,漠然置之间,突然一瞬绝影,光与影子闪动,抓住挑衅者胸前的领口,提起来凑近自己漂亮的脸蛋,带有威胁的口气说道:“你还没有狐狸尾巴,就想狐假虎威。” 反应慢于采轮回的兰泽只感觉全身被一股真气包围,被真气压抑身体内的力量,而且无法反抗对方。兰泽虽然与学医一样勤劳练武修行,毕竟少走江湖,气质与阅历欠佳,应变不够,与采轮回相形见绌不言而喻。她脱口而出道:“我是来找人的。” 大庄主一掌打在她胸膛,飞出三丈,摔在一座假山下小池中。又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兰泽浑身湿透,掌劲不大,还能爬起来,两位女子剑侍带走,只喊出两个字:“孙络。” 盘蛇山的人把这座山庄围得水泄不通,人马一批批上山,十分壮观,目标只有一个。这群山贼训练有素,若拿重光士兵比较,恐怕以一当十也不过,领头羊九天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结交九位能人异士,个个本事高强,修为不凡,带领盘蛇山的贼寇抢杀四方,据有缜密的作战方案,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这一带的平民百姓叫苦连天,重光城数次发兵都没有动过盘蛇山半点根基,甚至联合少定城、凤凰城的精锐以及动员各村的青年男子一起加入剿灭战,无奈死亡惨不忍睹,并不是士兵们无能,民众不团结,而是这烟云虚渺的盘蛇山易守难攻,侧峰、连峰、小峰、众多,地形极其复杂,主峰高可插天,山壁如被一条巨大无比长蛇盘绕而上,直透眼睛看不见顶的峰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用断水源之法也是不行,上面自源泉。真是苦煞了太多太多能士善将。还听说这盘蛇山上有一位能懂兵法的领袖,老百姓被这比妖魔鬼怪还恐怖的山贼经常骚扰,数代人经营的村子未曾避免,连城池都寝食难安。 ------------ 二十六章:干戈动风云 浩浩荡荡的庄严山贼,各自交接任务,一会儿有一队往西,一会儿有一队往北,也有在门口分散错落,像是一种有用的战术,一位身穿青杉,只披着软甲在肩膀上,显然这不像是一整套衣服,山贼的东西都是靠抢来的,不成件不奇怪。 青杉软甲男子道:“三当家,这娘们进去有大把时辰了,乍还不出来。” 旁边一位身穿红色战袍,暗铁铠甲的中年男子缓缓道:“再等等吧!” 七色红翎站在红袍男子身旁,对青杉软甲不搭配的男子训道:“毛大,要不,你进去看看。” 毛大连忙要命地摇摇,能动盘蛇山这么多兵力,不是龙潭虎穴,难道是狗窝吗?岂是说钻就钻的。 过不了三刻,庄外的数队人马开始对里面喊话:“里面的人听着,把一群小孩交来,不然,莫说我们盘蛇山不顾昔日情宜,冒犯贵庄了!” 说完,三队人马只即砍下门口一棵直径八九寸又大又直的大杉树,干净利落地剃完树杆留三寸握柄,用大麻绳系住两端,可供八个人提在手上,随后朝气势恢宏庄子的大门撞去。 还没起步,大门骤然“咦呀”一开,两道剑气如虹,快速冲击而出。将打家劫舍的山贼推开数丈之远,朱门粼粼的阶台下一群人捂着肚子、脸上、还有粗犷的腰肢,“哎唷”不停地叫,甚至有十几个山贼吐几口鲜血。 领命当先锋的几队人马个个都是好手,却无还招之力,看来门里泄出的剑气非同凡响。 两位妖冶女子不知何时已杵在石狮子前面,两双春梢柳眉的星眼睥睨地上打滚的闯入者。众人见她们身姿燕婷,神色带有轻视。一个穿红色金坠鲜丽的衣裳,纤纤玉指轻笼朱华玉气满鞘的长剑,腰肢有用黄绳系一个比巴掌大些的多孔陶瓷埙,走起几步来妖娆百艳,气态冷寂却不失风流之态。另一位女子脖子上有尾指大不太明显的胎记,身着红色衣服,容色皎好,髻发发亮,秋水光鲜,但姿色较前者略逊一筹,并未带兵器出来,手上攥着一方手帕,摇摇晃晃,动态似青楼楚馆里的鸨母。她们俏丽如花似月,举止妖娆动人心魄,在狼吞饿虎的山贼眼中就是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走,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走。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起操刀弄剑攻击两名美如花的女子。前赴后继,如虎狼之师,战斗力远远甩重光城的士兵几条街,石狮子旁的黄衣女子拔剑四顾来敌,齐声左右上下招呼,仅仅一招半式,蜂涌蚁聚的山贼顿时死伤无数,远处山头压阵六队人马火眼金睛般皆没看出软弱可欺的女人如何出手。冲锋陷阵的队伍早就人仰马翻,不可思议。 一口角螺声响起,山中各个关口贼群变动,庄外两位女子知道他们在调兵遣将,素手转弄手帕的女人一踢地上散落的剑柄,直逼吹螺的山贼。 “铛”的一声,利剑穿空掠影,斜插在一颗杉树上。远方贼群聚集之所一个清晰的声音悠悠传来:“适,华绚之服,造,靛穷之武。卧,绿林之中,行,血腥之路。” 远处山梢上出现一个黄色影子,一名女子迅速跳下来,她空着双手,身背一个大匣子,神态冷俊,杏眼娥眉,粉面桃花,气质不俗。她开启红嫩软唇不善道:”在下盘蛇山七当家,七色虹翎,两位是?” 手扙长剑的黄衣女子道:“二庄主,金瓶儿。” 蓝衣女子道:“三庄主,娇媚儿。” 七色虹翎扫视一圈后,责怪道:“我们早已通知贵庄,将人交出,双方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 娇媚儿娇咯咯地笑道:“想要人也得本事,再说,你们盘蛇山今天的阵势,那里和谈交人那么筒单。” 七色虹翎的俏脸如寒霜笼罩,右肩膀微微一扭,匣子一响,一把白色两丈余弯刀飞出。她身形浮光掠动,青笋执刀扑来,直取眼前轻视者。那刀名为“白面刀”,只因通体白色,如二八年华女子的粉白肤色,故取名白面刀。 刀展白光制敌,利芒削空急速。金瓶儿那里敢怠慢,手上的“舂睡海棠剑”虚空一挡,进步趋之若鹜,剑法招招有条不紊,架开左路,手紧剑柄,朝着对方的右侧划开,过不了数招,就有逼人就范之势。七色虹翎的白面刀一劈来势,左右灵活换步,让刀招行得开阔,抢上对方的中路,狂风暴雨般攻击少女剑者。金瓶儿那里能给她机会,“唰唰唰”极速三剑,剑光直点脑袋。七色虹翎只感觉劲风撕面,心下一慌,收手不极,当机立断一刀直指对方的心脏,来一个围魏救赵,果然剑者见好就收,刀者锲而不舍抢得先机。 两人拆了十招,不分胜负。附近数百围庄的山贼雄纠纠压上来,全部往庄中大门冲刺,这时被称呼为三当家的红袍头目在一小山堆观看,任由山庄大门口干戈动天。 娇媚儿眼睁睁看着这群喊杀震山的贼,红嫩的嘴唇浮起一抹浅笑,慢慢抬起竹竿瘦的玉臂,皓掌中的丝帕缓缓升起,光辉流溢的丝帕如轱辘般转动,细小细小的毛丝从手帕中井然有序拆出来,直穿前排的几个壮汉的心脏,如小蛇般又迅速游戏数十人,凡所中矢之人,无不一命归西,谁也不敢小觑一条丝线恐怖如斯,众山贼并不是全酒囊饭袋之辈,里头毛大道:“大家先后退,一排一排地压上,这娘们破玩意儿没那么长,先把她包围起来,不要着急进攻。” 众人一听很有道理,只是没三当家的命令,谁也不敢自作主张,山贼的条规十分严格,眼巴巴望着站在小山堆的红袍男子是否发号施令,远处的三当家左手一抬,西边绿旗挥动。 前队的人马将娇媚儿围成一个圈,分方位进攻,令手有可怕丝帕的娇媚女子也难大规模施展。前后来几个扑上,忽然左右又来几个。这位三庄主好似忙不开手脚,刚穿死几山贼来补上十多个,如此下去就算全歼灭敌人,自己也筋疲力尽。她清楚敌人的意图后也应变作方法,退回山庄的围墙旁边,手上丝线游动,卷起一位大汉,运真气绞死,甩着尸体横扫千军,一下子盘蛇山的贼寇死伤无数。但也难脱半围之势。 黑罪山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只因明面上庄中之人不敢像盘蛇山那样招惹重光城,行事低调,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口诛笔伐。盘蛇山就不一样,山中聚百万之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若是真正打起来十座山庄都不够拆。 庄内院子里,大庄主采轮回对道人道:“道长,我已经释放出诚意,请你兑现诺言。” 道人道:“好,不过我们尚未安全离开。” 采轮回道:“你想食言?” 道人道:“非也,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也先将一件给你。” 大庄主默言无声。 橐阴子示意何神俱将刀交出,双颊鼓鼓的何神俱极其不愿意,藏藏缩缩,眼睛瞪着前面的仇人,杀气腾腾。从客房院子到这个院落,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庄中之人恶目相向,恨不得一刀劈死灭庄之人,更说别交刀了,说什么都不交,那怕丢了性命。 “交我的吧。”毛圬小孩走上前,将抱在怀的剑递给大庄主。 何神俱大声喊道:“你这个胆小鬼,出卖兄弟的胆小鬼,交出去之后,我再也不理你了。”喊完也瞪橐阴子一眼。 大庄主一伸手将毛圬小孩小手捧的剑拿起来。此时,一条白色影子迅速掠过,夺走“谢女剑”,影子峭立在假山之上,右手已然握着剑,速度之快,前所未见。众人定睛一看,是一位满头白头的老翁,吹胡子地哈哈大笑道:“七纵八险靡九州,江山百卉郁佳肴。近来嗅人人魂丧 ,食香堪比米饭粥。” 大庄主喝道:“什么人?擅自闯入黑罪山庄。” 白头老翁身边香气四溢,令在院子里所有悠然神往。他呵呵一笑,道:“你又是什么人,一个妇人抢小孩儿东西,不要脸吗?” 大庄主身旁边的四名剑侍跳上去,挺剑直攻老翁,老翁右左避开,还了数脚,左手掌风化劲,游走自如,让本事高超的四名剑侍自顾不暇。 大庄主指点江山道:“小朱,取他胸口,以虚化实。小白,你干扰他掌法,从后偷袭。小玄,你待机而动,小青小心,不可大意,你补位即立。” 夺剑的老翁只得严门闭户,假山上步子迈不开,右手将剑架住一名女剑侍的招式,疾出一掌,向面门拍去。另一名女剑侍唰唰两剑缠住掌法,她清楚老翁定是高手,所以不恋战暴露太多招式,尽量绕到老翁身后,伺机待发。 叫做小玄的女剑侍接上小白的位置,连攻数剑,剑气将山壁刮几道深痕。小青提剑长驱直入,直扫对方腰部,一剑一剑狠辣非常,逼得老翁掌法凌乱,小青看到了机会,更是直捣黄龙,不留余地,朝咽喉疾刺而去。老翁只是站立不稳,失于先机,能以一敌四,绝非泛泛之辈。果然他是诱敌深入,用夺来的剑鞘横挡在喉咙间,左手抓住来者的握剑手腕,右脚一抬,踢中剑侍的肚子,再用一个鲤鱼打挺,甩开开三位女剑侍的攻击,之后跳回地上,站在小青刚刚被踢下来的地方,不趁火打劫缓缓向毛圬小孩的方向走来。 ------------ 二十七章:二十四番 老翁骂道:“抢小孩东西,又以多欺少,以壮欺老,你们好不要脸。” 大庄主如一阵风,极速向老翁探出玉手,欲夺手中剑。老翁反应过来,一转身,单掌朝面门拍去。大庄主不想与其太多纠缠,果断迎接一掌,策动真气,直逼掌上,只见对手也不甘示弱,运起浩浩的真气,力透掌央。当时两人四周真气笼罩,空气出现水波荡漾般莹透露明,过一会,双方吸气一狰狞,光罩变如流水般的急促,从两个源头灌溉中心,越灌越多,越多越满,最终决提暴炸,殃及池鱼。 青砖辅就地板登时粉身碎骨,假山更是分崩离析,填压池塘。走廊的柱子”叭叭叭”地龟裂开来,支撑不住的窗棂百孔大庁,房顶上的红瓦不知道掀飞何处。地上全是细碎的粉末,一阵徽风吹来当飞沙走石。 大庄主与老翁各立一边,立即打坐坐下,皆没有受伤,只气力耗尽。大庄主道:“道长,请你尊守诺言,一言九鼎,将东西照旧交出。” 道长为难道:“大庄主,剑已经给你了,我会实行下一半诚诺。” 大庄主双手压低,运功慢慢舒气,道:“道长何时看见我接过剑?” 橐阴子也本想趁火打劫,毕竟大庄主的为人并非善类,无奈外面风起云涌,形势严峻,爽利道:“好。” 于是,道人与老翁商量,没想到老翁一面不置可否的神情,并不答话,趺坐在地,运元调气。 道人索性顺水推舟,便将麻烦留给老翁,展手一挥,何神俱怀中之刀如有灵性一般,向大庄主掷去。 何神俱心里崩溃,将刀给了仇人。但他不敢冒然发难,光看这个女人方才的雷厉风行的手段,便乍舌不已。知道彼强我弱,云泥之别。 老翁调完周身经脉,只感觉骨骼舒畅了不算,须臾,站起来向毛圬小孩笑呵呵地打招呼道:“颜庄,好久不见,今天我一定治好你。让‘圭臬神晷’从你身上出来,我也什么都不欠你的了,自们以后各走各的。” 毛圬小孩抓抓脑袋,并不答话,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被称之为颜庄的他接过老翁夺回来的剑,看了看何神俱与橐阴子,一面茫然无措的小样子。 橐阴子奇怪道:“你认识他?那他是那里人?父母为谁?家住何方?” 老翁有点不奈烦答:“我可不知道这么多,只知道他有恩于我,我答应用‘花莳石磁’将他身上东西取出来。” 橐阴子一惊,穷追不舍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花莳石磁’与‘圭臬神晷’。你是谁?” 老翁略发脾气道:“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若真心为他好就给我护法。” 不等道人回复,老翁绕到颜庄后背,点了几处穴道,又力贯指尖,戟指杵住头颅十几个重要防止疼痛的穴位。颜庄被他按坐而下,只见前面一只模样枯萎的手臂划来划去,时上时下,双掌举托一个半圆,老翁身边真气光辉灿烂,流窜四周,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圆形小盘子,如碗般大小,那盘子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把颜庄的眼睛照着生疼,只好阖目。从头到尾未见老翁有何不善,恰恰相反颜庄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坏人,才会如此顺其自然。 身个矮小的颜庄全身穴位被点,呼吸倒是通畅,听得对面老翁发出一声轻呵,一股强大气息硬生生地打开嘴巴,气流自咽喉缓缓而下,所过之处如春风拂面,说不出快活与受用,再往深一点,体里如夏季燥热,十分难当。流息直到胸口,仿佛全身的气血被吸干,如秋风扫落叶。最后到达心脏,寒气逼人,如冬雪冰冷,骤贯全身。 从口进入心脏的“花莳石磁”的气息在颜庄肚子打转。老翁抓住机会再运真气摧枯振朽,倏地闯入颜庄的身体,与前面的气流交汇,将一个大圆形的圭臬神晷拉扯起来。 颜庄虽然除了嘴大开与呼吸急促,其他地方如泥塑人,一动不动。但是身体内部受到巨大的牵动,当第二次的气流与前者会师时,感觉自己身体几乎爆裂开来,痛苦难当。体内好像多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发现的东西,撑开内部的器官,缓缓从肚子里升起,只闻前面一声沉呵,那物件加速从自己体内欲拒还迎,就要慢慢呕出。 忽然,一道剑气直老翁的胸口穿来,速度极快,老翁惊恐万分,鼓荡真元,形成一道厚厚的城墙,挡下剑气。 “噗!”颜庄吐出几鲜血,两手抱着脑袋啊啊啊地叫,委蛇在脏兮兮的地上打滚。 橐阴子上前连忙扶起地上小虾般的孩子,输出真元令其止痛。 老翁大怒朝着剑气发来处振臂一掌打去,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围墙跳起来,掌劲将院子里的围墙打成齑粉。一位相貌不俗的女子缓缓从上面降落,开口道:“大庾敛寒光,南枝独早芳。雪含朝暝色,风引去来香。妆面回青镜,歌尘起画梁。若能遥止渴,何暇泛琼浆 。” 白头老翁咬牙切齿道:“又是你,老是破坏我好事,今天看我杀你不杀。” 飘飘若仙的白衣女子身上有一阵奇香,让人闻之陶醉,举止文雅却恨恨回道:“好啊!食香魔,今天你是插翅难飞。” 大庄主是个聪明人,外面情况不明,没有剑侍进来禀报,看来是不分上下了,如今庄内更是敌众我寡,情况一眼明了。于是,上前十分有礼貌对缟素翩跹的白衣女子温色道:“姑娘尊姓大名,来自那里,如何被这老头欺负。” 白衣女子容色俏丽,生气起来给别人更有异样美感,听到有人为自己不平,倒也非常迎合,便开门见山道:“我叫颢梅,乃百花谷之人,只因这老贼偷我谷中宝物,我才穷追至此。” 大庄主将在场的众人介绍个大概,唯独将那白衣女子口中称食香魔的老翁革除。 食香魔辩道:“我几时偷你们的宝物了。” 背着一枝梅花的颢梅大声道:“恶魔,你交出东西,我们百花谷会放一条生路,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然……” 食香魔打断她的话,不信道:“不然怎么样。” “不然,烧了你的悬蜂林,让你不再为恶,速速交还,还有和谈可能。”白衣女子不留情面道。 食香魔听到这话,怒火冲天,抓起地上颜庄的剑,直挑颢梅的人中,速度如流星般快。 一言不合,便生死交错。食香魔的剑势梨花带雨,辣手摧花向颢梅削来。 颢梅身后一枝梅花俏动,“嚯”地一响,像极了磨刀的声音。众人只见一把带有香气的剑,剑锷、镡之处长着真实梅花,剑柄有滑溜的梅枝之径,剑刃如白雪摄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有生命之梅长在剑刃中,剑鞘是带有香气未尝提炼的赤铁石制成,外镌刻梅花如画。方才在背在背后,众人失观,现在看到剑在鞘中与镡锷柄混成一色,误劝为那是梅花的梢枝。 颢梅以最快的速度起剑架开,剑中寒芒徒转,向他面门刺一剑,先发制人。花元流动,手中之剑意气风发,登时光芒四射,起招、拆招、进招,一气呵成,逼着食香魔难以接近。 食香魔剑光如虹,使出一招“透骨尖锋香袭尘”直破汹汹来势,便单刀直入再使出悬蜂林的绝技“香藏杀,针流华”,登时他的体内香元冲泄而出,馥郁浓裂间,长剑指光破空,穿香已临对方心口。食香魔一下子醒悟,这一剑未能伤及对手,反被对手用剑身挡住要害,一只三寸莲钩卷风横扫过来。 失了势的食香魔不得不后退数步。 颢梅道:“魔头,我知道东西不在你身上,你将东西藏那里了?” 食香魔冷哼一声,缓缓道:“刚才若是我用‘蜂王毒针剑’,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自从这段时间以来,颢梅与他交手数次,深知不好对付,方刚确实若用所谓的‘蜂王毒针剑’,自己定是难逃一死,这剑比起‘蜂王毒针剑’还要宽一倍,薄一倍不止,配合不了针剑招式,才有机可乘,那一招上半招香藏杀的剑气已经让人全身酥醉,后半招针流华的剑光更是令人迷炫。如此华丽馥馥的招式谁都难逃出自己的心魔,自己恐怕也是侥幸。 大庄主神通广大,博学多闻,对颢梅的剑更是见解独到,一副样子赞赏道:“颢梅姑娘,哦不,是颢梅大花司。” 颢梅打住道:“我并不是花司,庄主何事见教?” 大庄主笑嘻嘻道:“听说百花谷有一把召令二十四节气的剑,满身香气扑鼻,使人心旷神怡,每一个节气有不同的香气,名为‘二十四番’,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颢梅大花司可否借我一观。” 旁边一个孩子莫名其妙大声道:“不要给她。” 颢梅不经意看了一眼垂鬓的孩子,神色为难道:“我不是大花司,有受命使用此剑,却无交给别人鉴赏的权利,这恐怕不行,还望庄主见谅。” 大庄主瞪一眼刚刚发声的小孩,只得抱憾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缠。 ------------ 二十八章:起因 橐阴子打入几次真气在颜庄体内,颜庄的气色逐渐复苏,但因受颢梅发难,形态仿佛是个饿昏的人,动弹无力。 食香魔把了把他手的脉,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一句:“糟糕透了,圭臬神晷碎在他的体内了,这……难道他体内还别的东西不成?” 橐阴子对前面一段话不解其意,虽然别人一口魔头魔头地叫眼前人,但自己不以为意,可能是看到方才确实是为颜庄点止疼之穴之故,否则现在定是痛苦一倍,询问道:“圭臬神晷是什么,这东西如何到他身上,散入体内,寄在血肉。” 食香魔感概道:“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 橐阴子缓缓点头。 大庄主旁边的颢梅并不发难攻击食香魔,如释负重道:“也好,你说出来给别人评评理,我们百花谷从来没有欺负过你悬蜂林。” 食香魔道:“我原本在悬蜂林养蜂,对于我来说,花蜜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不仅能卖些银两,还要医治别人的风湿。于是,养了不知道有了多少年,吃了不知道多少蜜饯,加上我常常修练吐呐真气的原故,使我青春永驻。过不了多久,我便雇佣附近的青少年,打理蜂巢,并教本事。他们见我青丝不白,容光焕发,都纷纷效仿我敬我,又叫我教修行之法,我便开山立户,收他们为徒。” 大庄主道:“那你如何与百花谷有却。” 食香魔续道:“蜜蜂采花,天经地义,它们就像我的孩子,虽然,我多半只给它们搭巢,但在我心里,感情比我收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徒弟还要好。”戟指怒目对着颢梅。“是你们害死它们与我的徒弟。” 颢梅道:“是你作恶多端,怪不得别人。” 大庄主是非常想拉拢颢梅这白梅素衣的高手,为自己所用,驱逐外敌。目前食香魔往橐阴子那边默默站队,若是对方对之前一言九鼎而言出不行该如何是好,或者连手对付自己,想想也不无可能,所以颢梅越是与食香魔的仇恨深越好。 橐阴子不理颢梅,继续问道:“她们是如害死你的徒弟?” 食香魔道:“我悬蜂林的蜜蜂素来勤奋,没想到有一次误入百花谷采蜜,采回来的花蜜极其香甜,不久之后,众弟子好奇,一心找蜜蜂的撷采之所,闯进了百花谷,他们见那里花开不分四季,十分美丽,风景更是堪称一绝,小桥流水,花圃苑园,我那弟子们看得痴了。于是,攀谈上一名女子,请求她给一些花种子,带回悬蜂林播种。” 道长道:“如此,岂不是甚好?” 食香魔叹了口气道:“是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颢梅怒火攻心道:“我们好心将给种子给你弟子,没想你们恩将仇报。” 食香魔续道:“我的弟子们对她们给的四季花籽用心呵护,希望能得到雨露均沾长大发芽,由此花了大量功夫。本来那一天我是想打算与弟子们替我的孩子们建设一个巨大蜂巢,不想让它们风吹日晒雨淋,可是诸多花籽须要用心栽培,我也不会怪他们顾此失彼,毕竟意向皆是我的孩子。可气的是这花籽萌芽漫长,大部都没有发芽,弟子们等了半年,才有几种开花。以我们播种的预计,至少五十畹多百花齐放,现在有只半畹稀稀疏疏,弟子们怒气填胸,上百花谷理论,她们解释说:‘花之所不开,是有很因素,第一种,人为因素,第二种,气节因素,第三种,环境因素。”我那些弟子不懂这些,但听着好像道理,之前的气也平息了,于是穷追不舍地虚心请教。她们倒是知而不言,耐心说道:“春花秋实,人为不要太过干涉它们的成长,比如花籽散下之后,不可以天天灌溉,这样籽儿便烂在泥土里,也不可浇水无规律。一般花籽埋下,应三天一次,其中看天气雨量,土地是否还湿润再决定。浇上三天一次一个月时间又十天一次,满一年又一月一个次。第二就是气候,天冷之时,如人要穿衣裳,小寒大寒的夜里须要为它们架篷布,将其包裹,到卯时就打开,又等到中午只替它们架遮强烈的阳光即可留,四方通风。第三是最难做到的,花籽在何地采来,就地取材,最好刨花旁边的土壤,用透气的薄布把种子包裹中间,千万不要用锦缎丝绸上好的布,土壤最讲究方法与辩色,花籽种在同色同味同源的土块上存活几率越大,长大以后枝繁叶茂。’我弟子一听,惭愧不已,赔罪道:‘是我们之前错怪好人,请姑娘再赐我等一些花籽,以及种花心得,回头我们将一个月卖掉蜂蜜的钱送给百花谷。’另一位女子训道:‘我们百花谷的花籽只能给别人一次,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钱不奏效。’果然弟子好劝好说,这姑娘就是不给。硬生生将他们请走。” 颢梅气极败坏道:“你们若走就算了,为什么还放一把火?烧毁数百畹花田?”她杏眼丝红,仿佛那一场大火就一在眼前,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就差哭了出来。 大庄主大惊失色,见义勇为道:“食香魔,这就是你的不是,本来人家帮你是情份,不帮你是本份,可给了花籽还被烧了花田,任谁都怒火攻心。”又怂恿一句。“如若是我,你的悬蜂林便不存了。” 食香魔反驳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花庄失火,与我们何干,我相信我的弟子不会作出这样的事,就算给他们十个熊心豹子胆,那也只是说说过过嘴瘾。” 颢梅越说越气,心口起伏不定,义愤填膺地挖苦道:“确实是说说,那天我在藏书阁都听到了。” 橐阴子见食香魔欲言又止,定是事实,便不再搅和。而大庄主唯恐天下不乱道:“颢梅姑娘,你听到什么了?不妨说来听听。” 颢梅回忆道:“那天中午,他们来求花籽尚未离开,可能是想对我们轻磨硬泡。我刚好浇完花,在花田里采几朵菊花泡茶喝,南边的园子听到两个声音正在讨论,一个高吭的男声道:‘今天此行白费力气了,之前她们还客气且文雅,有一股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如今说不给就不给,还被这群娘……娘们数落咱们,说这里做的不对,那里做的不好,若说我们浪费籽子也认,可偏偏找不给第二次的规矩当借口,你知道吗?当时在大厅谈话,要不是看在师父的蜜蜂面子上,我差点就翻脸了。’又一个清爽的声音道:‘兄师别生气,就算她们不编排咱们,也不可能送花籽的。’高吭声男子带三分埋怨之气,冷哼道:‘你又知道什么?’清爽声男子道:‘师兄,你可不知道哩,我刚才在墙边听墙里头一位女子说不要把花籽给我们。’我听园子那边有‘乓乓’的声音,显然有人生气在拍打墙壁,之后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高吭声男子气喘吁吁道:‘她们是如何说的。’清爽声男子道:‘师兄,先将我放开,听我说。我听到她们商量如果将花籽与种花的法教给我们,等花开之后,她们的花便缺少蜜蜂采集,会逐渐枯萎,加速败期。’说这里你们觉得可笑不可笑,少了他们蜜蜂来采,我们的花就开不了吗?蜜蜂采蜜既不会延长花期,也不会缩短花期,更不会让花开不败,只能是促进花卉多结传承的种子。 ” 众人对此事不熟,便不置一词。 颢梅续道:“那高吭声男子怒火冲天道‘既然如此,我今天晚上便烧了这花田,让这群抱残守缺娘们得意!’食香魔,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食香魔坚定道:“我相信他们当初不会这么做。定是你的编排之词。” 颢梅见其不信,又道“当初那天晚上确实没有来烧花田,可隔了三天就发难了,食香魔,你的弟子不用给还真有十个胆。” 食香魔辩解道:“我的徒弟是一群心地善良之人。他们对待我的孩子敬爱有加,怎么可能烧毁花田,断了蜜蜂的采蜂之路。” 大庄主扇风点火道:“年轻人意气行事,人之常情。” 颢梅道:“如果你的弟子是为了千年蜜饯呢?” 食香魔忿火中烧戟指侃侃而谈的颢梅道:“当初是谁为了千年蜜饯的人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们百花谷杀了他们。” 颢梅脱口而出道:“没错,是我们杀的。” 众人“咦”了一声,全部的眼睛看向颢梅,真的看不出这娇滴滴的姑娘敢做敢当。 食香魔道:“你终于说出来了,为了区区破花田而杀尽我悬蜂林的弟子,此仇不报非为人师。” 颢梅哼了一声道:“我们原本不追究烧花田之事,是你们觉得我们谷中弱女子软弱可欺,私自闯入我们自禁地,如果我没有猜错,定是你所派来找出千年蜜饯的下落。你的弟子们杀死我们众多姐妹护卫,还有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奴,之后在禁地被食人花悉数吞食。百花谷无缘无故丧了数十条命,我该找你偿还么?”说毕,狠恶恶盯着他。 ------------ 三十九章:纠纷 食香魔道:“好,就算我弟子有错在先,但我并没有派他们去找所谓的千年蜜饯,你们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杀我的蜂王,以及我的孩子们。” 颢梅敞开心扉道:“你的蜂王确实是我们所刺杀,至于你的小蜜蜂我们也商量过,要不要投毒粉一并消灭掉,可是大花司心软,说只杀蜂王,蜜蜂便解散了。” 食香魔怒气填胸道:“敢认第一个,不敢认第二个?” 颢梅声色俱厉道:“信不信随你,毒粉我们未偷偷投过。” 食香魔道:“我的孩子们还没有被毒死的,你们就当着我的面将它们赶尽杀绝,我是不会信你的话,我要把你们百花谷也赶尽杀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颢梅急道:“我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刺杀你的蜂王,以及对小蜜蜂以毁灭性打击。你可知道,你整个悬蜂林的蜜蜂全部变异,体形如人,不以采蜜为工酿,专门啃吃花草,导致大多山上植物凋敝,凡巨蜂所过之处,无一例外。你可知道?” 食香魔道:“我怎会不知,况且它们与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所以我从与她相遇之时,就将修行之道教于她,让成为蜂后,没有勤奋的她带领着孩子们,我就成不养蜂,成为不了养蜂人了。” 颢梅理直气壮道:“所以,后来你偷偷摸摸替入百花谷就是要拿走《百花宝鉴》和《千玍蜜饯》、花莳磁石’,你修练邪功以香气食,为何要偷走花莳磁石,令我百花谷地气失衡,绝大部分不合花莳之花开始凋零。我们一再忍让,你又吸走谷内的花香,令所剩无几的几批花荡然无存。” 食香魔大惊失色,追问道:“你刚刚说什《千玍蜜饯》。” 颢梅闭着桃唇不答话。 食香魔急躁从怀探出一本黄色的书籍,左上角写着《千玍蜜饯》,他整个人如同进入冰窑里,全身透着一股寒冷,久久不散,喃喃道:“不可能,这是真的。”一会儿又变一个人似,神情恍惚,猛得摇头晃脑道。“可能,这不是真的。” 颢梅道:“杀你蜜蜂,是因为之前你的蜜蜂产生变异,这样变异会传播其他蜜蜂,如此一来,后果不堪设想。” 橐阴子与大庄主深以为然。 食香魔本性展露无遗地哈哈笑道:“我食香魔偷就偷了,还怕你不成,杀我弟子们,杀孩子们,你们就该死。” 大庄主与颢梅同时出剑攻向食香魔,食香魔丝毫不慌,见招拆招,越看到百花谷之人越是气恼,剑啸威风凛凛,掌劲野性狂暴,顿时,香元运起,艳浓满院,长剑一劈大庄主的左肩,掌力直拍扙剑刺来的颢梅肚子,应变左右之势有方。 手持‘二十四番’剑的颢梅使一招‘风剪寒梅著花未’,可怕的剑气朝食香魔的天灵盖削来,甚是极速。食香魔身形轻转飘逸躲开,右手长剑划个半圈,化掉大庄主的凌厉杀势,手中剑连刺其要害,迫使不得不让步。 大庄主眼看颢梅得寸得尺,再次提起自己的佩剑——‘猎食者’,跳跃而起,在三尺的空中使一招‘神鹰睨世’往食香魔的位置疾刺而下。颢梅见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搭配一招‘落梅剑花’直扑而来。 只见真元所化的鹰爪欲住食香魔的脑袋,被一只沉沉香元喷薄而出的手掌支空而起,与大庄主的剑尖下巨大爪牙相低触。落梅剑花,一步一梅落,两步一剑花,剑光剡芒四射,气息利可断金,如梅花飘落,里里外外看不清最多的是——杀。 食香魔被颢梅的白色剑光包裹着,分不清对方在那个方位,如同面临一堵白耀生光的院墙,剑芒说不定从里面那一头穿出,结果了性命,只得提剑而攻,使出‘小心翼翼’的招式,这招是他每次练剑之余,喜欢在林下串刺落叶,后来养蜂之时,更喜爱将蜜蜂小背上做上记号,然后放在蜂群内,用自己的佩剑‘蜂皇毒针’刺穿有记号的蜜蜂的翅膀,百发百中,所以他能够快速破掉颢梅的剑花般的攻势。 “铛”的一声闷响,梅花落定,剑芒暗淡,空掌运起动真元一顶,香元扑鼻。鹰爪支离破碎,真气四散。 三人连续拆了十多招,大庄主与颢梅初不知各自招式,难于配合。过十多招熟悉之后,两人前后默契联合你攻我退。食香魔登时处于劣势,但仍是拼力一战,估计再二十招就相形失色了。 橐阴子左右踌躇,不知要帮那一边为好,问颜庄道:“你伤好点了吗?” 颜庄气色已经好八九成了,见三人斗在一起,食香魔处于下风,处处受制,险象迭生,叹气道:“好了。老爷爷,我以前是不是问过你一问题啊?” 橐阴子回忆一下道:“你是说:‘若果邪魔中也有好人,也要杀吗?’是这句吗?” 颜庄如竹筒倒豆子道:“老爷爷当时回答:’这话问的好,学武之人一定学会分别人心的好坏,邪类的善恶,不然被人利用,自己沦为魔道而不知,待醒悟时,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那以后还如何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你们年纪尚小,还是先读书学字为要基。’” 橐阴子失态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颢梅听到他们的谈话,心中莫名其妙地感觉事情暗有所指,出神之际,行招减慢。渐渐与大庄主的‘猎食者’剑配合几乎天衣无缝变成貌合心离,二十四番剑气失了攻势,食香魔剑光兜转,如同扳回一城,专心致志对付难缠的大庄主。虽然双方战况未达不分轩轾,但是食香魔已经脱离夹击的危险。 心思明澈的大庄主招式宛若游龙,穿行天地,夹着无匹之威,冲击食香魔的剑气,招招如同猎人捕猎,狂风呼啸间,已经夺得优势。可是随着队友力不从心,似有放虎归山的情况,自己的步步紧逼没多长时间便不得不步步为营,对方不是易与之辈,所以只能稳打实扎。 面对两人的牵制,食香魔才意识到长此以往,绝非她们左右连攻的对手,尽管倾力一战,那也是负隅顽抗,终究成困兽之斗的不利局面。 他虽然不知道颜庄与那位鹤发童颜的道长是什么关系,但见到能为其疗伤,定然是友非敌。连续踢出三脚给大庄主,用剑“唰唰唰”卸掉颢梅的弥而不坚剑气,退在橐阴子的身旁道:“道长,颜庄就交给你了,我已经尽力了。” 橐阴子道:“我看在眼里,至于颜庄是什么状况,还请您解释解释,之前说那么多,恐怕与此事丝毫无关系。” 大庄主方刚上阵看似气势磅礴,实则虚之。就想替颢梅出一口气,只因看颢梅形态优雅,为人正气,是最好利用的典型人物,烛影摇红已经证明这一点。毕竟门口的战况如何,想必肯定是不太妙,可以说这是一场豪赌 ------------ 三十章:决战 颢梅心知单打独斗,五十招之内必败,但自己又不是没有独门绝技,拼下去也未可知。表面大气凛然的大庄主并没有再次发难,把剑插入剑鞘中,静观默察,只在旁看着食香魔与道长的长谈。颢梅也不敢骤然袭击,到时候二对二,战况更是糟糕,只好扙着二十四番竚立在阳光下,纹丝不动,静观其变。 食香魔道:“颜庄与道长皆是修行之人,只因我的原故,他……” 说到此处,众人少有见他脸上现起忧愁风雨。 食香魔唉声叹气接着道:“那一次,百花谷对我悬蜂林可以说鸡犬不留,我为了逃命,带着她隐藏起来。” 道长不解道:“她?她是谁?” 食香魔抬头望向天边的云彩,回忆往昔道:“她就是我所豢养的蜂后,蜂皇被她们害死后,只有我与她存活下来,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不灭百花谷非为人师,唉,可我本身斗不过她们,又逢她有患疾病,我便开始寻找千年蜜饯。” 橐阴子道:“后来没有找到,对不对,包括现在这个也可能是假的,对吗?” 食香魔出神缓缓点点头:“我找到一个叫兰泽的姑娘,她跟我说,是蜂群死绝的原故,蜂后可能长期没有吃到蜜饯,导致患有不可逆转疾病。” 颢梅道:“所以,你就是为找千年蜜饯,治好你的蜂后,甚至还派弟子们潜入百花谷的禁地,伤害弱小。” 食香魔不理会颢梅,续道:“自从蜂后有病根子奄奄一息,我便求医无数,没有一人能治她的病,后来直到我遇见颜庄,跟他说明情况,引见洞中把脉,他对我说:‘由于蜜蜂变异,暂时无法以普通的蜜饯喂她,只能用一些香气灌入或者薰入它的体内,’甩一甩拂尘,起身又道。‘这种手段只能是杯水车薪。’我见到希望,十分激动,问他要用什么花的香气,如何灌入与薰入。他却对我道:‘治是不能治,但是可以用香气替其唯持数年的生命。’我当时傻了,又觉得与蜂后最后的日子又近,便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我的蜂后,愿意付出所有代价。他经不过我的软磨硬泡,最后对我说:‘有一种方法很笨拙,就是用圭臬神晷,以一个人的时间换取另外一个人的时间。’” 众人一惊讶“啊”出一声,默默静听下文。 食香魔续道:“我当时听得一头雾水,但想有法子总比没法子得好,便答应配合其行动。他将我带去一座小村庄,指着一块车轮大的日晷说:‘我将用秘法对圭臬神晷的时差调动,将你寿命转到你的蜂后气运上,你将寿命转到你的蜂后气运上,你将会快速衰老,你是否愿意。’我那里不愿意,于是第二天,带上我的蜂后开始实行。过程有点曲拆,他几乎对圭臬神晷没那么熟悉,拆腾了几天,才得心应手。没想到最终还是成功了,虽然我性格孤僻,对弟子们也是如此,但对他是极感谢的。”说完,和蔼可亲地望了望懵懵懂懂的小颜庄。 道人摸摸颜庄的小脑袋,疑惑道:“他真有如此厉害?看来是我小觑他了,那么臬圭神晷如何在他的体内。” 食香魔叹气道:“他帮了我之后,我便再也不到他了,有一次,我吸出几个女子的体香,路过放有圭臬神晷的村子,故地重游,好奇心起,只见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圭臬神晷,上面写着十六个大字‘助君之乐,终村之时。唯吞日晷,方复清明。’我当时不是很理解,后来机缘促使之下,终于偶遇到颜庄,对谈当年之事毫无印象,我基本可以肯定,他是失忆了,于是除照顾我的蜂后之外,还哄他骗他带他去找郎中,医治无果。过了三年,他又不记得我了,还逐渐变矮,我终于明白,原来他是吞下圭臬神晷,导致自己生命的时间在逆流。别人是老死,我害怕他最后小死。” 颢梅道:“所以,你上次来百花谷不仅仅是为了偷一个根本没有存在的《千年蜜饯》法。拿走《百花宝鉴》是为了辩花识香,以供你练魔功,你还不满足,为了魔功更上一层楼,就用女子的体香来代替,凡被你不知不觉吸走体香者,真气不定时地停滞,修为有一定性受阻。按太冲穴可以知晓轻重,但对我们百花谷,你的香元不奏效。花莳磁石能吸出散在人体的圭臬神晷之事,你是偷书之时,无意翻到的吧?” 橐阴子恍然大悟,略思索间又疑惑道:“那么你刚才说,糟糕透了,是什么意思。” 食香魔老干枯萎的脸上有戚色,很不想解释道:“圭臬神晷破碎在他体内,期间是不会到他成长,只是记忆方面,可能不可齐全。” 成茹萍未踏入修行的门槛,这一天发现的事早让娇却却的她魂飞胆丧,之后在村子的好武行径几乎荡然无存,面对个个争强斗狠,仇恨血海,总觉得进来这庄子里不是步步惊心,而是惊心动魄。满心着大家早点离开这鬼地方。一听到毛圬小孩颜庄与这位时而正气凛然,时而不灭百花谷非为人师的故事颇有兴趣。她对颜庄这小孩印象不错,不像那个懒床埋睡好吃不做的小家伙,也不像整天游荡到处捣蛋的三绺栽头,更不像关公面前耍大刀,义薄云天的何神俱,她最放心就这个规矩的颜庄了,于是,没来由脱口而出问食香魔一句:“为什么?” 食香魔瞥一眼发声亭亭玉立的少女以及四个孩子,神色严肃。少女好像吃惊,目光不敢接炬,无神地扭头撇开,听食香魔解释道:“圭臬神晷长期在他体内,已经吸收记忆,如果取出,记忆自然慢慢恢复。但是东西破碎在体内,就会将之前收集的记忆零星点点使他恢复,至于什么时候,那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道人深以为然。成茹萍正想打算替颜庄行礼感谢,食香魔扫一圈橐阴子六人,指了指颜庄,提醒道:“你们告诉他,我已经不欠他什么了,无论以后是否恢复记忆,还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几句话把关系说得透彻,有点像把这小孩的责任推给眼前的道人,也带有几分托孤的嫌疑。 食香魔将宝剑还给颜庄,颜庄天真无邪道:“能不将我的剑换回他的刀。”食香魔一时愕然,望着手持拂尘的道人。道人会意,只即将剑抓在手里,瞬影间,飘然与大庄主面对面,慢慢伸直了枯竹般手臂,要与其交换。 大庄主看到如此难得的机会,一抢便到手,无须烦换,一举两得。她那双杏眼流光,隐隐约约将道人的心事几乎看得透明。脸上气态雍容,如若不是挑拨是非,耍阴谋手段,她绝对称得起风华绝代的美丽菩萨。 道人站着纹丝不动,目光炯炯有神,与大庄主都像是个木雕泥塑,只有眼神盯着对方,暗付道:“我就趁着食香魔还在,探一探你的心思,想过河拆桥,还是想保存性命。” 此时,大庄主心里天也是天人交战:“这是在试探我吗?他们与盘蛇山有一定关联,取他们性命,盘蛇山不会干休,定以为兵器在我庄上,毕竟死无对证。若夺剑,双方的诺言不攻自破。万一,这道人与盘蛇山解开误会,矛头指向我庄,那我复妖族之望以及寻找妖篁的下落便荡然无存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是看明白我方才挑拨离间二人,故此下一道难题,来一招实则虚之?” 站立已久的二人,像是约定好了,一同浅笑。大庄主朝少女剑侍小青微微一抬头发号施令,小青将原来鼓着癞蛤蟆气小孩不愿意交自认为是“檀郎刀”呈上来。 两人的交换古井不波。 大庄主越来越但心外面的情况,正想舌灿莲花劝下颢梅留下帮忙抵挡盘蛇山扰庄,不料食香魔身影快如闪电,在几乎土崩瓦解上无片瓦的房子上三四个起落便消失不见。再侧看白衣颢梅时,早已经不见,听得大房子柳树下那边传来三字“那里逃”,一条白色衣服的人影落在柳树后面的墙外。两个人在一刹那间潜踪蹑迹。 何神俱接过颜庄兑回的刀,一面愧色。颜庄拍一下他的小肩膀,翘起小嘴说道:“以后有难同当。”何神俱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将颜庄抱住,一脸喜色,这时雷打不愿意醒的舐指小孩突然神出鬼没来由将何神俱推开,扑过去展开双手抱着颜庄,动作比之前的人要亲昵得多。 大失所望的大庄主听得外面杀喊震天动地,略有颐指气使对道人道:“道长,我们是否应该同仇敌忾,开始迎敌了?” 面对白费力气的大庄主,道长欣然规往,道袍一卷袖,成茹萍与众儿大活人立即化为白色小光球,清风一震间,光球如受他驱使,钻进袖口里头。 黑罪山庄的大门打开,一个空灵清利的嗓音传出:“不要在寻死的边缘试探,因为你会死的无比难看。不要逃避我的天罗地网,因为你可能会永不得超生。”声音是用浑厚的真气推送,强大气流拉扯空中无形的波动,其状如火焰之尾。众山贼大部分毫无修为,只靠训练身强力壮的本事,登时被音波波及,不少人内脏一阵翻来覆去,说不出的难受。 ------------ 三十一章:红衣战将原上离 六人出来,四人拔剑分别左右各二,冲向人海战术。小青与小白挺剑直挑黄旗队与白旗队,将两队杀得节节败退,黄、白旗主再挥动手上作战主大旌旗,小青小白撑剑腾起,踢开数十几个围攻过来的壮汉,强运真气,凝聚剑端,落地一劈,登时百人辟易,真气化为剑芒,贼群就仿佛一个蛮横小孩子在菜畦上暴躁绝行。剑气朝向黄、白旗主,冲来,一剑绝命。解了众山贼围攻三庄主的架势,很快,远处小山堆黑旗与绿旗摇动,一道刚刚杀开的血路缓缓愈合,仿佛一条舟开过去水中乘风破浪后,水纹慢慢被得风平浪静。 娇媚儿嗔怪道:“你两小娘们,来救我作甚,我又不是气力不足,老娘还没玩够呢。”她起手舞动血丝轻而易举朝东边贼群密集之所,卷起三四个粗犷大汉往西边一掷,撞得前排血肉横飞。 众人大惊失色,本以没多久耗下去,会让这手持怪异丝线的女子气空力尽,再痛打落水狗,谁也料想不到对方精力充沛,娇滴滴的身子起手扬丝猛如虎。又见丝线所过之处势如破竹,凡被碰到身上,如同利仞划开口子,鲜血淋漓。 酣战中的金瓶儿,见庄门大开,盼望已久的大庄主终于出来,斗志昂扬,出招快意,春睡海棠剑倾力挡住白面刀,身子避开七色虹翎刚刚又从匣子拿出“红唇刀”的攻势,借用右足撑地面的力量,左足狠踩地面一脚,身形婀娜而起,唰地一剑使出一招“一棹春水逐碧波”,剑气如夹着风卷残云之势,惊涛裂岸般朝对手袭来。 七色虹翎见了这架势,大惊失色而赞赞绝口,幸亏江湖履历裨益不少。她眉头一皱,不慌不忙,右白面刀寒芒一转,泰然自若,左手红唇刀躁动血光四溅,一白一红绝招尽出,右手白面刀白芒闪耀,使出一个“暮色苍松”的招式挡住汹涌来势,左手扭转乾坤,红唇刀血性暴动,红光刀仞如千人狂舞,万剐般袭向金瓶儿的右肩,正是独门绝技“血祭千刀”。 金瓶儿手中剑如同砍入云烟松岗,察觉对手白色刀光刚强无比。惊愕失色间,面对兵临城下的血红刀气肆无忌惮,还了两剑,抽身跳开战圈。只见对方再次趋杀而至时,小玄小朱扙剑拦着她。 七色虹翎顿一顿,目光如炬,冷扫插手二人,缓缓前行,俏脸如笼罩寒霜,对敌方发号施令道:“我要与她单挑,其他杂碎,滚!” 小玄与小朱互相看一眼,一起转视金瓶儿,用征求的口吻道:“二庄主。” 金瓶儿夹着几成幸灾乐祸道:“我偏不和你单打独斗,亲爱的,我又不是傻子。小玄小朱,一起上。” 七色虹翎从一开始并不以众暴寡,所以在开战前,支开各路旗主,如今对方却言语挑衅伴着撒娇,更是激起心口怒火中烧,道:“那就来啊!” 大庄主与道人联袂站在一起,看着一群山贼如同村农野夫。其中一位黑旗旗主道:“叫你庄主滚……” 这个手握黑旗的旗主话未说完,就被华气雍容的大庄主中指虚弹出块真气,狠霸霸地袭中右心房,直飞出数十丈,撞向一颗杉树上,一动不动。 大庄主朗声道:“盘蛇山的人听着,本庄在此,你们最好不要跃跃欲试,叫你们当家的出来答话。” 众贼个个都是面面相觑,虎扑之势顿时变得局促不安。娇媚儿与两个冲出来的清秀剑侍也回来到大庄主身边。 七色虹翎面对杉树下的三位女子,丝毫不太意,起手便是刀光面目,饱元提劲,内元滚滚汇入刀身,想要一刀决胜,玉臂举器间,可怖的真元占据顶空,不断在云端不停翻搅,蓦地刀气威逼四方。她再沉声一“喝”,地面尘沙飞扬,周围万物受其漫及,树拔涧决,石裂云涌。正是名招“玄黄三刀”,一刀开云,二刀碎石,三刀破杀,与天、地、人,结合所悟,气息,气势、气质三刀不同境界,无不章显“玄黄”二字,仿佛是超越自我的自身束缚,她稳步一前,双手紧握白面刀,狠狠朝三位女子劈下,巨大刀身蕴含着空行玄黄的无匹威力应手而倒,仿佛一座高塔,昏天暗地。 三位女子不敢轻视。金瓶儿慨然接招,先使出一招‘剑影儦儦’冲向施招者,回气之后,运起真气,春睡海棠剑骤然朱光满锋,与自身所练《大乐阴阳赋》的真元融洽,体内的丹田中的真元如决堤而出,淡红色的海棠光芒在旁边井井有条地流窜,快速形成一种有质无形的真元护盾,坚固非常。 轰然声响,惊动耳膜。 地面沙尘暴起,双方真元罚地为印记,一条巨大无比的山沟骤然出现,高山一震,似是不满二人的战斗发出一声衰怨。 七色虹翎举手投足,已是强弩之末,压下巨大强招后,真元出现不济之状,轻咳一下,后退两步方能立住不颠簸的柳腰秀色。乍见前方剑影绰绰,杀气腾腾,于是,竭尽全力,咬牙切齿,逼尽逐渐未恢复的真气,横刀直劈金瓶儿先前所发的招式‘剑影儦儦’。 处事不惊的她提劲摧元之际,突然感觉真元无法策动,气息滞留于经脉的太冲穴道位置附近,呼吸变得稍微有点困难。她脸色乍变,耽误之时,剑气夺命逼来。行走江湖一向未有太多败果,此时身上无缘无故出现飞来横祸使性命攸关。躲避已然不及,只有站以待毙的叹息,仿佛什么都烟消雾散。 闭目认栽的她后脑勺一阵寒风掠过,惊疑交集间,那寒风掠过右耳,一个物件夺空呼啸。数缕毛绒绒的东西拂过面颊,似是头发,睁开眼睛一看,果真是自己的秀发,前面一件熟悉的兵器赫然在目。原来那阵寒风是这个东西,发丝也是其所为。 一口三叉头的金戟,消弭掉剑气,斜插在地面三寸,气势非凡,仿佛三军肃然起敬。一个苍松的嗓音在远边不高不低的小山传入在场众人的耳朵里:“登坛犹是汉嫖姚,垂首沙场马不骄。一付头颅知苟免,半生肝胆愧全消。惊弓欲避同飞鸟,解印无功纪插貂。莫笑于思曾弃甲,十年猿臂病无聊。” 高阳下,一道红色影子穿越杉林,来到庄门之下。众贼一派齐齐整整半跪行礼,称有王者风范的来人为“三当家”。 大庄主看他耳阔面方,说不上英俊潇洒,双目如炬,一袭红袍,步子沉重,身形魁梧。便客气踏步上前道:“幸会,幸会,原来是三当家,原当家。” 红袍男子拔起金戟,对风华绝代的大庄主一面严肃道:“交出孩子,方能保全一命。” 大庄主不为动容,反问道:“刚刚闯进来的女子,也是你盘蛇山的人吗?” 红袍男人维护道:“算是一半吧,准确的来说不是,我只过与她有点头之交。不过她说她表哥可能在贵庄,我就顺水推舟,让她进去寄个口声。” 大庄主大为宽心,认真考虑一下道:“原当家,你与这群孩子是什么关系,可否明言。” 红袍男子略一思索一会儿,暗付道:“我若说出,这群小孩是我盘蛇山仇人,她们能信吗?若不信,又是一场刀枪剑戟的干戈。”听得称为大庄主的女子,她身边一个气定神闲的道人略有亲昵之态,正声道:“原当家。”道人的眼光稍微转向大庄主。“莫忘初心。” 原当家看得明显,道人与庄主可能是有所图谋抑或约定。自度道:“他们从一个门口踏而出来,同舟共济,理所应当。那我得用挑拨离间计,分化他们。得渔翁之利。” 原当家一脸慈祥道:“釆轮回庄主,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妹与你有同修之宜。何必伤了两家感情,生灵涂地。” 大庄主一听‘同修之宜’甚是受用无穷,可是听到‘生灵涂地’四字,又极其像是逆耳之言。方才观察到道人对原当家的口气平常温和,最后那一句‘莫忘初心’是警告原当家,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忠告。度付道:“在庄中,老道士似乎隐隐吐露出与盘蛇山关系非浅,而原上离对盘蛇山的条法纪极其严明,老道士下的孩子们是不是触犯什么棘手之事才令其兴师动众,如我直言不讳,破坏盟约,使他们抓住老道士与小孩,老道士恐怕也知道檀郎刀与谢女剑的价值,理所当然不让我得逞。我该顺他的意吗?事情总觉得那里不对,为何原上离原当家不提起孩子上的兵器,会不会兰泽在院子里故意附加的条件,达到救她表哥的目的。” 大庄主试探道:“原当家,小妹那里敢高攀。只不过小孩们已经不在我庄中,还请鸣金收兵。” 原当家冷哼道:“收兵,哈哈,道长在此,孩子焉在其他处。庄主是不让我们进去搜了?” 大庄主和气道:“不敢,一群孩子们是如何得罪一个堂堂连汉师都怕的盘蛇山,我倒是想听听。”她之所以极力阻止山贼搜庄,是因为庄中恐怕藏有五步妖篁的尸骨,不便让人干扰,也防盘蛇山见着庄中人马稀少,冷不防大开杀戒,占庄为用。妖界传说,但凡有篁竹之地,皆有隐隐五步妖篁之气,若能等到篁竹开花,妖篁的气息更重,只要在凌云阁弄到鉴妖镜,这样有便于寻找妖界敬仰的五步妖篁,所以有篁竹茂盛之所,是五步妖篁的葬地几率越大。 ------------ 三十二章:诸多纠纷的战火 原当家爽然道:“我盘蛇山最近少了几个壮汉,他们精血尽后,晕死在地而死,据我所知,除了我三妹残云翘有这本事,那就是大庄主与二、三庄主了。”他想让双方知难而退,先言不齿之事,让对手有愧于心,阶台难下,方寸便乱,才能直捣黄龙,大获全胜。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是经常带这百万山贼向汉军证明过无数次了。 金瓶儿不屑一顾“啐”一下骚里骚气道:“你们盘蛇山没有一个中用,一百万个男人,才一万多女子,这样很容易分脏不均。”说着,扒下自己肩上的衣服,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久未开荤辗转反侧的精猛粗汉看得眼睛直了。她纤细的玉指搭在上臂上,又把衣裳再次袪二寸,露出两座银装承雪的高大拱桥。众山贼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个没有节操的媚眼女子双峰上,又看见她眉目传情扭动诱人的腰姿,走到冷漠严苛的原当家面前,拨弄秀发,红嫩的软唇钩动媚色的浅笑。娇滴滴地道:“当家的,你也看到了,众弟兄们对漂亮的女子可丝毫委实把持不住啊。听说你对众弟兄们教练甚苛刻,唉!也难怪,你只教他们强身健体,排兵布阵,却不教他们拴住心猿意马,使人一见钟情。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不是。”又朗声喊了一句。“人海战术,不错吗?” 蓝、紫旗主看着流了一地的口水,特别那种风骚柳腰,高大银桥,无不衬托她美丽动人。无动于衷的原当家瞪一眼蓝、紫旗主,严厉道:“左右,将蓝、紫二位旗主斩了。” 突如其来的号令让所有人诧异不已,蓝、紫旗登时全身犹如坠入千年寒潭,面如土色,“扑通”跪倒在坚硬地面,不住磕头下拜,嚎叫道:“三当家饶命,三当家饶命啊!小……” 不留情面的原上离靠前一剑封喉,杀了两位旗主。朗声道:“谁若在战场上有私情,如同两位旗主。” 大庄主赞叹道:“原当家果真雷厉风行啊。” 原上离正色道:“好色之辈,扰乱军心。” 大庄主问道:“听说那一年,你们劫大西女村失败最惨的一次也是因为女色,那你为什么不全都将他们斩杀殆尽。” 原上离不耐烦道:“自视甚高,本山头还不收你们,别废话了,快快交人。” 大庄主开门见山道:“你们可以进去搜,只要解了我心头一个疑惑即可。” 原上离本想不让搜便打进去,没什么大不了的,黑罪山庄并不是何等龙潭虎穴,庄主最多也是那三位,修为与三妹残云翘不相上下,要不是二当家九天破要给她们留点情份,山庄说不住荡然无存了。况且,行军打战最进究兵贵神速,久则生变。 原上离终究还是忍住不对她们发怒,爽快道:“说。” 大庄主道:“当年,你们抢劫大西女村之时,是谁提出烧掉篁竹。” 众所皆知,盘蛇山是一个不拆不扣土匪山,早年打家劫舍,不在话下,有一次看见大西女村的几个女子长得极其漂亮,众多山贼见色起意,若能天黑进村狂抢美女,死也情愿。毛大听了众人的说辞十分高兴,众贼便准备夜里带一千人袭击大西女村,抢姑娘,抢粮食,抢被子。大西女村比东岭村、石头村等等各村穷得叮当响亮,用贼头话说就是没有油水,村子才五千多人。山贼经常大规模出动,一下子出动几十万人,抢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村庄,一般不会太来大西女村,来也是一走而过打死几人,其他村就惨了。 甚至有一次查到少定城防卫松懈便攻进去,抢光簪缨世族与商贾富豪的家当。当时昭明太子还是主城主之时,便以失职之罪下令杀掉少定城城主,另换他人,这段历史是汉境难以启齿的事,期间,盘蛇山的贼势越来越大,多次偷袭各城,欲抢东西,皆因太子下严令,改盘蛇山附近城池的士兵俸禄为五倍,山贼来袭,无论是谁,能杀一个山贼者,赏一百两,从此以后,山贼的气焰稍减。 毛大趁着大部队洗劫那些富裕村庄之时,便带一千人偷偷摸摸闯进大西女村,抢了几十位貌美如花女子,带着人马准备按照后山的路撤退,只要越过一座山,便到一处走马河,此河很浅,河床未极人腰,通常浩浩荡荡的山贼抢完便到此处集合,骑马一但跨过此河,后面就是一马平川,追不上了。 可是毛大回忆几年前村子的出路与这时候的出路完全不一样,登时慌得手忙脚乱,走马河那边已经吹哨子了,再不跟数十万山贼集合,真的走不了。他忙急之下,朝着大西女村后山一直找寻出口,只见这村子三丈高篁竹林立,挡住了去路,若返回从大门口出去,是被其他村群起而攻之,毕竟各村已经得到山贼袭击的消息,在门口处喊打喊杀,眼看支援过来了。情况紧张之下,他将劫来的美如花女子、抱在怀里的小孩以被被子,全部掷进篁竹当中,当人肉踏板,让众人逃过一劫。当然,被抢来的村中妇人小孩悉数惨死篁竹之中。 死里的毛大回山后得知,也有数百人吃了月圆村八卦的地形之亏。东岭村效仿大西女村种植篁竹布置防御,以及双道防线,将村子围得七拐八拐,非本村人者进来根本难出去,只要数十人站在第一道防线篁竹隔离处,推动三丈长的长枪,可中伤无数。 其他村子富裕,专门修围墙防御,防御越牢,山贼越多越凶。有几批打进村子后,用长枪、刀剑、绳索,绑成一个梯子,跨过后墙而走,不留痕迹,这些富有的村子永远不知道山贼如何全身而退的。 毛大跟贼头九天破很久了,对诸兄弟有点感情,对失手之事怀恨在心,便带几十个人暗中放一把火烧了大西女村的东边的篁竹,烧破了一个口子,以便第二次洗劫时有备无患。黑罪山庄大庄主发现后大怒,可是势单力薄怒敢不敢语,也是从这一刻起与盘蛇山默默老死不相往来。 原上离道:“区区小事,大庄主放在心?” 大庄主道:“我们黑罪山庄,篁园众多,可以说与各处有篁竹之地同气连枝,我当时与残云翘相交,多次提及此事,凡有种篁竹之村,不可劫。” 原上离悠哉道:“这是什么道理?村子,你罩着?” 大庄主看他不以为意,以及今日带人来犯,也绝非要人那么单纯,有动黑罪山庄根基的念头。篁竹是她的底线,也不管盘蛇山的人知不知可能几根篁竹就能复兴妖界,反正对方就是冲山庄而来,当年用计踢开烛影摇红,改与残云翘共享学习《大乐阴阳赋》的心法,就是用不得砍伐篁竹并多种为此条件交换,如今人去楼空,贼群没人愿意守这脑残的规定。 大局为重的原上离是放心不黑罪山庄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动,不是因为碍手碍脚,而是觉得对方绝非易与之辈,图谋甚大,以他与汉军打过无数次战役为看人经验,眼前人越看越像是玩弄盘蛇山于股掌之间。 原当家环视众人,众人看见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面上一股严峻之色,听他坦然道:“大西女村的篁竹,是我们盘蛇山烧的,庄主有何意见,我们山贼就是干打家劫舍的勾当。难道你们想引火烧身,我已经给够面子了,再不交人,就算我三妹在此也挡不住。” 此时,杉林下的气氛凝滞,仿佛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云涌风飞。 大庄主神情端庄,一身正气道:“交人可以,他们是如何让贵山劳师动众来瓮中捉鳖的,区区孩子,有什么能耐?” 原上离带众人前来,差点成了故意挑起事情的把柄,所以之前一拖再拖,就希望保双方井水不犯河水的薄弱关系。如说有两个孩子杀了三妹与八弟,就让黑罪山庄盖棺定论以为真假道伐虢。道:“实不相瞒,我盘蛇山正抓童男童女,用于喂养地母怨灵,如今已是非常时刻,所以才兴师动众,望庄主莫怪。” 浅笑的大庄主暗付道:“看来,他们并非知道我们是妖界之人,这就好办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对檀郎刀与谢女剑有没兴趣。”于是道:“原当家,人给你之后,那遗物怎么办?” 原上离以为她是两位当家的遗物,随口淡淡道:“当然,还给物归原主,以祭亡灵。” 原本以为盘蛇山不知道檀郎刀与谢女剑在孩子手上,如今看到对方狮子大开口,没有回旋的余地。为了练就《大乐阴阳赋》就得用那对兵器的悲春伤秋剑泪帮助调和体质,以及增强功体,眼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留时间给橐阴子考虑应付变局的话,形势就会严峻,大庄主当机立断怒道:“那就没什么可以说了,姐妹,上。” 身穿一件玛瑙红色衣大庄主拔剑向原上离心口刺去,速度之快,力度之强,一时间让人避无可避,防不胜防。众人目光惊心张大,不料想一个表面神气雍庄的女子身怀绝技,眼看长剑挺入一寸便送到肌肉。没想到原当家的三头戟“兵燹王权”早已上手,骤然招架他的锐利长剑“猎食者”,用力猛绞,手上的三头戟发出熠熠金色的闪光,带动她的剑尖同时翻搅,企图御去攻来的强劲。 ------------ 三十三章:黑夜行刑斩 不想失去气势的大庄主不退反进,凭着自身修为,提运真元,输出真气进入紧握的剑上,剑路倒行逆施,不与其同轨,争力突破滚轮般金戟炫芒。 一逆一顺,战场上有一道玛瑙红色的光芒与玳瑁红色的光圈在各自不同轨道运行着,不停撞击出“锵锵锵”的声音,响动全个大山林,原上离双手手握三头战戟,力度加大,想让这位不知好歹的女庄主无法消受。 红色的轮圈中,仿佛转出两人的怒气,在剑鸣戟啸的推动之下,鼓成一团愤怒的火焰,燃烧两人充沛的体力,一个为了报兄弟之仇,另一个似是为了护庄与复兴妖界,更是为了夺物。 金瓶儿见状,挥剑指向与方才罢斗的黄衣女子,娇媚儿也不闲着,提手舞丝,如蛇吐信子,舐杀四方围攻上来的敌人。 春睡海棠,剑光点点,一往无前,不断冲击对方的防御,足尖一顶坚实的青砖地面,腾越身姿在剑气如虹的空中打转个小半圈,剑路倏忽一变,一汪一汪绯红的剑光直挑七色虹翎,杀影狠戾,似乎下一刻能将对手斩于剑。 手持双刀的七色虹翎面不改色心不跳,喝然应招,欲尽挡来势,无奈对手剑气纵横史无前例,不得不承认若过三十以后,定为所伤,况且方才身上太冲穴上的真气突然凝滞,让她有所顾忌,行招登时处于下风。 突然间,一股阴森冷冽的气息自林间传来,众人忽感四周寒风刺骨,更有肃杀之气压地面,众贼见状,纷纷后退,只留七色虹翎与原上离鏖战其间。 “秃垣败壁灯无烛,彼岸哀花指阴途。末日浩劫生起时,嗥魂无穷骨万窟。 ”一声恐怖话语似从人迹不到的地狱深处徐徐传来。旋即,数百道黑气充塞高空,众人只见当下的晴空万里变得黑压压,仿佛就要塌下来,邪云漫野,遮天盖日,杉林中一下子笼络死亡气氛,令人不寒而颤。 橐阴子甩起拂尘卷住两个山贼,轻轻一扯,撞在一颗高大的杉树下。众贼陆续退开后,他已经感觉不对,远方的气息逼透着邪魔歪道的味道。当机立断,提元化一道青光,急忙朝东面林子里逃窜。 黑色的杉树林中,一人身青古色的袍子,面如丧尸,身形伟岸,后背背着一把修长的黑剑,从远方缓缓行来,伸手打出一道黑气替七色虹翎挡下金瓶儿袭身的剑仞,在旁边对七色虹翎道:“你去追那刚刚逃脱的道士,我来对付她们即可。”七色虹翎冷哼一声,化一道黄光,朝东面疾驰而去。 “来了一个硬茬,不知你能硬到什么时候。”金瓶儿娇声娇气道。 “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欲。”青衣男人脸部肌肉拉扯,似乎不将两位女庄主放在眼里。 此刻众贼退开后,娇媚儿观青衣男人修为不凡,便与金瓶儿站在一起。 金瓶儿嘴唇微笑,姿势灵动间,唰唰唰舞起三道艳红色剑气破空而出,仿佛天地战栗,杀机逼透黑气占据的杉树林,招式所向披靡,穿风滚云,袭击向站着不动的青衣男人。娇媚儿也甩起帕丝,蜿蜒盘旋,力道尽逼至终端,所游之处,破树无数,与金瓶儿三道剑气联袂冲向目标。 面临四道血红强光,青衣男子无动于衷,只慢慢运起自身魔元,数团黑气在周围永不停歇地环绕,似乎潜伏一种强大气流,它们运跑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形成一个薄薄黑色的气罩,才渐渐缓慢下来,但是肉眼还是可以看到流体宛如数千虫只在表面上蠕蠕而动。 “轰。” 一声极大的爆炸声响,青衣男子面前一丈地方的面地出现一个巨大深坑,深坑不断发出岩石崩裂的声音,原来深坑周围骤然生起裂痕,硬生生将地表分开,绵绵不绝,如同杉树林的某一颗树交错盘杂的树根。 青衣男子冰冷道:“你们猜猜,我若杀你们之时,剑是正面还是反面?” 金瓶儿调戏道:“那你说,一树梨花是若能够住压海棠呢?” 娇媚儿不耐烦道:“姐姐,跟他废什么话,我们先教训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在我们门口撒野。” 一口黑色长剑,倏忽从青衣男人的后背脱鞘而出,登时颓废的杉林下气氛骤变。 两人只见剑身黑气流动,阴冷袭人,长三尺,剑柄暗黑色,镡锷镌刻着黑色死人的髑髅。剑仞十分锋利,寒光照人。 金瓶儿脱口而出肯定道:“是地狱凶器。” 娇媚儿道:“他是凶来,是盘蛇的五当家。” 金瓶儿认真问道:“他身上怎么会有魔元,看来盘蛇山着实不筒单。” “行刑斩!”青衣男人手持凶器,戾气骤生,一簇簇由魔元凝聚的黑气在头顶盘恒,名为地狱凶器的剑瞬时间高高举起,魔气自周身散发,缓缓涌入漆黑的上空,在运作之下,一把魔元幻化的巨长的黑色大刀似乎斜指向一座高山。刀身的气流隐隐透露出摧枯拉腐的气势。 “时辰已到。”高声一喝,败林中,宛若是硕大行刑斩杀犯人的行刑台,当下力挥动而,向两位女子砍杀而来。 眼对巨型黑气窜腾的斜刀,两人忽然颤抖,不断想对方有如此实力,金瓶儿对娇媚儿急道:”我来守,你来攻。”话未说完,刀霾已然临头,她快速摧动真气,握剑行招狂啸,使出一招“海棠焚爆”,只见赫赫朱光脱开地面,如艳红色的海棠花的真气,数千片花辨托天而起。各各燃烧如火海,爆炸如雷充耳,红艳美绝的光芒抵触着当空而下的魔元凝结的巨型大刀。 “噼里啪啦!” 高空上黑刀狂压之下,逆碎海棠花辨,但是速度逐渐变得慢了一成,金瓶儿身上真元急转,真气沛然而出,源源不绝导入剑尖中,指冲向余招补续而上。 娇媚儿身形如魅,纵横蚕丝绕住一颗未倒下的松树,借力一扯,将轻飘飘的身子荡近青衣男人,用蚕丝一穿,欲要洞透头骨,一丝毙命。不曾想,对方有黑气流窜护体,她忙逼出真气力推而进,但还是徒劳无果,双方顿时成为胶着状态。 不料一刹那间,火海暗淡无光,黑刀斩破虚空,对金瓶儿极力夺命而下,金瓶儿失势之后,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后,只觉真元回气不足,眼见其刀型逼下,势如垒卵。她沉气一吐,粗略强提薄弱的真气,明知格挡不住,也不能站着等死,她忽然觉得杉林之中如同一方行刑台,自己是一个勾引精壮男人后被人发现,然后抓到这行刑台来,行刑问斩,可笑的是,执行之人竟是一位修有魔元的山贼,一切都是荒诞不经。 刀形砍下,黑气已经在脖子不远处,仿佛瞬时取命,咬紧牙关的她斜着身子一直竭尽全力顶着,只感觉自己快要被上方黑色力量轧碎,突然胸口一热,开始痛苦不堪,内脏如开水沸腾不已,一团开水自内而出,冲开喉咙,汇聚在牙关,她轻软的红唇再也忍住,终于溢出唇外,原来是一口光鲜猩红的血。 扛不住霸道的“行刑斩”的金瓶儿心里暗付:“要不是,我的妖元被那姬嬮嬱算计,你焉能伤我至此。”头侧的力量越来越重,她双膝似乎不听使唤,一只脚的膝盖一弯,顶在地面。肩上如千斤之力,让这个黑罪山庄的二庄主之前的气质荡然无存但还是不忘咬牙忙道:“还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你就不能……怜香惜……玉吗?” 听见对方不说话,力度更是加大,使她的膝盖陷入地底三寸之深,挣扎的她还是开玩笑道:“我看见刀是正面的了,快快收回吧!” 她虽然已是强弩之末,知道迟早命送当场,不如就顺着对方的之前话头,谁知头顶上的刀型黑光不灭,但泰山压顶之势沉减了不少,机智的她为了保命,暗运真气调理经脉,等时机成熟,挣脱束缚,但眼下是不可能一蹴而至,摆脱掣肘。 “姐……姐,别跟他……废话,你快想……办法。我快……撑不……住了。”娇媚儿喘不过气道。 跪在地上歪头斜脑的金瓶儿定睛一看,只见娇媚儿不在视野之中,正奇怪间,发现青衣男人的右臂握剑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巨大刀形无法尽力压下。仔细看见是纵横蚕丝的功劳,蚕丝的起点在青衣男人的背后,她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娇媚儿攻击无功,绕到后面卷他的手腕,才能不让魔元巨刀砍下。 金瓶儿急中生智,眼看拖下也不是个好办法。于是,喊道:“妹子,快用银计打他的死穴。” 本已经占了上风的青衣男人,没过多久就能打败她们,谁知道对方一句让他安,连忙集中精神,留意背后。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直朝丹田之下三寸袭来,失于前方防备,骤然吃亏,不得不放弃黑气巨刀,提起魔元入脚,当下踹爆石块。 要知道,每个人无论练什么功法,促成什么体质,身体皆有死穴,唯有自己知晓,当然也有一些人眼睛独到或者对武学与修行十分能够庖丁解牛游刃有余。所以青衣男人不得考虑这一点。 “下三烂的手腕。”青衣男人死脸扭曲骂道。 娇媚儿已经收回蚕丝,已经飘回金瓶儿的身边,回答道:“能赢得你就行,还管什么阴狠手段。” 金瓶儿道:“不过话说回来,不是我们轻敌的话,你怎么会占得上风。” 在庄门口,采轮回与原上离的战斗不死不休。 原上离横动“兵燹王权”,如三军可夺帅,招招直取对方人头,戟含无匹之威,利芒泼滚,一痕又一痕的红光右左挑刺,让人难以招架。 剑光扫横,尖利狂刺,在攻与守中,采轻回尽显回天之能,玉手灵动柔转,抡成一条蜿蜒绵亘的玛瑙红色泽的剑光,正是一招”朱龙千里”,直逆三头战戟,速度似乎一瞬千里,让人目眩神晕,叫人赞叹不已,观者仿佛神迷意夺。 “朱龙”是冉魏皇帝武悼天王冉闵爱马名,《十六国春秋辑补》载:“冉闵所乘赤马曰朱龙,日行千里,左杖双刃矛,右执钩戟,顺风击之,斩鲜卑三百余级。”所以她从中悟得此招,看见里头刃矛与钩戟描述利害,因此专门练此招来攻克,尽管天下之人多于剑器为用众,刀枪次之。破解别人的兵器方能很勤快下功夫,本来想不会用到此招,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撞上了。 原上离平时管理盘蛇山的练兵要务,闲时死读兵书,对此招略有所悟,当下顺势后退,欲以退为进。突然,战戟似长眼睛般,宛若一道弯月直刺眼睛看不到的大庄主手心。 步步进逼大庄主徒然剑式一转,尖足顶起,凌空使出一招“鹰峰啄月”,真气倾吐,身边有一个巨大红色鹰形,只见以“猎食者”剑剑尖为鹰嘴,凶猛啄向原上离,就像是一只看见自己的猎物一般,一滑无前,直扑尘埃滚滚的地面。 面对气势磅礴的招式,原上离倒也不慌不忙,冷静对待道:“为一群小孩,值得与我盘蛇山为敌?”说未说完,身体一弯腰,提戟朝着采轮回的脚下横而去,正是他看兵书所悟出来的“釜底抽薪”,采轮回失去下路,登时不敢疾剑刺下,收势转剑。用剑尖顶在戟仞上,在戟的横扫之际,压低其锋,借助“猎食者”的柔韧之力,弹动后退,答道:“我并不是为一群令我作呕的孩子,而是为山庄。” “看得出。你若是真有爱心之,方刚招式的剑尖就会当场剌下,可见你为了自保,狗鼠忌器。”原上离解释道。 “你想说什么?”采轮回沉思道。 “说明你是怕我带众人把山庄给灭了,其实,我真的是寻找那一群小孩而来,对你庄上的金银才宝可丝毫不感兴趣。”原上离挑明道。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还有,刚才我从你眼神可以看出,你抓他们,并不是喂养什么地母怨灵。他们是盘蛇山什么人,”采轮回道。 “那道人是我们盘蛇山仇人,那群小孩更是,我来此就是为了抓拿他们。”原上离冷哼。 采轮回心里惊疑不定,心想:“是不是仇人我可不知,他既不是为了灭庄而来,那么一切皆化干戈为玉帛,只是如何确定他们不知道檀郎刀与谢女剑的秘密。嗯,老道已经逃远了,希望他兑现承诺,如果此时与盘蛇山闹得不开交,那我复兴妖界,就会多了一个绊脚石。” 正想间,原上离道:“方才退兵你也看到,我们不想把事情弄得毫无退路。交出他们,一切好商量。” “他们已经走了,不信你可以进去搜。”釆轮回坦然道。 ------------ 三十四章:白衣男子 陌上花开,淡香疏影,清风拂杨柳。双客宿双,横空入云,云端青光动。 一丛丛的碧绿油色旁边,橐阴子袖手一挥,五道灵光自宽袖中出来,分别是五人,一位少女,四位小孩。 何神俱奇道:“她们人那?”忽然慢慢泣不成声。“看来,我报不了仇了。”他越哭越伤心,整个人软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紧紧抱着那把差被人抢去的宝刀。 成茹萍柔声劝道:“好了,别哭了,什么事情都哭有用的话,那你的练刀就没有意义了。” 橐阴子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刚刚太过于危险了,还好没事。 何神俱猛得站起来,拔出手上的刀,在一块石头边训练刀法,从自己在庄内所看见别人如挥动如何转身,学得一塌糊涂,终究记不住,他使劲拍打自个小脑袋,试图回忆在脑海记下的招式,但还是徒劳无功,只能练习自主研发的招式,趁着大家在此休息,他带上颜庄去路边练刀,按照原来的招式砍几刀花花草草,一边砍一边走,不徐不疾。 成茹萍喊道:“你们两个别跑远了。” 前面是一格一格稻田,何神俱一坐在地,扯着颜庄坐下,用慌张的眼睛四处张望,好像怕有人在附近偷听,只见四周无人,留在田野的农夫两三个相离甚远。他放心道:“今天跟你说个事,你答应我不许跟别人,特别是老爷爷和茹萍阿姐说。” 颜庄奇怪道:“什么事这么神秘?”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橙子,递给何神俱,又道:“来,给你吃,谢谢你上次照顾我,这是她们给我。” 何神俱一惊愕,连忙拍开他的小手,那个橙子顺着矮小的草地滚落在水沟里。 颜庄诧异问道:“你干嘛!我好给你吃,你怎么了。” 何神俱恐惧道:“这橙子有毒,她们的东西,不能要。” 颜庄道:“这是她们给我的,说是让我偷偷偷你的刀,所以说这个橙子没有毒,她们把我毒死了谁来偷刀?” 何神俱急眼道:“什么?你……你。” 颜庄道:“放心吧!我才没那么傻呢。你好歹也是我的朋友。” 何神俱喜出望外,龇牙咧嘴道:“好吧,我相信你,但你以后什么都跟我讲,不许瞒着我。”说着嘟囔着小嘴。 颜庄高兴道:“好,哦,对了,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事?” 何神俱又站起环视四周,坐下对颜庄神秘道:“我跟你说,我在庄里头拾得一个本书,书里面有小人拿一把剑,像是在练剑,但好像又不是,所以你不告诉别人哦。”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本淡黄的书,只见那书纸质极好,左上角印着四个正体黑字。如获珍宝般慢慢翻开第一页,见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正在用剑斜插在地上,第二页又见她高高越起,整个人倒挂在空中,剑尖笔直指地。何神俱翻了几页,画里的小人剑法、步伐、身姿,看得如同久悍逢甘露,登时醉迷其中,手舞足蹈。 “这四个字好像叫作什么‘花’什么‘法’不会是什么剑法吧?你从谁身上拾得的?”颜庄好奇问道。 “就是那个穿白色衣服的阿姨,我看她打架掉下来的,当时掉在一个柱子后面,没人看见,我就跑过去拾起来,放在怀里了。”何神俱上气不接下气道。 “哦!”颜庄淡淡道。 两人决定,有时间再练,此时田里的一个农夫负锄从田硬上来,刚好路过方才掉橙子的水沟,颜庄细声请求道:“叔叔,能不能帮我将橙子捞上给我呀!”那农夫看他们天真无邪的样子,水沟很深,但没有水,对于孩子来说太深了,于是笑嘻地帮了忙。 另一个负大钉钯的农夫跟上前面负锄的农夫叹道:“唉,今年的河道又干涸了,这如何是好。” 负锄农夫也叹气道:“是啊!这几年没有什么收获了,自从那个山头的暗河崩塌,阻断了水源,我们就缺水缺到死。” 颜庄愁眉苦脸道:“那么办,没有水的话,它们会喝死的。” 负大钉钯的农夫似有难言语,还是答了一个小孩的话发一牢骚,指着田里的庄稼说道:“我们每人每天会从家里打几十桶到这田里来,几里的路啊,但还是杯水车薪,供不应求。眼看这庄稼……”说着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何神俱疑惑道:“一堆草的东西,那有什么用?” 颜庄用小轻轻敲打他的小脑瓜子,正色道:“那是用来吃的。” 等老夫农走后,何神俱一直模仿书中小人,时跳时转,左砍右劈,但还是觉得刀行剑招十分蹩脚。直到成茹萍喊人才回去与众人会合。 崎岖山岭,寂寞孤村。披云雾夜宿荒林,带晓月朝登险道。落日趱行闻犬吠,严霜早促听鸡鸣。山影将沉,柳阴渐没。断霞映水散红光,日暮转收生碧雾。溪边渔父归村去,野外樵夫负重回。 六人行了数里,眼看山头的太阳红彤彤的,不久就要天黑了,于是找了一户人家借宿,没想到这户人家竟是田野里所见负锄农夫,农夫十分热情地招待他们,粗茶淡饭,倒也是饥不择食,到了第二天天明,橐阴子付几两银子作为酬谢,农夫的稻田不景气,倒也不推来推去。众人又得勿忙赶路。 一条蜿蜒曲折的长江,一路走来,橐阴子让五人体憩片刻,待众坐下,何神俱偷偷翻开在庄内捡的书籍,仔细看了几个小人图样,又偷偷的收回怀里,手中宝刀不断挥动,脚步不断腾挪,由于那把刀太过沉重,舞动几下,又把刀刀尖顶在地上,撑着身子,直呼呼地喘气,显然是吃力已极,满头都是细小晶莹的汗水,把宝刀插回刀鞘里,大口喘气,踉踉跄跄地往江边浅滩走去,只见江水茫茫,无涯无岸,发觉自己存在天地之中没有一个亲人,自己的兄长生死不明,大仇又无能为力,看见江边的三绺栽头小孩逗着那个喜欢睡觉的家伙,玩得不亦乐乎,仿佛看见他与兄长小时候玩耍一样,更是愁眉苦脸,他又开始想家了,又开始想他爹娘了,可是在印象里,他们的影子已经十分模糊不清,包括他的大哥,想到这里,不由得像滚滚长江大喊一声。 “啊!” 岸上的众人眼光都转向他看去,只见他在江边不断用水冲洗脸庞,仿佛是一个几年没有洗脸的乞丐,疯狂往自己脸上泼水,使自己不能忘记爹娘的脸,也使自己不能忘记仇恨。。 橐阴子离众儿不远不近,都在视线之中,不怕有任何意处危险。 何神俱宣泄情绪后,精神也爽朗了很多,颜庄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边,拍了拍肩膀。何神俱浅笑以报,随后又在努力地练刀。 “呀!你们看那是什么?”三绺栽头小孩突在江边喊了起来。 众儿围绕过来在浅滩一聚,看见一把黄色木剑漂浮在水面,随着江水波纹忽上忽下,与浮萍参和在一块,距离他们非常近,几乎触手可及,何神俱倒是没多大兴趣,扭头便去练刀,舐指小孩也“啐”了声,依旧躺在一方斑驳青石上睡大觉,舒展赖腰道:“还以为是什么吃的呢?” 三绺栽头喜道:“我去拿过来玩玩。”他明知自己手不够长,就在岸边的一棵树上折了一条长枝桠,蹲下身子来去勾搭那个黄色木剑。 “喂,你们在干嘛!”一个男子声音在后背响起。 三绺栽头回头一看,背后莫名其妙多了一名年纪轻轻的男人,只见他相貌堂堂,气质拔尘超俗,身着乳白色的衣裳,令人顿生亲近之感。 他缓缓走近江岸沿头,靠着黄色木剑地方,带着调戏的口气对三绺栽头道:“小屁孩,你想捞走我的剑吗?” 三绺栽头奶声奶气道:“那是你的剑吗?你的剑做什么记号啊?” 白衣男子笑呵呵道:“我的剑可没什么记号。只不过我叫它一声,它能答应我,不但如此,我还能叫它撒尿,信不信。” 三绺栽头不屑置辩,“啐”地扭头不再看他,依然用树枝下勾木剑,他的枝杆碰不到,只能划着水让剑浮游过来,嫌弃白衣男子道:“吹牛,我那么厉害都拿不到他,你还叫他撒尿,如果你能做到,我把我口袋里吃剩下的花蜜给你。” “柰子,你溅他一脸水,让他服气服气,你主人我好久没有打劫到小孩的东西了。”白衣男人轻笑道。 说也奇怪,水中之剑好像听懂他的话一般,只翘起剑尖,剑柄依旧在水上,向眼前捞剑的小孩吐出一条长长的江水。 ”啊啊啊啊!” 三绺栽头小孩胡乱挥舞吐出的水,连忙躲开,跑到一个大树后面,伸出小脑袋不断地观看。 白衣男子颇为得瑟,跳入长江中,众儿见他的举动十分好奇,靠岸一看,见他御着黄色木剑,迎风招展,说不尽的快意,在江中随意来回,身子永不沉下去,甚是有趣。 何神俱兴高采烈道:“神仙,神仙,你快上岸来,你快上岸来。”他好不容易又见到一个有本事的人,那里就这么甘心失之交臂,拜师之机。 白衣男子轻飘飘上岸来,绑黄色木剑在背上,得意洋洋。何神俱上前道:“神仙,你可不可以教我如何修行。” 白衣男子戏笑道:“我干嘛要教你。” 三绺栽头喜滋滋道:“神仙,你可不可以将木剑送给我玩。” 白衣男子已经走到道上,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手里攥着拂尘,在一方青石打坐,右手边有一位秀气英勃的少女,盘膝而坐,老人与少女坐姿手势一致相同。 ------------ 三十五章:自然剑意 他缓缓摇头晃脑眼睛始终盯着那位打坐的俏丽女子看,突然指向一处道:“不行不行,除非,你们能将那个姐姐说服当我老婆,我就教你们。” 众儿懵懂无知,不知是什么意思,只能将原话带过去,正动身之际,听得颜庄忽然道:“等一下。”众儿正想着白衣男子的话非常奇怪,传达后是什么样结果,所以听有人叫喊,于是止步不前。 颜庄纠正道:“他不是神仙,不家不要信他。” 白衣男子呵呵两声,带有几分稚嫩的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神仙。” 颜庄回道:“那你怎么证明你是神仙。” 白衣男子道:“刚才你们不是看见我在水中御剑飞行,那还不够?” 颜庄理直气壮指了指刚刚从那边过来过的山头道:“你如果把那座山的坐基打通,我就信你。” 何神俱拉开颜庄,猛使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捣乱,上前笑容可掬道:“神仙,我信你,你教我几招怎么样,我求你了。” 白衣男子爽快道:“好吧,但我也教你一招,等你们说服那位姐姐,我再教你。” 何神仙大喜道:“好啊!好啊!” 白衣男子对何神俱道:“你看好了,我这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招式,名为‘武断兆宇。’”猛得一身腾而起,如仙人之姿,唰的剑已然直劈,白色巨型剑光,从无化有,硬生生断江截流,剑尖夹带强大威能指冲颜庄方才所指得山头底部。 众儿见到前所未有的宏观场面,登时软化在地,除了瞠目结舌,别无他感,口中各自喃喃自语:“神仙,神仙。” 少顷,远山传来一阵闷响,整个大地如神人抬起来摇晃,江水受不了颠簸,右溢左溢,还好众人处于浅滩,没多大影响。 舐指小孩见着吓晕了过去,不断呓语道:“妖怪,妖怪。” 其他三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傻眼了,他们这种年纪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一个能有这种本事,不是神仙却是什么? 白衣男子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方青石上,与道人甚近,随口说道:“这些小家伙那么讨人喜欢,道友为何收他们于门下。” 橐阴子微微张开眼睛,一扫来人,询问道:“阁下是?” 白衣男子爽快道:“我叫浩淫剑,你是不会认我的。” 橐阴子转头打量坐在旁边的白衣男子,略有惊讶道:“原来阁下是天道四族的浩族之人,不过有如此惊天修为,恐怕冠为全族第一了。” 浩淫剑不知那里有七姐妹的小花朵,一只左手抔着,一只右手如小鸡啄米般啄左手的小花朵,轻轻放在嘴唇边沿上津津有味地吸,吸完一朵又一朵,十分快速,就好像只碰到嘴唇便弃掉,动作随意,满心不在乎。笑道:“什么全族第一,我可不在乎,只要我高兴,什么都浮云,对我来说,人生开心,最为重要。” 橐阴子赞叹不已道:“阁下年纪轻轻,创写一本《止素心法》,世人皆言此心甚是了得,习此心法之人,心境阔达,言辞豪爽,情绪活泼。看来阁下是已登道岸了。” 浩淫剑依旧笑道:“道友知道挺多的,小孩们对修行之事如此渴望,为何不教他们。” 橐阴子叹口气道:“势单力薄,能为有限,也恐怕落人口实,害了他们,再说他们骨格潜质一般般,没一个大宗门,是无教导有方。况且,我生性喜欢清净,从不收徒。本来,我只要是带这女娃娃上天虎城修行改命,不曾想与他们同路,所以路上我能看管便看管,何去何从,不曾置啄。” 浩淫剑戏道:“要不,我带两个,我来教,你带两个去天虎城,一纪之后,看谁教得好。” 橐阴子迟疑一会,指着抱刀在怀的小孩道:“这个娃娃,戾气太重,身负血仇,他虽然对你仰慕,但是习不了你平心静气的《止素心法》。”又指着颜庄道。“这个孩子根骨甚佳,可惜恐怕已有师门。”又指着三绺栽头小孩道。“这个孩子平时贪玩,无心修行,上房揭瓦,在地抓蚁,爬树掏窝,下水摸鱼。”又指吓晕在树下的小孩。“这个小孩好吃懒做,以睡觉为重。” 浩淫剑略微惊愕失色,戏笑道:“道友,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大孽?”他左手一挥,解开了众儿的所有禁锢。 众儿见他如此手段,不敢再烦教武学修行之法,如临大赦,靠在橐阴子旁边,听得他道:“放心吧,方刚只是轻轻送几道真气点住你们穴位,让你们无法动弹,无法说话,现在解开了。” 橐阴子认真道:“不要怪孩子胡来才好,你若对我们有敌意,我们绝不是你的对手。” 远方碧绿处,传来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伴夹着一种玉与玉交击的空灵之音,随着清脆欲滴的玉声,让人听而心旷神怡,仿佛身在仙境。浩淫剑寻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穿血月红色衣服的年轻人,英姿焕发,容颜如玉。红衣男子姗姗而来,边行走行朗声放逸道:“曾于廊檐忘雨惮,又向空庭听月泉。奉剑偶得千秋事,万里山河谁敢声。”他的步子十分轻捷,很快让人身临其境。 浩淫剑欢喜道:“好友,好久不见,这次找你来,是有要事。” 红衣男子微笑道:“是不是关于交剑谱给凌云阁改评之事?” 浩淫剑一拍大腿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四聪别觉,你果真是我的知己啊!” 四聪别觉脸上浮起一丝欣慰,淡淡道:“剑谱改评之事,你怎么看?” 浩淫剑一上前抱住他,有几分孺慕的声音乞求道:“哎呀,前辈,你比我大出不知道多少岁数,以我的经历无法通晓凌云阁的道道,你给我说说呗。” 突如其来的撒娇,吸引众人的好奇目光,四聪别觉无奈道:“好了,我虽然比你大出不多,但你也别来这一招,我与你算是忘年之交,什么事情都知而不言言而无尽。” 浩淫剑被四聪别觉轻轻地推开。众儿投来志同道合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种被莫名其妙定住感到一丝害怕,亲近之心不言而喻,胆子大些的何神俱与颜庄慢慢靠近他们两人,聆听交谈什么话,但保持一定的距离。 四聪别觉缓缓说道:“你的《止素心法》的大意我已经明了,以我来看,能被凌云阁选入四大列位的机率很大,因为以你现在的修为,就是最好的证明。” 浩淫剑略有怨气道:“好友啊,修为靠个人修得再好,还不如剑法练的精妙。” 四聪别觉感概道:“你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那里像我,自从五百年前那一次事件之后,我的修为再也毫无长进,无论如何修练,丹田难以运行真元,真气所出很少,这种状态越来越严重了,我如今的修为完全都倒退。” 浩淫剑替他但心道:“你不是去过儒门找那个风座调理身体吗?她也无能为力?” 四聪别觉道:“也不完全是吧。” 浩淫剑道:“那你还交剑谱吗?” 四聪别觉望着蜿蜒曲折的长江怔怔得出神,不答话。 浩淫剑有点怜惜道:“老妖怪,我可不管啊,你一定要交剑谱,如果你不交,那我的《止素心法》也不交了,这天底下,用剑之人何其多哉,但我就是喜欢和你打赌,你一定被凌云阁轻云扶日阁主所看中的,届时你我都成为四大列位之一,想想我们浩族就风光无限。” 四聪别觉道:“凌云阁是以奇形怪状的剑道点评,一般剑谱中剑路别具匠心,有自身特色,方为四大列位,目前为止,我只知道有两位是你我都要学习的对象。” 浩淫剑略有惊讶道:“那两位?” 四聪别觉道:“一个名为一枕君,他喜欢云游四海,玩赏山川,对风景十分钟爱,游赏心得,以剑法融合其中,极为精妙绝伦,他对大自然之感悟远越常流,所以才能创造出一套被轻云扶日阁主赞赏的剑谱,这套就是《自然剑意》,如今正被凌云阁所拱奉,你的心法若能得阁主的法眼,成为列位之一,便可以将此剑谱换出,我相信会对你的剑法有所提升。” 对四聪别觉老前辈平时不喜欢撒娇爱撒娇的浩淫剑听到“一枕君”三字不由得惊讶万分,道:“一枕君,那不是我们青竹玉溪四贤之首吗?怎么我没有听说过他在凌云阁交过剑谱,并且上过四大列位之一?” 凌云阁是一个天下兵器、功法、宝物等等稀奇古怪之物的收藏之所,任何有价值之物,特别是剑谱、心法、武学必须经过轻云扶日阁主亲自鉴定,造诣高深方能成为四大列位之一,“四大列位”顾名思义只有排在前面最优秀的四个人或者献物之人,凡是晋级一至四名者,有资格进入“天道酬勤”楼选择任何一届入“四大列位”的剑谱、心法、武学、宝物等等,作为提升自我的台阶,每十二年举行一届让天下之人参选,就是让他们多方向交流经历,同习互勉,所以无论如何成为“四大列位”者皆是武林中的顶级佼佼者,也是天下英雄所攀武道颠峰还是剑法顶峰的一道光明正大的徢径,这就是凌云阁的宗旨。 ------------ 三十六章:天道四族的起源 先说说其阁的来源,凌云阁是天道四族之人所创立。久远前,洋族、巍族、符族、痕族四族誓盟,组成天道四族。早年提洛河上游的河水泛滥成灾,人人自危,无法根治,而洋族几辈的人研究河水通导的经验甚多,所以将各条大河治理得井井有条,那片地带无不知洋族功不可没,威信极高,又教平民百姓善利用水,使族民对水十分热爱与崇拜。传说洋族族长在治水的过程中得一只水麒麟相助,使麒麟作为洋族图腾,日夜拱奉若神明,后来封剑海改道,淹没洛都,使洋族族民几乎灭绝,洋族一半人不再选择相信水麒麟图腾带来的保佑,一半人信誓旦旦。于是,洋族的海姓、河姓、江姓、湖姓、泊姓、溪姓等等不再相信水麒麟的庇护,纷纷将其姓氏的三点水去掉,使是羊、每、可、工、胡、白、奚等等这此绝大多数搬迁别处居住,留在现今的重光城几乎微乎甚微。另一半洋族人依旧对水麒麟极为崇拜,把未改姓氏之各房集合在一起,统一宣布将洋姓、海姓、河姓、江姓、湖姓、泊姓、溪姓等等统统合为浩姓,继续不改初衷,奉水麒麟图画于宗祠中,即如今的浩族。 巍族的崛起,其先人注重道路修缮,搬山御岭,起初与洋族共同抵抗水河泛滥时期,开采川石,巍族的功劳不薄。过多开山,掌握技术就越熟,有的眼光独特之辈,往往能从石块上看出这座山是否有金矿,水玉等等稀有之物,这也是他们发家致富的原因。有的对赌石与风水极为在行,眼光独到,无与伦比。为了后代子孙成为书香门第,巍族便是第一个提出建立凌云阁的族。 天道四族第三个便是痕族,痕族为人爽快,先祖靠在山川茂林之处打猎过日子,对动物习性稔熟非常,打猎者依赖巍族提拱川域地形,也就是那时候与巍族结交。痕族十分有本事,训练出一代又一代捕猎、御兽高手。常年在林中生活和动物打交道。 ​最后一个符族是分为两个支脉,一脉精通花莳,喜欢植物,有一门绝技,以律声改变植物生长方式,无论环境有多么不堪,气候多么恶劣,曲声一响,助荣反茂。另一脉精通茅山道术,以纸符见长,降妖除魔,术法坐镇一方,道镇就是这一脉的符族之乡,两脉除血源之亲,同为天道四族之处,其他别无雷同。符族是最后受痕族所邀请,加入天道之族,成为天道四族之一。 ​各族为促进后生之辈的教育文化发展,共同创建凌云阁,提议每年每户捐书一本与阁内不同书籍的书,以章显众族对知识的重要性。 日新月异,时日一长,四族的能人才士有着空前绝后的增长,回报本族的贡献可见一斑,有一句话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偏偏每逢年捐有几户人家无书拱,因为那时的阁楼已是天下之书尽收其中,无奈只能在市井寻找一些不知名的书籍,没想到竟然通过阁主的审核,后来四族对缺书之事逐渐意识到,便规定让族中每一房一年一捐,缩小书籍要求的数量,过不了多久各族捉襟见肘,于是那一代阁主商量以武学秘籍进奉,放置天道酬勤的第二层楼,当时武学、修行之类非正轨之道,后来才被人欣然接受,也不知过了多少甲子,凌云阁规定的演变成:天下人人皆可交武学、心法、宝物给阁主评估,凡所交之物列为首四者,可换阁中一物,以促进武学、修行、竞争力与交流互相借鉴,提升修者的能为为要基。 ​被称为“老妖怪”的四聪别觉耐心道:“一枕君早年之事,你不知觉也很正常。” ​浩淫剑眼睛一亮,道:“那他当年万里觅封侯,所换那一种换剑谱?” 四聪别觉​道:“你怎么知道他要换剑谱,而不是其他。” 浩淫剑道:“我就是猜的,你想他能创造出《自然剑意》​,自然剑法上定是没有满足,晋级之后,决计挑选一套剑谱来观摩。” 四聪别觉缓缓点了点:“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选择剑谱​之类的。” ​浩淫剑道:“有点扯远了,另外一个呢?” 四聪别觉道:“巧了,另一个人也是我们青竹玉溪四贤之一,颂情书。” 浩淫剑“啊”了一声,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们四人得将‘青竹玉溪’改成‘四大列位’亦无不可。”沾沾自喜一阵子,推一推没有丝毫高兴镇定自若的忘年之交。“你说说假情种是如果晋级的,所交什么样剑谱,又换出何种东西。” 四聪别觉连忙温色道:“​休要胡说八道,什假情种,你再颠三倒四,不尊重同修,我可将逐出了。” 浩淫剑嘻嘻一笑,道:“​嘿嘿,不说了,不说了。” 四聪别觉道:“他的剑法精湛,功法属于儒门,我当时只知道他所交的剑谱名为《一剑留情》​,得级之后,所换何谱,没有细问。” ​浩淫剑正与四聪别觉你一句我一句淡得起兴,此时道上传来一阵马车扑尘的声音,“嘚嘚嘚”幽幽送入耳畔。但见不远处,那是一位高官贵族不曾拥有的辒辌车,四匹马缓缓有条不紊地走在小道上,速度越来越慢,车篷边沿下悬挂一种金黄色风铃,叮当叮当荡入众儿的听觉,如处仙境。华丽得夸张的车在阳光明媚下夺人眼睛,清淡香气的车横木上并无车夫,四匹骏马十分通灵,自主驾驭。已临众人身边,在一颗槐树下停了下来,此时香气更为四溢,馥郁众人嗅觉,顿时精神焕发,就像一个几天没有睡觉人,忽然寻得一个玉温软香之所饱睡一觉醒来。车厢内一只白玉无瑕的手拨开金黄丝绸车帘,槐树下柔和的阳光窥见一位嫩雅清秀的瓜子脸,她脚步轻盈,点踏横木,便越而下,风姿如蜻蜓点水。众儿看得清楚,只见她身穿茶青色的衣裳,十八九岁的年纪,恍若凌波仙子下凡游戏人间,奇美无比,手挎青色花篮,如江南水畔采莲的越女,她用清脆的声音小叫一声:“姥姥,到了。”便伸出白嫩嫩的青笋轻勾帘布。车里头又出来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容装美丽,高髻雪白,金钗堆顶,着一袭水玉色宽袖亮晶晶的衣裳,极为耀眼,全身上下左右的结束精致渥华。 茶青色衣服女子将花篮扣在绸缎铺就的马背上,又在横木上熟门熟路地搬下一个小木梯,放在脚下,伸手扶着水晶色服女子纤细滑溜的手,使她方便下得车来。 两位倾国倾城的女人朝着四聪别觉与浩淫剑的方向走来,其中茶青色服女子欣喜远远叫了一声:“​哥!” ​原来这位茶青色服女子便是浩淫剑的亲妹妹浩撷洁,这一天是三月三,是浩族人在水边祭祀水麒麟的日子,一来祈求平安,多财多福,二来尊重传统风俗,敬于先祖。她家每一年的祭祀都是她一手包办,一家子很少参与,这次是她求着姥姥硬要将姥姥带出来祭祀与踏青。 浩族之人祀祭之后带着祭品分一半给穷人吃,那个叫法名为”麒麟赐福”,提一半祭品回家食用,便唤作”麒麟庆余”,族规十分讲究。 ​她们在热闹非凡的水边烧香祭祀,人山人海中收拾停当之后,坐马车打道回府路过此地。 ​ 笑口常开的浩淫剑热情道:“傻妹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把姥姥带出家门,就不怕爹爹打你屁股。” 哥哥说打她屁股的时候​十分害羞,又是尴尬,拖长责备的声调孺慕小声纠正道:“哥,我多大了,你老是说这种话,让人听到,好不很的啊。”还好身边的人皆是老长辈,只有一位坐在一块青石上盘坐吐息调气的同龄少女,剩下就是几个在道人旁边玩耍的小孩子。 穿水晶色衣裳女子款款行来,随口道“:山云仙鹤说飘渺,深溪枫径两边草。不闻霜钟知寺远,常见和尚来洗头。”摸一摸浩淫剑的头微笑道:“全家当中,就你最调皮。” 她就是浩淫剑的姥姥琞长生,虽然白发盈头,可是面容甚是润泽,保养极好,与浩撷洁站在一块秀色看不出相差多少,唯有气态比孙女雍容华贵,举止文雅。在家里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她很少出门,整天在呆在静养殿,不是熏香沐体,求于长生不老之道,就是招揽食客入殿,纵情放荡。家中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她十分强势,不管任何人的看法与说辞,一意孤行。今日本来好好服过金阳圣丹,务快其心。没想到拗不过孙女去祭祀,所以顺其自然出来透透气。 ​浩撷洁将浩淫剑拉到一旁,嘀咕嘀咕不知道商量了什么,只留气质佳丽的姥姥与四聪别觉在那边。 琞长生望着四聪别觉,水眸似是含情脉脉,微笑着道:”四聪守祠,别来无恙啊,这段时间,我一直找你找的好苦。”说着,香体缓缓近过来,轻轻一提手准备触碰​其面庞。 四聪别觉以前当过浩族宗祠的守护者,所以她如此叫唤。 神色自若的四聪别觉扭头一侧,退一步认真道:“找我又是为了那一件事。” ​琞长生进一步娇声娇气道:“你若告诉我,我就不会逢你便问个不停。”之后改口气,近身过来细细柔语。“你若当我的食客也行,吃穿不愁,还有我陪你玩……” ------------ 三十七章:落花剑法 四聪别觉打断她的话头,一本正经轻声呵斥​道:“琞长生,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下嫁之时,我喝浩然喜酒那一天,你可是一个乖巧可爱,尊守妇道的女子,如今越来越放肆,开置养生殿,广招美男,我真不知道你儿子浩苍龙是怎么想的。” 琞长生道:“我儿子可孝顺了,不可敢议论我的私生活,更是在浩族当中独当一面流言蜚语。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已经五百多岁了,可为什么容颜未老,头发依旧光乌油亮,反到与我的孙子一样年轻。人若保养得再好,发丝的颜色就是的年轮。” 四聪别觉没给好脸色道:“不知。” 双峰挺润的琞长生再次靠近他,眼神妩媚,吹气如兰,左手开始摸进对方温暖的胸口,柔言娇语道:“真的。” 在她得尺得寸之际,四聪别觉右手快速抓住,正色道:“难道还有假。” ​ 琞长生气盖不凡,倒也不尴尬,笑吟吟道:“四爷真是抬爱,你好歹我长辈,怎么如此冒犯。” 四聪别觉经不住她如此娇作,轻轻一运真气在手上,破门而入导进的手臂中,真气​在她体内不断拉住经脉、肉膜、骨骼等等,使疼痛一阵一阵袭来,锦衣玉食的她受不了这种小痛苦,皎好的面容顿时略见扭曲,随后狰狞如兽,便开口大叫“啊”了一声。 ​槐树马车旁边的两兄妹一听,奔跑如虎赶了过来。 浩淫剑急眼道:“老妖怪,你想做什么?” 浩撷洁着急扶着脸色难看的琞长生道:“姥姥,你怎么了?” ​四聪别觉缓缓放开手,道:“不是我想做什么,是她想做什么。” 浩撷洁致歉道:“​对不起啊,我姥姥就是这样的性子,您别见怪。” 琞长生上气不接下气道:“洁儿,不用给他道什么歉。” 浩淫剑问道​:“方才你对我姥姥作了什么了。” 四聪别觉道:“原来她之所以这样,都是你们惯的。” 浩淫剑对这位前辈很是友好,但在与姥姥之间,不得不选择后者,略有怒色,​道:“我姥姥到底怎么了?” 四聪别觉镇静自若道:“她生病了。”​ 浩撷洁大惊失色​,看一阵扶着的姥姥,看一阵她的哥哥,只见哥哥不以为然,有几分嗤之以鼻的神色。思索:“倘若姥姥真的是得了什么病,那如何是好,我这次是瞒着爹爹带姥姥出来的,被知道了姥姥在这外面得病定骂个半死。”于是问道:“四爷爷,请问我姥姥得了什么病?可以根治吗?” 浩淫剑冷嘲热讽,翻个白眼道:​“去,你信他胡说八道。” 四聪别觉道:“你曾经问我,为何佩玉。” 浩淫剑道:“对,和这个事情有关系吗?” 四聪别觉道:“古人认为音乐可以动荡血脉,通畅精神和正心,所以佩戴好玉,用来听其声调,约束行为。”说着手掌托一托腰间两块白玉,啷当啷当清脆空灵,荡人心魂。“我手上一个名为意琦行玉,一个名为楚白珩玉,此二玉能测试人的喜怒哀乐,声色臭味,感物而动,易流于私。” 浩淫剑直截了当道:“我看的你行为也好不到那里去,当道调戏……调戏我姥姥。” 四聪别觉一本正经道:“羽调属水,清悠柔和,如水微澜。其功能在于强肾益精。适用于肾阴虚火旺、肾精亏虚而导致的耳鸣、失眠多梦等症状。容易急躁、冲动之人则配以水乐,可以给躁急动悸的性情注入一股令人静逸神定的清泉。敢问你姥姥是不是常常依赖泉水,耳佩有风族的吸音石,失眠难睡不得不用安神之香,《中藏经》曰∶肾者精神之舍,性命之根,外通于耳。《素问》曰∶肾,在窍为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可见她五音紊乱,表面气色润泽,里头极其败坏,人上了年纪,无论修为如何高超,发色随年龄逐渐变白,次之肤色,最后声音。只是肤色光滑不变,其他发生改变,说明她吃了太多壮阳之物,五音不全,剧毒藏伏,病安何不来。” 浩淫剑愣了愣,陷入沉思,突然开口道:“什么跟什么啊,你都没医好你的病,在我姥姥面前吹什么牛,难不成你去儒门龙渊圣口找风舞樗治病治成久病成良医了,开始指手画脚。” 四聪别觉没有生气,理所当然道:“还真有点,她说让我试试以听声音寻觅出体身真气的流速、集聚、松放、闭紧的相关规律与实体感悟,毕竟麒麟神兽之血,非凡人御得了的。” 浩淫剑点了点头,不确定道:“如果这样,那我姥姥还真是危险。” 浩撷洁秀眉紧锁,凝望着扶在腋下的姥姥。 琞长生不屑道:“我非修行之人,也不想因为修行虚掷年华,这还不是好好的吗?” 三人鸦雀无声,此时已至饭点,浩撷洁去马车里头准备拿出席铺在草坪上,走车马旁看见两个小孩分别拿着一本书,提着一把刀,提刀的孩子挥手乱舞。她不在意,便拉出木盒子,将两祭祀的包子给他们以及其余四人,之后又拉出一个大盒子,提到一边,展开席子,把木凳摆好,招手姥姥三人来吃饭。 四聪别觉有些厌恶琞长生,无奈被浩淫剑抓着手臂拉到席边,只好坐下与三人共食。 此时一个稚嫩的小声音在远处说道:“你记清楚了吗?练熟了吗?” 另一个薄弱可闻的声音回复道:“我记清楚了,你呢?” 原来槐树下颜庄与何神坐在地上观看那本捡来的书籍,两人强记动作,在槐树旁边不断演练,将几颗树的树杆刮了无数刀痕。 槐树下浩族四人见两个小孩屁颠屁颠跑过来,一人怀里抱一把好刀,一个手里攥着一本书,抱刀的孩子张口就说:“你们待会是要去凌云阁吗?” 啃过鸡腿的浩淫剑觉得他们有趣,个子又小,摸摸抱刀的孩道:“你们怎么知道凌云阁的,还有你一个小屁孩问这个干嘛?” 抱刀孩子挺起胸膛异想天开道:“我们是交剑谱的,希望阁主看到我们剑谱,能够让我们晋级,进入第二层楼换取另外一本秘籍。” “就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浩淫剑故意吧唧吧唧油腻的嘴,看了看他们手上的包子。 “何神俱。” “颜庄。” 浩淫剑吃了所有在嘴巴都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大笑失态道:“何神俱。哈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过了一会儿,缓口气道。“你是在逗我吧,还是看上我的鸡腿。” 何神俱看了看香味扑鼻的的鸡腿,口水留了一地,舐了舐唇口,咽几口口水,坚定道:“我们就是来交剑谱,我在那观察了很久,发现你们不是坏人,所以才相信你们,求你们带我们走一遭好吗?” 四人面面相觑。 “有趣有趣,这样吧,你先将东西给我看,如果合适,我就带你去。”浩淫剑戏道。 两小孩多话不再说,掏出一本书籍交给他,他眼睛一亮,十分惊讶,没想到两个小孩子能有这般造诣,上面写着《落花剑法》,当翻开第一页时,点头称赞。摸摸头戏笑道:“小学生交作业啊!” 痴呆看着他翻阅的两小孩满心欢喜,若能晋级凌云阁换得一本秘籍,那修行之路会更加康庄。 浩淫剑再翻开第二页、第三页,之后拇指操书背,弯曲半弧,快速一页一页数看一遍,神情恍惚,像是用心思考一般,便将小孩看重的不能再重的书丢回去,叹口气道:“那不是什么秘籍,一本种花的手段。” 两小孩诧愕不已,何神俱上前掰开书,示意他看清楚,着急不解道:“怎么可能?那为什么这个小人拿着小剑,不是练剑法吗?” 一向喜欢逗逗小孩的浩淫剑向身边可爱迷惑的小孩指着书解释道:“你看这一招,‘击壤而歌’,剑势汹涌,实则重于力度,她的双足沉稳有力,看见纸上小人脚下的溅起来的尘土了没有?剑身斜插于地,像是刨土。”翻开第二页,食指指了指小人的手上剑。“你再看这一招,“落叶归根’,她五指紧扣剑柄,身段叠影衣发拉风,剑势狂暴。” 恍然大悟的何神俱插口道:“啊,我知道了,这一招也是重于力量。” 吃了半块鸡腿的浩淫剑毫不犹豫用两个小指捏一捏何神俱的小嘴唇,故意怒目圆睁道:“你怎么那么笨,笨死了。”尔后又指点江山道:“你看这剑势眼花缭乱,前面是一颗桃树,只是繁枝被剑气祛除,显然不进攻敌人的招式,也不是退守的招式,武学之道,要不进攻自保,要不以退为进。” 何神俱又插口道:“你怎么知道这颗是桃树?” 正在津津乐道的浩淫剑几乎被气得人仰马翻,用力抖点纸里的树下枝杆,训斥道:“这个叶子不像桃叶吗?” 何神俱不满道:“那这个桃叶和这书不是剑谱有什么关系?” 浩淫剑气极败坏,掀开第三页,还是连续解说道:“这一招,‘愚公移山’,这一招,‘精卫填海’,还有这一招,‘移花接木’,‘龙王布雨’,第七招,‘天女散花’,第八招剑势敛迹,又若蓄力待发,凌乱不失有度的‘凌波微步’。‘千气万孔’,‘猴子偷桃’,‘开枝散叶’,等等。” 浩淫剑边说用那只沾鸡腿油腻手比划比划,何神俱听得入神,怨声怨气道:“那你还说这不剑谱,是不是想骗我的东西。”说着,将《落花剑法》览在怀里,怕别人抢去。 “这是剑谱,不过在江湖上算得上上品之物,但若交给凌云阁来估价,恐怕不会通过。”浩淫剑道。 “那为什么说这是种树的手段?”何神俱打破砂锅问到底道。 “‘击壤而歌’,这是刨开土块。‘落叶归根’这是剔除桃树的枝杆。‘愚公移山’是准备移苗第一招的土坑中。‘精卫填海’是堆积湿土护住桃树。‘移花接木’是嫁接枝杆,使植物丰收更佳。‘龙王布雨’是浇水的把戏。‘天女散花’是施肥的动作。‘凌波微步’是巡查桃园的步伐。‘千气万孔’是小人用剑气穿杀爬在桃树上的害虫。‘猴子偷桃’是摘果实的。‘开枝散叶’是全招汇集之学。你懂的吗?”浩淫剑道。 本来以为捡到一个剑谱便可修练成为天下无敌,可被眼前的现实打碎。不由得伤心欲绝,但又拿起刀在一旁的槐下乱砍,仿佛在黑暗当中见到一丝光明又被乌云遮住。 远远的浩淫剑传声道:“你砍树就砍树,别砍到我车子啊,很贵的。” ------------ 三十八章:追杀 江上朦胧如烟似雾,浩瀚无垠。岸上碧绿招展,两位农夫从江边一路沿水而上,议论纷纷,一个农夫笑道:“看来老天有眼,那车子山山头的暗河,竟然被江水冲开了,我们的庄稼有救了。” 另一个农夫也喜道:“是啊是啊,看来,浩族这一年三月三的祀祭,果真不负我们这些农民百姓的厚望。我们以后每年也像他们一样祀祭水麒麟。保佑我们东岭村世世代代五谷丰登啊。” 两农民边议论边在江边巡视,可能是太过于兴奋,还有一种可能,那是检查河边还有什么异常情况,早发现好应对。到了一处遇见四个人坐在一个丝绸展铺的草堆上吃午饭,知道他们是浩族之人,肃然起敬的两位村野农夫便学着一套知书识礼的模样,深深一揖,便又巡江而上。 席地而坐的四人置若罔闻,浩淫剑侧头看了看一位名叫颜庄的孩子,嘴角不由浅笑,微微点头,心领神受。 四聪别觉离开席位,浩淫剑难于挽留他。 浩淫剑看那个孩子还对车旁边的一颗槐树乱砍,提醒道:“像你这样的练法,我估计着也就是瞎练。”何神俱不理不采,他又道。“杀敌要精准,不然反被对方所杀,你的仇就打水漂了。”说完用块精致的手绢擦了擦油嘴巴,随手一丢在江上,旋转的手绢穿风拍浪,水漂几段后不知所踪。 何神俱一听“仇就打水漂了”的话,便停下砍刀,看那人举手投足,非同小可,不禁问道:“如果像你这样说的话,那我该怎么练啊?” 浩淫剑随口道:“以目标为主题。你人小,力劲也小,怎么把握自身力量在战场上得以充分的发挥,这就是目标的训练。” 何神俱略有所思,眼睑一挺,随后倒握刀柄,利用刀板贴紧手臂,右手向左边打出,锐眼盯住槐树一处刀痕,快速起手抬刀,树上刀痕雪上加霜,痕迹扩大、深陷、新鲜。 浩淫剑洋洋自得道:“怎么样,厉害吧,修练是看雕虫小技的,但也不是练什么都奇技淫巧地使用。” 经过了指点,何神俱练刀更为勤奋。 浩淫剑伸手向浩荡荡的江边,说也奇怪,那手绢干干净净地回到手心中。 江边水岸青石上的橐阴子肩披拂尘,一脸雍和,静心打坐,而旁边的穿清水蓝衣少女也是一样动作,气息起伏,井井有条。身边的有一团极为薄弱的光辉绕身而行,如同萤火虫游戏蓝色天空,肉眼几乎看不见光点。 成茹萍轻轻展开眉目,收起肚子前面的双掌,光线隐藏后,轻松呼出一口浊气,感觉身体奇经八脉处通畅无比,十分舒坦。 橐阴子道:“茹萍,你知道有一些人找不到修练技巧,而你找到了,说明你的资质不差。就是有些不敢放手去尝试,你得感谢那位白衣道友。若没有他那一招断江截流,打开山基,引起地动山摇,恐怕你的初时心境得不到训练,破不了修练入门的功课。你做的非常好,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心不跳,胆气与魄力显然提升了。” 成茹萍羞涩地过来少年面前,一抬头见到白衣少年气派不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由脸上红,施个礼便小跑回到青石上。 受礼的浩淫剑许久难以回神,魂飞天外地愣住了。 吃了一口青菜的浩撷洁嘟囔着嫩唇小声叫唤道:“哥,哥,哥,你口水都掉在干饭上面了,快用手绢擦一擦嘴角。” 一直不满道人不教武学的何神俱死练招式,《落花剑法》上的招更是照样画葫芦,听到橐阴子一句“你知道有一些人找不到修练技巧,而你找到了,说明你的资质不差”的话,让他发狂般挥刀,脑海里冒起一句应怼“难道我天生就比别人差,可也见得”他把之前所悟的刀痕的口子用刀子再从新划了遍,加入百分之百力气,槐树的刀口子骤然变深,震得槐树树叶欶欶而落。喃喃低语道:“可也不见得。” 自顾自的饕餮盛宴琞长生莫名其妙对马车那边喊道:“小娃儿,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何神俱知道那些人不好惹,远离几十步,把包子胡乱塞在嘴里,继续努力练刀。 浩撷洁知道哥哥喜欢调戏妙龄少女,上前与成茹萍坐在大石块上攀谈,无非是说自个兄长习性,希望见怪不怪,成茹萍又不是死记仇的人,况且对方大哥没有失礼之处,两人年纪相若,一个举止开朗,一个性格文静,很快深谈很是溶恰。 前边一颗槐树上一阵细碎撕响,一把蓝色大刀直开槐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向正在江边练刀何神俱,欲一刀捅破肚子。情急之下,刚刚悟出如何握刀的小少年提刀用刀板一挡,骤然想起落花剑法的“击壤而歌”,双足展示八字架势,全力以赴地面,如落地生根。只感觉前方不但蓝芒四溅,还劲风刮面,槐叶鱼涌而后,刀夹风,风藏杀,若这一下挡不住,性命堪忧。 突然他后背有一股力量从附分穴与魄户涌入身体里,然后肩背拘紧,颈项强痛,肘臂麻木。力量迅速从足太阳膀胱经与足分散各处,最后纷纷倾向右手臂中,只觉得手臂将要暴裂,便大声竭力嘶吼。 “轰。” 一声充沛天地的声响,震耳欲聋,后面有一个熟悉朗声道:“移花接木。”何神俱下意识身形徒变,提手压刀,正是自个练熟的《落花剑法》当中的第五招,后背依旧有一股力量又是汇集臂膀,冲进刀中。他仔细一看身前,只见一位黄衣少女的蓝色刀被压在一边的槐树上,并且刺了进去,直没刀柄。那个女子容色俏丽,可是他一脸气极败坏的样子让人不得不防。何神俱想怎么后退再从长计较,不料对方抬脚千均力向下盘踢来。 “青云直上。”黄衣少女狠狠道。 浩淫剑身形飘逸,一把抓住何神俱的后领,使力提起往后一甩,骤然躲开了黄衣少女的夺命之招。 “你想让他一命两尸吗?”浩淫剑道。 身穿黄衣的七色虹翎招式扑空后,知耻而后勇,横刀在手的她迅速趋杀而至浩淫剑面前,斜刀一削,蓝光瑰丽,真气四溢。 救下岌岌可危的何神俱的浩淫剑大喊一声:“剑来!” 他方才放在江边的木剑卷起千堆雪般骤然而起,似听懂人话飞在手中,抡剑一挡,铁器与柰木的沉闷一响,下一刻又是双方招式迭出。 数招后,木剑男子退开战场,遥立问道:“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 未占上风的七色虹翎知道对方能为非凡,不是一个轻易搞得定,于是道:“我奉命前来抓小偷,希望这位公子不要多管闲事。” 何神俱感受救命恩人投过来疑惑的眼神,立马摇一摇头表示根本没有这种事情,尔后小眉上挺,大吃一惊,两条人影幢幢进入眼帘,只见女子率先发难,手起刀光蓝色点点,持势开展,惊林逐浪,冲刺白衣飘逸的男子的剑影。男子虽是木剑,力道刚强,还招稳妥,似是占得上风。 躬身后倒格挡的女子眼见木剑欺刀临身,右袖翻飞刀路绞进男子的手臂,欲行江山易手之势。男子扬足起尘,踢一个方才女子的“青云直上”招式,解开危机。 翻空的七色虹翎怒道:“无耻之徒!” 莲足一点槐树枝桠上,刀夹蓝光逼人,秀气的脸上带着忿忿不平之色,宏大刀威迅速辟下。浩淫剑扙木剑奋力一顶,刀气与剑气在槐林一番激荡,如同一湖平静的水面被人用一根直棍狠拍而下,弄得槐叶滚尘如水花四溅,烟气弥漫。 七色虹翎趁着优势,一路披荆斩棘,欲直捣黄龙。 浩淫剑架开她的刀,化解招招汹涌来势,戏道:“水中金鳞之躯,非你那破招式可逆。”对过几招稳中求胜的女子沉默不语。分神后,杀招迫身的他又戏道:“你若成了我老婆,到那个时候在炕上想怎么逆就怎么逆。” ​冷漠的女子看似刀啸如狂,实则进退两难,十多招后已经处于下风,男子木剑得寸进尺,欺身而上,压在她胸前,靠近道:“今晚怎么样?” 女子大怒,起足于后方,做一个蓄势待发的样子。男子感觉女子胸口的刀气减弱,力量在脚下,连忙弹身而退。突然一把靛色之刀从女子头顶劈来。原来是女子抬脚用脚根顶开刀匣。 浩淫剑飘然闪开后,又面临女子双刀夹攻,只能用木剑一一拨开,年轻的女子可背着刀匣引起他的好奇心,拆了数招道:“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啊?全是刀吗?” 女子绑着一种别人欠钱不还的脸。 “我可没欠你钱,情债也没有。”浩淫剑补充道。 “我要割下你舌头!”女子冷道。 “你是逍遥界什么人?为什么有大宗师的“七彩印记’?你现在握着这两把就是‘蓝眉刀’与‘靛瞳刀’,它们颜色上很像,一般第一眼之人很容易会看成是一把相同的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背上的匣子里面应该还有五把,分别是白面、红唇、橙肤、青丝和紫衣吧。”浩淫剑疑惑道。 ------------ 三十九章:心事重重 “蔚海蓝锋。”女子真元饱提,处身半空,心境如海之蓝,蓝眉刀仿佛身逐万千杀势,数千晶莹靛蓝的刀锋斜飞而下,槐林受强风压枝,纷纷投降。 “如此心境,长得又美,可惜是个冰冷的闷葫芦。”浩淫剑赞叹后惋惜道。 “石破天惊逗秋雨。”浩淫剑眼见形势迫在眉睫,不得不全力以赴,运起自身浩瀚水元,在身上经脉中化为真气所用,木剑开式,直上青云,彼苍真气凝聚,流白作色,若隐若现,手中剑一挥,轰然裂开,万千气流水元直迎蓝靛晶锋。 “乒乓乒乓。”两种不同颜色的势力晶莹魄光悍然交击,展现林上蓝色碎片的精华梦露,逐云入海的玄幻。两种不同武学的兵器在较量中,谱写水元之下的残败之景。 槐林已经全部投降,压倒在地。只有男子迎风飘扬,迄立不倒,木剑所指蔚蓝海岸,真气不断鱼贯而入,一擎泰山压顶之势。 “看你如何持之以恒。”女子冰冷道。 “怎么一开口就是这种老掉牙的誓言。”白衣男子调戏道。 女子摧动真元,猛力再压,强大力量使调侃男子的脚边裂缝大开,顿时身陷囹圄。 男子反不慌张,起元沉气,闭目凝神,白色光华自身体下盘散发,朗声念起一个莫名其妙的口诀:“日放银霞,甘雨滴成珠露。召清风、气神通助。逐嗔怒、相守镇岐路,更宝种三田,精神可止素。 碧虚前,徧生玉芝金树。绽瑶花、满空无数。烂慢开,琼蕊吐香处,正馥郁当中,一点光明住。” 蔚蓝上空的七色虹翎大惊变色,脱口而出道:“你是浩淫剑,这是‘《止素心法》’。” 一察觉不对,念完口决的木剑男子嘴浮起一弯狡黠,奋力顶剑,水元滚滚而泄,真气化为半圆气罩弹开胶着之势的黄衣女子。 “送你!” 只听一声轰然大响,随后远处送来一句飞开的女子声音:“盘蛇山之事,浩族不该插手。” “打不过放狠话就算了,修为低还放狠话,不知道我刚才是让着你吗。”浩淫剑朝那女子飞的方向喊道。“你应该说‘我还会回来的’。” 橐阴子向男子微微一躬,表示多谢。 成茹萍与浩撷洁商量着给这个睡醒来的小孩子洗头,说他不讲卫生,平时又懒又笨又傻,这一次非得洗一回头给他,因为他从来都不肯洗头,十分犟的很。弄得头上发臭,苍蝇来钻空子,他还不懂地在头上乱抓一通,抓破头皮不以为意,现今疥痂一大堆,每天都用两手捂着头扣抓,揭痂成癖。成茹萍想将他拖去江边,挑浅滩的地方给他洗洗,谁知道这家伙就是一头驴,尥蹶子的驴,两手抱着已经倒下的槐树树杆,一猛的脚蹬踢,哭着闹着不洗,打死都不洗。 两人可是好说歹说,什么都不管用。成茹萍知道要他停手不抓痂皮容易,但是叫他洗头非常困难,一般成茹萍端一盆清水来,趁他在睡觉的时候泼了出去。事后除了忿忿不平,就是到头洗的时间便躲起来睡大觉。 “你干嘛不洗头,不洗头没人跟你玩。”浩撷洁略有嫌弃他道。 “我又不和别人玩。”小孩子回道。 “那你跟谁玩?”成茹萍放手不再拖他,责备道。 “我要跟我娘玩,我不能洗头。”他又抓了抓头,忍着疼痛,小手把一大块痂壳扣了下来,食指上还有血渍。 成茹萍联想到他经常把那只指食放在嘴里,就恶从心上来,呕从胃中起,食道一阵翻腾。 一直过锦衣玉食的生活的浩撷洁的包容心还算不错,但还是不忍直视,皱着眉毛皱着脸道:“你怎么不听你娘的话,你这头发把你娘都熏晕过去了。” “我不是他娘,他们四个跟着我们去天虎城的。”成茹萍一口咬定道。 “你跟姐姐说说,你为什么不洗头?”浩撷洁柔声问道。 “我要找到我娘,如果去天虎城没有用的话,我真的希望能找到她,我想她了,现在只能在梦里和他见面,所以我平时经常睡觉,就是希望能梦见她。”说着,这个不曾哭过的孩子眼眶红润,一脸委屈。 “那也得洗头啊,你想,头不洗的话,疥痂怎么能好的了。”浩撷洁劝道。 “我洗了头,痂子就好了,我娘就认不出我了。”他放声大哭。 “你再不洗头,我们以后就叫你烂头。”三绺头小孩道。 —— 齐暄曜在一座空亭子里头若有所思,看着眼下微风拂过的青莲,如同:万顷碧玉妆成衣,穿在水色动展旗。莲花未开心有结,片片风来片片去。突然身后一个女子声音道:“暄曜。” 站着看未开莲花的齐暄曜稍微回神,恭敬转身,拱手揖让道:“师娘好。” 眼前名为瑶琳玲,她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身形妙嫚,脸上有几条鱼尾纹,显然像是在四十多岁左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穿着一条鲜丽绿色衣裳,背着一把小长剑,缓缓来到齐暄曜的前面展颜道:“暄曜啊,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齐暄曜口齿不清道。 “你就别瞒着我了,我刚才踏着荷叶进亭子来,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还说没在想什么,你啊。”瑶琳玲在石凳上招手他坐下道。 齐暄曜正襟危坐,慌张失措地阻止他敬爱的师娘倒茶水,道:“师娘我来。” 瑶琳玲执意不让他抢了先,缓缓说道:“你啊,每次有心事,便来这个池心荷亭中。我有心事之时,你总能为​我倒茶,不厌其烦洗耳恭听。今个让我代劳,让我当听众如何。” 习以为常对师娘敬爱有加的齐暄曜此时手臂僵住,尔后慢慢缩回去​,道:“这个……” “我上次去采药,碰到师弟,跟他过了几招​。”齐暄曜吞吞吐吐道。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他的事最为烦恼​,自从那件事之后,对浊阳剑的贪婪成性,我真的怕他已经无法回头了。”瑶琳玲恻然道。 “师兄的功体,发生了变化,恐怕时日久后,我们再也不是他的对手。”齐暄曜​道。 “你最近在练一套剑法,是吗?“瑶琳玲问道。 “是,弟子不才,自创​一套《赭阳剑法》,每招每式,每个经脉的气息调整记录在内,只是……”齐暄曜这几天观察到师娘忧心忡忡,说出新鲜的事物让她转移注意力,不再为师兄作恶多端的事烦恼。 ​”只是未有人能指点一二,你在担心我那不肖子万一找到这边来,给我们麻烦。你又想将剑谱交给凌云阁点评,提高剑术与修为,以防万一。可是你又退一步考虑,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凌云阁选上你的剑谱,我那不肖子发现我们的行踪,定然追杀到这里来。之前我们能安然离开神医奇岭,是拼出性命才与他打个平手,如今他已经投入盘蛇山,势力更大,我们若想抓他……或……或者杀他,简直难以登天。”瑶琳玲点破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娘。”齐暄曜道。 ​“你放心交剑谱吧。我们已经在这里躲了数年了,他现在势力庞大,眼线众多。迟早有一天会找到这里来。”瑶琳玲开门见山道。 ​齐暄曜深深一躬,说声告退后,便纵身一越,脚踏荷叶出得万顷仙荷池来,穿过一块修竹,拐弯进入一座草屋,叫喊一声:“龙且。” 筒陋的房子里家具不多,一张木床​,一张小桌小凳。木床上躺着一位小少年,盖一条半新半旧的被子,脸上难看。被窝里听到叫唤,缓缓起身道:“齐大哥,我弟弟找着了吗?” 齐暄曜坐在床沿上,轻轻按下他的肩膀,示意不必起身,​道:“你先躺下,听我把话完。” 龙且听话躺回去,侧头聆听。 “这半年,我一直追查你弟弟的下落,到如今毫无线索,​我想去盘蛇山一趟,不过在此之前,先接好的手臂。你放心吧,啸月山庄的后事,已经有人处理了。”齐暄曜诚恳道。 “谁?是不是我弟弟。”龙且激动地抓住坐在床边的青年男子,眼神充满希望之色。 “不是,是一位有身份之人。”齐暄曜道。 “怎么可以肯定不是我弟弟?”龙且失望。 齐暄曜不会隐瞒真实情况,告诉他那人挖一个大坑便将人埋了,就像半年前告诉他赶到庄上父母之尸首尚在,并没有发现何神俱的尸体一样直接。 “是你弟弟埋的话,绝对将你父母埋在另一处,不可能混在一起,况且是个大工程。”齐暄曜解释道。 ​龙且眼眶血红,望着屋上的椽子征征出神。喃喃低语:“看来,他是凶多吉少。” “你别想那么多,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你的手臂接上,你瑶姨半年前已经选一个灵气充沛的荷花,施行几次血针后,莲柄便慢慢变成人手模样。我们研究将你的血液经过扎针与其互通,待时机成熟,便可以接上,与你的身体毫不排斥,以后的修行有灵气的莲臂会如虎得翼。”齐暄曜安慰道。 ​齐暄曜与瑶琳玲皆是神医奇岭之人,医术高明之外,还精通一种以针医治植物的本事,再枯萎的树,凋谢之花,经他们一扎,立马妙手回春。别人将其住所称为神医奇岭,岭上的植物四季如春,如人间仙境。 ------------ 四十章:诡计多端 世上没有人知道神医奇医为何不像以前那样草木永青,花开不败。有人闯进去求医不见有人迹,那里已经萧条不堪。 ​小少年很懂事般微微一笑,怕男子挂心。齐暄曜去厨房端来一碗早晨熬就的猪血汤,让床上平躺的小少年渴下去补补血,毕竟这几天那颗欲成人手的荷柄需要大量。 喂他渴完汤的齐暄曜​出得仙荷池来,将一本手抄《赭阳剑法》交给瑶琳玲,这一次出去变的十分谨慎,卖一个红色帷帽戴在头上,选日将晡的时候前往凌云阁,不料那种时辰,依旧人山人海在凌云阁门口,纷纷扰扰,攘攘熙熙。他进入内部,留下姓名便递出那一本《赭阳剑法》交给凌云阁左护法容清照,之后匆匆忙忙离开了。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走大道,在一家织箩筐的店铺,卖一个药筐。背着一路行了数里,发现背后似乎有人在跟踪,并且感应到对方的修为不俗,不由得一惊,暗付:“糟了!我在神医奇岭之时,与师兄知己知彼,他知道我喜欢红色,我穿红衣与戴红帷帽岂不是自暴目标?齐暄曜啊齐暄曜啊,你这是自寻死路,搞不好还会搭上师娘与龙且的性命。哎!” 尽管心里自责,脚下却不停歇。他腾起双足将印在一面墙上,重重一跳,​落在屋顶上。空间宽敞后,便分一丝红光穿空极速而去。此处出来不仅仅是交剑谱,还有师娘的嘱咐要将神瑞香草采回。 空中劲风撕面,俯瞰风景,地下万里云埋​,身后有一道黄光紧追不放,他运足了真气,左弯右拐,加快速度试图摆脱跟踪之人,没想到东面又有一道黑丝出现,朝自己的方面赶来。 他大惊失色,身化黄光之人能追这么久,修为可想而知,如今黑丝加入追逐,开战的话,以一对二,决计打不过。 东边一个男子大声道:“齐暄曜,交给浊阳剑,我一概不追究。” ​背后一女子声音也叫道:“你想让你师娘陪葬吗?不想的话就乖乖下来,束手就擒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破空前行的齐暄曜一听那男人的声音便是师兄珑瑸琦,另一个女声不知道是谁,十有八九就是盘蛇山之人,决计不错。 齐暄曜传声道:“你们若不怕真气耗尽,那就一起同归于尽。” 他抓住一个物实,在空中化光丝飞行,没有高超的修为是无法长时间维持。 他们两人各自的实力​与齐暄曜不相上下,若是三人同时消耗真气化气分丝,导致体力不支而摔成肉泥,那还是不合算的玉石俱焚。 红丝愈发快速,穿风抹云,一瞬而过,此时他朝着太阳快西沉方向如箭般射去。 “想以一换二,世上那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况且你的命不值钱。七色虹翎,我先扒你背上回几口真气,过了数百里,我再背你,这样就不怕真长耗尽。”齐暄曜背后熟悉的声音又响起。 女子不说话,可能是默许了,齐暄曜回头一看,果然两道光线合并在一块,速度比自己缓慢了不少,但长此以往,彼长我消,追上来是绰绰有余的。 果不其然,几番拉据,体内真气隐隐有不足,背后光线越来越大,显然将吃近了。他却镇定自若朗声道:“师兄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扒在人家黄花大闺女身上。以后别人怎么见人啊?”于是在高空上对下面的城市与村庄大声呼喊“七色虹翎的清白让盘蛇山的大当家玷污了。” 他这一喊也就是投石探路的把戏,师弟珑瑸琦不在意,可七色虹翎生性高冷,有八分桀骜。 她之所以加入盘蛇山就是为了取昭明太子命,很多打家劫舍的行动很配合参加,这次原来本不乐意大当家珑瑸琦扒在身上,无奈形势所迫,况且空中又无人窥见,也不拒绝。可是前方红丝男子对地面之人宣传,会使盘蛇山中眼线探子知晓,那以后在山上流言蜚语可想而知。 齐暄曜回首一瞥,后背的光线逐渐分开,黑丝与黄丝行动的速度不减,知道攻心之计已然生效。他强摧真气,驭风前行,只见流云撞面,左右的风景迅速后退。 红丝朝太阳方向去,渐逐隐形在红霞当中,与之一体。等两人到来,穿红色衣服的齐暄曜左手一挥,数十条红云吹动成丝,吐往东方。运气挥三手后,北方、南方、西方红丝染天,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不知道那一个是齐暄曜,只好咬牙切齿作摆。 天夜已晚,促织之声起伏山林间。踏碎月色的齐暄曜背着一个药筐在一座山上,仔细地臭了臭空气,只因那神瑞香草十分奇特,在白天能发出一种奇香,足够令修为高的人昏昏欲睡,而在夜间就有所不同,香气都被沉沉暮霭淡化掉。 听说有人白天发现这种传说的香草,只是连山都不敢靠近。齐暄曜之前打定了主意,加上在药集上看见过形状,所以出来釆集。 月老峰的侧峰比主峰矮一大半,可是山体绵绵起伏不绝,极其空旷。想要在这里寻找一株香草不难,但找一个传说中的草,那就难如登天了。 他只凭着空气的气息,一路上山慢慢摸索,好在找了半年缩小了地方,找起不太废劲。 此时,处在流涧边的他忽然闻到一阵又一阵的浓烈香气,这种香气如同一种梅花。《药典》没记录香气的味道,他在想是不是神瑞香草,径往流涧布下,又闻到一股各种各样的花香气,加紧脚步后,发现有一幢人影在下游慢悠悠地散步,那是一位穿白色衣服的女子。这大晚上的,山上白天活动的动物都绝大多数收敛行迹了,况且这座山的主峰才有人走动,可这侧峰离其太远,可以不是一些善男信女一类人。 月色如昼,齐暄曜多半怀疑那是山精怪魅,说不定就是神瑞香草长期吸收日月精华,所幻变的人形,于是隐身在后,红色的衣服太过于显眼,不敢跟得太近,只能保持不被甩开与对方发现。 若能等到那株“神瑞香草”伫立生根,不再走动,尔后伺机而得,才是好方法。 那“神瑞香草”女子没有停留的意思,奇怪的是,在草木间不断拨花丛,似乎寻找什么东西,齐暄曜知道它一定是找一块好地方安生,于是更加深潜一旁观察。 没过多久,女子突然朝涧下飞走,齐暄曜手足无措,一切来的太快。夜里空气还留着淡淡这三四月份所开的花香与一阵奇怪的梅香。 齐暄曜放开脚步,驭风前行,追赶而下。月下的红影很快在一丛杂草中停留下来,丛中香气扑鼻,浓烈异常,香气不断冲击心脉,让他心悸之感骤生,脑袋沉重,脚步轻浮,果不其然这大概这是神瑞香草的香气。名为神瑞,就是让人敬而远之。 头疼不能磨灭掉意志,他强运真气抵抗,冲散身上所吸进的香气,之后忍住呼吸,眼睛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一株草与众不同,叶有轮齿,高过人腰一点,全身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在月夜下独树一帜,在草丛中鹤立鸡群。他满心欢喜,想伸手将那唾手可得的香草抓起来。于是步子极速迈出,手臂一出,朝香草草杆抓去,正随手可得之际,一个白影物件往臂膀拍来。他瞿然身体一侧,又被白影物件攻进中路,无奈失去优势,只能退开数步。 站稳的​他终于看清楚那白影就是方才白衣女子,月色中显得飘逸轻扬,有一种仙女下凡视觉。 女子将神瑞香草拔起来,打量红衣男子后,口气不善道:“你到底是谁?” 齐暄曜正疑惑,看见这女子把神瑞香草拔掉,又有警惕之心,她身除了梅香还有一股潜在骨骼中的植物气息,幽幽刺鼻。若说别人会闻错可以说得过去,可他是神医奇岭之人,在岭上经常看见师娘扎针于树木花草,这种味道就是植物所流的汁液一模一样。十分确定眼前白衣女子与神瑞香草有莫大关系,说不定还是同类。可她为什么要将香草拔起来,难道是怕别人伤害同类而准备移植他处吗? 待要正开口询问,不虞白衣少女有些气愤率先喝道:“又是你这个恶贼,哼!你想要捷足先得,我偏不如你所愿。” 她一口清利的话说得很是刺耳,特别是“又是你这个恶贼”这一句听得莫名其妙,敢情之前之她认识,揖让的齐暄曜试探问道:“姑娘口出恶语伤人,不知道是在下那里不是,冒犯姑娘。若说是因为这株草,我看姑娘也并非是栽种之人。” 白衣女子看他行礼与语气不折不扣,不喜欢占便宜,又不喜欢被别人占了便宜。于是愤怒的神情平静了不少,正色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诧异的齐暄曜抬头一看,女子中等身材,一副千金大小姐的形象,举止文雅而贵气,月光贴在她白白净净的鹅蛋脸上十分显得清秀而有活力。记忆里有些面熟,可就是从脑海搬不出印象来。 最终还是摇一摇头,等着女子的下文。 白衣女子略有生气道:“你前几天是不是拉过一位公子,让一位白发老头逃走,还与我交手。别说在夜里,就算在那里我都认得你。” ------------ 四十一章:落花留情 白衣女子不待对方回话,肩膀一扭,后背的剑翻然而起,手握一把带有香气的长剑,剑锷、镡之处长着梅花,剑柄有滑溜的梅枝,剑刃如白雪摄人。她提剑便攻,唰唰唰直取背药筐红衣男子的面门,剑光晕白,眼花缭乱,动作捷速。 齐暄曜恍然大悟,平时打抱不平,被想到麻烦惹上身。他极速侧身闪退,用手掌砍向攻来的女子清濯手腕,打算以退为进。 “千气万孔。”白衣少女手腕灵转,剑锋抡杀目标。这一招运足了真气,直逼男子翻身在空中不知道转了几跟斗才稳住身形,降在地面。 化险为夷的齐暄曜身后欶欶而响,仿佛狂风暴雨。这让他不寒而栗,方才若一个闪避不恰当,就会被剑上的真气打成筛子。 一道剑气,裂空而至,一条白影,穿越而来,剑中带着这三四月份的花香,手里握着一根四尺多长的香草。白光莹莹的剑锋直挑眼前男子。 齐暄曜浊阳剑上手,挡住取命的剑势,拆开数招后,发现对方剑法精湛,是一个难得的奇才,自创的《赭阳剑法》未得到应证,不免有竞争之心,招招认真应对如流,只是进攻的方向不是对方的手臂就是脚下,极其避其要害。 “剑芒带雨。”齐暄曜真元策动,真气充在浊阳剑身,挥力一发不可收拾,以剑身为光点爆发,万千红芒如雨,照切这片天地,骤然袭击白衣女子。“姑娘,我若赢了,请你将香草给我。” “落叶归根。”白衣少女剑势急变,散发无数剑气削掉这一块的碧油树叶,鼓狂风横扫,迎迓剑雨利芒之势。 “噼啪噼啪。” 叶子不间断与剑芒冲击,整个侧峰如临大暴雨,满目疮夷。 “精卫填海。”左右上下,四面八方,白衣隙影扙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红衣男子。“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若我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 齐暄曜一惊,这并不是虚幻之影,而是对手以真气摧化的,有一定的伤害与自主意识。但是力量过于分散,也可以说不难破解。他即刻使出一招“苍昊心鉴”,缓缓合目,默念心法,仿佛上苍洞悉世间万物一般,心境舒然开朗,感觉周遭环境空无一物,唯有一个物件徒然袭来,他提剑顶上去,朝女子的右手穿过,剑锋微微一移,割掉她手握的神瑞香草。 诸多镜像悉数被破解,齐暄曜未等女子站稳脚根,迅速伸手一剑架在脖子上,正色道:“姑娘你输了,请将东西给我吧。” “我没输,不可能给你。”白衣女子一脸宁死不屈的模样。 “我方才若剑刺中右手臂膀,姑娘你已经不能拿着香草。”齐暄曜道。 “你怎么不杀了我?”白衣女子问道。 “我齐暄曜不是嗜杀成性之辈,希望你能明白。我实在须要此物,对不住了。”说着,上前将少女的手上握着的香草夺了去,收起剑,捡起断在地上的一节香草,还一个拱手之礼。 当他准备离开之时,神瑞香草忽然香气奇特,几股气香冲进鼻腔,方才动过真气与女子打斗,门户大开,不知不觉引狼入室,强运真气无法抵触,比之前的香气更加浓烈无比,脑袋如同万蚁咬踢,双脚支持不住,连“啊”了几声委蛇不地,可见是太过于疼痛。 “我说过我没输,而你却输给你自己。这香气厉害,你支撑不住的,我先拿走了,也算是救你一命,报答之前你不杀我之恩,不管你与食香魔什么关系,咱们也算扯直了。”白衣女子上面点住他穴位,一手抢走香草,便大步流星而去。 ”为什么她会没事,是了,她与香草同类,不受影响。”地下的齐暄曜弱弱低语。 过不了多久,白衣女子又拿香草回来,被点住穴道的齐暄曜有气无力道:“姑娘,麻烦你将东西还给我……我……我” 白衣女子反驳道:“这可不行,香草是我先看见的,也是我拔的,我还是把你的穴位解开吧,这山林之中猛兽不少,吃了你,我又过意不去。” 把穴道解开之后,白衣少女转身便走,突然发觉右脚被一个暖和的物件扣住,回首低头一看,是在地上匍匐的红衣男子的手掌套着脚踝,死死不放。他呓语不断:“姑娘别走!” 话说这位白衣姑娘就是百花谷中的颢梅,她是奉大花司的命令追杀食香魔,在黑罪山庄与其交手后,这段时间再也没有碰到过,之所以能屡次三番碰见百花谷的宿敌食香魔,是因为自身与剑身剑有浓郁的香气,引得自投罗网。如今这几天发觉香气太少,若食香魔太远,无法引过来将其制服。她也听说这山上有神瑞香草,所以就日以继夜的赶过来釆集。恰好碰到齐暄曜。 颢梅被陌生人男子抓住脚踝,如雷电袭身,她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碰过脚,突如其来这种状况令不知所措,看着神瑞香草影响晕死男人精致清晰的五官,不由得一阵娇羞不已,过了一会,她想伸手摸摸无礼男子的脸蛋,但又慢慢缩回。之后略微生气,咬着薄薄的红唇举起“二十几番”往不省人事的男子手臂插下。少顷,剑还是无法落下。 颢梅用力掰开他不放的手,无论怎么都掰不动,只好将其靠在一颗大树上,尝试着给胳膊下呵痒痒,晕厥的人也毫无反应。她看了看手中握着那两节的香草,又看一眼男子。叹一口气,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收拢修略有修长的腿,盘地而坐,另一条腿压在男人的手腕上,开始觉得十分尴尬,后来看见他还在昏迷当中,就不太在意。把璀璨夺目的神瑞香草轻轻托起,飘浮在微薄白光的掌心上,她不紧不慢单手捋一捋胸前,将经脉调得舒畅,双目微闭而观鼻,鼻息保持与心律并齐,心平气和,顺其自然放松全身,体内花元受到摧动,推一股真气从七窍汩汩流出来。她的四周白光如昼,神瑞香草缓缓被华睆之光包裹。 经过一个夜晚,眼前一根草变得枯萎,泛黄干燥。香气逐渐被颢梅纳入体内后,并不是完全吸收,只是在各个经脉游走,敛住香气不外溢,自身收放自如。用来吸引食香魔再好不过。 须臾,颢梅发现腿上​痒痒的,低头一看,男子快速缩回手去,一脸茫然无措,之后立马全身戒备。 没有神瑞香草的气息,齐暄曜​悠悠转醒,时间过了一夜,这一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手怎么会伸到女孩家的大腿上,只记得昨夜不让她拿走东西而已,晃一晃神智低晕的脑袋,试图回想对盘腿的少女还有什么越规之举,非礼之言。 ​少女欻的一声站,桃嫩的秀脸一阵绯红,侧脸嗔怪道:“你……你昨晚为什么一直抓我不放?” 齐暄曜猛然忆起神瑞香草的事情,昨晚是为留住白衣少女不得已而为之,上前陪一个礼,和声和气道:“昨晚是我的不是,只因香草是我师娘差遣我过来采取,​我不得不阻拦你,甚至还……甚至还冒犯姑娘。”他说得一本正经,句句带着陪礼道歉的语气。 白衣女少释然道:”我不想跟你计较,​你说香草,我……我丢了。” 齐暄曜追问道:“丢那里了?” 白衣少女指了指涧边,齐暄曜​如同一条狗看见远处的骨头,飞奔而往。 ​瞒天过海的白衣少女几个起落离开山涧,到一处山花烂漫的地方,碰碰运气能不遇见食香魔,谁知一条红色人影在前方站竝不动。 齐暄曜转头正色道:“姑娘为何骗我?” 白衣少女理直气壮道:“是你不相信我,我何来骗你,这世上神瑞香草必不是只有一根,你在涧边多找找,定能发现,我骗你了?” 齐暄曜开门见山道:“你说这世上不只一根,那之前的那一根就是你拿了?是不是还在身上。” 白衣少女欲言又止,尔后坚定坦诚道:“就算是我拿走了,也不会给你,昨晚我先看到我先拔,后来你又比试输给我,还抓我……还抓我一晚上的……。”说得振振有词,之后声音渐低,几乎细不可闻。 ​“难道你男人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骗我吗?欺负我一个姑娘家?”她看见拦截的男子理屈词穷,又送出一句。 ​“你明知这是神瑞香草,白天的香气浓烈,整座山弥漫空旷的香气,可如今山峰上香气莫名其妙的失消了,你还说有另一株存在,这是你骗我吧?”齐暄曜用庄严回道。 ​ “你醒来之时,香气已经消失,我叫你去涧边找你就去涧边找,你明知香气消失不见还去,你不但骗我还耍我。齐公子啊,我说得有理吧?”白衣少女学着他口气道。 齐暄曜在他师娘面前毕恭毕敬,从来没有与女子吵过架,更不善长。他为人正直,十分讲道理,​今个是破天荒理屈,但为师娘交的任务,只能豁出去了,得罪便得罪,无礼便无礼了。迟钝一会,凌然道:“我再问你一次,东西在不在你身上。” ​“你说神瑞香草白天香气浓郁,我身上可有强烈的香气没有?”她看见红衣男人方才犹豫,雪上加霜道。 说着,正在技穷的齐暄曜看见白衣少女缓缓走过来,生气地凑近跟前不到七寸之处,只见她一脸嗔怪,胸口起伏跌宕,非市井荡妇的轻佻,时值中午,明媚的阳光涂敷在她桃红春色满园关不住的脸上,显得十分好看。乌髻高戴,白绵飞动,背后的一枝梅花伸出肩膀上,香气酥酥然渗入骨髓,如仙般格外相得映彰。 如此近的距离,齐暄曜不敢直视眼前美丽动人心魄的少女。他也知道这种香气非神瑞之气,乃是百花杂香,淡淡幽幽不浓烈,于是退一步拱手道:“失礼了。” ------------ 四十二章:我卑鄙便卑鄙了 白衣少女上前才发现自己的羞涩,忙屏住呼吸,用几分不知所措的秋水长眸盯着眼前人,可能是靠太近,这时弯腰陪礼的男下意识后退一步,白衣少女原本不好意思与陌生人接触太近,见他好像害怕自己,于是胆大些上前一步逼一下,令其知难而退。 ​生气的白衣少女转身背对青涩红衣男子,走了数步,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小心了!” 白衣少女迅速旋踵拔剑猛刺,白芒激绞触碰红光,剑气如虹,一红一白在花丛中格外艳丽​,她凌空一踏,剑挑死死纠缠的男子下巴,正是《落花剑法》第一招“击壤而歌”,招式中蕴含无匹威能,像是宣泄男子昨天晚上的轻薄无礼。“你别不知好歹,昨晚要不是我救你,你现在早就活不成。” ​齐暄曜略微惊讶,躲开夺命剑势,提起右手朝女子身上快速点去。女子回觉,扫出一脚,他用力一抓,扣住昨天晚上握过的脚踝,女子更是勃然大怒使出真气极压,震得齐暄曜虎口生疼,退开数步,不确定道:“姑娘倘若救我了,齐某十分感谢,只不过在下急须神瑞香草救人,还请姑娘拿出,若有什么用的到在下,尽管开口。” ​“那我问你,你与食香魔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阻止我。”白衣女子含恨挥剑,似是看见百花谷无辜数十条性命葬送的场景。 “我与他素不相识,见到姑娘对一位老人追赶,​不免起呵护之心,我不知道他是魔。”齐暄曜一听“食香魔”三字,便知道自个弄巧成拙,打斗中只守不攻。 “好,我相信你与他没有关系,那你得说说我和神瑞香草有什么关系,偏偏说是我拿,若在我身上,为何没有奇特的香气,你说呀!”白衣女子的剑锋步步逼近一直讨香草的人,心里暗付:“观他举动,是个正直的人,昨晚不愿伤我,今天他出手之时,还在背后喊我一句引起我的注意力,出手一直挑我的穴道点,不下死手试图制服,我与悬蜂林势同水火,他若是帮手,恐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姑娘的体内有植物的香气与神瑞香草的植物香气相似,但不是香草奇特浓郁使人晕眩的气息,姑娘不是神瑞香草的同类,恐怕也有几分同宗同源。”齐暄曜道。 “你闻到的是我的剑吧。”白衣姑娘一剑剌过去。 ​ 齐暄曜抓住她刺过来的腕手,倒唰一剑,架在雪白的脖子上,软声道:“姑娘还是交出来吧!在下感激不尽。” “我吃在肚子里了,除非你杀了我。”白衣少女跟他消耗这么久,颇有了解为人如何,明知对方不敢杀人。 “方才还那么腼腼腆腆的青涩少女,如今却是想将我一军,越是纵容她,拖得越久,何龙且的手臂没有香草当麻醉药,便多了一番风险。”齐暄曜度计道。 ​ 齐暄曜正色道:“好。”将剑指着她肚子,作一个即将开膛破肚的架势。 ​“你别别别!我吐出来给你就是。”白衣少女还真怕万一有什么好歹,沉气丹田,樱唇半张,呼一口香气。 她说“你别“两个字的时候,早就策动体内真气,推起神瑞香草的香气从喉咙里破门而出。 香气的干扰,反应不及的齐暄曜​迅速抬高左手,用衣袖捂着鼻子,倒剑伸手抢点白衣女子的穴位,没想到诡计多端的姑娘大失所在。再杖剑提元时,发觉神智浑浑噩噩,一个站立不稳,猛的踬朴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 释放香气的白衣少女计算得逞,一脸人畜无害微笑着在齐暄曜面前蹲下,看着因头疼欲裂略有扭曲的面部,道:“这是你第二次栽倒在我手了,齐公子你没想到吧,如果说香草在我的身上,你现在也只有气说话无能为力了。” “你小姑娘家……怎么……那么……卑鄙。”齐暄曜上气不接下气挤出这几个字。 “我方才看你是个正直之士,可谁想后来要对我开膛破肚,幸亏我聪明,化险为夷。”说着,口吐芬芳不断,摄人心魂。“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卑鄙便是卑鄙了。”他看着晕死在地男子又是一笑。 白衣女子说到“卑鄙”二字时,地上歪躺的男子不知道何时有了力气,极速戟指向胸口点来。她当场愣住了,忙运丹田,鼓起香气时,眼前男子强忍巨疼,又伸来一指点住气海穴,封闭策动真气的出口。她的身体完全被定住了,一动不动,开口道:“你真卑鄙,早知道,我便全部释放出香气,让你无机可乘。” 一会儿,齐暄曜​气色恢复如常,缓缓学着她之前的口气道:“我卑鄙便是卑鄙了。” 白衣少女气极败坏,瞪着红衣男子。 “你刚才说,香草在你身上?”齐暄曜​问道。 “怎么?你想搜身,我可跟你说,你们男女授受不亲的​。”她急切着回应,绯红之色充斥脸颊,十分害怕,脑海总是想如果这个道貌岸然的坏家伙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会是什么样光景。 ​“搜身是一个好办法……”齐暄曜看她如此顾及自个清白,便得寸进尺火上添油。 “你果然是一个伪君子。”白衣少女叫价连天骂道。 置若罔闻的齐暄曜续道​:“但不是一个正确的方法。姑娘还是自己交出来吧。” ​“你搜啊,反正昨天晚上你那么无礼。”白衣少女一直恨恨瞪着她口中的“伪君子”的面庞,只见男子英俊非凡,一身自内而外的气质是她一生都没有遇见过,听到对方放弃搜身,既然有点小小失望。她努力在脑海中“力排众议”,眼前点住自己穴道的红衣男子绝对是禽兽,诡计多端,卑鄙无耻的衣冠楚楚的禽兽。 ​“你不说也可以,我会将你带回家,到时候一样可以解决。”感受到对方的迟钝,怕再拖下的齐暄曜毫无客气地补上几处穴道,让白衣女子有口不能言。抓住肩膀破空而行,道:“得罪了,走!” ​被制住的白衣女子脑海中更加确定一个事实,自付道:“果然是个禽兽,搜身,带回家一样可以解决,开膛破肚,这是先奸后杀?”她一想到这一关节,登时差点晕了过去,绝望给了她的身体,支撑不住地软瘫如筛子。鼻子一酸,梨花带雨无声。 —— 仙荷池中荷花含苞待放,时值中午光鲜亮丽,娇阳悬挂,明媚了一山之中的风景优美如画,下面的荷池十分广大,一眼瞭望无尽,触目碧玉满池,水光天清一色,仿佛莲荷栽在蓝天白云之上。 一株莲荷,状如人之手臂,绿油油的色泽却与众不同,​处万顷荷池之中特显金鸡独立,高出一丈。 一根细长的暗红色的银针突然射中那株高大的莲荷,随后又是一枚袭来,前前后后一共扎了数十枚,如同刺猬。时间推移,暗红血针在莲荷身慢慢变为银光色,一阵风卷动清影的荷池中的莲蓬,将扎针悉数拔出。 ​瑶琳玲在一棵柳树下,卷了卷袖子,将一块略厚的布袋向身前一扬,银针对号入座。 齐暄曜将白衣女子带回仙荷池,行礼后,跟师娘解释事情的原委,香草如何被她拔掉,她又如何欺骗自己,又如何不肯交出东西,对自己对白衣女子的冒犯那也直言不讳,一句不漏,原原本本。 瑶琳玲脸色有嗔怪之状,忙将白衣女子解开穴道,要求齐暄曜陪罪。 陷入囹圄的白衣少女一路担惊受怕​,如今看来却过于多余,但毕竟心里受过这种煎熬,一下子难以泯灭无迹,因此蹲下身子,擦一擦湿润的眼眶。 正要陪罪的齐暄曜不知所措,白衣少女突如其来​对自己置之不理,想顺着师娘的话头认错的机会都没有,一时愣住了。 看在眼里的瑶琳玲微微一笑,用肘子轻轻推了推几乎没有犯过错的齐暄曜​一把,示意哄哄人家,别让她怪罪。 ​齐暄曜蹲下拱手陪了个礼,十分诚恳。白衣姑娘便不太计较,眼神对其很是旁落,介绍自己后,只和瑶琳玲有说有笑,好像她们才是一家人。 ​颢梅说她愿意帮助何龙且接手臂,只不过用的方法与其不同。她想以活人手臂接上去,放弃使用仙荷池上的人形手臂。 瑶琳玲身为神医奇岭的“仙医”,对植物的生老病死的习性很了解,对植物的疾病的治疗更是登峰造极之境,什么样的植物有什么的经脉以及穴位,那是如数家珍。考虑颢梅的话也不无道理,知道其中利害得失而已,不是不会用活人之臂,只是那里来的活人愿意给你砍下来接上去。这是一个道德问题,也是一个自身心理问题。 ​颢梅看她皓颊上有难色,开始毛遂自荐,长篇大论,说有一个地方,里面放着奇珍异宝,名刀神剑,心法武学,阁中有一对手臂,左名为震虎臂,右名为擒龙手,若能晋级进此阁,荣得此物,便可以水到渠成。 仙荷池的两位主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太相信颢梅的话,因为都没有听说过凌云阁内有这种东西,不由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凌云阁阁中之物有些历史悠久,常人不知道里面有多宝物剑谱很正常,就连天道四族的认识也是孤陋寡闻,颢梅竹筒倒豆子说起双臂的来历。 ​ ------------ 四十三章:刀皇劈星 擒龙手与震虎臂,刚劲非常人能御,此物乃是痕族至宝。 五百年前,刀皇劈星参悟出一种霸道刀气,摧山推岳,几乎无人能挡雄霸一时,不少修为极好刀修之辈,纷纷死在手上,将这种刀气取名为“刀皇之气”,因此创立刀皇谷。他每天练刀,身体上修为愈发进步,随着与各种各样的豪杰名士约战,久而久之,有一天无法驾驭“刀皇之气”,日日夜夜受其折磨,想方设法压制无果,妻女锦织霞因此也为他耗尽修为。最终有一天,痛定思痛,将双臂斩下,一生不能握刀。原本他们俩夫妻在谷中过得十分快活,谁知道有些人打扰安宁,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屡次向刀皇劈星讨教刀法,却一概拒绝不见。那些武林士便在谷口日夜谩骂,什么缩头乌龟没种,什么怕老婆的筛子,什么浪得虚名沽名钓誉,有多难听便骂多难听,那是毫无保留搬弄是非雪上加霜。 刀皇劈星好歹是一位人物,脾气不好,为人阴狠歹毒​,那能听得了这种话,但看自己已经没有手臂无法握手刀,两个女儿学技未精,忍下从来没有过的耻辱。 妻子锦织霞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夜不能寐,下定决心前往​痕族盗出擒龙手与震虎臂,这一去瞒着丈夫,不知道为何,还真把东西盗出来找个人接上。过了数月,刀皇劈星一下印证了过往之名,将谷口数年以口·唇相讥的众人一一杀掉。 当他回谷中之时,已经不见送来双臂的妻子,​唯有一摊血留在地,十分担心。再找两个女儿之时,发现被关在秘室当中,他找了整个刀皇谷,毫无踪迹,坐等数希望妻子回来,不虞依旧无果,期间天下有名刀修之人挑战不断,妻子失踪的事不再过多关心,同时引起大女儿啸铃的反感,离家出走。 ​他一生最后的劲敌便是剑宗剑百尺。第一次交锋将劈星刀折断,剑百尺给他半个月的时间找一个可以与刲妖剑抗衡的兵器。经过失败后,对自身的精进更为重视,可没有好刀能战,正愁眉不展间,听说是水族神锋海铸絮练粼将一把鱼鳞白骨鬼索刀无条件借给他,希望战胜刲妖剑。他的最后一战便是在囚剑峰以刀皇之气挡下剑百尺的名招“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剑势,可惜他一生只与刀修对战,在剑修面前吃了亏,负伤而败。如今囚剑峰令人可远不可近的刀风剑雨就五百年留下的余招。 刀皇劈星莫名其妙死在回谷的路上,​双臂被砍下,鬼索刀也不翼而飞。 齐暄曜好奇道:“颢梅姑娘,那东西怎进了凌云阁,是谁进贡的。” 正在对着瑶琳玲大言炎炎的颢梅斜看了齐暄曜一眼,嘟囔着薄薄的桃唇​道:“你问人家之前,不会说下‘请’字在前面吗?” 瑶琳玲向齐暄曜轻轻摇一摇头,令他不要破坏气氛,任着来被你拐来的客人。 ​坐在石凳子的颢梅收回乜斜的眼神,喝下一大口水,续道:“我们百花谷与刀皇谷很近,所以知道刀皇的事,至于他的双臂,天下很少有人知道在阁中。” 可能是仙荷池这位风姿不凡的瑶琳玲和颜悦色,令颢梅有一种不拘一格地咕噜咕噜一口清水,​瑶琳玲示意齐暄曜去盛水,微笑地拍一拍小姑娘的雪白手臂,像是自个女儿一样。不知不觉柔声:“为什么。” 颢梅续道:​“砍下刀皇劈星的双臂便浩族之人,交给凌云阁保管。” “若是如此,交臂之人,岂不是天下人人皆,令人不齿。”齐暄曜​故意用一大碗盛水过来,放在白衣女子前面。 颢梅长篇阔论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知道凌云阁有双臂在里头,浩族之人与痕族其实已经早就貌离神合了。怎么说呢,痕族族长​当年拥有双臂之宝,不肯拿来晋级交换凌云阁宝物、心法、剑经啥的,是觉得阁中无一物能与双臂可匹比。这也让其他三族之人极为唾弃,议论什么怀宝迷邦,四族的资源不能共享之类的话,后来前后几届交谱之人逐渐减少。轻云扶日不得不对外开放,凡是天下有能为之士成为‘四大列位’,皆可共享阁中之物一件,也就是那一次起,所交宝物不当选的一一驳回,所交剑谱不足之处,心法不通之理一一自个评改,目的就是精进后辈。 ​浩族之人砍下刀皇劈星的双臂后,受不了议论纷纭,便交给凌云阁,交物之人自然不敢通报姓名,痕族又无法要回至宝,只能一代又一代编写拳谱,心法之类的东西,晋级换物资格,可惜痕族失势后,连打个大形兽类都费劲。” ​“那……那用莲柄接手的事,就放一放吧,反正莲荷一直都在池中有灵气喂养,我只要长时间扎针给它,就不会出岔子,过几天就是凌云阁开始发榜的日子了,若不上榜,再用莲荷代替。”瑶琳玲道。 “师娘,为了你好,为龙且好,还按原计划开始吧。你日日夜夜施针太劳累,莲荷的经脉穴位比人体更加繁杂,我怕……。”齐暄曜恳求道。 ​“曜儿,你千万不要小看你师娘,在这个方面我比你优秀得太多。但你也别小看你自个,于剑术造诣方面,你比我出众得多。”瑶琳玲语重心长道。 “师娘,请您不能再拖了,不要相信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子,她……她……我……我数次栽在她手里啊。”一直对瑶琳玲言听计从的齐暄曜这一次也是唯一次顶撞他的师娘。 “说得你师娘比你还​……。”颢梅随口一讥。 “我将她带回​,就是让师娘您检查她的身上有没有神瑞香草的,她为了这好香草舌灿莲花地蛊惑您啊?”齐暄曜再次恳求道。 瑶琳玲平时将这红衣男子当作亲生儿子看待,搬来仙荷池感情变得更深。可一见到白衣女子的到来,说说笑笑。像是变了样对齐暄曜的话听不进去,平色道:“人是你带回来的,要搜你搜,我可不管。” “我……我……我。”齐暄曜只吞吞吐吐连说三个“我”字之后,不再多说一句话​,开始沉默不语。 瑶琳玲拉着颢梅的皓腕向门口缓缓走了出去。​白衣少女得意洋洋回头吐了吐舌头,道:“要不要,我吐出来给你啊。”她跨出门槛还作个鬼脸。 两人如同偶遇知已,谈笑风生。 气馁的齐暄曜看着出大门的两条丽影,叹道:“师娘为何一看到她就喜欢不得了,什么都愿意听她讲?唉!这样也挺好的,让师娘不再苦苦为了师兄的事暗暗伤心。我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的呢?” 齐暄曜回到屋里头,看了一看在床上的何龙且,将莲藕清汤端来递给他。小少年弓腰靠在床上,小心翼翼把暖和的清汤放不桌子上,问道:“大哥哥,我的手臂,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也叫瑶阿姨别为了莲荷扎针了,我的手臂断就断了,也不用……” 齐暄​曜微笑道:“你知道吗?从前我看见你之时的鲜血淋漓,就像我当年看清我师兄一模一样,可我并没有怪师娘。我就发誓一定救下你,并且接好你的手臂,教你如何修行,除恶扬善。如今我看见你之时,就像师娘现在看见颢梅的形情一模一样,我也并没有怪她。你就不要希望我们怪你,好吗?”他前几句充满了几丝难以言表的苦涩。 ​小少年认真点了点道:“大哥哥,你真好。” 齐暄曜摸一摸他的小脑袋瓜子,满脸喜色。 ​ 开着门的门口久久站着一位白衣女子终于敲了敲门扇,满脸春风。她风姿婀娜,步步朝着床上小少年走来,把住手腕,探一会脉,香气满屋。 颢梅深以为然道:“不错,​通过吃莲荷改变体质,待莲柄衔接上手臂,可以吸收有灵力的植物,增加自身修为。” ​齐暄曜随口道:“姑娘什么时候离开。”他一说这句话十分懊悔不已,平时若逢山野樵夫的拜访,都客客气气都拔几根莲藕送人,试图多闲聊一会天,挽留多作几天客,开这口显然是下逐客令。 颢梅幽怨道:“你是担心我不离开,给你添麻烦呢?还是担心我离开后有什么不测?” “大哥哥,这位姐姐是谁?”何龙且见她颜色秀丽,平易近人,穿一身白色衣服煞是好看,不免起了亲近之心。 “她……”齐暄曜从来没有在何龙且的面前支支吾吾过。 “我打算住下了,不走了。”颢梅抢道。 齐暄曜安慰小少年几句,对颢梅道:“这山上的伙食清淡,怕是苦煞了姑娘。” 颢梅悠悠道:“这段时间,我反正没有地方可去,这么清冷人烟稀少风景优美的地方到那里找,说到底还得感谢你将我带来这里。” ​这个莫名其妙被拐回仙荷池的白衣女子,并不是在这里白吃白喝,平时的日子也帮忙釆莲藕,打扫这几座靠在池塘边的茅屋,后面的修竹枯叶。夜里常常一个人盘坐调息,将神瑞香草香气压在经脉深处。她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无法将这神瑞香草的香气化为自己独特的花元使用,更别摧动真气伤人,扑鼻的神瑞香气可以释放出来,也可以随时收敛而回体内,就是不像食香魔的体质那样占为己有。 ------------ 四十四章:坏人 莲荷池旁,瑶琳玲看着这一池绿叶,随风鼓动,思绪万千。 齐暄曜正在池旁散步,看见颢梅在池心亭中打坐,静心调气,远远看去如一尊乳白色的观音菩萨,处在明彻的莲塘当中,闭目养神的尊颜一动不动。齐暄曜纵身踩在石栏上,几个虚步踏着莲叶,仿佛蜻蜓点水,飞进来亭子里。仔细一看泥塑木雕般的颢梅,发现身边白气萦绕,随着气息起伏不定,笼罩的白气时收时放,显然是在融合什么东西。唐突而进的齐暄曜静静观察其变化,看看在搞什么鬼。 ​一时间,白气在亭中流动,齐暄曜似是身在云烟高山当中。灵动的白气逐渐扩散,环绕池心之亭,说也奇怪,池塘中的莲荷仿佛有了感应,纷纷摇曳,每一片大绿叶的上方有绿光如烟似雾状,缓缓靠近亭子,最终与白气接触,不断涌进白衣女子的旁边。她提起双掌吸气,绿白之气鱼贯而入般进入嘴巴里,沉气一呼,吐出一口浊气,四周恢复原来的寂寞,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颢梅姑娘,你在干嘛呢?”久站的齐暄曜​带有兴师问罪的口气询问道。 “我在调息啊。”颢梅惊愕失色,没想到有人在身边自己既然没有察觉,可见这齐公子的修为是何等高超。 齐暄曜冰冷道:“修行之人一看这里都知道,这仙荷池中灵气十足,滋养荷莲多年,​你竟然背着我们偷偷吸走它们的灵气,你可知道,这些莲荷是我师娘辛辛苦苦用针调理它们经脉,才能吸收灵气,现在你要占为己有。” “怎么,你又想搞个借口找我晦气?”颢梅缓缓起身道。 自从她到来,她就没有和齐暄曜好相处过。平时碰见齐暄曜打招呼,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总跟瑶琳玲说话谈心,当红衣男子不存在,像是对之前的冒犯还怀恨在心。洗衣服做饭本来是瑶琳玲的活,她却抢着做,只是不收齐暄曜衣服,做饭也没有齐暄曜的份。 齐暄曜对小事不为意,只觉得这初时十分青涩,与打交道后又诡计多端,到了家里又无事向师娘献殷勤,十分怪异。今天总算抓个正着,原来她怀有目的的。 “走,跟我去见师娘,我要好揭穿你的真面目。”齐暄曜不再顾虑什么主客之分,极速戟指点来,命中她的气海处,赶紧封住修为,怕释放出神瑞香草的香气。 颢梅才刚刚收了势,他却抓住空当,让人防不胜防。被制住的偷吸池中灵气的贼只能大喊大叫,什么卑鄙无耻,混蛋之徒,伪君子,一古脑地倒出来。扯着手臂疾风前行的红衣男子对秽言那是充耳不闻,仿若无感。 ​齐暄曜平常为人十分谨慎,为了保护仙荷池这块清修之地以及敬爱的师娘,可真是绞尽脑汁,那里容得下一些不轨之徒。他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分了,拉拉扯扯将颢梅带到师娘面前。 瑶琳玲​一直看着池中美景征征出神,被两位青年男女打破思绪。 “师娘,这人心怀鬼胎,想要吸取我们所种的莲荷培养的灵气,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将赶走。”齐暄曜​气冲冲道。 “哎,你……你快跟颢梅姑娘道歉,别误人家。是我叫她去的。”瑶琳玲和蔼可亲道。 “为什么,那些荷莲的灵气​不是留着给龙且日后修行用的吗?”齐暄曜不解问道。 “都是你惹的祸。”瑶琳玲自从搬来仙荷池后就没有用过这的语气责怪齐暄曜,今天是破天荒一回。 “弟子确实惹了不少祸,将一个​麻烦带回家。”齐暄曜跪在他师娘面前,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可眼睛还是瞪一瞪白衣女子一下。 “颢梅​运起香气之时你是不是截止人家的气海处?”瑶琳玲扶起百思不得其解的他道。 “​是。”齐暄曜道。 “这就是了,她的经脉与别人略有差异,真气流动更是复杂,你上次那一指,表面看​起来是封住修为,制住了她,可神瑞香草的香气在体内一时受了堵截,留在体内的香流就会在她经脉各处击撞。她一来我们仙荷池,我就发现了,所以叫她找个好时节,在亭中吸收莲荷的灵气,修补伤患,这样也让人家不怪咱们。”瑶琳玲解开被封住修为的颢梅,详细说道。 ​齐暄曜恍然大悟,惭愧不已,道:“是我的不好,对不起师娘,颢……” 颢梅扭头一边,冷“哼”一声,显然讨厌不接受他的道歉。旋即又​孺慕地对瑶琳玲叫道:“娘,他平时很针对我的,我不要他留在这。” “你刚才说什么,娘?你可别乱叫。”齐暄曜​立马变脸用纠正语气道。 颢梅就像一个作错事的小孩,躲在瑶琳玲身后,不断对口气责备之人吐舌头。 瑶琳玲拍了拍肩上颢梅的手,微笑道:“别闹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暄曜啊,她算是你师娘的女儿,以后对她好点阿。​” 齐暄曜登时一愣,在他的记忆里,师娘可从来没有过女儿,跟师父成亲之时,只生一个儿子,那就是他的师兄珑瑸琦,何时冒出来一个女儿出来,莫不师娘未下嫁师父之前所生,那也不对,观此女子的年龄,小于师兄。师兄出生时,自己就拜师入门了,伺候他们身边有没有第二胎子女那是最清楚不过了,莫不是师娘挂烦师兄,心智失常了。他不敢问师娘太多秘辛,于是只能审问白衣女子道:“颢梅姑娘,你用什么证明是师娘的女儿。” ​“那你怎么证明我不是你师娘的女儿。”颢梅努了努嘴站出来道。 ​“姑娘若拿得出证据,我任你处置。”齐暄曜明知师娘没有女儿,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颢梅姑娘身上就有证据,她心口处有一个大大的“王”字,我的针法,想必你也认得。”瑶琳玲直言无讳道。 诧异的齐暄曜看向​颢梅的心口一眼,只见胸口起伏,丰满挺拔,不由自主地又收回视线,不再多言。 ​“怎么,不相信吗?你还要搜身啊,臭流氓。”颢梅连忙用双手交错在胸前捂着,退一个小步,满脸羞涩。 “师娘的话​,我自然信得,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齐暄曜嘴上承认,心里却惊疑不定。师娘定是有什么事瞒着。 ”那你说的话也得算数,我说的话也得算数。”颢梅戏道。 “什么话?”​齐暄曜不在意道。 “你既然相信你师娘的话,那我之前说的话也不假,你得照着你的话去实行,就是按‘我不要你留在这里’这一句话来做,不然就是你说话不算话,被人看了笑话,听见师娘的话,便当成废话,那以后谁还跟你说话。”​颢梅把一个筒单的一句话绕口令般说出,像是一个小女孩不满大人的安排。 ​齐暄曜毕竟是一表人物,对她说的话不感兴趣,知道她是泄愤之前对她的无礼,真是女人不得罪,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背后捅刀子。凑近颢梅的身旁,只见她依旧双手搭在胸前,神色有些忸怩不安。红衣翩翩的齐公子低声道:“我之前在花丛中对你的行为确实不像话,你若是损我和挤兑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若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伤害到我师娘的话,我会让你说不了话,同时也听不了话。你听清楚到我的话了吗?骗子话唠。” ​“说话不算话的人,才算是骗子吧。”颢梅得意洋洋讽刺道。 “骗人者,人恒骗之。”齐暄曜​一开始想到第一次被她骗到涧边去,不由脱口而出。 “你终于承认了。”颢梅微笑道。 “你……”齐暄曜欲言又止。 瑶琳玲看着两人吵架​十分可笑,仿佛看到与当年的丈夫拌嘴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酸。 齐暄曜​收拾行礼,言出必行。颢梅在旁看着喜滋滋地笑,还帮忙收了一件衣服,放在包袱里。 小山腰上,齐暄曜​不辞而别,背着浊阳剑与包袱还真的往山下走去。颢梅在旁跟着,像是看他笑话,或者说是监督。 没过多久,颢梅忍不住道:“你还真打算要走啊?” 齐暄曜自顾自的从容不迫地赶路,表情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不理不睬。 跟在后面的颢梅眼睁睁看着他踽踽独行,​回想自己好像说的过了,更觉瑶琳玲口中大气的齐暄曜变成小孩儿气,愁眉苦脸道:“你真的要走啊!” 齐暄曜踱步前行。 “我就随便跟你开个玩笑。”她不愉快道。 齐暄曜​面不改容。 “​齐大哥,你怎么那么小气。”她责怪道。 ​齐暄曜心平气和,缓缓道:“你希望我当小人吗?” “不是这个意思。齐大哥,我上次骂你是我不对,你就不离家出走了。”颢梅劝道。 ​“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只是一个外人,何来离家出走之说。”好不容易停下脚步的他,却深深望着远方,征征出神。 “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声音渐渐低下的她认真而深情看着齐暄曜俊俏的侧脸,忽然眼睛又看向在地面,不知所措,知道这话一出显得十分尴尬,不由得小脸绯红。 ​齐暄曜一直是抬头挺胸,视线笔直而前,并没有观察她的变化,不温不火道:“你们确定是一家人,而我没有家,要不师父师娘收留我,恐怕我早就已经死。”说着,神情恍惚。 ​“其实,那一天,我在门口的时候看见你对龙且那么疼爱,我早就不怪你之前那么鲁莽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旁边的人,我也好想能够……”她本来想说‘我也好想能够成为你身边的人’,这句话,可是太过于羞涩,于是说最后面那一句便细不可闻。 ​“能够帮我们吗?能够帮我们从凌云阁取出双臂?”齐暄曜瞪她一眼,怀疑她的实力。毕竟齐暄曜都不一定能有把握有晋级换谱的资格。 颢梅低下头​,有一种明月照沟渠的感觉,闷不吭声。 过一会儿,颢梅道:“我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让你师娘多施几次针,多费几次神,是我的不对。”她搜一搜身上,大惊​失色,不禁叫道:“我的《落花剑法》呢,怎么不翼翼而飞。” ​ ------------ 四十五章:比赛 “剑谱,哦,那确实叫做‘剑谱’”齐暄曜说前面两字的口气充满疑问,第三个“哦”字像是恍然大悟,最后两个字故意说成“骗子”。 ​颢梅怎么可能听不出讽刺,心里气得鸡飞狗跳的,暗道:“这个人看似道貌岸然,被我娘夸得什么都好,如今这般挖苦我,显然《落花剑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走了,我的剑谱一直放在身上,他……他难道搜过我的身,是了,定是为证明我心口的“王”字针形而脱我衣服,这个人渣,失态坏家伙。”她抬起眉一展,盯着即将下山而止步不前的色狼,心里满恨意,随即又想:“等等,我再捋一捋事情,我如今这般排挤他,他一定怀恨在心,那他得报复我,而我想要证明实力,就得用宝物剑谱剑之类的东西进贡换得双臂,他来一个釜底抽薪搜我身上,必然的事,若被发现一定硬说为了仙荷池的安全,不顾礼节。现在让我无谱可交,那么《落花剑谱》一定在他身上,他下山是假,去凌云阁才是真。怪不得他说到‘剑谱’二字时故意疑惑一下。” 颢梅收起繁杂的思绪,​询问道:“齐大哥,你真的离开仙荷池吗?” ​齐暄曜道:“嗯。” “去哪里?”颢梅心里暗暗在想:我就不相信你离开,你还没向你师娘告别呢。 ​齐暄曜风轻云淡道:“凌云阁。” 三个字在她的眼眸里如晴空霹雳,闪烁出一阵又一阵​的雨泪,如一串串的水莹珍珠滴在地上。她蹲下身子,埋头在膝盖里,双手环抱。 齐暄曜听到抽搐声,发觉她不对劲,暗想:“她怎么哭了,她又不是小孩儿,丢一个剑谱而已。等等,若是她自个的东西便凭记忆里重新写出来,但若不是她的,那就她哭就合理了,不是她的,难道偷谁的不成。一个偷东西的贼是不会哭的,她哭给谁看,难不成她这是要给我师娘打小报告,假装说欺负她,好让师娘赶我走,可是哭能装出的吗?” ​ 齐暄曜不忍心将她在一旁,蹲下来面对面,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细微细微愰两愰,劝道:“好了,从头到尾,我也太欺负过你。” 哭得梨花带雨的白衣少女缓缓抬起头,泣声泣气,​看眼前的英俊的男子,骤然一巴掌朝着脸颊狠狠扇了过去,起身边跑边哭。 齐暄曜伸手摸一摸炙热的掌痕,龇牙咧嘴,疼痛不已。看着远方的倩影漫无目的乱跑,他心里莫名其妙,但她的哭是装不出来的,因为他经常看见师娘为师兄的做感到伤心的情绪,所以断定颢梅不是装的。 他本来怀疑颢梅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见到这种情形,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边捂着脸颊,边喊道:“颢梅,你怎么了!” 颢梅跑了一段路,听到叫唤而停下来。 齐暄曜上前道:“你……你怎么哭了。” 伤心的颢梅​一直红唇紧闭,哭声逐渐停歇,只是眼眶还红润,恢复七成的状态道:“你不要管我,你去交你的剑谱,碰碰运气吧,别让我失望,我也与你交过手,你觉得什么地方能改便改,可删便删。” 理解一半的齐暄曜点了点头,不知所措,之后恍然大悟,原来她认为是我盗了她的剑谱。 齐暄曜开始向她解释,其实自己早就交了剑谱,这一次去凌云阁是提前了几天,为了防止盘蛇山的珑瑸琦查到这里来,提前去等排名可以减少风险,之所以一直劝师娘早用莲手接何龙且也是为了怕盘蛇山的纠缠。颢梅一听,半信半疑,感觉他为人不错,定不会做那种龌龊的事,但又不敢开口询问。 他当初只不过是顺着颢梅的话头,现在对方有意挽留自己,八成不是有什么目的,况且对师娘的话十分信赖。 ​颢梅见他如此坦荡,都怪自己的歪想,搞得哭笑不得。对眼前安慰的男子渐渐开始直言不讳。 ​颢梅问道:“你想听我与你师娘的故事吗?” 齐暄曜好奇点了点头,道:“边走边说吧。”​ 颢梅回忆道:“其实,准确的来说,我与你师娘有着血缘关系,我以前是一个无法化成人形的沐灵花,人人都想得到我沐灵之气,后来你师娘抓获了我,但不像江湖上一些人的贪婪,将我拿来练功,想改变自身的体质。而她却想通过针灸,给我不断扎针,改变经脉,适合修行。可能是她太爱惜我,便有我心口扎一个“王”字,将我当成她女儿叫唤,我自身灵气那时候已经有了听觉。我虽然不能化成人形,但可以溜达。后来我娘怀上了,身子不便,也无法用血施针给我打通其他的经脉,便请人将我送去百花谷,用泥土之法栽培。虽然大花司对我很好,但若没有我娘之前努力,我现在还是一个溜达溜达的沐灵花,一些贪心人的盘中餐。”​ “怪不得,你要吸收莲荷的灵气。”​齐暄曜茅塞顿开道。 ​“你不会认为我是妖怪看不起我,从而对我有偏见吧?”颢梅开门见山道。 “不会,天地万物,什么东西都能修练成人,这是天道。人类如果看不起花草树木,鱼虫鸟兽,那么人类​就无资格说‘偏见’二字。”齐暄曜义正词严道。 颢梅一听,心下大宽,又将食香魔与百花谷的恩怨说出来给他听,和自己出来的真正目的。 ​其实,颢梅不算是真正的妖精,她是靠人血改变脉络,然后经过百花谷的精心培养根骨,灵气来源于天地之间,可以说是非常正途,凡人修炼成仙也不过如此。真正的妖精是吸干人血提升修为,再高级点的更是摄取修士的内丹或者真元。 ​颢梅突然问道:“我这几天,有时看见我娘心事重重,我问她,她总是避题不接,你能跟我说说不。” ​齐暄曜对颢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珑璇玑与瑶琳玲自从结成连理后,便隐​居神医奇岭当中,从小教自个宝贝儿子配置毒药。珑璇玑的毒药本事几乎全部倾囊相授给珑瑸琦,让珑瑸琦在山上找一些动物关在笼子里,喂完药后,交给妻子瑶琳玲解毒。 没想到,瑶琳玲还真把毒给解了,还讲解其中的道理。珑瑸琦从小被捧在手心从来没有听到有人如此细心解释毒理,除了父亲天下第一外,不服母亲。于是,他们一家子便有一个规定,每一月都考核一次毒药,将动物作为对像。齐暄曜那时候早就拜入师门了,可用毒之技,远远逊于珑瑸琦。到了年尾,珑瑸琦为夺名荣位,将新的一批毒药喂给笼子里的大乌龟,让母亲配出解,按照规定,三天配不出算是输了。齐暄曜不同样,而是抓了一只狐狸,放在珑璇玑面前。 珑璇玑教珑瑸琦,让瑶琳玲考试。瑶琳玲教齐暄曜,让珑璇玑考试。 瑶琳玲将乌龟放出,细心观察,时值中午,太阳毒辣。乌龟没出来几步便死了,按照规定,被下毒的动物一定要挺过三天,那怕只二天多暴毙,也算下毒者输,这是瑶琳玲定下的规定,不忍杀生。珑瑸琦可不是这么认为,只要别人猜不出所用何毒,那也算是赢了。珑瑸琦十分得意忘形,瑶琳玲生气道:“你将乌龟毒死,让我怎么看它身中何毒,你已经破坏比赛规矩了。” 夫妻对这个宝贝儿子极是疼爱。瑶琳玲知道他心高气傲,不敢说他输了这次比赛,怕儿子迁怪自己。 珑瑸琦却道:“下毒之人,手段在一个字,那就是‘毒’字,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说着看了一眼齐暄曜。好像给人意思就是说:‘你下毒从来没有赢过我,你怎么算是一个丈夫呢?’ 齐暄曜在神医奇岭对这态度习以为常。 珑瑸琦对他母亲问道:“娘啊,还有一句叫做‘最毒妇人心’,你听说过了没。” 瑶琳玲看着个几乎为了制疯狂的儿子,后悔当初教他用毒,没有教好好怎么说话,在家里飞扬跋扈,若外面在杀人越货,那也顺理成章。 珑璇玑对他的放肆不羁并没有过多呵斥,只是轻声道:“琦儿,怎么说话的。” 瑶琳玲点破说道:“你这个乌龟身中一种毒,名为‘午光散’,在中午之时,毒液受到烈阳蒸发,毒气一散,乌龟便一命呜呼,诊断之人,无毒可诊,无药可救。” “既然无药可救,那算我赢了。”珑瑸琦高兴道。 “按道理来说,是赢了,可按规矩来说,无毒可诊,乌龟却死了,你娘还没施手段,便知道中什么毒,也可谓是高明。琦儿,这一局只能平手。”在珑璇玑的心里标准,他儿子几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为了不骄傲自满使的进步停留在一场比毒中,只能是平手,因为他知道齐暄曜的下毒水平很差,每次一下子便点破毒性,如此一来,相形见绌,那就算自个儿子赢了。 珑瑸琦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轮到齐暄曜将笼子里的东西交付给珑璇玑了,珑璇玑一直不看好这个捡来的孤儿,多次向妻子提及将其赶出家门,只因与宝贝儿子心生不满。最终瑶琳玲找个借口,让齐暄曜与珑瑸琦相互切磋切磋毒药,共同进步,才能将这事翻篇。 珑璇玑那是记忆犹新,走近齐暄曜笼子里的狐狸,观察动静。只见狐狸病怏怏的,双眼无神,呆若木鸡,四条雪白的大腿下脚趾已臃肿,显然是心脏出了一种疾病。面部青黑,显而易见中毒太深,用竹竿推一下才动一下。 珑璇玑冷“嘿”一声,道:“明天,我定能医好。” 瑶琳玲深以为然点了点,道:“夫君,希望你能赢。” 珑璇玑解释道:“这只狐狸脚趾肿大,心脏出现疾病,脸青鼻肿,像是中剧毒,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两种解药若配一块吃,会让狐狸中毒一命归西,若不双管齐下,医治上方之病,下方之疾将药物解散掉,医治下方的病同样。这种难题,我办法做得到。” 到了第二天,没有结果。 过了三天,还是没有结果, 珑璇玑一生以为自个解毒制毒天下第一,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徒弟给骗了。他当时诊断后拿回卧室里面把狐狸上身与下身剖开,用冰块冻着,之后对症下药,毫无起色,将两半的狐狸缝合也不是,不缝也不是,一下子陷入困境。 ------------ 四十六章:选择 到了最后,这位脾气很拗的珑璇玑扯不下脸向自个半个徒弟询问,只能在认输了。可心有不甘,瞪一瞪站在妻子旁边的齐暄曜。 齐暄曜观察师父不善的目光,有自知之明​。 岭中只有他们四人,人迹罕至,​倒也不让珑璇玑丢失了颜脸,按照公平规定,如若对方解不了毒素,便全程交给起初下毒者解毒,以防胡花下药,这样方才显现出水平。 珑​瑸琦在比赛中取得和局,是他率先将冷冻的拎狐狸拿出来,交到让自己时常闲言冷语的齐暄曜手上,是要看看他有何本事起死回生,本来珑璇玑夫妇对两人的比试希望不了了之,以免伤自家和气,可这个含着珍珠出生的珑瑸琦可不屈不挠,非一睹为快他是否有能力解毒,如果没有,那算故弄虚玄,相当于考试作弊。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赢得这场比赛。下毒天下第一。 珑璇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两把刷子,能奈在在那里。任由儿子出言中伤齐暄曜,一向正派并长期受到他们父子嫌弃的齐暄曜忍气吞声,默默走向寒冰冻体的两半身狐狸,从囊括中掏出针线,谁想一向自负的珑瑸琦却是哈哈大笑,显然是说这种方我爹也试过,头尾兼顾白费力气。 坐在大厅太师椅上珑璇玑嘴角一抽,望向贤惠的妻子,嘲讽道:“玲妹,我们教的徒弟可真笨。头部与脚下中的毒,只能用两种药。这两种药药性相冲,不和一并施为,也不能先施这个取长补短,然后施那个割肉补疮,更不能刮开青肿的表皮,让鲜血汩汩渗出,这样空气便有机可乘跑了进去,那就情况大为糟糕,大罗金仙难救这一层我也想过了。我今日就要看他如何能够医治好他自己下的毒,力挽狂澜。如果医治不好狐狸,那么欺师之罪,油然而生,我可以名正言顺将他逐出师门去了。” 瑶琳玲心慈手软,面对一个亲生,一个捡来的,当然是选择了前者,平惜的日子里,什么事情都令齐暄曜让着珑瑸琦。日积月累,这样也使珑瑸琦变得自大,两人若是论心性,其实,她早已经看明白了。只是天下可父母心,谁都想儿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而珑璇玑是寄以一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夙愿,当然,这一种是毒龙。 高阳当空,厅里的温度渐渐升变,齐暄曜站在原地不动,​手上抓着一团线条,另一只手拈着一根银针,看着一体双分的狐狸所流出来的冰水渗透了平铺在桌子上的布料,又扫一圈坐在椅子的三人,有期待,有嘲笑,有不屑。他开始神色坚难,心思泉涌:“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若将这只狐狸缝合起来,并且医好。那师父对必恨我至及,师兄更恨我入骨,至于师娘,可能有不少迁怒,只是她不流露于表面。齐暄曜啊!齐暄曜啊,你从小被人家捡来扶养,可有报答过人家了?前半生的冷言冷语而已,如何受不住。一条狐狸生命而已,如何比得过‘家人’的尊严。”举棋不定的他,又低下眼眸看着桌子陈放的狐狸,只见它一双眼睛睁开着,保被冰冻时候的恐惧、求助、挣扎看着自己。他透过薄薄的晶莹冰块,那一层何尝不是自个影子,仿佛解救它就释放自我,冰块即将融化了。又暗付:“如若不抢救它,必死无疑,是为我而死,师娘常说:‘医者父母心’,我如果顾及别人的感受而丧失一生命,那还算医者仁心吗?呵,可我是抓它来喂毒的,先是伤残它,然后救它,这已经不仁不义了,对待小生命不仁不义,那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对待别人。”就在冰块消散之际,沉思的人针来线往,迅速将狐狸肚子与内脏缝上,双手如鸡逐米,拆东墙补西墙,配药、调药、手法如火清纯,出神入化。 完成伤口后,狐狸奄奄一息,​他不敢也没把握将臃肿处割开,只见他从头顶拔出一根银针,随后两针,靠近火烛烧烤,最后数十根,有条不紊也扎在狐狸脸上与腿上。少顷,银针变黑,拔出来放在桌子上一盆药水里渗泡,接着又是一次次的轮回。 躺在桌子上半身不遂的狐狸毒素终于完全清除了,只是失血有点多,没有生命危险。 珑瑸琦面变难看,不可思议,这种法子从来没有学过。 珑璇玑大惊失色,并没有觉得齐暄曜医好狐狸有什么高明,这种针法谁都会​,可是能吸出毒素的不知名的银针可不一般。他缓缓看了一眼瑶琳玲,像是怪她让齐暄曜赢下解毒的比赛。 瑶琳玲没有发觉父子的神色,而是一脸小高兴,因为若是将狐狸交给自己医治,恐怕束手无策,对齐暄曜施计手法十分了解,但对狐狸身体内的毒素却是摸不着头脑,不由好奇问道:“​暄曜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包扎​了狐狸伤口,齐暄曜敞开心扉道:“先前,我发现这只狐狸埋在古道仙坊的染料池里渴水,不久后,它的脸上开始青肿,我便断定他是对原料过敏,可身体上并没有异状。我心生一计,便把抓它起来,关在笼子里,比赛之前,我先溉它一口染料,然后将染料涂抹在脸上,让把脉者察觉不出身中何毒,若抽身体血液和脸上毒素一检测,会给人中毒的视觉。其实只是过敏,而这种又极难医治。” ​珑璇玑恍然大悟,破天荒对从来没有说过太多话教过多少本事的齐暄曜问道:“那下面又是另外一种毒素了,据我诊断,脚下的毒平和而积重,难以袪除,面上的毒流动而薄弱,易袪又生。这是怎么回事。” ​“上面与这只狐狸的体质有关,只因它喝下染料。袪除过敏之毒,肚子的染料厚积薄发,给人以为双管齐下是行不通。至于脚下的毒素,我是长时间给这狐狸吃了一堆补药,补药吃的太多,引起身体发胖,所谓七分补药三分毒。毒素越多,自然而然让这只狐狸身体上薄弱的内丹可以自动从尾巴捂下将毒素排出体外,我从中扎了针,让毒素停歇,又给诊断者另一种错觉。”齐暄曜缓缓解释道。 ​ 从这一刻起,齐暄曜完全成为珑瑸琦的死敌,师父更是冷眼相待,师娘与他想的不一样,对待如平惜。 山林下,颢梅听着齐暄曜将比毒说了大概,齐暄曜反正只挑顺耳的话说,只讲师娘心疼珑瑸琦,比毒让家人难堪的事只字不提,有八成家丑不可外扬的保密。 颢梅生长神医奇岭,修行之地在庄严的百花谷。对这半个娘亲很关心,什么事都问个明白,​特别是她没有血缘的宠子过头的爹,还有那个半半拉拉关系的不知道是哥是弟。她生活在谷中学习人类的礼仪廉耻,繁文缛节,身体除了能幻化为梅树之处,其他和人类无差别。 ​ 齐暄曜面对颢梅的好奇心,总是不接话,步伐加快,将这位飘然欲仙的女子丢下。仿佛一对兄妹,妹妹硬要哥哥讲故事,不讲还不高兴,愁眉苦脸,欲要打人。还好颢梅忍住动手了。 他们已经到了一座山山道上,​颢梅突然站住问道:“这个好像不是去凌云阁的方向。” 齐暄曜道:“去凌云阁之前,我先去一个地方,你先回去吧,保护好你娘。” 颢梅努了努道:“我娘让我保护你,怕你遇上盘蛇山的人。” 齐暄曜不耐烦道:“你娘更须要你,我去去就往凌云阁,在那山头只寄一句话。” 颢梅道:“那我在凌云阁等你会合。” 齐暄曜​急道:“也不行,万一我和你在一块被我师兄撞见,那你就更危险了。”他一说出这话立马后悔不已。 颢梅就事论事道:“师兄?我刚刚问你我爹和我哥​的事,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师兄是我哥,为什么撞到就危险了。” 齐暄曜真想用手掌狠狠括几括嘴巴​。这样的事也能说漏嘴? 颢梅顺藤摸瓜道:“你若不说,我跟你到底。” 齐暄曜神色茫然,似是陷入回忆当中。 颢梅摇一摇他的肩膀凝噎道:“你不是说,娘很疼哥哥吗?为什么遇到哥哥有危险?你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神医奇岭为什么荒废了。齐大哥,我虽然是百花谷的人,但我的根在岭上,他们分散了,我也有知道的权利。” 齐暄曜叹口气,无可奈何道:“我可以出来给你听,但听完,你立即回仙荷池去。” 颢梅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 齐暄曜回忆道:“自从,我赢了比赛,你哥便心生不瞒。表面上和睦相处,我以为他释然对我的讨厌,不料想他偷偷将一种剧毒下到我饭菜当中,当时失了戒备,便中下剧毒,师父不闻不问,只有师娘替我解掉,如果没有她,我现在早就成孤魂野鬼。后来我才知道,那种剧毒是珑家压箱之宝,从来没有在我面表现过,连比赛也没有。那时候我便落下一种毛病,长期不能碰草药,只能听师娘讲解那厚厚的《药典》上奇花异草的形状,于是,我鉴别草药的能力逐渐提升,少了与你哥下毒比赛,那段日子是我最想要的。” ​颢梅的双眸看见他深然而往,不禁起了羡慕之心,但又想想哥哥给他偷偷下毒,很是不解。 ​ ------------ 四十七章:岭外来客 齐暄曜回忆道:“父师有一次不岭口采药,突然看一位身受重伤背上背双剑的人倒在地上,便将其背回医治,据师娘说那人并不是与仇家火拼受重伤的,而是多年沉疾。师父的医术高明,替他调养数月便好,他为了报答顽疾祛除的恩德,便将双剑送给我们。师父平时严厉,坚决不要别人的东西,后来那人离开之时,故意留下双剑不辞而别。我们找不到他踪迹,只能默然而受,待他回来之时,物归原主,可是数几天过去,杳无音信。我和师兄也去寻找,师兄却十分消极,那人的下落不明,只好不了了之。” 颢梅问道:“​这跟我娘的闷闷不乐有什么关系。”她原来还想说:我娘很疼我哥,我哥消极很正常啊。 齐暄曜看了她一眼,责怪之言脱口而出,道:“正因为是师娘师父疼爱他,才导致他酿成大祸,一发不可收拾。” 颢梅惊悚道:“什么大祸。” 齐暄曜继续道:“过了不久,师兄很喜欢那人所留下的双剑,在夜里向师父讨要。谁知道师父反要他学习毒药,不让碰兵器,将兵器交给师娘保管。我也很好奇那双剑长什么样子,因为那人背上的剑都是用黑布包裹着,他留下后便在师父手上了,可我基本见不着,也不敢多问师娘。 有一天,我在房间里打坐调息,突然房间的门‘咦’地一声被人撞开,那人还重重咳嗽一声,像是受了重伤。我在床上隔着的边帘看不清,况且在调息,睁眼之后,心境不能被破坏,真气在体内舒骨炼筯已到最后阶段,只须沉气一呼出浊气即可,不然浊气逆流,这几天的修为不但白练,可能使经脉受损,甚至丢了性命。可又想倒在门口的人不能不救,会是谁呢?这让我想起了数月前离开神医奇岭后的背双剑有沉疾那人,可能是他的疾病发作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去也无益,毕竟连师父医好的病又发作,试想我医术差他老人家一大截,上前最多也就是搀扶他一把。我又在想,会不会是师父师娘师兄他们其中一个,这种念想转瞬即逝,要知道,我所住的房子在岭上一个偏远的角落,他们的屋子在岭中央挤一块,只是师娘经常来看我,教一些鉴别草药的本事,因为我体质不能过多接触太厉害的毒药。我时常去采一些补药放在药门口卖给药铺子,时常不在家里,师娘每次发现一种毒药或者奇怪的药便记录下来,放在我门口小盒里,拱我自研。自从那次比赛后,师娘很少与我攀谈,断然不是师娘了,基本可以确定是那双剑的主人? 我也就不多想了,只想把浊气尽快吐出来,快快出去看看。这一时我鼻子里闻到一股血腥味,开始以为是自个运气分岔,冲破血管。但体内的丹元毫无躁动,这才明白腥味是门口那人咳出来的。发觉他有生命危险,我一急气息逆流分岔,‘噗’一口大鲜血出来,溅在木板上,心口裂疼,倒也不要命。我撑着床沿而下,不顾鞋子的干净,从血渍踏过,准备去扶那人时,一看之下,原来是师娘扒在门扇上,她神色惨白,穿着一件衣服全部被血染成暗红色,嘴角鲜血淋漓,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剑,背上背的是她平时救人精小且长的‘虎尾’剑。她口齿不清,似在说什么,嘴里全是血,一个跄踉,握住手中的剑硬生顶在地板上,还晃两晃,可见只十分吃力,她刚才之所以不在外面叫,原来是受伤过重。我不明所以,从起身,看见她时,立刻上前扶着她大叫:‘师娘你怎么,是谁伤你。’这岭上人迹稀少,神医奇岭从来不惹天下的修士,眼看师娘受这么重的伤,我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离开岭后的那个人,他留下了双剑,实则是想让我们保护,好待处理私事后回来取,定是我们去找那人的踪迹被他仇家发现,迁怒于我们。 我不敢多有耽搁师娘的伤势,打算输几道真气进她的体内,她却抓住我的手臂,忍着痛苦挤出一句话:‘快点……离开……这……里。’我一脸茫然,立即急道:‘师父师兄呢,他们怎么样了?’这一话出,她神色担忧,似有不能割舍之情,我看在眼里,心里一酸。一会儿,我看她一脸生气,好像责怪我不听话的,后来我才明白,她是责备自个。那时她神色又是一变,变得十分坚定,仿佛恨那人进岭后带来麻烦。我连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想冲过去岭中央看看的冲动,无奈她受伤过重,我一时不知所措。她咬齿使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我,将剑驾在脖子上道:‘你若……若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当时又怕又急,怕她真会自杀,急的是不知道师父师兄的危险如何。犹豫不决之际,她晕死了过去,我知道顾此失彼,只得下狠下决心,能救几个便救几个。打算从岭中出去,这时一道强大剑气破空袭来,来不急策动丹元摧动真气化为光线而逃,只得抱起师娘,替她拿好从手上掉下的宝剑,腾风而起,朝山壁上的凸起的角石用剑一顶,避开那道可怕的剑气。只见我所站的位置,登时丕变,土地受剑气冲击焕然一新,屋子如被泥石流冲垮,零零碎碎的木头后面的树林像是稻田里的禾苗如临水灾。暗暗吃惊,还好我逃的快,不然我与师娘双双毙命。我自知自个身体的脉络不顺,不敢与来人决一死战。踏在山壁的秀石时,一直凌空向高处快速飞去,这样有利于化为光丝逃命,越是在下面,山体凸凹不平很难一泻万里。 带走师娘后,我们栖身在山洞中。我一直输入真元,修复她的元丹,过了几天,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就是不肯说,我便找个时间回岭看看,谁知道一进岭中心满目疮痍,屋子全部被烧过了,树枝几乎被什么东西削断,不用都知道就是那人的剑气。我万念俱灰,只得找师娘问个清楚。 在洞里,师娘叹道:‘暄曜,之前是我们不好,宠养了这么一个逆子。’她涟洏不已,悲从中来。我一听逆子二字,定是师兄勾结外人。我不敢在师娘面前说师兄的不是,令她伤势更重。她继续道:‘昨日青空,我与你师父闲扯,在露处的石台上喝着茶,外面来一个人,说是替七神陀来感谢我们的。’我感觉这字很熟悉,但又回忆不起来,忙问:‘七神陀是谁。’师娘道:‘就是著作一本《丹书炼气》让天下忌讳的人。’我一惊,听师父说过,那本书是炼‘混沌聚元丹’的重要秘籍,当年天朝竞邪王为对抗天下修士,广招炼药师,目的就是为了研究一种吸收修者的丹元,破坏根基。或者令其失效,让天朝的王权巩固。听说‘混沌聚元丹’分为很多种,我至今也不明了。那时师父说他就在竞邪王广招药师的时候躲在神医奇岭中的。在洞中师娘继道:‘我们客气地请他落坐,只见那人年纪不小,头发白白的,他说他叫最高楼。缓缓喝一口茶,开门见山说他是受过七神陀的恩惠才不辞辛劳而来,我们半信半疑,他拿出一个黄斑色的瓶药。你师自然认得,那是七神陀在岭中居住一段时间医治沉疾,研究一种将头发染成黑发的药水。他见我们不信,当场染发,你师父也知道他是怕药里有毒,他一来考验这药的真假,二来是想让我们完全信他。你师父发现他行为怪异,不好说什么,我和你师兄皆在,面面相觑。他又敞开心扉说七神陀之所谢谢我们,并不是我们医好他的疾病,而是他从我们书架上偷偷拿走一些重要的药籍,所以才将双剑留下来兑换。当时你师父很是生气,救了一个白眼狼。’我当时问师娘:‘那我们的罹难,是最高楼所为了。’师娘却叹气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十分不解什么叫做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便联想到之前师娘所说逆子二字,茅塞顿开。再也忍不住道:‘那一定是高最楼用什么对师兄循循善诱,可我们也没什么。’我立时想起那双剑。师娘点了点头,随即又晃一晃脑袋。 未等我再发问。听师娘又继续道:‘你师父叫我将双剑拿出来,说是还给七神陀,让最高楼通知他把药籍兑回来,最高楼神色不置可否。我一看这位缓缓端庄染发的人的嘴角轻笑,发现事情不对,无奈你师父兑换之心坚定,我还拿出来。他一看双剑两目放光,啧啧称赞,我更加怀疑他是贪天财地宝之人,连向你师父使个眼色。你师父会意,叫他先将药籍还回。’我却道:‘他是不是上手抢剑,打伤你们。’师娘缓缓摇一摇头,续道:‘他摇一摇头,不答应,说自己是来看浊阳剑与浊阴剑的,不是什么使者,七神陀也没交换回来意思,说不定他抄下便还回来给你们。我一想,他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这过了那么多天,拓也拓完了,看来对方是不想换了。你师父爱药籍如命,气得不轻。’我也气道:‘换了我在当场,我定挟持这老头去找七神陀。’坐在石块上师娘咳嗽了声,身体未全好,淡淡道:’我当时也是你这种反应。’我略惊‘哦’了一声,因为平时师娘很少生气。师娘继续道:‘那来人最高楼气定神闲,不再露出破绽。后来,他又想办法,说自个是铸剑师。’” ​ ------------ 四十八章:毒中之毒 颢梅有点恍然大悟道:“难道,这双剑是最高楼铸出来的?他想拿回去。即使不是他的,他也会以这个借逼我娘他们交剑,然后发难。” 齐暄曜回道:“我当时也是这怎么想,但很快想到他们三个人用毒高手在场,对方除非不要命了。 颢梅神思深往,怎么也想不通,只好静等下文。 ​齐暄曜继续道:“师娘起身看着月色,回忆道:‘我们那里敢信他,他看着双剑流露出爱惜之情,叹了一口气,说是好剑,若能将双剑铸合,成为阴阳双极剑,那可真的是夺天地之造。’我冷哼了一声对师娘道:‘他起了贪念?’师娘续道:‘不,是你师兄起了贪婪之心。他一听将两把剑融合,十分高兴,因为他自从看见双剑一眼,眼睛便一直离不开了。’师娘抚了抚她手上红色的剑,我自然而然地看了看,现在才看清那剑红如夕阳般蒙珑,剑身修长,剑镡呈凤凰举飞样,凤凰之羽尾延伸出剑锷,超出剑身半尺,十分瑰玮。令人立即想到‘匠心独运’这四个字来形容。我想师兄起了爱物之心也得正常。就怕中别人的圈套,忙问:‘后来?’师娘却道:“你师父不同意,让你师兄请他出岭。这件事过了不久,他又再三再四恳求将双剑交给他铸融,完成阴阳双极剑,了却心愿。你师父那里肯答应他一个字,是你师兄跟你师父商量,你师兄叫最高楼将剑铸开在岭中,这样就不怕他铸完剑将铸成的阴阳双极拿就跑路,你师父平时十分疼爱你师兄,可能是失了药籍的原故,头一遭批评他说我叫你好好研究制毒之药,你却注重兵器之事,我名为神医,全损在你的手上。你师兄经常顶嘴你师父,这一回我在外面站着看到他如此生气也不另外,摇着你师父手臂说,爹,他是一位十分造诣极深的铸剑,你就不能为了我答应他。你师兄又将融合手法的手册拿出给你师父看,可能是他早与最高楼说好了。你师父瞪了一眼说,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来这岭上的,我跟你说过。你师兄忿忿不平地软磨硬泡,最终你师父却说,你已经修炼有了元丹,何必再碰兵器,练剑法,若一心三用,你永远赢不了你师弟。你师兄发疯地砸椅,说,别给我提他,我若只在下毒方面胜了师弟,那有什么好,为什么把两剑收起来,不让我们碰,不碰怎么知道谁赢谁输,下毒、修为与剑道,三个那个不重要。你曾经说过,药量多少、属性如何、内服外服,这三个那一个不重要,你只想培养我成为你继承衣钵,而我不想待在这里。你师父连说好好好,听得出他十分气愤,说出一个条件。’我好奇问道:‘什么条件。’师娘道:‘我在窗外后你师父对那逆子说,你说你用毒厉害,号称什么邪医,毒中之神,若能毒倒我,赢了我,算你出师,双剑拿去。我在外面听后心头一震,进来劝解。你师父平常十分固执,劝不动,但对你师兄又宠爱有加。双方十分默契地比赛。’师娘边说边哭,泫然而泣。我责备道:‘师兄怎么这荒唐。’娘师抹了泪水,伤心道:‘更荒唐还在后面呢。我当时只好替他们作见证,双剑也塞给我保管,在大厅上,你师父端起碗来看了一看逆子毒药,想必你师父定然知道解法。喝之前我当时也看到那是剧毒,已知道解方才让敢他喝的。’我心下渐宽,心想师娘说更荒唐还在后头,便忙问师娘。师娘道:‘你师父喝那毒药,便去药房寻找解药,久久不出,我十分担心,准备进去看时。你师父却跄踉的过来,脸上泛黑,唇角紫色。我急的过去扶着,他口齿不清说解药被人藏了。我立即慌张不得了,知道是那逆子所为。此时毒已进入心脏,神仙难救。逆子说这才是毒中之毒,说得十分受用。我又是谩骂,又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又是伤心欲绝。更是提剑便攻他,他早有准备,将我手中一把剑夺去,趁我抱着你师父还拍我一掌,我只见赶尽杀绝的架势,下手不再留情,可惜他得优势,你师父哭着喊了一句话却死了。我气炸了肺,想杀他又打不过,若是要能杀他,我也下不了手,他却下得去手,你说气不气人。’师娘扶着洞口大石头大恸,悲愤欲绝。我脑海乱作一团,根本不敢相信,泪流满面。过了一会,我回想想象师父惨死的样子,忽然问道:‘师娘,哭师父喊了什么话。’师娘含泪道:‘他喊了你的名字。’我登时转悲为喜,要知道,师父很少关心我,他老人家临终前喊出我的名字,没来由的有点让我受宠若惊,但想起惨死,又捶胸顿足。我说:‘师父的原话说了什么。’师娘不肯说,我也不敢再问。这个时候,师兄突然在背后偷袭我,我和师娘连手才能安全退走。” 此时,颢梅听得泪雨涟涟,不能自主,哽咽道:‘我娘……我娘……原来如此。” 望着天边征征出神的齐暄曜​沉气一声,缓道:“所以说,你还是回去吧,保护好你娘。” 颢梅揩拭了眼泪,道:“我不信我哥那么坏,定是你骗我,想我回去。”她小力捶在齐暄曜胸口,很不愿意这是事实,不是不接受,而一但接受,又是一阵伤心。​ 齐暄曜怕她再不回去,会出现什么意外,那就报不了师娘的养育之恩,朝乾夕惕之受。急道:“我几时骗过你​了。” 颢梅​冷静下来道:“那好,你早去早回。” 两人刚刚想分开,倏忽之间,一条红色影子从背后掠过,齐暄曜感应过来,迅速抓住颢梅的肩膀侧一侧,那影子疾速穿过后,驻立在一颗杨树下。两人定眼一看,但见一个身材高挑,倩影鲜红,穿着一件薄薄丝绸外衣,几乎薄可以看见她乍小的腰肢,令人浮想联翩。结束华丽的女子面朝杨树,背对他们。 齐暄曜发觉来者不善,周围隐隐约约有莫名动静,几乎细不可闻。但他修非凡,早知大概,立即喝​:”来者何人。” 颢梅也察觉四周危机四伏,好像有无数的眼睛环视,与齐暄曜异口不同声喊道​:“何方妖孽。” ​背对的红衣女子,冷吟吟地笑。她不愿意转身,只道:“小女娃,把‘二十四番’交出来。我放了你们。”她声音十分清脆,送入耳朵里如同甘美的东西放在嘴里,舍不得吐出来。在耳朵中很是受用,仿佛酷热时骤下渊旋之涡,冲刷清爽不已,高兴难以言似。 ​颢梅冷哼一声,道:“作梦。” 杨树下女子一转身之间,红色衣角随着窸窣的声音划开半圆的虚痕如花。 两人待​振衣落定,杨叶纷飞,一张皙白清秀的瓜子脸映入眼帘。她肤色欺雪,发髻高黑,乌云叠翠,薄唇小鼻,胸脯丰满如碗。妆不用画,自有照艳,穿着一袭红衣,胸口花纹钿边华丽,头顶绑着一条手指宽的红色长布,双边陲耳而下,长及膑。 ​颢梅一见那女子,一身丽容丽色,气质非凡,但不知道为何认识背上之剑,在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她,因此道:“你是何人,敢打我百花谷的东西主意。” 红衣女子神色一变,三分惊讶七分欢喜,一双秋水眸盯着齐暄曜的面庞,眨都不眨,登时愣住在杨树下,回神后,一只手抬起来没腰高便放下了。 ​齐暄曜被盯着莫名其妙,根本不认识这块红衣翩翩的美女,也没见过。种眼神不像是不轨的打量,更不像冷冷的盯视。自她神色来看,像是见着熟人。 ​红衣女子很快收敛神色,一副气态非凡的样子,有些急切对齐暄曜道:“你家住哪?”这话一说完,她仿佛听到心房纤颤,一切都寂静无声无息。 颢梅一头雾水,刚才看见那红衣女子一副要打劫的模样,现在心平气静地发问? 齐暄曜​一脸茫然无措。 ​颢梅打破安静,对身边的齐暄曜轻声轻语道:“你认识她吗?” 齐暄曜缓缓摇一摇,脑海​波涛胸涌。 ​颢梅理直气壮道:“哎!你怎么一上来就问别人家住哪里。” 红衣女子客气道:“小​女娃,我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颢梅又道:“他不认识你,​那你跟说什么话。” 红衣女子不给好面色道:“他不认识我,我却得他,嘿,你是他什么人?” ​颢梅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急一脸通红。 红衣女子突然身体一转,脱去薄薄的外衣,只留一半艳红内衫,露出三尺高的白如纸纤腰,肚脐左右有一道长长痕迹。 两人没有想到这红衣女子如此无礼,当着面脱衣服。 颢梅连忙抬手,用白色宽袖遮住齐暄曜的视线急道:“齐大哥,你不能看。” 红衣女子大摇大摆地慢慢走来,边轻笑边道:“不看怎么知道我是谁。还有,你叫他不能看就不能看啊。你若是跟他没有关系的话,把二十四番留下就离开。” 颢梅一听她纠缠齐暄曜,屡屡排挤自个,还打背后的剑的主意,不由怒形于色,厉声讽刺道:“你这女人,好生不要脸,一上来就别人家住哪里,一上来脱衣服,我与你同为女子,替你含羞。” ​ 齐暄曜缓缓按下颢梅的手臂。 ------------ 四十九章:杨起裙来 颢梅突然觉得心里酸的,这种东西自个从来没有过。仰头看见齐暄曜神色自若,有几丝疑惑。 ​红衣女子展开笑脸相视道:“怎么样,还不认得我?” 面对容色红艳的女子,颢梅的眼珠看过来看过去。 齐暄曜缓缓道:“不认识。” 红衣女子冷“哼”了一声,​一半生气,一半尴尬,道:“我穿着红色外衣的时候,你可以说不认识,但我脱了衣服,你……你就净说不认识。”前半句话说得很生气,后半句话好像说不下去了,不得不将刚刚提起的双手往后面洒一洒,然后看了看四周。 ​齐暄曜一看这姿色俏丽的女子,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她方才缓缓走来,柳枝随风飘扬,如画中的美人,妖冶不可方物,只不过有一股淡淡难闻的味道,就像是一只狗从来没有洗过澡的身上味道。齐暄曜毕竟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眼睛死死盯着她一举一动,若敢率先出手,决不容忍。 ​颢梅气道:“什么叫脱……脱了衣服,净说不认识。你这话什么意思,占别人便宜。” 齐暄曜道:“正下确实不认识姑娘。” 红衣女子道:“我只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齐暄曜立即道:“什么亏心事,请姑娘明言人。” 红衣女子瞪着齐暄曜咬牙切齿大声喝道:“齐暄曜!” 颢梅望着齐暄曜一脸坚毅,又看向神情激动​红衣女子,好像他们两人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回想那女子一见面就问家址,现在又会喊名字,会不会是齐大哥的姘头。她越想越乱,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敢接受。 ​齐暄曜十分诧异,回忆自个从来没有做过什亏心事,更别说是对女人了,突然脑海一闪而过的一件事,立马觉得有些头绪。暗道:女子,亏心事,哦,对了,我去凌云阁交谱回来之时,背后有个女子跟着,然后我破空而去,她又追来,并且带师兄过来追我,我逃脱不急,散播摇言毁了她的清誉。等等,她真的是七色虹翎吗?若真不是她,实在没有了。” ​ 齐暄曜试探道:“姑娘如何得知,在下的微名。” ​红衣女子神色不淡定,道:“如何得知,我还知道你喜欢红色。你金屋贮娇,想杀便杀,想救便救,真把我当成玩物。” 齐暄曜百思不得其解。 颢梅整个人愣住了,想不到他的齐大哥如此人面兽心。她一双秋水长眸,黑不溜秋望着高大红衣男子,像是审问:“​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在上面毁了你的清誉,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齐暄曜​本来想还说一句请姑娘海涵,但联想到她与师兄是一伙的,此这前来,决非为了这事,索性也不跟她客气,海涵就留在肚子了。 “清誉?哼!我动弹不得在桌子上时候,永远忘不你那狠毅又柔和的神色,你现在说迫不得已而为之,做的事忘了,是不是打算以后不想认了?可我忘不了我身上流出来的鲜血。”红衣女子直接挑重点的话磨剑开锋,一脸气愤。 站在旁边的​颢梅本来越来越生气,起初以为对方目的在“二十四番”出言挑拨离间,总想去教训她。现在想来,果有其事,不由自主地替她伤心。颢梅侧头看着齐暄曜,满脸厌恶,恨不将这个负心汉一剑杀了,毁了别人的清誉还迫不得已而为之,一副伪君子的样子,做过还不承认。她暗暗在想:“如果他那一次对我做禽兽不如的事,我恐怕也会像这女子一样激奋不已,甚至想杀了他的冲动。” ​齐暄曜没有发觉颢梅离开了他一步之远。却想红衣女子的话像是矫枉过正的形势,立马觉得她目的不单纯,更加生气勃勃道:“七色虹翎,只不过一声‘清誉’而已,用得着像是审问犯人一样。” 颢梅像是看到一个红色的魔鬼,咬牙切齿地将别人贞洁啃碎。当那红色魔鬼察觉自个远离旁边时,他却平色如常伸来一只手抓手臂。 ​齐暄曜诧然失色道:“颢梅,你怎么了?” 看清真像的颢梅拼命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后退。心里詈骂道:“​什么叫一声清誉而已,你也太负责了吧?” 颢梅愤怒道​:“你别碰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齐暄曜幡然醒悟,只道:“我有空再跟你解释,莫被她挑拨离间了。” 红衣冷哼一声,道:“七色虹翎?你伤害的人可真不少啊。” 颢梅眼眶润红,愁眉苦脸。 ​齐暄曜声色俱厉道:“有什么法子就使出来,别以为我会怕你们盘蛇的人。” 颢梅面色一变,好像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红衣女子哈哈大笑,​道:“看来你真的不记我了,还记不记得你在古道仙坊的染色院子的水池里救过一只狐狸。” 齐暄曜看到她肚脐的线痕想起道:“哦,是你。”​ ​红衣女子白皙的脸上出现一点喜色,又有几分怨恨,旋即道:“那时,你丢过一个竹竿让我上了池沿,我可是万般感谢。谁知道你又将我抓了去,明知我对染料过敏,硬生生灌染料给我喝,把我的脸弄肿了。”她抚摸着秀丽的面庞,似是愤怒齐暄曜所做过甚。“我原本想想你我的事就扯平了,我也不需要再纠缠你,找你报恨。可你又将我关进一个笼子里,让我受尽了囹圄之困,这样令我非常的恨你,我原本想等我有一天出去了,就把你杀了,了却我心头之恨,可你又精心的伺候我,不断送一些补药灵丹给我吃。我那时好生感激,之前受的屈辱也一笔勾销了,可你一切都是有阴谋的。” 颢梅听她言之凿凿,又半信半疑。直听到阴谋二字,不由自主脱口而出道:“什么阴谋。” 红衣女子无视询问的白衣女子,略有切齿拊心道:“​除了你那一杆子救我出染池之外,其他的都是你的奸计,你将我送给你师父医治,你师父却将我身体磔断两节,还将我冷冻起来。哼,你们也太残忍了。” ​颢梅插口道:“怎么可能把你砍成两节,你还能活命。你如果是一位修为高超的狐仙,以你现在的修为来看,好像不在我们之下。当初怎么可能抓的住你呢?根本就是胡扯。”她摇一摇齐暄曜的手臂,道:“齐大哥,你说对不对” ​齐暄曜回答:“她说的对,我确实抓了她,那个时候,她还没修炼出内丹,没想到……” 红衣女子道:“没想到你给我吃那些补药灵丹,快速让我有了丹元,从此以后我的修为进境,无可限量,唉,我该彻头彻尾的恨你吗?还是由衷感谢你这个恩人?” 齐暄曜​快言快语道:“一笔勾销,你觉得怎么样?” 红衣女子口边微微翘起,似是一笑泯恩仇,似是讽刺​他的天真。淡淡道:“有一个条件,你只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 齐暄曜没接触过狐狸,不知道他们的习性和性格,更别说一个早有修炼成人的狐狸,这到底有精明或者有多狡猾,他是毫无知晓。 就在齐暄曜缄口不言之际,四周风云涌风飞,山头那边有无数男男女女或喊或笑,有尖锐之声,有娇咯咯之声,杂七杂八。像是妖魔鬼怪在此聚会,他们都是异口同声地呼叫:“仙主万岁!仙主万岁!” 杨树林东面骚动,数百名青年男女站立起来,各各服装异常,手握佩剑,喊道:“仙主万岁!仙主万岁!仙主,将这两人宰了!” 随之,四面八方,皆是狐狸所幻化的青年男女,举形形色色的兵器吆喝,剑拔弩张。 齐暄曜知道这是麻烦,成群结队的狐狸能幻化成为人形,修为差不到那里去,此战必定讨不了什么便宜。但也不能把家住哪里告诉这“仙主”,万一是它犁庭扫穴的计谋,那师娘的安全,岂不是更加危险? 颢梅自从在黑罪山庄追赶食香魔,就有亲眼目睹过那一群山贼围庄的架势,。自个进出自如,并不是自己有多么厉害,而是那群山贼压根就不把自己当成目标。如今的架势,显而易见,进退维谷。 齐暄曜眼珠一转,心平气和道:“仙主,你我之间的恩怨一招,一笔勾销如何?”他看这架势,不打是不行了,这个怀有报复嫌疑的狐狸在群狐当中能独号万狐,必定不是泛泛之辈,庸庸者流。如若能骗她出一招定胜负,那就好办了。以事看来,他也非十恶不赦之狐。她败,她扯不下脸皮纠缠恩怨。她胜,她不好意思追究前愆之过。 仙主微笑不露齿,清阔的瓜子脸蛋顿显妩媚,足够可勾人心魂。不紧不慢道:“仙主,仙主也是你叫的,你帮我在修行大道上的大忙,怎么可以如此随时叫我,你可知道,我一转身看到你就欢喜地不得了,因为自从神医奇岭被火烧后,我就再也见不着你。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遇见不到了,哼哼,今天真是冤家路窄呀。” 颢梅听说过狐狸妩媚又狡猾,不给好脸色道:“别以为我们怕你,” ​狐狸仙主指着颢梅道:“你可以叫我仙主。”又指向齐暄曜,另一只手捋一捋鬓边垂下的红丝条。“你就叫我杨起裙吧?” 齐暄曜不解风情,爽快道:“接不接招,就在你一句话,若你们想围攻,那我们杀一个赚一个。​ 颢梅道:“为什么要叫你那破名字​。” ​狐狸仙主刚才的柔和脸色瞬变,道:“这可是我第一个人类的名字,取的不对吗?我与他在杨树下相遇,等我把外套脱了让他认得我,让他这样叫我,有问题吗?” 齐暄曜道:“好,杨起裙,​到底想干嘛?真想抢颢梅姑娘的背剑,我不会顾及什么了。” 杨起裙道:”从你说句话开始,你早就已经不顾及什么了,认不得我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抢这小女娃的剑。”​ 齐暄曜道:“愿闻其详。”​ ------------ 五十章:真香 杨起裙道:“我们狐狸天生有臭味,那像你身这小女娃,天生就是香味。前几天,有人告诉我,说有位女子,肩背一把好剑,名为‘二十四番’,此剑等每一季花开之时,剑身杂香无比,沁人心脾。但主要的梅花的纯香,我得到消息,可喜极了,消除狐臭有望了。所以派我的徒子徒孙们日以继夜寻踪觅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山头这边发现,所以秘密聚合在此,守株待兔。” 齐暄曜冷道:“那,得罪了。” 他话未说完,剑也未出,快速红影掠动,戟指点去杨起裙的肩膀。 他的耸动撕破空气的本能脆弱,残霞一般的身形如流星飞电,留影在地片片的殷红转瞬即逝,可他穿过的地表却发生一震声响,莫名的裂痕如叶骨漫延。指上的力量牵动手臂的筯骨,各个经脉的真气流浰如水一般供亿他身体左侧,源源不断。 面对发起进攻的齐暄曜,杨起裙不愧是一代天狐族的仙主,冷沉一气,屈三指,笼二指。极速抬手一指,她只觉得真气从丹田攀岩而上,钻入几处穴位,习习作痒间,不作任何盘恒,冲开手臂内的筯脉,力透玉指。真气的充塞顿开,拔动元丹的波澜壮阔,以千钧迎逆红衣男子的强大力量。 “呯。”地见裂缝。 风云变色,飞沙走石。山体震动的碎石压倒数千颗叶绿杆黄的杨树。摧枯振朽,地形祁变。狐狸子孙的身影纷纷攘攘,哭天抢地,各自分命。有土埋半截的,有牵衣扯带的,有高山立观的。三三五五,成群结队。零零散散,乱作一团。 杨起裙怒道:“她真的有这好,让你拼命。” 齐暄曜冰冷道:“她是我师娘半个女儿,夺剑如夺命。” 杨起裙透过真气的滚光,看到他一脸坚定不移的拼命神色,缓缓道:“好,一招之内,我若不胜你,便放了你们。但是恩怨不会一笔勾销,我若输,放你们一马平川。只是你对我有恩也仇,我们天狐族向来又恩仇分明。” ​ 齐暄曜气海的真气熟门熟路又一贯而入手指,在筯脉充盈驱使下,指尖的气罩红光更盛,似在威逼对方,上气不接下气道:“你想怎么样?” 这仙主取人类的名字叫杨起裙美如花似月的女子不答话。她脸色扭变,长气一喝,​身边流动的气息逐渐染红,以她的纤指为目标簇拥而往。这些真气是她鞭策丹元时,透过皮肤流溢出来的散元,或者是真气流动在经脉中过快从骨肉皮蒸发而出的。 齐暄曜感触到对方修为非凡,不在自个之下,拉引不掉以轻心,更是突飞猛进。 ​仙主被他逼得下意识退了一步,那步子重重地踩在地面,金莲硬生生陷入地底。但她指力未消,依然决然截然浩然力量,全身气流汇聚间,耳边的风声如海啸山崩,滚动艳红的衣裳。她的全力以赴,使得红光的再次波动如水中涟漪,自沛然指间逐渐荡开,摧山拔树,尔后逐渐削薄,余威远往群山万壑而消逝。 众狐见状,崇拜的一代最为优秀的仙主​略有弱势,群狐中修为甚佳者欲先发制人,围魏救赵。 数十名少男少女​,一并扭肩放出兵器,刀剑枪戟等,多种多样。举空风云变幻,数十把威力不凡的的兵器充斥着蕴蓄的真气,硕大无比,或横或竖,或斜或歪,形状各异。它们都朝白衣少女的站立方位,那些流光溢彩的剑形硬生生斜指而下,东面数把金碧辉煌的刀形狠霸霸横扫削落,杨树林的高空,黑气卷苍穹,戟力凛冽生威如出林老狮猛虎,那里肯放弃食物,山岗尽头,红枪洗空彤,如临血海末日,穿云御风的枪头推山碎栈,向白影划去。五颜六色,纷至沓来。 颢梅一看各个方面肩膀一边微前​,兵器狠戾祭出,不容迟疑,间不容息。她秀眉一展,拔剑锉响,白影如云,轻身如燕。云乘于胸意,山景收于眼下。避无可避,她果断真气力注入剑,顿时浩海银芒。使出一招“移花接木”,将北边巨大的剑形套住,奋力一甩,抵挡争先恐后的金色刀光扫影,一声巨响,登时莹光四裂,碧叶飘飞,花瓣艳香。她刻不容缓,在空中一个翻身,再使出一招“击壤而歌”完完全全触碰金枪夺命之击,地表的坑陷立现。间不容缓,不及整装待发,她清澈流眸的余发现黑色云戟兵临城下,提尽全力真气使出一招“龙王布雨”,天愁地惨,只见黑气如墨染,白气小珠洗尽铅华,水淹七军,草木皆兵,兵败山倒,四面楚歌。 颢梅抗拒强光真气的逼命后,气喘吁吁,真气难回丹田。她笔直坠落,除了握剑力气,全身虚弱不堪。 就在此时,天狐族的群体中,数百名青年男女叫叫喊喊,颢梅感觉有什么东西如蝗临境一般砸来,每一块物件无一例外往自己刚刚回口气的脱力身体招呼,她再次挤出力量舞动剑气,勉强挣扎悉数拍接,耳边闻到塔然之声,那东西很脆弱,碰一下如土鸡瓦狗,土崩瓦解,不是修行之人的兵器,不堪一击,数量蔽空,不容小觑。 “呯叭呯叭” 她一壁厢又拍又挡,一壁厢又是回气又提元。当降落在地,才看得清楚那物件全是瓦片,零零散散,星星落落。久战力疲的她用狐群虎视眈眈的‘二十四番’剑直插在地,试图让身内的丹田养精蓄锐。倏地,一个正常大小的瓦片随着众瓦喧哗后,接踵而至,她的锐利的目光一捕,惊愕失色间,命中肩头上,瓦片碎散,肩膀疼痛不已。但她还是拔剑坚强站起来,无所畏惧,环视众狐。怒气填胸道:“以众暴寡,势强凌弱,暗箭伤人,不知廉耻,” 众狐指手画脚,点头晃脑,议论纷纭,显然不再以多欺少。​ 一个女子声音道:“​若是独孤鸣在,那里容得你大放厥词。 又一个女子道:“姑娘修为好生英俊,你若是男子,我就恬不知耻地跟你跟走了。”说完,连“嘻嘻嘻嘻”几声,在朗日晴空中格格不入。 众狐大笑不已,一块大青石后背一个男​取笑道:“你是指鹿为马看上穿红衣服的男子吧,故意投桃报李,向小娃娃开玩笑。” 众狐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纷纷扰扰,热闹非凡。 ​齐暄曜在颢梅降下之时,已经分心。杨起裙掌握优势,便乘胜追击。 当齐暄曜看到颢梅一不留神被瓦片砸伤之时,更是心急如焚,可惜与红衣女狐火拼修为,一抽身立即毙命,不能火急火燎地抢身而救。他发现群狐不再率先对颢梅发难,心下大为宽松。便注意指间与指间的较量,他狠狠逼出真气,充斥经脉,意在倾力一决雌雄,光波艳动间,仿佛身体已经超越极限,血管开始涨大,开始生疼。 杨起裙不是易与之辈,​岂能在众位徒子徒孙的跟前颜面扫地。她忍着指间传来的疼痛,运元加剧,手臂上出现麻麻的感觉,知道力不可争,再下去疼痛更是蔓延胸口,然后丹田。她只好放缓输元,过一会儿,齐暄曜回应她的退步,她也致谢齐暄曜的退步作出让步。 少顷,风平浪静,海阔天空。 齐暄曜​扶起颢梅,狠狠扫视群狐一眼,愤怒道:“你们……你们。”他也自知势单力薄,无法敌众,说到后面便说不下去。 杨起裙咳嗽了声,显然方才耗力过多,还好没有受伤,众狐蜂合蚁聚过来,整整齐齐参拜,之后又问她有没有事,她摆了摆手,消除了众狐的担心,说几句鼓励的话。 她来到齐暄曜面前,缓缓道:“怎么样?如何?” 齐暄曜搀着气馁的颢梅,冷冷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多语。” 杨起裙得意洋洋道:“我是那句话,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当年你差一点把我害死,我是不会过你的。” ​齐暄曜忙道:“你想怎么样?” 杨起裙认真考试一会,道:“​你害我一次,又救我一次,那我以后也就救你一次,杀你一次,怎么样,公平吧。” 齐暄曜在颢梅​的背后用力拍了拍,打开穴道,输入真气替她快速回复。还好她只是气空力尽,未损伤元丹与经脉,方才那一瓦片砸中肩膀,力度不大,显然是对方见好就收。他道:“剑,你们还要抢吗?” 众狐的眼睛全部投他们的仙主,等待一声令下。仙主知道人多占优的道理,也明白杀敌一千,自折八百。便找个台阶下,靠近坐在地上的仇家齐暄曜道:“你​闻一闻,我身上臭不臭。” 已经盘腿调息颢梅喃喃低语道:“臭不要脸。”​ 齐暄曜忍气吞声不敢明言​,他了解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正色道:“真香。” “小的们,扬起裙来。”红衣女子笑容可掬,带着天狐族的人马浩浩汤汤地离开杂乱不堪的杨树林​。 ​臭气冲天的味道久久不能平息。 ------------ 五十一章:云烟剑雨卷浊阳 齐暄曜将他师娘的半半拉拉的女儿抱回去,交给师娘看护,自个再次出发。 囚剑峰,依旧刀风横流,剑雨肆虐,长途跋涉的齐暄曜站在山下,征征望着出神,脸上布满坚毅不拔之色。他策动脚底风云,虚空踏壁,尽管刀风狠戾,凭着过人修为,无所畏惧,随着时间的推移,登上山腰来。头顶的侧峰云雾环绕,他知道这不是什么云烟山岚,是剑宗当年的留招,万里无云时,方能窥得全貌。 囚剑峰的半圆山腰有一片气罩小天地,内有花木茂盛。他步步靠近​一座草屋,杀气腾腾。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屋外的小潭,水光潋滟,潭边坐着一位​中年人手执树枝,在地写上了一个“剑”字,然后听到旁边有人朗声说话,停住了手。 ​齐暄曜冷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死性不改。”这句话充斥敌意。 中年人一身白袍,缓缓站起来,​看都不看左边三丈距离的红衣男子,眼光依旧望着寒潭水影。神色不置可否道:“你也不例外,终于找上我了。” 背着浊阳剑的齐暄曜面若寒霜笼罩,道:“要不是因为你最高楼的到来,我们也不会遭有厄运。” 面对年轻人的批评,最高楼泰然处之。他走近潭边,用刚刚写过“剑”字的树枝放一小节在水中拨弄,眼睛盯着潭水,认认真真的,手腕轻轻地摆动,水面柔和,似是清洗人生的垢污,似是蘸墨再染风云。 “咻。” 就在最高楼起身站直的时,一道凌厉剑气削断树枝为两节,另一节“扑通”一声掉在水潭里。若那道迅速剑气往上移一寸,他握着树枝的手指难逃厄运,掉在水中的不是一半节清洗干净的树枝,而是被削断的手指,血污水潭。 ​红衣男子一动不动,盛气凌人。 最高楼气定神闲,站在潭边用两字回应红衣男子的剑气​,道:“谢谢。”之后,又走回方刚才所画的“剑”字旁边,很奇怪地端详,若有所思。 “你应该明白,我此次前来的目的。”齐暄曜开门见山道。 “我明白,我的出现,害你家破人亡,害你神医奇岭,付于一炬。”最高楼在他写的字旁边缓缓转圈,有几分敷衍之状。 齐暄曜怒火中烧,冷冷盯着这半个仇家,准备随时随地,一剑封喉。忍着道:“你当初是怎么说服我师兄?” 最高楼一时听到他的话慢慢僵住身子,看着地上的字缓缓道:“你看,我用一根平凡的树枝,写出一个棣体‘剑’字,是这根平凡的树枝被剑意吸引,还是我本来就怀着一股剑意,让他们的机缘巧合而汇,呈现在你的眼前。” “可惜,我已经削断了它。”齐暄曜道。 “真的能够削断吗?我将阳阴双极的融合手册时,他说与你关系不好,但你能处处包容他,就待他爹什么时候开窍。”最高楼道。 “此次前来,我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你。”齐暄曜回想师娘说他师父惨死的样子,十分恨他师兄,自然而然迁怒眼前人。 “为你师父报仇。”最高楼问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师父的死,是师兄所杀。当初,我原本想上这囚剑峰来杀你,师娘劝住了我。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师兄现在势大,我与他的对决,他占了上风,我就不得不除了你这个祸害。”齐暄曜咬牙切齿道。 “恐怕还不止这个原因吧。‘剑’字左边为佥,右边为刀,你可知道为什么。”最高楼道。 “佥者为众,众化为民。你是说,我在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齐暄曜道。 “这只是你一个剑者的看法。”最高楼纠正道。 齐暄曜“哦”的一声,发出疑问。只听最高楼又道:“从一个铸剑师的角度看,它怎么都是剑。拆不拆开,都无分别。” 齐暄曜的体内元丹顿时翻滚,沉沉浑雄的真气充斥经脉,全身上下无一没有红色光芒环绕,背后的浊阳受到感召而躁动。 最高楼察觉四周异常,浊阳剑的剑流无声无息流动在空气当中,他用手中断过的枝丫圈住地上的“剑”字。 随即,红衣男子背上浊阳剑的躁狂顿时有所减弱。 齐暄曜不管不顾,拔剑而出,剑身红光如霞,瑰艳夺目。他极步运足了真气趋杀而至最高楼面前,朝着人中一狠刺,若他躲避不及定然丧命。 突然间,囚剑峰有着莫名的气息,这种气息十分广泛,几乎完完全全包裹峰中所有侧峰,稀薄的空气不知为何拉动,滚滚的真气流动在山间每一个角落,似在宣告惊天动地的号角。巍巍高峰,厚厚的云层中的古老剑气如雨,凝力作端。带着无上气流旋涡,卷过山间乱石古树,至逼欲要一剑穿喉齐暄曜。 千锤百炼出深山的齐暄曜内元惊觉异动,指剑之芒,止步不前。因为他明白一阵震慑心俯的力量自高峰奔袭如闪电之快,若不旋踵以应之急,踵决肘见的付出生命代价立现。他回身翻天一剑,红光指冲动霄,在运元的作用下,艳色的剑气变得充盈壮大,手持雷霆万钧之力,如铡刀刍秣一般劈住那白茫茫的浩然卷流剑气。 雄力一接,齐暄曜觉得身体之内的丹元难以止沸。想猛吸一口气,运作各个经脉御住丹元的流,因为他明白对方只有一招袭来,不会让身体失去控制,但又不得不使元丹源源不绝,供应茜红巨大的剑光。 “轰。” 红白之间的一声惊天动地的震爆,刺破山腰上两人的耳膜,大地的疮痍让四颗眼睛森然见证。高山的起伏跌宕形状哗然变色,余威若似千军万马奔腾,久久不停。 ​极端过后,齐暄曜原地不动。但他的鹰眼注意四周,仿佛感受到一股能量在身边波动,这奇怪的东西用手是抓摸不到,更不说靠视觉的偏移能够捕捉。直觉告诉他,这囚剑峰里头有人,就藏在山体里。那种莫名的沧桑令他久久不安。 最高楼来到洗树枝的地方,站在潭边。他将树枝丢进清澈水里,正好落中整个小潭子的中间,笔直地插下去,露出五寸枝头,让原本平静的水面荡起一朵不平静的涟漪。他道:“你杀我,是怕我替你师兄打造阳阴双极,你也不好好想想,浊阳剑在你的手上,方才那一击,你也看到了,此剑的威力。他若对你硬抢,只会双败俱伤,谁都没有好处。” 齐暄曜不接他的话头,另起炉灶道:“别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平安无事。你可知道,阴阳双极若被我师兄掌握,那得有多少无辜性命葬送他手上。” 最高楼清淡道:“天下苍生,与我无关。” 齐暄曜缓缓闭上眼睛,可能不想见他这种嘴脸,在潭边吸一口山烟之气。冷冰冰道:“天下苍生与你无关,那你干嘛留在世上。” ​最高楼道:“你若再试一次,我笃定你一定可以杀的了我,但山体内的剑气泄出,天下苍生,就与你齐暄曜有关系了。” ​齐暄曜道:“杀你不单单是报了私仇,也是为阻止一场浩劫。” 最高楼道:“想必你也了解我这个人,我只对铸剑有兴趣。” 齐暄曜​道:“染发就没兴趣?你的一尘不染,世外高人的模样,在你踏入神医奇岭之前,恐怕早已荡然无存了吧。” 最高楼莫名其妙指了指潭中中央垂直而下的断截枝丫​,道:“看见没有,你若不削断一半节,那就成了锋芒毕露,现在可不同了。” 齐暄曜道:“一潭一棍,不是一剑一命,不可相提并论。​ ​最高楼道:“说得对,这世界大很,无穷无尽。一潭死水是养不活一群鱼的。” 齐暄曜道:“你是想说,你已经将双剑融合的方法写给我师兄了,就算我杀了你。天下地大,他也会找别人融合双剑吗?”​ 最高楼有点欣慰,道:“​说对了一半,他如果夺了你的浊阳剑,那你就目标可以阻拦,若我死了,他拿着融合手册找别人去。你那里去找。” 齐暄曜还是冷哼一声,将潭中的露头棍子削断,随后便要转身走​。 最高楼道:“你若将浊阴剑拿来,我也可以帮你融合。” 冷漠的目光笔直而前,忽然眼瞳往左边一撇,似是觉得山上有什么阻挠,淡淡道:“缩头乌龟。”之后红衣男子头都不回,大步流星,化为红丝,破空而去。 ​———— ​ “快走!快走!不走我抽死你。”数千名山贼赶着数百名女子。正在烈阳下她们的行动极不顺和身后手拿长鞭男子的意,时不时毒鞭加身。 众人的穿着十分杂乱不堪入目,兵器形形色色,但是行走的队伍浩浩荡荡,整整齐齐,气质上给别人一股庄严有肃,用盛气凌人来形容这些强抢民女的流氓冒牌兵,那也再好贴切不过了。 马声笃笃,哀鸿遍野。在山道上,这条道路很是狭窄,十分容易中埋伏。这群山贼是盘蛇山的人马,他们凭着兵强马壮抢了往石头村、东岭村、后岭村​的清秀女子,在三当家原上离的指挥下,穿过走马河后全身而退,无一人身亡,这也为什么大家都崇拜他。 ------------ 五十二章:撕杀 自从盘蛇山的残云翘与黑胡子老八失踪后,大当家九天破将位子让给玩毒很厉害自称邪医的珑瑸琦,九天破自然而然屈位为二当家,至于在与汉军交战表现突出的原上离当然是从之前的二当家降为三当家,代替生死未卜的三当家残云翘,也就是与九天破即将成为夫妻的三娘。 这也是盘蛇山为什么要死追何神俱与颜庄等人的原因。​ ​经过与黑罪山庄大庄主采轮回交量的原上离无功而反盘蛇山,被珑瑸琦批评一顿。他也十分明白这大当家并不是很在意那群小孩有没有杀两位当家,而在意地母怨灵的喂养。从这一刻起,黑罪山庄不断向盘蛇山开始提供金银财宝,目的再也明显不过了, 原上离在盘蛇山颇有地位,之前除了九天破就属他振臂一呼百应的能力。在贼群中他最看不好的就是现在当任的大当家珑瑸琦。​铁打关系是九天破,还有最信赖的人便是四当家玄机。至于从魆都来的五当家凶来与六当家血影红,他也是处得平平淡淡,名为金兰,实际上没有任何交情。第七位七色虹翎也是如此,第十位神智有点失常的不令行整天待在鬼哭岭的家伙更不用说了。他可没像九天破那样情义泛滥。 这条路穿过不到十里地便是盘蛇山地盘了,所以这群杀人放火的山贼才马不停蹄带着一群女子急流勇退。 尽管怕汉军追来,一向法令严格的原上离还是让大伙歇歇。 时值中午,在盘蛇山研究毒药的珑瑸琦今天却带三千人马与原上离会师,以防汉军人多势众。 只关心是否有抓到孩童的珑瑸琦一向傲慢少礼,原上离看在九天破的面子上不太过多计较,站岗、打探监督得无一不小心翼翼。 珑瑸琦对原上离冷道“:原当家,怎么都是一堆女人,一个孩子都没有,我要的是孩子,再没有处子之血的话,地母怨灵怎么办,那可是你二当家的提议出来的心血。” 原上离道:“七色虹翎已经去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突然间,歇脚的贼群正喝着野菜汤,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对劲,数千人脸色一变,各自捂着肚子纷纷委蛇在地,弯曲如虾地打滚。不断发出“哎唷,哎唷”地苦叫。 还没有喝到野菜汤的原上离大惊,而珑瑸琦只是“嘿”一声,对此漠不关心,看着打滚几乎一万人马兄弟,还拿着碗盛野菜汤摇一摇,若无其事地喝下汤水,吧唧吧唧嚼着菜叶。 向来整军经武的原上离遭到这样的算计,义愤填膺,狠狠质问这位下毒的大当家,道:“为什么这样做?”虽然平时原上离不是很听邪医珑瑸琦的调遣,梁子也不大。但也不至于下毒连他自己带的三千人马也毒倒吧,难道排除异己?这绝对不可能,因为盘蛇山有汉军虎视眈眈的外患。 被劫过来当猪羊牛狗趋赶的女子们没有喝到汤水,各各面面相觑,她们的手上有的绑着从刀柄解下来的缑绳,有的手上扭勒着细小的藤蔓,甚至有的没有绑着那两种东西,山贼当时劫她们时候情急之下就用她们头发割下来绑在手上。 其中一个秀丽多姿的女子口角有血渍,衣裳凌乱,头发是被人用刀割过。她眼光灵转四周,对一群见了众贼躺在地上不知所措被绑着双手的女子们道:“太好了,她们晕了,我们下的药起效了。”未等众女子所应过来,又猛盯着两位没有喝过菜汤的贼头。火急火燎趁热打铁大声喊道:“大家分开快跑。” 那些女子虽经过一路苦难又不傻,反而有几分怨气,听到有人喊快跑,来得及解开手上的束缚就如惊散的鸭群,四下奔命,她们停歇那块地十分广阔,只有西边刚刚走过来的方向只窄小小道,所以只有三个方向可去。只可惜被红衣头目拿着三头戟挡着路。 原上离上前刺死几名女子,把北方逃跑的喝住。珑瑸琦身影如魅,挡住西面,用力踢倒一棵大树,撞死刚刚发声逃跑的女子,还压着几位妇女,惨不忍睹。 西边逃窜的人忽然看见有一位穿着橙褐色的衣服的男子,口里碎碎念念道:“二八佳人体如酥,腰间佩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头枯。”他神色木然,背着一把古剑,杀气腾腾。众女子吓得不敢乱跑,只得靠拢作一团。 ”放箭!“突然东面山堆上一个喊破喉咙的声音道。 穿空的箭矢如万蜂回巢向地上打滚的山贼与方才想脱离虎口的女子众不计后果地袭来。 原上离与珑瑸琦运作丹元,化气一个大气罩遮挡,橙褐神色木然的男子也不例外。 地上大多山贼更是火上浇油,死伤无数。而抓来那群女子,一半被射成刺猬,一半在三位高手的气罩涨大下得以幸免。 东面山头,旌旗蔽空,喊杀震天动地,数千人马冲杀而下。 原来这是重光城秋松鹤麾下的战将莫须有,听到有人报案,带五千兵马星夜兼程跟踪杀人不眨眼的山贼至此,靠近时发现对方人多势众,正等待时机成熟,没想到捡个大大的便宜。 ​ 面对数千汉军的围攻,原上离无所畏惧,真气入戟,手持“兵燹王权”凛凛生威,鼓捣一阵猛烈劲风,在戟尖的红芒推动下,狂涛如水中涟漪荡开,向冲锋陷阵的军队扑面而来,各各哭爹喊娘,“哎呦哎呦”不已,前排的勇士血肉横飞,中间萧规曹随的兵卒纷纷进退两难,滥竽充数的后面胆颤心惊。他直接挑杀数十名惊弓之鸟,右冲左撞。 珑瑸琦浊阴剑一出,黑气流窜。他嘴角勾起一个狡黠,显然不把这些来势凶猛的三军放在眼里,果然他浊阴剑唰唰唰三剑,丹元蒸发起三道黑气拼了命撞向前赴后继的将士,惨绝人寰。 当士卒冲到穿橙褐色衣服色青年人跟前,口吞口水不敢前进扑杀,因为他们看见那穿红服战袍的男子与使黑气的头目如此厉害,如此残忍,蜂合蚁聚之势无法动一根汗毛,这橙褐不动的男子定然不例外。 莫须有大喊道:“杀掉三人,封侯拜相。”自从他命令放箭后便捷健步如飞冲下山来就想,这三个头目修为不凡,但靠人海战术还真有一定的胜算。 围在橙褐青年的大大小小干城咬咬牙,斗志昂扬,舍生忘死,狠戾戾扑过来。橙褐衣者只冷发出一个字“滚”。“咻咻咻”,“铛铛铛”,“哎呀哎呀”声不断地响,如狂风大作,万人磨剑,鬼哭神嚎。穿着红色军服的汉兵日落西山,被黄色的云丝缭绕,在他们发起进攻之际,蠕动的红阳随着声音突然被橙光割碎,血肉模糊。 万万没想到,地下的山贼在箭矢发射之际,有三千多人突然肚子不疼痛了,抓起一批被女子下药打滚的山贼身体,将他们压在身上,活活挡住了箭矢。东面的山头的汉军那里看的见,就入局了。他们翻身冲杀而起,顿时让得势的士兵猝不及防地失了优势。 不一会儿,偷袭的汉军很快折戟沉沙,这群山贼是原上离亲手所训练出来的,战斗力十分强大。 几个山贼小头目抓住了秋松鹤得力干将莫须有,拖拉架在原上离跟前。珑瑸琦道:“这人身体强壮,给我实验药物刚刚好,先将带回山寨的听候发落。” 莫须有一副刚毅的样子,冷“哼”一声。 原上离扫了扫剩下十几个劫子和死去的弟兄,冰冷道:“大当家,你带那三千人马没有被毒倒,果真用毒高明。只不过,诱耳太大,得不偿失。” 珑瑸琦道:“你希望吗?” 面对平常对寨中事物漠不关心的大当家,突然带兵出来,这让原上离不得向他质问,很明显,如没有那女下毒的话,那他也会代替下毒,不然怎么会早就服了解药。 原上离不再多想,拦住即将被押走的莫须有将军,责怪道:“你明明看我们刚才处于弱势,为何还要放箭将这群女子一并杀死?” 莫须有咬牙切齿道:“我放箭抢了优势,还是败在不你们手上,你……你。” 原上离道:“看来,你是为战功而来,并不是为救人,哈哈,我终于你们汉军为什么多次想铲除我盘蛇山无功而返了。” 珑瑸琦忽然道:“原当家,我是派你抢小孩童,你怎么三番五次,净劫了一些是会干活的娘们回寨,你给解释解释。” 镇定自若的原上离缓缓道:“自从在黑罪山庄大败之后,我们盘蛇山让黑罪山庄的娘们嘲笑,说我们光一百多万汉子,女人却没有多少,自个就顺了兄弟的意,劫了几百个回来,望大当家不要见怪,我也是为了兄弟。至于你说的孩童,现在十分稀少。”他是当初自动劝九破天不要开启地母怨灵计划的,因为这样会使盘蛇山成众矢之地,正道攻伐。 ​很少几乎没有眷顾过私生活的山贼们一听,非常愕然不已,不敢相信这个声望最高规矩最严的原当家会来这么一出,该不是在黑罪山庄门口又是那一句“好色之辈,扰乱军心”吧?众贼群看他眼睛笃定,又听他接着道:“兄弟们,把功劳簿拿出来,按照这里最高的分掉。” ------------ 五十三章:一剑无命 原上离看众伙相觑觑眼,显然不太相信,又重复了一句原话,这才听从号令。 ”嗞。” 橙褐男子的剑气悉数断开绑在女子的束缚,冷道:“你们愿意嫁给他们吗?” ​解开手腕的女子们缩成一团,有的想到:“若没有他们在,我们定然万箭穿身而亡。”有的想:“你们硬生生劫持我来的,现在问我们愿不愿意。”十几个女子哭天抹泪,说要回家。剩下的默不作声,拿不定主意。怕说“不愿意”三个字会当场被那橙褐怪人杀死。 橙衣人剑光闪,将哭天抢地的女子一一杀死。众目睽睽之下都没看的清楚,女子连惨叫之声皆无。他板着木雕脸道:“你们对贞洁的求诉,我听到了。”众女子吓得不知所措,或退或拥在一起尖叫,有几位年纪轻轻的女子胆子小软在地上,纷纷点头。 ​“不令行贤侄,师叔来也。”一句冷沉的声音在东面响起,随之而来是一条青色光丝驻地,化出一位年老半百的青衣男子,哈哈大笑向众山贼走来。 群贼戒备,唯橙褐男人叫不令行的冷道:“我已经不是剑宗之人,找我干嘛。”​ ​众所周知,剑宗乃是天下第以剑为尊的宗派,当年剑宗宗主剑百尺凭着自己高超的修为打败刀皇劈星,尔后又与紫微宫、儒门龙渊圣口灭掉妖界,功勋显赫,世人无不对剑宗打心眼里敬佩。重光城城里说书的对剑百尺更是说得神乎其神,余下弟子的修为无人敢质疑。听说关门弟子剑千端剑上的告诣几乎与剑百尺相提并论。根据在剑修们的传闻,说剑千端当年的退出是因为在剑宗之中再无精进,与剑百尺打了平手。 珑瑸琦打量着来人,​一眼更认出这青衣老人穿着剑宗的服饰,又称九天破拉拢过来的不令行为贤侄,在剑宗定然地位了得,也不敢得罪,便拱手问道:“阁下是?” 青衣​人道:“地狱荒唐。” 珑瑸琦一惊,因为这个人在剑宗可是一位炼药的高手,​平时十分想结交共同研究药理,但又无门可入,今天见着真人,不由一喜,试探道:“在下珑瑸琦,你是鬼医,如何证明。”世人皆知剑宗上有个炼药的人称之为“鬼医”的地狱荒变,只是很少露面,听说住在剑宗是替剑百尺疗伤五百年前与妖界大战的旧伤,但是没有人真正确定过。 ​“嘿,你问不令行不就行呗,还要什么证明。”地狱荒唐听他自报家门,有些惊愕失色,万万没想到这黑衣赤脚老人既然是神岭奇岭的邪医,相较之下,十分惭愧。 “他平时神智失常,说话不准。你若说出我这三千人服了什么解药​,我就相信你。”珑瑸琦有几分仰慕之心。 ​“说实话,刚才在山上是看见你下毒的手段非常不错,我才下来的。”地狱荒唐有几分敬佩他的本事。 两人在贼群中相谈毒药甚欢,一见如故。 就在此时,东面群山莫名摇晃,好似什么东西自远方袭来。无端生事的躁动之声笼罩群贼的双耳,飞尘走石的狂风被它推演着,乱刮而至。众贼无不被吹开数十丈之远,唯有珑瑸琦、不令行、原上离、地狱荒唐、真气驻地,屹立不倒,狂风背后的恐怖力量磅礴奔袭而来,似有摧肝裂胆的震撼。原上离真元一提,化一个偌大的红色半面圆光罩,遮住众人。珑瑸琦怕他顶不住,手掌暗运修为,赞力给予原上离的红色流动光罩,加固抵抗之力。 “这是剑压。”地狱荒唐淡淡脱口而出,丝毫没有惊讶之色,似乎是司空见惯。 一阵有目的袭来的强大剑压,通破坏性的行程,撞在坚如磐石的赤色护体光罩当中,惊天动地的震爆刺破在场众人的耳膜,被动的退步,唯有留下心悸的跳动。 “拾得移时看,重思造化功。如何飘丽景,不似遇春风。满地馀香在,繁枝一夜空。只应公子见,先忆坠楼红。”一位穿着菘蓝色衣服的青年和一个身着珍珠白色的青年人,自东方山顶远远乘风而至。他们飘然缓缓笔直降下,容貌清楚背着宝剑,却有几分不怒自威的神色,双目盯着丧胆的群贼,其中菘蓝衣人朗声道:“放开那位将军。” “阁下的能力,已经展现过了,若只有这般,开口的资格恐怕远远也不够吧。”原上离观来人气质不凡,自持人多力量大,不怕对方的挑衅。 穿菘蓝色衣服的那位青年人是剑宗剑百尺的弟子,名叫剑千楼,在剑宗是这一代资质最佳之士。修为除剑百尺,没人够能超越,就连身旁珍珠白色衣服的年轻人剑千层也不例外。 ​背着匿玄锋的青年人冷“哼”一声,极为不满山贼的行径,对地狱荒唐道:“师叔,为何与邪类,请师叔站过来。” ​剑千层看着橙褐男子不令行,喜道:“师兄,原来你在这里,你怎……怎么投靠盘蛇山了?” 这位剑法出众修为不凡的橙褐古怪男子​回也回,神情木呐,化一道橙褐的光丝径直往北而去。珍珠白衣的剑千层欲萧规曹随地追赶,似是有很多事情要问,突然被他剑千楼师兄伸手拦住,剑千楼劝道:“我知道他在那里,不急一时之口。”冷冷瞪视这些作恶多端的山贼,道:“先救人再说。” 这两位剑宗弟子,下山就是看看凌云阁的发榜通知,知晓当时的高手,以便日后讨教。当然,​他们剑上的造诣已经不屑交谱,只不过提前几日凑凑热闹,增加游历而已。谁想到地狱荒唐师叔率先拔步前行,撇下他们以及众弟子。在清点人数时,发现一位名叫万白露的女子,也是剑千层的徒弟,突然消失不见,前几天这名女弟子口口声声说师叔用假药把她生病的父母给害死,希望师父剑千层替她讨回公道。剑千层对师叔之所以尊敬有加,是因为他在剑宗当中长期医治自个父亲剑百尺,对徒弟的疯话那是查也不查置之不理,万白露生气后与师叔一并不见,这让他们十分担心,两人留下徒弟们在后面,自行寻找二人,远远见到那山头尸横遍野,士兵穿有红袍,便一怒之下发出剑压滚地而来,现在看见汉军将领被俘获,路见自然而然拔剑相救。 地狱荒唐的修为远远不及他们二人,​知道他们的脾性,免不了一场恶战,只好退到一边。 ​菘蓝男子剑千楼镇定自若,右手缓缓贴在左手所提的“匿玄锋”剑的剑柄上,一派大侠风范。 着一件珍珠白色衣服的男子英气逼人,一副​年轻气盛的模样,杀意波动。 这两位盘蛇山的当家,嘴角浮即将不堪一击的轻蔑。赤足珑瑸琦挖苦道:“这年头,还有人当大侠的作派,不出所料啊。死在我手上的只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年老修为高,阅历充足,往往站一边。”他说这话是想让人抓襟见肘,眼睛很和顺地看了看边上不远处一颗松树下的地狱荒唐。 剑千楼将手搭在剑柄之时,剑格靠近开出合连的剑鞘处,隐隐有焰火之尾的滚动景象,空气以其为中心,缓缓随着撕裂蔓延开来,周遭光景如同酷夏午日的太阳蒸发着大地的水分,不过不是朝着天上。 原上离见珑瑸琦的观猴象,索性纹丝不动,任陌上的男人率先垂范,只听他道:“你既是剑宗之人,我就给足了面子,就让你慢条斯理地拔剑。” 冷气一沉的剑千楼,拔出他“匿玄锋”剑半寸,气息通过空气逼透全场众人,令人害怕。再一寸,他手臂缓缓发抖,看似是按不住宝剑的驱动,实则是他的修炼出一种独特的剑压,这种剑压理所当然来自丹元里的力量。再出两寸时,蓝色的光芒四射同时,花丛树木的碧叶悉数飘落,随着剑拔越长,不远的地方山石的裂痕骤现,四面八方逐渐被剑压压迫的死气沉沉。 ​“吞海剑压。” ​璀璨夺目的蓝色光芒完全出鞘,带着震撼感的剑压挥扫前方,“轰”的一声巨响,猛然撞在一位红袍男人身前的三头戟上,脚下的大坑应声而现。剑千楼快速纵身,持着剑压宏盛的蓝光,高声一喝:“剑浪排千山。” 蓝色剑压如狂澜猛浪,给原上离​当头一击。早有所准备原上离浩荡真元倏忽一提,内元灌入战戟,赤芒鲜红,单手一剟庞大汹汹来势,后背劲风溢出,动静不小。 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一蓝一红的人咬紧牙关,面目狰狞,在众人看来他们是较上自个有信心的修为。​ ​白影疾动,剑千层剑挑珑瑸琦,左边横扫,破空而至,忽然不见,剑光在右,来势闪烁,锋芒逼其命。剑千层看见他带有黑气的剑格挡的同时,立即扭转身形,在中路强行连刺数十剑,未等对方悉数拆招,又迅速绕在背后取得先机,蕴含真元的一剑力量极大,穿空夺命。 “一剑无命。”凭空出现的白色划痕,是快与准的并施。 ​珑瑸琦毕竟只是下毒的高手,虽然在剑法的领域十分有独到之处,但单单造诣而言,比他眼前使如此缭乱有矢的剑法年轻人有所差距,没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招架不住,相形见绌,不得不感叹剑宗之所以屹立至今绝非浪得虚名。一次速度跟不上的他被震开数步,气喘如牛。对方见了他回气未足,不留机会,剑光点点,紧追不舍。有几个回合对招的过程中,他试图利用毒药制服这动如脱兔的白衣少年,找到契机的空隙,反被人家发觉,或巧妙地避开,或鼓捣一阵剑风反弹回去。他在想:“是了,他是剑宗之人,与地狱荒唐相处甚多,下毒的手段不管用,如果再斗下去,一定会吃了速度的亏,他又不肯停下提运真元一决胜负。可惜我没有怨灵在身上不是他对手,嗯,也摆。” ------------ 五十四章:偷听 珑瑸琦的浊阴剑架住剑千层的攻势,但是对方剑法太快,长袖善舞,有几处衣裳被划破开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处于劣势,剑法上亏欠,逼尽全力供亿不及的真气于浊阴剑上,剑中的阴元有了反应,团团黑气如墨汁般围绕剑身,抵抗珍珠白衣少年的浑厚剑气。 浊阴剑正式祭出,双方各自震撼退步后,地心轰响,剑千层迅速杀来,珑瑸琦喊道:“等一下。” 白衣剑者问他等什么,他说希望双方放下武器​,愿意和谈,再打下去毫无意义。 剑千层踌躇不决间,地狱荒唐上前调解几句圆场的话。剑千层心想:“地狱荒唐师叔为了救我父亲废尽脑汁,这次他出来定是为了药引之事烦恼,现在有一位谈的来的用毒高手,止戈散马保持微妙的关系乃是当下之选,让他们互相交流药理对医治我父亲伤势有大益处。”海容乃大道:“哼,你服了就行。” 这时剑千楼​的“吞海剑压”被红衣男子的战戟指破,剑尖死死缠住对方身形。盘蛇山三当家原上离难以破解剑法的奥义,左右舞戟间失了优势,但凭着过人的胆气硬是全力以赴,趁剑千层停下来与自个心里不感冒的大当家谈话导致交手的剑千楼不聚精会神于战斗,三头戟越来越得寸得尺,逼开剑影气流,向右边一个半圈横扫,力度极大。 滚尘间,菘蓝衣人立剑一顶高身子,弯剑如弓状,入地的剑尘逼透着真气,浩然一弹,可怕的蓝色剑气伴着尘土朝着使戟的战神射了过来,速度越过挥戟的速度。 ​原上离一惊,下意识赶紧闪开,那道剑气冲破一块大石头,散在风云涌动的地面,大石头的位置应声而现出一个巨大斜斜的坑洞。有惊无险的原上离抓住机会,暗运真元早就作好准备,双手握紧戟杆,用力过猛地剟了剟在空中的菘蓝剑者,元力溉汇的这一剟朝着心口而去,对方必然毙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剑千楼挑开三头夺命之戟,身子一排排虚影掠空​,迅速靠在剑千层的身边,嗔道:“师弟,不可以邪魔歪道为伍,也不可以攀谈,我们剑宗的宗旨是除恶扬善,救扶弱小。”说边说瞪着珑瑸琦。 珑瑸琦正色道:“你剑宗也不要欺人太甚。” 剑千楼怒道:“哼!是你们杀的人太少了,还是杀人越货多了,根不放在心上。或者说,看见我们占了优势,用一个缓兵之计。” 珑瑸琦右手一挥,示意山贼放了被五花大绑的将军,让莫须有安全离开。过了一会,道:“现在我已经释出诚意。若是再次交战,阁下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剑千楼看着红衣将军慌张失措地逃走的身影,依然怀有敌意道:“讲和吗?” 珑瑸琦敞开心扉道:“倘若我们用人海战术,你们能撑多久,一个时辰,还是只有两个。再说,我们刚刚若先杀了那位抓来的将军,你怎么办。” 狱地荒唐看到剑千楼无言以对,便插口道:“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更好,好师侄,你非得跟人家拼命,你们两个是高手,性命无忧,可我就不一样。” 剑千楼心里暗道:“师叔说得有理,若是全面开打,我们必定吃亏。但这盘蛇山作恶多端,山上结集百万之多的贼人,官兵围攻对象,嗯,就算占不了什么便宜,也不要与他们勾搭才好,不然我剑宗的声誉,便毁于一旦。” 珑瑸琦很自地挥挥手道:“走吧,我带你们去鬼岭去见见不令行。”开始有种班师回朝的形势。 地狱荒唐想都不想便跟着珑瑸琦的脚步,对站着不动的两个师侄道:“还傻愣着干嘛,他们在半路能够下毒毒死你们不成吗?放心,有我在呢。” 剑宗的两位剑法与修为高超的男子均想:“反正都是要见大师兄,如若现在撕破脸皮,他们这群不简单的贼寇决计在鬼哭岭上布满机关陷阱,到时候更为麻烦,再往坏点想,激怒了这班亡命之徒,会对大师兄下手也不一定。” 两位剑宗弟子跟着山贼往东北方向而去。 群贼之前走过的夹道,一座小山头斜坡,有一位青衣女子如木雕泥塑一般站着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山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带剑宗之人离开,她的脸上十分嫩雅,嘴巴被一双像是男子的手掌紧紧捂着,说不出话。 身后之人慢慢规矩地放下禁声的五指,伸出另一只手解开青衣女子的穴道。青衣女子知道背后偷袭之人没有恶意,不立即反击,而是转身与背后之人打个照面,只见男人穿着一身红衣,背后背药筐,手里握着一把红艳夺目的剑,相貌堂堂,五官端正,脸上不白不黄,十分英俊。便问道:“你是谁?干嘛捂着我嘴巴?” 红衣男人道:“我叫齐暄曜,刚才你发觉了我在后面,我怕你出声。” ​青衣女子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不再理采,缓缓转头看了看山下的尸体,提起竹竿般小的手臂,用皓腕气愤填膺地打一打旁边的一棵大腿大的杉树,枯叶纷纷细落,咬牙切齿道:“剑宗皆是欺世盗名之辈,表面看起路见不平,却不拔刀相助,同流合污。” 齐暄曜大概是看见了青衣女子穿着剑宗特有有衣裳,冷嘲热讽​道:“数典忘祖,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灵气秀色可餐的青衣女子站在前面气地得直跳脚,立马转过婀娜多姿的身子,气冲冲地跑来在齐暄曜的贱嘴离一寸的地方,用一根白白玉笋指着,衔恨的她从牙齿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道:“你……你……” 指责这位穿着剑宗弟子衣服的​女子齐暄曜毫不在意她的举动,缓缓走开,来到她刚刚用手打过的杉树下,笔直的目光看着山下的风云干戈停息之地。没来由道:“不是吗?”他刚刚到来这山上之时,见到橙衣男子的剑法极快,杀死红衣士兵,自个想出手救人,但是山贼过多,剑宗一位边上的青年好似与盘蛇山的关系非浅,山贼又不全面攻击,事情不可思议,刚好看见一位剑宗弟子在杉树下观战,索性过去捂住嘴巴与点住穴道。他知道自个所来的目的,就是查一查盘蛇山的秘辛,对将来对上师兄大有帮助,所以审势待发不轻易出手救人,况且若战败,浊阳剑便落入人手,后果不堪设想。 ​齐暄曜身后的妙龄少女开始无缘无故饮泪抽搐,放声大哭。齐暄曜上过计策多端颢梅的当,对秀气少女的脆弱不为所动,只是不雪上加霜说一些讽刺的话罢了。 青衣女子逐渐介绍自己叫万白露,之所以站在这里盯着山下,是因为剑宗地狱荒唐用假药害死自个父母,告诉师父剑千层说出原由,剑千层斥责胡闹,连调查都没有。正因如此,昨晚便偷偷跟着​师叔祖,一有机会绝不放过。她一边说一边哭,七手八脚地扒去身上所穿剑宗的衣服,狠狠甩在地上,显然杀父母之仇不与同袍。这位清秀女子还说谁若能帮忙替她报了仇,不吝以身相许。 双手抱剑环胸的齐暄曜半信半疑,岔开话题道:“你知道鬼哭岭在那里吗?” 万白露点了点头,带他前往。 他们两人在路上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匆匆忙忙地赶路,一路上万白露走在前面,带齐暄曜在几座山头转了好几圈。齐暄曜发觉不对劲,怀疑这女子是不是欺骗自己,会不会是盘蛇山假扮剑宗弟子为探子打探消息,但又很快没有了这个念头,因为盘蛇山不会有女子当探子,况且是一个十八岁模样的少女。 不管如何,齐暄曜还是提高警惕,紧紧跟在后面。 很快来到一座小山下,只见一块五尺长二尺宽的石碣上像是有字,走近一看,青色苔藓横生,依稀可辨碣石上有“鬼哭岭”三个字。两人循着山路,拐过几个山坳,竹林前,听到西面有一处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一条小山泉。赶路太急叫人口渴难耐,两人到泉边一看,泉水清澈,上游有哗啦啦的白虹小瀑布,倾泄溉注下来。万白露见到如此清泉,喜出望外地不顾女子斯文形象,埋头在冷泉中喝个满腹大饱,之后又是洗了已经净白如玉的脸,洗完后将鞋子脱掉抖了抖一路风尘苦旅所沾的淤泥,坐在石头上胡乱漱了漱三寸金莲,然后路上所摘的叶子擦干水迹,快速穿上鞋子,从跨泉上一排排的凸起来石上面稳步一码一码地前进,齐暄曜萧规曹随在后,并没有喝上一滴泉水,因为他感觉泉水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 两人一路无语,来到一个宽敞的山头,再顺着眼前小路时,突然听有人说话,齐暄曜立即出手点住万白露穴道,令其动弹不得,心想:“你带着我转圈,一定有问题,刚刚的泉水明明一股莫名血腥味,你喝下想骗我也喝掉下,现在有人声绝对让人暴露位置。” 齐暄曜连点了几处穴道,输入真气封锁声道与修为,循着声音前进,他拨开一丛灌木植物,看见一位穿珍珠白色衣服的年纪轻轻的剑士,正是剑宗之人剑千层,他旁边站着一位青年男人,穿着菘蓝色衣服,是练有无匹剑压的剑千楼,只听剑千层略有惋惜道:“师兄为什么要替一群山贼卖命。”剑千楼却道:“只因师兄对世俗不满。” 齐暄曜一听,不由怒火中烧,暗道:“这个剑千楼真是两面三刀不要脸,前面才救了人,后面却只是因为对世俗不满而替一群贼寇卖命,说什么除恶扬善,是剑宗的宗旨,你还不如剑千层在乎声誉。” 剑千层道:“什么世俗不满,能不能不要隐瞒着我,师兄的事也是我的事。” 躲在角落偷听见的齐暄曜想起自个询问师娘的话:”师父师兄的事能不能不要隐瞒着我,他们的事也是我的事,不要把我当成外人。”又想起去凌云阁转去囚剑峰的路上颢梅苦苦追问神医奇岭的事,不由得心里一酸。暗道:”与盘蛇山较量中,第一个放马南山的人就是你剑千层,你师兄的事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徒弟的父母被假药害死的事,却不充耳不闻不问。难道真如万白露所话:‘剑宗皆是欺世盗名之辈,表面看起路见不平,却不拔刀相助,同流合污。’吗?不对,万白露一路带我绕圈子,显然十分有心机,所以她师父剑千层才不理不釆她的‘诬陷’。嗯,人心叵测,还是再听听吧?” 剑千楼叹了一口气,走开了数步,道:“你竟然那么想听,我告诉你也无妨。” 这时候齐暄曜看见一位身形矮矬穿着橙褐色衣服的人在剑千层旁边,是剑千楼走开几步才发现那人,那人身子不到剑千层之腰,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人双膝跪地,面朝前方。 剑千层大喜,凑近师兄剑千楼身边,道:“你快说说大师兄剑千端为何这样神智失常。” ​ ------------ 五十五章:四令行 剑千层走开后,齐暄曜这时才发现那不令行前面有一块大土堆,好像是一座坟墓。只听剑千楼道:“大师兄回去之后,听见他母亲被他父亲卖去妓院,他搧他父亲一巴掌,便进入妓院拉着他的母亲回家,杀光阻拦他的人,找父亲再一顿呵斥与话言教训,不顾什么父子不父子,可他父亲是个无赖那里听得进去。他只好打算带着母亲去别处,没想到在厨房中发现母亲自杀身亡。痛心疾首的他放声大哭,时值汉军过抓人,他凭着剑宗之学,杀光欲逮捕者,把自个烂醉如泥,好赌如命的父亲拎起来问道:‘你喝酒就摆,赌钱就摆,当瘾君子也摆,天天去妓院也摆,你就不可逼死我母亲。’他杀人之后,没过多久,数千人军队层层包围村人,欲拿他人头邀功请赏。” 剑千层幡然醒悟道:“怪不得大师兄投奔贼寇。” 剑千楼继续道:“数千人那里是对他手,可他久战力疲,也难支撑,那军队里头目道:‘为什么你要杀掉妓院那么多人,你父亲说你杀死你母亲是真的吗?’他知道血沾军队的双手,百口难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个痛快,当来势凶猛的士兵被杀怕时,他到厨房抓起母亲的尸体背在后面,左手拎着这个令人发指的父亲,轻轻松松地出屋来,对着剩下要抓他的数百人马道:‘你们问他,我有没有杀自个母亲?’为首头目不敢多言,战战惶惶。其实,我们这次出来,我对大师的事情颇为在意,几次去秋松鹤秋城主秋府主做客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那些头目也常听说他很孝顺,看见他杀人如麻,神情悲愤,像是懊悔,一口咬定他杀自个母亲,想令其自责而受制。大师兄大嚎一声,惊天地泣鬼神,数百名士兵乘虚而入,尽管他气空力尽,都无法靠近身边,还杀上百名身手好的士兵,剩下士兵心惊胆战,这时秋府万人寒又率数百精兵强将来围攻,他也无所谓惧,剑气横扫,又杀了二三百人。万人寒知道他是只猛虎出山,大杀四方,便喊道:‘谁若斩杀此人,悬赏百两。’众兵将一听,蜂拥而至,奋不顾身,大师兄杀意波动间,大杀特杀,血流成河。他万万没想到,后背有东西穿刺过来,一把利剑透体,还手一抓,原来是他的父亲。他既恨又苦,扯着领子提起说不上话,满脸狰狞,似乎在说:‘你为什么捅我一剑。’但他知道父亲卑鄙无耻,只能切齿痛恨。这时他的父亲不怕死道:‘你曾经问我要酒要烟要嫖要赌还是要生活还是要家还要你娘还要你,我当时默然不回答你,你认为我听你这畜生的话了吗?不回答你是因为你的话一文不值,你和娘一样一不值,哈哈,杀了你,我就可以得到赏金了。’当时大师兄来剑宗时候他津津乐道提起他父亲经过劝阻改邪归正,没有沾四害。那时听到被抓在手的父亲这话仿佛万条蚂蚁啃食心脏,大怒发疯之下,无视伤剧烈疼痛,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狠狠掷进厨房,摔一个狼狈不堪,这时万人寒带着大军步步紧逼,他受伤打不过,便退草屋中,另做计较,当士兵放火箭时,便留下两人尸体在里头,自己艰难逃出。” 旁边剑千层看着神情恍惚在坟头跪了很久的剑千端,自然而然道:“原来,这就是他心智失常,不回剑宗的原因。” ​剑千楼问道:“你知道为什么秋松鹤亲自出面来我们剑宗,却对此事只字未提,像是怕了我们剑宗的势力一般,实则是作个顺水人情,想拉拢关系吧。” ​珑瑸琦这时从一边过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身边跟着“鬼医”地狱荒唐,还有几十个随从,随从押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 偷在角落的齐暄曜一看,大惊失色,原来那女子便是之前点住穴道的万白露,不知道她在背后什么时候被人抓了去,还好离她有点距离,没发现自个,但又不免为她担心。 ​那珑瑸琦插口道:“听九天破说,千端经过此事之后,闷闷不乐,时常或喜或悲。他在汉境各各城内皆有杀过一大堆的人。这群人分为四种,赌·博、喝酒、吸烟与嫖·妓每次捣掉一个场面皆留下一句话。” 剑千楼​道:“先将我们剑宗弟子放开。” ​珑瑸琦看见万白露没穿剑宗弟子衣服,一脸茫然,倒也不过多计较,打算抓给山里的弟兄解解馋的少女说放便放。 解开绳索后,万白露瞪了地狱荒唐一眼。剑千层用长辈的口吻道:”露儿,你这几天跑那里去:了。”万白露一面不屑一顾,毫无逗留,匆匆离开。师父剑千层不以为意,问珑瑸琦道:“我大师兄留什么话?” 珑瑸琦道道:“有一次,他偷偷闯进了凤凰城里一个有名大型酒家,将喝酒人全部杀光。用血在墙上写道:‘禁酒令,曲蘖耗农资,饥荒急粮食。邦国乐其见,盛行犹不止。穿肠竭精神,恶从酒气出。祸害千万家,为利不当事,举世多混浊,唯有亲手除。’又调查但凡有妻而嫖者,便阉割下体。离开后,谁也不知道是他所为。又有一次他捣毁了七若城三家妓院,并拿剑逼着老鸨将妓·女解放掉,之后在红色大柱上刻下这样的话:“斩淫令,二八佳人体如酥,腰间佩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头枯。’这件事做完之后。他没有留歇,马不停蹄地去了少定城的私人烟馆,凭着过人的修为,将躺在榻上的烟鬼一格杀不论,出来时,放火烧烟馆,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余烬包裹生成一段字:‘消烟令,危人之瘾痴,白烟席流毒。谁苦天下人,摧残牵无数。’这二十个字是收尸的人搬动后才展现出来的。之后世上的人越来越害怕他,过一段时间后,本来以为他消声灭迹了,谁知道他又在重光城一座赌坊杀人,又留下一句话:‘灭赌令,赢得那时爽,输去却一生。街村烂赌鬼,从来无人管。豪强夜怀金,直当开赌坊。妻离子散多,言赌一剑斩’,自从每一座城有他的行迹,这四种现象便少了很多,可没久春风吹又生。他反反复复做这种事,人们把他称之为‘四令行’,若有那一户人家的孩子不听话就用这三个字吓唬,决计管用。” 剑千层问道:“那他怎么叫做不令行呢?” 珑瑸琦说剑千端疯疯癫癫撞上​盘蛇山正抢女子上山,剑千端便杀了他们几十个人。几个当家跟他过招发现修为厉害剑法出神入化,便停下手来,打算与他结交,没想到他只提出一个要求,抢来的姑娘要像明媒正娶的仪式一样。当时九天破爽口答应,便请他入伙盘蛇山,给个十弟的称呼。可他神情恍惚,一直呆鬼哭岭,问了名字也不说,行为怪异,难以调动。大家只好叫他为不令行。 不令行大喊一声,似是别人说他的苦水​而大恸。又大笑一场,似是别人替他诉苦而欣慰。似是癫狂,似是看家庭和睦而高兴,最后奔去百步外又快速回来。 众人看见他单手抱着一个​小坛子,轻轻放在地上,用双手一前一后疯狂地刨开坟墓,挖了一丈多深,里头有一口红色漂亮的棺材,他欣开板盖,看见一个坛子在内,迟钝了一会,将地上的坛子缓缓放了进去,盖板填土后,又大喊一声。 珑瑸琦解释道:“他每次都是这样,挖开坟墓把坛子放进去。过了一两天,然后又挖出来,把放的远远的。”一向不愿意和恶人为伍的剑千楼深深望着挖坟剑千端,喃喃自语道:“这是他母亲的坟,之所又挖又放,可能是因为尸体在屋子被烧成灰烬,分不清那个是那个。他又当初带不出母亲尸首,一怒之下不救父亲,令其陪葬。人在取舍之间往往成了失心疯。” 剑千层不知道阻止他爹关门弟子大师兄多少次,依旧无视众人。 —— ​ 重光城内,今夜灯火阑珊,一处平日里收起了喧嚣收不起月夜下的平静,这里的人来人往很热闹就是一种证明。 在一个地砖平放的宽敞街头对面,是一个玉暖生香的春风妓院,各种各样,多姿多彩的粉头展开前所未有的百花齐放,尔后百家争鸣。红丝酒气,或拥或抱,或亲或摸。这边不是说:“鸨母,你有什么样的货色,让本大爷先看先摸先亲先睡,然后再付钱。”那边就是说:“鸨母,你这里若没有什么好色,你干脆临阵学武,我吃亏临阵磨枪,怎么样?”那徐娘半老的鸨母可是退役老兵,什么三英战吕布,水淹七军的道道如数家珍,对所谓诙谐的中伤“啐”一口朱唇皓齿,望了望站在二楼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女子。 那名女子自然是烛影摇红,她从来都是倚着大柱子背着一口剑,守着姬嬮嬱的房间,进去的人从来不敢进第二次,不是被恫吓就是回家莫名其妙被人用黑袋住拳打脚踢,更有嚣张跋扈为谁雄的登徒浪子,扬言对房间里的姬嬮嬱霸王硬上弓,结果钱收,事情没开始搞,就不知不觉睡着了。大家都说是那半男半女的人搞的鬼,搞得老鸨二楼不好做生意,打又打不过,只好笑脸相迎,平安无事。 ​春风妓院有一扇门,将热闹非凡关在外面,留独两人静在一室。室里红色的锦绣,古香古色木具,无一摆放得整整齐齐。 “你此次回来还是第一次跟我逛妓院。”昭明太子盘膝而坐,拿起酒杯碰了碰强颜欢笑的秋白商杯子。 ​“承蒙太子厚爱,倅城城玺之事希望您收回成命。”秋白商战战栗栗喝了口酒,没像太子那样夹菜。 “听你的口气,与我以前的秋白商差远了。”这位刚才从后窗僠偷偷摸摸爬上房间来​的太子双眼盯着他一下,沉吟一口气。“是秋城主的意思,还是你意思。” “这个……”秋白商开始局促不安,坐如针钻。 ------------ 五十六章:烛影摇红 昭明太子神态自若,慢慢呷一口酒 好像对他的回答并不关心。没来由道:“说吧,你去天虎城有什么好玩的事?” 开始不知所措的秋白商回过神来,当初和太子的关系好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芧塞顿开的秋白商嘿嘿陪笑道:“有啊,在那个鸡爪山黑罪山庄的门口碰见了一个黄衣女子。” ​展颜的昭明太子带着几分调笑道:“哦?你霸王硬上弓了吗?” 大公子秋白商不容易转开送命的话题,续道:“殿下可知道那女的是谁?” 隔三差五来妓院的太子忽然有了兴趣​,开金口玉言让他说下去。 ​钟鸣鼎食的尾随汉秋白商续道:“就是因为您斩了守城不当让盘蛇山乘虚而入的少定城前任城主,使她伺机而动行刺的那位,抓到她之时,您当初还佩服她为‘女中豪杰,可惜不青红皂白。’还用宝墨写下《大乐阴阳赋》来羞……哦来赞赏她,还记得吗?” ​“是不是,背后背着一个大匣子,一面冰冷,负有些傲气,你父亲也查过,她与少定城前任城主的关系非浅,来报仇也说得过去,只过她现在修为今非昔比,倒是麻烦。”昭明太子微有苦脑道。 “这件事,我会再让家父严查,抓捕此人。”秋白商立马道。 “听说,你在自个府上​受了惊吓,刺客抓着了吗?会不会就是那个七色虹翎?”太子问道。 ​秋白商一口否认。开始实话实说,说出家父给他迎娶浩族圣姑,却被城玺发出来的剑气逐走,十分诡异。 嘿嘿一笑的太子那里敢信他,平日里胡扯惯了,满以为不想接管重光城倅城主的事而发牢骚,或者是嫌弃浩族的圣姑长得丑。太子和气道:“好啦,好啦,行啦,行啦。在天虎城的条条框框可憋屈你了。”朝着东面隔壁喊一声。“嬮嬱,将嬿婉带出来。” 话甫落,东厢一位女子应了句“哎”,随后有窸窸窣窣的声越来越近,隔门打开,两名绝色佳人迎面而来,只见她们鸦鬓轻分,一片乌云疑墨抹;娥眉淡扫,两弯新月如钩横。莲步款款,宛同细柳迎风;玉质亭亭,无异新蕖出水,丰神袅娜,清姿却恶太真肥;体态轻盈,秀骨仍嫌飞燕瘦。果然闭月羞花貌,无愧鱼沉雁落容。 ​嬮嬱坐在太子旁边,勤快倒酒。嬿婉自然而然坐在秋白商旁边,秋白商只觉她吹气如兰,见她笑不露齿,十分俏丽。 嬿婉开始用玉笋握住秋白商的手背,一股软绵绵而舒适之感送至心田。玉香体酥间,一同抓住杯子,将酒缓缓凑近他的唇边,很是受用。他的嘴唇碰到纤细的玉指,顿时觉得自从去了天虎城受苦后,从来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起和太子逛妓院,今晚必定极其销魂。 ​二楼分为东、西、南、北厢房,轻车熟路的嫖客们十分识趣,东厢房是一个谁都不敢踏入半步的地方,唯有西、南、北三个厢房有人活动。 自从太子暗地里包了东面厢房之后,一般人都很少将二楼当做寻欢作乐之所。​ 妓院里,有一位​黄衣男子,盘坐在没有人烟的东面桌子上,看着楼下春风丽景,不为所动。他只记得第一次从一楼稳步上来之时,全院之女,为之沸腾,挤的挤,扯的扯,压的压,拉的拉,若不修行中人,命就交给这群妓·女了。他叫颂情书,也是天下间女子所慕容的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市井之女、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与金枝玉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春风妓院,妓子们也知道他是看上了这位烛影摇红,每一次来都往东厢的厅窗打坐坐一会,古怪至奇。 妓子们的很厌恶,甚至夸大其词铺天盖地抹黑不男不女的“守东奴”,不是因为她冷漠不与人接触交流,而是颂情书每次来都是朝着东厢去,更为气愤填膺的是她又将追随的众妓·女拦截下来。 ​长期在二楼东厢房的烛影摇红抱着剑靠在暗红的柱子上,对左手边在妓院桌子上打坐的颂情书像往常一样置之不理。 ​闭目养神试图不愿看楼下风情万种的颂情书,突然道:“无论我们儒门怎么做,都弥补不了你的损失,还有伤害。” 烛影摇红瞳孔半收,仿佛有一段切齿的过往。秀眉一挺,瞳孔放大,历历在目的血腥场景令她脸罩寒霜。她最后轻轻闭上双眼,关了不住脆弱的泪,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破天荒头一次轻轻低“哼”一声,却带着嘶哑。 不顾儒门声誉,每隔半个月来一次春风妓院的颂情书一脸无奈,但让她开口已经不易了,趁热打铁劝道:“如果当是我去旁敲侧击打听妖界的底细,那该多好。” “不,当初是我执意要去的,并不是替你,如今你贵为颂座,还屡次来三番来风月场所,我替之前的我,感到不值。”烛影摇红声音沙哑,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语气依旧透着冰冷。 与她同为儒门的颂情书一听她开口说话,先诧异不已,尔后疑惑不解。诧异的是眼前这位昔日关系较好同修的声线嘶哑,男女难分,原来这就是一直找她回儒门不肯的原因,也是数次询问罹难不开口的原由。疑惑的是,什么我替之前的我?颂情书心想:“我与她被世人认为是一对璧人,她对我如何,我怎么不知,可现在我越来越琢磨不透她,琢磨不透她遭遇,她是一个性情中人,在这里定是保护一个人,难道与​姬嬮嬱有关?” 一想到这里的颂情书突然张开双眼,温色道:“你失手后,采轮回到底对你了做什么,为何你的……你的声音变成这样。”说到最后一脸同情又不可思议。 “我若告诉你,你是否保证从此以后不再来这里打扰我们。”烛影摇红的声音如同太监一样难听。 “那我宁愿不听。”说完,任性地抓住她的手,就要带下楼去。“走将你带回儒门龙渊圣口。” “不听?你以为我下次还和你好好说话。”她甩开黄衣男子突如其来的手,眼神冷冽。 “好吧,你说,我洗耳恭听。”双眼含有怜悯之色的颂情书发现抓着她冰冷的手臂,她既然不像以前一起相处那时脸红扭扭捏捏的。 当年妖界战败后,五步妖篁被剑宗、儒门龙渊圣口、紫微宫的人打成重伤,之后消声灭迹,儒门龙渊圣口的主事临江仙多次派人调查无果,过了数甲子,最后派颂情书追查下落,当时烛影摇红请命替了颂情书去。但是事事不如人意,烛影摇红一去不复返,这世人所皆知的。 烛影摇红开门见山道:“当年我根据残余的线索,潜入黑罪山庄,发现了那三位女庄主像是妖界之人,可是不知道为何她们失去妖元。当时我就想方设法留了下来,和她们一起在庄上生活,只希望探出口风,找出五步妖皇所在。可惜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我和她们慢慢也成了好姐妹。有一次,她们找我教吐纳真气如何修行,我当时见她们就算学了人类修行之法也无法发挥,就毫无防备地指点她们,没想到她们的姿质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很快登堂入室。那时四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快乐,快乐到我几乎忘了我带着任务而来,直到有一天,那三个妖女带回一篇长赋,名为《大乐阴阳赋》,她们与我一起参透了里面内容,结合成心法,日日夜夜修练。” 颂情书道:“《大乐阴阳赋》?这名字很熟悉,似乎……” 烛影摇红打断他道:“似乎什么,那赋的右下角就有你的手笔,字却不是。” 颂情书道:“平时我从来不写赋的,写的最多的是情诗,抄最多的也是先人的情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烛影摇红道:“赋当然不是你写的。当时我不敢问她们如何得到的,怕打草惊蛇,知道我的身份,我便从“重光倅玺”四字深进调查你的落款来历。” 颂情书道:”我想起来了,那底字是太子将一块白玉双灵马玉给我镌刻了“重光倅玺”,可能是他将倅玺落款在在赋下,但这也没什么。” 烛影摇红道:“根据我的调查,太子手上这白玉双灵马,也就是如今送给秋白商那块。之前是在一位地方官上手,他审判一案,收没了一位村妇手上的白玉双灵马。后来我顺藤摸瓜追查到那村妇,便得知原先是宫女,在皇城内捡到那块宝玉,潜水而逃出宫外的。你可知,是谁掉?” ​颂情书道:“难道是闯入皇宫的飞贼,逃脱匆匆忙忙时掉落的。” 烛影摇红道:“没错,我去了一趟名盗雅贤集的住所,看见墙上皇宫的地图​,起初怀疑是他,后来发现他只对偷画感兴趣,我便查到他的徒弟浩宵云的身上,原来她对你镌刻十分仰慕,想用上品的宝玉送讨好你,获得你的欢心? ​颂情书道:“我与浩姑娘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烛影摇红不屑道:“关我什么事,我告诉你这一些事,就希望你对我死心。好好珍惜你的身边的人,同时也不用打搅我和姬姐姐。自从我一出现后,早就用信寄回儒门龙渊圣口,表示已经退出。” 颂情书道:“姬姑娘的来历不明,你怎么会相信她,况且说保护她。”​ 烛影摇红厉色道:“她才是我天底下最信任的人,而不是你。” 颂情书喃喃低语道:“​你的心性怎么会变成这样。” ​ ------------ 五十七章:失败 烛影摇红道:“我当时遭到她们暗算,原来她们表面与我称姐呼妹,实则早就知道我的目。我被关了之后,她们就用一种奇怪的药,给我喝下。全身躁狂难当,这可以说是我做人以来最黑暗的日子,天天痛苦不堪。过了数月,我……我竟成了男儿身,登时我心里崩溃了。可惜我错了,错在太低估她们的手段,她们所练的《大乐阴阳赋》需要一大量精血,便脱衣服骑在我身上贪婪无厌地求索,那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无奈修为被封,身躯被囚禁,成了她们摆布的玩具。” 颂情书怒道:“这……”他原本想说这太丧心病狂了吧,可回想对方多半是妖界之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烛影摇红道:“我知道无法逃脱魔掌,便装成奄奄一息的样子,起初她们不信。但时日已久后,​她们对我的看管松懈了,我便找个机会逃了出来,身受重伤在重光城内的一片小树林里遇到姬姐姐,是她救了我。那时因为抵抗不不了壮阳之药的可怕药力,便挥刀自宫。”她愁眉锁眼,又哽咽道。“我现在男不男女不女,你还要叫我回儒门去,回去当笑话给人看吗?” 颂情书潸然泪下,不知道之前的好友竟受如此大耻,经过这样的苦难。须臾,颂情书道:“我​去看看姬姑娘,当面向她致谢才是。” 烛影摇红拦着他,冷道:“她是我的恩人,我不希望你打扰她,也别逼我出手。” 颂情书妥协道:“那你跟我回儒门。” ​挡在前面的烛影摇红眼睛充沛着杀意。 —— 秋白商狎妓一晚叫做嬿婉的妓·女,可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怕被父亲发现立马提起裤子,做贼心虚似的从原来窗口爬上的地方又用长布缒了下掉去,火急火燎地从黑不溜秋的后街离开。 昭明太子搂着姬​嬮嬱轻声细语道:“待我们研究一种破开修行者的咒术的东西,我就带你去都城,到那时候接任帝位,便封你为皇后。” 姬​​嬮嬱躺在他的怀里有三分欣慰,七分忧愁道:“我值得你这样吗?我已是败柳之身,污了你名声。” ​ 作为一个皇室的独生子的昭明,从小他博学多才,天资卓越,由于厌恶修真之人与邪魔外道,他满想维护王权,就走竞邪王的道路。制作“混沌聚元丹”,用此丹压倒修真者或邪魔鬼怪,不是难事,当然不单单是解开姬​嬮嬱的出城咒术。 ​昭明太子道:“我不怕。” 姬​​嬮嬱急道:“可我怕。” 昭明太子神情恍惚一会,回神道:“你知道吗?自从那次我来春风妓院时,点了你,发觉你的身上有一股温暖的气息令人着迷,这种气息,是我的身边的丫鬟或者往来千金小姐之类的女子都不能散发出来的,她们有的卑躬屈膝,有的强颜欢笑,讨好我这个太子,还有修行姿色美貌且高傲的少女。而你却不一样,不惧怕我的身份,也不自卑,也不冷傲。” 姬​嬮嬱心里一甜,微微搂紧了些,说道:“那如果我和你的江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昭明太子道:“当然是两个都选。” 这话好像是提醒了他,他安慰了几句甜言蜜语,趁着夜色与姬​嬮嬱匆匆告别。 ​太子等人在瘟神庙与盘蛇山的大当家九天破一战后,他就将炼丹之鼎搬到一个偏僻的小山堆上,这个时候夜深人静,轻车熟道地摸进山头。他抱着一个很执着的念头,那就是希望今晚四位手下能够大功告成,炼就丹药。这样一来也不用受那些修真界和邪道的气了,洗刷所谓的君权神授。 若王权受到这些明明是个修几百人妄称神的人指指点点,不付诸于行动那庙堂等于拱手相让,或者说在百姓面前失了威严,今后谁来领导,将这天下交给没有治理经验的修行者吗?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片天下修者越多越乱,越多汉境的各行各业的发展直接倒退,到时候没有人在意国与家的存在。不,现在国的基本上的概念已经不存在了,所以这位锦衣玉食的太子非常明白先祖竞邪王心情,他必须研究这种“混沌聚元丹”化解世界上所有元力,无论正道还是歪魔邪道通通化解,让这片大天地成为金戈铁马,人人无法修行,万物无法修练成精为祟。对他来说,冲天巨炮打到那里才是王道,一切都是妖言惑众。 ​月色晕蒙,照在急着赶路的他,明知不是去帮忙炼丹,也要承着使命而来的盼望,真不希望到炼丹地点又挫折而回。 踏着微明的山路,步子急躁伴随夜里的促织声。气喘如牛的他十分顽强,硬是加快速度朝着东面跑去。这位刚刚盘恒在妓院的太子终究疲惫地双手顶着膝盖,弯腰回气,面朝大地,汗流浃背。蓦然,他看见蒙蒙地面有一团不是很亮的光芒闪过,紧接着耳听到一声爆炸的声音,他缓缓抬头看着前方,灰心丧气之态骤生,瘫软在地,嘴角里咕噜凄然之语道:“又失败了!又失败了!” 这时他宁愿躺在地上当床,夜风当被,好好安慰自个慵懒的身体,错把这里当成春风妓院,仿佛姬​嬮嬱就倚偎在怀身边,玉温柔香,不想动弹。可是能吗?尽管在半途碰了一鼻子灰,他是被凉风吹醒,还是咬咬牙支撑起奔波劳碌的身体坚强地站了起来,向山头走去,因为他不能认输,不能失去天下,更不能失去一个掌握天下黎民百姓的命运,只有砥砺前行。 “太子,太子啊,我们又失败了,我们……” 四名乞丐在林中看见太子赶来,纷纷连忙自责道。 “我听见了,没事,从头再来。”气喘吁吁的太子在旁边打断他道。 四名乞丐十分惭愧,但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好受了一些。 “龙胎石,还剩下多少?”太子问道。 “还剩一粒。”断臂乞丐从袖子掏出一个小指大的小石头,递给太子看。 太子接过仔细端详,问道:“这龙胎石,龙渊圣口附近还有没有?” “没有了,我们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一个,或许龙渊圣口里面就有。”瞽目乞丐长叹一口气。 “《地镜经》残页所载:龙渊圣口,胎形于气,蕴蓄天地之灵,尊四时而成石。我打算不动声色地潜入龙渊圣口,毕竟是儒门地盘,我与修士的关系不怎么好。”太子道。 四名乞丐一起跪下,慎重道:“请太子三思,我等取回既可,不必劳驾。” 太子摆了摆手道:“不,这次我亲自去,你们起来吧。” 四名乞丐欲言又止,只好起身听从安排。 夜风习习,跛脚乞丐心田间莫名波动,他伸一只手在身前空中平直,似乎要承接着什么东西。 忽然之间,一颗在众人眼里不算漆黑的夜里看不见的水滴滴在跛脚乞丐掌心中,随即生光华睆,化为一封信。“雨族的消息来了,太子请看。”他很虔诚将信递给太子。 太子拆开一看,重重沉吟一下,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四名乞丐知道了大概,各各愁眉苦眼。 “拐脚先生,这是我收集各城关于药物的古籍,你好好研究,哦,还有,我希望我们能够接受七神陀的注解,是否加入‘神农胆’进去炼制。”太子边从怀里讨出泛黄破旧的书本道。 “不是不想,只神农胆难找,《地镜经》所记载的太过于青涩难懂,纸页有些地方破损。翻译与推测須要花大量的时间。”跛脚乞丐无奈道。 “那就交给跛脚先生了,瞽目先生你就静候佳音。麻烦断臂先生去找神农胆,留意金矿。断腿先生盯着秋府即可。这次大家歇一歇,我便往龙渊圣口取回龙胎石。”太子道。 ​ 四名乞丐开始抓急,瞽目老者道:“万万不可冒险,太子你是金鳞之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如何担待得起呀。还是派雨族之人去吧,或者派密探去也可以啊。” ​“我也不能老是让你们闯龙潭虎穴,也该让我去去,难道注重礼仪的儒门杀了我不成?再说,若派雨族之人去,必定牵动秋府的眼线,若是派密探去儒门打听寻找,恐怕连门都进不了。”太子道。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便不再阻拦,跛脚乞丐道:“听说儒门最近,举办诗会,广邀天下才子来参加,或许太子可以去试试,借此契机。。” 太子点点头,展颜一笑,道:“看来儒门也非虎穴龙潭,倒一个风流消遣之地。他们为何举办诗会。” 跛脚乞丐道:“这个恐怕你去了知道,我只是道听途说,具体不详。” 太子道:“哦?那我就去会会。” —— 早就声誉鹊起的儒门,今天非比寻常,门口人头赞动,都是各地的才子佳人、名门望族、彦俊之士、高洁之辈的随从,静静站着等待自个主人。 儒门龙渊圣口里的一处大厅,这厅子是龙渊最大之地,再往前十里便是圣口,也就十分广大的山洞。龙渊是指一片长形地带,有水榭楼阁瀑布,有花园庭院,山体略高像龙头,外有浅水围绕,犹如仙境。 厅中左边清一色男子,衣服各有不同,右边是清一色女子,她们不像大家闺秀一样不敢抛头露面,而是大大落落地与对面的男子面对面。 ​ ------------ 五十八章:以诗会友 自从颂情书在妓院劝不回烛影摇红,便灰心丧气地回龙渊圣口,他知道这一天与平时不一样。今天是为了弘扬儒门文化和文化交流的重要日子,以诗会友。 儒门当中除了主事临江仙之外,就属风座、雅座、颂座、赋座、比座、兴座的地最高,别人习惯称之为六仪,是天下儒者倾慕的对象,这些才子佳人,簪缨世族来参加诗会比试,多半是冲着他们而来。 ​名人陆陆续续就位,大家各个一见如故,不认识的点头示好,说说笑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在厅上,直到首座一位身穿水墨画画着“清明上河图”的青年人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才逐渐停歇。 ​首座就着坐两位,一位是抄怀情词让天下女子仰慕的颂情书,另一位是穿着水墨画如痴如醉强取豪夺的雅贤集。当他们介绍自个后,人群中不少有发出怨言。 一位容色俏丽,燕瘦环肥的女子起身,施了一个敛衽,率先柔声​道:“雅座,颂座,在座各位都是来自各地的佼佼者,一来想与儒门交换文化,促进知识交流,诗是最的方式。二来想一睹龙渊圣口六仪之容,为何今日只有二座在此,难道我等千里迢迢带着拳拳盛意而来,却让我们失望而归。” 雅贤集观此女子语态端庄,礼仪严谨,话中有理,非挑衅事端的人,缓缓道:“淑才女,所说甚是,主事有事出去了,风​座在云起楼医治浩族四聪别觉,不便参与诗会,若大家不信,便问问这位浩族浩公子,病人是他带来的。”说着,平掌引了引坐在尾桌靠门口穿白色衣服的浩淫剑,众人瞄一眼不再说话,半信半疑。雅贤集双手规矩抬起施礼继续道。“儒门以学为基,以礼为要,以助人为本,相信大家理解与海涵。” 盘膝而坐的年轻才俊们唉声叹气,听这个风座心善人美,精通医术,诗词歌赋不在话下,今日无缘得见,不免恻然,好在对面所坐的是花容玉貌的江南四大才女,姚、淑、贤、玉压住了场面。 花容月貌的姚才女扭扭捏捏​起身看了一眼颂情书,随后有几分羞涩地偏移了视线,礼道:“儒门不是还有三位大人物吗?” 坐在雅贤集旁边的颂​情书回道:“兴座之位已经让给巍族巍然骋逸暂时代替,只不过是几天后才升任荣位。”颂情书用手平直引了引坐在一边的巍然骋逸,众人看他气质非凡,相貌堂堂,青涩有礼,十分平易近人,说话略有胆小,逗乐了几名才女“嗞”一声轻笑,觉得这位即将升任的翩翩少年比较扭捏。 ​贤才女问道:“那比座呢?听比座性格豪爽,行为放浪不羁,风姿翩翩,是真的吗?” 雅贤集道:“确实如此,但比座​的诗词歌赋恐怕不及在座各位,他是以修为见长。” ​玉才女道:“听说赋座的对诗词歌赋成癖,为什么也见不到他。” 颂情书道:“玉才女实在抱歉,赋座守在圣口,不便参加,若想见他​,会散后我定带着各位前往会晤闲谈。” ​众女子议论纷纷,比之前多了几分躁动。只因这赋座被世人视为文坛最端,原先想到他可能是最后一个粉墨登场,没想到会在圣口守着一个长且深不见尽头的洞,登时会诗之心几乎泯然。 纨绔子弟的秋白商自作主张道:“要不这样,谁若能嬴,便带谁一会赋吟诗如何。”赋吟诗是赋座全名,他当众说出,各种各样的眼光投射了过来。 雅贤集没有生气,道:“这是好办法,大家觉得呢?” 文人骚客的比试一般不像一些赌徒,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文人讲究适而可止,文以载道与养德,​但也不能失去精进的机会,赋吟诗的造诣堪比颂情书高,有一个橄榄枝怎么能不接。众文人议论纷纭后各自点头答应。 颂情书道:“那我就先定规则,由一人作出一诗,另一人鉴赏,说出不足之处让大家议论,然后鉴赏之人再做一首诗给下一位评估,如何?” 一说起他们的兴趣爱好,儒门的形形色色的来宾一齐​拍掌叫好。 雅贤集对盘膝坐在矮几旁边纵横有序的众人喊了一声开​始。 右边有一位清秀女子,她出列​入群,从木几的夹道来到大厅,道:“在下浩云宵,本人非是诗坛中人,只是兴趣一来,望大家指点一二。” 厅中之人见她​穿着一件宝石蓝色的衣服,极为绚丽多彩,蛾眉分翠羽,凤眼列秋波。玉指纤纤露,金莲隐隐拖。桃花红又白,杨柳袅还娜。妖娆真国色,看处动人多。她踱步念道:“风寄雁书上云霄,月下独客叹思愁。坐等又来惊白发,数年能有几多秋。” 大家一鼓掌叫好,毕竟这姑娘年纪轻轻,上来十分青涩紧张​。 淑才女站了来,向大家施礼,又向刚刚作诗的浩云宵施了个礼,微笑道:“​浩姑娘能有这般造诣实在不易,不过诗中略有瑕疵。” 浩云宵脸色一变,偷偷看了颂情书一眼,未等淑才女说鉴评之语,匆匆地坐回原位。​ 淑才女道:“​姑娘年纪轻轻,何来白发一说。” 众人一听,感觉十分有理,各自点头称是。 ​淑才女道:“诸位,我来自江南,今日有三生有幸,共同交流诗词,我就献丑了。” ​大家议论前诗之声戛然而止。 ​淑才女道:“清风扶月登高楼,花落水中水难流。远岸山河浸夜色,平舟荡碎昨天鸥。” 大家齐声喝彩,连连叫好,这时一个声音从男群中传来,​道:“押韵是对的,只是意境不明朗。” 大家一惊,循声音看去,只见男群​中一位穿着青蛋色衣服的男子发出来的声音,他木几上放着一坛酒,另一坛拿在手上,咕噜咕噜地灌酒,边喝边吃盘里的花。 淑才女听有人指出诗的不是,不由略有火气,若是一位端庄翩翩公子也摆,可这是一位酒鬼,​不免有些不服,上往虚心讨教道:“先生尊姓大名,还请指点迷津。” 青蛋色衣服男子撑起身体,提起酒坛,脚步略有不稳地走向大厅。淑才女看他一身酒气,用袖子捂住朱唇,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以免对方吐出酒来。 “本人醉生梦死酒癫是也,淑女才前一句很好,只是中间两句不行,最后一句想表达出来意境没有中间句衬托,少了活力。”酒癫喝了一口酒直言不讳道。 ​右边第一排的玉才女道:“酒癫先生也懂诗,可否说说诗如何作。”江南四大才女玉女才用这句话试图考考他。 步子不太稳的酒癫哈哈大笑,道:“好你听着,作诗分为四个阶段,也可以说分别是四个字。” 淑女才十分好奇道:”那四个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她看见大家面面相觑,多半议论喝酒的家伙瞎捣乱。对众人道:“你们谁听说过吗?” 众人各自摇头晃脑。 酒癫道:“第一个,起。第二字,和。第三字,转。第四字,收。好比如李义山这首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是‘起’。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这是‘和’和着上一句的意思。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是‘转’。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就是‘收’了,将前三句的表达悉数收在结尾。” 众人惊愕失色,万万料想不到,这位满身酒气的人会懂得诗词的做法,只道他是一个贪杯醉酒,寻欢作乐,混吃混喝的。 ​淑才女转嗔为笑,柔声道:酒癫公子,真是见解独到,没有穿凿附会,小女佩服,若公子不吝金言,请露一手如何。” 众人随声附和,“对啊对啊”,“是啊是啊”,“你就露一手吧”。 雅贤集双掌抚住大家随声应和的声音,道:​“大家静一静,先生想必博学多识,做诗又有何难。” ​酒癫朗声道:“再给我拿一坛酒来。” ​颂情书使个目眼色给下人,不一会儿,酒递给他。 他抓破纸封,左手四根手指陷下酒坛沿口里头,醴酒的纯香之气弥漫大厅。嘴馋的他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口酒​,吧唧吧唧地回味,打一个响嗝,右手向淑才女的座位一抓,一道气流吸引了淑才女的几上淑华剑。四大才女一惊,因为那剑是不能被男子开锋的,唯有送给意中人,但是酒汉的速度非常快,淑才女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抓走。 未请自拿的酒癫道:“请剑一用。”他还没等人家答应,便一边舞剑一边喝酒​,吟道:“:人世繁华不夜天,笙歌依旧掷流年。偶得坛相伴,闲翻唐宋篇。”他刷刷两剑浑似鹘落兔起,青蛋色的虚影瞬目辄失,寒芒璀璨夺目。“提剑舞凌乱,一醅冽忘然。”舞到得意之处,心情豪放。“掬月梦李白,五柳迎陶潜,不骑云中鹤,自有醉梦仙,古来饮者不多,名胜天下人间。”他身姿放荡形骸,似散非散,当真提剑舞凌乱,鹘落兔起,十分精彩。 众人喝彩不停,眩目欣赏不已。姚、贤、玉虽然不动声色,看到剑法恰到好处不免鼓掌欢喜,眼睛的余光注意到淑才女的神色微有变化。淑才女欲言又止,舞完之后,当酒癫将剑舞还给她时,她认真接过淑华剑,还看了看酒癫一眼,之后按下眼睑。 ​坐在首座的颂情书道:“嗯,我看就酒癫词句可以。” 众人讨论过后,无话可说,秋白商突然道:“我看今个的诗词大会,​就属酒癫为第一了。” ------------ 五十九章:色胆如天 左边男群才子有头有脸的人与右边才女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其中穿着银色衣裳的少女向秋白商挤挤眼色,秋白商没见,她又哑声低叫道:“嘿,嘿,油嘴滑舌的呆子。”秋白商一看过来她那边,认得她是之前在天虎城一起练剑素银霜,喜出望外,连忙从那边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只觉香气四溢,挤挤肩膀,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告诉我。” ​素银身神情扭捏,挤眉弄眼小声回道:“你快回去你的座位,这么人看着。” 众人从秋白商跑去女群早已经注意到,正在看异样的眼睛看着,而女群里面的女才们更焦头烂额,好像在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随随便便闯人我们这边,那个穿银色衣服女子会不会是他姘头,一见到便坐在一块,不知羞耻。​”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 素银霜用手指使劲扭了一扭秋白商的腰​,示意他坐回原位。 秋白商吃了痛“啊”一声,接二连三喊痛,这才乖乖回去。 女群中,一个身穿粉红色的​女子,秀丽多姿,看上去年纪轻轻。她出列道:“酒癫先生的诗词随性而为,令人钦佩,在下不敢鉴赏,只不过我也一首,念出来给大家改进改进。” 颂情书道:“阁下是。” 粉衣女子道:“百花谷,桃庄樱。” 雅贤集恍然大悟:“哦,桃庄主,我之前在贵庄上绘画过桃花,在庄外绘画过樱花​,嗯,印象十分深刻。” ​贤才女道:“既然桃庄主有兴趣,不妨念出让我们听听。”她只是不想女群才子输给男方。 桃庄樱道:“​任凭四季交替,花开还是娇艳,落入泥中不见,下个春天再现。”她说的是生命随着季节的转换,好比给在场的人一个警告:“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的意境,虽然词语简单,意义非凡,少了辞藻华丽,多了真实的质感。 还算广阔的厅中众人缄默不言,皆在想这词语简单而无法从何下手改进,也有高明之处。 雅贤集道:“桃庄主语言生动,不错。”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之际,坐在男群前排的浩淫剑没来由道:“如果这也叫诗​,那我把花肥给吃了。” 女群才子们一听他语言挑衅,不识规矩,心里头勃然大怒​,用厌恶至极的眼神瞅了瞅他,其中玉才人心平气和道:“公子若是才华洋溢,不妨念诗一首。”她虽然气定神闲,但对这位突然在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白衣男子十分讨厌。 秋白商道:“是啊,我说浩兄,听说你也饱读书塾,知识渊博,不如来一首。” ​浩淫剑道:“诶,不!不!不!还是秋兄学识渊博,我那里能跟秋大公子相提并论,秋府的藏书近百万,书香门第,板板正正的事。” 秋​白商听了这阿臾奉承的话,心里很是受用,又客气道:“那里,那里,你天道四族的凌云阁那个才是真真正正的藏书百万,什么种类的科目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可谓是天下苍生一颗照亮读书人的夜明珠啊。” 浩淫剑嘻皮笑脸,向秋白商倒酒,道:“秋大公子的气质,还有仪态,还有内在,林林总总,非凡,非凡啊。要什么贷色没有,偏偏来这里找。你昨天不是去过青楼吗?难道不尽其器。趁兴而去,败兴而归?”他这句一出引女群才女们纷纷怒形于色,若不是在场人多不好发火,估计可能被掐死。坐在男群里面才子们各各面面相觑,都觉得像说自个逛青楼一般,十分尴尬,包括哑口无言以对的秋白商。坐在北面者的两位也是互看一眼,脸起嗔色。这时你赞我我夸你的两人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诌媚之词说得越来越离谱,口沫横飞,天花乱坠,完完全全无视众人的存在,在眼里只是酒与攀谈的人。 ​女群中,忽然站起来一位穿青茶色的姑娘,她规规矩矩地小跑到大开大阖的浩淫剑旁边,扯了扯衣袖,押低声音说道:“哥,哥,玉才女刚刚问你话呢!你怎么净说这些浑话?” 浩淫剑的举杯痛饮大大咧咧才戛然而止。秋白商的眼睛意注到那位曾经在天虎城教自个剑法​银装素裹的奶凶奶凶美丽少女,正在生气勃勃地瞪着自己的举手投足,直到青茶色少女小步无声无息地落坐挡住半个视线。 颂情书道:“浩公子,以你的才学,作一首诗不难。” 浩淫剑道:“既然是颂座发话,那我就搜肠刮肚,大家听好了。”他正经八板地清了清嗓子,吟道:“​山云仙鹤说飘渺,深溪枫径两边草。不闻霜钟知寺远,常见和尚来洗头。” 姚才女道:“浩公子这诗,好像也高明不到那里去。​” “我这首诗是为了你们而写。​”浩淫剑直言快语道。 “我们,我们又不是和尚,再说了,你第三句说到​’不闻霜钟知寺远’,又何‘常见和尚来洗头’之说,这不是自相矛盾么?”玉才女数落他道。 众人投来鄙视的眼光,大概是怪他乱作诗破败气氛。有一些年纪大一点的容貌出众的女才听到他的诗句,沉默不语。八成的才女已经对他忿忿不平,各种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嘴脸比比皆是。 ​浩淫剑又吟道:“独坐闺房若囚笼,夜里常听猫叫春。错把被子当男子,一睡天明晒凉风。” 男群才子一听,捧腹大笑,笑晕了几位。 而右边才女们一听,不得了。丝毫不顾及的女才形象,就抓起酒杯与茶杯往这位出言无状的白衣男子身上砸来。“铛铛铛”,哐哐哐”。浩淫剑急了跳脚,连忙拉住旁边身份尊贵的秋白商当挡箭牌,没想到那群女才照砸无误,随着谩骂的声音越来越大,东西越来越多,就差扛起古香古色的木几了。 浩淫剑那里受得了,立马抓起秋白商就夺厅门而出,急急如丧家之犬,慌慌如漏网之鱼,一股劲冲出了大门。 ​ 雅集贤安慰大家道:“大家稍安勿躁。大家稍安勿躁,这件事我会禀告给浩族,让浩族族长来处理,此人太过放肆。” 众女子听见雅贤集的安抚,火气才稍微平息。雅贤集又命令下人将摔碎的杯子打扫干净,换上新的杯子。众人作诗鉴赏一会儿,最后无人超越玉才女的一首诗,颂情书与雅贤集盖棺论定之际,突然有下人来匆匆忙忙闯了进来道:“报,雅座,颂座,昭明太子驾到。” 厅中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各各都是你看我我看你,​觉得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太子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怎么会来到这种风雅的地方,雅贤集令人快快去迎接,由于儒门之人都没有迎接过太子,搞得乱七八糟,太子也不当回事就直接过来了。 众人只见太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容貌​英俊,穿一袭青袍,腰悬佩剑,今天他也带酒。 雅贤​集与颂情书出座相迎,说道:“太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众人起身,向他一礼。汉境已经有了规定,但凡修行之人,可以不行大礼。 太子开始识趣,说道:“知道我为何过来吗?” 众人一脸茫然无措。 太子直截了当道:“听说有人拿东西砸我兄弟,可有此事啊,雅座。” 雅贤集一时僵住了口,支支吾吾。 太子向众才女看去,只见各各容色秀丽,气态不俗,不由点称赞,然后道:“是你们吗?”作为秋白商的小无猜的太子,他可以说十分了解这个好色异姓兄弟,​看到长得漂亮的女子若不调戏一般,都好像白来过一样。 玉女才巾帼不让须眉,爽然道:“没错,是我们。但是,是秋公子与浩公子先侮辱我们,我们才迫不得已而为之,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为证,不信的话,殿下可以问问。”​ 太子抓住一个问题道:“可否说说,秋公子是怎么侮辱你们。” 众才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颂情书道:“殿下,是浩公子出言不逊羞辱女才们,失手将秋公子砸伤。” 太子“哦​”了一声,在左边找个空位置坐道:“有酒么?我这一坛不够。”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释然弄得手足无措,雅贤集连忙请这位没有来过龙渊圣口的殿下上上座,​但是被拒绝了。 太子喝了口酒道:“​本太子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若是得罪你们,砸是应该的,若不是,那就另当别论。来,来,你们继续。” 穿着水墨衣服的男子无可奈何,只好坐回原位,与颂情书共主持诗词大会,特意吩咐手下的儒生将几好佳酿拿来供给太子。 太子前来满想希望诗词之会过后,打听打听龙渊圣口主事的口风,找个机会游观圣口内有没有龙胎石,这才是他主要目的,对于诗会如何,倒是不关心,只顾着喝酒。喝着喝着,便与一个不惧自个身份的酒徒名为酒癫的喝上了,来来去去地碰坛,一见如故,谈笑风生。 众人见着太子没破坏气氛,没有太多架子,倒也难得。只是江南四大才女们作的诗词有些词不达意,大概是看见太子在对面心神不宁,因为以前大多天下女子都是倾慕昭明太子的才华盖世,如今她们见到真人如坐针毡。 男群的才子们有一些名门望族,各各都想在太子面前一展才华,引得太子瞩目。 没过多久,这些像出人头地的才子们思如泉涌,诗词的质量逐渐压倒突如其来扭捏的才女一方。 ​ ------------ 六十章:倚天持振国,划地取雄名 充满书香满厅的诗会,女方才子们除了江南四大才女,其他都是为了高高在上令人仰慕的颂情书。这位出个门都能引得市井风韵犹存的妇人与青涩少女掷果盈车颂情书的抄情诗的字体让看得人欲罢不能,听说参加儒门诗会的人会送一手字帖,这些男男女女的才子们才纷至沓来。其实少数真才实学的才子也不是因为这个原故,而是纯粹比试交流而已。 正比赛间,男方几个穷酸才子作了几首诗,辞藻华丽,对句工整,押韵恰当,意境源远流长,注解隽永,堪称一流绝代佳作。众人字字珠玑地斟酌,意味深长,不由自主点头表扬。几个才子看向喝酒的太子,希望得到认可与褒奖。掌声之叫好之后,太子略有醉意,脱口而口道:“风花雪月何时了,柴​米油盐知多少。” 众人听出意思,厅上开始鸦雀无声,脸上略略有惊愕失色,​特别是穿着朴素的才子们,好像说中他们的软肋,低下头去。才女们十分同情对面的才子,各个觉太子戳了脊梁骨,很是不快。 颂情书打抱不平道:“听说太子曾经也是一代文豪​,今日一开金口玉言,使我辈受益匪浅,殿下不妨作一首诗,让天下儒士共同瞻仰佳作。”他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若厉害你来,别在背后拿别人的家境说事,不知道雄英不问出处的吗?那怕文豪英雄。 昭明太子喝了一酒,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但不是靠卖弄,而是靠不断地实践,人生在摸打滚爬中才能体会什么叫诗,所谓初听不识诗中意,再听已是诗中人,这才是真正的诗。” 酒癫举起坛子,加大力度撞了太子的酒坛,赞道:“不愧是昭明太子,敬你!” 起初以为他仗着太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没料想不负过住文坛泰斗之名,众人略有所思。玉才女壮起胆子道:“殿下生在帝王家,竟能有如此感悟,十分不易,我等敬佩不已,听说殿下从不踏入修行人的家,今日临幸儒门,若能留诗一首才华压群儒,定然成为一段佳话,那时候殿下再与赋座谈笑风生,使大家共同进步,岂不是大好。” 太子看了看青涩略有胆却的玉才女,道:“小美人长得不错,声音好听,说话也挺委婉,你所说的赋座是不是赋吟诗。”他从不管这些修真门派,故此不了解“座”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听赋吟诗爱诗词歌赋癖好,又是守着圣口的主要人物。怎么不来了兴趣。 玉才女听到太子夸奖微微涨红了面应了一声“是”。太子认真沉思一会,道:“你们的诗会是不是谁得冠军,谁就能与赋吟诗会晤,交谈诗词歌赋。” 雅贤集忙道:“确实如此,不过……”他本来说不过若是殿下想会见赋座,我们这就安排。 颂情书打断道:“不过若是殿下所作的诗句不工整,略有瑕疵,那我们也没办法替你引见。” 太子站起来道:“颂座说的是,儒门向来注重选贤与能,我既然来此,定然尊守规矩,王侯将相,除了称呼之外,并无分别。” 颂情书客气打个手式道:“请。” ​酒意微熏的太子解下鹿卢剑,握在左手,眼睛深深看了看,英气十足道:“吾有鹿卢剑,能值千万金?”他举起左手鹿卢剑,紧紧抓住剑鞘。“藏匣待圣令,开则夜乱星。”右手按住价值千万金的剑柄,缓缓拔出宝剑。“镡角双珥动,铗背霜月明。”出鞘的一刻,寒光逼人,照临如镜。“倚天持振国,划地取雄名。”他兴致勃勃,拔剑刷刷了两个,虽然没有在什么大宗门或名师教导修为,但他长期练习剑击,动作十分熟稔,舞剑负似载着国破家亡的情绪,行招不比一流高手差。 众才子们均想:“我们汉境屡遭外族侵略,无情屠杀,历史上只多不少,如今国家看看平静如水,实则千疮百孔,人心涣散,各种各样邪恶势力纷纷蚕食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我若有此剑,义不容辞也‘倚天持振国,划地取雄名’保一方平安。他生长在皇室锦衣玉食,还能说出这种大义炳然的话,这唯一继承人真是令人肃然起敬啊。”众人又回想自个作诗皆是孤芳自赏,一点爱国情怀都没有,不由得自惭形秽。 儒门龙渊圣口的厅中人人赞不绝口,最后冠军之位,非昭明太子莫属。 酒癫一听此诗甚是如意,便与太子交为好友言欢。所有友情化成酒,酒就成了他们两个酒鬼最好的交流。 诗会散后,大部的人领到盼望已久欣喜若狂颂情书抄的情诗字帖,边上路边观摩入神,陆陆续续离开。 ​雅贤集非常热情招待这从来没有来过龙渊圣口的酗酒滋事太子,带他参观水榭楼亭几处丽景,树木滃泛郁郁,花圃茂盛。通过后院,雅贤集指了指前面一座大山,说道:“殿下,前方就是圣口了。” 太子没有傲慢,而是点点头“哦”了一声小小惊讶。雅贤集又客气地问道:“殿下可知道​,圣口的由来。” 太子摇一摇头,道:“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就去会会文坛宗师。” 雅贤集道:“​按照规矩,应该的,就让我替殿下带路吧。” 太子突然道:“不用了,雅座举办诗会为我天朝文脉着想,想必也极为辛劳,本殿下若再麻烦雅座,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雅贤集想想前方亦是儒门之地,无人能够闯入行刺这​个文坛皇族的太子,但若太子在儒门遭遇到什么不测的话,那也很难脱得了保护不周干系。汉境的庙堂与修行者本来关系不好,基本上都是两看两相厌,得罪庙堂是小,破坏儒门名声是大。 ​就在这时候,穿着绿色衣服的江南四大才女从院角过来,一起向太子敛衽行礼,说道:“殿下,可否让我等陪你去。我们对儒门赋座仰慕已久,对太子更是,真想有幸目睹两位文坛大师在一起谈笑无还期。” 太子道:“这是儒门,又不是我重光城,你们还是问问雅座吧。” 雅贤集呵呵笑道:“这又有何不可,​那殿下一路顺风,在下就失陪了。” 太子心想:“你带我去,明面上说保护我的全安,无非是想监视我一举一动,至于四大才女她们与赋吟诗喜爱诗词歌赋,恬着脸跟着我去也倒是合理,我若不让她们跟着,雅贤集决计怀疑我做贼心虚。到时想进去圣口探找龙胎石的计划,更容易反被发现。” “酒友,你怎么能舍得下我?”一个声音从旁边一棵柳树上传了下来,众人一看,原来是穿着蛋青色衣裳的酒癫,躺在细小的树枝上,睡着午觉,他翻身下来,拍了拍在众人眼里尊贵的太子肩膀。 太子会心一笑,叫随从送再拿两坛酒来在路上喝。雅贤集对一位粉衣女子道:“桃庄主,殿下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少女桃庄樱拱手道:“请雅座放心。不过你画的桃花要借我观赏观赏,你上次离开那么早,我都没有一饱眼福。”声音清脆的她说到后面开始有点抱怨,只因这位爱画如命的雅贤集到庄外作画后,不辞而别。 雅贤集道:“那幅《桃花恋》你想要,待会我就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夺你喜好,不如你卖给我,免得别人说我顺手牵羊,我回到百花谷中也不光彩。姐妹们会嘲笑我,特别是颢梅姐姐。”桃庄樱略有所思,“嗯”了一声,她用她独有的右手上佩剑“桃花灼灼”的剑柄轻轻小拍着左边肩膀,嘴巴微撅道。 雅贤集道:“我的画在我心中可是无价之宝,你用多少钱卖我的?送给你还不要?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但这《桃花恋》不送出去,展现不了价值。其实此画在你庄上所作,你也不要不好意思不接受。” 桃庄樱想想也有道理,小鸡啄米般点头。 玉才女向院角一处喊道:“阿光,我叫你去车上拿酒,你拿来没有。”一位小斯打扮的青年男抱着两坛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笑道:“小姐,在这里呢!” 玉才女本来也是略沾烈酒之人,所以出行带着上高五十年的桂花酿,纯香无比,当场众人鼻子一吸,香气让人人精神一爽,久久不能忘怀。玉才女上前向昭明太子施礼,说自己留着这那么好的古封佳酿,实在浪费,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收下。 太子与酒癫乃是识酒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酒的来之不易,送来也不拒绝,只是让阿光先拿着,喝完手头里的再说。阿光嘻嘻地傻笑,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要去圣口的殿下,太子微微一瞪,发现他的嘴角滑过一丝丝缕缕的浅笑,这种浅笑像是轻蔑与讽刺。 太子问玉才女道:“阿光是仆人?” 玉女才彬彬有礼地应了一句“回殿下,是。”太子又问道:“来你家多久了。”玉才女说一年前才雇佣入宅。 太子不再多问,带着嗜酒成性的酒癫、江南四大才女和一个仆人阿光,加上雅贤集请的桃庄樱,八人从这一条笔直通往圣口的路,边走边闲聊,只有太子心不在焉,时不时留意阿光的举动。 因为借着以诗会友去探查龙胎石太子明白酒癫是几十年在重光城众人皆知酒鬼,不是什么蛰伏杀手。而桃庄樱算是儒门委托,江南四大才女经儒门之人确认过更不用说了。唯独这个才来一年便能当上玉才女旁边的贴身家丁阿光是最可疑是敌人。 ps:这三章贼尴尬。 ​ ------------ 六十一章:雨中红花 走了一段时间,突然远边天空乌云密布,望去东方,云脚蒙蒙,不久一场细雨斜风不请自来,八人尚未防患于未然,好在雨小,没有乱前往圣口兴趣盎然的阵脚。 ​桃庄樱停住脚步,凝神道:“雨中带有杀气。” ​风雨潇潇,似一场凄凄低声的哀鸿,在四周吟唱扩散,自然的风仿佛如婉转的歌声,诉说一个的悲惨的事情,老天在这一刻,听见后,看不下去,落下薄薄的帷幕,似是哭天抹泪终结,似是另外悲剧的开始,雷鸣不平,闷响不停。电闪忽尔,是照亮一个人的执着坚定不能再坚定的使命。万物回应,逐渐略大的小雨,打在八人前行的身上,他们都停下兴致盎然的步伐,眼睛直勾勾看着杀气腾腾的前方。 ​天穹处一个闪电,将黑压压的云层打个激灵,尔后,一个人的身影再次隐蔽在黑暗中,大雨开始变得滂沱,雨中一位身穿橙褐色衣服的人朝八人缓缓走来,冷声邪笑道:“曲蘖耗农资,饥荒急粮食。邦国乐其见,盛行犹不止。穿肠竭精神,恶从酒气出。祸害千万家,为利不当事,举世多混浊,唯有亲手除。” 手中握剑的橙褐衣人一步一步踏溅泥淖,可怕的眼下是嘲讽与不屑。他没有穿蓑衣,像疑惑不解的八人一样,身体任由雨水淋洒。 太子也发现不对,斗胆​问道:“阁下拦路,是讨酒喝吗?”说完见对方不动声色,一直迎面踏来,面庞木然,目标十分明显。太子将酒坛掷了过去,试试他接不接。 穿越雨中的酒坛,被一道眨眼即逝的橙褐色剑光的划痕给割破,洒了一地的酒,冲刷在泥泞里失去半成香气,众人回过神来,雨中橙褐衣人已经站在身后,一动不动。这时太子看到鲜血淋漓的淑才女正倒在酒癫的怀里,雨水浸入她的伤口,开始疼痛不已,酒癫双手搂着她连声惊叫喊:“淑才女,淑才女。”怒朝出手之人狠狠瞪去,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你!”二字。 气若游丝的淑才女脸色苍白,发丝被雨水淋湿变得凌乱,意识模糊,只听见酒癫转头过来道:“你为何替我挡了一剑。”她微微一笑,断断续续道:“士为……知己……者死,你……可不可……答应……我……一件事。”酒癫愁眉苦脸认认真真地点点头,略有伤心。弱气无力的她将按住一道鲜血汩汩流出伤口的手缓缓移开,抓起在掉在地上旁边泡在雨水的淑华剑,颤巍巍伸给怀中的男人,伤势过重而香消玉殒。 太子大怒,拔出鹿卢剑准备挺身而出,力战不速之客。这时旁边的阿光扑过来抱住他,太子一路上对这个仆人十分留意的他大惊失色,回手一剑倒插身后之人。阿光扯着他急道:“太子别去,啊!” 这位疑心暗鬼的太子当时愣住了,以为仆人阿光扑过来要谋害,错手给了一剑透身而过,立即有七分后悔了,惊讶万分的太子扶着阿光说不出话道:“你……你为什么拉我?” “我不想汉境失去一位明君。”阿光含着鲜血口齿不清道。 太子不解略有不知所措道:“你不是刺客,看来我误会你了。那为什么你……”他本来想说那为什么你看我眼神十分异样。 胸口插着剑还没有断气身份卑微的阿光道:“我本出身贫寒,但不废攻书,今日随小姐参加诗会,我在殿下身后,听得殿下之诗,句句触人心弦。”奄奄一息的阿光颤抖的血手从怀探出一本羊皮书。“这是我前几年在各国边界所画的战略图,一心想交于殿下。” 太子狐疑地接下沾有血渍的书本,心里想道:“他家里愁腌为什么用羊皮,嗯,这地图真假,我回去查查方可信,可他刚刚并没有刺我。” 脸上迎着雨的阿光,他右手抓住剑仞,忍着巨大疼,将插在身上的鹿卢剑狠狠地拔了出来,太子脸色微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阿光的手握着锋利的剑刃,将剑柄缓缓伸向太子面前,微笑道:“我来龙渊圣口之时,经过重光城,参观了大量你的建设,我欣喜若狂,这把鹿卢剑,希望你实行你心中的大志,‘倚天持振国,划地……取……雄……名’。”太子一脸恻然,颤颤巍巍地接过鹿卢剑,阿光也像方刚的淑才女在雨中流血身亡。 淑才女死后,太子未拔出鹿卢剑之时,其余五人一扑而上,与雨中索命者缠斗。当气愤的太子放下阿光时,只见橙褐衣者剑光凌厉,大伤四方,无人能其身,遥退的玉才女再次长剑挺进战圈,伸得笔直的玉臂如轱辘般转动,雪腕更加灵活,秋水长眸盯着前方杀人之客,湿透的金莲奔驰,步步绽妍黄金色的水花,手上风云激动,白芒参杂一团自地下与空落的雨水,卷纳左边右边的雨水,形成一口海面涡旋,威力非凡,席卷以一敌五的橙褐衣人。 姚才女见状,左手引狂澜,凝聚浩然真气,随着施放真气,周边雨水被一个白白茫茫的球体吸入,变成坚硬如铁之物,手掌转动间,往前迅速推去。她右手剑气纵横,逼透四方。真元与剑法并施,肆无忌惮地杀向一剑夺去淑才女之人。 贤才女与桃庄樱默契顿生,真气急提,玉笋紧握剑柄,剑势如眼前的狂风暴雨,专攻怪客左边破绽。酒癫双剑以流星逐月之速,直取目标。 橙褐衣者,不惧纷至沓来五花八门的逼命之势,神色木然,剑舞昏黄之光,丝丝缕缕,盘根错节之际,漫无止境地龟裂空中气流,撑开降下的雨水,剑法越快,金色的气罩越撑越大。 趋杀而至的众人肉眼可见他避无可避,溶罩是他剑法穿越时间般施工而成,夹攻的五人知道短时薄弱且稀松,前面过了十多招无法替淑才女报仇雪恨,雨中各自用多余的散力提元,围而攻之。 一声响彻云霄的震暴,溶溶曳曳般的余威涟漪荡大开来,袭扰四周,只见橙褐衣人身上散发光芒,无数金灿灿的剑气僾如锋利的碎片,冲击后退的五人。 呼啸过耳,玉、贤与姚才女各自挥剑劈斩袭身的剑气,碎开蝴蝶般剑气“铛铛铛”直响,零零散散的莹光如铁屑,落地而消。他们三人不由自主地对眼前一言不发便率先发难的橙褐怪客的修为赞叹不已,特别是以剑法快得一流高手不敢攀比的速度造起一个坚固的剑气气罩,化解不利之机。 桃庄樱与怒气填胸的酒癫同样被逼退,众人听橙褐衣人道:“没有沾酒气的,滚远一点。”他的声音比常人语气稀薄,却在送口后在雷雨中十分清晰,充入愤怒的众人耳中像是一种无礼又可恨的命令。 ​橙褐衣人冷道:“这一阵雨,洗涮不了你们的酒气,以至于不相关不怕死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人站了出来,那酒鬼的脚下,躺着一具刚刚还温适现在却被冷冷风雨洗去温度后变得更加冰冷的尸体。如若察而不觉,觉而不悟,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吧,让你们尸骸埋葬在这一场血雨当中。” ​酒癫忿忿不平,怒火中烧道:“就因为这个?阁下不觉得多管闲事了吗?” 三位才女与淑才女并称江南四大才女,感情何其浓厚,常常相约吟诗作对,时时一起玩赏风景,论剑比较。讨论古人轶事,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如今​淑才女平白无故被一位怪人杀死,如何压得住悲愤欲绝情绪,只有一剑一剑朝着橙褐仇人狠狠地劘去。 橙影掠动,一道留痕切开三位美丽动人心魄的才女的剑光,三柄精致漂亮的剑登时断开,铛的一声,剑尖落下插在泥土中,三颗人头叫都没叫一声,也随如黄豆大小的雨​坠落在地上,清秀无瑕的玉脸沾满泥淖,五体不全着绿衣的尸身,一起默默倒下,溅起浑浊的水花,给风姿绰约多姿的人生画上最后的句点。 酒癫与桃庄樱与四大才女没接触多久,没有过多情感,但是看到对方连杀四人,手段残忍致极。两人怒不可遏,抡剑极速进攻,欲手仞丧心病狂的莫名杀人剑客。 橙褐衣人不令行冷冷邪笑,忽然长长大嚎一声“啊”​,青筯暴露,如一只山中发狂猛兽,惊暴间,直破两人的剑势。 桃庄樱​身形一转,避开夺命之剑,趋身于后,咬牙切齿推动百花谷之人的特有的花元,正是她的《飞花令》当中的第一招“花自飘零水自流”,汩汩流淌的真气磅礴于前,粉红色形成的力量汇聚愈来愈大,她举起右手“桃花灼灼”,吃力施压,风雨交加间,驱动“嗞嗞”作响的庞大花元之力,破地滚泥朝着敌人汹涌澎湃撞去。 酒癫体内的真气​策动,抱力提元之际,见到桃庄樱的元力率先临敌,便不再耗时间饱提元力,当机立断,倏发一道可怕的剑气,正是独有名招“烈然剑意”配合桃庄樱,留下心神用“文君剑”快得不能再快直穿橙褐衣者的胸口。 “禁酒令,穿肠不令行。” 不令行的身影化入金芒,手上“四令”剑穿破花元粉胎,缤纷碎开。他的右手手指并不闲着,早随踏步的刹那,两根手指蕴藏无匹真气,无视酒癫威力不强的“烈然剑意”一剑夹击,指尖真气撞开后直接穿杀满身酒气的人。如果对方格挡,必定受伤。 在不令行的心中,喝酒的人都该死,更别说有人喝完酒后所使出一招“烈然剑意”,他明白这招正是一个无赖烂醉酒徒借酒气的刚烈所悟出来的,那这个人更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奋不顾身的酒癫知道这一指朝心口来得厉害,来不急再次提元,即将擦肩而过之际,索性身子微微一蹲,文君剑依旧以敌人胸口为目标,瞬目交击,震暴间,竟然被震开数十丈。 铩羽而退的酒癫​剑撑于地,左手捂住左边胸口与肩膀之间处,只见那地方鲜血从手掌密缝中直流出来。显然刚刚若不是微微一侧开,攻击的力量会命中心脏而毙命,但这也能让酒癫一时无法摧动真元,利用真气作战。 遥立的桃庄樱身上有​数道剑痕,受了皮外伤的她虽然还有能力再战,但也估计非是敌手。这位百花谷少女知道对方在意喝酒之人,向太子瞟了一眼,示意快走。 不令行有些气空力尽,若说就地正法三人,那是阔绰有余。大雨如黄豆般开始变得细细绵绵,他得意地​诡异失笑,又收起笑脸,冷冰冰道:“结束了,这一场雨也该结束了。期待肥沃的泥土在雨水与红血的参入下,开出一朵没有酒气的白花吧。哈哈!哈哈!” ​ ------------ 六十二章:明心轩 风雨飘零中的不令行,大笑过后,脸色变严肃,看了一看没有逃跑的昭明太子,然后横剑慢慢逼近受伤以剑刲地的酒癫,杀意攀升。他冷道:“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灯无烛夜自明?” 真元​无力为继,无法反抗的酒癫见橙褐色衣人斜举长剑,即将一划而下,血溅三尺。他湿漉漉的脸上出现一抹苦笑,嗣后捂着伤口的左手抓起倒在泥洼的酒坛子,享受一口雨中之后的美酒,萎靡地放下求生欲望,闭目等死。 指天之锋,劈地之剑​。 “春秋圣锋兮切黄玉。”​ 生死交关之刻,一道金色剑光,夹带雨水,充满着儒雅的气息,如圣人降临,利芒震开不令行劈地取命之剑。轰声如雷,撼退不令行数步。 “布义孙卿子,登高楚屈平。铜台初下笔,乐观正飞缨。乍有凌云势,时闻掷地声。造端长体物,无复大夫名。”来者虽然一身黑袍,但是胸膛前金钿的形状十分精致,让别人乍一看就有一种高贵的气派。飘然而至的人气宇轩昂,五官俊俏,手持金色“赤虹化玉”剑。 被阻挡的不令行​大怒,朝着刚刚降下的好事黑袍者趋步扑杀,使出“消烟令,摧残牵无数。”橙色剑气纵横,挥动间,段段夹带空中水珠,层层威力叠加。 黑袍来者眉峰展露自信,举手投足间,​剑影疾动,金光眩华。“莲锷荧煌兮霜锋煜。” ​不令行惊觉对手修为非凡,开合之间,数招来回,毫无优势,在之前对付五人已经消耗大量真气,心知肚明,便虚发一道辉煌剑气,转身破空而去。 ​ 来人即是守在圣口的儒门赋吟诗,他听得儒生们说这一次的比赛规则,鸿儒胜者必来圣口会晤,谈笑风生。站在一处山头上等没多久见前方动静不小,怕有什么变故,所以风雨无阻,兼程赶来,没想到正巧碰上橙褐雨客举剑杀人,于是出手阻止。 江南四大才女被杀之事,震惊儒门。酒癫与桃庄樱将尸首​带回出龙渊,交给她们等在门外不知死迅的仆从。仆从们各见主人惨死,伤心欲绝,哀鸿遍地,酒癫将淑才女的遗物淑华剑转交婢女们,却被拒收。一个贴身婢女,穿着像是领头羊,尽道淑华剑的用意,以及淑才女生前的心事。话虽然含糊其辞,酒癫是聪明人,已经明白七八成淑才女钟情的心意。二人又回龙渊与雅贤集等人交谈决策。雅贤集根据桃庄樱的描述,善长画画的他很快将突袭凶手面像绘了下来,安慰酒、桃二人情绪,一定抓拿犯人给死者一个交代,说得十分义无反顾,底气很足。酒癫却主动请缨,道:“雅座所言极是,但当为之事,酒癫也是义不容辞,那我们就分头查出凶手为谁,届时保持联系,共诛其人。”他言毕,咬咬牙拔出淑华剑于半鞘,然后用力狠狠插了回去,拥有两把剑的他义愤填膺。 圣口外,赋吟诗单独与诗词得胜的昭明太子讨论诗词歌赋,他可是爱赋如命,每次想到绝句忘乎所以,圣口的石壁上刻满各种各样的赋类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人飞辩骋词,溢气岔涌,滔滔不绝。 昭明太子是一位聪明人,对这个常年守在圣口不出儒门半步人人敬仰的​赋座,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是会能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与他聊篇赋,有几分气味相投,待说到高兴处时,认为时机成熟的昭明太子笑道:“赋座当真旷世奇才,可为何屈身于儒门的圣口,守着这个黑漆漆不见底的大洞。” 赋座轻轻叹息一下,并没有悲观,反而浅笑安然道:“此处没人打扰,研究先贤古籍遗赋​,是最好之所。” ​昭明太子不穷追不舍地问,而是庄重般点点头,但心明如镜,不太相信他说的话。道:“我看圣口里头定是藏着几篇绝好之赋,才让我们的赋座如此钟爱这里,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像赋座的学识在儒门可是扛纛之人,藏些绝赋在洞中也是情有可原。” 微微感受到他的明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赋吟诗连忙道:“​殿下说笑了,里头那有什么名赋。再说了,若是有,里面乌漆墨黑的,也不是写或镌的绝佳之地。”他转身对着壁上之赋又道。“你看,那里才是。我们儒门的书籍从来不像凌云阁那样,藏着掖着。” 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的昭明太子​看向东面那块大屏壁,对着银钩铁画的甲骨文字认认真真定睛看过去,尔后神往而念出来,道:“春秋圣锋兮切黄玉,莲锷荧煌兮霜锋煜,金景煽烁兮锻霆电,杀气森映兮物失律,身荷提携兮耿秋色。这几句选得不错,每句都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招式抑或心决,不愧是高手。” ​赋吟诗道:“能看出来,殿下也不简单。听说世上有一赋,名为《大乐阴阳赋》,其赋辞藻华丽,我久居此地,只知其名,不见其赋。殿下是有身份之人,又是爱赋之人,收集名作轻而易举,就像当年一块白玉双灵马玉流落在殿下手中一样。敢问那赋可否见过。” 昭明太子哈哈一笑,道:​“那赋是本太子所作,你若喜欢,我便默下来给你。” 赋吟诗眼睛一亮,当这个初来乍到谈得来昔日占文坛​半边天的太子说出第一句话时,兴高采烈,吃惊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他右手袖风一摆,金光闪闪,化出笔纸在石桌上,客客气气地展开虔诚的手打个请下笔姿势。 “我若写出来给你,定然前面那幅略有差异。你能接受不。”太子开门见山道。 赋迷黑袍者连连头,失态“诶”了一声,不吹毛求瑕。 “此赋可以赠送于你,但是你也得不吝珠玉,让我进去圣口参观参观。”太子一边说一边​思如涌泉,挥洒只手风云滋生的仰慕。 ​太子写毕,墨迹未干。赋吟诗痴迷看着石桌上黄纸的字,赞不绝口,之后像是一个闯进琳琅满目书阁的贼,赶紧将这名赋小小翼翼卷了起来。 太子突然道:”你的草屋里头可有灯不?” 将太子写的赋捆绑了一条细丝的赋吟诗反应过来,语调很客气道:“殿下如此厚爱,就算没有灯,我也带你进去一趟。只可惜此圣口仍儒门龙渊的禁地,没有大主事的命令,别说是你进去,连我都没有这资格。” 刚刚送完礼物的太子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悄悄溜进去。” 赋吟诗脸上有难色,说道:“此地气与主事有些关联,只要踏进半步,她定会发觉,出手制止你。要不这样,你若执意进洞,我找你去见她,答不答应,看殿下的造化。” 太子忖度道:“如果心急,反而必受这群儒生怀疑不轨。”他云淡风轻道:“也好,我也倒要看看,儒门龙渊圣口的大主事何等风釆。” 赋吟诗袖手朝着太子之前来路一挥,黄丝穿空,显然是发出信号。不久,一道光芒来空,驻地现出一位穿着柠檬黄衣男子。赋吟诗道:“巍然骋逸,带殿下去见大主事吧。” 叫巍然骋逸的男子唯唯诺诺应了,向太子行个礼,尔后打个手势道一声“请”,便将他引入一处水榭,再走数十步,只见高楼云阁,林立在眼前。春风飘丽景,远方山峰云层叆叇,十分壮观,让人有身临仙境之感。 太子跟着他引导的步伐,一路穿门拐廊,来到一个很大的庭院,周围鸟语花香,极是干净,院中小桥流水,假山花圃丛丛,群芳争艳。眼前是一座精致美丽的小屋,红瓦朱柱,棂窗如新,庑廊正中央挂着一块压头匾额,有烫金“明心轩”三个棣体大字,白玉般辅就的石阶共有九段。石阶两边不乏奇花异卉,盆栽错落有致,更引人注目的是旁边有一对雪白瓷器少女,一动不动守护着这轩阁,她们手把白色灯笼,净白的嘴唇上一直挂着微笑,娇小玲珑的身子敛衽有礼,当中午的阳光照耀下时,白晃晃几乎像是发光的雕像。 见到太子注目那檐下一对瓷像,巍然骋逸顺其自然道:“大主事最喜欢这种瓷器娃娃,她的阁内放着好多个,走吧,我带你入轩阁内。” ​说着,赋吟诗推开轩门,两人一起进了一所广大洁净的厅子,各种各样的别致之物赏之不尽,没人坐椅子光滑油亮,古香古色。璀璨夺目的珠帘别具一格,无论是踩着“咚咚”轻响的地板,还是这里檀香馥馥的气息,与前面诗会的大厅子截然不同,这里的高柜横架上摆放小小瓷娃和各各角落别具匠心的装饰,轩阁的主人不是一个小孩子必然是一位少女。 ​太子来龙渊圣口之前,打听到这个号令群儒的大主事是个女子不假。 巍然骋逸道:“殿下在此等稍等,我进去禀报。” ​柠檬黄衣者请他坐下,命人上茶后便进去阁内禀报,可是好久不出来。坐在太师椅的太子表面气定神闲,其实心急如焚,心里暗道:“这儒门大主事的轩阁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可见十分有品味之人,这么久不出来,难道见我这个客人还要沐浴熏香不成。不行,她们若再不出来,我可要离开了,待在这里太久,秋松鹤这只狐狸定然发现我的计划。龙胎石早取晚取都是一样,说不定圣口里头还不一定有呢。” 他踱步于厅,离开之念,迟疑不决​,忽然想到“明心轩”三字,能把名字取得这么优雅有深意之人,绝对没有把人凉在这里迟迟不出来迎接的道理。 ------------ 六十三章:猜测 这位身份高贵的太子又等了一会儿,茶都喝光了,暗想:“这堂堂儒门大主事,该不会是耍我吧,好歹我也是汉境唯一的太子,看来在修行者的眼中,不屑一顾。”他准备不辞而别,刚刚迈出大厅停住步伐,又想:“明心轩?明心见性,她这是在考验我吗?也罢,再等等一个时辰也无妨。” 过一个时辰,没见着所谓的大主事出来,只有一位穿着柠檬黄衣刚刚领路的男人走出来大厅,说是大主事身体不舒服,不便见客,久候的他回去。 太子总算明白了,脸上不满之色,表露无遗。还没等巍然骋逸致歉他,便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巍然骋逸站在原地,连“诶”了几声,出于礼貌多想陪个不是,可是对方不理会,他性格略有呆板,也不会留人,只眼睁睁看着太子消失在视线内。 柠檬黄衣男子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一丝苦涩,漫不经心地走在出明心轩,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矮山旷景,望着一栋琉璃生辉楼阁,楼阁中的院子种满花朵,此时正三月份与四月份交替的时节,寂静的院落在阳光明媚里,别触视角的是一丛丛赏心悦目的风信子,春暄滋日气的季节来到,给它披上完美紫色的衣裳,这种标志且高贵傲慢的外衣在巍然骋逸的心里,可见不可及,他没来由叹口气,喃喃道:“他和我爹娘的性格真像,唉,我何时能够不让他们再讨厌我。”巍然骋逸正想间,突然被人拍了一拍肩膀,当他回过头来看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但是能感觉到有人定在附近,询问道:“是谁啊?” 除了山花烂漫,草木争荣,响泉鸟语,无一人回应,他开始略略加大声音道:“再不现身,我可要出手了。” 话甫落,白光汇集,莹莹处,一位白衣男子任空而现,只见他眉目含笑,容颜俊朗,背着一把宝剑,缓缓向巍然骋逸迎来,道:“巍,你向我动手,你是不想混了是不是。” 巍然骋逸一见到他,一脸惊讶,彬彬有礼道:“原来是比座,骋逸失礼了。” 来人便儒门比座比将心,在龙渊六仪中甚是有地位,他略有傲慢道:“小子后生,你干嘛老是盯着守礼阁看,还看得那么出神,我在你身后半天了你都发觉我,难不成,你早就有将兴座兴冷子位子窥目在心,不择手段取代?怪不得他这时间消失的毫无征兆,说,是不是你把他杀了,或者藏起来了。” 比将心这话把他吓得不轻,柠檬黄衣少年紧张行礼道:“望比座明察秋毫,我骋逸断断没有此事。” 比将心没放心上道:“行了,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你,你有多少肠子我还数不清吗?瞧你胆小如鼠的样,自从兴座不辞而别后,兴座的霜月潭经常有人居住,我怀疑他是被主事秘密派出去执行别的任务了,不然那里轮到你暂代他位子,再说,大主事不将霜月潭给你,反而替你修建守礼阁,还种下你喜欢紫色的风信子,由此可见,你们两人地位比较的话,她也蛮喜欢你的。” 巍然骋逸道:“我在龙渊修练多年,全靠大主事细心栽培,才有今天。” 比将心故意撞了撞一本正经的他,怨道:“巍,你可别忘了,还有我呢,我平时也指点你就没功劳了。” 巍然骋逸赶紧陪个不是,道:“哦,当然也不忘了比座的陶熔之情。” 比将心道:“巍,这还差不多,走,去我的逐客亭,陪我练一会剑。” 巍然骋逸知道他所练之剑,并非是正宗剑法,而是一种剑行刀法的招式,儒门龙渊圣口规定儒生只能用剑,不能用刀,认定刀客不能纳入风雅儒门的大门槛,一旦发现,必定严惩不贷。巍然骋逸抓抓头道:“这个……比座……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能再陪你练那种非剑非刀的法门了。” “你没升任之前,我还是你的比座,等你接位平起平坐的时候,才有拒绝的资格。”说话直言快语中有几分豪爽的比将心却很不高兴,可还是霸道地生拉硬拽,将他带走,两人慢慢没入残阳中。 —— ​ “什么?殿下去了龙渊圣口?”秋松鹤眉头紧蹙,看不清这宽敞的房间里案牍上的檀香迷烟。他缓缓将眼皮张大些,对着方才来报的万人寒命令道。“你立马面请莫须有与斩光将军,来共商大事。” 不久,三位红袍将军从​外面进来,向秋松鹤行礼站定,秋松鹤道:“殿下是一个十分聪颖睿智之人,断然不会不因不由去儒门参加什么诗会,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位座下将军缓缓点点头,觉得所言甚是。莫须有将军道:“秋城主,我看殿下是发觉我们的目的了。”​ 秋松鹤心里一惊,道:“他是如何发觉的,我怎么不知道,若说怀疑我们,我倒相信。”​ 莫须有将在府上与复濯​发生角口的事情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秋松鹤一听,寻思一会儿,道:“这复憨德为人夯实,打造兵器之事,他不会泄密。” 莫须有道:“会不会是我们给的血汗钱太多,引起太子的注意力。” 秋松鹤摇摇头​,否定道:“我们对外说是招厨子,他况且宰过东西,这一点不应该啊。关于报酬多给,也理所当然。复濯吓唬过你,说是‘让我们的江山一根草都不剩,’前面他还特意以‘草’字大作文章,意寓高深莫测。” ​三位站着整齐披带锁子甲的将军略有不解。 还在思考的秋松鹤转过身见到​他们疑惑的神色,断续分析道:“复濯表面羞耻我们,实则也是威胁,这种威胁像是发泄他的不满,莫将军,这段时间,你可查出太子与他有没有联系。” 莫须有道:“他表面正义凛然​,怀恨那妇人。当他在我耳边发出威胁之语时,是为了得到那妇人的身体,探子的消息是不会错的。” 秋松鹤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一个村长,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挑衅,这可能是​一个危号。” 斩光道:“城主,属下认为​,事情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复濯是大西女村长,他家境不怎么样,平常在村中出出入入,见着堡偕那妇人盖新房子,生起嫉妒之心也是可以说的通。他连说‘三丈朱红拱斗’,这就是愤贵嫉富的表现。” 秋松鹤道:“你们说的颇有道理,他是不是太子的人,还尚未可知​,他的威胁可能也是一种试探。万人寒将军,你觉得呢?”他说最到后两句,征求一直进来尚未开口的万人寒。 万人寒:“兵器一向是我事必躬亲,不会出纰漏被人知觉,我所寻找的金矿也是极其小心翼翼,更不可能让人​发现。依我看,如果复濯是殿下的人,怀疑我们造反的殿下绝对不会让他来打草惊蛇,敲山震虎。还有一种方才的可能,那就是殿下想试探我们,而且故意让我们知道,然后自乱阵脚,原形毕露。” 秋松鹤点点头道​:“有进步,如将军所言,我们并未露出马脚。计划照样进形,只不过得更加谨慎。” 入夜,​凉风习习,秋松鹤在案牍前看着书本,门“咦呀”一声响,玩世不恭的秋白商闯了进房间来,上前道:“爹,这晚还没睡呢。” 秋松鹤漫不经意“嗯”​了一声,继续埋头苦读兵书。须臾,抬头叹口气道:“你为何这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去不三不四的地方。” 秋白商眼睛斜看处窗棂,有些作贼心虚道:“爹,其实是太子他……​” 秋松鹤脸色憔悴,无精打采,温和道:”好了,我也不想质问,只问一句话,你怕不怕死。” 秋白商一听“死”字,脸色一变,但是他的父亲问时,并不是厉声厉色,猜测定是什么壮举,决然道:“​孩儿不怕。” 秋松鹤认可道:“不愧是我秋家的种。” 被夸的秋白商嘿嘿傻笑​,只听得父亲又开口道:“明天,我带你去浩家,想方设法消除误会,将你媳妇带回来。” ​秋白商道:“爹,我在诗会见过云宵姑娘,在我房间里的好像不是她,这其中是不是弄错了。” 沉呼一口​气的秋松鹤放下书本,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多事情你不明白,这世上没有权,就你选择对的,在别人眼里也属于错误的,她不肯嫁给你,找个人故意来搪塞,” 秋白商道:“爹,我在诗会见过云宵姑娘,在我房间里的好像不是她,这其中是不是弄错了。” 沉呼一口​气的秋松鹤放下书本,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多事情你不明白,这世上没有权,就算你选择对的,在别人眼里也属于错误的,她不肯嫁给你,找个人故意来搪塞,骗你的彩礼。你是我秋松鹤的儿子,是重光城城主的儿子,也是这座城的副城主,有权才能有道理。就算你是错的,做的决定也是错,别人会依附你的权力,慢慢就变成理所应当。” 似懂非懂的秋白商眼神虽然暗淡下来,但还是肯定般点点头,问候几句家常夜话,出去把门关上,便离开院落。 ​ 秋白商回到自个庭院,棠棣之华依旧,夜色撩人,正走在平静无人的檐下,突然后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呔,油嘴滑舌的呆子,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在院中一起叙旧的女子素银霜,本来让她在外面等自己,没想到竟然把她给忘了。秋白商道:“在外面,你都听到了?” 素银霜口齿不清道:“​没想到你已经成亲了。明天,你真的去浩家吗?” ------------ 六十四章:浩族 秋白商道:“当然要去。” 面如死灰的素银霜缓缓转过身,对着庭院一处假山沟渠。她的素手抓住轩栏,略有生气。 秋白商​见她异常,出言细心询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依旧用手抓着轩栏咯咯作响的素银霜沉默许久,突然答道​:“那有,我只是手痒,想呵呵不行啊?”说完,“呯”得一声,她的纤细小手把栏杆一块小木条扣了下来。 秋白商以前跟她学习过剑法,知道她的脾性,平时嘻闹像个真真正正的纯真少女,如果生气就仿佛是如假包换的野蛮​恶妇。秋白商修为比她低,口上也开始低声下气,道:“你别生气好不好,你若回去天虎城让别人知道我欺负你,那多不好。” 素银霜使性子将手上的小木块用力一掷​,丢进一口狭隘的水沟里,击中水光澹澹中的月影。登时水波溶溶荡荡展开,摇碎一潭夜花倒影。 秋白商阻止道:“你别乱丢东西啊。” 素银霜眼球攀起不易看见的血丝,狡辩道:”我只是看​那月亮不顺眼,这个院中那多池子,清潭,偏偏照在那个肤浅的臭水沟里,还摇映生辉。” 恍然大悟的秋白商哈哈笑道:“我晓得了,你这是在吃醋。” ​她开始抽搐,反驳道:“你想得美。” “是吗?”秋白商不知何时胆子变大了,慢慢靠近她,双手伸手过去,轻轻按住​肩膀,扭正身子。只见她低着头,十分羞涩,抽搐逐渐缓慢。 她一边抽搐一边回道:“刚才明明是你家的水沟太臭,把我熏得喘不过气来​。” 秋白商道:“是是是,我家水沟又臭又脏,它曾经想流入一口清泉当中,没料想……“​ 素银霜一听提起“清泉”二字,不由得想到他以前偷看师姐师妹们洗澡,勃然大怒,抬足就一脚朝着眼前无耻男子脚趾猛踩下去。 秋白商吃了痛,反应迅速,向她胳膊腋下呵痒痒,毫不客气地反击。 清纯少女素银霜被挠得失声而笑,又开始抬脚便踩,不料踏了空,踩在还算坚硬的木板上,“咚”的一声,少腿跄踉的秋白商嘻嘻哈哈已经在长廊尽头,溜得贼快。又气又笑的素银霜喊道:“嘿!你别跑,看本姑娘不抓住你打个半死,敢戏弄我。” 银白色衣裳飘扬,檐下莲步急促。素银霜很快冲到长廊尽头,轻盈的身子弯变方向,没有想到的是撞了一件不硬不软的事物,额头略有疼痛。当看清时,原来是秋白商折反回来,故意向自己撞个满怀。 还没等发怒,身上自然而然地向后摔倒,她心里一慌张,连忙扯住这个有意害人的公子哥的手臂,急切地想稳住摔跟斗的架势。 有备而来的秋白商另一只手臂快速勾她纤细的小蛮腰,不让摔在地上,她整个人身子斜弯起来。靠得如此接近的秋白商,甚至已有皮肤之亲,他看见穿银白色衣裳的妙龄少女的林下风致,香气淡雅,两座才露出尖尖角的胸脯让人想起春风妓院里消魂的一夜,身体开始有了丝丝热气,一时冲动,将手臂收紧回来。 素银霜“嗯”的一声,身体紧贴不要脸的家伙身上,胸膛与他完完全全对压在一起,惊慌失措的眼睛与色迷迷带着轻薄的眼睛对视。起伏的胸口所呼吸出来的气体,全部令抱住的男人鼻孔捕抓掉,她气极败坏道:“放开我!” 清脆可听之声与幽兰阵阵之气在夜下廊中萦绕,直到冲进秋白商的耳朵,送入鼻子。秋白商久久保持这种姿势,十分受用,仿佛庭院中的寂静花木,一动不动。 月光如昼,清波的碎玉,倒映在一张雪白的脸上,添了诱人的色彩。秋白商与她近在咫尺,动动嘴便能碰到她薄薄的红唇。他见怀中少女停止了脾气,秋水长眸一直锁定自己,胸口呼吸困难,便忍不住凑近亲一口她洁白如玉的脸颊。 素银霜满面涨红,水眸溜转,眼前一阵迷离恍惚,全身僵住了。她看见男人的眼睛按下来盯着自个胸部,挑逗道:“你就是胸小一点。” 羞涩难当的她挣开紧固的牢怀,双手按着对方的两肩膀,狠狠地抬起小腿,用膝盖出击击中调戏的男子丹田下面的劲力。拳脚相加,又气又恨道:“真不要脸,我再也不理你了。” 黎明开始,树上啾啾打闹的鸟雀,将人从残梦里唤醒,秋白商走出房间,院落早已晨光灿然。 秋府门口,几辆大马车停在光滑地面上,等待着它们的主人亲临。 “驾!”车夫一起挥着鞭子,朝马背抽去。 一个车厢内,只有秋白商与素银霜两人,秋白商道:“我的姑奶奶,你也是替我去抢亲的?” 素银霜道:“怎么,你不相信我,我跟你讲啊。浩族势大,凭你爹动用紫微宫的势力,那也奈何不了人家。” 秋白商道:“当初我回府之时,有许多浩族之人放下身段亲临,我看他们并不是刁难之辈。”他开始魂不守舍回忆起那夜城玺逼退红衣女子。 素银霜板起脸来,道:“你这个呆子,我首先跟你说,这次来帮你全是顾着我天虎城颜面,你别多想我昨晚原谅你了。” 几辆马车来到浩族。停车,下车。 门口守卫认得秋松鹤秋城主,立即进门禀报。 过了一会,一个叫浩无怀的年轻人出门将秋氏父子与两名男女紫微宫弟子以及天虎城女弟子延入族内。 进来朱红门槛,眼前庭院宽敞,规模比秋府大数倍不止,怪不得重光城里的人都夸耀浩族乃是城中城,另一番天地,今日得见,果真不假。族中更多的是风景优美,前门只是一道围墙,里头地形复杂,姓浩的全部居住在一起,这群人可是占了重光城多半人口。 到了一处水域,有一群人正排队在岸上,静候一个站在巨石上的人声音,那巨石上男子身袭白衣,朗声朝着一块年轻人道:“下一组。”话一落,几个擦拳磨掌准备就绪的年轻少男少女神色自若,向渺茫烟波中飞踏而去。 秋氏父子众人只见那些男女按部就班井井有序在海水中静心打坐,烟雾雾霭,莫名其妙。特别是秋松鹤不解其意,偌大的重光城,他可是对城中地理十分了解,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湖海之类,待要问浩无怀。 看到众人好奇之心的浩无怀自然而然道:“此地名为‘素心道’,专门给族人练习心法之所,以心造境,提升修为,最近就是那位浩淫剑伙家参悟出《止素心法》,现在修为极其高超,被认为浩族历史上最年轻的第一人。” 秋松鹤赞道:“哦?以心造境,难不成,那条大海也是他以心造境造出来的。” ​浩无怀道:“对,就是站在巨石上面白衣飘飘的那一位,他在那地所悟出《止素心法》,族长便将那块地送给他,希望他将心法传受给族人,之前人山人海来求学,可都没过多久便打退堂鼓了。” ​秋松鹤道:“这是为什么,心法很难学习?还是学者们资质不够?” 浩无怀道:“这些人都我们浩族的精英,众学子​之所学不来那心法,是心境不够阔达,因为他们心中存在竞争之意,从而造诣不高不低,不过对他们自身来说,也是好的。” ​秋松鹤心想:“以心造境,恐怕我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浩无怀看着那一批又一批数次更迭年轻人听着白衣男子的指挥,​如导师一般,心里有些嫉妒道:“如此天才,玩世不恭。” 浩无怀带众人绕过几座院落,转过几个山坳,只见前方山石疏秀,草木鲜绿,远山暖暖,旁边一条大河,此河势镇汪洋,威灵瑶海,烟波浩渺,比之前的‘素心道’不同。 浩无怀认真介绍道:“此河名为长河玄境,传说下通水族,不过从来没有人证明事实。我们浩族出新一代才俊​,便用宝剑斩开河流,深入历练,此举危险重重,一般都是征求族长的意见,得到可许之下,方可闯入,我便是这长河玄境的管理者,每年在这里都能亲眼目睹一些天才陨落。” 两名紫微宫弟子微言与景少相看一眼,秋白商与素银霜面面相觑,秋松鹤眉头一皱,感叹道:“此大河我也听闻过,​闯关者不但有超强的宝剑或宝物,还有与宝剑相差无几的匹配修为,进入深渊,方能不被两边河水挤压而死。” 景少道:“师兄所言极是,如果宝剑威力过大,劈开河水越深,深入者修为、心境、毅力​欠佳,随时便能付出代价。这种方式获得修为,实在是残酷。” ​微言道:“景少师兄,我们紫微宫还不是一样,当年我们也是一群人上山修行,到紫微宫后,只剩下我们四人了,其余的皆被冻死,初尝辄止也不少。” 景少深以为然,旁边素银霜道:“原来你紫微宫如此不人道,收个徒弟都是千选万选,将人淘汰,还要让人付出性命。” 微言道:“你是谁?”说着,打量素银霜一下,神色鄙夷,略有不屑置辩,淡淡道:“原来是我师兄儿子的婢女,哦,还是一个佩剑的婢女。” 素银霜气得牙痒痒,一旁秋白商拦着不好发作,最后总算心平气顺道:“我不是什么婢女,我是他师姐,是天虎城的弟子,那里像你,别人都年岁半百了,都可以当你爹了,还恬不知耻叫别人师兄,真是没大没小。” ​微言一听她出言不逊,挣开景少的手,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人多势众的天虎城的弟子,看来咱们也算是亲戚,我师兄的儿子与你是师姐弟关系,那么你就叫我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做师叔。” 素银霜气得跳脚,樱唇微张,磨牙切齿,磨出几个字:“你……你……”​ ​ 秋白商连忙劝道:“好了,不要斗嘴,银霜师姐,消消气。”他勤奋地捋一捋生气勃勃的素银霜后背。 景少再次拉住微言。 秋松鹤语重心长道:“够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争的。” 两人啽默不言。 ------------ 六十五章:我不嫁给你 浩族大厅上,身穿银袍的浩苍龙请秋氏父子众人一一分宾主坐下,呼下人看茶。 秋松鹤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浩苍龙略有所思,便道:“无怀,去池边请浩笃虔与圣姑过来。” 带路的浩无怀应下便去请。 除了浩族族长外几乎够权倾全族​的浩苍龙对大驾光临的秋城主那百般客气,尽说城中中听又耳儒目染之事迹,口水横飞,极其夸耀。 不久,浩笃虔与浩云宵​到大厅来。 秋松鹤​一起身,恭敬道:“浩笃虔亲家,别来无恙啊。” 手提方孔刀的浩笃虔​道:“秋城主,小侄女对住你们了,云宵,快快上前陪个不是。” 腰悬佩剑的浩云宵道:​“虔叔,我不想嫁给他。” 浩笃虔道:“嘿,你这娃娃,​虔叔都收了别人的彩礼,你不嫁,如何说得过去。” 浩云宵不满道:“是你收的,又不是我收的,要嫁你嫁。” 一时半会气得说不出说的浩笃虔在众人面前急得双颊通红。 秋松鹤无计可施,浩苍龙阴侧侧地冷笑不言。 ​浩笃虔直言直语道:“丫头,秋公子那里不好,玉树临风,风流潇洒,城中不知道多少大户人家,争先恐后挤破脑袋都想下嫁,不嫁给他,你到底想嫁给谁。” 浩云宵道:“虔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嫁给他。”​ 浩笃虔气道:“哼,你喜欢那个家伙是不是整天往春风​妓院里头跑。他那种人,你叔叔不同意。” 浩云宵脸上开始绯红,道:“虔叔,他不是那种人​,他去了什么都没做,那里像秋公子。” 注目着两人争辩​的秋松鹤瞪了自个风流纨绔儿子一眼,在众人面前被说出丑态,心里极其不顺。 坐在右边的浩苍龙看大家皆把目光集中秋大公子身上时,替其解围道:“宵儿,你作为本族圣姑,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众人将眼神投给这个已经洞房却执意​不承认身份的浩云宵,浩云宵支支吾吾的情况下还是说清了一段话,道:“我……就……就是喜欢去,我又不是你儿媳,管我不成。” ​ 浩笃虔摸不着头脑,五大三粗的身体并没有给他肥肠大脑的性格,对着捡来辛辛苦苦养大一直不认为女儿叫做侄女的浩云宵道:“云宵,你太放肆了,你已经答应人家,我也收了聘礼,你也坐上花桥,跟人家……”说着说着,无可奈何袖子甩一下,噫了一声,略有生气。 浩云宵一直不怕养她的虔叔或骂或说,从小没受过多大的苦造就一种为所欲为的性子,唯一劣绩就是偷偷拜儒门龙渊圣口雅贤集雅座为师,一来是学习在戒备森严壁垒下,如何盗得奇珍异宝,一半用来孝敬含饭反哺之情的赌鬼,在另一半里挑出来名贵字画送给教突破层层防线的恩师,二来打听天下少女为之痴狂的颂情书动态。所以活蹦乱跳飞天大盗的她与经常在贝子场输完赖着不肯走的浩笃虔感情如父女,师徒好友,外表光鲜选上圣姑,心里却不太懂如何应对覆水之势,对于她来说,骗你们的彩礼不行吗,你们家大业大的。 私底下与浩笃虔针锋相对的浩苍龙如何坐得住,带八成上辈对下辈的口吻,甚至可以说是命令高姿态道:“宵儿,你反悔了对你的名声,别人怎么看你笃虔叔,还有让秋城主颜面扫地,你现在就回你家。”说出秋松鹤众人最爱听最喜这样结局的浩苍龙所言的“你家”不用想都知道是秋府。 浩云宵道:“我又没踏入他家半步,当时我半路就逃走了,跟这放荡不羁的秋公子又没发现什么。” 秋白商一听别人说他放荡不羁,心里有数,实至名归地不失礼貌且尴尬一笑。 秋松鹤注重在两家结缔,娶不娶这貌美如花连他看都略有动心的圣姑媳妇也没多大关系,保住亲家名头比什么都强,因此缓缓道:“景少师弟,将马车上礼物拿进来,送给他们。”之后对他们浩族自家如何巧言善辩当说客百般不愿当儿媳妇的闹剧不参与,像个气度不凡的大人物一样置之不理。 ​浩笃虔那里说得过这个经常去别人大户人家的金银首饰的云宵,只不过当着重光城城主的面把理亏理所应当的低姿态做足了,以他的苦苦修来修为是不怕报复的,平时十分疼爱浩云宵,并不是因为她隔三差五塞一些奇珍异宝拿去贝子赌坊尽情地挥霍,而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与亲侄子浩皝朗一起含辛茹苦长大的女娃娃。 叔侄二人口沫横飞​,没有太多过份的话,浩苍龙看在眼里,知道这样下去云宵一定被逼得离家出走,之后不了了之,这不是他们惯用的伎俩,聪明如诸葛富有商人头脑浩苍龙而是从性情判断得出的必然结果,于是插口道:“宵儿,你当上我浩族圣姑那一天族长是怎么说的,族长要你找出凌虚门所在,并且带回他们的后裔,来光明台判刑,以洗我浩族五百年前的族恨。” 浩族自从五百年的大水漫灌,衰落一段时间,归根结底是金帝明邦的湃气玄黄南山御海重轩昂与凌虚门傲无天这两人惹的祸,之前重轩昂是通知过重光城的前身洛都里的人,要赶快撤离。当初城中十分繁华,一部分人对这少有听说过的金帝明邦重轩昂没有听之任之,一部分人开始迁家移口,或者暂时离开一段时间。重轩昂刚刚出洛都没多久,就与一向好战一遇到好对手迫不及待交手的傲无天从约战一较高低变成临时遭遇战,才造成洛都千百年来,前所未有的罹难,城毁人亡政息。 经过数一两百年,流离失所的浩族以及无家可归漂流不定的洛都之人,对交战两人的恨意那是不共戴天,特别绝大多数的人恨不得将凌虚门杀得干干净净,报了几乎灭城之仇。物换星移,五百年转瞬即至,浩族逐渐壮大,人才济济,可以让天下之人所震惊所自叹弗如的是修行者多如牛毛,出类拔萃的佼佼者遍地可见,族长浩荆南与浩族三杰浩苍龙、浩虣虎、浩笃虔决定找到已经败落潜踪蹑迹的凌虚门,私底下报仇,明面上是为武林除害。 修为不凡几乎可以与悟出一套谁都不能悟出的《止素心法》的浩淫剑势均力敌的浩云宵在全族人看重下半选半遂推为圣姑,圣姑的历来任务当然是打听凌虚门的下落,对凌虚门赶尽杀绝。 浩云宵经过多种上一代圣姑赞留下来的线重,查出凌虚门一些梗概​,就在这时候秋松鹤无缘无故上门提亲,不知天高地厚的她甚至不把这个半路修行的城主放在眼里,整天关注一直苦苦追寻又不敢靠近的美男子颂情书,数十天不当劫富济贫的大盗,家里穷的丁丁当当响,还有一个成天要钱去赌坊的叔叔,索性答应下来收了聘礼,不愧是巧取豪夺雅贤集的徒弟。 素银霜见他们说来说去,显然很多不着边,出口惊人,拣重除轻,盖棺事定道:“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你们叔侄俩是骗我小师弟的聘礼的。” 厅中鸦雀无声,旁边却微言道:“​这种小户人家常用的手段骗子,还用得着小师侄提醒。” 素银霜心里怒不可遏,脑子被这话冲刷得乱七八糟,最后还是在厅上隐忍不发。 正进退两难的浩云宵见机抓机道:“礼物我会慢慢还回去,这些东西不要搬进来了,我可不是骗子。” 唯恐天下不乱想借此时事削了浩笃虔仅剩下的薄面让位高权重在修行界中略有名声的秋松鹤发自深处内心厌恶的浩苍龙道:“宵儿,这聘礼都让笃虔叔花光,你如何能退的了。”为了作不成亲家的秋松鹤与叔侄两人的冲突愈演愈烈,平时看不惯浩笃虔和屠家亲近来往相交的浩苍龙气定神闲一种大宗师的派头模样却把“笃虔叔”三个字咬得极重极重。 在聪明绝顶的秋松鹤耳朵里,当然听得出“笃虔叔”偕音“赌钱输”的传递信息,在这话的机锋​之下,老谋深算的城主不是没有反驳,而是出奇般用和蔼可亲的面容对待,甚至能将全身而退道:“花了无妨,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他笃定对方没有钱尝还的能力。 浩笃虔知道自个捡养侄女的江洋大盗本事,劫几富贵大家庭便能一了了之的事。 浩云宵道:“我说了,聘礼的钱我会还给你们。” 百分之百有悔婚嫌疑的少女浩云宵说着说着就要往外面走,一副一意孤行,将长辈凉下的态度。 刚刚用口水对自个侄女软磨硬泡的浩笃虔尴尬又不失礼貌客客气气笑道:“小女从小不听话,让各位见笑了,收了聘礼,她说得出,必然作得出。” ​平惜爱赌如命中等胖子这几句话含义正反都有,正面意思是收了礼物自然执行婚事,前面婚事办得不光彩,房也没洞,不算数,反面就十分显而易见,那就是她说得出,必然作得出的事,便筹钱还聘礼。 ------------ 六十六章:纯阳剑决 在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浩苍龙喊住即将跟着气冲冲的浩云宵步子的浩笃虔,提高嗓音道:“等一等。” 叔侄两人停步不前​,在大厅八扇大门中间一扇门槛下意识回头,静待下文。 没好脸色的浩苍龙道:“宵儿,笃虔叔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若找不出抓不到凌虚门的后裔,给全族一个交代,族长便有权将你下嫁给任何人,这是当初为圣姑的承诺,不然族中对圣姑的培养与奉给之类的待遇会有那优渥?” ​ 浩云宵不屈不挠道:“不就是找人嘛,我执行就是。” 浩苍龙柔声道:“宵儿,你告诉我,你还想当圣姑吗?” ​浩云宵认真考虑一会,怕麻烦缠身,谨慎道:“当然想,圣姑不下嫁,这多好的规矩。” ​ 浩苍龙道:“那怕连颂情书也一样。” 浩云宵立即道:“当然不是。”她说出后有些悔不慎言,既说当圣姑守规定不嫁,又对颂情书心存幻想,当下中套,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了进去,无以复加的难堪使她脚底生风,半步不到,已落在厅外的一个空旷的广场上。 当恨不得马上离开的浩云宵驻地之时,后面传来一个凌厉女子声音:“留步。” 在自家家族的比剑广场上的浩云宵有恃无恐,还真是一动不动,一步不迈,倒想看看对方有什么能耐,能将自个留下。 ​一段紫色疾影,从旁边掠过,晃眼间,唯一穿着紫色服装在厅上女子站在浩云宵眼前,拦截去路。 厅中众人一一出来,下阶到广场上,浩苍龙道:“秋城主,这……” 自厅上至广场的秋松鹤略有惊讶,对拦着浩云宵去路的微言道:“​小师妹,休得无礼。” ​景少听得到出年纪半百大师兄的口气,那是明阻暗受的官调。 ​ 俏立的微言小师妹却道:“你根本就是在耍我们,不把我紫微宫放在眼里。” 浩云宵道:“我当不当圣姑​跟你没关系。”说着嘴角一翘,双手环胸,血口喷人。“你喜欢你师侄,我可没阻拦你,你又何必拦着我的去路。” 恶意拨脏水的浩云宵还没得意说出整句话,​紫色浅影掠动,本想让她道个歉不料反遭这般辱没的微言大怒,“慎言”剑随声出鞘,几道紫色剑气如流星飞电,齐头并进,攻向出言挑衅的穿宝石蓝衣女子。 剑气极其凌厉,众人眼看逼身而近,​浩云宵迅速拔出“弱水行云”剑,蒸烟水气弥漫开来,登时挡开扑面而来的紫色剑气,只见紫色莹流四溅,氤氲之息以她自身充斥散开。由于没有率先出手和带有几分轻敌之心,所来被化解的剑气还是硬生生逼退她后退两步,半新不旧的鞋子蹬在可怜的白色略有风霜雨雪打磨的第一级石阶上,登时嗡的一声大响,娇小玲珑的玉足已经踏碎石阶,广场的莫名裂缝与层层石阶的暴痕源头自然是她后退的那一脚。 镇定自若的浩云宵​收起轻视之心,面对近身的紫色剑光碎影,一剑快似一剑,破掉包围之势,在转身避强击弱的瞬间,朝微言右侧抢攻数剑。微言是因为微言萏议愤懑不平而出剑,导致剑法太快而无章法,心急容易前猛攻后难守的形情。吃了真气来不及速提的大亏,当筑立剑身抵抗劘来一剑时,铛的一声清响,全身酸痛,若是不长期修行,体质颇有根基,估摸着定是全身上上下下的骨头都对方真气震断。微言被剑尖顶开数丈,急促且蹩脚的脚步踩在平整的青石上,如履泥沼,一步一个印坑,印坑的龟裂大小差不多。 微言心跳与喘气显然稍微吃力,尽管不服气还是长对手的威风,道​:“你修为不赖,品行耍赖。” 胜出一筹的浩云宵​并没有洋洋自得,而是轻笑一个神色,还牙道:“你品行不差,修为很差。” “​再吃我一剑。”浩云宵剌剑过去。这剑在她把握之下,速度不快,当剑临其身之时,可以刹得住脚步,目的就是吓唬吓唬出言无状紫衣少女以达到以牙还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神效。 “嗡。”一把长剑将弱水行云剑架开。 秋松鹤再也忍不住,用一种询问却让人不能不答的口气道:“​笃虔兄弟,你的侄女这是什么意思。” 浩笃虔看见云宵占了优势,干脆装疯作傻到底,难为情道:“这个……这个……哎呀,娃娃们切磋剑法,难免过份些,秋城主实在对不住。”​ 浩苍龙煽风点火道:“​宵儿,你若想不言嫁娶继续当圣姑,看来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你作主。”总想浩笃虔一家子倒大霉的浩苍龙言语当中很明显,意思是让悔婚的云宵打败紫微宫弟子,从而自由。 景少扶着微言,慰问几句。浩云宵见对两人皆是紫微宫弟子,又觉得浩苍龙的话很是有道理又有挑战性,便喊出“接招”二字,疾风般杀来,景少的长剑与微言的慎言剑同时应付,两条紫色剑光,刷刷拆开浩云宵的剑路。 同一时间,两把剑速度分开,左右合击对方,紫芒排空,剑气横扫,广场四周皆被流溢的剑气割一道道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留痕。 浩云宵对左右应接不暇,明显有劣势,但还是凭着自身的不凡,修为高超,勉勉强强撑住防线,不让两人占到便宜。不到十招,已经摸清对方路数,待反击时,情况出现变化,他们暂停攻击,在原地顺转半圈,左右夹攻变成一前一后。 浩云宵不再给他们机会,朝着微言狠剌,之后绕到身后,避免前后夹击。 “浩然剑气。”弱水行云剑剑身突然间烟雾缭绕,真元逼透四方。在烈日广场上的众人仿佛看见浩云宵身处一方蒸烟寒潭之中,凉爽之气乍袭周身,渗入心间,说不出的清爽。 白里透蓝的剑气,如箭在弦,已经朝两人袭去。 “原道,玄同剑印。”景少祭出师父玄真子之招,此招乃是玄真子在雪地上打坐九九八十一天,不吃不喝所悟,威力非同小可。 “原道,空幻摧实。”微言见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上,借天地虚无缥缈之气,凝成一团紫色球体真元。 这两名紫微宫弟子皆是得玄真子真传,修为已经越过常流。氾氾的紫色元力与玄同剑印同时而发,只见两种力量抵触滚滚白茫的剑气。 一声惊天动地的震爆,铺在广场上牢固的青砖与三方交汇的力量真元,登时猛然四散开来,大一点的砖屑砸到白色的石阶,空静无人的廊庑。高飞的石头将屋上掷成一个个漏洞,门扇窗棂没多少幸免于难。流溢的剑气与真元毫不客气将两边大柱子划得满目疮痍。 浩苍龙道:“秋城主,叫她们住手吧,莫把广场的东西全部毁了,这地方是我族人之比剑演武之所。”他这句话很明显将广场上的损失全部咎归秋城主一人,连当初的出言怂恿浩云宵挑衅,也无声无息嫁给他人。 浩笃虔没有低三下气,反而对着秋松鹤大声道:“秋城主,你这是何意,以多欺少,不是紫微宫的作派。” 秋松鹤道:“笃虔兄弟,你不是说过,娃娃们切磋剑法,难免些过份。”他说完又转身对浩苍龙笑呵呵道。“苍龙兄弟,你也不是说过,这广场是比武演练之所。既是比武演练之所,让她们比个尽兴,不失遗憾才好,这房子里里外外的东西损坏,我一一赔偿,出钱修缮,这总算可以了吧?” 众人哑口无言。 剑芒包裹的浩云宵心里明白,若不让对方知难而退,定是纠缠不清,她便凝起八分心神,专注于剑法之上,莲步辗转忽右忽左,弱水行云剑破开层层袭身剑气,连攻击“铛铛铛”数十声,一下子逼退两人合力齐攻的架势,剑气在景少的肩膀上划一道小小的口子。 秋松鹤稍微吃惊,没想到浩云宵的修为与剑术在师弟师妹之上,只见白气弥漫着蓝光,蓝光剑气劈开紫色利芒,剑与剑在宽敞的场地上狂风暴雪般肆无忌惮的激亢,右左流光溢彩,一上一下触目惊心动魄,越打越狠,双方没有丝毫退一步。来浩族只为接回儿媳妇回来的秋松鹤看得分明,浩云宵明显占了很多优势,没有借机反制,而是等对方出了数招重复的剑招,黔驴技穷时,一鸣惊人。旁观不想出手的秋松鹤笃虔自个猜想,果然见到浩云宵摸清全部来招后,出现反击,剑影舞动间,极速的身法配衬极速的剑法,将两人的紫色剑光狠力挑开,剑尖直刺两人肩膀,危险之际,来不及出手相救的秋松鹤心中一阵担忧,真怕伤着两人,万万没想到,徽言迅速刷刷两剑朝着对方小柳腰猛攻,才保得喘息之机,免了两人临兵之难。 秋松鹤替他的们松一口气时,又见浩云宵嘴角洋洋得意浅笑,手上雾气蒸腾的剑行招若隐若现,剑气僾然纵横苍茫云海间,向徽言景少两人趋杀而来,此招比之前的凌厉得多。刚刚站稳脚根又临危逼命的两人一惊,徽言手上“慎言”剑疾动掠空,极速飞电般缠住宝石蓝衣女子的剑身,令其无法施展身手,此剑术恰到好处,战场上连连占鳌头的浩云宵一时间难以攻破防御,加上景少提剑上手卷土重来,胜负在一时半会之间低昂难分。秋松鹤看到清楚,微言那一招正是《纯阳剑决》中的“缠”字决。此剑决乃是离阳子所创,由无迹子研发出七种字决,分为封、缠、绞、开、阖、锁与化用来制服敌人。他暗付道:“有如此厉害剑决,我却从来没有学过,师父师叔们,也太偏心了。” ​ ------------ 六十七章:请盟(感谢:玄天魔郎投票) 浩云宵自从被微言的剑法缠住,非常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忍让,不再进攻,而是专心致志防守大门。 数招后,微言乐见她接招不暇,边打边退。在两人一起联袂进攻下,逼得这个刚刚还占优势急转直下成劣势的悔婚少女剑法凌乱,估计三十招内定难将其击败,挫挫她的锐气。紫衣少女微言一厢情愿的想法还真差一点印证,对方果然被逼无奈有八成退避三舍的狼狈不堪。她与景少乘胜追击,将宝石蓝衣女子赶到一方池塘边。微言呼啸而至一剑,朝着她身上削去,剑仞划出紫色的光芒,力度极重,速度快得不能再快,如果躲不了,定是少一条胳膊。 浩云宵​猛然一个撤步,弱水行云剑招架住男子劈来的剑光,剑身与剑身哐当一声震耳欲聋。又随之而来听到石头暴开“呯”一声,池塘石敦防护栏上的雕龙画凤的石块被紫衣少女用剑斩崩,大小不一的石子多数掉进池边又发出“甭甭甭”之声。看似力所不敌的浩云宵实则是诱敌深入,故意引他们到池塘旁边。心思把定的浩云宵不再与之缠斗,纵身一越,虚步踏空,直接落在不大不小的池塘对岸。 ​浩云宵本以为再一个纵身想从屋檐上一走了之,不料对方咬死不放,迅速提剑抢攻上来,立在石敦上还没有站稳的浩云宵大怒,不再有所保留,猛然提元,刷刷数剑,池塘水面被剑气鼓捣下,薄薄烟雾袅袅的水气如天幕一样隐隐约约,略有挡不住他们的视线,水起屏幕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直接从两名紫衣人身上披挂过来。两人一惊,以为水幕含有可怕的力量,皆策动大量真元,来补给手上长剑,随后紫光生辉,凌空数步冲刺明光白屏,朝着站在敦顶的蓝影穿杀而去,以为筑起水幕十分坚固,谁知道一击即过,丝毫没有心里所谓的铜墙铁壁,更诡异的是,蓝影已经失其所在,待两人反应过来自个上了大当时早已生米煮成熟饭,右边突然有蓝光剑光如月牙状,凌厉斜扫而来,一个不全神贯注的当儿,两人被击飞身子,摔出池塘十丈之远,浩云宵极速踏着石敦一剑刺了向二人。 由于距离不近,广场上众人任一个人出手相救来的及,再加上浩云宵的剑没有那么快刺到。秋松鹤看着他们刚刚起身,根本没有应付得了别人趁火打劫,有出手相救的念头,并且想制服这个以族中势力庞大为所欲为的野蛮圣姑,可是他脑海闪过一个不可取的想法:“他们习有师父的《纯阳剑决》,无须担心。不行,我身为大师兄不能心生嫉妒,见险不救。” 秋松鹤正在犹豫未决,忽然又快速下定心​,准备手出。心动间,一道白色影子掠动,往两人狼狈的方向疾风而去,传回来一句话:“呆子,我来帮你。” ​素银霜说呆子自然而然是指秋白商,因为之前答应过要帮他抢回回娘家的媳妇。 秋松鹤听了十分刺耳。 有素银霜的加入战圈,情况明显有了变化,一男两女的三人将浩云宵打得节节败退,微言再次使出《纯阳剑决》​的“绞”字决,几个回合差一点将方才来势凶猛的浩云宵弱水行云剑绞掉,反败为胜。一向在剑法与修为上有几分自以为是的浩云宵不得不求发出求救的信号道:“虔叔,快来救我!她们太不要脸了。”她的声音十分清脆。 浩笃虔看见好几次自个侄女防御的破绽,但是对方不懂得合力并击,可能是时机未成熟,或许没发现,他抓住机会,便喊道:​“哎呀!拼尽全力,赌一把。”喊出哎呀两字时,口气中非常不耐烦。 浩云宵勉强荡开景少与微言的剑,可是对新来的素银霜的剑路一无所知,所有行招与防御大敢粗心大意,正好给三人得寸进尺的机会。每次遇到大麻烦便喊叔叔来帮忙解决的浩云宵这次更是张大嗓门喊道:“笃叔!笃叔!你快来!” 浩笃虔开始像在贝子赌坊一样,对赌伴们指点江山,喊道:“你再退到池塘那边,绕着池塘跟他们打。输不了!输不了!” 浩云宵想想也有道理,抽身便朝着池塘那边退去。三人又不是傻子,也听到计谋,那里肯放她过去,特别是前几个回合吃了大亏的微言,生怕对方逃去池子周围,不好对付,手上如拈花针织气毛衣一样,朝对方肚子咻咻咻数十剑进攻,左手拍在素银霜的右肩肩膀上,道:“小师侄,肩膀借给你师叔一用。” 这力度不大不小,素银霜只觉身子一下子崩塌了三寸,右腿酸痛一阵,只见紫衣女子借手搭肩膀上,凌空一跃,落在浩云宵的前面,形成夹击之势。 自从素银霜听到与自个年纪相若的微言连续提两三次“小师侄”时,心里已经有了数,知道前面那句“呆子,我来帮你”给她公报私仇的动机,或说者早在进浩族之时发生口角使她狭隘的心胸将私仇慢慢放大。 素银霜故意只守不攻,让他们两人全力以赴。 前面略有被剑气所伤的微言出招变得吃力,感觉真气难以维济,看得出素银霜出剑缓慢,有消极怠战之心,不由自主道:“素银霜,你帮不帮秋白商。” 素银霜挡开浩云宵的极速剑招,身子转半圈一个完美的侧闪,抬起脚来,用足尖踢中微言的左膝盖骨后方。 愕然的微言膝盖一屈,素银霜踩在她的大腿上一蹬,腾空而出剑,位置优越,连续将对方的剑挑开,白光点点,很奏效的借力的进步已经欺到宝石蓝衣女子的身前,剑劈在云雾缭绕的兵器上,赶步角力施压,凑近她前面低声细语道:“你快走!” 一直打的如火如荼的浩云宵忘记脱身,经占上风的银衣少女这么提醒,马上反应过来,挣开架势,疾速朝着远山一起一跳消失不见。 风平浪静后…… 秋松鹤没有大发雷霆,而平静又随和地带着六人离开,礼物留下赔偿广场的损坏。到了秋府,秋松鹤对两名弟子道:“你们好好看着太子,我去一个地方。” —— 少定城,夜已深。秋松鹤在玒府的一所宽敞的房间里,坐于案前,与昔日好友玒钟准备通宵达旦。 这位担任少定城城主的玒钟是太子提拔的,同样是秋松鹤出生入死的兄弟,只不过两人皆为城中之事兢兢业业,没多少时间见面,情宜还是十分浓厚。 尽管有煤炭供应的房间,夜里的天气给坐毛毛绒绒的地毯上的秋松鹤一阵冷意,两人交淡滔滔不绝。 过了一会,玒城主品一口温茶,缓缓道:“推翻?可我还是句话,暂时的动荡不一定换不来一个永久的安稳。” 秋松鹤道:“那么请问,若是庙堂与修行者的冲突加剧,到时候死伤人数绝对超过我们现在起兵的伤亡人数。” ​玒钟停住手上喝茶的动作,认真道:“松鹤兄,你真的是为了汉境的百姓好?” 秋松鹤神态自若,自个把着青瓷质地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稍微有点悠哉道:“如果大位​落在太子身上,他定然暗中动用全部力量与修真界对抗,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啊!” 玒钟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缓缓点了点头,轻轻闭眼睛,然后吸一口冷气充斥于胸,五脏六腑凉意徒升,在那一瞬间,思考了几番​,慢慢呼出平静舒适的温气,睁开眼睛道:“你怎么肯定他会拿这么大的手笔甘心忍心作赌注。你曾经是太子的老师,可见过太子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巩固政权。” 振振有词的秋松鹤像是咬着一根难啃的木头,最后以妥协的方式松一口气道:“​诶,太子是我学生,历来什么样性格,我还不清楚吗?他已经查到竞邪王的死因了。” 玒钟城主愣了一下,​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反倒是你,多次与修行者有所互动,如果你像他一样对各种修真派系保持距离,当城主尽心城中事物,就不会出现被动形势。” 秋松鹤道:“这世上修真者甚多,能为高超之人数不胜数,如果能与他们保持距离,同化不了他们,他们就像潮水一样把你同化。这是趋势。” 玒钟深以为然,忽然冒出一句:“我们庙堂确实属于劣势。若不多发展修真者为天朝根基,迟早处于衰弱状态,与他们那群持能傲世者挂钩,一些邪魔外道不招自来,迁怒我们,届时……”他故意拖长声音。 秋松鹤愁眉不展,道:“凤凰城已经站在我这边,我言尽于此,玒城主好好想想吧。” 玒钟城主双眼直挺,盯着这个过命的兄弟,眼睛里仿佛在说:“你处心竭虑当上紫微宫大弟子是为了什么,我想不言而喻,与浩族暗中结缔,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秋松鹤起身,笼袖拱手,微微一礼,尔后转身告辞。​ ​天明,晨曦的光芒淡红了东边的云彩,给绿意盎然的草木描上淡而不见的橙色亮装。 经一夜长谈后,反回来​秋松鹤正在院子里踱步,焦头烂额,颇为心烦。过了响午,便到后院花园里闲步,木草葱郁,池塘清澈见底,不知不觉便来到秋白商的所住的院落,几颗棣树与棠树正长蔼蔼滃泛,在院中独树一帜,十分感概。 这时一位红袍将军急忙忙地跑来,面带喜色单膝下跪,禀报道:“城主,好稍息。” 秋松鹤强颜欢笑,正想问这个座下斩光将军什么好事,只见他便从怀里掏一个长条黄色物件,双手奉着。秋松鹤眼睛一亮,发现那是一道圣旨,连忙接过来打开一看,随后大笑不止。 秋松鹤对斩光道:“天助我也,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说完,将圣旨给斩光让其下去。喜上眉梢的他迈大步子,朝心头肉的儿子的住处走去,到庭院,​忽然之间,听一到外墙西边的院子里有人说话,声音有点熟悉,只是过于摇远,听不清楚。心里很是好奇,要知道,自从秋白商回来,这个院子里里外外所隶用的婢女与家丁减了八成,成了人迹稀少且安静的场所。他偷偷翻过高墙,顺着一棵棣树的尾枝,不费吹灰之力落在地上,院中景色秀丽,这块地偏僻是偏僻些,但也属于秋府,他慢慢靠近音声发起处。 ------------ 六十八章:教学 秋松鹤躲在块大青石旁,探头一看,原来是小师妹微言与素银霜两人互相争吵不休,旁边只有一个人,右手捂着屁股,像是刚才摔了一跤,发现是自个儿子,心中略有上前的冲动。 ​紫衣少女微言双手叉在盈盈一握的小腰上,加重声音试图让对方屈服道:“我说,我教我小师侄,没妨碍着你吧,你为什么偏偏指手画脚呢?” 素银霜道:“他在我天虎城名门正派修行,那里用的着你来指指点点​。” 微言嘲笑道:“​名门正派,我看效果也就是这样,将我师兄儿子教成废物,刚刚连剑都抓不稳。 素银霜道:“他资质本来就差,再让你这种资质差的人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微言受到挖苦,气冲冲道:“​别以为你帮过我,我就得迁就着你。” 素银霜不理不睬转了几圈手中长剑,微微歪着可爱的美人脖,悠哉悠哉地中伤道:“挪,你现在自己也承认了。​” ​微言道:“你昨天只不过是捡个便宜,有本事现在就较量一场。” ​素银霜爽快道:“好啊,不过我个条件。” 微言道:“什么条件?” 素银霜开始加条件,道:“你若输了,以后不准叫我做小师侄,不许教秋白商武功。” 微言道:“那你若输了,怎待如何?” 素银霜道:“我便一辈呆在天虎城,永不出来,如何。” 微言不满意道:“那可不行,你待不待在那里和出不出来关我什么事,你输了,就论资排辈,心甘情愿的叫我做师叔​。” 素银霜咬牙切齿,上前真想掐死这个比自个小点水灵无礼的女娃娃。​ 看到恫吓的神色的微言不怕恫吓,和她对付浩云宵一样也上前一步丝毫不却弱。 当两个女子谁都不服谁慢慢越靠越近扯脖子,打几个回合口水战时,秋白商感觉情况不妙,作一个和事佬将两人分开​,钻入两位少女中间,拉直双手,五指张开顶在她们胸前,在口沫横飞中对这个说,师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对那个又说,师姐,你原谅她吧。秋白在两人前面一阵劝架,结果呢,却当上了一个冤大头,被两位连吵架的粗鄙都不能俗去丽气的少女同时出拳将他击飞,还詈一声“流氓”,她们动作好像就是相约好心有灵犀一样。可怜又猝不及防的秋白商刚刚摔烂的屁股,如今又砸在石阶上。疼得龇牙咧嘴,一只手摸着秀拳所击的肚子,一只手摸着火上添油的屁股哎哟哎哟地叫。 ​两位秀丽多姿的少女又朝着委蛇在石阶上的无耻之徒异口同音送出两个字“活该”。互相凝一会,慢慢自觉后退,准备决斗。 院子里除了树上几个鸟巢里嗷嗷待哺的幼鸟声,别无过多声音。 风吹起了,母鸟回巢,幼鸟的勤盼张开了比脑袋还大饥饿的嘴。幼鸟的叫声,似为她们宣布这一战斗剑的开始。 微言突然道:“等会!” 素银霜得意道:“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微言道:“当然不是,你入天虎城多久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比不过你,也不能说我资质比你差。”她说一个合理事实,不服气又不想放弃比试。 素银霜道:“怎么,投降了?” 微言一脸不屑一顾道:“我只觉得,你在浩族斗剑场上胜了一筹,修为与剑术在我前头,如今我和我师侄演练了一番,真气已经耗消三成,若再与你交手,岂不是吃了大亏。” 素银霜轻哼了一声,倒有几分赞赏她的脑子,又歪着小脑袋瓜子,漫不经心倒转长剑一圈又一圈,说也奇怪,她每次转剑,剑都脱不了鞘掉在地上。她为了让对方心服口服不叫自个师侄,便说出一句包容话,道:“好吧,明天再比。” ​微言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素银霜巴不得他这样说,连忙​道:“那好吧,现在就现在。” 微言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要跟我师侄比。” 准备拔剑而上的素银霜止步​一脸茫然,之后瞥视没用的秋白商送出一脸鄙夷,甩定一个眼神给遥立的微言那就是一脸嫌弃。决然道:“你还真会筛子挑软的捏,不行,他太废了。” 微言激将道:“这世上只有没用的老师,没有废物学生。如果你肯用心教他,之后让他来打败我,我就服你,这样也显得你有本事是不是。” 素银霜一把抓住正在转动的长剑,老气横秋道:“好,不过时间给我定。” 感觉木已成舟的微言宽心了不少,在浩族广场中虽然占理,但已经丢了紫微宫的颜脸,如果再比试输给这年纪相若的女子,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她眼不见二人为净,匆匆忙忙一个闪电般离开。 双手紧扣在后的秋松鹤一阵沉思,最后决定把手伸进胸口里,将一本泛黄的古书籍掏了出来,封面写着《纯阳剑决》四字。暗忖道:“师父啊师父啊,这剑决你从来没教过我,就连说都没说过,派他们出山帮我是明面,暗地里还是不相信我,看来我将这东西盗出是对的。”他抓住书本的封面第一张,将四个字的纸页撕了下来,卷成一团,丢在院子池子里。 素银霜反应过人,下意识道:“是谁?” 秋松鹤缓缓走出来,负手而近二人。 秋白商温声道:“爹。”然后收回摸着屁股的手,怕父亲笑话,或怕骂自个没用。 一身银色服装的素银霜一见到是秋城主,不怠慢地双手合拢,低头弯腰行礼道:“参见城主。” 秋松鹤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以你的修为与剑法,赢了我微言不难。但是若让你教我那不成才的儿子赢她,很难。” 素银霜刚刚还说秋白商太废,连自己没办法教好,为了约定比剑不输,折掉面子,心想秋松鹤是紫微宫弟子,定能知觉武学秘诀,因此斗胆旁敲侧击地询问。 秋松鹤多多少少透露了一半给她,最后将适才扯掉的封面古书拿出来,一手抓着对角,递给她道:“用这一本书好好教他。” 素银霜双手恭敬不如从命地承接,塞在怀里。 秋松鹤提醒道:“你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你有这本书。” 素银霜喜道:“这个规矩我懂得。” ​秋松鹤道:“白商,你在天虎城已经多年,我今天考考你。” 秋白商脸上罩起肃然之色,敬重道:“父亲请讲。” 秋松鹤道:“真气是什么。” ​秋白商竹筒倒豆子般回道:“真气为人体之精,耗神之资。若人蕴藏过多,便为修行者,善用此气,可摧山震岳。” 秋松鹤道:“如何蕴藏。” 秋白商道:“第一阶段,便是锻炼身体增强体质,习刀枪剑戟等。第二阶段,保持精神气力,不贪·淫竭其精、不喝酒散其神、不多虑乱其心,心不在焉,精力不足,神笃定不够,真气自然而然不顺,难以被丹田收纳汇集,无法收纳,丹元凝聚无望。丹元即无成,真元更是不用谈了。修行者所用之气,名为真气,有一些地方人士喜欢俗称内力,由真元引擎,从任督二脉疏导而出,分散人体骨、血、肉、皮等,当然也有个别例外,从别处经脉导出,这个可能是取决他的功体或者体质,抑或天时地理环境人情,其中人情是代表人的具体情况,情况便是七情六欲,或损或增不一。” 秋松鹤道:“还有呢?”​ ​秋白商道:“第三个阶段,守住本心,控制心猿意马,学习吐纳之法,每天打坐,调理自身经脉得以舒畅,这只是静心平气,未能使丹田结胎,不过这样趺坐也能使人锻炼心性,往后踏入修行之门更加轻而易进。想修有真元,每天调息不可废,吐纳亦然。调息之后,吐出人体出生来所藏的浊气,方可吸纳天地之气,不然清浊混淆,使人体内生疼,严重者丧命,如果轻车熟路,可以先吸后吐。至于吸纳或多或少,跟机缘,跟命数,跟自个体质、功体与毅力有关,吸得越多也不一定强大,有一些人靠吸地脉之气,有一些人靠吸灵气,还有一些靠吸花草树木的精气香气等等,毕竟万物千姿万态不好一一枚举。修为高超者,天资聪颖者,往往借助天时,比如传说中的渡劫。借助灵山景秀之地,观万物而达心境,感自然之理而悟道。资质再低点的,找三两好友,家境好些的,找名师引导修炼,服进各种各样丹药,从而登堂入室。不过丹药有三分毒,不可多服,一来无论怎样调息运气都不能一时消化,二来也要作排毒工作,这种工作十分麻烦而危险。因此想全用丹药提升修为是丧心病狂的行为。” 秋松鹤深以为然,非常高兴这个说得头头是道的儿子​如此好学。秋松鹤高价评估道:“这只是一个概括,你如此掷地赋声,为何修为与你师姐有云泥之差。”之后严厉的目光投向素银霜,仿佛是素银霜教得不好。 素银霜想起秋松鹤师妹微言那一句话:“这世上只有没用的老师,没有废物学生。”她接对到迥异的目光,急得把脑子里藏起来的画面搬了出来,快言快语推卸道:“谁叫他看我们洗澡被……”一说出这话立马后悔,羞得满面红彤彤的。 ​ ------------ 六十九章:立竹临风 这几天,秋白商改掉往日陋习,静心打坐养气,有素银霜在旁指导他,修为谈不上突飞猛进,剑法倒是循序渐进不少,可还是达不到所谓预期,由于为了不让微言等人知道练习那本没有谱名的剑决,他们两个干脆搬到一个不起眼安静又僻野之所,那里就一座小草屋,里里外外倒也十分干净朴素,如果有人隔三差五路过,定然觉得他们则是两口子。 勤奋了一段时间,秋白商被万人寒将军招回秋府慰问,进了府才知道是伟大传谱的父亲接自己回来一躺。 房间内,四周无人,唯有一对父子,外面围墙下三位重光城中的将军皆在案行。 秋松鹤将莫约七寸大小的黄色宽圆长条物件从架子上拿了出来,递给眼前的孩子。 秋白商接过黄条布件,打开一看,双眼张得贼大,略微扫视一遍,然后像是怕自个看错字或者说是看漏文字一样重新浏览好几次,他缓缓收拢展开长条字卷,眼睛略有呆状,道:“这……这道密旨是真的吗?” 秋松鹤不回话。 秋白商颇为着急,想是真的无疑,又道:“爹,你告诉太子了没有。” 秋松鹤道:“没有,这密旨上的事,我要你去办,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好下手。” 秋白商有些不愿意,只说出“这这这”几个字,似乎难为情。 秋松鹤叹口气道:“如今只有你最为可靠,进入春风妓院熟门熟路,对方对你的防范松弛,下手方便,这几天我会向微言那边拖延你们比试的时间,届时你安心与素银霜练剑,特别是那本剑决。” ​秋白商陷入沉思。少顷,艰难鼓起勇气道:“好,我去。” 秋松鹤​拍了拍听话的儿子的肩膀,心中大喜,可又害怕出走任务失事故,眼神中很是舍不得,舍不得他去冒险。又说了几句关心与鼓励的话。 ​秋白商自从回家后,上来与师姐一块分间居住的草屋就像换个人似是,除了吃拉便是练剑。 素银霜看他前所未有的认真的劲,不由自主地提剑向他刺来。正在练剑的秋白商反应不慢,右手扙剑一抡,将对方的长剑挡开,力量​比之前精进不少,银衣女子有了兴趣,真元摧动,真气逼出,一条棱梭剑气,朝秋白商剑身射去。 秋白商提剑挑开,“嗡”得一声长鸣​,挑开的剑气直视穿爆数十根老竹子,噼里啪啦,噼噼啪啪直响。他迎接长剑攻势,铮铮几声,头一次挡下素银霜数十招。 素银霜喜笑颜开道:“不错,看来以后不叫你做呆子了。” 秋白商端起放在石桌上清水,一饮而尽。他抹一抹嘴巴,​不温不火道:“今天,我玩个游戏吧。” 素银霜跃雀道:“好啊!好啊​!怎么玩?” ​ 秋白商运起真元,倏发一道剑气,只见那一道剑气将落叶之地强行割开,吹动竹叶,剑气过处形成了一条小堑沟,道:“以此线界,看谁先将对方的身后竹子青笋砍下。” 素银霜道:“好啊,谁​砍下青笋,谁不用做菜,怎么样?” ​ 秋白商道:“这注意不错。” 银衣疾动,剑仞劈向秋白商,素银霜天赋方面较高,这次用八成心思,一时间让​刚刚略有小成的秋白商招架起来很吃力。好歹秋白商对此剑术熟能生巧,不过对方这次是提高真气运作,每挡下一剑,震慑得握剑的手臂发麻。 秋白商暗暗吃惊​:“原来师姐的修为比我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他忍着握剑的手臂疼痛,挪步一闪,直攻素银霜的腰部,刷刷数剑,速度不比对手差。 素银霜​身子往后倒下避开攻击,风姿优雅,金莲疾动如风,踢向男人的握剑的手腕,不断对方早就查觉,一个快速转身,驭风而起,往后面长在地上一根硕大毛绒绒的竹笋削去。感应过人的素银霜一脚将他剑踢开,回剑疾攻,压过所划的防线,步步紧逼秋白商剑法凌乱,秃势立现。素银霜觉得他是吃了根基的小亏,愈发得意,一阵猛舍追打。 秋白商那里受得住。素银霜忽然发现他真气难以维持,进便缓慢些。一剑而过,借机砍断竹竿,秋白商惊愕失色,怕竹竿一倒,覆巢之下无完卵,右手赶紧抓住竹竿,左手挺剑右撇左挡,再没有无法反击。素银霜嘴角抹过一印浅浅哂笑,不再朝他刺去,而是剑走偏锋虚晃一招,直接砍断他手上所擎的那一节竹竿,令其倾倒。 秋白商愕然不已,弃掉下节,用手迅速把住上节,同时还要面对素银霜的招式,一边拆一边退。 素银霜连续借攻击的空隙,砍了三四次他手上的竹竿,觉得还不过瘾,右手剑强攻的瞬间,左手立马抓住竹竿,不料对方反应过来,剑花流转,直取中路。 秋白商怕竹竿被她夺去,手上力度快速加重,生拉硬扯向自个的方向靠。占有优势的银衣少女不与力角大小,而是顺其自然,有几分顺水推舟的嫌疑。剑招不停歇的秋白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觉得不妙,竿子越是靠自己身边,越是危险重重,十分担心她猛然提元霸王硬上弓般夺回去,也要防着她故意摇摆竹竿,使其摆动不稳,从而倾倒于地,输局立判。秋白商了解敌强我弱的架势,那里还纵容她手抓住命脉,回剑拆反,直削她竹竿大小的玉臂,这一瞬间,以为她出剑来拨开,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松开手指,极速缩回,由剑气鞭地为痕。她缩回手臂的一刹那,竹竿垂直而下的重力莫名其妙地加大,秋白商以为这又是与自个比拼修为的前奏,沉气一提,真元快速从任督二脉逼进手臂,向天空一抬,真气震开如溶溶荡漾的波纹。他试图阻止素银霜插秧架势的手笔。 耍小聪明的素银霜在他削来的那一剑,便骤然一个翻身,轻身如燕,风姿绰约间,小玉钩踩在他抓住竿子的手臂,借力弹上高空。怕力度不达竹顶青笋位置的素银霜再运真气,脚尖挑选竹竿的节眼,如拾石阶一般而上,不过她的速度极快,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秋白商知道她的真气可以维持达到削笋的目标,不能让其得逞,迅速摧动真元,手臂上真气充盈无比,往死里摇动竹子,只见冲天的真气从整条竹竿逼散而开。 素银霜脚底没有节眼为助力,又受到真气充足摇晃的竹竿干扰,身子自然而然地往地面掉落,自己登节临高之时,粗心大意没有留多余的真气应变爬得越高摔得越痛的教训,这一下的变故来得毫无征兆,好在她急中生智灵动合拢双脚,夹住竹竿一头,随坠落之势,整个身子往后倒下,扭转皓腕,抢剑疾击地上的始作俑者。 正在摇晃竹竿的秋白商见她这几剑凶猛非常,在青丝下坠交错在竿子间,美妙精湛的剑法捋得呼呼静风自起,剑气鼓动,香丝随风婆娑起舞,绿竹、乌发、俏脸、银衣无一不美,真让人看得痴迷。 “铛铛铛”数声,两人的剑气纵横交错,垂下的青丝散云被剑气削断不少。秋白商一旁交手一旁抬头盯着她胸口看去,从此以后剑术略有缓慢,不求上进。 素银霜一发觉这呆子不对劲,猛然有了自知之,知道他下作的眼神瞄着领袖一处绝对是奔着小胸脯来的,又气又羞,以剑顶住脑袋下面的竹竿,向不要面的人弹射一剑,然后借助长剑的柔软将身子反弹而起,脚尖码住竹眼,蹬蹬蹬几下,直临顶端。秋白商回过神来,故技重施,手臂摇动,仿佛是练太极一般,跨度为圆。 心中有数的素银霜不再吃第二次亏,动作方面快了一步,左手抓住青笋,右手用剑一削,将竹笋取在手里。素银霜略有小生气秋白商的无耻行径,决定教训他一下,把手上笋子以笔直的方式抛向高空,从新起剑猛戳而下。 地上两人你一剑我一剑,有来有往,直到青笋坠落将近,素银霜手疾眼快,抓住笋头。剑影交错间,秋白商踢出空闲的大腿,命中她所牢牢抓住的竹笋。竹笋受到蹴鞠的作用,直接奔向素银霜的基地,一旦笋子落在那里,便是一子定负的棋局。素银霜一个激灵,将手中剑以投壸的方式投射过去,快速的剑剑尖直插青笋,楔穿定在一根粗大的绿竹上面,直没剑柄,笋子安安稳稳地钉在那里,万幸不掉落地面。 她回身看见秋白商砍下地上长的青笋,作一个向她基地掷去的手势。 失去兵器的素银霜​刚刚庆幸自个没输,又处于一波末平一波又起的境况,忙抬起手臂抢攻秋白商。秋白商有剑在手,可也没尝到甜头。双方角较在伯仲之间。 各施其能后,秋白商抱住她一条手臂​,缠绕在身上。她也没失了后着,一条小腿勾着秋白商刚刚切下的青笋的手腕。 竹林中,两名少男少女的肢体上盘根错节,谁都不让谁。 秋白商的唇口与素银霜白嫩嫩的面庞相距不到半寸,他撅起嘴来,朝少女脸上方向努一努一种亲亲的动作。 素银霜大羞,为了让对方松手放开笋子​,左腿加大力度绞动,希望吃了痛放手。可是秋白商苦苦支撑,同时也略微用力扯住她的玉臂。 突然,秋白商无缘无故放手,任由笋子落地为输。 素银霜大喜,以为对方服输了。 万万料想不到,秋白​商这一松开手指的同时,嘴巴朝着刚刚才高兴的少女脸颊亲了过去。登时,素银霜情迷意乱,就在这个时候,秋白商抓住东西落地的一瞬间,一脚踢开竹笋,飞往素银霜基地。 ------------ 七十章:背剑由来斩天神 出脚时,素银霜大惊失色,奈何身子被缠着,脑子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秋白商的剑猛绞而掉,不容间隙,立即踢中剑身,长剑如轱辘转动,仿佛追赶了时间,超前削开竹笋为两半。 两人不再拼斗,而是看着两块笋头​,一块在这摇摇晃晃,一块在那摆动有节,刚好以堑沟为线分隔那两块竹笋各在一方。 ​秋白商喜道:“看来咱们俩人平手了。” 素银霜道:“你耍流氓,故意让我分神。按道理来说,是我赢了。” 秋白商道:“我父亲说过,战场之上千变万化,无论用什么方式与方法,能赢才是王道。” 素银霜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反以为耻。 ​秋白商不与计较道:“好了,算你赢了。” 素银霜听出他的口气很不服输,正要再力辩间,一阵不大不小的风从前方吹来​,她回头一看,略微失惊,刚刚在堑边的半块笋子被风吹掉进沟里。 秋白商摊开双手表示无奈,暗地里好像说:“看来我不用做菜了。” 怕输的素银霜提起​真气,将另一块笋子也吹进堑中。 ​秋白商忍不住道:“你这样耍赖真的好吗?” 素银霜理直气壮,昂首挺胸大声道:“你不是说无论方式与方法的吗?”​ ​秋白商知道她比自个修为高出很多,不肯愿赌服输很正常,喃喃低语略有抱怨道:“那么凶干嘛。” 素银霜历来对秋白商很多方面指指点点,​现在听到抱怨,就像被一个呆子教训了一顿,很不自然,极其憋屈,立刻破口无状向秋白商欺压过来道:“我没凶!我没凶!” ​秋白商只好妥协认栽,回答道:“我知道,刚刚我都看见了。” 素银霜头一低​,很自卑看一下自己胸口,她在天虎城经常被师姐师妹们拿这个短处开玩笑,现在一听神色黯然,最后不知怎么的,没来由道:“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秋白商看见她白玉无瑕的脸蛋泛起怒色,​知道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人。 素银霜站回她的地带,静心提元,丝丝缕缕​的真气围绕周身,竹林里气息紧逼,白色光芒四射,一团宏大的真气引起空气极速流动。如同都被她操作一般。 她十指扭转成圆,手掌托住一个比秋白商脑袋大小的白晃晃的球体​,球体仿佛行积水之硙,又好似清泉冱而不流。 竹林下的林叶狂飞乱舞,风范少艾的银衣女子怒色见于形。 ​ “轰。” 秋白商身前架起半月形的光罩,支撑光球震撼性的撞击。光罩碎裂,可怜的秋白商直接滚了几个跟斗,模样极其狼狈不堪,​当他拨开头上的枯叶抖擞精神慢慢站起来的时候,胜而不骄傲的少女不知何时已临身前。 素银霜道:“你看,你身边的竹子都已经纷纷倒下,这么多的尾笋也着地了,好好看看是谁输了?我方才只是不想与你比拼修为,如果真的比起,就算你有三个呆子都不够我揍。” ​秋白商开始向刚才的错误道歉,一味说一大堆蜜里调油的好话,又是扇风又是捶背,又是好师姐地亲昵叫唤。素银霜仿佛是回到天虎城的日子,跟着一个油嘴滑舌的呆子练剑,越想越十分有趣。 最后两人觉得竹子倒下太多,青笋在竹尾留着又不能用,毕竟吃不了多少,想起如果一骨脑丢了,或者只放在那里又浪费,干脆将它们全部砍摘下来装在麻袋里。 饭后,素银霜要他把笨重的麻袋背上,​说是可以锻炼身体。秋白商满口答应。素银霜这位导师指挥他将东西背下山去,打算散发于人,不然太暴殄天物了。 半路,​素银霜一直像是把他当作一头牛一样逼赶,不是踢左腿,就是踢右腿,大喊大叫道:“快点快点。”几段曲折凹凸不平的山路把他累得不成人样。秋白商不比以前在天虎城训练的时候懒惰,只是有些不解道:“师姐我们近路不走,为什么还要走那么远的路?” 素银霜道:“当然是为了训练你,让你的体魄​结实。” ​背着大麻袋的秋白商在山道上恍然大悟,不再埋怨与多嘴。 “一夜北风泌骨寒,嗜血名锋染珊栏。傲笑谁人能媲我,万里山河万里残。强者晤吾恨气短,行绝奈何问天鸾。半式搅魇惊仙枕,背剑由斩天神。” 忽然,一位迎风而立的小孩站在路中间念念有词,身子矮小,后背背着一把没有鞘的宝刀,他缓缓转身,两人见他面容消瘦而且泛着黄土色,颊侧两边鬓发不短不长,不到下巴。穿着蓝衣,十洞九补,衣服颜色不知道褪去多少层或者多少次了,筒直浅得不能浅了,不用说这个肯定是小乞丐。 ​秋白商与素银霜一见他回头有点被吓住了,只因为他太脏了。秋白商道:“喂!小乞丐,你挡着路干嘛。” 小乞丐眼神凛冽​,道:“小喽啰们,你们有剑?会不会功夫?” 两人面面相觑,又好奇又好笑,素银霜对无礼的野孩子道:“怎么你要打劫吗?小朋友!​” ​小乞丐加重语气道:“我就问你们会不会功夫。” 气喘吁吁的秋白商戏道:“不会,我们什么都不会。” 小乞丐认真抓抓头想了想​,又问:“那你们拿着剑干嘛!” 秋白商道:​“像你一样拿着玩呗。” 小乞丐沉思一会道:“我们过过招吧,你一定是个高手。” 秋白商觉得这孩子胆大包天,有几分侠气与匪色,便爽口答应​。 小乞丐沉声一喝道:“接招。”​ “啊。” ​素银霜上前轻轻松松将他撂倒,一只手掌直接按在小胸膛上,嘲笑道:“小朋友,你压根就不会武功,为什么还要和我们打呢?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地上挣扎的小乞丐道:​“我会武功,会一招武断兆宇。而且手上还有一本剑谱。你们偷袭我,我都还没喊开始呢,你们就像鬼一样过来了。” ​ 素银霜稍微用纤细的手指拢一拢小孩的嘴,又问道:“你是不是饿疯啦?或者说你是来打劫的。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你都是要讨东西的。这样吧,我把一些东西留下,你将这些青笋好好拿回去煮。” ​小乞丐很是不服气,拍着地面嚷嚷道:“我不是乞丐,我也不是贼,你们放开我,我要和你们决斗。” ​秋白商与素银霜相视一笑。 ​ 秋白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直言快语道​:“我叫何神惧。” 两人直接被逗笑得合不拢嘴。​ 小乞丐何神惧大怒​,老气横秋道:“怎么,看不起我?还笑话我?” 素银霜道:“​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起这个名字好欠打。我本以为我师弟是废物,没想到你比废物还要废,不过你这小小年纪的人想努力当一个修行者,那也不是难事。” 何神惧瞋目切齿,几次想起来皆被按住,道:“​我不是废物,等我长大了,我第一个灭的就是你们。” 素银霜看着这个翻身在地上躺的小乌龟,四肢跳蹬跳蹬的极是可爱,被他的大话逗得更捧腹大笑,特别是看到他那个黑黑的蛀牙,直接吐槽道:“小朋友,你毛都没长齐,就……哦不不不,是牙都长整齐就胡口大话,你把门关紧一些。”说到后面一句话时,伸出两根手指,拈住他吹牛嘴巴的唇口。最后又道。“你一个孩子家,玩什么刀剑棍棒,回家好好学习,听你爹娘的话,这里有十几条嫩笋,拿回去煮了吧,少出来溜达,这刀太危险了,丢了吧。” 何神惧被人制住,无法站起身子。嘴巴被捏着又说不了反驳的话,只“嗯嗯嗯”几声,眼睛张得贼大,因为他看见别人正在将自个宝刀踢进山沟里,情绪十分激烈,还夹带着百般无奈之感,使劲拍打不算稀疏的地面,试图用吃奶力气挣开束缚。 ​两名陌上之人放开何神惧后,男子的背起麻袋,与少女说说笑笑,身影越来越远。 “我何神惧打死也不吃你们的笋。” ​何神惧边骂那两人的祖宗十八代边去臭水沟里找刀,他靠着坚持不懈,九牛二虎之力,以及报仇之念给他的毅力,千辛万苦才将爱刀寻找回来。 原来​这附近有一座破庙,橐阴子与成茹萍寄宿其中,何神俱这段时间曾经看见两人打坐教调息吐纳之法,自个在旁偷学学不会,当上前请教橐阴子时,这个平时和善的老道就不教,说什么戾气太重,资质太差,悟性太差之类的话。他咬牙切齿不再多求,整天照着《落花剑法》用刀来练习,本来以为刀法会突飞猛进大功告成,没想到刚刚找两人尝试栽了大跟斗,归根结底,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那就是吃了不会吐纳气息,调理经脉的亏。 ​何神惧回到破庙内,一身狼狈不堪,大伙都在厅上坐着。成茹萍问了一声去那里了,他啽缄不言,坐在一边啜泣不已。 众人习以为常,成茹萍也没太搭理他,只顾着在地板干草上打坐吐纳​。 何神惧知道识字不多,经常凑近拿书本的颜庄,这几天总学习了个穴位。 ​ ------------ 七十一章:心魔 过了一个时辰,成茹萍跟着道人做完工课,四周薄薄类似烟雾之气渐渐消散后,回神道:“伯伯,我们的资斧已经没有了,您说应该怎么办。这路程为什么那么远。” 橐阴子缓缓张开眼睛道​:“不,是你心远。你们这一路就是最好的修行。”又向何神惧道。“三蛮儿,你学会几个穴位了?” 道人所说的三蛮儿自然是何神惧这个小家伙,他是众人公认力蛮、嘴蛮、脑蛮的三种蛮横无理。 刀不离身的何神惧对道人不教修行非常不满意,目光一直盯着外面,道:“也没几个,我没颜庄那么聪明。”说完,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不光是他,大家都挨饿一天了,他看着眼前困境,心里极是酸苦,没来由的推了推在地上鼾声如雷的睡觉家伙。哄骗道:“起来啦,有包子吃啦!” 整天抓烂头又是睡个停的懒家伙一骨碌坐了起来,四处张望,发现被骗后,责怪之话如江水滔滔不绝。气极败坏的烂头小孩转了一圈破败的厅堂,搬个四脚不稳的长椅放在桌子旁边,将桌子上的供品拿下来,一个个挨着吃。 三个小孩看他狼吞虎咽,忙围过来,发现那些都是腌臜餲食,包子皮都馁败不堪入目,引起食道一阵翻腾。为了填饱肚子,也像烂头抓起来吃。 颜庄将几个包子,肯了烂皮鸡腿递给道人与成茹萍。茹萍起初进庙之时,早就发现这些不能吃的变质食物。她脑中回想起伯伯方才的话,果断吃起来。 吃完接来食物的橐阴子道:“茹萍,你怪他们吗?” 成茹萍不解道:“怪什么?” 橐阴子道:“如果没有他们跟来,我们盘缠差不多能够用。” ​成茹萍道:“怎么会,他们年纪尚小,吃了苦我只会过意不去。” 众人吃完后,烂头小孩好像不饱,提议道:“你们谁去跟我摘野菜。” 何神惧主动请缨,​不理成茹萍劝阻,直接走出栖一夜的破庙,在外转一圈,根本没有什么野菜,于是再往远一点找,还是没有可以吃得野菜。不知不觉,何神俱来到被按在地上的小道上。两人将一块竹笋抱了回家。 由于没有锅,用装供品的碗盘之类充当。煮熟之后,大伙分吃。何神惧吃​着这白嫩嫩香喷喷的青笋,没来由说出一句:“真香。” 何神惧来到道人面前,奶声奶气道:“这个破玩意我不学,我要学习你的吐纳之法,就像茹萍姐姐一样。” ​橐阴子道:“三蛮儿,这世上没有一步登天的道理,目前你还是多多与颜庄学习课本,修炼没那么简单。” 何神惧不满意道:“学了几个字,能有什么用,能帮我报得了仇吗?我要你的最最最最高级的心法。”​ 平时软磨硬泡都不成功,如今道人出乎意料答应,说道:”好吧,我就说出道门最厉害的心法说给你,但只说一遍,​以后别哭着喊着教你修行。听好了。” 意外之喜使得何神惧​双眼发直,连连点头,洗耳恭听。 橐阴子道:“​物物拈来,般般打破,惺惺用,玉匙金锁;沥沥澄源,炎火焰火,盈盈处,上下倒颠换过。妙妙神机,玄玄性果,清清做,静中堪可;现现虚空,灵灵真个,明明衮,光莹宝珠一颗。” ​何神惧一脸茫然,脑袋抓急,记不住东西,还好颜庄在旁抄写下来,转交给他。 何神惧捶胸顿足,这次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跑来外面,拿着宝刀一阵挥练,脑子里记着那本剑谱上的图画,右来左去。时不时地将怀里颜庄抄过来的所谓道门最高心法看了又看,不明其意。 何神惧怀着纸张,抱起宝刀便走出庙门。成茹萍叹口气道:“这孩子整天修刀,身子能吃得消吗?” 橐阴子道:“他心性是一个很大的缺陷,把本事教他,只会害了他。” 成茹萍道:“那为什么还带他去天虎城修行。” 橐阴子道:“只想保住他的命罢了,他有心里仇结,此结如果不通,教什么都会适得其反。” 成茹萍知道何神惧身负仇恨,有些为他担忧,询问道:“那既不能教他修行,如何帮得了他呢?” 橐阴子道:“种种魔障,皆起于心。果此仇耶?是心所招非此仇耶?是心所幻,但空尔心,一切俱灭矣。” 成茹萍一脸茫然,不知何为心所幻,心若俱灭,人安能在哉? 橐阴子看出她不解其意,突然伸手贴在烂头胸前,顺进口袋里,将一大堆山楂掏了出来,然后用一根细小如箸的木棍,一个一个串起来,每串一颗,山楂核子皆被木棍捅出来掉在干草杂乱的地上,然后交给烂头小孩。烂头欢快不已,连忙用手蹭了蹭破旧的衣裳,接过来吃得津津有味。橐阴子道:“这便是心,仇心不除,童心不生。道门返璞归真便是此理。” ​庙外,何神惧一个人在那颗松树下像昨一样,把老树当作一个活人靶子,拼命地砍。这颗早在昨天已经面目全非的松树被刮得皮肉零零碎碎地掉下来,他听了之前在水边白衣男子的话后便自创一个握刀的手式,刀背贴臂,倒握刀柄,臂即是刀,每狠狠刮大树都要用手臂顶住发挥力量,所以他事先找几条厚一点的衣布,将手臂缠绕起来,这样出手攻击目标方使手臂上出现巨大的痛感。时日久后,他这种笨拙的方式与方法令臂力大有提升,与颜庄学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时间少之又少,几乎绝大部分力气用练习刀法,最最最让他气愤填膺咬牙切齿的事情便是以为刀法精湛准备找个冤大头比试比试来扬眉吐气,结果被人按在地上无法脱身。阳光照彻,松树下的阴影面积笼罩他全身,他全身每一个器官似乎都在嘲讽自己告诫自己鼓励自己:“何神惧,你这个废物,一点本事都没有,你是最笨最傻最蛮的野孩子,什么?想报仇,下辈子都不可能。别人吐一口沫将能灭你全家,好好看清什么叫做天壤之别,只能馊食物的垃圾,你看看,他们修为高超都不想教你,你再看看,那陌上两人能随随便便玩你在股掌之中。”,“何神惧,你要脚实地,循序渐进,记不住你全庄上上下下死于非命。你不能有一刻的懒惰,你的肩膀上扛着可是重任。”,“是吗?肩膀?重任?你肩头能顶起一片天,报仇算了什么,你要称霸所有,别忘了你拥有道门最高心法的人,别忘了你会世上最强的一招武断兆宇,谁敢挑衅,等你长大了第一个灭的就是他。” ​五味杂陈的他心神不宁,臂上之刀劈砍不断,大嚎一声,之后咬急牙关一如既往地训练。 烂头小孩在知道何时在他身旁,问道:“​何神惧,你看我的狗狗了吗?” 何神惧道:“什么狗狗?” 烂头小孩不耐烦道:”狗狗就是狗狗,它叼走我们的包子,我现在找不到它在那里了,刚刚我还在看到往你这边跑。​” 何神惧停下训练,怪他自私自利生气问道:“你既然还藏了一个包子?” 爱睡大觉舐指的小家伙在四人群里非常势单力薄,又小又矮又消瘦,受到何神惧严厉与责怪的目光立即投降认输,怕死道:“​那包子掉在地上,大家没看而已,我看见时就被那狗狗衔走了,这才追到这里来的。” 没好气的何神惧鄙视道:“没看见。”​ ​烂头很不高兴,抓了抓臭哄哄的头。何神惧厌恶道:“你能不能去洗头,每次跟你在一块都被你呛死。” ​烂头小孩道:“那你陪我去找狗狗不?” 本来想骂一声滚字的何神惧可能无亲无故的原因便满口答应,并带这个懒家伙去溪边洗头,洗完后,何神惧指着他肚子旁边的疤痕道:“​你的伤好了吗?” 脱了衣服用来擦干头发的烂头小孩道:“​已经好了。” 何神惧脸上出现怒色​,替烂头小孩忿忿不平道:“你就在她家门口摘了几根野菜,她就追几条街来打,哼,等我练成绝世武功,定替你杀了她。” 烂头道:“老爷爷替我缝了伤囗,已经好差不了。​” 何神惧双眼静静看着一处风景,冷道:​“那个地方村子叫大西女村,她叫堡偕是吗?” 烂头道:“嗯,叫堡偕妇人。”​ ​何神惧摸了摸比他还幼稚的小鬼,仿佛就自己被世人抛弃与欺负,讲义气道:“走,我替你找到那条狗。” ​两人进入一处森林,森林离破庙不远不近。只见林中皆有大颗大颗的老榕树,榕树主树杆上都绑着一个半圆的瓷碗,瓷碗上方有白色黏稠之物,那白色之物从树杆一处破口的地方流入碗中。四周少有灌木,以榕树为林。 “咦,你看,在那里。”烂头指了指南面的小土堆。 何神惧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雪白狐狸在一棵榕树下躺着休息,嘴巴里叼着一块包子,囧囧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看。 ------------ 七十二章:还我包子 15.72人两一骨脑冲上去想抓住那只狐狸,​不料那只口衔包子的狐狸非常聪明,围着几颗榕树窜来窜去,让他们追得气喘如牛狼狈不堪,雪白的小狐狸回头看了一眼追不上的小孩子们,慢吞吞的从北面走去,时不时抖擞风尘苦旅的身子。 何神惧道:“呼,这只狐狸太狡猾了,还是算了吧。” ​烂头小孩道:“我再去追它,你就在这里好好练练刀吧,这里树又多,够你砍。”说完,还没等何神惧反应过来,便朝着白狐狸跑去。 何神惧向远去的他送出一句很重要的话:“找不到没关系,要记得路回来,茹萍姐说不要走远了。”空山鸟语不见人影,只有声音回荡在自个耳中,他提起刀,心想:“他为一个烂包子这么拼命,这么大胆,我也应该更加努力才是。” 榕树林从此在他刀下受了千刀万剐,白色液体不断流出,有的树被他砍得难以支撑,纷纷倾倒在地,可以说这个风景秀丽榕树繁茂变得败坏不堪入目。 烂头一直追那只狐狸好长时间,转了一圈小山外围没有发现踪迹,好奇是不是跟丢了,扫视了四面八方风景,只有奇花异草,雪白狐狸拐一个山腰就潜踪蹑迹了,正垂头丧气,忽然听得前方小溪处有人在说话。 平时胆子是没有​,但为了吃的这一刻倒是大分大胆,慢慢走近前面一看,看见两名老人与两名年轻人,一名老者身穿黑衣,身后背着两条黑色的戟,另一名老者着红衣,握着一根长枪笔直坚立于地。两名年轻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颙颙卬卬一身黄衣,后面背着一把金色宝刀。女的林下风度白衣翩翩,身后背着一把白玉般的剑。他们四人旁边还有一只雪白色的狐狸,狐狸向那个白衣女子蹭了蹭,动作十分亲昵。 烂头怕狐狸逃跑,慢慢上前,只听得黑衣老者道:“野狐刀狂,你说这娃娃的父亲什么时候才回归正常?” 黄衣男子野狐刀狂道:“独孤鸣兄的情况不妙,要不我再找人给他治治吧。”他说的底气不足,显然这个独孤鸣兄身罹绝疾。 红衣老者道:“灵狐剑仙,独孤鸣是仙主哥哥,仙主如何说?” 白衣女子灵狐剑仙答道:“仙主说,连恩公找上风舞樗都没有办法,就别说其他的了。其实独孤鸣这样他自个也很乐意,天天能够看到死去的雨季近上咫尺,只是摸不着呼换不应罢了。”她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对小狐狸道:“独停,你那里叼来的包子?都餲了。” 黑衣老者黠狐戟宿道:“嘿,这小孩子,还懂得孝敬恩公了。” 红衣老者血狐枪神道:“他今年才七岁,刚刚修炼成人不久,要不然,定能自个去古道仙妨打零工,赚钱来买祭品,供给恩公之墓。” 小狐狸很有灵性点点头。 野狐刀狂道:“正因刚刚修炼成人,仙主才不让过来祭祀,也不让她乱跑,免得耗损元气。” 灵狐剑仙笑道:“好,走吧,现在就带她回去。” 四人带着一只狐狸离开,烂头十分得意,从灌木旁出来,走上去靠近那座墓,墓碑上写着几个大字他不认识,只见到墓碑旁边摆放着好多食物,还有许多鲜花,小狐狸叼过来的馁包子被放在一边,不与其他食物同列。他看见供品鸡鸭油黄鲜美,忍不住准备动手抓起来,谁知道一出手,竟然被人狠狠抓住,挣脱不开。回头一看,原来那四个人没有走远,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后面。 白衣女子道:“小鬼,你在干嘛。” 他瞥视油鲜嫩滑的食物一眼,咽了一口唾沫,机灵又紧张道:“你也知道我是鬼啊,懂得孝敬我,本鬼饶你了,快快走开。”说毕,脸起嗔怒之色,挣扎白衣灵狐剑仙的手越加用力。 黄衣人野狐刀狂道:“嘿,死小孩,你还没吃东西就油嘴滑舌的。是不是平时骗吃骗喝惯了。” 烂头开始故意镇定自若,又道:“本人已死,有事烧纸,无事不要招魂,更不要阻碍着我享受美餐。” 四人直接将这个胆大妄为装神弄鬼的小家伙拉到一边去,不要让他靠近墓地。 红衣人道:“小娃娃,你躲在那里时,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你很饿吗?饿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吃东西,但是这里的祭品千万不能动,也不准动。” 烂头道:“为什么不能动,他死了又吃不了,放在那里难道不是浪费?” 四人脸上一沉,黄衣人道:“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拿棍子抽你。”之后做了一个要打他的手势。 烂头理直气壮颐指气使道:“我来拿我包子,你们的狗偷偷摸摸偷了我的包子。” 黄衣人厉声厉色道:“死小孩,你骂谁是狗,这荒郊野外的,信不信我当场挖个坑把你给埋了。” ​烂头道:“我离开可以,那你得把包子还给我。” 白衣女子听到这个偷供品的小屁孩说狐狸是狗,或者说故意假装不知道指槡​骂槐。她有些脑火,立即拿起掷给他。“滚。” 包子撞在烂头胸​口,掉落在地上。 这不怕死装鬼的小鬼​捡起包子,指了指上面一个牙印,死皮赖脸要求别人赔偿。四人那里理他,将越驱越远,他时不时回头看看墓碑下的食物,被黄衣人用树枝边抽打他的屁股边呵斥,才肯逃得远的,到了一棵下,对未离开四个人喊道:“等你们离开,我就把那里的东西全部拿走。再尿一尿墓碑,然后把墓也挖了。” 烂头小孩哈哈大笑,结果红衣人突然在身上戳一戳,便动弹不得,​然后毫不客气扒下他的小裤子,就这么轻轻一甩,裤子挂在一棵三丈高的树枝上。黄衣人也不管这个小孩如何嚷嚷,又抓住他的前衫,五指握紧,将无理取闹的头上有味道的小孩高高提起来,然后圈了数十圈,待他头晕眼花,金星乱冒的时候,把他甩飞不知道有多远。 世界终于清净了,没有嗷嘈之声了。 白衣少女道:“幸好你甩开他的时候,暗运真气呵护,他落地才不会受伤。” ​黄衣人野狐刀狂冷“哼”一声道:“我只是不让他记着这里罢了。”说完袖子一挥,挂在树上的裤子突然着火烧了起来。肩膀摆动,金色刀芒即出,砍下一颗树,他用刀削成一块木板,然后镌刻四个大字“动者断臂”,将刻好的牌子立在墓碑前。 且说被人扔得开金星乱冒的孩子,在地上爬起来后,分不清东西南北,一脸茫然无措,不认识这个地方。忽然觉得有人在旁边,扭头一看,好像看到一条红色的影子,这个影子一闪而过,当集中精神定睛一看时,却什么都没发见,起初以为是得罪那个墓里的鬼,吓得瑟瑟发抖,然后又想起可能是那四个人当中红穿红衣服的那个老者前来再报复。他小脑袋又往北边一转,又什么也没有看见。 正有点害怕的时候,一只雪白的狐狸出现在茂密的仲尼丛中,向他探头探脑。他高兴忘疑,慢慢小步上前,准备抓住那个自投罗网的小狐狸。说也奇怪,面对他缓缓靠近的白毛绒绒的小狐狸无动于衷,竟然毫不知道躲避。 烂头做一个捕抓的把势,小心翼翼前行,正在靠近,突然狐狸悲鸣惨叫一声,在地上跳腾,滚进灌木里又滚出来,哀嚎不已。愕然的烂头一看,原来狐狸是被人射了箭,正好射中后左腿,他那条腿上面鲜血淋漓,打滚之时把两尺多的周围的草地与半丛仲尼蘸得全部都是血。 烂头不敢像捕捉青蛙一样扑过去,怕自己的身体压伤它的伤口愈加疼痛,而是慢慢的走过去,将它轻轻地抱起塞在怀里。不停地叫:“小狗狗,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狐狸嗯鸣数声,想是有灵性般回应。但还是鲜血直流,染红了白白净净的狐毛。 烂头从怀里掏出一根比平常的针长一倍的银针,银针头端有人工打造的小孔,他定是想起橐阴子给他缝纫过伤口的形情,忽尔有感,将自个身上破旧衣服的一条丝线拆下来,穿进针孔打个死结,抱着小狐狸坐在一块大磝石上,把住箭杆,将插身子箭矢拆断丢到一边,小狐狸疼得嗷嗷大叫,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水灵灵望着他,巴眨巴眨泫然欲泣。 他毫不客气,七手八脚地扎在狐狸的伤囗边缘的皮肤处,一扎一挑,疼得雪白色染红血的小狐狸直接蹬腿不停,正在缝纫的他只一丝不苟地穿来穿去,收紧线条,不管鲜血如何流出,只是安慰小狐狸道:”小狗狗,你别怕,我会救你。” ​待他缝合伤口,鲜血流出才减少了许多,像道人采药给他止血一样采了一种止血的草药,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嚼烂,吐在手心里,然后按在狐狸的后左腿的伤口中,撕出你自己身上所穿的一块布条,将狐狸的腿给缠住打个死结。道:“小狗狗,你家在那里,我带你回去。” 狐狸疼得晕死过去,他看见伤口边的狐毛血渍斑斑,抱在怀里衣服会沾上,于是找一个有水的地方,洗掉血迹。​ ------------ 七十三章:夜来客 狐狸伤口碰到水,疼得全身发颤,烂头耐心安慰。时候不早了,日将晡,山头上的太阳即将泛红,就要起大地最后一批喧哗。 他被扔过到这个陌生地带,抱着狐狸​寻找前来之路,穿过几条岔道,发现这里的山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来过,没有之前的榕树林,他再幼稚也知道自个是迷路了,开始坐在地上抽搐,望着红日挂于树枝,仿佛将这个树烧的通红,又看了看怀中疼得晕死奄奄一息的白狐,有一点点嗔怪,用小手握成拳头,不重不轻打在狐狸身,自言自语道:“都是你,不救你的话,我可能就找到回去的路了。”但又想想好像那里说得不对,于是不再责怪,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希望能够回到榕树林中,与整天练刀的何神惧汇合,一起回到破旧的庙里。可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片地除了鸟语花香,空山寂静,古树寒鸦纷纷,道夹草长,别无他物与其他声音。 一个人抱着一只受伤的狐狸,在荒山野岭中孤独的走着走着,害怕这两个字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脑海。夕阳残红布满大地,最终在时间的流转下,带走白日的光辉,天空逐渐暗淡下来。 他​欲哭无泪,百般无助,时不时拍一下小狐狸来泄愤,满脸愁容,小眼睛四处张望间,看见一道红影一闪而过,眼睛捕抓不了那是什么物件,他更加害怕,一下子吓得乱跑起来,穿过一丛花木,小山堆那边隐隐有茅草屋的轮廓,他喜出望外,孤独寂寞无助之感顿时减少了许多,上前临门,只见草屋破旧不堪,在暗黑中依稀可辨,一推大门,大门应声而倒,啪的响起一股不见可闻的湿臭味,还有几乎把他呛倒的不可见烟尘。 他咳嗽两声,忙用破烂袖子捂住鼻孔,进去歇脚,屋里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许多物件只能若隐若现看到模糊的形象。​不过总有栖身之所,过了一会儿,寒风凛冽,吹得身子骨瑟瑟发抖,他放下狐狸,咬咬牙将倒下对他来说很重的门板抬起来,横着在门口,堵住夜风的吹袭。 草屋有一间厨房​,他摸着石头过河打开一口锅,心里说不定有吃的留下,反悔没有拿稳那个馊烂的包子又被甩得远远的。他打开木板钉成的锅盖,一股酸味刺鼻,他不管不顾一伸手浑水摸鱼,抓了一坨黏糊之物,馊味与平常米饭放久的味道一模一样,不用想就知道也是餲食。他饿得慌,抓在手里就吃,喂了小狐狸几口,可是馊饭太少,没多久吃完了。虽然食不果腹,也可以顶了一会,便开始找房间睡觉,刚花了一点功夫摸进房间,一下子傻眼了,这房间一堵墙壁已经倒下来,空间与外面相通,睡那里跟睡外面没有任何区别,向前一看,夜风习习,满天星斗。房间与大厅有几条大棍钉拦着,不用说肯定是其他在这里留宿的人为了防山间野兽突袭进来伤人而钉的。 他并没有大失所望,因为经常与橐阴子众人风餐露宿惯了,睡破房子是家常便饭。抱着小狐狸靠在一扇门上,面朝大厅,如此才能避免寒冷的夜风袭身,难免难以安睡或者感冒。 入夜,月上柳梢头,大地不再像之前那样太过于闇莫不明。不久,月光融融,轻笼树杪,外面一有物件撞开门口横挡的门板,气息孱弱踩着门板进来。 烂头​着实吓得不轻,发出害怕的声音道:“你是谁?” 一个醇厚的男人声音夹带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又是……谁,在这里……干嘛?”​ 听到如此喝斥的声音,口齿不清吓得颤巍巍的烂头道:“你是不是鬼。”那人不答话,可能是他说得太过于无稽之谈。一路孤零零的他又苦苦发出哀求道。“我长得那么帅​可不想死,你饶了我吧。” 男人咳嗽几声音,坐下来弱弱道:“我不是鬼,你不用害怕。” 男子安慰他的情绪,坐在门板上。男人​手臂上的鲜血直流,左手捏着右手手臂,不让更多的鲜血流出。 烂头听得这个男子不是鬼,而且没有丝毫恶意,斗胆放眼瞧去,那闯进来的男子身体魁梧,孔武有力,穿着虎皮裙,在月光下依旧可见他一身猎人打扮。 男子叫做吼天下,是痕族一员,​只因今天打猎被狼头咬伤,才急忙逃在这个破烂草屋借宿。按理说,痕族全员也是修行之人,捕捉动物只不过是下等技能,每一个族员身修吐纳之法,能为不凡,不料遇到白狼王,白狼王是狼群的领头羊,战斗力可想而知,与之搏斗的过程中不幸被咬右臂手三阴经脉,导致修为无法短时期内修复。痕族的死门全在手三也右臂经脉,一旦动伤,后果不堪设想。吼天下算得上是痕族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胸前掉挂着七颗猩红狼牙就是最好的证明,只因他们痕族的能力划分以猩红狼九颗犬牙为最高,拥有七颗之人少之少。 吼天下撕下布条,将伤口上方绑紧,防止血流过多,经过一段处理,伤口好多了。 吼天下掏出火石生了火,把门板封死在门口,说是为了怕狼头来袭,整理屋子,一副准备与狼头拼个你死我活架势。 到了半夜,两人坐在篝火旁边,吼天下十分阔达,说话大开大阖,伤势不影响他的发挥。他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的时候,看见烂头抱着狐狸使打趣道:“小娃娃,你饿不饿,饿的话我办法让你解解馋。” 吃了一点糟食烂头那里不饿,简直是饿的慌,心口阵阵闷疼,这种感觉就心脏被一个饥渴能耐的人使劲的舐吸。忙问:“什么办法,好吃吗?” ​伤势略有好转但还是不能大动作的吼天下轻轻指了指他怀中的小狐狸。道:“把你那只狐狸宰了,正好有火,咱们就架在木棍上面烤,你想啊,这种你从未有吃过的香味与油腻,保证让你解解馋,回味无穷。”说着说着咽了一口唾沫,饥肠辘辘的肚子像是听到了油腻香喷喷的食物发出回应。 挨饿的烂头被说的略有心动,看了一看怀中的小狐狸,吞了一口口水,最后将救下来的小狐狸搂得紧些,身子一侧,显然不让男人抢去,对提出野味美食吼天下道:“不行,这是我狗狗。” 吼天下叹了一口气,对这个把生死的大事不放在眼里的小娃娃真是无可奈何,无论如何舌灿莲花,硬是诱骗不了抱着狐狸当成狗的小家伙。 受伤的吼天下也并没有施展强硬手段,只是好心道:“娃儿,我手三阴经被白狼王咬断,今天晚上才能自动续通,恢复修为。我们痕族与狼族世深仇大恨日积月累,狼头定然不会放过我,以它自身强大的嗅觉找到这里来十分容易。待会儿若真真正正搏斗,我想方设法就抱住它,你趁着这个空隙,便从外面使劲跑,千万不要回头看,不要管我赶紧离开,知道吗?” ​烂头不解道:“我为什么要跑?它很厉害吗?它是不是比你大比你高打得过你。” 吼天下道:“它可是白狼王,修为已经力盖我一分,不过它的牙齿咬到我的手三阴经脉,修为被暂时被封固不使用,与我同处境,按严格来说,我右臂不能出太大力气,逊它一筹,所以能保住你的小命还不一定。” ​ 烂头懵懵懂懂面有难色,挠头道:“什么叫修为?” 吼天下粗略解释道:“按照我们痕族修为结合战斗力划分​的话,胸前九颗白狼牙是最高级别,我如今晋升到七颗,真气可以摧山动岳,力拔老树,当然这是没有被它咬断经脉的真真正正实力。” 口沫横飞的吼天下说完肚子呱呱叫。烂头起身问道:“叔叔,你饿不饿?” 吼天下略有惊喜之色,没想到这个娃儿开窍了,问这句八成是同意前面所说的将小狐狸拿烤吃掉,正疑惑间,通过忽暗忽明不灭的火光看见抱狗小娃径靠灶台前,打开木板锅盖。 吼天下心想:“这孩子还挺懂事的,准备开锅放水,烧开拔毛了,唉!费了我那么多口水,终于有得补喽。” 正高兴间,听见抱狐小孩子吧唧吧唧嘴巴声音,像是吃什么东西,之后传来一句话:“我还想着锅底还有没有剩下酸饭,原来什么都没有了。” 吼天下略有愕然,敢情他不是去烧水,而是在那里摸锅巴巴。想吃点野味补补身子与血气才有力量抵抗即将来袭的猩红狼王的吼天下默默叹一口气,摸着干瘪的肚子。 吼天下知道这个小鬼头丝毫不在意自己,但看见他在那摸索半天,好像在找什么,火光不太明亮,不由得疑惑喊道:“你还在干嘛,抱着小狐狸就不怕掉上灶底找不着。” ​烂头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将一个条松柴笆炭的三尺长大拇指厚的铁棒找出来,费九牛二虎之力放在火堆里,又将灶台上木板锅盖搬出来,生拖来拽地放在火堆旁边,只是拱当坐垫。 ​ ------------ 七十四章:狼来了 吼天下故意调逗道:“小娃娃,你刚才问我饿不饿干嘛?嘿嘿!害我嘴馋半天,我还以为你舍得杀这只狐狸呢。” 烂头用铁棒撬一撬紧密的柴火,奶声奶气道:“你刚刚说,有一只狼要来吗?你为什么不烤它,老是店记着我的狗狗。” 吼天下无言以对。过一会儿,才道:“孩子,这狗狗好抓,那狼可不样,凶猛的很,特别是它已经修炼成人,修为惊人。只不过啃到我少阴三经脉暂时战斗力与狼无异,它若想恢复修为必须吃掉我的内丹,他是冲我来的,所以说它扑过来后,你立马就跑。” 烂头不理采他的苦口婆心的劝戒,将小狐狸放在身后,然后看他一眼,可能是怕他突然发难过来抢走心喜的雪白狐狸。莫名其妙正色道:“狼还有多久要来。” 吼天下道:“以我的经验来看,大概不到半时辰。” 烂头道:“那狼肉好吃吗?” 吼天下道:“好吃有什么用。我们很快就成为它的盘中餐了。你怕就照我刚才说的话去做。” 烂头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它的腿有多大,肥不肥?” 苦笑的吼天下从火堆里挑选一根木柴满足他,道:“大概有这么大这么肥吧。”吼天下看他面上没有惧色,可以想得到这个傻娃儿不知道死是什么,不由心里一酸。更让吼天下啼笑皆非的是抱狐小气小鬼开始抓起刚方放在火堆里的铁棒,他用一双小手握着铁棒,垂直往下插进所坐的木板中央。“嗞”声不断,白气腾起,将锅盖板烙通一个大洞,又放进去火堆里,过一会儿又拖出来,又朝中间木板烫一个大洞,洞口与之前的相吃在一块一半。如此反反复复进行。 吼天下浅浅一笑,没来由道:“好不好玩。” 烂头道:“好玩。” 吼天下等他烫完玩腻之后,立即想到这烫火的铁棒十分有杀伤力,非常适合用来当兵器,有兵器在手弥补右臂的缺陷,提升战斗力。想到这一点,立即上前想把铁棒放在火里烧红,道:“嘿,用这个对付白狼王,正好合适,娃儿,别玩了,快给我。” 烂头道:“等一会儿,我还没玩够呢。” 吼天下有种欲哭无泪,上去抢小孩子的东西又是他的风格,急得慌。再说这玩意无锋仞只是有烫伤能力,对付猩红狼王有点不自信。更更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这小屁孩从封住下面的大门的一块门板上面跨过去,带上铁棒。最让他崩溃的是,这小鬼不怕所谓的白狼王的出现,竟然在外面用辛辛苦苦拖出来的铁棒来铲沙子。 吼天下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忙喊道:“娃儿,我不要你的铁棒了,你快点回来!”他也出去,四处张望,战斗强大的白狼王还没来。 担心的吼天下一抱起这个贪玩的小孩,他又哭又闹,只好任他玩沙子堆土,因为算准这个时间狼还到,不再硬拽他回屋。 这里常年湿气严重,导致住败这户人家,也导致这一块土地比较稀松,非常好挖,烂头很快挖一个三尺多直径的不是很圆的圆形,深也差不多三尺来高。 烂头将铁棒还给吼天下,又跨回草屋将锅盖拿出来,再在地上收集一些干草。 吼天下看着他一阵忙活,行为稀奇古怪,抱起小狐狸,然后蹲进刚刚挖好三尺的不大不小的坑里,把手伸出地面,扯住放在旁边覆盖干草的木板,然后慢慢的拉近,将他所有身子全部盖住与坑洞完全吻合。 吼天下这才明白原来胆小怕狼躲起来,还耍了一个小聪明,把木板的中间烫一个口留着呼吸空气才不导致被闷死。心知其意的他看在眼里之后嘿嘿一笑,朝屋子里走去。刚刚就要踏入门槛时,不远处狼声嗷嗷,拖长的声音在整个山谷中回荡,同时也让他这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心颤不已。因为他明白自己受伤的右手成了累赘已经不能与狼一决高下。 “嗷呜!嗷呜!”正想间,狼嚎之声越来越近,对他来讲,就如同催命的无常,时时刻刻都可能将他的魂魄勾走,但他还是拿起火堆里还没有烤红的铁棒,决然与猩红狼王血战到底,拼死一搏才能换取一点点生机,刚才这个抱着狐狸的小孩在这里还怕顾此失彼,如今如释负重战意徒升。 夜月下,风急天高,树影婆娑,前面一个小山坳站立着一只身毛白色的狼,爪露银勾,尖牙双排,晴如雷电猛然向吼天下扑来。 吼天下看见是白狼王那里敢轻敌,直接抡起铁棒往它的头部砸去,未曾料想,闪电般扑食之敌却是硬受那一击,利爪凶猛而抓,尖牙欺身而上狂咬。吼天下本来处于劣势,白狼王突如其来的以伤换制效果很好,咬中左肩膀,死死不放,爪子按住身子,基本上控制了他。 吼天下知道情况大大的大妙,右手难以动弹,左手被狼牙咬住肩膀从而无法发挥力量。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双腿一抬,身体的腰部一拱,如同虾状,大胳膊腿狠狠使劲夹住狼腰,由于用尽全力,把白狼王的身子压瘪了不少。同一时间,来势汹汹占有优势胜券在握的狼王吃了大疼,头部的森牙咬进肥膘的肉里的骨头,发怒发狂往死里扯着敌人的肩膀,这种凶猛的分尸手段是狼族的拿手好戏。已经陷入危险之境的吼天下,强忍着身体带来巨大疼痛,但还是忍不住自能反应,大叫一声,撕心裂肺。躺在地鲜血淋漓的痕族猎人不愧是猎物为生,在这个情急乱投医必慌的情况下并没有让他失去平常理智与自身发挥极大的抵抗力,他两条粗犷且有力的腿已经夹在狼腰上,无论再怎用力,狼王依旧咬着不放。流血满地面色苍白的吼天下心里暗想:“如此下去,定是被它耗死。” 月下一人一狼将僵持之际,突然一处有小动物发出哀鸣之声。那种声音不大,在寂静夜里听得十分清晰, 气喘吁吁的吼天下一听这种声音,在脑海中已经知觉那是一只狐狸发出来的。愕然失色的吼天下心里惊慌不已,怕自个耗不过狼王或者现在早已经败局已定。他不负他的猎人身份,脑子发热,急中生智,大嚎一声惊天动地。尔后咬住牙关将痛疼狠狠吞下,留在肩膀的骨骼之中隐忍不发,唯一反击的身体部位使出浑身解数夹着狼腰的大胳膊腿极速提高起来,猩红狼王四足支力突然离地。 “快跑!”吼天下朝那声音发起之地大喊。 如此一来,狼王四条腿失去唯一的支柱,身体所拉扯与疯狂地撕抽直接施展不开。 白狼王乃狼族之王,智商不低,知道对方消耗不起时间的推移,只要相持半刻后,必定流血过多而亡,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腹果其肚,亦报封修为之仇,洗狼族夙世之恨。 吼天下侧着半张脸,看见那边毫无动静,这个傻孩子没有一骨碌起来抱着小狐狸拔蹆走人的迹象。他是又着急又担忧,如果自个失命于狼牙,碎尸于狼腹,不用想那个脾气倔强又幼稚小孩子必然凶多吉少,狼是不可能吃一人而罢。 此时此刻吼天下明白就算吼动整个天下也吼不动蹲在挖坑自盖的人。因此他好像不是为了他一个人而活着拼着,于是疯狂发起同归于尽的攻击。双腿将狼王身体甩向左边,猛得震地惊雷大响。 猛狼王依然咬着他的肩膀不放。 吼天下与狼王皆侧着身子。 左腿被压着吼天下突然松开右腿的夹式,将空余的右腿提到胸前,极速使用膝盖狠狠朝着狼王的脑袋拍去,力气浑厚,打得狼头竟然陷地一寸,可狼王还是不改初衷,有几分王者不惧艰辛万难的固执。 吼天下见事无转机,依旧不松口,便试图双腿全方收紧,与狼王共抱一体,未等狼王反应过来,吼天下直接翻身又翻身,然后看准了前面有一颗大松树,心里默然好像领悟了什么,不顾翻滚造成伤口巨裂导致的疼痛,往松树狠霸霸地撞去。他心里算定与狼抱在一块翻滚到那里刚刚是狼的身体触碰到松树,所以拼命开路,每撞一击,退回身子,隔了一段距离又故技重演,来来回回数十次。狼王缚于他的身子大,主导权没有,任由撞击。最后狼王做出一个明智而可靠的决定,松口立即向吼天下近水楼台软弱可欺的脖子咬上去。 其实它正中怀,怎么呢?当它张开大口准备一击致命的一刹那,吼天下左腿直顶着一颗树的树杆,右手强忍巨痛挡着它的脖子,借用它的脖子与左腿顶树的力量,身子极速旋转半圈,猛地翻身而起,朝着旁边的松树逃命般爬上去,他是痕族之人,上树的方法稔熟无比,又快又干净利落。 他已经筋疲力尽,鲜血直流,气息奄奄,方才是发出最后一个反击,也是将生命力过度使出的勉强一次。 狼王嗅着地上的血腥,闪闪发光又贪婪的眼睛始终不离开树上刚才与之生死相搏的人。狼王并没有发狂朝着松树着急转圈,而是向上面伤痕累累的人“嗷呜”两声,好像是在说:“你逃不掉的。负隅顽抗改不了你的终局,我就在下面等着,等着你慢慢血流尽而亡。” 突然,那种低鸣无助类似于求救的声音从南面飘来。 吼天下双眼瞪大,冷汗直冒,只见狼王不理自己这个盘中餐,慢慢靠近抱狐小孩那边的坑洞。 ​ ------------ 七十五章:空手套白狼 狼王靠近声音发出的地方,绕着转了半圈,然后低下脑袋,仿佛是寻找什么东西一样,嗅觉灵敏的鼻子在地上嗅了嗅,它用爪拨了拨杂乱的干草,露出木质的板块。哀鸣求助之声又开始从里面响起,狼王大喜过望,朝着天空嗷呜几声,之后抓了抓表面平整的木板,打不开,通过洞口朝里头探望一会儿,又嗷呜一声。 嗅觉告诉它那下面必定是一只小动物。它伸一条前​腿进去掏,结果什么都没有碰到,然后又陷下去二寸多掏探。 惊恐万状的吼天下大喊大叫,希望吸引狼王的注意力,从而转移到自己身上,没想到他在树上叫呼没有一点作用​。 烂头自从进到坑洞里来,他就老实收缩身子,紧紧抱着狐狸,听到狼的嗷呜叫声,便拍了拍狐狸的伤口,待听到吼天下大喊“快跑”二字时,知道上面的狼已经缠斗上了,又拍了拍狐狸的伤口。直到上面没有出现动静,以为吼天下被咬死了,又使性子拍了拍狐狸的伤口诱引狼王。 烂头三次拍打小狐狸全是为了引起狼王的注意力,从而让吼天下脱险,真的是这样吗? 狼王腿爪越伸越长,往里面猛掏。 黯淡的洞坑里,狼爪摸到一个毛绒绒的物件,欣喜若狂,由所在位置的原因以及一只爪难出力的因素,却使不上多少力气掏挖。 树上流血过多脸色白如纸的吼天下心跳加速。只能默默都向老天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烂头小孩慢慢伸手向那只狼腿合拢,像拍蚊子一样,死劲抓住与他手腕差不多大的腿子。 狼王被暖温温的东西碰到极其舒坦,以为是一只小动物,兴高采烈地用力扯上来。 不怕死的烂头顶开木板钉成的锅盖,站起身子,生拉硬扯。 狼王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抓住大腿,隔着圆型木板,心里倒也不慌张失措,直接打算用狼头从隔板绕过去咬死那个抓着腿的东西,可它如何怎么样蹭皆蹭不过去,更让它脑怒的是连对方长什么样多大多小是人或者是其他物件都不清楚,无功而返后,它狼王还凭着自身力气,想将陷入的大腿扯回来,发现根本难以出全力,第一,狼的力气只是头部撕扯才大,脚的回缩根本没有多大力气。 狼王开始作人声紧张道:“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是何人,敢抓本大王!” ​ 烂头小孩不答话,死死抓住救命稻草的狼腿,因为他再傻也知道,一旦自己撒手,就被那一头将吼天下打败凶猛的狼咬死。 狡猾又聪明效仿吼天下的抱身撞树之法的狼王使出腿上最大力气,边松边紧,一来一进,把烂头的双手​时不时卡在板洞里,一次又一次,希望对方吃了痛从而放弃。 烂头小孩手指逐渐生疼,出现瘀血青肿的状态。没有放过这种机会的狼王使施展不断加剧​,烂头的优势反而成了劣势,他依旧紧不松手,力量与狼王角逐。 烂头不知不觉引发了橐阴子藏一把兵器在身体上的力量,管尽不会使用,但能力角一狼还是可以的。 躺在树上的吼天下爱莫能助,体力与伤口的允许下光下树就很不错了,​那是能帮的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头凶的狼与一位傻小娃相斗。 被拖了三丈的烂头​急中生智,用双膝顶住锅盖板,使出吃奶的力气,锁住伸缩拴手的狼腿,这样一来,开始轮到狼处于窘境无法再妖作。 狼王被压挤得哀嚎不已,用人声骂骂咧咧。僵持了一会儿,狼王不再出力,而是一动不动,装死于地。 出了一招好招,下一了步很重要很关键很阴险的棋。 烂头小孩感受到对方没有力气拉引,极其好奇,以为它死了。幸好松树上的吼天下提醒喊道:“使劲扯着它的腿,它还没死,不要懈怠,它是骗你的。” 狼王一听有人提醒对方,自个佯装之技败露,立即一骨碌发起猛攻,嗷嗷戟排的森牙不停想越过隔得天衣无缝的木板,毫无作用下并没有让它停下反击,反而加大力度,依旧用另一条前腿钉在木板上努力想扯回腿子。 ​抓住狼腿的烂头小孩也不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膝盖发狠顶着木板,像拔萝卜一样,咬咬不全的门牙出死力。 除了与吼天下交手导致被暂时封住修为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的狼王看这样耗下去不是事,又极其脑怒对方,​恨不得快点缩回去,挣脱束缚,上前吃掉那个问了不肯答话的东西。 烂头力气并不大,被狼拖着处于被动状态,反将一军的双膝发挥了作用后,立刻站稳了架势。硬生生地慢慢将那头凶猛的狼王拖了起来,朝着一处刚才给小狐狸浩过血渍的小溪而去。 狼王知道他的用意,目的是想借助溪水来淹死自个,于是不再奋力抵抗,还是像之前那样装却弱,届时再出奇制胜,反压对手于溪中,这又是一步高明好棋。 初生牛犊不怕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的烂头将佯装挣扎的狼王拖拖拉拉的拉据战进入冰凉溪水中,​水声被弄得哗啦哗啦直响,谁都想准备溺死对方。 烂头在前,没身的溪水越深。​狼王在后,没身的深水很浅。 果然双方到了溪中,烂头已被水深陷​至肩膀,这时他是站着的,然而狼的身子比他矮一点,直接淹没脖子上。如此再往溪水中间一走一拖,扯着狼腿的小家伙与狼身子双双没在水里。 经过一段时间搏命,烂头一个水下往水上翻身,​不再往深里面走,而是知道了双方身高的差落,顺着溪水沿其下巴深浅的边沿走。将可怜又无助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狼淹得够呛。 随着慢慢越绕越深,无力反抗看到死期将致的狼不由哀鸣,用人声道:“可恶,我堂堂白狼王,既然被你这样杀死,连你是何物都不知道。可恨我白狼王叱咤狼族,操动风云,英明神武。我死得不甘心啊!嗷呜……嗷……呜”身子被拉进溪中越来越深,淹没狼头,在水中听不到说什么了。 过了许久。夜风欶欶,水下板底下再无动静,爱睡觉的烂头小孩在水中精神抖擞,不拉起来看,而是选择再溺一会儿。 又过了一时半会儿,力压一筹的烂头小孩将死去的白狼王从溪中拖上来。这时打心里佩服的吼天下小心翼翼从树上下来,对烂头赞赏不停歇。 两人开始把战利品拔毛洗身,用铁棒穿通架在火上烘烤。在山深野外没有任何作料的狼肉却是出奇的香,可能是这只白狼是王中之王的缘故吧,肉质极其香甜可口,油而不腻。 啃着美滋滋的膘肥大肉的烂头问道:“狼腿肥不肥?” ​嚼着大口大口的吼天下连忙“嗯”了数声,还不住点头称是,道:“真肥。” 烂头将肉咬一口​嚼碎,然后喂给旁边的雪白小狐狸,道:“你也快吃,我不打你的话,也抓不到能淹死那只狼。” 小狐狸哀鸣一声,声音中夹带一丝凄惨,好像对抱着自个的小孩太过残忍。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吃起来​。 烂头没来由道:“香不香。” 死里逃生的吼天下吧唧吧唧嘴巴道:“真香。” 吼天下享受意外晚餐后,开始包扎自个身体,伤势稍有好转,然后从白狼王的狼口里取出两颗最长獠牙,将脖子上所挂的七颗狼牙解下来,再把两颗串上去,然后打个死结,来到吃得津津有味的空手套白狼小孩旁边,十分慎重道:“娃儿,我将这东西送给你,以报你救我的恩情。这狼牙是我生命的象征,也是我族人的荣耀,希望这东西能够保佑你一生平安。”说完便挂在他脖子上。 一脸茫然的烂头眼睛巴眨巴眨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拒收,更不会说什么谦词。 烂头道:“你知道这边附近有这种大树林。”说完捡起一条树枝,把榕树的形象画出个大概在地上。 ​吼天下认得这片树林在那里,进过了夜就带他过去。当下一夜无话睡在草屋上,以防变数。 天明醒来,一直抱在怀里的小狐狸突然消失不见。 ​—— ​练到精疲力倦的何神惧回到庙中,不见烂头回来,大惊失色,忙报给橐阴子与成茹萍,成茹萍责怪之声不少。 五人出庙找了一夜​,并没有找到,心急如焚,打算扩张范围,但只有两个人才能发挥作用,分兵两路,寻找将近天亮。橐阴子考虑到天明烂头可能反回庙内,于是空饿着肚子回去原来的地方,看能不能等他回来。 ​烂头他回来了,而且扛着一块肥而不腻的大肉气喘吁吁回来了。 众人惊喜交加,边吃边问怎么回事,烂头小孩​比手画脚,对空手套白狼的事迹说绘声绘色,口沫四溅。其中添油加醋,不泛其言。抓狐狸那一段用打狐狸当诱饵那一段含糊其辞。 烂头小孩抱着颜庄道:“好吃吗?香不香。” 只有颜庄反驳带着提醒声道:“如果有两只狼在场,你就无命回来了。” ------------ 七十六:谁还有针 快到响午时分,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发轫时,忽然门口闯来三个人,一位身穿白衣后背着一把梅花之剑,香气四溢,令人闻之都陶醉其中。众人认得她是闯入黑罪山庄与食香魔有仇的颢梅,她身后带着一男一女,男的脸色惨白,一身小斯打扮,女的容色少艾,穿着黄色衣服,手提长剑,双手护笼男子的双肩,身体不好的男子行走还是略有困难。 颢梅边走边对他们两人道:“兰泽,相无憾,你们在此休息。” 橐阴子众人与颢梅三人打个照面,双方一惊。橐阴子对颢梅没有好感,只因彼此不熟,但是她之前破坏食香魔取出圭臬神晷,以至于颜庄受伤,也知道这事情前前后后出于常情,不太记仇。见到颢梅像是带着一个受伤的人到来,稍有惊讶疑惑,询问道:“是你,你们这是……” 何神惧一见到这个为首的白衣女子,立即想起她在庄内伤了对他好给橙子的颜庄,不由大发雷霆,喊道:“伤我兄弟的,我砍死你。”他立刻拔步挥刀劈去,当颢梅两根纤细的手指夹住刀刃时,冲动的他才发现来人当中一个面色泛白的人非常眼熟。正回想间,气色很差须要让旁边少女扶着的男子弱弱说出两个字:“少……爷。” 何神惧张嘴结舌,这才想起来是以前的仆人相无憾。 主仆相见,鼻子一酸,因为何神惧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太多的苦水了。有一个修为高超身边人不肯教修行之法,硬是说自个笨且蛮,眼睁睁看见茹萍姐姐得到指导,有羡慕嫉妒,加上颜庄的聪明,让他觉得知识方面比不过,又伤了自尊心,至于在陌上被按在地上小小翻个身都作不到,那更是气愤填膺这多少时日所练的《落花剑法》与自创的反手刀对付两个小“喽啰”被败的体无全肤,这怪谁?怪自己没有勤奋练习吗?还是怪这狗屁姿势剑法压根是假的弄来糊弄人的,难怪溪边御剑的白衣人说是什么不算是好剑法,还指着图纸上的小人拿着剑是用来挖土之类的玩意,这又怪谁,当然是怪眼前白衣香体的少女了,所以饱受磨难颠沛流离的何神惧才怒气冲天,冲上去就是一刀。 何神惧如今对一路前行的所有酸甜苦辣无法言表,对形销骨立的仆人相无憾更是口齿不清不楚,泪流满面的何神惧只上前扶住,不停问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是那一个杂种,敢动我的仆人。”他的双眼攀起了血丝,怒火中烧。 兰泽将剑柄顶在扑过来的何神惧小胸膛上,点开他后找一个干净可以坐可以躺的地方,不停替相无憾擦擦汗水,慰问道:“表哥,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摔在地上被颜庄等小孩扶起的何神惧上前对相无憾道:“你是被谁所伤,是不是那该死的大庄主?” 兰泽很是不愿意自个表哥当了别人奴仆,现在听小孩说话气概非凡,不再讨厌以及不让他靠近了,当着何神惧面冷冰冰道:“他以后不是你仆人了,没事的话一边玩去,再这样叫,我割你的小舌头。” 何神惧自同寒蝉。 脸色难看的相无憾道:“表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表面上他父亲收我为仆,实是在用啸月山庄的名贵药材替我洗筯换脉,延长家族的遗传疾病发作时间,我才能苟活于世一段时间,你就……” 兰泽泫然欲泣,抱着相无憾痛哭,道:“原来这就是你不肯见我,躲着我的原因。” 相无憾有气无力道:“我命短,不想连累你,你有大好年华。” 兰泽面上梨花带雨情笃爱定道:“我不在乎。” 忽然,相无憾脸上突起艰难之色,右手捂住胸口。痛感从心处极速蔓延滋长,当场“啊”的一声大叫,身子绻在地上,双腿蹬了几蹬,像是中了邪术,皮肤上的青筋莫然暴起,呼吸极其困难,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橐阴子上前抓住相无憾的手腕,惊愕失色道:“他是中了妖界的咒术。” 惊慌失措的兰泽忙道:“这……怎么会。”她原本以为表哥所患乃是家族的遗传不治之症,如今听到一位在黑罪山庄作过客的道人说是妖术,无非是火上浇油,将表哥剩下的生命力浇得油尽灯枯。当然她不会全信,甚至对橐阴子众人怀有一丝丝敌意。 颢梅惊担道:“妖界?妖界当年不是战败,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 橐阴子点点头。 兰泽推开橐阴子的手,显然不相信如他所言的界妖的咒术。她急急忙忙七手八脚将打滚惨叫的表哥扶了起来,推了推过来帮忙的何神惧,不让接近,拒之千里。担心的兰泽点住相无憾的穴道,令其不再过于痛疼,使其慢慢镇静下来。她知道这种方法维持不了多久,快速从身上取出一段厚厚布料,在地上从左到右铺展开来,然后取出一根针,扎进胸口的旁边的穴位,之后一个一个扎上去,范围施展得越来越广,身后前胸所有止疼的穴位几乎全部扎完了,还剩下后面一个穴位。她开口向众人急道:“你们谁还有针?”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她能力挽狂澜,没想到她会求助。众人皆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兰泽双眼无助,泪水如珠帘断线一般滚落在,自言自语道:“我要替你输入真到任督二脉,祛除你家族所遗留的疾病,但是我担心没有最后一根封住穴位,你会痛苦不堪。”她不想让表哥承受极大痛苦而丧命,也不想看到表哥眼睁睁的被疾病夺去性命,脑子里一阵混乱。又像个被无奈逼疯野妇村姑,大喊一声:“谁还有针?”她上前抓住一路保护的颢梅的玉手,水眸乞求着轻轻摇头的人。又看了看不相信所谓中消失已久妖界的咒术橐阴子,听到形态暂时压住的表哥相无憾轻咳一声,立即过来,泪眼汪汪,摇头不住,决定不敢下,怕他受不了痛苦而亡,好不容易找到表哥就在一起这么短暂。又怕长期不治,疾病越来越重。 兰泽正纠结之际,听到刚刚叫表哥为奴仆的少爷小孩子对一个睡在旁边的小孩子喊道:“快点起来,你的针放那里了。” 吃饱就睡的小孩动了动身子,十分厌烦。何神惧将他的身子摸了遍,在胸前抓住懒眼难张的小孩新鲜玩意九颗狼牙的绳索,用一种审问的口气又道:“你之前的大针放那里了,” 烂头指了指经常抓扣脑袋,何神惧一见,立马拔过来给兰泽。 兰泽大喜,插在相无憾背后的穴道,开始坐在前面,面对面起掌运动真元,双掌白气流出,缓缓溉入前胸的横扎之针上,滋养心神排疾除晦的真气通过针骨,进去皮肤血肉之中。她将多年以来所学的医理知识以及研究表哥疾病拿自个血液实践已经熟个七八成,对此成竹在胸,果然闭目静心的她打入真气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得到对方身体血脉、经络、骨质或疏松或坚硬的结构,甚至连心的跳率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能是亲表关系吧。 颢梅看了一眼颜庄,发现刚刚喊打喊杀的小孩子盯着自己,于是随便向道人问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赶路吗?” 橐阴子道:“算是,也算不是?” 颢梅道:“什么叫是,什么不是。” 橐阴子道:“还记得在黑罪山庄的大庄主吗?我和她有交易。” 颢梅心中略颤,发出不善的目光,问道:“什么交易?” 橐阴子道:“先前在鸡爪山中的黑罪山庄被盘蛇山的人马包围,她提出条件让我把刀剑给她,她便能护我等安全出庄。我当时觉得他提出这种要求非常的幼稚,可想想他如果是和盘蛇山是一伙的应该用不着这么麻烦,动手抢物即可。以她对待兰泽的作风以及对庄上奴仆的严苛导致精神不佳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深谋远略不择手段的人。我答应下来,言语中暗与盘蛇山的人有些关系,动用时机使双边黑吃黑。” 颢梅开始有了敌意,一张嫩雅的白玉般面庞冷漠下来,道:“这么筒单?”她仿佛害怕庄主的到来。她又看了看孩子群里的颜庄。好像在说:“这孩子与食香魔关系非浅,你这位道士带着这个孩子更加说明你与食香魔有瓜葛相连之嫌。”颢梅是表面怀疑,因为当初就冲动误会过齐暄曜,不敢乱下决定,更不敢对其发难。 橐阴子道:“我与她相约在北三十里,交出最后一把宝刀给她,但我怕她三人连手,我便……” 颢梅想了想这里的方向与“北”字不挂勾,忽然玉脸有了喜色,放松警惕之身,道:“她打死也想不到,你却往东走三十里。” 橐阴子点点头,反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 七十七章:姑姑,就是他 颢梅原本在仙荷池,替自个母亲摘莲藕,帮忙洗衣做饭,过上了几天安安稳稳的日子,有娘亲陪伴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可瑶琳玲却摧她去打探齐暄曜的消息,她也很想她的齐大哥,又舍不得刚刚相认有血脉相连的母亲,最后还是听了话,去凌云阁寻找。经过一座小山堆,在旁边的茶棚里喝自个最爱的菊花茶,忽然看到一群红衣战袍兵马从旁边赶过,她突发奇想:”里面有齐大哥就好了,免得找半天找不到。”又觉得齐大哥也是穿着红色衣服,会不会也在里头躲避盘蛇山的人,于是尝试偷偷跟在后面。她身子轻盈,修为不凡,跟踪那批缺少雄赳赳气昂昂的精神形色的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莫约过了一个时辰。她看见前方的红衣战士潜伏在一处山坳,过了一会,便小心翼翼拆转到一座山夹道甚隘的侧面小山腰上。她不知道那批将士要干什么,但也猜的七八成,定是行军打仗埋伏在那里袭击敌人。没多久,红袍涌动,喊杀震天,她以为齐暄曜可能在里头,燕身轻起,踏着一块青石,借着山壁而上一个小山包,这不上不要紧,一上来便看到她一路寻找的齐大哥搂着一位青衣女子,她脑子里仿佛天雷大震,晴空霹雳,心里酸涩之感骤然集在胸前,说不出来的懊{忄农}。本以为定是有什么的误会,齐暄曜不是那样的人,可过了半天,还是看到齐暄曜的一手碰着那女子腰肢,一手向女子脖子挂上去。在远处位置斜着的她不忍直视这样的画面,一直摇头晃脑,当时一个不留神,身子就像筛子一样差点瘫痪下来。她努力告诉她自己:“齐大哥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去抱……况且还是野外。” 对于颢梅来说这样的打击不算什么,她开始安慰自己情绪,想走过去前面看看,山下的干戈扰攘不在乎,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他们,由于距离不是那么遥远,现在可以听到他们细细碎碎的声音,但是还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过一会,那女子哭了起来,还当着齐暄曜的面脱衣服,露出娇小玲珑的身材,瞠目结舌的她不再愿意去看了,含泪无声缓缓转过头去,朝着反方向南辕北辙地离开。不知不觉来到月老峰峰上,看见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心脏又开始如针扎一般。她漫无目的地继续走,也知走了多久,神情恍惚间,发现这个侧峰是之前与齐暄曜交手打斗之地,回忆倾盆,莞尔一笑,又收起笑容。忽然一阵野花花香扑鼻,令她心情舒坦也不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一直抛在脑后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抓回食香魔,追回百花谷丢失之物。她开始责备自己:“颢梅啊,颢梅啊。你净想一些儿女情长,大花司所交代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你是百花谷栽培成人,身虽神医奇岭所授,人世间有一句俗话:‘养育之恩如同再造’,不能为了贪受母爱而忘了百花谷。”于是她决定,完成大花司的任务才是最要紧的事,这么多姐妹死于食香魔之手,这种大仇不能不报。 所以她想食香魔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便是黑罪山庄了,一来到山庄附近,遇见兰泽脱险救下相无憾。经过一路跟踪二人后,上前旁敲侧击庄子的消息,才知道没有食香魔的踪迹,反而了解了兰泽如何逃出如何找到表哥相无憾。颢梅知道大庄主不会放过两人,答应送他们三十里开外。才来到这个破庙。 颢梅只说了与兰泽他们两人相遇于庄外,又言大庄主追杀二人给橐阴子听。 橐阴子道:“原来如此。” 橐阴子打算带着四个小孩与成茹萍整装出发,中午开始起程,就在此刻,刚出庙厅,大门斗拱那边飞来一片东西,那东西速度很快,朝着院子与大厅连接的台阶砸了过去。 “砰。”一块厚厚的瓦片碎裂在当场。 这种行为非常显而易见,对方是怀着挑衅心理或者下战书方式来而不善。 橐阴子对众人道:​“大家小心,对方是狐狸,观此瓦片厚度乃是天狐族的。” ​颢梅听见瓦片声,看了看正在输入真气的兰泽,然后才出来台阶上,惊讶道:“如果刚才如你所说,相无憾中了妖界咒术,那么黑罪山庄与妖界脱不了关系。” 橐阴子道:“怕就怕在天狐族​和她们站在一块了,倘若是这样,我们难以对付。” ​过一会儿,瓦片横飞,数千片大大小小的瓦砾通过前门上空砸了过来。颢梅见状,不由得想起之前在野道上被狐狸的瓦片半偷袭方式砸伤,立即愤怒奋不顾身上前,脚步一踏地基,猛然窜起身来,玉手掏后,二十四番飘香而出,身形娑娜,白光起于剑芒,登时然一劈,袭来的瓦片破碎哗啦啦之声如同万千贝壳放在推搅来搅去一般。 ​蝗虫般的风暴过后,赫然见到四条人影站立在前门屋顶上。一位穿金色的年轻人,神色冷寂,还有一位青衣少女,容色甚佳。另一位红衣老头,后背双枪。最一位黑袍老者,手持黑戟。他们体态鲜明,丰神俊朗,一副仙风道骨的作派,异口同声朝着后面喊道:“恭迎仙主!仙主万岁!” 颢梅不屑一顾,低声道:“哼!该死的狐狸精。” 倏地,一阵阴风刮起,吹开大门​,门口不远处,惊见一位身穿红衣,体态妖冶,柳肢扭来扭去,十分诱人,从门口缓缓行来。 前门屋顶上四名一见修为不凡的人莫名其妙纷纷往后降落,先让红衣女子从大门堂堂正正进来,尔后再从大门门口跟随于后。 除了五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以外,外面也有十多位青年男女,簇拥而进,不用想都知道外面肯定还有人没进来。 红衣女子杨起裙一见手持梅花剑的颢梅,哂笑带着讽刺道:“呦,这不是颢梅姑娘吗?” 颢梅将脑袋撇开一边,显然不想理它,讨厌它,对它眼不见为净。 杨起裙对旁边灵狐剑仙道:“灵狐,你叫独停过来。” ​叫做灵狐剑仙的青衣女子应喏,去外面带一位蓝衣女子过来。橐阴子众人只见那蓝衣女子花容月貌,青涩腼腆,一只脚一拐一瘸的,被青衣灵狐扶着,来到红衣女子身边。 杨起裙扶着​蓝衣女子,一手白皙的五指抚摸着她白玉无瑕的脸,心中十分怜悯,之后按下眼球,愁眉苦脸地看了看走路扭扭歪歪的脚,然后向橐阴子众人甩了一个狠厉的眼色,咬牙切齿道:“独停,你看到他往这里跑,说,那一个是他。”身为一狐之尊的她声音有一定的威严,仿佛能让人不得不服,震慑肺腑。 ​叫做独停的蓝衣女子,莫约十四岁年纪大小。她胆却地环视众人,时不时低着头才看一下,好像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低声道:“姑姑,没……没有。” 杨起裙眉峰稍微凝敛,短暂寻思一下,又道:“你再看清楚一点,里面好像还有人。灵狐,你搀扶她绕过去侧边看一下。” ​独停在灵狐的搀着下,在侧边往里一瞧,独停高兴的差一点跳起脚来,指着一个睡在脏兮兮的地上一个小孩道:“姑姑,就是他,就是他。” 杨起裙闻言怒不可遏,仿佛平地一声雷,身子疾速向侄女指的方位欺去,青笋般的五指弯曲成鹰爪,直接笔直而往。 颢梅秀眉一欣,二十四番举空落地,长喝一声,阻止天狐族仙主。 “呯。”​大地一条叶骨状的裂痕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冲垮东首不算完整的墙壁。 杨起裙愕然反应过来,退开三步,袖手一卷,义愤填膺道:“颢梅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天狐族与他的事根本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插什么手?” 颢梅上次经过与狐妖一战​,吃了小亏,但是对方是率先收手,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看着颢梅板着好像欠了多少钱不还的脸的杨起裙怒气突然平息,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招,冷言冷语道:“颢梅姑娘,你可没抢你二十四番,你可别不识好歹,若伤了你,我可好向你齐大哥交代。” ​说起二十四番,颢梅十分清楚他当时拦路抢劫是谁所指使,那是黑罪山庄大庄主笃定无疑。所以她认定天狐狸进来大厅不单抓那死睡的小孩子,八成是冲着兰泽与相无憾的,如果橐阴子所说相无憾身中妖界的咒术是真,那天狐族便是大庄主派出来的马前卒追杀兰、相二人,还是一个有实力的马前卒。 ​颢梅听见她说齐大哥,不由地嗔怒大声道:“你休要提起这种人!” 杨起裙唇角如月之冷笑不语,想了想,打趣道:“怎么,你齐大哥不要你了,哎!谁叫我本仙主长得比你看,恐怕我和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颢梅咬住红薄薄的樱桃嫩唇,最后鼓起勇气,缓缓伸直手臂,用剑指着红衣女子,破口大骂道:“杨起裙,你不要脸!” ​ 杨起裙轻笑一声,道:“我既扬起裙来,何须浅碧轻红色。你说说,我喜欢红色,他也跟着喜欢,我不喜欢你,他也萧规曹随地不喜欢你,你说我和齐暄曜是不是红颜知己啊?”她特意将“浅碧”二字咬成“贱婢”,让人听得格外刺耳生痛。 ​ ------------ 七十八章:独孤鸣 颢梅勃然大怒,谩骂道:“你这只死狐狸精,看来你是欠教训。” ​那个叫做杨起裙的仙主,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今日我是来找人的,不是跟你这个小丫头拌嘴的,识相的,不惹麻烦的,就给我让开。” 橐阴子道:“你找他干什么?” ​ 狐狸仙主道:“还能有什么,我侄女这条腿就是他弄的。希望道长是个明白人,不要包容才好。”她说得十分谦容,婉转的娇声却带着八分恐吓。 橐阴子道:“颜庄,你们几个把他抬出来。”​ 颜庄与两个小孩又拖又拽,又扛又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好吃懒做吃了就睡的小孩拉了出来放在台阶上晒太阳。 ​蓝衣女子独停有些激动,重复之前的话,道:“姑姑,就是他,他打我。” 天狐族的狐狸定眼一看那个躺尸的小孩,睡得死气沉沉雷打不醒,他胸前挂着一串九颗牙齿,观其色泽以及众人不凡的眼睛可以确定那是非凡之物,或者可以说那就是令天狐族闻风而逃的痕族的宝贝,一个象征着实力与荣耀的宝贝。她们一群狐狸修到天狐类型的看到此物也不由得目瞪狗呆,惊诧不已。 天狐族与部分人族交好,那是杨起裙上代父辈之事,只因人族当中儒门冷兴子之父救下天狐族,天狐族为了报答这位恩公而规定不得伤害人族分毫,况且每年过来墓地祭拜。天狐仙对冷兴子敬爱有加,经常替其办事。而冷兴子也不拒绝这么好的事,时不时关心天狐族,感谢她们守着父母合葬之墓。狐群虽然听着仙主的命令,对冷兴子说的话也照行无误。 ​众狐狸的眼睛一起看着马首为瞻的仙主,不用说,肯定是在问:“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痕族的人也不好惹,况且他身上挂着九颗白狼牙,九颗可是痕族修为最高者,痕族之尊‘十里碎胆逐万兽’才能握有的,此人的修为会不会与痕族族长同侪呢?” 狐狸仙主​心里开始抓急,表面慎定自若。 “道长,可别来无恙啊?”​一段女子声音如黄莺出谷,飘入无人久来生尘土的破庙中。 众人向声音寻去,​只见一位女子穿着玛瑙红色衣裳,站在左首的一处屋顶的屋脊上,在明媚的阳光下格外耀眼,也分外鲜光亮丽而且妖娆。 橐阴子​与颢梅一见之下都大惊失色,全身警惕起来。因为他们认得来人就是心狠手辣的黑罪山庄大庄主采轮回,只是不知道她如何找的到这里来,也许真的与天狐族是一伙的。 采轮回当时与橐阴子约定在北三十里约会,交付最后一把兵器,应付完盘蛇山那枝硬梗,立即前往北边三十里处,以为对方不敢诓骗自个,结果还是发现被骗了。她十分气脑,但又猜不出道人从那个方向逃脱。她猛然想起在之前的茶棚里看到“檀郎刀”与“谢女剑”的悲春伤秋之泪留下地扯,将茶棚地扯与自己黑罪山庄连成一线,这条路线的方向是指东方,那么橐阴子众人的行程不用多想便可以知晓。现在果然如此。 “仙主,你可别惹那个小孩, 他的实力绝对超乎你的想象。”采轮回在屋顶站了很久,希望双方快点打起来,好让自己得渔翁之利抢掉那个小孩子手上的宝刀。看了半天以为狐狸会出手不知不觉替自个打头阵,没想见着了九颗白狼王牙,开始畏首畏尾,按兵不动,把她气得不轻,因为她也很讨厌那个睡得像头猪一样的小屁孩,怎么呢?她火急火燎来到东边时,在空中化红丝前行找狡猾道人的踪迹,没想到却如同大海捞针,到了下午,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眉目,她看见了一个同橐阴子在一起的小孩子,便十分肯定橐阴子众人在此处不远,她大喜满怀,想抓他逼问,可又看到那个小孩子分不清南北,在原地瞎转悠,像是头晕眼花无头苍蝇一般,她便不上前去要挟了,改成了毕生以及第一次扮红衣女鬼吓人,想吓他跑回家,当作路灯。可那小屁孩看是看见了一点点鬼影,愣是没跑。采轮回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怕把他给真真正正地吓死,那就真的找不到橐阴子他们要回檀郎刀了。之后改变策略,拿起一把抢来的弓箭,用身上带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涂抹在箭镞上,“咻”的一声,射中迷路小孩即将逮捕的狐狸,让他抱回去,好在后面跟踪下去,中了无色无味的毒的狐狸若是给贫穷潦倒的道人吃了,那么抢回宝刀的难度大大减少。没想这个小孩子却闯进了一座破草屋,令她大失所望的是草屋里却没有橐阴子的身影,觉得橐阴子就在附近的她决定放弃这个抱着狐狸引路小孩子,自己去寻找。采轮回之所以说出这种话一来是想激怒这只狐狸仙主,二来是让橐阴子众人看清,你若再不乖乖交出我要的宝刀,我就站在她们这边同仇敌忾,弄死你们。这种一箭双雕可谓高明。 野狐刀狂自动请缨道:“仙主,就让我打个头阵,怕他们还不成。” 狐狸仙主有些迟钝,最后道:“好,你把他抓来。” 野狐刀狂点了头,上前一步气昂昂道:“带着九颗白狼牙的那个小孩,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欺负我天狐族仙主的唯一小侄女,今日,非要让你付出代价不可。” 烂头死睡不醒,巴唧巴唧着嘴巴,压根就没有听见这位年轻人发出战斗的邀请。 ​ 野狐刀狂拔出金煌煌的大刀,指着台阶上不理不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又道:“我野狐刀狂不趁人之危,你快起身,与我一战,我倒是想看看胸前挂着九颗白狼牙的人有多么厉害。” 何神惧也用刀指着野狐刀狂,气势丝毫不输掉。稚嫩的脸庞是咬牙切齿,道:​“你等着。”之后去摇了几下熟睡的烂头身子,叫他起来打架。 一直闭着小眼睛把腌臜的小指头放在嘴里的烂头迷迷糊糊嘟囔着小嘴道:“你经常玩刀,拿刀来唬我,打架属你最能,要去你去。” ​何神惧听到少好这种的话,脑子一热,对着黄衣人厉声严色道:“小喽啰,我和你打。” ​橐阴子拉住何神惧,正色道:“仙主,你甘心听别人唆使吗?”道人晓得一代天狐族的仙主,少不了威严与面子,但是这两种东西她选择那一个,由兴师动众的她来决定。 狐狸仙主杨起裙道:“是不是怂恿,我心里有数,我相信我天真无邪的侄女不会指错人。”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谁敢欺负我女儿,我把他活埋掉。”狐狸所化的人群中,走进来一位轻年男子,穿浅青色长袍,身高七尺,白玉无瑕的脸上眼睛上蒙着一条不到一寸宽的黑布,众狐皆为他让出一条小道,连连敬称为“独孤兄”。 ​独孤鸣自从不顾天狐族重要成员的反对,娶了人类雨族的雨季。两人情深意浓,生下雨独停。而雨族之人受不了公众铺天盖地指手画脚的舆论,多次来找天狐族麻烦,试图劝说雨独孤的亲母雨季回来,想杀掉独孤鸣以堵天下悠悠之口。没想到过了不久,雨季听到消息一病不起郁郁而终。无论是天狐族还是雨族之人皆放下千百生来人狐不能通婚的古老芥蒂。这位仙主杨起裙原本对雨季不感兴趣,嫁过来倒了不是那讨厌,而雨季所生下眼前这位被烂头昨天晚上抱着诱引白狼王入彀中的十四岁模样穿着蓝衣女子却是十分让杨起裙疼爱。一向不在乎别狐看的独孤鸣失去妻子后,对女儿更加爱惜与怜悯,所以当他匆匆忙忙赶来。 ​独孤鸣眼睛蒙着,却对身边的事物非常熟悉,好像看见一般,道:“野狐刀狂,你且退下,让我来削他,听说他还扬言妄举地要在我们天狐族恩公的墓前尿尿。” ​橐阴子与颢梅看了一眼招惹是非,不知天高地厚的睡神,心里五味杂陈。 青光闪耀,一道转瞬即逝人影抓起睡在台阶上的小孩,立即回​到原位,仿佛独孤鸣从来没有动过。他的速度让橐阴与颢梅等人感受到什么叫做差距。 怒火攻心的独孤鸣把伤害他女儿的人准备当着众人的面一掌击毙,突然青衣女子灵狐剑仙却阻止了他,说道:“不可,天狐族与人类交好,雨独停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杀了他不符和人类当初签署的和平协议。”独孤鸣一听起“人类”二字,马上想到雨族之人有逼死雨季的嫌疑,不由得更怒。 橐阴子喊道:“独孤兄,请您住手。” 独孤鸣在修行上有几分自负,对所谓人类与天狐族共处的协议多少有不屑一顾态度,但早施行与晩施行给伤女儿的人皆是一样,因为他以前与雨季一时冲动才导致两边不容,如果好好调解就不会。于是松手放将还睡着的小孩丢在地,叫道:“来人,去井里打一桶水来将他泼醒。”只能按照与人类相处的族规审迅。 ​ ------------ 七十九章:麻烦 橐阴子对何神惧道:“三蛮儿,你可愿意将宝刀交出?” 何神惧脸色一变,声色俱厉道:“我可不愿意,她们过来抢就是,我怕什么。” “啊~”破庙厅内,突然发出一位女子尖叫的声音,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厅里出来一位穿黑色衣裳的女人。她不是兰泽,而橐阴子与颢梅不认识的陌生面孔。这庙每个房间与厅堂很是败乱,她可能是从旁边的小洞钻进来的,但不知道她为何大呼大叫。 黑衣女子捧着一只像是动物的骨架,原来是橐阴子众人吃剩下的狼骨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如此惊叫得十分凄凉。她神情恍惚,尔后脑怒不可止,拿着那头已经被吃光肉的狼骨在小广场上质问众人,眼球中里攀起猩红的龟裂血丝,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大喊道:“谁干的!是谁干的!” 这时,门口外面人堆里挤出来一个人,一位绿衣女子,容貌清秀,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她上前环视众人一眼道:“我辛辛苦苦种的榕树,是谁给它们施以酷刑?” ​ 橐阴子与众小孩皆看向何神惧,因为经常见到他动不动砍树练刀。 绿衣女子又指着何神惧的手上刀,刀上隐隐约约沾满了白色树浆,又道:“​是不是你,你这孩子,可知道我种了那片榕树林可不容易。”她声音带着责备,好像对方是个孩子又无可奈何。 颜庄道:“姐姐,他比较贪玩,​我们也劝不住,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我赔你一些银两,你看可以不。” 绿衣女子心下略微有宽容之态,平心气和道​:“不用了,小孩子不该拿刀拿枪,握棍握剑,叫他以后不伤害花花草草就行了,每一条每一根,皆是生命。” ​一道红影,从屋顶迅速而下,何神惧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影子已然抢去手上的宝刀,又回到西厢房的屋顶上,立定迎风,带着几分冷嘲热讽的口气道:“道长,你旁边的孩子真是还欠管教,上次你骗我好苦,这一次,我就坐在这里等着看,看你如何应对,替他们解围。” ​绿衣女子对橐阴子那边人展一个浅笑,道:“我叫叶环翠,既然孩子没有刀再捣乱作恶,那我也放心了,告辞。”说完,径往狐群中挤出去。 橐阴子对屋顶刚刚疾影下来抢刀的釆轮回虔敬道:“大庄主,多谢你忙帮解围,我原本将此刀还给,可这孩子性子坚固,劳你下来取,实在有违背我们当初的约定。” 颢梅看了看橐阴子一眼,然后又侧头向厅里兰、相二人看去,十分担心这群人听了釆轮回的话,受到挑拨一拥而上,不好对付。 狐狸仙主瞪一瞪上面的大庄主,冷“哼”了声,道:“大庄主是不会帮你们,除非她得不到的东西,才会让出来,就像现在一样。” 颢梅道:“仙主如此了解她的为人作风,看来你与黑罪山庄的关系非浅,方使得你听她的话,方使得你找到这里来。”又对屋上傲立略有幸灾乐祸的釆轮回道。“大庄主,你要我的二十四番,亲自下来取便是,指使天狐族的人来当炮灰,不觉得良心疼吗?天狐族好歹也是一类大族群,是狐狸当中修为最高晋升成天狐的族群,能让鸡爪山的一位山野之人指挥,我很是不明白。” 众狐一听白衣女子的话,有几个交头接耳明白了七八成。 黑衣女子大喊道:“你们不要吵,是谁吃我的狼君,是谁!”她说之后,眼睛瞪大,狠狠盯着几个小孩油腻腻的嘴巴,怒火中烧的她十分确定是那就是吃了自个的狼君。她与白狼王感情极深,经常在一块寻觅吃物,后来为了精进修为分开修炼,得到突飞猛进的效果,白狼王号令全狼族时,与她共掌狼族,两狼修成人形,真真正正拥有的四肢百骸,骨肉皮囊。在修为不断精进下,与痕族发生小规模的冲突,双方各有死伤。 白狼王为了章显王者之气概,单独追杀已经受伤的吼天下,不料被人莫名其妙吃得剩下骨头。 还不知道是谁杀白狼王的​黑衣女子正准备动手,突然听到“啵”的一声,她朝着声音看去,只见地上一个小孩被冷水泼醒,独孤鸣扯小孩的领子骂骂咧咧,惊醒的小孩愁眉苦脸一味挣扎,她定睛一看,看见那小孩胸前挂着九颗白狼牙,其中两颗牙齿,她认得是她丈夫的,不由得惊呆了,怒气更胜了。 咬牙切齿的黑衣女子的玉手手掌下缓缓扭转,掌心黑气慢慢凝聚,一股轻车熟道的力量从身体里再次逼出​,双眼充满着邪恶的仇恨,如同这高阳烈日,将她的怒火燃烧起来。 “轰。”一团黑气真元推向独孤鸣的方向,这种速度与力量,足足可以把一个人打得暴体身亡。​独孤鸣一惊觉前方有异,两根手指轻轻一指,真气磅礴而出,耀眼的蓝色光芒与滚滚成团的顶在一块,黑气狂流,蓝芒四射,交汇之处,一道巨大坑洞触目惊心而现。 烟尘滚滚,狂风怒号。烟尘滚滚几乎把明媚的响午变成最后的黄昏之景。狂风怒号吹得当场众人一身全是沙子,原本已经破旧不堪的庙宇让两人的鼓捣下更是雪上加霜,四处之物东倒西歪搬家移户,各种各样的风扫声音不绝于耳。 独孤鸣身子一挣,手臂微微向前一顶,浩浩荡荡的真气推开不大不小的黑色风​暴,又是震暴一声。 黑衣女子被蓝光击飞,整个人撞在还没有倒下的充满岁月斑驳的墙上,掉下来的她翻身而起,擦了擦嘴角的血,恨恨道:“独孤鸣,我杀他他替我狼君报仇,关你什么事?别以为你们个个修为高强就可以欺负我狼族。” 独孤鸣道:“我只是还没审问清楚,他是如何动手我女儿​?其余的事,我也不多管,也不想管。” 黑衣女子不再赘言,只等时机,因为她明白狼族势力比狐狸一族有所差距,更别说对方一群一人都是晋升到天狐级别的,杀了自己轻而易举,所以只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伺机而发。 ​屋上的红衣女子大庄主临风而立,讽刺道:“道长,你身旁的孩子们可真会招惹麻烦,恐怕长大以后野性难驯啊。” 橐阴子道:“大庄主,现在轮不到你插嘴,既然得到你​要的宝刀,哼!还不速速离开,难道你有另外目的不成。” ​何神惧看着灭庄仇人,忍不住大骂道:“狗屁大庄主,你可知道你爷爷我是谁,我就是……”他打算说我就是啸月山庄庄主的二儿子何神惧是也。没想到颜庄着急扑过来捂住他的多话惹祸的小嘴。 ​何神惧推开好心的颜庄,怒目圆睁对着高高在上的大庄主采轮回,喊道:“你杀我啸月山庄全庄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条性命,此仇必报。”磨着快掉光的灰黑灰黑的牙齿,咯咯地响,又道:“等我长大了,第一个灭的就是你。” “嚯!我想起来了,半年前与老八残云翘二人​在庄外分东西,原来马车上那两人你是其中一个,我说怪不得看到你有点眼熟,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吗?这三个好像不是吧。”采轮回淡定自若道。 ​“你别太猖狂,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双眼炙热的何神惧气得喘不过气来,对方站在高处,连上去是个难题。 大庄主弱弱地丢下一句话:“好吧,那就等你长大,我倒要看看,你这种根骨连刀都握不住的小废物,怎么报仇。” 要不是身边几个人拉着他,他都不用等到猴年马月,立马找个矮墙爬上去,徒手去揍那位比他本事大半边天的红衣挑战女子。​ ​这时,杨起裙掐住烂头小孩的脖子,狠狠骂道:“说,你是怎么动手打我侄女的?” ​又从井里打出一桶水,继续泼给已经醒了的烂头小孩,烂头一脸茫然,只喊道:“你们泼我干嘛?你们骂我干嘛?你们干嘛揪着我衣服?” ​仙主杨起裙看他一口否认,气焰更盛,一只手将他按在地上,轻轻这么一用力,对方已经大口气难喘,连咳嗽都没声音。 烂头双眼翻白,脸子泛青,依旧看见那红衣女子怒目而视的眼神,他即将频死慌张激发本能,手掌使劲拍打对方唯一制住喉咙的雪白手臂,双腿直蹬了几十下。 黑衣女子在一边得意洋洋​,巴不得他赶紧被杀死。 橐阴子与颢梅大惊失色,欲上前营救,野狐刀狂、血狐枪神、黠狐戟宿挡在前面,出不了手,况且对方有一个叫独孤鸣的修为不凡,加上一位狐狸头目仙主,别说压根打不过,连逃之夭夭都极大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上面还站一位不谋不轨的红衣女子。。 ​灵狐剑仙在旁边抓住已经发怒的红衣杨起裙的玉臂,着急的声音带着毕恭毕敬的态度,摇头提醒道:“仙主,不可。” ​杨起裙的耳畔听到军师灵狐剑仙劝说的声音,缓缓松开笋尖般的手指,闭上眼睛调理一下情绪,调整一下乱套的呼吸。 ------------ 八十章:雨族 一代天狐仙主杨起裙指了指自个侄女雨独停,瓜子般的脸蛋气极败坏对烂头道:“死小孩,说,你是怎么打她的。” 要是只在他身上泼几桶水,他绝对不怕,可方才差一点被人掐死,能不害怕么?立刻缴械投降,双手在胸前一起急忙忙地摆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没有打她,我没有。” ​杨起裙为了出气,手掌张开,探进死皮赖脸不肯承认的小孩下巴上面的髉骨,使他啾啾的小嘴微张,然后将头扭向独停那边,没好气道:“你看清楚了,认识她不。” 对面陌生人,烂头当然不认识,无缘无故被人又是泼水又是抓胸领提起,又掐脖子又是​被人当作牛一样牵着鼻子硬拽看向一处。心里受莫名之灾,不由得泪水涟涟。带有狐臭的仙主将手放开,反正这个胸带九颗货真价实的白狼牙却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被自个哥哥抓来放在这里逃不掉。 烂头抽搐,道:“你们有爹有娘的为什么欺负我,​就欺负我身边没爹没娘的人吗?”说完仰天大哭道。“爹!娘!你们在哪里!” ​颢梅看不下了,义正言辞道:“杨起裙,你想屈打成招吗?” 杨起裙不管不顾颢梅的声音,道:“我们欺负你,是你欺负我​们,独停,你变只狐狸给他看看,看看我们有没有欺负他,免得一群人啁啾个不停。”说到最后一句瞪了颢梅一眼,显然“啁啾”二字是用在她的身上。 ​ 独停听了她姑姑的话,摇身一变,幻化出一只昨天晚上烂头抱过的狐狸。诧异的烂头对这只雪白的狐狸非常熟悉,可能是与它待的最久和喜欢的原因,一眼便认出。惊悚地往成茹萍的方向跑,呐喊道:“妖怪啊!有妖怪!救命啊!” 众人略有动惊。​ 独孤鸣便出手抓住逃跑的小孩​后领,往回轻轻一扯,将其摔在地上,道:“你有没有认识她。” 几个年青男女,​提几桶水来,放在仙主与独孤鸣面前。仙主看着几乎吓晕过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毫不怜悯吓唬道:“你跑什么,说出来给别人听听,我们有没有欺负你,不说我可淋水给你了。” 吓得慞惶失次的烂头小孩再转眼看那个变成狐狸比自个大的小女孩,​情绪沉淀一小会儿,理直气壮道:“我没有欺负她,你不要血口喷人。”他瞪一眼却弱弱的蓝衣小女孩,开始努着带有激烈情绪的嘴巴,又道。“她当时偷走我的包子,我去追她,没想到她被人射了一箭,我就去救治她,帮她缝合伤口,我那里欺负她了。”说着,心里很委屈,潸然泪下。 颢梅道:“如此说来,他倒是对你们天仙族有恩了,你们为何要为难他?难道就像他说的那样欺负他是一个小孩吗?​” 杨起裙怒目圆瞪颢梅,词严义正​道:“若是如此,我等岂会非礼相待。” 颢梅与橐阴子面面厮觑​,觉得天狐族自从与人族交好之后,历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双方有任何错误,须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狐族的法律严格才使得他们的族群能够独天得厚地发展。 杨起裙责怪道:“这个小屁孩,给我侄女缝伤口的时候,竟然把箭头留在里面。害我们以为是处理得妥当了,便给我侄女吃了一块愈合丹,让伤快速愈合。” 颢梅与橐阴子傻眼了。橐阴子反应过来道:“仙主,若是此般,小娃儿年纪尚小,也是情有可原,您是一狐之尊,怎么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计较,这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 艴然不悦的仙主杨起裙与独孤鸣正想反驳。 “确实是矫枉过正。”突然间,远处山头十道蓝色光丝,迸射而来,降在庙院东边的墙下。蓝光莹莹,现化出十位蓝衣中年男女。 独孤鸣朝着那十位男女道:“可恶的雨族之人,这件事轮不到你们置喙。” 雨欣道:“轮不轮得到,我们都不会插手,但你们也别忘了,当初天狐仙答应人族洗心革面,不得以微报重。对一个小孩下死手,难道是破坏和平相处的协议。” 为首的中年男子雨骤用平和声音道:“独孤鸣,我们十人经过仔细斟酌,长期商量。决定带回雨季的女儿雨独停,不知你意下如何。” 独孤鸣哈哈大笑,道:“你们也太不要脸,当初是你们阻止我和我妻子在一起,现在干什么,来抢我女儿吗?或者说你们觉得你们雨族之人嫁给我们狐狸,感到是一种耻辱,抓我女儿回去,用来泄愤吗?如果你们觉得可以那就来抢。” 蓝衣女子雨花对雨骤道:“大哥,跟这种狐狸废什么话,雨季的骨肉,不能整天待在狐狸群里。” 雨夜道:“是啊,大哥,雨独停有人族潜在的体质特征,带她回去好好培养成人,也不枉雨季的在天之灵。” 雨独停听说那十位中年人的议论,不由得害怕,倒在独孤鸣的胸膛上,抱紧扶养的父亲。 杨起裙道:“你们得问我侄女答不答应,得问我大哥答不答应,还得问我天狐狸族答不答应,再得问我这个姑姑答不答应。” 雨狂道:“天狐仙主,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独孤鸣颇有峥嵘岁月的脸上怫然作色,倏忽发一道长长蓝色刚猛真气,极速朝着十位中年男女奔驰而去。 雨停与雨露两位美丽动人的女子袖手一卷,狠厉地拨开蓝光利芒,庙中几处地方莫名爆炸,大地震了一震。 橐阴子与颢梅等外来人略有惊愕,感觉他们是敌人又是亲戚,上演了一场相杀相爱的闹剧。 杨起裙从容自若,一副一族之尊的身份包裹她不为所扰的心。她抓住趁机逃跑的打伤侄女的小孩后领,头却对着雨族众人,说道:“你们雨族傍上凤凰城的紫纤城主,以为我们会怕你们吗?,要我说,就算你们东陵十二阁的东陵剑主亲临,我们天狐族还是这个态度,滚!” 雨歇道:“仙主,想必你误会了,我们将她回去别无恶意,免得跟着你们吃了苦。” 仙主提着烂头小孩,走上前数步,对着雨族之人道:“吃苦?当年雨族与天狐族阻止我大哥大嫂两人相爱,导致我大哥大嫂吃的苦还少吗?如果为了这事,那你们就别被唇舌了。” 雨露理言之成理道:“相爱?仙主,敢问,既然相爱,为何能让我们的雨季自怜自艾,郁郁而终。” 白布条蒙眼的独孤鸣拊膺切齿道:“你敢亵渎我和雨季的感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他右手伸在右边,一把精致修长的宝剑从狐群中扔出来。握在手上后,迫不及待地向雨族十人刺去。 灵狐剑仙拉住正在唤一声“爹”的雨独停。 狐狸仙主却劝道:“大哥,先等一会。” 独孤鸣愤愤不平道:“若再等,以为是我们怕他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狐狸仙主道:“不是。”之后作了一个“你过来”的手势,在独孤鸣耳边低估几句细细之语。 受了耳之言独孤鸣上前对雨族的人道:“雨族人听着,你们若胜过我,我便答应你的请求,不过只出一招,生死不论。” 雨族十人闻言,皆吃一惊,不知道搞什么鬼。 独孤鸣又朗声道:“若被我打败,你们就尊守诺言,不准苦苦纠缠,从此断绝来往,一战而定,怎么样。” 雨散低声细语骂道:“我呸,你以为我雨族愿意与你们狐族来往,还不是为了雨季妹子的骨肉。” 雨族众人均想:“胜败在此一战,此战只有一招,若战胜,独停便跟着我们走,若战败,雨族的名声扫地,但也有好处,那就是从此与狐族再无瓜葛,不受世人华言风语,乱相诳误。但独孤鸣敢正面发起搦战,说明他实力非凡,天狐族第一人可不说说的。” 雨族众人开始有了却意,如果双方群攻,必然胜负难分。同时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加大冲突,被天下人笑话,所以一战一招,方是良策。 雨骤为东陵二十雨当中执牛耳者,也是他提出来接回雨季妹子的女儿,他想了想,道:“一招可以,不过我们这边要两个人出战。” 独孤鸣沉思一会儿,朗声道:“那两位?” 雨骤对雨花、雨狂道:“雨花,雨狂,你们应战如何。” 雨花点了点头,雨狂道:“大哥,我定会报了妹子的郁郁寡欢而死之恨,不让她的骨肉留在狐群当中。” 雨骤道:“去吧。” 两位蓝衣人走上前,一副准备应战的架势。 橐阴子道:“天狐仙主,可不可以,先放了这个顽皮的娃儿。” 杨起裙道:“有人说我矫枉过激,看来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天狐族与人族相处的条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算过犹不及吧?” 雨花道:“独孤鸣,你提这个条件,我可否也再一个条件。” 独孤鸣道:“什么条件。” 雨花道:“我们无论胜败,都不能伤仙主手上的小孩子性命。” 独孤鸣道:“不行,他害我宝贝女儿跛了腿,我们也必须砍他一条腿。” ------------ 八十一章:暴打死小屁孩 雨花迟钝一会儿,道:“那你等会。”回到雨骤面前小声道:“大哥,他如此以微还重,却是对他的女儿极好,恐怕对我们雨季妹子也是相当不错。” 雨狂也回来道:“雨花妹子,这一战,我们必须打,不要被他骗,这群狐狸狡猾的很,我们雨季妹子就是上了这种当,吃了这种亏,要不然怎么会郁郁而终呢?” 姿色俏丽的雨花道:“我可没说不打,只不过想保住那孩子的命。” 远处等着不耐烦的独孤鸣在那边远远喊了几声“还打不打”。 雨花又对点头称是的结拜大哥雨骤低声细语道:“大哥,那孩子没有资质,也没有什么根骨,但有一样是千古难逢的嗜睡症体质。” 雨骤看着狐狸群人人举器呐喊,挑衅不断,对雨花的话不解道:“能救下他更好,只不过人在他们的手里,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也无可奈何。嗜睡症体质?”他寻思后面一句话。 雨花小声道:“此小孩子若能往云梦泽修行梦术,能为不可限量。” 雨露道:“妹子,你管得也太多了,世人对云梦泽只知其名,别说不得其门而入,就是在那里都无人知晓。” 雨骤缓缓点头称是。 颢梅看见双方未开战,雨族又有替烂头解围的举动,连忙道:“仙主如此心胸狭隘,哥哥也是这样,怪不得雨族之人找上门来要带走雨独停。” 狐狸仙主听了这种言之凿凿的话,竟然无理反驳。 死了丈夫白狼王的黑衣女子唯恐大仇报不得,出言唆使道:“仙主,您可别忘了,这一箭,到底是谁放的。” 狐狸仙主向她瞪了一眼道:“狼心,我知道你想报仇在挑拨是非,可你若不出说是谁放箭伤我侄女,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你。” 狼心道:“仙主可别忘了你天狐族与痕族也有不小的恩怨,我们兽类若不同气连枝,恐怕被人笑。” 狐狸仙主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衣女子狼心道:“痕族之人,就在你的手上,他的项上挂着九颗白狼牙便是最好的证明。” 狐狸仙主道:“我们确实很恨痕族之人,但这狼牙证明不了他的身份,一个脖子上挂九颗狼牙的人,会那么容易被我抓在手里。” 狼心道:“仙主,你可不知道,这孩子顽皮的很,说不定偷偷偷的。” 狐狸仙主冷“哼”一声,道:“你修为如此不凡,你偷一个看一下。” 狼心继续挑拨是非道:“这个确实很难,不过如果这个孩子是痕族之尊逐万兽之子,拿一串九颗狼牙,也是非常轻而易举。” 狐狸仙主略有动容,想起痕族捕杀狐类,不由得义愤填膺,但是最后想到狼心是故意出言刺激,况且箭中有毒,不是猎人所为。立马按下情绪,道:“无论是与不是,我们天狐族与痕族的矛盾,还没有到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事情牵连一个小孩子地步。” 狐狸仙主对雨独停道:“侄女,你说说是如何中箭是如何被这个自作聪明的傻给坑害。” 雨独停道:“是,姑姑,我当时看他被野狐刀狂叔叔扔了很远,我又叼走他的包子,感觉对不起他,就看他有没有摔着,找到他的时候我被人射了一箭,我没看到是谁,迷迷糊糊中看到他给我包扎,之后又抱我去洗血,他把我的伤口洗洗很痛很痛,然后不高兴就打我,抓狼的时候也打我,我受伤的时候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睡觉又把我搂得死死的,拴的伤口好痛,我只能等他睡熟才偷偷离开。” 狼心连忙问独停这个小孩如何抓狼,独停一古脑全部抖了出来。狼心听完大惊,之尔后委蛇在地,又问了白狼王的遗言。 独停直言不讳道:“有,他说:‘可恶,我堂堂白狼王,既然被你这样杀死,连你是何物都不知道。可恨我白狼王叱咤狼族,操动风云,英明神武。我死得不甘心啊!嗷呜……嗷……呜。’然后就淹死了。”她模仿白狼王的口气,就是后面嗷呜两句不像。 与白狼王的感情极深的黑衣女子,几乎气疯了,因为她了解一代狼族之尊竟然被一个没有修为的小屁孩给杀了。死得枉,死得莫名其妙,死得令她气得喘不上气,然后带着五分责怪,五分怒火对狐狸仙主道:“仙主啊仙主,他的捕抓之技如此高明,定是痕族的后裔,就算不是,也不让这种人活在世上,将来对我们兽类有巨大的威胁。” 天狐族众人平时看见过痕族的手段,但是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新鲜法子倒是没见过,不免但心狐族以后的安危,开始扰攘不停。 狐狸仙主气炸了肺,叫人折一根树枝来,侄女每说一句“他打我”,这位一族之尊不顾什么高贵身份,听一次打一次揪在手里的小孩脚下与屁股。显然不怎受狼心的挑唆。 被打的哇哇叫烂头狡辩道:“我好心救你,替你缝伤口,你怎么血口喷人,偷我包子已经不跟你计较了,打你是怪你这只狗狗害我迷路,那一夜那个叔叔要吃你解馋,我还不是没有同意吗?在地洞里抓狼的时候那是迫不得已打你的,不然大家都饿,万一叔叔饿起来我抢不过他,他把你给烤了怎么办,再说了,你那一夜也吃到我吐出来的狼肉了,我也没让你饿。你这只妖怪,叫你家里的人打我,你把我搭上性命抓来的狼,烤出来的狼肉给我吐来。”他最后一句话大声喊出来。 狐狸仙主听见”狗狗”与“妖怪”二字的侮辱和轻视,打得更狠。 吓得比他大很多岁的历来胆小蓝衣小女孩后退一步。 狐狸仙主竟然听得理正词严,无法还嘴。 狐狸仙主只是边打边骂道:“动不动就拍我侄女伤口,你有暴力倾向是不是?你学那个姓齐的乱缝针是不是?将我们给你们这样那样摆布是不是?”说完,狠狠瞪向颢梅。 烂头连声说几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狐狸仙主叫一下左右,道:“来人,拿把刀来,我要砍下他一条腿。” 橐阴子道:“仙主不要太过分,你侄女的腿完好无损,你却让他付出一条腿代价。” 狐狸仙主冷“哼”一声,道:“完好无损?道长可不知道吧,我侄女自从中那一箭,现今大腿已经残疾,往后也是,一辈子都是,我该不该御下他一条腿呢?” 橐阴子道:“这……” 颢梅道:“你们这群圆滑狡诈的狐狸的话,谁敢相信,腿上中一支箭,就算不小心将箭头缝在里头,那不会引起大腿残疾,该不会是箭头射中了骨头,卡死在里头取不出来,回头反怪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如果箭头深在骨头里,得不很好的救治,那么残疾就很难避免了。” 狐狸仙主道:“我们身边不乏名医,各各诊断的结果,皆是对方用力过猛折断箭杆,箭头边缘才伤其骨头,你若不信,找个人来把看把看便是。” 侧厢房的屋顶上采轮回还没有走,此时她在面道:“颢梅姑娘,假如这箭头有毒的话,那这女娃的大腿,可真是瘸一辈子啰。” 狐狸仙主甩一个狠厉的眼神上屋顶,声色俱厉地质问道:“釆轮回,你怎么知道我侄女所中的箭是有毒,难道这支箭是你所放?” 橐阴子道:“大庄主,你费尽心机来要我们的宝刀,不得其址,见到好睡的家伙,以为我们在附近,用他喜欢小动物的本性,试图射伤这只狐狸,好在他带回去救治,至于是不是用毒箭,你也不在乎,他便成了你引路之灯,从而找到我们,要回你的宝刀,是也不是。” 狐狸仙主一听,勃然大怒。 釆轮回忙道:“道长可不要架言诬控。天狐仙主,你刚刚说你侄女残疾一辈子,我从而猜到那箭定然有毒,因为人的身体再怎么伤筋动骨,也就躺三个月多而已,有毒的话,残废是绝大多数。” 狐狸仙主一时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话,不知道谁说的是真是假。 颢梅向穿着玛瑙红衣气质不凡的大庄主喊道:“釆轮回,别在挑拨是非。” 釆轮回用宽宏大量的口气道:“颢梅姑娘,请你转告兰泽一声,她闯出庄时,杀了我小青,我不会怪她,只要她带着相无憾来投靠我黑罪山庄即可。” 还没等诧愕的颢梅开口说话,釆轮回一个疾影,化为一条红丝,破空而去。 当狐狸仙主怀疑那个在屋顶看了很久的大庄主是不是暗中作梗的人,就听到不计前嫌的风度,便有所迟钝,让采轮回自去。 颢梅带出兰泽与相无憾,对一直讨厌至极的狐狸道:“杨起裙,你让我的人看一看,你侄女是不是让这个小孩害成瘸子。” 狐狸仙主道:“可以。” 兰泽上前碰了碰雨独停的大腿,说道:“如果不缝针,只止住血,大腿不会残废。可缝针后,箭镞又留在里面,一段时间后毒素渗人骨髓,加上吃了一些快速愈丹,导致毒液加快速度扩散。” 颢梅道:“杨起裙,你听到吗?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狐狸仙主道:“颢梅姑娘,确实不全是他的错,但有一件事足也可以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 橐阴子道:“这话何意?” ------------ 八十二章:一战一招 狐狸仙主道:“他敢在我们天狐族恩公的墓地面前,口出狂言,说是什么,等你们离开,我就把那里的东西全部拿走。再尿一尿墓碑,然后把墓也挖了。这些话够他死的了,断一条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然后再次抓住小孩子的领子,凑近过来,满脸怒火。 要知道那座是冷兴子的父母合葬之墓,也是天狐族的大恩公,容不得他人有任何的亵渎,这是整个天狐族的共识。 狐狸仙主不再跟颢梅等人废话,借野狐刀狂的金刀抓过来,一只手收拢哭着喊着“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的烂头小孩双手,按在胸前,使其不能动弹。狐狸仙主右腿勾锁大哭大叫的小孩左腿,轻坐上前,左腿伸长,踩住他蹬跳的右腿,一系列动作后,把他给控制住了。然后举起刀来,就要砍下。 雨独停吓了一大跳,以为她的姑姑只是想教训一下,没想到摆好姿势动真格。立马一拐一跛上前拦住姑姑的手起刀落的举动,握住手道:“姑姑你饶了他吧。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 狐狸仙主道:“不行,这个小孩太猖狂了。” 雨独停道:“姑姑,姑姑。”她一直摇晃她姑姑的洁白如玉的手臂,苦苦哀求,见不收手着急道。“你如果砍了他的腿,那就没人陪我玩了。他虽然动手打我,我想他也得到教训了,就……” 狐狸仙主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搂着小孙女的小巧玲珑的身子,温声和色道:“傻孩子,人族卑鄙无耻之甚,你永远也不懂。” 雨狂对雨骤道:“大哥,看来你的决定是对的,独停不该留在狐狸群里面。” 雨骤道:“你们先上吧,挫一挫独孤鸣的锐气。她们若动手伤人,我们再营救也不迟。” 雨狂与雨花二人上前,狐狸群里的挥刀挥剑之声在独孤鸣的抬手之下,马上变得沉静。 独孤鸣道:“首先,饶他性命不是不可以,完全靠我们的心情。”其实他是看见自个女儿在妹妹身旁替那小孩子求情,事有缓解。又不能一口回绝对方的要求,参战之态踌躇不决。这件事没有了结,雨族之人便纠缠一辈子。 蓝衣翩翩起舞的雨狂与雨花站在一口古井的位置,气势逼人。 独孤鸣横剑于侧,踏步上前。 狐狸仙主比较但心亲哥哥的安危,对掌握在手中顽皮哭闹孩子并未急于出手,因为她发觉雨族之人虎视眈眈,仿佛这一刀下去,对方便能冲来营救,加上橐阴子众人也不可小觑。况且旁边还有一位苦苦劝阻的侄女,从来没有多少次拂过她的意,下手有些为难。不甘侄女被欺负的她只好等兄长折一折雨族来势汹汹的霸气。 “霸”是来霸占她侄女的意思。若兄长胜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雨花雨狂与独孤鸣之战。 花、狂二人手掌张开轻托,一种叮咚叮咚的水声响个不停,他们两人身边隐隐约约有气体流动,双手在胸前微微旋转,蓝光刺眼,浮空无岸。水声哗啦啦自破损不堪苔藓横生的井中跃然而起,一派白虹分为两段。他们两人各引一条,在手上不断炼变,那晶莹剔透的水球越来越大,翩翾的流光凝力作端。缓缓的混集之力,将他们不在意的发丝吹动开来,布料上等在夕阳带有昏黄照耀依旧蓝色鲜丽的衣裳被汜汜不定的玩亵水球所发的雨元流屑鼓动,周遭也随之烟尘滚荡,这只是大战前来的征兆。 被观望战况的狸狐仙主控制的烂头小孩四肢不能动弹,对雨独停怨声怨气之后,很奇怪侧着小脑袋,对着孩子群那边,朝颜庄道:“颜庄,你可不可以把我针针拿出来,替我保管好。那是我的爹娘。”说完大哭。 颜庄知道烂头每次都用那根比平常大两倍之多的针瞎扎脑袋,每次醒来,对梦见爹娘之事言之凿凿,宛如身处于家,若有其事。看见过烂头偶尔用针,扎晕自个,所扎头部最多,这也是原本有痂疤的头更是雪上加霜,上面新添了许多伤口,多次出手阻止不住。就连发现的成茹萍也连续坑蒙拐骗他的银针,藏起来或者丢掉,这个贪睡的家伙总能找得到,后来顺其自然,就让他拿着针玩。 听到请求的颜庄知道那针的重要性,立即进屋寻找。 颢梅看着那两名一男一女风采展动的雨族之人,略有惊诧,莫名激动道:“是雨元!” 涉世未深的兰泽不解问了一句:“什么是雨元,我们所修炼的不是真元吗?” 颢梅道:“他们雨族之人不一样,虽然说也是人族,但是最早掌握策动雨水之能的人,况且能将其炼成自身真元,他们先祖就取名为雨元。” 橐阴子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颢梅道:“我们百花谷当时惨遭悬蜂林之人放火烧掉一大半郁郁葱葱的苑庄,焦土寸草不生,群芳枯萎。大花司曾经邀请雨族之人过来帮忙,请其以雨元复生众花之根。他们现在所施展的手法与运气之道,与大花司当初描述的一模一样,错不了。” 一身战意陡升的独孤鸣看着前方手上飘浮透明的水球,双眼笃定护女之心,一只脚雄步后踏,身子猛然撕开脆弱的空气,朝着天上一个疾身笔直飞窜,如同一只蓝色的窜天猴,窜入云海红霞之中,再高高举剑于顶,登时蓝光芒照得残阳祛色,滚流之气,自身溢出,散于四周。真元受到他发腹力摧动,孳生不绝的隐隐约约蓝条形态不一的光线,收集在精巧绝伦的剑上,嗞嗞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只见广阔的高空中,在手上剑的蓝光逼压之下,周边自动自摆的绪风莫名有强大的自上而下的辗轧状态。气息越来越强大,他头顶之剑凝聚着万丈光芒,双手握着剑柄,仿佛止不住真元,不停的右左轻微摇摆。他凝神定气只专注于剑,他闭目塞聪只专心手中之剑。巨大蓝色集合光柱的剑形冲破九霄,似乎蕴含开天辟地之威,使站在破庙里的众人,无不战栗失色。 ”天下独鸣,唯我一剑。”天下一剑,动憾山河。 雨花二人动作没有懈怠,闭眼的那一刻,体内的蕴藏已久而未大发的雨元受到感召,拔塞的力量源源不断凝固在浮光流动的水球中,水球托起,被压迫的气流登时蒸蒸而上,出现小规模与剑气压力抵抗,上盖下起的交汇形成一条不规则难以看见的线条,如同两军对峙。 “气涤朝川朗,光澄夕照浮。草木委林甸,禾黍悴原畴。”雨狂两只手臂画个半圆,雨族心决祭出,蓝光大放,水球分身围绕,古井之前的叮咚的声音变如一阵跳动的音符,清脆好听。 “济窘邦储发,蠲穷井赋优。服闲云骥屏,冗术土龙修。”雨花身边白练萦绕,自知井水有限,便开始收呐空气中的水分,引入眼前如镜的球体,翻腾般的花开是跳动,闭眼避尘,嘴口碎碎默念雨族心决,漫天长空,莫名有感,万里乌云拜谒而来,密密匝匝黑压压遮蔽蓝光,辽阔的大地一片昏暗,身处此地的众人顿时油然而生起是否末日到来?清风飒爽,头顶上的天空霹雳一声雷鸣电闪,黄豆般大小的水珠倾盆大作。说也奇怪,雨水还没自空中下坠,就诡异地朝向她手上悬浮的水缸那么大的沸腾球体当中,越来越多,如同听话一般。 面对耀耀其目的剑光,两人雨元再次抽离身体,几乎所有力量倾注于此,两股无上之力,顶天而起。 蓝光之剑,一铡之下。 “轰。”庞大坚固摧山破岳的雨元迎逆天下孤鸣,唯一一招,唯一一战,唯一只留下是地心幽鸣。 少顷,山川寂静,疮痍的病庙,邋遢不堪,沉沉的浓烟中,宛若最后一口生命的气息,安静无声无息的这里,病态千疮百孔的这里,三道模糊人影伫立的这里,风尘终于停下来了。 雨花与雨狂各自呕出一口大鲜血,后面压阵的蓝衣人连忙迎了上去扶着,虽不是受重伤,但也生怕栽倒在地。连声慰问“你们有没有事”,还好两人只是受了点内伤,几位雨族同胞绕到背后,传入真气疗伤。 他们原本十二人,是雨族最高领袖,居住在东陵十二阁,与深居简出的东陵剑主关系非浅,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之人能处处给足了他们面子的原因之一,东陵十二雨十二个人当中关系略微复杂,有夫妻、亲兄弟、父子、朋友,唯独雨独停的母亲雨季与众人才是拜把子,但以凤凰城城主紫纤的丈夫雨骤为马首是瞻的雨族丝毫不忘记要回义结金兰的女儿。所以说他们是一个整体,有几位来此是为了妹子打抱不平,认为这只狐狸狡猾,用蜜里调油卑鄙的方式哄骗,也有一两位是真心实意喜欢古灵精怪的雨季,连手都没摸过就让狐狸捷足先登,叫谁不怨恨不脑怒,饶是表面不发作,心里那种火烧燎原火烧赤壁的情种只能压抑着。 ------------ 八十三章:心象 施展“天下孤鸣,唯我一剑”的独孤鸣也受到重击,身处上方一下子如同流星坠落,当后步稳住身形时,胸口闷痛,手掌下意识抚按胸腔时,热血从嘴角慢慢溢出,用另一只还握剑柄的手袖子抹了抹。这时他的眼睛蒙布,在极端之中不知不觉脱落,猛得睁开久不见物的双眸。 众狐大惊失色,担心的叫声,快速的步伐,一并迎上去,一并扶着他,年长辈大或关系比较好的狐狸人身均提醒道:“独孤兄,闭上眼睛,不可再睁开。” 雨独停叫了一声爹,在灵狐剑仙的搀扶下,坚移着莲步,扑上去把住神色开始恍惚的父亲手臂,泫然欲泣。 狐狸仙主吓了一跳,连提起烂头小孩也围上去,略有不知所措叫道:“哥!” 独孤鸣丝毫没有发觉众狐的关心,征征出神望着一处残垣断壁,黑乌乌?的眼睛里好像看见什么,嘴上念念有词说道:“雨季,你来了吗?雨季,你听到我说话吗?” 在场的众人明明看见残坏院墙?那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却叫唤得如此深情,如此痴恋。那里仿佛站着他的爱人。他展笑慰问后,高高兴兴说起这些日子来发生的生活锁碎之事。而狐狸们有的唉声叹气,有的抚摸劝他闭上眼睛的幼女,有的僭越拿出准备的布袋套住他的头,可惜独孤鸣一一摘下来,不管不顾自说自话。 小心翼翼上前几步,?视线不离那地方分毫,伸出一只手停在半空,黑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说不出来的渴望,蠕动厚唇几下,终于又说道:“雨季,你不要走。”声音或者冲动靠近仿佛吓到“雨季”,自觉倒退几步,老实巴交道:“雨季,你来到我身边好吗?你看,停儿也在我身边。”看了一眼睁开眼睛失神以来从未看的女儿。 雨季不再来,雨季走了吗? 雨狂道:“独孤鸣,你别装神弄鬼,将我们侄女独停还回来。” 略有伤感的狐狸仙主收起五分情绪,甩一个狠厉的眼神投射过去,之后一只手还抓着烂头小孩生气地使劲摇几下,道:“凭什么,凭什么将我们养大的侄女给你,就凭你们是雨季的拜把兄弟姐妹吗?” 雨骤看了看她手揪着衣已经哭厌的小孩,责备道:“仙主,你手段如此凶残,连小孩都不放过吗?” 雨花道:“仙主,你们没有赢下这场比试,我们也没有输掉。不如将孩子先放下,雨独停的事好好商量。” 狐狸仙主稍微气脑道:?“放下?他欺辱我侄女,我说要断他一条腿的,要说别人叫我放下,那我还真的放下了。但是话从你们雨族的人口里喷出,我偏就不给你们面子。”说到中间,看了一看迷失自我的哥哥。她以前不是很喜欢她大嫂,所以才说偏不给你们面子。 雨族之人闻言,脸上出现脑怒之色,有几位欲疾影过去抢人,被为首的雨骤伸直手臂拦在胸前,上前的几人只好冷哼一声,很不甘心,也不愿意作罢。 狐狸仙主厉声厉色气极败坏道:“你们可知道,自从我大嫂去世去,我大哥受了多重的打击?,每一次想念她的时候,经常自言自语,不太理会我等,你们还敢言之凿凿地说,我大哥不喜欢你们的好妹子雨季,哼!当年她有空回去东陵二十阁之时,你们倒好,在从中作梗,千方百计地阻挠他们在一起,我们狐类怎么了,比你们人类差吗?” 雨族众人哑口无言。 狼心道:”仙主,他们不但捕抓我们,还辱没尊严,这笔大账,凭什么不算。” 狐狸仙主明知狼心挑唆,但免不了气愤。 雨骤沉思默想一会儿,看见独孤鸣一直望向一处,神色痴情深往,时不时也能与泪流满面的女儿说几句话。他觉得不是故意而为,因为泪水与神色就是最好的佐证,遂道:“天狐仙主,我先给你们道歉,独孤鸣的状况,都是因为思念我们的妹子过度,这样接近失心疯的病,我们也愧疚于心。” 狐狸仙主道:“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你们若打算还抢独停,我们天狐族会拼尽全力,鱼死网破。” 雨骤道:“我们若能治好?他,你们是否……” 雨独停道:“只要你们治好我爹,我跟就你们走?。” 狐狸仙主急道:“停儿!” 要独停孺慕道:“姑姑。” 狐狸仙主道:“你别天真,我们可是什么好人,况且你爹的症状,连儒门名医风舞樗都没办法?,他们能有何能耐。” 雨族人闻言,脸色一变?,略有几分担心道:“什么?连她都治不好,这……不可能吧?” 狐狸仙主瞪了一下,想起侄女失去母亲也罢,父亲出现心幻之觉,迷而不返,平时虽然能交流几句,但过了不久又是这样看见雨季的影子。于是提起烂头,松开抓衣领的手,一个空中换接,又抓住脖子,就要掐下去。脑子一热恨恨道:“我家独停这么可怜了,你还敢欺负她,信不信我弄死你。” 众人见到猝不及防的一幕,颇有耸动。 灵狐剑仙使个眼色给仙主请求莫要冲动,然后上前向穿着蓝衣的雨族之人深衣一礼,说道:“雨族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为了此事,我们跑南走北,求了不少名医,甚至冒险请求过道镇的伏魔师、御灵师、祈禳师、抓鬼师来打蘸诸多手段,都没有见效。” 雨族众人再次默言。 兰泽道:“让我看看吧。” 灵狐剑仙很有礼貌地伸平一个“请”字手势。 兰泽把了脉,十分正常,仔细查看了精神集中在墙壁那边的独孤鸣状况一会儿,询问几句,见不回话,不禁摇一摇头,束手无策。 橐阴子道:“仙主,你能否说说是怎么这种状况多久了,或许我可以解开他心结。” 狐狸仙主道:“像你这种得道高人,我们之前也求了不少,还不是一样,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哥哥,这个小屁孩,我可饶他一命,留下他一条腿。” 烂头小孩哭丧着脸,急道:“老爷爷救我,我长那么帅可不能少了一条腿,呜呜呜!” 狐狸仙主心烦,故意用金刀在他腿上轻轻拍了拍,吓得他停止哭声,移一下屁股,小腿抖动缩回。 灵狐剑仙上前对橐阴子礼道:“道长,独孤大哥自从独停的母亲去世,一直茶饭不思,夜里犹如看到雨季嫂子俏丽生影一般。起初我们也向独孤大哥百般开导,就是没有什么作用。后来在独停与他交淡得知,对他来说雨季没有真正死去,看见在不远处,越趋则趋,愈退则退,问而不答,呼而不近。连我们都觉得诡异,唯独他自己能得见。我们的修为算的上异类中的上等,呼风唤雨不在说下,若说是雨季的魂魄纠缠,我们十分理解,想方设法去道镇争取最好的结果,若说元神之类,我们也会找东西来当替身,使他们快乐在一块。可我们发现,这种东西很玄乎,玄乎到我们不能理解的地步,药石罔效,符箓无解。但是这样并没有多少影响到他的心智与生活,就是有点……就是有点怪怪的,后来越来越严重,连白天时不时也出现,到了后来更为严重,全天无论吃睡行住,无一刻不见到她,后来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用多种手段哄骗将他的眼睛蒙上,以免到了最后脑子里都是雨季嫂嫂的身影。可是他心中一想念,又摘下白布。” 橐阴子道:“如此说来,原委我已知晓,看来这病甚是特殊,让我看看吧。” 橐阴子上前对独孤鸣道:“独孤道友,人生在世,最不过是痴迷于情,玩物丧志,种种妄念,皆起之于心,心若成幻,大海之水,思如泉涌,源源不绝,奔流不回。万象群生,皆始泽夭之水,孳生有所痴心妄想,乃常态之理,过于痴心妄想,心魔顿生,一发不可收拾。” 独孤鸣略微回过神来,道:“道长,你真能救我,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可我爱惜她,痴迷她,痴迷到无法自拔。道长,你说,她生得如此俏丽、可爱、善良、娇小让我怎么能忘记。难道这就我的心魔吗?让我无法抗拒的心魔?” 橐阴子叹了一口气,表示无奈。 狐狸仙主道:“这般开导的言辞,我们访过天下能人异士,也听了少。比你道理还深远,还明澈流泉的句句掷地有声多如牛毛,就是不奏效,无论儒门、道门、佛门,甚至许许多多特殊的办法,五花八门奇妙的方式来救治,皆是徒劳无功。” 橐阴子道:“象由心生,心中所念,若慢慢浸入脑海,烙下影子,那么就离疯不远了。” 天狐族众人各各担心,?身为人狐所生的雨独停更是紧抱着父亲,潸然泪下。 颜庄道:“?爷爷常说:‘种种魔障,皆起于心。果此仇耶?是心所招非此仇耶?是心所幻,但空尔心,一切俱灭矣。’是不是啊,爷爷!”说完,看向平静的何神俱。 带有几分恨意执念的狐狸仙主?闻言,缓缓放下掐烂头小孩的手,心里想道:“我与这个小屁孩有仇,皆由我的心吗?皆是因为我讨厌人族吗?迁责不喜大嫂吗?我如此放不下,大哥又如何放的下。” 烂头小孩只觉脖子一松,呼吸流畅,抽搐一会,已经不敢再拔腿就跑,听到橐阴子与颜庄的话,听到“心”字特别多,想了一想?,想起橐阴子拿着根小棍子把山楂的核心捅了出来,串起来给自个的画面,不由愁眉苦脸讨价还价道:“我有办法救他,只要你们放了我,不再打断我的腿,我就救他!” ------------ 八十四章:排忧解难(第二更来晚不好意思) 众人投来可笑的眼光,仿佛在说:“你这个娃儿懂什么。” 狐狸群有的哂笑不以为意,雨族之人有的打取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也希望深爱雨季的独孤鸣能够好转,不让雨独停伤心难过。 只有略带幼稚的雨独停跑过来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吗?” 烂头小孩道:“有是有,不过我说出来,你们不准生气打我。” 雨独停信以为真道?:“好,我们不打你,你救救我爹爹吧!” 烂头小孩朝红衣女子喵了一眼?,看见她忧心看着失心疯的哥哥,唉声叹气,根本不理会自个。还转过头来,呵斥了一句:“看什么?” 雨独停了解烂头的意思,与旁边关系较好的灵狐剑仙对视?一眼。双双点头会意,上前对狐狸仙主带着请求细小的声音道:“姑姑,你答应他,医好爹爹吧!” 本来狐狸仙主杨起裙还想斥责回去一句:“?你比他大个半头,怎么也信他这种脑子坑,能把箭头缝在你腿的嗷嗷幼言。” 看得出担心的灵狐剑仙没等狐狸仙主的批评?,立即双手一礼道:“仙主,不妨一试,况且这个小家伙曾经空手套过白狼,活马当作……”她出言懂得不逾矩,在前面说“白狼”二字特意压低声音,怕旁边的狼心听见往后迁怒天狐族。 狐狸仙主稍微动容,加上侄女一旁搂着手腕一直摇晃,发出孺慕与恳求的轻柔的叫声:“姑姑!你就让他试一试吧!”便只好首肯。 烂头小孩开始自怨自艾道:“哎!我只是肚子饿,追一个狗狗叼的馊包子,然后自己挖的坑抓狼填饱肚子,现在自己差一点埋了自己。”他说这话有些埋怨雨独停。 狼心在远处听到咬牙切齿,天狐族在旁不敢发难。 “狗狗”二字闯入灵狐剑仙的耳朵里,不悦微微皱起眉头?,轻轻用不出鞘的长剑打一下自怨自怜的小屁孩屁股,再挤一个眼色,示意不要乱说。 憨憨的烂头小孩对着青衣女子啰嗦道:“姐姐,你待会也要保护我。” 灵狐剑主道:“你若让我独孤大哥恢复,姐姐保护你一辈子也没问题。” 烂头小孩满脸高兴,跑过来雨独停旁边,用大声?叫道:“你娘死了多久了!”他不知道被打多少次,脚下屁股都是细小棍子打的细小的起红起红条痕,每走一步,一阵辣疼,这次有机会名正言顺地谩骂,心里的屈火一下子喷发而出。 声音吼大,性格却弱的雨独停?一阵害怕,不过有家长在身边胆子大一点,指着他“你你”两声,看到众人脸色厌烦小孩的无礼,略有觉悟不悌道:“死掉八年了。” 烂头小孩摸着屁股,有几分传说中屁?颠屁颠形象,来到将近心智失常的独孤鸣跟前,道:“上等人说上等道,我爷爷说的你听不懂,我就给下等的吧。你无定力,无法作到心境空明。” 独孤鸣见他脸上脏兮兮,个子不到腰,鄙夷道:“你不是也为一个包子,心生贪念吗?你上过学不,也过来教训人。” 烂头小孩道:“爷爷跟我说过,也演示过,他拿着一根棍子,捅出山楂一个又一个的核心,然后给我吃,你知道为什么不。” 众人都以为这小孩想冰糖葫芦想嘴搀了,做法也了解一二。 只有一部分人联想到:“邪念纠结,如草生根,当如物在孔中,出之以楔,楔满孔则物自出。” 烂头小孩竹筒倒豆子道:“你老婆死了八年,应该想到死的过程,尸身慢慢僵硬,摸起冷冷的,然后过了几天渐渐洪胀可怕,再过了天渐渐臭秽难闻。” 独孤鸣一听到有人说自个心爱的老婆,破坏心中娇美如花、肌肤欺雪、吹气幽兰的形态,不由大怒。一看之下,小孩在啁啾说完之后,立刻跑进狐群中,大喊救命。一股愤怒涌上心头,猛然劈空一个硕大蓝色剑光,不管不顾铡向狐狸群。 众狐狸运起真气,顶空一挡,护住刚刚跑过来不怕并且连累自个的小孩。众狐狸的修为加起来能比的过独孤鸣,可是方才太突了。失去反应之机换来集中供应真气的光罩缓缓被压瘪,将前门受过刚才的数次烽火未倒的围墙闷得坍塌粉碎。 红衣杨起裙发现端倪,秀眉一欣。不愿看到伤害到族群,展袖挥一道真气,破掉剑光。 怒不可遏的独孤鸣稍有平息道:“死小孩,我的雨季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环视护着大放辱词的小孩狐群一眼,心里想了想,尔后喃喃自语道:“他说得没错,她现在已经死去八年了,如果什么都变了,那她不是这般俏丽模样。” 精神略有恍惚的独孤鸣流露不敢相信的神色,之后还是决定看一眼方才盯许久的地方,果然是不见“雨季”的身影。不可思议高兴道:“怎么不见了。我好了” 众狐大喜若狂,面面对视,露出久违的欢庆。 忽然,狼心对雨独停道:“雨姑娘,你长得真美,真的好像你娘。” 未等不暗人事听到夸奖的雨独停回过神来,独孤鸣一听这话,一看见穿着蓝衣亭亭玉立的女儿,立即想起逝世雨季的婆娑妸娜的身影,微微摇一摇头,定眼看去之前的墙壁,风华绝代蓝衣翩翾流光的女子又站在其处,喜道:“雨季!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话语从莫名惊悚,到后面深情又痴恋。 病态恢复如初,一代仙主杨起裙怒火中烧向狼心击出一掌,“噗”的一声大响。早已见机而作心思把定的狼心猛然足力一挡,身飞十丈之远,吐血一口,迅速化身黑丝,破空而去。 众狐来不及追,气在心头的天狐仙主作一个穷寇莫追的手势。 天狐仙主见事有转机,忙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对刚刚施行酷形的烂头小肩膀上,迫不及待道:“小孩子快说,不用怕,大胆地说。” 烂头小孩转头向独孤鸣道:“你老婆的尸骨过了几十天开始腐溃,我藏的冰糖葫芦也是这样的。你老婆的尸身渐渐有尸虫蠕动,再久一点慢慢脏腑碎裂。你想这样天气酷热的情况下,你那死去的老婆血肉狼藉,皮肤随时起各种样的颜色,我那时也舍不得冰糖葫芦的质变,可是那东西表面斑驳的不可口一见到就恶心我还是丢了。” 迷离的独孤鸣双手抓头,不敢相信情深意笃,美貌如花似玉,娇小玲珑的妻子是这般模样,连说几声:“不!不!不!” 见起色的灵狐剑主摧促道:“快说,我会卖冰糖葫芦给你。” 想起发霉的冰糖葫芦就很恶心的烂头小孩续道:你再想一想,你死去的老婆会变黑,变干枯,听茹萍姐姐说,人死之后会变罗刹鬼。害怕之念开始在你心里产生了,就像茹萍姐姐说吃下黑麻麻干皱皱的冰糖葫芦,肚子就会痛,然后拉死你。” 独孤鸣又骂道:“死小孩,闭嘴!”这次他不再攻击过来,情况像是好转了许多。 烂头小孩趁热打铁道:“你如果再忘不掉,再看见她,那就再想一想,如果她还在人世,日长一日,渐至不复形貌,或者没媚态,在地狱折磨面到苍老黧肤,形骸龙钟。你还要吗?” 独孤鸣没有那么细节,只想到这个小孩所说的老婆是否有所变化,再看那堵墙时,纹丝未动的“雨季”虚影开始隐隐约约。 颜庄大胆上前道:“你妻子渐至伛偻劳嗽,涕泪涎沫,龙钟老态秽不可近,则厌弃之念生矣;再思惟尔妻先死,故尔念她之貌。倘尔先死,她貌姣好,定有人诱骗,不行再利饵势胁,她未必守贞如寡女,一旦引去荐情人之枕席,你在生时,对你诸多情语,堪堪爱态,都回向别人,恣其娱乐,衣香丽影,千般作态。从前深情昵爱,是否如浮云消散,都无余滓,则愤恚之念生矣;再思尔妻如在,或恃宠跋扈,使你与族不便,偶相触忤,勃溪争吵,反面诟谇,或你财不赡,不餍所求,顿生异心,形色索漠。或她见富贵,弃你他往,再与你相遇,如陌路人,则怨恨之念生矣。以是诸念起伏,生灭于心中,则心无余闲也。” 独孤鸣大惊失色,幡然醒悟,再也见不到那所谓的雨季了。?欢喜笑道:“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众狐雀跃欢喜,狐狸仙主与雨独停上前抱着刚刚驱除心中魔障的独孤鸣。 雨族众也是大喜,上前向烂头小孩作揖一礼,又给最后发言的小孩作揖一礼。尔后,看了含泪高兴的雨独停一眼,微微哂笑,不再纠缠带侄女回东陵二十阁,有一个疼爱的父亲不须要瞎操心,来此知道独孤鸣对雨季的深情,十分心满意足,然后化十道蓝光破空而去。 欢乐中,雨独停突然一拐一跛到烂头跟前,道:“谢谢你啊,我们之前那样对你,你却……” 烂头板着一张小生气嫩稳的脸,嘴硬道:“我只是报仇而已,没听见我在骂你们吗?我怎么感觉你们被骂还挺爽的。” 雨独停不知道怎么回答,道:“反正谢谢你,还有谢谢你的朋友。”说着,向远处一点的颜庄展笑。 烂头小孩道:“?一开始我只是想脱身,二来赚点冰糖葫芦,我可没想救你爹,你爹可凶了,你姑姑也是,都有暴力倾向。” 烂头接过青衣女子不知道那里拿来的冰糖葫芦,咬上一个,嚼了嚼,递给独停道:“吃不吃!” 独停皱眉道:“你不是说十天后很黑吗?”?然后咬上一口。 烂头道:“我上次给你吐出来的狼肉,你不是也不吃吗?最后还不是吃了,香不香。” 他便拿着奖励品先分给颜庄?,最后才分其他两位。 ------------ 八十五章:怨灵 狐狸仙主对橐阴子道:“多谢你们出力,为我们排忧解难,敢问你们这是去哪?” 去天虎城已经不是什么机密,橐阴子细说原由。 狐狸仙主嘴角挂起一丝喜色,又道:“原来如此,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这个娃娃留下与我侄女作伴。你们放心,他往后的修行,我们会全力帮衬,怎么样?” 颢梅道:“你这只狐狸的话,鬼敢信。” 橐阴子想了一会儿,道:“那你得问他。” 招手挖那个与雨独停独处一旁的烂头小孩过来,问他是否同意。 烂头小孩一口回绝,狐狸仙主颇为不快,道:“我侄女的腿跛了,你也有份数。看你解开我哥哥心结的份上,我就不打断你的小腿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侄女今后的生活定然不便,所以我要你留下来照顾他一辈。你觉得怎么样?” 烂头挠挠头,忍微细微小伤口的疼痛,道:“我要找天虎城找我爹娘,听那里可修行,可以……可以什么来着。” 狐狸仙主放缓语气道:“小屁孩,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颢梅道:“杨姑娘,他不同意,你生拉硬拽不成。” 狐狸仙主叫人备纸备笔,笔起笔落写出一篇卖身契,拿来烂头小孩面前道:“我照人族的规矩来办,你签了它,陪我侄女玩即可,包吃包住,也发工钱。她跌倒的时候你扶起她,她饿的时候你烧狼腿给她吃,知道吗?”她话这些话像是命令。 晓得天狐群缠上又难脱身的橐阴子道:“仙主,按照我们人族的规定,他年幼无知,签字无效,须要父母?来替。” 狐狸仙主想了想,心中不快。只好作罢,带着狐族离开。 消除心里幻觉的独孤鸣扶着女儿单逗留一会儿,?对矮个瘦小的烂头道:“小屁孩,很感谢你出言无状,等你长大了,我们会去天虎城找你,签了这个合同,才算两清。” 一对父女跟着前面的狐群,渐渐进入夕阳中。 颢梅道:“这群天狐真霸道。” 金乌追月兔,夜已经到来。 橐阴子与众小孩休息在东边的破厢房里准备入睡。而兰、相二人坐在厅屋顶上,沐浴着月光。靠在男人肩膀上的兰泽只觉之前经过的苦雨凄风甘之如饴,细语段段,深情款款。 庙中,颢梅所住的西首破落已收拾干净的厢房突然发出一种呯呯的声音,好似什么东西撞击柱子或者破烂的门槛。 众人皆被惊醒,集过来一看。 只见狂风大作,穿着白衣的颢梅被门口一股力量吸住,身子歪斜,大风嗞嗞的声音莫名拉动空气,奋力反抗争脱不得。她已经无法提起真气攻击来源之处,只好抓住门板,不让身子飞出门口。 众人均想颢梅的修为不凡,怎么会让人有机可乘。 “你是何人?为什么突然袭击我?”颢梅大声喊道。 山门远处,一个男子声音回应道:“姑娘!你快走!” 橐阴子赶来见状,上前几步,拂尘挥出一道浑厚真气,轰的一声大响,斩断吸人纳物的可怕气流。 “来者何人?”诡异的吸风停了,颢梅立即稳住身形,朝山门广阔的方向道。 她话未说完,月下一片泛着黄色的符纸,从远处一颗桃树桃枝旁边极速飞来。 略显条长的符纸拍的一声,携带一股力量朝颢梅面门印去。红色的光丝如同残霞一般,散溢在破庙山门前,将朦胧的夜色染成诡异的艳花。 颢梅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运起身上花元,撑开半圆宽敞的白色薄薄光罩。 纸符压瘪之际,兰泽与橐阴子各自倏发一道真气,?将来势凶猛莫名其妙的东西击落下来。 “坎双艮只步交乾,震上双行兑亦然。坤只离单双步巽,三台归去便朝天。”远处夜色漫山遍野,山头西边空处,数百张与之前相同的纸符长铺而来。 众人仔细一看,一位葱青女子足踏一张张铺道的符箓,肩背木剑,嘴里念着口头禅。月光下无法抹去她的秀色,步伐轻盈,身姿妙嫚。她手里拿着一个腰小葫芦,匆匆下得地来,搭桥的纸符扑哧扑哧听听话一般,朝着右边搭袋钻了进去。 被眼前女子偷袭的颢梅颇为脑怒?,正色又问了一句,道:“你是谁?干嘛暗算我。” 众人刚刚明明听有男子声音,怎么是一个女的呢? 葱青女子悠悠道:“道镇,御灵师。” 颢梅一脸疑惑。 御灵师环视众人一眼,嗔怒道:“看来,你这只大妖怪,拐骗的人不少,?今夜若是被你吸干他们的精元,我往后便对付不了你了,进来!” 号称御灵师的女子不待对方发言,玉手一抬,另一只手立即拔开葫芦塞,嘴里念着众人听不到的咒语。 橐阴子知道是误会,阻?止道:“姑娘等一下。” 说着已经来不及,葫芦塞一开?,小圆口如大海中旋涡,发出强大吸力,尽收这片小天地的空气,只要针对的颢梅个人。 颢梅再次被吸纳,?好在反应灵敏,花元流转下,栽扎于地,稳住脚根。 事情来的快,橐阴子一个疾影,夺下御灵师不防范的塞盖,快速堵住他手上的葫芦口。 举着葫芦的葱青女子大惊,道:“你没被她控住?” 橐阴子道:“当然没有,姑娘先收手。” 御灵师见颢梅的修为比不上这位道人,才放下戒心相信。 御灵师扫视了众人一眼,?又转个圈看看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 众人没有察觉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倒是被她奇怪的举动弄稍有紧张。 疑惑未解之时,御灵师缓缓解下背上的赤桃剑,留意周围,没来由提醒众人道:“注意,有东西。” 橐阴子道:“什么东西。” 御灵师道:“怨灵。” 南面下山的道路上,皓月突然被数十团黑气遮住,橐阴子众人在山门口登时如同进入一个黑暗无光的洞中,伸手不见五指,对视不见身形轮廓。 没有了月光,留下只是不知所措诧异与莫名的担忧?。 御灵师朝着上方黑气流动处,抓起搭袋里一张纸,碎碎念念咒语,连忙印过去。 纸符的黄光越靠近黑气逗留的地方,光芒越淡,还没到终点就被吞并。 月光暗淡下,御灵师看不见众人身形,?立刻慌张喊道:“快,你们快点手牵着手,背对着背,面对外,环成一个圆形。” 御灵师在道镇深得陵均道祖真传,对付邪灵与怨灵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经验颇深,术法更是位列符族前茅。她从小就喜欢玩符箓,画符阵,用所学的本事去小形乱葬磨炼,久之术法提升后,终于成为一个名合格的御灵者。 她为什么来到这里呢? 原来这个位御灵师?是受道镇陵均道祖派往紫微宫,来找无迹子学习术法,升提道术。她看见这片小天地隐约约有不寻常的气息,驻足在远处山头观望。?将颢梅当成精怪,差点收了去。 御灵师手握赤桃剑,禹步迈起,指手上拈着一张黄符,用剑穿通,嘴上喃喃低语,指向黑气盘结之所。 还没等念完咒术,?那数十团黑气冲了过来,把赤桃剑打掉落地面,几条黑气直逼身前,御灵师惊忧间,突然一只手抓住她肩膀,身子一侧,那黑气扑了空。 数十团黑气停在半空,发出诡异的怨声,“你为什么杀死我”?,“我喝酒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恨呐,我玩我的骰子,与你何干”,“剑宗在那里,我要找剑千端报仇”。 声音嗷嘈不歇?,种种各形各样,有哭有怨,有怒有暴。 数十道黑气鬼哭狼嚎,引起御灵师的心神不宁,更激起情绪的烦躁,冷哼道:“你们已经死了,就回去该有的地方,不要出来祸害人。” 御灵师手指夹起一张符,往空中一掷,立马着火燃烧起来,看见众人听号令环在一团。圈子中,看见道人扯着自个肩膀,忙问道:“道长,你是修真,还是修术。” 橐阴子道:“我术法懂皮毛,主要修真。” 御灵御道:“这就难办了,加上你的修为,我们只能击进退它们?,无法收服。” 橐阴子道:“你不是有一个葫芦吗?” 御灵师道:“我这个?七星八宝葫芦装不了这多怨灵,待会撑暴更加糟糕。” 正说着,另一个方向黑气冲天,墨染了一片山头,奔驰与之前数十团结合。 众人?大惊失色,一波已经难以对付,还来一大团怨灵。颢梅与橐阴子修为不俗,也为之一愕。 御灵师见处境越来越危险,当机立断,道:“道长,你带众人退去后面桃树林中。” 情况紧急,橐阴?子不愿丢下她道:“那你怎么办。”说着,手掌托起一团滚滚真元,半张开的形状,挡住怨灵自上而下的撞击。 御灵师道:“我身为御灵人,自有办法。我修的是术法,真气薄弱,进去罩子里帮不上你的忙。你们若在这里,我也不好施展术法。” “好!那我们先进去。”橐、颢、兰、三人边输入真气供给罩子,边带着几个吓得发抖的拖油瓶朝桃树林撤去。 ------------ 八十六章:桃树林中较量 杖着赤桃剑的御灵师刷刷两下,念起咒语。她搭袋的黄符扑哧扑哧响动,如一条黄色节鳞的长蛇窜出。 转身一剑刺向东面,符纸撕风,发出小小啪嗒啪嗒的声音,缠绕着那一团巨大的怨灵。 耀眼的黄光与浸入的黑气,乱糟糟搅和在起的时候,破庙的方向发出可怖”咦呀咦呀”的声音。 御灵师怛然失色,暗道:“这是什么?好像不是怨灵。” 突然那东西猛冲过来,惊慌失措的她猛然提起赤桃剑,狠刺过去。 这时,她还不忘了口念咒语,控制黄符?。 发出可怖的声音扑空后,御?灵师扭头看见那也是一团黑气。 那黑气在上空声音尖锐,说道:“陵均道袓的徒弟也不怎么样。” 御灵师心想道:“他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黑气不再攻击,而是等御灵师术法用尽,体力不支,才发起进攻。 御灵师感应到说人话的黑气力量强大,偷袭一定成功,就像刚才那样,难道是愄惧手上的赤桃剑。 要说起这把赤桃剑,确实有点来历,?早年学术法有成就,便游历扶桑,五万里处有一座磅磄山,那地方太阳照临不到,所以其地甚寒,没有一块地方不长上桃树,听当地人讲,那里万年一实,十分稀少。她知道用桃树制作成木剑可驱邪逐崇,御灵灭灵。但是万年一实的桃树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便在那磅磄山上砍下一颗,雕刻一把木剑,还做一个称心如意的剑鞘。当她带回去时,陵均道袓欢天喜地,说这东西比一般桃木剑强上一万倍。她半信半疑,将剑木制的剑鞘削碎,交给纸坊,提供黑狗血,做成暗红色的纸符,发现除崇时,百道多张平常黄符比不过一张。 她取名赤桃符,不过出行只带一张在身上,其他的都是普通符箓。 怨气冲天,黄色符纸包裹那团黑呼呼的气体。其他小型怨灵在头顶上方窜起窜去,可能是体积小,力量不够强大,或者说生前怨气积攒不多,不敢攻来。 认识她是陵均道袓徒弟的黑气道:“看你能撑多久。” 御灵师挥舞着木剑,剑上的符纹在薄弱的真气摧动下,开始发出红色的淡光。她修为十分低,但是赤桃剑非凡品。 在红光晕染下,散发出强大力量,?周围的小怨灵“啊啊”的乱叫,不敢接近,大部为了保命而逃离,有几团小的反应慢了些,灰飞烟灭。 只要被黄符炼锁的报仇执念过大怨灵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 “陵均道袓,哼!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以为拿走续命符,?就长命百岁了吗?卑鄙小人,无耻之徒。”黑气怒火中烧道。 御灵师本想掏出一张赤桃树皮做的符箓,印过去身侧不停污蔑道袓的黑气上。但想那团黑气并没有再发进攻,只好继续念咒,操控数百张黄符。 黑气又道:“用我整个家族的命数全部续在自己的身上,真是可恶之极。凭什么!怨啊!”没有被包裹,没有发难的黑气辱骂陵均道袓不断。各种各样的恶毒语言铺天盖地。 身为符箓见长的符族陵均道袓是道镇的开创者,?这是世人共知的。 御灵师听见有人骂尊敬的道袓,不由咬牙切齿,疾声厉色声道:“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道袓才不是这样的人。” 黑气又道:“?今日,这班怨灵经过这里,把我的怨气唤起来了,天见垂怜也。不妨让明白,杀了你之后,再找狗屁的陵均道袓算算旧账,道镇所镇压镇不住的东西,终归我手。” 御灵师呸一声,生气勃勃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道镇那么多秘密?” 黑气哑然大笑,尖锐带着“咦呀咦呀”的声音,充斥四周,恐怖的气氛?随之弥漫。 就在此时,黄纸符炼住怨声载道的黑气有莫名的挣脱束缚的迹象。一声爆炸,周围的符箓四散掉落在地,黑气逃了出来,不断流窜在夜空。 御灵师大觉不妙,刚才与那个东西对话,咒语停了两次,?无法完全控制黄符。 ”卑鄙小人,看剑!”御灵师以气奴剑,赤桃剑穿空朝着使计算的认识自个是道镇的黑气刺去。 她知道左边还有一团抱在一起解封的黑气怨灵即将扑来,怕顾?此失彼,唤起零零散散的黄纸符已经不来不及。 她脑子一转,掏出唯一带在身上的赤桃符,在奴剑之际,反手印手心,对向准备扑面而来的怨灵。 喊怨暴躁的怨灵见到那纸符?暗红色,不是之前黄色纸张,符纹也不是朱砂写就的东西,靠的越近越是难受,便不敢撞击,临目标时,个个分岔开来,从旁边穿去。 趁着断咒偷袭的黑气盘恒在顶空,出言嘲讽道:“原来你当上御灵师,全是靠法器。” 御灵师回道:“是又怎么样。” 她说着说着,拢两根手指?,画来画去,零零星星在地上黄符乘着夜里的绪风啪嗒啪嗒而起。 符箓在咒语在策动下,排成一个铺张圆形阵法,?金光自阵中发射而出,对怨灵有很大的震慑。 将赤桃符贴在赤桃符剑上,踩着八卦步,准备将未太成型的阵法缓缓拉开。 怨灵不想给她任何机会,知道差距在伯仲之间,想阻止无奈她手上有可怕的木剑,其中一个怨灵急道:”千万不要让她布符阵,快想方设法来干扰他。“ 尖锐且时不时发出咦呀咦呀的黑气指挥道:”快操起地上的大石仔,砸破纸符。” 怨气嘈嘈切切,有几个怨灵骂道:“凭什么信你的话,你不是从鬼哭岭逃出来的怨气,是我们不经意将你唤醒?,有什么资格指挥我们。” 符阵展开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覆盖破庙与山路。 尖锐声音黑气道:”她的修为极其低下,操控符箓不稳,但是一旦成阵法,威力巨大。所以用石仔砸过去,朝着一边破阵?,她的黄符必会错乱。” 这些怨灵也知道只身前扑黄符会吃大亏,想想用捡石仔打乱来阻止最为好办法。 御灵师一发觉它们的举动,面如土色,就算开启阵法也是勉强维持,更别说让它们破坏了。不敢再张开阵法,而是舞着剑,暗换念咒语?。 黄符开始收缩,绕在身边,在木剑的指挥下,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御灵师跳上长条如铁链的黄符,一边狠刺不让自个脱身扑过来的?怨灵,时不时在空气中画一道虚符,往怨灵积集的地方印去。 她心里明白,阵法开不成,若再不走必定会耗死在这里。 游龙般的纸符,穿过层层怨灵的封锁,向桃树林飞驰而去?。 桃树林,见着了道长他们九人,下地收符,急道:“你们快躲在桃树背后,它们不敢过激般攻击。” 说着忙叫大家拆几根桃枝,拿在手里护身。 怨灵见她进去桃林,不敢冒险进犯,只能在空中盯着下?面。 有十几个报仇执念?极深的怨灵不管不顾,直接绕过桃树的繁枝,朝着目标俯冲而下,不料对方一个闪躲,登时撞在树杆上,比受过一剑刺来还要疼。 橐阴子拂尘甩出一道真气,打中一团空中怨灵,啊声惨叫不断。 树枝散落不少,尖锐声的怨灵也俯冲而下,窜来窜去。 橐阴子?再次出手,却是被它躲开,真气击垮一根桃树。 颢梅与兰泽同样也是凝聚真气于剑,挥剑斩黑色怨灵,登时桃树林倒下了不少。 御灵师急道:“它们知道我们有桃树作为依傍,不敢正面?较量,所以引诱我们出手打倒桃树。别再攻击它们,桃树越少,我们越危险,先往面撤退,这里桃树已经被击倒得稀少了。” 众人心想有理,急急忙忙后撤,差一点优势变成劣势。 进去这一片桃树深处,桃叶繁茂,月光不再像之前那样明亮。 怨灵越来越少,只是在空中的各种各样的哭怨嗔怪声不绝。 橐阴子众人对无论跟过来的怨灵怎样挑衅,都不微易出手攻击,只是护着几个小孩躲起来,怨气大多时,他们便急中生智,围着大颗桃树转圈。 被转头晕眼花的三绺栽头小孩不由报怨道:“早知道一路被人追杀,当初就留在洞里多好。” 御灵师靠着桃树,手上有法宝,趁着怨灵避强击弱,又策动符箓如长蛇,扑哧扑哧卷伤几十团怨灵。 橐阴子抓住这个空隙,真元一提,撑开半圆的流光气罩,将怨灵一时隔绝。三团怨灵留在罩内被御灵师用赤桃剑刺得灰飞烟灭。 “这样也不是方法,它们不停的撞过来,真气凝成的气罩定是撑不过多久,迟早会有破裂的时候。”气喘吁吁,身体略有脱虚的御灵师将数百道黄发给众人,又道。“你们将纸符贴在桃树上,记得,以圆形的方式铺展开来。贴完之后就回到中心,好让我开始作法。” 众人听她的话,把符箓贴在桃树上,慢慢拉开距离。 橐阴子手掌托高,在顶着怨灵攻击的气罩,说道:“只要能撑到天亮,我们算是渡过一劫了。” 御灵师道:“道长你错了,这种怨灵是不怕太阳的,特别是那个尖声唆使的怨灵。” 颢梅道:“那怎么办?” 御灵师不回答她,腰间的葫芦里一个闷沉男子声音却道:“姑娘,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 众人诧异,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被收进葫芦的,正想问。 御灵师对着葫芦教训道:“你这个莲花精怪,给我安静点。” 众人眉头紧蹙。 ------------ 八十七章:入魔(求订阅,求月票) 七星八宝葫芦里面东西被她一呵斥,便不再多言,安分下来。 此时,尖锐声的怨灵在上空又道:“他们的气罩顶不了多久,现在慢慢展开范围,变得更加薄弱,特别是靠近地面的地方。你们都小心翼翼下来地面,撞开来,不要让他们用桃树的精气开阵。” 浩浩荡荡的怨灵?之前听他指挥稍有效果,各自十分有默契地朝地下降来,不断撞在气罩最脆弱的下面。 众人听得呯呯呯声不绝于耳,四面八方的怨灵围了过来,都集在气罩边缘,视他们如美餐。 颢梅与兰泽也不闲着,一个花元飘香,打出一条长如白练的花元所驱动的真气,加固气罩。一个剑上真元滚滚,见到哪里有黑气露出立马补上几剑。 过不了久,橐阴子的气罩已经撑不住了,怨灵进来愈加繁多。 好在御灵师手上木剑不断转动,不断念咒,干扰怨灵的心性。 桃树上的纸符慢慢有了反应。 登时气罩被猛攻强撞下,受损得支离破碎,消失?不见。 缓缓绕过密密层层的桃枝?怨灵暗自窃喜,带着自身怨气所凝聚的力量,朝久追未遂的生人撞去。 众人惊悚万分,短时间内,没有多余的力量撑起一个保护·伞,只能挥剑狂刺或者甩几手拂尘来保命,抗击怨灵。 由于数量蔽空,众人险象环生。 “为什么老是追我!不追何神惧。”烂头小孩边乱舞着桃树枝,边鬼叫狼嚎道。 “谁叫你长的帅,它们都是找长的帅的当替身投胎。”三绺栽头小孩戏道。 烂头小孩边跑边低下身子,勾一把冷润润的泥土,往脸上乱抹一通。 兰泽与相无憾带着烂头和三绺栽头,被逼在一棵桃树下,四下怨灵围了过来,发出邪笑声。 兰泽对相无憾道:“表哥,还记得我经常在医书上见过同源命脉不?” 相无憾道:“我记得,你要干嘛?” 同源命脉,是指一男一女有共同血液,须以心交流,完美配合,才能激发强大力量。若划破手掌握在一块,各自针扎神居穴,一者想做什么,另一个心有灵犀,一者身体有什么状况,另一个也能分担的到。 相无憾也知晓自个所患疾病不单单是家族遗传下来的,八成是黑罪山庄的人搞得鬼,不然离后时不时心痛如绞,而且越来越频繁。 所以一旦兰泽施展此手法退怨灵,相无憾身上疾病的痛苦也必然加之其身。 他们分三队在桃树林里转来转去躲躲藏藏。 颢梅抓紧何神惧,抡起二十四番劈砍一团黑气,却被后面的差一点撞到肩膀上,余光瞄见左边又袭来,赶紧用力一扯何神惧手臂,让那东西无法得逞。她这边怨灵算是最少的,时不时才有几个袭扑。 地上踏着一本不软不硬的东西,颢梅捡起来一看,?是自个的《落花剑法》,惊异间,来不及欢喜,忙往身前囊括里塞。 颢梅的真气未耗损过大,眼见怨灵嗷嗷乱叫,对其他人攻击越来越凶猛?,也顾不上护身的桃林,猛然提元间,发现金光闪闪,逐渐照开整个林子。 “天苍苍,地皇皇,传尸之鬼,不得伏藏。速离吾狱,急付他方。敢有拒命,斩付钻汤。吾行正法,邪鬼敢当,急急如律令。”纸符难以驱动,只因纹路损耗得模糊,御灵师不得不先用驱邪咒引出桃树的精气,让贴上面的黄符吸纳,使符上的符纹更加清晰,发挥作用,缩小开阵的时间。 御灵?师驱动黄符成功。 金色光芒万丈,直冲霄汉,黄符一直吸纳桃花树的精气,弥补之前包裹黑气被削弱的朱砂驱邪之气。 圆形图案张大开来,每一道贴在桃树上都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供应头顶阵法,更是黄光大作。 黄符金阵不慢不快地延伸,四处来不及奔的怨灵唉呀唉呀地惨叫,在光芒四射下,消失不见。 有几团黑气见阵法开启的瞬间,聪明地避开?,没有被照杀。 忙了一阵子逃避了一阵子,一切还好顺利,众人松了一口气,终于不怕这烦人的怨灵。 集合在一块时,御灵师体力不支,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真气还算充沛的颢梅迎了上去,双掌拍了拍后背的穴道,打通几处血液,使其循环,然后给她输入真气,让筯骨皮肉慢慢舒畅。 橐阴子道:“这个阵法真妙,它们死伤不少,应该不敢再来了。” “何神惧呢??”颜庄奇道。 众人看看四周,没有发现何神惧的身影。于是,在桃花林?喊了几声,以为他就是在附近,谁知根本没有回应。 众人慞惶失次,焦头烂额,不断分开范围喊去。有金光法阵符箓的地方没有任何怨灵,也没有何神惧的身影,找了一遍徒劳无果。 到最后以为这孩子会不会是爬在桃树上躲避怨击的攻击,毕竟枝叶扶疏。如果在树上的话怨灵进来不便,出去也不便,一不心碰到枝桠定会遍体鳞伤。 橐阴子那一班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平时凶猛巴巴的三蛮小孩。他们都没有想到用这方法避开怨灵。 可是抬头对着桃树上方挨个挨个寻找的时候,却发现也没有他的身影。 众人心急如焚,大喊大叫,每人不断呼唤何神惧的名字,依旧无人回答。 橐阴子道:“我们去阵法的边缘去找吧,说不他和我们走散,或者被抓了。” 说走就走,分开行动,活跃在金光闪闪的黄纸拉连起来的阵法边上。 “何神惧,你在那里干嘛?”兰泽问道。 “少爷,你在阵法外面做什么,快点进来。”相无憾慌得想过去行拉回?来,可兰泽不让他冒险,硬是抓着手臂。 “别过去,那小屁孩听到我们叫他会过来的。”兰泽提醒道。 橐阴子与御灵师等人听到两人找到何神惧的声音,渐渐集在一块。 一见着他在外边诧异不已,叫也不回复。 御灵师阻止众人上前,说道:“你们看,他的身边为什么有那么多黑气。?” 众人?愕然心惊胆跳。 …… 何神惧刚才被颢梅救下之时,怀中的剑谱掉落在地。剑谱让人捡走的刹那,他整人心里一酸,暗想:“中午被仇家抢了宝刀,现在剑小人图剑谱又没了,那我要拿什么报仇,身上没有钱卖刀,更别说这样的宝刀了。” 这时,他看见颢梅舞动剑术,猛然提元,修为惊人,又想起在黑罪山庄对付食香魔,身手不凡,极是羡慕,如果有她那种层次的修为,就不怕大仇不得报了。 何神惧靠在一树桃树上发呆,听到有人在耳畔呼唤他,说道:“何神惧,你想报仇吗?想报仇就过来?,过来。” 他满脑?子里想的也是报仇雪恨,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心头出现这种声音。仔细在一听,发现从东边传出,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此时华光闪闪,有些照醒了迷迷糊糊的他,却浸扰不了他的执念。 那种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又在耳边道:“?来啊,我等你很久了,昨天我跟你说了,你是一个要称霸所有的人,你要刀,我可以赐一把给你,你要绝世秘籍,我也赐一个给你,只有我才能帮到你报仇,他们都无耻之徒,那一个关心过你,教你修行,你怨不怨。 连一个贪睡的懒惰家伙的奇遇比你好,你怨不怨。 颜庄比你聪明,比你守礼知训,你怨不怨。 你好不容易捡个剑谱,练这么多天,结果打不过两个小喽啰,你怨不怨这个剑谱是那个白衣女子故意戏弄你。 你的刀被仇家抢走,如虎添翼,你怨不怨,现在就是获得神力的时候,快,快过来,不要犹豫。” 这些说中何神惧?五成痛处,他又想自个各种遭遇,不由恻然泪下,又满心怒火与恨意。 他走出?金光法阵,已经失去意识,由怨灵完成控制。 …… 橐阴子众人看着何神惧的身边怨灵围?绕,呼唤不应,其中御灵师道:“快从他的身上滚出去。” 何神惧双眼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脸上开始泛起不屑之色,诡异放声邪笑不停。 他的声音充斥着沉厚,令众人诧愕不已。 何神惧道:“?叫我滚出去?哈哈!你看何神惧同不同意。何神惧,我说的对吧,咱们都有怨恨人,同病相怜,共存一体,我会让你拥有,我鸿均道祖无穷无尽的力量。” 御灵师一听这个名字,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只因道镇古籍记载中这鸿均?道祖与陵均道祖齐名,至于他的子孙后代,书上没有任何提起。猛然想他的话,说陵均道袓夺取他的后代命数,当续命符一节,不由背后一凉。 “你真是鸿均道祖??”御灵师郑重问道。 “不信吗?”何神惧手上托出一团黑气,面目狰狞。 “哼!鸿均道祖?与我师父侪辈,不会干这种哄骗小孩子的把戏。”御灵师正气凛然道。 “一个人若到到了绝望的地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个怨恨到极点,什么事也干得出来,何神惧,你说是吧。没错,我再也不能让人取笑我是废物,我要报仇!”何神惧像是自问自答。 “想要报仇,你就进来。”御灵师明知何神惧进来金光灿灿的阵法不会受伤,?故意出言相激。 (祝大家愚人节快乐!) ------------ 八十八章:青莲语 何神惧怒火攻心,恶魔般的脸庞,一步一步迈出,“何神惧,不要上当,你眼前可恨的仇人,在慢慢诱惑你,别忘了你是如何被盘蛇山的三娘用一根冰糖葫芦骗上车,从而过上流离失所,风餐露宿的生涯。”何神惧似乎想起什么,不停摇晃脑袋,双手拍着疼痛的记忆。 “啊啊啊!我没有忘记。”仰天张大嘴巴的何神惧停下双手,也停下双脚,怔怔然不再迈出半步。眼神又开始流出黑气。 众人舌灿莲花般想哄他过来,都无凑效。 御灵师眼看情况不妙,当机立断,拔开七星八宝葫芦的塞口,嫩唇念动咒语,葫芦嘴朝着何神惧道一个字:“收。” 何神惧只觉劲风吸身,破旧的衣裳被倒刮得猎猎作响。反应不过来,他的身体被吸去数步,眼看到了金芒法阵的边陲,便沉气一提,怨灵执念力深深扎在地上,稳住了阵脚。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体质未发育好,你这个阵法根本不值得我一击。?”何神惧道。 确实,它之前没有寄身,力量十分薄弱,找不到一个有怨气的人。自从醒来,便跟着几团怨灵逗留在破庙的山道附近,几次想用怨气诱惑何神惧,结果计划未遂,只能坐等时机成熟。 如今有了寄身,靠着怨气慢慢把何神惧夺舍,改变意识,共和一体,这是当前目标。 鸿均道祖本想离去,留下怨灵与这些人斗个你死我活。?可觉得如果不除掉这个御灵师,破坏纸符的阵法,终在灭道镇的时候或抢道镇镇压之物的关键时刻,怕这把非凡不知从那得来的桃木剑会力挽狂澜。 最后他选择去道镇没去,而是站在阵法边上观看,等待机会,就像等待何神惧上钩一样,可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 鸿均道祖原有的实力没有那么快恢复,但是对付御灵师绰绰有余。 何神惧张开双手,几乎平直一线,两只眼睛充斥着怨恨,大吼一声长啸。手心一团黑气渐渐凝聚,被七星八宝葫芦吸住没有影响他手掌不断收集怨气。踏一步上前,右手朝着吸收的发源口,打出一掌。 “嘭。”御灵师手上的葫芦?登时裂开,引起一声惊暴,大地震动几下。 只见众人被击飞数十丈远,各自委蛇于地,唯有站在后面三个人小孩子得以幸免。 “要不是你这个阵法削弱我的怨力,这一掌足可以消灭你们。”何神惧的声音变得略显尖锐?。 众人忙爬起来,旁边多了一个青衣男子,他容颜清秀,丰神润玉。 御灵师抓住青衣男子的肩膀,火急火燎跑到阵法中间,大家也跟着她的步伐,?这样才能避开被入罪的何神惧攻击。 刚才七星八宝葫芦暴炸,不用说这位美男子就是从里头解脱出来的。 美男子笑嘿嘿道:“御灵姑娘,你够然守信用,说放就放了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御灵师道:“站住,我现在不能放你,你若敢逃,再用我那……我那葫芦收你。”她的七星八宝葫芦早已暴开零碎,说话没有那么多的底气。 这只略有傻傻英俊迫人的莲花怪,是在仙荷池收服而来。御灵师当时术法无法将其收拾,只因他吸了荷花众多精气,力量太强,只好用哄骗的手段骗他自投罗网,一路中一直答应放了他。 一向以御灵为己任的御灵师收到精怪,都将葫芦中的东西炼化成黑水。可想到哄骗他的时节很是过意不去,况且在葫芦险境?还御灵姑娘御灵姑娘叫个不停,从来没有谩骂与报怨,便先留在身边。 众人可不知道事情原委,莲花精没有名字,他时不时在闷葫芦里叫御灵姑娘不停,御灵师略有烦躁,便称他为青莲语。 青莲语一见颢梅,欢笑地行个礼。 颢梅皱眉不解。 青莲语傻模傻样挠挠头,艰涩道:“颢梅姑娘,她叫唤我为青莲语,你也莫奇怪我认识你,因为我是……” 御灵师稍有?生气,扯了扯青莲语的手臂,插口道:“有时间再收拾你们两个。” 众人来不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御灵师站在青莲语与颢梅中间,似是怕两人靠得太近,对青莲语呵斥道:“青莲语,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青莲语怕她生气,委屈地伸一只手在胸前摇一摇,连忙道:“怎么会,倒是御灵姑娘,你说放了我,说了三天又三天,我在里面等着都发霉了。”说到最后,像是怕了这位御灵师,声音逐渐变细细不可闻。 看着青莲语面如冠玉的御灵师,突然脸上微红,莫名其妙郑重道:“你别以为我收服不了你,就像拼上性命,我要把你收走。?” 颢梅道:“好了,我们别斗嘴了,想办法救那个小孩儿,和消灭他们,才是是眼前最紧要的事。” 众人深以为然。 御灵师道:“我们现在连自保能力全靠这个桃林符阵,救人谈何容易,更别说消灭鸿均道祖的怨气。他可是与我师父同侪共辈之人,修为想而知。” 橐阴子道:“那怎么办?” 御灵师对三个人问道:“你们与那个小孩子是什么关系。” 颜庄道:“算是好朋友,不过他一直视我们为拜把兄弟。?” 御灵师秀眉一皱,?愁道:“这就难办了。” 众人面面相觑。 御灵师接着道:“如今我们只有一个解救方法,那就是等附近的痕迹族的人来,不过阵法不断吸收桃树的精气,?终有吸干的时候,我们要进行修补。” 众人点点头,全听这位术法见长的女子安排。 御灵师道:“我须要青莲语释放出精气,供应桃树,使桃树的精气不被贴在上面的黄符吸干。” 青莲语道:“不行,不行,释放出精气后,我很难帮不了我的主人的小朋友了。?” 御灵师一把木剑架在他脖子上道:“你答不应,不答应我现在就收了你个精怪的命。?” 众人希望的眼光都看向这长得比女子还美的美男子。 青莲语无奈,道:“好吧,不过你得放了我,不要来抓我了。” 御灵师眼皮微微张?大,略有勃怒之色,显然在说:“你这只莲花精,敢跟我一个御灵师讨价还价,我要不是看在你模样憨憨听话好忽悠,早就除掉你了。” 青莲语小心翼翼拈开她的木剑。 这在此时,金光闪烁的纸符顿时暗淡了不少,头顶的缓缓旋转的图案被几团黑气胡乱攻击,它们似乎不怕曾经愄惧的东西,硬硬生飞蛾扑火般撞下来。 “快,青莲语,全靠你了。”刚刚还拿剑威胁人家的御灵师现在急道。 满身黑气萦纡的何神惧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人一举一动。脑海深处,有一种逆来顺受的声音不停地提醒:“杀了他们,我即刻带你去黑罪山庄,洗去她们的黑暗的罪恶。”,“不,他们是我兄弟,我不能再失去兄弟了。”,“你连你哥被断臂之时,都无能为力,认几个异姓兄弟,只过是抱在身上取暖罢了。” 小山下,桃花林中。 面对怨灵的袭击与时间的流失,金光渐渐弱化,青莲语盘坐于地,闭眼凝神,双掌拨起推来,像似炼玩什么。 少顷,动作开始变得缓慢,吐出一口压身之气,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儿,自身上皮肤透出飘浮在空中。 这水珠白气缕缕缭绕,是他身体的精气凝结之物,其间在仙荷池吸收了不少灵气,更添修复桃树精气的成效。 青莲语运气缓慢,操纵精珠也游走不定,大部分停滞不前。 金光消失,月夜下的怨灵黑气,肆无忌惮扑撞而来。 危急存亡之秋,橐阴子甩起拂尘,真气攀流,朝着最快最猛最大他那一团黑气打去,令它们四散开来。 御灵师不断念咒,片刻不松懈。 兰泽与相无恨带着成茹萍和三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孩站在橐阴子身后。 颢梅见青莲语的精气充盈,施为却是缓慢,远水解不了近渴,精珠才到达十几颗桃树的杆,其余数百棵还没有得到补救。 黑气怨灵密密麻麻在上空,有俯冲之势。 颢梅为了桃树供应到珠子般精气,守在青莲语身边,二十四番不断劈斩邪恶攻下的怨灵,不敢动静过大,真气节制,怕毁坏能护大家命的桃树。 半刻钟已过,十几颗桃树得到精气的补予?,干枯的叶子慢慢充盈,变得鲜绿。 贴在树杆的?黄符吸收桃树的精气,又受到御灵师的咒语摧动下,缓缓有薄弱的黄色光芒泛起,再过半刻,十几颗桃树树杆的符箓华光耀目,构造起小型的法阵。 法阵再次启动,规模极小,但是也能阻挡,小团黑气入侵,在奋力抵抗的众人,压力减轻不少。 看到效果的颢梅喊道:“除了青莲语,众人以我?圆心,背着我靠在树后。” 众人不解她是何意,要是御灵师说出这话,?都不用质疑便照做,结果行动拖拖拉拉又让颢梅不得不喊出一个字: “快!” ------------ 八十九章:罪途(第二更) 众人急急忙忙地靠在后,背对着她,各找一颗桃树,紧贴树杆。 颢梅心思把定,真气提起,源源不绝灌输于梅花剑上,?摇身一舞。 “千气万孔。”浑雄的真气激荡,自“二十四番”投射而出,一条条棱梭剑气穿空,击中精气水珠,钉在溅入桃树上。 颢梅喜道:“再过半刻,这些桃树的精气就恢复了,届时金光符阵就会亮起来。” 橐阴子道:“大伙努力?坚持半刻。” 小山头上,?何神惧看见颢梅潇洒自如的身姿用“千气万孔”,心里一种无能画面莫名涌动。他想起学几十天都摸不到门路的剑招,被人一气呵成,心里难受、怨恨。“何神惧,你资质极差,我才会让你成为天下无敌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何神惧眼神坚定盯着下面,眨都不眨,嘴角翘起一弯狠厉之色,?一只小手无痛感般插入一旁燧火石屏里,扣出灰黑的石块, 眼睛里只有深仇大恨的他,鹯视狼顾下方的人群与黑气怨灵乱作一团,小手掌托着燧火石,怀恨般缓缓收拢五指,将坚硬的石头碾压成两块,如同与众人的关系。 双眼中的眸子,仿佛看到山壁上扣出石子丢三娘的画面,仇意陡升。 臂力一挥,一手掷出,凌厉穿风,朝着?一桃树的树杆打去。他仿佛看到打中码在壁上的三娘。 两块石头,在何神惧生巧的力道掷力下,分为一前一后。前面的一块中在桃树粗杆上,反弹到干枯燥的桃枝丫里。另一个石子也就是后面一个石子,撞中前面的火石,响了一个啪的轻微声,一点星火点着了没有精气的桃树树叶,没有给下面的人半刻的时间。 点点星火,在众人疏于防范下成了燎原之势,火光冲天而起。 颢梅道:“怎么办?火势越来越大。” 多处黄符被烧焦,桃花林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眼前的黑夜一下子被退藏,满林子火光占据。 黄符开启阵法失败。 众人心慌撩乱,只觉热气扑面,在浓烟弥漫中不停咳嗽。 黑气的怨灵也惧烈火焚烧,撤退出桃林的不少。橐阴子他们在这个当儿,集合起来,朝着没有火光漆黑的地方跑去。 急急忙忙,夺路奔离。 众人准备用最后真元化成光丝,带上几个没有修的人。 突然,一处山上,掷来许多小石子,力道非常刚猛。 五个人上前胡乱挥挡,发出铛铛的声音,橐阴子与颢梅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向山上击出一道真气,边往没有火烧的方向,边对众人道:“快走!” 由于众人真气耗损过大,无法潇洒离开,只能徒步逃走。 这时,?又是一批没有放过他们的石子。 “这些妖怪怎么也学我们打架丢石子?”被人扯手臂,足不停歇的烂头道。 “一定是何神惧那个家伙。”三绺栽头?道。 石子如雨,?众人各自分开躲在大颗桃树后,这样可以减少砸过来力道。当石子打穿桃树时,他们一个高手带一个拖油瓶连忙闪避。 每颗桃树树杆上没有一个不是被打穿一个洞。 众人知道这是鸿均老祖的偷袭,正面对战也打不过,索性再次逃命。 因为走得越快,后面的石子再多也没有桃树当屏障多,届时打过来的都是强弩之末。 众人开始奔逃一会儿,一群石子袭来却没有攻击,而是从头顶飞越过去。 橐阴子道:“不好!他要断我们的后路。” 一句不好未没说完,前方星火点点,烈火干柴,燃烧起来。 显然何神惧故技重施。 东西南北,火光包裹众人,困在桃花林里,再无计可施,唯有炙热的气流扑面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死吧,我的仇人。”何神惧一道疾影,很快穿空而下,降在火光照耀的地面,与众人对个照面。 何神惧的声音完全是尖锐逆耳,没有了原声,月夜下令人害怕,令人厌恶。 “他已经被鸿均道祖控制了?。”御灵师道。 “那怎么办?”橐阴子道。 “看能不能唤醒他,如果不能,没办法只能杀了他,我们现在对上他,毫无胜算。”御灵师道 “何神惧,我是茹萍姐姐啊”,“三蛮儿,清醒点,不可入了魔障。”,“小屁孩。”,“小鬼,你醒醒!”,“小朋友,你别冲动。”,“何神惧,你的橙子我还留着,你忘了吗?”,“少爷,你醒来,你若再出事,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何神惧,记不记得你练刀,我摘七姐妹花儿,给你吸,你还嫌弃不。”,“何神惧,你怎么了,干嘛用石子打我们。”众人百般叫唤不停,你一句我一句。 何神惧的脑海碎片拼凑每种每样的画面,都是与众人生活、吃苦的日子,不由心烦意乱,头部习习作痛。 当他有些温色时。 “何神惧,你看看,你看看周围的桃树,看见了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千气万孔’。杀了他们,我会让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与武学。”身边黑气围绕的他,心里却是天人交战个不停。 头痛欲裂的何神惧此刻停了下来,眼眸里火烧桃树,仿佛是仇,仿佛是恨,仿佛更多的是怨,火烧的怨。 平静且冰冷的他缓缓抬起手,身上的怨灵之气极速抽出,在掌心放开一种可怕的漩涡,黑气扭曲的横流嘶嘶往里汇集。 御灵师提醒道:“大家小心。” 何神惧道:“御灵师,交出这把木剑,我会念在你的天赋份上,放你一条性命。”他的声音尖锐。 御灵师道:“你妄想!” 何神惧道:“你的七星八宝葫芦已经爆炸了,还有什么可以收服我。” 一团?狂暴漩涡黑气,裂地劈径,带着仇怨满胸,袭撞昔日同甘共苦的人。 “轰。” 惊天动地的震暴,硬生生把桃林之地分割开来,跨度整整十丈宽的鸿沟。烟尘弥漫,?扑灭不少周围的熊熊烈焰。 人群中主要战斗力橐阴子与颢梅、兰泽?皆身受重伤。 橐阴子直接撞在桃树树杆上,站起身后,捂着胸口,疼痛“噗”出一口鲜血。 医术高明,修为却弱他们一筹的兰泽更加严重,摔出战圈爬都爬不起来?。 颢梅顶不住击攻,被怨力活生生震飞数十步之远,嘴角溢出血条,要不是她乃三大高手中保存精力最足的、修为较好、真气没有多少损耗,恐怕要吐出一口大血。 徒手获胜,把他们打的爬不起来的何神惧哈哈大笑,步步靠近。沉沉的冷笑声,在炙热的火林里回荡,成了众人害怕的索命无常。 火,在燃烧他这段日子的仇恨?、怨怒、委屈、无助、伤心。一下子释放出来就如同这里火树桃花。 他走到众人面前,看着一团哭泣与劝解的人,双眼空洞无神,罩着月下夜霜的脸,入罪的脸。 三个孩满脸土灰,与受伤的橐阴子、颢梅等人聚在一块。相无憾却是握着重伤的兰泽纤细的手掌,深情对目,无憾无悔。 青莲语没有来的急出力?,扶起震飞的御灵师,朝着众人集中。 橐阴子上气不接下气小声对御灵师道:“我小乾坤袋里有一个乾坤如意葫芦,我一位修术的道友送我的,当初忘记送给那位慕道的道姑,如今还留着,不知道你御灵师会不会用。” 有颢梅为屏的御灵师暗暗接过袋子,却不打开,怕何神惧知道有杀手锏。 青莲语道:“小……小朋友,得有人处且饶人,你可别乱来。” 何神惧面目狰狞,疾声厉色道:“都给我死!” “轰!砰!”心平气和的青莲语精气流动,白烟清濯般缭绕自身。他再沉气一提,灵力与精气沛然而出,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筑起一条白色莹润壁垒。 黑气怨力硬生生将当在前面的城墙撞个支离破碎。 支起阻当的高墙散出珠圆玉润的水气,散落在地,扑向众人脸上,说不出舒适。当然大家都没有这种心情享受。 青莲语修为不凡,几乎能与橐阴子匹敌。 趴在地下的青莲语,嘴巴下鲜血淋漓。 何神惧的脸上溅有几点热乎乎的青莲语血液。本来冰冷的神色,此时此刻逐渐变得疑惑,前进的步子,停顿下来。他抬了结对方性命的手,突然自然而然没有了黑气流动的暴旋,而且莫名其妙蘸了蘸脸上所沾的血液。 何神惧看了看手指的血,愣愣出神。 众人依然扯着嗓子劝他快点清醒,不要坠入魔道。 何神惧意识与记忆几乎被鸿均道祖占领。脸上的热血炙烤着和兄长青梅竹马玩耍的画面,一起蛟龙出水,戏弄药田。眼里的火光,是一幢幢的快乐的日子。 何神惧神情痛苦,对天高喊道:“恨呐!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有多大的执念?”他的声音啁啾与尖锐,显然天人交战,醒与不醒之间徘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御灵师精神抖擞?,不顾伤势,立刻从怀掏仅有一张身上的赤桃符。 御灵师双手手指弯曲,向胸前交碰,又快速转一下手势,驱暗红色的赤桃符向心神不定的入罪的何神惧打印过去。 拿出没有用过,却敢用性命仇为赌注的乾坤如意葫芦,朝着何神惧念咒语,最后道出一个字: “收。” (求月票!各位大哥大姐们!) ------------ 九十章:逃出生天 御灵师举起乾坤如意葫芦,强大吸引力骤生。 何神惧在精神恍惚内心挣扎之际,感觉全身被抽干的血肉,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痛袭击而来,似是活生生剥离心魂。大叫一声,葫芦口的飓风将驻扎已久的怨念强行吸出,鸿均道祖的怨气慢慢离开他占用的身体。 御灵师趁着黑气进入乾坤如意葫芦,立刻将塞子塞上出口,再口念咒语,拢两根玉指画一道红色虚符,点过去印在葫芦顶上。 此时,身体脱虚,困弱无力的何神惧气馁在地,像是昏死过去。 一片火海的桃林,?将众人的生存圈无情包裹,缩得越来越小。 汗水潺潺流下,热气腾腾烘焙着身体,众人筋疲力尽,真元恢复未足,不能应对火势,不能快意逃离。 “表哥,我们就要死了,你怕不怕?”兰泽脸挂笑容,却有一滴火光黄黄的闪烁的泪水不经意滑落而下。 “表妹,能与你死在一块,?我无憾无悔亦无惧无畏。只不过,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更也不想连累你,可是到头来却……”情深意笃的他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眼中只有千言万语,看着落泪的表妹黄色忽闪忽闪的脸颊。暗道:“你之所以展颜而笑,是因为与我重逢。你之所以流泪,是因为与我相亲相聚的时候太短,唉!天意弄人啊。” 相无憾抱着娇小玲珑的表妹,泪雨涟洏。 颢梅看两人在火海包围中还能如此相爱,心里莫名悲怆,不由得低下头来,心里想道:“我就要死了,齐大哥你在这里?如果你知道会不会过来救我?倘若在身边,会不会也像相无憾那样,抱着他的表妹。算了,你那种伪君子,见一个糟蹋一个,我才不要你在这,更别说让你抱着我。”她想着想着,悲从中来,抽泣不止,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御灵师道:“你这只妖怪,别人一个孩子家都没哭,你哭什么?”说完,指了指镇定自若的颜庄。 颢梅?停下哭泣,看了看颜庄,想起这个孩子在黑罪山庄提醒自个不要被大庄主利用。他不像那个招惹狐狸的小屁孩哭得死去活来。 即将葬生火海的御灵师?偷偷瞄一眼青莲语,暗道:“我御灵师一辈子抓妖怪,没想到与妖怪死在一块,而且还是那么俊美的妖怪,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什么!” 人群中,橐阴子一直打坐在地,调息自身,使其真气在经脉上疏通。 “清渊剑!出鞘!”一声沉喝,背上清渊剑铮铮而出。橐阴子举起宝剑,剑莫名生出万千流水萦绕间,硕大擎天如柱,朝着前方火海,铡地一落。 “啪。” 封路围身火海被浩浩汤汤的漩涡之水卷扑下,登时缺了一个大口子。 “走!”橐阴子不顾回气不足,强行提起真气,将清渊剑撑大,足可以容纳二十人坐站上面。 众人看此情形,哭的不哭了,抱的不抱了,全部坐在上面,由橐阴子御剑飞行,向决提之水而去。 …… 橐阴子由于过渡使用恢复不足用的真气,导致身力不支,几乎奴不住清渊剑的前行。 就在此刻,火海逗留十分危险,颢梅与兰泽双双赞掌提元,拍在背后,帮他快速供亿真气,使得清渊中的清渊大剑一泻万里。 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峰,?众人皆下剑来,各自休息。 成茹萍到涧边打一点水来,给何神惧擦擦脸。撬开嘴巴,又用干净的清泉灌了下去,希望晕迷的他快点醒来。把昨晩湿透的小破衫扒下,叫懂事的颜庄与爱玩耍的三绺栽头拿过去涧边清洗,满身都是汗的何神惧被成茹萍擦的干净清爽。 可惜昏迷不醒的他不知道,也看不到。 衣服晒干后,成茹萍?拿来抖一抖,穿在何神惧身上。突然,她的身体好像缺乏水份,发觉后想到涧边洗把脸,喝口泉水,还没迈出几步,便栽倒在地。 众人着急围过来,颢梅离的最近,扶起来坐在一方青石上,叫唤两眼星松气息奄奄的成茹萍,尔后抬起玉臂,打在起伏不定胸前,将真气渡了过去。 橐阴子在一旁不远不近处,缓缓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该来的,迟早要来。终究是避不过。” 成茹萍悠悠醒来,颢梅便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脱水之症?这样吧,你先气沉丹田,调平气息,再慢慢释放真元,分散其他各处,记得,要慢。我再帮你打通一下脉络。” 成茹萍点点头,照她的话去做,果然有很好的成效。 他们降在这里是一座叫做月老峰的地方,旁边有一颗古老的松树,枝桠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密密麻麻,用红线绑着,算得上琳琅满目。风吹过来,摇出几段杂七杂八的空谷传声。 松树很大很粗,可能是太苍了吧。逃出生天的众人在荫蔽的树下休息,调一调昨晚流失的真气,各自打坐不说话。 空谷跫声,不太平静的叙语,自远方传来。 经过常期走出不算平整的山路上,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人,一位青年男子,一位妙龄女。女穿着宝石蓝色衣裳,提白色佩剑,剑鞘点缀着许多小小珍珠,装饰精致。青年男子一身黄衣,背着黄色的剑,在晨光熹微下,显得不华不俗。 他们边走边淡。 “情书哥哥,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你。”蓝衣女子道。 “宵云妹妹,你怎么一个跑出来,听说你已经嫁给秋公子?了。”黄衣男子的声音起伏很平常,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只是前面那一句带有三分呵责的口气。 “我被我叔叔赶出来,没地方去,所以……”蓝衣女子颇有委屈与无奈道。 “你叔叔那么疼你,怎么会把你这个宝贝扫地出门,听说秋公子很喜欢你,为了你,多次与虔叔交涉,送了不少好东西。你真是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觉得他是对你十分痴情,你应该求个签,挂个愿。”颂情书指了指古老的松树道。 这位蓝衣少女叫浩云宵,便是悔婚跑出来的,可见她不喜欢秋白商。 颂情书又道:“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来这里挂愿吗?” 浩云宵突然不再开口,方才少女的忸怩神态,略有收敛。 颂情书道:“哎,帮你们成一段姻缘真有这么难吗?也好,等他和你一起来了再求签挂愿吧。” 浩云宵问道:“你真的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颂情书道:“宁拆十座庙,不破坏一对婚姻。这是我月老峰的宗旨,也是我与红娘当时的造庙的初衷。” 浩云宵隔了好一会才转移话题开口道:“适才怨灵?袭击,我很感谢你能出手相救,我……我……” 颂情书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与浩淫剑乃是很好的朋友,他的族人在外临危,?我岂有不救之理。况且,你嫁入秋府,秋老城主造福重光城甚重,光凭那一点,我都会出手相救。” 浩云宵心里五味杂陈,试探性问道:“如果,我只是普通人呢?” 颂情书?毫不拖泥带水道:“那也同样。” 浩云宵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说过,爱人之间,送礼只是表示达心意,不分贵重物品。那……” 颂情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浩云宵甜甜地笑了笑,只是旁边的黄衣男子?没有见着。 颂情书又道:?“上次的诗会,我送出字帖的时候,却是找不到你的人。如今相见,我就去书房将珍藏的字贴送你吧。希望你能好好想,毕竟这种东西,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我也不敢逼着你。” 浩云宵青涩“嗯”了一声,?并肩而行,心道:“送给我,为什么不说补送给我,难道颂情书哥哥在暗示我。看来,我故意不场是对的。” 山道的两人,来到一处略有空旷的地方,旁边有一条清流小涧,正淙淙作响。放眼望去,一颗迎风剪叶的大松树出现在眼前,树下有两个小孩围着一个睡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小孩,其中绾三个卷头小栽的小孩正用小花儿插在地上小孩嘴巴,自个嘴巴嘟嘟着像是像是祈祷又像是戏闹。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坐在凸起的树根,死睡靠在稍有扭曲的松树腰上,流着口水,舐·着手指。 颂情书与浩云宵停止脚步,再定眼扫视,除了小孩,还有一群人坐在松树下,?一位老道,白发盈头,气态不凡,仙风道骨,倒像是个修行中人。 不用说,那就是橐阴子。 还有五位美丽动人心魄的少女,除了老道,只有一位病殃殃男子了。 颂情书专门替别人牵红线,赚些媒人钱,自称月老,而指挥监督素心道的浩族第一人,浩淫剑偏偏喜欢叫他假情种?。 月老峰是他这位儒门颂座颂情书与红娘?共同创建的,他是负责外面的姻缘,可是一个男的去当一种媒婆的角色不怎么顺利,常常碰壁,要不是当上儒门高位,况且写上一手好字,恐怕还没踏进别人门槛就被人轰出门。 好朋友红娘便是守在这座月老峰了,管一些庙殿的香火,还有这个当作姻缘树的古老苍松?,包括客房里的睡梦石床。 睡梦石床可不简单,一对夫妻真不真心,此床一睡一个准,如果是未婚之人,睡下去必定梦见意中人,与其相游,与其云雨。这也是为什么月老峰香火如此兴盛的原因,颂情书有时觉得每次去牵桥搭线,必要宣传一下梦床之奇。 颂情书见多识广,也见多不怪,毕竟早年曾也见过一位大富翁男子四五位老婆,十二三位小妾,?还找自个向人家千金小姐说亲。一向主张一夫一妻的他当时为了填饱肚子,还真去那个大户人家说媒。 结果颂情书与那千金小姐谈得来,答应帮她偷偷离家出走。 此千金小姐便是山上的红娘了。 ------------ 九十一章:多情之人 颂情书猜想有四位少女皆是面色不好的男子小妾,从面色看得出来。还一位黄衣在旁边的才是正室,从亲近看得出来。不然也不会有四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嘛。更让见多识广的颂情书见怪不怪的是,一位比女人还美说话才发现是一位美男子,这让他想起书中的“断袖之癖”所言非虚。 青葱女子与那美男子处得不是很和偕,青葱女子一直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用一根藤蔓绑着一只手与其相连。 只不过这两天怨灵闹得厉害,月老峰的香客皆被吓跑远点的七若城了,更别说这附近有什么人家上山求签挂愿。 当然,这只是颂情书?一看见他们便下的结论,到了近一些,他才发现这些女子都坐在地上调息,不用想便知道刚刚不久动过真气。 颂情书不识认这群是那方势力的弟子,索性不去打扰静心调息的他们,走到树下,看到松树后睡着一位紫色衣服的青年人,这人便是月老峰的庙里打下手的杂役。 颂情书唤道:“?紫蝶客。” 与一个小孩睡着背对松树?的紫衣男子缓缓张开眼睛,一见到自个老板不慌不忙起身,道:“月老回来了,您有何吩咐?” 颂情书道:“你为什么老是在这里睡觉,还有养那么多蝴蝶干嘛。” 一直平静不与人争执的紫蝶客道:“?老板有所不知,这几天香客一个都没有,所以我就睡在这里。” 颂情书道:“你那天你不是睡在这颗松树下。”他虽然责怪,但话语中没有严厉之气。 旁边睡着的小孩啽呓呻呼,食盐指勾定在小嘴巴里头,可能听到人声打扰,微微翻一下身子。口水流了一身的他迷糊道:“爹,娘,你们不要我了吗?” 颂情书略有惊讶,心想:“他爹娘若是坐在地上其中一位,呓语中绝对不会出现‘爹娘’二字,若说他们是被人拐骗来的,那为什么不趁着他们调回真气之机逃走呢?或者也不会如此安静地睡下。也许是附近遭怨灵村庄的孩子,被这些人好心救下吧。嗯,最近各个地方丢失的孩儿甚多,对他们旁敲侧击才好。” 颂情书对紫蝶客道:“紫蝶客,你去我的书房,随便拿一张我的字体字贴来给我。还有,拿出一块湿的毛巾,一大碗清水。”他特意与浩云宵保持距离,所以不但叫下人去拿,还加“随便”二字。尽管他是不是喜欢浩云宵。 浩云宵有自知之明,心里一阵酸涩。 颂情书伸出白皙的手掌,用掌背缓缓搴开松下熟睡的小孩?放在嘴巴里小手。 流口小孩抓一抓头,喃喃自语道:“谁啊?是谁过来打扰我。何神惧,你别闹了,练你的刀去。”他依旧闭着眼睛,吧唧吧唧着没有流完的口流水。 “月老,你要的东西来了。”黄蝶客将所要的湿毛巾与一碗清水?交付颂情书,自个离开。可能是找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安安静静睡觉了。 背着多情剑的颂情书接过东西之后,发现字贴是用一个无名信封封着的,不由觉得黄蝶客还真是细心,便送给青涩的浩云宵。 浩云宵报一个微笑,心想:“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送给我,而是装在信封里,情书哥哥难道……”她越想越是脸红心跳。 颂情书不去理会这么细节,全部的心细放在这群人身上。他在小孩的面前蹲下来,黄色的袍子铺地沾尘,尔后浅浅一笑。左手托着黄蝶客送来过的一碗清水,用右手的湿毛巾准备给舐指的小孩抹一抹嘴巴的口水,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跑了过来,挡开手臂。 “你要干嘛?”颜庄问道。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给他擦一擦嘴巴。挪,?我这一碗水,就是给他喝补补水份,还有,以后叫他别手指塞在嘴巴里。”颂情书温声道。 “谢谢你,我们说破天了,他就是不听。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颜庄接过温毛巾,拽起睡着的烂头身子,往脸上一个圆抹。 颜庄小声道:“?烂头,有吃的了,快醒醒吧。” 烂头听到这话,方才的睡态登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环视周围风景,欢快道:“在那?在那?” 颜庄?笑容可掬,将一碗清端在他的前面,说道:“给,吃的。” 瞄到手上是一碗清水,烂头撅起嘴?,略有嗔怪,道:“你也学何神惧那坏家伙来诓骗我,是不是打算以后,叫我起来吃东西,就也像他那样,用小石子来砸醒我。” 颜庄小嘴角两边,展开更大的笑容,奶声奶气说道:“你喝吗?这三四月的天气,待会中午一定很热?的,那时候赶路没有找到井的话,你再找泉水喝,太阳烤照在水面,如果搯起来,那一碗水肯定不凉。” 烂头两只小手的手指抓一抓头,扣了几下头皮上的痂,再看手指,有黄色的污渍,也不在意,反而习以为常,想一会儿颜庄的话甚是有道理,凉水比烫水好。于是,伸出腌臜的双手准备接着白玉般的水碗,不料虔诚的人却是倏然缩回手臂。 烂头一脸茫然。 “你的手太脏了,碰到水的话,喝下去拉肚子的。?”颜庄提醒道。 烂头努着小嘴。 “还是我端着给你喝吧,你的手可别伸出?哦,碰到水就不好喝了。”颜庄天真无邪道。 当水碗凑近烂火的小嘴唇?的时,好像呷着一个珠圆玉润的东西。一口清水咕噜咕噜入喉,甘爽之感骤送心间,仿佛珠圆玉润里的琼浆玉液。 喝了几口清水的的烂头停下嘴巴,轻轻握住颜庄的双手,缓缓推回去。 颜庄以为他喝不下?那么多,或者想喘一会儿气。不虞他却道:“我喝好几口了,你也喝一口吧。” 颜庄小鸡啄米般点点头,道出一个“好”字,便端起来,只咕噜一口水,再盛在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 已经同蹲下来的浩云宵侧眼瞄了一下颂情书。只见他面如冠玉,双只清眸看得出神,不由自主说道:“根据他们两个人的长相来看,不是亲兄弟,感情却比亲兄弟还亲。” 烂头拈起颜庄放在大胳膊腿上的温毛巾,替他揩拭嘴角的水渍。尔后,亲昵道:“我刚刚喝三口水,你再喝三口水吧。” 颜庄深情看着对方点了头。 两个小孩你一口水我一口?水,每喝完一口都与对方对视一会儿,四目相接间,有十分真情流露,再付诸行动。 没过多久,他们把比小脑袋差不大的白碗里的清水,完全喝光后,依然保持原有相濡以沫的举动。 喝着空碗,?四目相对。 来来回回不绝。 “小朋友,你碗里没水了。”浩云宵有点佩服他们的情宜,但是还得提醒一下。 颜庄“哦”了声,回过神来,将温毛山与大水碗还给颂情书。 两人搂在一块,动作亲密无间。四只眼睛同时看向好施之人,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颂情书方才递水碗给一脸干净跑过来的小孩时候,看见他一脸爱惜对方的时候,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时候,擦水渍与喝空碗的时候。儒门龙渊圣口颂情书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情侣的莫名气息,那种世上之人无法达到,或者说自个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纯真、无悔、深情、包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牛衣对泣等等真实情感。 浩云宵道:“情书哥哥,你怎么了。” 颂情书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接过大白碗与温毛巾?,说道:“他们的情宜,不像是异姓兄弟。” 浩云宵不解道:“难道是亲的不成?” 颂情书肯定道:“更加不是。” 浩云?宵略有惊讶,随便回一句道,:“那是什么。” 对感情极其有见的的颂情书道:“像一对夫妻,他们的眸帘里,映着一对?琴瑟齐鸣,共挽鹿车的夫妻。” 浩云宵羞涩低下头,低声回道:“是吗?” 颂情书一直看着两小孩搂得亲密入神,没有回话?。 浩云宵心脏如小鹿乱撞,暗道:“眸帘里,他们的眸帘里不就我和情书哥哥吗?情书哥哥真是含蓄。他这样暗示我也对,?毕竟我是一只脚不小心迈入秋家的人。” 心里甜滋滋的浩云宵迫不急待的想看颂给那个字贴到底是什么字,于是道:“情书哥哥,我先回去了,你……你多多保重吧。” 颂情书“嗯”了一声,?道:“好,一路小心。” 浩云宵开口摇一摇青笋般的手掌,未褪去的桃红的脸上带着微笑,一路从山下走去。 满心欢喜的她终于知道心意人是喜欢自个的,发誓要洗劫各个富有之人的银库金库,来还清不认同被虔叔花光的“聘礼”,还有找出凌虚门的后裔,交给浩族,解掉麻烦圣姑的身份。 浩云宵哼着小曲,将信封封住的字贴摸出来,歪一歪小头看了看,随后急急忙忙地拆开,抖出十四个古怪字体又不失豪爽遒劲有力认识的大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九十二章:打扰 月老峰,松树下,中午。 御灵师将一只手臂与青莲语的手?臂用藤蔓缠绕在一块,由于是算得上干枯的藤蔓,绑不了多紧,动作的时候略有松驰。 青莲语道:“御灵姑娘,你就放了吧,我要急着回去,替我主人?解难。” 御灵师一脸冰冷,自从看到这莲花精破七星八宝葫芦以来,都是这副欠钱不还的表情,有点厌烦他的唠叨,道:“?别以为你逃出葫芦,我就无法抓你回道镇。” 青莲语道:“我若现在逃走,你也抓不着我,只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板着脸生气。” 御灵师视线投在远处,不知道是不愿意不屑还是假正经。过了一会,好像必须得解释,道:“我犯不着为你生气,我任务就是抓你,你也别跟我套近乎。” 青莲语道:“你们不是有几句古话吗?叫做莫嗜酒,酒有害。毕卓颠狂,刘令卑隘。世上好杯人,少成多见败。采石江边李白亡,古云狂药须当戒。莫爱色,色有害。桀纣冰消,周幽瓦解。多少恋花人,尽被花摧败。吴王昔日爱西施,国破家亡千古戒。莫贪财,财有害。眉坞成空,钱山易坏。曾见聚财人,尽被财坑败。石崇金谷恣奢华,财聚身亡为后戒。莫竞气,气有害。项羽志刚,范增性隘。几个逞强人,惹祸招殃败。孔明昔日气周瑜,不忍身亡诚可哀。” 御灵师扯了一扯以为绑得很紧的藤蔓,带动一下多嘴多舌的人手臂,明显话从这只莲花精说出来反而突兀。她没有之前那么生气,而是依旧板着俏丽的脸,只是姣美的脸略有绯红,加重语气道:“以你的修为,确实可以逃走,但我会拼尽全力,那怕付出性命。” 青莲语道:“御灵姑娘,上次不小心伤你?,是我不对,但是你先动手的。” 静坐你御灵师瞪了?一眼旁边说话有稚嫩之气的青年人。这一眼的极其短暂的一瞬,使心里闪过莫名其妙的五味杂陈。最后她一本正经道:“无论你如何舌灿莲花,占多大理,精怪就是精怪。” 青莲语听到名副其实精怪两字,微微低下头,一声不吭。 当御灵师放眼看去,只见古松挂红,庙殿略有辉煌之色,大家都在昨晚逃了出来,只不过树下多了一对青年男女。 御灵师处于松树远点地带,位置靠近庙门口,她便起身拉动傻乎乎的莲花精,朝着庙里面走。十分宽敞的院子里有一位带脸红纱的女子,刚刚从大厅出来,便上前问道:“姑娘请留步。” “两位,这是……”红衣女子回头打量陌生且举动奇怪的青年男女。 “你们庙里有没有绳索,可否给我一点。”御灵师不想横生枝节,直截了当道。 红衣女子指了指东厢房,正从廊庑过去,与一位从大厅走出来拿着三样东西的紫衣人擦肩而过。 御灵师从里头找出一条红绳,准确来说应该是纤细的红线,仔细一看,倒像与松树上挂的小线索差不多。 她不多想,解开半松不紧的藤蔓,将手臂与俘虏的手臂用红线用力绕在一块,之后打个死结,提醒的声音带威胁道:“我看你还敢不敢偷偷逃走。” 红衣女子毫不客气伸手过的要钱,道:“姑娘,五百两。” 御灵师急道:“五百两?你打劫吗?” 红衣女子道:“你可知道,你拿的那个是系愿牌的红绳,这么小指头长都要二两银子。”她举起一根雪白的手指比划一下,又道。“你拿走这么一大捆红线,在这个香火惨淡的季节算你五百两算是便宜的了。” 少女气质,向来淡定自若,甚至有点冷漠的御灵师这一会气得不行,一向习惯把全部银子带在身上的她面对五百两高额,才知道囊中羞涩。就算加上前几天在一处小县城驱邪打蘸所赚的二百两,那也不够充填狮子之口。一向节制有度不乱花钱的她,一向奉御灵为任行侠仗义的她,此时此刻声音略有勃怒之色,道:“我还你好了!”冰冷的语调透露着秀气。 说着,就要解开红绳,因为她知道,只要好好哄骗旁边的美男子精怪,是不太数产生变数。当然,就算是有,她也没有能力阻止。 红纱掩面的女子,不高兴道:“姑娘,那红绳已经被你们绑过了,哪能还可以绑别人的愿牌?我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搞得一对情侣像你们这样,今后的妻管严呐。” 御灵师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她不知不觉斜了莲花精一眼。对于处子之身的她,与一位美男子共举一手,已经稍有羞涩。再由红娘点说、故意埋怨,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青莲语忙反驳道:“我们不是什么夫妻,姑娘别误会。” 御灵师嗔怪道:“用得着你来解释吗?” 青莲语啽默不言。 御灵师道:“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这里有一张赤桃符,可以给你抵一扺,看可不可以。” 红娘道:“我们这里不需要贴什么符箓,你也不需要装什么江湖骗子。” 御灵师在她在前面施个法术,才使得完完全全相信。 红娘道:“好吧,看你为世人驱邪的份上,我也不好跟你计较,况且月老峰这几天也不安分。” 御灵师将银两与最贵重的是桃符留下,牵扯着莲花精,径向庙备大门走出去。思前想后非得解释一下,留下一话给红娘,也给刚才心鹿乱撞的自己,道:“我和他不是什么夫妻,永远都不是。”走的时候略有纠缠为什么到最后要说“永远”二字。 换好绳子回到松树下,静心打坐再次调息。她的修为不强,恢复能力又慢,所以须要几十次、甚至几百个呼吸吐纳,方能使体内不出现岔气。 黄衣男子等蓝宝石女子下山去,便上前对橐阴子道:“道长,叨扰了。” 橐阴子?道:“公子何事。” 黄衣男子颂情书开门见山道:“你们不像是来签挂愿,不久前还动过真气。?” 橐阴子见他气度不凡,谈吐文雅,没有掩饰遭到怨灵袭击的事情,一一讲给出来。 颂情书甚是同情众人,只不过心里有半信半疑,介绍道:“我叫颂情书,儒门中人。” 橐阴子肃然起敬道:“原来是颂座?,久仰大名。” 颂情书道:“不敢,不敢。” 橐阴子道:“好说,好说。” 颂情书问道:“这四个孩?子,是那一个村庄的?” 橐阴子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他们要我带路去天虎城修行,完成重圆之愿。” 颂情书稍微点点头,之后道:“既然去天虎城,道长想必有天虎城特有的腰牌啰。” 橐阴子将一块不知名木制的腰牌掏了出来,展示在他的眼前。 颂情书一看,是天虎城特有的玉矿制作出来的玉牌,玉质腰牌除了四大门主之外,没有人能持有。于是又揖让一礼,道:“看来,误会道长了,抱歉,敢问道长是那一位门主?” 橐阴子道:“东道主所赠,我不是什么门主。” 以为拐卖孩子的颂情书道:“原来是橐阴子,在下失礼了。” 两人正在客气,状态调差不多的御灵师像带犯人一样,把青莲语?拽过来,对橐阴子抱拳施了一个蹩脚的礼,道:“道长,你的葫芦可不可以送给我,我的在收怨灵的时候爆炸了,回去以后,我无法向师父交代。”她一向不会求别人,破天荒开口有点突然,未等略有为难的橐阴子回应,立即又道:“不送我也没事,这个差不多和我一模一样的葫芦,就借给我几天顶一下罪名也行。” 橐阴子拿着乾坤如意葫芦在手上,问道:“姑娘,你想要也可以,但是这个怨灵……”道人怕她不会处理鸿均道祖。 御灵师冰冷的秀脸微笑道:“道长不必但心,鸿均道祖是我道镇之人,他既然逝世,怨灵就应该消失在天地之间,这也是我们道镇的规定。” 御灵师画一道虚符,往乾坤如意葫芦印去,道:“道长,你是不是觉得葫芦变轻了。” 发觉的橐阴子引一段真气在葫芦腰上探了一下,略懂道术的他喜道:“它化为浓水了。” 御灵师接过乾坤如意葫芦,毫无担惊受怕拔开塞子,从容倒出一摊水来。 颢梅在教成茹萍调息后,一听到昨天夜里袭击的御灵师在讨乾坤如意葫芦,不快不慢地走过来,对橐阴子道:“道长,你葫芦可否也借给我用。” 橐阴子皱起白眉,问道:“你要干嘛?” 御灵师不是很喜欢颢梅,因为御灵人的最好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多半是妖怪。 若雪的颢?梅正要回答,御灵师插口道:“你是怕我得到乾坤如意,来收你吧。” 颢梅道:“我又不做什么亏心事,又不伤天害理,行得正坐得端。” 御灵师道:“我要不是看你昨晚?有功劳的份上,连你也一块抓了去。” 颢梅道:“你们道镇?之人,都是不讲理,蛮横之辈吗?” 御灵师道:“看来放过你是我的错了。” 说着说着,差一点动起手来,?要不是橐阴子与颂情书一旁劝阻,两人还极有可能大战一场。 橐阴子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我的葫芦?。” ------------ 九十三章:惊变(第二更,求月票,求订阅) 颢梅放下动手的架势,道:“其实,不说道长也知道,我们百花谷与悬蜂林素来的恩怨。” 橐阴子点了点头。 手拿着乾坤如意葫芦的御灵师道:“你是百花谷的?”她对百花谷略有了解,那里的草木精怪修炼成人者甚多,由大花司管治,十分安分守己,几乎没有在世上为非作歹过。 但是她没有放下对百花谷颢梅为精怪的敌意。 颢梅没有理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御灵师,对橐阴子道:“道长,我之所以找你借乾坤如意葫芦,是因为我要对付食香魔。” 御灵师道:“对付食香魔?你为了百花谷来阻止我,也不必找这样的借口吧。这世上那有什么悬蜂林。你是什么身份,青莲语也跟我说过七八成了,一个神医奇岭的人,冒充百花谷的人,倒是有趣的紧。”她轻松的语气透露着冰冷。 颢梅一听“冒充”二字,不由自主反击问:“你道镇鸿均道祖虽然不是冒充,却是堂堂正正当一团怨灵,诱骗小孩子,倒是更有趣的紧。” 御灵师轻轻冷哼声,道:“怨灵就是怨灵,精怪就是精怪,就算修炼成人,死了之后,还不是现出原形。” 橐阴子想起食香魔与她的恩怨,问道:“颢梅姑娘,你怎么用乾坤如意葫芦对付食香魔,你会念咒与术法吗?” 白衣雪肌的颢梅回答不上来。 掌握术法造诣的御灵师一脸得意。 颢梅道:“我确实不会使用,但是知道原理。” 御灵师?倒是有几分很想看到她当场出丑,百分之百确定不会道术,道:“说出来听听。” “食香魔为非作歹,他偷去我们百花谷的《百花宝鉴》,时间一长,必定参悟百花习性,从而吸收群芳香气,力量大增,必定危害世间。”颢梅道。 橐阴子道:“这确实是麻烦,他况且能吸收女子之体的香气,炼化成香元为用。” 颢梅道:“凡所被吸收的女子,困乏无力,寿命减少,当然,除修为高超者。我想释放出不能运用的香气,来吸引入他,与他对战。当?各自使用花元与香元的时候,就靠这个乾坤如意葫芦吸干元力。让我与他的修为同时以气体般抽出。” 橐阴子道:“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样,你岂不是很危险。” 颢梅道:“为了废掉他的修为,报我百花谷众多花奴的仇,那怕付出很大的代价。” 御灵师与颢梅的情况都是紧要的事,童颜鹤发的橐阴子不知道应该借谁才好。 若借给御灵师,必定对昨晚救过性命的青莲语很是不利。若给颢梅,这位百花谷的姑娘又不会咒语,自个道术浅薄,教不了。 橐阴子道:“御灵师,葫芦若给你,你能否放了青莲语,不再与为难,毕竟他曾经帮过我们挡下死劫。” 御灵师考虑了一下,道:“不行,我不能放他走。” 颢梅道:“我看你是缠上别人了吧。” 御灵师稍微举起石手,看向绑着手臂上的红线,略有生气?,不得不往后撒了一撒,连道:“你……你……” 颂情书道:“姑娘,你确实不能放他走,你的神色可骗不了人,明明心里有人家,却不敢承认,这不太好吧。” 御灵师气极败坏,此刻涨红了脸,语不连句道:“你……你胡说八道。” 橐阴子不想乾坤如意葫芦借给御灵师,因为她不答应放了青莲语。 而御灵师也知道没有了自己?,乾坤如意葫芦就是暂时的废铁。所以有了筹码,不可能放了好不容易抓来的精怪。 御灵师最后几番慎重考虑,终究还有答应橐阴子的条件,第一条是不能收掉青莲语,因为这个乾坤如意葫芦比之前的七星八宝葫芦的炼化效果极强,进去就是一滩浓水。 至于第二条就是不能杀了青莲语,只能关押起来。第三个?便是待颢梅与食香魔决战之时,一定用此物前来相助。 颢梅取下一朵剑上的梅花,插在她的发髻上,以香气辩踪。 如果对方取下来,她也立即知晓。 颢梅道:“我须要之时,头上的梅枯萎,只留一朵,你取下朵扔到空中,自能指路。” 兰泽的脑袋靠相无憾肩上,正受着这些日子从来没有过的温暖。这松树下荫蔽一刻,是他们最向往的一刻。 花前树下,涧边远山,还有那多样垂红飘絮的线,似将相亲相爱的人刻镂在一幅画卷,静谧无声。 “啊!啊!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打破舒闲的美好时光。 兰泽叫道:“表哥!怎么了?表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声音带着沙哑,后面全是不相信的恐惧。 除了颂情书回庙内,其他人都围了过上来,看着黄衣少女兰泽一直动手叫唤地上曲卷的人。 御灵师上前蹲下,仔细看了一下,便道:“他中了妖界的咒术。” 兰泽大惊,回想先前橐阴子所言非虚,把头摇像拨浪鼓似的,“这不可能。” 她不敢接过,也不能接受,最后为了救心爱的表哥性命不得不接受。 兰泽道:“你有没有办法救我表哥,我求求你,你让我答应你什么都可以。” 御灵师扶起几乎癫疯磕头磕的头发蓬松,髻夹掉落苦苦哀求的少女,遗憾道:“他的事,我无能为力。” 依旧跪着的兰泽抬起可怜兮兮瘦尖的脸,抓着御灵师的素手道:“你是御灵师,怎么没有办法?你不是最懂咒术的吗?” 御灵师心里一酸,雪白的脸庞像是挤出来难色,道:“兰泽姑娘,他是被人下了咒术,此咒术乃禁魂定身法,只要离开原来的地方,就会痛如心绞。” 兰泽恳求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橐阴子输一点真气进去,把打滚的男子的痛先抑住。 御灵师又道:“兰泽姑娘,你表哥是所中妖界咒术,是有人用真元所施,如果纯是妖元,那就好办点。” 兰泽喃喃自语道:“真元,是正道的人,但这又怎么可能。” 御灵师道:“反正我也不太清楚,这颗药丹给他服下吧,只能缓解,不能救他的性命。”她从怀里掏出一粒沙色药丸,放在兰泽的手上。 兰泽千恩万谢后,一直专注他表哥的病情。 御灵师嘱咐道:“只有他回到原来的地方,症状才不会持续发作。” 兰泽立刻想到大庄主的话,想起黑罪山庄。 御灵师爽快答应了橐阴子不平等的条约,接过乾坤如意葫芦,青葱的身影很不愉快地离开月老峰。 相无憾气色好转,天色已晚。 颂情书出来问一问众人要不要住下,今天不收一钱。 众人答应。 夜里,相无憾搂着安静睡去的兰泽柳腰,眼泪从脸颊边默默流下,房间里灯火比不过佳人在侧的暖。他开始发愁,他开始不舍,最后还是下了决定,将坐在床沿的心爱之人缓缓放好,平直躺在床上。 相无憾写下离别的纸张,用杯子押着一角,走到门口时,回头深情望了一眼苦雨凄风后的爱人,小心翼翼开门,决然离开。 天色微明,他踏上依依不舍又绝情的旅途,翻过一座山头,在一处溪水旁边漱洗一番。 “你就这样狠心离开她。”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在空谷之中,十分清晰。 惊吓的相无憾一回头,是昨天在松下与小孩对话的黄衣男子。 “她那么喜欢你,你就不怕她出事。”颂情书道。 相无憾道:“你不懂,爱一个人,不仅仅让她活下去,还不能让她受一点苦。。”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月老更懂男男女女的关系,你这样会让她更苦。”颂情书道。 “你想怎么样?”相无憾自知无修为,无法与眼前这个劝说的人对抗。 “我要你放宽接受她,你的难处与遭遇,多少我了解。”颂情书道。 “?我只是不想连累她而已,并不是不能接受她。我知道,她很喜欢我,但这又有什么用,以我现在身体的情况,不能长相厮守,跟着我就是害了她。”相无憾道。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出来吧!”颂情书向一块大磝石?的方向喊出一句。 兰泽泪雨涟洏从石的后面出来,站着无言相对,之后快步扑上去,“表哥,你别丢下我!” 相无憾眼眶红润,鼻子一酸,带着哭调,道:“?好,好,我这一辈子也不离开你。”他一见到这段熟悉的倩影,便再也舍不得表妹兰泽。 颂情书缓缓离开,念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相无憾道:“表妹,你太傻了。” 兰泽道:“表哥,我们去黑罪山庄好不好,求大庄主解了禁魂定身法,好不好,无论她让我投靠也好,为奴为婢也好?。” 相无憾道:“不行,大庄主那么心狠手辣,你杀了她得力手下小青,她是不会放你的。” 兰泽楚楚可怜望着不肯的人,软声道:?“表哥,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相无憾心道:“我与她现在开心快乐,?过不多久,我便死了,她也随着自杀。若是去了黑罪山庄,那残忍的大庄主不会放过我,也许因为她修为与剑术不错,从而放过她。不行,不行,大庄主的为人心狠歹毒。” 正想间,一个声自远方传来。 “不要在寻死的边缘试探,因为你会死的无比难看。不要逃避我的天罗地网,因为你可能会永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身红衣的釆轮回从山头那边缓缓飞来。 相爱相拥的两人惊恐万分,咬牙切齿道:“釆轮回!” 釆轮回邪笑皆非,眼神似喷出火焰一般,道:“不用去了,我带你们回去岂不是更方便吗?” ------------ 九十四章:浴血之花 釆轮回一道猩红的疾影抹破脆弱的空气,两根白净的素手葱指点在反应不及的兰泽胸前。 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大庄主又补上几个穴道。 她快速到让两人看不见,仿佛是凭空而现?,让两人看见的只有红衣留下的残影。 釆轮回将这个闯出黑罪山庄并且杀死小青的兰泽与奴仆带回去。 黑罪山庄,大广场中,采轮回拎着两只小鸡的背领,往青砖平铺整齐的地上一掷。 两个被摔得七荤八素,就是摔开不他们的搂抱。 金瓶儿、娇媚儿、还有三位容颜甚都的剑待,她们不约而同站在采轮回的身边,?脸上的白皙嘴角勾起一弯斜月的冷笑,好像在说:“你们死定了,敢杀我小青。” 采轮回道:“小白,将我的刀剑拿出来。” 小白道:“是,主人。”这位白衣剑待斜撇一眼地上的两人?,冷道:“你们就等着凌迟吧。”这才去东厢取剑。 釆轮回打出一道红色真气,将兰泽的所有穴道解开。 兰泽知道事情不妙,对方岂能善罢甘休,便道:“大庄主,你要我性命可以,但请你放过我表哥,让他留在庄内。不受禁魂定身法的痛苦。”她急切地下跪磕头。 相无憾道:“表妹,你怎么那么傻,她心狠手毒,是不会放过我们。” 不怀好意的采轮回?抢着道:“兰泽,还是你表哥有见的,好吧,看在你们情深意浓的份上,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她接过小白呈上来的一把刀一把剑,将刀剑随意一刲,“铛”的一声,插入坚硬的青砖里。 苦命的鸳鸯听到给机会,又看见她把刀剑插在地上,不由得疑惑对视一眼。 金瓶儿娇声娇气道:“姐姐,你这是要将他们两人千刀万剐吗?” 采轮回微笑回道:“你看好了。” 采轮回对两人道:“你们手上只有一把剑,只能活一个人。不然,千刀万剐。”又指了指兰泽旁边的佩剑 兰泽道:“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上次在破庙屋顶,你叫我过来投靠你。结果到头来了又杀我们。” 采轮回道:“我叫你投靠,可不是说放过你,况且你又没来。两人,只能活一个,快下决定吧,我等着一场好戏。” 兰泽犹豫一会儿?,道:“好,我死,希望你能说话算数。”说着,义无反顾,操起地上自己的长剑,?铮的一声响,拔出白色鉴人的剑锋,就要往自个儿的美人脖上抹。 相无憾靠的近,直接把住她的皓腕,劝道:“?表妹,你别傻了,我在这座山庄生活那么多年,被她们摧残,我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吗?” 兰泽思绪略有动摇,心想表哥的话不会假,自己死也是白死,此刻若能闯出去,那该有多好。 采轮回袖手挥动空气,无形的力量重重地扑向相无憾。 “砰。” 相无憾口吐鲜血,红色血液污染了胸前的单薄的衣裳,刚才还坐着的身体受到猛烈攻击平贴在广场上?,无法挣扎起来。 兰泽连忙一边担心落泪的叫唤,一边上前扶起她选择相依为命的表哥,一边切齿痛恨?的谩骂釆轮回。 小玄上前,抬起玉臂,朝着兰泽白嫩嫩的脸夹拍了一个响切天地的巴掌。 还在担心表哥的伤况的兰泽猝不及防,头颅登时撞在地上,鲜血直流。 与小青关系较好的小玄生气勃勃抬起脚来,往她头上踩了下去,把坚硬的青砖辗轧的碎裂。 相无憾用最后的力量撞开没有防范的小玄,拽起受袭击的兰泽,搂在暖和的胸膛里慰藉。 兰泽此刻只在乎相无憾,迷糊间,准备伸出颤巍巍的血手抚了抚意中人泪水的瘦脸。 釆轮回一抬手,示意小玄先别打。之后又看了看地上插着两柄刀剑,喃喃自语疑惑道:“怎么没有反应?” 相无憾急忙想把住佳人血迹斑斑的手指。 此刻,两道无情的真气?,冲散相爱的两个身体,狠狠掷在棱角横排的石阶上。地面与阶台被血液污染一滩又一滩。 还没有断气,差一点就断气的两人依旧爬在对方身边,血淋淋相拥在一块。 釆轮回又看了刚才取出插在地上的刀剑,不由得疑心大起,又急又气,像是世人蒙骗?的神情。 她不知道檀郎刀、谢女剑是假的。 釆轮回素手再一挥,小朱的佩剑霍然出鞘。她抓在手里,再向前用力一投掷。 飞剑轱辘转动,在阳光下,白晃晃的乱照的脊光格外耀眼。无规则穿行在半空,突然完好无损的利剑剑刃、剑身、剑格等等,都让一种无形的力道割开无数条裂痕。 一声清脆兵器的断裂,是目有所指,是朝着?两人鲜血淋漓无法反抗或者说来不及反抗不想反抗射去。 数不清的碎片无情地?划过有情人的皮肤,没有划断他们的心。 采轮回看刀剑还是没有回应,道:“小白,提两盐水来,泼在他们身上。” 过了一会儿,盐水淋身,烈阳下的疼痛?,响彻云霄。兰泽与相无憾伤痕累累,但是他们都顾着对方的伤口,深情款款,各自疼惜。 采轮回暗道:“难道我用的方法错了?刀剑为何不落泪?” 她向娇媚儿歪一头,使一个不让他们在一起的眼色。 娇媚儿会意,手中纵横蚕丝使出如毒蛇,卷起?相无憾的身体,用力重重一甩,撞向一旁圆形的石柱上。 相无憾只感觉自己的腰杆子像是断了一般,五肢朝地,闷摔下来。咳出几口大大的鲜血,双眼朦胧,?气喘难出,但看见兰泽在阶台上的呼唤,有勇气地勉强爬的起来靠在柱子下面。 兰泽被一条细根细根绳索牵住手臂,去不得柱子旁边,更是靠近不了。 金瓶儿打出一掌,呼的一声,滚滚真气?向着兰泽心口袭来。 虽然受了皮外伤的兰泽?,但是反应不慢,只是前面太把心思放在表哥身上。被丝线扯着一臂,又见有人出手袭击,不由得运起真元,灌输掌心,狠狠对接前方一团红色火球般的真气。 “轰。”地上炸出一个巨大坑洞,烟尘弥漫。 小玄、小白、小朱三人上前,各各朝着兰泽的侧背打出一掌。 寡不敌众的她被击飞撞在另一个柱子上,狼狈不堪。 娇媚儿缩回红丝,嫌弃道:“你的血,污了我的东西?。” 兰泽朝那个柱子匍匐爬行,雪白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沾满血渍。她慢慢的如同蚂蚁的速度,眼睛倒是清澈看向前面躺着东倒西歪的男人。 采轮回怒不可遏?道:“气死我了,怎么还没有反应。” 金瓶儿道?:“看来这东西是假的,我们被骗了。” 一向淡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釆轮回、风姿雍容的大庄主,此时此刻三尸神暴跳,恶从胆边生。 她素手一横,吸起不掉“悲春伤秋”之泪的假刀剑?,再故伎重施,将碎片激射向已经爬在一块两人身上,这次是直接钉入血肉里。 历来的计算未有失败过的釆轮回把怒火迁在两对落难莺鸯身上,咬牙切齿道:“把他们泡在盐水里,让他们生不如死。” 三位衣着各色的女子剑待缓缓上前…… 兰泽与相无憾靠在一块,四目对视,无视痛感,各自点头会意,各自?拔下身上的利片,各自划伤手掌出现一道汩汩的血痕。 三个剑待上前,突然看似颓废的兰泽?与相无憾,生龙活虎般站起身子来。 兰泽向小白小玄打出一掌。 “啊。”没有兵器的?小朱当择被相无憾一掌击毙。 小白与小玄始料未及,她出手反抗。?两名剑待觉得这对夫妻功体进长了不少,特别是当时在狱中阻拦逃出交手的小玄,感同身受。 兰泽与相无憾手握着手,?两人身影穿梭,只有两只手可以御敌,但是使得十分有默契,仿佛是另一种武学另一种方式,空手将小白与小玄的剑招一一化解。 “啊!啊!铛!铛!” 两名剑待同时撞在广场两边的石柱子上。 兰泽真气快速摧动。没有修为的相无憾因与她启动同源命脉的原故,身体状况与其相通,真气共用,也快速引动真气。 兰、相二人吸起小玄与小白的掉落佩剑,把握在手里。 满身扎着碎片的相无憾道:“表妹,我们死也死在一块,杀一个赚一个,说不定能离开。” 反抗底里的兰泽点点头,道:“好,让我们血战一场。” 三庄主略微一惊,金瓶儿道:“你们还想反抗,真是蜉蝣撼大树。” 釆轮回暗道:“他们的修为怎么突然强大了不少,难道这两把刀剑是真的檀郎刀、谢女剑吗?可我也没有听说过碎片插入身体能让人修为突飞猛进的,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吗?他们的真情引动或者吸掉刀剑本身的力量?” 釆轮回回过神来,怒目圆睁,决然道:“杀了他们。” ------------ 九十五章:同源命脉 春睡海棠出鞘,红影掠动。金瓶儿一剑从左而右划向他们的面门,正是“一棹春水逐碧波”的名招。剑光血红,杀气腾腾。 兰、相二人心意相通,不约而同倒身一避,双剑同时剌向金瓶儿,白花花的剑气,左右交错间,狂暴不已,像是利可削石,散发出极大力量,呼啸呼啸个不停。 空招过后,袭身剑气的金瓶儿?蹬足离地,置身于空,真元极摧,手中剑刷啦啦饮风长鸣,舞出一团血红的海棠。 同源命脉的白色剑芒,海棠焚暴的猩红元片。 对强交迸的一刻,声音如万千刀剑“铛铛铛”?“霍霍霍”,极端过去,广阔的场地像是经过漫长之中被岁月所划痕,不堪入目。 金瓶儿过于轻敌了些,真气未全提上来,立时被流气击进两步,暗道:“?想不到这两人如此厉害。”正想间,负隅顽抗的两人又攻了上来。 娇媚儿见状,纵横蚕丝从袖里吐出,绕住相无憾的脚踝,真气流动,传丝迫命。 兰泽的莲步因同源命脉的原故,也动弹不得。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同仇敌忾,剑尖旋转,反手向娇媚儿?顺着拉力,极速猛刺过去。 这一瞬仿佛是超越的时间,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娇媚儿知道躲闪不及,心惊肉跳,急中生智?,狂舞着纵横蚕丝,丝中真气与两人手中的剑交碰得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如星芒点点。 兰、相二人不但被削弱了速度,反伤诸己,?缠绕自身。趁着娇媚儿未站稳脚跟,两人心灵相通,死死攻向牵着蚕丝的右手。 地上的青砖?,一块又一块被一进一退的双方一招一式一剑一剑地掀起。粉碎飞扬,爆裂当场,刮痕累累。 金瓶儿见势不妙,提剑快速配合娇媚儿夹击二人。她边打边娇声娇气道:“小情郎,你干嘛要与这小贱人私奔呢?在庄上不是挺好的吗?有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疼你、睡你,你还不满足吗?” 相无憾想起这二庄主在庄上独领风骚样,夜里无穷无尽地求索,饱受摧残,越想越气。 兰泽与相无憾心有灵犀,同时攻向金瓶儿。 金瓶儿十分心神专注于剑,红影裖裖陈陈。“?剑影儦儦。” 数不清的剑光一条条纵横交错,向牵着手的两人的头顶刷刷?扑来。 娇媚儿见机而行,选择不拉扯他们出劫海,而是改变策略,白笋般手指拢共二指,直接由远趋杀而近。 兰、相二人忍着伤口的疼痛,盐水腌制的疼痛,动武牵扯伤口的疼痛?,硬是接了他们前后合围,选机而击之招。 ”轰。”由于体力不支与伤口流血过多?,况且两人未能够熟悉掌握同源命脉,创造一种武学。临时应敌只靠血液,心灵交通有些往往不足。 兰泽与相无憾?只是在医书里了解流通方式,功体的适应,招式的配合,不曾深究。 金瓶儿踢开倒在地下重伤的相无憾,骂道:“我床给你睡,你非睡在地上。” 兰泽身体被娇媚的纵横蚕丝穿了两个看不见的窟窿,身子让丝线扯了起来,在空中翻几?翻,狠狠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砸碎数十块青砖。 娇媚儿趁着她啊声叫出,绕套一只臂?,狠心一拉,锋利的线头割掉胳膊,扯出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来。 惨叫的兰泽?不顾身在何处,爬向相无憾的位置。 娇媚儿故意坐在她的身上,不让爬行。只是她的血手依旧用力抓着前方的地面,一条条?痕迹触目惊心。 相无憾无法起身,更别说再战了,只能与他的表妹四目相对,也慢慢爬了过去。 金瓶儿效仿娇媚儿。她是直接压在相无憾身上,像叠罗汉一样。之后娇咯咯地笑,伸出一条白的透明的手掌,在被压之人眼前晃弄,又在耳边说道:“亲爱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娇媚儿用蚕丝?锋利的蚕丝绕住兰泽雪白的美人脖,准备一扯。 金瓶儿晃弄的手掌抓住相无憾早已蓬松的头发,?春睡海棠剑缓缓就近脖子,红唇深深地亲一下脸夹,看向兰泽一眼,露出邪笑。 红线断首,一剑封喉。 看了许久的采轮回这时才幡然醒悟,道:“原来适才是同源命脉。我们被骗了,妹妹们,找那个臭道长,和那群死小孩算账。?” 釆轮回叫上金瓶儿与娇媚儿,三人同时驾起剑光,朝东边而去。 空中三条红丝。 釆轮回道:“如果再拿不到檀郎刀与谢女剑,我?们将无法克制所练《大乐阴阳赋》的反噬,也无法提高修为,况且此双宝是最高楼与神锋海铸絮练粼所打造,两人名声宇内,我们如果得到,对于找出五步妖皇的过程中有极大的帮助。” 金瓶儿道:“嗯,那我们尽快行动,不让他们跑了。” 采轮回道:“娇媚儿,你查的城玺的事情怎么样了?” 娇媚儿道:“?暂时查不出是谁所镌刻的字迹。” 釆轮回叹道:“如此说来,我们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多了,不要再得罪盘蛇山的人?,对以后找出五步妖篁有极大的阻力。我前几天偷偷潜入盘蛇山,从那里放出一点怨灵,让正道以他们目标,现今他们不得不与我们合作。” 金瓶儿道:“姐姐这步棋下的真妙,只是危险些。” 娇媚儿道:“原来,姐姐是借着送礼赔礼道歉的法子,顺手放羊,就不怕别人怀疑吗?可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采轮回道:“我自有没有让他们抓着把柄的方法。” 金瓶儿道:“姐姐,姬?嬮嬱这么可恶,暗算妖篁,你怎么只给她一个禁魂定身法,而不是像兰泽与相无憾那样折磨。屈打成招她肯定受不了苦,便开口说出妖篁的葬身之所。” 釆轮回道:“没用的,我了解那个贱人的性格,她是打死都不开口的,留在春风妓院,令其饱着摧残,男人糟蹋,岂不是更好?” 娇媚儿略有道:“她如今有烛影摇红保护,我下手都?下不了。” 釆轮回道:“这些无关紧要,她已经没有妖元,是用寿命换来的人形,活不了多久。” 金瓶儿道:“姐姐,就怕她将五步妖篁的葬身之地告诉正道之人。” 采轮回道:“这你放心,太子与修真界的隔阂还没那么快化去,她也没那么傻,来害死太子。” 金瓶儿点了点头,道:“有机会,杀了太子,让她肝肠寸断。” 采轮回道:“杀不杀他,无关大局。?现在我们有几条任务,也是必须完全的任务。” 娇媚儿道:“什么任务?” 釆轮回道:“第一条,抢回檀郎刀与谢女剑,助长修为。第二条,找出镂刻城玺字迹之人,不然心法的克制,全在别人的手里。第三条,想办法拿出凌云阁的鉴妖镜,来照出妖篁所葬之所。第四条,必须与盘蛇山合作,姬嬮嬱当年趁着妖界战败,解散了妖族,封锁了我们的妖元。她不但知道妖篁埋葬之地,而且可能设置了什么禁锢。” 金瓶儿道:“我们来的晚,姐姐可否说说什么禁锢。?” 釆轮回道:“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妖篁乃是不死之躯,躺在回元棺中回复伤,葬在那里只有那贱人知晓。之后我一夜醒来,妖元已经被封。不过还有一个法子知道葬身之所,那就是等到民间传说‘竹子开花,五月妖杀’的八句实现。” 金瓶儿怨道:“我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看见过竹子开过花。” 采轮回道:“不急,他们正道也不信这些东西。只不过竹子开花,是我们妖篁复苏的征兆而已。” 娇媚儿气道:“姬?嬮嬱真的卑鄙无耻。” 采轮回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骂她,她说,和平解除妖族与人族的纷争?才是妖界正确道路。哼!” 金瓶儿道:“我呸,我们妖界的辉煌全部败在她手里。” 釆轮回道:“我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妖篁就葬在鸡爪山。” 娇媚儿道:“怪不得,姐姐要在这里建庄。” 采轮回道:“最后任务,我目前无从下手。” 金瓶儿道:“什么任务。” 釆轮回道:“破胆银针,传说南海?焱海砥砺之石所造,此石非常稀少。但是我们一定找到破胆银针,并且毁掉所有这样的石头,杀了絮练粼。” 金瓶儿道:“对付水族之人,我们势小力不从心,恐怕不一般的难。” 娇媚儿道:“破胆银针?” 釆轮回道:“破胆银针,五步妖篁说过,它是可以穿破我们妖界的妖元,让妖元泄出体外,从而妖元失尽,如同废人。我们妖族的妖元修于胆中,什么东西都不可戳破,唯有此针,此针白色所以我们叫做破胆银针。” 娇媚儿深以为然。 釆轮回道:“二妹,慢慢来,一件一件地完成,相信我们一定找到五步妖篁,让妖界复出,让我们妖元解封。” 三人往前方望去,云海翻腾,山势盘岸巑岏,祳陈硙硙,釆轮回便道:“大家小心些,我们快到月老峰了。” …… ------------ 九十六章:猎食中的梅花 月老峰中,橐阴子众人在庙里过了一夜,早晨起来,准备与颂情书道别。 庙门口,白发如新的橐阴子道:“颂座,我们就此别过。” 颂情书道:“好,道长一路顺风。” 橐阴子道:“颢梅姑娘,你也保重,御灵师的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颢梅道:“是她放心上好吧。” 橐阴子道:“她与我同为道门中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颢梅道:“道长可别这么说,她和你作为不一样哩。” 颂情书道:“?颢梅姑娘,道镇之人,虽然说是道门,但不属于道门,他们是以符咒见长,许多正统道门不屑用道术,绝大多数修真,养炼真气,吸收天地元气为用。” 颢梅抬头看黄衣男子,只见他气质脱俗,容颜清秀,身材比一般男子高大?些。于是,随口问道:“什么叫不属于道门。” 颂情书展笑道:“道镇的人,是从符族分房而出,所以有两个符族,一个为音符的符族,一个为符箓的符族。” 颢梅道:“这个我知道。” 颂情书道:“他们之所以不属于道门,是因为对很多东西存在误解。” 颢梅道:“什么误解?” 颂情书道:”他们所修炼的符咒之类,大多数衍生于道门,但是又不尊守天下人共识的规矩。我们儒门讲究有教无类,凡是花草树木,成精成怪,为妖为灵,只要它们不危险苍生,我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规定的共识,植物靠着天地灵气,长期吸收,修炼成人的,管叫精气,道门管叫妖孽。动物吸收天地灵气,经过千辛万苦修炼成人的,唤做妖,道门却管叫孽畜。凡是物体放久吸入灵气或者地气的,管叫怪,道门叫做邪祟。 可道镇不一样,凡是精怪妖灵,他们都是一古脑子称之为异类妖精。正道最近与山精鬼怪?的矛盾,有部分是他们所赐。” 颢梅深以为然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冷凶冷凶地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见妖就收,见怪就抓。” 橐阴子道:“原来如此。” 颢梅又问道:“为什么,她死皮赖脸非得抓青莲语?。却不敢死皮赖脸抓我。” 颂情书笑道:“当然是看上?那位美男子了。” 颢梅道:“我看也不是吧。她不是一口妖怪一口妖怪地叫别人吗?看不起别人才差不多。” 颂情书道:“以我多年经验,错不了。” 颢梅想到御灵师的冷若冰霜的嘴脸,“妖怪”个不停,能吸收花元与香元的葫芦又在她手里,不由心里稍有气愤?。道“早知道,我就不让她带走青莲语。” 橐阴子道:“以她的作为?,心肠坏不了那里去。把青莲语带在身边,也许是以防别的术法高强的道士抓走。毕竟道镇有能力的之人行走天下,不在少数。” 颢梅想了想也对,略有宽心道:“?但愿如此吧。” 橐阴子背后的清渊剑由于前天晚上释放出清水过多,需要得到充补。他道袖一展,沉喝一声“清渊剑,出鞘”,腰上背着的重剑听见便刷地一下,脱鞘在空中无规则地盘旋。 经过一夜的调息,真气恢复了已经七八成,就要带上众人踏上野途的橐阴子,拢着两指重重指向流涧,衣袖撒出噗的一声,古剑听话一般横在水的上方约十丈高的地方,如一舟轻叶浮在静静的水面。 橐阴子手指画一个极小的圆,湛蓝的莹辉以其处小伏小伏地流转。长喝一声,站在不动足的橐阴子指着宝剑悬空不落的位置,两根像是蕴含成熟的力量手指,正在驱动前方清渊剑不停地轱辘般打转,发呼呼之音,如空谷风声。 月老峰最大的涧被它咕噜咕噜地吸纳,剑身如龙汲水。过了一会,可能是能载不了清水,或者可能橐阴子用真元过渡,真气无法再供应。他退一步,差点摔下来,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清渊剑回到鞘中。 成茹萍道:“伯伯,你没事吧?” 满头大汗被众人扶着的橐阴子道:“我没事,你身体好点了没有?” 成茹萍道:“好多了。” 颂情书道:“道长现在用真元厉害,一路上请多休息,切莫不要再多动真气,以免伤极自身。” 橐阴子向颂情书道一声“告辞”,带着四个小孩与成茹萍从东边走开。颢梅朝着西边安步当车而去,大约一丈的小距离,回头向众人摇一摇手,展笑如花。 就在两边人分开之际,各自莫名停了下?。 颂情书站在原地也感到一种异状。 山中,本来清晨刚刚过去,正迎接?即将到来的中午,此时一股气息,自高空上缓缓迫下,缓缓开始使众人肩膀如同负着千均之重。 月老峰庙前许多斑驳的石头?,被压得裂痕顿生,“啪啦啪啦”到处都是,包括辉煌的古庙山门。 空气中自上而下的强大压力?,不但使众人停下就离开这里的脚步,也使众人的警觉高涨。 “小可爱们,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要在寻死的边缘试探,因为你会死的无比难看。不要逃避我的天罗地网,因为你可能会永不得超生。” “我的蚕丝,是春光的乍泄,将扎进你每一个毛绒体孔,织成一副地狱般嚎嗥的血图。” 一句接着一句的声音自远空而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三条鲜血般红丝,撕空降下,驻地化出三道红衣丽影,各自容色俏丽,风姿绰约,干干净净。 玛瑙红衣釆轮回怒气冲冲瞪着橐阴子,又看了看二个孩子用几根竹子一块布制成的横抬,里头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正是找自个报仇雪恨的孩子。 气势汹汹的采轮回朗声道:“道长,你说过的话,怎么反悔了,用一个假的东西来糊弄我。哼!今天我让你们走不了?。”她看得出道人动过激烈的真气,话语夹着威胁的意味。 被骗的大庄主美眸中的厉色,如同天空上即将洒出热气的太阳,炙热地喷出火焰一样。 旁边两位红衣女子也是怒火中烧,仿佛等中间那位为马首为瞻的人发话或者下令。 橐阴子清淡道:“是阁下硬要,我从中又没有作梗?,何来欺骗你之说。” 金瓶儿带着骚里骚气的声音道:“你们现在?的处境,还敢狡辩。还是乖乖说出那东西就下落吧。” 橐阴子道:“信不信由你。” 此时颂情书与颢梅集中过来,站在橐阴子众人身后。 釆轮回警告道:“看来,你们有帮手,怪不得说话那么有底气。若是真正开战,这此拖油瓶,能保得了几个。?” 成茹萍推着几个孩往回走,如逐鸭子一般。 颢梅嗔着道:“大庄主,三对三,你占不了什么便宜。” 颂情书从容淡定道:“?三位姑娘,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了他们。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娇媚儿道:“你是何人?求人,不知道把姿态放低点吗?”?她在庄中欢乐惯了,看着美丽男子都有一种糟蹋心理。 金瓶儿道:“三妹啊,这挺男子俊俏的,不如……”她好看的脸上露出邪笑,像是害羞的大家闺秀,又像是多情不自重的少妇。 一向对人世的情感比较知根知底的颂情书发现她们腌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行为展露无遗,便脑怒道:“原来,你们三个不如一只畜生。” 采轮回道:“纳命来!” 三条红影疾动,快如闪电,直挑刺过真气不能久战的橐阴子。 黄影撕空,卷动如风,多情剑轰然一挡,?挡在橐阴子面前,道:“道长退后,我来替你解决。” 颢梅的二十四番架住釆轮回的猎食者,道:“大庄主,你之前挑拨离间,现在我就要全力的阻止你为非作恶。” 釆轮回道:“你有这个本事吗?可不要像那个小废物一样,躺在横竹上起不来。” 颢梅的二十四番一路直刺,花元鼓动,手上风云涌起,数百条白色剑芒不停向大庄主的红色剑光压去。修为不凡,剑术极快的釆轮回水眸如鹰隼,一一挑开花元凝出利芒,在白色剑光包围中刺出,往颢梅的白嫩嫩的脖子穿去。 颢梅大惊失色,暗赞对方的眼力与修为,剑术与胆气,她梅花急转,飘香中,避开过命一剑,踏步上前,狠狠还了数十剑,“咻咻咻”“铛铛铛”。 未参战也不可能参的小孩子们看不清她们的婆娑?身影,剑术更是觉得眼花缭乱,有时连红影以白影都分不清楚哪边是哪边,乱在一团,星火四射。 时不时几条流光划开地面,让人心惊胆跳,时不时几处悬崖的出头石,被退了一步的颢梅的脚用力一下稳住地面,震得巨大石头裂开,脱离了久连在一起的山体,滚落崖底。吓得成茹萍催促众小孩快进庙里去。 再次扙剑趋杀的颢梅与釆轮回战况暂时胶着。 ------------ 九十七章:空谷风云起 春意阑珊中的春睡海棠已经醒来,开得漫山遍野,香气扑鼻。等待着它,竟然是一位黄衣多情之人。饮风的剑芒如同无情人的手,一剑一剑,在快意洒脱中,在风姿绰约多中,将它狠狠摘下,拈在手里,把在剑上。阻碍了生命飞舞的花期,阻挡了夺命的锋仞。 金瓶儿道:“不错。”她又朝着颂情书扑去,提剑猛剌,身法迅如奔雷。 春天里的蚕,吐出长长的丝线,总给别人添加心中的头绪,烦人,烦到让人横剑劈斩,斩不断,理还乱。 它的绕丝,阻碍了挥剑的手臂?,如同脑人的思路。颂情书展不开剑路,一时半会解不了眼前春蚕吐丝的千千结,整个高大身影困在当下,无法过于灵动。 骚·情的人?,带着风流。多情的人,怀着自重。 美丽的海棠花也好,让人麻烦的蚕丝也罢。 春天过后,可能一切没有那么光鲜亮丽,那么神彩飞扬。 被蚕丝绕着右臂的?颂情书稳如泰山,左手的多情剑正挡金瓶儿的剑尖。 颂情书只感觉蚕丝上的真气冲入手臂,?好似决堤溃来。他稳气一运,丹田的真元沸动,浩然的真气传导出来,硬是冲抗着缠丝逼命之威。 秋黄般的多情剑?在真元策动下,顶开红色的长剑。“啪”的一声,金瓶儿被活生生撼开数十步。 颂情书真气盈身,手掌抓住厉害到使人烦恼的蚕丝?,右手之剑携带刚猛之风直指源头。 娇媚儿真气灌输,松开纵横蚕丝的头端?,不再扒着他的手臂,极速收回。 “化刚蚕盾”。蚕丝迅速化为一块坚硬且柔韧的红色锅盖大小的圆形盾牌。 “轰。”他们两人兵器交接,使中心地带坚硬如铁的?山石地面让真气流出硬生生炸开一个巨大可陷人的裂痕。 多情剑刺入的悉数力量被化去,颂情书略微一惊。不想失去优势的他再次提元,直冲冲逼至剑尖,发现仿佛用一根木棍顶着一团棉袄,无法穿透,只能陷入一点,毫无作用。 双方极速真气运出角争,嗞啦嗞啦之声不绝于耳。他们眼前的薄得透明的流气如同两把顶开的油伞。 劲风扑面,呼啸不停之际,金瓶儿莫名其妙咯咯地娇笑?,春睡海棠趁着春蚕吐丝的时机,开花般取命而去。 “红棠利片。”剑舞流华,红光自剑出,真气凝结的大大小小的海棠花朵,铺展开来,不计后果地袭向多情剑的主人。 “乱红飞过秋千去。”颂情书抽回三步,多情剑左右激昂间,乱石的石子蓦然而起。刷刷不停炼卷如蜂围之势,尔后右手雄力一挥,将海棠片片砸碎。“吧啦吧啦” 金瓶儿惊愕他的剑术与修为,这一剑刺过去没有前招的铩羽作为削弱,是极其势单力孤,要不是娇媚儿也在侧,她恐怕不敢剟过去,只因刚使完一招,真气回来不够。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轻易化解,还在空中迅速刷刷一种奇怪的剑法,可以说不像剑法,像是种古老的文字。那字体发出黄金色,形骨苍劲如松。 这个回合早已经失势的金瓶儿?那里敢再挡,放弃近身乘隙之机,红衣着地,柳腰如弓,仰头闪过那个凌厉剑气,虚画蝌蚪般曲曲弯弯的字迹。 她只听得后面啪的一声大响,知道那东西打在一个坚硬的石头上面?。起身快剑如风,挑开攻向娇媚儿的长剑,蚕丝与剑的配合下,才解开这个要命的回合。 颂情书迎风招展,对她们道:“没有感情的人,却让我的多情剑对你们留情,是你们的悲哀,还是我的剑的悲哀。”他前面说得略有疼惜,后面一句举着昏黄的古剑?看了一看,仿佛是与剑交流,替剑伤心。 娇媚儿与金瓶儿站在崖头,对视一目,哂笑一声,看了看松树上挂着奇奇怪怪的小牌子,再次笑得花枝乱颤。 金瓶儿没有再攻击,回首看见方才那一招袭身字体,秀石上被剑气印着一个类似于“乱红飞过秋千去”的红字的右边旁。 那字体堪比过力透金石?,若使用划在自个身子,不知道会不会四分五裂。金瓶儿十分佩服他这招实在是妙,可再仔细一看时,那字体好像在那里见过,非常熟悉,但又很难想起来。 釆轮回与颢梅之战,已经如火如荼。 猎食,梅花。 釆轮回的修为略胜颢梅一筹,但是剑术却是一般。大庄主抓住这一点,几个回合退开后,稳住脚根,真气逼出体外,凝成一股令人近而生愄、观而惊心的真元,四周的风云狂乱翻滚。她一只素手持剑,一只素手柔慢的炼化力量,大风吹乱不在意衣裳,吹不乱专心一意的运元。 颢梅见势如狂涛骇浪,?也使出最强的一招。她把二十四番向地一插,深吸一口山间的清气,秀眉微阖,双手摊开,花元从身体内各种各样繁杂的经脉充盈流出。香气飘起间,缕缕的花元在前面薄薄地萦绕,山谷几处的鸟类莫名飞离原巢,野花之地,绿树之林,默默有了奇妙的感召。 “开枝散叶。”这片小天地的鲜艳花朵、嫩绿的泽夭之叶,无不向被她的花元的流芳吸引,在她前方如万蜂回巢般缭绕不休。每片每朵在不停旋转,或者说的炼化,便不停吸收花元,纳成一种极大的摧山动岳力量。 两只不同颜色,不太发光的光球,在两人极速狂澜中推前交碰下,撞出巨大的光芒,巨大的震爆声响,巨大的坑洞。 两人同时受伤。 颢梅吐出一口大血。 而釆轮回只是嘴角流出血渍,但是内部却是一阵裂疼,暗道:“修为差我一筹,能使出最强之招,硬是挡住我的真元,已经不俗。但是她只重伤,又伤我至此,看来百花谷的人不容小觑了。” 庙门的北边,被方才极端爆炸的零零碎碎冲垮高墙,几橼宿客的客房破坏得严重。整个四方形的山庙如果从上面看下去的话,像是让老鼠啃去一块大蛋糕的一个小角。 采轮回暗想:“看来,不得不离开,今天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了。”不想趁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她,心中一阵天人交战,最终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鸣金收兵的好,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知道橐阴子从人往东边的直路,以后截他不难。 釆轮?回刚想喊出撤退二字,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奇异花香,此花香是之前与颢梅交战时,身上闻到的不一样。 初以为是颢梅手上二十四番的香气,不足为奇,可是釆轮回定眼一看,看见眼前的白衣女子正在用手指戳几下穴位,然后神色慌张,掌心向下,静心调息引气,仿佛在压制什么。 釆轮回不放过任何可乘之机,提剑猛刺过去。驰杀的红影,欲了结对方性命。 颢梅的身体用花元过多,之前的神瑞香草香气寄藏在体内,本来想找个地方释放出来当鱼饵,钓出食香魔。结果没久?,她想用乾坤如意葫芦与食香魔玉石俱焚,那怕成为废人。 如今香气慢慢流出,流动小而无法夺人心魄,影响脑识。更何况是在空阔的地方?,效果可见一斑。 她之所以想运气下按香气,是怕香气怕招来死对头,有深仇大恨的死对头。 釆轮回剑锋不留情,右左横扫,几个呼吸间,剑术略逊一筹的她明显占了上风。 颢梅被攻得手忙脚乱,招架不住,退了数步,已经险象迭生。 旁边刚才奴使清渊剑差不多卷完一流涧水的橐阴子?见到情况不妙,驱剑灵转而出,“咻咻咻”几十个来回左右穿梭,把釆轮回的夺命之招、狂刺之剑,逐一阻开。 数个回合,各自站立,采轮回没有伤到颢梅,只是让她的真气恢复过慢。 釆轮回冷哼一声,知道这次再攻?,对方不会给这种好机会,放狠话道:“道长,若是还不交出我想要的东西。你终有落网的时候,我会从最小的开始杀。”她抬起没再发难的长剑,狠狠指了指正在睡觉的长得最小最瘦最矮的小孩子。 三绺栽头刚好与颜庄抬何神惧进庙又出来不怕看热闹,在庙门口摇着死睡的烂头,说道:“懒洋洋,红大娘要杀你哩。” 烂头打个哈口,显然很困,迷糊道:“我连白大狼都抓,怕什么红大狼。” 颜庄也跑出来,对烂头道:“人家都杀你,你还不快起来逃跑。”说着,与三绺栽头把烂头当成死人一样抬进庙里。 在庙门口,烂头道:“杀我?我们一路被追杀,早习惯了。慌什么慌,那有睡觉的事是大的。” “哈哈哈!”远处空谷幽兰之所,传一几声莫名其妙的哈哈之声。 颢梅心惊胆寒。 没错,来人声音就是食香魔。 “七纵八险靡九州,江山百卉郁佳肴。近来嗅人人魂丧,食香堪比米饭粥。” 两句熟悉的口头禅自西面高山之顶,远远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白色影子。 在庙门前立地而现。 ------------ 九十八章:决战 食香魔怒不可遏道:“百花谷的杂种,今日,我就替我孩子们报仇雪耻,也为我的悬蜂林诸多弟子报。”他说的孩子们就是平时养着的蜜蜂。 颢梅道:“来得好,我还怕找不着你呢。”她的纤细手指摘下古剑上的一朵新鲜的梅花,往西南方向的空中一扔?,想发出信号给御灵师。感应远方的梅花枯萎。 食香魔倏发一道剑气,将拈花掷空?之梅击落下来,道:“你想使什么花招?”他伸手接住空中掉下的落梅,凑近鹰勾般的鼻子深深嗅了嗅,几条丝丝缕缕的白气沁入骨髓,全身如同在炎热的夏日跳进一口清爽的泉中,说不出来的受用。 颢梅咬牙切齿道:“你……你……” “如此美香,扔了岂不是浪费,难道美好花朵在你们百花谷的手里?这么不值当。”食香显然是想起群蜂釆蜜的辛苦与勤劳,怪不得弟子们要烧掉百花百。 蜂皇毒针疾风而动,快,快得目不及视。一刺,毒针仿佛是超越了时间,力于千均,势在一发。 逼命之刻,颢梅手上的二十四番骤然挥起,?挺险而上。 皓腕若凝雪,剑气度凌霜。白芒混一团,针上梅中争。 “透骨尖锋香袭尘。”食香魔横着身体,双脚踏在山壁上,剑势争低昂,不断削掉壁中石块,锋芒不停朝着边打边退的颢梅。 粉碎的石子,在两人双剑交击下,散得纷纷扬扬。时不时有比剑精致灵巧而小的针剑袭来,颢梅心想,还真是透骨尖锋香袭尘的暗阴招。 颢梅之前与大庄主对战受过伤,心知剑法能赢得了他,才敢与之对抗。现在真气回来不足,只能边打且退,闪身离开山壁,遥立在一个空阔明亮处。 大庄主乐见其颓然之势,赞剑趋杀而来,一瞬绝影贯穿。 橐阴子无法再驱动清渊剑来帮忙,沉声一喝,冒失上前,甩起和白发一样的拂尘?,如灵动的长蛇,套住采轮回的手臂,真气逼入下,浑雄一个轱辘般提转,将其身卷起空中,再踢出一脚。 釆轮回得隙没有偷袭成功,打旋之际,不得不用右手挡道人踢裆的脚尖。 塔然一声,真气荡漾下,回退的采轮回稳住金莲,始料未及道人还能出手帮忙,更是大怒。 “道长,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必固执?”釆轮回不善道。 颂情书退在回气困难、咳嗽两声的道人身边,仗剑而立道:“道长先退回庙内,她们三个,我来对付。” “三个?这位俊郎,你的精力还挺充沛的嘛,看你几个回合能让我们躺下。”金瓶儿妩·媚道。 “现在离开还来的急,不然,休怪我下手无情。”站立如松不动的颂情书看了看庙门边上破坏的缺口,只见墙倒成废墟。他的眸子里流露出可惜的眼神,颇为动怒道。“我不会再给你们提元的机会。” 娇媚儿看得出他怕别人拆庙,放狠话威胁,便娇声娇气道:“如此金碧辉煌的古庙,想必香火鼎盛,怎么一个香客都没有。哎,既然没有生意,那你还要破庙干嘛?不如来我庄上坐坐。” 颂情书不想与她们浪费口舌,多情剑快速游走,穿梭在三个人之间。他的速度比之前加快了不少,因为方才只是想逐走这一群卖弄风骚荡妇淫·娃,此时受到挑衅,对方有意破坏庙门,剑法上所以比快更快。 三位红衣女子一时惊愕失色,?没想到黄衣男子身法这么快,三处齐攻,交换配合,才能免于险境。她们不得不承认对方修为高、剑术快、回气足。 金瓶儿见势不转机,抽身而退三步,知道黄衣人对庙内的孩子甚是在意,想抱力提元,?再轰开一堵红漆高墙。 “我说过,不再给你们提元的机会。”?颂情书声至剑到,剑尖穿风过树直刺金瓶儿的下巴。 未提足元气的金瓶儿诧异不已,放弃提元的动作与心思,手中握紧的春睡海棠斜斜一抡?,皓腕旋转,身子倒侧一边,勉强当开剑式。要不是两道红影赶来解围,估计挡不了十招之多。 几番缠斗,食香魔左掌与颢梅的手掌合在一块,两股气息笼罩着他们,形成发光的薄得透明的半圆,显然两人是拼上自身修为。 食香魔闻香而至,下来时发现颢梅已经受过伤了,巴不得这样耗下去。 颢梅身上的花元极摧,凝神以抗。半圆的晶莹剔透的真气在耳边嗞啦嗞啦作响。 橐阴子与成茹萍众人都退到庙内,躲避战火。?三绺栽头小孩通过塌下的墙壁,看到颢梅与白发苍苍的老者掌对掌,随着两团白色光罩越来越亮,他的身子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抬起,然后朝着白色光芒的地方奔驰而去。不知道怎回事的三绺栽头像是被巨人手无情地抓走,最后双手按在一团软绵绵的白色地带,一股力量不断吸住双手,无法离开。 他的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抬头翕然一看,抓得是一位身子高大穿着白衣的人的屁股。 颢梅心神在意战局,对后方的东西并不在意,以为是一些流散的花元吸过来的废瓦片,或者其他东西,直到屁股后面的东西抓了几抓,不由得略微惊悚回头。 “小屁孩,你干嘛抓我屁股。”颢梅又急着又尴尬道。 “我也不知道,是你施了妖法,把我无缘无故吸过来,还问我?。”?三绺栽头怨道。 颢梅暗道:“?他的身上为什么有我的之前身为沐灵花的血液。难道……” 橐阴子一手抓住三绺栽头的肩膀,?运真元一提,把三绺栽头的双手与颢梅的屁股掰开,甩在身后面。尔后,手掌拍在颢梅后背,用真气帮颢梅舒通气息。这种情况,赶走食香魔,就多颢梅一个帮手才是正选。 松树下,颂情书多情剑挡着三位红衣女子。 娇媚儿道:“这一次,我会将你绑起来。好好的伺候你!” 颂情书道:“不见得你有这样的能耐。” 金瓶儿道:“是吗??那就拭目以待。” 釆轮回道:“三妹,这家伙不筒单,小心应付。” 釆轮回与金瓶儿仗剑齐上,这次?娇媚儿玉手向空中一伸,红线缠住大松树的树枝。在真气的贯入下,纵横蚕丝如柳絮一般,挂满整个树。 “天罗?布·穷网。”手腕小幅度的灵转,红丝自松树上垂直下来,如同天幕,将四个人围在一起。 颂情书没有临过这样的处境,周围红丝莹薄,倒是如淡红色藤萝一样美?不胜收。 他无心赏物,挡下三次采轮回的剑招,朝金瓶儿踢出一脚,再陡回剑仞,横发出一道剑气,冲向包裹红幕。 只见垂下入地的红丝斩不断。诧然间,数十条细小左右两的头条穿杀而来,颂情书退开数步,三个红衣女子见机而行,纷至沓来,剑剑朝着对脆弱的脖子狠刺。 在淡红色不大不小圆径足足有十丈多的修罗场,三个配合得极有默契,谁退谁进,谁左谁右,丝毫不乱,仿佛她们不止用过这个法子攻败敌人过一次。 颂情书?不愧是儒门龙渊圣口中的颂座,应变能力不算太差。经过多个回合,发觉对方的剑术与自己相形见绌,只不过是红丝时不时偷袭过来,极是麻烦。 多情剑吟风激搅,“锵锵锵”几声,化开夺命杀招,眼见对手被剑气震退半步,马上真气极运朝着为首穿着玛瑙红衣的女子疾刺过去。 突然,后脚根像让什么东西抓住了,直接把他拖退两步,码开一字架。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烦人的蚕丝。颂情书猛然多情剑快速刲地,稳住身子,可刚一会儿,两个红衣女子又挺剑攻来。 临危之际,他柔软的袖手卷了几卷,鼓荡真毛,向娇媚儿站的方向一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一颗鹅蛋大的石子打向一旁控制红丝源头的松下女子。 娇媚儿看这石子砸向练《大乐阴阳赋》的主脉门?,立刻不敢不躲。于是,身子一歪,不再用全部真气操控长丝卷着黄衣男子的脚。石子将松树的杆打一个窟窿,她暗道:“这男子是怎么知道我修炼《大乐阴阳赋》的主脉门,脉门一中,必死无疑。” 平贴于地的后脚一松,立刻收回无奈一字架,拔起入地长剑,迎好对方杀势,颂情书逃过一劫。 颂情书行招再不敢粗心大意。 “小情郎,你说是这里红幕美,还是我们长得美。”还了数剑刷刷,金瓶儿调戏道。 颂情书道:“是你想得美。” 娇媚儿道:“二姐急什么,待会抓住他,挑了他的手筋脚筋,挖了他的眼睛,再废掉他的修为,让他当我们的玩物。” 颂情书不理对方如何挑衅,他认真使一招:“?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曲曲扭扭的字迹,铁划银钩,十分流彩,剑法精湛。 “小情郎,你是认真的吗?”?穿杀中的金瓶儿不断调侃道。 ------------ 九十九章:卑鄙无耻之极 颂情书暗道:“她们修为不凡,为何剑法似是在那里见过。”他想着想着,脑海出现一种长赋的画面,然后猛然发现对方是通过《大乐阴阳赋》参悟出炼的修为,剑法也是从心法演变出来的。 作为帮忙镌刻城玺的底字的颂情书见过昭明太子写下的《大乐阴阳赋》?,此赋的心法是教人釆别人的精血为用,乃是一种特殊的功法,不过赋是好文章。一向也喜欢舞文弄墨,研究字体的他当时很想批评高高在上的太子写的污言秽语,还用长幅存起来。但是与其有交情而不深,也不想直言极谏,所以他被太子来请刻城玺四个字的时候,故意将破解赋中心法的剑气留在字迹里,料定会用那块城玺落款。 这也是为什么采轮回等人取出《大乐阴阳赋》遭受到图案剑气的攻击。这也是金瓶儿看见城玺被攻击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颂情书有点讨厌太子对文字的亵渎,所以在诗会不给好脸色。 颂情书想到源头,使出几招针对?《大乐阴阳赋》的剑法,结果稳稳当当将她们的剑路全部克制,让来势凶猛呼啸生风的剑法没有发挥余地。 三人皆是大惊失色,娇媚儿手上没有剑,但对方对心法的主脉门十分熟悉,不敢用丝线再攻击,只好收回化为之前的软盾,艰难地挡下要命的攻势。 颂情书剑上如逐风流云,速度快如闪电,将方才还占优势得意洋洋的众女子杀得步步败退。 釆轮回道:“不妙,他已经掌握我们的剑路,不但如此,我们每个呼吸间换气他都知道。” 金瓶儿道:“怪不得,他会捏拿得那么清楚,出手回剑之间,不差分毫。” 采轮回突然惊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就是镂刻城玺的人。” 金瓶儿与娇媚儿心惊肉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方肯定是极为难缠,那么再斗下去,弄不好真的丢了小性命?。 颂情书看到她们踟蹰不前,道:“怎么样,不敢了,现在离开,还来的及,这里是结缘成姻之地,不是淫·荡放乱之般。滚!” 采轮回与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小情郎,我们找你很久了,你知道吗?也想了你很久了,可就是不知道你在哪里。?”金瓶儿娇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 颂情书道:“不想说第三遍,打下去,十招之内,你们必定受伤一个?。二十招之内,两个。” 金瓶儿道:“要我们离开也可以,你能告诉我这个松树上面挂的是什么?” 颂情书道:“你们想干嘛?” 金瓶儿向上一窜,五指扒住树枝,用剑割掉几个挂在上面的牌子。她落在地上的时候,素手接着?丁铛小方的铜牌。 被称之为月老的颂情书对于这棵大松树,那可是费尽心思来呵护,宁愿雇一个睡懒觉的家伙看着,可见把这个挂满红线牌子的松树当做宝贝来看待。?他心急如焚,咬牙切齿道:“你们离开就是,现在要干什么。” 金瓶儿暂时变得一脸?天真无邪道:“我只是摘几个牌子来问问你,你不必紧张成这样吧。” 颂情书知道抢过去,于事无补,爽快道:“好,有什么快问。” 金瓶儿道:“你是何人?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 颂情书看见她旁边两人闭目养神,想是回调真气。他倒也不在意,尽管对方修为再高,已经有了克制的方法。 颂情书松一口气道:“我是?这里的月老,这颗古松树乃是千年古树,你所拿的是一对男女的挂愿牌。里头写着两人山盟海誓的誓言。” 金瓶儿笑嗞嗞将东西摆在手掌里堪验,不屑道:“刀什么魂,剑什么魄。这是什么鬼东西?下面还写那么多小字?” 慌张的颂情书警告道:“把东西挂回去。” 金瓶儿?对釆轮回对看一眼,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不顾黄衣男子的劝告,金瓶儿把牌子向庙里一扔?。 颂情书心中五味杂陈,刚想去接住牌子,怕牌子一落地,毁了两个人的姻缘。他只迈出一步,就听到松树下哗啦啦、铛铛铛地作响,猛然一回头,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形状形状不一的牌子悉数撒落在地,再看上面松树的红线显明减少了。 金瓶儿道:“什么狗屁月老?什么狗屁山盟海誓?”说着,她趁着月老回头一刹那,舞一道真气,“哗铛”一声,扫除杂七乱八的牌子掉下崖底去。 颂情书阻止不及,大怒道:“你就不怕糟报应。?”他话未说完,仗剑夹带难平的怒火扑杀过去。 三位女子哈哈大笑,杀意波动。 颂情书边战边听着嘲?讽之声,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几个回合后,觉得事情那里不对,想到是对方有意激怒,挡了采轮回的攻势使保持心平气和,将剑法克制《大乐阴阳赋》的武学发挥到作用。 三位风姿绰约、体态妖娆的女子?退到一旁边,不再发难。 她们三人做出惊人的举动,邪笑着,缓缓扒开胸前的衣裳,上半身像被剥开的香蕉皮,露出雪白的肌肤。 颂情书看到风流女性上身玉润珠圆般的东西惊愕失色?,慌忙闪开不应触及的视线,头一撇在庙门的方向后,在阳光下照白得透明的陈肤没有离开警惕的余光。 釆轮回三人不要脸地抢杀过来。 这一次,她们利用对方不敢看的弱点,?在视线里占了绝对的上风。 颂情书依旧想着《大乐阴阳赋》的内容,挥出克制心法的剑术,只不过羞于她们裸露的上身,加上《大乐阴阳赋》的词藻污秽不堪,越想越心烦意乱,几乎招架不住三方的攻势。 “月老,你的定力怎么只有这样?要是我们也脱了全衣,那还得了。?”金瓶儿笑道。 “你们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颂情书斩钉截铁道。脾气再好的他也咬得牙齿咯咯几声震震作响。 “月老啊,照你这样说,那你还见过别的女人不要脸脱衣服咯。?”金瓶儿连划了几剑呼啸生风,长剑直取松懈的左边防御,还不忘还嘴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不再想那个赋的文章,用起自己的剑术,在刺杀而过的玛瑙红衣女子前面快速划出一个金黄色的“水”字,解拆杀招,连刺数剑。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朝手持春睡海棠剑的女子用剑尖铁划银勾一个“不”字,直削扑来的面门。女子见状,嘴不再敢拌,而是歪头极速闪。 “自古多情空遗恨。”他再刷刷几剑,画出一个“多”字,如狂风恶浪般绞乱了娇媚儿的纵横蚕丝。 “小情郞,你是认真的吗?可方刚在红幕里,?千载难逢的良辰美景,你怎么就辜负了天呢?”金瓶儿手中剑不断挥铛铛铛,调戏的声音夹带兵器的交碰声,形成一种奇葩的风味。 还处子之身的颂情书为了逃避女子们的无礼与卑鄙无耻,眼光不敢直视,所以对手的剑术也不太用心多想出破绽。 没多久,节节败退,他想到一个很笨的方法,那就是把眼睛闭上,尽管失于视线也无所谓。 颂情书闭上眼睛后,没有攻击的能力,只是自保略有不足,总比之前心神不定的好。 当颂情书闭上眼睛,三位红衣女子没占到太大的便宜,金瓶儿嗔怪挖苦道:“你那么假正经,就不怕我们偷袭你,冷不防给你一剑。” 颂情书道:“作为儒门中人,讲究最多做的最多的应该就是礼仪了,所以,危险归危险,性命归性命,礼仪廉耻就是礼仪廉耻,就像某个宗门收弟子的门规,板上钉钉的事情。” 顶住长剑的釆轮回趁其不备,抬起一脚踢过去,踢中颂情书的肚子。 这一脚没有多重,甚至连嘴流血都没有,因为釆轮回力量全用在手中的猎食者上施压。 娇媚儿舞着蚕丝,怨颂情书道:“你看那个小屁孩探头探脑的,比你识趣多了。” 颜庄扒在门口的角落,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啁啾道:“没有明亮的眼睛,便看不清污秽了吗?” 战场中的颂情书一征,略有明白那小孩的话语。 颜庄又道:“其实是看不清自己的生死罢了。看不清儒门严格的仪式感的条条框框罢了。” 颂情书再征征然,架着两个人的长剑,好像是再想听听后面的小孩说什么。 金瓶儿吼道:“死小孩,乱说什么。” 颜庄道:“心中若无污秽,双眼看在那里都是雪亮雪亮的。心中若有污秽,闭上眼睛的黑眸中,?不计其数。 心中若无邪,读何种书,看何?种污词,只是学字辩义,明理晓端。” 颂情书暗道:“天呐,这才是我儒门的教化群众部分内容。?嗯,我明白他说什么意思了。” 颂情书心思把定,猛然睁开眼睛,心境保持空明,心中只专注手中的多情剑,不专注骚·情的人,看清对手的剑路后,刷刷几下,总算解了长期的包围。不过刚方被拍了两掌,回气变太慢,他想用《大乐阴阳赋》的内容克制她们的剑法、运气之类,却是使得十分吃力。 战局顿时平分秋色。 ------------ 一百章:退敌 还睡着的烂头被一块牌子砸醒,颇为恼怒的抓起牌子,站起身子来四处看一看。 何神惧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三绺栽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小心翼翼在他小嘴上插着七姐妹花,而有些警惕的茹萍挡在前面,颜庄侧扒贴门边,像是观看外面情况。 烂头气冲冲跑过来质问戏弄何神惧的三绺栽头,一向敢做敢认的小孩摇一摇头,一口否认。成茹萍道:“不是他,从外面扔进来的。” 刚还在梦乡里差一点吃上爹爹所做的野菜,烂头便拿着牌子问颜庄。 颜庄听他说又梦见爹娘,不敢说松树下的人丢,怕他像何神惧不自量力?,蛮力般找别人报仇。转移话题指了指,道:“咦!这牌子还绑上头发,你打开看看里头还包了什么。” 眉头一皱,嘟囔着嘴的烂头拿着红布带包裹牌子,?好奇地一层一层的拆开,看见两件略薄的小长方形木牌,上面挂着小物件。红布上有小字,牌子上面的红字估计是日子久印在里面的。 两人同时一看,触发了横波目与流泪泉的回忆,整个人神色一变,都没有之前的稚嫩之气,像中邪一般转头看向松树下缠斗的四人,牌子一掉在地。 不知怎么的烂头与颜庄的身子飞快如电,两掌平直,携带一种强大力量袭击金瓶儿。 还在参战与颂情书打的难分伯仲的金瓶儿没想到被两个孩子击中了后背,她的身体一下子撞在粗大的松树树杆上,吐出鲜血。 “都说了你会遭报应,可你就偏偏不信邪。”颂情书看着如花似玉说话带情调、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子,从容自若淡淡道。 采轮回大惊失色,一个快影抽身出了战局,连忙扶起露出上半身、被袭击重伤的好二妹,慌张失措朝着娇媚儿道:“三妹,快走。” 三个红衣女子摇身一化,化成三条红丝,破空而去。 脱身的颂情书挥出一道凌厉剑气,冲开颢梅与食香魔的真元对势。 “啵。”的一声响,食香魔见有人插手,明显对方同仇敌忾,哼出一口不甘心的怨气,化一道白光激空离开。 来到两个孩子跟前,发现他们已经发出掌力后昏倒委蛇于地,颂情书把了把脉。 成茹萍与橐阴子、颢梅围了过来,“怎么样?” 颂情书道:“还好,没什么大碍。歇一会便能恢复。” 橐阴子道:“多谢颂座出手相救。” 颂情书道:“举手之劳而已,我倒是有件事想想前辈,他们为何能够与我的烟缘挂愿树有着某种关系。” 橐阴子道:“这……这我就不知晓了。” 成茹萍道:“他们四人是从深山走出来的,我伯伯当时了家址,也没能问出什么。” 颂情书道:“根据县志记载,这棵树已经活了上千年,也许他们前身是一对夫妻吧。就像道门所说的六道轮回。” 众人看向不醒的两人,微微点头。 颂情书?到庙门口,将掉在地上的牌子、头发、红布带、精巧玲珑的配饰,挨个挨个的捡起来,将这些小物件绑成一块,倒像是原样,托在手掌上看了一会,然后唉声叹气。 他拿着算是完整的布牌,到三十步处许多牌子掉落的崖边,想起刚才被那红衣女子用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理将东西挥扫下去的情形,不由得道出一句“造孽”。 手臂一甩,两个牌子轻松不自然地挂在松树枝丫上,摇摇晃晃,颂情书抬头看去,上面的红短布的小物件减少了一大份,枝桠显得稀稀疏疏。 他侧着面庞瞪了一眼古庙破了一小口坍塌露出院内的地方,很自然地说出一句话:“宁愿拆十座庙,不破坏一桩婚姻,可有些人不是这样想,哼!” 橐阴子道:“颂座,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颂情书道:“这也不是什么麻烦,倒是你们身上的麻烦,恐怕往天虎城的路上,不好走?。” 橐阴子叹一口气道:“先前,被盘蛇山的追杀,之后又碰到怨灵,?现在又被这三位红衣女子盯上,才有这般处境。” 颂情书很怜悯橐阴子众人的遭遇,慷慨道:“你们要不在此地休息几天,等你真气全部恢复了,再赶路如何。” 橐阴子道:“她们先前在庄上都如此谨慎,我相信,这回不会再次截杀我们,方才你也看见了,略有劣势,便鸣金收兵。似乎在保存实力,以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发生的事情来看,她们一定和妖界有所关联。” 颂情书眉头紧蹙,道:“怨灵?妖界?” 橐阴子与颢梅点了点头。 颢梅说出怨灵袭击的全程。 颂情书道:“来月老峰的途中,我和浩云宵也曾经遇到过怨灵,不过并不难缠。当时赶走怨灵之后,我已经叮嘱浩云宵,回到浩族后,一定禀报族长浩荆南,提醒天道四族。” 橐阴子道:“那好,我们就此别过。” 颂情书道:“道长,天虎城的弟子素银霜就在重光城秋府,要不,你们先留下,我通知她过来保护你们一路东行,以免被人追杀。” 橐阴子道:“这倒不必,我认为时间越久,反而让图谋不轨之人,做好准备。” 颂情书道:“那好吧。” “请。”橐阴子带众人往东走去。 颢梅向颂情书行礼道?:“多谢你出手解难。” 颂情书道:“姑娘不必客气。” 颢梅道:“那个……我也有事,先告辞了。” 颂情书平静嗯了一声,不再回复。 颢梅看了看古松树上的小物品,叹息一口气,然后匆匆离开月老峰?。 …… 颢梅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将近天下闻名的凌云阁发榜的日期不到一天的时间了,她化为白色光丝,穿空而去。 希望赶到天道四族所重视的凌云阁?,在空中飞行的颢梅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才想起已经好两天没吃东西了,在月老峰只顾着调息。 她按下剑光,徒步前进,来到一座叫做七若城中,那城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华,街道上人头攒动,甚是拥挤,只因这条路是通往凌云阁必经之路,眼前形形色色的人恐怕是冲着发榜日期而来。 她便找到一家客栈?,里头坐满了人,熙熙攘攘,各自有兵器在手上,有的直接陈放在酒桌上,大吼大叫,二小又忙得停不下脚。 看到这种情形的颢梅,眉头一皱,?换了好家饭店,皆是如此。她干脆跑出七若城的郊外,希望能够找一个野店,胡乱吃点东西充饥。 果然不到数十里,穿过树林,前面就有一家面馆,她匆匆赶去,找个空桌子落坐下来,叫道:“小二,上一碗清面。” 店小二应了声,将热呼呼白碗装的面条?端上来,放在桌上。 颢梅已经是饥肠辘辘,拈起筷子,整理一下,不顾少女的形象,狼吞虎咽地夹,吸得嗖嗖津津有味。 吃上几口后,四周的食客投来惊异的目光。?大概觉得她一辈子没吃过面似的。 颢梅也发现大家盯着自己,牙齿把留在嘴里的?白色滑·润且香喷喷的面条咬断,面条掉在碗里噗一声。 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一桌坐着四位白衣人,连头发与配饰也是白色。两位是老者,让人看见想起鹤发童颜的神仙。而那两位是美若天仙的?女子看着自己,莞尔一笑,眼神露出慈善。颢梅可不那么觉得桌子上有剑的她们两人平易近人,而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吃面太让人看笑话,所以才笑吧。 樱唇上?略有收敛,对方面面相觑,还是笑不露齿。 颢梅开始尴尬,比起那个小屁孩抓到屁股还尴尬,?慢慢吃起来。 面馆外面来两名青衣人,一男一女。女比较冷漠些,穿青葱色衣服。男子的手臂与女子的手臂用红线绑在一块。女子走在前面拉拉扯扯,将男子拉进面馆。 各桌食客议论纷纷,觉得那个吃面夸张的白衣女孩不足为奇。 颢梅认得那两人,一个是拿走乾坤如意葫芦的御灵师,一个是从七星八宝葫芦逃出来又被抓住的青莲语。她并没有打招呼,可能是怕认识那完全不避讳男女之嫌的人会?让笑话。 御灵师摸一摸身上,好像想起什么,然后镇定自若,叫了一碗面来,对青莲语道:“你自己吃吧!” 青莲语道:“怎么只有一碗面,那你怎么办?” 咽了一口唾沫的御灵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直截了当道:“你吃不吃,不吃就启程。”说着,就要起身。 肚子发出信息的青莲语道:“御灵姑娘,你吃吧,我不饿了。” 御灵师生气坐下来,瞪着他道:“你敢耍我?” 青莲语连忙举起双,猛然摇了摇,道:“没有没有,我是看御灵姑娘你赶这么长的路,肯定饿了,才……” 御灵师瞪了瞪绑在一起的手臂,冰冷道:“我说过多?次,你不准抬右手。不然,我就把你收进葫芦里去。” 青莲语道:“我下次不抬了,我也没耍御灵姑娘你。 御灵师道:“你怎么没耍我,明明在葫芦里待了三天,?出来两天,五天不吃东西了,现在说不饿,你是希望拖延时间有人来救你?” ------------ 一百零一章:祝语 青莲语道:“我……我是怕你饿着,常言道……”相貌比女子还美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嘟起嘴来。 御灵师的眼睛一直看着外面,打断道:“好了,我不听你那破烂东西道理,要吃就快点,不吃就走,你……你别讨我欢心,奢望放你回去。”她说到最后身体很不自然。 青莲语实在饿的不行,试探道:“那我真的吃了。” 御灵师闭了眼睛,不想看到这个妖怪的嘴脸,?或者更准确的说,不能看到那张诱惑迷人的俊脸,怕自己的心口莫名扑通扑通地跳。 青莲语道:“这面怎么吃?” 御灵师瞪了一眼绑在一起的手臂,闭上美眸冷道:“用左手。” 青莲语用右手抓抓头,略有为难道:“左手我不会使筷子啊。” 众食客大笑不已,有几个把嘴里的面条噗吐在碗里。 有一个虬髯大汉笑道?:“这两口,还真有意思啊。女的看男的长得漂亮,怕偷偷跑路了,就用这月老峰的姻缘线绑上。” “我要是那个长得比女子还俊美的男人,?也会想着逃走,你说要是丈夫长期被这样欺负,谁受得了。” “是啊是啊。这女的也太霸道了吧。” “旁边那四位白衣人,其中有一个女的还买下那男子的红色衣裳。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高个子,身材瘦猴的人道。 食客说到红色衣裳,引起颢梅心头一动,上前礼道:“这位兄弟,那穿红色衣裳的男子是不是长得很英俊,旁边是不是还跟着一个女子。而且他们是不是往凌云阁的方向走?”她十分着急。 虬髯大汉道:“对,姑娘,你和刚才那红衣男子是什么关系,人家小两口可是亲密的很。” 颢梅支支吾吾道:“没……没……没什么关系,他反而是我的仇人。”说完一脸通红,声音越来越小。 虬髯大汉看得出她是吃醋,哈哈大笑,在颢梅耳边小声道:“我说姑娘,刚才旁边那白衣女子硬是要卖下那男子穿着的红衣,红衣男子旁边穿着黑衣冷冰冰的女子差一点将刀拔出来,要不是红衣男子按住手腕,估计这里免不了一战,依我看那个黑衣女子的修为,也是不凡。如果能打起来的话,肯定把这里拆了。结果那男子还真把红衣卖白衣女子。”他边说边偷偷指了指西南方向坐着四个白衣人,端着凉茶准备在喝。然后看了看御灵师与青莲语,补充一句道:“你们七若城的女子口味怎么这么重。” “重个屁,如果口味重,怎么不找你这种满脸胡渣壮汉。便宜全部让小白脸红给占了。”瘦猴道。 颢梅不再听食客们说什么,神情恍惚坐回原位, 这个面店的食客流言蜚语并没有让御灵师过于生气,只是听到“夫妻”二字,倒让她桃面更红。多次想用符箓堵住这些人的七嘴八舌,一直行侠仗义的她还是隐忍下来。 御灵师道:“你希望我用右手喂你不成。” 青莲语道:“当然不是。” 御灵师道:“不会用筷子,那你就用左手端起来吃。” 青莲语把清面当水喝,一下子吃个干净。 “霍。”一道白光掠空,将红线割断。 御灵师惊愕失色,往白光所来方向看去,西南方向的桌上坐着四位白衣人,发出剑光的是一位女子,那女新月为眉,轻云作态,玉容清冷花难赛,懒庞吹落粉痕香,秋波盈盈。 白衣女子不善的眼光,携带责怪的口气道:“你为什么用这种红色绳子绑着他,而不是用别的颜色?” 御灵师道:“多管闲事。”她自知对方的修为很高,不敢使出符箓反击,抓着青莲语的手臂饿着肚子便离开。 发出剑气,斩断红线的白衣女子。她便雪国人人敬仰的皓月仙女,统治雪国北极州,桌上放着明月印雪剑。旁边那位穿着青白色衣服眉目清澄,乃是圣洁莲司,统治雪国南溟州,手上提着一把名唤不染尘锋。 后面那两位老者,一个眉毛披肩,一脸慈祥,穿着象牙白色衣服,名为白眉长者,统治雪国东济州,手持号令白芴。最后一个,穿着纯白色衣服,手持一把皞神法杖的皑衣老者,统治雪国西蜀州。 雪国处于汉境天朝的西南,可以说隔着月秦天下,但是他们没有放弃对中原的野心。早年间,他们把汉境天朝的版图划归东济州,视其为领地。 当然,汉境知者甚少,不出面与之争论。而雪国却是当回事,天天派人来传教,说什么相信皞神,爱护皞神,皞神便是赐于生命真主,等等等等一大堆的恭维、阿臾奉承的话,说白了就是贿赂皞神。 他们四州州长多年不和,令天来汉境传教,一来就是为了四人放下矛盾,不计前嫌,一起崇拜,一起相信皞神。二是借着信仰皞神的虔诚,替汉境天朝的人们受过怨灵之灾祈祷,把希望给予皞神的祝福分散给受苦受难的人。 久经风霜的面馆很大,颢梅没有让御灵师看见。 近黄昏,郊外的暮色四合,颢梅吃饱便起身,向店小二结账的时候,发现是坐在西南位置的四位白衣人给过面条的钱。 颢梅看她们没有走远,还在暮色朦胧中,连忙追了上去。 受过很重的内伤,走起来却不慢不快,还好四个白衣人只是闲步向南?。追上后,四个白衣人同时停了下来,两名女子脸带微笑。她不好意思掏出碎银,在素手手掌上托着道:“四位,刚刚谢谢你们为我付面钱,这个钱还是给你们吧。” 其中年长的白衣女子道:“姑娘不必,你我相逢即是缘。” 颢梅秀眉一皱,不解其意,道:“不不不,我与你素不相识,那里有什么……。”?她觉得后面的话太过不妥,不再说下去。 年小的白衣女子?略有不高兴,但还是笑靥如花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颢梅道:“我叫颢梅。” 皓月仙女一听这个名字,脸上出现几丝惬意。于是,开始介绍自己,与其他人的身份,没有丝毫隐瞒,十分诚实。 颢梅长期待在百花谷,这次是有任务出来,不?知道世上有雪国,听她们的赞词似乎是一个圣洁而美丽的地方,美丽到让人十分向往,那里常年下雪,冰雕堆积成山。 皓月仙女无瑕如玉的脸庞展开笑容,道:“你这?个名字……” 颢梅道:“怎么了?” 圣洁莲司道:“颢梅姑娘,你喜欢什么颜色。” 颢梅听见“喜欢”二字,不由得想起齐暄曜?,结果清秀的面庞一沉,小声道:“我喜欢白色。”本来说出喜欢红色,可是想到娘亲的徒弟不喜欢自个,搂着别人,甘愿把娘亲亲手做的红衣卖出去,索性说一个口是心非的反岔。 皓月仙女喜欢地握住她柔软的手指,心里一甜,挂着笑脸高兴道:“?颢梅姑娘,真的吗?” 颢梅一脸茫然。 圣洁莲司对皓月仙女对看一眼,又是一笑。 圣洁莲司举起一根青葱般的食盐指,神情肃穆,闭着清澈的眸子,轻轻按在印堂上,薄薄的嘴唇默念几句别人听不到的话,然后将手指点向有几分受宠若惊的颢梅额头上。 收回竹竿般素手?,水平线遮在丰满的胸前,圣洁莲司依旧阖着双眼,祝语道:“我希望,皞神能够感应到我的祷告,保佑我点印之人,快快乐乐,无病无灾。” 其余三人纷纷学着圣洁莲司的平掌遮胸的动作、虔诚的神情、庄严的宝像,道出一句:“洁白无瑕的皞神,我们都以最纯净的心灵向您祷告。” 颢梅不知所措,白皙的脸堆着笑容,说不上媕娿。 忽然之间,可能颢梅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祷祝?,心口窒息,内脏出现剧烈疼痛,眼前像被蒙上一团黑布,晕倒过去。 ------------ 一百零二章:凌云阁 凌云阁,今日开诚布公四大列位。天气清爽,晴空万里。庄严的凌云阁外,黑压压的人群里,形形色色奇装异服的人不计其数。 中心的台子上,一名穿着绿衣的女子,容貌秀丽,玉玉亭亭,林下风度,乃是凌云阁右使颜映水。她与一名穿着靛蓝色的男子左使容清照站在台上,面对下面期待榜上名单的各路豪杰。 这个座正方形的台子十分宽敞,三丈?多高,四处插着汉旗,迎风招展,四个角落摆放着四个前后淡黄、左右鲜红的大纛。浩族、痕族、巍族、符族,以及外来英雄,他们太多数交过剑谱或者心法,献过法宝或者奇珍异宝等等。 人群嘈杂,攘攘熙熙,绝大部分人的嘴上?心上都盼望着公布结果。 容清照双手抱拳,扫敬台下群雄,朗声道:“诸位,承蒙临幸鄙阁,一纪一次凌云阁四大列位大选,能通过轻云扶日阁主的审核的,只有我这背后一块横布所遮的名单,一会儿,大家一见分晓。” “快点呐,我倒要看看是天道四族谁上了榜了。”虬髯大汉道。 “?我说老兄,听你的口气,你好像瞧不起天道四族。”瘦猴人道。 “我只知道他们有个规矩,凡是外族之人,如果得到名额,他们四族之人有权亲自考验考验真实修为与剑术等等。”虬髯大汉。 “?那人家有资源,好比市井小民,有钱就是爹。你说这一带剑者刀者枪等等不来凌云阁交谱精进修为,他们到那里去找上这样的条件。”瘦猴人道。 “说得也是。”虬髯大汉道。 “再说,凌云阁是天道四族先辈们一点一点积攒出来奇珍异宝,能与我们外人分享一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可惜就是四个名额,?太苛刻些。”瘦猴人道。 “第一名,?符族《优律丧魂曲》绝神韵。”容清照扯开红布道。 众?人赞叹不已,目瞪口呆。 “原来是符族第一琴师,绝神韵,了不起!了不起!”巍智伯道。 “第二名,《丝缕剑论》悒青丝。”容清照又扯开一块红布道 “都说浩族人才济济,果然不出所料?。”独狩猎道。 “是啊!是啊!听说浩族第一人浩淫剑创造出一本《止素心法》?,不知道有没有上榜。” “第三名,浩族《绝情刀》浩顽命。”容清照再掀开一块红布道。 “咦!悒青丝是谁??”独狩猎道。 群雄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第四名,《赭阳剑法》?齐暄曜。”台上的容清拉开最一块大红布。 独狩猎道:“容右使,为什么,我们痕族的人没有上榜,可交的东西也不少吧。” 巍智伯道:“痕族与巍族许多才俊的作品,怎么这数届几乎没有,是不是阁主故意而为之。” 两族的人群极为不满,吵闹之声难以平息。 颜映水抱拳道:“两位前辈,阁主向来?规矩办事,不敢有私,当年四族族均托轻云阁主来撑管,也是推托再三,才接下这种焦头烂额的差事。” 两名痕族与巍族的前辈想想也是一回事,互看一眼,无话反驳。 容清照道:“诸位,此届与上届的规则不一样。” 独狩猎道:“有什么不一样,请容右使明言。” 容清照道:“?这一届,包括以后,无论何人交谱,凡是不能成为四大列位,阁主皆在谱的背后写上招式的瑕疵,心法的缺点,以点明白问题为主。” “那如果交了是宝物没有通过呢?是不是要退回来??”虬髯大汉道。 “这位老兄,您说对了。”容清照道。 “这个决策果真是好。对交谱之人的修为与剑法有极大的帮助。”瘦猴人道。 “容右使,四族之尊,知道此事吗?”独狩猎道。 “?此事我们也才刚刚知道,四尊应该不知,我相信阁主会亲自解释。”颜映水道。 叶环翠上台道:“绝神韵托付我前来,容右使可曾知道。” 容右使道:“阁主已经知会过我了,你先等余他三人上来,一起上阁中二楼。?” 叶环翠应下。 “《丝缕剑论》,悒青丝。”容清照高声道。 “青丝不成绶,洒落满地愁。一愁乃为谁,二愁所何来,三愁将何往。”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缓缓从台下走了上来,冷冰冰立在一处,与众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群雄里也有天道四族之人,他们一看并不是自己人。 仔细她时,身上像是被乌发包裹,可能是头发太长,长到遮挡身上一切,只除了白白的秀脸与脖子。 如果大家没有猜错,这位以发为衣的女子就是写出《丝缕剑论》的悒青丝了。 紧接着,容清照喊出最后两个名字。 “平生喜爱竟天高,不参仙佛委道修。断思欲之念,成绝情之刀。”台下走上一个穿着土色衣裳,背后背着一刀,那刀死黄色,整体来看像是个“杀”字。 他是第三名,第三个走出人群,神情冷漠。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势分三足鼎,定复五铢钱。”最后一位是穿着白色内衣的齐暄曜,他快步一跃,登上台来。 独狩猎道:“他们两个,不是天道四族之人,容右使,我倒要见见,他们的剑法与修为是不是真材实料。” 颜映水道:“前辈,四族与凌阁有规定,没有换到东西之前,是不能动手,?如果真的是要考核的话,那也得不能趁人之危。” 巍智伯理智地拦着略有冲动的独狩猎,道:“她说得有理。” 独狩猎与巍智智伯是生死之交,两人形影不离。无论是修行还是切磋,?皆互通有无地学习。 这几届都没有痕族的人才选进凌云阁得宝的独狩猎有点不甘心,但又不能为了小事闹得不快,只好明面上不再计较。 四人走进凌云阁。第一层楼,干净的木架上摆放着一排排或新或旧的古籍,金黄色的架子四五层,有易藏、儒藏、道藏、佛藏、子藏、史藏诗藏、集藏、医藏、艺藏等等。 当然,这些不是什么压箱货?,只有在第二层楼才是武功秘籍、心法、宝物等等。 齐暄曜看了这第一层的四面八方都是书,突然无意间欢喜,情不自禁道:“啊!是《药典大全》。” 颜映水道:“齐公子,你要换这个吗?” 齐暄曜道:“不是,我只是喜欢研究药物摆了。?” 容清照道:“大家上二楼吧!如果谁选了这一层楼的东西也行。” 齐暄曜暗道:“听说天道四族兴旺,今天看见他们的文化储备与一些遗产,才知道原由。光这些东西不是其他宗门派系能比的。?” 二楼,珠光宝气,琳琅满目,各种名剑名刀,珍贵的药材,数不上数。宝典秘籍之类,看得眼花缭乱。 容清照带着几分得意道:“这就是我们凌云阁的第二层楼,历届晋级主人之物,全部陈放在此处,你们好好挑选。” 上前几步,齐暄曜扫视一处没有见的珍藏?药物,心里渍渍称奇。 容清照道:“齐公子,那边还放着一种奇特的好药,你要选换吗?”?他看得出齐暄曜十分喜爱,况且药物是历来晋级者最不喜欢换,有几分推销的嫌疑。 齐暄曜道:“太好的药,对我的身体过敏。?更别说奇特之药。” 容清照道:“那齐公子要什么?” 齐暄曜道:“看看吧。”他不急于回家,回家越快,盘蛇山的眼线盯着越快。也不急于挑物,因为其他三人没有一个是断臂之人,定然不会要什么擒龙手与震虎臂。一个是清纯绿衣少女叶环翠,进来便大惊小怪,小孩子性情。一个是白脸阴森的长发女子,看向器物处,似在寻找什么。另一个是一直默不作声只盯着秘籍的土色衣服的人。 他之所以先不问双臂之事,怕三人当中,有盘蛇山的人。就算是闲人,知晓此事,将来会横生枝节,毕竟自己的天道四族之外的人,双臂的来历又曲折。 阁楼很大,绕了七八间房,众人都只看不选。 “这个剑谱,很有意思,是谁写的。”土色衣服的浩顽?命,看向西北角一本半新半旧的古籍,征征出入神。 众人围了过来,不敢靠土色衣人太近,只有悒青色在原处无动于衷,对怪人的兴趣没兴趣。 浩顽命缓缓抓起那本书,翻了翻,看看后面的纸页,冷道:“《一剑留情》署名,颂情书?” 颜映水道:“这是上一届的晋级的作品,你确定要选这个吗?” 浩顽命没有回答问题,冷冰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道:“颂情书是谁?” 容清照与颜映水对望一眼,有点觉得他是明知故问,颂情书大名鼎鼎的儒门颂座,怎么可能不知道,除非这穿着土色衣服的土包深居简出。 颜映水道:“浩公子,颂情书是当今的儒门龙渊圣口的颂座,他的字贴广受爱书法之人青睐。” ------------ 一百零三章:第二层楼 通过《绝情刀》刀谱获得名次的浩顽命眉峰微敛,感兴趣抓着谱子的手没有让他原本坚硬的神情出现一丝喜悦。仿佛只是“一剑留情”四个洒意的字体吸引了他注意力,准确的来说是这四个字的意思。 “此剑谱,不应该是上一届晋级之物。”浩顽命略有木呐的脸掺杂很多不屑不看好的表情,缓缓翻开在架木子放了十二年的东西。 打开后,一页一页黑色的字体?,一张一张扭曲的画面,映入他好奇又失望的冷眼中。看得懂内容的浩顽命对旁边的右左使道:“阁主在哪里,这种东西也能放入凌云阁的第二层楼,全纸皆是俏情的话,滥竽充数都算不上。” 容清照日日夜夜守着如获珍宝的凌云阁,听到污蔑之言,按耐不住,丝毫不留余地道:“浩公子,当初?凌云阁之所以让前人称之为凌云阁,希望四族内各个能有凌云之志,至于评谱论质,阁主自有独特的眼光,你如果有疑心,那也是对你自己有疑心。” 很明显,他是说浩顽命眼不识泰山,在第二层楼还可能有第二层的意思,仿佛后话在说:“你怀疑阁主审核能力,那你怎么也在名单之内呢?” 将剑谱放在怀里的浩顽命没有生气,脸色如常,或者对他来说,根本用不着生气,冷道:“我会用‘撼神之杀’证明你们是错的。” 颜映水道:“请。” 浩顽命?带着上一届《一剑留情》剑谱走出令天下人起贪婪之心的宝阁。 叶环翠道:“右使、左使,绝神韵托我前来告话,他说不换阁中之物。” 颜映水诧异道:“第二层楼的东西,拎出来哪一件都是天下人垂涎之物,琴师绝神韵真的是这样说的、想的。” 颜映水道:“那他想要什么?” 长得十分秀气,一双柳叶眉的叶环翠看到阁中千奇万种之物有点可惜,也有必要重复一下令人不相信、也让当时自己不相信的话,道:“?是真的?他叫我来之时,就是这样让我带话。” 颜映水道:“难道绝神韵不想借助凌云阁先贤的琴谱古籍之类,来提升修为与心境。我知道你们符族擅长音律,击鼓摧花之能,不过在我看来,有点拔苗助长的牵强。” 叶环翠在翻着一本药典,看了看图画里的榕树,将内容默默记下,然后随意回应道:“?他品味高雅,给这些东西,反而是累赘,我进来第二层之时,第个房间上面挂着‘贪多务得’四字,看来轻云阁主早有指点。” 颜映水道:“我还以为,琴师看不上我们四族的几辈子存宝。” 叶环翠道:“怎么会,颜右使、容左使,我话已经带到,那就告退了。”她的声音十分清脆,不像浩顽命那个说话死气沉沉、带有尖芒找事的硬茬。 颜映水微微展笑道:“那?好吧,既然琴师不为阁中宝物而交谱,我们后学之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大概是看到叶环翠天真无邪说话直接,或者给以琴谱冠夺这一届的第一名符族绝神韵的面子。 容清照道:”叶环翠姑娘,请。” 叶环翠?从阁中走出,朝全身披着头发脸却苍白女人丢出一句话:“青丝姐姐,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下了第二层楼楼阁,走出去。 颜映水道:“竟然淡泊名利,为何还要选择交谱?真是不明白符族第一个人,是这么一个性子。”在阁中博览群书,在外面见多不识广的她无法理解这种人人挤破头皮想者想晋级入阁换的宝物被世外高弃之如敝履。 容清照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浩族这几年寄予重望的浩淫剑,交的《止素心法》不是同样也没有得到轻云阁主的审核,晋级换物吗?” 略有忧色的颜映水看向刚才的少女打招呼的满身黑发的女子,再转头定眼在只穿着白色单薄的睡衣齐暄曜身上,有些感慨道:“看来真是阁主当年的决定是对的,闭门造车,不如敞开胸怀,海纳百川。?” 容清照带过几届四大列位上来第二层楼,选宝物之人在上面耽搁了太久,越是对没有晋级的人不公平。他与容颜秀丽的颜映水四目相接一下,各自心知肚明。 按照排位,颜映水先问那个冰冷神色,脸如玉无瑕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上前礼道:?“《丝缕剑论》悒青丝,在下凌云阁右使颜映水,斗胆问一问,悒姑娘要找什么宝物?” 自动找到或者说摧促的颜映水,她有意要表明别人已经知道的身份?,希望比方才穿着土色质疑一向敬佩的轻云阁主的浩顽命还要冷酷的女人注意。 悒青丝干皱的嘴唇,动了一下,目光略有停滞,喃喃低语道:“鉴妖镜。” 容清照与颜映水啊了一声?,对看一眼,过了一会儿,默然不语。 再冰冷的悒青丝也发现他们惊愕失色,继续沉着脸,道:“不行?” 容清照略有难色道:“此镜关系重大,悒姑娘若想要,等这位齐公子选完,我便告知阁主定夺。” 悒青丝毫无犹豫道:“好。” 容、颜二人的脸上掠一丝失望,因为作为一个剑者不去选剑谱或者刀谱之类来提升修为与剑法,而是点选一面境子,这也太不寻常了,这也让人惋惜了。 齐暄曜道:“晋级之人,按照规矩,选物不是随心所欲?还要……”他发现了一壁厢带路一壁厢偶尔介绍的两位保使不乐于换物,便出言旁敲侧击。 颜映水道:“?齐公子不要误会,只因鉴妖境的作用很大,古籍记载,用水榭乐都中的一衣带水之水,洗擦境面,对照怪异之物,可以让妖怪现出原形。也有零零散散的古籍说过,此镜能照出不死不灭五步妖篁的所在位置,不过没有人尝试,真假难辨。” 齐暄曜收回落在琳琅满屋一角的目光,对此事不知,只略微点头媕娿一下,开门见山道:“那,当年的龙虎双臂在不在阁中,我要对换此物。” 颜映水秀眉一掀,忧色道:“你是说,擒龙手与震虎臂?” 齐暄曜道:“正是,不过,我只要一只手臂即可。” “两位道友,既然如此,我带你们去拜见轻云阁主吧。”容清照道。 “师兄,这……”颜映水欲言又止道。 容清照拉出颜映水在一个角落,开始了龃龉的意见,谁都想说服谁。最后两人同时过来穿着薄可贴身的白衣齐暄曜与黑发包裹身体没有看见手脚的女人悒青丝这边,容清照道:“请。” 四人向后院走去,下得石阶,隐隐听到背后隔着一段距离的人声鼎沸,都是喊给浩族助长威风的话,可能是浩顽命晋级的原故。 绕过树林,花香鸟语,上了一个不算陡峭的山坡,然后可以看见一栋比凌云阁略矮的楼阁。 突然听到前面有兵器撞击的声音,颜映水一道疾影,飞泻前往,只掷下一句话:“我去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未等三人回答,她已经不见。 齐暄曜道:“容右使,你怎么着急?” 三人加快步伐,习以为常使?容清照道:“能找上阁主之人,百分之百是不满评谱之估,这种事很常见,映水每次都能一个人解决。” 他们三人进入广场上,看见一位黑衣女子神情冷漠,站上一群手上握着剑的白衣人包围圈中。 提着一把未出鞘的刀,刀上护手处有云卷刻案,护手下有云舒刻案,刀刃锋利,可见削铁如泥,破风感极强,柄处有缑绳缠绕,淡黄色。柄上七个位置错落有致,她左手系着七个铃铛。 白衣人大约三十来位,其中两人躺在地上,只是受了轻伤。 颜映水道:“姑娘是何人,敢闯凌云阁?” 容清照与颜映水扶起白衣弟子,责怪盯着黑衣女子。又瞪了一瞪没有动手,拿着一把扇子的略有寒酸的公子,怪道:“屠苏,你不管好你的妻子,任她胡来。” 齐暄曜与悒青丝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白衣男子屠苏道:“容右使,您误会了,我的为人如何,您也有所耳闻。我只是来问一件事,是你的徒弟出言无状,?引起我妻子动手。” 被容清照扶着的白衣弟子大怒,道:“你这个穷鬼,浩族看你可怜才……” 容清照瞪了瞪刚刚想要开口大骂的白衣弟子,知道是自家有错在先,训斥道:“广茂,住口。”他把广茂交给身边两名弟子搀扶着,又道:“去后崖面壁思过,还有你。” 广茂与广盛应了一声,被两名弟子带走?。 容清照拱手道:“屠公子,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颜映水道:“如果你们是为交谱没有晋级四大列位而发牢骚的话,我们可帮不了。” 黑衣女子道:“是,也不是。”说完,然后她转头对着齐暄曜与悒青丝,又不善道。“你们,是这一届的晋级者?” 颜映水没有太多客气,直截了当道:“你们两夫妻算得上浩族的亲信,有审核他们实力的权力,同样也有怀疑阁主的选谱能力。” ------------ 一百零四章:黑衣女子 屠苏道:“颜姑娘,我等前来并不是发牢骚,挑衅凌云阁,只是在下确实有一事相问。你们可否知道龙虎双臂的由来。” 容清照略微向齐暄曜看了一眼,回答道:“擒龙手与震虎臂,最早是痕族镇族之物,不知怎么的,经过一场变故,落入了刀皇劈星的手里。后来听说刀皇劈星与剑百丈在囚剑峰决战,不幸战败,失去双臂。” 穿着炭黑色的衣裳,纤细的玉手提着淡黄色的刀女子听见刀皇二字,心头涌起一丝冲动,秀眉双掀,眼神中盼望对方说下去。按不住本能的反应,刚想出口询问多年以来一直不明白的事。 不料在一旁与她一起来此地的屠?苏,看出焦急与期盼的神色,抢声道:“那么双臂,是何人晋供凌云阁?望容阁使不悭吝告知。” 容清照道:“这……这我们无权告知,望屠兄莫要见怪。” 黑衣女子的眼眸冰冷,抓着刀鞘的玉手愈发紧捏,四周杀气陡升。 屠苏道:“无权,是不想,还是不敢。” 容清照道:“只是维护别人隐私罢。” 屠苏道:“真的是这样吗?” 容清照道:“屠兄一表人才,我只能告诉你,双臂是阁主亲自带回来。其他的,无权奉告。” 黑衣女子略有惊讶,皓然的脸庞抹过几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屠苏若有所思。 颜映水转移话题道:“?我们之所以无权,是因为双臂即将移主。” 黑衣女子与屠苏立刻明白她的话,双臂?不是给身后背着一把红色雕纹复杂的剑白衣男子,就是让满身乌发脸色白皙的女人。 屠苏侧面客气询问道:“你们是谁要换双臂?” 过一会儿,齐暄曜道:“是我,齐暄曜。” 屠苏见他穿着单薄白衫,认真打量一下,眼光对接间,又平心静气问道:“为什么?” 齐暄曜似乎有点不耐烦,这种场面很容易引起争执斗械。久经风霜雨雪,在他心里对世俗的看法有一定的尺度与沉淀,有理才能气壮,但有些时候却不是,有理也得手上有剑,手上有剑还往往不够。这时要有绝对的实力,道理的道路才能打得通,打得直,欺弱怕强者,方能看得起自己。于是道:“我来换物的,不是回答你问题的。” 屠苏眉毛略跳,暗地里使一个眼神给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粉白的手掌按在刀柄,遮住了错绕的缑绳,也把住了缑绳下面七个小刀孔,随时出鞘。 屠苏像是给齐暄曜一个机会?,道:“双臂不是历届晋级之物,齐公子恐怕无权兑换。”他又看了看右左使两人,道。“也无权献出。” 齐暄曜心想:“他们两人是浩族亲信,不会是什么盘蛇山的人,可为什么姓屠,难道那黑衣女子姓浩?”他不再多想,凌云阁容阁使且给这两冒失夫妻面子,对方绝不是盘蛇山的细作。 屠苏朝黑衣女子点点头。 “吟。”一个尖锐不太逆耳的拔刀声音响起。 黑影撕空,白芒极动,只在一瞬。 风起风停歇,也只在一瞬。 齐暄曜站的位置已经不是原来的位置。 黑衣女子在齐暄曜背后五丈的距离,僵硬着动作,一动不动。 众人目瞪狗呆,暗暗为两人的速度喝彩。 刚才的黑衣女子出刀太快,几乎没人看见。齐暄曜听到拔刀的声音判断出是一把轻刀,轻而快的刀,才反应快了一步,但衣角被削了一个刮痕,破出一个洞。 齐暄曜道:“姑娘好身法,刚才我差一点提元不及。不过,再来一次,结果同样。” 黑衣女子冷漠道:“你还没出剑。”他开始有点认同对方的实力,不然也不会被凌云阁评选为四大列位。 齐暄曜道:“我不是来挑事。” 这话好像在说,姑娘你才是挑事的。不然怎么闯凌云阁,不然怎么会对我动手。 遥立的黑衣女子转过身来,单薄略有寒芒的刀横在一侧,道:“一个剑者,选一个不入第二层楼阁的双臂,你确定不是挑事的。” 她说对方不是挑事,恰恰相反就是挑事。 齐暄曜道:“学习在于集思广益,不是庭院里?骑着千里马。” 黑衣女子道:“?我只知道杂而不精,精益求精。刀者剑者皆是如此。” 齐暄曜道:“?每个人,想法不一样。” 黑衣女子冷道:“那我就替你决定。” 话甫末落,?轻薄的刀,骤然临身,快得瞬间即逝,每一道刀身激发的白芒皆砍向齐暄曜的双肩,出手快速、狠戾无比、十分精准。 惊叹的齐暄曜从右边闪开,?面对狂猛的攻势,侧身之间,抬脚向黑衣女子的手腕踢去。 黑衣女子转刀一刺,轻易避开,又从他肩膀劈来,这一?刺带着呼啸且凌厉的刀风,让没有打算还手制敌的齐暄曜大惊失色。 众人心里一凉,观齐暄曜的速度,这么近的距离,绝对躲不开黑衣女子的快刀。 没错,他们都想对了。 齐暄曜自知不能全身而退,灵机一动,扭曲肩膀斜了一斜,薄薄的刀口砍在?红色坚硬的剑柄上,铿锵一声,地面轰然震暴。 他们两人周围的?青砖猛然碎裂,啪啪不断蔓延。 粉碎的砖屑飞扬间,众人只见烟尘中真气笼罩,刀没有砍到齐暄曜的身子,也没有砍到背后的红色精雕的红剑。刀与末出鞘的剑剑柄只相隔一寸的相距,但是两人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真气全部赌压在兵器上。 众人瞠目结舌,眼光全然投在他们身上,仿佛是贝子坊里的赌徒希望开出最后的大小。 流动的真气中,穿着炭黑色的女子,身平躺空中,手上的刀中真气已经和年纪人背后的红剑剑柄咬上了。 少顷,咬着牙的齐暄曜被刀气压倾了身子。 一寸。 两寸。 齐暄曜歪着的大腿骤然发力,真元饱提,突然肩膀?猛然一个正立。 “铛。”?黑衣女子被真气震飞数十丈之远。 心知肚明的齐暄曜还是责问道:“姑娘为何老是想砍我的手臂?” 黑衣女子站稳脚根,眼神中死死盯着齐暄曜,冷道:“帮你。” 齐暄曜早明白这个黑衣女子的目的,借助“乐善好施”的口,替自己砍掉握剑的手臂,这样才是精益求精,贪多务得的意思。 他开始露出不好的脸色。 黑衣女子道:“不高兴,那就不要换双臂。” 屠苏向黑衣女子微微摇一摇头?,显然这次大动手是自作主张,不过黑女子不理会丈夫信息。 齐暄曜想起何龙且少了一条手臂,日后的生活与修行大大的不便,决然朗声道:“?今天,我非要换走双臂不可。容阁使,我已经晋级,按照规矩,可换阁中之物,若怀疑《赭阳剑决》的不足,那便是也对阁主的不敬,我说的对吧,屠公子。” 屠苏默不作声。 黑衣女子道:“通过我的刀,才是对阁主最大的敬意。” 齐暄曜知道此战避无可避,爽然道:“好,既然作为浩族的亲信,前来试探,我齐暄曜欣然接受。”他向右左使道。“两位阁使,我若胜了她,双臂是否奉上。”发现对方不友善,便拿出了本有的豪气,说话就不客气起来。 容清照道:“我得问问阁主,齐公子稍等。” 容清照走进阁中,过了不久,又出得阁主来?。道:“阁主非常欣赏你的剑法,他若赢了四族的考核,可以交给你。” 齐暄曜缓缓解开黑布,众人才完全看得清,那是一把红色如夕阳般蒙珑的剑,剑身修长,剑镡呈凤凰举飞样,凤凰之羽尾延伸出剑锷,超出剑身半尺。十分精美。 众人暗道:“好剑。” 黑衣女子冷冰冰道:“碰剑,就不要碰双臂。” 黑衣女子快刀抡起,掠空行风,步骤影狂。幻化出来的数十个黑色虚影,不断朝着齐暄曜劈砍而去。 齐暄曜的浊阳剑雄势一扫,手臂灵动间,剑气极速凌厉纵横,一条条激发最大的潜能,冲向真气虚拟的黑影。 黑影开始分身,右边左边,上面下面,不停穿杀来回,带着白色刀光的黑影突然包裹齐暄曜严严实实。 黑暗中,白色的刀光不见了,黑衣女子的影子也不见,留下来的只有黑暗。 吹风欺响,刀声在黑色的修罗场显得格外刺耳,一个圆形的内部正在配合穿梭站在地面的中心人。 齐暄曜一开始只能听音辩位,闪开几次偷袭,抓住一次有提元充足的机会,猛然迅速托真元顶开黑影的包裹,一声震爆后,没有退开黑影,更没有见到外面的光线。再提元时,右边的薄薄的刀刃饮风声音比其他地方尖锐不少,身子一倒,刷刷数百剑,刺到一团团空气后,左边的刀声又近了。 在这个几个呼吸间,两人解了数千招,皆是快招,真元提不饱。 齐暄曜摸索到一点规律,不敢站在太过于中间。还有一个规律就对方不喜欢与自个的剑交砍,总是想一击得手,幻影出动。 “疯刀·狂流。”登时,刀风齐啸,四面八方劈来,就像一万把利刀朝一个西瓜砍去,间不容发。 齐暄曜心里一慌,万刃加身,必有一把刀一个影是真的,其他的都是真气所化,只有击中主身,方能化解,如果找不出黑衣女子的方向,一刃穿身还夹带威力不大但可破皮流血的严重后果,那会更惨不忍睹。 “苍昊·心鉴。”齐暄曜身形霎转,浊阳流泛看不见的红霞,剑法与心法的结合,闭目一瞬,让他心明如镜,觑见黑影的真主所在。 “铛铛铛!哐哐哐!”万千剑芒在齐暄曜坤位疯狂激绞,不知道过了多少久,刺了几百剑,挡了几百刀,包裹水泄不通的黑影逐渐消散。 ------------ 一百零五章:赭阳剑法 黑衣女子抽退出十步数,照样保持着准备进攻的架势,冷言冷语道:“你确实有些能耐。不过,光凭这一点能耐,恐怕还远远不够。” “绝影斩。”她侧起身子,迅速旋转一个半圆,黑衣翻动间,利芒闪闪,刀尖指着天穹。真元策动,一把十八丈长的白亮亮的刀气凝聚在手,四周风云干扰,猛力划空雄劈。 “金天彤极。”齐暄曜见到对方好快速提元,举高浊阳剑,沛然祭元。霎时间,金色的光芒万丈,掩盖以他为中心的小天地。绚烂中,真元在奋力的摧动下,快敏地凝固在浊阳剑上,金光流华,四溢弥漫。 “轰。”黑衣女子当空劈下?闪耀刺眼的刀气,不意被对方的红剑发出的固体金光顶住,震爆后,身体猛然撼飞开数十步,最后一只脚踏在一块石墩,才稳住了身形,不过石墩让自个的退步踩成碎片。体内出现一阵绞疼。 当金色剑光与白色刀光轰隆炸开,极为明亮的光芒让在场的众人不得不闭起两只眼睛,广大宽阔院子一下子被力量硬生生分出一条三丈宽的鸿沟。 地动山摇间,几十名守着后山的楼阁?弟全部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黑衣女子咳嗽了两声,大概是回气不足,可她透如冰的明眸还是盯刚刚交手过后的齐暄曜,身子依旧是一个随时再次发起进攻的姿态。 屠苏走过来,按下黑衣女子的素手,示意适而可止,?她才不那么敌视齐暄曜。 放下手的黑衣女子这一回给了丈夫的脸子,低声冷道:“刚才,你为什么把衣服卖掉,而不是让我教训那个白衣女子。他们四个人,我也不怕。”她说的话只是旁边阻拦的人才能听得到。 屠苏收回了手,?摺起扇子,心平气顺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已经答应了我,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他向略胜一筹已是穿着最后的上衫暴碎、裸露黄白的身体齐暄曜一礼道。“齐公子,你赢了。” 齐暄曜看他变得客气了些,强颜欢笑道:“?多谢姑娘承让。” 黑衣女子一针见血,冷道:“你的修为不凡,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让过你,不愧能够令轻云阁主选进‘四大列位’中。” 如此客套?,胜出的齐暄曜知道他们很在意双臂,可对方是浩族的亲信,说白也是浩族之人,绝不是什么盘蛇山的奸细。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听龙虎双臂的下落?” 屠苏两夫妻眉头紧蹙,媕默不言。 容清照随便挥一挥手,示意让全部弟子退下。 待弟子退开后,屠苏道:“那名列前茅的你,为何要龙虎双臂?” 齐暄曜知道他们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光是方才交手之时,已经猜得那位名叫屠苏的妻子七八成不是什么浩族的人,很可能是消失已久的刀皇谷的后裔。 身在阁中,不算是身在险境。如果身在阁外,盘蛇山有一万只看不见的眼线?盯着他,所以他想尽快化解矛盾才行,观持扇屠公子气宇轩昂,神色不像奸诈之徒,自有一种名门正派的范儿。那个修为不俗,提着薄如纸片的刀,穿着炭黑色衣裳的女子略有豪爽之气,这是让齐暄曜有几分叹服的。 齐暄曜敞开心扉,道:“在下听闻凌云阁不排斥外族之人,与能为高超者共享二层楼之物,入榜?即可。我想阁主久经数代风流,博览群书,对各家之言之事之学,无不精通妙义。交谱晋级,一是想得到阁主的指点,批改《赭阳剑法》的不对之处,精修我个人修为与剑法。 我也没想到得到阁主的赏识,竟然通过‘四大列位’,排在了第四名。之所以用剑谱换龙虎双臂,是因为我家里有一个小孩失去左臂。我想他以后残缺不全,生活不便,修为有阻,才恬面至此。” 微微点头的屠苏夫妇陷入沉思。 容清照道:“齐公子,你家小孩有多大。” 齐暄曜道:“七岁左右。” 容清照诧异道:“七岁左右?” 颜映水稍有惊讶,叹了一口气,神情甚是惋惜,道:“?如果是这样,那恐怕我们的龙虎双臂也帮不了你的孩子。” 齐暄曜愕然道:“愿闻其详。” 容清照道:“龙虎双臂是成年之手,接在孩子身上这恐怕不行。” 刚刚战斗下来滚烫的身体如同被人淋上一桶冷水,他满脸愁容,没想到这个环节。因为他来到凌云阁十分匆匆忙忙,一路提防着盘蛇山的探子,一路想着不知道仙荷池那个地点有没被大兄师珑瑸琦发现,一路把心思放在《赭阳剑法》的修改上,根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事无巨细。 呆了半响,齐暄曜道:“?既然如此,那手臂就先寄放在凌云阁,可否等他长大成人,到时我再来领取,如何。” 容清照沉思默想一会儿,才下定决意,提醒对方道:?“齐兄,这种情况,我不能答应你。你还是拿走龙虎双臂为好。” 齐暄曜道:“这……”他知道把东西带出去没有马上使用,时间一久必定横生枝节。到时候说不定落到盘蛇山的人手上,那比浊阳剑让师兄抢走同样十分严重。 颜映水道:“齐公子,你就不能挑选别的。” 齐暄曜决然道:“不能。” 容清照道:“好吧,我替你问问阁主,也许他老人家会有主意。” 齐暄曜道:“多谢容阁使。” 容清照走进阁中大门,不再出来。 屠苏走到齐暄曜的身边,脸色带着微笑,释怀了不少,道:“齐兄,在下内人冒犯,望多多包涵。” 齐暄曜见容清照好没有出来,也和着屠苏的话,讪笑道:“那里,那里,所谓不打不相识,况且这位嫂子修为如此高强,齐某荣幸。” 他也希望多交朋友,出去阁外才好应付师兄的势力,只不过刚刚那冷冰冰的女子逼人太甚。不得已而为之。 屠苏笑呵呵不再说话。而穿着炭黑衣裳,粉白的俏脸,白发苍苍不失少女风姿绰约的刀者看到丈夫的笑,嘴角难得勾起一弯新月。 有点尴尬的是齐暄曜的上衣没了,皮肤的色泽在阳光照彻下十分耀眼。 等了许久许久不见容清照出得阁来,颜映水看了看那黑发披身的女子,有几分犯怵。目光落在两个大男人化敌为友的谈笑风生中,阳光反射过来的光芒,让她略有羞涩与尴尬。真不知道屠苏旁边的妻子是怎么做到不尴尬。 齐暄曜不乎等待阁中人的时间长,可以说待在凌云阁的时间越长越好。 阁中大门咦的一声,容清照终于出来?了。 齐暄曜?心里欢喜,问道:“容阁使,如何。” 好久才出来的容清照道:?“阁主说了,你既然不敢换别的宝物,可以答应你的请求,龙虎双臂也替你保留与保管,随时可以过来取。” 齐暄曜展颜道:“太好了,多谢容阁使。”好像他这一次才刚刚开始笑或者说真正开始笑。 颜映水道:“齐公子,你很幸运。” 齐暄曜向功不可没的二人?一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个唯一的上衫已经不在身上了,略有不好意思对着女子,但还是镇重道一声谢谢,径往大门缓缓走去。 容清照对颜映水道:“阁主也答应悒青丝所兑换的东西,你带她去见拿吧。” 颜映水略沉一会,原来他进去这久是有原因的。 颜映水朗声道:“悒姑娘,跟我来!” 一个站了很久,纹丝未动的女子没有回应,只朝颜映水的方向走去。 “齐公子,请你稍等一下。”容清照在背后喊道。 齐暄曜稍微激灵,难道还有什么事,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住下脚步的他回头的时候,容清照小跑追了上来,?没有不礼貌地用瞬移过来。 满脸疑惑的齐暄曜?问道:“容阁使有何指教。” 赶来的容清照从怀里掏出一本青色的书籍,他低头一看,封面的字框没一个字,不知道是什么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拿出书,更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的,或者说阁主压根就没有答应,不然刚才怎么会叫走悒青丝,只听得他道:“?齐公子,这一本,是阁主给你的。”他硬塞给一脸茫然的齐暄曜。 齐暄曜神色担忧,迟疑道:“这……” “你放心,我们会替你保管龙虎双臂,这个书注解全部是你《赭阳剑法》的?东西,要改进的地方都写在里面了,阁主让我嘱咐你,你的体质已经决定了你的修为,学不在多,而在于精,希望你好好发挥这剑法的潜能。其实这份注解,阁主早就完成了。当初阁主听你要龙虎双臂,十分失望,不想给你,后是我替你说出你的原由,他老人家才叫我把这东西给你。”容清照道。 “那太?谢谢你了,容阁使,后会有期。”齐暄曜投谱的初衷就是如此。 齐暄曜告辞了容清照,漫不经心走出大门,心思全放在刚刚接过的无字的注解点评的谱子上,翻开青色的封面,里头尽是妙语连珠,让剑法上乘低着头的他眼前一亮,一页一页啧啧称奇,不敢不叹服名不虚传的凌云阁阁主轻云扶日。 ------------ 一百零六章:擂台起风云 屠苏夫妇看着走在前方的齐暄曜,前者埋头八面玲珑的隽永中,脚步十分缓慢不快。 他们安步当车,速度不紧不慢很快就超越上身光溜溜的捧着书本的家伙,在不经意的当下,擦肩而过已有二十丈的距离了。 黑衣女子道:“?此人的修为当真可怕,如今,又得到自个的剑法诠释,无可厚非是如虎添翼。” 屠苏道:“啸铃,你无须担忧他如何强大,只要是你的敌人,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帮你做得到。” “他。”黑衣女子啸铃像是明白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又自怨自艾道:“三年了,我也忍了三年了。” 两人前行。 屠苏在院门口的小道上,随手摘一片树上垂下来的绿叶,轻轻柔在手里,成一个小小的肉丸子,然后弹掉道:“?你当初答应嫁给我,可知道为了什么?现在不太让你锋芒大露,可知道也为了什么?” 啸铃道:“我找上你之前,希望你能帮我找出,杀死我父亲的凶手。来凌云阁盘诘,是你的主意,你是没忘了当初你我的条件?” 屠苏道:“?委身下嫁,你做到了。我是不会忘了与你的条件。” 啸铃冷道:“查不出凶手,我便立马杀了你。” 屠苏道:“凶手已经查出来了。” 说话的啸铃神情冷漠,冷漠到一直僵着,直到听见凶手已经查出来这一句话,雪白的脸色出现不可多得从来没有过的欢喜,三分激动七分愤怒道:“是谁,是不是凌云阁阁主。” 龙虎双臂是轻云扶日带回来的,可疑程度跃然脑海,?这是她能够联想到的事情。 屠苏道:“当然不是,深居简出的凌云阁阁主与令尊毫无瓜葛,既无瓜葛,那也没有杀人的动机。” 啸铃道:“说不定,他是假装久潜而移疑?。” 屠苏道:“他如此神通广大,那为什么不杀你灭口??” 啸铃不再回答,略有点生气,但还是希望这个假丈夫能够说出凶手是谁,有什么依据证明。便道:“你是不是想说断我父亲双臂,杀死我父亲的凶手是浩苍龙?” 根据一些小道消息,当年将龙虎双臂献出来的是那个浩族三杰之一的浩苍龙,不过这个消息太正确,因为五百年前,如今中年的浩苍龙还没出生,爷辈都没出生。 屠苏道:“以浩苍龙的为人,只有狡诈二字可言。” 啸铃道:“就因为他对你冷言冷语,曾经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祖先作事?。找不到凶手,让他做替罪羊,我的‘吹风欺响’可不认账。”她说的话十分犀利,右手按了一按刀柄,周遭顿时弥漫着杀气。 司空见惯的屠苏可不怕,淡淡道:“我认为浩苍龙不筒单?。消息也很有可能是他放出来的。” 啸铃不解道:“你越说我越模糊。” 屠苏道:“我们就假设一下,当初你父亲败于剑百尺之手,回到中途,将鱼骨鬼索刀还给絮练粼,之后遭到浩苍龙拦路,你父亲无法舍得龙虎双臂,从而血战到底。卑鄙无耻的浩苍龙趁火打劫,杀了你的父亲,砍下龙虎双臂。不料凌云阁阁主却因双臂乃痕族之物,赶到战场,浩苍龙自然不敌阁主,只好交出双臂。从此两人不再提及此事,而浩苍龙为人狭隘,不甘双宝落在凌云阁之手,暗中挑动痕族多次索要。他放出消息龙虎双臂在阁中,也是希望刀皇的后裔你浮出水面。去找上凌云阁的麻烦,然后他暗中可以杀你灭口,永除后患。” 啸铃道:“这仅仅是猜测,胡乱的猜测。” 屠苏道:“我知道,换做谁都无法相信。” 啸铃道:“时间差距这么大,除非是他的祖先。” 屠苏道:“?那就,一步一步地印证,我的猜测也不是毫无根据。” 啸铃道:“但愿如此。” 自从刀皇劈星追名逐利以来,啸铃便出走寻找自个的母亲,当然找了几年没找到,当回到刀皇谷之时,那里早已经萧条不堪。妹妹与父亲不见了踪影,行走江湖四处打听,才知道父亲与剑百尺决斗,慌忙赶过去时,看到一个无臂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认真一看,果然是千寻万找的父亲。痛哭流涕后,便将尸体带回刀皇谷埋葬,这让她有一段极长的时间陷入无助与绝望当中,茶饭不思,形销骨立。 为了找出凶手,母亲与妹妹,她奋发图强,日夜练刀。一向一意孤行的她找了数甲子,没有找到一丁点线索。她看中没有修为的屠苏十分有本事,便取得合作。 他们两人走出小道,到了凌云阁的侧院,听见围着的中心台子人声鼎沸,便快步上前,穿过几个雕琢精致的拱门,看见人山人海嘈杂不休,挤都挤不进去。 啸铃揽着屠苏的胳膊,纵身一跃,?站在一堵高墙上,观看里头的光景。 …… 凌云阁中心台子上,身份尊贵的天道四族的家群与外来群雄,嚷嚷着要见新生的“四大列位”换出了什么宝物。几个白衣弟子对众群英说了几句很有分量的话,没有安抚得了情绪。 直到一位?穿着靛蓝色男子与一位秀色少艾的女子飞奔而降,众人的声音才渐渐停了下来。 独狩猎道:“容阁使,历届都公布换物者的名单与物品,这一届怎么就取消了,有不是有什么不可以告人的秘密。” 容清照抱拳道:“大家莫急,我这就开诚布公。第一名《优律丧魂曲》没有换取阁中任何一物。” 独狩猎与巍智伯四目相对,惊疑不住。 三丈高的石基台子下,众人议论纷纭,有惊讶的、有的不敢相信那位符族第一人绝神韵会不贪婪阁中之宝,登时引得乱哄哄一片。 台上叶环翠站了出来,道出所来的目的,确真了容阁使说的不错,自个只替绝神韵前来传话。四族之人认得她,平常十分诚实的一个小女孩,说不了假话。 众人不接受这种事实,但也勉强相信。 容清照道:“第二名,《丝缕剑论》悒青丝,换鉴妖镜。” 台下众人一大部分人默然不语,只知道那东西是道土用来鉴别妖怪,没有其他广范的用途,心中的嫉妒减少了很多,也有些剑客大失所望。 独狩猎与巍智伯本来摩拳擦掌,想上台来考核一下所谓的《丝缕剑论》是否虚名,可听到全身乌发包裹的奇异女子没有拿走本族先辈所留之物,便不想上台挑战。 穿着葱青色衣裳的御灵师抓着青莲语的手腕,挤进人群,在独狩猎与巍智伯的面前招呼道:“两位叔叔,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其实她早就在台下观看了很久。 他们天道四族同气连枝,所以习惯叫叔叔。 独狩猎道:“御灵小娃,你来干嘛,还有,这位是谁。”指了指美俏的男子。 两人高手十分不理解这位一直向来郑重的女孩,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什么礼义廉耻?抓紧那男子的手臂。 御灵师没有回答俊俏男子的来历,却道:“当然是找你们帮忙。”说着,她用力扯着青莲语,甩到他们俩人身边,嘱托道:“两位叔叔,你能不能帮我看好他,他若敢逃走,你们就砍下他的双腿。” 两人一脸茫然,御灵师这个小女孩怎么变得如此残忍,不知道要干什么,只好答应她的请求。 御灵师纵身一跃,跳上台子来,一脸冰冷,打量着长发飘飘的奇怪女子,只见她脸色苍白,神情冷淡。 众人看一个青衣女子上台,十分惊喜,特别是天道四族之外的人。 而道镇符族的人稀稀疏疏在人群里,一眼认得出那是御灵师,有几个男子担心喊道:“御灵师,你快下来,你不是她的对手。” 御灵师不搭理台下的声音,不听劝告上前向第二名的女子抱拳道:“悒青丝,你为什么要换走鉴妖镜。” 悒青丝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她的幼稚话,把平常略有冷傲的御灵师给凉在台上,缓缓转身,走了数步。 御灵师一个青葱色速影,挡在悒青丝的前面,清秀的脸蛋上掠过一丝坚毅,之后就是一副像盘蛇山山贼拦路抢劫的气势。 台下众人鸦雀无声。 站在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中间的青莲语在台下也喊道:“御灵姑娘,你快点下来吧,打不过他的。” 驻足于台,临风于身的御灵师明眸一斜,向台下多嘴多舌的男子瞪了一眼,射得对不敢相接目光。 悒青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他发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在台下众人的耳朵里听着十分清晰,在上来的御灵师耳朵里也十分清晰,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下,清晰到让人身上感觉有一种奇妙阴冷的寒意。 御灵师道:“鉴妖镜,是道镇符族之物,你拿走也需要说得过去的理由。” 颜映水道:“御灵姑娘,她是晋级之人,可以换阁中任何一物。你这样做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御灵师早就想到这一层,嘴角抽起一点不规则的涟漪,不屈不挠道:“按照规定,我也是四族之人,有权考核她的能力。” 容清照道:“你应该十分的清楚,你考核的不是她什么能力,而是经过阁主看中列入本届四大列位的精湛剑法,说白了你一个会道术跟一个拿剑的比试,不觉有点不自量吗?” 御灵师道:“那我就量力而行。” 悒青丝道:“那好,赢了我,这鉴妖镜就送给你御灵师。” ------------ 一百零七章:道术 容清照自知就算再怎么劝也不法劝得住她,那一面鉴妖镜对一个御灵师来说很重要,只好与师妹颜映水退到一边去,让出一块修罗场来。 颜映水道:“御灵师,你就凭一把木剑,也要跟他切磋剑术吗?” 台下来自五湖四海的群雄哈哈大笑。 御灵师道:“她不是也没有剑?” 悒青丝冷冰冰道:“你先出招。”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们道镇的厉害。”御灵师迈开禹步,舞起赤桃木剑,口念咒语,须臾之间,空气中有一股压抑的气息逼散开来。 少时,他右手坚着木剑在胸前,左手也凑进来又捻着口决,神情肃穆,庄严宝相。“天苍苍,地皇皇,传尸之鬼,不得伏藏。速离吾狱,急付他方。敢有拒命,斩付钻汤。吾行正法,邪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她念了一个“驱邪咒”,念完之后,挥起木剑在身边轻轻虚划几下,几道眀亮的金光流痕勾勒而出,数秒即逝。 诡异的步伐,诡异的符箓,在场的数千万众瞩目下,出现一种诡异的现象。 台下群雄一大局部人手上背上,甚至连布袋包裹的兵器开始震动,莫名其妙地啷当作响。 一个两个。 三个四个。 诧愕的神色一个接一个,你看我我看你,百思不得其解,当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部分愕然群雄的佩剑、刀器、枪戟之物,无论是名贵还是认过主人,在鞘中发出剧烈的振荡,摇痛了持有者的手腕与后背。台上穿着葱青色,勇敢挑上第二名的御灵师沉声一喝,挥剑行态,随着木剑快舞,口决不停地念,众人手上提的剑终于刷的一声集体出鞘、脱手。 ”这……”围着三丈多高台子的绝大多数人除了惊讶与不解,心里还气愤地暗怪多年甚至一甲子所收服认主的兵器,听从了一个道镇黄毛丫头的咒语。 当他们抬头看向湛蓝的空中时,亮亮晶晶数千把刀枪剑戟遮挡了这个片小天地大阳的光线,闪烁出不太刺眼的寒芒。 这些兵器在千里迢迢来的群雄手里可谓是不可多得的东西,身经百战,灵性已俱。御灵师之所以能够用咒语驱动晃镗镗的武器于空,那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兵器杀人不计其数,已经沾满邪恶之类的人气息。 邪恶之人,绝大部分充满普通人没有的狠戾与残酷,而兵器铩羽时,逃不了沾这一种人的鲜血。 戾气的潜藏于不平凡的材质中,经过台上胆子大,为了维护道镇的法宝鉴妖镜的归属御灵师咒语奴隶下,笼罩上方的东西感应得乱撞一团。 凌云阁的大院广场上,没有了惊讶的声音,全被各种多样、五彩缤纷的兵器交碰发出来的声音占据。 小蛮腰上,带着乾坤如意葫芦的御灵师两根玉指不变位置倒转一圈,嫩红的小嘴不住蠕蠕续咒,再挥动众人以为力量悬殊十分差劲的木剑。 众多兵器朝着御灵师的方向汇集,汇集挡在前面。声音渐渐变小后,这些精致的东西拧成一个比一般人高出三四倍硕大无朋像是一个人的身体,五肢俱备,活灵活现。 围身的森然剑戟,插得到处都是。阳光投射在庞然大物的白刃皮表下,把台下大喊大叫出言威胁要那个手持木剑的女子停下口决的一小部分人瞩目的眼睛晃得略有生疼。 悒青丝用一个剑者都独有而锐利的眼睛,打量一个从未见过交手过的铁器之物,大人形铁器之物。 兵器飞来拼凑起的铁甲人手里攥着两把大月牙戟,双腿略有分开,手臂长长的,虎背熊腰,站在台子上凛若冰霜,如一个边防的将士,一动不动守着关卡。 台子上,看似笨拙的铁甲人,极速迈出不可思议的雄步,呯呯数十声,声声几乎是同时从铁甲人的脚底与牢固的地上剧烈踏响而出。 奔驰的铁甲人双臂的两根大戟月牙戟快速朝悒青丝夹击合围而抡去,力量凶猛异常,可怕至极。 台下心疼兵器有损的众人,看到铁甲人被御灵师控制,一大批变得好事起来,真的很希望见着铁甲人如何斗得过算二名脸色惨白无活气的怪异女子。 他们料定,如果这一个力量强大的合攻击中对方,对方修为就算再高。保的住不爆体而亡,也保证保不住骨断筋折,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精神欠佳弱不禁风的女子。 “铿!铿!”台子上发出两段兵器拆断的声音,十分逆耳。 “哎呀!我的月牙戟!”东边人群密集处一位虬髯大汉喊道。 其他人目瞪狗呆,有的“啊”了一声,有的觉得太不可思议地轻轻摇头晃脑。 纹丝未动的悒青丝刚刚没有避开,纹丝不动间,她两只手臂迸射出一根细小细小的头发,迅速异常准确戳中月牙戟的杆子。 悒青丝柔软的腰肢一动,真气一提。周围的空气鼓荡,两条长长黑色的发丝,倏瞬从袖子里欻了出来,如同一条灵动的游蛇。 蛇头狠霸霸撞向铁甲人的胸膛,铁甲人仰头打了几个根斗,剑尖与刀刃的不平处将地面划出几道半寸的留痕。 瞩目台上风云的众人几乎呆若木鸡,当然除几十个道镇的弟子除外,其他人只知道道镇修术驱邪之属,没有见过这样娃儿把戏,或者说是道术吧。 还未等铁甲人站起刀枪不入的刚强身子,一绺比绳索还要大的头发趁着铁甲人倒下攻时候席卷上来,极速到让它避无可避,直接卷进粗大的壮腰,绕了两圈狠狠一收缩。 无论是台下还是台上,众人都看得出这一手的力度耗了悒青丝体内很多真气。 如果是活人便能挤出五脏六腑,严重点的还可能将整个腰给勒断。 幸好不是人,是御灵师用道术控制邪恶之人的血留在兵器上的残魂,组成铁甲的集体意识残魂。 只见悒青丝真元策动,再一次透入卷敌的长发,流光溢彩间,把偌大的铁甲人离地提起寸许。 铁甲人散发出来的力量强行与其抗衡。 背后的始作俑者御灵师,她续持施法的素手颤颤巍巍,大概是控制不住那个庞然大物。小嘴唇未曾停下,而俏丽脸蛋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也未曾停下,通过拥有绝对力量铁甲人与疑是不轨的妖物抗衡也未曾停下。 “御灵师姑娘!你快来!”台下担忧的青莲语喊道。 一坨长丝缓缓举起铁甲人,铁甲人双臂猛得乱捶擒腰而来的成捆的头发,试图斩断,可无论用上最大力量,打在上面只发出哐哐哐的金属撞击声。 悒青丝袖中射出的一大条头发不但被铁甲人的铁腰狠力扭住,还举过头顶之高,就像是放一个纸风筝一样。 御灵师大惊失色。 “呯!”一声震爆,惊天动地。 御灵师扑倒在地面上。 刚刚让悒青丝提起的金铁甲,肉体四散开来,一部分激射凌云阁的围墙、石柱、地面,另一部分好无损回到自个主人的手上。 悒青丝的一捆发丝又极速甩出,朝着地上扑倒的女子啪了下去。 御灵师一发觉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趁着爆炸的那一刻,和扑倒的那一刻,下意识猛然侧身辗转。 “轰!”台子上的地面平整的青砖打个粉碎,留痕被刚刚滚起来的烟尘覆盖。 听到青砖的声音,御灵师窜起小身板,快速恢复战斗的状态,又踏着禹步又捻决。 她知道对方无论修为与用头发的技术,都能让自己死个几百遍。 所以,她要快,道术用得快才行。 台子上四个角的放大纛的架子没有受到刀剑如雨的波及,依旧如故。随着御灵师的咒语,八把鼓槌莫名震动,之后很快坚了起来,很快敲动摆放已久没人敲打的的大纛。 四口大纛的中心被打得“咚咚咚”地响,如天空中的春雷,传入众人的耳朵中,使心头烦躁,难以压抑得住。 只有修为高点的才能抵抗的住。 当然,台上的悒青丝也在其中。 悒青丝的攻击不再随心所欲,发丝挥散间,略有受阻,但是仍占大多优势。 ------------ 一百零八章:萧念 鼓声擂动,震荡众人的心肺。悒青丝看那四个大纛架正在移动,围着自个转圈,速度越来越快,拖长的极影,看得让原地不动的她眼花缭乱。 声音充沛着术法的加成,冲击青丝覆盖耳朵里的听觉。纛影绰绰,转动间,愈发像是一个条圆虚物的黄色魅影,抹乱了长发及地的女子视角。 台下仰头的众人,开始头晕眼花,龇牙咧嘴,耳膜刺痛,鼓声使心脏传出咚咚咚不停的悸动。他们不得不闭目塞聪,眼不见为净,止声于外。 御灵师步伐加速,剑木与咒语更是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倍,全部绝对有效控制大纛的灵活性,包围圈缓缓向悒青丝缩小而来,时不时发出月牙般的凌厉鼓声之气,猛然扑杀,让人防不胜防。 身子在原地转个半圈,这次是悒青丝头上细长的秀发挥作用。只见她借助身形,快速将头顶的发丝完美铺开,就像是一个渔翁撒开一张巨大的捕鱼网。 “咚咚咚!”展开圆形的发条,以千均之力触碰“合为时而著”的大纛。 鼓声响彻云霄,震慑所有人的心身。 御灵师方才刚强的铁甲人被柔性的发丝给破解,这次想用大纛的柔软声波。一来可以柔制柔,二来鼓声不仅仅干扰对方意识的判断,还能让心脏出现剧烈的跳动,这种道术加持的效果对目标有极大极大的冲击力。 台下修为低一点的修行者,感觉心口像是被鼓声敲碎了一般。 悒青丝的发头打在大纛上,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大纛转速再次加快,声音也随之变得浩浩荡荡,如千军万马奔腾不息,地面原有的裂缝,骨叶般啪啪啪蔓延滋长。 眼见对手非是易与之辈,悒青丝三千发丝收回身上,真气逼摧,柔软的腰肢微躬,头发展开如孔雀开屏,每一根发丝的间距叉开一小距离,直接戳中戳穿大纛震震的牛皮。 鼓槌无法敲响,停止了制敌的声音。 “原来她没有心脏。”御灵师不敢确定暗道。 没有部分术法控制鼓槌槌出来心跳之音,御灵师全部把咒语口决投在破声的大纛中,使大纛的转速异常加快。 台子上如同一个直径五丈磨豆腐的石磨,活生生把悒青缠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把木剑笔直穿空破刺来,捅进被包裹扭拧的悒青丝的身体,发出“啵”一声轻响。 握着木剑的御灵师脸皮上挑,头微微抬起来,用黑溜溜的眼珠子,盯向一动不动被自个头发包得严严实实的悒青丝。 众人诧异。 御灵师的瞳孔放大,满脸是惊慌失色的神情,因为她的赤桃木剑与自己一向心灵相通。发现捅进去竟然感觉得到对方身体全是头发,没有什么骨肉皮,御青丝震惊不已,以她多年驱邪除怪经验,此女子一定是什么妖物。 从一开始进凌云阁来,在台下她一眼看出那个长袖藏指,长发稳驻于地,十之八九是个怪物,加上对方的目的在鉴妖镜上,不得不上台来阻挠,拼尽力量挑战。 愕然失色之际,一坨头发披甩,携带狂风怒号,朝着御灵师左侧嫩雅的脸蛋,狠狠刮扇,一瞬而过。 反应还在不解赤桃木剑插进去没有感应得到有血有肉的御灵师头晕脑胀,直接被击飞下台去,悒青丝真气充沛,挥甩的气大,使她身子转了几十圈,才撞在北边院墙上。 墙没有塌下,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故意留手,或者说是赤桃木剑起了铩羽的作用。 随着她身子离开台子拔出来的木剑,咚一声置在地上,离她不远。 她看向木剑的时候,一个穿着绿色的人也在旁边,那人就是喊着她快下来的青莲语。 此时她回想起来,方才受那怪物女子搧来一撮头发时,好像一道绿色的影子从右边闯了过来,扶住双肩,极速散发的绿色光芒掩盖一个不大不小以两人为中心的罩子。 她率先艰难地想爬了过去,可惜浑身疼痛,没有多余的力气,这时发觉右脸狠刮刮的刺痛,便用手轻轻掬着抚摸一下,蘸起温温的液体,摆在眼前一看,已经做好准备的她略有惊担那是不是鲜血。 没错,就是血,从脸上流来下蘸在手掌上的鲜血。 她忍着痛苦,挪到青莲语身边,将扑倒的身子扒正,想看看有没有事。 青莲语的右脸上有数十道头发丝的刮痕,痕沟里渗出汩汩吓人的血液,直流到没胡须的下颌,然后滴在身上的穿那件御灵师掏钱卖的绿衣上,那一边血肉模糊的脸与白嫩嫩的左脸颜色形成极度反差。 御灵师扶着他,腚坐在地面,心想:“为什么他会流出红色的血液,而不是像一般莲花精怪一样流出淡绿的汁液,难道他不是妖怪,我抓错人了吗?不对,他若是中了别人的法术变成莲花精怪,为什么当初收了的时候不否认呢。” 血越来越多,御灵师点上他的止血的穴位,又点上自个的,柔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青莲语看着污渍的鲜血,没有太多惊讶,道:“御灵姑娘,我好多了,那个,我的血弄脏了你抓我的时候,给我卖的衣裳。” 御灵师的独有敏觉,在仙荷池发现了它,将当作妖怪收在七星八宝葫芦里,施几次法给里头,法器都无法把傻乎乎的精怪炼化,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手指捻决,画个虚符,在顶口施一个只可以自身进出自如的通道,然后化为一缕青钻了进师父借的七星八宝葫芦里,这几天摸清精怪的傻儿智商,想在里面好好检查检查在那里出了问题。她打死也想不到,刚进不是堤防那莲花怪,而是一辈子忘记不了看到的画面,尖叫一声,匆匆忙忙化烟飞出葫芦口,满脸通红,后来思前想后,随便买了一件省钱二手贷女人的绿衣给那个呆在葫芦里一直叫喊“姑娘放我出去”的男美子,才再进去好好查看葫芦里头是否有所损失。 御灵师听到他说身上穿的绿衣,不由展现出在这个白白净净的男子面前从未有过羞涩,当然除了那一次不是故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她心想:“他心地那么善良,我老是蜜里调油诓骗他,怎么感觉有一点对不起这个傻子,如果他不是妖怪那该有多好。” 一丛头发,不给御灵师过多的机会关心青莲语,直接绕在盈盈一握小腰上,死死勒紧。 她肚子随着头发的收缩,疼痛不已,薄弱的修为摧动的真气不能解厄。 此时,一个婉转悠扬箫声从高墙上传来,众人一听,心旷神怡,包裹台上站着的几名高手。 美丽动听的声音使悒青丝的头发不再灌输真气逼勒受伤的御灵师,攻击的脾气洗涤了不少。 高墙上有一位风姿不凡迎风而立的青衣男子 ,他手持玉箫,面如冠玉,身形高大,双眼炯炯有神。箫管转动几下,然后斜插在青色的围带中,一个极影使到御灵师两人的面前。 青衣男子抱拳向台上把着御灵师命脉的悒青丝道:“在下箫念,乃水榭乐都之人。” “为何插手,你是想代替她打擂台吗?”性格冷淡的悒青丝对鉴妖镜十分执着,如果是竟争别的东西,她不会像这样得理不饶人。 萧念摇一摇头,和气道:“非也,非也,只是我觉得悒姑娘既然已亚得本届第二位,何不肚量大一些,网开一面,放了她一马,毕竟她只是和你切磋切磋,也不用伤极命性。” “小子啊!你可知道,那如果我们外族交谱得宝的人考核输了,就死无葬身之地。同合写得明明白白,考核生死无论。”虬髯大汉道。 “凭什么放过她!”一个声音不知是在那个角落里响起。 “对啊!凭什么?”天道四族以外的群雄也跟着随声附和起来。 悒青丝不是什么好杀之辈,不温不火道:“你问她罢不罢休。” 和事佬萧念道:“御灵师,你……” 御灵师咬着嘴唇的血,气喘吁吁不失豪气打断道:“除非她交手鉴妖镜,我便不追究。” “与其在抢镜之前杀了你,不如现在就了结了你。”悒青丝皙白无血的脸上,浮起众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怒色。 因为她一直绷着脸。 悒青丝话未说完,箫念箫声吹起。 在她发真气时,箫念的箫已经凑在嘴边吹上。 珠圆玉润的真元透着阳光不能夺去的莹光,自箫尾滚滚迸射而出,异常准确地打向悒青丝的右胸口前。 要知道,一般修行者运出来的真气只能从手上加大武器的力量,真元不易使出,只因恢复的速度十分缓慢,如果一场战斗下来没有好好调息,或者没有人用真气打畅堵塞的脉络以及吃一些药丸的话,那段时间会与常人无异。 可箫念使出的是真元,而且是从口中吹奏出来的,喉咙的地方最接近最畅通丹田所在。 所以箫尾管发出来的真元攻击足可摧山开河,这种恐怖的实力让众人触目惊心。 御灵师道:“?我有一件事向你们汇报一下。” ------------ 一百零九章:指间悠扬 御灵师的身边多了独狩猎与巍智伯。她怕自个当场被长发女人杀死,没有人告诉怨灵袭击村庄的状况给四族之人。 独、巍见着了悒青丝的本事,不敢出手相救,万一对方怒不可遏发生什么意外,把御灵师绞死,那可就罪大了,只是站在旁边用比较恭敬的语言劝导劝导一般。 他们虽然口是心非,但也没有别的方法,听到御灵师有什么话要说,巍智伯道:“御灵侄女,有何事?” 御灵师小声对他的道:“西北靠近月峰的地方,出现大量怨灵,你们最好过去看,那里又离痕族很近,恐怕……” 他们两大惊失色,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先救她再去,还是先看看情况,面面相觑,露出十分为难之色,他们两族与道镇的符族谈不上关系恶劣,况且这种见义勇为为天下苍生的事义不容辞。 御灵师道:“?你们不要管我,事情紧急,这里那么多四族的高手盯视,她杀了我,他们的脸面何在。” 独狩猎与巍智伯看到箫念正与悒青丝过招,?箫孔的尾端在箫念吹奏下,当圆圆的真元直射过去时,悒青丝脑袋一转,黑丝绻动,长长夹带如海水拍岸时的滂湃力量,逆迓珠圆玉润出箫的真元,滂薄一触,就像一朵黑色玫瑰被晶莹剔透的水珠打破了蕊,无声无息碎了珠子。 ”轰!”惊天动地。 悒青丝没有放弃卷在受伤的御灵师细腰上地方,?只是不再运元出力,没有让那个小丫头吃苦头,或者说杀了她。 可能真的是想除非她答应不生觊觎之心?,才能安心放过吧。 箫念道:“悒姑娘好有本事。” 嘈杂的人群中七嘴八舌,有同族的同仇敌忾,屈于规矩不能出手相救。有外族的冷嘲热讽,七八分幸灾乐祸。 悒青丝刚想说话,这时气氛紧逼,外面传?一种十分清脆女子声音:“银榭瑰象,可识那用舍行藏。及时行乐,又何须紫绶金章,笑邯郸梦惹黄梁。利锁名缰,既从今夕顿断,何妨枕芳花航。优偓闲旷,说甚么侯王将相。蜉蝣天地寄清狂,想余风永远由长。” 众人疑惑间,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一道?雪青色人的倩影,从远方不紧不慢地飘来。 她穿着雪青色衣裳,在飞来时显得飘飘若仙,一个白葱鼻子,薄薄的樱桃小嘴,面上没有施朱涂粉,却白得净美无瑕,有一双镶入乳玉之脸的眼睛,美眸子十分清澈。 众人皆默默吃惊此女子的容颜,特别是台下的男子,傻呆傻呆张着嘴巴,有几个口水流了出来。 女子栖降在台子上?,举指雍容,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风范,淡淡道:“萧念,与她动什么干戈,我不是说过,非我们水榭乐都之事,一概不管。” 萧念道:“暮都主,属下……属下方才路过,站上墙头多看了一会,听见符族第一琴师绝神韵,他……他的《优律丧魂曲》冠得此届之军,我想我们乐都的音律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多盘恒一下。刚方这位姑娘用鼓阵合围悒青丝时,我看中她的以道术御律的天赋,便下得墙来,救她一命。” 众人一听暮都主三个字,便知道这位美人是暮尘音,大惊失色。只因除了符族的以音律摧促花木生长奇效外,别无什么好听的音乐可言。而水榭乐都的曲子才是王公贵族消遣的时候上上之选,有人沉迷于她的音乐放弃所有甘心为奴为婢,所以水榭乐都,是世人的寻欢作乐之所。 据世人所共知,她未建水榭乐都之前,与她师兄?一起研究音乐。后来不知为何,师兄便作了和尚,不再涉猎乐器,听奢靡之风,取名空言大师。 暮尘音听了萧念的话,微微扭动白得像萝卜肉的头,向一面墙壁的牌子看去,疑惑碎碎念念道:“《优律丧魂曲》??第一名,绝神韵。” 容清照拱手道:?“暮都主,久仰大名。”他说着,边笑得像哈佛的,边走近美人暮尘音的面前。 暮尘音道:“原来是容阁使,敢问,为何此曲能排在第一名。”她口气中十分不服,?凌云阁此届的举办天下人共知的大事,在水榭乐都中,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个消息,只是觉得四族之中先辈没有什么人对音律说得上见解有独到之处,凌云阁只不过是喙头,引进外界的武学、心法、宝物的合作交流精进后辈而已。所以她没有在凌云阁交上什么谱曲竞选入四位列位,一来是看到阁中历来都没有过谱曲冠得首榜,二来觉得扎进一群追名逐利的人堆里大失乐都主的身份。 容清照道:?“阁主所评,我等无从知之。” 暮尘音道:“你也曾经物色过一遍进行严格的删选,想必知道一二内幕。可否筒单说一下,曲中既言优律,为何又言丧魂。” 颜映水上前几步拱手道:“?乐都主,我们无权向您透露太多信息,如果你觉得你的曲子略胜一筹,欢迎下一届看到你的谱曲。” 暮尘音道:“我不想要这阁中之物。” 容清照道:“原来乐都主与绝神韵有共同爱好,不愧是玩曲高雅之人。” 暮尘音听到乐都?中习以为常的夸奖,粉雕玉琢的脸上风平浪静,问道:“绝神韵在此吗?” 悒青丝的脸色略有变化。 容清照道:“呵,乐都主,他不换阁主之物,自然不?在此地,不过,他倒是差人来传话。”他指了指站在悒青丝旁边的叶环翠。 叶环翠凑近悒青丝?劝道:“悒姐姐,还是算了吧,他们不再惹我们就是。” 听到“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暮尘音转头对着她们两人,知道她们颇有些关系,类似于情同姐妹的那一种。但是萧念所救的女子与长发白脸女子发生不知道什么争执,打了起来。对《优律丧魂曲》的好奇且不认同的她,为了了解神神韵更多的信息,为双方排忧解难道:“两位,何必伤了和气。萧念,气若不顺,乐器怎么能够吹奏不出一首好曲子。”后面一句倒有几分斥责之意,息事宁人的姿态显而易见。 悒青丝冷眼盯着御灵师,得理不饶人,没听进去绿衣少女的话,撇了一下瞳孔,正色道:“叶环翠,这件事你不要插足进来。” 叶环翠知道她的脾性,鉴妖镜对她自个来说十分重要,之所以努力初探、修习?、完全撑握用用发丝为剑,经过数月的时光,集思广益,还对各种武学取长补短互相借鉴千辛万苦才倾力著得《丝缕剑论》,拿了世人垂涎欲滴,等待已久的这一届第二名名次,所以说一向性格冷淡甚至有些奇怪的她是不放弃鉴妖镜也不放过死心抢鉴妖镜的人。 此时独、巍二人站在御灵师旁边尚未离开。 扶住御灵师两人的是几个男女,乃是道镇符族人。 “我刚才的话很清楚,除非她打消这个念头。”悒青丝不给任何人面子。 受制的御灵师也不说话。 萧念也不敢反击,怕刺激到这个长发如女鬼的怪女子,方才只是抓住她不留心自个的箫出的手,如今故伎重施的话其有可能适得其反。 事情僵持之际,众人无计可施。 暮尘音微微一笑,皙白的脸上抹过一丝不屑,右手的纤指缓缓抬起来,雪青色的衣袖自然滑落,露出自个不在意的皓腕,五指中的三根手指轻轻动了一动。 群雄男子中之前的眼睛盯在暮尘音的漂亮脸蛋上,随之是白嫩嫩的手臂,然后是那中间三根指着天摆在肩膀前微微灵动的白葱般手指。 “指间悠扬。”暮尘音的指一动再动。悒青丝长驱直入的头发中间出现数道痕迹,像是被人用了一个配得上梳头的大梳子,分出来一样。 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这种娃儿把戏,而是在举指风云之女人的真气在发间每一个已经中空的横槽微微跳动,发出一段美妙动听,按抚心神的乐曲,比之前萧念所吹的萧声大相庭径。 在场众人无不飘飘欲仙,身临其境,漫步云端?,忘乎所以,只知身在极乐净土的世界。 抵抗力差,意志不坚定,修为略低的人纷纷倒下,死睡过去。 当然,已经是一名晋级的悒青丝可不认为暮尘音只有这样的能耐。 在悒青丝愕然见到一坨头发被梳开来,警惕高涨,真气快速流动?,怕雪青衣女子耍什么硬强手段,想把不得到鉴妖精不死心受伤的御灵师拉过来。 可是一出力摧动真气到头发?时,刚好有一段琴音婉转响起传来,不但冲击反应过来的心神,还冲击脑海未曾出现过的奇怪画面。那种画面一闪而过,无法捕捉,或者说是她的毅力将这种不知道什么目的的画面一一快速翻篇,然后心识迅速回归现实。 发中琴音攀延出数股真气,为发丝为媒介,硬生生与悒青的真气顶在一块,两股力量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咬住不放。 大地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两条叶骨形状的缝口从御灵师与悒青丝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悒青丝再也不敢轻敌,深知对方修为,便极速松开卷在御灵师腰上的头发,并且收回在身上。 音乐停歇后,有人喝彩道:“是?伏羲削桐指。” “刚才那首曲子是《大音希声》。” 众人暗暗吃惊失色。 萧念听到众胡乱臆测,对声律爱好的他忍不住解释道:“《大音希声》不是一种曲子,而是一种概述,是指好音稀有之声。” ------------ 一百一十章:被打脸的人 御灵师的柳腰没有了头发的卷缚,顿时松了一口气,惯性地退了一步,身子有些委馁。 她和一起被打脸的青莲语?相护扶搀,眼睛看着悒青丝与刚来救命的一男一女。 悒青丝语言透着冰冷道:“今天放你一马。”她说完,头发一甩,数绺成辫,卷在一个东北方向的角顶高啄上,用力轻轻松松地荡起飞身子,一溜烟穿空不见。 众人议论纷纷。 “这长发女鬼,还真不筒单,修为出众,以发为器,头发能发出剑气来,恐怕古今无人能及。”虬髯大汉感叹道。 “去,什么古今无人能及,天下高手如云,古今历代数不胜数,如果论排名,她可能也排不上前十名。喏,乐都主不是与她交过手吗?还屁个无人能及。”人群里一个瘦猴搭话道。 “嘿,我说,你存心找抽是吧?”虬髯大汉略带威胁的口气和动作呵斥并施道。 “我怎么找抽?了,我说的是事实,在场的众人看的一清二楚。”瘦猴人又道。 ”你这只猴子?,我看你就是找抽,方才她就在这里,你怎么不直言不讳,反而等到人家走了,你才这里瞎嚷嚷,背后指手画脚的。”虬髯大汉明显是情同是天道四族之外的人。 “那又怎么样。”瘦猴一边说一边凑过去,倒像是街头对势。 两人就像重光城某个穷乡僻壤的地痞流氓,泼妇无赖骂街一般吵着,一群人有几十个人纷纷站队,可能是因为四族与外族的区分加以歧视,或者是倾心尽力著作的东西交入阁中,没有得不到晋级的名额原故,分为两边在广场上颇为嘈杂。 ”我是说,那女子悒青丝是以头发见长,没说什么修为天下第一的,以发为剑当真无人能及,敢问古今谁能做到这一点。”虬髯大汉就事论事,说出悒青丝点要与特色,到让众人无法反驳。 众人略有停下争论,瘦猴有几分认输的口气道:“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在面馆里看到那一对绿衣青衣男女,又看见长发女鬼的白皙死人脸,联想起七若城的女子口味重,是不是……” “死猴子,我……我……我就认为她天下第一怎了,和你这只猴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虬髯大汉像是被人破坏了心中认可的美好形象,不由得情绪激动些。 说起天下第一,当然是凌云阁的评谱排位榜的首名——《优律丧魂曲》,绝神韵。 群英们都怀着对高人的仰慕与赞赏的情怀,更有嫉妒恨的意味。嗷嘈之声逐渐平息,目光很自然而然地投向敢向挑衅心中不太认可的天下第一暮尘音,说不上凌厉与谴责。 暮尘音对默然离开的倩影、方才陪着悒青丝的绿衣女子叶环翠喊道:“站住!” 叶环翠下意识回头,略微展颜道:“乐都主,还有什么事?” 暮尘音道:“姑娘若认识绝神韵,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会在儒门龙渊圣口举办百乐大会亲自见证《优律丧魂曲》的妙音,否则浪得虚名的,不单单是他了。”乐都主说完,转头看向抬上站着的右左二阁使。无论是眼神口气或者词汇都充满了无限的挑衅凌云阁的权威性。 离十丈有距的叶环翠道:“好,我会转告于他,至于他赴卜赴儒门乐会,很难说得准。” 暮尘音有些担忧道:“那,他经常在那里活动。” 叶环翠略有一些口吃,显然不愿意将绝神韵所住的地址说出来。 暮尘音一道疾影欺在她的面前,又道:“我并没有恶意,只不过他若不去,我想亲自去见见。”她从来没有逼迫过人,说话有几分亲切,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均语。 叶环翠小声道:“他常年在妙音楼,只不过不易见客。” 暮尘音点了点头,可能是听到“不易见过客”这几个字,而联想到自己也是这般性子,不由得颇为心满意足,清淡道:“多谢!” 叶环翠朝着悒青丝的方向离开。 萧念向青莲语与御灵师道:“你们两个没事吧?”他看着两张血肉模糊你脸,颇为惋惜,发由内心的担忧。救下他们是希望御灵师能够教自个怎么用道术来控制音乐,从而在水榭乐都中独树一格,提高音律之道的长久望盼。 作为叔叔的巍智伯与独狩猎,又是四族之中德高望重的人,不忍心御灵侄女的血脸难看,便撕下衣角的布条,两人一个对着一个,给他们包扎起来。 御灵师道:“多谢叔叔。” 巍智伯道:“客气什么。” 包扎工作完毕之后,独狩猎对巍智伯道:“智伯兄,看来,我们要去一趟月老峰附近,小侄女是不会撒谎。” 在旁边的巍智伯道:“我觉得还是叫上他们二族一人一起去才好,这样显天道四族同气连枝相求于和。浩无怀贤侄就在台子下南边那个破烂大纛旁边,还是通知他为好。” 独狩猎道:“浩族一直看不上我痕族,那月老峰又在我痕族的地带,用不着浩族出手。况且那个伙家人如其名,当真无怀之辈,告诉不告诉,邀请不邀请,结果还不被绝之千里。” 巍智伯明白他是为当年的龙虎双臂生气,表面上看四族亲如一家,而痕族与浩族的在历史长河中已经貌合心离,不再团结。 巍智伯与独狩猎二人对御灵师说几安慰的话,离开了凌云阁的前门大形院落广场,认为小小怨灵,也无须禀报各族之尊,带着几个道镇之人,朝月老峰的方向出发。 暮尘音道:“萧念,咱们走吧。” 萧念应了一声,没有紧快随着乐都主的莲步,在御灵师面前微微一拱手,道:“御灵姑娘,下在先回去了,我们有再见,希望下次能够看见你用道术操乐,一饱我的眼福。” 御灵师展现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道:“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出手,恐怕我已经无命活到现在。” 萧念讪笑道:“那里,那里。”说毕,便挤出人群走出去。 青莲语道:“御灵姑娘,你的脸……” 御灵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已经包裹的半边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神色,但是另外一边因流血过多苍白而不失俏丽的脸蛋出卖了她,她十分了解这一次失败会让道镇颜面扫地。 她平时少话心地善良,没想到技不如人,不对,应该是技不如妖。这次毁容对她心里打击非常大,比死更可怕,一向被夸花容月貌,没有感觉得到优越感,但是如果现在被人嘲笑是一个丑八怪,那心里从未出现过的脆弱会支离破碎,羞于见人。还好旁边的几位道镇的弟子没有选择低俗的落井下石段来嘲笑她,而是用暗下眼神顾虑重重的样子,有几分模棱两可的错愕心情。 “我一向帮忙别人,急人之难,怎么老天爷这样惩罚我,就因为我一时冲动上台。”她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青莲语看出她的忧伤,小心翼翼安抚道:“御灵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眼眶红润的她还是一脸坚强,冷声道:“我能有什么事。”之后昂首挺胸,若无其事,随便看向北边人群稀少的圆门拱,看见一个没有穿着上衣的英俊男子。 那个男子十分高大,五官清秀,提着一把长剑,剑是用白布包裹着,不过看上去包得不太严实,如同御灵师他们两人的半张脸。剑身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得出是红色,他手里拿一本新款的书籍。靠近人群之后,便用另外一条白布将书本包裹起来,平贴腰部插在裤头右侧。不过,他好像不喜欢热闹,默默从挤进人群,倒像离开,守着凌云阁里不得随意化身进出的规矩。 群雄还在议论方才第一名的实至名归,与乐都主亲临不满排名的事情。 面对质疑,台上容、颜二使也无可奈何,经验充足的他等大伙的吵闹渐渐平息下来,才准备说浩族浩顽的换物的物名,这样不会太过刺激群雄。 御灵师的不经意的眼神看向上身光膀的人,引起青莲语的眼光下意识跟着投射过去。 没想到,旁边的青莲语情绪激动,叫唤了起来:“主人……主人。”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里响起了不小的回荡。 有几十位群雄投来莫名其妙的眼光,不知道他这一声叫谁,谁是这个气质不俗、被第二名女子的长发搧过俊男的主人。 御灵师看那个上身裸露在阳光明媚下的男子,脑子里忆起在葫芦里撞上旁边兴高采烈的青莲语的光条白嫩全身的画面。但是她还是在脑海里的本识“力排众议”,保住本心,拴住心猿意马,没有再深一寸遐思,踏进想入非非的地步。 青莲语的招手欢呼主人二字,心情不好的御灵师幡然醒悟,那个男子若是仙荷池中青莲语的主人,定然对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御灵师?脑子一转,立即捂着他的嘴,拖着青莲语缓缓退出人群,怕这只妖怪暴露真实份。 她这一刻不知道是护着他,还?是希望所希望所履行一个御灵师的替天行道职责。 ------------ 一百一十一章:武力值的划分 台子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颇有喧哗,皆是讨论谁为天下第一,显然不认可他们认可的四大列位的事实。四族之人与外来人经过漫长的口头争辩,谁都很难说服谁。 “乐谱不是什么武学与心法,排在首榜实在令天下修行者心寒意冷。诸位,我所言非虚。” 说这一句话的是一位中年青衣人,声音并不哄亮,旁边听见后耳目一新有头有脸雄霸一方的人才注意到他穿着剑宗的服饰,是一个有身份的陌生人。 数名剑宗?的人在鬼哭岭劝说剑千端回归无果,便来凌云阁观看这一届进入四大列位的高手有那些,是不是能有一位剑术高超修为不低的所在。当然,对高傲门庭的剑宗弟子来说,就算交剑谱者排进了四大列位,那也是不堪一击的存在,起码是剑术上。 剑千楼,剑千层,剑千端与剑千舞,这四个名字在前几年如雷贯耳,剑千舞弃剑修医,蜗在儒门龙渊圣口当起名副其实的风座,这让天下人饱生怀疑,怀疑龙渊圣口的大主事临江仙有什么样可怕的手腕,把剑宗四秀其中一个光明正大地挖走。一向有教无类儒门没有站出澄清一下风族风舞樗的个人志愿。 剑宗四秀之一剑千端就更不用说?,压根没有几人知道他投靠了在人们眼中臭名昭著庞大土匪窝盘蛇山,当然除了心思熟虑掌握信息的秋松鹤除外。 令人仰慕的四秀只留下剑千层与剑千楼在剑宗,剑千楼这一次是带领人,带领弟子们阅历人情世故,?他们管叫“走四方,多长见”。两人加上为剑百尺制造药引的地狱荒唐,在外算得上剑宗三位领头羊人物,其他几十男男女女都是跟随在侧的徒弟。 广场吵闹未息之际,地狱荒唐跳上台子,青衣一整,讪笑着脸,面对数万万里挑一的群英或者代表,揖让道:“诸位,请安静,请安静。” 群雄皆是一愣一愕,疑惑不解那人怎么突然上台干什么,后来看到他穿着剑宗的?服装,不由得惊讶万分。 剑宗在世人眼里,与知规守礼的儒门龙渊圣口常年下雪的紫微宫是一个侪辈的宗门,别说各个武断专横的门派或者世家给足了面子,就连?大名鼎鼎的天道四族的人也没有敢露出什么小觑的眼色,在场中的众人大部分人已经做到了这一点,然后鸦雀无声。 地狱荒唐道:“在下地狱荒唐,乃剑宗之人,今日看见诸位议论天下第一,久持不下,在下有一计,可以帮到诸位,不知道诸位能不能接受。” “有什么鸟办法,能够打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常规。” “是啊是啊,如果真的有办法知道一个的能力多大,那个琴谱就不会出现在第一位了,也成不了天下第一了。” “依我看,这里还不如改成玩艺之所算了。” 你一句不满我两句不屑,顿时人群开始鼎沸起来。 突如其来的人窜跳上台,容清照先是毕恭毕敬对待他,上前客气几分,然后对台下群雄道:“诸位,我们的评谱看法,与这位地狱荒唐兄所说有所不同,大家没有晋级,自然有道理,被选入的剑法与心法之类给阁主评估,此次会附加注解,提出不能通过的意见。会准时发回给大家,请大家不要着急。” “?诸位,我们汉境天朝应该规划实行武力值的区分,这样才不会让一些玩着曲调自为高雅的家伙冠去首名。”地狱荒唐道。 虽然众人不理解前面一句的意思,但是后面那一句话才引起了不满的共鸣。 “武力值怎么区分?” “怎么可以看得出一个人的强弱?” 武者对战,一般想知道对方的底子,是经过许多方面观察,比如一个人的呼吸平均比自个极为和缓,那么这人的修为可能要高一点,但如果对方狡猾封住自己的穴道,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或者很难通过空气中看不见的弦感觉得到。 “我们汉境天朝的实力分层,应该采取博弈之道,以实力互相竞争,承先人之志,后发精才,广茂神州,符合凌云阁创阁的初衷,所以修为排为:守拙,若愚,斗力,用智,通幽,具体,坐照,入神,顶峰,近神,超神。”地狱荒唐说得口沫横飞,令人不得不相信他对方面甚是了解,才加以区分。 容、颜二使互对一下颇为愕然的眼睛,对台子上剑宗的中年人的妙语连珠不置可否,试想着可能会有下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这种常见煽动议论的方式,是最好的抛砖引玉的铺垫,也自个每一届常用的安抚手腕。 凌云阁广场可容纳数十万人,如果站的挤坐的挤容纳人员更多,不然也不会修一个偌大的院子,估计比皇宫大院有着巫见小巫的层次,所以这个院子巨大巨宽的广场用来发布晋级的信息,头一任阁主便将这里取名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极是应景应事。 高台一人的话语很快传遍院落广场的每一角落,多半自翊聪颖的群雄若有所思,之后觉得十分有道理。 这时天气刚刚退去早晨的清爽,慢热的太阳正在缓缓爬上笔峭的阁楼,照耀下的缕缕阳光,逐渐分发给广场中形形色色的人头顶上,浇起一丝丝不安不耐烦的小小情绪,汗水便成了一点一滴的油。 阁楼的拱檐下,站着一男一女,不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方式处在人少的一个不起眼角落,男的是刚刚晋级进阁换物拿谱的浩顽命,他没有迅速离开这个百无聊赖吵闹与是非交集不断摩擦的地方,旁边大多是接应带着夸耀的族人,而身边那个女子,长得十分秀丽多姿,绝美的容颜吸引了不少浩族的年轻小伙。 手上槌下的鼓声喧天祝贺那穿着土色衣服的神情冷漠的男子晋级,而小伙子们的目不转睛害羞,转在烈阳照热的略有跳动的胸膛上,胸腔里的小鼓比手上敲打激昂的大鼓更加响亮更加快速。 浩顽命与旁边的白衣女子万白露刚刚认识并不久,他比较冷淡甚至无情,却有几分看待事物的本性。 而万白露自从被山贼释放,便想方设法报仇,在机缘巧合之下,跟一个冷酷无情看似十分危险的浩顽命混在一起,她知道她身边的人话语不多,在相处时成了一个倾诉衷肠苦涩的对象,性格开朗且活泼跟着一个木头疙瘩,十分令人无趣,不过她说了自己的遭遇,却拉动了浩顽命的本有路见不平的弦。 别人看不出浩顽命的心思,万白露看得出他虽然冷淡,而一些情绪没有那么冷淡。 身怀深仇大恨,俨然活泼可爱的万白露一路跟着他,一来不想回令人作呕的剑宗,二来当一个修为不凡刀法利害的木头人儿跟屁虫,也不是什么坏事。走了数十里的山路的时候,才发现他是朝着凌云阁的方向去,万白露见过他刀光斩杀了几十个围着自个的山贼,刀法精湛,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来晋级乃理之常规。回想剑宗的人也很可能在凌云阁围观,她为了父母的大仇,只能鸭子赶上架,跟着不在意自己的浩顽命,来到凌云阁。 万白露在人群早已看见脸上写满嫌弃的剑宗剑千层,旁边还有仇人地狱荒唐。当地狱荒唐跳上台子上的时候,她便看着一举一动。 “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话,这个人恶毒的很,大家不要上当,他是骗子。”万白露不再藏匿在台下,不想错过一个令仇人无地自容的机会。 “地狱荒唐,你倒说说怎么区分,不然便是如这位姑娘所说,你就是一个骗子。” “露儿,你快快下来,不许对师尊叔无礼。”剑千层喝斥道。他的口气像极了一个对长辈对晩辈的教训,其他剑宗弟子自然也跟着站着不安,怕她出言无状。 “还真是荒唐啊,师侄与师叔这是怎么了。” 地狱荒唐的修为怎么也比得上跳上来的黄毛丫头,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有想过她有能力复仇,对群雄说道:“诸位,这是常见的荧光叶丸,柔碎在手腕上,自然而然能感应得到对方的修为,不信的话,诸位不妨一试。”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暗绿色荧光叶丸,掷了出去,如天女散花,然后又是把,直到转了几圈将口袋里鼓鼓的东西全部抛光。 众人没有哄抢一片,大概是因为对这个东西还有很多质疑的地方,有些人漫不经心随手在空中抓住一个,半疑半信柔碎在手腕上。 “你是通幽修为,老兄,不错嘛。” “哇塞,你看你看,那是坐照级别的。” “入神的怎么这么多,哎呀妈呀,那……那……那是顶峰修为,天呐,我才是力斗等级,他与我也相差不了多少岁,怎么修为却相差这么大?”一个年纪男子指了指上身没有穿着衣服贴墙挤走的男子齐暄曜。 一片的眼光看向齐暄曜,齐暄曜却像是个偷偷摸摸的人,在墙上行走一点气势都没有,让人怀疑这个荧光叶丸是不是用糊弄人的。 地狱荒唐指了指下面剑宗弟子旁边的麻袋,下面是这几天千辛万苦采购来的,朗声带着成就性道:“诸位,本人没有诓骗你们吧?若你们想要,我可以折本卖出你们,五两一颗荧光叶丸。” 浩千层心里一直搞不清楚,但暗暗佩服这个师叔能够让群雄信服,为剑宗提高了声望。使一个眼神给徒弟们发卖,说不上乱抢一空,毕竟荧光叶丸是常见植物,上来购买的人只是图个新感与好奇。 ------------ 一百一十二章:一刀无命 群雄大多专注奇妙的荧光叶丸,仿佛对周围的人物气息的强弱渐渐清晰了起来。 地狱荒唐转头过来看着万白露,嘴边的月牙展开了一下,勾起一弯携带着不屑的邪笑,说道:“我怎么是骗子,你看,他们不是好好的吗?”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靠卖你的假药拢银子的奸商。我的父母就是吃了你的药被你害死的。”万白露咬牙切齿,每次想起自个父母被害的一幕,义愤填膺。可惜她明白以现在的修为绝对打不过眼前若无其事的人。 “小徒孙,你不要血口喷人,凡事得讲证据确凿,我念你是千层的徒弟,不跟你计较。”地狱荒唐悠哉道。 万白露眼眶红润,悲愤欲绝的委屈情绪,眨下莹莹的泪水,晕染阳光的白色袖子来不及揩拭,玉臂早已经快速抬了起来,笋尖的手指着不敢承认的师尊叔道:“我的眼睛就是证据。” 买东西与无动于衷的人纷纷用奇异的眼光看向地狱荒唐,而身份不凡颇有地位的人眼神更是凌厉,仿佛在质问这到底是谁荒唐了。 一名刚刚破了守拙的剑宗女弟子,一个在剑宗颇享有上上下下尊敬的地位坐照级别的地狱荒唐,究竟谁荒唐了? 万白露的哭泣到引起了群雄的几分可怜,并不是全因为她长得美丽如斯,同情心从而泛滥。 剑千楼道:“白露,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会替你作主。” 万白露在剑宗胡闹惯了,经常调皮捣蛋,所以剑千楼不太相信古灵精怪的她,而剑千层更是对这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徒弟戏闹习以为常。 “小师妹,快下来吧,你老是这样无理取闹,让师父很担心的。”剑千层旁边一个男弟子劝道。 众人觉得她是假戏真做,厮闹歪缠过头了,不然全剑宗的人都不愿意站在她那一边,甚至有一些人开始指责她的不是。 别人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她言之凿凿,却无人能够彻底的相信。 万白露忽然脑海里闪过一幢幢画面,气愤道:“堂堂剑宗,勾结盘蛇山的山贼,左右阁使,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她收敛不少的悲伤,脸上平静下来,郑重向身后还站在台子上的两人作揖。 容、颜二使可不想管阁外之事,但这名门正派与山贼勾结的事响影力太大,此地又是自个地盘,正无计可施的他们头一次犹豫。 地狱芒荒唐抢在万白露刚刚说完话,就补上一句:“拿出证据来,这一次不会又是亲眼看到吧?” “若有人替你证明,妹子,我第一个替你出头,帮你宰那个家伙。”瘦猴人挠着脖子道。 “那太谢谢你了,如果有人替我报了仇,无论长得多丑,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看似玩皮的万白露,却在此刻情绪慷慨激扬,若有其事。 一些群雄感动不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者不在少数,也不管地狱荒唐有没有做过,狠厉的眼光都盯在他身上。 “地狱荒唐,你划分武力值,我不给予什么中肯的评论,但是你却用荧光叶丸来此贩卖,什么目的,昭然若揭。”颜映水不顾容清照的阻拦,站出来了说一句明显对剑宗之举不满的话。 瘦猴操起大刀,拔步向地狱荒唐劈来,凶狠道:“妹子,我娶定你了。”瘦猴还没冲上三丈高的台子,一股可怕的劲风吹来,将他的衣裳撕裂,将他的身体划开几道深深的血沟,人哎呀一声,飞进紧密的人群,摔在众人让开一块地面上,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登时毙命。 群雄愕然无声,一位虬髯大汉拨开围集的人群,上前抓起瘦猴胸膛的衣襟,摇着喊道:“色猴,色猴,你别死啊。”纵然与瘦猴人关系不太深,但也是喝过酒吹过牛扣过脚的兄弟。他脑怒抬头投出两道寒光,手指指着刚刚发招的人,深恶痛恨道:“你……你……你杀了他。” 万白露一阵愕然生惊,两眼茫然无措盯着那个死人地方。 剑千层单手潇洒卷了卷袖子,收起发招的空架手臂,慢慢放下来。他看着准备质问的容清照道:“颜阁使,若说我们勾结盘蛇山,谁能证明啊?” 众人无言以对。 “徒儿,我们回去吧?”年纪轻轻的剑千层在叫台子上的姑娘,口气却老气横秋。 “什么徒儿,你才比我大两岁而已,让我做的徒弟不觉得折寿吗?装一副德高望重的鸟样,我虽然资质极差,可你还不配当我的师父,我父母死的时候,你过来看到我吗?事情都不查清楚,便暗下结论说我谎话连篇,你不觉得这样做遭报应吗?”万白露气冲冲地骂,不顾什么师徒关系,可能想博取大家最后的信任,或者说过了这一个反击机会就再没有任何机会将剑宗的糗事抖了出来。再补上一句:“我白露从此以后与剑宗毫无干系,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参有悖论,天打五雷轰。” “咻!”一道土黄色棱梭的刀光,在空气中没有那么起眼,却迅速扎进空间扎进地狱荒唐的喉咙,脖子直接被割断,嗒地一声掉下地来,尸体也随之扑倒在地,粘稠的猩血缓缓从断疤流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憢憢然刀气给众人产生不敢相信的画面,伤了剑宗的人,可不是小事,更别说剑宗一条大人物的性命。 剑千层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没有办法拦截方才的刀气,极是骇怪。他怒不可遏,一边嘴角挑起狠戾的面容,看向发出刀气的方向,只见那个人穿着土色衣服,背后背着一把刀,杀了人之后若无其事一般,面相清楚,肃穆的神情不因为杀了人而有所改变。 剑千楼一只手抓着冲动剑千层的肩膀,不想让他出头挑上那个获得第三名的刀者。叫上几个徒弟上台将尸体拖了下来收拾,修为将近顶峰的剑千楼平时不喜欢地狱荒唐这位不在意修为师叔,下山阅历时,本以为他是采集一种药引子,从而下山,没想到却做起生意来,本来没有好感的程度再次迅速下降。他劝道:“师弟,不要冲动,四族之人环视,我们若死拼,杀不出围的,况且那名不凡的刀者不好对付,我们与盘蛇山……” 剑千层那里管些事情,浩族之人当着天下人的面行凶?,无疑是对剑宗宣战。剑法高超的他可忍不了这般无视的耻辱,沉声一喝,拔剑而出,真气凝聚剑身,一股磅礴力量逼压四周,在场众人纷纷惴惴不安,愤怒的他雄力一劈,有摧山倒海之势的可怕薄薄剑气,打破空气打破浩顽命极速防御的真气撑起来的气罩。 剑千楼并不是没有抓好剑千层的肩膀,而是了解师弟争强好胜的脾气,如今剑宗重要人物被杀,论那个剑宗弟子对此事都会气愤填膺,他不上前去帮忙,同仇敌忾,不是只觉得四族的人多势众,还有一个原因,认为那地狱荒唐下山以来花了长时间只是采集荧光叶,制作成丸卖钱,没有把药引的事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把师叔的死放在心上了。 剑气破了那半圆护罩,发一声巨大的声响,这种震动可怖的声音就像一座大山被一个硕大无比的巨人抬起来高高掷进茫茫大海。剑气与浩顽命的气罩交撞处,广场上的坚固地面,硬硬被分开一条长达数十里的深沟,站在旁边没有来得做出反应做出应付之法,他们活生生纷纷被余威荡退十步、百步、千步不等,甚至有几个修为低的修行者已经缺胳膊少腿,惨叫之声,充斥广场众人的耳朵里。 大部分人看得出,那名叫剑千层穿着珍珠白色长袍的人已经是入神修为?,招惹不得。站在原地挡开剑气的获得凌云阁第三名的刀者是超过入神级别的修为,群雄更是惹不起,纷纷战战兢兢以他们以中心,退开一个空圈子,露出一大片白地,怕殃及池鱼,眼睛不知为何,却死死盯着他们两个人。 一向自负心高气傲的剑千层,头一次知道对方的实力绝对不低于自己,拼杀起来占不了什么便宜,但又不甘心师叔惨死,惨死不明不白,退一步来说,就算是骗子,那也罪不至死。他怒火万丈道:“浩顽命,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师叔?” 面对这样的剧变,容颜二使根本无法化解他们的矛盾,要知道大名鼎鼎的剑宗可是与四族齐名侪辈的存在,在情况下,帮那一个站在那一边,都是一个巨大考验。 台上万白露神情恍惚,嫩白脸蛋失态哈哈大笑,没有以前的阳光活泼性格,仿佛是大仇得报冲击着大脑,仰头对着天地道:“爹,娘,你们的大仇已经得报了,在天上之灵的你们,安息吧,不要担心露儿了。”他的泪水业已流干,美眸却还是红润的,急忙忙收敛情绪,转身朝着浩顽命磕了磕头,直接磕到额头流血,直接磕到听见剑千层的责问浩顽命。 ------------ 一百一十三章:约战 浩顽命道:“我之所以杀了他,是因为世人的修为不须要划分。” 剑千层道:“这种理由,不觉得太儿戏了吧?浩顽命,今日之耻,剑宗不会忘记。”他指了指台子上的已经站起来头破血流污不掉绝世容颜的万白露,咬牙切齿道。“还有你这个小叛徒。” 嫩稚的万白露气愤道:“我是小叛徒?我只是不想同流合污而已,什么名门正派,说得比唱得好听。” 剑千楼道:“小师侄,你师尊叔背叛剑宗,真的是你亲眼所见,那有谁替你作证?” 剑千层想到上次与师兄剑千楼撞见盘蛇山的人,只有万白露一个人知道,除了死去的地狱荒唐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如今剑千楼这样质问,明显把剑宗勾结匪寇的事全部推给已经死无对证的人,保全了声望。 万白露顿时哑口无言以对。 剑千层道:“浩公子,杀人尝命,三天后,囚剑峰一战。”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这个地点涉及到凌云阁的关系,不好再次出手。 浩顽命道:“?我对修为排行有意见,人若互相竞争,修为确实升提极快,我是刀者,深知此理,据我所知,此人常年贩卖丹药,他提出排行动机十分明显,那就是吸引更多人来购买丹药,从而暴利,这只是一小方面,修行者对修行者的强弱气息太过清晰,会引起各样嫉妒、猜疑、盲目地去突破自己的极限,所有身体里的大缺陷皆用丹药填补,对身体的寿命大大地折损。初心已失,如何守着本性,本性守不住,便为非作歹。” 剑千层道:“强词夺理!” 剑千楼道:“依阁下而言,不认可这样的方式。” 浩顽命道:“完全不认可。” 众人议论纷纭。 剑千层的眼睛咪起一条缝,冷冷盯着他,没好气随口问道:“如何不认可。” 浩顽命道:“那我问你,武道一途,谁能达到超神境界。” 剑千层不屑的冷哼一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指了指台子?的写着第一名《优律丧魂曲》绝神韵的牌子,说出一句像是栽赃嫁祸的话:“那个不是吗?怎么会没有。” 浩顽命发出一道淡淡刀气,射向那块牌子,啪的一声,将牌子打碎开来。 强硬的手段使众人大惊失色。 容颜二使不做任何动作,听见得浩顽命冷道:“这世上没有天下第一,修为只有强弱之分,没有阶级划分,假如一个的武道已经达到超神级别,那么接踵而来的是各样嫉妒、暗算、加上寂寞与膨胀,之后便跌下神坛。第一名应该留起来,让天下修行者互相竞争互相进步,修为高的人也不一定能够杀死修为略低一点的人,天下有能为之士,不单单只是我们汉境,修为排行会把心中的标准强限给格局化,假如有一天一方天地来几千人物,每人都是超神百倍万倍以上的修为,岂不是把你们这些低等级之人一一统治了,所以武道一途只在精进,不在乎修为。” 群雄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看似荒诞不经,却隐隐约约含着一些道理,曾经各个叱咤一方的人现在陷入沉思。 剑宗之人无法反驳。 剑千层只好另起话题,提起手上的剑,指向站在浩顽命身旁的万白露,咬着牙说道:“小叛徒,你勾结?外人陷害尊师叔,该当何罪,迟早有一天,我会清理门户,杀了你。” 自个整理包扎额头还流着鲜血,万白露?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反而脑怒道:“你们勾结山贼,死有余辜。” 剑千层道:“?污蔑之言,谁能替你证明?” “我!我替那位姑娘作证。”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门口的地方喊了起来,众人集目投光,不由一惊讶,原来是获得第四名的齐暄曜。 齐暄曜光着上身,御风而起,跳在万众瞩目的台子上?,又重复一句刚才的话。 他本来想贴着墙壁,打算无声无息地离开,毕竟盘蛇山的探子很有可能安插在人群中,时时刻刻盯着去向,所以他才从另一个圆门穿了过来,悄悄避开众人的?视线,因为在一处山头和鬼哭岭看着剑宗与盘蛇山有所关系,万白露是不是身有深仇大恨不知道,只知道她所言不假。 齐暄曜?考虑到以后对付势力庞大的盘蛇山,包括剑千端改名的不令行,而剑宗必定会坦护从而阻挠。所以他对剑宗在鬼哭岭时候,已经产生了几丝敌意,万白露的事与现在浩顽命点破的事,让为人正直的齐暄曜十分气脑,剑宗以前的名门正派的形象画面,在脑海里逐渐打破。削弱盘蛇山的势力才是正选,才使得他跳上台上,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当证人。 当他拿着凌云阁阁主送的注解时候,便在空旷的地方逗留下来,不急到开诚布公的广场上,远离有一段距离,找个石头安心打坐,照着册子里运行之法,提元运气,他才彻底相信自己所创造的一种《赭阳剑法》已经变改了自身的体质,按照这个删子所言,唤做赭阳功体,这种功体能与真元互相交融,使经脉的流速快,与敌人对战时,能够取很好的先机。这是他意外而惊喜的收获,修为比之前更加精进了一层。 运完了几次气,?他觉得身体十分炙热难耐,便脱掉上衣,将容清照送的白杉包裹着浊阳剑,再撕开一小块缠绕注解的册子,本来想不从大门出去,怕盘蛇山的眼线盯上,便在附近寻找出口,看看能不能离开凌云阁,可是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会碰到海平面,汪洋大海阻碍了前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凌云阁要选择建在这样的地方,因为就算有盗贼潜入凌云阁偷东西,也难逃出生天,看着海上各种各样的剑阵,叹息一声便从正门走去,来到阁中广场唯一条出口。 当众人发现他是顶峰修为时,是在墙下,所以便不再忌讳?什么暴露不暴露了,上台指证。 浩顽命身边的万白露一见齐暄曜跳上来,这才想起就是他捂着自个的嘴,点上自个的穴道,惊讶?道:“原来是你,怪不得看你那么眼熟。”她跟浩顽命到凌云阁来,从来没有看向台子上几眼,听上几句,明亮的眼睛始终盯着仇家——地狱荒唐。 人群有不少妙龄少女,一下看见齐暄曜上身没有穿着衣服,阳光投在胸肌上,逼出黄豆大的汗水,不由得羞涩的侧开眼睛,连颜映水都有些脸红,有的议论纷纷都是说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坦衣露体,不知羞耻。 万白露十分欣慰他能出面,而且出的那么及时,不由自主又跳了上去,没有像其他女子那么害羞,直言直语道:“暴露狂,你怎么在这里?” 齐暄曜道:“我句话是问你才对?” 万白露沉思一会,急道:“我怎么就是暴露狂了。”她联想自己曾经在树下当着眼前男子脱过剑宗的衣服,只留贴身的睡衣?,此时此刻的脸上羞得通红,低下头去。 剑千楼知道有人作证,事情的响影十分严重,可是并没有勾结所谓的盘蛇山的贼寇,只是有一点关系而已,后悔当初没有劝住师弟,现在地狱荒唐害死万白露父母的事情估计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为了剑宗的名声,破天荒说了悖谬的话:“万白露,你们两个人不知羞耻。” 万白露以为他生气自个没有礼仪廉耻,靠近没穿上衣的男子?旁边,便理直气壮道:“我就不知羞耻,总比你们勾结山贼,任由山贼当着面抓了妇女上贼窝当玩物强。” 剑千楼不再顾忌那么多,立刻回道:“一派胡言,万白露,你跟齐公子?远走高飞就是,不应该构陷剑宗。” 众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谁说的话是真,谁的是假,多半人还是相信剑宗不会做出背叛正道的事,况且台上两人似乎有某种不可告人秘密。 “咱们走。”剑千楼愤怒挥一挥手,示意众人离开,估计是怕议论一边倒,难以控制。 剑宗弟子动身离开的时候,剑千层走了几步,刚好在浩顽命的身侧不远处停了一下,脸上尽是不屑一顾,视线笔直看着即将缓缓出门的弟子,朗声道:“浩顽命,不要忘了三天之约,囚剑峰恭候大驾。” 口头战书下得十分咄咄逼人,恨不得天下雄英雄谁都知晓?。剑千层想不到浩顽命没有回复自己,便冷哼一声,安步当车走了十二步左右,后者的传来信息:“剑者,我不屑与你动手。” 剑千层?愤懑道:“不敢,就砍下你的双手,这才是不屑与我动手理由。” 浩顽命面无表情道:“剑者,只有一名一剑留情的作者才让我感兴趣,至于你,不配让我刀沾上血。” 话语中的挑衅,没有让剑千层再次生气,冷冰冰道:“得到晋级的机会,不代表你优秀,说不定是凌云阁阁主特意照顾你们四族之人。” 这句话一出,引得场上一片骚动,特别是外族之人。 “剑千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浩族一群打鼓祝贺的年轻男子声色俱厉道。 “剑千层,凌云阁可不是你随便乱说话的地方,你们剑宗虽然势大,但也不是为所欲为。”颜映水朗声道。 剑千层带着弟子跟上前面的剑千楼一批人,不再回头,不再回话,离开凌云阁。 “一个入神级别,挑战另一个超越入神级别的人物,这种决斗,还真有意思。” 颜映水喃喃自语道:“看不起凌云阁,还来凌云阁作甚。” ------------ 一百一十四章:涟漪 “喂,姓齐的,你到底换了什么宝贝?” 还没等齐暄曜回答,容清照便率先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道:“诸位,台下这一名乃第三名晋级者,浩顽命以《绝情刀》换《一剑留情》,可谓是浩族不可多得的高手。”他用手引见向浩顽命。 浩族之人一阵?欢呼雀跃,鼓声敲打得十分激烈,在旁边其余没有人能晋级的两族面前极为嘚瑟。 “一剑留情?颂情书?” “当年儒门颂座之物。” “真的吗?哇塞。” 而浩顽命好似对名次没有多少兴趣?,一动不动站着,认真看向台子上的齐暄曜动静,对美丽的万白露步步下台走过来身边,吸引了众多目光,而他从头到尾没有理会。 万白露脸上像是开一朵花儿,血海深仇得报,怎么让人不高兴呢?此时此刻认定这个浩顽命为恩人,无论如何,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他。 容清照道:“第四名,齐暄曜的《赭阳剑法》换……换本剑谱的注解。” “注解?容阁使,我们大部的人都有本谱注解,凭什么他得晋级换物?” 场中的众人开始嚷嚷不满的情绪,面对这样忿忿不平的质疑,略有为难的容清照道:“此乃阁主的安排,各路英雄请稍安勿躁,齐兄弟可没有换掉阁中一物,说明他这个人只在乎剑法与修为的精进,大家说是不是?” 群雄登时有相形见绌之感,过了一会儿,躁动才能平息下来,不再有人胡搅蛮缠。 齐暄曜向容颜二使抱拳道:“多谢解围。” 少顷,一个朗朗的声音闯入一小众人的耳朵里:“墨剑青华碎,委地残花。明月照沟渠,怀壁有罪。” 众人纷纷看向那个声音来处,结果是一个穿着棕黑色的年轻男子,长得很普通,眼睛十分锐利,提着一把黑色的剑,身子凌空一翻,跳上台子来?,说道:“我要考核考核,你是否有这个资格排名本届第四名。” 临风而立的?棕黑衣人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好像不管有没有换谱,都非得和齐暄曜打一场。 颜映水道:”?浩无怀,四族当中,已经有人考验过他了,你就不必无事生端了,况且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别自取其辱。”她在四族中的威望很高,打理凌云阁除了阁主与师兄外,权力就属她最大,话说的很直接,因为不想让浩无怀破坏规矩,导致天下英雄心寒,从而对外开放的凌云阁受到影响。 “这个人也真是的,像那只色猴一样,不要命了吗?才坐照级别就敢挑衅接近顶峰修为的第四名。?” “人家色猴至少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家伙看上了颜阁使不成,嘿嘿。” “你们快看,那棕黑色衣服的人手上拿的是什么?” “哇靠,是武墨剑,全名叫武墨侠锋,浩族稀有的神器。?” “你们说他能打得过那第四名的齐暄曜吗?” “不知道。” “有神器在手,我估计那光着膀子的年纪人也赢不了。” 浩无怀道:“四族那一位审核过了?,哼!该不会是你们二位阁使说了算吧?”他十分不满。 容清照道:“无怀,这种事,你还没有那个资格知道,快快退下。” “武墨猗残式。”劲风速起,一道黑色长长的剑芒,偷偷划破虚空。不待言,浩无怀猛然扑了上齐暄曜,剑与人几乎融合为一体,一步一朵黑莲开,狂墨残舞,杀招狠厉。 齐暄曜见他的速度极快,手上武墨侠锋有一股可怕的力量,这种可怕力量已经超越剑者本身修为,让持剑之人难以控制。 一道蓝色身影,忽然挡在齐暄曜的前面,台下众人看见一只手掌挡住浩无怀的剑尖。自剑暗凝出数十朵黑莲片片撞在阻拦的容清照蓝色气罩上。 “嘭嘭嘭!”黑莲的速度几乎不约而同,飞蛾扑火。 浩无怀倾出体内真元,供亿武墨侠锋的威势,准备来一招常见的“一苇渡江”,将长剑推进伤害对手。 容清照面不改色心不跳,对方如何强运真元,都难以撼动分毫。 两人的周围隐隐有薄弱的真气散开,而在掌上与剑尖形成一个蓝墨色,空气嗞嗞地响,这种声音像是一个小鼓在助威两人的较量。 “轰!”?趋杀而来的浩无怀登时退开十步之外,差一点从台子上掉下去,仗着剑气喘如牛,显然修为上有所不足,不足够能驾驭这把武墨侠锋。 容清照?道:“浩无怀,齐暄曜尚未开口应许比试,你就这样扑上来,于我凌云阁的规矩,于你浩族的名声,都是行不通。” 凌云阁提供成千上万的能人异士中的武学、心法等等交流之地,有能为出众者,皆可晋级换阁中任何一物,换物者若是四族之人,规定谁都不必审核,而若是外族之人,便没前面的规矩。但是四族之人只能审核一次,不可有第二个人找上晋级者,一旦交战,这可是破坏长久以来铁一样的规定,凌云阁便江湖上名誉扫地了。但是如果晋级者出了阁,在外面出事或者受到挑衅,才与他们毫不相干。 浩无怀道:“容阁使,莫非作贼心虚了。” 颜映水呵责道:?“竖子,休得无礼。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喂!你们不是说那第四名已经考核过了吗??怎么还要再考一次,是不是没完没了,依我看,你们天道四族根本就针对我们这些外族的人,故意刁难,有的不甘心落没,有的不甘心阁中之宝转到别人的手里。”台下的群雄道。 这句话说中了天道四族的真正目的,有几百人朝着那个声音谩骂不已,双方口沫四溅,就差动起手来了。 外来人来的不少,其中不乏高手,若真的动起手来,何尝不是一场血雨腥风? 容清照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浩无怀没有破坏规矩,大家也不要胡乱猜疑与嫉妒。?” 嚷嚷的声音略减,可是那西北方向一堆人还没有?停歇下,围着凌云阁歧视的话题不停地讲。 台子上的人十分尴尬,唯有被容清照震退的浩无怀,不痛不痒,杀气腾腾,眼睛一直盯着齐暄曜,仿佛是一只天空上雄鹰俯视地上的小鸡,可见他是多么不想外族人得逞,连人家原谱注解都不行。 齐暄曜方才并不是没有?来得出手,让容阁使出手相救。而是在出手防御的时候,发现容清照已经和那个不讲理破坏规矩的人各自真气顶上了。 局面进退维谷,浩无怀全身散发着杀气,随时可能再次发难,不放过齐暄曜一个失神的机会,齐暄曜何尝不知,于是道:“齐某愿意与浩公子切磋,此事与凌云阁无关,与浩族无关,各位英雄好汉,多谢关怀备至。” 众人终于在台上子一句话平静了下来,等待一场披着切磋外皮的实际生死考核,他们的眼光全部集中在即将决斗的两人身上,眼皮都舍不得眨上一眨,怕错过了一个顶峰修为的高手出手的画面。 武墨侠锋,是何等恐怖的神器,浩族的青年男女站在浩顽命的身后,知道那把剑是浩族所有人兵器中最为较好的,在浩无怀手里使用,不知会不会发挥作用,起初浩无怀上台寻隙挑衅荣得第四名的剑者齐暄曜,一点支持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现在听到乃是对方首肯切磋,才把压抑的情绪展现出来,敲鼓助威,呐喊道:“浩无怀加油!浩无怀加油!” 人数不多,声音自然而然比不一台鼓声,可见浩无怀在族中不受多大喜爱?。 浩顽命缓缓转头,眼睛看向摇旗呐喊的男男女女,双道寒芒迸射在好事者的身上,突然大部分人意识到为浩无怀打气是个错误之举,声音纷纷停歇了下来。 台子上,容颜二使站到一个小角边,让依齐暄曜的话,自行一场决斗。 浩无怀嘴角上扬,不屑之态骤然生起,脚步倏然残影连连,身影迅速撕进空气,长剑呼呼破风,狠狠朝着齐暄曜猛刺过去。 在娇阳暴晒下,一丝的绪风十分难得,酷热的蒸发之息烤着整个凌云阁,广场台子上的齐暄曜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难受,他得到凌云阁阁主的《赭阳剑法》的注解,又坐石头上照着提点方法打坐运行,修为精进了一层,可是他自己也明显感觉的到身体虽然变强,气脉流畅,但是也让身上的血管充满了赭阳功体产生本能的炙热,令初时借助这种方式登堂入室的他能以控制本性,好战也成了一个间接效果。 齐暄曜感觉功体带来的热度比得上阳光照下来的温度,他好想把裤子也脱了,这样才没有那么酷热。他的意志克服了不少妄想,打消了?念头,回神后知道自己招惹了台上棕黑衣人,那棕黑衣人刺过来的时候,还在闪过很念想的齐暄曜已经让热量热得气喘吁吁,左脚一蹬,一股真气自脚中心圆形方式逼散开来,溶溶澹澹的气息撞在驰骋刺来的浩无怀身上。 “哐,噗,啊。”浩无怀的剑受到一种坚固的东西挡住,好像刺在一块铁板上。不但如此,还被震飞起来,在空中抛了一个弧线噗出一口鲜血。然后他整个人直接摔进密集的人群里?,忍不住疼痛啊的一声叫出来。 翘首以盼的众人还以为一把武墨侠锋这种神器能添加不少胜算,接下来这摔离台子,下落在青砖地板上让他们看傻眼了。 “第四名那个家伙好生了得。” “连一招都算不上,人家只是跺跺脚。” “怪不得,阁主要引进外族之人参加晋级之选。” ------------ 一百一十五章:雪印浊阳 齐暄曜赢得这一场比试,这令他非常出乎意料,万万没想到修为已经精进那么快速,本来只是火热身体里的躁动之举,却成了击退对手最后一招半式,众人惊讶万分,愣着神色,他也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齐暄曜道:“承让了。” 事情结束后,没有人敢再质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深居简出凌云阁阁主的评估能力,天道四族的士气第一次受到打击,各个你看我我看你,其中最为尴尬的是在场浩族的人,浩族年轻男女气盛,不服者多数,他们把目光都投向面色平静如水,身子丝毫不动的浩顽命。 浩顽命的视线没有离开台子上光着膀子的人,不知道族群里寄托出了许多盼望,一洗浩无怀之耻。 浩族众人大部分深知修为比不过浩无怀,上前请刚刚获得第三名冷漠的浩顽命又做不到,大概是碍于凌云阁规矩。 浩族众人看性格古怪的浩顽命不出手,于是带着受伤的浩无怀不紧不慢离开凌云阁,免得丢人现眼,让其他三族看出笑话。 台子下,距离十丈外西南处,有五位白衣人观看了许久,所有事情至始至终没有跟着众人的情绪而闹动,在人群里独树一帜,当听到《赭阳剑法》时,四名二女二老才露出少有的一丝惊讶,然后互看几眼,仿佛很畏惧那个根深蒂固的厌恶东西。而其中一名女子却是看到齐暄曜提前闪过一抹惊讶。 五人三女二老,挨得也不是很近,其中一名女子穿着一袭雪白色衣服,远远极速跳上台子来,冷傲而立,众人一脸茫然。 那名白衣脸无表情,仗着一把好剑,剑上有傍僾的浓烟之气蒸腾,在烈阳照彻下,尤为起眼,她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脸上的皮肤与衣裳一样雪白雪白的,冰啄的明眸直视刚才震退浩无怀的人,台子上长身玉立的她,是众人眼里的绝色佳人。 容清照道:“姑娘,你是何人,还有这是干嘛?” 白衣女子道:“雪囯,北极州州主,皓月。” “雪囯?那是什么地方?” “该不会他们都是雪作的吧?怪不得她那么白皙。” “哇!好美的女子啊!” “州主?这么重磅级别的人物,也会来到凌云阁,看阁中之物十分丰腴优渥。” “天呐!她可是顶峰修为,那个齐暄曜打得过她吗?” 没有听说过雪国的群雄十分好奇,又开始议论纷纭。 凌云阁早期已经收集大量古籍,其中有关雪国的记载只是寥寥数句,还不泛聱牙佶屈艰涩,但还是可以知道那是一个长期下雪、怀着古老文明的国度。他们所祭祀的一位传说上古之神,名曰皞神,皞神是整个雪国中地位最高,就连国王皞帝都处于下等。他们相信皞神才是主宰这片茫茫无际无边的大地唯一正主,相信牠的力量无穷无尽,赐予众生平等互惠互利,平衡人世间所有不平的矛盾。国雪人的信仰和平,又认为所有东西都是皞神创造出来而赋予生命,他们喜欢纯洁之物,喜欢白色,十分忌讳红色出现在眼前,那怕一根绳索,一段丝绸,只要沾着或者参杂着红色,生活上无论多么贵重,多么实用,多么好玩的物品一一远离,甚至迁怒拥有者的不是。 容清照不解她为何上台子来,与同窗共勉的师妹颜映水互瞥一眼。 颜映水道:“好像我们并没有收到雪国之人的武功秘籍和心法之属,皓月姑娘,你也是不服他晋级的吗?” 皓月道:“不,我是来杀他的。”她的声音虽娇转好听至极,不友善的话语却散发在空气中让人觉得十分刺耳,夏日炎炎的广场倒像下过一场大雪纷飞,口气如冷气笼罩一般。 明媚春光下,让人?觉得可近又可愄。 齐暄曜疑惑问道:“?杀我?姑娘,我和你有仇吗?” 叫做皓月那位美女看着齐暄曜的膀子,清澈?的眼眸微微转动,视线离开他大汗淋漓的身体,冷冰冰道:“没有。” 齐暄曜知道多半碰到?盘蛇山的人马了,这应该就是在空中毁了声誉的七色虹翎,人家找上门来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她修为不凡为何委入贼窝,在这里又不承认身份,倒是留下许多疑惑。 容清照问道:“?既然没有什么仇,小摩擦可以调解一下,齐公子如果做了那里不是之处,我相信他一定向你陪不是。” 皓月杀意波动道:“风流倜傥不羁之人,不专情,该死。”不知为何瞥了一眼台下专注浩顽命可爱的万白露,清秀的她十分气脑,倒是没有挺剑攻来,可能是想留给上身光溜溜的男子一句狡辩的话,然后成了最后的遗言。 容清照与颜映水对历届晋级发榜一向郑重其事,绝不允许方才浩无怀动手的事重复,可这种男女的纠缠,倒也无可奈何。 齐暄曜暗道:“我齐暄曜做过什么事,心里十分清楚,没有惹草拈花,这女子该不会真的是七色虹翎吧,如果不是,那也一定是盘蛇山的人,天道四族好像不太团结,她若是四族之人,必定会让容颜二使与其他三族识破身份,从而本族难堪。” 神情穆穆的皓月托着一条白色的布带,双手缓缓捧起来,跨过冷冽的眼睛,就着白皙如纸的额头,以印堂为中心,圈头箍发,尔后双手在后脑勺打个活结。 齐暄曜道:“皓月姑娘,你有丧在身,就……” “你家才有丧呢?”冰清玉润的皓月一脸雍容,但是一听这句话,马上变成一个狰狞的脸色,酥胸不按常理起伏,愤怒不已,磨着藏在樱唇里洁白整齐、却在阳光明媚下的明晃晃牙齿恨恨道。 风起了,原来是她缓缓拔出她明月印雪剑。酷热的天气霎时间慢慢变温暖了起来,台下群雄大部分人感觉没有之前那样炙辣。 长剑破风,晕染着温和的阳光,散发寒冷的气息,一剑简单的极送,携带磅礴的力量,向齐暄曜脆弱的喉咙,丝毫不拖泥带水。 来势汹汹,齐暄曜惊见对方修为?不凡,正如台下的观众所说顶峰级别,比自个将近顶峰高那么一点点,所以半分不能马虎,认真应对。包裹的浊阳剑立即破布而出,持在手上真元鼓荡,直接撇开皓月的来式。 “铛。”一声过后,台上子再次裂变,地面顿时覆盖着逼人寒气。 皓月雪元凝剑,清濯的玉腕快速转动,转刺为?劈,力道刚猛异常。 齐暄曜心知她不好胜之辈,意在杀死自个,不然也不会?宁愿放弃提元充足的时机,赌注全部压在速度上,展开一剑封喉干净利落的杰作。 明月印雪,遍地寒霜,一剑剑,不停地挑刺、劈砍齐暄曜,一招招夺命毒辣。 齐暄曜的浊阳剑抡变,破了她进击的狠招,朝肩膀迅速刺过去,不料她没有侧开,而是想用以伤换命的方式,长剑直进中门直指自个心脏而来。本来不想决斗的齐暄曜?,此时此刻心暗恨道:“我只让你知难而退,你却要我的命,当真狠毒,当真是山贼吗?” 长剑饮风鸣响,齐暄曜迅速倒身后退,跃到一边,还好反应了快半秒,不然被捅成一个口大子,心脏处可是性命。 过了许久,皓月的剑长驱直进,虎虎生威,刷刷将齐暄曜打得招架不住,若不是齐暄曜在一段时间按照凌云阁阁主给的册子运功升了回气速度,估计在这个时候一个回气不足便丧失了性命。 台子上,万众瞩目,两道一红一白的极影交缠在一起,?非顶峰修为或者眼睛锐利独到之处,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他们。 容颜二使暗暗叹服,叹服那名女子修为竟然在齐暄曜之上,剑法更是登峰造极境,心想她怎么练成这样恐怖的剑法。 齐暄曜面对各样杀招,几次险象迭生,他知道那女子修为比那只狐狸更加高出了许多,若长久下去,定然死在她的剑下。 浊阳剑顶住明月印剑,凉爽的气息骤然袭身?,齐暄曜周围发出滚雪球般的震暴,台子一边角落就变成土鸡瓦狗,登时被双剑交击的余威迅速蔓开迅速坍塌,一下子身体还不及反应直接陷下去。 随着皓月明如镜寒如霜的长剑上力量的?施压,齐暄曜感觉手臂传来巨大的疼痛,然后蔓延到全身,他心里终于明白,对手的修为确实高了不止一点。 但那名女子脸上扭曲抽搐,元力摧动下,显明也好不到那里去,如此拼倾修为,她会身受重伤,而齐暄曜则会暴体身亡。 齐暄曜道:“我什么地方得罪姑娘,为何苦苦相逼。” 当话一出口,一向纯洁无瑕的皓月,十分无奈地收回身子,像是嫌弃他说的话或者厌恶他的气息,毕竟北极州州之主皓月洁身自好,显然是不想靠太近认为一个风流放荡之人。 齐暄曜以为她收起压势,没想到只是身体回缩了一下,剑上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去,反?而增力了不少。 ------------ 一百一十六:雪掩凌云惊浪篇 三丈高的台子上,两人的修为较量逐渐变相形见绌,四周空气的被流溢真气刺得嗞嗞作响,架着长剑提元,齐暄曜的身形愈加弯曲。 “你去死吧!轻薄之辈!”花容月貌的白衣女子怒火中烧,烟尘中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眼睛狠狠瞪着齐暄曜。 齐暄曜暗知再过久一点,必定真元枯竭,气息不流畅,免不了丢了性命,这一次没有人能帮得了自己。 紧要关头,他再次猛烈运动?真元传导上去,能顶得到一时半刻便是一时半刻,对方的修为虽高,但他看见她也逐渐开始使用的吃力,快抽干了身躯。 僵持少时,齐暄曜?忽然觉得身内真元流动的时候,在一处经脉带出一丝灼热的气息,那一处经脉正是方才坐在石头上运转阁主给册子记载的主要枝干,太阳的酷热下,没有造成其他经脉有热气腾腾与之相同对等,说明那一带经脉被自己误打误撞触动了那根未发现的弦。 赭阳功体,掌握还不熟悉,?只是增加了战斗中回气的速度,在力量方面是有所提升,但是摧动的时候并不那么强大,齐暄曜尝试用真气运进那条经脉,将热烈的赭阳元力拉扯出来。 果然,体内一道滚烫的气流,?从那条经脉闯了出来,在原有的真元冲带下,两股力量在攀附中尽情地接触,在滚撞中不断地融合,几乎撑破了血管几乎撑膨胀了肉身。 两种力量,糅合成一体,齐暄曜感觉控制不住,咬着牙摧动并且了顶上去。 “嘭!”惊天动地的力量猛然暴发,气息以他们为中心,快速如雨伞一般撑开,掀翻了一大片一大片群雄,有的重伤,有的轻伤。而白衣女子只被震退十步之外,稳着身子,没有任何损伤,只是气回不顺轻咳一声,可见她修为十分惊世骇俗。 处在尘烟弥漫当中,齐暄曜?的身体有些力挺不住,气喘吁吁呼吸着尘埃浓郁的空气,也忍不住咳嗽一下。这时他是长剑项在碎石杂乱的地面,撑着用元力过度的身子,眼神冷冽,视线笔直而前,暗暗调息中,还堤防那名姿色风华绝代的女子发起偷袭。 浓烟漫散后,所有视线傍僾郁郁,淡灰色的细小粒飘逸在崩塌乱石的台子上空弥留,两人都没有率先发难,众人吸了几斤烟尘,离台子稍远一点的人也是满整身尘埃,像极了在碛神之迥穿行过后被风沙洗礼的样子,绝大部分看不清这周围的光景。 许久许久,齐暄曜调息自身已经恢复差不多了,没有引导出赭阳功体的全部力量,但是比之前的实力精进了一节,如此一来,倒也全然不怕那名自称雪囯来妙曼如仙的白衣女子,大不了互相伤害。 他可不能在此丧命,师父的仇还没得报。 齐暄曜明明发觉杀气笼罩这一片小天地,可是那个站在前面隐隐约约的白衣女子,似乎在等待什么,迟迟没有出手起剑攻击,可能是想用那些江湖上杀人杀得干净利落的手段。 前面她已经展现过了,确定有这种天赋与实力证明傍得上“利落”二字,至于干净,齐暄曜回想起皓月靠近时的嫌弃光景,立马明白为什么没有再次发难,是因为在烟尘包围中穿着白色衣裳攻击从而对视线不利,导致失去先机,还是前面所料想那“干净”二字,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刚才一开口,就令她那么厌恶。 果然又过了许久,她还是一动不动,杀意波动如昔。 弥漫的尘埃逐渐变得薄弱,这时两人的眼睛对视,映入眼帘的面孔慢慢清晰,齐暄曜又问道:“我从未见过姑娘,更别说冒犯姑娘了,那何来轻薄之说呢?这其中恐怕必定有误会吧。” 皓月的光泽润润的脸庞已经有了风尘仆仆之貌,大概是方才的烟尘的原故,但抹不了天生丽质的秀色,她脸上嗔怒之态没有改变,明亮的眼眸锁定敌人,准备下一刻的一击必杀。 齐暄曜见她一言不答,唯有杀意波动。他不由更加警惕。 这时,她起步的身影飘逸,速度的加快,立即变成一道白光,仗着明晃晃的长剑,饮风长鸣,极速撕开刚刚消停的空气,在地面碎开的乱石被她用速度与力量轻轻松松犁开一道深沟。 一剑交击,拼的是力量,基要在于速度,然而近身的千招万式,考验武者长久耐力与惊人意志,他们都是用这种方式交战,很少提元饱满,不像刚才那样一次击出浩浩荡荡的力量。 秀丽多姿的皓月剑法数湛,展现出上乘的修为上乘的速度,慢慢施压齐暄曜的剑路,甚至还故意避免剑上的真气咬上,怕成了比拼修为死局,弄得一身讨厌的尘埃,纯洁的雪国,纯洁的她,可不想这样。 利剑穿梭,数百次铿锵有力,发出兵器尖锐的交撞声,在在场的群雄耳中回荡。 皓月的修为过硬,过了几百个回合,晋级的齐暄曜又处于下风。 从头到尾,齐暄曜发现那名女子好像十分不喜欢烟尘,才会想用速度杀人,想想她那么冰洁玉身,面乳嫩肤,丰腴秀气,反感战斗中的烟尘也理所当然。 齐暄曜分神之际,长剑赫然回转,倒刺了过来,每刺一剑都保持距离。 赭阳功体导致身上如一团火烧一般,齐暄曜的浊阳剑每送一招,每转一式,都能感觉得到致命的疼痛。 皓月的长剑自下而上,挥动一片薄薄的白色雪元利片,铲向还在拆开前面一招的齐暄曜。 齐暄曜骤然警觉,闪身避开那道杀招,转了一下身子无意靠近了她,这一次离她的身子非常近,忽然感觉身上赭阳功体引起的燥热减轻了不少,运动的赭阳元力没有那么痛苦,鼻子一个呼吸,凉爽的气息比之前更为浓厚。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身在火山口,所有汗水都蒸干,口渴唇干,生命力掉进了濒临绝境,然后又被人放冰川世界,消去身上所有的炙热。 齐暄曜贪婪地迅速地将寒气吸入体内,弥补了赭阳元力引起的不足,但火热依然在。体内真元流出的经脉变得极速无比,反应比之前与皓月战斗快了几分,立即下意识右手包抄过去,将那个解暑舒脉的白色“冰块”搂进怀里,那“冰块”发出凉快气息,使酷热的肉体得到前所未有的爽快清凉,不由得“啊”出一声,心满意足。 额上绑着白布条的皓月被人搂近怀里,细腰挨着男子身体,上半身下意弯在后面,登时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对方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占便宜,她的身份在雪国又十分尊贵,受人敬仰,如何不气脑。 “你……” 皓月抬起玉手,雄浑一掌朝轻薄男子的脑袋拍了上去,这一掌如果打中,任一块坚石都会碎为齑粉。 齐暄曜脑子突然清醒,方才那一瞬时间就像作梦一般,明白了解方才失态,立即闪身离开,跳开十步之外。 那一掌空扑下来,掌气却喷在一堆乱石下,打出一个一丈宽的幽黑大洞来,震慑洞边的石子纷纷扬扬。 “变态!”皓月整人个怒火中烧,挺剑快攻,白花花的剑影连连迭出,招式十分疯狂。 齐暄曜自知刚才是身不由己,控制不住身内的赭阳元力的反噬出的热量,对她做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连群雄都口中谩骂心里嫉妒的事情。 少有怒不可遏的皓月顺势而刺,剑法已经凌乱不堪,无法再像方才那么占了绝对的优势,她发觉了自己的弱点,但又无法克制得了自己的情绪,只好不再攻击,退到一边站着,极速摧动雪元。 齐暄曜终于又回了一口,十分抱歉对?皓月道:“皓月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皓月不答。 雪元运转,丹田开始冒出?冷冰冰的气体,直冲数条经脉,皓月的身上愈发严寒,天空顿时掩盖下来冷冽的气息,以她为中心的空气快速凝聚成片片雪花。 右手在身前认真托玩,那晶莹剔透的雪花都集中过来,就像一群蜜蜂分巢后另建支巢的热闹,不断围着或者闯进皓月的玉润珠圆手上。 在素手上的雪元滚动散发出极寒?的气息,方才大阳烈火烘烤下的众人此时此刻触觉到一阵寒冷袭身扑面,纷纷吓得后退了一段距离。 狂暴压缩的雪球响起嗞嗞的声音,还闪烁着太阳失温的反光?,皓月猛然将含有可怕力量的东西推向齐暄曜。 “轰。” 一种震耳欲聋的暴声,?冲入云霄,地上席开了乱石穿空的景象。整个广场的地带是由三个部分筑成,一是原有的山石,长在地底下,二是细沙铺就夯实的中层,三是最上方一层,是由青砖展铺而成的光滑表面。 这一次的震撼力量,把地基最底层的大山石狠狠裂开数十丈宽的巨缝,随之而来的是整座阁楼摇摇晃晃,偌大的广场猛然坍塌下去数丈,好像下面是空心一般。 ------------ 一百一十六章:冷梅易碎 巨响炸开后,皓月的体内真气突然窒息起来,胸中出现了闷痛,呕吐一口鲜血,梳着发髻下的脑袋一阵阵眩晕,还好自身修为算得上高手,没有立刻失去全部知觉,只是发现头顶上的绑着的白条已经被震波撕飞在后面的乱石当中,委顿的她脚下地面忽然一空,像是被巨人无情地抓住踝骨,扯了下去那不知道有多深的漏洞。 边缘凑近围观的群雄一大批反应不及,哎呀哎呀掉下去数百名不等。齐暄曜打死也想不到那名白衣女子会这么弱,刚才还占据上风差一点就取了自己的小命,庞大地基受折腾下坠的时候,第一时间的他可不管下面有多深,在乱石纷纷扬扬中,驰影过去皓月的身边,快手操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往自身靠拢,生怕双眼眯委、秀眉不展的她会有什么意外。 皓月在低迷中隐隐约约除了一群骂爹骂娘之声外,还听见两种不一样的声音,那两种声音都是带着担心语调急切地呼叫自个的名字。 她看着眼前无上衫的男子?胸肌,胸口的汗水散发很自然又说不出什么的味道,反正十分厌恶至极,厌恶这个男子抱着冰清玉洁无力反抗的自己。 在巨响、掉落、还有被那上身裸露的人占便宜,这三个环节同时发生,最后集中在皓月身上,更倒霉是身子坠落得快,后脑勺让一块大石头磕碰一个熟瓜,她下意识猛然缩回脑袋,秀发的高髻拍在齐暄曜的脸上,嫩白水玉的脸凑近齐暄曜的喉咙,鼻子几乎碰到喉结,而让她在意还特意用一块长长的白布围裹的额头既然撞到敌人的嘴唇。 齐暄曜无奈叫道:“皓月姑娘,你怎么了?” 皓月在齐暄曜面前略显轻薄的身子开始变软弱无力,眼角不知道何时有泪水从苍白不失秀丽的好看脸颊上缓缓流了下来。 两道可怕凌厉的白色剑气,?划破正在顺势坠下的石块,穿空驰骋之势直逼正在抱着皓月的齐暄曜肩膀。 齐暄曜才刚刚冒险瞬影过去救下人,才刚刚问出口那句在某些人的耳朵里“惺惺作态”之举的时候,那两道剑气如虹,携带着“放开她”这句愤怒的警告之语,两条白影也扑袭而至。 剑气只在拆开两人,并没有像偷袭那样专门选中要害,齐暄曜听到那三个字,其中一个脆嫩的嗓音有些熟悉,没多想,而是料定那两道白色极影十之八九是皓月的同伙来相救,遂松开手,倒身踩着准备落下的台基石块,轻身闪掉“咻咻”两道剑气,再栖在一处没有产生断层的地带。 地基轰然坍塌,深陷五丈,就在齐暄曜栖足那一瞬,那一瞬太过快速,给众人的感觉他与那个脸上白嫩嫩的?小家碧玉清冷样子的女子才交上手,残乱的台子才刚猛然爆炸。 齐暄曜原有的同情心泛滥,自然而然看向那个来自雪国回气不足差一点掉下乱石埋没的女子,并不是想了解她为什么气息停滞,她的同伙会怎样迁怒自个,而是关心她有没有出事,被拯救下来好点了没有。 这时,他看见皓月恢复三成精神,两名白衣女子扶着她,其中一名白衣女子正是前些日子不见的颢梅,他不明白颢梅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待着陪着师娘,来这里添麻烦。 想在凌云阁交物晋级者多如牛毛,广发的英雄也像播种子一般,盘蛇山的细作在人群中一抓一大把,没有理由不盯着自个的一举一动,如果再加上爱闹腾的颢梅在身边,无非就是多一个帮手而已,但百分之百给颢梅多了一层危险,一向独来独往的齐暄曜是不想连累师娘的女儿,出来这一趟暴露出目标给盘蛇山已经十分危险至极了。 众人皆缓缓靠近受伤的白衣女子皓月,大坑群雄大多数跳了上来,全部人没有混乱,没有受太重的伤,顶多被青石板青砖擦破衣裳刮破皮,最严重的也就是几个骨折而已。 皓月的身后还有两位老者,同胞受了伤并没有刻意去关心说一些?前面两名女子的担心话,而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胜了一筹的齐暄曜,眼神之中充满了无限敌意。 风云停歇。 容清照知道每一届晋级之事这个大形院落大形广场会出现四族之人经常刁难别族的换物者,所以久经沙场的地板碎了修缮好又碎,地基分裂了又填充新的大磝石,如长龙般的围墙塌了再切,不会在乎这些让四族出修葺一新的小事。 颜映水站在乱石旁,环视了一下略有狼狈不堪的雄群,看见一位穿着青白色衣裳的女子飞下大坑中拾起方才皓月掉下的长剑,朗声道:“本届的晋级四大列位已经结束,诸位请吧。” 穿着青白衣的圣洁莲司把还给皓月,皓月经过后面两名白衣老者的传输真气,身子勉强站得稳,可脸上还布满着苍白之状,但手上开始有了一些力气,比方才委蛇接近晕迷那一会儿好了许多,谁都没有想到她一接住已经入鞘佩剑,气极败坏,愁眉苦脸便毫不犹豫用尽力气,甩拔了出来,既然朝着自己嫩白如雪的美人脖子上一抹,来一个自刎。 边上的雄群大惊失色。 “你……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应该明白我们雪国之人……”圣洁莲司抓住流着泪小声哭诉的皓月玉腕,将剑夺了下来,望着刚刚恢复三成状态正要自杀轻生的同袍。 两人在雪国各执掌一州,距离虽远,但来往亲如姐妹,比她年纪大点圣洁莲司比较理智一些,知道她对待外人十分冷漠甚至有点不合理,但是对上皞神的子民以及来到南溟州作客十分热诚,同时遇事有些死板,心灵非常脆弱。 齐暄曜看向正在盯着自己的颢梅,不知道她为什么站在四个白衣人的身边,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助那个要杀自己的女子,更奇怪的是,她的眼睛里像是入魔了一般仇恨瞪了过来。 晋级结束后,一小部分人已经从侧院纷纷离开?,而浩顽命也调头向大门走去,未离开的雄群自觉给这第三名的高手让出一条越让越宽的直道,然后把走过的路慢慢合拢。 颢梅一道极影,站在齐暄曜十步之外,粉白的脸上全是写满恨意,冷冰冰的眼睛瞪着眼前人,那起伏跌宕的胸脯加上喘气腾腾的琼鼻,叫谁都可以看得出这个白衣姑娘是何等气极败坏。 “齐公子,我和你打!”颢梅忍着情绪,向齐暄曜随意作揖?一下提高声音道。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纭。 “这不会又是?情债吧,那姓齐的看着很斯文很顺眼,谁知道还惹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白衣女子,真他娘的不错。” “?都是招惹顶峰级别的人物,这个家伙比前三名的风流人物还要风流啊。” 齐暄曜暗暗吃惊,颢梅的修为怎么就到顶峰级别了,分手时她的能为比未至顶峰的自个差那么一大节呢,难道是借助了神瑞香草提升功体,或者说有什么样的幸运奇遇不成? 颜映水挡在齐暄曜身前,向脸色不太好看的颢梅拱手道:“颢梅姑娘,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是最后一个交上剑谱的,好像叫做《落花剑法》,谱子是我初审,不服我可以破例与一你比试比试。” 颢梅?气沖沖道:“你们让开,我找的是他。” 容清照道:“我知道颢梅姑娘的修为比之前刚刚交谱之时精进了一大节,?可你要击败我们两师兄妹,可有一些难。” “喂,你们两位算得上德高望重,怎么合起来欺负一个黄丫头片子,这凌云阁的老脸还要不要了。”一旦有人带了头,那些名落孙山的群雄也随声应和,把千百年来培养人才的圣地搅和?店大欺客为长不尊的构陷 这一届的天道四族之尊没有一个人来,连重要级别也没有几个,发榜之后,大部分天道四族的子弟便离开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些乌合之众的人胆子也大了些。 守在回气的齐暄曜身边的容清照从容不迫道:“诸位,你们讲不讲仁义。” “当然讲了!” “这还用说吗?” 容清照道:“你们如此嚷嚷起事,仁义何在?如今齐公子?方才坚难赢了一回合,真元修损过大,需要调回真气慢慢修补,而你们却在怂恿他人,什么目的,我难道不知道吗。” 群雄哑口无言,破烂不堪的广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撺掇之状,好像不曾发生。 容清照道:“颢梅姑娘,你想乘人之危吗?” 颢梅蹙眉道:“我……” “颢梅姑娘,是不是那姓齐欺负过你,或者说毁了你清白。” 气得两个鼻孔冒烟的颢梅眼上双眼,上气不接下气吐出两个字:“没有。” 齐暄曜上前两步,向颢梅深揖一礼,道:“姑娘,我又不认识你,你找上我,不会是妒忌我得了名次吧。” 颢梅?咬着樱桃里小白牙咯咯作响,将头一敝,挤出几句话:“谁会认识你这种轻薄之徒,你在走到凌云阁死了都没人理,回来死在路上都没人替你收尸。” 容颜二使惊讶齐暄曜会说出这样直截了当的话,更吃惊的是他不会理会颢梅姑娘的谩骂与挑衅,装一个若无其事的?人。 颢梅没有动手,回到原处扶着皓月,临走前与皓月同时瞪了齐暄曜一眼,仿佛在说:”你给等着?。” ------------ 一百一十七章:两人论刀,两点是小 中午刚刚过,太阳给大地留下的热气还没那么快消散,齐暄曜挑着一条大道,直走便能到达重光城,与自家的仙荷池的方向完全是南辕北辙。 离开了凌云阁,得到双臂又不能使用,齐暄曜只能等师娘那朵扎针已久的莲荷,苦了何龙且,却得到了自己的剑道,意外得知剑法的运气引气,发现自创《赭阳剑法》行经走脉造就身上的赭阳功体。 若没有这凌云阁阁主?给勒在裤腰带那本指导的小册,当然没有他现在的精进到达顶峰的修为,选择这一条通往重光大道并不是没有脸回去见师娘,而是引开那些细作的跟踪,怕那师兄犁庭扫穴,有一点后悔当时脑子热上台,帮了那名剑宗女子作证。 若与盘蛇山?这个庞大势斗个你死我活,齐暄矅心里十分清楚那是不仅仅是吃亏与一种赔本的买卖,若单独与珑瑸琦决一死战,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太热烈的阳光通过疏疏密密的树梢?,流洒下来在他的略有淡黄的脸上轻轻地摇摆不定,他循着那树下荫凉,钻进了不起眼的林子,这个方向正是第三名浩顽命与万白露所离开道路,刚才不久还看见隐隐约约的淡黄白两个并肩而行的影子。 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在只有一个出口凌云阁待不了多久,?所以跟着浩顽命那个冷漠男子,兴许盘蛇山的各个当家不敢骤然出手,至于颢梅在凌云阁广院否认了关系,盘蛇山的人又没见过她,定然不会自动找麻烦,而交手的那名女子功法特殊,与旁边三名白衣人皆有是顶尖高手,上次打听盘蛇山的秘辛,得知三个当家死于非命,其他没寒性功体,估计不是盘蛇山的人,不然颢梅也不可能精进到与自个修为并驾齐驱,那贼窝可不是什么修行宗门。 穿林于密林之中,还光着上身的齐暄曜被娇阳暴照的热量顿时驱散了不少,周围阴暗凉爽的绪风在走动时丝丝缕缕地拂过汗流浃背的皮肤,舒坦使心情神怡,体内赭阳功体的热气缓解了不躁动。 忽然间,身后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阴风,时有时无伴随着杀气,这种阴风比任何高手散发出来的更加寒冷,有赭阳功体的他没太多体会,但感觉不会错,杀气也是不错得了。 不过背后的对方倒没有率先发难,这令他十分不解那股气息的修行者应在自己能力三倍之上,为什么不出手呢?看来跟在那名估计已经发现的浩顽命后面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齐暄曜?有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有一点能够忍耐一些事,比如一个顶峰级别的高手为保全小命,不得不当一回上身赤裸的尾随汉,关键对方还是一对男女,这种猥琐的处境他倒不太在乎。 前面隐隐约约听到兵器的声音,对方的来势十分凶猛,啪的一声大响传入耳朵里,没有来的及向浩顽命二人走太近,观看双方是如何战斗,便又听到接踵而来的刀与不知名的兵器激烈交撞“嗡嗡”的声音非常清晰,这种交击声认真一听,便能听到像是一块实心骨头敲打在利刃上,还不容片刻地敲,一把刀的御风感砍劈饮风而啸,对一个剑者的齐暄曜不难判断得出,但是不善来者的手上兵器挥舞声如实木,只是迎砍进对方的刀刅时,才像该有的正宗刀的劈风声,而交打荡出来的声音又如木棒的沉闷。 齐暄曜边走边听,前面隔着一小山包依旧能够听到狂风呼啸,刀气纵横,?将大片大片枯萎树叶吹拂在枝繁叶茂的树梢上,将后狠狠地带下上面绿油油的新形叶子,然后扑卷得到处都是,几乎覆盖了原有几片从上游流下来的小溪。 时不时有刀气流浪在齐暄曜的身边不远处,如地牛逃命般奔跑,把地面浸入半片的叶子也成直线吹刮起来,所过的地方纷纷扰扰。 齐暄曜暗暗折服这两位不知名的高手,离那么远的他都怕殃及池鱼,有一点点心惊肉跳不敢上看个究竟。 “断灭斩。” “千刀万剐。” 刀与类似木棒的刀交响声愈发清脆,比先前少了许多沉闷。 “冷血斩。” “捻骨,吞噬” 一种大约几百次的杂乱同时交击,声音宏大且绵长,如山寺霜钟,不停地同一时间撞响,钟声透着冷霜无比,大概就是两位高手的刀气吧。 齐暄曜躲在一块大青石背后,刚刚想偷偷瞄一眼前方的战斗,脖子还没伸出半寸,便有一道凌厉刚猛的刀气劈开石块一大角,差一点削落了自己的脑袋,心惊胆寒之际,“咻”一声呼啸耳畔而过,刀流直砍一颗大树为两半,又不失余威冲倒了第二颗、第三颗树才自然而然变成强弩之末。 风停刀啸静,叶落便无声。 齐暄曜大胆站了出来,看见两人对立而站,前面那背对穿土色的不用猜便知道那个是浩顽命,而最前面正面那个一脸落腮胡子的大汉,长得有肥肠大脑,经过胡子点缀的脸蛋好看不到那里去,不过面孔倒有点干净,头上有个像是随意绑的髻,不套大冠,那髻梳异样顺眼,完全没有汉人的风格。 落腮胡男子很有礼貌拱了拱不太自然的双手,道:“阁下刀法,实在精妙,在下死断愁,佩服佩服。” “喂!你怎么一言不合就……不对……你话都没说,就想至我们于死地啊。”万白露躲在一个溪边磝石背后,听到没有动静才出来,然后双手叉着小腰,然后指了指着说那位落腮胡子冒失鬼男子的无礼。 “不是我们,是我。”少话木纳的浩顽命自从出凌云阁以来,第一次对万白露说出这一句话,十分难得。 万白露刚想回话,死断愁指了指浩顽命收在背后刀鞘的刀道“兄台,你的刀多了一种执念,而你这个人却少了一些情绪。” 浩顽命冷冰冰道:“情绪多了,人便无法做到绝情,刀的执念少了,却杀不完执念多的人。” 死断愁惊异道:“此刀何名?” 浩顽命道:“撼神之杀。” 死断愁道:“无法斩念,刀境奈何。” 浩顽命道:“如果这样,那我手上的憾神之杀便?施展不开来了。” 死断愁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女子,然后快速收回视线,嘿嘿道:“看来《绝情刀》?刀谱排名第三,也不无道理啊。”他冽嘴一笑,先前有点吓人的胡子,变得有些可爱了起来。 浩顽命又冷道:“你的刀也缺一样东西?,而你的情感太过泛滥,这样的刀,刀魂已死,只有力量驱使本身的空躯,杀不了人,更成不了事。” 死断愁停下笑脸,蹙着眉头,仿佛触动了心中那根很久很久没拨动的琵琶弦,道:“我叫死断愁,我本以为人已经死了,愁也应该断念断忘。被你提,倒像耳提面命了。” 浩顽命?露出了很少露出惊叹的神色,正色道:“我叫浩顽命,若谁想跟我玩刀,那就先跟我玩命。因为我的刀叫‘撼神之杀’。” 死断愁?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这一次展开欢喜的丑颜,把落腮胡子一上一下抖动着,倒有几分滑稽,许久过后,用那依旧的粗犷声音说道:“我的刀,白骨鬼索刀,只不过刀魂已经……反正被你说对了,灵性不具。” 浩顽命来了兴趣,道:“我浩族当中有一个人,能看兵器之病,通兵器之医。” 死断愁急切道:”什人么?” 浩顽命道:“浩淫剑。” 愁断愁抱拳道谢告辞,一个化身,破空而去。 齐暄曜暗道“方才那人,刀法与浩顽命并驾齐行,却没有想交谱想晋级想换宝物,嗯,天下能人何其多哉,无怪乎浩顽命在凌云阁台子上不承认所谓的武力值划分,看来我的第四名的列位是滥竽充数的,怪不得有了赭阳功体而不自知。” 浩顽命迈出几步,靴子踩在枯树叶子上,轻微啪的一声脆响,万白露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浩顽命道:“不要跟着我。” 万白露嘟囔着小嘴唇道:“你每次都说这句话,从凌云阁说到现在,已经说五十多次,你还不嫌累吗?还是觉得不够?” 浩顽命不再回话,漫无目的地走,步步却稳如泰山。 万白露道:“喂!你等等我。” 两人刚刚在树林一前一后。 突然,?一个物件从前方溪头掷了过来,砸在脚下不远处,浩顽命眉头一皱,下意识低下头去看,看见一个脚指头大小的白色骰子,神情略有凝重,那个骰子在地上呼噜呼噜不停地转动,地它周围一小天地的枯萎叶子卷走开来,如同一个滴水滴在水平面,旁边荡开溶溶拽拽的波纹。 极速旋转的白色斒斓的骰子忽然慢了下来,多青少红肉眼可见的斑点逐渐清晰,之后完全停歇?转动,像个不倒翁一样停下,有二点青色朝向天空。 “两点,小。就两招?,接着!”一个声如洪钟的嗓音从对面溪畔传了出来,随之一段恐怖的刀气也紧跟声音而至,劈向已早警惕的浩顽命。 ------------ 一百一十八章:好赌钱,好玩命,好随便 浩顽命背后的”撼神之杀”极速拔出,挥出一道淡黄的刀气,携带不世雄威,直接冲击从溪边扑袭过来的狂暴刀气。 “轰!咻!”浩顽命所站之地离那小溪?有二十步之远,硬生生挡下刀气后,前方的地面出一个巨大的深洞,那个汩汩流淌的溪流的溪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溪水直接全部自然而然填进新洞里,断了原本的流向,受到坑洞的吸引,哗哗倾斜下去。第二段刀气的威力不比第一段刀气差到那里去,浩顽命挡下第一招,无法再起刀挡下第二招的逼命,他只好侧身闪开,同时不忘推开万白露,避了那最后一击的恐怖刀气,刀气冲垮了略有稀松的地下基土,冲出一条长长两丈宽的深沟,有几颗大树的大根部露出来。 浩顽命严阵以待,警惕四周。 万白露又躲了起来。 “喂!大侄子,刀法进步很大嘛,反应这么快。”一道灰白色的影子瞬目站在浩顽命的面前,他头发略有蓬松?,每一根斜斜指着后方,仿佛一个刺猬一般,面容颇为蜡黄,有一丝不怒自威,鹰勾鼻子,两颗眼睛如同一对淡黄色的宝石。 “你想试试,还是想……赌一招?”浩顽命脸无表情,手臂与撼神之杀平直,指着自己的长辈,杀意波动。 浩笃虔嘿嘿了两声,将方孔刀插回背后的刀鞘中,伸出有点枯萎的手掌向着刚刚所掷过来的骰子方向,那正面显示两点的骰子像是听话一般,迅速飞回他的掌心,放回侧领的胸囊后,摩擦摩擦着手掌,肩膀略微耸立起来,?开门见山道:“听说你这个小子后生获得了凌云阁四大列位的第三名,嗯,不错,比你爹强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浩顽命?冷道:“刚才第一招‘投刀探濑’无论是刀境与速度或者自身修为着实吓人,但第二招的‘唳气劈空’的刀气不足。”他直言不讳,丝毫不觉得那个人是族中长辈就应该夸耀。 浩笃虔挠挠头,煞是有些苦脑,不认输道:“嘿嘿,我那是怕伤着你,才你让几分,虔叔又不是像你爹那样铁石心肠,把你放在族中吃公粮,说难听点的就是让你自生自灭。” 浩顽命的神色忽然有点暗了下来,深深抚摸着寒气逼人的“撼神之杀”刀刃,又仿佛对他的说的话不感兴趣,没来由道:“这条长沟的树根,还没有斩断多少根,说明你的刀气短时间内连贯不了。” 浩笃虔道:“大侄子,看来你对我的《暴戾刀法》十分有意见,改天再找你切磋切磋。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换了什么宝物,别人说的鸟话我可不信,我要亲口告诉我。” 浩顽命直截了当道:“《一剑留情》” 浩笃虔略有惊异,叫了起来:“什么?《一剑留情》?,是上一届颂座的晋级之物,嘿,你换了那个破烂东西干嘛,难不成你不练刀了?改练剑术了?你可知道没有过人的才能,开车中途改道,拐过多少弯都无法拐回来,刀境会损伤,杂而不精,就是这个值钱的理道。你明不明白,你又不是新手了。” 万白露从旁边青石露出头来,然后笑呵呵自然而然站浩顽命身边,向浩笃虔打一个青涩略微不好意思的招呼,然后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与遭遇。 浩笃虔看到美丽动人的少女,忽然之间,眼睛一亮,颇为吃惊道:“大侄子,这女的不错,你那绝情刀谱应该改一改才是。” 浩顽命啽默不言。 万白露冽嘴一笑,抓着冷冰冰的浩顽命手臂。 浩笃虔道:“喂,大侄子,有钱不,借我一点,昨天晚上输光了。” 浩顽命道:“没。” 没笃虔道:“早说嘛,浪费时间。”他说完后,便一溜烟就不见不了踪影。 万白露小心翼翼问道:“他是你叔叔吗?” 浩顽命道:“一个疯子而已。” 万白露道:“啊?那有你这样说你叔叔的坏话。” 浩顽命安步当车,一直前行。 万白露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带人家回家了。”说最后,声音开始慢慢变低了下去?。 浩顽命停下脚步。 万白露有些羞涩道:?“其实,我只有一点点紧张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克服的。” 浩顽命冷道:“说完了没有?” 万白露点了点,然后又摇了摇头,立刻滔滔不绝道:“我有一个条件,你让我做什么可以,就是不能虐待我,家里的里里外外交的事给都没有问题,你安心去外工作就可以了。” 万白露说得十分投入,并没有发觉浩顽命?的神色已有了闭目塞听的意味。 万白露?扳着玉指,神采飞扬咕噜咕噜说一大堆。最后转过身来眉飞色舞说道:“……你说,嗯,如果我们成亲,你觉得我们穿什么布料做喜服好,嗯,麻布清爽,舒服于炎炎夏日。至于锦缎,外观瑰丽多彩,花纹精致高雅,有点华而不实。而丝绸润滑无比,十分有手感,可是就是不通气,又昂贵。” 浩顽命边走边道:“红色。” 万白露心中一喜,没想到他终于开口,于是喜滋滋笑了一下,尔后回神过来跟了上去,牵起他经常练刀生茧的手掌,边走边认真道:“?成亲当然要穿红色的衣服了。” 浩顽命道:“我说的是寿衣。” 万白露啊了一声?,皱眉道:“什么寿衣。” 浩顽命道:“在你死的时候穿。” 万白露一听,小脸开始委屈变得煞白,气得再也说不上话。 浩顽?命撒开她笋尖般的手,警告道:“以后别跟着我。” 万白露努着嘴道?:“我偏要跟着你,你以前还能听我几句,现在怎么就这般冷漠。我本以为你的冷漠是因为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才千方百计让快活起来,告别孤单带来的不易近人。可你自从得了名次,一点都不关心我。” 浩顽命?道:“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你,只关心过我的刀。” 万白露道:“那你为什么之前能听我的心里的话,从不打断,现在却……” 浩顽命道:“我之所以杀地狱荒唐,并不是你在我旁边说出苦水恨仇,而是我不认同他的约定俗成的修为划分,所以杀了他也不算为你报仇。” 万白露道:“我……不……信?。” 浩顽命凉下她,继续向前走去。 万白露又跟了上来,过了许久,又说道:“?就算这样,那我也须要履行我的承诺。” 浩顽命停了下来,严肃道:“别跟着我了。” 万白露知道对方修为高超,一个极影便不见了踪迹,立即机灵一动,不顾什么男女之别,双手向他的右边大腿包抄了过去,抱着?在胸前,那张任谁看了都引起无尽遐思的嫩脸贴在男人上腿,然后欲哭无泪道:“你不要离开我。” 浩顽命道:“放开,我数三声。” 万白露道:“我不,我已经没有了家,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你就这么忍抛下我,你也应该明白,我已经背叛了剑宗,说实话,我一个弱女子如果去抱你浩族大腿兴许有些希望,在外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时候必死无疑。” 浩顽命道:”你就不怕剑宗的人找上我,你的性命也同样不保。” 万白露?仰起头来,杀鸡抹脖般看着一脸冷漠土色衣的男人,破涕而笑道:“我可不怕什么剑宗,只要能和恩公在一起,那怕死掉。” 浩顽命道:“一!“ 万白露听数数声,把男人的大腿抱着更紧,如果那个冷酷的浩顽命不经意低头一看的话,必定能够看见两坨双峰挤露出天际,立马有一种一览众山……大的意境。万白露开始了没有学但是看过的泼辣行为,不屈不挠道:“你刚刚?还关心我安危,怎么现在的态度说变就变。” 浩顽命道:“二!” “你就不怕剑宗,我自然也不怕。”万白露语无伦次道。 “我叫浩顽命,玩命自然什么都不怕,剑宗亦然,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再跟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浩顽命冷道。 “那你杀了我吧,我的仇都是你报的,我的命也是你教的,随便你。还有,我也叫好随便。?”万白露心里莫名涌动的挣扎已经放下抵抗,但是双手和脸胸没有片刻松懈下来,甚至还变本加厉栓的紧紧的。 浩顽命道:“三!” 土色衣男子还真拔出撼神之杀,?在手无缚鸡之力只有抱着大腿的她面前晃了一晃。 万白露面临死关,嘴上说不害怕,其实心里激烈地打鼓?,蹲着身子的她向后面挪了一挪,愁着白皙的嫩脸盯着那把寒光闪烁的刀身。含糊其辞道:“你你你杀了我,就算你的刀法如何出神入化,你的腿也会断的,你不要自残好不好。” 浩顽命道:“你不值我顽命,我不值为你顽命,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你走吧。”他收了起刀,没有下手百分之百能够杀敌一万而不自损三千的腿上人。 万白露眼眶红润,连“嘤嘤嘤”几声,摇着大腿,道:“你就让我跟着你就行,我不会打扰你做任何事,好不好?” 已经走了十多步,拖着一个美女拖油瓶的浩顽命?停了下来,心里天人交战,然后道:“先起来吧。” 万白露喜道:“你终于答应了。”她放开双手,立即跳了起来。 浩顽命立刻点住她的穴位,朗声道:“跟了这么久,也应该现出身份的吧。?” 万白露一脸茫然。 齐暄曜从青石后面走了出来,向浩顽命道:“浩兄,在阁中我们没能好好相谈,今天跟在浩兄后方,实则是仰慕?已久,想与浩兄攀谈论……论兵器,却找不到好的时机,所以才……” 浩顽命道:“你是剑者,我们没有什么论谈的?。” 齐暄曜一阵尴尬,实在找不到什么合当的词语进行不善长且没有玩过的“坑蒙拐骗”?。于是道:“我……我……我其实找这位万姑娘有事。” 浩顽命不再赘言,大步流星,一往无前。 ------------ 一百一十九章:五月妖杀 万白露无论怎么呐喊,远去的身影没有回应。 齐暄曜解开她的穴道,随着她不紧不慢?向重光城走去。 她小跑了一段距离,并没有发现浩顽命的踪迹,不由得眼眶湿润?,蹲在地上抱着双膝抽搐了起来。 齐暄曜?看她无助且略有狼狈模样,不由想起当时与颢梅相遇的情景,忽然注意到后面那一股强大气息缓缓逼近,齐暄曜立刻拉起蹲在地上伤心的万白露,不由分说带着上前走去。 万白露道:“你干嘛!暴露狂!?” 齐暄曜道:“去找他?啊。” 万白露道:“茫茫人海,怎么找?他的修为那么高,就算找着了,我又跟不了他。” 齐暄曜依旧抓着万白露的手臂,一直向前,说道:“去重光城,他家就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万白露撒开齐暄曜的手,嗔怪道:“白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回家的。” 齐暄曜道:“你去不去重光城?” 万白露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一点点信息,疑惑道:“等等,你干嘛带重光城,哦,我终于明白了,你和那木头疙瘩是一伙的。来一个声东击西,甩我是不是。” 齐暄曜又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大步流星,两人拉拉扯扯了一会儿。 万白露相信那个浩顽命没有走远,便大声喊道:”你这个变态,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 齐暄曜道:“少嚷嚷,我带你去重光城是另有计较,至于事后你去不去浩家,那是由你决定。” 万白露紧张挣扎道:“我是有夫之妇,这荒郊野岭,你不要那般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看着这周围的树林十分隐蔽,前方大道略微宽敞,道旁花朵香鲜,如果没有记错,这羊肠小道衔接着重光城的郊外。 齐暄曜道:“你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我之所以强行带你去重光城,是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万白露道:“那有你像是这种求人的,拉拉扯扯倒像是,我是你俘虏一样。” 齐暄曜一直拉着她走,道:“你不是一直想为你父母报仇吗?” 万白露哼了一声,道:“我的仇早就报了。” 齐暄曜道:“报了?你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在官府的资料定是记着老死二字,你不想报官。” 万白露道:“你少忽悠我,那个不重要。” 齐暄曜道:“我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也帮帮我?” 万白露道:“帮你什么?” 齐暄曜道:“举发剑宗与盘蛇山勾结,有一位将军贪功冒进,率领的汉军滥杀无辜女子。” 万白露道:“你脑子有问题吗?去官府举发官府,我可不陪你去死。” 齐暄曜道:“你就不想给剑宗一点麻烦,日后在逃亡的过程中好躲些。” 万白露道:“我……我……” 齐暄曜加快了速度,道:“走吧,别墨迹了。” 流云晚霞,盖在比中午又大又红的太阳山身上,地下涂抹了可见淡淡金黄色的余辉,郊外的不比城中热闹,但也算得上贩卖的东西应有尽有,万白露看了那些道旁摆着八面玲珑的物件,喜欢得像小孩子,到处乱摸乱看,要不是齐暄曜为了赶时间生拉硬扯,估计她忘了所来的目的。 到了城内,说不上十分安全,但对后面的敌人来说已经是很棘手了,因为齐暄曜相信城中高手如云,一群山贼的胆子还没那么大,能敢在里头出手。 进入东门后,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宽敞大道,主要中心通入第二道城中大门,边上摊子摆着整整齐齐,努力营生的小贩正吆喝着他新鲜的东西,城头的女墙站着一排有距离的红袍战甲的士兵,一动不动,视线笔直,十分严肃。汉字黄旗迎风飘扬,处在下面走动的人们也能听得到猎猎作响。二人迈步流星,有时拉拉扯扯,转过一家因临近傍晚而萧条的饭店,城中的过道人来人往,只是有一些好事者风看了两眼他们的形象为何如此夸张,他们到了一座半新不旧的府邸,是个衙门。 齐暄曜对漫不经心、心思还停留在繁华?之所的万白露道:“到了,待会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知道不。” 万白露努了努嘴,道:“我为什么帮你,除非你帮我找到那个玩命的家伙。” 齐暄曜正想回答,衙门内传出棍棒打人与妇人惨叫的声音,那声音沙哑像是一个老妪。 “大人,我说的句句事实啊,你要相信我。” “妖言惑众,你再也不出去,本官大刑伺候。” 两人不知道里内发生了什么事,正想闯进去看个究竟,忽然衙门的大门一开,两名衙役架着一位蓬头垢面的老婆子,七手八脚跨过门槛,交付给门口守门役,警告道:“老爷说,你再疯言疯语瞎嚷嚷,还来一次的话,大刑伺候。”说完转身进去。 门役拖着那位语无伦次的婆子,推下阶去,没好气说道:“死婆子,以后别来了,今天老爷心情不好,你又敢再犯,谁都保不了你这条老命。” 老婆婆抬起几乎没有几两肉的左手,颤巍巍指着门役道:“你们……你们……”生气的她咬字不清,没有门牙的嘴巴抖动着几丝恐惧,右手没有被方才一推而掉的拐杖在地上杵了两杵。 齐暄曜与万白露上前一人一边扶住她,在旁边找了一个没有人驻守的门口的石阶上擦了擦,让她慢慢坐了下来。齐暄曜道:“老人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赶您出来。” 万白露一直扶着脏兮兮的老婆子,脸上浮生出心疼之状,素手在她背后抚了抚,表示聆听与安慰。 齐暄曜也坐了下来,长剑收敛于后,看着老婆子混浑的老眼。 那张被时间长期辗轧成鸡皮的老脸看了看左右两位年纪人,情绪颇为激动道:“竹子开花,五月妖杀,妖怪要出来了。”她先是看了看旁边不太相信自己的人,然后在空中比划比划,又道接着:“鸡爪山,鸡爪山的竹子开的花最多,那里有好多妖怪,好多……好多……” 齐暄曜若有所思。 万白露起身,走到老婆子面前,然后蹲了下来,展笑柔声问道:“老人家,竹子会开花吗?” 老婆子蓬松的头已经低了下去,又开始喃喃自语,当听到少女的质问,便激灵一下,抬起头来,抓住一只白嫩嫩的手,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你们要相信我……” 万白露?与齐暄曜四目相对。 齐暄曜问道:“老人家,就算是竹子会开花,妖杀二字,又是那位高人的预言?呢。” 白发老婆子神情恍惚,过了许久,突然回道:“我?是听我爷爷说的,我爷爷是听我爷爷的爷爷说的。” 两人沉默不语。 老婆子缓缓站起瘦小身子,弯着佝偻腰,点着拐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撒开了两名不相信自己的话的年青男女的搀扶,然后在个简陋的巷口,拐进一个小弄子,便不见了身影。 齐暄曜道:“走吧!我们也进去吧!”又抓着万白露的手臂,将人拉了起来。 万白露道:”我可不想挨板子啊。” 齐暄曜道:“少废话。” 两人正走在人烟稀少的衙门口?的附近,对面来了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公子,那个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手里抓着一坛酒,带着熏熏醉意东倒西歪走来,也带着一双惺忪不看路的眼睛,肩膀撞向万白露。 万白露刚想谩骂几句,齐暄曜又扯了扯她的玉臂。 酒鬼倒步回来,不怀好意打量了生得白白净净的万白露,笑道:“小娘子长得不错,准备去那里啊?” 齐暄曜不会搭理一个酒鬼,也没给万白露开口横生枝节的机会,又扯着走了几步。 酒鬼不再倒着身子,而是当在两人的前面,半认真道:“?两位,一个貌美如花,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你们不是姘头那种关系吧。” 万白露气得跳脚,向那酒鬼还击了几句难听的话,然而怕人误会的齐暄曜也放开了手。 两名门役?小跑了过来,在酒鬼的面前行礼,小声道:“参见太子!” 万白露吓得闭上了嘴,呆若木鸡。 齐暄曜也颇为惊讶,万万没想到那人的身份如此尊贵。 太子道:“小娘子,还要骂吗?” “什么!你竟敢当街?骂太子!我看你……”太子挥了挥手,阻止了门役边拔刀边呵责。 此时…… 齐暄曜突然侧头看向左边,然后迅速抬?起右脚,踢向略显嚣张跋扈的太子腹部,右边衙府的围墙塔然一声轻响,两名门役拔见那太子躺在地上,立刻怒火中烧,拔出腰间佩刀,猛然砍过了去。 “你找死!” 双刀齐出,立马抛空?别处,门役摔在地上,两名门役捂着后面的腰疼得哎呦哎呦地叫,然后爬起身来,一边扶起地上的太子,一边朝着衙门里大喊道:”有人行刺太子,有人行刺太子,快来人呐!” 旁边的万白露听见这话,刚才还鼓掌叫好立刻变得慌张起来,抓着站着在不动的齐暄曜手掌,“快走快走!” 齐暄曜?不但不走,反而抓住抓紧了万白露的手臂,任由衙门里陆陆续续出来的保甲差役包围起来。 一个头带乌沙帽的官员,在太子的面前行了个礼,之后大喊道:“将他们抓起来。” ------------ 一百二十章:指证 齐暄曜刚想要解释一下,方才的紧急情况,而衙役们已经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太子捂着肚子,没有摔破的酒坛撑着平整的青石板地面,手指?指着胆大包天突如其来踢来一脚的高大男子,出奇得好气说道:“你……你这是要干嘛。” 扭头看着衙门前一堵红色粉墙,齐暄曜抬了头抬引视众人的目光,众人只见那面朱红墙壁让一根箭矢插了进去,周围已经龟裂数十丈,箭杆没入有半。 无缘无故受了一脚的太子与那吼叫的大人此?时此刻好像明白了什么。 …… 衙门的大厅,不太宽敞,规模也不比一些县城的小,掌管衙门的那位年已半百的大人姓于,下属管叫他于大人。 齐暄曜两人在于大人面前将所见剑宗与山贼怎么勾结,还有莫须有将军放乱箭怎么射杀人质,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丝毫不隐瞒?也不添油加醋。 光着膀子获得第四名的男子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万白露所但心的官官相护,杀人灭口的话,他是绝对会给这弱势群体的庙堂派系来一个大杀四方,在汉境天朝的修行者刺杀不满意贪官污吏的官员案例数不胜数,当然他不是为逞能,而是一半为了一个“理”字,一半让盘蛇山受到官府重点对付的对象,关注对象。 经过不长不短的叙述,于大人的眼珠子?窥视了一下旁边坐着听着的太子,当听见两名年轻人同时告发莫须有将军的残暴之举,身体不由得瑟瑟发抖。 这个乌沙帽可是秋松鹤?暗中给他戴上的,虽然说上台一直以来,业绩没有那么优秀,做到明察秋毫,但可以勉强说的过,算是一个重光城内解决小中等事的好官,其实那个小山头死的妇女少女早就有人发现了尸体,也报了案。只不过呢,没有人看见那是何人所为,只好将案子存起来。 太子当时也注意到这个血案,那些死去的年轻女子们?,各个所中之箭都是汉军的箭矢,加上莫须有带出去的兵全军覆没,没有怀疑上他放箭射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因为盘蛇山的山贼十分狡猾,很可能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自己人杀了莫须有,所以说没有人证,那件案子就荒在了档案里。 现在完全发生了原有变化,有了两位人证出现?,事情登时明朗如天。喝了一口酒的太子横于大人一眼,冷冰冰道:“于大人,你刚才坐那个位置的时候,已经推脱了半天,怎么审起案来,突然也变得如此墨迹了?” 于大人?不知所措,眼睛不知道看在那里才好,支支吾吾缓缓拍下惊堂木,十分不自在,之后可能是想刚才的凌厉瞪过来的眼神,突然正色道:“来人,有请莫须有将军。” 太子咕噜喝了一口酒,将酒坛用力放在几案上,啪的一声响,叫住去请的差衙道:“?如果他不来,你就报上,说我请他来吃酒。” …… 衙门大厅中,到来的莫须有?一袭红袍,中年岁数,看上去十分孔武有力,穿着利箭难破的锁子甲,从门口走进院落的脚步非常沉重,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没有褪去战甲便向太子参行拜见之礼。 太子随意挥一挥手,略有惺忪的双眼看向高堂上坐立难安的于大人,然后若无其事仰头对着右手倾起酒坛,灌了几口酒。 于大人道:“呃……莫将军可曾下令射山贼劫去的妇女?”他的话音轻颤,没有想过要审问一个比自己的职位高出许多的大人物,而且还是秋松鹤座下的干城。 莫须有应声道:“有!”他看了在堂厅上众人一眼,眼光快速掠过喝酒装作什么都不参与的太子,最后落不齐暄曜两人身上,问道:“两位是何人,为何干扰的我重光城的事。” 齐暄曜?面不改色,没有被恫吓下来,正色道:“证人。” 莫须有道:“?我确实是射杀过妇女,但是那只是错杀,倒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此。” 万白露道:“我们当然是亲眼所见的啦。” 莫须有喝道:“来人,将这两个恶人先告状盘蛇山的奸细抓起来。” 齐暄曜对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戒备衙役们听了命令围过来的架势,冷声道:“诸位大人,你们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万白露吓得抓住了齐暄曜的手臂,连忙怨道:“都是你这个暴露狂,我都跟你说不能报案,你偏生拉硬拽的,现在好了。” 莫须有道:“你们如果不是山贼在现场,怎么知道我错杀那些女子。” 于大人幡然醒悟,看太子只是喝酒,没有任何表态意见,自作主张道:“莫将军所言极是,还愣着干嘛呢,动手抓人。” 齐暄曜道:“莫将军,你这是杀人灭口吗?” 围着的衙门们心里五味杂陈,那两人在大街上救过太子的性命,绝对不可能是盘蛇山派下来污陷莫将军的奸细,所以迟迟未能上前动手。 酒气四溢的太子溺着声音,忽然道:“听他一言。” 齐暄曜理直气壮道:“首先纠正一下,莫须有将军是故意射杀,并非错杀,我们俩人全程见证,将军的凶残手段。” 众人面面相觑,如果这句是真的,按严格《国典》的条例,那莫须有就很可能要背起故意杀人罪名。 莫须有轻笑一声,重重拍了拍齐暄曜的肩膀,质问道:“小兄弟,你带过兵吗?”拍两下便觉得上身没穿衣服的告发人非常不简单,不是因为一动不动的他身强体壮,而是那重拍暗中使出来的力道丝毫没有撼动昂首挺胸的身体,沙场磨炼出来的气势更是无法恫吓到对方。 齐暄曜瞪一眼搭在热汗淋漓的肩膀那只粗糙的大熊掌,回应道:“没有,但杀过几个杀人越货的山贼。”他知道这个将军动用武力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在那个小山包下面见识了,对修为已经进精一层的他来说,从来都不是。 莫须有傲然道:“打仗讲的是先机,牺牲再所难免,还有,我说了清清楚楚,那个只是一种误杀,哎!你又不是一名将军,无法处身于局中设想。”眼神依旧凌冽。 于大人颤巍巍地偷偷看向太子,只见这时候太子放下手中的酒坛,抬头对着正在辩论的两人。 太子不紧不慢道:“于大人,你看这应该怎么办?” 于大人听见太子的话,如同滚滚天雷轰响,吓得三魂六魄无法回体,再缓缓转头望向一身锁子甲的莫须有?将军,眼睛的视线触到一道凌冽炯炯有神目光,那种目光仿佛掂量着一只小鸡能有几斤几两,能不能审判一只在高空上的雄鹰。 太子愤怒道:“杀人尝命,莫将军以为出手抢得先机,那我来问你,你从城中带去数千兵马追赶抢女子抢东西的山贼,可有救回她们,那怕救回一位。”他站起身来,在那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将军的身边转了一圈,没有方才颓废的模样,淡淡道:“数千人大好青年,说折就折,女子想杀就杀,我们去救人,还是去杀人呢?” 莫须有心中微微一惊,原本久不理事的太子突然来一句这种说到点子的话,还真无法回答得上来,登时杀意波动,质问道:?“殿下是相信陌生人,还相信守着城池的将军?相信三寸不烂之舌,还是相信斩贼的利剑?” 太子道:“哦?莫将军这话,好像说本太子喝酒发酒疯,陷害忠良,置将军于死地了??” 莫须有故作略有慌张道:“末将岂敢有这种罪该万死的念头,只不过想让殿下还一个公道。” 太子道:“公道自在人心。” 齐暄曜暗道:“这将军的胆子也够大的,从一进衙门开始,根本不把太子放在眼里,言语之中还敢顶撞?,嗯,看来庙堂分庭抗礼的格局不比天下各方势力你争我夺那么简单。” 一个衙门门役从外面低着身子小跑进来,单膝下跪启禀太子,说是秋城主要进来听审。太子毫不犹豫道:“请秋城主进来。” 今天秋城主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袍,从衙门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三男一女,皆着紫衣,十分鲜丽。 …… 行过该行的礼节,说了该说的话,马上转入正题。 秋松鹤坐在太子对面,毕恭毕敬,保持着一个臣子应有的作风,向那两名男女问道:“两位是那里人士?报的案属实吗?” 齐暄曜顿了顿,恭敬道:?“那里人士?哦,我山野村夫一个,只不过名字尚未入官府收集的户籍。” 于大人道:“也就说,你是一名野人,说直白一点,你不属于我天朝子民。” 莫须有浅笑安然,讽刺道:“我看你上身暴露,与野人山贼之类,相去不远?啊。” 秋松鹤双手略微抱拳,那淡紫色长袍之袖略宽敞,向那个已经在城中废了繁文缛礼的太子轻声禀报道:“殿下,此人可信程度,还须要多加排查,以免真有什么不轨之徒,钻了空子。” 太子缓缓点了点头,过了半响,对那白衣女子问道:“万姑娘,你是那里人士。” 万白露道:“我……?我以前是剑宗边缘小山村长大的,后来加剑宗,只不过……” ------------ 一百二十一章:判决 秋松鹤接着她话道:“只不过你背叛剑宗,污蔑你师尊叔,?剑宗之人剑千层在我的府邸刚刚向我报案,说什么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也要通缉你这个叛徒。” 万白露听到高高在上的城主这一句,直接吓懵了,急道:“我……他……是我师尊叔卖假药?害死我父母的。”她又想想自已经退出剑宗,那个可恶的地狱荒唐是杀父母仇人,称不得什么师尊叔,两只细白肉嫩的双手在胸前不停摇晃,补上一句道:“不不不,他不是我什么师尊叔,他……” 秋松鹤道:“好了,于大人,此女疯疯癫癫在凌云阁污蔑自己师尊叔?,导致浩家浩顽命听信她的话,杀死地狱荒唐。挑起双方的仇恨,这一次剑宗可能不单单是在浩族面前作文章,还有我们重光城以及天道四族都会受其牵连。” 于大人几乎是吓破了胆,修行者可不好惹,动不动可能就会被暗杀,就像方才在衙门外那一只射杀太子穿墙的箭矢,浩族在城中已经是我行我素,不好管理,遇到一些大一点麻烦只能请秋松鹤城主出面,这也是他与秋松鹤走得很近的原因。可说要把天道四族扯了进来,那无非是一场大浩劫,剑宗剑百尺的实力非凡,传说当年可是与正道顶梁柱挫败妖界的大人物。 他愣了一会,大拍惊堂木,喝道:“万白露,你可知罪??” 万白露语无伦次,然后镇定道:“他杀死我父母,我不能报仇吗?” 秋松鹤道:“你说地狱荒唐杀死你父母?” 万白露的眼神毅然,肯定道:“对啊,是他给我假药。” 秋松鹤道:“那好,有谁在场替你作证??” 万白露脑子一下子空白,急道:“?没有人,除了我父母之外,家里就我一个人。” 太子道:“那你怎么知道,他给你的药是假的?” 万白露道:“一名住在灯笼街的女子叫兰泽告诉我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 于大人喝道:“我问你,你父母何时身亡。” 万白露道:“半个月前?。” 于大人道:兰泽已经消失差不多半年了?,怎么能够替你作证,就算替你作证,物证又在那里。” 秋松鹤道:“我看两个就是构陷。” 齐暄曜道:“我们两人可不是为此事而来?,反正盘蛇山与莫将军、剑宗之事,已经全部告诉诸位大人,是与不是事实,相信天朝不至于如此不济,咱们走吧。”他说完,便拉起万白露的手腕,正想从堂上走去。 于大人道:”大胆,公堂之上,竟然如此轻侮。” 紫微宫四名弟子阻止了他,彯沙劝道:“?获得第四名的评谱的齐公子,事情尚未结束,不如给个薄薄的面子,等听审如何。” 齐暄曜道:“堂中不公,公堂之上,不留也罢。” 景少道:“齐公子,以我们的实力,确实阻不下公子的将近顶峰?修为的人,只不过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紫微宫不会是扭曲事实,更不会放过一些故意杀人或者污蔑他人的人。” 太子道:“原来是天道四族选中的翘楚,我相信你所说的。” 秋松鹤从怀掏出一封火漆未开的纸信,手略微一递,那个于大人弯着腰,小步上前接了过来。秋松鹤道:“于大人,这封信是剑千楼下午给我的,火漆上面有日期,信中内所说,这女子以身子为代价,暗中与这个光着身子的男子齐暄曜耳鬓厮磨,用这种腌臜手段达成交易,合谋陷害。还在凌云阁台上更是各种宣誓谁若杀她的师尊叔,便以身相许,可如今却和这个姘头在一块。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想必我不须要再赘言了吧。” 于大人颤抖的双手捧着信函,近黄昏,借着灯台仔细看了一眼,那个火漆封口比普通书信长了一倍,日期正如秋松鹤所说无误,便侧头望着太子寻找意见,他可不敢将信件直接拆掉拿出来看。 回到坐位正襟危坐的太子喝了一口酒道:“?拿来吧。” 于大人恭恭敬敬奉上,太子拆开一看,果然不误,落款乃剑千楼。 “凭剑千楼几句信件里话,也不能断定万姑娘恶意陷害地狱荒唐,再说万姑娘有何动机呢,她若千方百计想害莫将军,那么为何还要提前明里对地狱荒唐?暴露陷害的爪牙呢?”太子道。 齐暄曜道?:“太殿下子所言极是,我齐某对天发誓,或者以人头担保,我们所见属实,如果诸位想方设法拿下在下,那我就奉陪到底。” “秋老师,莫须有将军每一追杀山贼,少胜败多,我知道他尽心尽力,可他将追回金银珠宝,一分都没还给百姓,还拿杀贼奖赏的银两,这种欺民之罪,您说应该如何是好?”太子道。 秋松鹤错愕道:”莫须有,我问你,你有没有射杀那些已经被抓五花大绑的女子,有没有抢回民失之物占为己有?“ “有。”莫须有押低声音,沉重道。 于大人道:“是……是误杀,之是故意射杀,还有所藏银两的在哪里?” “分给弟兄们了。”莫须有朗声道。 “于大人,有结果了吗?”太子问道。 啊的一声回过神来的于大人又偷偷看一眼秋松鹤,只见秋松鹤一脸从容,闭口不言。 就要被判刑的莫须有道:“没错,我确实是故意射她们,不过当时紧急,兵法有言,半渡而击之,我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别无选择。”他说得理所应当,毫不在乎那些女子们是生是死,连在场的众人略有动容。 于大人接过了太子的不满神色,再看个曾经在岁月擢升自个听到莫须有自供的秋城主,不由极为难办。 太子道:“于大人,按《国典》?判刑吧。” 于大人不知所措,等了秋松鹤维护的话言迟迟未出现?。 齐暄曜道:”杀人偿命,更何况那么多本来陷入绝望中花季少女与妇女。” 于大人拍了拍桌案?,朗声道:”莫须有,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抓起来,斩立决,立即执行。 秋松鹤脸上古井无波,煞白可见。 紫微宫四名弟子面面相觑。 说到斩决,以前都是按《国典》留下犯人到秋后,而一些有钱人家犯了案,经曾请江湖上有名的修为高人,凭着过人的能力开始劫狱,然后犯罪都投于深山不计其数。所以那个时候变革了《国典》一旦定为死刑,立即执行。 ------------ 一百二十二章:酒囊饭袋 莫须有将军的神情登时暗淡了下来,凭由两名衙役上来按住肩膀,然后被大麻绳捆绑着双手,低头着头,略有紧张喊道:“殿下,秋城主,饶命啊!” 秋松鹤愁眉苦脸道:“哎!莫将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放心去吧!你的家属们我会派人照顾,一生丰衣足食。” 莫须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众人没有看得见的欣慰,他仰起头来,挣扎了几下,抖抖身子让边上押着肩膀的衙役退开,道:“放开我!”转头看着正喝酒悠闲的昭明太子,气呼呼道:“殿下,末将多年与盘蛇山缠斗,虽然败迹累累,但你看在我为重光城付出一生的心血的份上,饶我一条性命吧!” 昭明太子?道:“不是不肯饶你,正如秋城主所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每一人都倚仗着卓越功勋来胡作妄为,滥杀无辜。那我天朝岂不让一群蛮夷笑话。” 莫须有感概道?:“我一生杀贼,竟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面对老将的感慨,太子叹了一口气道:“之所以设置高额悬赏打杀山贼,乃保一方平安,你却是当成努力卖命发家致富之路,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秋松鹤道:“殿下说得是,莫将军乃我培养起来的人,臣也愿意请罚。”说毕,右手敛回淡紫的袍子,双漆扑倒一声顶在坚硬的地面上,拱手搭接一起,然后参拜了一个稽首,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 太子沉吟未决,形象因灌喝的原故还是太过于涣散,喝了几口酒的他若有所思,拍了拍告发人齐暄曜的赤裸肩膀,擦肩而过后缓缓来到五花大绑的莫须有跟前,舒气温声道:“莫将军,你喝酒吗?” 穿着锁子甲的莫须有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因为他知道太子十分喜爱吃酒的豪雄,常常跑到一些有名的酒馆,吃起酒来不拘一格,没有一点帝王的形象,与一群市井无赖谈笑风生打成一片,让暗中保护的高手摇头叹息。于是道:“呃……当然吃酒了。” 太子随意将酒坛递了过去,一名衙役下意识低着规规矩矩的头,双手帮莫将军接了下来,只是没有听到太子命令,不敢私自喂人。转身的太子回到案几上,坐下来道:“赐酒。” 莫须有知道太子性格放逸,喝?了一坛沾着口水沾着贵气便是沾着了赦免的意味,所以喝了甚是清爽入喉,酿香无比,咕噜咕噜把酒坛喝空。 举坛衙役?不敢放手,直到坛子没酒之后才撤下酒坛。 喝得越多,越可以让太子认同自个,这是莫须有?长期观察太子或者在与各个军营头目下岗闲时喝出来交情的丰富经验。 太子抬一抬挎在几案的两只手臂,宽袍舒身间,两条大袖自略有白净沾有酒水的动腕滑落,豪迈道:“将军饭否?” 莫须有有些看还懂太子搞什么名堂,唯唯诺诺反应慢了些,但是没有让太子放弃对自已的关怀备至。果不其然,一道命吩咐下,衙役在后院厨房捧过来一碗干饭,没有主食,就是一个单纯白色的公鸡碗盛的米饭。又在一道命下,衙役一手一手喂给他吃,他免强吃着干咽着,不明其意。 看到这一幕,脸色开始阴沉的齐暄曜目露凶光,知道酒鬼们非常容易打成一片好哥们,手中的浊阳剑捏着十分紧绷。 众人以为太子下一句是“给他松绑”,没想到他会一本正经淡淡道:“酒能乱性,斩了吧。” 莫须有一脸茫然,嘴里吃着的干饭刚刚咽下喉咙,一下子食道内仿佛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从而气不息一窒,一团干饭卡在中心喉咙管道的呼吸主命门阀。 一代守城算得上半个名将?的莫须有,被看似莫名其妙的给了一个半为莫须有的罪名,莫名其妙地死去。他垂死之前无比挣扎,奈何捆绑的绳索经得过修行者折腾标准,只呜咽了几下。 在他死时,众人不敢上前相救,有的觉得罪有应得,有的心里表示?十分惋惜,毕竟人无完人,而有的冷眼旁观,顺其自然。 太子自言自语看着莫须有的尸体道:“刚才那一坛酒,算是给你壮行了吧。杀人偿命,更何况对方还是百姓,还是一群弱女子,一群绝望无助的弱女子。” 秋松鹤道:“殿下请勿扰心,莫将军率领数千人斩贼,只有孤身一人侥幸逃回,实在是有失我天朝颜面。” 太子道:“老师何出此言,杀他不杀他,并不是我,而是我天朝的《国典》?。” 一提到《国典》二字,老谋深算的秋松鹤?敏感神经立马想起那个叫复濯的人,当时莫须有把酒席上原原本本说了一通,又回想到现在这种光景,心里略微一个激灵,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却不动声色,将负面情绪隐忍在肚子里。 秋松鹤微微一躬礼,缓缓道:“殿下说得是。” 身边又没带一直捧酒的仆从,而太子脾气让人摸不透,吓飞魂魄的于大人又不敢叫下属去补酒。 太子起身,负手于后背的屁股上方,带着熏熏的醉意,道:“老师,你曾精通百家之学,德高望重,我当时才将重光城交付于你,也是希望好好管理,如今出现这种伤败我天朝名誉的事,不全是你的责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 秋松鹤道:“什么事,殿下请说。” 太子道:“?请问老师,若八千汉军与八千山贼在一处平原公平交战,你觉得谁会赢。”由于喝酒,他口齿不太清楚,可发声的句子让人听得懂。 秋松鹤哑口无言。 万白露直言快语道:“当然是那群山贼了。”她说后忽然觉得十分尴尬,有点惊怪方才多嘴多舌,搞不好祸从口出,但是众人只有一半投来一个平常的眼光,没呵斥的?声音,大概是觉得她年幼,那里能够知道这些,当一个童言无忌的小女孩罢了。 齐暄曜扯了扯少女的手臂。 太子随意瞥了一眼发声万白露,正色道:“那倘若汉军占得先机呢?” 秋松鹤回答道:“?我军乃是不敌。” 太子冷道:“为什么?” 秋松鹤道:“那座高可参天的盘蛇山山贼之中,有一名叫原上离的领头将帅,此人精通兵法,面对各种各样千变万化?的军情皆能应对自如,排兵布阵更是出神入化,军纪严明,我军无人能出之左右。” 太子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倒是冤枉了莫将军,是山贼太过厉害,全军覆没是为太正常不过了。” 秋松鹤又双膝跪地,?荒张道:“殿下,全是老臣带将无方,才折损了八千兵马,还残酷杀死山贼抢劫的女子们,老臣罪该万死,无法做到军纪严明四字。” 太子和声道:“重光城是你的,?莫须有也是你的,所以都是交给你处置,我只是旁观之人,一个贪酒的旁观之人。起来吧,那有老师跪学生的道理,你也算是一个修行之人,礼数就别在乎了。” 秋松鹤应喏起身,弯着腰比之前更加殊甚,对傍边的师弟们摆了摆手,然后翔阳转头对外面作一个动作,一个红衣重甲的士兵将一个比巴掌大的盒子呈现上来,翔阳双手接过后交给秋松鹤。 捧着一个盒子,秋松鹤弯腰低头小步慢慢走到太子身边?,将东西敬敬放在几案上,视线没有接触昭明太子疑惑的目光,也没等反应过来发出疑问,便倒身叩拜下去,埋头道:“微臣有罪,此乃犬子倅城之玺,请殿下收回。” 太子幡然醒悟,原来是想废儿子的副城主之位,补罪于方才莫将军的过错,又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况且秋白商接管了副城主无一是处,重光城的人看在眼里,回绝的话太过于不正常,于是道:“好吧,这段时间,真是苦了白商。”然后补充一句话前面的题外话:“我天朝向来积极反对异族入侵,同时也反对本族的血腥残暴之举。” 秋松鹤道:“微臣明白。” …… 重光城,秋府。 秋松鹤回来的时候已经明月当空照,略有慌张走进广阔的厅堂,?生气勃勃地踱步,此时此刻只他一人,四名紫微宫弟子业已被支开了,两道进厅门的黑影打破焦虑的脸上叹息声。 万人寒与斩光齐声跪下而拜。 经此一役,秋松鹤扶起爱将便直接奔入主题,道:“你们速度整调动兵马,给他来一下狠的。” 莫须有的事没有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而只是在官府的要员上上下下传开了,明面议论不敢拍案而定某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心里净怪秋松鹤领将无方而已。 斩光拱手搭礼道:?“主公,现在时机不成熟,少定城那边意向不明朗,无法与凤凰城合作夹击七若城,七若城若不破,我们很难挺兵前进首都。” 万人寒道:“主公,还是等等吧,等我们的细作打入七若城内部,那时候兵?器打齐,金矿增加,才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斩光道:“我们倘未掌握舆论,太子的人心尚在,相反,莫须有之事对我们影响极大。?此时出兵坚起大旗,危险重重。” 秋松鹤另起炉灶道:“两位将军所言极是,我若是把紫微宫扯进来,?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名将军相顾一眼,略有惊愕。要知道,就算秋松鹤举旗造反,紫微宫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弟子?而失去正道宗门的头山,相反也不会参与庙堂的事,反压秋松鹤一等人。 ------------ 一百二十三章:点兵 两名将军颇为惊愕,秋城主从那个万人敬仰的紫微宫出走,基本上他的生死荣辱已经和紫微宫无多大关系,毕竟江湖与庙堂不能挂凤勾,当初无迹子收他为徒已经破坏自竞邪王失败后所订下的规矩。而派下四名弟子下山协助城中事物,不敢涉猎太深,出来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历练,二来是为那本被人盗走的《纯阳剑决》,这些隐晦深藏的事情秋松鹤可是心明如镜。 秋松鹤老谋深算,不会对属下干城透露什么心里盘算,就连莫须有将军的死就是为下一步缜密计划的进行,亦是如此。 大厅的门窗紧闭,蠕动的灯火通明如黄豆一般在空气里慢慢燃烧,秋松鹤到书架的格子里取出一个长条物件,然后趺坐于地,放在几案上,对着守城被招过来两名大将,将包裹的东西拆出缓缓展开来。 籍着平静的灯火散发出淡淡亮光,趺坐三人看着黄金色的?卷布,秋松鹤道:“这道突如其来的秘密圣旨,想必你们也知晓,皇上给了我们的机会。可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一次的行动,来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就要看咱们应该怎么做了。” 万人寒疑惑道:“?这……” 斩光劝道:“城主,属下还是那句话,先按兵不动。” 秋松鹤摆了摆手,看着两名将军打住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拿大家伙的身家性命在这个时候冒险。”他略微低下头,把檀木制的几案上横放圣旨卷了来起,用原来的细小黄绳系好后,交给一起趺坐对面倾听又相淡的两名将军其中一位——斩光,叮嘱道:“这道圣旨,你先放置家里吧。” 斩光茫然无措,十分不解?秋松鹤为什么把这道秘旨交给自己,难道要自己去执行里面十分艰难的任务吗? 点了几盏灯,火光十分辉煌,秋松鹤发现了多年沙场打磨出来能助一臂之力的中年将领心里不舒服,这种脸上的表情就像安排了一件不符合自个职业的事。 秋松鹤提醒道:“?放心,我将此秘旨放在你那里,绝对不会派你这个不善长暗地里刺杀只顾冲锋陷阵的人去执行,交给你保管,只是但管,我心里也十分稳妥。” 两人带着疑惑,微微点了点头。 秋松鹤叹息道:“前一些日子,自从犬子归来之后,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神出鬼没在府上翻箱倒柜,特别是光顾犬子的房间?来去自如,修为不俗,你知道那些人找什么吗?” 两名将军不知道秋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沉默不语,静待下文。 秋松鹤接着道:“?他与白商说得上情同手足,会用这种手段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不在情理之中,若倅城玉玺被盗,麻烦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是这道秘旨倘若无意间被他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说为了安全起见,留在你们那边比较好。” 两名将军恍然大悟。 秋松鹤这次不起身,?反手到后面的书架最低层方格,熟门熟路抓住一筒卷轴,拔了出来解开系绳,同样在两名将军前面,像之前一样展开平放于几案上,眼睛看着经常促膝的两人,说道:“五月妖杀,这种传开在街坊巷尾的消息,你们怎么看。” 两名将军沉思默想一会儿,万人寒回道:“?妖言惑众,每年五月份夏日炎炎,皆无什么妖怪为祟,古老的传说,可不能当真。” 秋松鹤缓缓摇一摇头,之后拿起几案右边一角的油灯,照近辅展在桌面上的地图,那淡黄的地图中所绘画的山川河流,高低起伏的地势,十分详细。 两名将军看得出那张地图是鸡爪山的山形地势?,不知道这个龙头城主底要干什么,如果是打算攻打黑罪山庄,那也用不着亲自研究作战方案,前些年就派人进去调查过只有三位女庄主,剩下的也都是女流之辈,无什么战斗力,当时黑罪山庄流言蜚语乃是非法之地,可多次深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秋松鹤并没有再派人去长时间盯着动向,心知肚明的他而是希望有一天,在起兵时能够收编那些有钱的女财主,作为后盾。 如今情况大不相同了。 灯光下,?鸡爪山地图上圈着一大块地方,犬牙交错,不分山泽川林,那围圈里的小点绘画成斜斜下雨之状,大概应该是重要之处。 秋松鹤?食指点着大圈几个地方,道:“这里,这是,还有这里。”他几乎把围着黑罪山庄的大圈悉数点完,然后又阴沉脸道:“这些重要地带,皆是竹子开花繁茂之所,我们要消除百姓的恐惧,顺便以武力的方式,迫使黑罪山庄投降于我们,这样相当于找到一个丰富的金矿。” 万人寒道:“如果她们不答应呢?” 秋松鹤道:“不答应更好,找个拐小孩的理由除掉她们,庄上所有东西不就到手了吗?” 斩光道:“那我们是否考虑考虑一下,此庄上有何高手护着?,三位女庄主的主人到底是何人。”显然他不相信三个女子能够有这么大的家业,没有贵人相助或者没有过硬的后台是不可拥有如此庞大的地盘。 自认为了如指掌的秋松鹤道:“三人修为平凡,骚里骚气的,是最软的筛子,我们现在又要作的是解决民恐,增加声望,又可以摆脱与莫须有的干系减少太子的狐疑,灭掉黑罪山庄来振兴重光城的士兵是好的选择。?” 两名将军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得不佩服秋城主运筹帷幄,想了一石三鸟的计划。 分布好任务,便通知下面的将领从梦中醒来,匆匆忙忙整装出发,一共偷偷点了重光城四十万精锐之师,趁着凉凉如昼的月色,奔鸡爪山而去。 夜里的山道口不好走,但是好像难不倒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早在之前已经做好大量勘察工作,毕竟那座鸡爪山离重光城不算太远,秋松鹤又视为肥肉之地。 四十万精锐奔袭,计划是这样的,五万轻骑兵走在前面,二十万步兵填充中间,另外十五万弓箭手则是殿后?,五万轻骑兵有着重大任务,来到鸡爪山后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整座山包围起来,因为攻山骑兵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目标只是封锁敌人的生路,或者防止敌人战败时逃脱下来。中心二十万步兵安步当车,在月夜看得清楚那种规模浩瀚的阵势。后面十五万弓兵赶路就略显吃力,身后背着大弓,双手还推着小车,那车上的东西在不平整的山路被动下颠簸不已,有时候道路狭隘,推车的士兵便背上车上重要物件,从一个小山堆背到另一个山堆,回来再扛车子,这个跟挪贷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十五万人没吃过多少挪贷的苦,只供应上去一传一算是过了关,但是物件数量达不到预计,有一块山路好走一些的,十几名便硬生生抬着车子,跨过难关,还好地上没有麻烦的泥淖。 这前前后后,浩浩汤汤的整个排兵布阵,是最典型的冲锋、迎敌、歼灭三种关系的手段。只是不知道黑罪山庄有什么值得让人动用如此十分庞大的阵势。 途中,紫微宫四名弟子已经跟着秋松鹤从重光城出发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来得急问,就收到大师兄秋松鹤的了通知,其实别说他们四人来不及准备,就连四十万大军亦深梦中火急火燎赶了过来,不过车上拴着的物件到是无条件征用、多种方法收集、花样方式获取等等皆像准备好了一般。 彯沙道:“大师兄,我们这么兴师动众,是打算去哪里,难不成对山贼来一个活活守猎,让他自投罗网,吃一次亏。” 骑着马的秋松鹤哈哈大笑?,说道:“这条路又不顺着那群山贼的道,守株待兔是行不通的。” 景少与翔阳互看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微言猜测道:“难不成是出征。” 秋松鹤又是一笑,略微攥紧马绳道:“?小师妹,师父老人家是有吩咐过,庙堂动用兵,你们是不能参与,以免紫微宫在世人眼里变像凡夫俗子。其实师父是怕你们会惹出什么麻烦,才不让你们插手庙堂的事。” 微言怨道:“不插手?那为什么还要派我们下山协助大师兄?” 秋松鹤神色微变,沉静一会儿,又道:“老人家自有道理,再说这次请你们出手帮忙,并不是因为庙堂的事,而是关乎到我们修行人的事。” 彯沙道:“修行人的事?”他心里还想说,如果只是修行人的较量,那还须要调动四十万大军吗? 秋松鹤道:”五月妖杀,你们听说过吗?” 四名紫微宫弟子一时愕然,先前在街上传开的事情,没想到大师兄竟然当成真的,但是回头一想,他身为一城之主,各个方面比较十分卓越,看来这件五月妖杀的事情八九不离十并非空穴来风。 ------------ 一百二十四章:深计布局 妖,已经在五百年前基本上消声灭迹了,留下的只有不敢再生事、躲在曾经荒废的洛都又被人折损一部分的弱势群体,如今修行者的老生常谈中早就淡忘了那个古老的字眼——妖。 …… 姬嬮嬱倚着春风妓院一口窗户,月下的明眸看向那后巷条无人行走的街道,时常光顾的昭明太子这几天却没有按时到来,她不知道应该是躲在屋子里忧伤,还是去正门多人嘈杂的地方洗去烦闷,耳畔弥留着这几天大街小巷“竹子开花,五月妖杀”的预言,青丝绕指柔,愁思暗暗结,她多么希望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倾诉衷肠。 …… 昭明太子自从衙门出来,便与齐暄曜等人分手,回到自个府邸后差一个极为可靠的下人把倅城存放起来,一个人静静坐在月光下,若有所思。 府上的高手实力良莠不齐,一般都是门下食客,他是一个反对百姓当修行者的正统王朝的太子,与府内修行者的关系处的略有恶劣,也导致了在外面没有人保护,只有在内有,他倒是毫不在乎。 因为他始终对修行之人有一定的心里隔阂,这天夜里满天繁星,点不亮一位王者的心,坐在一处回想前不久发生的一切,从山贼劫少女上山,到莫须有狡辩后认罪,再到秋松鹤恭恭敬敬还回倅城主城玺,忽然有一种不安的心情。 习惯于就石阶而坐的昭明太子在此刻想起了几天没有探望的那位佳人,便起来站直了身子,从叫仆人打开刚刚关上的大门,然后走出府邸走出大街来到熟悉的巷弄,月夜无人,他记得有一家酿酒人家在那一片死胡同处,每一次都滔上刚刚熬出出坛的好酒。腰间跨着一个非常精致的葫芦,涣散的身躯无精打采地走着。 至一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茅草房,驻足停下看那个没有破损的房子,里内灯火还亮着,他高兴地走了上去,将竹排的厅门推开,里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老头儿,你的酒熬好没有,我半夜三更来也没酒喝,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今天就算卖完也要给我留一葫芦,现在一壶没有,连一杯也是你喝剩下,如此不守信用,那我上一次欠你的酒钱也不用还了。”一个穿着蛋青色衣服的酒鬼坐在蒸酒笼盖旁边,身后面背着两把长剑,不修边幅,右手高高倾起装酒葫芦,葫芦底朝天,葫芦嘴对着自个的嘴,抖动几下,滴着那可怜的几滴珍惜如命的琼浆玉露。 “是你,酒颠!”昭明太子惊讶道。 酒颠转头看向来人,笑了笑,站起身子,迎了过来,道:“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在酒坊里,知己难得。” 昭明太子客气上几句:“你欠上卖酒翁的钱?多少,我来替你还吧。” 酒颠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知道你堂堂一个超级贵人,不差这笔钱。今晚你若是能跟我喝个不醉不归,那才是真正的情分。” “呵。”昭明太子的酒都是在这个卖酒翁酒坊现买的,卖酒翁知道他好新鲜出炉的酒,是最为挑剔的一位贵客。但是每次买酒出手十分阔绰,一天买一坛给他的银两都能够过几天的日子了,所卖酒翁非常喜欢钱多与不欠账的大主顾。 昭明太子豪來道:“那好啊,咱们不醉不休,今晚喝个够。” 还在看着柴火蒸酒的老头,抬起黑脸看望那个大贵人,连忙打个招呼,然后惭愧道:“大贵人啊,今天的酒可欢要等上一两个时辰。” 昭明太子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卖酒翁都是存着一坛一坛的好酒,放在酒阶上面等着各个酒垆的人批发购买,没有出现过断贷,保证留几坛下来卖给自个,今晚怎么就没贷了呢? 酒颠看出了昭明太子的疑惑,说道:“今晚倒霉,那些官兵把所以的酒都无缘无故征用,可能明天就公布禁酒令了。”他想起了四大才女死在儒门龙渊圣口,那天满地雨水,被血红染开了一大片,脸上略有戚色。 酒颠想起一名橙衣男子,他的剑极快,快到连天上滴下来的雨水都能斩断,他说过:“禁酒令,穿肠不令行。” “禁酒令?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不知道。”昭明太子打开卖酒翁的笼子回道。 “可能是那个家伙又在什么地方杀了一个重要人物?官服才会如此对待酒坊,从此收没烈酒。”酒颠概感道。 昭明太子开始沉思,好像觉得秋松鹤那个环节出现了深层的谋算。 登时昭明太子一拍大腿,叫了起来,双眼球的血猛然攀升。大怒道:“秋松鹤,你下了盘好棋?,大大的一盘好棋,怪不得我刚才怎么感觉突然不对,原来如此。” 酒颠看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十分脑怒,劝说道:”?禁酒便是禁酒呗,大不了自己找个荒野地方开一个酒坊。然后卖给自己喝,那得多得劲。” 昭明太子说着话,立刻跑进无人来往的黑夜中。 酒颠打趣道:”你怎么也不进信用,不是说好请我吗?起码留下钱才走啊。?” 昭明太子远远回声道:?“你先来我府邸的门口,我会给钱给你。” 昭明太子此时此刻他明白,秋松鹤征用这多酒并不是什么发布禁酒令,而是去一处爪鸡把黑罪山庄的篁竹给烧灭了,那么想在一个夜里一举成功,就必须借助醇厚的酒水才够,用一波火攻过去,保证能不废吹灰之力做到,第一个用处自然是收集重光城里信竹子开花,五月妖杀的人心,第二是想证明将领在他的手上并非窝囊废,与莫须有完全不同。 想到这两件事,并不没让太子太过于紧张,而是想后面第三件事,甚至第四件事。更让他觉得这位从小教到大的老师像一块姜,老辣老辣的那一种。 他闯入府邸,熟门熟路找到个可靠的下人,一进房间,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当进房间转了一圈,发现一个人躺在血泊中。他惊慌的双眼无神,傻傻看着放在一个暗格地方,那木格突出,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那个玉玺被别人拿走了。 ------------ 一百二十五章:搬救兵 昭明太子心里好像猜测到了什么,立即从房间匆匆忙忙跑出大府邸,在门口与那名等着付酒钱的酒颠相撞头,昭明太子道:“事情紧急,先生可否与我走一趟军部。” 酒颠没有问去那里,但知道这名贵人酒友十分豪迈,于是笑道:“可以,不过事情完结,你我须?畅饮通宵。” 昭明太子?直截了当道:“走!” 月夜下,街道因为禁宵令的原故导致人们只能安心睡在家里,不知道寒凉的外面发生了何等未知变数。 军部的一所大门深锁,门口连站岗的小士卒都不见了踪迹,整个恢宏的军部白日里金碧辉煌,夜里的轮廓泛着淡淡铁黑铁黑的颜色,推门进去到广阔的内部军营,依旧空空如也,昭明太子来得仓促,是挑着一扇离自己最近的排钉鏻鏻大门进来的,这个时候撤底明白,已经出事了。 穿过廊庑,拐到了营房,只见士兵们只守着重要的粮仓,一个个如泥塑木雕,?可是人数少得极为离谱,由于冒然闯入与情绪激烈,几名士兵发现有人在站在月下后大喊了起来,四面八方惊动一批一批站岗的兵卒,很快将闯入重地的两人团团围住。 昭明太子不惊慌失措,正色道:“?谁给你们胆子,敢包围我昭明太子。” 领头的校尉排开包围的士兵,钻出空余的围圈里,一眼打量两名来人,不由得大惊失色,跪下广场的青石板上,道:“殿下,末将冒犯了,请殿下赐罪。” “为什么那一扇大门没有人驻守?”他说出这句话后立即觉得说与不说,并没有重大意义或者是影响到格局。 经过那名校尉的讲叙,得知秋松鹤调动四十万大军离开无声无息离开重光城,惊讶这一种不动声色的手段是任何人都没能够做得到,情况行军路线与自己所想的完全吻合?。 是变局中的假意造反?错觉,还是有心消除街头巷尾百姓们的心头重重焦虑。 昭明太子一时间很难判断出事情的真实走向,如果发现兵变,秋松鹤造反后按照通常历代王朝所上演的第一件事便杀死已经掌握在手里的王子王孙,然后攻城略地,直奔首都而来…… 他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也想到了这一层很关键的事情。清点了招集的士兵,一共只有两千人马,老弱病残占了绝大部分,他已经清楚秋松鹤的可怕意图。 没有那枚倅城玉玺,无法向边城七若、少定、凤凰城借调兵马。 第一,倅城玉玺丢失,兵马无从调动,只能倚仗着特殊身份进行担保那两千人马的服从自己的安排,上去城头女墙上增加防御。 第二,就算接管的城玺在手,调回副城主秋白商所派的兵马往凤凰城少定城演练回来的三十多万军也赶不过了时间。 学识渊博,将帅之才,帝王之资的太子可不是担忧秋松鹤在这个时候举起反旗,而是另有顾虑未生的变数。 他知晓盘蛇山那群山贼的凶猛大胆,每隔一两月或者不定时对重光城边缘的小村庄进行抢劫,每一次派出军队赶到现场,那些抢钱抢女人的残暴贼冦便借着月夜潜入走马河,逃之夭夭一马平川。 山贼的作战能力,十分骁勇善战,作案烧杀抢掠,十分凶残,来一次光顾一些村镇必大动人马,况且派出细作潜入每个城池打听消息,一旦那座倒霉的疏于防范,必定兵临城下,之后是进攻还是撤退,全靠领导者的头脑如何了。 动不动就调动十多万山贼甚至二十万多万山贼下山,他们是经缜密的布置,计划周详,那里应该接应,那里应该打探,绝对比汉军防御做到百密无一疏,事事巨细再行动下山洗劫。 以上几点作战方案,习惯,风格等等,此时奔跑布置任务焦急的昭明太子与那位抽走城中四十万大军的秋松鹤可是对那群可怖的山贼了如指掌,但完全无法对其犁庭扫穴,一是天然地势,二是作战能力,自保尚且有余,若派兵增援打击正抢掠的山贼有些危险,少定城曾经吃过亏,除非将近白天。每次被洗劫后,而村民们也只能喊打喊杀,喧泄一下情绪,并未敢冲锋陷阵,毕竟人家人多势众。山贼凶残好杀,只杀抢东西时遭到反抗之人,不反抗的话不杀不伤,并不是他们盗亦有道做的那么仁慈有爱,而是留着顺和的“良民”等下一次再来光顾,反正就是你替他无尝养大一只公鸡,他们上来就抱走,无尝养大一头猪,他们不用你交税收,直接又是扛走。 所以极为猖獗,民怨沸腾。 昭明太子现在要做的重要事情,就是防止山贼突然偷袭,因为他不确定这一次边缘的村镇会不会又受到侵扰洗劫,从而兵锋转向重光城。 斥候是无法短时间内回报山贼动向有效信息,那块白玉双灵马倅城玉玺又不在手上,向秋松鹤求助不了。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山贼兵临城下。他昭明太子也会提高警惕,加固城墙上的防御,一旦疏忽,失去的不仅仅是城中所以百姓们的财物,更是让建设五十年未吃过大亏的重光城一朝暗淡,帝国的颜面扫地,自己可能成了令万民可耻令山贼可辱的俘虏。 他立马派人快马到城中边缘打查看,果然远远听见有一批山贼盘桓在不远处,此时天还没亮,还差一个半小时,算好山贼的路程,如果被发现城中无多少兵马攻打过来只花不到半小时。求助秋氏父子已然来之不及。 两千人马?守城根本是无稽之谈。 昭明太子火急火燎跑到浩家,请求支援,城里的士兵调动,都暗地里进行,怕吵醒了熟睡中的黎明百姓,增加惶恐和喧闹,给了山贼一个偷袭的信号。 浩家即是天道四族中的浩族,对于修行者浩族而言,守着重光城完全是城头士兵的责任,至于有没有山贼袭击,他们可以完全不用担心。浩族人口占城中一大份,?都是生活在内围当中,所谓的内围就是人们所说的城中之城。有了那一道防线颇高的围墙,阻断与外界太多联系,只不惧任何人对重光城烧杀也好抢掠也好,祸及不到他们,况且他们一族人绝大部分都是顶级修行者,就算有人硬闯到他们所属地带,也不当缩头乌龟,不了了之。 昭明?太子带着爱酒如命酒颠忙忙乱乱赶往浩族大门口,叫人通报了一声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浩族之尊浩荆南,无法透露太多只恐怕引起骚乱,那个口门的守护人进去是进去了,可很久没有出来,匆匆忙忙赶到这里昭明太子心急如焚,要知道没有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族长亲自下令,就算把真相告诉他们,也不会出动一些好手或者一些能为高超的修行者帮忙守城,届时雪上加霜。 等了好久那守着大门的人出来后,才允许他们进去,如果那浩族不是什么修行者之地,估计会出现那种情况,昭明太子驾到之类的繁文缛节,而不是殿下亲临还要人通报能不能进去,进去之后能不能见着浩族之长。 这就是当年竞邪王战败,加速?王权名正言顺写在教科书上面的剥夺王侯将相权利。 太子二人被引到厅堂,他清楚自个的反修行者的人物是不受别人待见,能不能见着浩族之尊是个难题,但是既然来了,堂堂浩族,也不能像儒门龙渊圣口那一次把自己直接晾在这里吧。 可这一次也差不多。 ------------ 一百二十六章:生死存亡 处处碰壁倒无所谓,受点冷眼相待也无所谓,只要那些心高气傲的修行者浩族肯出来帮忙,或者设法让浩荆南知晓危机来临才是重点。 带领他们进来的一位?穿着棕黑色的衣服,背一把武墨侠锋,名叫浩无怀的人在进门的过程中,一直对太子冷言冷语,加上在凌云阁的大擂台被齐暄曜打败,心里十分气脑,对于太子的要求也是当成笑话。 浩无怀问道:“殿下不是从来不进出修行者家门的吗?怎么前一些日子在龙渊?圣口参加诗会,现在又求见我族族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殿下想食言而肥。” 酒颠道:“喂!小子后生,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到底?你去不去请族长出来,那有那么鬼话连篇唠叨。” 浩无怀道:“你是殿下的小跟班,你换了好几个批小跟班了,能在他身边待下去的,并非凡人。” 昭明太子?沉住了气,忍了攻心怒火,问道:“你到底去不去请族长出来,重光城若出了什么事,恐怕你担当不起。” 浩无怀道:“吓唬我呢,夤夜而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暮夜怀金’。” 纵然是灯火不通明,酒颠侧面过去,依稀可见昭明太子?脸色十分难看至极,因此大脑道:“你小子到底想干嘛?”他双手抓起浩无怀的衣领,将其身子一提起,凑近自己的面前,大发雷霆。 浩无怀从容淡定,说道:“我说酒颠,你是一个不错的修行者,若想当他一条狗的?话,恐怕他表面是认可你,可心里却非常的排斥你。” 酒颠口沫横飞道:“?关你什么事,你通不通知浩荆南出来?” 浩无怀道:”先放开,先放开。“他悠哉悠哉摊开着双手。 酒颠哼了一声,松开了双手。 浩无怀道:“好吧,我就帮你们一把?,不过你们也要牢牢记住。上街之前对我们修行者要好一点,特别是我们浩族,别不长眼睛喝着烂酒四处乱撞乱吐。” 两名好酒来客?不由自主地各自瞪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 浩无怀不屑一顾,慢吞吞走出大厅,最后消失在一处月下廊庑下的?转角。 酒颠对太子道:“这小子猖獗的很,浩族也真是的?怎么让这种当接客的活儿,要茶没茶,要酒没酒。”他打开一个茶杯看了看,然后端起来摇一摇。 太子道:“他有嚣张的本钱,我们真只是来通报事情的,身份之类在大批修行者的眼里?,不值一提。” 酒颠一阵沉吟不语。 外面廊庑清冷,此刻却传来脚步声,?有人念道:“惊天蓦地起兵戎,洛都繁华瞬息空。喧路鹳鹅同上蔡,失家鸡犬异新丰。蔓烟无复炊烟绿,烽火犹疑燹火红。旧日楼台何处认,乱堆残瓦夕阳中。” 有两人进得?大厅,一人是方才的那个浩无怀,另一个却不是浩荆南,而是一个重光城大多都认识的知名商贾浩苍龙,字保偕。 浩苍龙在浩族地位算得上十分重量级人物。 太子一见到他,他便笑呵呵客气的很,说道:“殿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酒颠直言快语道:”?这个家伙没告诉你。” 太子道:“什么都不重要,今夜前来,当然是有要急之事,希望你能洗耳恭听。” 浩苍龙连声说了几个“好”字,摇着?沧羽扇,气质非凡,有几分风度翩翩。他心却想:“什么叫洗耳恭听,你只不过是个百无一用太子,能掌握上百万兵马又如何,在我们修行者人的眼里,还不就是软豆腐。” 太子观察到浩苍龙脸色颇有不善,加上名声不好,被好多重光城城里大铺面生意人暗地里私论过奸商的历史,太子也知道一些惊人的内幕,只不过?《国典》中的条例有太多漏洞,浩苍龙就是靠这些漏洞来反制一直做对的商贾,从中暴利。 导致祖传的条例改了又改,变革不断。 太子没有拿那个表面上德高望重的浩苍龙奸商开刀,第一忌于对方乃浩族第二把交椅,引发事端不好收场,真若对抗起来吃亏还是庙堂这一边。第二是那保偕太会找法律漏洞,鸡蛋能辩成鸭蛋,若对方势小家境贫寒,没有法律意识的,他只须上门恐吓,凭着修行高超,别人又无法奈何的了他,这样连打官司的钱都省了。第三就是用他的案例修正附加重光城严苛条例,如此一来,取得重大进步。 太子直奔主题道:“重光城里无兵马,山贼在那片头盘桓,我估摸着他们一定是打听打听我重光城的防御布置,如果他们得到一个真切的信息,绝对会对我们重光发起进攻,到时烧杀抢掠,祸及池鱼,希望你能招起浩族子弟,一同上城头,作好迎战的准备。” 浩无怀抢道:“殿下真是抬爱我等了,帮你们守城,有军响不?。”他丝毫不给未来帝王什么脸子。 浩苍龙在那种场合?,都能够表现得出十分圆润。右手的沧羽扇拦在浩无怀胸前,令其莫要发声,缓缓说道:“殿下是如何确定?” 如果说是直觉,这只精明的商人是不会相信,更不会说出出自一些有心人的杰作。太子道:“探子回报。” 浩苍龙略有惊愕,浩无怀道:“城中有七十多万兵马,也用不着我等吧。” 太子道:”城中的兵马已经被秋氏父子全部调走,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上来浩族请援。” 两人想想秋氏父子接管了重光城所有兵马,只是不知道为何抽走。 太子毫不用客气的语调拖泥带水道:“信不信由你,到时候数十万山匪大破城门,人亡政息,?河决鱼滥成灾。不招集浩中子弟的你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浩苍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招集人手,顺便告知族长。” 太子道:“好,那就告辞了,动静莫要太大,以防城中混乱。” 街道上,太子从浩家出来后,胸膛松了一口气,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停在那条去妓院二楼某个房间窗口的巷弄,月夜下不算幽暗,加上那一扇等了许久的打开的窗户,可以看的到里头灯火通明。 他只留停了一下,看一眼过去,然后脚不停步,携带酒颠登上城楼,在?堞垛缘边喉不停声布置主要守备任务,士兵的领头大部分还是听从太子的话,有于大人担保接管了副城主,就算没有倅城玉玺,谁也不敢不满他的按排。 他还提前让报告浩族山贼来袭。 …… 果不其然,?那个盘蛇山的山贼所派的探子在重光城周围打探,发现了汉军大部分调兵奔一个方向去,立即汇报正在抢村庄的贼首原上离。 原上离是指挥这一次下山劫财的首领,生疑的他没有相信探子回报的话,下山之前所掌握的重要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重光城投入三十万大军要与凤凰城军演,没有一支军队数十万军队向西而行。 原上离手上十多万贼冦抢完各村各镇后,正犹豫是否派兵压进重光城再抢劫一顿时,毕竟肥得流油之地任谁都引发遐想,忽然又接到一张密报,是山上四弟玄机发来急函。原来秋松鹤动向让黑罪山庄的人提前发觉,传急相给盘蛇山求援。 玄机率领二十多万下山,只分五六万去援助黑罪山庄,而其他兵马全部向原上离集合,双方碰面后各自交换信息,一起奔袭空虚的重光城而来。 …… 城头上,昭明太子?感知那些山贼不是省油的灯,所训练出来的探子鼻子十分灵敏,过不了多许便嗅到空城的味道。若没有浩族的子弟陆陆续续上得城墙来,他竭尽全力是守不住的,不说摆什么老套空城计,一旦这群山贼有了确凿的信息,兵临城下后定会派五六千人发起最猛烈的攻击,从而试探城中虚实。 ------------ 一百二十七章:墙头上的争锋 冷夜里的月色朦朦胧胧,山贼们不知道重光城有多兵马,可以肯定的是,里头的兵马是极其的少得可怜。 很快,数十万人马?山贼浩浩荡荡欺临重光城,这次只有碰巧打探城内秘辛,没有比上次洗劫败惨少定城那种样作足了计划,所以原上离选出一万多先锋先探探虚实。 他对自己陪养的探子十分信赖,为了安全起见,还得让一些对从未攻打过蓄谋已久的打头阵?,那群先锋对城中的金银财宝、花季少女可谓垂涎欲滴,忍耐不住恨不得用枪杆刀剑绑接的长梯上了墙头大杀四方,攻破城门,捷足先得。 原上离作为贼群里最优秀的领头羊,每一次春风细雨绵绵过后,青嫩的野草生机勃发开始欣欣向荣,都要千方万计避了不太凶猛的狼群,定好行军路图,向那一带青青草原的出发,是啃完就走还是只采大留着小的还是连根拔起一点不剩,就要看羊群它们的心情了。 这座由洛都荒废而重建的重光城,对羊群来说,就是一个从未贱踏过的地带,从未翻滚戏谑浪笑敖过的向往地方。 前锋陷阵,猛烈如虎,在昏蒙的月色里,喊杀之声震天。 城内的梦乡中的百姓几乎醒来,纷纷出门跑到街上,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流言蜚语传开后立即战栗不安,盘蛇山的山贼出了名的可怕凶残,攻打天朝的城池不是没有成功过,那一座少定城就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能不害怕吗? 街道上,人头赞动,太子下令让年纪力壮者有什么拿什么上来城头帮忙抵抗山贼的攻势,只过殿在浩族子弟们的后面而已。 昭明太子明白,撑住了一个时辰之后,在凤凰城军演的三十万多兵马刚好赶回来,目前浩族贵为修行世家,加上有修为的人才十多万位,能力良莠不齐。 突发的事情来的太快,很难去精密分配布置,待会真正打起来不见得是一个用兵如神原上离的对手。 全城惊醒,慌乱不堪。 城墙下,一群在夜色里黑黝黝的山匪,顶住上前各种各样的投掷物,嘈哄哄地喊杀,踏着并不绑紧的用来劫村庄的刀剑枪梯,高歌猛进。 一万多敢死队脑子里只有肥肉二字,身家性命抛在脑后,他们被原上离训练得动作麻利,手脚轻快,用不多少久已经有数有名骁勇善战者登上城头,杀声大震。 有了一个破口,欢喜的山贼如潮水一般,从那道口子不断地撕裂。 浩族的修行者大部分站在墙头的媟口,释放出自身颜色各异的佩剑,以真气御行,在黑空中鸣啸。 数百飞剑有节奏地穿剌正在爬行的山贼,来避不及者都纷纷像断绳的念珠掉落在地,立即摔死,打伤了一片又一片。 随着口子增大,山贼开始源源不绝,杀得一批正在运动真元使出真气攻击的修行者措手不及,原因是他们太过凶猛,进攻太快,不用调息回气,只靠蛮力。如果此战传扬出去,这给了一群傲慢轻敌的真修界一个血淋淋的教训,修为很重要,出手的速度更为重要。 浩族的弟子死伤了不少,光退后相挤,踏死的不计其数。 山贼进攻分为两处,一个是登城墙,另一个自然是大城门了,由于没有打算攻城的准备,只临时像上次攻打黑罪山庄一样,快手快脚砍下一颗大树,用来充当撞门柱,撞城门的人马不多,多了无法发挥。 里头用身体顶住城门的士兵,站排也是空间有限,数十名高手皆站在后面,输出浩荡真元,拼了命加固城门的硬紧,一个耗完真元须要调息恢复,另外一个就要补位上去,这是昭明太子的排安,而浩族弟子理所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种共识,城门若破,山贼涌入,必定殃及池鱼。 城门时不时传来剧烈的轰撞声。 原上离看见墙头上的人马已经占了优势,但也很难一时破城,过了不久那几个探子?定回来禀报在凤凰城训练的汉军就要赶回重光城了,所以他们这群只认钱的匪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城抢杀掠夺。 墙头上,太子大喊道:“杀一名山贼者,赏金加五十两。” 傲慢的浩族弟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几处纷纷败下阵来后,听到赏金加高后,可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的奋不顾身猛压了过去,枒枒叉叉,登时势如垒卵之势突然有了好转。 十几名浩族弟子冲杀上前?被刺捅成了马蜂窝,还硬生生挺身而前,浴血挥剑斩杀,空出了身后空间,让后面的人不再拥挤,有了腾起身子阔绰,施展得开修为。 数十名浩族子弟腾身而起,御气悬浮于夜空?,真气鼓荡间,捻着两根手指,不断在身前挥来挥去,数百柄落剑像是活物一般,猝然而动。 咻咻咻! 长剑?凶猛如毒蛇,咬上正在大举进攻试图夺回优势的山贼,黑夜里刷啦啦的穿行之剑,来来回回的方向不定,给奋勇当先者造成极大的伤害。 “哐!铛!嘶!咻!哎呀!杀!”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块,而双方震耳欲聋的杀声却响彻云际。 墙头上两旁浩族弟子合围了过来,把山贼分兵两路撕杀的裂口?夹得愈发紧小。 山贼见势不妙,空中修行者不断御气控制?飞剑来回铩羽,败象已显。其中一个脸上血迹斑斑、看上杀了不少浩族弟子的人大喊道:“投!” 贼群两边前排下蹲,后排的人手鼓捣出刀剑枪之类的东西狂刺扑袭而来的浩族子弟,这还不算完,中间那一块贼堆自有默契,纷纷投出在地下拾被杀死被踏死的死人兵器,在朦胧的夜色中瞄得异常准确,穿空极速刺破气流,狠狠命中正在操控飞剑随意而杀的修行者。 这一次险象环生的墙头上的山贼才算稳住了阵脚。 昭明太子大怒,接过一把士兵的大长弓,朝着刚刚喊一个字投的山贼射过去一箭,正中眉心,惨叫一声,立刻毙命。他站在钟楼高处,大喊道:“给我杀!” 下半夜里的风特别冷,但是双方的胸口热气腾腾,山贼们都是受过非人的训练,这一点挫折并没有能唬得住他们,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奋力争先。 城下不远处,骑着马的原上离观察了很久,对方确实是人手不够,还动员心高气傲的修行者上城头。可见并不是钓鱼之诱,没有人能拿放松防御这种筹码来套局别人。 原上离只手举起来,向前轻轻一拨,示意再放一支五六万人马再沿着那声撕开一个更大破口子,然后摧枯拉朽,直捣黄龙。 喊杀震天,五六万山贼冲刺的时候,一阵猛烈狂风从墙头上吹袭下来,一名穿着淡紫白色的中年人挥扇在上面的贼群里杀开一条血路,踏了一脚女墙便降下身子来,朗声念叨道:“惊天蓦地起兵戎,洛都繁华瞬息空;喧路鹳鹅同上蔡,失家鸡犬异新丰!蔓烟无复炊烟绿,烽火犹疑燹火红。旧日楼台何处认,乱堆残瓦夕阳中。” 众山贼惊讶万分,不曾想有人敢下城墙来,便错谔纷纷围住。连墙头上的浩族弟子们、贼冦们、士兵们皆不?敢想象浩族三杰之一的浩苍龙会如此大胆,直接下城去。 “?参天北斗京华开,凌余剑阵动地来。天地风云握奇摆,龙虎鸟蛇斗虚排。”一道荧光色的身影掠过城墎,后背背着一把长剑,携带摄人夜色,降在浩苍龙身边。 ------------ 一百二十八章:两大高手 两名高手下城后,城上的士气高涨,顿时夹击登上来铩羽已久的山贼。 手持羽扇的叫浩苍龙。 另一个背剑的叫浩皝朗,?精通剑阵,痴于剑阵。 他们刚好降在山贼涌爬重光城防御破口处,堵住数万兵马的脚步,威风凛凛。 山贼那边原上离道:“一并消灭,踏过他们两个人的尸体。”他知道要在别的地方再开一个口子非常困难,毕竟匆匆忙忙而来,没有过多准备,甚至可以说连准备都没有,想也没想过会因情报拾了一个便宜机会。 如果按照评估的话,他这一场战人死的人数比对方少的可怜,总体来讲,或者从某种意义来讲,其实他已经赢了这场战争,只是未能进城洗劫一番,不算赢的撤底而已。 玄机道:“三哥,为何你不全军出击,而是要寻找突破口,这样我们会失去很多机会。” 玄机自翊手眼通天,除了九天破之外,与原上离关系是最好的,在盘蛇山可谓是真真正正的铁三角,他说的话,原上离十分重视。 原上离道:“四弟有所不知,全军出击确实能够把重光城拿下,不过要花上一个时辰,加上进城抢掠须再一个时辰才能完成。但是一半时辰后,那支三十万汉军便回援重光城,那时候我们精疲力竭,对方又是精力充沛,又是刚刚受过训练,一旦交战,必败。我之所以将口撕大一点,目标就是打开城门,蜂涌而入,有了路才好抢夺哩。再者,冒然全军攻上,万一对方佯弱,兵力都埋伏在城内,来一招瓮中捉鳖,我岂不是全军覆没,大哥交给我的兵,我得保守必的实力,等必要之时用。” 城墙下,两名浩族的佼佼者气宇轩昂,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下面这一战关乎到?城上的士气。 数百精猛的汉子,提刀朝浩苍龙猛然砍去,虽然不是修行者,刚猛的大刀却极快有力,不亚于修行之人。 招呼即至,数不清的刀?风全方位袭来,浩苍龙冷哼一声,沉声一喝,沧羽扇乜斜而扫一阵狂风,轻轻松松化解来势,众山贼哎呀哎呀几声,手上的兵器直接打在胸前,命没有那么好的直接插在胸口,鲜血淋漓,登时死伤不计其数。 骑着马的山贼骑兵,猛然暴起,千骑绝尘,挥舞着七尺长柄大刀,上百名穿杀而砍了过来,威武霸气,蹄声震震。 浩皝朗降落是非常靠近护城河的位置,离城墙相距不远。三方来敌,马上桓桓武夫提刀一阵抡?斩,势若破军。他持剑在手,舞一段空式,那城墙下面山贼掉落的兵器蓦然有了动静。 ”起!” 月色下,战场中,随着长剑耍动,数百把掉落在城墙下的刀剑?飞向自身周遭,他再身体略转,换一个招式,空中盘悬刀剑?尽情翻搅,刀剑哐当哐当突然分开。 “剑开千仞锋。” 斗虚剑刷刷几下,万流风狂骤生,刀剑极刺乱穿乱刺,将马上趋驰而来之众人杀得一个不剩,各个包括战马捅了几个窟窿。 这些山贼没有修为?,十个当家中只有十个人有,也怪不得九天破能统治一百二十万人口的盘蛇山。一群看在眼里,惊在心里的山贼不敢上前扑杀,战战栗栗。 干净利落,浩皝朗丝毫没有觉得杀几个无修为的巾贼有任何的快感,他最在意的是这群山贼能不能逼得了他动用刚刚钻研的剑阵。 原上离眼看死伤过大,冷傲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对他们两个人动手。 玄机一道疾影,?手掌凌厉破空,夹带巨大威能,一掌袭向浩苍龙。 沧羽扇翻转?,抱元力提,雄势拍挡,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震裂出长长宽阔的堑壕。浩苍龙顶住磅礴一击的手掌,真元较量间,华光四溢,把他们那一片小天地照得亮如白昼,众多人的眼都盯视下面的战局,十分关心。 “实力不差。”?玄机赞叹不已。 ”哼!你亦非凡。“浩苍龙?略有嫌弃,又不得不赞赏对方道。 对掌过后,满目疮痍,双方分开。 “再接得了我这一掌?,还得上实力不差。”他摧动真元,惊天动地,双手打练着掌法,在月华朦胧笼罩下,整个身形如迷如幻,化一道极速的影子,奔袭浩苍龙的过程中突然消失不见。 浩苍龙在这一瞬感觉极为诡异,明明感觉的到对方提掌趋来,身形隐在月夜色下,却无法看清楚方位。 “?乔林百丈偃,飞水千寻瀑。”沧羽扇摇摆间,浩苍龙放足了真元凝聚于前,向前狠霸霸一挥扫。 一股浑厚力道,折起地面上晻暗不明的泥土,啪啦啪啦发出声响,然后准确扑袭只在一个位置,白色真元带着耀眼的光芒,撞到一个物件,啵的一声巨响,天地战栗。 愕然的玄机现身后,带着不甘的神绪,掌风疾速打向浩苍龙的腹部,这一掌极为霸道,正是自个名招“满腹经纶”,没有想到对方收回肚子,并且挥扇来拍刚出掌的手臂,他双掌齐出,一只手掌拍袭眉心,另一只手掌拍袭对方右手来招势,正是成名之招“手眼通天”,威力不容小觑。 “风吹光,水断流。”沧羽扇鼓荡的真气向前一扫,勾开他的攻击眉心的手掌,然后翻绕他的手臂,又快速使出下半式“水断流”将另手掌狠狠撇开。 他们一来一往,身形交错,交手数二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身边的大地上不停乱轰轰作响,空招所打出的真气炸开几十个巨大的坑洞,小的坑洞也数不胜数。 玄机之前受了一记真元的攻击,颇有惊讶又有愤怒,忿忿不平道:“这套‘迷踪掌’可不是谁都能破的,你第二回合便能看得出我的隐蔽之所,可真是手眼通天不成。”他掌势凌厉,愈打愈快,没有占到便宜,便快蹲身向持扇为兵器的浩苍龙横扫一腿。 浩苍龙已知对手能为,沧羽扇拍挡不停,时不时提几口真气灌入沧羽扇,斜削他的掌臂,当跳起来避开横扫一腿时,扇竖着当成剑锋,猛然直劈而下,回道:“迷踪掌,那确实是一个可怕的掌路,刚刚一出掌时,阁下能将身形潜入万物之息、之形、之意之中,已经属于顶尖武学高手,修为更是惊世骇俗。” “看来你是学过什么静心宁神的心法之杀类的东西,不然你也不会身处绝境也不慌张失措。凌云阁没让我太失望。”玄机道。 原上离对上浩皝朗…… “听说你很会玩阵法,不知道是真是假?”原上离眼睛里掠过一丝英雄相怜之色,随之变得颇为狠戾,盯向无所畏惧的浩皝朗,仿佛要将他看穿看透。 “哦?看来你很关注我?。”浩皝朗并不喜欢浩家,自他懂事以来就是一个远离浩族事务的人,族中年轻一辈很难见到身影,有些孤僻的他只有一个妹妹叫浩云宵偶尔陪伴在凌余池,还有抚养长大成人的爱去赌场的叔叔,族中人几乎不认识他,更别一个外人知道平生爱好。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杀声不减,浩族子弟两边夹击取得了一些成果,又在昭明太子的金口玉言下,一批批争先恐后,大杀特杀。而山贼处于劣势,还是咬紧牙关挺住,屹立不倒,依旧不肯退下,只是两名高手当住撕出来的口子,人员无法上来补充人数。 城头上的山贼,不知道拥有什么样的战斗力与心里素质,数十名被修行者奴出的飞剑贯穿胸膛,还能抓住身上的剑,不让浩族子弟御气抽出来,然后猛然扑过去人群替战友中当肉盾。 所有看见的人皆是一脸茫然,就高高在上的昭明太子也不例外。 士兵们有几十个在钟楼上面放箭,月色朦胧中依稀可见那种不可思议的壮举。不由自主放下一个射箭的时间,最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才猛然继续拉弓,箭不虚发。 这是山贼,不可能吧。 ------------ 一百二十九:剑阵 城下猛凶的山贼,没有停住进攻,攻破城门的大好机会,而是从别处墙面架起来的不坚固的梯子继续攀爬,积极向上,留着墙头的大口子一块地带让四人缠斗。 喊杀之声已经脱出了冷冷夜风的?浸淫,响彻云霄,双方在月色下尽情凶狠吼的吼,上梯的上梯,放箭的放箭,死亡总是在精疲力竭之后反应不及,被长枪被利剑被各种各样的兵器斜砍直刺横扫成一块在月色不明亮下的肉泥,触目惊心又热血沸腾。 由于浩族子弟凭着修为开始各展五花八门的招式,人多势众,再加上钟楼上观察入微的昭明太子?指挥得当,这一场气势恢宏的战斗异常激情澎湃,血一样地换来一寸一寸的奋力推进,气焰嚣张墙头上的山贼终于难以进步,这样的战况再过不过多久,敢死的先锋必定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城外,城内,都陷入嘈杂与慌乱。 浩皝朗?看着那位纹丝不动的红袍贼头,知道下一刻生死可能只在一瞬,在凉风吹拂的一瞬,他的眼睛里表现得古井无波,实则在酝酿未知的变数,手上的斗虚剑冷冽非常。 “?浩族之人,一些貌似对你有很大的成见。”不急于动手原上离略有好奇问道。 “你想说什么?”横剑的浩皝朗静静站着,迎风而立,衣发飘扬。 “如果你愿意来我们盘蛇山,我们会交敬你为上宾,怎么样?”?原上离道。 “看来,你们盘蛇山的细作蛮多,广布到我浩族当中了。”浩皝朗疑问道:“我为什么要交你这种山匪。” ”听说,你父亲刚刚?去世后,你母亲为谋生计,便下嫁东岭村一位男子,谁知那时节你母亲已经怀上了你,后来你叔叔接回了你,然而浩族之人对你议论纷纭,说什么名正而言不顺,这十八年来,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你恨不恨浩族之人的流言蜚语,以及那种任而贱之的眼光?”原上离道。 ”流言止于智者,十八年是受过了一些冷言冷语,?有得有失,我从小学会忍耐,自研究剑法,他们若想欺辱我,也没那么容易,因为他们已经不存在我们世界认知里。你这么急于拉拢我,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东岭村那个娶了我娘的男子,对吗?”浩皝朗的口气没太多稚嫩之状,相反是一个对好多事物冷淡的人。 “有两下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要说我现在承认你才知道。”原上离略有惊讶道。 “他的处境与我一样,都是受人冷眼相待,所以他才诈死,才拜山入冦当了领头,才返回来洗劫一些旧仇家。我说的对吗?”浩皝朗猜测道。 夜风吹拂了而过,原上离若有所思。 浩皝朗道:“?你现在退兵还来的及。”若他与原上离交手,有点目无尊长的意味,所以能动动嘴皮子劝退再好不过。 原上离直言直语道:“不可能,我站在我兄弟那一边?。” 浩皝朗朗爽道:“那就不客气了。” 原上离沉声道:“?端看你的本事。” 浩皝朗真气鼓动,掉在地下的刀剑猛然躁动,嗒嗒而起,乱舞侵占了夜空,万锋磅礴,咻咻咻哐当朝着原上离无情精准刺杀过去。 面对过江之鲫的兵器的袭击,原上离怒眉一欣,把在手里的兵燹王权骤然向前一个狠刺,真气极速流动间,红色光罩硬生生顶住狂风猛浪。无数把刀剑撞上后便擦肩而过,气势如虹。 冲击力只是让红袍原上离身体推动半步,毫发无损,相反那个浩族多数人岐视的野生孩儿浩皝朗器无虚发,开始变得黔驴技穷,因为兵器迟早有用完的时候。 “就这样的本事,不够强。”原上离气不喘心不跳,雄力紧握三头戟的戟杆,迎力迈前一步,戟头顶上前几分,想借助刀剑末势,一戟刺向浩皝朗。 听到对方沉声一喝,浩皝朗已知奴着刀剑乱流冲刺快成强弩之末,杀身之机也随之来临,苍白清秀的脸上神色倏然一变,眼皮往上夸张一般欣动而上,瞳孔剧烈放大。 惊愕对手能为非凡,持剑侧身猛然刺了过去,瞬目交击,一招含万式之变化,看不见的剑戟之影,步步惊心,铮铮有声。 浩皝朗步伐变化,横剑一扫过后,挺剑直刺,干练而极速,舞动一团白色剑花,如同葱头裂开一般,在月下给自身周围添了一种奇妙又异常的明亮。 杀声不断充耳欲聋,原上离手中长戟挥动,体内的真元沸腾不已,真气自两条经脉充盈全身的力量,猛然裂地一拍,一团滚滚可怕气流冲抗了上去,掀起数丈尘土,将浩皝朗的广范攻击的剑花打得支离破碎,连哐了数百声,流风将他整个人憾飞数丈之远。 一切来的快速猝不及防,仿佛俩人之间对决一招半式皆是瞬间发生。 浩皝朗只是略逊一筹,说不上一败涂地,方才只是对手的速度占了先机,体内除了一阵闷疼,别无他感。 这时他是单膝下跪,一只手持剑插在地面,另外一只手捂着胸口,气息不顺。浩皝朗的身子倾斜,处于一个被战火摧残即将坍塌的一块护城河边堤上,身后是一堆拼死撕杀而死去的尸体,身后是一条河一堵墙。 “再不用剑阵,护城河就多一件尸体。”原上离道。 话未说完,远去刀剑莫名有感,纷纷围着红袍男子,这次不像上次一样,猛然发起进攻。刀剑各器而是以平辅为目的,范围十分的广大,让人不知鬼不觉。悬浮离地面三尺,刚好到他腰部分,万器各自似乱非乱地游动,速度有的很快,让人无难以察觉,有的非常的慢,肉眼可见,它们像是被人控制一般,锁定了准备下轮攻击的原上离,不仅如此,还以其为阵眼。 令原上离不解的是,那刀剑飞流如星也好,漫步云端也罢,唯独未发起进攻,来回铩羽。他明白自身处境,对待如此浩瀚壮观未曾领教过的剑阵,再取胜心切也须得如履薄冰,脑子一热轻举妄动不得,主动出击也不是,有点陷入进退维谷。 浩皝朗元力支撑着,展开四正四奇剑阵按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四个方位,双层流动,刀剑缓缓泛起了耀眼的白芒,登时把城外照亮一大片。 扑哧扑哧大响,?无上威观的刀剑不停穿梭,有了紧密的阵法,力量大大地提升,翻卷风云。 原上离如魅影多次闪避,惊叹对手能为,这种剑阵非同小可,与自己日以继夜苦读兵书模拟以石头摆出来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把兵马变成刀剑而已,威力由真气操控,十分非凡,强过排兵布阵一百倍不止,杀伤力不言而喻。 “四正四奇阵,以我为阵眼,这步棋下得聪明,我若不死,阵法永远不被破。”原上离长戟挑开三把不约而同袭身的长剑,运元一挥而就,扫开数百把刀剑拼接而成的猛虎。 “你调查了这么久,?不单单是表明身份与我套近乎,还有向我学习剑阵的可能,当然,我是没有兴趣教你,因为那是我唯一不想与同人分享的东西,此时此刻,我只有兴趣杀你。”浩皝朗纵身踏在飘浮的刀上,借助剑阵了解的流动,挺剑直逼还陷入闪身避器的原上离。 剑盘顺逆流转,莹莹之光,逼透上苍穹?,红影掠风如丝,与白影尽情地交撞,无数个回合发现过无数碰时,剑戟的星火,给了孤寂黑暗中天空添加了不少一闪而逝的星星,交击声不比别的地方的喊杀声弱小。 原上离道:“不错,可惜,你碰到了对手。” 话音刚落,原上离对于四正四奇阵来说非常熟悉,那种阵法是记载在古籍兵法当中,而浩皝朗只是闲遐之时多用了心思,去芜存菁洐用下来,保存着许多原有兵法上面的排位,真气与刀剑代替其中的主要攻击力。曾经以汉交手过了无数,帮九天破洗劫过无数村庄的原上离对兵法里排兵布阵,可谓滚瓜烂熟,注解收罗广范。 于是,小心翼翼开始疑神破阵。 斗虚剑,三头戟,各自争锋。 原上离高越上空,突然倾出真元,红光耀目,把阵中莹莹之光剥夺了不少,那红光汇集在他双手握着的兵燹王权上,空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猩红之物,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轰! 原上离长戟摄着战火夜色,带着真元的红光?,疾速施压,朝下面的璀璨夺目的四正四奇的剑阵击了下来。 剑阵中的悬浮刀剑,流逸潇洒的刀剑,不停铩羽的刀剑,在那个猛然一击而下,登时掉落在地,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护城河遭受到了决堤,地貌丕变。 “你既能够破掉我的四正四奇剑阵,看来,是我大意小瞧你了。”被撼退数十丈的浩皝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方才在一个迷宫里还找出口的人,现在就到达了直直绕绕的终点,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今天就一章,3000字) ------------ 一百三十章: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城下四人酣战数十个回合,难兄难弟。城头上的山贼愈减战少,没过长时间,最后被浩族子弟们消灭干干净净,有人喊出一声,“谁跟我下城助战。” 众人大多数是青年彦俊,尝到小胜利带来甜头,心口中那股滚烫的热血逐渐沸腾,下城主动出击之举,变得激情四射。 数百名修为甚高者,沐浴着月色,御风飞驰而下,姿态飘逸非常,如仙人临凡尘。 纷纷下来的他们排在城墙下奋力还击,形成一条扭曲的长龙,饶是山贼再怎么骁勇善战,也无法破开那道防御线。 爬墙的山贼面临前狼后虎,顾上及下,五心里不是个滋味。汹涌冲杀打算踏着兵器绑的过河梯子,接力而上城墙的数万人马,被浩族子弟血勇般拦截下来,双方又展开惨烈的战斗,生死忘我。 钟楼上的昭明太子看着城下人影蠕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那些舍生忘死不明朗的轮廓,心中五味杂陈,他在想城下一群没有修为的匪类,是何其胆大包天,敢与修行者硬生生刀与剑般对抗,血与肉般的拼搏,没有过河梯与攻城云梯,他们便用手上的兵器巧妙地绑成一大堆,战斗的意志坚定不移,仿佛为某个信念,听从那名红袍贼首的高声喝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婪无厌成了血腥勇者,这其中恐也有整军严肃的军令的成分,以及自以为是引以为傲的战斗力与对城中久望不可得的垂涎三尺支撑。 战局略有稳定,昭明太子看着城下四人在月下展开你死我活的战斗,各种各样的招式?层出叠见,城头上站在女墙后观看的人惊叹稀奇,身份尊贵的太子同样觉得那是一种视觉盛宴,华丽夺目,灿烂不已。 过了半个时辰,原上离?心知久战不利,况且攻城的架势的硬骨头被一群浩族的人打散了,他虚发一股红色戟气,阻了正在趋杀而来的浩皝朗,跳上原来的战马,喊道:“前军改为后军,撤退!” 山贼收兵,隐隐后面传来惨叫声,不过这种惨叫没有维持久,便消失听不见了。 惨胜的浩族子弟与老弱残兵都非常明白,那是一群被劫洗后,操刀持棍追着山贼的百姓,可惜所在的距离太远,月亮又不明朗,加上好不容易挡住了夜袭山贼的进攻,无法相救,唯有叹稀。 太子摆了摆手,说道:“穷寇莫追。” 按排众人打扫尸体,再派数十名前去打探山贼的去向,顺便替山贼后方那群不知天高地厚依旧怀着杀贼之心的老百姓收尸?。 昭明太子看着一堆又一堆的尸体,尽管月光晦暝,一眼扫去,感概万千,没有修为的山贼也能与修行者硬抗,逆天而行,这群山贼比汉军出色得不止是零星半点?,身为皇族血脉的自己,有几分自惭形秽。 他又坚定的默默发誓,一定完成竞邪王的意愿,和谐掉天下的修行者?,恢复那一种金戈铁马的世纪,否则王权不保,庙堂不安宁;否则经济倒退,修行者众;否则百姓们被修行者随意杀害,破坏大量艰辛建起来的建筑。 战火过后,浩族子弟的精英集中在浩苍龙的身边,陆陆续续行礼,退下一房又一房。 浩笃虔与浩虣虎才刚刚赶到城头,那山贼便自觉自愿退了兵,连忙问了战况以及众人伤员如何?,朝着站在城头上执牛者浩苍龙走来。 浩虣虎道:“龙哥,没事吧。” 浩苍龙道:“他们可伤不了我。”说完,看了一眼正在走过来行晩辈之礼的浩皝朗,没想到这个令他厌恶的小子会挡得住一位修行将将顶峰级别的贼首,方才气势如虹的剑阵大放异彩,只不过真气操作刀剑过于杂乱无章,没有所谓的纯粹长剑森排,无论是气势以及控制度略有缺陷,总体来说,实力算的上无可厚非。 浩虣虎向浩皝朗招了招手,叫道:“侄儿,听说你能以一人之力,挡住的那个红袍贼首原上离,了不起了,看来你潜心笃志的修行,已经有了卓越的成效,嘿嘿,你砍死几名山贼,把你份数让我,我好久没钱了,到处借都借不到,现在终于可以畅快地赌一把啦。” 浩皝朗道:“全在下面,你自己数数,数完了跟太子领赏去,笃虔叔,我先告辞了。” 浩笃虔听到后随意摆了摆手?,满脸堆笑,然后跳下城下。 浩无怀瞪了浩皝朗一个冷眼,悠哉道:“有什么了不起,若没有我们浩族?压阵,还有加上苍龙大伯在你身边,你恐怕早就吓破了胆了吧。” 停下下城的脚步,孤立的浩皝朗两颗眼珠转动,看向出言不逊的浩无怀,脸上的嘴角微微一抽,回道:“下次有机会,你可以试试,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浩无怀道:“小朗,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都是和屠苏那个讨厌的家伙一样,一副德性,只不过他比你卑躬屈膝的地方可圈可点罢了,而你一直躲着不敢见人。 怎么,怕我们知道你那破烂事吗?” 浩皝朗一脸平静如水,不与计较,微微仰头迎着月光,心满愿足道:“武墨侠锋,你知道为什么你败于齐暄曜之手,你永远无法驾驭的到这把剑不?” 浩无怀哦了一声,发了一种疑问的口气,随口一问:“你知道啰。”之后又鄙夷不屑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浩皝朗刀切斧砍道:“因为你不配,不配拥有。” 浩无怀勃然变色,指着眼前人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说完就要扑上去。 浩苍龙?用沧羽扇止住冲动的浩无怀,瞪着出言无状的浩皝朗,眼神十分凛冽,可对方却是丝毫无感。 他与浩?虣虎关系极好,浩虣虎有两名儿子,一个是昨天刚刚在凌云阁获得名次的浩顽命,另一个是前眼与浩皝朗发生口角锋芒的小儿子浩无怀。他非常清楚浩虣虎甚是钟爱幼子,所以他反感浩皝朗的损言,更别说那人正是憎恶的浩笃虔侄子。 因此冷沉道:“?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确是这样。” 浩皝朗听出几分弦外之音,回道:“龙伯有何见教,我洗耳倾听。”?此时他语气没有所谓“见教”的成份,只有让听得见的人能听出是一段反问句,带着几丝嚣张跋扈为谁雄的气势。 生气勃勃的浩虣虎瞪着他,斩钉截铁道:“小子,你很脱跳。” 浩皝朗不答话。 浩苍龙轻视道:“顽命的无情刀谱,已经排进这一届的第三名,而身为他弟弟浩无怀也是家族当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让族长授与武墨侠锋的权力。你如此诋毁他人,况且还是声重名籍浩顽命的弟弟,说话腰不疼了。” 浩皝朗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本以为浩族第二交椅的人物,能有什么高谈阔论,竟然是看这个些俗事名重。” 浩虣虎怫然作色,略有威胁道:“东岭小子,?你可知道浩笃虔都不敢说这种话,你敢?” 浩皝朗突然恭顺道:“我不腰疼?了,多谢两位辈的教诲。”他稍微一转身对着名声远扬的浩苍龙,把手一拱。 浩苍龙道:“?城下一战,你确实表现的够出色,只可惜,你的强行摧动真气,颇有稚气未脱的逞强,布开阵剑后,越来越广大架势使剑阵逐渐转为薄弱之态,那真材实料的刀剑,只能真气托起离地三尺,将将才至人腰而已,如果我没猜错,他是对你手下留情了,看来你多年埋头苦研的剑阵,也只过是娃儿把戏摆了,我说对吧。” 旁边众人惊讶万分,议论纷纭,不知道是真是假。 双手环胸的浩无怀向略有惊叹啽默不言的浩皝朗问道:“?你站着,腰疼吗? 过了许久,浩皝朗回道:“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会疑真气为剑,开阵覆盖整个苍穹。”他说完之后,浩族子弟深以为然,大部分微微点头。然后缓缓下梯阶而去,不再回头多看众人一眼。 …… 独自走在街上的昭明太子?经此一役,归根结底都是秋松鹤调走兵马攻打黑罪山庄,才导致这一系列的危机,差一点城破人亡政息。 他努力在想,破城之后,对?他秋松鹤有什么好处,莫非与盘蛇山的山贼达成某种共识,故而演出这一场戏,如此一来,对谋反之事,也太过于打草惊蛇了吧。 先是推出莫须有?这一枚棋子,理所应当退回倅城之玺,然后派出高手盗去,导致从凤凰城回来路来兵马难调,但昭明太子思考了很久,第二步好像无关紧要,因为就算有了城玺,距离又成了无法救援的直接问题。 想了很久,最后一拍大腿,背后的身子骨一阵冰冷,莫名暗叫道:“不好,这只老狐狸的真正目标不是重光城,也不是为了名正言顺把我置于死地,而是……” 他刚想着有什么不对劲,便慌张失措大步流星?向一个方向跑去。 …… 早在重光城未获惨胜之时,兵燹吵醒城中百?姓,混乱发生后,街头巷尾挤满了人。 春风妓院,同样是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叫喊的叫喊,纷纷出门去,准备打听那个城门无山贼攻城,尔后逃之夭夭。 妓院里没多久变得邋遢不堪入目,人影全无。 可只有姬嬮嬱房间灯火通明,无动于衷,那一扇久久不关的窗,还是像往常一样开着,沐浴朦朦胧胧的月色,等待月明星稀的到来。 ------------ 一百三十一章:朱红一叹(请支持正版) 穿着红衣的姬嬮嬱轻轻叹了口气,望着一条不宽不隘的巷弄,思绪万千。 房间里布置得富丽堂皇,满堂红撑着几根红色蜡烛,正在原地无情地燃烧着,时间褪去它原有的一半鲜红,却照亮全个矞矞皇皇淡黄火的房间,光线甚至逃出窗外,照出那个孤寂的后巷。 “姐姐,你睡了吗?”一个半男半女的奇怪声音,从掩蔽的门外缓缓传来,还有伴随着轻微敲击木板的声响。 “是摇红吗?进来了吧。”姬?嬮嬱抬起头,启红唇道。 “是我。” 双开的木门吱呀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春风妓院里显得有几分聒噪,烛影摇红缓缓进来,坐在毯子铺垫的椅子上,望着对一条巷子征征出神的姬嬮嬱。 “你为何不离开?”姬?嬮嬱收回注望巷道的视觉,又叹了一口气,可能是那个红色女子平常进来也是坐,太过于话少,她主动开口询问道。 “我说过留下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烛影摇红决然道。 “?嬿婉离开了吗?”姬嬮嬱温色道。 “没有,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通知过她了,可是她也不怕盘蛇山的山贼烧杀抢掠,决定留下陪我们,现在在后厨?替你做一点糕。”烛影摇红不太对别人流露出真挚的情感,唯有对旁边的姬嬮嬱才会微微一笑,这一次也只不过是第二次而已,第一次是被人残害,她醒来时有过这种笑容。 “唉,何必如此,她也与我情同姐妹。”姬嬮嬱神色恍惚,自言自语又道。“为了我一个出不了重光城的怪人,一起丧命,不值得。” 烛影摇红道:“我很相信那名太子?,他平常隐藏了聪明头脑,有办法解开这个妖界禁咒,你宽心些。” 摇了摇头,显然不关心这事。然后道:?“这就你不想去帮他的原因?”姬嬮嬱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丝责怪,嘴角却无可奈何微微一笑。 “我如果去了,兵慌马乱的,谁来护着你。”烛影摇红直截了当道。 姬?嬮嬱没有怪罪她,想想也有道理,若平常一件小事,说给她听,她定能不辱使命,完成的稳稳当当,一丝不苟。可一遇到重大决定,还是不能左右得了烛影摇红的实际行动,但姬嬮嬱也不会勉强。 突然,两人正在聊着天,一道白色剑气穿破窗棂,啪了一声后便向姬嬮嬱的嬮嬱的喉咙而来,其招意向明显,就是一个字。 杀! 烛影摇红武感一下子发觉二楼走廊上杀气腾腾,惊愕失色。极速伸手推开在正聊天的姬嬮嬱,姬嬮嬱的仰头往面倒去,之后摔在古板地面,塔的一声。 杀来的冷不防剑气打中一个含唇点朱的化妆台,木块与境子破碎的声响传开后,华丽房间正面淡暗红的木门与窗棂上面贴着纸顿时被一个物件打以最快的速度撞进来,两人只见一道人影着黑衣的刺客穿过败木烂纸,手持长剑,趋杀而至。 烛影摇红反应过人,见来势目标所指非已而她,快速抓住旁边的红布圆铺的桌子,朝着黑衣蒙面人狠辣掷去。 啪嗒!哐当! 一阵声响 黑衣人长剑破浪乘风般直取委蛇在地板上的姬嬮嬱,剑尖利啸穿风,杀意满屋。 间不容缓,惊悚的烛影摇红此时没有佩剑在身,素手一起,向刺客轰出一掌,驰影而去。 浑雄的掌气打空,把这间房子与侧室的隔轰蹋败坏下来。 烛影摇红已临刺客旁边,又是打出数掌,分别身体多块部位,招招致命。 被拦截下来的黑衣刺客不得不反招防御,刷刷冰冷的长剑极速呼啸,欲斩来者。 此时的烛影摇红苦于没有兵器在身,对方的武学造诣又高深莫测,其间含有紫微宫的《纯阳剑决》与天虎城多种杂乱的功夫,几个呼吸间数百招来回,装饰琳琅满目的室内一下子变得十分狼藉。 长剑回风鸣啸,缠住身手非凡的烛影摇红,芒利总是在她打出掌中真气后,凶猛扑袭而至,快得不及一瞬,剑花点点成晕,在平静的撩人夜色是置人于死地的幽冥之径。 夺命的白色剑光凌厉,?看不清刺者为何。红影残残,怒火中烧的杀掌不停滞地夺剑、拍身一系列的动作阻拦蒙面杀人。 姬嬮嬱站起身子后,微微一惊,自觉避开一旁,看着两人一红一黑的身影缠斗不休,空着的手红影略有弱势,有几次险象迭生。 黑衣人趁着烛影摇红愈战愈退的形势,长剑游刃有余,踢起东倒西歪在木板上面的椅子,朝身上猛然砸去。 烛影摇红拍碎来物,掌气鼓荡出一团红色的真元,汹涌澎湃一般扑卷黑衣刺客,楼层祁变不塔。她暗暗踢出一块一尺断木,向东面的房间而去。 间不容息,黑衣人挡下比前几招别为殊甚的真元极速冲撞,身后一排排楼层坍塌下来,有几处地方的中流砥柱歪斜了不少,积木纷纷扬扬间,黑衣人身子陷了下去,但他立马反应过来,真气运动间,腾起身体,落在完整没有崩坏的木板上,极影极掠而去,长剑依旧不改变目标。 那块小断木被烛影摇红踢出去,中在东面房间天花板一处斜角红色绳子平吊着一把红色入鞘的剑剑柄上,朱红剑落地一瞬,腾出空当的她伸出一只手输入真气一吸,剑来在手。 “朱红一叹。”握剑之后,快速拔剑出鞘,快速迎敌一刺,真元浩荡,摧枯拉朽。 还有优势的黑衣人惊觉来势凶猛,奋力长剑激搅,包裹逆上,如开了一口吞人的白色涡旋,吞噬那一招夺命的“朱红一叹”。 黑衣人赞叹道:“好哀艳的招式!” 烛影摇红叹去一剑,尽被黑衣人的招式的旋转之涡化纳而去,没有一丁点的伤害,身体无法自主减速驻立,加上驰杀而往,给吸纳之力平白无故添加了不少进入的媒介。 她暗道:“不好,这是《纯阳剑决》的“开”字决。” 烛影摇红曾经逃出黑罪山庄,遭到非人的对待后对一些事物心灰意冷,身内的精元被人几乎采光,形销骨立,心脑受损严重,倒在一处密林中。姬嬮嬱是救过她这个将死之人,那是用一种恳求正好路过的紫微宫无迹子相施,相施那一团可贵的紫微真火,帮助续命,使吃了壮阳奇药掏空身体出现极寒效果转好。紫微真火十分稀少,火种更是失传已久。 无迹子打入半睡半醒的烛影摇红身上时,就与姬嬮嬱说过,过了三年可能会来取出烛影摇红身上的紫微真火。 烛影摇红醒来之时无法控制身体的紫微真火,加上姬嬮嬱站在身边才会自宫,无迹子当年留下的《纯阳心法》,就是为了烛影摇红能够久而久之对着心法练习,固本培元,不靠这强烈灼心的紫微真火。她是对很多人都怀着一种敌意,怕上对方的当,宁愿紫微真火遗留灼烧心身,也不意愿照着无迹子的叮嘱练心法,可能对人性太过冷淡,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经姬嬮嬱好说歹说,她最终才解开给的那一团布,只是记下来碎布上心法,未曾练习。 她发现“开”字心法,被人参悟出来,形成一种极为有人杀伤力的剑法。对方的经脉气流,臂力的作运,配合剑势捏拿恰到好处的宛转,十分对称。是无迹子真人来行刺,还是紫微宫派来取紫微真火来了。她烛影摇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因为对方杀姬嬮嬱的行为而去努力想知道这种是不是一种多层次的阴谋。 她只想着杀死行刺的人。 了解纯阳心法的她,看的出那人剑势如虹,但在心里已经对其来招去式?洞若观火。 看见转搅的剑中漩涡,她第一时间反应,一剑刺去?后松开五指,任剑尽为其所自主而去,身子向后倾倒,双膝下跪于地板,长发散下,又一次几乎倒身而下,贴身地上板面,朝黑衣人的裤裆驰骋了过去。 处于黑衣人身后的她,立马站直了纤弱的身子?,反应快速,抬起白皙的手臂,与飞剑飞过来擦肩而过,左手手掌猛然拍向已经侧身收式避开飞剑的黑衣人肩膀。 “噗。” 烛影摇红这一击没有来的及饱元运动,打中了肩膀力道不算太重,?黑衣只是被拍飞三丈之远。最后有效的攻击,而是她右手把住飞剑的剑柄,倒转剑身,呼啸凌厉,剑尖狠朝着还在受掌力前扑的黑衣人。 一刺。 这一刺刺中转身面对的黑衣人胸口,黑衣人大惊失色,提剑解围业已来之及,硬生生受了一剑贯穿,手上握着长剑,用余下真气之力,往姬嬮嬱方向一投。 当黑衣人飞去的剑鸣穿风间,烛影摇红拔出刺入皮肉的剑,举高斩落一道长数丈的剑光,当的一声清脆,把飞袭之剑击断。 黑衣人见势不妙,朝着窗口跳了下去。 烛影摇红没有过去追赶,担心道:”?姐姐,你没事吧!” 姬?嬮嬱镇定自若,缓缓道:“我没事。” 烛影摇红看了看断为两截的剑头与剑尾深入门板上,若有所思,然后回神道:“这么重的伤势,刺客不会来了。我先去灭掉刚刚从这里掉下来的蜡烛,以免烧了起来,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 一百三十二章:袭山 穿过人头赞动忧心忡忡人群堆积的大道,昭明太子朝着东城一条大街拐跑过去,那街道十分清冷且黝暗,平常亦是如此,就算除夕、中秋夜间举办花灯活动,也没有人在那个地方流连忘返。 一条街道上,昭明太子愈跑愈离喧嚣愈远,上气不接下气后只能听到身后小小的嚷嚷声,月色昏朦着夜景,他依旧看见心系的那口窗户灯火不息,黄光照出街道,披在几处民舍青瓦房店,鬼使神差地不停的双足歇都没歇,大步流星,一往无前。 曾经在衙门中接回倅城玉玺的他心里盘算,秋松鹤的目标的是让自个死于乱贼之手,到时候将重光城所有损失推委出来,败坏汉朝的声誉,届时再煽动各个地方的百姓揭杆而起,达到的造反目的。 这是当时他所想到?重光城的危机,现在有点觉得秋松鹤绝对不会将棋局设置如此简单,姬嬮嬱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刺杀目标。 夜色撩人心弦,冷寂的凉风吹拂他大汗淋漓的身体,心悸的旋律不是全因为从城头一直奔驰到这里,才会使心跳加速,而是为了某一个人,或者是为了某一件担心不已的事,全身才会燥热精神才会紧崩。气喘吁吁?的持续跑动,昂贵的靴子磨擦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在某一刻突然停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趴在地上,月光突然在这一刻明亮如白昼,躺着一动不动,像是一颗倒在后园枯萎的棣棠,鲜红之艳血,印刷着悲凉,徜徉在青石板上的猩味刺激到嗅觉,震撼心脑。他缓缓而行,如行尸走骨,没有了之前潇洒之风,放逸之态,靠近他时,唇口蠕蠕无法启言,不知如何启言。 只有心中痛恨,占据了全身骨肉筯皮,无从发泄。不敢探息的手颤颤巍巍,不忍揭露真想的手缓缓慢慢,不忍盖棺论定的手还是有始有终,扯开捂面的黑布一瞬间,心神再次受冷夜的侵蚀,一切皆是冷冰冰的。 “秋白商,我的好兄弟,你不能死……” 看着淡黄色的喉咙裂缝,胸膛上的深深刺口,血色从里头永不停息地渗出,把他?衣裳染得殷红凄凄惨惨,尽管扶起柔弱无骨般的身体,面对面双手不辍地摇晃,不由自主地撕吼,试图让死者回魂让情义延续,可回答他的,只有夜风轻拂过街,永寂的冷。 不认清现实、躲在暖色回忆中的他,此刻抱着没有血缘的血迹斑斑异姓兄弟,嚎啕大哭。悲恸中,记忆中,不断删选过往历历在目的画面,怔住了心神,对着如夜风冰冷的尸体,如黑夜漆黑的尸体,傻傻似的喃喃自语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也会这么做,我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永远沉睡的黑衣人,无法答应他,更不能为他解惑。 风来了,又走了,某家的茂盛棣棠众树开始枯萎了。风来了,又走了,这次的风很无情,带走飘零的落叶。 绞心之痛,很快让他发疯发狠发怨,冷冽的夜风中,看见一所舍楼,上层的灯火仍然通亮,散发着暖和的气息。 —— 鸡爪山并不起眼,在人们意识当中,无非就是普遍的山头,比别的山峰高一点,座基大一点,连体山脉广一点,除了篁竹之多,一座山庄落坐其中,别的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让人津津乐道。 明月下的今夜注定无眠,传说的五月酷热中,篁竹会开出世上独无的白色花朵,如期而至的预言,一语成谶。浩翰的花海香气散发非常快速,但又十分收敛,傲立的篁竹,高高在上俯瞰在下面众生万象,如王者亲临,成千上万根的茂盛是一种世人非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这种诡异奇观的存在。 篁竹栽满群山,唯独鸡爪山开得根根峥嵘,每一个分枝所垂下的淡黄而白皙的花子、花苞还有正?在如白莲一样绽妍在月色中竹花,都透露说不出来的妖异。 黑罪山庄内,一处略有宽敞的庭院内,站着三位红衣女子。 釆轮回道:“二妹,你的伤好点了没。” 金瓶儿道:“好多了,对付从山下上来的的汉军领头的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他们人多势众,若开战十分吃亏。” 采轮回道:“你无须担忧,刚才三妹回来过,?倅城玉玺也盗回来了。” 金瓶儿道:“她倒是有本事了,若不是我还在养伤,这活儿非我干不成。她的人在哪里,还有那玉玺摧毁了没有。” 采连回道:“她已经去盘蛇山搬救兵了,那玉玺摧毁了,唉!可是镌刻字样的颂情书还活着,终究是个麻烦,上一次我们三个人连手尚未对付的了他,看来儒门的势力得天独厚,是还未恢复妖元的我们无法对抗的对象。” 金瓶儿道:“姐姐,你怕什么,如今篁竹开花,在鸡爪山尤盛,在黑罪山庄更为尤盛,那五步妖篁的棺椁必定是在庄中无疑,姐姐还有什么可哀声叹气的呢?” 采轮回道:“?数百年前的大战,你们两人都是冲在前面败下阵来的,那里知晓什么叫运筹帷幄,今晚若是能躲过一劫,我们才能有机会谈找出五步妖篁的事。” 金瓶儿道:“有盘蛇山这座靠山,加上我们三人的能力,退敌不是什么难题。” 采轮回道:“三妹,你要记住,我们黑罪山庄请盘蛇山出兵,对我们日后复兴的妖界?有失颜面,五步妖篁的脾性可不讨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金瓶儿道:“我们脱衣服都不觉得颜面二字,还尊守世人的礼约不成。” 采轮回道:“盘蛇山有一百二十万众,有修者不过十人,我上前去拜访陪罪,打听到只有七人修为?高深莫测,用凌云阁这一届传出来的武力值标准,他们七兄弟姐妹应该都在顶峰级别左右,山贼们皆是好义而凝聚起来,山中规矩不比汉军条条框框的差,所见他们要格外小心,要以人类方式与其接触,复兴妖界才能有望。目前格局中对我们的好处有一点,就是外面不知晓我们正在找寻五百年前突然消失的五步妖篁。” 金瓶儿道:“是是是,我不再让一眼眼福就是。” 采轮回道:“好了,这一群不怕的汉军,也应该上山来了,走吧,会一会他们。” 采轮回带着金瓶儿与两名剑侍小白小玄,一同向庄门口走去。 …… 鸡爪山下,一团雄纠纠的快骑,用不了多久时间,随着一名为首的校尉手式,众军策马奔腾有规有矩地将整座鸡爪山包围起来。 月色下,队伍浩浩荡荡地推进,秋松鹤喊道:“前面就是黑罪山庄了,大家作好准备。” “师兄,不知道有句当讲不当讲?”马上的彯沙问道。 “师弟,但讲无妨。” 秋松鹤非常清楚这四位紫微宫派下来的弟子明里听从按排,暗地里说不定在追查那本剑谱的去向,还好在冰霜雪地般的紫微宫表现得十分忠厚,三位师长才不会降疑在自个的身上,但彯沙选在一个不合时宜的光景问话,其意义非凡。 彯沙道:“师兄,?上次山贼围攻此处,景少与微言两人没能靠得近,观不战,又打听不了息消,若放火箭烧山的话,篁竹不会幸免,黑罪山庄亦然,可那四名进入山庄的孩子,恐怕一同死于火场。” 秋松鹤道:“师弟所言极是,不过不能姑息养奸,趁着今夜,一并消灭,如果我们顾忌太多,反而投鼠忌器,给对方捏住的软肋。” 彯沙迟疑不定道:?“这……” ------------ 一百三十三章:战歌嚣狂 四名陪秋松鹤下山的紫微宫弟子互看一眼,不敢相信一直怀着为民请命的师兄会是这般不顾别人的生死,这到底还是不是一城之主肩担的责任。 彯沙疑惑道:“?师兄,以我之见,先让我潜进去打探此庄防御虚实,顺便进去营救那四名小孩出来,这样岂不是更好,免……” 秋松鹤打断道:“师弟,那四名小孩,活不活在庄上,还不一定?,我们这次是偷袭,你如果去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对行动非常不利,此事不必再说了。” 翔阳道:“是啊,彯沙师兄,最近多处地方的小孩失踪,跟黑罪山庄脱不了关系,况且此地篁竹极多,若如城中百姓所言‘竹子开花,五月妖杀’的话,那就与妖界脱不了关系,我们修行之人,不能为了四个小孩而失了良机。” 众人深以为然,彯沙轻轻叹一口气,景少暗下眼神。 就在此时,忽然高空上传来几段女子的声音。 “不要在寻死的边缘试探,因为你会死的无比难看。不要逃避我的天罗地网,因为你可能会永不得超生。” “我的蚕丝,是春光的乍泄,将扎进你每一个毛绒体孔,织成一副地狱般嚎嗥的血图。” “亲爱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宛转的声调十分动听,可在冷风的夜里却别一番风味,轻视中带着恫吓与抚媚。随之而来三道红影掠空,从山涧那一头树梢,缓缓降下。 众军停止了脚步,秋松鹤颇为震惊三位庄主自投罗网,拦路而来,杀气高涨。 “敢问三位,可是黑罪山庄庄主?”秋松鹤明知故问。 “正是,秋城主有何贵干?”采轮回从容淡定道。 “哼,黑罪山庄拐卖孩童,今夜,非让你们绳之以法不可。”秋松鹤咬牙切齿道。 “秋城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那四名小孩只不过在我敝舍小居一段时间而已,何来拐卖二字。”采轮回从容不迫纠正道。 “真的是这样吗?”秋松鹤谛视着她一张说什么话都不红的脸,故作疑惑道。 “要不然,你们以为呢?唉!搞这么大的场面排兵布阵,啷啷当当,城主这是要犁庭扫穴吗?”娇媚儿娇声娇气问道。 “呵,传闻天狐族的狐狸十分狡猾,遇到危险和灾难,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我们的人亲眼所见,有一位道人带着四名小孩入庄,最近一附近一群小孩无缘无故失踪,敢说和你们没有关系?”秋松鹤直截了当道。 “那只天狐族的狐族确定狡诈。”采轮回盯着马上的秋松鹤,没来由道:“狡诈到栽赃嫁祸,子虚乌有,如果城主有什么吩咐小女子等人,我们自然不敢抗命。”她开始示弱了。 “哈哈哈哈!”秋松鹤一阵大笑,然后认真道:“你的意思说,可以让我们进去搜啰?” “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釆轮回道。 “好,那我问你,你庄中的财产是如何来的?”秋松鹤义正词严问道:“黑罪山庄,在我府上有大量疑是你们作案的资料。黑罪二字取得很是恰当,十分大胆。” “古人云:人不可貌相,山庄如何取名字,这些有甚关系,此事不是兴师问罪的理由,若你们有人看见我等兴风作浪,请出示出证据,没确凿之前,秋城主岂不是与山贼无异,烧杀抢掠吗?” 采轮回身为大庄主,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目前能不得罪重光城当然最好,可秋松鹤的架势直捣黄龙,不单单是烧鸡爪山的篁竹而来,更是有觊觎之心,盯上庄中大量金财宝,以及杀人灭口。 自从妖界没入人族永封的记忆中,她积极向上寻找五步妖篁所在的行动从未间断?过,面对兴师动众的重光城势力,倒是没有被吓到,但也会顾及对方的人多势众,开启人海战术,所以希望通过讲理的方式化解矛盾,有什么地方该让的就让,当然也不会在别人眼里显得脆弱可欺。 略有黑暗的东方传来一个快马声,一名探子下马来报,说是有一群山贼队伍正冲开围山的轻骑,正在交战。 “原来,你是拖延时间。?”秋松鹤大怒道。 站在夜如昼里的釆轮回,那张绮年玉貌的脸庞,被冷风吹拂起一弯新月,不轨轻微的抽笑,仿佛抨击着已经上当受骗的聪明人。 两柄长剑,两条紫色疾影,在拔剑声中,在体形掠风声中,在剑穿夜风声中,猛然朝着三名风姿绰约纤纤弱质的红衣女子扑袭而来。 “景少!微言!当心啊!”彯沙心急如焚,大喊冲出去的两名师弟师妹,同为紫微宫弟子,真怕有什么闪失,回去后无法向无迹子交代,骑在马上的彯沙与翔阳的心里跼促不安。不是对两人没有信心,而是觉得三名女子久掌山庄,虽然没有秋松鹤那种过人才略当上重光城城主,把城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想必她们与之比较不差累黍,相反在山区潜伏发展用心经营一座山庄足可以知道“实力”二字真谛。 穿着玛瑙红衣的女子冷冷道:“蜉蝣撼大树。” 她话未说?完,红袖一个蹁跹,轻轻向来人一拂动,一股真气红流自臂中磅礴挥出,飞沙走砾。 轰! 杖剑趋杀的两人被震退十步之远,差一点撞在东面的士兵的长矛上,险些丧命。他们能感觉的到对方举手投足间,并没有用上全部修为,给四十万大军一个下马威,知难而退。 微言如果不纵身而起,冲刺过去,性格比较抑制且平静的景少?断然不会冒险进取,一同而上。摔在地上的两人还没等旁边当观众的士兵搀扶,便快速起身,生龙活虎,双眼对视修为惊人的领头玛瑙红衣女子,是诧异与衔恨,胸口出现闷闷作痛,好一个柔和不失刚烈的立威之招——出袖扬长。 马上马下,双方对视没有和解的意思,方才两人的发难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白小玄两名剑侍,跟在大庄主的身边,刚方拂袖一击,明白就是战斗的发令号角,纵然敌众我寡,毅然决然狠剑倏忽而出,向稳起身形,站定双脚的两名紫衣人一阵狂刺。 四人打作一团,难解难分。 彯沙、翔阳?二人见势不妙,挺身而出,欲要插手四人的战斗,正在疾影掠风,投身战场的时候,突然一个胭脂红衣女子玉手攥着一块红布,身形驻立拦了去路。 娇咯咯取笑一般的娇媚儿道:“想要参加战斗,你们两个须得问我答不答应。”说完,手中的红布轻轻直上一小掷,伸起一根葱指顶着中间,真气运一点在指尖上,那块小红布不但铺平开来,而且在指甲尖头处不停地旋转。 红线条不停抽出,不停攻击彯沙与翔阳,丝芒红如血,利如刀仞。 闪开了几次红丝的翔阳略有气愤道:“你……哈!你是什么东西。” 林下风致的?娇媚儿另一只手把弄着另一只手的红线,颇有媚态,悠哉道:“小子,你倒是挺嚣张跋扈的嘛,老娘给你一个恩赐,一种二选一的选择。” 翔阳侧身闪开那一条红丝?拍下来的力道,长剑呼啸而至,配合彯沙的右路剑,井然有序地进击,说道:“哼!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双掌合什,那就是——束手就擒。” 娇媚儿故意双腿一展开,右腿往翔阳的腰部踢去,翔阳正好被踢中一个跄踉退开一尺,然后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的腰便不向你讨好了。”她的红线卷动着彯沙的长剑,不一会儿搅在一起,微微扭一下美女脖,抚媚笑着,又对地下的翔阳低声细语道:“不知道你的耳朵好不好使。” 彯沙眼看她如此语言挑逗,剑势挥洒更加凌厉,翔阳也鲤鱼打挺,刷刷两剑,再次狂刺媚声媚色的胭脂红衣女子。 娇媚儿的金莲又骤然踢出,白玉无瑕的脚踝在月光下展示无遗,修长的嫩足划开一道美丽的弧线,极长的红线在绞杀的或避或趋,形成一种致命、夺人心魄的角色扮演,她笑道:“?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我的蚕丝从每一个穴道,穿过你们的肉身,红丝与鲜血从未有过的集齐惨嚎,才是人间最悦耳动听的交响,那一种痛苦,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品尝的了,有机会聆听的哦。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让我的线,化成有情的网,缠绕着双手的自由,那一种尽情的快乐,可不是谁都能想要的,你们想要吗?” 彯沙怫然作色道:“下贱!看剑!” 娇媚儿微笑道:“一边说下贱,一边盯着下贱的地方看,唉!你们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真是下贱。” 两名马上横着长柄大刀与长枪的将军——斩光、万人寒大喝一声,双腿一夹,朝着采轮回杀去。 金瓶儿春睡海棠倏然出鞘,驰骋杀来道:“让我来会会你们吧!” 红影掠动,千里狂浪生,身子御风而起,拍马奔腾,星芒的交迸,是刀光与剑影的激烈结晶之体,娇喝夹着沉声,化为战斗最有力气场,风袭出自于刀气,剑气扬长于马上,夜色下的兵器煌煌,众士兵的耳边铿锵,数不尽的招式迭出,看不清马上人如何奋力回枪,观不明的身形交错,道不出红衣女怎样挥剑挡将。 ------------ 一百三十四章:白鹤乘轩 “放箭!”随着秋松鹤右手一次性挥动,冷沉沉的声响传至下去,直到后面的早有准备的弓兵耳里。 迎风招展的采轮回?冷哼一声,高度警惕。只见那汉军人马中黑压压的一片,喊杀之声、助威之声不停,气势磅礴。 之后,无数如星辰一般火光自后方士兵人群中冲天而出,纷纷点点占据了略有黑暗的夜空,十分壮观,火箭纷至沓来点亮了地上的所有风景,略有熠熠闪闪之效。 它是以极快的速度呼啸,不是朝着别的方向而去,而是如蝗虫般飞越过地下众人的头顶,异常准确,不约而同往黑罪山庄射下,声如骤雨。 万流之星,坠落后立即在山庄上燃烧起来?,辉赫赫、性烈烈的火光冲天,硝烟滚滚,四周快速亮如即将落日的黄昏,众人大老远都能感觉到热气扑面。 “可恶!你们都得死!”釆轮回怒容满面,情绪怒不可遏,玉手迅速拔剑,悍然出击。 她修为无论多么超群,也无法拦截的到无数支火箭射击,况且事情发展比想象中还要快速,起初以为重光城的城主会抢夺庄中的金银财宝之属,对篁竹没有打什么坏注意,最多也就是失了黑罪山庄的领地而已。 黑夜中借着大庄焚烧的火焰,把山林照亮。一双瞋目冷视马上领首为猎物,灼灼其黄;一口切齿打磨香泽之间的怒气,呼呼其嗔;一袭红衣掠空持剑挑杀,当当其响。 纵身?扑上后,猎食者指定剑口的食物,凌厉非常,快速并且凶猛出奇,让人难以防备。 她的修为不赖,这一剑刺过去力道刚猛,任谁都招架不住,包括接近顶峰修为级别的。 可秋松鹤也不是易与之辈,看出那一剑所含她全身修为发挥出的力量,冷锋逼眼间,他先是惊愕失色,然后来不及赞赏对手,就一个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使出一招“一飞冲天”,身体快到不能再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拎直而上。 使出这一招的身法敏锐程度已经超出自己修为?,若不是经常练习,反应属于上乘之态,恐怕不能轻易闪避过去,就毙于马上了。 “有点来历,看招?,无我无剑吐狱链。” 采轮回体内真元沸开,周遭气息产生一种极大压迫感,几声震暴,真气骤然充盈全身上下,?流光溢彩间,与玛瑙红色的衣裳几乎同一种色调,赤焰的剑,在真气驱动下,吐出数百条赤焰的猩红的赤链,如藤蔓一样绕绕窜窜,扑袭范围十分广泛,如百头毒蛇一般。 莹莹星星的火箭放后,秋松鹤?被方刚那个穿着玛瑙红衣的美丽女子率先发难后,众士兵一阵骚动。在没有来的及听秋松鹤的命令下,前几排的亲兵下意识朝着丰腴的红衣女子围了过去,只是看见两人互战一团,无法群起而攻之单个目标,其他战场皆是如此,无法入手下手。 采轮回杀气腾腾,利剑在夜风中呼啸作响,施放奇招异式,那猩红可怕的真气凝成的杀人成罪的狱链,攻击身着淡紫色怀有犁庭扫穴的举动的秋城主时,黑夜里莫约数百根的狱链,映着熊熊烈火的黄光,贪婪无厌凶猛无敌,扩展四周朝着围过来没发起进攻的士兵,链头如长眼睛一般,穿破锁子甲穿膘肥体壮的肉,一个个连窜起来,凶残地翻搅旋转、上下起伏、来回进出、忽左忽右。火光与月光中的血腥景象惨不忍睹,夜袭寡妇山庄的士兵“哎呀哎呀”仿佛鬼哭狼嚎,有的叫都没叫就没知觉了。 “真气真是充沛,云鹤鸣霄!”步踩虚空,御气不落,铎命剑在空中回式,唳声尖响如鹤啸,身形与剑势猝然狠狠剚下,再使一招“白鹤乘轩”极速踏着狱链,长剑往采轮回的眉心而来。 “?昏天暗地引轮回!”双招齐下逼命之刻,狂风恶浪,采轮回沉声一喝,姿态袅袅婷婷地迅速转圈圈。尔后无数条猩红跟着缩动,抽出透骨透肉血淋淋的士兵尸体后,回到她的体内与猎食者上,让人毛骨悚然不已,触目惊心动魄。如同诡异的花朵开放,沾上血腥后又回收起来。 秋松鹤从天而降一招,?未能伤害那杀人不眨眼的女子一分毫,而是让她避开了,剑势自然而然扑了空,轰的一声,地上无端被刺下的强大力量捅破一个巨坑,轻薄脆弱的枯叶以坑洞为中心漫天飞舞起来。 采轮回挑杀几十个围上来没有被方才那一凶残一幕吓破胆的校尉,血液四溅间,素手中的剑再次一挥扫,红色薄如蝉翼,光鲜夺目,如澹澹水波冲袭再次簇拥上来不怕死的士兵。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以纤细的手中利剑轻描素写的一句?话,倒让一群起初争先恐后后为踟蹰不前勇士气馁了不少。 秋松鹤冷冷盯着她此时傲慢的姿态,又向旁边的亲兵道:“你们火速去东面方向,势必护好轻骑撤退,记住,对方人数不明朗,不要决战。” 数百名靠谱的头目与首领应诺而去,浩浩荡荡。 秋松鹤看着地上一些血勇善战而牺牲在风华绝代的女子手上,怒气填胸,又环视了三处战场,之后缓缓抬手起剑指着她冷冷说道:“?今日,我要在大军撤退之前,杀了你。” 采轮回问道:“你为什么要烧篁竹,?你可知道大火烧起,鸡爪山的草木便秃光一头,火势会灾及其他山脉,山野樵夫,猎户隐士之类的人物无家可归事小,身葬火海事大,你们天朝不是讲究人命关天吗?看来,你就是天,毒霸天下的天。” 秋松鹤细微按下眼皮,眼里的瞳孔缓缓收缩,仿佛看透了她殚智竭力的用心良苦,不由冷冷轻轻地抽笑,然后道:“只有篁竹不在,天朝的百姓才是最在乎的,至于一些俗人,时间一过,便开始健忘了。” 剑影疾动,杀势不留余地。 铮锉中,采轮回正色道:“秋城主,我知?道你派人暗中来我庄上做客,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海涵。”双眼迸出两道寒光,她话说的很委婉很客气,手中紧握的猎食在鹤鸣声却是特别的凌厉来回穿杀。 大树齐刷刷倒下,?枯叶乱呼呼飞扬,真气冲击,数十丈深的大坑随处可见;条条剑气,数丈长的裂痕刮的到处都是。 “最后一招,收你命途,穿松孤鹤一声幽!”铎命剑响一声极大的鹤鸣,真气滚荡,周围的小天地方圆开始如水沸腾,秋松鹤剑手一展开,真气蒸体而出,轰动中,一只形似仙鹤的大鸟以肉眼的速度凝聚在身前,雪白如实质,灵活如真物,羽毛的光,冲散了黑夜遗留的暗。 采轮回征住了一会,暗道:“好强的心境,怪不得能以真气化出一个这么大只的仙鹤?。哼!若不是我妖元没恢复,此招不足吾败之。” 抱力提元,采轮回?左手箕张,真气抽出呈现在玉掌之上,红流越运作越大,时间越长,力量随之增强,劲风吹乱不在意的鬓发,红光把白如瓷碗的脸庞照得茜红。 “铎命剑,真能夺命吗?秋城主,你我之间,心知肚明,想将我这一张收拢人心的牌随意打出来?,你能输得起吗?” 满月的面容皱皱巴巴,秋松鹤的真气还在从任督二脉加大施放,如流水响泉的方式撑着“仙鹤”,训力着“仙鹤”,准备一击必杀,终结红衣地头蛇女子。 “结束了!” 两个化入光芒,极速极力的冲撞,华光一暴,天愁地惨。双双负伤同时,身子微躬,胸腔波涛滚滚,随之只感觉一阵温热与疼痛,两人下意识呕吐出一口鲜红之血。 秋松鹤惊讶万分,微微抬头,冷冷直勾勾盯着擦了擦嘴角鲜血污渍穿一种玛瑙红衣的女对手,咬牙切齿,深恶痛恨道:“想不到你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看来当初真是小看你了。” “熬了这么久,煮熟后也放在一边凉了这么久,想要一锅端走去吃,你这只仙鹤认为香喷喷温热的食物吃起来十分可口润喉,甚是充饥。呵,可万万没想到,里头没有放一丁点毒药,只有一种让你吃不下,麻麻辣辣的辣椒吧!” “算你狠,哼!”秋松鹤心想烧掉篁竹的任务完成了,杀不杀她们倒无所谓,现在结下梁子,以后当心她们报复就是。实力已经透明化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再与之生死一战,无非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况且东面的动静很快就让一些敌人恍过神来,形势不太妙。没有自己在那里指挥的话,虽然有四十万大军,可对山贼有一种闻风丧胆的潜质,所以局势不明朗,必须得步步为营。 黑夜里,一个骑兵在不远处下马,急急慌慌跳过地面的大裂缝与大坑洞,凑近刚刚站起来的秋松鹤耳边,禀报秋松鹤说是盘蛇山的山贼袭击重光城,要他速速带兵回城。 秋松鹤的眼睛闪过一种异样的光芒,“走!众人去东边会师?!”尔后朝着三处战局的众人一声高喊。 他没说撤退,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一种不想输了气势的撤退。 ------------ 一百三十五章:河边往事 有一处江河川流不息之所,岸上岩石上坐着一位中年人,一脸平静,相貌堂堂,穿着一身紫蓝色衣裳,他湛湛有神的眼睛里尽是波澜不惊,耳朵正在聆听着这一条通往重光城护城河的哗啦啦水声,轻叹中带着愧疚,令他开始缅怀那口口相传的人事风景,可是他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一天到晚一动不动。 时值中午,水光照映他白皙的容颜,河风猎猎袭来,吹乱了他不在乎的青发。 紫蓝服中年男子经常出没于这块地带,这里的河边戈壁垒多,起伏不定,一般算得上人迹罕至,他却甘心留连在这个无聊地方,除了打坐与认真调息之外,就是常常望着水光连天,烟波浩渺的对面,时而出神。 “湃气乾坤定,袖臂葬风云。” 高髻的中年人喃喃自语,他的右手边,也就是西面方向,那口海接触封剑海的下游,海水滔天滂湃,是个陆地中的内海。他的左手就不一样了,有两条支流,一条蜿蜒绵亘古不变而南,是唯一一个汉境天朝与金帝明邦的分界线,名为断狄河,与封剑海下游相通。另一条分支则是直通中原北部,气势宏伟,取名提洛河,当年有两大高手在河边决战,淹死了不少平民,人神共愤。 湃气乾坤定,袖臂葬风云。 中年人叹息之后,站起身子,然后背对河面坐下,看着前方远处稀稀疏疏的农庄夫舍,突然轻轻将头一撇,对着一提洛河源头活水不安分的平面,躁动的水面躺着一位没有穿上衣五官端正的年轻人,然后略有惊讶说道:“水开了?” 那一口深潭的流水十分急湍,扑啦啦地巨响,冲刷岩石激起了数层泡沫,可令人发奇乍舌是,自封剑海流下来的冰冷河水,在此时此刻沸腾不止。 这上游提洛河升起白气与水面滚滚冒起的白烟搅和在一块,略显寒冷的河岸登时的温度暖和了不少,连在岩石上打坐穿着紫蓝衣服的中年人也发觉了气温的提升。 中年人与那个浮在水上的年轻人并不熟悉,只知道当时面朝大海打坐调息之时,背后的年轻人过来问了几句闲话,然后就听到水声一下子比平常响亮了一节。现在中年人面对大陆,背着海面时,才知晓他是跳下了河流里,而且河水莫名其妙沸开得夸张。 中年人还没多想是什么原因让河水沸开,远方就有一道青影疾冲击过来,夹着可怖的杀气,利剑之芒破风呼啸,直指自个的心窝,阴险可见一斑。 稍有分神坐着的中年人眉峰微挺,武息已经发觉冷冽杀式的一剑取命而来,他右手以自己看不见的速迅雷霆霹雳抬起,双指夹住了一把白晃晃冰冷的剑身。 袭击而来的是一位青衣男子,他气愤填膺单手推着已经推不动的剑,咬牙切齿,双眼完全迸出仇恨的怒火。那剑尖只离紫蓝衣中年男子的心胸半寸之近,再次倾元而注于利器,却是无法与其抗衡。 “当!” 夹着剑身的中年人两根手指只稍微一动,长剑发出清脆一响,登时断为两截,又是一声震暴,偷袭的青衣人只感觉劲风拂身,吹得眼睛下意识紧闭了起来。 青衣人摔出二十步之远,撞在坚硬的砾岩石上,噗出淋漓的鲜血。 用断剑顶着不算平正的岩石,颤颤巍巍撑起身子,青衣人怫然作色道:“雄东沛,你要为洛都千千万万的无辜人尝命。” 被断剑指着的紫蓝衣服的男子略一惊愕,洛都这个五百年前耳熟能详的名字,在今日被一个年轻人提起,有点吃惊,但他还是发出该有的警告。 “仅以断剑示警,再来行刺,性命不留。” 青年人叫万进,真姓名屠尽,与悦来剑炉的屠苏一家本是一脉,他祖先屠将来在洛都混得风生水起,金宝山积,可好景不长。 五百年前洛都一场高人对决造成的水灾造成大量平民失去家园,屠将来的孙子屠宰场在那时节流离颠沛,万贯家财尽毁的仇恨全部冤上重轩昂与傲无天两人,从小血性的屠宰场临死前在床边叮嘱孙子屠雪恨,一定找到那两名罪魁祸首,以血还血,以祭先祖在天之灵。 到了屠尽这一代已经是七代人了,他回来洛都之时已经改名重光城了,暗中打听到屠家当年在水灾中有一脉没有丧命,去找后发现那人名叫屠苏,气质一般,颇有才学,但接触才发现他心无抱负。 然而屠尽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对抗两大修行者,于是投奔剑宗门下修练剑术与修为,改换了姓名叫万进,成为剑宗第二代弟子。 万进从浩族圣姑浩云宵的口风打听得出重轩昂早已经去世,而凌虚门傲无天也是相继去世,这令他一下子失去为先祖报仇机会。随着圣姑给的线索,凌虚门败落与消失是经过他确认过的,而重轩昂的徒弟尚在人世,就是眼前的雄东沛。 目前报恨的目标修为高超,是自个不能撼动的存在。看着对方掷过来的断剑头,心里五味杂陈,从小以报仇雪恨为已任,还花了大量功夫得到一把好剑,就这样被拧断了。 他愤懑不平,力量悬殊之下,还是选择了拾起断剑,心灰意冷地离开。 雄东沛看着远去青影,无奈叹了一口长气,望向提洛河里沸动的水,喃喃低语道:“几代人的仇恨,如同这个莫名其妙的河水,仍然沸腾不已,是年轻人热血所致吗?还是上流有人在推波助浪?” 半响,他沉声道:“出来吧!隔着一层纱网,终究是躲不掉的。” “无风不起浪,何来推波助澜?”不远处一颗大树背后缓缓走一位女子,她身着宝石蓝色衣裳,背着一把长剑,面容清秀,体态略微娇小,秀眉之下有几分逼人的英气,走过出这一带不多见的树林,来到雄东沛面前。 “始作俑者,就是你吧?”雄东沛打量了蓝衣少女,逼问口气并不慑人,话语中充满着责怪。 蓝衣少女冷冷一笑,略略拱手说道:“在下浩云宵,参见雄前辈。”随意动作的她见对方轻轻呼出一口闲气,并不直接回话,又坦白道:“方才那人确实是我有意安排,望前辈不要见怪。” “没有诚意,也罢了,不跟你这个女娃娃计较,说吧,来此地何事。”雄东沛单刀直入道。 “我也是背负五百年前的使命而来,望前辈见原谅。”浩云宵直截了当道。 雄东沛感到杀意波动,却满心不在乎,转身走近沸开的河水旁,看着颇高的地方过滤出来的河水冲不走水中的年轻人。说道:“五百年了,你们浩族还怀恨在心,冤冤相报何时了,大浪淘沙东逝水。若果真要与我雄东沛为敌,折损的可是你们浩族的武学奇才,年轻彦俊。”他对自己的实力有满满信心。 也认可这一点的浩云宵也跟着他方向,略微一撇眼角,出奇发现提洛河源头口下面深处,有一个年轻人躺在河面,任由滚滚冒泡热气升腾的河水冲刷,无论流下来的水势怎样凶猛与莫名烧开,都影响不了面孔朝天、身子摆大字的人体位置,哗啦啦的水流只是将他身体起伏跌宕而已。她忙稍微低头抱拳道:“雄前辈您误会了,我们早已经放下仇恨,可听说雄前辈可不是息事宁人的人。” 雄东沛道:“小姑娘,你回去告诉浩荆南,我绝不会仗着湃气神拳对你们怀有斩草除根、先下手为强的敌意,况且师父当年与傲无天决战之时,已经通知过洛都所有的人,当初你们之所以听不见良言,还不是看我师父是金帝的明邦的人,不足为信,才酿成大祸。”他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惋惜的气。 “我们知道雄前辈不是这样的人。”浩云宵道。 “那你们浩族还大张旗鼓,非寻上五百年前的旧仇不可。”雄东沛问道。 “总体来说,我们浩族综合实力十分强大,与其他痕、符、巍三族旗鼓相当,光这几届培养新形出炉的人才可见,我们是不甘心五百年前的大仇。当然,冤有头债有主,重老前辈的好心我们是晓得的,但是凌虚门傲无天的后裔,我们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浩云宵斩钉切铁道。 这句倒是让雄东沛略有诧异,不是找上自己报那水淹洛都之仇,而是那个目中无人、到处挑战各方一霸的傲无天。他捏紧了拳头,骨骼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我虽然也恨傲无天打死我师尊,但与他的后裔无关,你们这是为何?” “雄前辈,你们金帝明邦的人崇拜武者,而我们汉境亦是如此,只不过我们的家族还崇拜一物——水……麒……麟。”浩云宵前面说的顺溜,后面却放慢口吻。 “水麒麟?”雄东沛略微沉思,然后又幡然醒悟道:“你们是想抓了凌虚门的后裔,来祭祀水麒麟,信仰才能坚定不移吗?” “当年的水灾,死了不少人,带有三点的家族认为水麒麟为祸,于是出走家族的极多,我们虽然知道水灾人为的,但在也无法证明,所以先祖就传下规定,千方万计要凌虚门的后裔来祭祀水麒麟,得到各房的缓解与认可……”浩云宵开门见山道。 ------------ 第一百三十六章:海枯石烂 雄东沛道:“所以,你们认为我知道凌虚门的后裔所在之处,便找上我。” 浩云宵缓缓点了点头,道:“世人皆知,雄前辈最痛恨凌虚门的人,好像七年前,杀了当时没落的凌虚门傲无天的玄孙——傲凌霜,就不知道为什么前辈要留下傲凌霜的满月孙子,没有赶尽杀绝。” 雄东沛望着远方的一坨层层白云,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上为块不多,孤单悬挂着,海风忽急,云朵渐渐消散,成了一缕缕白烟,就如同一个人不可追忆的的往事,随风。 “你既然想知晓其中原由,我告诉你也无妨,当时各方英豪十分厌恶傲无天的嚣张跋扈,仗着凌虚掌威震天下,敢挑衅的人往往非死即伤,他非常崇武展能,杀了不少武学奇才,有他主动找上别人的,有别人自动找上他的,那段时间,给汉境修行者人才造成不少损失,你们浩族的古资料也不少记载。” “确实,当年还在光明台招集各方势力,商讨如何除去这个挑战狂魔,后来慑于可怕的凌虚掌,没有人敢出面征讨,直到第二次召开大会,天下英雄也只是投票禁止那可怕残忍的凌虚掌的使用。” 雄东沛道:“此掌毒辣,能将人体的骨骼生生击出体外,血肉模糊,淋漓残酷。成为武林禁招后,也让傲无天更加暴戾,凶残无比。” 浩云宵道:“据资料显示,你们湃气黄玄的湃与其相克,唯一一个能抗衡的人,不灭了凌虚门,而是选择让他们苟延残喘,前辈不应该尊重天下人的共识吗?” 雄东沛道:“武林禁招的工作,我觉得由你们汉境天朝的人执行才好。傲无天数脉单传,传到玄孙傲凌霜这一代,差一点没有了后人,傲凌霜的儿子傲然骗娶了一名火族的姑娘伊可新,生下一子,名为傲梅,今年七岁。” 浩云宵闻言,疑惑咕哝道:“骗娶?火族?伊可新?” 雄东沛若有所思,叹气道:“没错。” 浩云宵恍然大悟道:“那名伊可新,是你的爱徒吧?” 雄东沛的眼睛忽然张大,然后缓缓转过身子来,对着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浩云宵道:“看您说得那么深情,我猜的。” 雄东沛道:“她的乳名小云,是我一生最爱的徒弟,也唯一的徒弟。可她明明知道凌虚门是我湃气玄黄的敌人,还选择与傲凌霜那个家伙成亲来气我。” 对湃气初成的雄东沛来说,自从师父重轩昂被傲无天打死,他就怀着替恩师报仇雪恨的心思,无奈当时坠入爱河的爱徒小云从中阻拦对凌虚门斩草除根计划,于是怒杀死傲凌霜夫妇,事情过后,颇为后悔。 他想抓回爱徒与傲凌霜满月的儿子,由浩族处置。可凌虚门一位堂主名叫荣守备的青年人前来相劝,说若将幼孤交出给浩族,必死无疑,你难道就这忍心徒弟的儿子丧命。 他后来也觉得做的太过分了,看着双膝已经被利仞斩断的荣守备,有了侧隐之心,并且令荣守备发誓不得让凌虚门的后裔傲悔学习凌虚掌。荣守备千恩万谢后,就被他藏了起来,已经落没的凌虚门,便加快消失在人们的谈话中,只有受过水灾的浩族才喋喋不休,报仇雪耻。 浩云宵道:“怪不得,你不肯告知我傲无天的后裔在那里,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雄东沛道:“他说的没错,人交给你们,必死无疑。” 浩云宵道:“你就不怕那小家伙学会凌虚掌,找你报仇,江湖再次血雨腥风。” 雄东沛道:“那名荣守备已经答应我了,不会再让傲悔走上岐途。” 浩云宵强人所难道:“你这种决定也太随便了吧,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雄东沛道:“我每次都会去看望那个孩子,资质非常适合练剑,拳掌的潜质完全没有,他是学不了凌虚掌的,为祸不了天下。” 浩云宵认真想了想,然后道:“经过雄前辈确认,我们不敢多做质疑,前辈就不怕那名堂主什么荣守备将凌虚掌传给其他人,对您的湃气克制。或者那娃娃一旦学习剑术,修为与剑法大有成就,来找上你报灭门之仇,可有想过?” 雄东沛道:“想过,若是不用谈起色变人人共诛的凌虚掌,那我还真有点期待,我徒弟的儿子的能耐,只可惜多次拜访与看望,傲悔想学武功的念头没有,更别说剑术了。至于你说荣守备将凌虚掌传给他人,更是无稽之谈,因为凌虚掌是要傲家的人才能传承的了。” 浩云宵道:“哦?我相信雄前辈的监督能力,但是我还是要他的下落,凌虚门后裔的下落。” “无可奉告。” 雄东沛给了浩云宵一个闭门羹,缓缓抬头看着悠悠白云舒卷。 浩云宵不死心,出言无状道:“你的师父因凌虚而死,你的徒弟也因凌虚门而死,现在还养虎遗患不成。” 雄东沛道:“你们浩族对凌虚门恨之入骨,这我能理解。” 浩云宵不再多说什么废话,而是选择一块干净的大岩石坐了下来,离那不开口说出凌虚门后裔下落的雄东沛不远不近,看着封剑海的海水回来激卷,烟波浩渺。 雄东沛道:“怎么,不回去了?” 浩云宵知道他修为高超,自己非绝是对手,于是道:“替自己仇人说话,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若不告知下落,那我只好坐在此处等着你。” 雄东沛微微一笑,看向略有可爱的浩云宵打坐在岩石上,她的发鬓与宝石蓝衣裳随海风撕动,猎猎有声,因此说道:“等着我,你的举止倒像我那火族的徒弟伊可新,可你等海枯石烂,我也不会说出的。” 浩云宵倒不可意他的讽刺,道:“我打算在此打坐十年。” 雄东沛道:“随便你。” 浩云宵道:“这段时间,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我就不信,你能做到十年不去看望你那个爱徒之子。” 雄东沛道:“原来你是这样想。” 浩云宵道:“天下之人,大部势力都在找那个孩子,剑宗万进就是一个小小的开端,我们浩族最讲究仁慈,若交出来,也不一定非要杀了他来祭祀水麒麟。你也知道,凌虚门当年的猖獗得罪许多宗门,其中杂七杂八加起的实力也不比我们差到那里去。相比之下,交给我们岂不是更好。若万一那个有深仇大恨的门派找到了傲悔,必定免不了一死。” 雄东沛想想也对,而那个可恶的傲凌霜骗走爱徒,所生下来孩子傲悔,傲悔对他来说可谓是亦敌亦友的意味,常常对凌虚门的宽容心里感到有些不平衡,如果斩草除根的话无法下得手,最后道:“我可以告诉你傲悔在哪里,不过你得答应我,答应我不能要他的性命,那怕浩荆南的命令也不能。” 浩云宵沉思默想一会儿,满口答应。 雄东沛又道:“还有一个条件,你须得做我徒弟,传承我的湃气。” “啊?让我做……做你的徒弟。”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浩云宵惊讶失色,不知道这位赫赫有名的雄东沛为何出此言,问道:“为什么,要我做你的徒弟,难道就因为我与火族伊可新有相同之处吗?” “确实不假,不做的话,也不免强,大不了我一辈子都不去探望傲悔,你也别想得到地址。”雄东沛道。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不会对你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浩云宵道。 “可以,你每隔几天过来学习学习的拳谱即可。”雄东沛道。 浩云宵沉思一会儿,单刀直入道:“那……那地方在何处。” 雄东沛正在启口回答她的话,这时看了看河里的年轻人,沉吟未决,说道:“不急,这个方地尚有外人。”站在高处的岩石对下面的人喊道:“年轻人,麻烦移步提洛河下游,可好?” 呐喊的声响掩盖了河水冲刷水花的声音,对浮在水面的年轻人有逐客的意味,甚至说有几分敌意。 浩云宵注意潭水中那具尸体,半死不活。有二十丈之远,十多丈高,双眼无法看清他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只知道躺在滚烫的提洛河上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玉臂一展,只手送掌,打出一掌浑雄真气,啪的一声巨响,命中潭中年轻人离脚跟不远处,水帘溅起,这样一来的鼓捣,加速了河水的流速,给他来一个顺水推舟,欲把他硬生生赶走。 河面如同一块巨大石掷下,激起千层水浪,而河上流淌不走的年轻依旧没有反应,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回击。 浩云宵呆若木鸡,要知道提洛河上游连接封剑海与断狄河,其中提洛河的源头之水全出自一海一河,而河床十分低,整整低了十丈多,这也是为什么冲刷下来的水,被汉境天朝人们称之为天下之急流之处。 加上刚才一掌的推送,那男子身子飞流直下三千尺不敢说,一下子能一泻百尺是有的,可对方却仿佛无感。 惊愕失色过后,明白不是什么死人,而一位修为不凡的修行者在此监听,第二次出掌不管什么是死体活人,直接打向身子。 “轰!”巨澜又炸起数十丈。 年轻人身如窜天猴,冲天而起。 果然不出浩云宵所料,是一个活人,修为不俗的活人。 定睛看去,那男子上衣不穿,在空一个转折,立在眼前,这时看得清楚,他面如冠玉,大概是在河水中浸泡了许久,身的皮肤可以捏出水来,整个人湿漉漉的,冰雕水眸里的两道寒光颇为慑人,右手握着一把全身通红的不知名又好看的长剑,横在一边。她充满着敌意,快语道:“你是谁,赶都赶不走,有何企图?” 水中起来的年轻人正答话,雄东沛幡然醒悟道:“你是这一届凌云阁的第四名晋级的剑者,齐暄曜吗?” 年轻人略有惊讶道:“正是在下。” 浩云宵略有惊讶道:“什么?你就是那个第四名晋级者?” ------------ 一百三十七章:坝口的那些事 齐暄曜干过最丢脸的事,不是闲时与师娘的女儿颢梅拌嘴,而是上身没有穿衣服到处招了一些风尘女子注意的眼光,加上不算太差的容貌,凡是走过之处留连之处,都能让一些三从四德的女子记着有一个手上握着红色漂亮宝剑的人是位变态。 当然对此他倒无所谓,不是不肯穿、没钱买衣服,也不是说光着膀有多么好,他实在热得慌,没穿上衣反而舒坦一些,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天下水流最急的地方跳进去借助冰冷的水泡着身体,驱一驱赭阳功体带来的燥热。 齐暄曜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认识自己了,只要有人说夺了这凌云一届“四大列位’某某某长什么样,背着拿着提着握什么样的兵器,那可能没有参加发榜会的人对晋级者形象模糊些,可如果说那位喜欢不穿上身的夏衣,到处耍流氓败礼节,那就容易一眼便能认出,就算认不出也能猜着一个大概。 你是不是齐暄曜。 齐暄曜道:“在下唐突,没有得到雄前辈的许可,便跳下潭中解热,希望不要降罪才好。” 长久居此,视其为领地的雄东沛倒没有生气,缓缓道:“观阁下气质非凡,又得凌云阁阁主赏识,不知为何要跳下这冷潭之中。” 齐暄曜道:“一言难尽,如果前辈想听,容许后生聒噪。” 雄东沛见又是拱手,又是客气好说话,可他身上的水珠只说了二三句话的功夫,便开始蒸发干净了,于是蹩眉道:“你的身上体质能够抗衡这等常人忍受不了的冷水,实属不易,更别说让水沸腾了。” 齐暄曜疑惑道:“前辈,这水有什么名堂吗?” 雄东沛道:“当然有。” 齐暄曜看向茫茫的封剑海,只见水浪拍岸十分壮观,渺渺浩浩,唯一让他奇怪的是,这片海域完全没有什么海鸥在上空飞翔鸣叫,想必水中的鱼类极为稀少,或者说没有,正想再问是什么原因或者变故造成的,雄东沛率先道:“此封剑海的海水与其他的地区大有不同,平时海浪比一般大的外海大到上百倍不止,上次有一批不怕死的顶峰修为的修行者欲渡过此海,往金帝明邦行商,结果不到一里,藏身海中。” 听着的齐暄曜跨到一块小露石上,蹲下身体,注目不太清澈的海中之水,然后疑惑地伸手在水中一捞,有一抔亮晶晶的物件,有的小到似银针那么细长,有的大到似筷子那么粗短,发奇道:“这海水怎么这么多银屑?” 雄东沛道:“传说封剑海海主修其远常常游历天下,自持一把名唤‘无我求颠”神兵利器,无人能折,剑术与修为更是中原屈指可数。修其远每一次挑战各方霸主,都能轻而易举击败对方,但他不是并非像傲无天一样,是为胜利而胜利。他只寻找一位剑术能够超越自己的人,打败自己的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希望有人能有一把神兵,挫断无我求颠,认为修为登峰造极之境的他才能够安心辞别那长且宽的宝剑,展现自身真正的实力。” 浩云宵道:“那跟这海水有白色的碎物有何干系?” 雄东沛望着一座封剑海中隐隐约约的一座像剑的高山,略有感概道:“修其远当年可谓败尽天下名锋,每次击断对方的兵器,便丢入海中,久而久之,这口本为奇特的海海水开始变质,提洛河河水不能直接饮用,封剑海的名字就是如此而来的。” 浩云宵自言自语道:“封剑海海主有这么历害吗?” 齐暄曜道:“若是如此,那下流河河水为何还能让百姓们饮用。” 雄东沛指了指了那条长长的水坝,那水坝笔直贯穿一座不大不小的岩石山包,二人仔细看去,其尾端还通往不知尽头的远方,众人处这一块石滩的方地只是壩头的一个大水潭,也是提洛河的河水主要来源的一小部分。雄东沛之所以选择在在这里打坐,可能是这里地形偏僻,风浪小的原故。 水坝的壮观雄伟绝对令人乍舌,齐暄曜与浩云宵顺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那水坝和平常大河大江的断流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只是坝质颜色晶莹剔透外,表面上还有一丝丝的白气升腾,不知其故。 雄东沛向他们再次解释,五百年前,因为师父与傲无天一战过后,大坝就从此裂开了。各方雄杰请凌云阁出面,想办法堵住河水的泛滥成灾。众人商讨几日,最后东凌剑主与看过阁中古籍的轻云扶日前去冰域不僵之地,取一种特殊的长达数万丈的冰块,不料被冰域之人阻拦,第二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偷偷潜入不僵之地时,谁知又有雪国的高手同仇敌忾插手此事,明言来意后,对方根本不同意取走不僵之地的千年冰玉,双方打一个惊天动地之战,败于人多势众而归。 后来两位叱咤风云的人物请出剑百尺,起初东凌剑主因剑百尺杀胞弟之仇刀皇劈星之事从而不喜欢与之同去,可是在轻云扶日的劝说下妥协了,心里先放下了胞弟之仇。于是三人一同打败冰域与雪国,取出一大长条的千年冰玉与蚕丝,举空托来,堵住水坝,不过后来剑百尺提出每一届的晋级者必须私下与他比试作为报答的条件,凌云阁阁主答应下来。 轻云扶日一直保下了浩族,双臂之事没有跟刀皇劈星之兄东凌交代交代是谁砍下的,东凌剑主明白好友难处,也不强迫,砍断双臂之事,暗疑剑百尺所为。 三人得蚕丝与千年冰玉,后请絮练粼将双物融合,絮练粼指导他们前往紫微宫用紫微真火煅烧,让蚕丝达到与千年冰玉的适温交融,成为大型的过滤网。 时,东凌剑主慕庙堂,奔走其间,而竞邪王风波未散,故紫微宫推迟不帮忙,说是无迹子带着紫微真火拜访道镇,以真火烧开的地底天外熔岩与黑血符来镇压道镇下面死神气运。东凌剑主知道端倪后,靠一边站,让轻云扶日与剑百尺去完成煅烧之事,百尺略有气傲,便去了火族之所,用火族特有的火种烘烤,不过过程中误灭了火族一族。这时妖界之妖邪娇媚儿盯上,被夺去一块正在烘的通红的蚕丝。 这就是过滤器屑的水坝网络的由来。 表面是坝,中心是有千年蚕丝镶嵌进去?的。如果认真看去,坝上面的寒气未散比海面还要浓郁些,坝床因高而水急,水因冰源而寒冷。 雄东沛把事情原委一一说了,倒没有什么好隐瞒,又道:“我之所以守在此处,不单单是为了这条提洛河的生灵,也为了弥补我师父当年的过错,与傲无天提前决战的过错。” 浩云宵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族长一直不让我们这几代圣姑找你们湃气玄黄的麻烦,特别是你。” 湃气玄黄是一个以修气为主的宗门,其地处于金帝明邦,目前汉境天朝修士们所听到最有名的人便是雄东沛了,湃气玄黄有怎样的实力,有多少弟子有多少像雄东沛的顶级修行者,天朝的人一概不知。 因为一条断狄河,是一条怨恨的阻隔了天朝与金帝明邦的经济来往,?人文来往,兵燹来往,而雄东沛是另外,一个让五百年前的人想起的另外。 齐暄曜久居何荷池,对外事不熟,目前是对付盘蛇才是把头把紧的工作,当时与万白露分开之前,就已经用过低声下气彬彬有礼的方式提醒?昭明太子,盘蛇山的种种危害,只不过为了甩开后面的跟踪很久的气息,说的话有点圄囵吞枣,甚至表达像是说某人坏话一般。 他甩了后面的跟踪后,不直接回到仙荷池,只怕盘蛇山这些精明的贼头来个欲擒故纵,直捣黄龙,他可不敢冒险也不敢确定背后还有没人盯着自己。 所以半死不活泡在河水?里,一来试探真伪,二来自己真的热的不行,为何浩云宵赶他不走,他自有计较。 雄东沛口里?一个名词引起齐暄曜的注意——火族。 身上的水珠儿蒸干之后,身体里的汗水又被赭阳气息中的狂热摧逼了出来,全身都是。 “好热!好热!好热啊!”他大声嚎叫,滚烫的热气令他再也按不止?身体的自然本能,气呼呼间,脑子几乎一片空白,眼神几乎昏暗,他明白赭阳功体又发作了,模糊听到旁边的人叫一声:“齐暄曜,你没事吧?” 齐暄曜话都没回,十分慌张失措,眼睛的表现更是?突出,身子一飞起,驰下潭中而去。 浩云宵这一刻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跳河自尽”了,上流的河水为什么沸开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热,热到几乎失去理智,也不知道他跳进河中为什么要临时改变策略,蜻蜓点水般纵身而起,直至干净利落坐在水坝上才明白,河水的寒冷已经不能制止身体的酷热,须要借助千年冰玉来驱解。 坝口前后两侧有网格,吐出来的水颇为壮观,如白发及腰,声音哄哄作响。 齐暄曜踏在大坝后,以最快的速度趺坐?下来,顿时发觉全身的热气只是没有升高燥心而已,除此之外,体温也无法下降。 ------------ 第138章:原来如此 尽情地呼出体内热气,?齐暄曜闭目调息,强行压下气体燥动的不适,过程中还让他痛苦不堪,其次就发现功体助长了不少,只是不能完全御用而已。 坝上的冰岚之气,在他突如其来的闯入下,愈发得袅袅升腾,笼罩他整个打坐的身躯。 师徒二人眼睛一亮,看见齐暄曜的两根锁骨突然突起,只是幅度不大,奇怪的是,横在胸口与喉咙之间的锁骨如一条打铁铺的火炉中炭埋很久,然后拿出来红彤彤的铁棍一样,非常吓人,又十分令人费解。 他们口头承认的师徒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一丝惊奇,尔后若有所思。 “齐暄曜,你且将体内经脉中的热气?一骨脑释放出来,我来助你压下。”雄东沛急促在一头喊道。 还是满头大汗淋漓的齐暄曜摇摇头,回道:“雄前辈,这可不行,我一旦释放出赭阳功体走动其他经脉,必定有不可料想的风险,我体内的状况是怎么样,我最清楚不过了。”说完已经气喘吁吁。 雄东沛蹙眉,沉思一会儿,?好像坐在不远处的小伙子说的有些道理。 浩云宵看着时而闭眼睛调息,时而大声嘶吼的人,?又看了看半个师父的陷入沉思默想。她隐隐发觉那位坐在冰床寒烟之中的齐暄曜有几分亲切之感,特别是压抑不止什么赭阳功体的时候,这种感觉十分说不出的奇妙。 纵身一越,雄东沛跳到冰冷的坝上,看着他面上扭曲,身体痛苦又道:“你尽管放心运作,而且运动一个小周天,我会用我的湃气,纳入坝床上的千年冰玉的冷烟之气,灌入你的体内,帮你暂时压住热气的妖作。” 坝上认真调理的齐暄曜闻言一征,心想也有可行之处,?只是不知道对方所言的湃气为何气,真能有效地吸了冰床水坝上的寒气,而充入自个体内吗?他也算过,以自身修为纳不了那多浇热,只好点点头,权且相信那位与天道四族浩族的关系非浅的雄东沛。 “哈!”呼出一口浊气后的齐暄曜双掌托起,体内的力量也随之牵引了起来,热气在冰冷的坝床上波动,身体中的真元冲开塞?闭的主要关隘,将那赭阳功体释放出来,磅礴的热气快速游走奇经八脉。 果然不出所料,从创造到练习赭阳剑法长久培养?出的炙热气态把全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胡乱冲撞个遍,咬牙且呼吸快速的齐暄曜痛苦不堪,惨嚎不已,在白色茫茫的冰烟气罩中还是能让人看见全身通红。燥热令他的双眼张大,白瞳孔开始攀起了龟裂般的血丝。 “漩化涡移!”雄东沛悬在紫蓝色袖外的双手一展,马步稳扎后,双手迅速交错挥拨,迅速游起于前,随之,“嗞啦”?的声音不断响起。 坝上的冰岚之息,朝着雄东沛的手掌上凝力作端的狂暴气体疾速不计后果涌了进来?,汇集一个球体,白色迷球越来越大,响声越来越浩荡,待有一间房子大小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声:“去!” 劲风袭身,圆圆充斥严寒的雪球气势恢宏,一下子笼罩他全身,又快速一丝丝一缕缕闯入他每一个皮肤的气孔,慢慢地,寒气入体后,顿时感觉久旱逢甘霖,灼烧的疼痛倾刻消弭殆尽,没有之前进退两难状况,恢复原状的齐暄曜缓缓降下手掌,调整最后体内的气息,呼出最后一口热气,在别人的帮助下,逃过一劫。 “多谢前辈搭手相命。”他坚难站起身,拱手行感谢之礼。 雄东沛摆了摆手,一本正经道:“原来你是火族之人。” 齐暄曜闻语一征,一脸疑惑,满头满脑都是问号,他本是一个被人捡来扶养成人的孤儿,头一次听到自个身份的信息,皱眉道:“我是火族之人?前辈如何看出来,又有什么依据?” 雄东沛道:“我说你是,绝非骗你。” 齐暄曜不置可否,又问道:”若前辈只是认为我身内有滚热的赭阳功体从而判断的话,那就有些偏颇了。” 浩云宵突然亲切叫了起来,道:“齐哥哥,为什么??” 齐暄曜看向穿着一件宝石蓝衣灵秀少艾的女孩,?刚刚还凶狠一掌顺水推舟,一掌想要打在自己身上,如今没来由亲昵的叫唤,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并非什么火族之人,身内出现这种状态,只因我常?年练习一套自创的剑法——《赭阳剑法》,机缘巧合之下,受到凌云阁阁主的指点,才拥有特殊的狂热赭阳功体。”齐暄曜丝毫不隐瞒。 “你方才通红暴起的锁骨?就是最好的证明,是我徒弟的族人——消失已久的火族后裔。”雄东沛道。 …… 雄东沛再详细说火族的历史,原来火族人群稀少,自从剑百尺与轻云扶日?错杀最后一批后,可以说完全消化于哈干沙漠了,遗址也被黄沙掩埋,当年收了伊可新为徒的雄东沛知道一清二楚。 火族是汉境天朝?的边境种族,与汉人的特征没有什么区别,雄东沛唯一可以辩认的是火族的每一个人面临危险时刻,脖子下面的锁骨都会隆起,都会如久浸火炉的通红铁棍一般,他徒弟伊可新当年为了保护傲凌霜,触发过这种可怕的状况。 齐暄曜闻言,幡然醒悟,怪不得轻日扶日能够了解自己都没能了解的体质,怪不得会在赭阳剑法上指点如何冲脉,力量如何走经,气息如何引导出本体的火族异体之能,怪不得杀过火族人的他都知道,知道一切。 被瑶琳玲拾?来孤儿,在此刻知道了族人惨死,虽然是一种误杀,但在雄东沛的讲详下,雪国与冰域也是关键,推波助澜的凶手,齐暄曜整个愣住了半响,万万没想到身世背后如此曲折离奇。误杀说得好听,但常常是一些坏人做了见不人的事而找的借口,掩饰或者希望别人原谅,放下立场的偏见。 令他想不通的事情是,为何聪明绝顶、修为非凡的轻云扶日知道自个身世后,非但不斩草除根,还不排挤晋级名次,还写下《赭阳剑法》的重要注解,帮了自己的引出藏在经脉中的火族的异火,名为赭阳。 难道是视齐暄曜一个小人物,不值得动手败坏名声,还是希望他掌控不住赭阳之体的侵烧。 齐暄曜开始明白了,或许是凌云阁?的多余赏赐,来试图化解火族后裔的误会,可一向对一个家庭一个民族有完整渴望的人能接受吗? 他能放下陈年旧账吗? “告诉你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去报仇雪恨,当然,若你执意而行,我是没有任何权利?阻拦你,提醒的是,以现在的顶峰修为,最多能勉强打败右左二使,别说强弩之末与轻云扶日对抗,就算你功体备全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他依然是你不可能撼动的存在,既然当上凌云阁阁主,实力不言而喻,更别说背后身前的天道四族的帮衬了。” 雄东沛转过来看着海上的身子,对齐暄曜耐心析精剖微道。 齐暄曜双眼无神,过了片刻后?,瞪了一眼天道四族浩族的圣姑,只见浩云宵眼眶润红,神情恍惚,十分不解,在此时此刻也没有必要去了解少女为何如此触动。反问雄东沛道:“那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一些事。” 雄东沛拍了拍他赤裸裸的肩膀,安慰道:“一来希望你好自为之,凌云阁阁主帮你打开你赭阳之体,自然对你有好处,虽然面临灼烧之苦,修为不也精进了一层?这世上的高手,顶峰级别,凤毛麟角,你是其中之一。” 齐暄曜毫不客气道:“浩云宵姑娘,请你移步,我跟你师父有话要说。” 事情发?生戏剧性化,方才凶巴巴地想一掌赶走齐暄曜,如今莫名其妙也有这茬。现在不知为何伤心的她一时僵住了,樱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仿佛听了厷东沛描述火族的惨状后十分难受。 浩云宵微微抽搐,略有委屈,小声撒娇道:“我偏不离开。” 雄东?沛发觉了异详,眼睛一瞥视,如同看到生前的爱徒,道:“云宵在此无妨碍,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准确的来说,她也不算是浩族的人,用不着提防。好徒儿,好了,别哭了,为师什么都明白。” 没有行过拜师礼的浩云宵点了点头,擦了擦滑下脸颊的眼泪,比刚刚的咄咄逼人更加俏丽一分。 齐暄曜皱着眉头,问道:“?我从凌云阁出来之时,右阁使也跟我讲过每一位晋级的剑者,必须私下与剑宗剑百尺过招证剑。” 雄东沛道:“正是。” “我细想良久,雪国的皓月修为压我一头,说明汉境天朝的能人何其多哉,偏偏我又在第四名,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轻云扶日想借剑百尺之手,光明正大除掉我这个火族的后裔。第四名的名次,很可不是我。”齐暄曜单刀直入道。 雄东沛想了想,摇一摇头,道:“以我对轻云扶日的了解,就算知道你的身世,他也不会杀你,讲这些给你听,只是希望你能提防着剑百尺,此人颇为心高气傲,略有一些手段,斩草除根的事,他可能会有。” 齐暄曜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前辈了。” ------------ 第139章:回家? 浩云宵明眸湿湿的,长长的睫毛欣高了一点,可以看到水灵的黑眼睛盯着正在起身的齐暄曜,神色中尽是盼望之意,那种归属感,从来没有过,今天在这个冷冰冰且平整的坝上发生了。希望有关怀,希望有人提起,甚至想哭之时,能有一个从未有过无论是像冷冬被窝里的温暖、还是此刻冰烟中的赤热胸膛与肩膀,都可以用来倾诉衷肠,人情冷暖。 齐暄曜没有看到旁边的蓝衣女子希冀的秀色面孔,对族人的不应该有平白无故灭顶之灾,他缓缓低下头。 看着千年不化而保持僵硬的冰面,一只手紧握成坚硬的拳头,有一种一拳打破坝口的恼怒,双眼迸发出来的寒光比坝床上袅袅冰烟更为凌厉,似乎把一切的恨意都看了进去;另一只手紧握着浊阳剑的剑柄,不知是原在剑中的浊阳之气息浸袭于臂于身,还是散发在体内已艾又兴的赭阳功体,竟然又有一种高空举剑,力劈水坝来泄泄火的冲动。 长剑莫名的颤抖,随着齐暄曜的切齿痛恨,心中忿忿不平,身体又开始燥热难耐,仇火并没有让他失去正常人的理智,可能是赭阳功体受到控制的原因。 但是身上的热量散发了出来,驱走刚刚包裹上来的升腾冷烟,直铺直滚冰床的一大块。原本已经受到他赭阳功体的烘焙,千年冰玉有了第二次的脆弱,就有第三次的直接脆弱。 坝上冷烟笼罩的三人,忽感莫名,脚下脆弱的相息一阵又一阵传来,各自双眼的眉毛登时一欣,身子的动作也同步起来,很有默契纵身迅速一纵,回到原来的岩石赤砂之上,惊讶万分。 清脆的啪啪声响越来越大,很明显坝上的冰床有着很大的变故,转头定睛一看,冰面开始循着方才处之处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裂开。 一直以来,封剑海的水位从来没有超过千年冰玉做的水坝上面,所以挡水与出水的两面有极小的孔,当初千年蚕丝的镶嵌更是一绝,下坝那面喷发的淡清水让人怀疑只是一个比普通高级一点的水坝,高级在水坝上能通人行走,只要是不怕冷的都可以。 如果水坝一旦裂开,可以说河决鱼烂,甚至可以说这一条提洛河的居民重现五百年前的悲剧,重光城也不例外。 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就在长条的冰坝正要裂开,势如垒卵之际,三人惊恐万状,三只手立即不约而同向前打出一道真气。 不断流动的真气,护住将要冰崩断裂的河堤,捏破竹一样的噼噼啪啪声戛然而止,含有杂碎不一的银屑、流淌已久的铁针的封剑海海水没有冲开冰岸,达到堤溃蚁孔的祸害。对于大坝来说,他们只是控制了横坝的一小部分,一个岩石天然围成的大水潭门一小部分。对于一损俱损的他们来说,大水漫灌的后果很严重。 “你们两人不必支撑,有我一人顶着坝床的崩溃就足够了。”雄东沛道。 齐暄曜参与其中,是出自于本能反应,共同输入真气的过程让他感受到身边的中年人修为非同凡响,比较自身可能更高一层楼,若是一个人顶着波浪狂潮的摧折,毫无疑问绰绰有余。 浩云宵也看得出她“师父”的能力,缓缓收了真气,收回了掌,看着认自己为徒弟的雄东沛。随着旁边的男子也断了运气续力,雄东沛的精神微微一振,突然猛然踏前一步,沉声一喝。使出一招《湃气申引集》中绝学“寒潭倾覆”,一只空闲的手掌打向潭子里,五根手指略微扭曲,再往回一拉扯。 早已被流动下来替换了沸腾的水水潭,冰冷的水咕咚咕咚朝他爪子里的掌口涌去,成团成条,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可人水球,站在旁观的浩云宵只感觉寒气略有逼人,又颇为观叹。 惊涛拍岸,水球滚滚然扶住即将断开离析的水坝,雄东沛另一只手闲余了下来,湃气疾运,吸纳长长坝床上的冰烟之气,一缕缕扭曲源源不绝,他再纵身而起,御气定于空中,画个半圆,使出一个“湃气沉渊”,双掌充盈的湃气驱使冰冷的水与冰冷的烟气下,他一个人保全了坝墙的崩坏,力挽狂澜。 雄东沛的修为在他们两个人之上,可也能会气空力尽的时候,但不是现在或者明天,于是道:“我能顶住一段时间,你们去找人来帮忙,最好修复千年冰玉水坝的人。” 齐暄曜与浩云宵四目相对,一阵担心不已,欲言又止,他们都知道海决堤后的后果,知道雄东沛处于终有湃气用完的危险之中,也知道为什么要一力扛起冰痕的决裂。 “前辈,何人能修复此坝口,是不是要去冰域与雪国的交界之处——不僵之地,取来千年冰玉,来代替这一段崩裂的坝床。”事情是他的赭阳功体惹得祸,所以急切询问在高空双掌并施的人。 “代替没用,只能治标不治本,经异火煅烧的千年蚕丝可能出现反弹的效果,边缘的坝床说不定也受其影响,唯有找上冰域与雪国的人方能解决根本问题。” 对于雪国冰域四个字,浩云宵十分陌生,如果昨天参加过凌云阁发榜的举会,她可能知道雪国这个不太响亮的两字,她秀眉紧蹙,抬头疑惑问道:“这又是为什么,他们有何特别之处。” “冰元、雪元,皆能修复冰坝的巩固,我还能坚持一个月,所以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去雪国也好,冰域也好,找一个人施放元力冰封此段坝床,如果他们不肯帮忙,只能求助天道四族,找一个与我修为差不多的人,继续坚持支撑。” “还有,云宵,你要找的凌虚门的后裔就在非入谷,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适而可止。” …… 齐暄曜离开提洛河,告别那位江湖地位颇高为苍生捐躯一个月的雄东沛,漫无目的地闲走着走着,稳沉的步子随着他思绪万千而踟躇,在想:我真的是火族的人吗?雄东沛相比天道四族略为德高望重,说出来的真相一定假不了,但真相的背后又是什么真相呢? 通过这条?道路,如果再翻过几座不太高的山峦,就离风景美丽的仙荷池不远了,想起那些荷池招展的荷花,池底下的摸起来黄藕,清洗干净后由师娘亲手下厨,热腾腾的端在桌子上,那种呈现在面前的美食视角,无比宁静又美好,鼻尖眼底两碗饭,两盘菜,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清凉池塘,那时多数他在外面想的最多的光景,因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仙荷池这么久过,平时里最多是采一些属性不太厉害山药去药店贩卖外。 他现在心情五味杂陈,可能雄前辈用湃气顶坝有关,也可能是火族的灭亡有些打击到自己对身世的渴望,毕竟长期寄人篱下,跟了一个不太好的师父,要不是有个好师娘的谆谆教导,保不成会不会也像师兄一个样,众叛亲离。按严格来说,他是与族人没有任何直接性的感情,但是那种间接性的爱屋及乌的呵护,是怎么也掩盖不了报仇冲动的情绪——一句误杀就可以抹平一切吗?我误杀你全家行不行?我误杀你全族行不行? 当今世上,修行人才济济的?天道四族,传闻尤为最可怕最有实力的浩族,不也为了五百年前重轩昂与傲无天的一战决斗,迁怒傲无天的无法无天行为,从而数代对凌虚门赶尽杀绝吗? 当时坝上,来自金帝明邦?的雄东沛算得上一方之霸,不也说出凌虚门的后裔所在吗?嘴上说只要不练凌虚掌就可以原凉,不迁怒后人,可如今所谓前辈也算不上大气大度。 齐暄曜辞别雄东沛,看都不看浩云宵一眼,因为他知道在凌云阁的台子上,浩族不太按照制度那般欢?迎他、看重他,所以在考虑盘蛇山的棘手问题上,还是从官府方面下手了。 找剑宗理论当年的灭族之血案,无非以卵投石,如果找轻云扶日确认真相,会不会被拒之门外,甚至引起冲突或者说杀身之祸呢? 他现在的脑子很混乱,还好出了重光城就甩掉那一股十分强大在背后的气息,基本确定盘蛇山的人不再跟踪过来了,决定不要找颢梅一同回去,免得多一个人多一个累赘,也多两份危险,可想起颢梅的身边有可恶的雪国之人,又是一阵担忧。 本来想,按照颢梅的计划,如果拿不到龙虎双臂,?就立刻返程,给师娘在湖中亭子里当护法,看着何龙且接好莲藕手臂,现在拥有神瑞香草的颢梅又成了主要关键。 “齐哥哥,你在想什么?”背后的浩云宵不知道何时出现,叫住了正在边走边想的齐暄曜,然后凑前过去。 少女微笑着看着他,一脸稚嫩?神气倒与先前大有不同,那双水灵灵的眼珠,带着渴望的神色,渴望男子的注意力,渴望男子的一句话,也许一句话让她感受到什么叫做亲近。 齐暄曜若有所思道:?“我在想,如何回家。” “回家?”浩云宵似懂非懂。 他?确实在想如何回家。不找颢梅,也许颢梅自个能回去,只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跟着雪国人;不找颢梅的话,何龙且的莲藕手臂接上去痛苦万分,没有神瑞香草麻痹的作用,很可能小小年纪支撑不住。 浩云宵看男人正在想事情,过了一会儿再说出自己的身世。 她活在大家族浩族,只是出生于荒野,是个襁褓中弃婴,经过浩笃虔的含口有饭,渡过难关,经常受人的白眼长大成人,由于经过不懈努力与异人天赋,当上了浩族的圣姑,让族人敬仰崇拜。 有一次在浩族的淋雨池?散心,和那个对剑阵十分感兴趣的浩皝朗过了几招,原本她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浩族的主要心法修的是《山海心经·海字卷》,勤奋的她练得炉火纯青,按理来说能击败一叫小哥哥的浩皝朗,不料被浩皝朗用了新研究的剑阵困住,一剑刺过去差点杀了她。 也就是那时候,她发现自己遇到危险之时,胸口上的锁骨变得通红无比,十分吓人。全身燥热难耐,跳到池中方能解厄,只是没有像齐暄曜那样可怖,能把提洛河上游之水煮个沸腾。 ------------ 第140章:泽不伐夭 齐暄曜联想雄东沛的对她的态度,再经过这么一说,幡然醒悟确实是同族之人无疑。看着秋水长眸的里悲伤逆流成河,下意识感觉眼前的妙龄少女乃是这世界上可能唯一位至亲,下意识抬起手臂用拇指揩拭她樱红脸颊上的泪水。 “云宵妹妹,莫哭了,?火族已经消失了,可能只留下来我们两个,我们以后行事应该更加小心,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会留在浩族吗?” 浩云宵仰起头来,清白的脸蛋对着一张?充满慈爱之色的脸,比那个半冷半热的浩皝朗实在是好多了,不由自主投在他的怀里,半张玉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双手搂着熊腰,满心欢喜带着抽搐道:“齐哥哥,原来你我皆是火族的后裔,我在浩族之中,日日夜夜多么希望找到我的身世,可我问了虔叔当年捡到我的地方,没有找到有关的蛛丝马迹。现在太好了,如今终于找着我的亲人了。” 齐暄曜微笑着抚摸她的秀发,愣住了一会儿,想说动她一起对势力庞大的仇敌——剑宗凌云阁等,多一个高手多一份胜算,可这种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剑宗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万一搭上她的性命,如何对得起死去千千万万的族人冤魂。 五百年前,火族没有被剑百尺等人完全灭绝,在冰域与雪国的势力打压下,多多少少已经濒临绝境,能留下来两个婴儿,实在奇迹。 “我能有什么打算,只能留在浩族等待时机?,剑宗等人与我的族长乃是同侪之辈,修为高超,盖我们半边天,是我们无法撼动,更无法杀死他们,为族人报仇雪恨。”浩云宵缓缓脱离男子的胸膛,然后站直身子,双眼望着刚刚相认的族人道。 “也好,你这样想的话,我也放心了。?”齐暄曜微微一笑很欣慰道。 “齐哥哥,你呢?若能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必定全力以赴的帮你。?”浩云宵从眼神里看出他了的难处。 “不用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齐暄曜浅笑道。 浩云宵?看着他异样的眼睛,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果你是一个人找上剑百尺,我是不答应你去的。” 齐暄曜又?微笑道:“放心吧,我才没那么傻,我知道现在的实力顶多能打败剑千端或者剑千层。断然不会以卵击石。” 浩云宵能当上浩族的圣姑,?并不是只在天赋上比想当的浩族年轻少女们优秀,还有一点就是生活在让别人几乎放弃,几乎忘记的环境,造就了年幼的她有一种盖过一般人巨大的潜能,怎么看不出齐暄曜的心里焦头烂额呢? “齐哥哥你刚才说回家,我能跟你回去看看你住过的地方吗?”她尝试问道,可能是因为同为火族的原故,说起这种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更多的是语气十分从容淡定,自然而然。 齐暄曜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看我过得怎么样,家中有何人。” 浩云宵望着齐暄曜点点头?,说了一会话,知道一位好心人捡收了他,并且授他医学武学之类的事,只是没有提到住址在哪里,便有些失望,道:“你真的不用我帮你什么吗?”她以为对方还在提防,不肯直言住处,又问道:“要不你帮帮我吧,我正好想去非入谷寻找傲无天的后裔,一起去的话,多一份互相照顾。” 齐暄曜微微蹙眉,心想相互照顾这四个字别有意味,于是敞开心扉说道:“不满你说,我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盘蛇山的人随可能随时随地找上我,与你在一块实在不妥,不如就此别过吧。有什么事的话,你每个月中旬到灯笼街的康仁药店找我即可。” 浩云宵疑惑道:“?盘蛇山?那群山贼确实胆大包天,上次还想攻取我们重光城,还好城中没有多大损失,身为圣姑的我也想过去盘蛇山杀几百名山贼亮一亮弱水行云剑,可都没有空隙找上他们施展身手。齐哥哥,你放心,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闯过去,区区小小山贼,不足一虑。” 她是浩族的圣姑,修为不容小视,齐暄曜何尝不知道,光看正义凛然的气态,就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狠角色,方才小女孩的情绪、小妹妹可爱令人怜惜的神态此时此刻荡然无存,齐暄曜发觉她太像自己的性格,难怪是一个家族的人、一个被捡来的婴儿,因此爽快道:“那好吧!我就陪你走一趟。” ………… 夏日炎炎似火烧一般,阳光非常剧烈烤着大地,特别是西风刮起了一阵阵热气时,扑在穿衣单薄的行人身上,让人难以承受自然恶劣的气候。 穿过绿油油的森林,?两人每到一座山峰,齐暄曜总是停下脚步寻找水源,不知道跳进过了多少流涧与清泉,才能保持体内的正常温度,赭阳功体的余热才得到有效的驱散。 翻过几座陡峭的山,原本以目所及一路向西的丛林茂盛,两人走了半里路森林突然变得稀少,他们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直到一处山谷忽然豁然开朗,远远放目望去,前方碧空如洗,光秃秃的山脉绵延起伏,惊奇发现前面遮阳的树木被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东西砍成了半截,其中大多是非常珍贵的杉树,树木有的拦腰而斫,高低不一。那些磔断的部位生长出嫩芽的绿叶,参差不齐,在风谷中显得十分奇怪。 浩云宵?道:“这些杉树要二十年至三十年才能长成起来,是谁糟蹋了这么好的杉树,只砍上半树身。” 齐暄曜道:“?杉树寄生具有活血化瘀,补肾,止咳,止泻等功效。看来这附近有人居住,并且常来此地砍杉树制药。” 浩云宵忙用怀里掏一张街上买的羊皮地形图,在草地上展开来,如果按照地图所指示,非入谷应该就是在这里错不了。 对于长期打家劫舍自诩劫富济贫的浩云宵来说,手中的绝对正版羊皮地图发挥很大的作用,可为什么到这山谷里反而行不通呢? 这片山区人迹罕至,所以画地图的人画得太过笼统、粗糙、比例大,给她带来很大的困惑。 收起山形地图,站起身抬起头,看着杉树的长出小小的嫩叶,随微风拂动,浩云宵走上前几步,靠近一颗断折的杉树,伸出一只玉手拨开人胸高的树上嫩芽,顿时微微惊讶嫩芽的绿叶围着一个物件,惊叫起来道:“齐哥哥,你快看!这树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还在环顾环境的齐暄曜缓缓走来,忙问怎么回事,顺着阳光明媚下的手臂看去,她洁白如雪的手指压着长出不久的绿叶,露出一只鸟儿,这只鸟儿站在平整杉树上一动不动,仔细一看,发现乃是一只木雕的小鸟,雕刻十分得精致,栩栩如生,如果让世上最好的木匠看到定然会大大赞美一般,两人面面相觑后,皆惊叹是谁能拥有这种鬼斧神工的手艺,又是谁在搞怪,不惜斫掉这么多杉树。 浩云宵道:“按照地图显示,这片已经砍了上半身杉树的森林,是非入谷的地带,为何我们找不到入口。”她若有所思,呢喃细语道:“非入谷,非入谷,难道就是让人找不到,所以取名非入谷吗?” 齐暄曜忽然道:“我们一路走来,环山众多,被磔去半截的树木也多,我想谷中之人是不想让雄前辈再次光临,改变不了地形,就改变这里的环境,这才是非入谷的真正意义所在。” 浩云宵缓缓点点头略有着急,红唇呡了呡并夹着担心道:“?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这些山道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绕来绕去,还是找不到谷中的入口。” 齐暄曜一脸平静如水,和声道:“别急,这树既然是谷中人所折,说不定……” 浩云宵忽然大喜,打断男子的话道:“?说不定他们会出来,修理那些长得高的重枝,我们挑一颗枝桠茂盛的树,来一个守株待兔,等猎物自投罗网。” 齐暄曜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太久了,等不了。” 一向遇到事情喜欢动脑,喜欢使用强悍的方式解决的浩云宵在亲人面前显得笨拙了不少,嘿嘿一笑挠挠头道:“我也觉得太久,齐哥哥,你有什么法子吗?” 齐暄曜侧着脑袋,看了看另一颗断树之上的雕琢可爱的木鸟,想一想道:“这些木鸟各有不同,有麻雀与鹧鸪,有凤凰与老鹰,各自大小也不一样,说明砍树的人并不是想阻止来客拜访非入谷。” 浩云宵恍然大悟,道:“是啊,?如果不想外人闯入谷中,直接把方圆数百里的大树小树悉数砍光即可,何必多此一举在每一颗树上雕刻一只鸟儿呢?” 齐暄曜道:“嗯,你说的对。对方是一个极其喜爱雕刻的人,看来只有找到此人,非入谷的入口难题,方能迎刃而解。” 浩云宵感觉到自己?很笨,真想扇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不过始终没有打算下去手打那张白嫩嫩的脸蛋,只是手掌不轻不重拍了拍脑袋的左边,之后指着一座高峰道:“是了,这么想还真是了,齐哥哥,你等一下,我飞上去那座山上,看看谷中入口在哪里。” 说完动身,齐暄曜一手抓着她的手腕,道:“等一下,你飞上去可以,但不可以踩着断树。” 浩云宵一脸茫然,忙问为什么不可以踩,难道里头有伤人的机关不成,齐暄曜给的答案很奇怪很迂腐,?说了一句:“泽不伐夭。” 如若不踩着树桩,?上峰的过程中定然消耗很多的真气,不知道这个刚刚相认的同族的男子是怎么想的,就不担心自己真气不够用而摔死,难道是怕踩坏了树上好看的木鸟? 浩云宵?一阵无语,在他面前也不好发作,若是那位沉迷剑阵的浩皝朗说出一些不相干的原由阻止自个,定然大发雷霆,耍起性子来。 两人正说话间,齐暄曜突然作出一个极其严肃的禁声手势,他的双眼十分灵活观察四周,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就在身边,或者说就在附近。 浩云宵看着他正经的神色,自身的警觉也随之提升,变得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地步,周围除了鸟声呢喃着忙碌,还有知了躲在郁郁葱葱的花丛中鸣唱夏日清闲的时光,别的什么也听不着,不由自主看了看齐暄曜一脸依旧不变的神情。 齐暄曜眼珠子转动半圈,停在一丛灌木处,朗声道:“阁下隐在榛莽之中,不怕毒蛇猛兽吗?” 那处绿油油的灌木后面没有任何的动静,浩云宵拔出?弱水行云剑,指着那片花丛恫吓道:“你若再不出来,我一剑刺过去。看你躲得及,还是我的剑刺得快。” 过了半响,那一块花丛?没有什么动静,齐暄曜轻轻按下她的手臂,示意不要冲动,和声说道:“放心吧,他没有修为,就算逃也逃不了多远,别忘了,泽不伐夭。” 开始由激转静的浩云宵缓缓放下长剑,插回剑鞘。?此时花丛后面突然发出嗞嗞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齐暄曜喊道?:“别跑!” 两人疾步赶到那一丛榛莽后?面,顺着花草窸窣的声音看去,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穿一件干净又华丽的衣裳,正迈着左右腿不停地奔跑,一往无前。 浩云宵率先出动,一道疾影掠空,狂踏绿色的草茵,追赶而去。 齐暄曜莫名忽觉不对,大声道:“当心有诈。” 浩云宵根本不把一个没有修为的孩子当做敌人,他的话甫落,那位浩族圣姑的脚底登时踩到了空,被一个很奇怪的力量硬生生的扯住了双腿,惊愕失色,低头一看时,原来是一片泥淖之地。若说一个沼泽之地,定然无法拌住速度,更别说一块区区泥潭了,就算一不小心陷了下去,真气一运间,身子便如鲤鱼打挺般上来,奇怪的是这片沼泽有一种未知的力量,正在拉扯着她的脚她的整个身体,真气如何运作皆不管用,反而加快下沉的步伐,十分可恶。 ------------ 第141章:三个泥人 齐暄曜看到她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沉这一幕,不由瞠目结舌惊慌失色,正想出手救人上岸,忽然觉得小小的沼泽绝对困不了这位修为不凡的圣姑,脚下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作怪,或者说这不是一般的沼泽。 为了安全考虑不把自己搭上去,在旁边的權木抓起一根比手指粗的藤?蔓,扯了一扯试了一下,然后用力一甩到陷入泥潭正在挣扎的浩云宵,大声急喊道:“云宵,快点抓住藤蔓。” 尽管有惊人资质,身为浩族的圣姑,面临绝境的浩云宵还是不够淡定?,甚至可以说十分紧张了起来,烂草掩盖的沼泽下,腐坏味道在她踏入泥淖那一刻起,已经蔓延开来,如边上青青绿草的滋长,还有那夏日的蚊子惊起了一团团,在阳光下在耳边在周围嗡鸣不断。 浩云宵?的身子下沉非常快速,特别是她急忙刚刚运气的时候,她看着烂草腐叶离视线愈来愈近,令人厌恶的蚊子开会声越来越大,而脚底下的莫名拉力扯着下半身的力量越来越强,离死亡越来越靠近,这也导致她的心律的跳动越来越紧张。 慌手慌脚间,她抓住一根齐暄曜掷过来的藤蔓?头端,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使出全部力量死死抓住,她知道修为无法施展,知道脚下并非一般的沼泽之地,除了能用原始的力气把住藤蔓外,真气之类的力量不敢再重蹈覆辙,班门弄斧。 “抓紧了,我会拉你上来。”齐暄曜双手扯着长长藤蔓,身子后斜使尽了力气,拉了半天还是拉不动,察觉浩云宵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两条大腿,越用力拉扯越是往下沉,不由得惊讶万分,又急又恐慌道:“云宵你别怕,你先把身子平铺起来,这样才能减少下沉的时间,我一定会把你救上来的。” 黑色稀烂的泥潭里的浩云宵连忙点点头,黑泥已经淹没到胸口处,再过不一会儿便是白皙脖子便是樱桃小嘴便是?慌乱的眼睛。 她发觉她的双腿无法动弹,无法挪移?,更无法按照齐暄曜所说的那样将身子扒在泥潭中,污泥开始慢慢淹没到脖子的时候,她脑子里一阵慌张失措,在想堂堂浩族圣姑若死在此地,绝对被其他三族之人笑坏大牙,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死去,有惊天修为又如何,终究比不过有心人的算计。她脑子里闪许多念头,最让她在意的是希望临死前能够见着一直仰慕的颂情书一面,那怕见面的时间只有一刻,只有一眼,死了心甘情愿。 岸上的齐暄?曜发觉这片潭口的怪异,眼看着族人的身躯一点一点往下沉,眼看着一副绝望又不甘在此死去白净净的脸庞,眼看着一个好端端修为不凡的人即将消失于人世间,他除了尽力而为,别无选择。可是无论动用真气极力拉扯,总有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作怪,在抗衡。 黑潭臭水已经淹没到浩云宵的唇口,无法再张开嘴巴传达任何声音,过不了多久便连最后?的呼吸道鼻子也封闭掉,到那时候就是一命归西的结局了。 惊恐万状的齐暄曜继续倾力?提元,全部力量灌注双臂,真气莹莹流沛间,硬是拉着唯一的藤蔓,拉着浩云宵的最后希冀。 好还齐暄曜并不死板,知道所做出的努力对于救浩云宵来说,那只是杯水车薪,身子还是下沉。已经倾尽全部修为无法改变局面的他眼珠一转,想到一个绝好的办法?,拉着藤蔓向左边十分粗犷的大树一步步挪去,朝着大树树杆围绕一圈两圈三圈……再快速地打一个结口。 即便是如此,但还是终究慢了一步,潭中黑泥吞并了她绝大部分身体,将将淹没到鼻梁的地方,令无法挣脱束缚的她呼吸不得,只留下满心盼望的眼睛,和黑泥参和的耳朵。 “云宵,你先将你手上的宝剑丢上来。”齐暄曜焦急彷徨道。 浩云宵听到他的声音十分模糊,但是还是能够听得清楚,想都不用想就把弱水行云剑掷了上去。 正在憋着气的浩云宵看到最后幕的是他一手接着宝剑,黑泥没盖了头顶后,一只手抓住藤蔓,另一只手慌乱地举起来,在上空发出求救信息,一频快似一频地摇动。 视觉被泥淖障闭了,听觉变得十分薄弱了,?呼吸完全被泥与水堵死了,她之所以还能活着,靠着短暂的闭气,但终究会有憋不住的时候,届时落下绝息而亡的悲惨结局。 还抓着藤蔓的她听到了?一段轻微拔剑的声音,然后又听见一种金属交击声,只是潜在泥潭里污泥塞堵着耳朵听起声音来不太响亮。 “你抓住你的剑鞘,然后仰着头,以剑鞘通呼吸,我会想办法救你上来。” 会意的浩云宵举在上面的手,?如同嗷嗷待哺的小鸟,胡乱挥舞抓住那一条叫做食物的剑鞘,连忙往面门插去,对着等待已久的嘴巴,嘴上吹起最后的一口气时,把一条烂泥也随之吹起,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鞘送入口中,然后呼吸开始急促。 缓解不了,或者治制不了下坠之势,所有的努力都徒劳无果,在齐暄曜的心里十分清楚,以剑鞘代替呼吸之口,只不过拖延时间,一个缓兵之策而已,是无法救她上来的。 齐暄曜纵身于空,双手握着浊阳剑,一阵抱力提元。只见周遭气流骤变,为之凝滞,藏有浩浩雄威的浊阳剑霸气朝着浩云宵陷入之处挥扫而去。 剑气滚滚而来的力量,压迫着摧残着地上的花花草草,直接打入浩云宵旁边的潭泥,发出啵的一声闷响,弯月的剑气仿佛一串巨大又沉甸甸的佛珠,将潭浆奋力溅起一大半,冲洒在不远处的花丛草木上,泥潭里黑泥臭水顿时减少后,墨黑墨黑且滑溜溜的浩云宵上半身也露出泥来。 浩云宵想挣扎起身,不料还是无法摆脱脚底下泥潭中无形的魔手。 齐暄曜见状,再次运足真气,双手紧握的剑忽然松开,右手手指捻着剑决,在身前画个半圏,指尖迤逦着淡淡的红色焰尾,拢合的两指在向浩云宵所在的位置狠狠掷指而去,喊了一声“疾”。 腥红的浊阳剑在半空打转,滚动着鸣响着,?随着他一声高喝,长剑停止了旋转,剑尖如同一只老鹰的眼睛,瞄准泥潭里的目标,破空的唳啸划开夏日的热浪,穿入浩云宵的前面一丈泥地之处。 突然出乎预料,“轰”?的一声巨大震爆,将烂泥炸散开来,洒落整个深山幽谷。浩云宵在浊阳剑插入泥潭那一刻,对下面的怪物有一定的基本伤害,所钳的双腿届时松驰不少,所以她做了充足的准备,果然不出所料。长剑乜斜刺来之时,她暗暗运作真气充沛周身,然后一鼓作气挣脱桎梏,猛然飞身而起,雷霆闪电般抢上岸来。 齐暄曜与浩云宵被沼泽之泥溅了一身黑色,在丽日炎炎之下十分尴尬,浊阳剑自动飞回手上后,两人又迅速拦着那个穿的清爽华丽薄薄的青衫小孩。眼睛好像正在盘问他:“你到底是谁?这里面是什么怪物?你干嘛置我们于死地?” 那小孩先是大惊失色,可能是在深山老林里住惯了,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有这种的速度与本事,把旁边偌大的泥潭的黑泥、烂草、腐水溅洒七零八落,四面八方,山腹之内的一汪汪碧绿色花花草草的世界多了数不尽的黑点。 他害怕生人带来的迁怒,立即转身?便跑,还是左右腿不停蹬来蹬去,由于花草较深,加之身子矮小,不得不加大两条小腿的力度与跨度。 刚才看戏十分入神,忘记了逃跑,现在想起来有点为时已晚,让他蹩脚的是,草地上的黑泥繁星点点,非常滑溜,每走几步便摔跤几次,爬起来又是如此,想逃离却逃离不了。 齐暄曜两人看到他滑稽的报应不爽,方才的掉沼泽之责淡然了不少。 憋了一肚子火差一点丧命的浩云宵不知道何时拦住他的去向,一脸嗔怒之色无遗展现出来。 两个泥人一前一后,盯着诡谲多变的小孩?。 浩云宵怒道:“还想跑,?今天非得要把你放在泥潭里浸泡浸泡再说。”她一步靠近,一步一步半开玩笑半认真又道:“敢阴本圣姑,看来你小东西是活腻了。” 青衫小孩盯着她生气的眼睛,下意识往后倒退的几步,生却却说道:“我没有阴你,你掉在里面可不关我事,谁叫你太不小心了。”他说到最后竟是低下头去,不敢看那位黑泥烂臭的问罪之人,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 “小东西,你害了我还敢教训我?,真有你的。”怫然作色的浩云宵虽然做不出把他丢在泥潭里浸染一身污泥,害他性命,但是也不是说放过就放过的主。 齐暄曜上前道:“小兄弟,你是不是非入谷之人,可否不吝告知。” 小孩侧着面略微打量他一下,弱弱地应道:“我是。” 浩云宵眼睛一亮,幡然醒悟道:“怪不得你要阴我们,原来是不想让我们进谷。” 小孩道:“不是的,姐姐?,我如果不想让你们进谷,我怎么会等你陷入泥潭后,却不逃之夭夭呢?” 浩云宵被问得眉头紧皱,想想也有一点道理可循。 齐暄曜此时却拨乱反正道:“你之所以停下观看,可能也未必出自于幸灾乐祸的兴趣,而是另有目的,不然你怎么现在又想逃跑呢?” 那小孩?道:“这个地方叫非入谷,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那块魔鬼沼泽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了,我只是好奇停下来看看,没想到你们是我见过唯一能活下来的人。” 浩云宵对那片沼泽十分怨恨,不由插口道:“你这臭小子对这里倒是熟悉,还敢说不是你在阴我。” ------------ 第142章:小少主 浩云宵凑近他的身边怒吼。 本来异味的泥水洒满四周,其味难闻,随着身上最多污泥的浩云宵的走来,那小孩又听闻女子的嘴上说出一个臭字,自然而然将有点腌臜的袖子捂着小鼻子,不由心脱口而出道了一句:“好臭!” 浩云宵瞪了一个可怕的眼神,傲然威胁着他,对他的抬手掩鼻的动作极为不满。 那小孩察觉射过来凌厉的眼神,缓缓放下小手臂,愁眉苦脸闻着臭味。 全身黑泥的浩云宵闭上眼后,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往那始作俑者的小孩脖子上涂抹,边上色边恫吓道:“别给我动,我没有洗泥之前,你要负全责。” 那小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不知所措。 浩云宵抹了一会儿,觉得还不能泄火,干脆脱了小孩所的上衣,用衣服干净的地方抹了一把脸,恶趣得很。 齐暄曜对小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语无伦次道:“我叫……我叫……?” “其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带我们进非入谷吗?”齐暄单刀直入道。 那小孩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入口,我是从里面不知不觉走出来的,你们知道入口吗?可不可以送我回去。”被浩云宵多次涂泥不哭不闹的他生硬指着一块山头。 齐暄曜心里十分失望,脸上却平静如水,侧着身子看着一颗树上的木鸟,假装欢喜自言自语道:“这些木雕真是漂亮,到底是谁的手如此轻巧,方才雕刻出这种完美的艺术品。” 浩云宵随口回了一句他莫名其妙的牢骚?,道:“看这精致的小东西,肯定是我们女人精心雕刻出来的。” 齐暄曜道:“说的不错。” 那小孩忽然快言快语道:“那木鸟是我刻的,你们?认为很漂亮吗?”他一开口说这句话后,立即觉得后悔不及,忙闭了嘴巴。 在这非入谷入口附近承认群树之上的玩意是自己所雕刻,那必定是经常来到此处展现雕工,也同样的承认了那个外人发现不了入口对自己来说熟门熟路,要么刚才的撒谎迷路而出的话不攻自破,小男孩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齐暄曜盯着他冷冷说道:“你想带我们进谷,还是想让我们带你进谷。?” 小男孩?善于察言观色,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位上衣不穿,污泥溅身暴晒着娇阳的男子发出威胁的语言,于是选择再次淡定,选择再次静观默察。 齐暄曜知道时间不等人,越是替浩云宵完成任务越快,去雪国与冰域的时间越是提前,对苦苦支持着冰坝崩坏的雄东沛来说越是?再好不过了。 “怎么?你不肯带路?” 一脸平静的小男孩突然鼓起勇气道:“你们干嘛要进非入谷?” 齐暄曜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你绝对不是守护入口的人,和你过多交流并无意义,但你对这片地带十分熟悉,否则也无法诱引我们陷入危难。那片气味难闻的沼泽,就是为了阻拦外界的人冒进,对吧。所以说,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挟持你而逼问入口并不是我的风格,但我不介意打破自己的规矩来尝试。” “云宵,动手吧!” 浩云宵“哦”了一声,缓缓逼近小孩的身前,发出邪魅的轻笑,眼睛狠恶恶盯着慢慢后退的人,她左手抓住右手手臂捋着挤着又黑又臭的污泥,右手也是如此萧规曹随,几次刮泥都聚在双手手中,然后反复地玩捏,毫不客气往那小孩略有泥点的脸上涂抹而去,黑漆漆的两只手搓擦着鼓捣着小孩男的腮帮,假装生气勃勃道:“不带路的话可以,让你也变成小泥人。” 小孩并不是被她恫吓到?,而是他眼前还站着一位面无表情手持利剑刺破沼泽之气罩的高大男子,要驾驭那柄能引暴沼气的剑可见修为不俗,加之冷冷看过来的眼神像极了某人经常的耳提面命的神色。因此,害怕道:“你们别往我脸上抹泥,我带你们进谷就是。” 三个人找一条山上流泄下来瀑布,那瀑布下面是一口的清泉,大喜过望后便轮流冲洗一般身上的污泥臭味,好在阳光十分炙热,很快就把他们身上穿的湿衣服全部烘干,一路按照着小男孩提供七拐八拐的路线,齐浩二人的警惕性比之前高了少倍,小男孩想使诈都难。 …… “小少主回来,大家快出来啊。”非入谷内几位青年人兴高采烈叫了起来,又忙对着几座茅草屋喊了数声。 此时过着桃源般生活的人们纷纷骚动,陆陆续续出屋门来,情绪非常激动,不见了半天担忧了半天寻找了半天的小少主终于回来了。松树下的数名闲坐的老者也慌张的莫名,迎上前对小男孩百般盘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小少主你可不能乱跑啊。 来人很多,拥挤了过来十分热闹,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的人们纷纷看着两位陌生人,各自面面相窥,以前都是一位熟悉的庞孔叫做雄东沛的高手偶尔探视这里,如今怎么是一男一女闯入谷来,此事十分蹊跷。 谷中的人们并不讨厌陌生人,只是存在着一些芥蒂,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先袓为凌虚门的弟子,若不是谷口设有障碍物,谷外进来报仇的人数不胜数。如果非入谷的位置暴露,那么当年凌虚门得罪的人,可谓是鱼贯而入,到时血雨腥风,后果不堪设想。 茅草屋七零八落坐在这片山地上,放目望去应该大概有数百椽,整个状况像极了普通村庄。这里的景色倒是十分优美,两人穿过隐蔽的石道进来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美妙的世界,再看看居民们的慈善面孔,和身上朴素无华的衣裳,无不散发着乡野村夫的朴实气息,只不过忙顾对那个小孩恭敬老幼妇孺们并没有对他们两人有着常有的热情和欢迎,所有焦点都放在他们小少主的身上,眼光对接一下也只是点点头以示礼貌而已。 “小少主,这两人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被他们带回来,还有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一股味道?”发问的人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在村子里颇有地位,有一定的话语权,更有资格质问小少主的事,并且责怪与教导。 “小少主?莫非你是傲无天的后裔,傲悔么?”?浩云宵略有惊奇,其实她先前已经猜到那小男孩就是傲凌霜之孙,只是没有百分百的确定,如今听到小少主这三个字更是激起了莫大的疑心。 浩云宵的脸上出现不善的神色,这让簇拥着小少主的居民们看在眼里,脸色一变,自然而然警惕起来,纷纷将幼小的小少主挤在背后,穷乡僻壤与世无争的民众堵在一块,青年人站在前排,老孺在后面,形成一股敌忾同仇的架势。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地有何目的?”老者颤巍巍喝道。 “我来此当然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承接浩族的使命,来带走你们的小少主。”毫不客气的浩云宵双手环胸,开门见山道。 人群一阵骚动,惊戄不已,要知道当年有人好不容易说服雄东沛放下复仇之心,条件是答应不会让小少主修炼武林禁招——凌虚掌,在这件事情上荣守备因此也失去双腿,就差点搭上性命。可如今声势浩大的浩族之人也找上门来,现存有几批人物的爷辈与父辈都是死于浩族之手,如何不发怒呢? “想带走我们的小少主,你作梦。”一位年青人昂首挺胸,踏前一步,冷眼盯视着两名来客,仇恨几乎抹红了双眼,发赤发烫且发狂。 面对数十位青年人的阻拦,浩云宵不屑一顾,随后冷哼一声喝道:“让开!” 她没有拔出弱水行云剑,?只是左手轻轻向众山民一挥,一道月弯般的白色真气从香袖中逼扫而出,冲开人群一片倒下,有的甚至冲飞了起来,顿时向来安静平和的与世隔绝的山村变得一阵哗然,哭爹喊娘。 浩云宵猜到他们乃是以前凌虚门弟子的后代,资料的线索显示,傲无天虽然在外面狂妄不羁,到处约战武林高手,但是对待本门的弟子相当不错,所以这群人才会拥护他们的小少主,尽管付出很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浩族的狗腿子,你不得好死!”一位年轻气盛的少年咆哮嘶吼。 浩云宵想起十多年在浩族的冷眼,不由得怒气更盛,快速向那名发声的少年打了一掌在身上。 刚刚站起来理直气壮的少年撞在一颗柳树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被众人拥戴的小少主此时已经不知所措,除了伤心难过之外,他上前扶起受重伤的少年,含泪慰问。 “云宵,够了,我们带走那孩子就是,?他们都是没有修为的人。”齐暄曜阻止她道。 “这一次就放?你一马,若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废你一条狗腿。”浩云宵警告道。 躺在地上哎唷的众人?怒气冲天,可那位要带走小少主的女子修为高超,无法与其抗衡。 “我跟你们走,你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小少主站起身子来,缓缓走到一男一女的面前,带着乞求的口气道。 为了免得夜长梦多的齐暄曜?立刻道:“好!够爽快,走吧!” 受了轻伤的众人?劝道:“小少主,浩族对我们恨之入骨,你此去必定有死无生,可不能跟他们走,不能啊!” 小少主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悲喜交集,心知道谷外来客不会善罢甘休,冲突再起的话便是伤亡再添的局面。 ------------ 第143章:非入谷 “是何人闯入我非入谷?”一道黄泥墙边的巷子口突然响起一个男子呵责的声音,只见一名穿着木色衣服的青年人坐在破旧的轮椅上,他面如冠玉,一派气宇轩昂的模样,在他身后还有一位中年人扶着轮椅的后背上椽木,正在推着轮椅一步步向众人走来。 “属下参见谷主。”惨叫的居民们忍着疼痛,依旧起身单膝下跪行礼。小男孩激动合不拢嘴跑了过去,倚傍在椅子上的男子身边。 坐在轮椅的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居民不必多礼,然后看着两名谷外来客?,细细打量,缓缓说道:“你们所来的目的,我已经知晓,只是不知道谁告诉你们我们藏在此处。” 浩云宵道:“戴罪之人,还想理直气壮的审问别人。你们以前的掌门人打开水坝,淹死我的族人数不胜数,现在不对你们赶尽杀绝,已经是我们族长最大的恩赐了。” 坐在轮椅上的?谷主脸上一变,轮椅左边的腐坏护手柄被他的手压在上面,随着左手一收紧,木块开始发出轻微咯咯的声音,那些粉碎圆圆散散的木屑纷纷掉了下来,忍住不发作也不反驳女人的话,过了一会儿,才开门见山问道:“那你倘若带走小少主,可知道对我们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来之前早就作好工课的浩云宵道:“?我知道他是你们唯一个小少主,也是傲无天唯一的血脉,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只好硬抢,本来不屑与一群没有修为的人动手,但你的气息却不一样,修为倒是不错。” 青年人谷主蹙着额?,思量了一小会儿,以一对二,天差地别,于是从容不迫切入正题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就算找到谷中入口,也未必就能找得到出口。当年之事,我等皆退了一大步,隐于此地苟延残喘,多少凌虚门人死在你名门正派的手上,如今又咄咄逼人,你说我应该让你们离开吗?” 齐暄曜劝解道:“谷主不怕伤亡,尽管动手就是?,可在动手之前,能否听我一言。”他看出了双方的差距,动起手来免不了当“帮凶”抢人,处境非常尴尬,所以能够用嘴巴解决的事情尽量用嘴巴。 谷主认真打量裸着上半身的男子,只见手上握着一把好剑,感应到剑中的气息?非同一般,若是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定是一位极其难制度的高手,因此便从容应对道:“说。” 齐暄曜道:“当初武林提出?将凌虚掌规定为禁招,乃是天道四族带的头,各个小门派小势力起的哄,才能获得天下人的共识。据雄前辈所言,浩族人一部分想着报仇雪恨,一部分对凌虚掌莫名的讳忌,只要小少主没有学过傲无天的绝学凌虚掌,就算带往浩族,浩族又能如何,总不能为难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谷主若是藏着掖着,恰恰相反,给了天道四族的借口,竭尽全力找到非入谷就是一场干戈扰攘,试问你们这一群不是修行之人,能与之抗衡吗?” 居民们脸上有着坚毅之色,有着几分玉石俱焚的架势,纷纷看向谷中最高领导人,听其命令。 谷主荣守备瞄了一眼浩云宵,气定神闲道:“你想以其人之身,施之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当年天道四族借着禁招的舆论,四处给凌虚门泼脏水,特别挑中傲无天。本来傲无天目中无人,得罪一大批宗门,加上水淹洛都之事,更添上大魔头的称号,人人口诛笔伐。齐暄曜言下之意是让浩族的圣姑亲自带凌虚门小少主去一次浩族,洗脱了有练凌虚掌的嫌疑,这样浩族便无可奈何,有可能受外界的舆论放掉小少主,从而保得非入谷的民众平安度日,这不失是一个好办法,但是讲不讲信用,立相而背信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齐暄曜道:“浩族声势赫奕,谷中之人的性命只在小少主一人之间,虽然带他去浩族后我不能保证毫无性命之忧,但是我与云宵必定会尽力保下你们小少主的性命。” 荣守备想了想,然后看着懵懂的小少主,脸上浮现出几分怜惜之色。 居民们?的眼睛投射在两人身上,五味杂陈,不再说一句话,唯有叹息不已。 轮椅上的谷主?荣守备向小少主问道:“小少主,你可愿意涉险么?”他的眼神充满百般无奈。 小少主的眼睛闪过一丝戚色,之后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如水。 荣守备略有欣慰,叹声道:“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要跟他说几句话,你们稍等一下。” 齐暄曜与浩云宵默许不回话。 荣守备挥一挥手,示意背后的中年人推动轮椅,往不远处空旷的山壁死胡同而去?。 小少主紧跟其后,中年人放弃了轮椅后自觉退开,只留少主与谷主两人在一块。 …… “你早上干什么去了?我们找了半天都不找着人,是不是又躲着玩你的木雕?”荣守备一脸严肃,言语之中有着恨铁不成钢的责备意味,而声音却是十分柔和,柔和到让人淡忘了他不是在批评别人的错误。 “哥,我……”住在非入谷的居民称之为小少主的小男孩像是错了事情,吞吞吐吐傻站在原地,却颇为乖巧,他的眼睛看着坐轮椅上的青衣男子,心里觉得十分愧疚,不由自主地抿起小嘴唇。 “我说过的多少次,你不许再叫我哥,知道没有。就算没有外人在这里,就算只有你和我在这里也一样,也不许叫,听见没有。”这次的训呵有些声色俱厉,不过瞪着小少主的谷主荣守备很快平静下神色来,调转椅轮,面向一处,望着右边远处隐隐隐于烟岚中的葱青植物,又道:“你砍了多少树来玩雕像之类的东西,我依旧记得,你现在就要走了,说不定那颗大树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就有你的身影在里面。泽不伐夭,天道有道乎?” 天本无道,只有自身强大才有天道可言。 “你的身有沼泽的气味,你出谷去了?”荣守备稍微将身子靠近小男孩,扯一块锦缎制作的衣袖,嗅了嗅才缓缓问道。 “是我不好,引狼入室。”小男孩自责道。 “这一件事,怪你也无法挽回局面,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们家小少主的事情。”荣守备愁眉锁眼道。 小男孩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神色沉寂的荣守备呢喃自语道。 刚刚被呵斥的小男孩认真听他说话的过程中,悄悄看着轮椅上已经败坏的左边护手栏,然后低下头去,看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他的神色有些异样,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心里像是纠结某种重要事情的决定性。 荣守备?察觉他的异常,语重心长问道:“昭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了” 默然不动的小少主情绪?变得紧张起来,眼睛的流光不知道投射在何处才好,当正想回答,荣守备却骤然伸手向他的胸口凸起一个棱柱的地方。 谷主荣守备摸了摸他小胸口里的囊括,从里头拔出来一根大棒子,精雕花纹可见的棒子莫约有两尺左右那么长,像是一个窗棂的主扇骨,不过棱角被打磨得平整滑溜,浅红色的杉木制作的大棒子透发一种奇怪的香味,应该是罕见的香杉木所雕塑,摸起来还挺舒服受用,只是不知道屡次不听话偏要玩木雕的小男孩用来干什么。 “昭儿,我说过多少次你就是不听是吗?不许你玩木雕,你……你偏要玩,我的话你当耳边风了是吗?”荣守备又一次训斥站在旁边的小男孩,看着他垂头下湿润的眼眶,几乎要哭出泪水来的眼眶,不由得重重叹息一声,又认真看了大棒子一个深眼。 他发现这根顺手的大棒子甚是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而且还不只是一次,没过多久便发觉与右手的护手柄非常的吻合,款式一模一样,只是方向相反,适合按装在已经坏成齑粉的左护手手柄上。 谷主知道那个木棒是为用来修轮椅护手的护柄,觉得方才教训的言语是重了些,不过他并没有向自个的弟弟道歉,只是欣慰抚摸着小脑袋,一阵怜惜。 “昭儿,我知道你非常喜欢木雕,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玩吗?” 小男孩见自己的哥哥不再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说着,便微微一笑。 “大哥不让我玩,是有一定道理,我躲着大哥玩,是我不对。”小男孩不知道从那里掏一把雪亮的契苾真,比手指略长一些,不暇思索地递给眼前的荣守备。 “看来,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些事了。”眉头紧蹙的荣守备接过东西,然后认认真真道。 小男孩的眼睛亮得发光,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此什么,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般认真过。 荣守备意味深长道:“小少主的先袓傲无天几乎得罪整个天下的人,凌虚门当时风光无限,绝大部分人的敬仰都是暗地的妒忌,其中包括天道四族、剑宗、紫微宫、儒门龙渊圣口等等。傲无天的凌虚掌立足江湖却招惹许多是是非非,时间一久,引起众人的讨伐。那时候傲无天刚好病逝,恰逢各个宗门举兵问罪,凌虚门的接管人是傲无天之子傲小双,傲小双带着全门派的弟子出逃避难,其中不乏被浩族追上的弟子,死于刀下。从此以后凌虚门便衰弱不振,且不再出现在江湖之中,门主傲小双当时安于现状,不报仇和不招惹仇敌,只为了留下凌虚门的根基,他们老一辈人换了好几处安身之所。傲小双门主厌倦了打打杀杀,殊不知江湖历来就是,不是今天你拿刀来砍我,就是明天我抓起剑跑过去刺你。为了鸡毛蒜皮的事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也不少,寻仇的、报恩的、雇佣的数不胜数。 当年为了保全弟子们的安全,傲小双下令不准去找任何人替他父亲报仇,还禁止后代子孙不可以修行,当一个安贫乐道的平民百姓、山野村夫。我们的袓先当时是凌虚门的护法,表面答应下来,心里极其不满天下人的做法,私底下便传受武学给自己的儿子,才会出现全谷之中只有我一个修行者。 傲小双为了后代立足于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解决温饱问题,和保护好一群相依为命的弟子。” “怪不得小少主受谷中的人那样尊敬,原来他的先袓以前这么了不起,护着我们几代人的安危。”小男孩荣昭儿感叹道。 ------------ 第144章:往事如风 荣守备道:“有一次,傲小双在一片桃园修练他父亲传留下来的凌虚掌,发现其掌法的柔软性不足够应对如流,便想着怎么去改良这种生硬,心中开始烦闷,谁知道闲游凤鸣山时刚好听到一个好消息。” 荣昭儿挠挠头问道:“什么好消息?” 荣守备一字一句道:“沐灵花。” “那是什么样的花,我怎么从来没有学过。”荣昭儿皱起眉头很是不解。 荣守备微微一笑,摸摸可爱的小男孩的小脸儿,耐心解释道:“沐灵花,传闻只要很好运用它的汁液,便能使金刚石那样的东西变得柔软,还有一种功能,那就是此花之液体触碰过的东西一律变成有灵性之物,这就是我不让碰木雕的理由,只不过后者没有人证实过,前者却是有人一口咬定,确有此事。傲小双听到沐灵花就在附近,已经造成上百名修士受伤,便想上山去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采集到传说中的花草。” 荣昭儿不解道:“什么叫做有灵性之物。” 荣守备道:“好比一只雕像木鸟,被傲小双的后裔一双手触碰过后,久而久之,灵性便生,可飞可隐,可化人形,可为妖为怪,我不让你学木雕就是怕你暴露身份作假,那么他们必定全力追察小少主,以为他真的偷偷学了凌虚掌祸害天下,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小少主就有危险了。” 荣昭儿很同意他哥哥呵护着从未见过面的小少主,恍然大悟加频频点头,随后问道:“那小少主的祖宗在凤鸣山遇到沐灵花之后,发生了什么?” 荣守备经常给他弟弟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多半是在无人深夜里,多半是在暖和的床头上,今天却是很特殊,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响午,也是在一个即将分离的时刻。 “傲小双上得凤鸣山来,那里风景比我们这片差不多,谈不上秀丽,他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景象。” “什么景象?” “一只青色异彩的麒麟正在攻一名浩族之人,那人他认得是浩族宗祠祠守——四聪别觉。当时脸色苍白的四聪别觉根本招架不住青色麒麟凶猛攻势,胸口一大部分被利抓伤成一条条深红色的血痕,撞在一颗大树上。那只麒麟没有趁虚而入向他扑来,而是转头对着一颗奇形怪状的草,那根草长得很高条,姿态略有扭曲,只是分杆不多,可是叶子比其他的草较为茂密,中上方的心蕊可能是被季节打开了娇嫩,黄色的花朵展开在星星状的花柄上,随微风轻摆起来,它在午后的黄昏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还时不时闪烁自身的奇异光彩,十分耀眼夺目。 那只青色流彩的麒麟,看着光芒四射的草痴呆了许久,这时候惊觉的傲小双快速掠过一道极影,掠过青色麒麟的身旁,准备抓起那朵不知名却十分笃定的沐灵花,不料青色麒麟迅速反应过来,两条前腿上的利爪,划破空气的浮动,狠狠地朝着傲小双的小腹袭来。傲小双乃当时一代人物,修为自是非凡,不过面对失于防备的一抓,终究还是暂时放弃目标沐灵花,火速抬腿往青色鳞甲的麒麟重重踢了几脚,双方开始搏斗起来,越打越凶猛异常,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傲小双暗暗心惊那神物的实力不俗,却屡次阻拦采那根沐灵花草,实在难赢,便不再念它是一只修行不易的青鳞麒麟,果断使出看家本领,凌虚掌浑雄击出,轰的一声巨响,把它身上所有的骨骼全部血淋淋打出体外,待傲小双再次想拔起沐灵花时,谁知那花不见了踪迹,失望的他立即挖地三尺,找到一条泛着流光留下沐灵花的草根,很短很细。总比没有的强,于是收纳入怀。 看了看树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四聪别觉,双眼阖着,脸上白苍苍得一点血丝都没有,而那只被一掌拍死的麒麟倒在血泊中,骨肉分离。 他踅摸着四聪别觉的身上发现,全身上下的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殆尽了,除了几道伤口残留快成的痂之外。傲小双看着白皙如纸的人,还有一口微弱的气息,立刻脑子一转,惊讶地道:‘回光返照。’他想到救活昏迷不醒即将死去的四聪别觉的方法,将其拖到青鳞麒麟的旁边,运起真气,磅礴流光间,把麒麟血肉模糊的尸体渗漏出的血液通过伤口完全注入在他身上,结果那名祠守四聪别觉奇迹一般起死回生了。” 荣昭儿好奇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荣守备道:“后来傲小双练就一双柔软无比的双手,整体的修为虽然比不上他父亲,但是也精进了一大截,仅仅一根小草的根起到很大的作用。” 荣昭儿道:“为什么他不去追那颗沐灵花,却要挖地三尺,寻找断根?” 荣守备?回道:“那沐灵花的汁液十分利害,它钻入了坚硬如铁的大石里头,连缝都极其细小,后来傲小双发现后,使出掌力根本轰不开。” 荣昭儿想想也是,没有再次发问,因为他就要走了,代替他家的小少主即将步入一个陌生地带,那片陌生地带会怎么对待他,始终不知。荣守备看着相差岁数很大的弟弟?,看到他有一丝丝难过,于是展开双手将小身板搂进怀里,无法割舍道:“你此去凶多吉少,我多么希望我能与你同年岁,来代替你,也代替小少主去受罪,把你们藏起来……藏起来……”说到最后的声音变得细小起来,不断摸着小男孩的脑袋。 荣昭儿在他怀里闷声呜咽,呜咽中带着莫名的坚决,道:“哥哥,你千万别伤心,三年前我发誓,说过代替小少主受过就绝不反悔,就一定要直扮演这个角色,以报数代凌虚门掌门栽培的恩情。” 荣守备笑了笑,甜里带苦道:“你也千万别?灰心丧气,第一,你没有武学在身,修为自然也没有。第二,天道四族的浩族族中有一些人,并不是我们谷中的豺狼虎豹。第三,按照汉境的规矩,有修为的人不能伤没有修行的人,他堂堂大族,定然会顾忌这些繁文缛节,况且你是个孩子。如果你能挺过难关,幸存下来,那么你一定要暗中找到我们的小少主,一路护好他,知道不。” 荣昭儿连忙擦干眼泪,与其四目相对,微微兴奋道:“小少主,你有他下落了吗?” 烈阳的树下一个站着的小男孩,阴影筛动下一个坐着的残疾人,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两张脸孔相对。 荣守备摇一摇头,缓缓道:“当初傲凌霜死后,你们还在襁褓之时,我便留下他在一个农民的家里,只抱走你?避开敌人的追杀,让你当上小少主,目的就是以假乱真,尽管脱离了危险,但避免以后追查,这样一来保下小少主才能天衣无缝。 现在唯一遗憾的是,小少主所住的那个农家已经搬走,无从追查下落。” 荣昭儿略有所思,问道:“若我有幸存活,那我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荣守备道:“他的双手承袭着他先袓的血脉,但凡碰到木雕之类的东西,必定充满灵性,活现在你眼前。唉!茫茫人海,能找到他不异于在大海捞针,你尽力而为就好,他吉多凶少。” 荣昭儿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满脸坚定不移,有着承担谷中安危的使命感,这让他小嘴巴里的小黑牙更加坚强不屈,可能一切的困难都能在他的牙齿之间咬碎吧。 荣守备又摸一摸他弟弟的头,百般无奈,心中酸苦,叮嘱道:“我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只有唯一一句话提醒你:多看多做,多想多心,口上灵活,不失为生存之道。” …… 响午过后,阳光的明媚逐渐削薄,洒下的余晖如强弩之末,射在三个人的身上一点都不觉得像中午那般火辣辣的疼。 循着东南方向,浩云宵急于回浩族,而齐暄曜干脆送佛送到西天,一路护她?前行,因为齐暄曜承诺过那名可怜气质非凡的残疾人,也听浩云宵承诺过雄东沛适而可止。 “齐哥哥,等我交付这贼头贼脑的小家伙,我们就一起西边寻找冰域与雪国好不好。”浩云宵只是小声询问,并不是以什么道德绑架的形式,可对齐暄曜来说那也差不多了。 齐暄曜?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要不要再帮她。 ”齐哥哥,你……不肯吗?”小心翼翼的浩云宵知道这话问得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多了一份无聊,这种无聊让她想起那个只顾着自己的剑阵浩皝朗,凡事都不能强迫别人,她何尝不知,就像要求对剑阵精益求精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浩皝朗在比剑的过程中放弃使用剑阵一样。 “云宵妹妹,等我们送这孩子到浩族再说吧,别忘了那名剑宗的弟子万进对水淹洛都之事,一直没有放下仇恨,虽然他打不过我们,但是我们还得堤防这种狠角色行刺于他。”齐暄曜道。 浩云宵深以为然,边走边看着小男孩一张平静稚嫩的小面孔,若有所思。 ------------ 第145章:烟雨蒙蒙 “将这小鬼带回族内,族人忿忿不平他先辈所为,免不了要到光明台开庭审问处决,小小年纪便……我应该放了他吗?如果放了他,如何向养我成人的浩族交代呢?如果放了他,我也便卸不下浩族圣姑的头衔,若卸不下,我又如何光明正大拒绝秋家,去追求颂情书哥哥。唉!早知道就不当选圣姑一职,当一个平凡被别人冷眼又怎么样,可我坚辛努力后,修为大进,可浩族大部分还是狗眼看人低,处处不给好脸色。算了,我何必跟他们一群噇酒粗汉一般...... 那摩尼如意轮的一圈边缘有十八个尖刃,锋利无比,就是人身披挂的铁甲也能被轻易地削开,更别说人身披挂的牛皮盔甲。 你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忌惮我们的身份?莫非,还真的敢凭一己之力,和这么多家族作对不成? 微醺的阳光下,她粉嫩的樱唇微微嘟起,精致的鼻翼一颤一颤的。 都很简陋,加在一起防御加35,魔甲另外附加全属性3的防御,而且这套装成长性都是十级。 “一个叫‘吴言’的家伙是‘吾言’科技大学的王牌球员……还真叫人‘无言’以对。”可能是和天诚理工大学校篮球队的队员们待久了,就连于曼曼这个冰美人也开始变得很会吐槽。 哈哈,发达了,这些技能卷轴比金银财宝更有价值,说不定能直接增强战力。 萧战要比李大山高将近一个头,加上萧战衣着体面,气势凛然,吓得李大山当即闭了嘴。 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明白:从山那边来的人无疑是南诏人。阿姣看得清楚:那一马当先的正是姐姐阿姹,她和两位军将立刻精神十足。而张虔陀及其手下则有些紧张,但仗着他们人数多对方几倍,所以攻击力仍不减弱。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没过多久,张千便起身告辞,出了余幼薇的别墅,上了吴梦晗的车。 在卡里看来局势已经到了不逃不行的地步,追兵不知虚实,大营起火,以疲累500士兵,怎能打赢? 雪之下雪乃又猛然开始反驳自己,无意识的咬住了下唇,她的心莫名的开始抽搐。为什么……我会有点想哭? 先是一阵噼啪爆响,随后是叮铃哗啦的乱响一片,竟是剑气混乱发出的冲撞之声。 最后,他们停留在了需要支付五万贡献点才能修炼一天的台阶上,这里距离最顶层不算太远,但也不算近。 而且因为帝国皇帝的默许,这一次海盗王在出动后,整个帝国的巡逻船队也是同一时间消失了。 在他想来,杨浩刀术是极厉害、霸道的。杨浩抛了横刀与他拼拳脚,简直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这也是一条汉子,只是走了一条错误的路罢了,还是把他的尸首好生收敛吧。我相信主公也会同意我们葬了他的。”赵云喊停了想上去砍下尚师徒首级邀功的士卒。 不过对于这个幕后势力的家族来讲,他们并没有这样做,毕竟根本就显示不出他们家族的强大来,而且更加重要的是现在幕后势力还没有站到台前的想法。 “时间还剩十分钟!”场上顿时响起倒计时的喊声,人们的神经变得更加的紧绷,场上还剩下大量的还没经过治疗的羊,如果以这般速度进行下去,这两人依旧会被抹掉。 纯正的精灵族,皮肤更偏向于健康的白皙,不是略显病态的苍白,而且,她的五官比起真正的精灵,明显差了一大截。 铁刀战歌所指的人手,正是敏捷系与力量系的玩家,他们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眼下,正好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 第146章:听雨 在浩云宵三个人前面的大胖子商队紧跟着牙子阿九,一起来到一座半新不旧的屋舍,那大朱门屋子的院子墙子常年失修,裂痕随处可见,墙角的青苔斑驳点点,由于烟雨蒙蒙的不停的下,把整个青瓦房子洗涤得清晰、明亮了不少。 阿九停下脚步,指了指半开半关的脱了好多油漆与排钉的木板门​,道:“金先生,四聪别觉就住在此处,一般他都喜欢在家打坐,不过他性清冷些随和些,可不喜欢与陌生人有什么瓜葛,但人还是不错的,...... 黎明将至,天寒露重,可不知为何,阮月却感到丝丝暖意,她轻微地睁了睁眼,发现身上披着司马靖的斗篷,而他正在旁边堆着火把。 已经一天没去码头了,职司所在,沈宽离开聚祥兴就去往码头巡视,麻杆没在码头,想来是去忙他的铺货生意去了。 虽然,他也不清楚重建后的庇护所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可就冲着系统之前所送出的石墨烯连体衣以及热能捕捉式智能手枪来看。 就算戴着面具司钺也是焦点,无数双眼睛粘他身上,晏时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现在嘛,多了一个段勇当“合伙人”,何甜甜吩咐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沈班头,多谢,里面请。”听到唱礼声,灵堂里王化贞眼睛微亮,迈步出来迎接。 混沌噬界决果真玄妙异常,就算此弓矢的杀伤力堪比龙卷,也被强行吞入了郑俊浩的体内,没能翻起一丝浪花! 又有直播间的网友们撺掇,韩冬梅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君兴国和几位老战友聊围绕着君墨舒、萧然聊了好一阵,不管他们怎么说,萧然也只是笑一笑,绝不谗言。 “我当时并不在,我是在她已经死了以后才赶到这里的。”乌辙回答道。 成功掌控天斗帝国之后,苏陌暂时也没有继续发起对星罗帝国的攻击。 在死亡峡谷这种地方对峙,双方能够派出的军队人数有限,这种地方,对星罗帝国来说更为有利。 林以柔气得直跺脚,指着林念初的鼻尖,抬脚就想往林念初的腰间踹去。 所以……他并不是想娶周茹,而是想让她治好周茹,然后提出解除婚约,也不会被人诟病。 可到了结婚的年龄,一事无成的刘大强成了乡邻嘴里的反面教材,面对这些讥讽,刘大强渐渐变了性子。 想到这,于是周泽准备离开杂货间,去这间屋子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什么线索。 韩家家宴招待亲朋好友,竟然就请大家吃卤面,这要是传出去了,韩家不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吗? 所以最终还是在民警的协调下,要赔老人5000块钱才算了事。 先前大舅哥的任务是攻略山东,“我尽力了”就表示,任务肯定没完成。 又是一声轻响,灵气罩晃动得更加厉害,王境不得不加大灵力输出。 “你难道不想让我激活你体内的龙族血脉了?”龙武白了龙啸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委婉的不成那么就用计策的吧,等罗云真的转意实在渺茫,不然她也沒有别的去路了。她看了看远处灯火,真的不是她太有心机,而是沒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墨绾离面无表情,淡淡的品着手中的香茗,时不时地捏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视线根本没有放在那擂台之上,而是处于放空状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这样的战绩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别说一名金丹后期大圆满的修士,就算是元婴初期的修士,面对梅云丽四人,也不能做到龙武这样。 ------------ 第147章:上善若水任方圆 倏然之间,院子里的水缸开始嗞嗞嗞的暴裂,啵的一声响过后,接着一团白色的清水散流开来,冲刷着湿润的地面,如小形的洪流之源,欢破裂的水缸为中心,蔓延到平台下的阶梯,以及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众人惊目看去,水花盛开中,一名青年人男子在水中央闭目养神,他全身湿透,被水浸泡的脸色有点煞白,眉清目朗,鸦发略有凌乱不堪,双手扶膝,面朝大厅。 “久闻四聪公子的大名,在下金不换,此次前来,是...... “武灵惜!最没有资格自以为是的人就是你!被苏祁琰囚禁十二年,还和他平起平坐,不是有着私情,你怎么可能手软!”他寻着声音,确定颜乐的方位,又是对着她吼着。 “嘿,卡尔,好久不见。”奥尼尔直接无视了科比和瓦妮莎的存在,向卡尔马龙打招呼。 木屋最里面还有一张低矮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张极为拙劣的牌位,就连上面的名字都刻得歪歪斜斜。 一声惨叫传进众人的耳里,奇怪,这惨叫声怎么是男的,不是应该是段秀发出的吗? 其实她就算不说,荀翊多少也能猜得出来点头绪,尽管他不知道具体情况,而且她和曲清染也从来没在他们的面前透露过什么,可是他又不瞎。 亥时过去,鸡鸣响起,漆黑的夜空之下,一抹亮光打破黑暗,橘红色的光芒跃上大地,驱走黑暗,一轮大日跳上天边。 工作人员紧急处理,导致球赛拖延了很久,结果比赛开始之后,乔丹立马发威,不停得分。 炼丹和炼器,必须要实力达到了武师方才可以使用这种能力,在方家,谁都没有资格使用,因为一个武师都没有。 她难受的往穆凌绎的怀里钻,感觉到背部的疼之后,倒吸了口凉气。 这也正是安茹君无比纠结的原因,以至于整日懵懵懂懂。忽然有一天在校外的一条路上,她觉的头晕站立不稳,有所醒悟时已经晚了。她被人下药了,待她醒来就被困在了这家尼姑庵。 屠忘川疯了一样又冲入右侧偏殿,里面的绝煞水同样早已固化凝结。 唐镛一脸焦急,与袁执上一次见面至今不到三个月时间,他断定袁执不清楚虞彩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也不知袁执和虞彩有什么交易,但是这样公开牵扯到阴阳水,唐镛立马无比担忧。 “你的机器人,太拟人了。”卡尔视线一直停留阿诺身上,都收回不了。 就因为俊秀的电视剧仿佛是收视率的保证呢,那么经历了上一次失败的允儿想和俊秀合作,这也是泰妍等人完全理解的呢。 所以不管是不是媒体的玩笑,这次面对俊秀的正式邀请她没有理由拒绝,更不可能拒绝对自己未来事业有益的合作。要知道这是别人求不来的事情,可是她却落了一个便宜,只因为早早的认识了俊秀。 和尚再也撑不住了,好不容易躲开一击,连忙大喊。他毫不怀疑,如果两人在战场上见面,那么死的一定是自己,能不能撑过十招都是问题。 大喵在一旁看戏,有一种状况叫做看破不说破,雪狮怎么就不明白呢? 但即使他的嗓音显得低沉,甚至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梦比优斯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两人之间的友谊深厚得令人侧目。 他们这顿饭,吃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六点钟了,等会儿逛超市,可能有些晚。 对于这件事,林佳颖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她正在家里挑选着叶晴晴最新送过来的剧本,然而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林佳颖微微蹙眉,刚要起身去开门,兜里的手机便响了,是一串座机号码。 ------------ 148章:送殡 早晨,昭明太子初梦醒来,一挣开眼睛,便看见紫薇宫的子弟彯沙与翔阳守护门内,有五步之外距离,准备起身,他们二人上前十分恭敬问候了几句:“殿下一整夜不睡,为何起这么早。” 两名负责保护太子的安全​的弟子此时的神情有些冷淡,略有名望的秋松鹤之子被人在夜当街杀死,作为师弟的二人同悲共戚,昨晚一夜没睡为其默默哀悼,破个例子就不晨练了,陪在太子的左右,以防不测。 太子殿下叹了一口气...... 若说股民最担心高位被套,那么庄家则怕出现庄家踩踏,从而让他刚刚织好的网被撞出一个大窟窿。 就在沈窈微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一把砍柴刀忽然横空扫来,砍在了罗大山的大腿上。 另外重要的一点,危急时刻,御魔剑会借助符咒的力量,生出结界,保护持剑者的生命,但结界仅可维持一秒,之后御魔剑会自动化为齑粉。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耳廓中的传导像是出现了问题,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说完这一切,孤长云向李耀东和阿璃又是交代了一番潜入暗渊的注意事项,将进出的身份证明写入二人的掌心,三人收拾妥当之后,便着手准备潜入暗渊城了。 而三井淳子那边,本来海外是有不少人在支持她的,没有想到,她下一条视频。 直到火焰剩下余辉,金天才带着一帮人出来救援,取水灭火,清理废墟,忙忙迭迭,不亦乐乎,这一切,都被藏在另一处屋顶的李耀东、张绍南和阿璃三人尽收眼底。 “呵呵,抱歉,龙武不会做出背叛国家之事,只会为国而死,绝不会卖主求荣,”孟天城坚定地说道。 对莫玉山没有半点恻隐之心,沈窈微很清楚这个男人是咎由自取。若非是他一开始动她的二哥的话,她也不会对这个男人痛下杀手。 三人在森林里走了好久,随着他们的深入,只感觉到温度似乎是越来越低,空气愈发的潮湿,雾气也越来越重,脚下的杂草倒是依旧茂盛,参天的树木,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抬头望去,已经看不到阳光。 接下来,旅游篇保持稳定更新的同时,还有着超高质量和超多笑点,点击量屡次打破记录。 接着那空地便缓缓的打开了一个门,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洞里还有个楼梯。 季暖儿笑够了,看到凌沐辰几乎要暴走的样子,觉得得适可而止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自己吃了这东西以后就感觉脑袋有些发晕。 所以她求江尘带她出来,除了想要出来透透气之外,还有她也是因为想多待在江尘边,而且她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父皇。 萧珠玉看到这些心里暖暖的,她想到那个南朝的将领,就忍不住想到了不久之前遇上的陈淮为。 “今日我叫了你们回来,实际上也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们说。”如今这里没有什么别人,男宾都在前面的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祖孙三个。 右手拿起一个青瓷酒壶,左手拿起一只白玉杯,极为娴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保家卫国,老奴相信,玉儿是明白你的用心的。”说到了此处,薛夫人那是老泪纵横。 某些电竞粉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在他们看来,这些不是常规操作吗? 欢呼声终于开始了涌动,狮子瞳他们都走了过来,脸色苍白的同时,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几人逛了一天,除了萧若雨买了不少东西外,四个Boys啥都没买。 ------------ 第149章:大结局 光明台上…… 血色布满大地,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阴阳双极,它的威力真如最高楼所言,哈哈。”立于高屋之上的珑瑸琦笑道。 “为什么要灭我浩族!”浩族族长看着遍地族人的尸骸,泣不成声道。 “用你们试剑,是看得起你们。”珑瑸琦冷道。 浩族族长愤怒交加,长剑横扫,带着无匹威能,扑袭而去。 “不自量力!”珑瑸琦的阴阳双极轻轻一翻,长芒如阳烈焰,来者竟然爆体而亡。 ...... 庄晏早瘫作一团烂泥,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被天龙和尚就地正法。 男人让开身,让武厚进到院子里来,他又探出头往外面看了看,见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才放心的关上门。 程言带领的炸弹乐队闪亮登场,酒吧里顿时一阵欢腾。程言背着吉他,淡笑着冲大家打招呼,带着乐队的成员们把乐器都搬上去,开始调音、试音。 “柳常在,朴王爷,时机上也差不多了,也该到我们最后摊牌的时候了!”而随着马大少出去,马友金双眼如炬般的,一声谓然道。 “阿姐别忙了,她不喜欢我!”云追听她问及此,眼神瞬间就黯淡了几分,有些低落的说道。 木澜干身子虽然瘦弱,但一动一伏,竟尤若攀猿,手上一抓,一把青色拐杖便劈向邪阳天。邪阳天眼中一寒,身子向后一退,便仿如烟雾般化开,躲过一拐。 不过,远处过来的黄顶马车,却是让众人有些不解,而武瞻基那本来笑眯眯的脸,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看着已然已经陷入疯狂的多伦斯,银发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向前迈出一步,脚步落在地面上发出声响,回荡在这寂静得有些过分的教堂之中。 云梓的心颤了一颤,仰头看向他,眼睛里似有迷惑,惊讶,还有一些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金璇不过略通武艺,怎么可能是尉迟恭这种历史留名的武将的对手,交手只一合,就被尉迟恭一鞭抽下马来,跌坐在离邢道荣不远的地方,“哎呦”着直揉屁股。 这件事情搞得洛天好不尴尬,而且一直为这件事情不时的向其他人解释。但是大家哪里会信,久而久之,整个中都的修士都知道刁蛮公主,和丹盟一个叫洛天的灵元境年轻修士在一起了。 杜子平又大喝一声,身后飞出一团血雾,化为一百零八只血兽,也加入战团。唐雳仍旧只是那一道剑术。 唐凌在看到裴萱手中的指针时,面色已是大变,此时见堂主大人把目光投向自己,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自心底涌遍全身。 袁洪被围攻,可是轻松的很,他双臂舞动,舒展身躯,十几条怪鱼在他手中,跟泥巴捏的一样,脆弱的吓人,让方琼红唇张的滚圆,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看着奶姐的属性我不由惊愕,这布甲系的攻击力果然不同,奶姐一身的装备并比不上我,但是攻击力却远超于我。 她的声音很温柔,而秦悦风却感到自己近乎要在这种温柔里死去。 位于这些拔地而起的城池最外围,没有被苍元府下令开发,人烟稀少。 “没有,我不是来拿糕点的——谁让有些人觉得好吃,却又不知道主动,那干脆吧别浪费你的心力,不给他吃!”舒静嗔怪地说着。 她虽然平时在学校里跋扈惯了,但是在沈随安面前一向乖巧低调,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就怕惹他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