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001.心如死灰 设备顶尖齐全的私人家庭医疗室,灯光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手术台上,童婳虚弱地躺在上面,面色惨白如纸,她的身下,是一滩刺眼的血红,浓重的血腥味,跟空气相互交错。 她的双眼,带着渗透骨髓的恨意,看着对面那对衣着华贵的母女俩。 “你杀了我的孩子,薄言绝不会放过你们。” 尽管咬牙切齿,但因为太过虚弱,这狠话没有半点威慑力。 面前的中年贵妇听童婳这么说,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丝毫没有因为童婳这句话而露出半点的惊慌。 “你不用拿我儿子来吓唬我,你觉得,要不是薄言的意思,我会这么做吗?” 她看着童婳,阴森地一笑,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童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不可能!薄言不会这么做的,这是他的儿子,他不会这么做的!” “呵!童婳,到现在你还这么自欺欺人吗?倒追了我哥五年,我哥有给过你什么回应吗?要不是你耍手段上了我哥的床,他会负责任娶你吗?” 说话的是时薄言的妹妹,时慕语。 眼前两人,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她的小姑子,可这两人,却把她当成了仇敌,恨不得除她而后快。 往常有时薄言在,母女俩不敢表现得太过,可现在…… “时慕语,你不用挑拨离间,薄言再讨厌我,他也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 童婳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嫁给时薄言的手段不够光彩。 她也知道时薄言讨厌她,但那个男人绝不会这么心狠手辣,狠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 她的话刚说完,就见时薄言的母亲沈欣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时薄言的电话。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让我儿子亲口告诉你吧。” 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时薄言低沉又带着几分凉薄的嗓音—— “什么事?” 褪去对着童婳时那刻薄的模样,沈欣对着儿子的时候,带了几分讨好。 “薄言,孩子的事,是你让我来找童婳的吧?” “嗯,怎么?她不愿意?” 时薄言的嗓音,不带半点的犹豫,清晰地闯入了童婳的耳中,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褪得干干净净。 比起沈欣和时慕语,时薄言才是那把杀人于无形的刀,杀得她措手不及,没有一点防备。 沈欣跟时慕语挑衅地朝童婳看了一眼,又听沈欣对时薄言道: “她不相信是你叫我来的,不太配合。”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快到家了,既然她不愿意,就不用勉强她,我自己来。” 如此残忍的话,从时薄言的口中说出来,却坦坦荡荡,扎得童婳的心,更是千疮百孔。 “你回来了?不是说美国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吗?” 沈欣的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慌。 “处理好了。” “那……那你路上小心,这边交给妈妈就好了。” 挂断电话,沈欣有些耀武扬威地对躺在手术台上面如死灰的童婳。 ------------ 002.那个男人,她爱不起了 “我儿子的话,听到了吗?” 童婳当然听到了,时薄言的回答,是她熟悉的言简意赅。 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薄情、寡言。 只是她没想到,他可真狠啊。 目光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刺眼的白光,扎得她的双眼生疼发涩,可她连眨都不曾眨一下。 灵魂,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走了一般。 原来……他已经厌恶她至此,厌恶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了吗? 许久,才听到童婳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响起,“我错了。” 沈欣跟时慕语同时愣了一下,看着童婳心如死灰的脸,不明白她这一声道歉是为了什么。 “替我跟时薄言说一声,我错了。” 她无力地抬手,抹了一下眼角,还以为自己会哭,却发现眼角干干的。 原来,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下辈子,我不会再纠缠他了。” 也不会再爱他了。 那个男人,她爱不起了。 “这辈子都还没结束呢,谈什么下……” 沈欣冷嘲热讽的话才到嘴边,就看到手术台上的童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起身,抓起手边器械盘里放着的手术刀,朝自己的劲动脉,用力划了下去…… “婳婳!!” 恍惚间,她听到时薄言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紧跟着,便是他由远及近的身影,快速冲到了她的身边。 “婳婳!!婳婳!!” 撕心裂肺的喊声,痛彻心扉! 一定是她临死前的错觉,怎么会是时薄言呢,他……他从来不会喊她“婳婳”…… ------我是容容家的间隔符-------- “童婳,你不要以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嫁给了薄言,我们时家就真会认下你这个儿媳妇。” 熟悉的嗓音,带着尖锐和刻薄,震动着她发胀的耳膜。 还没等她理清楚是怎么回事,啪的一声,一本杂志扔到了她的面前。 杂志封面上,男人英俊的面容和女人绝美的容颜,占据了整个杂志封面版面。 标题格外醒目惹眼—— 【新晋金鹅奖影后秦如歌巴黎密会时氏掌门人时薄言,有望嫁入豪门】 秦如歌和时薄言? 这一幕有些眼熟。 “看到了吗?如歌才是我们时家承认的少奶奶,你就算嫁进来,薄言也不会承认你这个老婆。” 沈欣刻薄的声音,再度划过她的耳畔。 她盯着杂志的封面看了许久,片刻后,大脑轰地一下,炸开了。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跟时薄言结婚一个月后,时薄言跟秦如歌在法国密会的新闻。 这个新闻当时占了旧浪微博一个月的热搜榜下不来,可见热度之高。 当时,秦如歌的粉丝天天高-潮她家主子是未来时家少夫人,甚至给秦如歌取了个外号叫“时少奶奶”。 就好像秦如歌已经嫁入时家一般。 秦如歌虽然在微博上几次辟谣说自己跟时薄言只是普通朋友,让大家不要误会。 可那似是而非的语气,反而更加让所有人觉得她只是在欲盖弥彰。 所以…… 现在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在这里? ------------ 003.二手货,我倒是不稀罕 为什么她在这里? 她不是已经…… 她往四周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墙上的时钟上。 上面清楚地显示了今天的日期—— 2019年11月1日。 她跟时薄言结婚刚满一个月。 她……回来了? 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孩子没了……不,还没有孩子。 此刻,她垂着眉眼,没人能看清她眼底蕴藏着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抬起头来,一抹坚定从她的眼底迅速闪过。 现在跟时薄言离婚还来得及。 那狗男人爱跟谁结婚,爱跟谁生孩子,都不关她的事。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压下心头恨不得将沈欣撕碎的愤怒,道: “时夫人,不用这么着急替狐狸精宣誓主权,等你儿子回来,我马上跟他离婚。” 正拿着儿子的花边新闻跟童婳耀武扬威准备狠狠打击她一番的沈欣,在听到童婳这句话的时候,愣怔了半秒。 随后,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嘲讽地看着童婳—— “离婚?你是忘了自己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嫁给我儿子的吗?好不容易嫁给了他,你舍得离?” 童婳面色嘲讽地看着沈欣这副刻薄的嘴脸,讽笑道: “本来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嘛,被别的女人经手过的二手货,我倒是真不稀罕。” 说完,便起身上楼去了。 她怕自己继续跟沈欣面对面待下去,会控制不住一刀捅死她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二手货?” 沈欣被童婳这话气得瞬间面容扭曲,指着童婳的后背,暴怒道: “童婳,你敢说我儿子是二手货,你不怕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吗?” “随你,顺便替我带句话,让他赶紧回来把婚离了。” 巴黎,时氏集团法国分部。 男人坐在会议室的主席位上,俊朗的面容,轮廓分明,漆黑的瞳仁透着惯常的冷冽。 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敲打着会议桌面。 好看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烟灰色的西装,包裹着他完美的身形。 周身却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会议室里,除了浑厚的法语在向主席位上的男人报告工作之外,肃穆得没有任何杂音。 突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也将做着报告的男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主席位上的男人身上,见他原本轻蹙的眉头,因为这个突兀的响声而拧得更紧了一些。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把电话挂断的时候,他竟然出人意料地拿起手机,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一用娴熟的法语,道: “暂停五分钟。” 话音落下,他开门从会议室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好奇,到底是谁,让这位工作狂先生破例在开会的时候跑出去接电话? “童婳,我现在在开会,有什么事等我回国再说。” 他正准备将电话挂断,电话那头,传来童婳迫切又坚决的声音—— “时薄言,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好把婚给离了。” 挂电话的动作,明显顿了一顿。 ------------ 004.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时薄言看似平静的瞳仁里,带了几分暗涌上来。 他眯起了眼,掩盖住从深瞳里涌上来的薄怒,沉声道: “童婳,我很忙,别胡闹,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他似乎在竭力隐忍着怒火在跟童婳说这句话,原以为对方会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却只听到她“哦”了一声,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时薄言看着突然黑掉的屏幕,沉默了几秒后,便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把童婳刚才提离婚的事,自动地当成了胡闹。 “继续。” 虽然坚信童婳在跟他胡闹,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听了童婳跟他提离婚,时薄言一向波澜不起的内心,却带了几分莫名的焦躁。 “就按照这个策划案去办,散会。” 会议结束,时薄言从会议室出来,特助秦磊紧跟在他身后,报告接下去的行程。 “总裁,要在法国这边呆一晚再走还是直接回国?” 时薄言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沉吟了两秒后,道: “现在回去。” 秦磊的面上一讶,没想到大boss会这么着急回国。 但他也没敢多问,便下去准备了。 童婳给时薄言打完那个电话之后,便收拾了几件自己平常穿的衣服和日用品,带上了自己工作用的电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下楼的时候,沈欣还坐在客厅里,看了一眼她手中提着的行李箱,脸上尽是讽刺。 “童婳,这种把戏你还玩不腻吗?有种就走了永远别回来,可别忍不了几天又厚着脸皮自己跑回来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童婳对她的冷嘲热讽直接选择了无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走出了时家。 “少夫人。” 司机上前来给童婳提行李箱,却被她给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十几个小时后,时薄言的私人飞机,在时家后院的停机坪缓缓降落下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少爷回来了。” “嗯。” 时薄言淡淡地应了一声,换下拖鞋往里走,目光下意识地往客厅里扫了一眼,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薄言,你回来了。” 沈欣心情很好地从楼上下来,“累了吧,赶紧上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嗯。” 他微拧着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还没意识到什么。 “你跟小歌在法国玩得还开心吗?” 经过沈欣身边的时候,听她突然这般问道。 时薄言脚下的动作微微一滞,眼底带了几分迷惑. “谁?” 沈欣刚想说“秦如歌”,可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先去休息吧。” 时薄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一下头,便回卧室去了。 推开卧室的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漆黑,不带一点光亮。 他踩进去的步伐微微一顿,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 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进门的时候,那诡异的不对劲源于何处。 往常那个跳脱的女人,早就飞奔到他怀里了,今天却不见她的踪影。 ------------ 005.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童婳给他的那个电话,心,往下沉了沉。 洗完澡,换了一套衣服,他习惯性地看向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微信头像上,没有任何的信息。 往常,她总是能一条一条的短信不厌其烦地发到他的手机上,这会儿,他才猛然意识到,他已经有两天没有收到童婳的信息了,除了昨天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他点开童婳的头像,打下了一行字—— 【我到家了,什么时候回家?】 打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 重新又打了一串—— 【去哪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刚要发送出去,想了想,又删掉了。 童家。 皎洁的月光,在落地窗前,洒落一片光影。 童婳洗完澡,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似梦似幻的夜色。 已经两天了,她才逐渐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她回来了,回到了刚跟时薄言结婚没多久。 她庆幸这个重生的点还不错,至少,她还能趁早从这个深渊中早点逃离出去。 低眉看着杯中的红酒,透明的容器被染了一片殷红的血色,跟月光交叠,美得有些梦幻。 目光,落在了书桌上她今天下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上,只要等时薄言回来,他们签完字,她跟时薄言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她以为自己不惜赔上名声都要嫁给时薄言,这辈子是不可能主动跟他提离婚的。 可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时薄言用最残忍的方式,斩断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对他的执念,还有什么是她还能留恋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面前的手机,亮了起来,一条来自时薄言的微信,自动弹了出来。 【我到家了】 简单的四个字,竟连标点符号都显得多余。 童婳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又重新放了回去,并没有要回他的意思。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他,也找不到现在还去回复他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时薄言发出那条短信之后,等了几秒钟去看,往常必定秒回的童婳,现在竟然没有半个字的回应。 他又耐着性子等了几秒钟,还是没见童婳的头像上有半点动静,心头顿生出几许恼意来。 将手机床头柜前一放,便去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去了。 当他再次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时薄言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去浴室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上,眸色深深。 走过去拿起手机点开看,属于童婳的那个头像上,依然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脸色微微往下一沉,深沉的眸光里,浮上了几许莫名的烦躁。 翌日。 童婳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是自己的秘书打过来的。 “喂?” 她刚接起电话,秘书那边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听秘书说完,童婳的脸色,蓦地往下一沉。 ------------ 006.胃口倒是大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起床去浴室洗漱。 “你先稳住他们,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之后,童婳急急忙忙地去浴室刷了牙,洗了把脸,拿起公文包,急匆匆地下了楼。 “大小姐,早餐做好了,您……” “不吃了。” 时氏集团。 一大早,时氏集团顶楼的气压,无端低得让人不敢喘气。 会议室里,私人特助秦磊看了一眼身边抿着唇一言不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大老板,心里有些纳闷。 这一大早的,谁惹了大boss不高兴了。 会议散去,回到总裁办公室,秦磊也不敢送上去当炮灰,报告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道: “总裁,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嗯。” 时薄言淡淡地应了一声。 秦磊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被时薄言给叫住了,“等等。” 秦磊回头:“总裁?” 见时薄言微垂着眉眼,抿唇沉吟了两秒后,问道: “风扬科技怎么样了?” 作为大boss老丈人的公司,秦磊自然也是关注的,听他这么问起,便立即道: “风扬的股价还在跌,不少的企业最近都盯着风扬想要落井下石,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出手。” 说着,秦磊小心翼翼地朝时薄言看了一眼。 您老丈人的公司被人盯上了,您不管管吗? 时薄言没说话,只是那双幽冷的眸子,折射出了瘆人的寒光。 随后,见那凉薄的唇,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胃口倒是大。” 秦磊站在一旁没吭声。 风扬科技的董事长童风扬半个月前,在开船出海之后,落海失踪,至今还没有找到遗体。 消息很快便被媒体宣扬了出去,风扬的股价转眼就跌停了。 风扬是快大肥肉,不少人都想要分一杯羹,自然不会出手帮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秦磊等了许久,也没见boss再开口,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才听时薄言问道: “童婳呢?她在做什么?” 秦磊被他问得怔了几秒,脸上带了几分错愕。 您自己的老婆在做什么您自己不知道,来问我? 秦磊虽然在心里吐槽自家boss,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敬之色,如实道: “今天早上,江海叫上了公司内部的几个股东,要求开股东大会,最近,他私底下的动作有些大,看这意思,是想强迫夫人让出董事长的位子。” 如果风扬科技被江海把持了,风扬科技迟早得改姓。 时薄言此时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听到秦磊这话,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想起童婳那一通任性的“离婚”电话,他大概是猜出了什么,眼眸深了几许。 风扬科技集团。 “江叔,风扬科技是我爸一手创立的,他这才失踪,遗体都没找到,你就急乎乎地想要取代我,这趁火打劫的嘴脸,是不是有点难看?” 童婳坐在会议室里,身子慵懒地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右下方坐着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 007.没少见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被童婳这么直接地嘲讽,男人的面容,有过一瞬的扭曲。 但很快,这样的扭曲,便被老奸巨猾又带充满蔑视的笑容所取代。 “婳婳,话可不能这么说,就是因为风扬科技是你爸爸的心血,江叔才舍不得让它毁在你的手上。” 他的目光,落在童婳绝美的容颜上,带了几分淫邪和贪婪。 “江叔可是把你当亲女儿看待,又怎么忍心让你背上败家子的骂名,这么大的责任,还是让江叔替你扛吧。” 童婳还真没少见这种厚颜无耻之人,江海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完江海的话,她也不生气,作为风扬科技的第二大股东,江海有取代她的野心,并不稀奇。 只是,她爸爸这才失踪没多久,他就急着要换下她,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 她心里清楚,她现在虽然坐在董事长这个位子上,但她才二十四岁,风扬的这些股东根本不会服她。 她爸爸还在的时候,江海暗地里就没少搞小动作要取代她爸爸,现在她爸爸失踪了,他当然巴不得立刻上位。 股东们当然是宁可相信他,也不会相信她这个小丫头片子。 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出,只不过,上辈子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时薄言控诉了一番,时薄言自然就帮她什么都解决了。 江海最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这辈子,她打定主意要跟时薄言撇清关系,自然也不可能还想着去求时薄言帮忙。 她的目光,缓缓在会议室里的每一个股东脸上略过,随即轻笑道: “几位叔伯也都是这样想的吗?” 其他几位董事倒是没有江海这么无耻,却也不会拿自己的家的钱开玩笑。 让童婳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接手这么大一家企业,他们根本不会相信童婳的本事。 他们也不回答童婳的问题,而是纷纷将目光投向江海身上,等着他开口。 江海作为风扬科技的第二大股东,可不论是声望还是人脉或者在风扬的地位,都远不及童风扬。 如今,童风扬失踪,生死不明。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坐上董事长的位子,怎么还会估计一个女娃娃的面子。 当即,便对童婳道: “婳婳,你也别怪叔伯们不讲情面,可这到底都是的辛苦钱,我们也不能为了面子让这些钱打水漂不是?” 江海笑眯眯地看着童婳,嘴角咧开的时候,镶金的那颗牙齿,闪烁着刺眼光芒。 “我们只是想换个更有能力的人来统领风扬,你爸在风扬的股份,你即将得到的好处,都不会少你……” “你要是乖乖的……” 江海正洋洋得意地对童婳软硬兼施,希望她能主动让出董事长的位子,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江海拿起手机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江海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那张肥肉横生的脸,甚至因为控制不住怒火而抖动着。 ------------ 008.“求表扬”的表情 “知道了。” 江海最后沉下脸,只说了这么三个字,就想电话给挂断了。 见他目光阴鸷地朝童婳看了一眼,眼底汹涌着愤怒和不甘。 “大侄女的人脉还真广。” 江海咬牙切齿地嘲讽道,眼中流露出来不甘心越来越激烈。 童婳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通脾气闹得不明所以。 下一秒,就听江海不情不愿地开口道: “婳婳,你也别怪叔叔们不相信你,实在是你还太年轻……”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随后,似是很不甘心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 “这样吧,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们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之后,若是你能让风扬科技起死回生,那叔叔们就认同你的能力,到时候也绝不会为难你。” 虽然是被迫给了童婳缓冲的机会,但江海也并没有真的把童婳放在眼里。 一个月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要是让他相信童婳能在一个月时间让风扬起死回生,打死他都不信。 到时候,他倒是要看看时薄言还拿什么理由去管他们风扬的事。 他要真想管,那就把风扬这个烂摊子接过去。 讨女人欢心,哪有这么容易的。 江海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回想起刚才电话里时薄言那不容置否的语气,心中就颇为不快。 童婳没想到江海竟然会改变了主意。 就在几分钟前,她都明显听出来江海迫不及待想要取代她,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之所以改变主意要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显然是因为刚才那个电话。 电话是谁打来的? 童婳的目光,疑惑地落在江海的手机上停滞了一会儿。 事已至此,童婳知道,在这群老奸巨猾的老头子面前,她连反对的资格都没有,便只能应了下来。 “好,那我就先谢谢各位叔伯了,一个月为期。” 走出会议室,股东们各自散去,江海走在童婳身边,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道: “大侄女,看样子,你这些年倒追时薄言,倒是真有点用。” 说着,目光带着几分邪恶地在童婳身上扫了一眼。 那一眼,让人觉得恶心透了。 童婳的脸,瞬间往下一沉,漂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戾气—— “可惜了江叔你年过半百了还没达到时薄言这样的高度,不然,说不定我也会倒追你。” “你……” 江海被童婳这话一怼,气得面容铁青,那张堆满横肉的五官气得挤在了一起,显得狰狞又丑陋。 童婳怼完江海之后,便回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椅上,她拧着眉,陷入了沉思,“电话是时薄言打来的?” 时氏集团。 秦磊看着自家boss纡尊降贵地给江海打了那通电话之后,就拿着手机没有放下过。 那双一贯深不可测的眼眸,此刻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似乎是在等着谁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刚才,boss挂断电话之后,他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求表扬”的表情。 ------------ 009.老板的心思你别猜 不,一定是他的错觉,一定是! 秦磊虽然纳闷自家boss的行为,嘴上却道: “总裁,您这一次帮了夫人一把,夫人一定很开心。” 风扬倒是肯定倒不了,毕竟,有他们家这位大佬在,谁都别想盯上风扬这块大肥肉。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boss可以一早出手帮风扬,可过去了这么久了,他除了让人在背后盯着风扬,以及打了刚才那个电话之外,什么都没做。 boss在想什么呢? 秦磊悲伤地发现,自己当了了时大总裁八年的特助了,竟然还没完全猜透他老人家的心思。 时薄言听秦磊这么说,想到童婳晾了他一整晚的事,心里颇有些不痛快。 沉默了一回儿后,他略有些别扭地开口问道: “你觉得她会高兴?” “当然。” 秦磊有些意外时薄言会这么问。 他推了推鼻梁上用来掩盖自己娃娃脸的金丝边框眼睛,一脸深沉道: “风扬科技虽然是童总创下的,可现在夫人坐在董事长这个位子,也是因为童总, 没人会真的把她放在眼里,她现在在风扬,显然是孤立无援,您这一通电话,绝对是帮了一个大忙。” 其实,他更想说,您要是直接开个新闻发布会,告诉别人,您跟童家大小姐是夫妻,那么风扬科技的股价,绝对会涨回来。 但这毕竟是总裁的私事,况且,当初,夫人嫁给总裁的事并不是那么好看,他就更加不能提了。 也许,总裁就是不满这个婚姻,才不对外公布的呢。 但这也不对,要是总裁对夫人真不满,也不会打刚才那一通电话了。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秦特助忍不住在心里用力地唱了起来,面上还是那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见时薄言深沉的目光,突然一动不动地停在他的脸上,看得秦磊的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总……总裁,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问得有些忐忑。 实在是被大boss这样一言不发盯着的样子,比被狼盯着还让他觉得双腿发软。 “你老婆有跟你闹过脾气吗?” 秦磊:“……” 原来是要问这个,那您也别这样盯着人看啊,怪吓人的。 又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架,秦磊答道: “女人嘛,哪个不喜欢在自己老公面前闹脾气的,其实吧,就是爱撒娇,我们做男人的,只要才顺着她的意思,不要跟她唱反调,基本上她们也发不起脾气来。” “撒娇?” 时薄言听到这个词,表情略有些凝滞。 仔细一想,童婳以往确实爱在他面前撒娇,就算是手指破了皮,都会在他面前求抱抱。 偶尔也会耍小性子,但很好哄。 跟她相处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多累。 但也从来没有一次会像这一次一样,让他觉得自己抓不住童婳了。 秦磊等了一会儿,见时薄言也没开口,忍不住凑上前去,低声问道: “总裁,夫人跟您闹脾气了?” ------------ 010.脾气倒是见长了 秦磊跟在时薄言身边八年了,是亲眼见证了童婳是怎么倒追时薄言。 那位大小姐对别人是嚣张跋扈了点,可在他家总裁面前,就是个漂亮的小娇妻。 偶尔撒娇耍赖,但总是很聪明地不会越过总裁的底线。 更何况,那么一个喜欢总裁的姑娘,怎么可能跟总裁真闹脾气。 秦磊心里这样想,双眼却看到时薄言微沉下来的脸,听他道: “你想多了,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吧。” “是,总裁。” “撒娇……” 秦磊出去之后,时薄言的身子懒懒地往后一靠,琢磨着秦磊说的这两个字。 伸手拿过手机,目光还是下意识地落在童婳的微信头像上,依然没有来自童婳的任何消息。 他给江海打去的那个电话,难道江海没告诉她? 一定是! 不然,童婳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放在往常,她早就直接一个电话就乐颠颠地打过来了。 时薄言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十分合理的安慰,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刚放下,手机屏幕却亮了亮,一条来自童婳的消息,弹了出来。 那一瞬间,时薄言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就像是自己一直在苦等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此刻终于等到时那种松了口气又愉悦的心情。 他立刻打开手机点了进去,童婳并没有说别的,只发了一条—— 【今天有空吗?】 【终于想到我了?】 时薄言拿起手机,在上面打了这一行字,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又删掉了。 只回了一个【嗯】字过去,将手机随手放到了一边。 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 可莫名的,那些往常对他来说可以一目十行的文件,此刻愣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目光,又落到了童婳的微信头像上,足足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童婳回过来。 时薄言的心里有些憋闷。 几天没见,脾气倒是见长了。 他倒是要看看,她要跟他赌气到什么时候。 童婳收到时薄言回复的时候,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 她打开看了一眼时薄言的回复,简单的一个【嗯】字,跟之前一样,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回复,童婳并不觉得意外或者堵心。 那个狗男人一直都是这副死样子。 昨天她离开时家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时薄言当天就回国了。 早知道他那么快回来,她就待在时家忍那个老虔婆一天。 等着时薄言回来,当面让他把字给签了,现在也不用再去主动找他。 心里一边郁闷,一边给时薄言回复—— 【那约个时间,把离婚协议】 “童小姐,您给的那个游戏模型代码,测试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麻烦您来看看。” 字才打到一半,就被技术部总监给打断了。 “好。” 童婳立刻将手机放下,跟着技术部总监去了风扬科技专门用来测试软件的实验室。 那条原本要发给时薄言的信息,也暂且搁置了。 ------------ 011.这不是时总吗 为了把风扬的股价稳住,也为了堵住江海的嘴,童婳不敢耽搁太多的时间。 会议结束之后,便召集了技术部的员工,把自己之前上大学时因为好玩编出来的一款游戏框架模样交给了他们去测试。 她来到实验室里,快速在一台测试计算机前坐下,手指疯狂又快速地在键盘上敲着源代码。 这是一款名为《战国》的大型古代战争网络游戏。 这款游戏场面大,游戏背景和画面精细度要求要非常精准,稍有一点匹配不好,体验感就非常差。 由于对电脑和网络配置的要求非常高,现如今开发出来的电脑硬件还不足以支撑这一款游戏。 他们开发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现在,她想要让风扬科技翻身,就必须要让这么一款游戏上市,并且能在短期之内就要让玩家接受。 一旦成功,风扬的股价就会重新升上去。 既然硬件方面做不到,那她就只能从软件方面去克服这一点。 他们起初设定的游戏模型都没有问题,但通过更改软件细节去配合硬件运行,确实一个大难题。 即使风扬科技里都是IT界排的上号的人,此刻也已经被这款模型给难住了。 童婳心里很清楚,这只是这款游戏的初步框架模型,如果连这个都攻克不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想让风扬科技翻身,几乎不太可能。 而就算是成功开发,游戏从策划到上市到正式投入使用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个月根本不够。 但她也知道,这是江海他们能给她的最长的时间,她不得已才应下来。 因此,她今天必须得让这个初步模型通过测试。 一直在实验室里待到午饭时间,童婳在这里,谁也没敢开口走人,只能陪着童婳继续拼。 就在这个时候,实验室外,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男人,款步走了进来,引得技术部的工程师们,纷纷侧目。 这不是时氏的时总吗? 他怎么来风扬了? 不会时氏也想趁机瓜分风扬吧? 如果时氏也插了这么一手,大小姐斗得过时总吗? 工程师们有些担忧地往实验室里某个正忙碌着的身影看了一眼。 技术部的几个女文员,却在看到时薄言出现的时候,眼珠子瞬间就亮了。 快速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小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整了整身上的套装,这才起身争先恐后地走到时薄言面前。 “时总好。” “时总好。” 时薄言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目光没有在她们身上逗留片刻,径直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女文员们却不甘落后,小心翼翼又争先恐后地跟在时薄言身边,先要一个一飞冲天的好机会。 童婳虽然嫁给了时薄言,可知情的人就那么几个。 在外人眼中,这位浑身上下都镶着金钻的男人,可是他们做梦都不敢肖想的男人。 可女孩子总喜欢做着灰姑娘的美梦,哪怕太不切实际,也想要搏一搏,万一真能捡着王子的水晶鞋呢? ------------ 012.莫名的怒火 带着这样的心思,她们悄悄地往时薄言的脸上打量着。 这尊大佛,她们往常也只能在杂志上看一眼,何曾这样近距离接触过。 他的身高,足有188公分,站在只有160上下的女文员面前,身高的威压已经扑面而来。 他的五官锋锐,每一处线条都透着凛冽,瞳仁很深,没人能从他这双眼底看出他的情绪。 配上他凉薄的性情,随意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都能让人望而却步。 他着实长了一张天神一般的脸,光是看着,都会让人脸红心跳。 也难怪他们的皇太女童婳会不顾矜持,厚着脸皮倒追了时总五年呢。 如果不是董事长出了意外,童家没落了,大小姐说不定还真能嫁给时总呢。 女文员们想着想着,身子已经情不自禁地往时薄言身边靠过去了。 身上劣质的香水味,直逼时薄言的鼻尖,惹得他的眉头,有些不悦地拧了起来。 深沉又凉薄的目光,看向面前那几个心思不纯的女文员。 对上了从时薄言幽深的眼底散发出来的冷意和不耐,她们脸上原本染上的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还没等时薄言开口,她们已经识相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完全不敢再肖想太多。 “黄工,重新调试一下。” 熟悉的嗓音,因为一个早上没说话没喝水的缘故,听上去格外沙哑。 时薄言的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即,目光定格在了那显瘦修长的背影上。 童婳的颜,就算是放在美人扎堆的娱乐圈都是非常能打的。 正脸好看,侧颜也能秒杀大片的美人。 时薄言站在原地,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表情很专注,睫毛又浓又翘,盯着电脑一眨一眨的时候,就如同两片羽毛,若有若无地刮过他的心头。 童婳的手纤细修长又雪白,是一双十足十的弹钢琴的手。 此刻,却在电脑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如同十个小灵精踩着键帽,跳着优美的华尔兹。 紧跟着,时薄言又看到她抬手不停地揉着双眼,时而又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两口,看上去十分疲惫。 “陈工,有眼药水吗?” 童婳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对着左手方的某个方向喊了一声。 时薄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地来风扬跑这一趟,就是想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被晾了一天的他,原本是憋着一股莫名的怒火过来。 可听到她沙哑的嗓音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来时的怒火,此刻生生地被压下了大半。 “有的,童小姐。” 一声嘹亮的回答,打破了时薄言的思绪,他拧了拧眉,朝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那个被童婳唤作“陈工”,穿着方格衬衫,顶着鸡窝头的青年,拿着一瓶眼药水,快步朝童婳走来。 在经过时薄言身边的时候,对他轻轻鞠了个躬,刚要绕过他朝童婳走去,却被时薄言给拦下了。 “时总?” 见时薄言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抿了一下,道:“给我。” ------------ 013.怪不了他,更恨不了他 “好的,时总。” 说着,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眼药水,递给到了时薄言手上。 接过眼药水,时薄言沉着脸,面无表情地朝童婳走了过去。 童婳还在盯着面前的源代码,见身边有人递过来眼药水,就顺手接了过来,“谢谢。” 她扭开眼药水的盖子仰起头来,手中的眼药水还没来得及落下,就看到了那张让她觉得恍如隔世的脸。 上一次见到这张脸,还是上辈子,她怀着孕站在门口,目送他出门时的场景。 他让她乖乖在家等他回来。 结果,她等了,等来的却是他要打掉孩子的消息。 童婳拿着眼药水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这才注意到,眼药水是时薄言给她拿过来的。 竭力压住了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恨意,她神色淡淡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语气,疏离而淡漠。 时薄言略感不满地拧起眉,正要说什么,却看到她那双漂亮的双眼里,此刻布满了红血丝。 到嘴边的问责,收了回去,换了一句话,问道: “你在忙什么?” 忙到连信息都没空回我? 这后半句话,时薄言没有问出来。 傲娇的性子,也不会允许他问出后半句话。 “开发一款新游戏,风扬等着它救命。” 她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跟她说话,不停地告诉自己,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是她耍手段嫁给了时薄言,怪不了他,更恨不了他。 时薄言被晾了一夜,又被忽略了一早上。 心头那团无名之火在对上童婳平淡的眉眼,又有隐隐压不住的趋势。 而他有些错愕地发现,眼前的童婳,总让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也对。 童叔的失踪对她打击太大,她有些情绪也正常。 时薄言又在心里为自己被冷待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童婳说完那句话,见时薄言突然陷入了沉默,抬头朝他看了过去。 随即,她便想起了什么,对时薄言道: “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谈。” 时薄言大概猜到了童婳要跟他谈什么,憋闷了一早上的心情,隐隐有了几分缓解。 还是决定要找他出手帮忙了? 童婳不知道时薄言又在脑子里脑补了些什么,转头让那几个工程师去用午饭,自己则带着时薄言去了办公室。 “这是什么?” 技术部总监办公室,时薄言冷眼看着面前童婳递给他的东西,凉薄的面上瞬间染了一层寒霜。 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大字,刺眼又醒目,扎得时薄言的眼底开始冒火。 他以为她是要跟他谈风扬的事情,结果,她竟敢扔给他一份离婚协议? 他允许她跟自己耍小性子,偶尔闹点小脾气也无伤大雅。 但她一直都很有分寸,很让他省心。 可现在,这个让他以为很省心的女人,竟然敢丢给她一份离婚协议。 时薄言一贯凉薄的双眼里,涌上了几分火光。 “童婳,别胡闹,把这东西收回去。” ------------ 014.突然觉得这样的婚姻没什么意思 他几乎是克制着汹涌的怒意说出的这句话。 却见童婳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眉眼淡淡地朝他掀了一下眼皮,继续道: “协议书里的内容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们时家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要,你好好看一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话落,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递给时薄言。 时薄言没有接,只是眼底的温度,显然又降了几分。 “别让我再重复刚才的话,你跟我闹脾气,可以!但有些事,不能随便拿来赌气。” 童婳脸上依然不为所动,双方沉默地对峙了好一会儿之后,童婳将笔放了下来。 见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时薄言,道: “你错了,我没胡闹。你该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看重这段婚姻,既然我提出要离婚,那就是我真的不想要了。” 童婳的眉眼,跟她说的这句话一样平静,甚至连一丝半点的波澜都找不到。 却把时薄言给说愣住了,一贯不起波澜的眼底,此刻隐隐地露出了几分错愕。 一个月前,这个女人还用那令人不齿的手段逼他结了婚,现在才过去多久,她就后悔了? 凭什么? 他都还没有后悔,她凭什么后悔? 在此刻的时薄言心里,他更愿意选择相信,她只是在跟他赌气。 “签了吧。” 童婳将笔递到他面前,再一次催促道。 似乎非常着急地想要跟他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仿佛当初倒追了五年,死活不肯放手的人,是他时薄言似的。 “反正知道我们结婚的人也没几个,现在我爸也……你放心,没人会强迫你再跟我绑在一起了。” 上辈子,她爸爸的遗体就一直没找到,两年过去了,因为有时薄言陪着,那段日子也慢慢熬过来了。 她以为重生回来,再去面对父亲的死亡,她可以很淡然了。 可再度提起,她还是忍不住两眼发涩。 时薄言听到童婳提起童风扬,心里蓦地明白了什么。 深沉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 “你是怪我没出手帮风扬?” “不是。” 童婳回答得不带半点犹豫。 “风扬的事,我自己有办法处理,不需要你帮忙。”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时薄言是真的想不明白,他不过就是出差了一趟而已。 如果是因为风扬集团的事,她气他不出手,也可以直接跟他说,为什么要拿离婚来跟他闹? 时薄言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恼意来。 他最烦应付的就是女人什么都不愿意说,非要你花时间去猜她的心思。 这样猜来猜去有意思吗? 为什么要离婚? 童婳在那一瞬间,身体僵直了半秒。 上辈子临死前那痛不欲生的回忆,如无数枚坚硬锋锐的针,不断地扎进她的脑海里。 疼得她死去活来。 “突然觉得这样的婚姻没什么意思,就不想继续下去了。” 她垂下眼眸,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似乎离婚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吃顿饭这般简单。 ------------ 015.跟夫人吵架了? 时薄言却被她这副浑不在意的语气给激怒了,眼中汹涌的怒火也越发浓烈了。 凛冽的寒芒在他深邃瞳仁中隐隐浮动。 “婚姻不是儿戏,也不是你拿来跟我胡闹的筹码,闹够了就回家,别让我再听到离婚这两个字。” 他突地从椅子上起身,阴沉着脸往外走,颀长的背影,透着一股隐忍的怒意。 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童婳波澜不起的脸,还是放软了语气,道: “我知道童叔失踪的事对你打击很大,加上风扬遇上的麻烦,让你情绪不太对,我不跟你计较刚才的事……” 他抿了一下唇,尽量让语气软和下来,道: “听话,先回家,至于风扬的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考虑清楚了,你再找我。” 落下这段话,他才转身离去,顺手拿走了那一份离婚协议书。 仿佛童婳手上没了这份东西,她就没办法再提离婚的事一般。 出门时那看上去沉稳的步伐,却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童婳的目光,落在已经不见时薄言身影的办公室门口,表情有些恍惚。 她其实有些意外时薄言竟然对离婚这件事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在见到他之前,她原本设想的,便是时薄言看到离婚协议书的瞬间,便会毫不犹豫地签下他的名字。 可眼前的情况,却跟她设想的大不相同。 她皱了皱眉,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地笑了起来。 但眼神却比刚才冷了几分,也淡了几分。 “童叔……” 她低低地重复着刚才时薄言对自己父亲的称呼,顿觉讽刺。 连岳父都不肯叫一声的人,她上辈子是怎么认为时薄言是承认她这个妻子的。 沈欣有一句话说对了,就算她嫁入了时家,时薄言也不会承认她的。 上辈子,他们结婚就半个月的时间,爸爸就失踪了。 时薄言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她爸爸,以至于她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称呼上的不妥当。 现在,跳出了上辈子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很多事,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总裁。” 时薄言从风扬科技的大楼里疾步出来,面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让一直等在楼下的秦磊也暗叫不妙。 大中午的,总裁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午饭没吃就来了风扬。 这会儿黑着脸,显然是被谁给气到了。 他认识的大老板,情绪一向是不轻易外露的,此刻能让他明显感觉到他动怒了,还是第一次。 这是……跟夫人吵架了? 秦磊先是在心里这样猜测,但很快便否定了。 就夫人馋总裁那样子,就跟小狗馋肉包子似的,眼睛都能发光,怎么可能跟总裁吵架。 心里纳闷,秦磊也不敢问。 “总裁,回公司吗?” “嗯。” 车子缓缓驶离风扬大楼外,时薄言的目光,落在他从童婳那边拿回来的离婚协议书,越看越是刺眼。 赌气也该有个度,拿离婚来跟他赌气,还真是反了她了。 ------------ 016.不超过三天就会回来找他 时薄言一口郁气堵在心口无处发泄,又在心里告诉自己—— 那个不懂事的女人,不超过三天就会回来找他的。 以前,她也总是这样,说是在也不理他,不还是连一天都没过去,就又屁颠屁颠地出现在他面前了么? 这样一想,时薄言的心情好转了些许,脸上的笑意也隐隐带了几分出来。 然而,这一次,时薄言却此想错了。 接下去整整一个星期里,他都没见到童婳,甚至,连童婳的信息都没收到半个字。 皇朝国际大酒店。 上千平米的宴会大厅,被裴氏集团董事长裴烨包下了。 为的就是给他刚刚结束完世界巡演的宝贝女儿裴芷弋办庆功宴。 童婳出现在晚宴现场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统一地落在了她身上。 脸上毫不掩饰对她的嫌恶之色。 而这样的嫌恶当中,隐藏着些许并不愿被外人察觉的嫉妒。 作为风扬科技集团的皇太女,童婳有着高于任何想要追求时薄言的那些女生的资本。 童风扬意外落水失踪,风扬科技正陷入危机。 多少人想要趁着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恨不得把童婳踩到泥潭里。 此时此刻,落在童婳脸上的目光,没有半点的善意,相反,还有更多的幸灾乐祸。 可偏偏,童婳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她们,仿佛在说,即使她落魄了,也依然高她们一等。 这样的姿态,让这些人对她又厌恶上了几分。 “芷弋。” 她朝着前方站在裴烨身边,一身白色晚礼服,身材纤细高挑,长相清纯的女生走了过去。 女生回头,看到她的时候,漂亮清澈的大眼睛,蓦地一亮。 “婳婳,快过来。” 此时,酒店大门口,黑色宾利加长轿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宾利车后座的门被打开。 黑色的西装裤,裹着两条修长的大长腿,从车内走下来。 神魂颠倒的俊脸,透着清心寡欲。 裁剪工整的私人订制西装,一丝不苟地贴合着男人的宽肩窄腰,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又清冷了几分。 酒店门口,一染着金色头发,长相偏日系的美少年等在门口,似乎在迎接今晚的宾客,看到车上下来的男人,眼中淌过一丝讶色。 紧跟着,赶忙站直了身子,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 “言哥,你怎么来了?” 时薄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侧目看向他,声音淡淡地道: “不是你给我发的请帖?” 小黄毛点了点头,随即道: “是我给你送的请帖,可我以为你不会来啊。” 毕竟,这位可是从来不喜欢参加这些乱七八糟晚宴的人。 今晚是他爸给他姐开的庆功宴,可不是他爸的寿宴,这位大佬可不会那么给他姐面子。 时薄言没接小黄毛这话,径直往里走去。 小黄毛则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边,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小心地往四周扫了一眼。 而后凑到时薄言身边,低声道: “刚才我看到婳姐来了,平时她老缠着你,今晚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 017.狗男人来了 以他对童婳的了解,只要有机会,就不放过向外人宣誓对时薄言的主权的。 听黄毛说起童婳,时薄言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晚上童婳坚决跟他提离婚的事,眉头微微一蹙。 一个星期了,他没想到那个女人比起以往竟然那么沉得住气。 他以为,她最多三天就会回家。 可如今,一个星期过去了,他每每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看,那个往常跳跃得最多的微信头像,却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更别说,他每晚回到家里,站在那寂静的房间里,安静到令人觉得逼仄和压抑的空间,让他觉得异常得烦躁。 以往总是会往自己怀里扑的人影,好像突然间从他生活中消失了似的,快得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想到这,时薄言的眉头,又拢紧了几分。 而他这样的表情,落在黄毛的眼中,却以为他是因为提到童婳而露出的反感之色。 想想也是。 换谁被一个不喜欢的女生纠缠了五年都不会高兴的,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被童婳设计娶了她。 时薄言进去的时候,很快便被一群人给围着打招呼。 争先恐后的样子,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时薄言忽视掉似的。 “时总。” “时总晚上好。” “时总,好久不见……” 时薄言做着冷淡的回应,目光却下意识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此时,童婳跟裴芷弋撇开了众人,站在宴会大厅的角落里。 “婳婳,速度快点,我家哥哥要被对手超了。” “别急,我帮你搞定。” 童婳没抬头,只是熟练地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键盘。 一排密密麻麻的程序代码,从她的手指间流出,整齐地出现在屏幕上: “搞定了。” 裴芷弋放下手机,凑到她面前—— “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面对闺蜜这模样,童婳只能无奈失笑。 “有了这个东西,那些碧池别想跟我家哥哥争第一。” 裴芷弋一边说着,一边忙碌地刷着手机。 不经意间抬了抬眼,看到了远处被一群人围着的男人。 面露不悦地皱了皱眉,用手肘顶了顶童婳,低声道: “时薄言那狗东西来了。” 听到时薄言这个名字,童婳敲着键盘的手指,顿了一顿,随后,神色淡淡地道: “来了就来了,有这么多人围着他,也不差我们两个。” 倒是她这一个星期忙着写游戏代码,抽不出时间跟时薄言谈离婚的事,得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一谈。 裴芷弋一直都反对童婳苦追时薄言,但看到童婳对时薄言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惊了一下。 “妹子,是你家那个狗哔男人时薄言来了。” 她又强调了一遍。 童婳跟时薄言结婚的事,知道的人非常少,裴芷弋作为童婳的闺蜜,是少数知道他们结婚的人之一。 就是因为知道他们结婚了,裴芷弋就更加看时薄言不顺眼。 ------------ 018.阵仗好大 连个婚礼都没有,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婳婳是他老婆。 狗男人是还想着招惹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呢。 裴芷弋不满地瘪瘪嘴,又对着童婳嘀咕了起来。 “时薄言那狗东西平时不是很讨厌参加这些宴会吗?今天怎么会过来?” 童婳抬眼朝她看了一眼,笑道: “也许是给裴大小姐你面子呢。” 裴芷弋听了,丝毫不觉荣幸,反而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 “婳婳,你听我的,时薄言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要再把青春浪费在他身上了,天下好男人多着呢,你赶紧回去跟他离婚……” “嗯,我正准备跟他离婚呢。” “你看,我的话你怎么就不听呢,你赶紧……什么?” 裴芷弋惊呼出声— “你真要跟时薄言离婚?” 童婳看着她这震惊的样子,无奈笑了起来。 “不是你劝我离婚吗?现在我打算离婚了,你怎么这个表情?” 裴芷弋劝了童婳五年的时间,让她放弃时薄言,她都不听,这会儿听到童婳说要跟时薄言离婚,她怎么可能相信。 “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愿意跟时薄言离婚,我明天就跟墨临渊提离婚去。” 童婳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裴芷弋没把童婳这话放在心上。 这傻丫头义无反顾地追了时薄言那冰块五年,但凡她有一点的犹豫,都不会追得这么累。 她真担心有一天,她会被时薄言伤得头破血流。 别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对基……啊不,不毁一桩婚。 可她就是想把婳婳这段婚姻给拆了,让时薄言那碧池孤独终老去吧。 不过,她这闺蜜今天是真奇怪。 往常只要时薄言那狗东西出现,她早就屁颠屁颠冲上去了,今天竟然这么稳? 裴芷弋的庆功宴,其实算是家宴。 裴烨疼闺女,每次裴芷弋的大提琴巡演归来,他都要大张旗鼓地开庆功宴。 而这种庆功宴,其实都是年轻人来的居多,之所以他们的长辈也会过来,无非就是想攀上裴烨这号人物。 尽管更多的人想要攀上时薄言这条大腿,但大家都清楚,时薄言不爱参加这一类的宴会,根本没想过他会出现。 看到时薄言,所有人都仿佛是看到了猎物一般,蜂拥而上,把他围得水泄不通。 不论是在场的那些女生,还是女生的家人,都想攀上时薄言这样的大佬。 要是自己的闺女能嫁给时薄言,成为时家少奶奶,可以说,他们的公司躺着都能赚钱。 以前,那个童家的闺女仗势欺人,有她爹童风扬在背后撑着,别人不敢跟她抢。 可现在,童风扬生死未卜,风扬科技也岌岌可危,谁还会顾及童婳。 他们甚至恨不得直接把女儿拽过来,扔到时薄言的怀里。 “婳婳你看,啧!这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帝来后宫翻牌来了。” 裴芷弋看时薄言不顺眼,因而无论看他什么,都忍不住想要挑刺。 ------------ 019.被无视 反倒是童婳显得淡然许多,听到裴芷弋这么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这边,时薄言被围得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 那双凉薄的双眼,却不动声色地在现场寻找着什么。 “言哥,你找谁啊?” 小黄毛见状,凑到他身边,好奇道。 时薄言没说话,原本烦躁的目光,随后落在了远处某个点,一动不动。 黄毛顺着他的事先看了过去,见他看的那个方向,除了他姐姐,就只有童婳了。 言哥这么讨厌婳姐,肯定不是在看她。 黄毛想到时薄言往常最讨厌这样的晚宴,偏偏他姐的庆功宴却来了,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心慌。 卧槽! 言哥看上他姐姐了? 那怎么行! 婳姐跟她姐姐可是闺蜜啊,言哥这样做,不是离间他们姐妹情吗? “言哥,我姐姐结婚了,你打我姐的主意,你对得起我姐夫吗?” 小黄毛怒道。 随即便引来了时薄言一记冰冷的目光,直接把他接下去的话给吓了回去。 时薄言的目光,重新落在童婳的身上。 见她合上了电脑,跟裴芷弋凑在一起面带微笑地说着什么,竟完全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时薄言又想起了一星期前她跟他提离婚时那冷静又坚决的样子,心里闷得难受。 “奇怪,你都来了这么久了,婳姐怎么还没发现呢,她跟我姐在干嘛啊,什么事比你的吸引力还大?” 小黄毛站在时薄言身边,轻声嘀着。 见时薄言没理他,小黄毛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说实话,婳姐这人,跋扈是跋扈了一点,但长得可真漂亮,我要是大个几岁,都想娶她……” 话说到一半,便察觉到边上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那眸底渗透出来的冷意,冻得他浑身一抖,下面的话,便不敢再说了。 “不知道她是谁的老婆?” 时薄言的声音,又冷又沉,也听不出什么怒气,可就是异常得吓人。 “不……不是,言哥,我就是顺口这么一说,你别当真……” 小黄毛赶紧开口解释,眼珠子转了转,赶紧转移了话题,道: “不对呀,言哥,婳姐对着你,就跟长了狗鼻子似的,只要你出现就能闻得到,怎么这会儿好像完全没看到你似的。” 黄毛的话,让时薄言再度蹙了蹙眉,没吭声。 “总不能她跟你结婚之后,才知道你其实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不想要你了吧,哈哈……” 小黄毛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却见时薄言的脸色,蓦地往下一沉。 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收紧了几分。 你该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看重这段婚姻,既然我提出要离婚,那就是我真的不想要了…… 当童婳第一次把离婚协议书放到他面前,说了这话的时候,他依然坚信她是在跟他赌气。 可偏偏这一刻,看着童婳的眼底,再也没有自己的时候,一股汹涌而来的慌乱,打得他有些手忙脚乱。 越往下想,时薄言的心绪就越乱。 ------------ 020.婳姐不会真不要你了吧 眼中的冷意也变得越来越深,让原本想要上来攀谈的人,愣是被他这脸色给吓走了。 小黄毛也觉得时薄言的脸色不太对劲,可怎么都没有把原因跟童婳“变心”联系上。 他从侍者的手上端过一杯香槟,递给时薄言。 时薄言魂不守舍地接过,面上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小黄毛一脸莫名。 耳边,传来那些女生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时总都来了,童婳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太稀奇了。” “稀奇什么呀,看她那样子,明显是没看到时总来了,要是看到了,肯定冲上来了,你等着好了。” “……” 时薄言听着边上的议论声,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朝童婳的方向看了过去。 终于,原本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的童婳,此刻抬起头来,目光正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似乎是看到他了。 原本只是微笑着的脸上,此时笑容明媚,看得他有一瞬的恍神。 见她低头跟裴芷弋说了什么。 紧跟着,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快速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婳姐过来了,我就说,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小黄毛见童婳过来,立即打趣地用手肘顶了顶时薄言的手臂。 童婳的步伐有些快,嘴角洋溢着欣喜的笑容,明显心情很好。 时薄言见她看到自己这么开心,烦躁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心情一好,时薄言脸上原本紧绷着的线条,微微有了几分缓和,就连唇角,都隐隐带了几分弧度。 随着童婳的走近,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珠子越发明亮了。 时薄言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莫名地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眼看着童婳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却发现童婳目光的焦距,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他身后…… “师兄,你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童婳是冲着时薄言过来的时候,她却只是经过了他身边,朝另外一名长相温润的男士走了过去。 众人:“……” 小黄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童婳,又看了一眼边上看上去脸色明显沉下来的时薄言,惊得瞪大了双眼。 “不会吧,婳姐竟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把你给无视了。” 黄毛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往时薄言的心头,狠狠捅了进去。 “言哥,婳姐不会真不要你了吧?” 砰—— 时薄言手中端着的酒杯,突然间脚跟断裂。 玻璃渣子,有几片扎进了他的手指之间,杯中金色的香槟和着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杯子怎么会碎了。” 黄毛赶紧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热毛巾,帮他把酒渍擦掉,另有宴会厅的负责人快步赶了过来,一边道歉,一边带他去边上处理伤口。 “很抱歉,时总,您这边请。” 时薄言微沉着一张脸,脸上的青筋,因为怒意而紧绷着。 玻璃碎末扎进他手指肉里,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 021.婳姐跟那个师兄聊得可真开心 玻璃碎末扎进他手指肉里,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任由酒店人员帮他把碎玻璃从手指上清理出来。 手上不疼,心口却依然传来那陌生的微疼。 黄毛的话,一直在他耳边盘旋—— 言哥,婳姐不会真不要你了吧? 婳姐不会真不要你吧? 婳姐不会…… “言哥??言哥??” 小黄毛的声音,将时薄言拉回了神,“什么?” “我说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 手指上的伤口倒是不深,随意处理了一下,他就回到了宴会厅,脸上始终阴沉着。 黄毛打量着他一言不发的脸色,忍不住朝童婳的方向看了过去。 啧啧! 婳姐跟那个师兄聊得可真开心,言哥被她无视得彻彻底底的,也难怪言哥会生气了。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换谁都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婆在外面一边无视了自己,另一边却跟别的男人聊得这么开心啊。 谁会大度到随意让自己媳妇儿给自己头顶染颜色。 黄毛心里这样想着,出于小弟的关怀,他开口为时薄言抱不平道: “婳姐也真是,刚才你们离这么近,你受伤了,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记不记得你是她老公啊?” 时薄言卷着袖子的手,顿了一顿,削薄的唇,微微一抿,沉着脸没作声。 而童婳这边,丝毫没有注意到时薄言此刻的脸色,她也没心思再去注意他。 眼下,她还有更比时薄言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在公司等你。” 坐在童婳面前的男人,叫秦衍。 就是童婳上大学时跟她一起开发出《战国》游戏的那位高一届的学长。 游戏虽然只开发到了一半,但童婳也不想据为己有,之前就想找个时间跟秦衍商量这事,正好今晚在裴芷弋的接风宴上碰上了。 跟秦衍谈妥了关于《战国》的合作事宜之后,童婳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明艳了。 有秦衍的加入,相信风扬的股价很快就能稳住。 秦衍看着她眼中闪耀着的光芒,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是连让我多休息几天都不让啊?” “万一耽搁几天,你被别人挖走了怎么办?”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放眼全国乃至全世界,想挖走秦衍的公司,可以组成一个连。 秦衍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远处神色不豫的时薄言脸上,沉吟了几秒,问道: “你男朋友受伤了,你不去看看?” 童婳的脸上,微微愣怔了几秒。 但随即便明白过来秦衍说的“男朋友”是谁,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 说起来也是好笑,那些年,她不但一厢情愿地倒追时薄言,甚至见谁都要提一句时薄言是她男朋友。 也不管时薄言承不承认。 在学校里,知道这事儿的人还真不少。 对她明面上恭维着,羡慕她是时薄言的女朋友,背地里都在笑话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022.欲擒故纵,若即若离 那个时候,她对这种言辞嗤之以鼻。 认定那些人就是嫉妒她。 那些红眼病根本不配让她去斤斤计较。 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把时薄言女朋友这个头衔,硬是按在自己头上。 垂眸敛去眼底的自嘲,她也没跟秦衍提她跟时薄言的婚姻关系,只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 “不是了。” “不是了?” 秦衍听到童婳的回答,眼底难免流露出了惊诧之色。 认识童婳的人,都知道她对时薄言的感情有多热烈和执着,明显一副非卿不嫁的姿势。 怎么这么一转头就…… “很惊讶?” 童婳看着秦衍眼底掩饰不住的诧异,轻笑了一声。 在没有亲耳听到时薄言说要打掉孩子之前,她又何尝不是坚定地认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离开时薄言的。 刚嫁给时薄言的时候,她知道时薄言是不情不愿娶她的。 以至于从决定结婚的那一日起,她就做好了他会提离婚的准备。 可她没等到他离婚,另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却摆在了她面前,把她打得措手不及,神魂聚散。 回想起那个在她身体里化作一滩血水的孩子,童婳的心,再度被狠狠绞了一遍。 秦衍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自然也没错过她眼底那一抹急于隐藏的细微的痛意。 他敛下眉眼,沉吟了几秒后,问道: “难过吗?” 童婳敲着桌面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笑着摇了摇头,道: “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难过也没用。” 她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自恋道: “况且,本小姐这么美,没了时薄言,还怕没人要吗?” 秦衍看着她这模样,也没当场拆穿她的强颜欢笑,顺着她的话,道: “也对,外人都以为你的男朋友是时薄言,谁还敢来追你。” 童婳正要回答,她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低眉朝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眼眸微微一沉,眼底的温度,也冷了几分。 拿起手机,对秦衍道: “师兄,我先去接个电话。” “去吧。” 童婳拿着手机离开,去了宴会大厅侧门的阳台上。 黄毛看着童婳终于跟那个师兄分开了,赶紧用手肘顶了顶沉默不语的时薄言,道: “婳姐今晚可真是沉得住气,全程都在无视你,我看她八成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时薄言的眼底,有过片刻的怔然。 不由得想到了那些年童婳做的“傻事”。 算起来,童婳倒追他整整五年的时间。 五年的时间,不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这个霸道到过分嚣张的女孩,也习惯了她像护着自己的宝贝一样,拦在他面前,不让任何人觊觎他。 而那五年的时间,她不是没有用过“不追他了”这样的方法来威胁他。 但每一次,她坚持不了几天又屁颠屁颠跑回来,甚至还很气愤地跟他说—— “书上说的都是假的,什么欲擒故纵,若即若离,我纵了你这么多次,离了你这么多次,也没见你被我擒到手。” ------------ 023.怎么还跟个娘儿们似的 想到当时她直白的抱怨,时薄言的眼神,不知觉间柔和了几分,唇角也不经意地扯开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也正是因为这个,当童婳那次跟他提离婚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她又在玩那八字游戏,她忍不了几天,就又会主动来找他。 而这一次,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想错了。 童婳……是真的要跟他离婚,且无比坚定! 不是赌气,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沉得住气,而是真的……要离婚。 想到这里,时薄言的眉头,再一次拧了起来。 “我去试试她。” 黄毛的声音,适时地拉回了他的思绪。 看着他抬脚往童婳的方向快步走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时薄言并没有拦住他。 童婳刚挂断电话,身后便传来小黄毛的声音。 “婳姐。” “阿祁?” 她转过头来,看到来人,眉头微微一挑。 她闺蜜裴芷弋的亲弟弟,时薄言的小跟班,裴家的小少爷,裴祁。 童婳:“干嘛呢?” 裴祁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往时薄言那边看了一眼,试探道: “婳姐,刚刚言哥受伤了。” 说完这句话,裴祁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童婳的脸。 想象中该有的紧张,担忧,此刻在童婳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只见童婳用一双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裴祁,道: “受伤了你找医生啊,这家酒店不是配有专门的医疗团队么?” 裴祁:“……” 裴祁此刻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来找童婳,哪里是来找她给言哥看伤的,他只是要告诉她,言哥受伤了啊。 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婳姐她真的对言哥没感情了? 还是说,她这一次要玩一票大的? 裴祁抿着唇,心里有些摸不准。 抿着唇沉吟着,又说了一句—— “言哥不是你老公吗?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 童婳忍不住对着他,翻了个优雅的白眼,道: “不就是被玻璃割伤吗?怎么还跟个娘儿们似的,需要我过去给他吹吹?” 裴祁:“……” “婳姐,你好冷酷无情。” 童婳不想陪他演琼瑶剧,直接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随后,提步离开。 时薄言的手里端着酒,静静地站在宴客厅中。 他就如同一尊神祗,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却又夹着与凡人不同的矜贵和禁欲。 在场不少女生试图上前跟他搭讪,却又被他这冷漠的气场给逼退了回来,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流露出痴迷的眼神。 此刻,他看似一脸平静,心里却一直挂着事。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但还是有人自作聪明地猜测着—— “时总很明显今晚一点都不想来吧,你们看他眉头都皱成什么样子了。” “可不是嘛,肯定是不想拂了裴总的面子,才会来参加裴小姐的接风宴,偏偏又在这里碰上童婳那只八爪鱼。” “没办法,谁让裴芷弋是童婳的闺蜜,这种能见到时总的场合,她怎么可能不来?” ------------ 024.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以前童风扬没出事的时候,时总不是照样给童总面子吗?不然的话,就童婳那股不要脸的劲,时总早就让她没脸了,怎么会一次次忍耐她。” “……” 她们一言一语地猜测,将童婳贬得格外不堪,好衬托自己的矜持和优雅。 时薄言听得心烦,目光冷冷地朝她们看了过去。 被时薄言突然这样看了一眼,即使他什么都没说,那几个女生愣是吓得把话题给收了回去,不敢再发一言。 裴祁已经回来了,脸上带了几分苦恼之色。 “言哥。” “嗯。” 时薄言神色淡淡,似乎对他从童婳那里碰壁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倒是裴祁自己不甘心铩羽而归,开口道: “婳姐让我问问,需不需要她来给你吹吹?” 时薄言的眉头,微微一动。 光是童婳刚才那态度,就知道这话是裴祁自己编出来的,根本没信他。 直接甩给他一个冷漠的白眼,他一个字都没说。 裴祁:“……” 童婳跟裴祁分开之后,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却在走廊里遇上了让她恨不得撕烂的人——时慕语。 这个杀死她孩子的帮凶。 童婳上辈子追时薄言追得嚣张跋扈,圈子里没哪个女生敢招惹她,唯独时慕语。 就因为时慕语是时薄言的妹妹,她才过分忍让她。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时慕语这只野鸡,为什么会恨她跟恨情敌一样。 时慕语看着童婳,这张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嫉妒得让她恨不得直接给毁了它。 而童婳看着时慕语的脸,那她跟沈欣将她按在手术台上,生生将她孩子打落的记忆,便如猛兽一般,冲上她的心头。 哪怕她再三告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上辈子了,不要再沉湎过去。 可那个孩子,是连着她的心的,就算她把一切都忘记了,也绝对忘不了她的孩子。 眼底,一抹戾气扫过。 她压着心头滔天的恨意,直接无视了时慕语,从她身边过去。 时慕语有些惊讶童婳竟然就这样无视了她。 要知道,她可是时薄言的妹妹。 童婳对那些大哥有企图的异性都张牙舞爪,唯独对她总是和颜悦色,甚至还带着讨好。 可现在,她特地等在这里,她竟然敢无视她。 “童婳!” 她开口,叫住了她。 童婳转头看她,冷淡道:“有事?” “你没看到我在这里吗?竟然敢这样无视我?” 时慕语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质问,倒是把童婳给逗笑了。 “哦,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需要我要把你放眼里?” 时慕语像是看着外星人一般看着童婳,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童婳口中说出来,而且是对着她的。 童婳从来不敢这样跟她说话,现在是怎么样,真以为成功嫁进了时家,她哥就能把她当回事了? 大哥要是真把她当回事,还会连婚礼都不办? 现在别说外面,就是这个上流社会的圈子里,知道她嫁进时家的人有几个? ------------ 025.那些不入流的心思,最好收一收 时慕语被童婳还怎么毫不客气地一怼,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很清楚童婳的软肋,对着她的软肋戳,就能让她伤得体无完肤。 这样一想,时慕语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听我妈说,你跟大哥提离婚了?” 童婳没说话,只冷漠地看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你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放到别人身上或许有用,对我哥用这招,你还是省省吧,你有本事就真离了,指望我哥求你回去,你少做白日梦。” 童婳看着她这洋洋自得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时慕语原以为她是被她这话气得火冒三丈,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笑了,心中顿生出几分不忿来。 “你笑什么?” “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就笑了。” 她突然凑近了时慕语,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许。 “时慕语,你这个嫉妒的丑样子,差点让我以为我是嫁给了你的心上人呢。” 童婳这话,也不知道是否是戳中了时慕语的心事,让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童婳,你在胡说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心虚而下意识地拔高。 童婳却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却更加肯定了上辈子的猜测。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有些醋,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吃的 ,我哪怕用多么肮脏的手段嫁给了时薄言,只要我还在这个位子上多待一秒钟, 能名正言顺吃醋,名正言顺打压试图对时薄言有企图的妖艳贱货的那个人,只有我。” 她看着时慕语眼中燃烧着的熊熊怒火,脸上挂着畅快的笑意。 “所以,你的一些不入流的心思,最好收一收,对你,对我都好。” 童婳没想过给时慕语留什么颜面,有些事,直接就给时慕语抬到台面上来。 要比脏是吗? 她倒是要看看,谁比谁更脏。 童婳的这一番话,每一句都如同九重天雷,在时慕语的天灵盖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她看着童婳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洞穿了一些,看得她无所遁形。 “童婳,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什么!” 时慕语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童婳的唇角,挂着笑。 漂亮的眉尾,轻轻向上一挑,带了几分无端的风流—— “时小姐知道我在说什么。” 童婳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眼神,转身走了。 时慕语大概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也没敢再追上去。 站在原地,身子隐隐有些发抖。 她不知道童婳刚才那话是故意诓她,还是她真的知道了什么。 那个贱人会不会出去乱说? 要是大哥知道了,会怎么对她? 不,不会的。 别说是大哥,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童婳那贱人的话。 可饶是这样安抚自己,时慕语内心的慌乱这会儿还是没能完全平复下来。 让时慕语不痛快之后,童婳心里就痛快了。 回到晚宴现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光芒四射的男人。 ------------ 026.只有废物才会躲在别人背后说人是非 时薄言,总是有这种随便站在什么地方,都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魅力。 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她便收了回来。 这辈子能重来,就没必要再跟他牵扯上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提步去找裴芷弋。 另一边,几个女生却围在一起,往童婳的方向扫了一眼,低头议论纷纷。 “童婳今晚可真是沉得住气,时总来了这么久了,她竟然都没有凑上去。” “狗改不了吃shi,她这些年倒追时总的那些不要脸的事迹还少吗?这会儿,估计还在玩什么把戏呢。” “也只有童婳这种不要脸的,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赶跑想接近时总的女人,真把自己当时薄言的正牌女友了,呸,不要脸。” “童婳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有娘生没娘教,她妈死得太早,她爸现在又下落不明,看她那一脸克夫相,时总要是娶了她,指不定也被她克死了。” “你这话还是别瞎说,童风扬只是失踪,又没有明确他已经死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你不怕落人口实。” “我怕什么,童风扬都失踪大半个月了,要是活着,早就找到了,能教出童婳这样小表子,他能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出这意外,也就是多行不义的报应。” “……” 女生这个话说得就有些过了,另外几个人都没接她的话。 抬眼的时候,却看到童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距离她们不到一米的地方,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们。 很显然,她们刚才的那番话,都被她全然听了过去。 说坏话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几人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和忐忑。 她们以后要嫁的肯定也是这个圈子的人。 所谓的上流社会,最追求的就是女孩子的品性和教养。 她们刚才的话要是传出去,她们的名声肯定不好听了。 而那个把话说得最狠最难听的女生,此刻更是白了脸色,张了张嘴,试图是想为自己解释什么。 许是童婳从前跋扈惯了,她们下意识地还有些惧怕童婳。 但也就那么一瞬。 很快,她们便想到,现在的风扬集团已经岌岌可危,童婳自己都自身难保。 风扬科技要是倒了,童婳就是个落魄户,她们现在还怕她做什么。 这样一想,她们心里瞬间镇定了许多。 甚至还有些期待童婳闹起来,到时候,她们倒是要看看,多少人会站在她那边。 想到这里,几个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子,还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就等着跟童婳干架了。 而童婳,果真没让她们失望。 只见她端着酒杯,款步走到几人面前。 在她们以为童婳会指着鼻尖,像个泼妇一样骂她们的时候,她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只有废物才会躲在别人背后说人是非。” 随着这话落下,童婳手中的那杯酒,对准了那个女生的脸,泼了上去。 谁都没想到童婳竟然会直接泼酒水,被泼了一身酒的女生,直接尖叫出声,“啊!!” ------------ 027.这大小姐又作妖了 谁都没想到童婳竟然会直接泼酒水,被泼了一身酒的女生,直接尖叫出声,“啊!!” 而这一声,也将现场宾客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见一个女生,头发被酒水浇得湿透了,身上鹅黄色的晚礼服,也被酒水打湿了。 垂落的刘海,此刻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看上去格外狼狈。 听到动静,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 目光落在童婳手中空掉的酒杯上,第一反应就是这大小姐又作妖了。 这童婳还真是被童风扬给惯得无法无天了,现在风扬科技都要倒闭了,她还能这样张扬跋扈。 童婳在名媛圈子里的名声不太好。 从小就没了妈,她爸童风扬怕后妈虐-待她,一直没续娶,愣是把童婳这个小祖宗惯得无法无天。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童婳倒追时家如今的掌权人时薄言的事了。 几乎是到了整个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不知道为什么,童婳这样嚣张跋扈地胡闹,时薄言也从来没有将童婳赶走的意思。 大家都猜测是看童风扬的面子吧。 正因为时薄言无声的纵容,让童婳的行事就更加有恃无恐,基本上就没把这个圈子里的人放在眼里过。 这些人的当中,有多少人想要跟时家结亲,就有多少人痛恨童婳。 正因为童婳像护食一样地霸占着时薄言,他们家的女孩子才没机会在时薄言面前露脸。 更让人气愤的是,童婳这个人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只会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纨绔富二代。 她十九岁的时候,就代表国内最顶尖的一流学府去美国当交换生。 两个月前,代表华都大学参加国际ICPC编程大赛,拿了一等奖。 这样的荣誉,不仅仅代表她个人,代表学校,同时还代表着国家。 因此,童婳就是一个让人又气又嫉妒又无可奈何的存在。 名声再差,光凭她这张脸和童风扬这个爹,想要娶她的人,也能绕地球好几圈。 可如今,童风扬意外失踪,八成是活不了了。 而童婳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把风扬科技撑起来。 没了风扬科技,没了童风扬这个亲爹给她撑腰,童婳还算得了什么。 根本没有人会把童婳放在眼里。 众人开始对着童婳指指点点,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让童婳听到。 童婳也不计较,只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将酒杯放边上一放,转身就走。 此刻的她,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但又不屑于去融入这个世界,浑身冷冷清清的,谁也没入她的眼。 眼看着她就这样走了,女生的父母哪里能轻易让她走,当下便厉声道: “童婳,你站住,真当你爸还活着呢,做事这样无法无天?” 喊住她的女人,是蓝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被泼酒水的那个女生的母亲。 女生叫蓝亦可,是蓝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蓝氏在华都也算是个有点小名气的企业,但跟童家和时家一比,却还是差了一大截。 ------------ 028.坏人欺负人还需要理由吗 她一直痛恨童婳这个贱人,就因为她自己喜欢时薄言,她就霸占着不让别人接近。 还找了几个小流氓把她拦在巷子里甩了几巴掌,之后她去质问她,这个小贱人还不肯承认。 这么恶劣的人,现在死了爹,可真是她的报应! 蓝可儿越想越气,所以每每提起她来的时候,才会气得口不择言。 时薄言在动静闹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今晚,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童婳身上,自然是看到了她给那个女生泼酒水的场面。 不管她往日脾气如何,毕竟是自己的老婆,该护着的时候,还是得护着。 他十分自然地站在了童婳身后,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身上。 他以为她会辩解,却见她一个字都没说,看着蓝氏母女的双眼里,带着无声的挑衅。 童婳越是这样嚣张,周围的人就是越是气不过,指责声也越来越大。 时薄言的眉头,轻轻蹙起。 目光森冷地在这些指责童婳的人身上一一扫过,眸底,涌出了微不可查的薄怒。 “童婳,你说话啊,你为什么拿酒水泼我女儿?” 蓝夫人走上前去,伸手要去推童婳,却见童婳被人快了一步往边上一拉。 蓝夫人扑了个空,还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往前摔倒。 回头的时候,正要骂出声,却对上一双冷到极致的黑瞳之中。 这双眼里折射出来的冷芒,吓得蓝夫人愣是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童婳没料到时薄言会拉了她这一把。 她侧目,眼神淡淡地朝他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连带着,那条手臂也不动声色地从时薄言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时薄言看着突然空掉的手掌,心里蓦地有些酸胀。 见童婳轻轻撩了一下遮挡着她额前的刘海,笑得嚣张又傲慢—— “为什么?因为我是坏人啊,坏人欺负人还需要理由吗?” 坏人欺负人还需要理由吗? 还需要理由吗? 理由吗? …… 能在给人泼了一身的酒水之后,还能傲慢嚣张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这童婳还真是被童风扬惯得无可救药了。 连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都不知道吗? 童婳的这一番回答,更是激起了在场众人的怒火。 “童小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们都是女孩子,也该设身处地想想,如果被泼酒水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办?” 就在众人用愤怒的目光谴责童婳的时候,一个穿着紧身西装,戴着眼镜,模样斯文俊俏的青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看童婳的眼神,带了几分明显的不赞同,甚至是不屑。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出来随便谴责别人,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还是出门时候把脑子落胎盘里忘记带出来了?” 青年的话,直接被一道愤怒的女声给怼了回去。 裴芷弋站到童婳面前,漂亮的杏眼,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瞪着那青年。 ------------ 029.引起公愤 青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一出头就被裴芷弋这么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脸色胀得通红。 今晚,他能收到裴家晚宴的请帖,是拖了不少朋友的关系。 他跟今晚来参加晚宴的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什么豪门背景,只能抓住各种机会从而跻身这个阶层。 刚刚他急着出来,也是让给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好找到向上爬的机会。 他刚刚明显看出来所有人都被童婳激起了怒火,只要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指责童婳,所有人都会欣赏他。 可万万没想到,他才说出口,就被裴芷弋给直接骂了回去。 裴芷弋站在童婳身前,那护犊子的样子,让他的心里,蓦地一沉。 他憋红了脸,不敢跟裴芷弋杠上,只是低声道: “不管怎么样,童小姐也不能随便给人家一女孩子泼一身酒水。” “呵!” 裴芷弋直接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白眼—— “我现在打断你的腿,再娇滴滴地哭两声,你原谅我好吗?” “你……” 青年被裴芷弋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脸色越长越红。 “谁把你请到我家晚宴上来的,滚!” 裴芷弋根本没给青年留一丁点儿的面子,直接把他怼得哑火了。 “裴小姐,我知道你跟童婳是闺蜜,但你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现在受害者是我的女儿,难道别人为她说句话都不行吗?” 蓝夫人见裴芷弋还想维护童婳,瞬间气得脸都黑了。 “蓝夫人,你女儿就站在你身边呢,她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你不会亲自问她?” 裴芷弋之所以敢这么理直气壮说这话,就是因为她认识的婳婳并不是一个无故惹是生非,仗势欺人的人。 要不是这蓝碧池做了什么惹怒婳婳的事,婳婳绝不会这做。 蓝夫人气得面色铁青,参加晚宴的人,也是一个个面露不忿之色。 一些跟裴烨有些交情的人,忍不住出声道: “大侄女,你维护朋友是好事,但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家小姑娘一身酒水站在这里呢,你也不能当做没看到啊。” 一个人开口了,其他人也纷纷加入—— “可不是,裴小姐,童婳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以前仗势欺人的事还做的少吗?” “以前有她爸童风扬在,她可以为所欲为,大家忍让她也是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可并不是真的认同她的做法……”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童婳。 甚至有些人,故意将今晚的事跟以往童婳做的那些事联系在一起,从而将今晚童婳的罪名给坐实了。 裴芷弋被这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气得吐血。 谁不知道这些人就是仗着童叔不在了,趁机欺负婳婳,好让自家闺女跟时薄言那狗东西凑一块呢。 呸! 也不照照镜子,时薄言那双狗眼能看得上你们家那几朵花? 裴芷弋还想开口怼回去,却被童婳给拉住了。 今晚这事她自己的事,她不想把裴芷弋拖下水,无端惹一身骚。 ------------ 030.蓝夫人平时说话都这么刻薄吗 她不想解释今晚的事,不是她真的自命清高,只是有些意兴阑珊。 今晚的事,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都不会让这些人对她改观,何必为了这群人浪费时间去解释。 这些人对她的观感如何,从来就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婳婳……” 裴芷弋不想童婳受委屈,见她阻止自己说下去,更是急得不行。 蓝亦可眼见着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心中不免得意了起来。 这一下,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贱人还能不能让时总看得上。 从头至尾,蓝夫人都坚信自己的女儿一定是无辜的,是真正的受害者。 裴芷弋既然那样说了,她倒是不介意为童婳“伸冤”呢。 这样一想,她得意地勾了勾唇,安抚地轻拍着女儿的手背,道: “可儿,你不用怕,在场的各位叔叔伯伯都是明理的人,你告诉大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把童小姐气到做出这么没教养的事情。” 她特地加重了“没教养”三个字,目光看童婳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幸灾乐祸。 “虽然童总遇上了不幸,但我作为童小姐的长辈,也不介意好好教一教童小姐。” 蓝夫人这话,就差指着童婳的鼻尖,指责童风扬不会教女儿了。 这话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稍微客观点的那些人都微微蹙起了眉,觉得蓝夫人不应该拿童风扬来说事。 但却谁也没主动开口。 童家这闺女还真是有些不像话了,是该好好教训一顿。 时薄言除了之前拉了童婳一把之外,一直没开口。 直到这会儿蓝夫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眼中的冷意才添了几分。 他看着童婳瞬间冷下来的脸色,以及这阴沉的脸色下,隐隐溢出的那几许苍白,心里头微微缩紧了几分。 话,到了嘴边,直接开了口—— “蓝夫人平时说话都这么刻薄吗?” 时薄言的声音,很凉,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是生活在寒冬白雪之中,哪哪都是冷的。 而他这声话落,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个矜贵又寡言的男人。 没人料到这个时候,开口的人会是时薄言。 蓝夫人刚才就是存心要刺激童婳才说了刚才那番话,可被时薄言当面说“刻薄”,原本得意的脸色,此刻瞬间不好看了。 “时总说我刻薄,怎么不看看童婳她做了什么?我女儿就活该被欺负吗?” 蓝夫人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面对时薄言的时候,倒也不惧。 时薄言再厉害,还能是非不分吗? 一个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她不信他还能当宝护着。 没有人相信时薄言是因为童婳才开的口,都以为是因为童风扬的原因。 童婳也是这样认为的。 因此,在时薄言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半点波动。 她的周身,仿佛裹了无数根刺,将所有人都逼退在外,不让靠近。 只是目光森冷地看着蓝氏母女。 蓝亦可被泼了一身的酒水,形容狼狈。 ------------ 031.微不可查的挑衅 她就是想靠着这一身的狼狈,博取所有人的同情。 那些人越是同情她,对童婳就越是反感和厌恶。 可她也没想到时薄言会开口,甚至一开口就指责她妈妈“刻薄”。 不,她决不允许时薄言今晚站在童婳这边。 既然她说自己是坏人,那她就帮她坐实了。 这样想着,她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看着童婳。 小心翼翼的样子,有意无意地露出了几分忐忑和害怕的表情。 无疑不让人觉得童婳此人有多恐怖才会把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吓成这样。 只见她走到时薄言面前,颤颤巍巍地开口: “时总,您别这样说我妈妈,她也是因为担心我……” 说着,她用力眨巴了两下眼睛,伴随着从她湿漉的头发上滴落下的酒水,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可怜。 此刻,她一点都不介意被时薄言看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她越是狼狈,就越能说明童婳这贱人有多恶毒。 “我……我也不知道童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过来泼我一身酒水。” 她抿了一下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两颊又白了几分。 她偷偷看时薄言一眼,试图从他脸上看到对童婳嫌恶和反感的表情来。 却失望地发现,他脸上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表情。 更让她失望的是,他甚至没给她半个眼神。 倒是童婳在听到蓝可儿这话,轻轻笑了一声。 “我就跟潇潇她们聊起童叔叔,担心他下落不明,家里只剩下童婳一个人,她肯定会很难过……我还没说完,她就往我脸上泼水了。” 话落,她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来,继续道: “不过,我猜童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现场人太多了,她听岔了,以为我是在说童叔叔的坏话才泼我酒水的。” 这副大度的模样,自然引来了现场不少人的好感。 蓝亦可这话说的对象要是贵族圈子里的其他女孩子,或许不会有人相信。 但童婳嚣张跋扈的名声是出了名的,加上她刚才死不悔改的样子,因此,蓝亦可这话一说完,大家都信了。 童婳做出这种事情来,并不奇怪。 蓝亦可就是料定了童婳在这种情况下百口莫辩,才敢大胆地编排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面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看童婳的眼神却带着微不可查的挑衅。 只要童婳这会儿气得冲上来打她,那这场戏就更好看了。 她不但让童婳吃了个哑巴亏,刚才这副大度的样子,还能博得不少人的好感。 两相比较之下,时总还能看得上童婳吗? 可让她失望的是,童婳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后,并没有任何气急败坏的模样,甚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她看着格外碍眼。 她咬着下唇,白着脸,继续道: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潇潇她们,我真的没有说谎……” 这话落下,她的眼眶也顺势跟着一红,让人看得越发心疼了。 ------------ 032.白莲花的得意 蓝夫人揽着女儿微微发抖的身子,用愤怒又克制的模样怒瞪着童婳,道: “童小姐可真是厉害了,也就是我们家可儿善良,才会担心你没了父亲可怜,她就不该同情心泛滥去担心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蓝夫人仗着自己有理,声音都抬高了不少。 至于刻薄…… 童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这个当母亲的,为了女儿刻薄一下怎么了? 听着周围低声的议论声,蓝亦可越发得意了。 她认定童婳拿不出什么证据,这边善良又大度地对着蓝夫人道: “妈,您别说了,童叔叔出了意外,童小姐情绪不好,听错了也有可能,肯定故意的。” 蓝夫人见自己女儿又善良又大度,更是心疼得厉害。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某些人得寸进尺……” “某些人”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时薄言拧了拧眉。 他不是一个喜欢跟人耍嘴皮子的人,像这种惹是生非的场合,他更不喜欢参与。 可这件事牵扯到童婳,他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管。 目光,在晚宴现场扫了一圈,随后,落在了西边角落的监控上。 那个监控,正好对准了蓝亦可几个人站着的位子。 时薄言垂眸,陷入了深思。 “妈妈,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只是被泼了一身酒,也没少一块肉,真的没什么的。” 蓝亦可大度地微笑着,柔柔的样子,倒是真惹人心疼。 “妈,您陪我去换件衣服吧。” 说着,又对周围围观的人微微鞠了个躬,轻声道: “各位叔叔阿姨,让你们见笑了。” 对比之下,那个死不认错,还嚣张跋扈的童家大小姐,就太不是东西了。 众人夸了几句蓝亦可之后,便催促着她赶紧去把衣服给换了。 蓝亦可转身的时候,有意地朝童婳看了一眼,眼中的得意并不掩饰。 她挽着蓝母的手臂,正要离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童婳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有娘生没娘教,她妈死得太早,她爸现在又下落不明,看她那一脸克夫相,时总要是娶了她,指不定也被她克死了。” 蓝亦可原本轻快得意的脚步,瞬间停滞了下来。 脚下一崴,差点摔倒,而那一瞬间,脸上的血色,惨然褪尽。 蓝夫人对这声音太熟悉了,不是她女儿还能是谁? 蓝亦可再也得意不下去了,源源不断的录音,从童婳手中拿着的手机里传出—— “你这话还是别瞎说,童风扬只是失踪,又没有明确他已经死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你不怕落人口实。” “我怕什么,童风扬都失踪大半个月了,要是活着,早就找到了,能教出童婳这样的小表子,他能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出这意外,也就是多行不义的报应。” “……” 蓝亦可的话,是着实有些难听了。 在场的人听了,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样教养的人,会对一个生死不明的长者说出这样一番不敬的言语来。 ------------ 033.人蠢就要多读书 童风扬哪怕真的去世了,死者为大,也容不得她一个小辈这样拿出来“鞭尸”。 这么一想,童婳只泼她一身水都是手下留情的了。 众人看蓝亦可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刚才他们是怎么夸蓝亦可的,这会儿听到这一段录音,脸上就有多疼。 尤其是他们还帮着蓝亦可一起指责童婳。 想到这,这些人的面上有些讪讪,而让他们丢了这么大一个人的罪魁祸首蓝亦可,这会儿在他们眼中的反感程度,比起童婳更甚。 蓝亦可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是认定了这种晚宴场合,人多口杂,童婳是绝对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指证她什么,才能那样理直气壮地编出那么一个故事来。 可谁会想到,童婳竟然敢录音! 她竟然把她说的话,全录下来了。 那她刚才那一番善良又大度的表演,在他们眼里是什么? 装模作样? 心机婊? 不,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她承认了,大家会怎么看她?时总又会怎么看她?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时薄言看过去,见刚刚还一身凉薄的时薄言,此刻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涌上了几分明显的怒意。 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时总已经误会她了,他一定认定了她是个心思恶毒,嘴巴刻薄的女孩子。 都是童婳! 她用怨恨的目光瞪着童婳,都是这个贱人, 要不是她把这个录音放出去,时总是不会这样看她的。 “童婳,你太过分了,你泼了我一身酒水我已经不计较了,你为什么还要编造出这样的录音陷害我?” 许是因为急了,蓝亦可没有继续无辜小白花的人设,而是愤怒地指着童婳的鼻尖,质问道。 童婳收起周身的冷意,目光平淡,自上而下地扫了一眼蓝亦可气急败坏的模样,道: “蓝小姐,人蠢就要多读书,如果书实在读不起来,那就把你的弱智给藏好了,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蓝亦可。 说的每一个字,看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蓝亦可脸上刮了一遍,气得她恨不得当场就将童婳刴碎了喂狗。 她摇晃着手中的手机,上面的录音还在重复播放着。 就如同千万把刀,刮过蓝家人的耳朵。 童婳的声音,如同恶魔的诅咒,继续刮过蓝亦可的耳边—— “听说过声纹吗?要不要我们请个声纹专家来帮你伸冤伸冤?” 蓝亦可白着脸说话,再多的否认,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得狼狈和难堪。 她站在原地,接受着现场所有人目光的洗礼,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只是她,蓝父蓝母也一样无地自容。 “原来蓝夫人的家教就是这样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看您这个长辈还是歇了教婳婳的心思吧,要是把婳婳教成您女儿这样,我作为闺蜜,可能会被气死的。” 一旁已经怒火冲天的裴芷弋,率先开口,打破了现场诡异的寂静。 她拿蓝夫人之前教训童婳的话直接给扔回到她脸上。 ------------ 034.这碧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蓝夫人的脸,红白交替着,难堪得无地自容。 “姐,你不能这么说,蓝夫人教出来的蓝小姐也有好的方面,她刚才的演技不错,可以让慕语姐介绍她进影视圈,指不定还能封个影后。” 一旁的裴祁也凑了上来。 呸! 婳姐可是她姐的亲闺蜜,还是言哥她老婆,这些的坏东西,也敢踩婳姐脸上,找死! “呵!也许只是本色出演呢。碧池!” 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往蓝家人、尤其是蓝亦可的脸上划了最狠的一刀。 蓝亦可恨不得找块地钻下去,心里更是恨透了童婳。 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在外人面前设立的形象,彻底被这个贱人给毁了。 她用阴森的眼神看着童婳,破罐子破摔道: “童婳,你存心算计我?你录我的音是想干什么?就是想要我在这样的场合丢人吗?”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的。 众人:“???” 蓝家教出来的姑娘就是这样的三观? 你自己不说出那些话,童婳去哪里录音,又有什么办法让你在这样的场合丢人? 蓝父蓝母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一向乖巧讨喜的女儿,惊得张大了嘴巴。 童婳笑了笑,道: “蓝小姐这是想来我这碰瓷来了?你说的那些话,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说的?” 相比起童婳的云淡风轻,蓝可儿的表情此刻愈发狰狞了。 见她目眦欲裂地瞪着童婳,眼里恨得牙痒痒。 “是,我是说童风扬死有余辜了,他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来,不是死有余辜又是什……”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蓝可儿的脸上。 蓝夫人虽然心疼女儿,可在这样的场合,她女儿还能不知悔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要是再不教训她一顿,以后传出去就坐实了他们蓝家只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那以后可儿还怎么嫁人,谁还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女孩回家? 她现在就是做做样子,今晚这一巴掌是非打不可了。 蓝夫人自知理亏,周身投过来的讽刺的目光,无疑对她是一种鞭尸,让她浑身上下又辣又疼,更是臊得慌。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蓝家怎么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你马上跟童小姐道歉!” 蓝可儿今晚的脸面算是丢尽了,她心里恨透了童婳,又怎么甘心跟她道歉。 加上一向疼她爱她的母亲,竟然因为童婳这个外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打她,蓝可儿打死都是不愿意道歉的。 她梗着脖子,倔强地不开口,眼底蓄着泪,原本就被酒水泼得十分狼狈的脸上,此刻还留着蓝母的红指印。 “我不道歉,我就是不道歉!童婳就是个心机婊,她早就想好了这一出想要让我出丑!”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 那蛮不讲理的样子,更是气得蓝母心头一梗。 周围围观的人都开始忍不住摇着头叹气。 蓝家这闺女,撒泼起来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 035.脸,是要这样打的 “你……你这个逆女……” 说着,又要作势抬手打下去,却被童婳给拦下了。 蓝夫人以为童婳是来说情的,心里本来就舍不得真下重手打女儿。 童婳拦下她,反而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听她叹了口气,红着眼对童婳道歉道: “童小姐,是我没教好可儿,这都是我这个当妈的错,我代她向您赔不是,您别拦我,我今天非打死这个逆女不可。” 她往前上了两步,抬起手,力气却不大,完全没有要从童婳手中挣脱出来的意思。 只要童婳拦下她,再劝她几句,她顺着童婳给的台阶下,这一茬也就过了。 却见童婳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手上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把蓝夫人拉离了蓝亦可面前,道: “蓝夫人,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拦你,只是想好心提心你,你这点力气是打不死她的,我演示一遍给你看怎么样做才能让蓝小姐长记性。” 话音落下,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童婳反手给了蓝亦可两个耳光。 啪啪两记声响,让在场的人下意识地捂住的自己的脸。 蓝亦可的双颊,被打得高高得肿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料到童婳还会来这么一出,都傻眼了。 而蓝亦可直接被她这两巴掌给打懵了,原本梗着的脖子,此刻也撑不住了。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捂着脸,连哭都忘了哭了。 蓝夫人同样呆住了,随即,眼底涌上愤怒的凶光来。 仿佛两条喷着火焰的龙,要将童婳烧成灰烬。 童婳却如没事人一般,拿过侍者托盘里放着的毛巾,仔仔细细将手擦了一遍,仿佛是占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这嚣张的模样,更是让人看得咬牙切齿。 “看到了吗,蓝夫人,这才叫教训,想必今晚过后,蓝小姐已经是深刻记住了,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不该惹……”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转而看向被打懵了的蓝亦可。 蓝亦可见她看过来,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记住了,我不屑对付你,不代表我对付不了你。” 她深深地眯起眼,眼中的冷芒,一点一点凝聚—— “长记性了吗?” 蓝亦可是真怕了童婳了,听她这么一说,吓得瞳孔骤然一缩,赶紧摇头又点头。 “我知道错了,童小姐,我错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蓝亦可还真的怕童婳继续往她脸上甩几个巴掌下来。 她不怕她亲妈,却怕死了童婳这个贱人,她就是一个恶魔! 童婳满意地笑了一笑,“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蓝母和蓝亦可简直恨透了童婳这得意洋洋的样子,却又不得不跟她妥协。 蓝母舔着脸干笑着对童婳道: “童小姐已经教训过我们家可儿了,那能不能把刚才那段录音删了。” 要是不删掉,以后这个小贱蹄子还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她女儿呢。 蓝夫人能想到的,童婳自然也能想到。 她看着蓝夫人勉强扯着笑的眼底,暗藏着的汹涌的怒意,唇角勾了勾,道: “不。” ------------ 036.你特么还真有脸说! 蓝夫人的脸色,骤然一沉,即使是假笑,也维持不住了。 下意识地就想骂出口,可面对今晚那么多双眼睛,想到今晚还是自家理亏,也只能生生地将这一份怒火给压了下去。 她继续僵笑着看着童婳,软言软语道: “童小姐,孩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要的公道也有了,不知道您还要留着这段录音做什么呢,不还平白占用了你的手机内存吗?” 童婳也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来蓝夫人话里话外那带节奏的意思。 问她留着这段录音想做什么,不就是想告诉这些人,她今晚要是不删了这录音,就是想要搞事,去外面破坏她女儿的名声? 呵呵! 她故意装作听不懂蓝夫人的话,道: “我不缺内存,大不了再换个手机。” 她对蓝夫人弯起了一抹让人咬牙切齿的微笑,“我不缺钱呢。” “你……” “至于为什么要留着这段视频……” 她眼中的笑容,开始一点点淡了下来,目光却重新停在了蓝可儿的身上,道: “这段时间,我可是没少听说外面一些编排我的话,我这个人呢,比较单纯柔弱,外面编排我的那些话,我都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辩解。” 单纯柔弱…… 你特么还真有脸说! 刚才给蓝可儿泼酒,两个巴掌把人家打成猪头的人,是你孪生姐妹吧? 听到她这厚脸皮的话,在场不少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童婳也不管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只听她继续道: “今晚过后,要是让我听到外面有半句说我童婳怎么欺负蓝可儿的,这段录音将会放在中心广场大屏幕上循环播放个三天三夜,到时候,让所有人都看看蓝小姐的家教有多好!” 话音缓缓落下,童婳眼中的笑意却一点一点淡下来,再也看不见。 蓝夫人跟蓝可儿的脸,沉得滴水。 就在刚刚,蓝可儿还想着等童婳删了这录音,明天她就让人传出去童婳做的这些仗势欺人的事情。 童婳早就恶名在外了,没有人会相信童婳。 即使今晚有这么多人在场,那不知道的人也还有很多,她怕什么。 但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做得这么绝。 她垂着眼眸,双目愤恨,却到底还是不敢再造谣童婳。 至少,今晚的事情不能再造谣了。 只见童婳突然抬脚走到她面前,童婳有170的身高,蓝可儿最多也就一米六的样子,她站在她面前,足足高了一个头。 蓝可儿本就对童婳又恨又怕,这会儿见童婳突然站过来,直接被她这气势给压得死死的。 就在蓝亦可以为童婳还要说些什么威胁她的话时,她又冷笑着收回了目光。 目光在之前那些上赶着踩她的宾客脸上掠过,提高了嗓音,道: “我爸爸虽然出了事,可你们也别以为我童婳真这么好欺负。” 话音落下,这些宾客的脸上瞬间就不好看了。 正要出声谴责几句,却在对上童婳身后那双冷寒的双眸时,生生憋了回去。 ------------ 037.她,不需要他了 之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帮着蓝亦可谴责童婳,这会儿权当是扯平了。 尽管,被一个小辈这样警告,他们也什么面子。 闹了这么一出,蓝家人的脸皮算是在这晚宴上被踩烂了。 蓝程刚这辈子从没觉得自己这么丢人过。 回头狠狠瞪了妻女一眼,跟着,走向裴烨,开口致歉: “老裴,让你见笑了,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裴烨自然不可能开口挽留他们,便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应下。 蓝家人走后,裴烨开口_打了圆场,参加晚宴的人,即使再想八卦,也不可能连正主儿都走了,还围成一堆议论,便各自散开了。 童婳自知今晚因为她,破坏了整场晚宴,要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她面露歉意地走到裴烨夫妇面前,低头道歉: “裴叔,姜姨,芷弋,对不起,今晚给你们添麻烦了。” 裴夫人姜美仪心疼地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道: “真是委屈你了。” 裴烨也道: “那个蓝可儿……算了,不说她了。” 裴烨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不屑在背后说一个小辈。 童婳无奈地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父亲,童婳的鼻头,禁不住一酸。 蓝亦可那番话,让她想到了下落不明的父亲。 重来一世,父亲失踪虽然不足一月,可对经历了上辈子的她来说,却已经是两年多的事情了。 原以为时间早已经淡化了这一切,可今晚,却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裴芷弋见童婳的脸色不是很好,赶忙上前道: “婳婳,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童婳想到今晚自己已经在裴芷弋的庆功宴上闹了这么一出,要是就这样离开了着实不像话,便摇头道: “我没事儿,我去阳台那边透透气,等会儿就回来。” “好,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裴芷弋没跟着去,她注意到刚才婳婳她眼睛都红了,一定是想到童叔了。 她还是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比较好。 时薄言看着童婳挺直的背影,眸底染了几许复杂的色彩上来。 曾几何时,这个总喜欢跟他告状,说有人欺负她的小丫头,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摆平一切。 所以,由始至终,她都没开口让他帮风扬,因为她—— 不需要他了。 想到这里,时薄言的心头,空落落的,一抹陌生的感觉,从心头深处袭了上来。 童婳离开宴会大厅之后,去了宴会厅边上的阳台吹了一会儿风,才勉强将那抑制不住的愤怒给平息下来。 从阳台上回来的时候,却撞上了正在过道里的时薄言,似乎是在等她。 那双一贯凉薄的双眸,此刻落在她的身上,幽深的瞳仁,意味不明。 童婳的脚步,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这辈子重来,很多事都还没有发生,跟时薄言撕破脸,难看的是她。 既然都打算离婚了,还是好聚好散吧。 ------------ 038.聊点家事 童婳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人已经走到了时薄言面前。 正要开口,却被一声突然闯入的声音给打断了—— “婳婳。” 亲昵的称呼,听在一旁时薄言的耳中,略有些刺耳。 原本就皱紧的眉头此刻拢得更紧了一些。 抬眸望去,见那个之前跟童婳聊得十分亲热的男人,此刻正蹙着眉,目露担忧地朝童婳走来。 见童婳原本对着他还淡漠疏离的模样,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俏丽的容颜上,展开了一抹温暖的笑。 这让时薄言原本就不太愉悦的心情,此刻就变得更加不痛快了。 听童婳甜甜地喊了一声“师兄”,便直接越过了他,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时薄言瞬间沉下脸,一贯凉薄的眼底,掠过一道冷锐的寒光。 “婳婳,你没事吧?” 秦衍目光深沉的看着童婳,嗓音里,透着一股并不掩饰的担忧。 “没事呀。” 童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对秦衍笑道: “你刚刚不是看到了么?那对母女俩脸都被我打肿了,我能有什么事?” 秦衍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 这样的笑容背后,却是竭力克制着怎么样的酸涩。 秦衍拧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心头如同被针狠狠给扎了一下。 风扬科技董事长童风扬落水失踪的事,新闻里都报道过了,秦衍自然也清楚。 他一直不敢在童婳面前提,就怕惹她伤心。 却不曾想,会被人用那么刻薄的言辞打得她措手不及。 看似平和的目光里,涌动着微不可查的疼惜。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刚靠近了童婳一步,却被一道夹着愠怒的嗓音给打断了—— “童婳。” 鼓足勇气的举动被人打断,秦衍面露不悦地皱起了眉。 伸出去的手,也在此刻收了回来。 童婳回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时薄言的身上。 对比起刚才对着秦衍时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笑颜,童婳对着他时的笑容,明显淡了许多。 时薄言皱了一下眉,克制着眸底暗涌着的不虞,迈着长腿,朝她走近。 楼道里,微黄的暖光,也没给他布满寒凉的周身,添上半点暖意。 随着他的走近,周身掩不住的锋锐之气,此刻也越发显得气势逼人。 秦衍看着时薄言,温润的眉宇间,染了几分担忧之色。 目光也防备地停在时薄言的身上。 时薄言走到近前,幽冷的瞳仁,落在秦衍的身上,寒凉的声线,找不到一丁点儿的温度—— “这位先生,我跟童婳有些家事要聊,请你回避一下。” 秦衍对童婳苦追时薄言的事也知道得不少,他内心深处为童婳颇为感到不值。 他不会道德绑架到认为既然婳婳喜欢时薄言,时薄言就必须得喜欢婳婳。 可既然他不愿意给婳婳回应,又凭什么理所当然地用“家事”来绑定他跟婳婳的关系? 是不是在他时薄言眼中,婳婳就活该围着他一个人转? 他并不惧时薄言,甚至被他口中的“家事”两个字给触怒了。 ------------ 039.一个户口本上的夫妻关系 “家事?请问时总跟婳婳是什么关系,需要用到‘家事’两个字上去?” 秦衍这样毫无顾忌地触怒时薄言,倒是把童婳给吓了一跳。 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而让他被时薄言给迁怒上。 正欲开口,却听到一声轻笑从时薄言的口中传出,那双透着冷锐的双眸,落在秦衍身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 “我跟童婳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夫妻关系,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用‘家事’两个字?” 时薄言俨然被秦衍一声又一声亲昵的“婳婳”给激怒了,说话也不带半点客气。 本就没有温度的声线,此刻仿佛又降低了几分。 秦衍万万没料到时薄言给出的会是这样的答案。 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这惊人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夫妻关系? 时薄言跟婳婳她已经…… 他眼中是无法忽略的不敢置信,温润的眉宇间,竟染了几分说不出的狼狈—— “婳婳,你已经……” 他没问下去,童婳的反应,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不是夫妻关系,在时薄言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婳婳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平静。 童婳知道秦衍生怕秦衍继续待下去会把时薄言恼上,一心想着让秦衍赶紧先离开,也就没否认自己跟时薄言的婚姻关系道: “师兄,他说的对,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告诉你。” 她没注意到秦衍的异样,心里只盼着他赶紧走,以免被时薄言给迁怒了。 尽管已经确定了这样的结果,可这样的话,从童婳口中说出来,秦衍觉得自己好似又被凌迟了一遍。 “现在,可以走了吗?” 时薄言凉薄的嗓音,再度响起。 没有波澜的瞳仁,停在秦衍的脸上,显得过于不近人情。 秦衍知道自己此刻没有任何的立场站在这里为童婳撑腰,只好哑声道: “婳婳,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 秦衍快步转身,离去的步伐,带了几分仓皇和狼狈。 目送秦衍离开之后,童婳才侧目看向时薄言,语气有些淡—— “是要跟我谈离婚的事吗?” 一张口便是时薄言并不想听到的话,一丝极淡的薄怒,从他的眼底,隐隐溢出。 抬手轻轻扯了扯领结,掩饰住暗暗涌上来的烦躁。 修长的指尖,轻轻按了按烦躁的眉心,声线低沉,又隐隐透着不耐。 “一个星期了,我以为你脾气闹够了。” 童婳看着他,双眸清澈,嘴角浮动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片刻之后,直听童婳学着他的语气,开口道: “一个星期了,我以为你考虑清楚离婚的事了。” “童婳。” 时薄言的声线,比起刚才又沉了几分。 “我说过,别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 话,说得格外坚定,内心深处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间攥紧了几分。 对着童婳淡漠的眉眼,那种恐慌,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疼,从他浑身的每一处细胞里钻了出来。 ------------ 040.当初为什么答应娶我 听到他这话,童婳也不恼,只是眼神淡淡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这时候看着却显得虚无又淡薄,疏离得仿佛谁都进不了她的眼底。 半晌,才听童婳开口道: “你为什么会答应娶我?” 时薄言愣了一下,正要回答,又听童婳加了一句—— “我是说,你明知道我是算计了你,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她知道,时薄言是完全可以拒绝的。 时薄言被童婳这个问题问得呆滞了一会儿。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觉得,如果非要娶一个女人回来的话,至少童婳不是个让他排斥的对象。 她虽然总喜欢跟所有人说他是她的男人,不让任何女人接近他,但她也很有分寸,总来不会在他忙碌的时候纠缠他。 她,是个足以让他省心,省时的女人。 童婳见他不回答,也不是非要知道他的答案。 她只需要清楚一点就够了—— 那就是,时薄言娶她,跟喜不喜欢她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上辈子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心口,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随后,又释然一般地笑了。 既然是一厢情愿,那不就得愿赌服输么。 时薄言回答不出童婳的问题,他觉得,童婳突然间给他丢了一个难题过来。 最后,干巴巴地来了一句—— “你是个让我省心的女人,我娶了你,也适应了你,我不想自找麻烦再去适应另外一个女人,这让我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女人,一辈子适应一个就足够了。 他太忙了,忙得恨不得把24小时都掰开来用,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放到别的事情上去。 童婳听到他的回答,不喜也不怒,表情依然淡淡的。 见她沉默着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所以,你并不爱我,对吗?” 她抿了抿略显干涩的唇,“只是因为不想再去花时间适应另外一个女人,才不想跟我离婚?” 上辈子的惨痛经历,让童婳早就对这个男人的薄情有了深刻的认知,可却还是不死心得要问这么一句。 时薄言的情感,永远都是冷静且克制的,不像她那样,热烈得如飞蛾扑火。 他也很诚实,诚实到一句话可以把人伤得体无完肤。 两个人的婚姻,在他看来,就跟谈生意一样,他会有条不紊地安排合适的时间,绝不会超出他的“预算”。 所以,她对时薄言的回答并不意外,甚至是早有预料。 倒是时薄言,看着她不哭不闹,如此冷静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那抹熟悉的慌乱,又如期而至。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爱她? 爱这个字,对他来说,遥远又陌生。 他很理性,从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失去理智过。 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有条不紊地安排,包括他的婚姻也是这样。 可是,面对眼前如此平静的童婳,他反而慌了。 ------------ 041.我就该这么下贱吗 自以为自己能掌控所有的事情,却因为童婳而让他有一种有些事渐渐失去控制的错觉。 “童婳……” 他抬了抬手,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可最终又放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他觉得生疏又别扭。 “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个时候说爱不爱的,不觉得很没意义吗?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冷待了你,你可以告诉我。” 他不喜欢总是猜来猜去的,也没那个多余的精力去猜来猜去,费力去解读女人的心思。 在他眼中,成天把情爱挂嘴边的,就是在无病呻吟,没意义还浪费时间。 童婳听到最后,终是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让时薄言又莫名地心里慌了一下。 他又禁不住加了一句,“如果是因为风扬科技的事,我说了,我会帮你解决掉,我只是最近比较忙……” 他似乎是急于解释什么,就怕自己解释得慢了,童婳就会扭头走掉,再也回不来了。 “时薄言……” 童婳骤然出声,将他干巴巴的解释给打断了。 她的嗓音,有些飘忽,让人难以捉住。 见她神情冷静地看着他,道: “我说了,跟别的事无关,只是我不想再当你那个可以让你省心的女人了。” 她看着时薄言,笑了笑,笑得有些耐人寻味。 “没了一个纠缠你的女人,不是更让你省心么?” 她垂下双眸,眼底眸底的神色,抿唇继续道: “也许,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让时总你愿意为她浪费时间去适应她,去爱她。” 她对时薄言摇了摇头,“但不是我。” “如果时总觉得心平气和地离婚并不能让你满意的话,我可以找我的律师跟你谈。” 说完,她整了整身上的披肩,转身离去。 时薄言的心里,蓦地一慌。 在转身离去之前,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她细得不盈一握的手腕。 指尖的力量,不经意间加重了几分,疼得童婳忍不住拧起了眉。 “童婳,别惹我生气。” 他克制着汹涌而上的怒火和心慌,沉声道。 细听之下,还能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些许极其细微的颤抖。 童婳面上依然心平气和,可心里却被惹恼了。 她用力挣脱开时薄言的禁锢,凝眸看着他,哑声道: “时薄言,你是不是觉得,我童婳前五年不知羞耻地倒追你,这辈子就活该要跟你绑在一起?我就该这么下贱吗?” 时薄言被她质问地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不是……” 又见童婳自嘲地一笑,“也对,可不就是活该么?” 她这话,不知道是对时薄言说,还是在对上辈子的自己说。 落下这话,她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去。 尽管她已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上辈子的记忆太过深刻刺骨,只要回想起来,她整个人都在抖。 她不想一直沉浸在上辈子痛苦的记忆里。 但时薄言,就是那一把开启记忆的钥匙,随时能把她打回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 042.哪来的资本和底气 “婳婳,你没事吧?” 裴芷弋见童婳从洗手间回来,神色有些不对,赶紧走上前去。 “芷弋,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可能是这几天太忙了,没睡好的缘故。你替我跟裴叔姜姨说一声,我先走了。” “那好吧,我让人送你。” “不用,司机在外面等着呢。” “好吧。” 裴芷弋没有强求,目送着童婳离开之后,转身拎着自家小弟的衣领,往后一拽。 “姐,你干什么!” “去问问时薄言那狗子,是不是又欺负婳婳了?” 裴祁揪着被自家老姐勒紧的衣领子,避免被自家亲姐给谋杀了,嘴上却还是很讲义气地为时薄言辩解道: “言哥不会欺负婳姐的。” 话音刚落,被裴芷弋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童婳离开后,时薄言的脸色,沉到了极点。 眼中席卷着的风暴,仿佛能将人给吞噬了。 时薄言是个性情凉薄的人,但很少有人看到他情绪会外露得这么直接。 以至于经过他身边想要跟他攀谈的人,愣是被他的模样给吓退了。 裴祁被自家亲姐打发过来质问时薄言。 见他脸色极为难看,忍不住低声问道: “言哥,你跟婳姐吵架了?” 时薄言回想起童婳跟他说起离婚时那淡然平静的模样,眼底的烦闷又添了几分。 “没事。” 他沉沉地应了一声,眉宇间刻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凌冽。 裴祁一向缺根筋,听时薄言说没事,他就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就说你不可能欺负婳姐,我姐非让我过来问你。” 说到这,裴祁顿了一顿,问道: “话说回来,你刚刚找婳姐聊什么了,她怎么突然就气冲冲地走了?” 时薄言的眉头,烦躁地蹙起,锋锐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你并不爱我,对吗…… 跟别的事无关,只是我不想再当你那个可以让你省心的女人了…… 也许,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让时总你愿意为她浪费时间,但不是我…… …… …… 脑海里,不同地重复着童婳那一番云淡风轻的的话语,时薄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他觉得童婳是在无理取闹。 他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觉得童婳无理取闹起来的时候,让他觉得难以招架。 烦闷地捏了捏眉心,他将香槟放到裴祁手中,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时薄言从宴会大厅出来的时候,童婳已经走了。 他静静地站在酒店门口,安静的夜色,照进他的眼底,直至心头。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此刻越发强烈了。 “少爷,直接回家吗?” “嗯。” 时家。 时薄言到家的时候,时慕语已经早他一步回到家里,这会儿正在厅中跟沈欣说着童婳的坏话。 “妈,您是不知道,童婳在裴家的晚宴上有多嚣张,她爸现在都死了,您说她哪来的资本和底气继续这样张扬跋扈的?” 想到童婳当时那嚣张的模样,时慕语的心里就憋闷得厉害。 ------------ 043.她就是一个外人 童婳她凭什么还能这么嚣张? 是觉得没了童风扬这个爸爸,还有时薄言这个丈夫能给她撑腰吗? 呸!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大哥能为她撑腰? 时慕语在心里将童婳贬得一文不值。 可想起当时时薄言在晚宴上当众给童婳撑腰时,压低凝聚着的不容抗拒的威压,时慕语心里就更郁闷了。 就是因为大哥那一句话,让晚宴上原本谴责童婳的那些人,纷纷把矛头指向了蓝家母女,也让童婳在晚宴上扳回了一成。 “呵呵,那小贱人从小就被童风扬惯坏了,她妈又死的早,教出这样的女儿来不奇怪,我看她……” 沈欣的话说到一般,便看到时薄言面色不虞地站在玄关处,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俩。 即使他这会儿没开口,那双凝聚着冷光的眸子,落在她们身上,都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她这个儿子,即使不喜欢童婳,也不喜欢听到别人在背后嚼舌根。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在儿子面前,对童婳虽然不喜,但也不会苛待她。 对上儿子冷厉的视线,沈欣僵硬的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 “薄言,你回来了。” 时慕语面露忐忑地看着时薄言,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童婳的那番话,大哥听进去了多少。 “大哥。” 她甜甜地唤了时薄言一声。 时薄言看她的目光,显得十分淡漠,细看之下,还夹着一缕淡淡的火光。 他换下拖鞋,缓步朝着客厅走来,随后在沙发上坐下。 目光落在沈欣母女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的波澜。 “在说什么,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没有波澜的语调,喜怒难辨。 可偏偏就让人听着心底发憷。 被时薄言凉薄的双眼看着,时慕语的心脏都开始抖了起来。 她从小就怕她这个哥哥,他从来就不会像别人家的哥哥一样,对她这个妹妹无条件地溺爱着。 甚至…… 她在他面前的存在感,连童婳那个对他死缠烂打的小贱人都不如。 “大哥,我……” 对上时薄言冷漠的双眼,时慕语吓得眼眶都红了。 “不记得了?” 时薄言的声音,往下沉了沉。 语气中的温度,隐隐降了下来,吓得时慕语身子猛的一哆嗦。 沈欣坐在一旁,刚才说童婳的那些话被儿子听到了,原本心里还有些发虚。 可看着儿子为了维护童婳那小贱人,这般对自己妹妹的时候,沈欣心里不禁涌上了一丝怒意。 但她也不敢轻易跟儿子叫板,只能勉强笑着在一旁打圆场道: “薄言,虽然你妹妹这话说得难听点,但她说的也是事实,你自己也见识过童婳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你妹妹也没随便编排她呀。” 说着,她朝时慕语看了一眼,继续道: “你看你这个当哥哥的,都把妹妹吓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外人,至于吗?” “外人?” 时薄言听着沈欣话里话外对童婳的挤兑,眼眸眯了眯。 ------------ 044.同样的话,下次别再让我听到 “外人?” 时薄言听着沈欣话里话外对童婳的挤兑,眼眸眯了眯。 低沉的嗓音里,染了几分薄怒上来。 一直以来,他妈即使不满童婳当初用非常手段嫁给了她,却也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什么。 可刚才他进门时听到的那些从他亲妈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他没办法想象,那些难听又刻薄的言辞,会从这样一个优雅的人口中说出来。 是不是,其实这才是她面对童婳时真正的态度? 也是童婳忍无可忍突然间跟他提离婚的原因? 是不是这中间,还藏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沈欣微微僵硬的脸上,双眸微微眯起—— “妈,在您的眼中,童婳就是一个外人?” 沈欣一直以来都不满童婳,只不过不想因为童婳一个外人坏了在儿子心里头的形象,才在儿子面前维持那一份假象的岁月静好。 可现在,儿子不但为了童婳对着女儿疾言厉色,竟然还用这样严厉的眼神责问她? 沈欣当下就炸了。 “难道不是吗?她要是把自己当成我们时家的人,就不会离开时家这么多天都不知道回来,她把这里当什么,把我这个婆婆当什么?” 沈欣想起童婳那张跟她亲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狐媚脸,心头憋着的那口气就无处发泄。 “薄言,童婳是怎么嫁给你的,你自己最清楚,你们要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你喜欢她吗?你爱她吗?就因为她爬上了你的床,你就要负责娶她?” 沈欣此刻的情绪,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到了,声音越发变得尖锐了起来。 “我们时家的门这么好进,我随便找个女人扔你床上都行了!” 时薄言暗含薄怒的脸上,此刻越发阴沉得可怕。 “妈!” 时薄言声音低沉,不耐烦地打断了沈欣的话,嗓音里再找不到一丝半点的温度。 见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幽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欣,道: “妈,不管童婳是因为什么原因嫁给我,这都不是你们随意攻击她的理由。” 带着警告的目光,随后在时慕语的脸上掠过—— “同样的话,下次别再让我听到。” 话落,他起身抬脚上楼。 回想起童婳提离婚时的决然,时薄言眸底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沈欣虽然是时薄言的母亲,但她对这个儿子,一直有着本能的惧意。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儿子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任何一个人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可这一次,他却为了童婳这般疾言厉色地指责她。 她失魂落魄地在沙发上坐下,气得浑身发抖,嘴里轻声呢喃着: “果真跟她那个狐媚子妈一样,最会勾引男人……” 她突然像个疯子似的,又哭又笑,随后,又双手捂脸,呜咽着哭出声来。 一旁的时慕语被沈欣这副模样给吓到了,立刻凑上前去,目露担忧道: “妈,你没事吧?” ------------ 045.噩梦 沈欣哭了一回儿,情绪已经缓缓平缓,看到女儿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 “没事。” 时慕语默默地打量着沈欣的脸色,想起刚才她不听呢喃着的那句话,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妈,您刚刚说什么狐媚子勾引男人,说的是童婳的妈吗?您认识她?” 她记得童风扬的老婆在童婳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起她来? 看妈刚才那么激动的反应,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沈欣听时慕语问起这个,原本逐渐缓和的脸色,悄然有了几分变化。 浑浊的眸底,此刻略过一道愤恨的锐光,嘴上却道: “不认识。” 时慕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但却还是不死心,要是让她拿到一些童婳的把柄,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小贱人会怎么嚣张。 想到今晚在裴家的晚宴上,童婳对她说的那些话,时慕语直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 “妈,那您刚刚怎么说童婳像她妈一样会勾引男人,您不认识她的话,又怎么会这么说呢。” 沈欣见时慕语明显有试探她的意图,眉头轻轻一蹙,道: “都说了不认识就不认识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低沉的语气中,夹着几许不耐烦。 时慕语被沈欣这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心下略有不满,嘴巴瘪了瘪,也不敢再问。 但她心里确信沈欣肯定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跟童婳有关。 想起童婳,时慕语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阴森的冷芒。 夜,如凉。 “放了我,放我的孩子,不要伤害他,不要……不要……” “我不要时薄言了,我不要他了,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 童婳满脸痛苦地抓着身下的床单,窗外的月光,搭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 无助和痛苦,此刻爬满了她整张脸。 她仿佛在绝望的深渊用力挣扎着,试图从黑暗中爬来。 “啊!!” 尖锐的叫声,从她嘴里传出,她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粗重的呼吸声,连续不断地在房间内响起。 童婳呆坐在床上,许久,都没有从那绝望的深渊里恢复神智。 “大小姐!大小姐,您没事吧?” 陈妈焦急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这才将童婳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她茫然地看向房门口,半晌,才哑着声音,道: “我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你去睡吧。” “好的,大小姐。” 陈妈走后,童婳从床上下来,去浴室洗了把脸。 可那场噩梦给她带来的恐慌情绪,此刻却依然没有半点缓解。 她走到阳台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质吊带睡衣。 夜晚的凉风,不停地穿进她的毛孔,她也没躲开,任由冷风沿着她的毛孔,钻进她的血液里去。 似乎只有这样的冰冷,她才能彻底从刚才的噩梦中解脱出来。 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吹了多久的冷风,直到那狂乱的心跳完全平复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冻成冰块了。 ------------ 046.给我空出一天的行程出来 回到床上躺下,被子上传来的暖意,让她感到舒服了许多。 闭上眼,脑海里那血腥的片段,却还是源源不断地在她眼前闪过。 被子下,她用力攥紧拳头,不想让自己再去想上辈子的事情。 一直到后半夜,她才承受不住那逼人的困意,睡了过去。 翌日。 时氏集团。 刚刚结束了一场合作洽谈,时薄言面无表情地从会议室走出。 一整个早上,他就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 整个公司的人,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好在,他们不需要直面总裁,还能避免成为炮灰。 而作为总裁私人特助的秦磊,却没这种好运。 即使大boss脸黑得能当炭烧,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跟上。 加快了步伐跟在时薄言身后,低声汇报着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尽管他也不知道明显心情不愉的大老板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总裁,跟史密斯集团的合作会谈需要您亲自出席,时间定在三天后的中午。” “这一次,是史密斯先生第一次来Z国,他还带了夫人过来,除了这次的合作洽谈会之外,他们还安排了一些私人行程,您看,我们要不要派人陪同。” 秦磊知道自家boss是工作狂,除了工作之外,其他事根本不会上心。 像史密斯这种大客户,他会让手底下的人安排好,但他自己绝不会亲自参与。 因此,这一次,秦磊也就是出于形式问一问。 时薄言按着太阳穴的动作,顿了一顿。 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给我空出一天的行程出来。” 秦磊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您是要亲自陪同吗?” “嗯。” 史密斯这个客户算得上是时氏的大客户,但这样的客户也不是史密斯一个,也从来没见他们总裁空出一天的时间去陪同啊。 秦磊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却也不敢多问,只点头应下。 “是,总裁,我会安排下去,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眼看着安然躲过炮灰危机,秦磊松了口气,转身刚要走,却又被时薄言给叫住了。 “等等。” 秦磊的脚步,猛然收住,面露忐忑地回过头来。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 见时薄言的指尖若有所思地轻点着桌面,并没有搭理他。 他也不敢催促,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之后,才听时薄言问道: “你老婆有跟你提离婚吗?” 秦磊:!!!! 怎么回事? 上次问他老婆有没有跟他闹脾气,现在直接上升到离婚了? 作为大老板,这样关心下属的家庭生活,秦磊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可你关心就关心,能不能盼他点好? “没……没有。” 秦磊忐忑地回答道。 见时薄言眉头轻蹙,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秦磊以为自己跟了boss毕竟七八年的时间了,自以为自己是了解他老人家的。 可现在发现,他对总裁大人的了解,还是有限的。 ------------ 047.你倒是懂女人的心思 就好比现在,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总裁会问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总不能是夫人要跟总裁提离婚吧?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秦磊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就那么“胆大包天”地问出了口: “总裁,夫人跟您提离婚了?” 一问完,秦磊就恨不得立刻剪了自己这不听话的舌头。 就夫人追自家boss那股劲儿,怎么可能提离婚? 就算宇宙毁灭,夫人都不可能提离婚的! 可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看到自家boss的脸色,比起刚才更阴沉了一些。 秦磊:!!!! 难道被他说中了?!!! 不会吧!!!! 夫人跟总裁提离婚??? 尽管秦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小,但自家boss这脸色,是真的很不对劲啊。 “你的话有点多。” 时薄言沉着脸开口。 秦磊:??? 不是您把我留下来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吗? 时薄言被秦磊看得有些心虚,摆了摆手将他给打发了,“你出去吧。” “好的,总裁。” 秦磊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私人特助,他必须得“先boss之忧而忧,后boss之乐而乐。”。 虽然boss没有主动问他,但他也得主动积极地参与进来。 这样一想,秦磊又走了回来。 “总裁,有本书里说过,再恩爱的夫妻,一生中都有200次想离婚的念头、以及50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时薄言抬眼看他,那满满的“求知欲”让秦磊觉得,自己不多说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家总裁这双期待的眼神。 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继续道: “就像我上一次跟您说的,一般这种情况下,作为男人,什么都不用说,不管她说什么,您都顺着她的意思,让她觉得你赞同她的说法。” 说到这,秦磊顿了一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家boss的脸色,见他没生气,便壮着胆子继续道: “吵架的时候,女人需要的不是你跟她讲道理,而是需要你站在她那边去认同她,这就够了。” 顺着她的意思?站在她那边认同她? 时薄言在心里冷笑。 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现在是要跟他离婚! 他顺着她的意思把婚给离了? 秦磊见时薄言脸上开始露出愠怒的表情,立即识相地噤了声。 时薄言抬眸看他,冷哼了一声,道: “你倒是懂女人的心思。” “总裁您过奖了。” 秦磊表现得一本正经,嘴上却有些欠揍,“我一直奉行这样的原则,所以我老婆从来没跟我提过离婚。” 学着点儿,直男! 秦磊觉得自己牛逼坏了,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叉了会儿腰。 时薄言觉得秦磊在跟他炫耀,甚至动了要开除他的心思。 “滚出去。” “好的,总裁。” 秦磊出去之后,时薄言坐在椅子上,还在细细品着秦磊刚刚说的那些话。 “都要提离婚了,还认同她?惯得她!” 时薄言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那份压在文件堆里童婳给他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目光越来越沉。 ------------ 048.直男开窍了? 有些烦躁地将离婚协议书抽出来打开。 这是他第一次看这份协议书,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连夫妻的财产分割都省了。 就如她说的,她没分他一分钱。 把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就仿佛这段婚姻,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竟然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没有留下半点婚姻续存过的痕迹。 越是看着这份离婚协议,时薄言的脸色就越是沉得滴水。 最后直接将其扔进了碎纸机,眼不见为净。 临近下班的点时,秦磊再一次被时薄言叫了进去。 “总裁?” 见时薄言状似无意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也没抬头,只是语气淡淡地开口道: “去定一束玫瑰,下班后送过来给我。” 秦磊面上一愣。 目光看向时薄言,见自家这位一向奉行“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的boss大人,此刻如往常一般忙碌地翻看着文件,面上并无半点异色。 送花? 不解风情的高岭之花经过他之前的指点,开窍了? “您需要订什么颜色的玫瑰花?” 时薄言翻着文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终于,俊美的脸庞从文件中抬起,拧眉问道: “这个还有区别?” “是的,总裁。” 秦磊根据自己所知道的玫瑰花的含义,一一说给时薄言听: “红色的玫瑰代表的是真爱;黄色玫瑰代表祝福;紫色玫瑰代表的是浪漫;白色玫瑰……” 听到后面,时薄言就没有再听下去了。 他不知道仅仅只是一束花而已,还能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片刻之后,只见时薄言表情略显别扭地开口道: “红色吧。” 秦磊点头应下,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老母亲见自家狗子开窍后的欣慰。 时薄言不经意地抬眼,正好扫到他这副模样,眉头一拧,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 笑容,僵在了秦磊的脸上。 随后,他赶紧解释道: “总裁您第一次给夫人送花,夫人收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秦磊原本只是为自己解释一句,时薄言却听得愣了一愣。 第一次给童婳送花? 细想起来,确实是这样。 他太忙了,整个人扑在工作上,除了工作之外,从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能让他花费太多的心思和时间。 从童婳跟他提离婚开始,他想了很多。 最后能想到的原因,也就是童婳在气他没有多点时间陪她罢了。 这会儿听秦磊这么说,他难得用心地问道: “你觉得……童婳真的会开心吗?” “那是当然,夫人喜欢了您五年,见到您给她送花,她肯定会喜不自胜。” 虽然秦磊觉得,自家boss就是不解风情,狗得要命。 五年了,连束花都没送过,也就夫人能忍他。 听到这,时薄言沉闷了几日郁闷的心情,在听到秦磊这话的时候,终于舒畅了许多。 内心,竟有些小小的期待起童婳收到他送的花时的反应了。 “出去吧。” 他对秦磊挥了挥手,面上依然是熟悉的面无表情。 ------------ 049.都是我自己该承受的 风扬科技。 “师兄,幸好你来了,不然等这个游戏完成了,我这半条老命也要没了。” 童婳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声音嘶哑的对秦衍道。 秦衍看着她眼底布满疲惫的红血丝,眼底涌上了几分心疼。 “忙了一天了,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他抬起手,凑到她的脸颊边上,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到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放心吧,游戏的事我一定帮你一起搞出来。” 童婳点了点头,由衷地出声道谢,“谢谢师兄。” “谢什么,我可是拿工资不是白给你干的。” 童婳被他一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摆出一副老总的架势,伸手拍了拍秦衍的肩膀,鼓励道: “好好干,年底给你封个大红包。” “谢谢老板。” 秦衍低眉轻笑,柔和的目光,落在童婳略有些苍白的脸蛋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想起昨晚童婳跟他说她已经跟时薄言结婚的事实,心头不由得往下一沉。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婳婳,你跟时薄言……” 问题问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问才算合适。 作为一个外人,他实在没资格过问童婳的感情之事。 尤其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童婳有多喜欢甚至是爱时薄言。 童婳略显苍白的脸上,变得有几分僵硬。 但很快,这一份僵硬便被随后浮上的漫不经心所取代。 见她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道: “要离了。” 秦衍一怔,目光里带上了掩饰不住的诧异,“离?” 一贯柔和的声线里,带出来几分不敢置信。 随后,他便想起来昨天在裴家的晚宴上,他问童婳为什么不管她男朋友时,她会说“不是了”。 看来,婳婳嫁给时薄言,日子过得并不开心吧。 秦衍拧了拧眉,温润的目光了,此刻染了几分愠色,他低声道: “时薄言待你不好?” 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到,婳婳倒追了他五年,但凡时薄言有半点对婳婳上心,婳婳也不至于追他追得那么辛苦。 童婳被秦衍问得愣了一下,回想起上辈子结婚的那两年,说实话,时薄言待她并不差。 该给的尊重,体面,他都给了,只不过,唯独没有给她他的心。 她一直自欺欺人着,直到被沈欣母女绑在手术台上,亲耳听到时薄言那话,才让她清醒过来。 她并不太想去回忆上辈子的事。 至于这辈子,她跟时薄言才结婚一个多月,算不上好与不好。 她对秦衍轻笑了一声,表情显得有些浑不在意,道: “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千方百计想要嫁给他,有什么样的下场,都是我自己该承受的。” 她垂下眼睑,敛去眼底因为回忆起上辈子的事而汹涌上来的恨意。 秦衍听着她话里的妄自菲薄,紧锁的眉宇间,那一抹不经意的心疼,变得更加明显了。 “婳婳,你别这样说,你……你很好。” 秦衍不太擅长安慰人。 ------------ 050.亲自送这杂种上西天 尤其是对着童婳,被她这双明亮中夹着微笑的双眼看着,更是觉得任何的安慰都显得多余且没用。 “师兄说得对,我很好,所以,这么好的我,没必要死抓着时薄言一棵树不放,对不对?” 秦衍柔声笑着,点了点头,“对,这么好的婳婳,时薄言配不上。” 他知道童婳心里其实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这么豁达,便起头转移了话题。 “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会儿,你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别担心。” “嗯,谢谢师兄,我先走了。” 童婳也觉得自己这会儿状态不太好,脑袋昏沉沉,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就连说话,发声都有些吃力。 稍微声音大一点,就觉得声带被扯着疼。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办公室,她才惊觉自己双腿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抬手按下内线把秘书喊了进来。 “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倒杯水进来。” 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厉害,鼻子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秘书很快便送了一杯温水进来,双眼不放心地打量着童婳的脸色,不放心道: “童小姐,您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童婳随意摆了摆手,道: “不用,可能有点的感冒,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先出去吧。” “好的,童小姐,如果您有什么吩咐,我就在外面。” 秘书出去之后,童婳靠坐在老板椅上,眼皮又热又沉,不知不觉间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她又回到了上一世,那个将她拉进地狱的噩梦里。 “这是我跟薄言的孩子,你们没资格这样对他。放开我,我要见薄言,我要……” “你要见我?” 男人低沉的声线,非常好听,带着一股极具诱惑力的磁性。 那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童婳面前,让她如同看到救赎的曙光一般,眼底亮起了光芒。 “薄言,你回来了,快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你妈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时薄言的脸,离她越来越近,那双凉薄的眸子,刻着令人胆颤得决绝。 锋锐的唇,渐渐漾开一抹嗜血的弧度,听他说道: “是你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我回来,就是要亲自送这杂种上西天。” 原本俊美的容颜,渐渐变得狰狞又扭曲。 童婳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狞笑着对准她隆起的小腹,缓缓落下…… “时薄言……不要……不要,我恨你……时薄言,我恨你……” …… …… “童小姐?童小姐?” 秘书不安又隐含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童婳猛地睁开双眼,额头上,渗透着密密麻麻的冷汗,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半晌,在被秘书的声音给拉回了神。 撑着身体缓缓坐起,她听到秘书不安地问道: “童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童婳摆了摆手,解释道: “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找我有事吗?” ------------ 051.轮不到你来献殷勤 “大家都下班了,我进来看看您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没事了,你也下班吧。” 因噩梦引起的狂乱心跳,此刻并没有平息。 自从见了时薄言之后,上辈子的场景总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把她闹得天翻地覆。 秘书离开之后,她开始起身收拾桌子上凌乱的文件,随后拿起手边的外套,步履虚浮地往外走。 去往电梯的这一段路,童婳只觉头重脚轻,身形控制不住地摇晃着。 仿佛只要有人轻轻推她一把,她就会整个人倒下去。 “婳婳。” 秦衍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缓缓转过头去,就是这样轻微的动作,都晃得她的脑袋更晕了。 看着秦衍的身形一点点朝她靠近,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师兄。” 她开口唤了一声,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嗓子比之之前,哑得更厉害了。 秦衍走到她面前,眉头轻轻蹙起。 “婳婳,你的脸色很不好。” 童婳笑着随意地摆了摆手,刚想说没事,身子却用力晃了一下。 “小心。” 秦衍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低头看着她两颊越发不正常的潮红,感受着她鼻间呼出来的滚烫的气息,秦衍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婳婳,你是不是发烧了?” 随着这话落,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却被一条突然闯入的有力的胳膊挡住了。 童婳跟秦衍同时愣了一下。 下一秒,童婳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道从秦衍的怀里拉了出来。 那一瞬间的冲击,让童婳觉得头更加晕了,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她没看清来人是谁,却第一时间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我以为我昨天晚上的话,已经足够跟秦先生说明我跟童婳之间的关系了。” 时薄言低冷的嗓音,在童婳耳边响起。 她的眼皮有些沉,费力撑开朝时薄言看过去。 见他一贯凉薄的俊颜上,此刻铺了一层薄冰,双目阴沉地看着秦衍。 童婳想说话,可嗓子哑得厉害,竟连发声都觉得困难。 秦衍缓缓抬起双眼,直面着时薄言阴鸷的眸光。 想到童婳在时薄言面前所受的委屈,心头便涌上压制不住的怒火。 见他嗤笑了一声,道: “听婳婳说,你们要离婚了。” 时薄言听到“离婚”两个字,心头的怒火就开始压制不住。 “时总自己不关心老婆,还不允许别人关心吗?” 秦衍微微挑了一下眉,温润的眸子里,隐藏不住的挑衅。 四目相对,无形的刀光剑影在空气中交锋。 半晌,听时薄言道: “那就请秦先生耐心等我跟童婳离婚之后你再来关心,也许……你这辈子都等不到。” 话落,他低眉看向身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童婳—— “现在,她还是别人的老婆,轮不到你来献殷勤。” 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童婳抓住。 落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很轻,仿佛跟从前一样在他面前示好和撒娇。 时薄言被秦衍挑起来的怒火,因为童婳这个小动作而稍有缓和,凉薄的眸底,也染上了几分愉悦的色彩。 ------------ 052.你怎么抱着个女人就来了 他以为,童婳是在跟他示弱,赌气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闹够了。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刚刚染上的几分愉悦旋即被汹涌上来的惊恐所取代。 只见童婳整个身子在他面前,滑了下去。 他快速伸出双手紧紧将她抱住,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格外吓人。 “童婳!” 低哑的声音中,夹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轻颤。 他打横将童婳抱起,径直走向电梯口。 时薄言这一次是自己开车来找童婳,并没有带司机。 见秦衍随后跟上来,便黑着脸,将手上的车钥匙扔给秦衍,命令道: “你开车。” 秦衍下意识地抬手接过钥匙,同样是黑着脸。 却还是二话没说,替时薄言打开了车门,看着他将童婳抱进车内。 他坐到驾驶座上,目光触及副驾驶座上那一束火红的玫瑰,眸色深了几许。 也没说什么,而是动作快速地发动车子,一路飞快地朝医院驶去。 车后座,时薄言的脸色,沉得滴水。 童婳坐在他身边,双目紧闭着,他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另一手扶着她的身子,避免她倒下去。 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即使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童婳身上那滚烫的仿佛能把人烧焦的热度。 他又急又气,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直跳。 心脏,也仿佛被这样的温度牵扯着,密密麻麻得疼了起来。 这种慌乱和心悸,在童婳惨白着一张脸在他面前倒下的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强烈。 抬手按了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又很不舒服。 活了28个年头,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遇到过。 可当他抱着童婳从大楼里跑出来的时候,第一次让他产生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思绪也不由得变得凌乱了起来。 车子在半个小时之后,到了仁心医院,这是墨氏医疗旗下的一家贵族私立医院。 时薄言抱着童婳下了车,直奔医院大楼。 “薄言?” 就在这时,一身白大褂,满身透着矜贵的俊美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时薄言抱着一个女人神色阴沉地冲进医院大楼的紧张模样,面上染了几分好奇。 “你怎么抱着个女人就来了?“ 男人好奇地上前看了一眼,“你把她怎么了?” 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他好以整暇地欣赏着时薄言难得无措的面容。 时薄言拧了一下眉,没空跟他解释太多,只是道: “童婳发高烧昏过去了,你赶紧找医生来给她看看。” “童婳?” 男人面上一凛,收起了刚才玩世不恭的模样,走上前。 这才从那张被长发盖着的脸上看出了童婳的影子。 “啧。” 男人吧唧了一下嘴,也没有继续开玩笑,“带她去急诊科那边。” 童婳被带去了急诊室观察,时薄言则是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安静地等着。 好看的眉头,安静地拧着,整个人看上去阴沉得有些吓人。 ------------ 053.这位心里还真是没点B数 墨临渊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之后,换了一身衣服过来找时薄言。 看到同样等待外面的秦衍时,讶了一下,随后,眼底淌过一丝八卦的色彩。 他走到时薄言身边坐下,目光,落在急诊室的门上,低声问道: “怎么回事?童婳怎么发烧了?” “不知道。” 时薄言有些烦躁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一直停在急诊室的门上没有移开。 墨临渊也不着急,在时薄言的身边坐下,道: “这要是被我家那母老虎知道了,铁定又觉得是你的手笔。” 时薄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许久后,他又忍不住开口道: “我对童婳还不够好吗?” 他想不明白,童婳算计了他,他也依然负责娶了她,给她时家少奶奶的体面,给她作为妻子的尊重,她为什么还是闹着要离婚? 墨临渊有些惊诧时薄言竟然会问这个问题,那双一惯风流的眸子里,丝毫不掩饰其中的讶然之色。 却听一声带着嘲讽的嗤笑,从一旁传来。 时薄言跟墨临渊同时将目光投了过去。 显而易见的,墨临渊明白秦衍这声布满了讥诮的嘲讽源于什么。 但很显然,时薄言这狗子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有多臭不要脸。 他看着秦衍的目光,阴鸷得近乎要杀人。 面对时薄言那足以吓退千军万马的眼神,秦衍却丝毫没有半点闪躲。 两人之间隐含着的暗朝汹涌太过明显,即使墨临渊这个毫无干系的外人都察觉出来了。 吵归吵,他可不想这两人在他这里把他家的医院给拆了。 他看了时薄言一眼。 心想,这位心里还真是没点B数。 自己对童婳好不好,你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还需要别人告诉你? 这种情况,你也别怪别人趁虚而入。 这秦衍可是深得他老丈人的喜欢,要不是裴芷弋已经嫁给了他,难保老丈人不会打秦衍的主意。 要是时大总裁再不把老婆抓紧了,指不定哪天头顶上就被种上一片绿草了。 墨临渊在心里腹诽了一番之后,正要说什么,急诊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口罩摘下,露出一张清纯的脸。 不施脂粉,素净,淡雅,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她的目光,落在了墨临渊的脸上,眼底闪耀着微不可查的光芒,而后才看向时薄言。 “怎么样?” 墨临渊率先上前,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 一旁,时薄言跟秦衍的目光,也一并落在了女医生的脸上。 两人都没有开口,面色各异。 秦衍的脸上并不掩饰其中的担忧。 时薄言倒是看上去与平常一贯从容的样子没有不同,只是垂在身侧不经意间弯起的双手,出卖了他此刻平静的外表下真实的情绪。 “感冒引起的重度高烧,再迟一点来的话,就要发展成病毒性脑炎了。” 时薄言的脸色,不动声色地变了变,面上却从容依旧,出声道: “现在呢?” ------------ 054.他没资格站在这里 “烧退下去了,已经没事了,不过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听说童婳没事了,时薄言微微蜷曲着是手掌,缓缓松开,看似平静的脸上,此刻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童婳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瘫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鼻尖,传来一阵阵不太好闻的药水味,她拧起眉,眼皮稍有些吃力地撑开。 “你醒了。”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略有些低沉的嗓音。 平淡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半点的波澜。 童婳的动作,微微一滞,目光,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时薄言?” 她目光沉静地看着眼前这刻在记忆之中清晰而淡漠的眉眼,沙哑着声音开口。 因为发高烧的缘故,她的声音,又低又哑。 这样连名带姓喊时薄言名字的时候,无形中便带出了几分疏离感。 时薄言蹙起眉头,看着她微白的脸色,声音微凉地开口: “你发烧了,要留院观察两天。” 经他这么一提醒,童婳才隐隐记起了什么。 大概是昨天夜里吹了太久的冷风,加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导致的发烧。 难怪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觉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得好像随时要倒下去。 在昏倒之前,师兄好像跟时薄言吵起来了,然后呢? 童婳醋蹙了一下眉,什么都想不起来。 心里有些不放心秦衍,便开口问时薄言,道:“我师兄呢?” 时薄言原本淡漠的脸上,因为童婳主动问起秦衍而带了几分薄怒上来。 童婳在看着他,不像从前总是满目星光的样子,现在,这双眼里,仿佛再也容不下他。 这样的认知,让时薄言的心头隐隐生出几分恼意,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无措。 “你想要他?” 时薄言语气平静地问道。 没有节奏的语调,也分辨不出来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他是一个非常擅长克制自己情绪的人,以至于跟他打交道的人,很难摸清楚他的心思。 童婳看了他一眼,抿唇沉默了几秒,随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回应,让时薄言竭力克制着的情绪,涌上了几分明显的波动。 淡漠的俊颜,此刻也明显冷了下来。 鼻尖发出一声带着薄怒的冷哼,道: “只可惜,以他的身份,现在还没资格站在这里。” 说话间,眼中的冷意,也添了几分。 童婳愣了一下,眼底略有些诧异地看向时薄言。 她知道时薄言这个人是非常擅长克制情绪的,极少表现出这么直接的怒气来。 对上童婳明显惊诧的目光,时薄言面上略有些不自在。 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由自主的失态,他眉头禁不住皱了皱。 他发现,童婳对他的影响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童婳倒也不是非要从时薄言口中得到答案,见他面露不虞,也就没有再追问。 而是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开始给秦衍发信息。 正巧这个时候,时薄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 055.你对我师兄有什么意见吗 时薄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也没有避着童婳,将电话接起,“妈。” “薄言,你晚上有应酬吗?怎么还没有回来?妈做了你爱吃的菜,你要是没应酬的话,就早点回家吧。” 沈欣低低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可见的讨好。 时薄言蹙了蹙眉,其实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用这样的态度。 他对沈欣这个母亲算不上多亲近,却也从来没有对她黑过脸,或者说过一句重话。 在他印象中,他妈一直过得很不快乐。 小时候,他经常会看到她跟爸爸吵架,哭得歇斯底里。 起初的时候,他还会上去劝几句,次数多了,他反而渐渐麻木了。 他听着他妈抱怨着爸爸对她不好,对她不忠,一次又一次,他从最初的安慰变成了麻木的倾听。 等到爸爸在那场飞机意外去世之后,那时,他才七岁。 他终于没有再听到他妈去抱怨爸爸,再也听不到他们两个的争吵。 他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所有的感情都变得很寡淡,很封闭。 没了时终南的时氏集团,如同一盘散沙。 他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一步步成长到今天,也使那点本就单薄的情感,变得越发渺小。 直到昨天,他第一次跟他妈起了争执,因为身边这个女人…… 思绪回笼,时薄言拿着电话,目光朝童婳看了过去。 见童婳正拿着手机,对他这边的事并不关心,而是垂着头熟练而快速地打字。 凉薄的眼底,再度淌过一抹寒意,他对着电话那头,道: “嗯,还有一点事情,我晚点回去,您不用等我,先吃饭吧。” 他尽量放软语气跟沈欣说话。 挂断电话之后,童婳也从微信中抬起头来看他,语气淡淡地道: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时薄言的目光,往她还没灭掉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 手机上的画面,还停在微信首页上,最上方,便是跟秦衍的聊天记录。 很显然,刚才她是给秦衍发消息。 对比她对着自己时冷漠的样子,她对秦衍这个所谓的师兄还真是上心。 脑海里又想起了昨日在裴家的晚宴上,她看到秦衍时那两眼放着光的样子,心里头不免泛酸了起来。 他在童婳面前坐下,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沉声问道: “你很想我马上走吗?” 闻言,童婳再度朝他看去,面露不耐地直言道: “你又不是医生,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时薄言的双眼,停在童婳依然没有血色的脸上,瞳孔深了几许—— “那你希望谁留在这里?秦衍吗?” 他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地提起秦衍这个人,可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带了几分怒火上来。 童婳明显感觉到时薄言对秦衍的敌意,拧了拧眉,直接问道: “你对我师兄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提起他的时候,总是敌意满满的样子?” 她是真的想要知道,不想秦衍无缘无故被时薄言针对上。 ------------ 056.怕我对秦衍不利? 因而,问时薄言这个问题的时候,双眼里满是真诚,没有半点赌气的意味。 可越是这样,时薄言心里的怒火就越是压制不住。 深邃的瞳仁,盯着童婳看了好半晌,才道: “你觉得,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谁能对一个明显对自己老婆有企图的男人做到和颜悦色?” 童婳被时薄言这话问得有些噎住了,心里头的担忧反而更多。 她不想时薄言因为误会她跟秦衍的关系,从而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秦衍不是时薄言,他家里没背景,没权势,没人脉。 上辈子,他最后能成功成为A市新贵,被人瞩目,也是他一步步打拼上来的。 这个社会繁荣昌盛,却也现实。 现在的秦衍,再有能力,再有本事,时薄言只要随便动一动手指,秦衍连打拼的机会都没有。 她即使再想跟时薄言离婚,也不会拿一个无辜的人来当垫背。 这样一想,她心平气和地对时薄言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跟师兄纯粹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公司有个项目他曾经参与过,我才请他来风扬帮忙。” 从那天童婳跟他提离婚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时薄言挑了一下眉,转眼便想明白了童婳这突然改变的态度—— 又是为了秦衍。 时薄言被气笑了,他突地站起身来,往童婳面前靠近了一步。 时薄言身上的气场本身就很强势,这会儿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时薄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凝聚着冰冷的光,那种强势的压迫感就显得更加咄咄逼人。 被时薄言双眸凝视下产生的压迫感,那种看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的眼神,让童婳禁不住皱起了眉。 上辈子,她无所顾忌地在时薄言面前晃荡,厚着脸皮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都不曾知道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严寒和冰霜真的足以把人冻僵。 她正要开口试图缓解这种冰冷给她所带来的压迫感,下颌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力道。 许是因为愤怒,停在下颌上的力道有些大。 男人的手指,带着一层薄茧,捏着她下颌的时候,那一层薄茧,划过她光滑的下颌,痒得让她禁不住抖了一抖。 “这么着急为他解释,看来,你们这对师兄妹感情可真是好。” 燃着怒火的黑眸里,闪过一抹晦暗,听他嗤笑了一声,道: “怎么?怕我对秦衍不利?” 话问出口的同时,他看到童婳原本暗淡的双眼,微微闪了一下。 很显然,他猜对了。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痛心?失落?愤怒? 说不准是什么样的情绪,但刚才的这一份认知,让时薄言的心里很不好受。 曾几何时,这个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看到他就会双眼发亮的女孩,现在竟然会用这样的恶意去揣着他? “既然你清楚这一点,那就让秦衍收敛一点,不然,我能让他一辈子活在泥潭里,再也起不来。” 童婳被时薄言这话给气到了,猛然抬眼看他。 ------------ 057.你还想要个孩子 无神的眼底,此刻带出了汹涌的怒意。 她抬手,甩开了时薄言禁锢着她下颌的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道: “老公,你突然变得这么在意我跟别的男人的关系,就不怕我会错意,以为你爱上我了?” 时薄言先是被童婳那一声“老公”给震得有些发懵。 童婳倒追她的年岁不短了,成天昭告天下,时薄言是她的人,谁敢觊觎他,就从她脸上踩过去。 那样的疯狂和执着,却也从未听童婳喊过他一句老公。 结婚一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样娇滴滴的语气喊他,却是在为另外一个男人起争执的时候。 时薄言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面对面前这双带着挑衅和嘲讽的双眼,时薄言的目光,沉了沉。 随后,又听童婳继续道: “我要是真这么认为了,你就不怕我改变离婚的主意,再缠上你吗?” 童婳挑衅的双眼,带着不可忽视的讥诮。 说出来的话,让时薄言晦暗的双眸里,闪过了一丝幽光。 童婳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时薄言总是要被她噎回去的,或者气得直接扭头走人。 却出乎意料的,时薄言并没有被气走,甚至还慢悠悠地重新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陷在空间不算大的椅子上,显得有些违和。 但因为这张脸长得太好看,成功得将这一份违和掩盖了下来,反而带了一种别样的赏心悦目。 “要离婚的人一直都是你,你改变主意,正好合了我的意,我怕什么?至于缠上我……” 时薄言的双眼,眯了眯,凉薄的脸上,带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但这一份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我被你缠得还少吗,都缠成我老婆了,还有什么样的纠缠是我应付不了的?” 童婳:“……” 时薄言往她面前凑了过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童婳心里禁不住生出了几分不耐来。 “你来说说,你还打算怎么纠缠,结婚证被你缠到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都给你。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不知道只是一时兴起还是发自真心,这句话都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童婳被时薄言这一番话给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从一开始,跳脚着要离婚的人一直都是她,时薄言根本就没有答应过。 再者,时薄言说的对,连结婚证都缠到了,她再缠能得到什么? “或者……你还想要个孩子?” 时薄言的声音,再度响起。 原本只是为了打趣童婳,却不曾,话音刚落,童婳的脸色骤然巨变。 刚刚还算温和的眉眼,瞬间涌上了一股让他心惊的恨意。 他就那么扫了一眼,都被这样一份恨意吓得心惊肉跳。 童婳看他那个眼神,就好像他曾经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一般。 童婳眼底那一瞬间喷涌而上的情绪,因为时薄言提到“孩子”的时候,变得天翻地覆。 ------------ 058.童婳……就是这样爱他的? 这一刻,她已然分不清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看着时薄言的双眼,凝聚着蚀骨的寒冰和滔天的恨意,咬牙道: “时薄言,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你不配!” “你不配!” 她双目赤红地瞪着时薄言,加重了语气,强调了这三个字。 浮动在唇角的笑意,彻底敛去。 时薄言的眸底,寒潮汹涌,他盯着她猩红的双眼,眼中迸射出各种情绪。 无辜,愤怒,震惊,失落,痛心……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盯着童婳,一种陌生的情绪,从某一处汹涌而上。 他不配? 他不想承认,童婳说他不配让她生孩子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脏,被击得七零八落。 空荡荡的,空得发胀,发疼。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克制不住的怒火,汹涌而至。 “作为你的合法丈夫,我不配,谁配?秦衍吗?” 他蹭地一下,从童婳面前站了起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似乎还在努力得克制着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怒火,冷声道: “童婳,你给我听清楚,想离婚?做梦!” “我时薄言看不上的,别人也没资格去捡!” 他转身开门离去,不想再回头多看一眼童婳绝情到能让他伤筋动骨的眼神,也不敢再去听童婳的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样伤人的话来。 砰的一声甩门声想起,童婳被震得回过神来,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呆愣了好几秒。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她垂下眼眸,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没办法从上辈子的记忆中彻底解脱出来的。 她安静地在床上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也感觉不到酸。 听说眼睛不眨的话,眼泪是可以被逼退回去的。 我时薄言看不上的,别人也没资格去捡…… 时薄言临走前的话,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着。 她是他时薄言看不上的,却也不能被别人捡的东西。 她在他心里,原来连个人都算不上。 时家。 时薄言不知道自己离开医院时是怎么样的狼狈。 他被童婳深深地喜欢过,甚至是爱过。 他曾有恃无恐地深信,就算全世界都想着要伤他,但童婳不会。 可不曾想,把他伤得最狼狈,最无力还击的人,竟然会是童婳。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罢了,都能让他狼狈得无处可逃。 童婳……就是这样爱他的? “薄言,你回来了。” 沈欣看到时薄言回来,赶紧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妈给你做了一些你爱吃的菜,快去尝尝。” 时薄言并不想吃,可看到母亲那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还是收了回去。 点了点头,他沉默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耳边再度响起童婳那一句—— 我不会给你生孩子,你不配! 吧嗒—— 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桌子上,让原本安静的餐桌上,传来了不太和谐的响声。 沈欣朝他看过去,见他脸色不对,赶紧问道: “儿子,你怎么了?” ------------ 059.薄言,你今天去找童婳了吗 “没事,今天有点累,吃饭吧。” 他哑着声音淡淡地应了一句。 重新拿起筷子,那只手,却带着几分轻微的颤抖。 沈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 “薄言,你今天去找童婳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家?” 倒不是她多希望童婳回来,而是想知道自己儿子今晚是不是去找童婳了。 从昨天那一番争执之后,她越来越觉得,儿子对童婳那个小贱人,或许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她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有一天真的被童婳那个狐狸精给勾引走了。 时薄言没有多想,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发烧了,住在医院里。” 沈欣的眸色,深了几许,“你刚才从医院里回来?” “嗯。” 时薄言低低地应了一声。 沈欣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温和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狰狞,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那你怎么回来了,不在医院陪她?” 此刻的沈欣,完全得表现出了一副关心儿媳妇的好婆婆的模样,仿佛昨天那用词尖酸刻薄的人不是她一般。 时薄言吃饭的动作,顿了一顿,冷眸里,凝聚起一抹冰冷的光,想起童婳说的那些话,脸色沉了下来,道: “我不是医生,留下来做什么?” 反正她也不稀罕。 沈欣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冰冷和烦躁,心下一松,脸上也禁不住浮起了一丝笑意。 看样子,儿子对那个狐狸精还是不在意的。 他终究不像他父亲,能随便被一个狐狸精给迷惑了。 没有继续童婳的话题,她对时薄言道: “你也累了一天了,多吃点。” “嗯。” 时薄言再度沉沉地应了一声,不想再去想童婳的事情,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头就禁不住地烦躁。 用完晚饭,他回房洗了个澡,换上了家居服,坐在主卧的沙发上,对着落地窗外,若有所思。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了人气。 尽管他跟童婳结婚才一个多月,却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童婳在这个房间里留下来的声音和痕迹。 她只是一个星期没有住在这里,可这种他曾经习惯了二十多年的寂静,竟让他过去了几天都适应不过来。 房间是安静的,他的心,却怎么都无法静下来。 甚至越是安静,那种失控的躁动就变得越发强烈。 仁心医院。 经过了一夜,童婳的烧已经稳定下来了,精神也好了大半。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便叫来了护士,要求出院。 没多久,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正是昨天接诊她的那名女医生。 童婳看到她的脸,眉头便皱了起来,眼底明显地带出了几分排斥。 女医生面上一僵,也明显感觉到了童婳脸上露出来的不友善。 她微微低眉,将鬓角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说话轻轻柔柔的,像是没察觉童婳脸上的不悦。 细声细语道: “童小姐,你昨天严重高烧,差点引发急性脑膜炎,还是留院观察两天比较好。” ------------ 060.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 童婳看着面前的女医生,即使她表现得再柔弱再温和,童婳也实在对她友善不起来。 这不就是墨临渊那狗哔的暧昧对象么。 上辈子,因为她的介入,芷弋终究还是跟墨临渊离了婚。 那个时候,芷弋刚离婚就查出有了孩子,这绿茶还非要上门找芷弋道歉,跪下来求她不要跟墨临渊离婚。 闹来闹去,最后气得芷弋小产了。 尽管这辈子,这些事都还没有发生,但这并不去影响她讨厌这个绿茶。 童婳抬手看了看腕表,道: “差点引发脑膜炎,那就还是差了一点,我赶时间,不想浪费在医院里头。” 说着,拿起包,对那女医生道: “住不住院是看病人的意愿,请你现在给我办出院手续。” 女医生明显感觉到童婳话里的攻击性,却也没退却。 为难地抿了一下唇,她看向童婳,道: “童小姐,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呢?” 童婳现在能忍着跟她说话,就是不想随便给裴芷弋惹事。 这个绿茶就是有这个本事,说话轻声细语,低眉顺眼的,总是一副替他人着想的样子。 但让人看着就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抽她。 童婳看着她略带不满的表情,笑了一笑,道: “这样啊,既然你这么为我的身体着想,不如这样吧,我们家的公司面临破产的边缘,很可能要欠几百亿的巨债, 到时候,我就不仅仅只是脑膜炎这么简单了,怕是心脏病,抑郁症什么的都要一起病发,不如您帮我把这笔巨债扛下, 也算是为我的身体着想了,可以吗?” 她也学着女医生,说话轻声细语的,仿佛真的是在跟她商量。 “你……” 女医生俏丽的小脸上因为气愤而一片胀红。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又被人给推开了。 一张妖孽又肆意风流的脸,出现在童婳的视线里。 看到病房内的情景,墨临渊面上一滞,看向那名女医生。 女医生见他来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 这个称呼,直接让童婳当着墨临渊的面,翻了个白眼。 墨临渊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习惯,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样子,点了点头,走到童婳面前。 目光朝她手上的包看了一眼,道: “这是急着出院?” 若说童婳上辈子最讨厌的人的名单里,除了沈欣母女之外,墨临渊这狗渣男绝对能排的上前五。 老祖宗早就告诉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墨临渊这狗渣男明晃晃的例子在眼前,她竟然还能相信时薄言是个好东西。 “嗯。” 童婳不想跟墨临渊浪费口水,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倒是那绿茶见墨临渊来了,急乎乎地开始告状—— “哥哥,我劝童小姐留下多观察一天,她不太愿意,好像还生气了……” 说着,委屈的脸上,白了白,略带着不安地朝童婳看了一眼,低声道: “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话惹童小姐不高兴了……” ------------ 061.你老婆的医药费你赶紧给我付了 “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话惹童小姐不高兴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童婳,低垂着眉眼,道: “童小姐,如果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你消消气,但是能不能不要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在医院里再住一天就好?” 这个bitch! 童婳在心里忍不住爆了出口。 这以退为进,不动声色告状的本事太特么厉害了。 难怪芷弋会输给她。 是个男人都会心疼这样的绿茶婊! 连她这个外人,她都能上赶着去告状,也不知道私底下是怎么在墨渣男耳边吹风,说芷弋的坏话呢。 墨临渊听她说完,面上的神色倒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看着童婳,继续问道: “不等薄言来了再走?” “等他来干什么?我是缺司机还是缺钱?” 童婳看墨临渊不爽,自然说话也不客气。 “你放心,虽然我家的公司遇上了点危机,就这点医药费还是付得起的。” 说完,白了墨临渊一眼,抬脚往外走。 墨临渊回想起昨天时狗子抱着童婳冲到医院时慌不择路的样子,再对比此刻童婳提起他时的态度,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轻笑。 “作为你的合法丈夫,我觉得薄言有义务替你付这个钱……” 说到这,他又加了一句,“我这里收费很贵的,你都要破产了,我厚道点,这钱,我跟你老公要。” 对于童婳要“破产”这件事,墨临渊没有什么特别的忌讳。 反正有时薄言这么一座大靠山在,风扬科技就倒不了。 毕竟,时薄言可不是普通的山,那可是座珠穆朗玛峰。 只要童婳靠牢了,风扬就不会倒。 童婳看着墨临渊这张脸,哪哪都不顺眼。 这人就长了一张风流的脸,不管他跟谁说话,那样子就像是在撩骚。 尤其是他提到时薄言那个渣男,她的气就没办法顺过来。 再看他跟那个绿茶眉来眼去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抽他。 “我老公死了,你去下面跟他要吧。” 不耐烦地瞪了墨临渊一眼,她伸手去开门。 就看到刚刚“被死掉”的某个人,面色复杂地站在门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童婳:“……” 身后,传来墨临渊戏谑的低笑声,下一秒,时薄言已经抬起脚,款步走了进来。 童婳停顿了一瞬,也没逗留,准备自己去办出院手续,手刚从门把上松开,手腕却被人抓住。 时薄言微微一使劲儿,童婳整个人直接被他带回了病房。 只见他目光幽深的停在童婳微愠的脸上,缓缓开口—— “听说我已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的脸上不带半点笑意,一本正经地发问,却让一旁的墨临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时薄言的目光,淡淡地朝他扫了一眼。 墨临渊立即识相地噤了声。 他没有在病房里逗留,走到时薄言身旁,开口道: “我现在不管你是人是鬼,你老婆的医药费你赶紧给我付了。” 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一直不敢出声的女医生,带着她一并离开了病房。 ------------ 062.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此时,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时薄言跟童婳二人。 空间不小的VIP病房内,顷刻间让童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现在是早上十点半,这个点,时薄言不是应该在公司里上班吗? 没事跑医院里来干什么? 童婳微微拧起眉,脸上露出了几许不耐烦来。 昨晚的不欢而散之后,她以为时薄言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会儿看到他,童婳的心里并不愉快,甚至还有些隐隐约约的不耐。 在时薄言开口之前,率先道: “你过来有事吗?” 明显疏离的态度,让时薄言面上勉强维持着的平静又有了几分波动。 想起昨晚她用充满恨意的眼神对他说出“你不配”这三个字的时候,时薄言的心头,又被狠狠扎了一下。 伸手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心口,他看着童婳淡漠的眉眼,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一些。 “你很不高兴我来这里?” 童婳表情微顿,下一秒,时薄言就已经站到了她面前,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初秋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冷峻的五官上面,折射出了些许淡淡的威压。 童婳只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钟,便收回了目光,并没有接他刚才的话,而是道: “来了也好,正好我们可以谈谈离婚的事。” 童婳开口,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半点的波澜。 落下这话,她便绕过他往外走,“医院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走吧。” 再一次从童婳口中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时薄言眼中的冷意还是克制不住地从眼底浮了上来。 其中还夹带着些许连日来已经熟悉的心慌。 走到门口,童婳见时薄言站在原地不动,她不耐烦地拧起眉,催促了一声—— “快点呀。”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时薄言眼底浮动着的火光,越发明显了。 下一秒,却见他突地笑了一声,那双浮动着火光的双眸里,却找不到一丝半点的笑意。 “既然这么快就想着离婚,当初为什么死活要嫁给我?” 他的语气,听上去还十分平静,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到他额头上因为克制着怒火而隐隐爆出的青筋。 童婳被他问得怔了一怔。 脑海里,时薄言要拿掉孩子时那决绝又冷静的嗓音,此刻如同无数根密密麻麻的针,狠狠地扎进她的大脑里,疼得她面色发白。 “为什么……” 她开口,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嘀咕。 随后,听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喜欢你呗。” 时薄言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直接,干脆,坦白,愣怔了半秒。 原本眼底浮动着的火光,顷刻间便消了几分。 “既然喜欢,现在为什么又要跟我提离婚?” “不喜欢了呗。” 同样言简意赅的语气,干脆又坦荡,不带半点的心虚。 “没得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是天神,哪哪都是完美无瑕的,让我恨不得据为己有,但真正得到以后,就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是我自己把你脑补得太好了,所以,现在趁外人还不知道我们结婚了,及时止损,以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 063.看看这女人的心是不是黑的 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时薄言哼笑了一声,“所以呢,你把我当什么?喜欢的时候,死缠烂打,不喜欢的时候,一脚踹开?” 时薄言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可以感觉到他在克制着呼之欲出的怒火,但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 童婳听完他这句话,状似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 “我本来就是这样恶劣的人啊,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她一边回答,一边往外走,“不想让我这样恶劣的人玷污了时总,就不要再浪费时间拖着。” 时薄言最终还是被童婳这满不在意的样子给气到了。 他的眼底,汹涌着滔天的怒意,拽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时薄言,你干什么?” 童婳被他拽着动弹不得,原本漫不经心的脸上,此刻也涌上了些许怒火。 “不是要跟我谈离婚吗?好,我们回去好好谈。” 他一路拽着童婳走向电梯,深沉的眸底,席卷着吓人的风暴。 让同站在电梯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距离,不敢大声说话和喘气。 直到电梯下了一楼,时薄言带着童婳沉着脸走出去,他们才敢松口气。 从时薄言说要谈离婚开始,童婳就异常得配合。 被时薄言一路拽着手腕下了楼,她也没半点吭声。 越是这样配合,时薄言心头的怒火就越浓烈。 第一次,时薄言意识到有一个人能轻易左右他情绪的同时,还能让他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到了车前,司机已经替他们将车门打开,“少爷,少奶奶。” 这个熟悉的称呼,让童婳面色微变,下一秒,又面色不显地上了车。 车子缓缓从仁心医院驶离。 “不是要谈离婚的事吗?你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车子行到半路,童婳侧目看向一旁一言未发的时薄言,低声问道。 前排的司机听到童婳这话,被吓了一跳。 少爷要跟少奶奶离婚? 他们不是结婚才一个多月吗? 平时这夫妻俩看上去关系还挺好的呀,怎么少爷这一出差回来,就要跟少奶奶离婚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秦小姐吗? 网上都在传,影后秦如歌有望嫁入豪门成为时家的少奶奶。 她的粉丝早早地已经时少奶奶地喊上了。 而少爷也没让人去澄清这个绯闻,难道是默认了他跟秦如歌的关系吗? 这也是少爷要跟少奶奶离婚的原因? 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着童婳这张绝美的容颜。 论长相,那影后在娱乐圈也是首屈一指的,但说实话,跟少奶奶一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再看少奶奶这平静的模样,大概也是料到了少爷这次回来要跟她谈离婚吧? 司机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同情起童婳来。 殊不知,他们家少爷,才是被离婚的那个人。 一连几次听着童婳满不在意地跟他提离婚,时薄言已经有些习惯了。 但还是控制不住心头涌上来的那团火。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伸手去把这个女人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 064.盘死那个小三啊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童婳的脸看了一回儿,才缓缓开口道: “我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想问你一句……” 说到这,他顿了顿,幽深的瞳仁里,溢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神色。 “你觉得现在的风扬科技,经得起你离婚吗?” 童婳被他这个问题问得呆滞了好几秒没出声。 “你是不是还想着,如果我不签字,就打算去起诉离婚?” 时薄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看到童婳的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简直被她给气笑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克制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时薄言继续道: “离婚的事情要是经过法院,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童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原本满不在乎的脸上,此刻带了几分凝重。 时薄言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继续道: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没有人会相信是你童婳提的离婚,只会认定,提离婚的人是我,时薄言。” 正在开车的司机,又被时薄言这话给惊到了。 什么?!! 不是少爷主动提离婚,而是少奶奶? 这怎么可能! 少奶奶倒追了少爷五年,好不容易嫁给少爷了,怎么会舍得离婚? 就算是因为那个女明星跟少爷的绯闻,少奶奶也不应该傻到给一个小三让路啊。 少奶奶怎么能这么傻呢。 拿出你以前小作精的气势,盘死那个小三啊!!! 此时的童婳,完全不知道时家司机在为她抱不平,倒是被时薄言点出的问题给弄得心烦意乱。 时薄言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童婳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在一些事情上,她比很多人都要细致和敏锐。 时薄言继续道: “童叔才失踪半个多月,我就提离婚,这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能明白。” 童婳静静地看着时薄言头头是道地跟她分析自己即将面临的问题。 他总是这样,对待任何事情,都会用十分理智的逻辑去分析,去解决。 包括他自己的私人感情也一样,永远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可很显然,时薄言是对的。 她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了一笑,声音不知道何时,添了些许沙哑: “意味着,连你时薄言都不看好风扬科技,想要跟我脱离关系,说明风扬科技真的没的救了。” 时薄言的影响力,是不容小觑的。 一旦真的被人知道时薄言在这个时候提离婚,对风扬的股价,又是另外一层打击。 现在之所以风扬还没有马上倒掉,一方面是她爸爸以前打下的基础很结实,即使楼要塌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要给风扬机会,还是能起来。 可如果传出她跟时薄言离婚的消息…… 童婳不敢往下去想,心里顿觉有些意兴阑珊。 她发现,在时薄言面前,她总是力不从心的。 上辈子,她越努力地想要去得到时薄言的心,到死都得不到。 这辈子,她那么坚定得要跟时薄言分道扬镳,到头来,还是不能轻易如愿。 ------------ 065.你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上辈子,她任性得堵上了自己一辈子,那样的下场就是她的惩罚,她应得的。 可这辈子,她有什么资格拿整个风扬来给她的任性做陪葬呢? 她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头,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着,不发一言。 连日来的疲惫和无力感,在此刻如洪水般,涌了上来。 时薄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没来由得有些发堵。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干巴巴地来了一句,“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说动童婳了,焦灼了几日的内心,此刻隐隐有些缓和下来,竟在不经意间,松了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想让童婳跟他妥协,竟然只能拿风扬去说事。 “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他有些下意识地放软了语气,深邃的目光,落在童婳的脸上,不知觉间,带了几分紧张上来。 童婳拧着眉没吭声,也没接他这句话。 半晌,才听她道: “只要你签个字,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沙哑的嗓音里,带出了几分怨怼的情绪。 只要他签字,就不用被外人知道他们结过婚,也不会被人知道他们离婚。 简简单单的,就像他们当初结婚一样,无人知晓。 时薄言刚刚缓和下来的表情,因为童婳这一声低沉的怨怼,又带了几分薄怒上来。 “我不想总跟你重复这句话,我从没打算离婚。” 话落,身子往只是沉默着不再作声。 又是一次不太愉悦的交流结束,时薄言朝童婳的侧颜看了一眼,心头那种对童婳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越发强烈了起来。 车子快到风扬科技门口的时候,听童婳突然出声道: “老杨,在风扬大楼下面停一下。” 亲眼目睹了少爷少夫人为离婚争执的事而不敢出声的司机,在听到童婳这话的时候,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他不敢做主,将目光投向车后座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男人。 见时薄言沉默了几秒,还是黑着脸,点了点头。 一路静默,谁也没有再开口。 等到车子在风扬大楼下面停下的时候,一直没做声的童婳才有了动作。 不等司机下车开门,她已经打开身边的车门下了车,径直往大门走去。 车内,时薄言面色沉郁地看着童婳纤瘦的背影,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幽冷的眸子,微微一暗,“回公司。” 童婳回到公司之后,并没有待在办公室休息,而是直接去了软件测试实验室。 此时,秦衍正在同其他几个程序员在测试《战国》的另外几个模型代码。 看到她进来,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婳婳,你怎么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让你在医院观察两天吗?” “我没事,待在医院里也无聊。” 落下这话,她往里边走,目光落在模型测试计算机上,道: “还顺利吗?” “很顺利,幸亏有秦先生在的。” 说话的是技术部总监马亮。 ------------ 066.别难过,有我在呢 理工科出身的人,都有一种慕强的心思,虽然秦衍是空降下来的,但他的技术却也是让人无可置疑的。 能研发出这样的游戏软件,秦衍的本事可想而知。 因而,整个技术部并没有像他们部门那样勾心斗角,反而十分和谐。 童婳看着他们干劲十足的样子,心里颇有些触动,开口承诺道: “大家好好干,等度过这个时期,我给大家发个大红包。” “谢谢童小姐。” 童婳的状态不错,但秦衍还是不太放心她,在她准备投入工作的时候,将她从实验室带了出去。 “怎么了,师兄?” “实验室那边我给你盯着,保证不会给你出问题,你乖乖的,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好吗?” 秦衍看她的眼神,总是温柔又专注。 但童婳经历了两辈子,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时薄言身上,即使这辈子已经心灰意冷了,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到任何男人身上。 因而,面对秦衍这样的眼神,她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不对。 只是听他这么说,面上露出了几分无奈,“师兄,我真没事,我……” “就算没事,也先回去休息,别抢我的工作。” 秦衍沉下脸,打断了她的话,道: “你把我请来的,你去干我的工作,那我干什么?” 童婳被他这话给噎得无话可说,只能举双手投向,“好好好,我回去休息就是了。” 秦衍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 “快去吧。” “嗯。” 回到办公室,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人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大摇大摆地坐在她的位子上,转动着她的办公椅。 童婳的目光,落到来人身上,微微眯起,眼底淌出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冷意。 那人听到门口的动静,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眼睛随即一亮。 “婳婳。” 她从老板椅上站起,快步朝童婳小跑了过来,将她紧紧抱住。 “婳婳,没事了,别难过,有我在呢。” 童婳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听着她装模作样的关心,眼中的冷意,又添了几分。 童瑶,她上辈子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的人,却在她不知情的背后,不知道捅了她多少刀。 她在外刁蛮跋扈的名声这么响亮,这位倒是功不可没。 可她上辈子就是个恋爱脑,眼里除了时薄言,什么都不在乎,才会被童瑶当成傻子一样玩弄。 童瑶是她五岁的时候,爸爸带回家的小乞丐。 因为跟她差不多大,爸爸收养了童瑶。 她有的,童瑶都有,几乎是把她当成女儿来培养着长大的。 可她在各种社交网站上发帖黑她还不够,还各种编排爸爸。 咒骂爸爸太纵容她,才会让她做出那么多仗势欺人的事情。 而帖子上的那些事,全是她杜撰出来的。 她在网上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她心理素质过硬,或者说,她根本不屑把那些愚蠢无知的网民放在眼里,都不知道自己被网暴多少回了。 ------------ 067.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 她一直以为那些帖子是名媛圈子里一些看她不顺眼的人故意发出来黑她的,从来就没有往童瑶身上想过。 如果不是有一次时慕语说漏了嘴,她特地去查了一下那些帖子背后的IP地址,她都不敢相信,那些恶意杜撰出来的帖子会是童瑶发出来。 这个女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不,她的良心不是被狗吃了,她的良心简直能把狗给吃了。 可她上辈子还没来得及去质问童瑶,就被沈欣母女俩生生地绑在手术台上,打掉了那个孩子。 临死前的那一幕,让她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下,与此同时,思绪也在这一刻回笼。 不动声色地将童瑶从自己身边推开,她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神色淡淡地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面对童婳骤然冷淡的态度,童瑶面上愣了一下。 但她并没有往深层去想,只以为童婳是因为父亲的事情绪低落才如此。 她从脸上挤出一抹悲伤的表情来,走到童婳面前,哑声道: “叔叔现在生死未卜,我还能安心在国外上学吗?” 童婳看着她努力地想要从眼角挤出一些眼泪,却怎么都不成功,眼底便浮上了一丝冷笑。 她没去看童瑶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拿过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 童瑶见童婳这般无视她,心里有些火气,又有些忐忑。 不会是她背后做的那些事,被童婳给知道了吧? 不,不会的,这个蠢货满脑子全是时薄言,哪还能装得下其他东西。 童瑶看着童婳那张绝美的脸,眼底浮动着微不可查的妒意。 这个蠢货为什么就这么命好,有童风扬这样溺爱她的父亲,还能嫁给时薄言那样的钻石王老五。 哪怕臭名远扬,却还是没人能轻易将她踩在脚底下。 现在更好,年纪轻轻就要继承童风扬的千亿资产,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不用愁了。 凭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 她才五岁就要流落街头,当个受尽欺凌的小乞丐,而她,却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当成公主一样宠爱着。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童风扬带到童家时候见到童婳时候的样子。 她穿着白色小洋裙,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坐在沙发上,两眼好奇地看着她。 看着童婳那张比她手中的洋娃娃还要精致的脸蛋,她当时那一瞬间涌上来的嫉妒和羡慕至今还让她记忆犹新。 她想要穿跟她一样的衣服,想要过跟她一样公主一样的生活,想要有一个童风扬那样的爸爸。 当时,童风扬牵着她的手,走到童婳面前,跟她说: “从今以后,你就是婳婳的好朋友,你住在叔叔家里,陪婳婳一起学习,一起玩好不好?” 当她知道自己可以住在那座如城堡一般的房子里像个小公主一样长大的时候,她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她欢乐地点头应下,还叫了童风扬一声“爸爸”。 她以为,童风扬一定会很高兴地应下,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童风扬是怎么让她难堪的。 ------------ 068.童婳,你哪来的脸? 他让她不要叫她爸爸,他只有一个女儿。 尽管那时候她才五岁,可她一直把童风扬的话记到今天。 她到童家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她亲眼见证着童婳是怎么从一个小作精被童风扬惯成一个大作精。 即使童婳恶名远播,童风扬都没对她失望过。 而她呢,二十年来一直当一个乖乖女,人人都夸她是个好孩子,可童风扬,却从来不让她喊一声爸爸。 一想起来,童瑶心里就充满了嫉妒和恨意。 曾经有无数次,她都幻想着童婳能立刻死掉,那么,她就能成为童风扬的女儿,成为童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 到时候,能嫁给时薄言的人,也就变成她了。 这样的美梦,她做了二十年,到头来,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童婳享受着她想要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 想到这里,童瑶眼底的狰狞便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来。 她站在童婳面前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开口,心里咬牙暗恨,面上却还是一派温和地走到她身边,开口道: “婳婳,现在公司什么情况了,你一个人顾得过来吗?” 她开口,目光带着几分期盼地看着童婳。 童婳翻着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童瑶心里什么想法,她动一动头发丝就能猜出来。 敛去眸底浮动着的冷意,她抬眼看向童瑶,绝色的容颜下,遮不住疲惫和苦笑。 “股价还在跌,一旦跌停,也就只能等待破产了。” “破产?” 童瑶的心头狠狠抖了一下。 她来找童婳之前,都没想过这两个字。 风扬科技,那可是世界前百强的企业,怎么可能说破产就破产。 她猜测就算暂时遇到了麻烦,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断不可能会因为童风扬的失踪就倒下的。 “婳婳,你在开玩笑吧?” 童瑶还抱着一点希望,问她。 “我也希望是玩笑……” 她的声音,放低了几分,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无奈和疲惫。 下一秒,又看她的眼底,染上了几分晶亮—— “不过没关系,幸好你回来了,有你在,还能帮我一起分担一些债务,我一个人就不会那么累了。” 童瑶:“???” 让她帮着她童家一起还债? 呵呵!童婳,你哪来的脸?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是你童家什么人,你好意思让我跟你一起还债? 童瑶心里将童婳狠狠咒骂了一遍,眼底无意识地溢出了发自心底深处的冷嘲和愤懑。 童婳不动声色地将此刻童瑶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也不替她藏着,脸上露出了受伤又不敢置信的眼神,道: “你在鄙视我?你不愿意帮我一起还债吗?你可是我爸爸一手养大的,现在爸爸出了事,我很可能要背上几百亿的债,你不想报答我爸爸的养育之恩吗?” 童瑶:“???” 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好意思说,几百亿的债,让她帮着一起还? “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 069.当时薄言的舔狗当得很开心 童婳满眼失望地开口,一副看透了童瑶的小白莲的模样。 童瑶被童婳这婊里婊气的样子给气得脸都歪了。 面上却还是僵硬着开口道: “我怎么会鄙视你呢,我是在鄙视时薄言。” 童婳:“???” 你上辈子当时薄言的舔狗当得不要太开心,这会儿怎么就忍心鄙视他了? 童婳在心中冷笑,不过也猜到童瑶是想说什么了。 大概是在跟她试探时薄言会不会帮风扬渡过难关吧? 果然,下一秒,就听童瑶带着几分不满的语气,低声道: “你跟时薄言都结婚了,你们是夫妻,风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不出手帮一把吗?” 说着,她偷偷觑了一眼童婳脸上的表情,沉吟道: “时氏这么大一个企业,时薄言要是出手,风扬肯定会没事的。” 话刚说完,就听一声嗤笑从童婳的嘴里传出。 童瑶看过去,见童婳紧抿着唇,似乎很伤心又竭力隐忍的样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嫁给时薄言的,他不落井下石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他帮风扬?” 说到这,她故作悲伤地苦笑了一声,双手用力捂住脸,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他要是有心帮我,也不会过去大半个月了,风扬股价都跌成什么样了,还无动于衷了。” 落下这话,她适当地流露出了一丝低落和悲伤。 这些话,她说得半真半假,但应付童瑶就足够了。 “况且,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惊雷,震得童瑶眼睛猛然一亮_—— “真的?” 那一瞬间真实流露出来的欢喜,根本没来得及做半点掩饰。 童婳看向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好像很高兴?” 童瑶的面上狠狠一僵,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这个消息太过欢喜而丝毫没有隐藏著的情绪,眼底一慌。 但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 童婳就是个蠢货,她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应付她。 当即,便笑道: “我当然高兴了,这些年,看着你追时薄言追得这么辛苦,结果他又是怎么对待你的?婳婳,我是真的心疼你啊。” 她走到童婳面前,表现得真情实意,抓着童婳的手,继续道: “现在听到你跟时薄言离婚,我能不高兴吗?” 童婳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番话要是裴芷弋对她说的,她相信这话里的真心,替她高兴的那一份真心。 但同样的话出于童瑶之口,意思就不一样了。 听到她跟时薄言离婚,高兴是真的,至于高兴的原因是不是心疼她,她听听过就算了,当不得真。 “你说的对,所以,我跟时薄言都要离婚了,又怎么样指望他帮我解决风扬的困难呢。” 童婳的眼神,微微一暗,下一秒,却又提起了精神,拉着童瑶的手,道: “幸好还有你在,大不了我们以后努力工作慢慢还债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070.简直又蠢又天真 若说一开始,童瑶还要跟童婳装模作样表演姐妹情深的话,现在,听到时薄言根本就没打算救风扬的时候,她这场戏就没想继续演下去了。 开玩笑,一个破产后还得背上几百亿债务的富家千金,连路边的野鸡都不如。 她还跟这小贱人装什么姐妹情深。 二十来年,她跟在她后面当陪衬当得还不够吗? 现在还要犯贱到帮她一起还几百亿的债。 好日子过得不香吗? 她冷笑着将手从童婳的手里抽了出来,俨然没有了刚才的亲密和热情,道: “婳婳,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叔叔带到童家给你作伴的,我一没钱,而没势,学历还没你高,几百亿的债,我怎么帮你还,就是还个十辈子,我也还不完啊。” 童婳脸上带着的“天真”的笑容,在听完童瑶这话之后,慢慢淡了一些。 “你是不想帮我吗?” 她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看在童瑶眼中,简直又蠢又天真。 “不是我不想帮,是我没能力帮。” 童瑶也不装了—— “况且,我也没这个义务啊,叔叔把我带回家养大,又不是因为可怜我,不就是因为想要给你找个玩伴吗?我们也是各取所需而已。” 听完童瑶这话,童婳的脸上,又十分配合地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悲愤,失望,在童婳的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了,婳婳,我这次回来,原本是不放心你才来看看你,就请了两天的假,马上就要回去了,不然学校就要给我旷课处分了。“ 童瑶虽然不想再跟童婳装,却也不敢轻易撕破脸。 毕竟,她现在上学的学费,还都是童风扬给出的,真要跟童婳撕起来,难看的是她。 她可不想因为童婳这小贱人,给人一个忘恩负义的印象。 尤其是……时薄言。 一想到时薄言要跟童婳离婚了,童瑶心里那抑制不住的喜悦都能从眼睛里溢出来。 “你说的也对,你又不是我亲姐姐,是我想多了。” 原以为童婳一定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忘恩负义,童瑶都想好了怎么回击了。 却没想到,所有回击的话,到了嘴边还没到用武之地,就被童婳这轻飘飘的话给挡了回去。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嚣张跋扈的童婳,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童婳……怎么可能会这么好说话?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童婳,总觉得有些不安。 但她到底没想那么多,满脑子都是摆脱了童婳要拉着她一起还债的想法,至于其他的,她根本就不需要考虑。 “婳婳,你也别难过,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毕竟现在还没找到叔叔,说不定叔叔还活着呢。” 童婳不跟她撕,童瑶也不吝啬当这个好人,装模作样地安慰了童婳一番。 “嗯。” 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翻开了面前还没看完的文件,道: “你走吧,我要继续忙了。” 语气中明显的冷淡,童瑶也感觉到了,但她不在乎。 ------------ 071.告诉她,她被解雇了 看着童婳坐在办公桌后翻看文件的样子,还颇有些老总的气势。 童瑶在心里暗自呸了一声。 都要破产了,还装模作样得干什么呢? 没了时薄言,你以为就凭你,还能让风扬翻身吗? 童瑶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童婳落魄的衰样了。 她也没跟童婳多做道别,鼻间发出了一声冷嗤,踩着高跟鞋,从童婳的办公室离开。 童瑶走后,童婳从文件中抬起头来,脸上浮起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拿起手边的电话,往家里的宅子拨了过去—— “陈妈,童瑶回去的时候,别让她进门,告诉她,她被解雇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童婳去了一趟实验室。 秦衍跟其他几个工程师还在忙。 他们似乎是被某个难题困住了,一时间找不出解决的方法。 童婳走了过去,站到了秦衍身后,开口道: “遇上什么难题了?” 听到童婳的声音,秦衍跟几个工程师一并回过头来。 秦衍的脸上,一直都是那一贯温润的模样,只是在看着童婳的时候,这样的一份温润中,又多了几分柔情和专注。 但他并不会将这一份情绪表现得太过显眼和刻意,维持在及有分寸的距离,给她让出了一个位子。 “婳婳,你也来看看。”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一排密密麻麻的源代码,对童婳道: “这款游戏的初衷是让游戏玩家通过全息模拟技术亲身体验在游戏里的真实感受,也就是说,一旦玩家通过投影设备意识进入副本环境,相当于进入了真正的战场……” 童婳点点头,当初他们开发这款游戏的初衷,就是想要感受到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 但因为是玩家意识形态的进入,就需要保障玩家的绝对隐私,一丝半点都不能流露出去。 这就非常考验工程师的技能了。 一番在隐私保护问题上出现错漏,这款游戏连带着风扬科技都得玩完。 “问题就出在这里。” 秦衍将自己的位子让给童婳,他自己则站在童婳身边。 时薄言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秦衍跟童婳头碰着头站在测试计算机前,认真地分析着什么。 两人的模样看着十分认真,没有半点嬉笑调情的意思,但看在时薄言的眼中,却让人异常得觉得刺眼和暧昧。 “时……时总。” 实验室里除了童婳跟亲眼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工程师也在里头进行各个游戏模块的测试。 童婳那边在专心讨论源代码的事,没注意时薄言这边。 倒是另外两个工程师被门口突然降低的问题给冷得抖了一下. 随后便看到了站在实验室门口面色沉郁的时薄言。 他们偶尔也会在电视上见过时薄言,这个人给外人的印象就是冷淡少言,看人的眼神,也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但这会儿,他们在时薄言的脸上还看到了另外一种情绪。 似乎是在竭力克制着怒火。 ------------ 072.特地来接你回家 时总他……在生气? 他们顺着时薄言的视线看过去,最终落在了童婳跟秦衍身上。 时总在生什么气? 总不会因为看到童小姐跟秦总监关系亲密吃醋了吧? 这个猜测刚一出来,就马上被他们否决了。 就连他们这种只会写代码的直男都知道他们家皇太女倒追时总五年而不得。 时总要是吃醋,也不会这样吊着童小姐了。 所以,即使他们明天感觉到时薄言生气了,却还是猜不出他因为什么而生气。 果然啊,大佬的心思总是比常人要难猜。 实验室里,本就安静,除了计算机运行的声音之外,也就只有童婳二人的讨论声。 因此,当那个程序员一声“时总”叫出来的时候,也在同一时间打断了童婳跟秦衍的声音。 童婳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目光朝时薄言的方向看了过去。 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实验室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想到今天在车里,时薄言跟她说的那些话,童婳的眼神,暗了暗。 有些事,并不是她不去面对,就真的不会发生。 “师兄,你先下班吧,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一起想想。” 童婳侧目对秦衍说了一句,便提步朝时薄言走了过去。 秦衍的目光,投向时薄言的方向,正好对上了他略有些阴鸷的双眼。 他竟然从时薄言这双晦暗不明的眼底,看出了一丝丝的吃味。 心里淌过一丝嗤笑,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敛去眼底晦涩的暗芒。 童婳来到时薄言面前,没理会他眸底涌动着的风暴,抬手看了看腕表,道: “现在这个点下班了,时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公事公办的态度,疏离得让时薄言控制不住地心头一梗。 他看着童婳,眯了眯眼,随后,轻笑道: “就是因为到了下班的点,所以才特地来接你回家的。”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 没有提高,却也没有刻意压低,一如平常的音调,却让童婳觉得诧异和迷茫。 实验室这边的人虽然不多,却也是有几个工程师在的。 他这番回答,在外人听来,很容易会被理解成他们是住在一起的。 而他的这番表现,似乎也并不担心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 童婳拧起了眉,越发想不明白时薄言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明明厌恶她到连孩子都可以舍弃的地步,为什么现在不过结婚半月,却并没有要隐藏他们夫妻关系的意思。 或者……他其实刚才回答她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会被人听到? 童婳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多想。 “谢谢时总,不过,我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时总特地跑这一趟,您的时间金贵,我不敢拿来浪费。” 她语气淡漠地开口,随后绕过他,往实验室外走去。 时薄言再度听到她这番明摆着要跟她拉开距离的说辞,眼中的冷意,不经意地又浮了几分上来。 “既然不想浪费我的时间,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回家了?” ------------ 073.到底要解释什么? “既然不想浪费我的时间,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回家了?” 说着,就去拉童婳的手,却被她快一步躲开了。 “当然,我这就回。” 童婳出人意料得配合,甚至连冷嘲热讽都没有。 要是之前,时薄言还会觉得童婳是因为在乎他,所以才不胡闹。 可经过了这么多次的“被离婚”,时薄言反而不敢想那么多了。 他并不知道,童婳之所以会那么听话,只是因为中午跟他的那番交谈,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重生回来后,她的有些做法,就本末倒置了。 这辈子,只要收住自己这颗心,其实跟时薄言离不离婚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有把心牢牢守住了,她还怕时薄言能伤到她么?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把风扬给稳住了,只要风扬撑住了,她要跟时薄言离婚这件事,就不会显得太被动。 时薄言有句话说的很对,现在的风扬,根本经不起她离婚。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在听到时薄言说来接她回家的时候,她没有半点抗拒就答应下来了。 “时总这两天一直往风扬跑,是不是来找童小姐的?” 一路下楼,不少风扬的员工看到时薄言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都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了。 “时总来找童小姐干什么?以前也没见他主动来风扬找过童小姐啊。” “不是找童小姐,难道是为了风扬的事?” 这些议论声虽然低,却还是清晰地落入了时薄言和童婳的耳中。 “现在童总失踪了,外面多少人盯着风扬这块大肥肉,时总想要对风扬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一定吧?时总要是对风扬下手,也不需要亲自来风扬啊,也许就是来找童小姐的呢。” “不可能,听说时总最讨厌童小姐了……” 这些话,童婳一定听过无数遍了。 上辈子不在意,这辈子更加不会去在意。 时薄言喜不喜欢她这件事,她已经完全没有兴趣知道了。 唇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她挺直的背脊,朝公司大楼外走去。 而时薄言,却在听着那些议论声的时候,眸色,微微沉了几分。 目光,下意识地朝童婳脸上看去,正好捕捉到了她嘴角刚刚敛去的讥诮,心头蓦地一紧。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或者,更准确一点地说,自己到底要解释什么? 解释自己不讨厌童婳,还是解释自己不是冲着风扬来的? “童婳……” 他开口喊住了她。 童婳回头看他,清明澄澈的眼底,带着询问。 漠然的样子,让他再也找不到曾经从不吝啬于表露的钦慕。 就是这副不愠不怒的疏离模样,却轻易得搅得时薄言心烦意乱。 童婳见时薄言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拧眉开口道: “你要说什么?” 时薄言薄唇一抿,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上车吧。” 司机已经将车子行到跟前。 ------------ 074.我是婳婳的姐姐呀 童婳见他没话说,也就没多问。 在时薄言之前,自己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却被一道暴怒的声音给打断了—— “童婳!” 童婳刚刚弯下腰上车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唇角不动声色地一勾。 抬眼望去,见童瑶怒气冲冲地拉着行李箱朝她这边走来。 似乎是没发现时薄言的存在,此时,童瑶脸上因为盛怒而狰狞的面容,着实有些难看。 “童婳,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张妈不给我进门?” 劈头盖脸的质问,理直气壮得没有半点心虚。 问完之后,她才注意到童婳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个气质矜贵,气度不凡的男人。 她爱慕多年却不得的男人。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意识到自己刚才质问童婳时那盛怒狰狞的面容,心下一紧。 一直以来,她在周围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乖巧懂事,温柔淑女的模样。 尤其是在时薄言面前,她总是努力地将自己最好对面表现出来。 童婳有多刁蛮跋扈,就衬得她更加地乖顺懂事。 甚至,她还私下听到几个跟童风扬关系比较好的企业老板聊起过,说她更适合当童风扬的女儿。 童婳那种性子,很容易给童风扬招来麻烦。 所以,她盼着盼着,盼到有一天童风扬等正式收养她当女儿,有继承权的那种。 可她等了二十年,等到童风扬死了,都没等到。 现在,她还要被童婳赶出童家,还要把自己这么狰狞的一面展露在时薄言面前。 童瑶的心里又恨又慌,她简直恨透了童婳这个扫把星。 有她在,她总是遇不到什么好事情。 垂眸敛去眼中的暗恨,她收拾了一下表情,优雅地走到两人面前。 先是看向时薄言,柔柔地打了一声招呼,“薄言。” 有意无意地将鬓角的发丝撩到耳后。 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看得童婳有些好笑。 上辈子她是有多瞎,连童瑶这么明显对时薄言有意思的表现都看不出来。 时薄言原本心情就被童婳弄得有些不虞,这会儿听到一个陌生女人这样亲密地称呼他,心头顿生出了几分烦躁来。 拧了一下眉,他没理会童瑶,而是看向身旁的童婳,问得有些不耐—— “你认识她?” 此话一出,童瑶的脸色立即白了一瞬。 他……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他不认识她? 她的唇色瞬间褪尽,有些不敢置信时薄言竟然不认识她。 似乎是受到了打击似的,她堵在心头的问题脱口而出—— “薄言,你不认识我吗?” 时薄言脸上的表情,越发不耐了,深沉的眸子,淌出了几分疏离无情的光。 “我该认识你吗?” 一旁的童婳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尤其是看到童瑶那被打击得仿佛随时要去跳楼的模样。 “我……我是婳婳的姐姐呀。” 童瑶还是不死心,声音都在打颤。 怎么会呢? 薄言怎么会完全不认得她呢? 她没出国念书之前,几乎跟童婳形影不离。 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了,虽然每次都有童婳在场,也不至于他完全不记得她呀。 ------------ 075.这碧池可真厉害 此时的童瑶,是真的被时薄言这疏冷的态度给打击到了,脸上表情都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她那么努力得要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完美的好印象,结果,时薄言根本不记得她? 时薄言的双眼,却没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而是看向童婳,问道: “你还有个姐姐?” “没有。” 童婳淡淡地应了一声,继而看向童瑶,道: “你找我要什么?” 她将话题给拉了回来,她没兴趣在这里看童瑶的表演。 童瑶俨然是被时薄言这冷漠的态度打击得不清,此刻落寞的情绪,还真算是真情流露了。 即使心里恨透了童婳,此刻也不敢在时薄言面前表现出分毫。 目光转向童婳,眉眼低垂,将落寞和无辜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听她低声道: “婳婳,叔叔出了意外,我也很难过,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为什么要让陈妈把我赶出来呢? 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好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一个屋檐下,虽然我不是你亲姐姐,但我们姐妹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她咬着下唇,这一番话说完,目光还有意无意地往时薄言的脸上瞟。 童婳将她的表现尽数看在眼里。 重来一世,有些人一旦看清了,就处处是破绽。 上辈子的她,大概是带了几十级的滤镜去看时薄言跟童瑶吧。 童婳看着童瑶,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你说我让陈妈把你赶出来?” 童瑶一见童婳这表情,就猜到她肯定是不想让时薄言看到她恶毒狠心的一面。 心里漾开一抹得逞的笑,面上还是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来,道: “可陈妈说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 说完,还恰到好处得红了眼。 “陈妈一直是最听你的话了,所以我第一时间就真的相信了你的话,心里又失望又愤怒,才跑来质问你,对不起,婳婳,我误会你了……” 童婳面上笑盈盈地看着童瑶,在心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碧池可真厉害。 “陈妈一直最听你的话”,就把帽子彻底扣到了她的头上。 嘴上是在跟她道歉,说自己误会她了,实则主要是要跟边上的时薄言说,陈妈就是听了她的话才要赶她出门。 让时薄言认定她冷血无情,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都这么狠心。 而后面半句恰到好处又不动声色地跟时薄言解释了一向温柔乖顺的自己,为什么刚才的表情会那么愤怒狰狞—— 那是因为被她童婳给气得。 啧! 这一石二鸟的本事,她怎么就学不会呢。 童瑶见童婳拧着眉不说话,心里得意急了。 就童婳这个蠢货的段位,也想跟她作对。 她随便两句话,就能把她的脸给扇肿了。 童婳要是不想时薄言对她的印象更差,就只能当着时薄言的面承认是陈妈自作主张,跟她无关。 可时薄言是什么人,会相信真的跟童婳无关吗? 总之,不管怎么样,童婳今天不但不能成功赶她离开童家,还轻易地让时薄言更加厌恶了她。 ------------ 076.挺丑一姑娘,想得倒挺美 哦,不是说要离婚了吗? 这么来一下,估计薄言会更加厌恶童婳到恨不得现在让人把民政局搬到他们面前快速离婚了吧? 童瑶心里得意着,果然,下一秒,就听童婳叹了口气,道: “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让陈妈把你赶出家门……” 童瑶早就料到童婳会这么说,眸底漾开了一抹得意。 正要开口,却听童婳又道: “我是吩咐陈妈不准让你进我家啊。” 童瑶刚刚从眼底浮上来的得意,瞬间卡在了眼眶中。 不敢置信地看着童婳笑眯眯的模样,半晌,才从喉咙中挤出一点声音,“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让陈妈不准你进我家啊。” 童婳坦坦荡荡地开口,双目明亮,不带半点心虚。 童瑶傻眼了。 她明明把一切都设想好了,可怎么都没料到童婳这小贱人,竟然会直接当着时薄言的面承认不让她进家门。 她……她就不怕时薄言更加厌恶她吗? “婳婳,你……你为什么要这样?现在童叔出了事,童家就剩我们俩了……” “谁说的?家里还有陈妈,张叔,小花,小丁他们呀。” “他们只是下人,怎么能跟我们一样?” 童瑶一急,心里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 她这么说,不就是看不起那些佣人了吗? 那以往她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的样子,又算什么呢? 她抿了一下唇,目光忐忑地朝时薄言看了一眼。 见他面色淡淡,心里微微一松。 同时,想到他刚才的眼神根本没在她身上,眼神又禁不住暗了暗。 下一秒,却听童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道: “你是我爸从外面带回来陪我玩的,怎么跟他们不一样了?” 童婳的眼神坦荡又无辜,“你的作用在古代叫什么来着?哦,应该叫贴身侍女……” 童瑶的面上一阵扭曲。 紧跟着,她看到童婳不敢置信地捂着嘴,震惊地看着她,道: “天哪,你不会以为你在我家是来当大小姐的吧?” 童瑶面色一变,晦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 “长得挺丑一姑娘,怎么就能想得这么美呢。” 童瑶被童婳给怼得面色铁青,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讥诮,瞬间觉得自己如同上门来乞讨的乞丐,无地自容。 她……她竟然还当着时薄言的面说她丑! 童婳这个贱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婳婳,从小到大,你就没把我当姐姐一样看待,是吗?” 她红着眼,流露出悲伤又失望的情绪。 她就不信童婳这贱人一点都不在乎薄言对她的看法。 她像只舔狗一样跟在时薄言身后这么多年,怎么能不在意时薄言的看法。 “是啊。” 童婳承认得坦然又爽快,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仿佛完全忘记了时薄言就站在她身边似的。 “你本来就只是我的玩伴,就跟那个被我装在箱子里放到仓库的洋娃娃的作用是一样的,你为什么要让我把你当姐姐,你好奇怪哦。” 童婳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天真无辜的样子。 ------------ 077.你凭什么说赶我走就赶我走 反而一旦童瑶跟她计较,就显得童瑶的野心勃勃,真的觊觎了童家大小姐的位子一般。 童瑶完全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一向把她当亲姐姐的童婳,今天竟然会这样对她。 所以,这些年,她都是装出来的吗? “婳婳,就算你真的不把我当姐姐,我在童家也待了二十年了,陪了你二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要狠心把我从家里赶出去。” 童瑶表现得更伤心了。 这还不够,她转而看向时薄言,落寞的眼神中,透着求助: “薄言,你劝一劝婳婳,让她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她不把我当姐姐,可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爱护,我真的舍不得她。” 她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引起时薄言的同情,另一方面,也是拐弯抹角地提醒童婳,时薄言还在这里,让她收敛一些。 可时薄言并没有如她所愿,更没看她一眼,而是看了一眼说上价值不菲的腕表,再将目光投在童婳身上,沉声道: “时间不早了,你需要多久时间能处理好?” 童瑶的脸色,再度一白。 时薄言的态度太直白和直接了。 他没看她,甚至根本没有要为她说话的意思,反而还在催促童婳走人。 “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走,我自己有车可以回去。” 童婳不耐烦地应道。 这是童瑶第一次见作为时薄言头号舔狗的童婳,竟然用这样不耐烦的的态度跟时薄言说话。 她的眼底,不免流露出了几分震惊,同时,又忍不住觉得童婳这人太不知好歹。 她以为,自己嫁给了时薄言,就高枕无忧了。 时薄言要离婚还不是动动口的事情,她竟然敢这样跟时薄言说话。 她就不怕时薄言越来越讨厌她吗? 童瑶心中暗喜,再看时薄言的时候,见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明显沉了几分。 就在她以为时薄言会直接上车走人的时候,他竟然一言不发地站在童婳身旁,没有再开口。 怎么……怎么会这样。 “行了,童瑶,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童家的荣华富贵,我也不想跟你掰扯,你只要记住,你,已经被我解雇了,就这么简单。” 她眯起眼,看着童瑶慌乱中透着无助的模样,内心没有半点波澜。 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不打死她都是看在社会主义和谐的面子上。 落下这话,她没再看童瑶一眼,转身上了车。 童婳上车后,时薄言也跟着上了车。 童瑶眼见着真的要被童婳赶出童家,也豁出去了,不再像刚才那样装柔弱,而是上前扒着迈巴赫的车窗,面露愤怒道: “童婳,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我自然没对不起你什么,你要拿我出气我也认了,我是叔叔带回家陪你的,你凭什么说赶我走就赶我走?” 有人扒着车窗,司机也不敢轻易开车,只是为难地回头看向时薄言。 ------------ 078.我太优秀了,你不配 时薄言没有说话,而是侧目看向童婳。 见童婳嗤笑了一声,道: “凭什么?就凭我是童家大小姐,就凭现在童家我做主,就凭你要住的房子,是我的,听清楚了吗?” 想到网上那些抨击童风扬教女无方的帖子是出自这个白眼狼之手,童婳就忍不住想要将她的头给拧下来。 “我爸把你带回家是跟我作伴的,但现在一对比,你一长得没我好看,二学历又没我高,连读个野鸡大学都是靠我爸出钱给你买的。” 她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也不给童瑶留什么颜面,说到最后,脸上还带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 童瑶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她从未想过,童婳会这样将她的脸皮放在地上践踏。 更过分的事,当着时薄言的面,这样羞辱她。 “我太优秀了,你不配当我的玩伴。” 说完,目光落到前头司机身上,“开车。” 时薄言没开口,司机也不敢贸然行动,便将询问的目光,再度投向时薄言。 见时薄言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他才二话不说,发动引擎。 低调奢华的迈巴赫,甩开了童瑶扬长而去,徒留童瑶面色灰败地盯着迈巴赫的背影,眼底涌上凶狠的冷光。 “童婳,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 回时家的路上,时薄言看着童婳沉默不语的侧脸,沉吟片刻之后,轻笑出声,道: “没想到你对你的小伙伴挺狠的。” 他一开始确实不记得那个女生是谁,但这个圈子,谁都知道童风扬在童婳四岁的时候,领了一个女孩子回家跟童婳作伴。 想来应该就是刚才那个了。 童婳听时薄言这般说,看都没看他,只是神色淡淡地道: “时总要是心疼了,现在可以掉头回去把她带回时家住。” 满不在乎的语气,怼得时薄言心头一梗。 “童婳,我不喜欢你别跟我这样说话。” 童婳直接被时薄言这语气给逗笑了。 “你不喜欢是你的事,我喜欢就行了,什么时候,我非得迁就你了?” 时薄言被她怎么硬生生地一怼,面色一沉,终究还是没有再吭声。 前面开车的司机,正襟危坐,他也是第一次见少奶奶用这样的态度跟少爷说话。 诶?不对,今天中午就这样了。 少奶奶不但这样跟少爷说话,她还敢跟少爷提离婚呢。 就在司机以为时薄言会发怒的时候,却听到从他嘴里发出了一声嗤笑。 童婳以为时薄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身边突然压下一道黑影。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薄言放大的俊颜已经近在眼前。 童婳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柔软的唇瓣在那一瞬间划过时薄言光洁的下巴。 两人的身子都明显僵了一瞬。 那摩擦间传来的酥麻感,让两人的心头都禁不住一阵悸动。 时薄言看着童婳略有些慌乱的眼神,瞳孔微微一缩。 童婳被这样的碰触吓得手忙脚乱,头,猛地抬起,却忘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 079.你以前可是巴不得往我怀里钻 刚刚她没抬头的时候,唇还只是触及时薄言的下巴,这么一抬,唇,直接碰上了时薄言冰凉的唇瓣。 这一瞬柔软的碰触,就如同一根细细的羽毛,划过时薄言的心头。 让他觉得有些心痒。 晦暗的眸子,此刻又加深了几许。 那柔软的触感,让时薄言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贪婪。 唇,微微翕动,想要进一步感受这样的碰触。 那一瞬的碰触却把童婳吓得不轻,脑袋猛地往后一躲。 后脑勺“砰”地一声,撞上了身后的车壁。 因为动作有些大,那一撞还挺用力,直接就把童婳给撞得脑子发懵。 她疼得皱起眉,下一秒,宽大的手掌,停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撞疼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克制着的戏谑,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时薄言轻轻揉着她撞得生疼的后脑勺,动作很轻很温柔。 两人之间不足十公分的距离,童婳甚至能闻到时薄言身上那特有的味道。 她对时薄言的气息太过熟悉了,这样的气息和味道,她曾经无比贪恋,此刻却只想远离。 伸手将时薄言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推开,她强装镇定地坐直了身子,道: “你离我远点。” 时薄言的眸色,深了几许,声音低沉地问道: “你在怕我?” 童婳面色微冷,状似漫不经心地摩擦着自己的袖口,表情淡淡地开口: “怕你做什么?就是讨厌你靠这么近而已。” 讨厌…… 时薄言不喜欢这个词,这一份不喜欢,直接从他轻蹙的眉宇间便能感觉到。 而童婳这淡漠的语气,再一次把他压在心底的怒火给挑了起来。 “是吗?” 他嗤笑了一声,眼底却不带半点笑意,“你以前可是巴不得往我怀里钻。” 童婳脸上的表情,因为时薄言这句话而更加淡了一些。 而眼中的凉意,却隐隐添了几分。 但脸上却依然面不改色,眼睛都没朝时薄言看一眼,只是道: “你都说了是以前了,那不是因为以前我没腻了你啊。” 腻了…… 时薄言听着童婳的用词,简直被她给气笑了。 这个女人最近说话,总是能精准地激怒到他。 他眯起双眼看着童婳淡漠的侧颜许久,才嗤笑了一声。 “童婳,你口口声声喊着跟我离婚,却从不肯告诉我一个真正的理由。”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目光锁住童婳不起波澜的双眼,道: “到底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这么恨我?” 之所以用“恨”这个字,并不是他夸张了,而是好几次他在童婳身上,都能感受到一股无声却强烈的“恨”。 尤其是那晚在医院里,她那种瞬间迸发的恨意,生生地把他给吓到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那般狼狈的时候。 童婳被时薄言这个问题问得瞳孔一阵瑟缩,不起波澜的眼底涌上一股寒意,但很快便被她给压了下去。 ------------ 080.你在恨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她垂下眼帘,掩盖下从眸底深处涌上来的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恨意,语气淡淡地道: “你想得真多了,就是腻了你想换个老公而已,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常行驶的车子突然猛地一阵急刹车,把童婳给吓了一跳。 “对不起,少爷,少夫人。” 司机老杨赶忙道歉,心里禁不住一阵唏嘘。 他是被少夫人刚才这话给吓到了。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什么话都敢乱说。 她这是踩着少爷的脾气在蹦迪啊。 恕他直言,少爷虽然很少发火,但他脾气的峰值并不高。 换个老公这种想法,少夫人是借了多少的熊胆才能当着少爷的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的? 时薄言并没有老杨意料中的暴怒,而是眯着那双深沉的双眸,一言不发地望着童婳。 许久后,才听他道: “你在恨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语调慢条斯理,游刃有余。 明明是在跟童婳聊天,听上去却更像是在商场上谈生意。 将对手游刃有余地压着打,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余地。 童婳放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 感觉到时薄言的气息,又离她近了几分。 “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怕你还深爱着我的事被我发现?” 他余音上挑,隐约地夹着几分笑意。 这么自恋的话,从时薄言的口中说出来,竟一点不让人觉得可笑。 童婳漫不经心地听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只是缓缓转过眼看他,唇角勾着一抹讥诮—— “跟你认识也这么多年了,今天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时总还挺自恋。”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时薄言问得一本正经,“不然你也不会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为了嫁给我,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这话落下,时薄言又蓦地有些后悔。 似乎觉得最后那句话不该说。 他看向童婳,嘴巴翕动,似乎想要解释。 可看着童婳不为所动的脸色,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沉着脸咽了回去。 童婳知道时薄言指的“手段”是什么,她并不生气,毕竟,时薄言说的是事实。 自己做过的事情,做了就做了,没有恼羞成怒的必要。 只见她神色慵懒地往椅子上一靠,似乎觉得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道: “可惜呀,那么费尽心思得到的,终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她看向时薄言骤然沉下来的脸色,漫不经心地一笑,道: “倒是时总你,是不是在这漫长的五年里,对我日久生情了,现在才舍不得放手?只是让你在离婚协议上签个字都不肯?” 童婳的话,原本只是为了激时薄言。 却没想到时薄言听到她这话,心头竟隐隐有些被戳中心事的心虚。 只是,他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这一份心虚,能被他隐藏得不露声色。 甚至还反过来一脸促狭地看着童婳,“日久生情?这个得‘日’了才知道会不会生情。” ------------ 081.你说气人不气人 前头的老杨:“……” 他开车都没少爷这“车”开得稳。 好几次,他都要闹出一次大型车祸现场了。 这对夫妻是怎么回事? 不把他当人吗? 在车上聊这么露骨的话题,是想谋杀吗? 一条单身老狗被噎死,没有一对塞狗粮的夫妻是无辜的。 老杨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在童婳的记忆力,时薄言总是一本正经的,天生就是一副老干部的样子。 上辈子,跟他当了两年的夫妻,即使是床上那点事,他都循规蹈矩,从来不会有什么别的花样。 更别说在日常生活中,说什么荤话了。 以至于这会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荤话,直接让童婳懵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时薄言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只是童婳用那讥诮的眼神,坦然的语气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或是为了反击童婳,又或者,还存了一点捉弄她的意思。 这会儿看着童婳一脸傻眼的模样看着他的时候,他被童婳气得一肚子火的心情瞬间就爽了。 过了好一会儿,童婳才慢慢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再看时薄言,又恢复了往常老干部的模样。 对于他刚才那话,童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干脆选择闭上嘴不再出声。 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二十分钟后,车子缓缓驶入时家大门。 沈欣正在院子里修剪新送来的盆栽,抬眼就看到时薄言的车子从外面驶进来。 脸上瞬间漾开一抹笑,她放下手中的剪刀,迎上前去。 下一瞬,待她看到同时薄言一并下车的童婳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了起来。 眼底,顷刻间闪过一丝冷芒。 “薄言,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早,公司不忙吗?” 她仿佛没看到童婳似的,只看着时薄言一个人开口。 时薄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家亲妈的脸色,看她明显有些故意忽略童婳的样子,眼眸微微一深。 沈欣也没等时薄言回答,随后将视线转向童婳。 比起对着儿子时的亲昵和热络,对着童婳时,那一份亲昵就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有意无意的挤兑和讥讽。 “舍得回来了?既然这次回来了,就别动不动就提离婚,传出去也让人笑话。” 沈欣不敢当着儿子的面把话说得太刻薄,却又十分刻意地在时薄言面前提起童婳要离婚的事。 这么明显的上眼药,以为她听不出来? 要是她像上辈子那么在乎时薄言,倒是真会忍下沈欣这阴阳怪气的态度。 只是,现在,她巴不得时薄言能主动跟她提离婚,到时候不用闹上法庭就能悄咪咪地把婚离掉。 她就盼着把沈欣气得翘辫子才好,自然不会忍着这口气。 听沈欣说了这么一番阴阳怪气的话之后,无奈地摊了摊手,道: “没办法,谁让你儿子非要求我回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她根本不在意时薄言会不会气她挤兑沈欣。 倒是沈欣,在童婳得意洋洋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扭曲了一瞬。 ------------ 082.直接打了他亲妈的脸 “薄言求你回来?童婳,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童婳耸了耸肩,似乎没兴趣跟沈欣争论这个没意义的话题,就直接绕过她,往客厅里走去。 厨房里,传来阵阵饭香,佣人已经在准备晚餐。 沈欣见童婳当着她儿子的面就敢无视她,眼中的怒火,更浓烈了几分。 她料想不可能是时薄言去把童婳哄回来,这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从前就纠缠着她的儿子。 现在,她儿子出差完回来,她还不厚颜无耻地主动跑回来呢。 她黑着脸,正要上前刺她几句,却听时薄言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对,是我让她回来的。” 时薄言直接无视了童婳之前话里那个“求”字。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的母亲用那样贬低童婳的语气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地承认了童婳那句话。 沈欣刚要过去的脚步,一阵踉跄。 才做好的心理建设,也因为儿子这句话,而瞬间崩塌。 她的眼底,涌动着不甘心的光,却又不能当着儿子的面,流露出半点要将童婳赶出时家的心思。 她可以在儿子面前不满童婳,这是当婆婆的权利。 但她很清楚,这一份权利不能使用得太过,尤其是在她这个她掌控不了的儿子面前。 童婳原本料想着沈欣不会轻易放过她,至少还会在嘴巴上刺她几句,却没料到时薄言竟然会搭腔。 尤其是承认了她刚才那句话。 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个回答,是直接打了他亲妈的脸吗? 不仅打了他亲妈的脸,还打得很肿呢。 童婳垂着眉眼,唇角讽刺地一勾。 “既然是你喊她回来的,那你就把话跟她说清楚,我们时家是大户人家,作为时家的媳妇,不要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传出去不好看。” 沈欣心里堵得慌。 儿子刚才那话打了她的脸还不够,更重要的是,能让童婳那小贱人更加得意。 她不刺童婳几句,她这口气能把她给憋死了。 她这话虽然是对时薄言说的,但很明显就是对童婳说的。 童婳此时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听沈欣这话,眼皮懒懒地掀了掀。 “时夫人连我回娘家都担心传出去不好看,那您那么着急给您儿子拉皮条的事还是做得隐蔽一点,不然传出去就更不好看了。” 沈欣没想到童婳还敢回嘴,尤其是这后半句话,气得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童婳,你把刚才这话再说一遍!” 她指着童婳,厉声道。 实际上,心里慌得厉害。 她知道童婳指的是什么,但她没料到她会当着儿子的面直接说出来。 “时夫人连我回娘家都担心传出去不好看,那您那么着急给您儿子拉皮条的事还是做得隐蔽一点,不然传出去就更不好看了。” 童婳果真一字不差地把刚才的话,对着沈欣重复了一遍。 重复完之后,嘴角挂着笑,看着沈欣,道: “时夫人,现在听清楚了吗?如果还没听清,我还可以再重复一遍,我年轻,不但记性也好,耳朵也挺好使。” ------------ 083.恶毒女配的戏演习惯了 “时夫人,现在听清楚了吗?如果还没听清,我还可以再重复一遍,我年轻,不但记性也好,耳朵也挺好使。” “你……” 沈欣气得面色发白,尖锐的指尖,颤抖着指着童婳,身子气得发抖。 这个贱人,还在讽刺她耳朵不好使! 时薄言神色淡淡地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拧,走上前,轻轻拍着沈欣的后背,语气却一如往常地凉薄—— “妈,如果你不想看到童婳的话,我可以跟她搬出去住。” 沈欣刚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她还以为儿子会站在她这边维护她一句。 可万万没想到,他会直接提出要搬出去住。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丈夫死了之后,她费尽心思地要跟儿子拉近距离。 可儿子性情太过凉薄,这么些年,她多么努力得跟儿子拉近距离,最后也只是停在相敬如宾的距离之间。 刚才她这句话,听着像是为了她这个亲妈退让一步,实际上,就是在逼着她跟童婳和谐相处。 好,真是好啊…… 沈欣这一次是真的被气得胸口疼,脸上的痛苦,也变得真心实意了几分。 童婳坐在沙发上,做好了被时薄言教训的准备了,却没料到他就是这么四两拨千斤地跳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微微抬眼,朝他看了一眼,却恰巧对上了他投过来的深邃又带着审视的目光。 那一瞬间的对视,让童婳莫名地一慌,赶忙收回了目光,继续玩她的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佣人适时地走了过来,开口道: “夫人,少爷,少夫人,开饭了。” 佣人的出现,打破了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同时,也算是给沈欣递过来一个台阶。 沈欣不想让儿子搬出去住,不想自己原本就跟儿子生分的母子情变得更加淡漠,只好咬牙忍了下来。 童婳这个狐媚子,她总有一天会找机会收拾她。 “去叫大小姐下来吃饭。” 深吸了一口气,她冷着脸对佣人道。 而坐在沙发上的童婳,却没有要等时慕语的意思,起身径直走向餐桌坐下。 时薄言跟沈欣也走到了餐桌边,各自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时慕语是娱乐圈中的一线影后,但她并不是很忙。 作为时家大小姐,她不缺资源,因此根本不需要拼命花时间在娱乐圈里。 她接的戏少,每一步都是冲着拿奖去的。 因而,在家的时间相对来说比别的娱乐圈明星要多很多。 这会儿,她兴匆匆地下楼来。 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餐厅里,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背影。 童婳? 她不是说要跟大哥离婚吗? 怎么回来了? 呵!果然是个下贱胚子,嘴上说要跟大哥离婚,这才几天了,就忍不了自己回来了? 时慕语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却又不敢当着时薄言的面表现出来。 下楼来到餐桌旁,她看向坐在时薄言身边自顾自吃着晚饭的童婳,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大嫂舍得回家了啊。” 童婳吃饭的动作一顿,抬眸朝她看了一眼,直接道: “平时恶毒女配的戏演习惯了吗?入戏这么深,都把阴阳怪气带家里来了。” ------------ 084.脸上糊水泥了,脸皮这么厚 时慕语被童婳这话一噎,面容狠狠一扭曲。 童婳这是疯了吗? 当着大哥的面,说话这么刺。 看样子,她一点都不怕大哥生气啊。 呵呵! 这样也好,正好让大哥看看这小贱人平时在家是什么样子。 “大嫂,我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你这个脾气,真的很不讨喜。” “明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还好意思让别人别介意,脸上糊了水泥吗?脸皮这么厚?” 时慕语:“……” 这个贱人! 她的目光看向童婳身边的时薄言。 预料中的不悦并没有看到,还是一贯冷沉凉薄的样子。 似乎对童婳这番话,他并不关心,或者是……还带着一丝纵容。 想到“纵容”这个词,时慕语的眸底,闪过一丝嫉色。 大哥……怎么可以纵容童婳这个贱人。 “大嫂,我也没得罪你吧,这刚一回来就火药味这么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姑嫂关系很差呢。” 时慕语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还是往时薄言的身上偷偷看了一眼。 挑拨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自从童婳重生回来,打定主意要跟时薄言离婚开始,她的内心就放飞了。 对着面前这对母女,她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何必为了时薄言忍受她们。 “真要是让外人觉得我们姑嫂关系差,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时慕语:“……” “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嫂,那就别怪我说你几句,所谓长嫂如母,你对待我就应该跟对待亲妈一样,我们关系不好,那只能说明你不孝顺我。” 时慕语:“童婳你……” 以前只知道这贱人嚣张跋扈,怎么不知道她这张嘴又毒又贱! 时薄言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童婳“舌战群儒”的模样,始终一言不发。 只是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到他唇角隐隐牵起的那抹弧度。 沈欣跟时慕语的脸色就相当不好看了。 童婳一边喝着碗里的汤,一边欣赏着沈欣母女那跟吃了shi一样的脸色,顿觉碗里的汤,更美味了。 “薄言,你就任由你老婆这样欺负你妹妹吗?” 沈欣黑着脸,看向一旁始终事不关己的时薄言,咬牙道。 时薄言这才缓缓有了动作。 他侧目看向童婳,语气淡淡地道: “好好说话。” 沈欣:“……” 时慕语:“……” 就这样?没了? 大哥就真的这样纵容童婳放肆吗? 她在别人面前嚣张跋扈,刁蛮放肆就算了,可这是时家啊! 大哥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纵容童婳!!! 时慕语眼中的不甘仿佛要溢出来,越想就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目光凶狠地看向童婳,筷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放,尖声道: “大哥,她都要跟你离婚了,你还护着她!” 只有在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的时候,时薄言的脸色,才微微沉了下来。 就是这样的反应,却让时慕语误以为时薄言终于恼上童婳了。 呵呵! 离婚也得是大哥提,什么时候轮到童婳这个贱人。 见时薄言脸色微变,时慕语总算是出了口气, ------------ 085.别干预我房里的事 见时薄言脸色微变,时慕语总算是出了口气,又火上浇油道: “大哥,是她亲口跟妈说,你是个二手货,她不稀罕!” 时薄言眉头微动,眯起眼,看向身旁依然气定神闲喝着汤的童婳—— “她说的是真的?嗯?二手货?” 时慕语两眼放着凶狠的光。 两颊因过分激动而变得通红。 那模样,仿佛就等着看时薄言把童婳的皮给扒了。 童婳将碗里的汤喝完,跟着,慢条斯理地将勺子和碗筷放到一边。 再拿起手边毛巾盘里的毛巾擦了擦嘴,似乎对时薄言的问题并不急着回答。 等一切妥当之后,她才慢悠悠地看向时慕语气急败坏的模样,勾唇道: “他都被我睡过了,不是二手货,难道还是一手?” 时薄言:“……” 沈欣母女的脸,直接黑成了猪肝色。 纵使沈欣在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面目狰狞的模样,此刻也被童婳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给气得面容扭曲。 她伸手,指着童婳漫不经心的神色,咬牙切齿道: “童婳,你还要不要脸,这种话也要放到餐桌上来说。” 话落,她又将目光转向时薄言,脸色往下一沉,道: “薄言,当初我就告诉过你,童婳这种女人根本不应该娶进门,现在,她的一言一行,出去丢的都是我们时家的脸面。” 时薄言原本还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在听到亲妈对童婳这番不留情面的嫌弃,好看的眉头,倏然一拧。 眼底,不经意间,淌过几分冷色。 “妈,我说过,别干预我房里的事。”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掷地有声的不悦。 语气里的寒凉,冷得沈欣禁不住一抖。 “薄言,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亲妈,是时家的当家女主人,我管的是你房里的事吗?我管的是我们时家的颜面!!” 沈欣被时薄言这冰冷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当初,她坚决不同意他娶童婳的时候,他就是用这样凉薄的语气跟她说,不要管他房里的事。 她是他亲妈啊,他怎么能……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沈欣越想越心酸。 丈夫活着的时候,不把她当回事,现在,儿子也不把她当回事。 这个时家当家主母的身份,也不过就是在外人面前看着风光罢了。 在这个家里,她非但要讨好儿子,现在竟连一个破落户也骂不得。 “不用我告诉你,你也该听得见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童婳的,也就是没人知道她是时家少奶奶,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我们……” “时夫人。” 一道冰冷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冷冰冰地打断了她。 只见童婳从餐椅前站起,嘴角带着笑,眼底是漫不经心的讽刺,道: “你说的对,现在还没人知道我是时家少奶奶,赶紧劝您儿子跟我离婚,我盼着呢。” 话音落下,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时薄言一眼,这才转身上了楼。 完全没注意到时薄言的眼底在听到她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那一瞬涌上来的冷意。 ------------ 086.童婳那个贱人她配吗? 沈欣刚涌上的情绪,就这样被童婳轻飘飘地给打散了。 看着童婳得意又带着挑衅的嘴脸,沈欣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颤抖着手,指着童婳纤长挺值的背影,气得面目狰狞。 “妈,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时慕语眼见着时薄言沉下脸来,心头暗自欣喜。 童婳那小贱人还真以为自己还是童家大小姐,可以像以前那样目中无人吗? 大哥以前看在童风扬的面子上忍着她罢了,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竟然敢当着大哥的面,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妈。 这样一想,时慕语火上浇油道: “大哥,你也看到了童婳是怎么对待妈的,现在还是你在家呢,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她什么态度……” 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时薄言一记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 还没说完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时薄言从餐桌前站起来,“如果你留在家里是为了挑拨离间,兴风作浪的话,你就从家里搬出去。” 时慕语面色一白,怎么都没想到,童婳都那样的态度了,大哥竟然还为了童婳指责她。 她的心里,有些酸涩,对着时薄言凉薄的双眼,眼眶红了一圈。 “大哥,我什么时候兴风作浪了?童婳对妈妈的态度你亲眼看到了,是我编出来的吗?你动不动就让我搬出去住,你还把我当妹妹吗?” 时薄言没理会她,目光随后落在同样面露悲愤的沈欣脸上。 对比时慕语,时薄言对沈欣这个妈,还是多了几分耐性,但也仅仅只是几分而已。 “妈,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几遍,我再说最后一次,别管我房里的事,时家少奶奶的位子,只能是童婳的。” 落下这话,他不再去看沈欣错愕震惊的表情,离开餐厅上了楼。 自然也没注意到时慕语在他落下那句话之后,错愕的眸底,瞬间涌上来的阴狠和不甘。 时家少奶奶的位子只能是童婳的? 凭什么? 童婳那个贱人她配吗? 沈欣瘫坐在椅子上,满眼的颓然之色。 可眼底的阴狠和不甘却爬满了她的双眼。 见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时家少奶奶是吗?我倒是看看她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能坐得稳。” 童婳上了楼之后,根本没兴趣去管楼下那一家三口怎么议论她。 要是沈欣真能让时薄言主动跟她签字离婚,反而让她更省心。 离婚这件事传出去,虽说对风扬来说打击更大,但不代表对时氏集团就没有半点影响。 时薄言如果答应签字离婚,那自然对双方来说都是好的。 伸手,传来脚步声,童婳回过头来,看到时薄言面色不虞地走进来。 童婳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道: “对于时夫人说的那些话,时总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 时薄言眯起眼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隐藏着不易读懂的情绪。 下一秒,他提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沉声道: “你称呼我妈什么?” ------------ 087.何必还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童婳先是一愣,随后,漫不经心地答道:“时夫人。” 时薄言的眸色,明显沉了几分,修长的双腿,又往前靠近了她一步。 强势的威压,让童婳有些耐不住地蹙了蹙眉,本能地想往后退,时薄言却没给她机会。 修长的手臂,绕过童婳纤细的腰身,力道一紧,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童婳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也完全不做什么无用功,只是抬眸淡淡地看着时薄言。 澄澈漂亮的眼眸,此刻冷冷清清的,没有对着心上人时娇羞的姿态,也没有半点慌乱。 仿佛她此刻对着的,不过就是一座雄性雕像罢了,引不起她小女人该有的姿态。 “怎么了,时总,我又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童婳的嘴角,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不多一分,不是一分。 时薄言的眸色,深了深,停在童婳腰间的力道,带了几分惩罚般地加重。 童婳疼得皱了一下眉,却并未出声求饶,只眼神淡漠地看着时薄言。 “婚都没离,就急着改称呼了?” 时薄言语调平缓地开口,嗓音一贯的凉薄,此刻还添了几分克制的愠怒。 童婳抬着眼看她,嗤声一笑,道: “我们都走到这个份上了,何必还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想到时薄言一直以来称呼她爸爸“童叔”,童婳心中忍不住一哂。 “形式上?” 时薄言眸色一深。 “你不离婚,是图我省事儿,不想再自找麻烦,而我,纯粹不想风扬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我再雪上加霜,所以……” 她停顿了一下,眼角勾着一抹浅笑,“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一些可有可无的形式,时总就不用计较了。” 童婳这副模样,看在时薄言眼中,就是一种肆意妄为的挑衅。 而“各取所需”四个字,直接挑起了时薄言盛怒的那根弦。 童婳站在他面前,都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了周身涌上来的冷意。 “各取所需?” 没有温度的嗓音,从时薄言的口中传出。 童婳神色恹恹,即使不看时薄言,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本就鲜少有人情味的男人身上,更加少了几分人性。 童婳却不怕他。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是时薄言这个她两辈子都没有真心害怕过的男人。 她依然被时薄言禁锢在怀,没有松开。 童婳这一次又试探着挣扎了两下,发现时薄言非但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力道又重了几分。 另一只手缓缓抬起,霸道又强制地扣着她的后脑勺。 英俊却凉薄的脸,往前压低,拉近了跟童婳的距离。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分。 童婳甚至能感觉到时薄言呼出来的气息,在她的鼻息间缠绕。 “正好,我现在要取我所需。” 话音落下,时薄言的唇,便贴着童婳的唇,落了下来。 唇上骤然落下的冰凉温度,让童婳懵了一瞬。 只是片刻,童婳的脸色,便黑了下来,眼中,淌过一瞬的冷意。 ------------ 088.不能白要时总的好处 “嘶——” 伴随着这吃痛的声音响起,时薄言的嘴里,尝到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冷眸抬起,对上童婳淡漠的眉眼,眸底浮动着一抹寒光。 “你咬我?”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能下得了口。 童婳这咬得不轻,时薄言的嘴里,又尝到了那一股子的血腥味。 他抬手抹了一下嘴。 艳红的血色,染红了他的唇。 让这张原本凉薄的容颜添了几分妖孽般的魅惑。 对上他眸底的寒意,童婳却不怕他,反倒是漫不经心地耸了一下肩膀。 “没听说时总还好这口?” 童婳的语气听着没有波澜,实则,心跳却有些抑制不住地加快。 上辈子跟时薄言做了两年的夫妻,他们都没接过吻。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床上那档子事,对他来说,更像是完成任务。 至于接吻,前戏,在时薄言身上是不存在的。 记得她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有段话,是说—— 女人为爱而性,男人为性而爱。 不爱你的男人,即使上了床,也不会碰你的嘴。 她当时把那话记在了心上,后来,她发现,时薄言确实从来不会吻她。 上床也跟工作一样,干脆利落。 至于后来,她怀孕了,时薄言更是连她的身体都不碰了。 两世夫妻,这是时薄言第一次吻她。 这么算起来,这还是她两辈子的初吻呢。 童婳心里想着,面上也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时薄言却没读懂她话里的意思,但却还是能感觉到童婳对他的排斥。 刚才那个吻,其实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喜欢口水对口水的碰触,这让他觉得脏。 刚才那一吻,纯粹是被童婳给气出来的。 可碰上那片柔软的那一瞬间,他惊人地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碰触。 甚至……还有些贪恋。 直到舌尖被童婳狠心得咬破,就是现在,口腔里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不是各取所需吗?我需要的是一个老婆,你既然现在为了稳住风扬的股价还需要时薄言老婆这个身份,那得到这个利益的同时,是不是还得履行你作为时太太的义务?” 时薄言被童婳脸上那事不关己的模样给惹恼了,说话的语气也比刚才更重了几分。 “童婳,好处不是这么得的。” 童婳听到时薄言这话,原本事不关己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嘲弄。 是啊,她现在还待在这个位子上,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不想让风扬雪上加霜。 时薄言说得对,既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这算个怎么回事? 还能像上辈子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时薄言带给她的好处吗? “你说的对,不能白要时总的好处。” 童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扣子。 时薄言看着她的举动,眼中的冷意,又添了几分。 见她一个一个将扣子解开,脸上没有半点羞涩,淡漠得仿佛真的只是在交易。 那双清澈的眼底,此刻也是冷冷清清,干净得连一丝情意都找不到。 ------------ 089.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吗 时薄言的眸色,逐渐变得晦暗了起来。 当扣子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时薄言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眼底,凝聚着汹涌的风暴,仿佛要将童婳这波澜不惊的模样给彻底吞噬。 “童婳,你这是在卖身吗?” 他咬牙。 童婳的身子,微微一僵。 时薄言以为她会生气,却见她只是愣怔了半秒,却坦然一笑,点头道: “是啊,毕竟除了这身子,我也拿不出什么能跟时总做交易的了。” “你……” 童婳将手指从时薄言的手中挣脱,继续解开最后一颗纽扣。 衬衫脱下,里面只留了一件黑色的内衣。 黑色的肩带,穿过精致漂亮的蝴蝶锁骨,带着一股无声的诱惑。 时薄言的眼眸,加深了几许,唯独缺了男人看着女人这诱人的胴体时本能的炙热。 只有越发凝聚的风暴在漆黑的眸底汹涌。 眼见着童婳往后伸手将背后的扣子解开的时候,时薄言黑着脸,捡起刚刚被童婳扔到地上的衬衫,丢到她身上—— “够了!穿起来。” 他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出的这几个字,眸底的火焰也越烧越旺。 童婳将时薄言丢给她的衬衫拿在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时总这是嫌弃我?” 她没有将衣服穿上,反而伸手拉起他的领带,用力往自己面前一扯,吐气如兰—— “还是说,时总想要亲自帮我脱?” 话音落下,她的下颌,骤然一疼。 时薄言终究还是被她给彻底惹怒了。 指尖因为愤怒而用力地扣着她的下巴,捏得她生疼。 她却愣是咬牙忍着不吭一声。 等了片刻,听到时薄言毫无温度的嗓音,缓缓响起—— “童婳,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吗?” 作践…… 童婳的眼眸,在听过这两个字的时候,有过一丝愣怔和恍惚。 下一秒,时薄言就把她松开了。 被他用力过后的下巴,有过一瞬间的麻木和僵硬。 童婳缓了一会儿,才能动弹。 她看着时薄言盛怒的表情,浑不在意地一笑。 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下,身子慵懒随性地往后一靠,挑了一下眉,道: “是挺喜欢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嫁给时总,就那么主动爬上您的床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慵懒和沙哑。 配上她慵懒的坐姿和身上那仅剩的黑色内衣。 眉梢上挑,竟有几分风流和魅惑。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时薄言原本就汹涌着风暴的眸底,顷刻间涌上了惊涛骇浪。 房间里,很长时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静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薄言的目光,从她脸上收回,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房门被重重地甩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看着那扇关紧的房门,童婳原本挂在嘴角那玩世不恭的笑,此刻渐渐地淡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猎人酒吧。 “姐夫,言哥他这是怎么了?” 裴祁挨着墨临渊坐着,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想知道可以问问他。” 墨临渊眯起眼,目光落在时薄言被弥漫的烟雾阻挡着的俊颜上。 ------------ 090.童婳跟我提离婚了 回想起昨天医院里看到的一幕,墨临渊的唇角弯起了一抹看戏的弧度。 裴祁瘪瘪嘴,看向已经足足吸了一包烟的时薄言,嘀咕道: “言哥不是不吸烟吗?他这是把这辈子要吸的量全部吸完吗?” 墨临渊扯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手里端着一杯颜色猩红的“血腥玛丽”漫不经心地摇晃着,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比起时薄言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墨临渊的长相要柔和许多。 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几分阴郁的气质。 尤其是那双极好看的凤眼,眼尾略有些上挑,带着几分被桃花浸染过后的风流和不羁。 他用脚,轻轻踢了踢裴祁的小腿,低声道: “赶紧问问他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让我们一起开心一下。” 裴祁:“……” 言哥这样沉闷的人,到底是怎么能忍受他姐夫这样的朋友。 “为什么你不去要我去?” “因为我是你姐夫,赶紧的,废什么话。” 裴祁瘪瘪嘴,想要反驳,可发现自己嘴笨得很,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加上他难得见到时薄言这副模样,心里也是抓心挠肝得好奇,终于还是硬凑了上去。 “言哥,你怎么了?” 时薄言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任由香烟在手指尖一点一点燃烧着。 吸烟这种事,也看脸。 有些人抽烟,让人觉得猥琐又恶心。 可这事落到时薄言身上,非但不让人觉得反感。 甚至,这一系列的动作,给他本就凉薄的气质上添上了几分令人心动的忧郁。 时薄言没说话,任由手中的烟蒂缓缓燃烧着。 等到那灼热的温度,落到了他的指尖上,烫得他回了神,眉头轻轻蹙起。 将燃尽了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他看向对面两双好奇的目光,嘶哑着声音,开口: “没事。” 没有得到答案的裴祁,禁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没事你大晚上喊我们出来干什么? 觉得你自己吸烟的样子很帅,想邀请我们来欣赏? 裴祁看了看时薄言,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墨临渊,见墨临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裴祁也没有再问。 时薄言端起面前的酒,拧着眉一口一口地喝着。 过了许久,当裴祁二人以为时薄言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哑着声音开口了—— “童婳跟我提离婚了。” 墨临渊跟裴祁脸上的表情同时呆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童婳跟时薄言提离婚? 是那个追了时薄言五年,连名声都搭上去的童婳? “言哥,你确定你没说反?” 要提离婚也是言哥主动提离婚,怎么会是婳姐? 时薄言没说话,眉头在此时拧得更深了。 岂止是他们,他又何尝想过会是童婳先跟他提的离婚,那么的决绝,决绝到让他触不及防。 她看他的眼神,不会再那么热烈,每时每刻都带着光。 而是充满了嘲弄,讥诮。 即使他开口说要她,她都能那样平静地配合地在他面前脱光…… ------------ 091.童婳出轨了? 想到这里,时薄言的眸色,冷了几分。 墨临渊回想起昨天在医院里,秦衍对童婳那般非同寻常的紧张,眼底带上了几分若有所思。 “童婳出轨了?” 自以为get到真相的墨临渊,很不厚道地在时薄言的伤口上“撒盐”。 时薄言冷眉一拧,冰冷的眸子,带了几分不悦的警告,朝墨临渊看了过去。 “不可能,要出轨也是言哥出轨。” 裴祁脱口而出道,“婳姐这么喜欢言哥,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言哥的事。” 裴祁这话一出,时薄言的面上明显呆滞了一秒,随后,轻嗤了一声。 看,放谁身上都觉得,主动提离婚的人,就不应该是童婳。 他也几次像他们一样理所当然得这样认为,童婳那么热烈,那么执着地喜欢着他,追逐着他,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可现实是……她真的放手了。 裴祁没察觉到时薄言明显失落的情绪,继续道: “言哥,我敢跟你打包票,婳姐绝对不会真的要跟你离婚,说不定因为你跟秦如歌闹绯闻的事跟你赌气呢。” 裴祁没注意到时薄言微变的脸色,继续道: “你也是,自己都有老婆了,一个莫名其妙缠上来的女人的绯闻,也不澄清一下,就婳姐那小猫护食的样子,不发脾气才怪。” 时薄言冷眸深深,“秦如歌?” 深邃的寒眸锁住裴祁的脸,沉声道: “我跟秦如歌什么绯闻?” “你不知道?” 这一次,开口的是墨临渊。 他原本还保持着一副看戏的姿态欣赏着时薄言这落魄样,这会儿却严肃地坐起了身子。 “你连自己的婚姻出现了什么问题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抱怨童婳提离婚?” 时薄言皱着眉看着墨临渊,脸上隐隐溢出几分不耐烦来,“说。” 墨临渊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白眼,才懒得跟这狗子浪费自己宝贵的口水。 他拿出手机,直接点开旧浪微博,扔到了时薄言的手上—— “自己看。” 时薄言沉着脸打开,刚点进去,挂在热搜榜上的话题,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秦如歌时薄言# #时少奶奶秦如歌# #秦如歌有望嫁入顶级豪门# …… 一条一条的热搜,挂在榜上,甚至盖过了他老丈人意外落水的热搜话题。 压着怒火继续点进去,下面一溜烟地全是称呼秦如歌为时少奶奶的。 还有人P他跟秦如歌一起的婚纱照。 光是一张P过的照片,下载量竟然达到上亿。 随后,他又点开了其他几个热搜,里面有几张照片,拍到他跟秦如歌在一个画面里。 标题说的是—— 【秦如歌巴黎密会时氏总裁,有望成为时家少奶奶】。 看到后面,时薄言的脸色越来越沉。 这个绯闻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到现在依然能挂在热搜榜上,时薄言不傻,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正因为他这个当事人没出来澄清绯闻,才被这一群人以为自己默认了跟秦如歌的关系。 热度也因此降不下去。 ------------ 092.原来是因为吃醋才提离婚的吗 裴祁跟墨临渊欣赏着时薄言变幻莫测的脸色,许久,听裴祁不敢置信地问道: “言哥,你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 卧槽! 这可是在热搜榜挂了半个多月了啊。 婳姐那个醋坛子,竟然能忍着不跟言哥闹? 时薄言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眼中的冷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下一秒,见他黑着脸拿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秦磊接到时薄言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他家boss虽然是个工作狂,但很少在大晚上地打电话给他。 他也不敢耽搁,赶紧接起。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声夹带着冰霜的质问,从时薄言这边传了过去—— “微博上关于我跟那个女明星的绯闻,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让公关部澄清?” 秦磊:“???” 什么女明星的绯闻? 他很少关注这些啊喂!! 作为总裁的私人特助,他成天跟着总裁各种项目各种会议地跑,双脚都不占地,哪有时间去关心这些八卦新闻。 不过…… 总裁的绯闻? 那个异性绝缘体也开始闹绯闻了? 秦磊十分聪明地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搜了一下。 看到那些弹出来的关于自家Boss跟影后秦如歌的八卦,眼皮狠狠一跳。 “总裁,我这就去处理。” “明天让公关部经理不用来上班了。” 时薄言黑着脸,挂断了电话,眼中的寒霜,却没有褪去。 裴祁跟墨临渊默默对视了一眼,而后,裴祁凑上前去,像是宽慰一般地拍了拍时薄言的肩膀,道: “言哥,相信我,婳姐跟你提离婚,肯定是因为吃醋了,她对你什么感情,你自己应该是最清楚。” “你回去,好好把这件事跟婳姐解释一下,再买束花哄哄她,保证婳姐什么都不计较了。” 坐在边上的墨临渊,看着自家小舅子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再看时薄言竟然还真听进去了小舅子这话,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时薄言确实如墨临渊想得那样,再得知童婳提出离婚的“真相”之后,压抑了一整晚的心情,乍然愉悦了起来。 削薄的唇,也浮起了一抹若隐若现的小弧度。 原来是因为吃醋才提离婚的吗? 自以为挖掘到真相的时薄言,眼底浮动着一缕微不可查的光。 是了,这就说得通了。 好端端的,结婚才一个月,他们没吵过架,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她突然提离婚,不是因为这个绯闻吃醋,还能是因为什么? 会吃醋,说明还是在意的。 想到这,时薄言的心情,越发变得愉悦了起来。 “果然还是小女人心性,遇到问题也不说,就爱耍小脾气,竟然还赌气到提离婚。” “真是把她这臭脾气给惯得。” 时薄言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不满。 墨临渊的眼皮掀了掀,随后没好气地收了回去。 你嘴角的笑容快压不住了,赶紧收一收啊。 时薄言回到家的时候,佣人们都睡下了。 只有客厅留了一盏灯。 ------------ 093.不知廉耻 抬脚上楼,刚走到拐角前往卧室,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怯弱的声音—— “大哥。” 时薄言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见时慕语站在二楼上三楼的楼梯旁,穿得十分清凉。 说清凉都是好听的。 此时,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十分单薄的丝绸制吊带裙,脚底下光着,也没穿拖鞋。 白皙纤瘦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虽说是在自己家里的头,但毕竟不是她一个人住。 时薄言的眉头狠狠拧起,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秒,便收了回来。 “在家里穿成这样,像什么话?” 时慕语被时薄言冷沉的嗓音给吓得瞳孔一缩。 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挺直了身子,光着脚,一步步朝时薄言走近。 “大哥,我也是关心你,所以刚才下来得急了一些。” 她轻咬着下唇,垂眸看着自己傲人的身材,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时薄言没搭理她,提步往主卧走去。 时慕语又小跑了两步追了上去,双臂紧紧抱住时薄言的手臂,身子贴了上去。 “大哥,你等等,我……” 时慕语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直接被时薄言用力给甩了出去。 她反应不及,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手肘,狠狠地撞向了身后的白墙,又痛又麻。 时薄言的脸色,此刻沉得厉害。 凉薄的眸底,蒙上了一层冷厉的冰霜—— “时慕语,身为时家大小姐,你要是连基本的廉耻都不懂,那就从时家滚出去!” 时慕语被时薄言这副盛怒的模样给吓到了,刚刚鼓起的勇气,此刻也被他眼中的寒气尽数逼退。 “大……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妹妹啊,又不是别的不三不四的女生……” 她双臂圈着自己的身子,红着眼眶,一脸委屈地看着时薄言。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时薄言冷厉的目光凝聚着的嫌恶,刺痛了时慕语的双眼。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住在二楼另一头的沈欣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看到时薄言面前穿着“清凉”的时慕语,也是愣了半秒,拧着眉,走了上去。 “怎么了?” 见时薄言不耐烦地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冷声道: “妈,如果时慕语出去丢了我们时家的颜面,我不介意少一个妹妹。” 愠怒的嗓音里,夹着克制的愤怒。 寒厉至极的目光,带着几分警告,略过时慕语惨白的脸,吓得她浑身一颤。 还没等沈欣开口,时薄言已经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沈欣被时薄言刚才那盛怒的反应弄得懵了,等到时薄言离开了,她才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往下一沉。 回头看向惨白着脸,委屈得泪流满面的时慕语,沉着脸,道: “你怎么回事,在你哥哥面前穿成这样,还以为只有两三岁吗?” 沈欣倒是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只是觉得时慕语的穿着不成体统。 ------------ 094.她也是被童婳给刺激到了 时慕语委屈地咬着唇,低声道: “妈,我也是因为担心大哥啊,一时间就没注意……” “担心你大哥?担心他什么?” 沈欣的问题,正中时慕语的下怀,心里暗暗一喜。 面上还是那副委屈的样子,道: “之前我上楼的时候,就看到大哥怒气冲冲摔门出去了,我猜肯定是童婳又跟他闹,把他惹生气了。” 她偷偷打量了一眼沈欣的脸色,果然,比起刚才沉得更厉害了。 “所以刚才我听到大哥回来的脚步声,就急匆匆从楼上下来了,就是不放心大哥,所有才忘了穿外套……” 对于时慕语这番解释,沈欣自然没有任何怀疑。 提起童婳,她便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会儿一听到时慕语说童婳又跟儿子闹脾气,就恨不得冲过去将那个小贱蹄子的皮给扒了。 但她内心到底还是有些顾忌时薄言的,汹涌的怒意在心头席卷一番之后,还是被憋了回去。 “童婳那个小贱人迟早要收拾她……” 沈欣阴沉着脸,恨得牙痒痒。 “你大哥也是,那小贱人都主动离开了,他还去叫她回来干什么。” 童婳那个贱人,以前对她还算是恭敬,就算她背着儿子刻薄她,她也从来不会在儿子面前告状。 可就一星期前,也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她处处跟她对着干。 这也就罢了,她巴不得那小贱人赶紧滚出时家,可谁知道…… 沈欣一想起童婳回来时,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心里就呕得厉害。 偏偏,儿子还站在童婳那边,承认了是他去叫她回来的,可把那小贱人给得意的。 沈欣越想越气,时慕语站在一旁同样一脸愤恨。 眼前,还浮现着时薄言那凉薄又嫌恶的双眼,不给她留半点颜面地指责她不知廉耻,时慕语眼中的愤恨又添了几分。 大哥怎么可以那样说她? 一定是童婳那个贱人跟大哥说了什么,一定是! 那晚在裴家的晚宴上,童婳那似真非真的话,到现在还让她心里发慌。 如果她跟大哥说了什么,大哥会怎么想她? 时慕语越想越慌,其实还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过冲动。 她也是被童婳给刺激到了。 饭桌上,童婳那样当着大哥的面顶撞她和妈妈,大哥愣是没说她一个字。 反倒是听到童婳那句“他都被我睡过了”时,她看到大哥眼中那一抹极细微的笑。 所以,她才没有顾忌地来了刚才那么一出。 可没想到,大哥竟然会用这么严厉的言辞说她。 时慕语的拳头不经意间攥得很紧,直到掌心传来火辣的刺痛,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目光,落在沈欣身上,她开口道: “妈,其实我挺想不明白的,你是童婳的婆婆,教训她都是应该的,为什么就这么顾忌大哥,难道大哥还会为了一个外人,对付你吗?” “你可是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了的,爸这么早过世了,也是您抚养他长大的,您就算做得再过,大哥能把您怎么样?” ------------ 095.你能不要拒绝我吗? 她一边挑唆沈欣,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表情。 果然,见沈欣原本愤懑的脸上,此刻有了几分意动。 时慕语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趁此机会继续道: “您也看到了,今晚童婳对您的态度,分明就是仗着大哥不会拿她怎么样,以后您要是再因为顾忌大哥,就在童婳面前放低自己的话,童婳迟早有一天会爬您头上去作威作福。” 果然,被时慕语这么一撺掇,沈欣的脸色,比起刚才更难看了。 很显然,时慕语的这番话,沈欣是听进去了,甚至毫不怀疑以后童婳在时家,会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想到以后自己要看童婳的脸色行事,沈欣整张脸都黑下来了。 “你说的对,那个贱人不过就是爬上了你哥的床,你哥想要负责任才娶了她,我就不信,在你哥心里,我这个亲妈还比不上童婳那个靠手段进了时家的小贱人。” 说到这,沈欣的眼底,涌上了毫不掩饰的阴狠。 时慕语站在一旁,暗自欣赏着沈欣这副逐渐扭曲的表情,唇角扯开一抹得逞的阴笑。 时薄言回房间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一如他这段日子回家以来,不再有一盏灯亮着等他。 以前他没意识到,是因为这一切,童婳总是自然而然地做了,他就理所当然地享受着。 等晃过神来,发现童婳再也不做从前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是多么自然得去享受这一份等待,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份等待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时薄言的眉头,拧了拧。 缓缓将门关上,他朝床上那个身影看了一眼,也没有开灯,只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放轻了脚步往浴室走去。 洗漱完,他在童婳身边躺下,心头顿时涌上千千万万的情绪。 他跟童婳认识五年多的时间了,童婳第一次跑来他面前说,“我想让你当我男朋友,你能不要拒绝我吗?”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到底是什么反应,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排斥她。 以至于后面她跟他们周边认识的人说他是她男朋友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她那一句“你能不要拒绝我吗?” 他是个不擅长表达情感的人,像童婳那种热情似火的情感,他做不出来。 以前,他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可自从那晚在裴家的晚宴上,她第一次问他爱不爱她的时候,他被问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根本不知道童婳说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当时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回答了。 但童婳,显然并不喜欢他当时的那个答案。 可她不会像以前那样跟他生气,只是用那样冷静平淡的语调,说她知道了。 明明是一个让他非常省心的反应,却让他觉得心慌。 想到这里,时薄言的眉头,再度拧紧。 侧目看向身边裹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藏在里头的女人,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心里的空洞,在此刻因为她的回来而不经意间变得充实了起来。 ------------ 096.不会是昨晚被大哥打了吧 翌日。 童婳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她熟悉又觉得异常遥远的房间。 她先是呆愣了几秒,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时家,躺在上一世住了两年,积攒了各种回忆的地方。 她在这个房间里备了婴儿床,为了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现在…… 她的目光,落到那些地方,都还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薄言,婴儿床就摆这个位子吧。” “不是有专门的婴儿房吗?” “不行,我不想宝宝这么小就要跟我们分开睡。” …… “薄言,这件衣服可爱吗?” “可爱,你喜欢就多买几件备着。” …… “薄言,你希望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女孩比较贴心。” …… 满脑子都是上辈子她跟时薄言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后来,医生说,孩子是个儿子,她还失望了很久,担心时薄言会不喜欢。 时薄言是怎么说的呢? 童婳陷入了回忆里—— “男孩也好,长大了有力气保护你,不是挺好的吗?” 就因为时薄言那一句话,她乐了好几天。 她天天盼着,念着,希望这个孩子快点生下来,她想看到时薄言抱着孩子那笨手笨脚的模样,结果…… 童婳的心,狠狠缩紧,大脑瞬间仿佛有一根筋被狠狠扯住,拉长,疼到她差点窒息。 好一会儿,她才从这种令人窒息的回忆里渐渐缓过来。 此时,时薄言并不在房间内,她也没那个心思去在意他的去处,起身下床。 浴室里,所有她需要的洗漱用品包括护肤品都备得整整齐齐。 看着那些她惯用的护肤品,童婳愣了几秒。 想来应该是秦磊提前通知了家里的佣人准备的。 作为时薄言的私人助理,秦磊这块比他的顶头上司细心多了。 童婳的唇角,讥诮地勾了勾。 洗漱完毕之后,童婳走到更衣室,自己之前原本并没有打算带回去的衣物,这会儿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头。 随便挑了一套衣服换上,从房间里走出来,恰巧遇上了从三楼下来的时慕语。 时慕语看到的童婳,眼底便抑制不住地涌上一片狰狞之色。 目光,触及童婳下颌处那两块明显的淤痕,想到昨晚时薄言甩门而去的事,时慕语眸底一亮。 唇角勾着一抹嘲讽,走上前去,道: “大嫂这里怎么了?不会是昨晚被大哥打了吧?” 她指了指童婳下颌处的那两块淤青,炎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童婳摸了摸被时慕语指着的地方,便知道是昨晚跟时薄言起争执的时候,被他扣着下颌产生的淤痕。 童婳长得白,皮肤又嫩,加上时薄言昨晚被童婳那么一激,确实是被气到了,当时的力气有些大,这两道淤痕就出来了。 看着时慕语眼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童婳抬手,往淤青的地方摸了摸,假笑道: “你说这个呀……” 她对时慕语轻轻挑了一下眉,问道: “在你眼中,你大哥是这么粗鲁的人吗?” ------------ 097.夫妻之间最正常做的事 “在你眼中,你大哥是这么粗鲁的人吗?”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装模作样的娇羞—— “粗鲁倒是真粗鲁,不过男人嘛,在那方面,总是霸道得很,我让他温柔点,他就是不听,你看这一折腾,还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说着,还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慕语又不是三四岁的孩童,哪里听不懂童婳这话里的意思。 看着童婳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骚样,想到大哥跟这个贱人在床上…… 时慕语嫉妒得五官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忍下那股子将这张狐媚子脸给毁掉的冲动。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时慕语才将乍然失去的理智给收了回来。 她就是看不惯童婳这副明明死缠烂打,用尽手段才得到她大哥,却总还是表现出这副洋洋得意的姿态。 咬牙切齿地瞪了她好几秒后,她才讥笑了一声,道: “童婳,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但像你这样不要脸的,拿那档子事出来炫耀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炫耀?” 童婳的表情,显得格外无辜,双眼看着时慕语,带着几分疑惑—— “这不是夫妻之间最正常做的事情吗?就跟吃饭一样,谁会把吃饭这件事,当成炫耀的?哦,我知道了……” 她突然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道: “有句话怎么说的,自己缺什么,就以为别人在炫耀什么,也是,毕竟,你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像你哥这样的老公了。” 时慕语听童婳说出这话,脸色猛然变了一瞬。 “说实话啊,你哥这人,平常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在床上那可真是跟个畜生似的,怎么野蛮怎么来,不但长得俊,身材好,关键器大活好啊,在你这种得不到的人眼中,听着还真有点炫耀的意思……啧……” 说着,她一脸“绿茶”地看着时慕语近乎到扭曲的面容,道: “对不起啊,我真没有要炫耀的意思,实在是有些男人我得到了,就觉得稀松平常,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是块可望而不可及的珍宝呢。” 童婳这话,明显一语双关。 自从那天时家晚宴上,童婳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心里就有些虚。 总觉得这贱人知道些什么。 所以,童婳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她多想,越是多想,就越心虚得厉害。 尤其是“渴望而不可及”这句话,更是容易让她多想。 “童婳,你……” 时慕语面容狰狞地用指尖指着童婳的鼻尖,心里却是又怒又怕。 童婳双手抱在身前,眼神懒懒地落在时慕语指着她鼻尖的那根手指上,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几分—— “我最讨厌没有礼貌的人了,给你一次机会把手指头给我收回去,不然,我生气起来,你的手指就要搬家了。” 时慕语面上一慌,本能地将手指给收了回来。 但随即,又有些恼火,自己竟然真被童婳这句话给吓住了,又重新指了回去—— “你敢!” ------------ 098.虎狼之词 “机会给过你了。” 童婳唇角一扯,下一秒,伴随着她嘴角的笑容彻底收起,时慕语的呼痛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啊!!” 冷汗伴随着剧痛,顷刻间从时慕语的头上渗出。 她捂着已经被童婳掰断的手指,面色痛苦又惨白地看着童婳淡定的面容,声音因为剧痛而发颤—— “童……童婳,你竟敢……你竟敢……” 时慕语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童婳依然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仿佛干坏事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昨晚就教过你了,长嫂如母,看样子你还是不懂得怎么孝顺我,怪我,没把你教好,希望这一次能让你长点记性,别出去丢时家的脸。” 说着,还用一双失望的眼神看着时慕语,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 时慕语看着童婳这副没事人的样子,仿佛掰断她手指的人不是她一般,心里对童婳是又恨又怕。 这个贱人,是怎么样做到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还一副为她好的样子。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童婳的脸,好似要将这张狐媚脸瞪出两个大窟窿才甘心。 童婳可没耐心继续跟时慕语站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敢这样对时慕语,就不怕惹怒时薄言,最好是惹怒了跟她离婚最好。 因此,在狠狠地刺激了一番时慕语之后,她转身准备下楼。 就看到时薄言站在楼下厅中,身上穿着一身运动服,表情莫测地看着她。 童婳:“……” 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时薄言看到她虐时慕语,而是…… 她不知道时薄言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跟时慕语说的那些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想到自己刚才为了刺激时慕语说的那些虎狼之词,童婳的心情就异常地微妙。 目光,从时薄言的身上收回,她装得无比淡定地一步步下楼。 而此时,二楼另一端听到时慕语的呼痛声而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沈欣,看到时慕语面容惨白地倚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正痛哭着。 “怎么了,怎么了?” 沈欣面色一变,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去。 时慕语看到沈欣,仿佛看到了救星,失声痛哭道: “妈,童婳把我的手指掰断了。” “什么!!” 沈欣惊呼出声,赶紧上前。 一手抓起时慕语的手检查,却痛得时慕语哭得更大声了,“妈,我疼~~” “别怕,妈马上让医生过来。” 说着,冲到楼梯口,对楼下的佣人怒斥道: “你们死了啊,没听到小姐在哭吗?还不快把李医生叫过来。” 佣人之前一直在楼下忙,听到时慕语的尖叫声也是被吓懵了。 知道一定是大小姐跟少奶奶闹矛盾了,她们不敢多管闲事。 现在听了沈欣的怒吼,这才敢有所动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少奶奶这次回来性情大变,完全没把夫人和大小姐当回事了。 以前,夫人跟大小姐趁少爷不在家,没少挤兑少夫人,少夫人听听也就过了。 她没跟少爷告状,他们这些做佣人的更加不敢多管闲事。 ------------ 099.我什么都没了 可现在,少奶奶似乎不打算忍着了。 只是,这一幕正好被少爷看到了,少爷会怎么处置少奶奶呢。 佣人们各自怀着心思,也不敢多看。 李医生是时家的家庭医生,就住在时家别墅的副楼,接到内线之后,很快便赶了过来。 “夫人放心,大小姐只是骨头有些错位,我已经将手指错位的骨头复原了,但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不能乱动。” 沈欣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想到这是童婳的杰作,沈欣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那个贱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在时家都敢动手伤人。” 一楼,餐厅内,童婳跟个没事人似的用着早餐,仿佛掰断时慕语手指头的事根本没发生似的。 “王嫂,这饼味道不错。” “少奶奶您想吃的话,我下次再给您做。” 厨娘神色异样地看着面前漫不经心吃着早餐的童婳,心里不免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少奶奶怎么还吃得下去啊。 童婳的对面,时薄言跟她相对而坐,看着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眉头微拧。 “童婳。” 他沉着声开口。 童婳吃饭的动作一顿,淡淡地掀了掀眼皮,朝对面投去视线。 “时总有何吩咐?”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知道啊。” 童婳回答得坦然又干脆,却让时薄言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些。 怒气,也开始从他的眸底缓缓溢出。 “你做什么事都这么任性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让你坐牢!” 时薄言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提高了几分。 童婳吃早饭的动作依然没停,只是在吃饭的间隙,再次掀起眼皮看向时薄言,回答道: “知道。” 依然是这副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坐牢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 她敢将时慕语的手指掰断,自然是给自己留了后手,她又不傻。 倒是时薄言再一次被童婳这无所谓的态度给惹怒了。 “童婳,你是觉得现在的风扬还能给你有恃无恐的资本吗?” 他气得从餐桌前站起,“还是你打算破罐子破摔,为了出气什么都不管了?” 时薄言的声音异常得抬高,家里的佣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在时家做工的时间不短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少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看来,少爷对少奶奶伤害了大小姐的事很不满啊。 啧啧,少奶奶也是,现在她父亲都生死不明,娘家人都没了,谁给她撑腰啊,她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不仅佣人理解错了时薄言的意思,童婳也同样理解错了。 但她比佣人想得更多。 时薄言不仅仅是不满她伤害了时慕语,甚至还想拿如今的风扬来威胁她。 童婳嘴角刚才挂着的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此刻淡了许多。 见她缓缓放下手上的餐具,看向盛怒下的时薄言,语气很淡,包括她的眼神,都是淡的。 “时薄言,我什么都没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一团空气,飘摇得怎么都抓不住。 ------------ 100.你少拿风扬来威胁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这句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捏住了时薄言的心脏,疼得他的心头,有过一瞬的窒息。 只听童婳继续轻飘飘地开口: “我妈没了,我爸也没了,他们是我的家,我连家都没了,我如今孑然一身,你认为我怕什么?” 她看着时薄言,嘴角牵起一抹讥诮。 时薄言按了按心口,发现那里更疼了。 他想说,她怎么会没有家,时家不是她的家? 他是她的丈夫,难道还算不上她的家人? 或者说,她根本没把他当家人。 想到这,时薄言自嘲地一笑,这些话,终是没问出口。 “我如今有的,不过就是一个风雨飘摇的风扬罢了,如果你对它下手,我大不了跟你拼条命罢了,你觉得我会有什么顾虑?” 说到这,她看到时薄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是疑惑。 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解读时薄言的表情,冷着声音继续道: “你少拿风扬来威胁我。” 落下这话,她拿过手边放着的毛巾,轻轻按了按嘴角,脸上的表情,依然看到半点的波澜。 她敢对时慕语动手,是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手,她不怕。 但她没想到,时薄言会拿风扬来威胁她,就因为她对时慕语动了手。 她原本以为,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让时薄言把心思动到风扬来。 爸爸在世的时候,跟时薄言交情不错,她认为的时薄言,人品还是有保证的,无非就是不爱她罢了。 可她发现,她错了。 在时家,她终归是个外人。 她一个外人动了一个时家人,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时薄言看她面无表情地从餐桌前站起,听着她最后落下的这句话,一下就明白她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心头一慌,便要解释,“我什么时候拿……” “童婳!!” 话到了嘴边,就被楼梯口传来的那盛怒的声音给打断了。 时薄言一拧眉,眸底也跟着染上了几分冷色。 楼梯上,响起沈欣因暴怒而加重的脚步声,楼下的佣人们都悄悄为童婳捏了一把冷汗。 童婳回头看她,脸上没有半点的惧色,甚至还微笑着跟沈欣打了一声招呼,“时夫人,早上好啊。” 沈欣被童婳这毫无愧色的模样给气到面容铁青。 她踩着楼梯蹬蹬蹬地下楼来,冲到童婳面前,尖声道: “你知道做了什么吗?!” 沈欣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尖锐,听得童婳禁不住拧起来了眉。 抬手不太优雅地掏了掏被震得发痒的耳朵,态度懒散道: “时夫人,这一大早的,喊这么响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你……” 沈欣的面容,猛的一扭曲。 只听童婳继续道: “对了,你要跟我说的是我把时慕语的手指拧断这件事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聊一件太过稀松平常的事一般。 沈欣看着童婳这副装无辜的模样,就气得心头发疼。 捂着心口深吸了一口气,她才不至于被童婳给气晕过去。 ------------ 101.不是年纪大了,就知道怎么做人 “呵,看来你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 沈欣面容铁青地看着童婳,咬牙切齿道。 “恶毒吗?” 见童婳异地恋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是在教她做人呀,您不感谢我,怎么还说我恶毒呢。” 说到这,她突地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您一定没教过她,做人要懂礼貌吧?时夫人,不是我说你,虽然时慕语比我还大两岁,不过,有些人,不是年纪大了,就知道怎么做人,既然您这个当亲妈的没让她学会做人,那就让我这个大嫂来教,长嫂如母嘛,都是自家闺女,您教跟我教是一样的,您也不用跟我客气。” 沈欣:“你……童婳,你……” “毕竟时慕语走出去也代表着时家的颜面,在家不懂礼貌就算了,我这个做长辈的,也还是会疼惜晚辈,可外面的人就不一定的,被我在家教训了一顿,总比出去遭受社会毒打要好,您说呢。” 童婳的唇角,在沈欣气得差点撅过去之前,扯开一抹极好看的弧度。 沈欣没想到童婳这贱人那张贱嘴这么能说,一番话下来,她掰断了小语的手指,还是为她好了?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 沈欣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偏偏,童婳始终保持着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根本对沈欣这副样子没有半点在意。 时薄言坐在一旁的餐桌前,自他母亲下来跟童婳争锋相对,不,被童婳单方面吊打开始,他就没说过一句话。 就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沈欣的嘴皮子,显然没有童婳这么利索,这一番下来,直接被童婳给碾压了。 她气得半晌喘不过气来。 作为时家的当家主母,她向来都是被人捧着恭维着,何曾被人这样气过。 童婳这个贱人,她有什么能耐,在死了爹死了妈之后,还能有底气在她面前这样嚣张。 真以为薄言会站在她那边像童风扬一样给她撑腰吗? 沈欣的五官被童婳气得狰狞扭曲。 能生出时薄言这种长相的人,长相自然是上等的,可此刻的沈欣,却看上去异常丑陋。 她转头,双目赤红地看向餐桌前坐着的一言不发的矜贵男人,声音尖锐道: “薄言,你马上跟她离婚,马上!!” 时薄言没有波动的脸上,此刻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深邃的黑瞳,看向沈欣歇斯底里的模样,眼皮轻轻掀了掀。 随后,目光不动声色地转向童婳,见童婳也在看他。 比起沈欣这歇斯底里的模样,童婳的反应,却很平静。 不,说平静并不准确,她的眼底在发光,还带着期待,俨然是在等着他开口应下离婚的事。 时薄言的眸色,凛了凛,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 她跟他妈这般剑拔弩张,在离婚这件事上,目标倒是一致。 时薄言垂下眉眼,他早该知道的。 她一次次当着他的面,不带半点客气地手撕他亲妈和亲妹妹,不就是抱着要惹怒他的心思好离婚吗? ------------ 102.这个家,有她就没我 沈欣见时薄言沉默不语,气得脸色更难看了。 “薄言!你今天必须跟她离婚,这个家,有她就没我!” 童婳站在一旁,抿着唇没吭声。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她唇角勾着的那抹嘲讽。 上辈子,她跟沈欣做了两年多的婆媳,这个老女人的嘴脸,她早就看得透透的了。 在她面前尖酸刻薄,动不动就挤兑她。 她总是抱着她是时薄言的妈,爱他就要爱他妈的心态对待沈欣。 沈欣挤兑她的那些话,她听过就过去了,也不会跟时薄言告状。 沈欣她自己呢。 在她面前一幅面孔,在她儿子面前又是另一幅面孔。 作为母亲的关怀体贴之外,还有一丝细微的讨好。 因此,这会儿看到她这样歇斯底里地对着时薄言喊出“有她没我”的话,倒是真让她感到意外。 时薄言要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会儿就该答应他妈把婚给离了。 童婳心里暗喜,自然也将这一份迫不及待不经意间表现在了脸上,却没注意到时薄言的目光,此刻正落在她的脸上。 将她这副迫不及待尽收眼底。 童婳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时薄言开口,就没有耐性继续等下去了。 提步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时薄言一如既往凉薄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理由呢?” 童婳提步的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抬眸朝时薄言看了过去。 见他的目光,正落在此刻歇斯底里的沈欣脸上,比如沈欣的面目狰狞,时薄言由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 沈欣被他问得一噎。 只听时薄言又道: “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您逼着自己的儿子在老婆跟亲妈之间非要选一个?” 他的语调始终平淡,但眸底明显比起刚才凉了几分。 沈欣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肝一颤,怔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会被儿子给吓住了。 在说出“有童婳就没她”这话之前,她都没想过,儿子会问出这个问题。 乍听上去,对她跟童婳似乎都公平,但事实上,他明显是在维护童婳。 想到这里,再想起昨晚女儿对她说的话,想到童婳继续留在时家耀武扬威,沈欣的眸底,迅速闪过一丝冷色。 “什么理由?你自己看不到吗?你娶的这个女人,恶毒到把你妹妹的手指都给掰断了!” 她用尖锐的指尖,指着童婳,对着时薄言尖声道。 “你在家的时候,她尚且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掰断你妹妹的手指,你不在家的时候,她是不是要把我跟你妹妹杀了!!” 童婳的唇角,冷冷地向上一勾。 她倒是真有这个心把这对母女俩给宰了!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时薄言虽然不太过问家里的事,但也不代表,最近发生的这么些事,他还想不明白什么。 若说他跟秦如歌的绯闻是童婳跟他提离婚的导火索,那么,他这个妈和妹妹在他背后做了什么,才会让童婳下定决心跟他离婚? 时薄言的眸色,往下一沉。 ------------ 103.如果不是我的默许,童婳能成功吗 对于自己亲妈这副狰狞的面孔,回想起以往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温柔讨好的样子,时薄言的眸光深了几许。 他一直以为,他母亲不过是因为童婳嫁给他的手段不怎么光彩才对她所有不满,但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但看她如今这副模样,怕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我在家的时候,时慕语能对她的嫂子恶言相向,那我不在的时候,她又是什么样子,妈,您来告诉我。” 时薄言目光淡淡地开口,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问得沈欣蓦地一怔。 想起往日自己对童婳说的那些话,儿子眼前这个问题,说的是时慕语,实则也在说她吧? 沈欣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慌,但也就那么一瞬而已。 她是时薄言的母亲,她就不信她这个儿子能泯灭人性到会对她这个亲妈动手。 “我是她婆婆,说她几句怎么了?她嫁进我们时家本来就不光彩,既然做了,还怕别人说?” 果然…… 时薄言的脸,隐隐黑了几分。 “妈,您觉得,如果不是我的默许,童婳能成功吗?” 时薄言这句话一问出,不仅仅是沈欣愣住了,就连一旁的童婳,也被震得不轻。 她愕然抬眼看向时薄言,见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深邃的五官,被盖了一层冰霜。 “您只要记住,童婳既然能进时家,那就是我允许并承认的时家少夫人,您的儿媳妇,时慕语的嫂子。” 时薄言的声音,越来越冷—— “今天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时慕语既然连怎么尊重自己的嫂子都做不到,那她就该得到教训。” 沈欣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怎么都没想到,时薄言竟然会当面说出这些都是他允许的? 怎……怎么可能。 薄言根本不喜欢童婳! 不,她不相信! “薄言,你……” 沈欣的声音,气得发颤,“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希望妈您也清楚。” 时薄言的眸底,染上了几分警告,抬眼朝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扫到了拐角处那片消失的衣角。 他眸底的冷色更深,继续对沈欣道: “请您转告时慕语,她能在娱乐圈走到今天的位子,是时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帮她堆起来的,如果这个大小姐的位子只是让她用来兴风作浪的话,我随时可以收回来。” 沈欣听得面色骤然一白,脚下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定,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时薄言决绝的面容,颤声道: “薄……薄言,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什么意思?小语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了童婳,难不成还要跟小语断绝兄妹关系吗?” 之前,她是听儿子警告过女儿几次,但她都没放在心上。 一个靠耍手段进了时家的外人,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家人。 可现在,她却觉得,是自己太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他本就是个薄情之人,她怎么能认为他对家人会有多大的感情。 “这个就取决于时慕语到底有没有学会做人了。” ------------ 104.连几分钟都不愿意等 时薄言眼皮淡淡一掀,眸底瞧不出半点波澜。 说完之后,抬手看了看表,转头十分自然地对童婳道: “我去换身衣服,等我几分钟。” 说完,时薄言也不等童婳开口,便上了楼。 步伐有些急促,也不知道是不想让童婳多等,又或者是害怕童婳开口拒绝。 童婳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她跟沈欣一样,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上辈子一向寡言少语的男人,刚才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而且,是在维护她……吗? 所以,在她以为时薄言在拿风扬威胁她的时候,他其实是在维护她? 童婳的大脑,一片凌乱,许久,才回过神来,用力摇了摇头。 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童婳,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长记性吗? 时薄言即使是维护她,也不过是为了留住一个让他省心的女人,不想再自找麻烦罢了。 既然他想保留这样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表面上的工作总是要做一做的,不是吗? 别再没有自知之明地想太多。 在心里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童婳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依然不敢相信会对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沈欣,以及厅中全部吓傻了的一众佣人们。 少爷他……竟然没有帮着夫人和大小姐,反而,还在维护掰断了大小姐手指的少奶奶? 众人的认知,被时薄言这一番举动给彻底粉碎了。 时薄言的动作很快,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便急匆匆地下楼,可厅中,哪里还有童婳的影子。 眸底,染上了一抹不自知的失落。 抬手整了整西装领带,他面色如常地走下楼,并没有因为童婳没等他而流露出半点明显的情绪来。 倒是沈欣,在缓过气来之后,看到时薄言下楼,冷笑着讽刺道: “看吧,你这么维护人家,人家还不是连几分钟都不愿意等你。” 她抬眸看着时薄言平淡的俊容,继续挑唆道: “你是维护她时家少奶奶的身份了,你以为她在意吗?她要是在意,就不会一点都不在乎你跟秦如歌的绯闻,也不会对着我这个婆婆,跟着你喊一声‘妈’都不愿意。” 时薄言的脸上,依然不起半点波澜,只是在听到她提起秦如歌的时候,眼底染上了几分深色。 他侧目看向沈欣布满讥诮的脸,语气淡淡地道: “不是您不承认她吗?您既然不愿意承认,又凭什么让别人喊你妈?” 沈欣被怼得面色一变,只听时薄言继续道: “童婳那个人,根本不会让她自己吃亏。” 说完,他提步往外走去,司机老杨,已经停好车在门口等他了。 “少爷。” 时薄言点了一下头,想了想,又问道: “少奶奶自己开车走了?” 老杨点了点头,“少奶奶说她会自己安排司机。” 时薄言没有再开口,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而此时,旧浪微博上,几条新鲜出炉的热搜,直接霸占了旧浪热搜榜,将原本霸占了一个月的时氏总裁跟影后秦如歌的绯闻热搜给顶了下去。 ------------ 105.某些女明星请自重 #时氏集团官微# #影后豪门少奶奶位置不保# 一条由时氏集团官微发出来的澄清微博,占据了各大新闻头条版面—— 时氏集团的官微直接转发了之前传得火热的秦如歌巴黎密会时薄言的微博。 【我们总裁很忙,无意跟人传绯闻,请某些女明星自重,不要随意惦记我们总裁夫人的位子,感谢。】 这个时氏集团的官微回应算是非常硬核了。 用词听上去虽然礼貌,可打脸却没有半点含糊。 虽然没有点名秦如歌,但这段时间,惦记着时氏集团总裁夫人位子的人是谁,全网都知道。 网民们直接就爆了。 “我还以为时总不出来澄清是默认了跟秦影后的关系,敢情人家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 “楼上,人家是集团老总,大忙人,谁会像我们这些闲人成天关注这些。” “楼上+1,别说时大总裁了,就算是时总身边的秦特助怕也不知道这事儿吧。” “楼上+2,我猜他们今天才知道,才会发了这个声明。” “作为一个路人,成天看秦如歌的粉丝自我高潮了,成天少奶奶的喊着,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认。” “忍不住替秦如歌的粉丝脸疼,哈哈哈……” “心疼秦如歌,豪门梦破碎了。” “……” 时氏集团—— “秦特助,您看这样还行吗?” 新上任的公关部经理面露忐忑地站在秦磊身边,低声问道。 秦磊看了一眼时氏集团官微上公关部发的内容,回忆着自家总裁那阴沉的脸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就这样。” 说完,秦磊转身去了时薄言的办公室。 “总裁,网上的绯闻已经澄清了。” 时薄言的眸光,动了动,面上却不显,而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再开口。 秦磊知道总裁大人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敢上赶着去当炮灰。 见时薄言没有别的吩咐,便小声地退了出去。 时薄言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旁边的手机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抬手看了看表,这个点,童婳应该早就看到这个新闻了吧? 她知道他跟秦如歌没有关系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他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紧张来。 时薄言那边怎么紧张怎么忐忑,童婳对此一无所知。 她还是跟之前一样,跟秦衍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 距离董事会给出的最后期限,不到20天了。 想要在20天内,让游戏上市,原本就是天方夜谭。 好在,这一个星期以来,游戏的初步成果已经出来,再进行一些后期的处理之后,20天内,也许还有机会。 “婳婳……” 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时候,秦衍欲言又止了一番之后,还是开口了。 “师兄,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童婳见秦衍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般道。 “风扬的股价,这几天还在跌,你有把握就这么20天以内,让游戏成功上市吗?” 童婳愣了一下,诚实地摇了摇头。 ------------ 106.为什么不把跟时薄言结婚的事公布出去 秦衍同样是一脸忧色,“就算游戏20天以内上市了,玩家的接受度等等都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风扬的股价没有如期上来,你打算怎么办?” 童婳的眼神,微微暗了几分。 这件事,她早就想过了。 江海只给她一个月的期限,本身就是在刁难她。 但她作为一个没了父亲撑腰的后辈,想在那些豺狼面前争取时间,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这一个月,说起来还是时薄言帮她争取来的。 想到这里,童婳自嘲地一笑。 上辈子靠着时薄言,她连脑子都不需要动,就把风扬给拉回来了。 这辈子,虽然没靠时薄言,可他终究还是帮了她一个忙。 “婳婳……” 秦衍见她不语,抿了一下唇,沉吟着开口道: “其实,你为什么不把跟时薄言结婚的事公布出去?” 说出这话,秦衍内心里是不愿意的,毕竟,公布了之后,婳婳就算是在明面上跟时薄言绑在一起了。 可他看着她每天顶着猩红的眼睛在实验室里忙碌,他就舍不得。 时薄言既然想要维持住这段婚姻关系,作为丈夫,帮一下婳婳这个妻子,也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那些商人都不是傻子,如果知道你跟时薄言是夫妻关系,他们对风扬的评估肯定会有另一种考虑……” 秦衍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他知道童婳明白他的意思。 时薄言的一个举动,就能影响整个股市,更何况是他的婚姻。 如果婳婳跟陆墨擎的婚姻关系传出去,有时薄言这么一座珠穆朗玛峰般的靠山在,风扬绝对能撑过去。 至于江海那些人,还敢跟时薄言正面对上。 童婳听秦衍这话,愣了一愣。 上辈子,风扬确实是靠时薄言撑过去的。 她什么都没做,甚至问都没问过时薄言是怎么做的。 她只知道,只要有时薄言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师兄……” 童婳抿了一下唇,淡笑道: “你觉得,如果时薄言承认这段婚姻的话,还需要等到我把消息放出去吗?” 秦衍一愣。 “时薄言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我跟他的婚姻关系,假设这次我把消息放出去,时薄言知道了,再出面否认,到时候,不但我要被所有人嘲笑一番,还得让风扬更加雪上加霜。” 这个道理,就跟他们离婚的消息传出去是一样的,所以人都会觉得,时薄言都不想管的公司,哪里还有的救。 秦衍听到这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 他还是抱着那么一点私心,没告诉婳婳,那天她高烧晕过去的时候,时薄言有多紧张她。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如果真的撑不下去,那也是风扬的命。” 她垂下眉眼,掩盖住眸底隐隐的落寞。 “婳婳……” 秦衍看着她这副样子,就忍不住心疼她。 沉吟了几秒后,他还是道: “就算风扬没了,我们可以一起……再创一个风扬出来。” ------------ 107.你这样子真像我爸爸 秦衍说这话的时候,没敢去看童婳的眼睛。 她的眼,太亮了,仿佛只要跟他对上,他就会被她看得彻彻底底。 害怕自己那点可笑的私心,也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童婳却没想那么多,听到他这么说,心头一暖—— “谢谢你,师兄,如果我到时候真的落魄了,你可一定要收留我呀。” 秦衍一听,笑了。 跟着,认真地点了点头,“会的,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重活一世,童婳没想到出了芷弋之外,还有一个人会对她说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看着秦衍,听得眼眶一热,却还是玩笑道: “你这样子真像我爸爸。” 秦衍看着她眼睛含泪还跟他开着玩笑,心疼地笑了—— “我这么老吗?” “不是,是像我爸爸一样,又帅又温暖。” 她眉眼漾开,眼睛里,仿佛蓄着星光,让秦衍足足看愣了好几秒。 时氏集团。 “总裁,史密斯夫妇的工作行程今天已经全部结束了。” “嗯。” 时薄言盖上手头上的文件,抬眸看向秦磊,“给我空出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明天。” 时薄言没说话,就在秦磊以为他没有别的吩咐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听他开口了—— “去准备一束花……”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道:“半个小时内给我。” 秦磊怔了怔,随后,又是一脸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总裁。” 他家狗子总裁真是孺子可教。 心里这样一想,秦磊又加了一句,“总裁,还是红玫瑰吗?” 时薄言想到当日秦磊跟他说的红玫瑰代表的“真爱”的寓意,面上不由得有些别扭,但最后还是沉沉地“嗯”了一声。 想起昨晚裴祁教他的那些,时薄言陷入了沉思。 热搜撤了,绯闻也解释了,他再送一束花过去跟她道歉,这种总能满意了吧? 时薄言这辈子都没哄过人,往常总是别人变着法子要讨好他,费尽心思要让他高兴,第一次让他遇上一个需要他去哄的人,时薄言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一点底都没有。 细探之下,还能察觉出一丝丝的忐忑。 秦磊才刚出去,让秘书部的人去定一束玫瑰,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便看到时薄言手里拿着外套,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作为一个尽责的为狗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助理,秦磊犹豫了半秒钟,还是迎了上去,问道: “总裁,您这是要出去吗?” “嗯。” “那需要我随行吗?” 时薄言本想说不用,但话到了嘴边,却换成了—— “跟着。” 二十分钟后,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停在了市中心一家最大的珠宝店内。 秦磊安静地跟在某狗子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站在柜台前,目光在那一排闪耀的珠宝前一扫而过。 那模样,不像是在买东西,更像是大佬来巡视自家产业。 不怒自威的架势,愣是让那些认出他之后却不敢上前打扰的柜员们远远地站着偷偷打量,愣是不敢上前来。 ------------ 108.上网跟大家一起磕瓜 “那位就是跟秦如歌传绯闻的时氏集团老总时薄言吧?” “对,对,就是他,我的天,一直以为他上镜的照片都是经过滤镜修饰过的,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百倍。” “他来珠宝店是要买珠宝送人吗?” “不一定哦,也可能是来收购我们珠宝店的。” “你傻啦,收购区区一家珠宝店,需要时大总裁亲自过来?” “……” 时薄言不知道那边一群人在对着他议论纷纷。 在扫视了一圈柜台上的珠宝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条淡粉色的钻石项链上。 钻石算不上大,但却非常精致,淡粉色的颜色,少女感十足。 时薄言的脑海中里,闪过童婳那白皙纤长的脖颈戴上这条项链后的模样,眸色不经意间深了几许。 作为不仅操心主子公事,还操心主子私事的秦.老母亲.磊,一看到自家boss的目光,在那条粉钻项链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便心领神会,目光朝不远处站着正盯着时薄言的女柜员投了过去。 女柜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快步走了过来,“时先生,您好。” “这条给我看看。” “好的,请稍等。” 柜员将那条钻石项链取出,恭敬地递到时薄言面前。 时薄言认真地看了几秒,眼底带了几分满意之色,正要让柜员包起来,随后,又有点不放心,侧目看向秦磊。 “好看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时薄言的脸上,隐隐流露出了几分不自在。 秦磊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卧槽!” 他家狗子总裁这是送礼物送得不自信到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要不是他还需要这一份工作,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发到网上曝光,那点击量估计能养活他全家了。 但他还是个有操守的特助,他热爱这份工作,工作使他快乐。 “好看,总裁您的眼光天下第一。” 秦磊吹了一个彩虹屁,顺便给他家狗子上司一点信心。 时薄言面上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后,对柜员道: “包起来。” “好的,时先生。” 等到两人离开珠宝店的时候,店里的员工们还在议论纷纷。 “你们说,时薄言那条价值上百万的钻石项链是要送给谁啊?” “嗷嗷嗷,好激动,我要发上网跟大家一起磕瓜。” “……” 风扬科技。 “童小姐,秦总监,测试通过了。” 实验室内,一名负责软件调试的工程师,兴奋地惊呼出声。 童婳跟秦衍的脸上,虽然没有其他几位工程师那么兴奋,但脸上也同样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下班了我请客,你们挑地方,月底给你们发奖金。” 闻言,众人惊呼出声,“谢谢童小姐。” 童婳跟秦衍一并随后一并走出实验室。 “游戏已经开发成功了,接下去就交给市场部那边,让他们加紧跟进,这期间,可以先找几个比较出名的电竞网红,让他们可以先试玩一下。” ------------ 109.真是块不知道从哪里下嘴的骨头 秦衍侧目看了童婳一眼,继续道: “现在游戏主播在网上的粉丝量非常庞大,如果他们在游戏中开始试玩的话,一定可以引起不少玩家的兴趣。” 童婳没做过营销,作为风扬科技的皇太女,这些事自然有专门负责的人来操心。 所以,这会儿一听到秦衍这个提议,就觉得十分可行。 她点了点头,道: “这个方法不错,这样在正式推出之前,还能预测玩家的热度,热度一旦高起来,风扬的股价哪怕暂时回不来,至少还能稳定到游戏正式上市之后。” 秦衍勾唇一笑,“对,就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恼。 童婳见状,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啊?” “你知道SBY吗?” 秦衍问她。 “知道啊,网上那个神秘的网游大神,光游戏粉丝都将近上亿了。” 童婳说起这个,都还忍不住流露出几分钦佩的神采来。 游戏粉跟明星粉还不一样,人数基数就不高。 而那个叫SBY的能有上亿的游戏粉,不夸张地说,几乎是把国内外的游戏玩家都集中到他家来了。 更关键的是,这个人拥有这么大一个粉丝群体,却从不接广告。 之所以被粉丝发现他,还是在一次偶然组队的情况下,被他的队友发了他的操作视频放上了网。 虽然只露出了一双手,就已经足够让粉丝们舔屏了。 童婳的思绪,从这个SBY那仅有的信息里回过神来,道: “师兄的意思是,想办法让SBY给我们推广这个?” “嗯。” 秦衍点了点头,“如果能请得动他,《战国》上市的效果绝对能事半功倍,问题就在,他很大可能性会不答应。” 童婳明白他的意思,据说之前有个游戏公司在微博上艾特他,愿意花几个亿的代言费让他推他们家的游戏,他连个回应都没有。 最后,那游戏公司实在是联系不上SBY,就去找了那个发了他视频的队友。 那队友也直接,就说SBY不缺钱,不接受任何广告邀请。 很多人都猜测SBY是个富二代,根本看不上几亿的钱。 不能用钱打发的人,才是最难啃的骨头,这也是秦衍苦恼的原因。 童婳看着秦衍这模样,失笑道: “现在的问题是他愿不愿意接吗?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秦衍被童婳指出了最关键的点,也跟着无奈笑了起来。 他还偷偷试过在SBY跟队友组队的时候,想入侵他的电脑,查他IP,想看看他住在什么地方。 可刚侵入没几秒钟,SBY就察觉了,甚至差点就被他反追踪。 秦衍怕连累到童婳,赶紧退了出来。 “那个SBY,还真是块不知道从哪里下嘴的骨头。” 秦衍无奈道。 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现在《战国》想要在上市前就能炒起热度来,SBY是最好的选择。 “婳婳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找到SBY,说服他接我们的广告。” ------------ 110.我不是司机,是你老公 童婳没拒绝,也没强求,只是道: “如果能找到他最好,找不到也不用强求,游戏主播也不止他一个。况且……” 童婳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几分犹疑—— “我看那个SBY玩游戏纯粹只是为了消遣,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有没有粉丝。” 倒是这种神秘兮兮的装B行为,反而让他的粉丝不仅没有少,反而一天比一天多。 “嗯,我明白,这段时间你也累了,要不要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风扬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得在公司看着才放心。” 她原本是搞技术的,如果她爸爸没出意外,她就是打算待在技术部当技术总监。 但现在,她还是名义上的董事会主席,她得在公司看紧那几个不安好心的老东西。 秦衍也没坚持,听她这么说,便点头道: “也好,但也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你也是,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晚上我请客,你想去哪里玩,也可以提点意见。” 秦衍笑了笑,指了指身后实验室里正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去玩的工程师们,道: “还是听他们的吧,我没什么意见。” “晚上要出去玩?那我能也提一提意见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的嗓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原本和谐的聊天气氛。 童婳跟秦衍二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童婳转过头来看他,淡漠的表情,写满了“不欢迎”。 时薄言这几日来,已经被“排挤”得习惯了,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倒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直接无视了童婳眼底的排斥,至于秦衍,更是被他忽略个彻底。 他走到童婳面前,低眉看她,又问了一句,“晚上要出去玩?” “你怎么又来了?” 不耐烦的语气丝毫不带半点掩饰,“又”这个字,更是加重了这一份不耐烦。 时薄言也不介意她这态度,想了想,道: “老公下班来接老婆回家,不是天经地义吗?我不但今天会来,以后,每天都会来。” 他加重了“每天”两个字,听得童婳的脸色,蓦地往下沉了几分。 “我有司机,不用你来接。” 她沉着脸,答道。 “不一样,我不是司机,是你老公。”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随后,才看向一旁同样脸色平淡的亲眼,微笑道: “秦先生,您说呢,作为丈夫接妻子下班回家,是不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他刻意在秦衍面前强调他跟童婳的关系,秦衍又怎么会听不出他的用意。 他看着时薄言,嗤笑了一声,反唇相讥道: “时总如果早就有这个觉悟,也不会被离婚了。” 时薄言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像个吵架没吵赢的小学生,冷眼瞪着秦衍,半晌后,笑道: “现在有觉悟也不晚,毕竟不是还没离婚么?” 他唇角微勾,眼底却不染半点笑意,“谢谢秦先生这么关心我跟婳婳的婚姻,放心,我会维持好的。” ------------ 111.我看他骚的很 童婳站在一旁,听着时薄言跟秦衍打着机锋,越听越是听不下去。 这货的嘴最近找大师开了光了吗,这么能叭叭,上辈子怎么没见他这么能说。 秦衍看着时薄言眼底忽略不掉的得意,眼中的冷意更深。 “希望时总不要只是靠嘴巴说说,毕竟您这张嘴说话也不好听,可别把婳婳给再气着了。” 时薄言每次听到秦衍那么亲密地称呼童婳,就抑制不住自己心头涌上的怒意。 他眯起眼,看着秦衍那张淡漠的脸,随后,嗤笑了一声,道: “秦先生放心,我多的是方法来维护这段婚姻……”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而看向一旁一直沉着脸没吭声的童婳,挑眉道: “如果婳婳嫌弃我这张嘴说话不好听,我还可以用它来干别的事情。” 童婳:“???” 秦衍的脸,瞬间黑得彻底。 是谁说时薄言这狗沉默寡言,他看他骚的很。 “如果婳婳纯粹不喜欢我这张嘴,那我浑身上下能用得上的地方还很多。” 童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时薄言这些话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人今天的话大概是把这辈子的话都集中起来说完了。 可接下去,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听到后面,渐渐回过味来了。 原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骤然黑了下来。 “时薄言,昨晚睡在狐狸窝里吗?骚气这么重?” 时薄言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眉,微笑着接过她的话,道: “我昨晚睡在哪,跟谁睡的,你不是最清楚?” 童婳的脸,更黑了。 而此刻的秦衍,看着两夫妻之间的互动,骤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外人。 他正确的做法,就是该走掉,眼不见为净的,可脚下的步伐,却是重得怎么都挪不动。 “你忘了,你早上还夸过我呢。” 时薄言夹着低笑的嗓音,再度响起。 童婳原本气黑的脸色,在听到时薄言的意有所指的话之后,蓦地往下一沉。 想起自己对着时慕语说出的那些话,童婳就不想再去回想。 更是怕时薄言会当着秦衍再说出一些让她没脸见人的话,她想尽快将时薄言给打发走。 正要开口,却听秦衍先道: “婳婳,我去问问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哦……好。” 秦衍转身,脸上的笑意微淡,离开的步伐,略显狼狈。 时薄言看着秦衍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略有些得意地上扬。 还残留着吵架吵赢了之后,胜利的喜悦。 一想起秦衍那狼狈逃跑的模样,,时薄言就觉得神清气爽。 再看童婳,依然是刚才那副冷漠的样子,她眼中的排斥并不做任何的掩饰。 时薄言的笑意,缓缓收了几分。 只听童婳冷着脸,道: “今天我们部门聚餐,你先回家吧,以后也不用特地来接我,我自己会回去的。”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眼底隐隐染了几分笑意—— “毕竟,我最近压力大,需要找点目标发泄,你家正好有,我怎么舍得放着不用呢。” ------------ 112.时薄言,你好骚啊 她指的是沈欣和时慕语母女俩,也丝毫不在时薄言面前隐藏自己对那对母女俩的敌意。 时薄言也知道她说的是他的母亲和妹妹,但他愣是假装不懂,心里怀着几分“恶意”地曲解了她的意思。 见他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道: “嗯,压力大确实需要发泄,我会尽力配合你的。”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在童婳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跟进道: “你要是嫌弃我野蛮得跟个畜生似的,我可以换种你喜欢的姿势,只要能让你发泄够了就行。” 听到这里,童婳已经回过味来了,暗暗咬了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贱人”。 “毕竟你老公长得俊,身材好,关键器大活好,我觉得我还挺好用的。” 伴随着一声轻笑落下,童婳的脸,黑得彻底。 她收回之前说过的话,这狗的嘴不是最近找大师开过光,而是上辈子被封印太久了,这辈子老天爷开不过去,把他的封印给解除了吧。 她冷着脸,看着时薄言噙着笑意的眼角,半晌后,突然笑了一声。 抬起手,揪住他的领带,往自己面前用力一扯,嘴,覆在时薄言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口热气—— “时薄言,你好骚啊。” 滚烫的温热,在时薄言的耳边流转。 那一瞬,时薄言的身子明显僵住了,刚刚还自以为占了上风撩骚的他,此刻却率先烫了耳根。 面上却还是一脸镇定,幽深的目光,看向童婳不带笑意的眼,轻咳了一声,哑声道: “这么骚,你喜欢吗?” 时薄言你个贱人! 童婳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嘴上道: “你这么骚,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你能不能痛快点跟我离婚?” 每一次童婳说起“离婚”两个字,总是能戳中时薄言的怒点。 刚刚还勾着笑的嘴角,俨然淡了。 他眯起眼,深深地望着童婳波澜不起的眸底,不语。 片刻后,才缓缓道: “我不这么骚也有很多女生喜欢,但你是我老婆,要骚也只会对你一个人骚。” 这里是技术部的走廊里,此刻快临近下班点。 这会儿这里没人经过,但很快,会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指不定又会想太多。 她无意跟时薄言在这里拉扯,正要开口,腰间却被一股力道缠住,被时薄言往他怀里一带。 “时薄言,你有病啊……” 她在他怀里黑着脸挣扎着,却听时薄言一脸固执地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我这么骚,你喜欢吗?” “喜欢你祖宗!” 童婳被他气得控制不住地开口骂人。 时薄言也不松手,他明显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停地看向四周,是在害怕被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这样的认知,让时薄言的心中,生出几分懊恼来,腰间的力道,也跟着又加重了许多。 “我祖宗什么样的你都没见过,你就喜欢?” 他低眉看着她,轻笑了一声,“原来你好这口?” 童婳被气得脸都红了。 ------------ 113.我跟我自己老婆亲热还犯法了? 童婳被气得脸都红了,抬起脚绕到时薄言的身后,正准备给他一个过肩摔,却见时薄言的动作比她还要快。 她才要动手,时薄言已经绕到了她身手,一只手将她的双腕扣住,另一只手绕过她身前,从背后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你刚刚是想谋杀亲夫?” 时薄言低沉的嗓音,夹着淡笑,在童婳的耳边响起。 童婳被气得厉害,又打不过时薄言,被他这样禁锢着,丝毫不能动弹。 眼看着下班的时间点越来越近,她挣扎得更厉害了。 “你要是死了那就最好,守寡了清净还能分个上千亿的财产,以后再找几百个小白脸,一天换一个的宠。” 时薄言眼中的冷意,在听到童婳说以后找几百个小白脸一天换一个宠的时候,越发强烈了起来。 “童婳,你还真是擅长往我的脾气上踩。” 他的声音,也跟着冷下来了,手上的力道,却半点没有放松。 童婳终究还是拧不过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头汹涌的怒火平息下来,尽量心平气和地跟时薄言道: “快下班了,你再在这里跟我拉扯,不怕被我的员工们看到吗?” 时薄言墨色的瞳仁,朝她扫了一眼,冷哼道: “我怕什么?我跟我自己老婆亲热还犯法了?” 童婳被他这句话这么一堵,顿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稍许,她才面色冷沉的道: “你不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夫妻关系?” 时薄言冷眼看着她这副比他更担心的样子,想到秦衍那个“小三”,心中就不痛快。 “难道不是你在怕吗?” 他反问道: “是怕别人知道我们结婚,你跟秦衍不好再进一步下去了?” 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酸味,时薄言自己察觉不到,童婳更加没有察觉。 只是纯粹觉得时薄言这人,恶心人还不够,还有脸倒打一耙。 她想问他,既然不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为什么结婚了连婚礼都不敢办? 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辈子,都要离婚了,这个时候谈婚礼又有什么意义。 可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时薄言眼中,却理解成了她自己理亏而无从辩驳。 心中的怒火,烧得更加旺了。 偏偏,童婳听到他这么说,还不忘替秦衍叫屈—— “我们之间的事,能不能不要总是扯上我师兄?” 我师兄? 还真是TMD的叫得亲热。 时薄言被气得爆了粗口。 “那就让他别多管别人家的闲事。” 童婳被他禁锢得难受,这会儿也没多余的心思继续跟他扯这个无止境的话题,干脆选择不吭声。 时薄言原本满心欢喜地来找童婳,顺便跟她解释网上那个她跟女明星绯闻的事。 结果,两人又是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这让他心烦意乱的同时,还多了些许力不从心的烦躁。 见童婳还在他怀里挣扎,他最后还是将手给松开了。 童婳拧了拧被他抓着发麻的手腕,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114.时总是童小姐的……家属? 就在这个时候,技术部的员工们已经收拾完毕,兴匆匆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看到时薄言的时候,一群人皆是一讶。 时总怎么又来了? 最近来得有点勤快啊。 难不成真的盯上风扬了? 秦衍见时薄言还没走,脸色略微有些不好看,但人家是“正室”,他这个外人还真没资格提什么意见。 这种感觉,让秦衍的心里有些心烦意乱。 沉吟了几秒,他走到童婳面前,温声道: “婳婳,我们商量好了去云天会所,你觉得呢?” “可以啊,我没意见。” 童婳笑道,正招呼大家走人,一道不太受欢迎的嗓音,在她身边响起—— “作为老板的家属,我提议,有家属的员工,可以带上家属一起。” 话落,勾唇看向一旁骤然沉下脸来的童婳,问道: “婳婳觉得呢?” 家……家属? 什么家属? 谁的家属? 技术部的员工们一脸懵逼。 震惊的双眼,带着竭力克制的八卦,在童婳跟时薄言的身上来回流转。 时总说的家属……指的是他自己吧? 他口中的老板指的是童小姐吧? 时总是童小姐的……家属? 卧槽!卧槽!卧槽! 来自心灵深处的三联草,把员工们都震懵逼了。 童婳黑着脸看着时薄言含笑的眼角,暗暗咬了咬牙。 目光,落在几个已经结婚了的员工脸上,她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期待。 很显然,是希望她能答应他们一起带上家属。 如果连这个小要求都要拒绝,她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人家辛苦了这么久,偶尔带上家属出来玩玩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但这个提议从时薄言的口中说出来,就让她十分不爽。 这个贱人就是抓住了员工的这点心思,才舔着脸在他们面前提出这个。 压下心头的怒火,童婳对那几个工程师道: “你们结婚了的,或者有对象的,都一起带上吧,我买单。” “谢谢童小姐!” 众人欢呼,至于他们老板跟时总之间的八卦,暂时没人去磕了。 员工们率先下了楼,等到最后只剩下秦衍之后,才听时薄言道: “看来,我这个老板家属说话也挺有用的。” 童婳:“……” 她没理会时薄言,而是对秦衍道: “师兄,我们也走吧。” 时薄言眸色微微一暗,正要说什么,便见童婳侧目看他,道: “时总的提议很好,我的员工喜欢带家属,我没意见,但我这个老板,完全没有带家属的兴趣,时总您请便。” 时薄言脸上的不虞更浓。 尤其是看童婳对秦衍总是温温柔柔的,对着他却总是冷言冷语,对比之下,这让时薄言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刚刚还噙着笑意的眼底,此刻染上了几分冷色,目光朝秦衍的脸上淡淡扫过—— “不乐意带我,乐意带他?”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跟小三争老公的正室夫人。 童婳拧了拧眉,觉得今天的时薄言,有些过于胡搅蛮缠。 这可一点都不像那朵长在冰山之上的高岭之花。 ------------ 115.先收购风扬,再把他解雇了 “师兄是我们风扬技术部的技术总监,也是我的员工,我犒劳我的员工时总也要管?” 时薄言拧眉看她,下一秒,嗤笑了一声—— “那不如我把风扬收购了,再把他赶出去?” “你……” 童婳的脸,跟着黑了,眼中迸射出来的冷意,也让时薄言脸上的笑,随即淡了几分。 “我相信,以现在风扬的情况,多的是股东愿意把股份卖给我,至于我想解雇谁……” 他噙着冷意的眸子,落在秦衍波澜不起的脸上,继续道: “全凭我高不高兴。” 童婳知道,时薄言绝对有这个本事这样做。 他上辈子能轻而易举地帮她救下风扬,这辈子当然也能轻而易举地让风扬彻底成为他的。 现在盯着风扬的人那么多,但如果时薄言动了这个心思,那风扬绝对就是时薄言的囊中之物。 这也是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为什么时薄言会按兵不动,这个时候对风扬下手,不是最好的吗? 童婳被时薄言这话堵得半晌没吭声,倒是时薄言在此时开口了—— “既然不愿意带上我,就不带吧,好好玩,玩得开心点,结束了我去接你。” 说着,轻轻拍了拍童婳纤瘦的肩膀,按下电梯的门走了进去。 变脸之快,让童婳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秦衍看着那扇关上的电梯门,眸底微微一暗。 目光,看向童婳微沉的脸色,柔声道: “婳婳,你不用顾忌我,也别为了我跟时薄言正面对上,至少现在不要……” 现在的风扬,禁不起任何的打击,尤其是来自时薄言的。 他相信,时薄言这种人,真的是说得出就做得到。 童婳抬手,捏了捏眉心,明白秦衍这话的意思。 也明白时薄言今天这番反常的行为就是故意做给秦衍看的。 就如他那天在医院里说的,他不要的东西,别人也没资格去捡。 她不会傻乎乎地认为时薄言是在意她这个人,才故意跟秦衍挑衅。 无非就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我知道的,师兄,不管他了,我们走吧。” 云天会所—— 为了让《战国》这款游戏提早上市,技术部这阵子是忙疯了。 难得今天可以出来玩,他们也没顾忌那么多,一个个都玩嗨了。 倒是秦衍,担心时薄言的事会让童婳心情不好,一直陪在她身边,也没过去凑热闹。 此时,服务生将酒水送了过来。 秦衍俯身,将其中一杯拿过来递给童婳,道: “给你点了golden scream。” 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鸡尾酒的名字,童婳愣怔了半秒,却把那杯酒推开了。 “给我一杯gin tonic。” 她对尚未离开的服务生道。 “好的,童小姐。” 服务生离开之后,秦衍的目光,落在童婳慵懒的脸上,若有所思了片刻后,道: “gin tonic的酒醒很烈,你以前不是只喝golden scream吗?” 童婳嘴角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想换个味道尝尝。” 没多久,服务生就把她点的gin tonic给送上来了。 ------------ 116.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也喜欢我 童婳没想那么多,端起酒杯往嘴里送去,还没等秦衍阻止,她已经喝了一大口进去了。 热辣的味道,直逼她的喉咙,呛得她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咳咳……咳咳……” 她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完全没有做心里准备。 这会儿咳得她整张脸都红了。 秦衍蹙着眉,赶紧起身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半心疼半责怪地开口道: “跟你说了这酒很烈,你偏不听。” 童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缓过来,抬眼看向秦衍,因为咳得厉害,长卷的睫毛上,还氤氲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秦衍被这个样子的童婳看得心跳莫名加快了起来,薄唇轻轻抿了一下,将视线避开了。 “我不知道这酒这么烈,咳咳咳……” 秦衍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先喝点水。”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将刚才那股烈酒的冲劲给缓和下来。 “没事了吧?” “没事了。” 说着,又重新伸手端起刚才喝了一口的gin tonic,却被秦衍伸手给按住了。 “还要喝?” 秦衍拧起眉,眼底染了几分不赞同。 童婳抬眸朝他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道: “刚才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不会了。” 她将秦衍的手推开,端起那杯酒,往嘴边递过去。 这一次,秦衍没有阻止她。 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捕捉到她对自己笑的时候,眼底一闪即逝的落寞。 婳婳她……不管表面上怎么排斥时薄言都好,心里,终究还是没能真的把他放下。 他蹙起眉,沉吟了片刻后,低声问道: “golden scream是没有酒精的鸡尾酒,喝不醉,你偏不选,因为时薄言吗?这酒跟他有关?” 童婳喝酒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摇头道: “不是。就是想换种酒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酒精呛到的缘故,童婳的声音,变得格外沙哑。 她垂着眸子,又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第一次喝鸡尾酒的时候,是在三年前。 她总是喜欢找各种借口去时氏找时薄言。 那一次,她在时薄言的办公室里,偷喝他的鸡尾酒,一杯下去,她就醉得一塌糊涂。 还把时薄言刚准备好的一份项目文件给撕得粉碎。 她以为时薄言会气得大骂她,又或者严令她再也不准接近他的办公室,甚至是时氏大楼。 可他没有,只是耐着性子又重新准备了一份文件。 她却忐忑了好几天不敢再去找他。 几天后,她又忍不住去了他的办公室,做好了准备要挨他一顿臭骂,他却只递给她一杯golden scream。 “以后要喝酒就喝这个。” 这是当时时薄言跟她说的。 后来,她才知道,golden scream虽然是鸡尾酒,却是不含半点酒精的。 “时薄言,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也喜欢我?” 时薄言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若是回答她“喜欢”也就罢了,要是听到“不喜欢”这三个字,那她得多难受啊。 ------------ 117.眼中的悲伤,仿佛要溢出来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笑着笑着,不知不觉间,眼底染了几分泪意。 “别喝了,婳婳,你醉了。” 秦衍的目光,落在她眼角的晶莹上,心口一抽。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伸手将她杯中还没喝完的酒,给夺了过来放到一旁。 童婳没有去把酒夺回来,只是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盯着的天花板,看似清醒,又仿佛有些醉了。 她安安静静的样子,让秦衍有些不太放心。 “婳婳,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一眨不眨,声音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变得有些沙哑。 恍惚间,她也分不清此刻到底是在会所包间里,还是躺在那冰凉的手术台上,白光,刺得她的双眼,酸涩发胀。 “婳婳……” 这段日子,他们一直忙着游戏的事,谁都没有放松下来。 这是秦衍第一次看到童婳如此脆弱的一面。 眼中的悲伤,满满当当的,仿佛要溢出来。 他的心脏,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她在为时薄言疼,他在为她疼。 “累的话,这几天就别去公司了,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童婳笑了笑,抬起手臂,捂住自己的双眼,却是一言未发。 秦衍也不着急等她开口,只安安静静地陪在一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童婳道: “再休息下去,风扬就真成别人的了。” 秦衍看她,她依然用手臂挡着眼,总觉得她口中说的“别人”指的是时薄言。 他紧抿着唇,思绪万千,“不会的,没人能从你手里拿走风扬。” 其实,他隐隐约约觉得,即使是现在的风扬,依然暗中有人在帮着。 虽然股价还在跌,却不像是一开始的直线而下。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时薄言?还是别人? 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一直没跟婳婳讲。 “师兄,再帮我点一杯酒吧。” 她哑着声音开口,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要golden scream。” “什么都行,就是不要golden scream……” 她低声呢喃着这句话。 即使她什么都没说,秦衍都能猜到,golden scream一定跟时薄言有关。 心里揣着淡淡的痛意,他终究没有多问,帮她另外点了一杯酒性没那么烈的鸡尾酒。” 云天会所外,低调的迈巴赫安安静静地等在那里,仿佛已经停了许久了。 后视镜里,司机老杨看着自家少爷安静地坐在那一言不发,仿佛是隐隐有些不耐烦了,又似乎攒着足够的耐心。 深沉的瞳仁,盯着云天会所的大门,眸色晦暗。 “少爷,您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了,不如……给少夫人打个电话吧?” 老杨如此提议道,却被时薄言给拒绝了,“不用了。” 老杨看着他平静的眉眼,默了默,还是不忍道: “要不,您可以上去找少夫人。” 时薄言闻言,嗤笑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没说话。 他要是上去了,那个臭女人就真的不能玩尽兴了。 她可是厌恶极了他。 “不了,让她玩得开心点。” ------------ 118.如此下作的手段 “不了,让她玩得开心点。” 当时在风扬的时候,他是存了执意要跟着她一起来的心思,但看到她丝毫不掩饰的反感,他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 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看到童婳一而再再而三厌恶他的眼神。 听到这,老杨没有再说话。 在时家当了快二十年的司机了,他也算是看着少爷从一个孩子成长成一个如此瞩目的青年。 也知道他是一个除了工作之外,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人,包括对他的母亲也是一样。 他从不知道,这位将一分钟掰成一个小时来用的人,这会儿竟然愿意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安安静静地守在车里等一个女人玩尽兴了接她回家。 少爷这是……为什么呢? 老杨想不明白,几十岁的人了,他还一直单着,自己都没谈过恋爱的人,哪里还懂得一个结了婚的年轻人怎么想。 如此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会所大门那边,才出来一群人。 “少爷,是少夫人他们。”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远处被秦衍搀扶着跌跌撞撞从里头走出的身影,眸底一暗。 “秦总监,童小姐这样子……” 技术部经理看着被秦衍搀着摇摇晃晃的童婳,拧眉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送童小姐回去。”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嗯。” 那群人走后,秦衍看着身边一直没能站稳的童婳,有些懊恼地拧起眉。 “不应该由着你喝。” 他看着她因为酒精而泛着红晕的脸颊,低声道。 童婳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抬起眼看他。 双眼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变得迷离,看得秦衍喉头发痒。 他垂下视线,不敢再去看,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来。 “婳婳,我先送你回家吧。” 他哑着声音开口。 只听童婳嬉笑了两声,点了点头,“好啊。” 秦衍刚想俯下身将她抱起,却被人一把从童婳身边拽开。 抬眼,便见时薄言面容阴鸷地朝他看了过来—— “秦先生已经下作到用灌醉人的方式占人便宜了?” 秦衍就这么直接地被扣上了一个大帽子,脸色蓦地一沉。 “时总亲眼看见了?” 秦衍压着怒意,反问道。 “童婳已经三年多不喝酒了,不是你灌的,她会喝?” 时薄言脸上的线条紧绷着,看得出来,他此刻在尽力克制着呼之欲出的怒火。 把童婳小心地护在怀里,眸底的冷厉,仿佛要将秦衍割成碎片。 秦衍被时薄言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笑了。 想到之前童婳那悲伤的模样,还有宁可把自己灌醉,也强调不要“golden scream”的样子,心头堵得厉害。 “看来时总很清楚婳婳不爱喝酒,那你该想想,她为什么非要把golden scream给戒了。” 秦衍的话,让时薄言原本盛怒的脸,瞬间僵住了。 “婳婳现在是你的妻子,我不会让她难做,既然你来了,那就送她回去,照顾好她,至于以后……” 他一点不惧时薄言,反而往他面前近了一步。 ------------ 119.还真是个狗男人! 对视的双眼间,蕴藏着剑拔弩张之势。 “等婳婳跟你离婚了,我不会客气的。” “那就看看你这辈子能不能等到了。” 他将童婳抱起,当着秦衍的面,大步离开了。 而这一幕,也被隐藏在暗处的人,给拍了下来。 时薄言的眸底,闪过一道冷光。 “少爷。” 老杨将车门打开,站到一旁等着。 “把那个人带过来。” 时薄言冷锐的眸子,朝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老杨会意,“是,少爷。” 躲在暗处的那个狗仔眼见着时薄言的司机朝他走来,吓得不轻,转身就要逃走。 却见老杨用脚尖踮起一块石子,直接踢中了那人的腘窝。 那人膝盖一弯,直接摔在了地上,连带着手中的相机,也一并甩了出去。 老杨一把揪起那人的后领,拿起地上的相机,一路拎着朝时薄言走去. “少爷,人带来了。” 老杨将手中的相机递给时薄言,抬眸朝童婳看了过去。 见她此刻靠在时薄言的肩上,呼吸平稳。 时薄言打开相机,动作没敢太大,似乎是怕把身边的人吵到。 见他一张一张地翻着相机里刚刚被狗仔拍下的照片。 有童婳跟秦衍的,也有童婳跟他的。 他黑着脸,一张一张地将照片删掉。 老杨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哦,倒也不是全都删了。 只是删掉了少夫人跟公司那位员工的照片,倒是把自己跟少夫人的照片留下了。 “还给他。” 那狗仔刚刚被吓得不轻。 他原本也没想来拍时薄言,就是今天听自己的女朋友说起时薄言带了助理去她店里买了一条上百万的粉钻项链。 他猜测肯定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既然时薄言澄清了跟秦如歌的绯闻,那他要是能挖出时薄言的心上人,他就赚翻了。 刚才他还狂喜自己抓到了一手资料。 时薄言非但有个心上人,目测还非常在乎。 看到他把那个女人从那个男人手中夺过来的样子,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剑拔弩张…… 这种事要是发上网,绝对能让网民磕糖磕到齁死。 谁知道,他才拍了几张照片,就被时薄言逮到了。 还以为自己会被时薄言的司机狠揍一顿,结果…… 老杨将相机还给狗仔,又听时薄言加了一句—— “好好发。” 老杨:“???” 狗仔:“???” 当他看到自己相机里只剩下时薄言跟那个漂亮女生的照片时:“!!!” 还真是个狗男人! 老杨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少爷拿着湿巾小心翼翼地给少夫人擦脸的动作,心情有些微妙。 童婳一开始还闭着眼,时薄言怕弄醒她,动作一直不敢太大。 下一秒,却见童婳原本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时薄言没做什么心理准备,就这样跟她对上,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拿在手上的湿巾,还停在童婳的额头上,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湿巾,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自在。 目光,下意识地从童婳的脸上避开,“我……” ------------ 120.再也不要他了 “停车!” 童婳突然尖叫了一声,吓得老杨一个猛踩刹车。 车子靠边停下之后,童婳便急匆匆地拉开了车门,蹲在路边狂吐了起来。 时薄言不放心地跟了出来,见她吐得昏天暗地,眉头一蹙。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喝酒了么?” 他一并蹲在她身边,接过老杨递过来的水,递给童婳。 童婳没有接,只是在吐完之后,安安静静地坐在路上下,双腿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时薄言拧着眉,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轻轻唤了一声,“童婳?” 童婳没反应,依然整整地盯着路灯下的影子发呆。 “童婳?” 时薄言又唤了一声,终于,童婳回过头看他。 她没说话,迷离的双眼,微微眯起,安静地打量着时薄言,许久,才哑声道: “我好像认识你。” 眼前这张脸,让她时而觉得熟悉,时而又觉得陌生得好。 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不曾相识。 时薄言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还没等她说什么,又听童婳双眼茫然地问道: “你认识时薄言吗?” 时薄言听到她提起自己,面上僵硬的表情,瞬间软和了下来。 即使她清醒的时候,再怎么对自己冷言冷语,醉了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他。 “认识。” 他温声答道。 他看到童婳的眼底,瞬间亮了一下。 紧跟着,那双白皙又冰凉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见她如此这般亲近自己,时薄言心头生出了几分愉悦,看童婳的眼神,也越发柔和了。 下一秒,他听童婳道: “你帮我跟时薄言带句话,告诉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眼底,瞬间蓄起了泪,泪珠,沾在她的睫毛上,一滴一滴的,仿佛砸在了时薄言的心头上。 滚烫,灼热,疼得他的心口,隐隐发胀。 “我不应该一直纠缠着他,不应该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还非要逼着他娶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此时的童婳,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对眼前的“陌生人”说,还是上辈子躺在手术台上,跟沈欣说的那话。 她不停重复着自己错了,错了…… 那一瞬间,时薄言满脸震惊地抬起眼,愕然又心慌的看向童婳伤心,听着她继续道: “下辈子,我不要他了,不,不对,这辈子,我也不要他了,真的……你帮我告诉他……” 时薄言愣怔在原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满脑子就是童婳那一句“这辈子我不要他了”……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着,仿佛被一道雷,劈开了,整个人懵掉了。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只有那一贯晦暗的眸子,汹涌着惊慌和无措。 “童……童婳……” 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发颤。 他以为,她说她错了,是不应该跟他提离婚。 他以为,她醉了的时候,只提到他的名字,提到他的时候,双眼亮起了光,是因为心里还爱着他。 原来不是这样的。 即使醉了,她依然想的是再也不要他了。 ------------ 121.童婳,你不能不要我 “童……童婳,你不能不要我……” 他抓着她的手,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力道也下意识地大了几分。 仿佛只要他抓得不紧,童婳就会丢下他走了。 他想起早上的时候,童婳对他说的那话—— 我妈没了,我爸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 他又何尝不是? 他的父亲,在他才七岁的时候就走了。 他的母亲,从来都只会跟他抱怨,从来不会问一句他那样年幼的身躯扛下偌大的时氏会不会累? 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会在他埋头苦干的时候,到他面前提醒他该吃饭了,该休息了。 也只有她,会让他忙到身心俱疲的时候,让他感到一丁点儿的放松。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她在眼前,他就能放松下来。 可现在,连眼前这个女孩都不要他了…… 他的手,抓得越来越紧,紧到童婳都忍不住呼痛出声。 一旁的老杨自然也听到了童婳说的这些话,也看到了自家少爷脸上他从未见到过的惊慌。 即使他十几岁刚从信托管理团队手上接下时氏,站在一众老奸巨猾的元老面前,他都是面不改色,从容到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可就是这样一位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此刻却因为面前的人说了一句“不要他了”就慌得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只能笨拙地去抓着她的手,不想让她甩开。 老杨有些看不下去,上前低声提醒道: “少爷,您把少夫人抓疼了。” 那一瞬,时薄言空白的大脑,有过一瞬间的清醒。 他愣怔了一下,这才将童婳的手松开,心头的慌乱却并未因此而减少。 “少爷,少夫人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您别放在心上。” 老杨终究还是不忍地安慰了一句。 “外面风大,少夫人又喝了酒,我们先回去吧。” 时薄言听到这里,哑然地应了一声“好”。 这才俯下身去,将醉得一大糊涂的童婳抱起,坐进车里。 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时薄言小心翼翼地抱着童婳从车里出来,进门的时候,却见沈欣母女俩坐在客厅里。 看到他抱着醉醺醺的童婳从外头走进来时,沈欣的脸色,蓦地往下一沉。 一旁的时慕语也跟着微变了一下脸色,但想到早上时薄言的警告,她愣是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但沈欣不同,被时慕语挑唆了一番之后,就真的坚信自己是时薄言的亲妈,时薄言再生气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因而,看到时薄言抱着童婳从外头进来的时候,便阴阳怪气地用话刺道: “身为时家的儿媳妇,在外面喝酒泡吧,喝成这样才回来,成何体统?” 她的目光,落在时薄言充满凉薄的脸上,道: “薄言,你就这样纵容她丢我们时家的脸?” 时薄言行走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理会沈欣,而是看向一旁的佣人,吩咐道: “煮一碗解酒汤过来。” 沈欣见儿子没有第一时间理她,反而顾着给童婳弄解酒汤,脸上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 122.不作威作福还要伏低做小吗? “呵!还真是娇贵,自己在外面鬼混了喝成这样子,回家还得要人伺候,我们时家可供不起这样娇贵的儿媳妇。” 时薄言对沈欣这番话置若罔闻,吩咐完佣人之后,便抱着童婳上了楼。 帮她将衣服,鞋子换下之后,用端了一盆温水过来,仔细给童婳擦了一遍,待到一切妥当之后,他才起身,从卧室里走出去。 原本对着童婳时还带着暖意的脸,在出了卧室的门之后,瞬间冷了下来。 沈欣见时薄言下楼,那张一贯凉薄的脸上,此刻的温度似乎更低了。 她看得有那一瞬间的发怵,但想到刚才自己那么说童婳,儿子还是一言不发让她说,她心里头的底气就又上来了。 看着儿子下楼来,她挺了挺腰板,坐直了。 时薄言寒着脸下楼,目光,落在沈欣的脸上,眼底染上了几分薄怒。 “妈,您是不是觉得我不管家里的事,您就可以在童婳头上作威作福?” 一句话,让沈欣整张脸都僵住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她作为婆婆,不作威作福还要伏低做小吗? 一旁,时慕语一直不敢吭声,被童婳掰折了的手指,这会儿打着石膏,隐隐作痛着,她连气都不敢喘一声。 早上她原本就想报警,告童婳恶意伤人,结果,她收到了童婳给她的短信,让她生生地打消了告童婳的念头。 而大哥呢? 直接就跟她说,她要是敢告童婳,不但娱乐圈再也没有她的位子,时家也不会再有她的位子。 她恨,恨透了童婳,更恨大哥的无情。 她是他的妹妹,他却能那样毫无原则地去维护一个伤害她妹妹的人,甚至不惜拿她的前途来威胁她。 可她心里不服气,不甘心又如何,大哥连对妈都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是她。 时慕语安静地坐在沈欣旁边,都能听得出,即使大哥对妈用着敬语,但凉薄的语气里克制着的不耐,已经足够明显了。 “怎么?是童婳觉得我这个当婆婆的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了?还是你这个儿子觉得,我这个当婆婆的,得让童婳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时薄言冷眼看着沈欣,下一秒,道: “童婳不会跟我告状,您是我的母亲,我给您信任,但很显然,您现在把我对您的这份信任,踩在脚底下蹂、躏。”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冷意加深了,“妈,您在欺负的,看不起的人,是您儿子的妻子,是原本可以陪您儿子过一辈子的人!” 原本…… 他加了这两个字,心口抽得厉害。 “您不把童婳当回事,是因为在您心里,您儿子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您并不关心,您只关心的是,谁能让您舒服,您就想让谁当您儿媳妇。” 沈欣被时薄言这一番指责说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反驳。 可对上儿子眼中迸射出来的冷意,她到嘴边要辩解的话,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您觉得童婳丢时家的人?她怎么丢人了?” ------------ 123.您确实不如童婳 他眸色深沉地直视着沈欣的双眼,黑沉的瞳仁,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她漂亮,聪明,学历高,她代表国家赢了世界级的比赛,她给国家能争来荣耀,丢的又是时家的什么脸?” 他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关说的。 “您口口声声说她丢人,您有的她都有,您没有的,她依然有,如果她走出去都会让时家觉得丢人,那您跟时慕语又算什么?” 时薄言最后这句话,听得沈欣面色骤然一变。 她气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时薄言冷锐的双眼,道: “薄言,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在你眼中,你亲妈还不如童婳一个外人?” 沈欣气得浑身发抖,阴沉的五官,因为暴怒而变得扭曲。 “我再说一遍,童婳是我老婆,她不是外人,还有,我说的是实话,您确实不如童婳。” “时薄言,你……你……” 沈欣按着心口,这一次是真的气疼了。 可时薄言并不在意,他本就是个没多少感情的人,少年时还有的那些热情,也早就在亲妈长年累月的自怨自艾和对他的无视中被磨光了。 “如果您用您那点势利的眼光觉得风扬没落了,您就可以踩到童婳头上的话,那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您,童婳会撑起风扬,就算她撑不住,她后面还有我。” 时薄言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沈欣的心上,扎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她怀胎十月的儿子,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为了一个外人顶撞她这个亲生母亲还不够,他还要帮童婳把风扬一个快倒闭的企业撑起来。 她虽然不懂生意场上的事,也知道,偌大一个风扬,想要挽救,许多多大的精力和财力。 童婳她凭什么,那个狐媚子她凭什么! 她颤抖着身子,冷笑道: “是,她不丢人,人人都说童风扬的女儿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要不是因为她是童风扬的女儿,你以为童婳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她早被人打死了!” 沈欣气得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 时薄言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作为时薄言的老婆,如果连这点资格都没有,她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沈欣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时薄言已经不想再跟她争执下去了。 最后道: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跟您强调,童婳不会无缘无故针对您,如果您认为您欺负到她头上来,她还得忍让您的话,抱歉,我都不会允许。” 落下这话,他将目光缓缓转向一直装鹌鹑的时慕语身上,眼中冷锐的警告越发强烈了。 “好自为之。” 就在这个时候,佣人正好端着解酒汤走出来,“少爷,少夫人的解酒汤已经好了,现在端上去吗?” “给我。” 时薄言从佣人手上接过,也不再去看沈欣母女的脸色,端着托盘上了楼。 沈欣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为什么都是这样,爹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 124.狗东西不配让我生气 时慕语坐在一旁,看着沈欣痛哭的模样。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起那个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童婳那个死了的妈跟着跟爸爸有一腿? 所以妈看到童婳才会恨得那样咬牙切齿吗? 时慕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童婳作为童风扬的女儿,学历,家世,长相,嫁到时家来也是门当户对的。 妈没理由反对这门亲事。 可从一开始,妈就不愿意让童婳接近大哥。 要不是大哥一直没赶童婳走,童婳到现在怎么可能会是时家少奶奶。 难道,真的是跟童婳那个死去的妈有关? 时慕语想到爸爸去世那年,她五岁,那个时候,童婳应该是三岁。 对了,童婳的妈好像也是她三岁的时候没了,难道…… 时慕语越往下想,就越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楼下这对母女心里怎么样,时薄言这会儿没心思去管,他端着解酒汤,快步上了楼。 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童婳踹开了身上的被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往浴室那边跑去。 时薄言眸底一慌,赶紧将解酒汤放到身边的吧台柜上,快步上前扶着童婳,带她进了浴室。 童婳蹲在马桶前,双手紧紧抱着马桶,再一次吐得昏天暗地。 吐完之后,她捂着肚子,坐在地上。 “童婳,还难受吗?” 他在她身旁蹲下,目光紧张地盯着她因为呕吐而惨白的脸,低声问道。 童婳缓缓掀起眼皮看他,下一秒,“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难受~~” 她像个被人欺负惨了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把头枕在马桶的边缘,哭诉道: “喝酒好难受,呜~~” 哭了几声之后,她又突然停了下来,只用短短半秒钟便收住了。 她的双手在地上摸索着,眼睛来来回回地往地上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时薄言好奇地凑上前去,问道: “你在找什么?” “酒瓶子。” 她乖巧地回答道,脸上还挂着泪珠,奶声奶气的样子,看得时薄言忍不住笑了。 “你找酒瓶子干什么?” 话落,便见童婳原本还满脸乖巧的小模样,下一秒便露出了难掩的凶狠。 “拿来锤爆时薄言那狗东西的狗头!” 狗东西时薄言:“……” 他看着童婳不太清醒的眼底透着的那一缕愤怒,知道她这会儿醉得厉害,却还是控制在地问道: “你在生时薄言的气吗?” “不生气。” 童婳摇了摇头,回答得干脆果断。 时薄言的心里刚高兴了半秒,就听童婳道: “狗东西不配让我生气。” 时薄言:“……” 见她撑着马桶,艰难地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时薄言赶紧伸手扶住她。 见她慢条斯理地拿起洗漱台上的牙杯牙刷开始刷牙漱口,一整套流程下来,竟没有出半点错。 仿佛刚才醉得要锤爆他狗头的人不是她一般。 洗漱完毕之后,她又跌跌撞撞地走出浴室,时薄言赶紧在她身边跟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一脑袋栽倒在地。 ------------ 125.锤爆他的狗头 刚走到床边,童婳又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歪着脑袋看他。 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仿佛要从这张脸上认出谁的影子。 下一秒,她的脸色就沉下来了,指着他的脸,道: “我认识你。” 时薄言:“……” “你是时薄言。” 听到她掷地有声的话,时薄言眼中含笑地看着她,点头道: “对,我是你老公,时薄言。” 见童婳蹙起眉头,下一秒,双手抬起,往他脸颊两边捏住时薄言的脸,厉声问道: “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时薄言还是第一次见人敢对他这样放肆,尤其还是一个醉得找不到边的醉鬼。 可听到她这个问题,时薄言又愣了半秒。 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童婳因为喝醉了酒把他的文件撕成粉碎之后,她因为心虚好几天没有来见他。 一连等了好几天,等到他有些心慌的时候,她很适时地出现了。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高兴的。 为了避免童婳再乱喝醉酒,他给她调了一杯golden scream,告诉她,那个酒没有不含酒精,以后她想喝酒就喝这个。 那个时候,童婳就问过他,是不是喜欢她。 “喜欢”这个词,在他二十多年的光阴里,都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初听到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诧异。 对于童婳的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童婳在他身边,他从来不觉得厌烦,甚至还会期待着她过来。 难道那种感觉就叫喜欢吗? 但童婳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她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并没有等他回答,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之后呢? 童婳再也没有问过了。 时薄言紧抿着唇,看着童婳带着迷雾的眼底,染着的那几许质问,嘴唇微动,“喜……” “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稀罕了。” 话,被童婳截了过去。 因酒精的作用而变得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许扎心的满不在乎。 “我还没说完。” 他突然有些固执地抓着童婳的手臂,下一秒,见她眼睛一亮,“看,我找到酒瓶子了。” 她兴匆匆地甩开时薄言的手,时薄言眼睁睁地看着她抓起床头柜上台灯,朝他的脑袋砸了过来。 砰地一声—— 时薄言的额头,被砸出了一个血口子。 要不是他刚才躲得快,后脑勺就得遭殃了。 台灯被童婳往地上一扔,她双眼冷嗖嗖地看着时薄言,落下一句: “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紧跟着,身子往前一扑,一脑袋栽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时薄言:“……” 这个女人…… 他摸了摸被砸了一脸血的额头,直接被气笑了。 “还真是想谋杀亲夫。” 这一脑袋砸下来,真是一点都不留力气。 时薄言捂着伤口,也没打算喊家庭医生过来,自己取了柜子里的医药箱,去了浴室把伤口处理好。 额头上裂开了一条大口子,血,不停地往外流,不缝针的话,恐怕止不住。 ------------ 126.恨不得那个贱人现在就死掉 最后,他还是把李医生给喊了过来。 李医生过来的时候,沈欣还在楼下黑着脸生气,看到李医生过来,她板着脸问道: “少爷让你来的?” “是。” “出什么事了吗?” “少爷没说,我先上去看看。” 李医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上楼去了。 “少爷,您这是……” 当李医生看到地上还沾着血的台灯,以及时薄言额头上还没止住血的伤口,眼底一惊。 很明显,少爷的伤口是被那个台灯给砸的。 但谁砸的少爷? 总不能是少爷自己闲着没事干自己砸自己吧? 李医生的目光,落在床上某个呼呼大睡的人身上,心情有些复杂。 这位早上才掰断了大小姐的手指,不会到了晚上就把少爷的头砸出个窟窿来吧。 少夫人这是跟这对兄妹什么仇什么怨哦。 时薄言见李医生的目光一直停在童婳身上,眸色骤然一冷,“你看哪里?” 低而冷的嗓音,把李医生吓了一跳,目光赶紧从童婳的身上收了回来。 “少爷,伤口有些深,我先给您清理一下伤口,需要缝几针。” “嗯。” 将伤口处理好之后,李医生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准备离开,就听时薄言道: “有些事不该说的就不用到处说了。” 李医生脚下一顿,随即便明白过来这位少爷什么意思了。 不要到处说,实际上就是让他不要跟夫人说呗。 小伙儿还挺护妻。 李医生在心里嘀咕了一番,面上却是一脸正色,道: “少爷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嗯,回去吧。” 楼下。 时慕语坐在沈欣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楼上,低声道: “妈,你说大哥他把李医生叫过来干嘛?不会是童婳出事了吧?” 酒醉的人,被呕吐物堵住气管窒息而死的新闻,她也看到不少,童婳要是被噎死了那就太好了。 时慕语在心里阴暗地想道。 沈欣被时薄言那么一番训斥之后,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气来。 提起童婳,便是面目狰狞。 儿子以前虽然跟她不亲近,也从来不会这样跟她说话。 而现在,为了童婳,他几次三番让她难堪。 一定是童婳那个狐狸精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蛊惑了他,他才会这样对自己。 沈欣越想,心里就越是恨不得对童婳除之而后快。 “呵。出事了最好,我恨不得那个贱人现在就死掉!” 李医生下楼的时候,就听到沈欣这样诅咒童婳,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了。 不知道少爷听到夫人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时慕语见李医生下来了,赶紧用手肘顶了顶沈欣,低声提醒道: “李医生下来了。” 沈欣抬起眼,看向李医生,问道: “少爷喊你上去干什么?” “少夫人喝醉了酒,少爷让我给做个简单的检查。” 李医生面不改色道。 想起刚才沈欣那句诅咒童婳的话,心里对是薄言多了几分同情。 少爷夹在亲妈跟老婆之间,真是难做人了。 ------------ 127.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沈欣听了这话,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道: “这媳妇还真是宝贝疙瘩,喝个酒都要把医生喊过来,当什么老婆,当祖宗不是更好?” 对于沈欣这番阴阳怪气,李医生也不好说什么。 “夫人,那我先回去了。” “嗯。” 沈欣板着脸应了一声,想到儿子这样紧张童婳,她心里就不得劲。 “妈,看样子,大哥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对童婳毫无感情啊,你看他,为了童婳几次三番顶撞你了。” 觉得自己察觉到父亲时终南跟童婳她妈不可告人的关系的时慕语,心里动了心思,继续开始挑唆沈欣。 “这还不够,童婳就是喝了点酒而已,还特地给她喊医生来,您生病的时候,也没见大哥这么紧张。”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道: “以前大哥不在乎童婳的时候,您还能说童婳几句,可现在,您也看到了,我们还真是一句话都不能说童婳,一说大哥就跟我们摆脸色。” 时慕语越往下说,沈欣眼中的冷意和狰狞就越是汹涌。 她默默打量着沈欣眼中的阴沉,继续火上浇油道: “反正我是不敢再得罪她了,再被她掰断手指,大哥也只会站在她那边,我好不容易才在娱乐圈闯出一番成绩,要是因为童婳而毁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她这些话,对沈欣果然有用,下一秒,就见沈欣面目狰狞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 “那个贱人想要在时家作威作福,没那么容易!” 说完,怒气冲冲上楼去了。 时慕语见火候差不多了,也没有继续下去,免得适得其反。 想起刚才沈欣五官近乎扭曲的模样,她唇角一勾,眼底淌过一丝得意。 翌日。 “嘶~” 一早,童婳是被太阳穴一阵阵抽痛给痛醒的。 脑子里,仿佛被塞了一颗炸弹,随时要炸开。 她缓缓睁开眼,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张脸。 此时,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童婳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猛然清醒了过来,蹭了一下从床上弹起。 刚刚还痛得发胀的脑袋,似乎被吓得转眼就不疼了。 “时薄言,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时薄言在她面前缓缓坐起,目光深沉地锁住她布满排斥的双眼,道: “你的床不就是我的床?我们是夫妻,睡在一张床上需要这样大惊小怪?” 童婳被时薄言这副理所当然的言辞给狠狠噎了一下。 “没有感情的夫妻,睡在一张床上不觉得膈应?” 童婳冷眼看他,沉声道。 时薄言嘴角的笑容微不可查地淡了几分,却并没有半点表露,嘴上道: “只要我们还是夫妻,没有感情还可以慢慢培养,不是吗?” 他突然凑近童婳,吓得童婳本能地往后退,却被时薄言霸道地扣着脑袋,压了回来。 “时薄言……” “你要是嫌培养得太慢,都说日久生情,我们可以试试。” 他有意地加重了“日”这个字,即使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这会儿听来也有些不对味了。 ------------ 128.狐狸精又上身了? 童婳觉得自己这张嘴挺能战斗的,可发现一遇上骚狐狸上身的时薄言,总是能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这都起床多久了,你就没发现老公身上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刚起床的时薄言,声音还有几分嘶哑,说出“老公”这两个字的时候,竟还带着几分性感的诱惑。 童婳的双眼里,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讥道: “有啊,早发现了。” 时薄言的眼底,淌过一丝喜色。 “狐狸精又上身了?” 时薄言:“……” 童婳不想跟他耍嘴皮子,一把拽开他扣着自己后脑勺的手,因为弧度有些大,正好甩到了时薄言额角的伤口上。 “嘶~~” 明显的吃痛声,从时薄言的嘴里传出,让童婳下床的动作,蓦地一顿。 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头上,包了一块不小的伤口,纱布上,还渗出了一些鲜红。 她眸色一怔,但也只听了半秒,便收了回来。 继续走下床,手腕却被时薄言给拽住了,“你回来。” 童婳回头冷着眼看他。 “我头疼,你也不问我一句?” “又不是我弄伤的,有什么好问的?” 童婳下意识地反驳道。 时薄言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确定不是你弄的?” 他起身下床,拽着童婳手腕的手,并没有因此而松开。 他指了指自己额角的伤口,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家的?” 童婳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愣住了。 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跟技术部那一帮人去会所喝酒去了。 她先是点了一一杯gin tonic,之后,好像又抢了技术部的人不少酒喝,之后的事呢? 童婳垂眸想了很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是怎么回到时家,回到这张床上,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不起来了?” 时薄言挑眉看她,低声问道。 童婳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见他指了指床头柜上那盏边缘有些变形了的台灯,再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道: “你砸的。” 童婳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你说是我砸的,就是我砸的?” 她板着脸开口,心里却有些虚。 自己三年前第一次喝醉酒是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 不仅把时薄言的项目文件给撕烂了,还把他的办公室给砸得不轻。 这一次说不定…… 童婳有些心虚,面上却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昨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时薄言看着她眸底闪烁着的不自然,知道她在心虚,嘴边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几声低笑。 “这房间里就你我两个人,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砸自己?” 他微眯起眼看她,“还是说,你知道是你干的,就是想耍赖?” 童婳被他戳中了心思,面上的不自在更甚。 “那不然,我让时总砸回来?” 童婳伸手拿起手边的台灯,递给时薄言。 时薄言从善如流地伸手接过,“好啊。” ------------ 129.你是时薄言的弟弟吧 接过台灯之后,时薄言高高举起,就要对准童婳的头上砸下来。 嘴上硬气是一回事,真要被这么一个大台灯砸下来,她还真有点胆怯。 当时薄言的手举起的时候,她就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东西砸下,童婳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的正前方,跟她只隔了一公分的距离。 童婳被吓了一跳,人也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惊慌失措,后退的时候,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小心。” 时薄言见状,赶紧伸手拉住了她。 童婳被吓得脸色有些白,缓过气之后才抬眼看时薄言,蹙着眉,道: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靠我这么近?” 时薄言眼底含笑地看着她,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道: “靠近了才能看清楚你害怕的样子。” 他将童婳的手臂松开,道: “砸回来就不用了,但这是你的杰作,您得负责。” 童婳的眉头,蹙得更深。 时薄言猜到她会拒绝似的,抢在她的前头,开口道: “你不想负责也没事,如果留了疤,也是爱的印记,就当给我留个念想。” 童婳:“……” 原本,童婳是想开口拒绝的,但偏偏时薄言这话一出来,她反倒是不好拒绝了。 况且,虽然她不记得昨晚的事,时薄言这个伤口是她砸的基本上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打是亲,骂是爱,但下次我欢迎你直接亲,别拿东西打人……” “够了,时薄言。” 童婳咬牙忍住了要再砸他一次的冲动,开口打断了他。 “你是时薄言的弟弟吧?” 时薄言:“???” 下一秒,他就懂了。 臭丫头拐弯抹角说他精神分裂? 觉得他太多了? 时薄言默了默,回想自己今早这些言行,确实……话挺多的。 不过,这种话多的感觉,好像也不差。 主要还是因为对着她吧? 时薄言的目光,微不可查地落在童婳的身上。 下一秒,几声低笑从时薄言的嘴里传出,顺着她的意思,问道: “那你是喜欢我哥还是喜欢我?” 童婳:“……” 这特么不是精神分裂,她脑袋拧下来给他炖肉吃。 直接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童婳转身往浴室走去。 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坐在沙发上,蹙着眉头,手捂着额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刚刚还好好的,这是装的吧? 她默默地扫了他一眼,提步往浴室外走去。 打开门之后,又忍不住回头朝他看了一眼。 想到之前伤口被她不小心刮到过,也许是裂开了。 这样一想,她又走了回来。 语气有些生硬,“时薄言,你怎么了?” “头晕。” 声音听上去都弱了几分。 童婳并没有怀疑什么。 她所了解的时薄言一本正经地跟老干部似的,也就这两天嘴巴有点反常。 但她绝不会想到他还会演戏。 尤其是那个金属制的台灯,能砸出那么大一道口子,可见她当时力道之大…… 当时的她,八成是真想弄死时薄言。 ------------ 130.我把你手打残了,一并照顾好吗 想到这里,童婳听到他说头晕,她只沉吟了两秒钟,便信了。 “我把李医生叫过来。” 说着,便拿起手边的电话按下内线,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将电话按掉了。 童婳侧目望去,见时薄言撑起眼皮看她,低声道: “你下的毒手,怎么老喜欢麻烦别人?”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昨晚李医生已经来过了,弄到很晚,他年纪大了,让他多睡一会儿。” 童婳:“???” 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体谅别人年纪大? 不对,李医生不到五十吧? 时薄言见她不情不愿的样子,眯起眼,问道: “你不会真的不想负责吧?还是说……” 他坐直身子凑近她,道: “你心里想的是,要在我身上留下爱的印记?” 他将身子懒懒地往后一靠,道: “我倒是不介意。” 童婳看着他眼底那抹玩味的笑,越看越刺眼。 咬了咬牙,她开口问道: “需要我做什么?” 时薄言垂下眼,敛去眸底得逞的笑意,道: “先扶我去浴室吧。” 童婳板着脸,上前将他扶起,一言不发地往浴室走去。 “帮我挤牙膏。” 童婳照做。 “帮我刷牙吧。” 童婳抬眸,双眼冷飕飕地看着他,道: “不如我把你手打残了,一并照顾好吗?” 时薄言:“……” 他乖乖地接过童婳手中的牙刷,安安静静地刷牙。 刷完牙之后,他的身子又狠狠晃了一下,站在一旁的童婳,下意识地扶住了他。 时薄言侧目看她,脸色略微有些发白。 “刷牙的时候,晃得太用力了。” 他低声解释道。 昨晚李医生离开之前,有说过可能会出现轻微脑震荡的情况,但他的反应并不大,就没当回事。 进浴室之前,只是想哄她陪自己一会儿,现在倒是真有些晕呼呼了。 童婳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蓦地往下一沉。 “坐着。” 她提步往外走,却被时薄言给拉住了,“去哪啊,你就这样把我一个病患留在这里?” 比起之前装出来的虚弱,这会儿的时薄言,倒是真弱了。 “我喊李医生过来。” 她拿开他的手,冷声道,“要是时总出了什么事,我可赔不起。” 时薄言轻笑了一声,道: “不是说等守寡了以后,拿着上千亿的遗产包养小奶狗一天一个吗?改变主意了?” 童婳没理他,转身走出了浴室。 时薄言坐在浴室里,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这一笑,额头上的伤口就扯得疼。 李医生来得很快,看到时薄言的脸色,忍不住皱起了眉。 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道:“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不过少爷您最好早上还是在家休息半天再观察一下。” 时薄言想到下午约了史密斯夫妇的事,便拒绝了。 “问题不大就算了,给我开点药就行。” 李医生知道一旦时薄言决定了的事谁都改变不了,也就勉强道: “那……好吧。” 一旁的童婳,却在此刻听得皱起了眉。 ------------ 131.你在家陪我吗 李医生出去的时候,童婳也跟着一并走了出去,叫住了他,“李医生。” “少夫人。” “时薄言的情况严重吗?” “不算多严重,只不过,伤口有些大,昨晚缝了几针,可能会发炎,我刚才给少爷开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消炎药……” 说到这,李医生顿了顿,继续道: “少爷的脑震荡症状比较轻,但我还是建议少爷最好休息半天。” 童婳默了默,最后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时薄言已经换好衣服,俨然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童婳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拧。 上前道: “李医生让你休息半天你就休息半天,时氏半天没有你,也不会倒闭。” 时薄言打领带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带着别扭的脸,唇角一勾,道: “担心我?” “是啊,担心你。” 童婳回答得十分干脆。 时薄言倒是没料到她承认得这么直接,明显愣了半秒,随后,眸底敞开一抹浅笑。 又听童婳道: “你这伤是我造成的,要真死了,到时候,别说分个上千亿的家产,牢饭就够我吃一锅了。你要是死在别人手上,我就偷着乐了。” 她勾着唇,要是涂个恶毒反派专用口红色,那就是活脱脱的盼着老公死的恶毒女配。 “反正在我眼里,丧偶跟离婚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单身可撩。” 时薄言从她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脸上原本愉悦的笑容,就淡了一些。 听到最后,直接就被气笑了,“那也得看看谁敢撩。” 童婳给了他一个白眼,拿起包走出门。 时薄言也在她身后一并走了出去。 童婳见他出来,眉头拧起,忍不住道: “你真不打算休息半天?” “你在家陪我吗?” 他动了动襟前的领带,道: “你要是在家陪我,我就不去公司了。” 话落,童婳已经提着包,绕过他走了。 时薄言:“……” 女人心狠起来,还真是比男人还可怕。 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下楼,身后传来了沈欣的声音—— “薄言,你额头上怎么了?” 沈欣昨晚被时薄言那些话气得一夜没睡,这一大早的,气也没顺过来。 她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自己儿子在楼梯口跟童婳说笑。 这种笑,跟对着外人时那种公式化的表情截然不同,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这个亲妈,也从未见过他这样轻松又懒散的笑了。 沈欣心里,不免有些吃味了起来,再对比童婳对自己儿子爱答不理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时薄言回头看向沈欣,神色淡淡,道: “没什么,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童婳下楼梯的动作,微微一顿,到底什么都没说。 沈欣见儿子这副冷淡的态度,心里一沉。 知道儿子不跟自己亲近,心里气愤的同时,还是有一些惊慌的。 毕竟,作为时家的当家夫人,她在外面所有一切的风光,都是她这个儿子给的。 ------------ 132.让童婳搬出去住 她虽然嘴上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需要顾及儿子的感受,想怎么对付童婳就怎么对付,但真对上儿子这副冷脸,心里到底还有些忐忑的。 “让妈妈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欣上前,抬手去探时薄言的伤口,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从小,她就跟他妈不亲近,今天她突然这样关心起他来,反而让他觉得不习惯。 沈欣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即,眸底也添了几分冷色。 她又不傻,就算伤口包扎着,她也不会看不出是磕伤的还是被东西给砸伤的。 再想起昨晚李医生特地来的这一趟,沈欣心思一转,便想明白了。 这哪里是磕的,磕得再厉害,也只能是淤青,怎么会流血? 如果真是磕的,李医生昨晚为什么不直接说,反而说是去给童婳做检查? 这样一想,沈欣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上来了。 呵呵,还真是好。 童婳都对他动手了,他还千方百计地要护着她。 “是童婳砸的吧?” 时薄言眸色一沉,面上却没有半点谎话被戳穿的心虚,只是道: “您这是在我房间里装了监控,亲眼看到了?” “你……” “妈,我工作很忙,没那么多的精力来处理您跟童婳的婆媳关系,您要真觉得童婳住这里碍您眼,我可以让她搬出去住。” 听到这里,餐厅里用着早餐的童婳跟此刻沉着脸的沈欣,同时一喜。 “当真?你真这么为妈妈着想?” 沈欣眼中的笑意,瞬间取代了刚刚的怒火。 “当然,您是我妈,做儿子的该孝顺还是得孝顺。” 沈欣听到这里,脸上慢慢的喜色和欣慰。 想到楼下肯定能听到他们母子对话的童婳,沈欣的眼底,压不住的得意。 “妈妈就知道你是孝顺孩子,妈妈不喜欢童婳,你也看到了,当初你执意娶了她,妈不想让你不高兴才一直忍让着她,可现在你也看到了……” “至于我跟童婳,我们是夫妻,分开住是不可能分开住的,我也会陪她一起搬出去。” 沈欣搬弄是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时薄言不耐烦地给打断了。 “妈,这套房子我可以从我的名下过户给您,让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您肯定住得自由自在,也算是成全了我作为儿子的孝心。” 时薄言说完这句话,也没再看沈欣脸上瞬间惨白的脸色,走下楼去。 沈欣气得站在原地发抖,指尖深深地掐进肉里面去,才能勉强控制住气得尖叫的冲动。 这个不孝子……这个不孝子…… 嘴上说得好听,可他做的又是什么事。 餐厅里,童婳原本还美滋滋地等着时薄言将她赶出去,结果,他来了那么一句,瞬间将她的好心情全给打没了。 “少爷,您的早餐。” “嗯。” 时薄言在童婳对面的位子上坐下,看着她郁闷地咬着手里的的吐司面包,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道: “听到我要跟你一起搬出去住,很失望?” ------------ 133.需要我给您送终吗 童婳的眼皮,懒懒地掀起朝她看了一眼,从鼻间发出了一声冷哼—— “听到你把这套别墅过户给你妈,我很失望,一个老太婆,住这么大房子干什么?” 时薄言:“……” 一旁的佣人:“……” 少奶奶还真敢说,这是怎么样能离婚,她就怎么作啊。 时薄言知道她有意气自己,也不生气,反而道: “你要是喜欢,我名下的房产随便你挑。” 童婳这辈子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弄死沈欣,目前也只能做到怎么膈应沈欣让她日子过得不舒坦,她就怎么膈应。 最好是膈应到让时薄言主动提离婚,她好跟时家断得干干净净。 所以,她说话从来不会顾及什么,偏偏,时薄言就像是知道她存心的一样,愣是顺着她的意思来。 童婳冷哼了一声,反讥道: “真大方,有本事把你名下的财产都给我,区区一套房,觉得我看得上?” 时薄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笑道: “你真想要?你只要跟我说你想要,我就给你。” 童婳被他这句话问得噎住了。 她哪里料到时薄言会这样说,他名下的财产,那是数以千亿计的,她料想时薄言是绝对舍不得拱手让出来的。 她也根本没想过真要他的东西,无非就是说点话激一激他罢了。 时薄言这话,童婳是真没当回事,反倒是站在楼梯口气得走不了路的沈欣,听到童婳这般“狮子大开口”,以及儿子这大方的回答,气得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她丝毫不怀疑童婳那个贱人真不要脸地开口了,儿子就真答应了。 到时候,时家就成她童家的了,她这个婆婆,以后还能有什么地位。 她扶着二楼的楼梯扶手,尖声道: “童婳,我还没死呢!” 尖锐的嗓音,伴着她刻薄的嘴脸出现在楼梯口。 时薄言的眉头,冷冷一皱。 童婳倒是没多大表情,只是懒懒地应道: “时夫人,我听得见,喊这么响,是需要我给您送终吗?” 佣人:“……” 少夫人这是一大早是疯了吗? 当着少爷的面这样咒夫人。 沈欣气得浑身发抖,捂着心口,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餐桌前的童婳,“你……你这个贱人……” 时薄言冷着脸放下筷子,拿过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嘴,眸色,显然冷了几分。 完了,完了,少夫人要完了,少爷果然生气了。 夫人毕竟是少爷的母亲,少夫人说话也太气人了。 佣人在心里默默替童婳捏了把冷汗。 见时薄言从餐桌前站起,对边上的佣人道: “去把李医生叫过来给夫人做个检查。” 佣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少爷。” 紧跟着,又见时薄言看向童婳,沉声问道: “吃完了吗?” “还没。” 时薄言:“……” 她还真是吃得下去。 童婳当然吃得下去,沈欣要是被她气到升天,她还能多吃两百碗饭。 “好,没吃完我等你吃完。” 时薄言重新在餐椅前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童婳。 ------------ 134.你娘要升天了 童婳原本想要一边吃早餐,一边欣赏沈欣升天的好心情都被时薄言给看没了。 将早餐放下,她面露不耐地看着时薄言,语气不善道: “你等我干什么?” “当然是等你一起上班,有个词叫做夫唱妇随,你听说过吗?” 一旁的佣人:“……” 少爷,您妈要被您媳妇儿气得升天了,您在这里调情不太合适吧? 佣人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原本还以为少爷冷下脸来是准备教训少夫人,没想到…… 沈欣这会儿就算是装的,这会儿也真被时薄言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给气病了。 这个……这个不孝子,真的能眼睁睁地纵容童婳这样气他的亲妈。 不,她哪里配当他的亲妈? 在他眼中,恐怕她连继母都不如。 童婳觉得自己够膈应人了,没想到时薄言膈应起人来的本事比她牛多了。 随便说出一句话,都能让她恶心到吃两百碗饭的胃口瞬间倒了。 拿过毛巾擦了擦嘴,她从餐椅上起身,道: “你娘要升天了,你不留在这里守着,上什么班?” 沈欣:“……” 童婳你这个贱人,你给老娘死! 李医生被佣人急匆匆地喊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表情有些复杂。 一个坐在楼梯上要断气了,那一对夫妻站在餐厅里,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是在……聊天? 刚才他听到少夫人说什么来着? 你娘要升天? 当着少爷的面诅咒夫人? 时薄言的目光,淡淡地朝沈欣气得发白的脸上看了一眼,道: “我娘真升天了,我会回来的。” 沈欣:“……” 李医生:“???” 童婳:“???” 童婳这一次是彻底对时薄言无话可说了。 时薄言,你真他娘的厉害! 她在心里咬牙骂了一句,提着包往外走去。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童婳的背影上,刚刚看似嬉笑的眼角,此刻敛了几分。 缓缓提步往外走,走到楼梯边上的时候,目光复杂地在沈欣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李医生,道: “好好照顾好夫人。” “是,少爷。” “薄言!” 沈欣抓着楼梯扶手,挣扎着从楼梯阶上站起,咬着牙,依然不甘心地问他: “你就真的允许童婳这一辈子都在你妈头上放肆吗?” 即使她见识了一遍又一遍,她依然不甘心,自己这个亲妈还比不上童婳在儿子心里来得重要。 时薄言的眸色,微微一暗。 将童婳在他面前丝毫不掩饰的那种恶劣态度回想了一遍,随后,苦笑出声—— “妈,谈什么一辈子?等您儿媳妇真愿意跟您儿子过一辈子的时候,你再问我这个问题。” 沈欣被时薄言这话给逗笑了。 “她不愿意?她能嫁进时家,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她会不愿意?她巴不得一辈子赖在时家。” 听着沈欣话里话外依然是瞧不上童婳,时薄言的眉头,蹙得更紧。 “你觉得她想赖在时家,她还会这样对你吗?” 时薄言冷笑着反问沈欣,倒是把沈欣问得愣了半秒。 确实,童婳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一次次顶撞她。 ------------ 135.除之而后快的杀意 离婚也是童婳提出来的,可她根本没当回事。 现在被儿子这么一提…… 沈欣的脸上,陷入了一片沉默。 随后,又不服气道: “既然她这么迫切想要离婚,怎么不离啊,怎么?学别人玩欲情故纵的把戏……” “够了,妈!” 时薄言厉声喝道: “不离是因为您的儿子不想离,跟童婳没关系!” 沈欣被时薄言这一声厉喝给吓到了。 即使之前,时薄言对她冷下脸来,他说话还是慢条斯理的,不了解他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他发怒了。 可这一次,他的情绪表露得太过明显和直接,近乎一种发泄,直接就把沈欣给吼愣住了。 “所以,您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也别把您儿子看得太高,别人或许千方百计想要挤进时家,可童婳,是您儿子耍了手段留下的。” 留下这句令人呆滞的话之后,时薄言面容阴沉地抬脚走了出去。 童婳不知道屋内这对母子说了什么,此时,她站在车库边上,不耐烦地等着时薄言出来。 昨天她是被时薄言带回来的,车子也没开回来,只能蹭时薄言的车去上班。 时薄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童婳站在这边,时不时地抬手看表,俨然是在赶时间。 收起眼中的冷意,他走上前去,目光落在童婳的身上,道: “等我?” 这一早上,童婳已经从时薄言的骚话连篇中免疫了,这会儿看着他眼底的笑,也没多大反应。 “借你的车坐坐。” “当然可以。” 童婳朝他看了一眼。 时薄言之前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让她觉得很多时候跟他说话都显得过于力不从心。 仿佛每一次她使劲了力气想要改变他一点,都会被轻飘飘地挡回来。 可现在,面对眼前这个不像时薄言的时薄言,她反而宁可还是之前那个。 你跟他说半天都憋不出三个字来的时薄言,至少…… 耳根清净。 上了车之后,谁也没开口说话。 即使在一辆车里,也静默得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从上车开始,童婳就一直在考虑怎么让《战国》尽快被游戏玩家接受的事,根本没心思去注意时薄言的动静。 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她才听时薄言道: “你这样对我妈,就是想激怒我好离婚,对吗?” 乍然听到时薄言这话,童婳的身子,略微僵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眼。 她没看时薄言,脸上也没出现任何心虚或不安的模样,只是缓缓开口道: “哪那么多七弯八拐的心思,纯粹就是看你妈不顺眼而已。” 她忽地笑了一笑,眸底染上了几分嘲弄—— “以前心里有你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供着你妈,哪怕她多难伺候,为了你也就忍了,可现在,她在我眼中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在她重生当天,她就该一刀捅死那个老女人。 时薄言的眸色,蓦地一深。 不是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而是因为她提起沈欣时,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杀意。 ------------ 136.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他知道童婳厌恶他母亲,但到底他妈做了什么事,会让童婳对她动了杀心? 时薄言的眸色越来越沉,眼底,涌上了几分深色。 再想她这句“以前心里有你的时候”,时薄言的心头,那股熟悉的闷疼再一次如期而至。 张了张嘴,半晌,他开口道: “网上的事,我已经让人澄清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认为童婳闹着要跟他离婚,是因为吃那个绯闻的醋。 可跟童婳接触的次数多了,时薄言之前的这种猜测,就越发让他觉得站不住脚。 果然,他这句话一说完,就看到童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网上什么事?” 时薄言见她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那种漠不关心,而是真的没有把他跟那个女明星的绯闻放在心中。 亏他还期待着她得知这件事之后兴高采烈的样子,可却发现,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 心里头的落寞,浓了几分。 眼眸往下一沉,他朝童婳靠近了几分,低声道: “你不就是因为我跟那个女明星的绯闻才要闹着跟我离婚吗?” 童婳呆了一下,随后才明白他说的是他跟秦如歌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的事。 时薄言做事,从来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自然的,对于这种举动,也十分不熟练。 见童婳愣着,他抿唇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当时我忙着处理法国那边的业务,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童婳听了半晌,才意识到时薄言是在跟她解释,心里颇有些意外。 经历了一辈子之后,她自认自己并不完全了解时薄言,但也不能说是一无所知。 这个人一向沉默又高傲,从来不屑于对任何人解释自己的一言一行。 上辈子爆出他跟秦如歌绯闻的时候,她不想让时薄言觉得她不相信他的为人,所以根本没有去问过他。 那个绯闻就一直没有真正地澄清过。 这辈子,她不知道为什么时薄言会特地过来跟她解释这件事。 就好像他这两天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人变骚了,话也变多了。 她心里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差错,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跟秦如歌有没有关系,也不影响她要离婚的决定。 秦如歌并不是导致他们离婚的导火线。 因此,在时薄言解释了一番之后,她神色恹恹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对此发表更多的看法。 “哦?” 时薄言对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满,“你就是这个反应?” “不然呢?” 童婳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需要我有什么反应?” 时薄言被她这个问题噎了一下,心里颇有些不痛快。 需要她有什么反应? 难道让他跟她说,我需要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怀大笑,然后不要再跟我胡闹? 时薄言说不出口,他从来就不是这种厚脸皮的人。 可不说,他又似乎有些不甘心。 沉默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 137.看似稳如老狗 见童婳一脸莫名地朝他看去,见他一副她不表达点什么就誓不罢休的样子,她想了想,道: “嗯,有点可惜。” “可惜?” 时薄言眼眸一深。 “可惜影后的豪门梦破碎了。” 时薄言简直就被童婳这样的回应给气笑了。 “你倒是大度,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惜。” 童婳扯了一下嘴角,没回答,似乎对这个绯闻澄清没澄清的事并不感兴趣。 更确切地说,是对时薄言跟秦如歌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并不感兴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时薄言在童婳面前产生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仿佛他说什么,童婳都不在意,也不想给任何的回应。 见童婳明显没兴趣继续这个话题,时薄言默了默,识相地没再提起。 车内,又是那熟悉的格外压抑的寂静。 老杨在前头开着车,听着夫妻俩的对话,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觉得少爷有点可怜。 尤其是昨晚听到少夫人那一句“我不要你了”的时候,那手足无措到像个做错事被父母丢弃的孩子的模样,老杨对时薄言又同情上了几分。 但转念一想,其实这也不怪少夫人绝情,主要还是少爷之前只顾着整个时氏,太不把少夫人的感受当回事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老杨再一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童婳听时薄言道: “下午我要接待一对客户夫妻,你陪我一起去。” 听到时薄言这个要求,童婳本能地就要开口拒绝,“你招待客户喊我去干嘛?我又不是时氏的员工。” “但你是时氏的老板娘。” 时薄言冷声道,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又放缓了语气,继续道: “我要接待的是夫妻俩,你总不能让我带别的女人去吧?” 童婳想说,你想带的话,多的是女人愿意跟你去。 但又想到时薄言肯定会拿他们的婚姻关系说事,懒得跟他扯皮,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原本做好了被童婳再度拒绝的准备,这会儿听到她这么干脆,面上再一次露出了细微的喜色。 抿唇纠结了两秒,手,伸进西装内兜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抿着唇,模样略带踌躇地递到童婳面前,“给你。” 看似稳如老狗的脸上,夹着几分细微的紧张和别扭。 看着面前突然递上来的首饰盒,童婳愣了一下。 光是看包装盒,童婳都知道这东西绝对价值不菲。 更何况,就算不看包装盒,时大款送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能是便宜货。 她并没有马上接过来,而是疑惑地看了时薄言一眼。 上辈子她也没少收到时薄言的礼物,像各种节日她都能收到价值不菲的礼物。 但并不是出自时薄言之手,而是秦磊。 相比之下,秦磊反而更像是她老公,比时薄言称职多了。 想必这条项链,也是秦磊精心挑选的吧? 只是这一次,从时薄言的手中送出来而已。 ------------ 138.怎么不谢谢你老公 作为特助,秦磊不管公事还是私事,都是为时薄言这个主子操碎了心。 沉默之间,她听时薄言开口道: “今晚的饭局戴上。” 时薄言这么一解释,童婳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担心她的首饰不够档次,让他在客户面前丢人吗? 虽然她家现在是遇上了一点困难,但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拿不出来。 童婳目光淡淡地看了时薄言一眼,毫不客气地将首饰接了过来塞进包里。 见童婳没有拒绝,时薄言提着的那口紧张的气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怕童婳拒绝怕得要命。 垂在身侧的手心,此刻竟冒出了细微的冷汗。 紧跟着,他又想到了那两次都没送出去的代表了真爱的红玫瑰,仿佛受到了激励一般,表情都变得振奋了起来。 这种明显表露的情绪,连一旁的童婳都察觉到了。 她侧目,表情异样地看了时薄言一眼,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没再理会,她转头看向车窗外。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秦衍打来的。 “师兄。” “……” “我快到公司了。……嗯,SBY那边让市场部的人尽量想办法接洽,另外的几个流量大的游戏主播都让人去跟他们谈。” 时薄言的目光,在此时若有所思地朝她看了一眼。 “是,SBY影响力确实大,但人家不缺钱,我们叫不动他也没办法,我们不能把心思都放这个人身上……” “……” “好,我快到公司了,等我到了再说。” 挂断电话,时薄言看向她,“《战国》准备推行上市了?” “嗯。” 童婳不欲跟时薄言多谈,犹豫了一下,还是登录了旧浪微博。 虽说SBY不好接触,但能试试还是得试试。 登录后,她点开了SBY的新浪微博,点了关注。 整个界面,除了那令人眼红的高达上亿的粉丝数量,和简单得再简单不过的字母微博名,什么都没有。 SBY,傻逼样? 童婳在心里坏坏地吐槽了一句。 她发现这个人大概是要么是情商太低,骨灰级宅男,不会聊天。 别说原创的内容,就连转发什么的都没有。 要么就是真如大家说的,顶级富二代,不缺钱,也不需要翻个身段去鸟粉丝。 但……顶尖富二代? 童婳她自己就是顶尖富二代的圈子里,可这个圈子有这么一个人,她实在想不出是谁了。 若有所思了一番之后,她也没多大兴趣去挖掘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点开私信,给SBY发出了广告邀请。 发完之后,她便退出了微博,也没指望SBY能第一时间答复她,更甚者,他或许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少夫人,风扬到了。” 老杨将车停在风扬大楼楼下,回头对童婳道。 “好,谢谢杨叔。” 说完,准备下车,手腕却被时薄言给拉住了。 童婳拧眉,回头看他,眼底毫不掩饰的不耐之色,“又怎么了?” “你只谢了杨叔,就不谢谢你老公吗?” ------------ 139.何必扯这种没意义的话题 “老公”这两个字,童婳在这一天听到的次数,比上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觉得时薄言这风抽得不轻。 见他一副不谢一声就誓不罢休的样子,童婳冷了脸,道: “谢谢时总。” “换个称呼。” 时薄言的车子虽然低调,但那个车标跟车牌号码是一点都不低调。 此刻正值上班高峰期,进门上班的员工越来越多了。 很多人已经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了。 童婳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凝眸看向时薄言,咬牙道: “时薄言,你够了。” “只是让你换个称呼而已,要求很高吗?” 时薄言深眸眯起,看向她,眼中,敞开一抹冷色,“还是说,你是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童婳听了他这话,直接被气笑了。 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他到底是很谁学的,还学得真的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我怕什么,要是让人知道我跟时总是夫妻,指不定明天风扬的股价就回来了。我巴不得别人知道。” 她故意这般说道。 以为时薄言这下愿意放手了,却见他轻笑了一声,道: “那你怎么不试试这个法子,非要让自己这么辛苦?” 童婳被他噎了一下,随后反唇讥道: “那时总怎么就不对外宣布我们的关系,非要等我主动呢?” 时薄言面上闪过一丝怔然,还没等他开口,便听童婳好嘴边,发出了几声讥诮的笑: “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不愿,我也不愿,何必扯这种没意义的话题?” 时薄言下意识地就要解释,童婳却快他一步,趁他松手之际,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走向风扬大楼。 时薄言一脸愣怔地坐在车内,嘴里细细地品着童婳离开前的那句话。 说他不愿意被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他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既然娶了她,由始至终,他都是承认她是他老婆这个身份的,又有什么要隐瞒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要刻意隐瞒两人夫妻关系的意思。 至于婚礼,原本他是打算处理完法国的事情之后,就开始筹备。 可中间发生了他老丈人的意外,加上他刚一回来就跟她提离婚,就算他有心要办婚礼,她怕也是不愿意吧? 时薄言又好气又好笑。 从他回来被她提离婚开始,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在莫名其妙中发生的。 他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即使自己在努力地挽回,都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老杨坐在前头,透过后视镜看着一脸茫然的大少爷,在心里叹了口气。 “少爷,去公司吗?” 时薄言回过神,垂眸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童婳刚走进公司大楼,便看到员工们都在用异样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凑着头窃窃私语,像是在聊什么八卦。 见她看过来,又赶紧收起了目光,跟做贼似的。 童婳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眸底略过一道冷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往电梯口走去。 ------------ 140.你被解雇了 《战国》整个游戏模型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现在由秦衍全权负责,她不需要再去那边坐镇。 而是去了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她父亲童风扬工作过的地方。 这是她重生回来以后,第一次踏足这里。 加上上辈子到现在,她已经足足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踏进这里了。 即使上辈子有时薄言陪着,对父亲的思念,也让她对这里望而却步。 站在门外停顿了片刻,她才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里头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她了。 只见江海坐在她爸坐过的老板椅上,那自在的样子,仿佛这里已经属于他了一般。 椅子转过来的瞬间,看到童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先是愣了一下,面上却没有半点慌乱,反而看着她,笑道: “大侄女,你来啦。” 童婳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从后面跟进来的董事长秘书长,道: “你现在去财务部,把薪水结一下。” “童小姐……” 秘书面上一慌,目光求助般地看向江海。 “作为董事长秘书长,连拦个闲杂人等都拦不住,让他随便进董事长办公室,留着你吃里扒外吗?” 童婳冷下脸,佯装看不到秘书长对江海求助的眼神,道: “你被解雇了。” 秘书长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童婳也没多关心,而是唤了另外几个秘书过来,道: “送姚秘书长离开。” “童小姐,我知道这次是我的失职,但江总是自己人,所以我才……” “自己人?” 童婳的唇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风扬姓童不姓江,我不知道时候姓童的跟姓江的成自己人了。” 她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姚秘书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笑道: “不过,姚秘书倒是跟江叔更像是一家人,自家老板的办公室,都能放你的家属进来了。” 即使是当着江海的面,童婳说话也丝毫没有客气,也没有要顾忌江海的意思。 从他落井下石,要把风扬占为己有的时候,她就没打算继续跟江海保持那一份可有可无颜面,该撕下来的那层皮,早就该撕下来了。 江海原本以为童婳不会对自己父亲的秘书长说话太过,却没想到丝毫不给她留半点颜面。 甚至,纵使当着他的面,她说话也依然毒蛇刻薄。 说到最后,江海的脸色,直接就冷下来了。 嘴角那假惺惺的笑,此刻也淡了几分。 “大侄女,你这说话就未免有点难听了。” “江叔连难看的事情都做了,还怕我说话难听?” 童婳的眉尾轻轻一挑,眼中的冷意并着讥讽,一并从眼底迸射出来。 江海被她堵得面色发沉,表面上维持的那点假惺惺的客气,这会儿也彻底被撕了下来。 “童婳,你说话最好客气点,你以为你坐在你爸的位子上,你就能把这个位子坐稳吗?” 江海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 童婳却只是淡淡一笑,道: “江叔,我是没我爸爸的本事,但同样的,你也没有,不管我能不能坐稳,我现在依然坐在这个位子上。” ------------ 141.脏! “等风扬成功改姓了之后,你再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走上前,手,搭在江海的肩膀上,徒手将足有180多斤的江海,从办公椅上拎了起来,扔到一旁。 江海的表情,难看到近乎扭曲。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一只手拎小鸡一样得拎出去,还差点被扔到地上。 童婳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看着童婳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消毒喷雾,往刚才他坐过的地方每一处都仔细喷了一遍。 仿佛是嫌弃他身上带了不少的病毒一般。 “童婳,你这是干什么?” 江海气得面色发沉,冷声质问道。 只见童婳消毒完之后,又用纸巾擦了一遍,这才缓缓在位子上坐下。 眼皮懒懒一掀,看向江海,吐出一个字,“脏。” “你……” “江叔,我知道你想取代我这个位子,但我奉劝您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一旦吃急了,吃相就会非常难看。” 童婳不给他发泄怒气的机会,抢先道。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一大早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是有什么事要跟我汇报吗?” 江海被童婳这三言两语给气得头昏脑涨,连自己要来说什么都给忘光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童婳直接抬手阻止了他说话,道: ”有什么事,你可以在董事会上说,单独来找我说了,我也不愿意听。” 江海被童婳给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好似随时会撅过去。 童婳也不急,身子慵懒地靠在老板椅上,好以整暇地欣赏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唇角勾了勾。 好一会儿,江海才顺过气来,指着童婳,咬牙道: “童婳,你不要以为出卖色相拍几张照片让风扬的股价上去了,就真能挽救风扬。” 他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风扬需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靠脸的董事长,时薄言也不会让你轻易算计。” 落下这话,江海才勉强顺了口气,整了整西装扣子,推门走了出去。 反而童婳在听到江海这番莫名其妙的言论时,眉头蹙了起来。 “怎么没事又扯上司薄言那狗东西了?” 她抿唇嘀咕了一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照片?什么出卖色色相。 江海那老东西一天不恶心她一次,就吃不下饭是不是? 童婳在心里低骂了一声,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之前那个明显被江海收买了的秘书长,已经被开除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低声道: “童小姐,秦总监来了。” “请他进来。” 一听是秦衍,童婳的态度俨然软和了几分。 秦衍进来的时候,目光便落在童婳神色如常的脸蛋上,似乎并没有被什么事所影响。 “婳婳,风扬的股价早上涨了一些,你知道这个消息吗?” 童婳愣了一下,眼底淌过一丝意外。 以如今风扬的状况,股价稳住不跌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今天竟然涨了? 她想到刚才江海离开时气急败坏放下的话,眸色一深。 ------------ 142.可以甩结婚证出来了 难道跟时薄言有关? 她面上不显,对着秦衍,笑道: “股价涨了挺好的啊,你怎么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秦衍见她这模样,便料到她还不知道网上正八卦得热火朝天的事。 想到那些内容,秦衍的眸色,便跟着往下沉了下来。 “今天的微博你看了吗?” “微博?” 童婳面上一怔,拿起手机,点开旧浪微博,热搜榜上挂着的标题,直接让她沉了脸。 #时氏总裁也会风扬皇太女# 她面无表情地点进去,几张高清的亲密照,排成了九宫格,还正好形成了一个心形图案。 照片里,时薄言出现在云天会所门口,打横抱着她朝那辆低调的迈巴赫走去。 整个过程中,时薄言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 但许是这个狗仔的拍照技术太厉害,竟然会从那双深沉不可测的眸子里,拍出了几分柔情来。 就是因为这一份“柔情”,让评论区直接给炸了。 “上次那位秦影后想跟时总闹绯闻,也就只是被人拍到出现在一个镜头里,这位童小姐都被时总抱着了,这次不会是假的了吧?” “秦影后才搞笑,跟时总在一个镜头里都敢明目张胆地以‘时少奶奶’自居了,这位童小姐可以甩结婚证出来了吧?” “秦影后被打脸的事还没让你们长记性呢,说不定时总就是助人为乐,看童小姐喝醉酒了,顺便送她回去而已。” “呵呵,我也喝醉酒了,也希望时总助人为乐呢,人家时总大忙人,有这时间来助人为乐吗?” “……” “你们都忘了吗?风扬集团董事长童风扬现在意外失踪都快一个月了,风扬的股价都跌成什么样了,说不定就是这童小姐故意蹭时总的热度,想拉回风扬的股价。” “同意楼上,早上这个新闻刚出来没多久,风扬的股价就开始涨了,时总真牛逼。” “楼上说错了,童小姐才牛逼……” 几十万条的评论,将狗仔发的这条八卦新闻评论区直接给攻陷了。 童婳没有继续看下去,大致扫了一眼之后,便退了出来。 难怪江海说她出卖色相,靠几张照片把风扬的股价拉回来了,原来说的是这个。 “昨晚……时薄言去接的我?” 童婳没有去管微博上的八卦,而是看向秦衍,这般问道。 秦衍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原本我打算送你回去,刚出了会所,时薄言就出现了。”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这些照片,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拍的。” 只是,这狗仔是不是也太会挑照片了,满屏的照片上只有时薄言跟婳婳,唯独把他给排挤出去了? 当时,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狗仔就一张都没拍到? 这让秦衍不得不多想,是不是某个人刻意只让狗仔留下这几张照片。 秦衍心里这样想,倒也没真说出来。 只是看着童婳沉默的眉眼,再联想起网上那些不太友好的评论,道: “股价涨了是好事,也不是你逼着时薄言去接你的,就算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绯闻,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 143.要生气也是时薄言生气 他担心童婳心里难受,便这般安慰了一番。 却见童婳抿唇笑了一笑,道: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你都说了,股价涨上去就是好事,至于靠什么涨的,并不重要。”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顿了一顿,又继续道: “时薄言那边会派人去澄清绯闻的,我们就不用管了。” 她似乎对网上那些对她的恶意评价并不在意,可看在秦衍的眼中,反而更心疼了。 “婳婳,你真没事吗?” “我真没事儿,你就放心吧。” 童婳无奈道:“能占的便宜白白占过来,无非就是被人恶意议论几句罢了,有什么要紧的。” 她想到微博上那些亲密的照片,眸色为不可查地暗了几分,道: “要生气也是时薄言生气,我们不用管。” 她看似随意地摆了摆手,道: “等会儿要开董事会,师兄你一并过来吧。” 秦衍见她不欲多谈微博上的事,他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应了一声“好”,便起身离开了。 秦衍走后,童婳重新打开微博,热搜依然居高不下,这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疑惑来。 上次秦如歌的事情之后,时氏的公关部应该对时薄言的绯闻盯得很紧才是,这都大半个早上过去了,时氏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此时,时氏的公关部经理也是急得焦头烂额。 上一次秦如歌的绯闻,已经让总裁亲自开除了一个公关部经理了,这一次,如果他不澄清,会不会要步前任公关部经理的后尘。 “经理,这个澄清微博真的不发吗?” 经理助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秦特助特地交代了不用管这个绯闻,那就说明是总裁的意思呗。”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毕竟,他所知道的信息就是那位童小姐苦追他们总裁五年而不得,加上现在风扬又陷入了危机,总裁没理由给自己找麻烦啊。 可为什么,秦特助又说不用澄清? 赵经理的眉头越皱越紧,总裁的心思真他妈难猜了,这半个早上,他都觉得自己的头发要掉光了。 这种事要是多来几次,他这辈子的钱可以全部用来植发了。 “经理,秦特助不会故意整你吧?” “瞎说什么呢,我跟秦特助无冤无仇的,人家地位都比我高了几个等级,整我干什么?” 赵经理这点还是看得通透的。 加上上一次给总裁澄清绯闻的内容,还是受了秦特助的提点,他才能上升到公关部经理的位子。 想到这里,赵经理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对助理摆了摆手,道: “都别管了,该干嘛干嘛去。” 早会结束过后,秦磊像往常一般紧跟在时薄言身后,报告手头上的项目进度,以及接下去的行程安排。 “就这么办。” 时薄言这般道,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秦磊,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微博上有什么关于我的新闻吗?” ------------ 144.谣言才需要澄清 秦磊:“???” 呦!直男开始八卦起自己的花边新闻来了? 不得了呦。 秦磊在心里笑开,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之色,道: “有个狗仔在微博上放了您抱着夫人的照片,早上一早就上热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时薄言的反应。 见他果然面色不变,心里就知道自己早上让公关部不要澄清绯闻的事做对了。 他甚至暗戳戳地想过,说不定那照片就是总裁故意让那狗仔放出去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秦磊面上却还是道: “我观察了一下早上风扬的股价,您跟夫人的照片被放上去上了热搜之后,风扬的股价就涨了一些……”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单凭几张照片,就让观望风扬的人起了浮动的心思,可见他们家boss的影响力之大。 要是让人知道总裁跟夫人已经结婚的话,这样的消息一旦放出去,风扬估计很快就能撑回来。 时薄言的面上,听到“风扬股价涨了”的时候,略微出现了几分松动。 “总裁,微博上的事,需要公关部的人去澄清吗?” 时薄言眉头微动,抬眸朝他看了过来。 幽冷的眸子,溢出了一丝淡淡的凉意,开口道: “谣言才需要澄清。” 秦磊面上一怔,随后便立即明白了过来,赔笑道: “总裁您说的是,您跟夫人本来就是最亲密的关系,哪里还需要澄清。” 也不知道是秦磊说的哪个字取悦了时薄言,让他原本还带着一丝凉意的五官线条上,多了些许温度。 “出去吧。” 时薄言摆了摆手。 “好的,总裁,那我先出去了。” 光华娱乐。 因为时薄言跟童婳的亲密照爆出,当初跟时薄言传绯闻,并以“时少奶奶”自称的秦如歌再一次被推上了热搜。 除了拿她跟童婳对比之外,基本上都是冷嘲热讽的居多。 毕竟,虽然“时少奶奶”不是她自封的,但她的粉丝自发地喊着这个称呼都自嗨了好久。 秦如歌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不会默认了这样的称呼。 更搞笑的是,时氏集团发出的澄清帖根本没给她留半点颜面,可见时薄言跟她连最基础的朋友关系都算不上。 “当初,这位影后姐姐可是说自己跟时总只是好朋友呢,哈哈,好朋友的脸都被打肿了呢。” “时总对‘好朋友’都是这么冷酷无情的吗?哈哈……” “……” 秦如歌铁青着脸,翻着微博上的那些留言,气得将手机直接摔了出去。 “岂有此理,这些个贱民,他们有什么资格取笑我!” 上次在巴黎,她费了多大的劲,才让自己跟时薄言同框出现,找了个专门的狗仔蹲着才拍下那些照片。 一开始,她还不敢做得太过,可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时薄言那边没有半点动静,她还兴匆匆地以为是时薄言默认了这个绯闻。 粉丝们喊她“时少奶奶”,她嘴上劝他们不要乱喊,实际上已经默认了这样的称呼。 ------------ 145.到底是谁在蹭谁的热度 可谁知道,时氏集团之后会出来澄清,澄清也就罢了,话还说得这么重。 什么叫他们总裁很忙,没时间跟别人传绯闻? 什么叫让她自重,不要觊觎他们总裁夫人的位子? 话要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她知道,如果不是时薄言的意思,他们或许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毕竟是要注意企业形象的。 可见,从一开始,别说时薄言默认了跟她的关系,他可能根本连跟她扯上一点关系都不愿意。 站在她面前的经纪人,见她气得面目狰狞的样子,无奈道: “当初就跟你说过了,不要随便打时薄言的主意,他那样的人惹不起,你非不听。” 本来,秦如歌作为影后,在娱乐圈中的地位比时慕语这位拥有庞大资源的时家大小姐还高。 名气,声望都在那里。 可偏偏,不自量力地去算计时薄言,结果被人家那样澄清了一番,好长一段时间都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时薄言抱着一个女人的照片上了热搜,她又一次被拉出来群嘲。 秦如歌对经纪人的话还是有些不服气,想到微博上拍到的那些照片,她冷哼了一声,道: “我们那个圈子里,谁不知道童婳死皮赖脸倒追时薄言的事,时薄言从来没给过她任何的回应,所有人都知道,时薄言根本不喜欢童婳。” 说到这里,秦如歌的眼底,充满了自信和笃定。 “你看着好了,时氏的官微,很快就会出来澄清,到时候,我就看看,风扬今天涨的股价能不能填补上跌的速度。” 话落,秦如歌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来。 经纪人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看秦如歌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你们那个圈子?你们什么圈子?” 经纪人笑问道,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当然是我们豪门的圈子。” 秦如歌想也不想,答道。 回答完之后,面上却僵了一下,看经纪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脸上带出了几分羞恼。 作为影后,她虽然风光无限,可也仅限于娱乐圈而已。 这样的身份,在真正的豪门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她的家庭只能说算得上富足,能跻身于豪门那个圈子,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跟时夫人是闺蜜而已。 因此,也多知道了一些关于豪门里的八卦。 更何况,童婳倒追时薄言的事,满世界都知道,可不仅仅只是豪门里的事了。 “行了,微博上的事你来帮我解决,我不想再让童婳蹭我的热度。” 不耐烦地落下这话,她从经纪人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经纪人一脸无语地看着秦如歌离开的背影,惊呆了。 到底是谁在蹭谁的热度? 然而,一天过去了,时氏集团那边丝毫没有半点动静,那位爆照的狗仔,又爆出了另外一个劲爆的八卦—— 【我女朋友在市中心最大的永恒珠宝店上班,亲自拍到的照片,时总带着助理亲自挑选了一款价值上百万的粉钻项链,你们猜送给谁的?】 ------------ 146.您就是白长了这么一张脸 底下还附上了几张照片,一张是时薄言面无表情地巡视商场的姿态,光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种威压之气就扑面而来。 只是看照片,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就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还有一张照片,是时薄言拿着一根项链,跟助理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项链拍得很清楚,个体不算大的粉色钻石,切工却十分精致。 钻石的每一面,都切割得十分平滑完美,灯光照下,反射着耀眼的火焰流彩。 “我觉得大佬不是去买项链的,而是去巡视产业的,身边还带着助理,呵呵。” “我觉得大佬是给他的助理买的项链,瞧大佬跟助理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小紧张。” “这钻光是从照片里都能看出耀眼得要刺瞎我的24K钛合金狗眼,阿伟死了。” “羡慕嫉妒酸。妈妈,我没了。” “……” 网上因为时薄言带着助理亲自逛珠宝店的一个新闻,再度爆了热搜。 大部分的人都在猜测,时薄言的这条项链就是送给童婳的,但当事人谁都没有出面说什么。 唯独那些闲着无聊的吃瓜群众,在网上猜得热火朝天。 “总裁,史密斯先生和太太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行程回酒店了,晚上跟他们约好的餐会安排在‘天空之城’。” “嗯。” 时薄言抬手看了看表,随后,道: “再去定一束玫瑰花来。” 有了前面的两次经验,秦磊不用问都知道这花是给童婳定的。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笑眯眯地道: “总裁,您上次送的两束红玫瑰,夫人很喜欢吧。” 时薄言面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秦磊还没注意到,乐颠颠地继续道: “两次都送红玫瑰,夫人会觉得没什么新意,这一次就改送蓝色妖姬吧。” “什么妖姬?” 秦磊:“……” 好吧,你赢了。 作为一个新时代男性,你连蓝色妖姬都没听过? 您也就是长了张好脸,有个上千亿的资产,身边不缺女人。 就您这样的,要换成普通人,这辈子就别想娶老婆了。 秦磊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家boss一番之后,面上继续维持着快要挂不住的笑容,重复道: “蓝色妖姬。” 跟着,又加了一句,“是玫瑰花的一种,蓝颜色的,很漂亮,女生都喜欢。” 时薄言当然不会告诉秦磊,自己之前两次的玫瑰花都没有成功送出去,这一次听秦磊说女孩子都喜欢蓝色妖姬,便道: “那就定这个。” “好的,总裁。” 秦磊心想,他家总裁狗是狗了点,但能听进去他的意见,这点也还是可取的。 出了办公室,秦磊便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微博上那个热搜的进展情况。 当看到自己跟boss一并上了热搜之后,他愣了一下。 待看清内容之后,秦磊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尤其是那些留言—— 什么叫总裁那条项链是买给他的? 他们是眼瞎吗? 他家总裁要是好他这口,他还能苦逼兮兮地当个助理忙得昏天暗地? ------------ 147.她才配的上“妖姬”这个称呼 他早跑他们总裁怀里当总裁的心肝小甜甜了好吗? 不过,还别说,总裁拿项链问他好看不好看的时候,还真是有点紧张。 吃瓜群众光是看照片都能看出来了? 看样子,总裁紧张得很明显啊。 网上聊成什么样子了,童婳完全不知道。 她跟市场部那边开了一天的会,又费力地应付了一番董事会的人以及江海那个搅屎棍之后,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了。 童婳看了看表,刚收拾完手头上的工作准备下班,一个陌生的电话接了进来。 刚接起,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阵刻薄的骂声— “童婳,你可真有心机,找个狗仔拍了几张跟薄言的照片放上网,就想利用薄言拉回你们风扬的股价?我命令你马上把热搜给我撤了。” 童婳:“???” 这傻逼是沈欣? 命令?她算哪根葱! 童婳拿着手机,轻飘飘地笑了,“原来是时夫人啊。” “童婳,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立刻马上让人把热搜给撤了!” 沈欣气急败坏的骂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时夫人,你早上没气升天,但是脑子气没了吗?” 童婳勾了一下唇,继续道: “这么好的拉回风扬股价的机会,你是蠢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以为我会去撤这个热搜,不好意思哦,我最近穷得很,没钱撤呢。” 她不给沈欣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挂断之后,她却皱起了眉,“时薄言那边还没让人去澄清?” 这让童婳有些出乎意料。 从早上热搜出现开始,她料想到时薄言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的,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热搜持续一天这么久? 总不能跟秦如歌那个绯闻一样,他根本不知道吧? 童婳抿了抿唇,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不然的话,以时氏集团的做事风格,不可能事情都过去一天了,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闭上眼,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思考着该怎么妥善处理这个热搜比较好。 膈应沈欣是一回事,她还真不能让这个热搜持续下去。 一旦事情发酵大了,等到时薄言回过神来准备去澄清的时候,对风扬股价的冲击,原比现在要大很多。 片刻之后,她重新睁开眼,按下内线。 “童小姐?” “让公关部的人过来。” 时氏集团。 “总裁,花到了。” “放着吧。” 时薄言头也没抬,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件上,似乎对这束特地为童婳定的蓝色妖姬并没有过分关注。 就连表情,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好的,总裁,那我先出去了。” 秦磊退出去之后,时薄言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一束妖娆又带着些许神秘的蓝色玫瑰花上,眸色微微深了几许。 这就是蓝色妖姬? 盯着这束蓝玫瑰,时薄言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童婳捧着这束花时的样子。 深沉神秘的蓝色,衬得她肤如白雪。 修长白皙的天鹅颈,藏在蓝色的玫瑰花瓣后,若隐若现。 ------------ 148.更像是时总在倒追童小姐 仿佛她,才更配得上“妖姬”这个称谓。 光是这么一想,时薄言的瞳孔便深缩了起来,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竟有几分燥热。 他伸手扯了扯襟前的领带,将面前的文件夹盖上,走过去将玫瑰花抱起,起身走人。 之前那两次的玫瑰花,秦磊都是直接让人放到时薄言的车里,没有直接送到办公室里来。 因此,这是整个时氏大楼上上下下的人员第一次看到自家矜贵禁欲的总裁大人抱着这么大一束蓝玫瑰。 原本身上那种禁欲的气质,配上蓝色妖姬这神秘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高不可攀。 “总裁这花是送给童小姐的吧?” “有可能啊,微博都上热搜了,总裁也没让人去澄清,说不定,童小姐跟总裁本来就是情侣关系呢。” 童小姐以前就经常来找他们总裁,总裁也没让人赶走过她,这就是默认了童小姐是他女朋友的事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说是童小姐倒追的总裁。 如果总裁不是默许,童小姐能在他面前晃荡这么久吗? “那可不一定,上次秦如歌跟总裁的绯闻还不是传了那么久总裁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这件事吗?说不定这一次,总裁也是不知道这个八卦呢。” “……” 一路往大楼外走,时薄言静静地听着员工们的议论,脸上染上了几分意味不明的色彩。 老杨已经开好车门等在外面了,看到他抱着一束花出来,便知道是要送给童婳的。 “少爷,直接去少夫人的公司吗?” “嗯。” 时薄言上了车,看着手中捧着的这束花,心里又无端生出了几分紧张来。 沉吟片刻后,他拿出手机,点开了旧浪微博。 刚刚弹出来的消息,让他的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童小姐感谢时总昨晚的仗义相助,除此之外,童小姐跟时总并无任何亲密关系,希望广大网民不要胡乱猜测,以免给时总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这是一条由风扬集团公关部在十几分钟之前发出来的澄清微博。 话说得客气,无非就是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罢了。 “不是吧,不是说童小姐一直倒追时总吗?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然还要出来澄清?” “是谁传出来的说童小姐倒追时总啊?我怎么看着更像是时总在倒追童小姐啊,又是抱着回家,又是送钻石项链的。” “楼上,人家时总可没说钻石项链是送童小姐的,说不定真的如童小姐说的,昨晚时总只是仗义相助而已,是我们吃瓜群众想多了吧?” “……” 时薄言看着微博上越来越火热的评论,直接就被气笑了。 “童婳,你可真是好样的。” 将手机往边上一扔,倒是把前面正在开车的老杨给吓了一跳。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发脾气了? 童婳那边,让公关部的人去将绯闻澄清之后,便准备下班。 下楼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从技术部出来的秦衍。 相比起童婳,秦衍对微博上八卦新闻一直很关注,自然也知道了她在十几分钟之前,让公关部发的那条澄清微博。 ------------ 149.狗东西越来越小气了 “怎么改变主意了?” 秦衍侧目看她,问道。 “蹭这种热度不是长久之计,与其等着时薄言来澄清让人笑话,不如我自己先澄清,至少时薄言那边出来解释的时候,我不会被拉出来群嘲,是吧?” 童婳满不在意地一笑,想起今天网上被重新拉出来群嘲一番的秦如歌,童婳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应该做得不错。 “况且,因为这个绯闻,风扬也算是占了时薄言一点便宜了,等了一天再澄清,我也不亏。” 秦衍没有说话,只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每一次,她总是这样看似满不在意地说起她跟时薄言的关系,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心疼她。 婳婳她看似不在意跟时薄言的关系,实际上,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在意这一段感情的吧? 曾经费尽心力爱过的人,又怎么能甘心就此放手呢? 秦衍的眉目,微微垂下。 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童婳。 刚走出公司大楼,时薄言的车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杨从车里先下来,款步走到童婳面前,躬身道: “少夫人,少爷在车上等您了。” 童婳想起今天早上时薄言跟她说的要跟他一起接待客户夫妇的事,加上今天从他这边占到的便宜,她也没扭捏。 转头对秦衍道: “师兄,那我先走了。” “好。” 秦衍这一次没有等童婳先走,而是自己先转身走了。 他不想自己每一次都目送着他心尖上的女孩,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自己总是一次次狼狈地逃开。 童婳跟着老杨来到车前,车门打开之前,只听老杨道: “少夫人,少爷好像心情不好,您说话的时候,小心点。” 老杨提点道。 童婳一愣。 心情不好? 看样子是知道微博上那个狗仔乱爆料的事了。 幸好,她早点让人做了澄清,免得他到自己面前来冷嘲热讽一番。 这样一想,童婳的内心一下子变得心安理得了起来。 车门打开,迎面便撞上了时薄言微沉的脸色,她也不惧,一脸坦然地坐进车内。 未等时薄言开口,她先道: “微博上的绯闻,我已经让人澄清了。” 呵,那你可真是棒棒的,我真得谢谢你了。 时薄言沉着脸没吭声。 童婳一脸莫明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沉着脸,也没那份哄他的心思,继续道: “你也不用觉得气愤,本来这个八卦就是你送上门给人家拍的,如果你昨天没去接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时薄言听着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语气,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这么说,我昨晚还不该去接你了?” “是挺多事的。” 童婳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一点也不客气,继续道: “不过,因为这事儿,风扬的股价涨了一些,这个还是得多谢时总。” 只听时薄言轻嗤了一声,道: “看来,我在你眼中,还有这么一点作用。” 童婳对时薄言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有些敬谢不敏。 她发现这人这辈子比起上辈子要小气多了,一丁点儿的事都要计较。 ------------ 150.花粉过敏 不就是蹭了个他的热度么? 至于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 童婳也懒得理他,安静地坐在一旁没出声。 自己今天占了他的便宜,自然也会配合好他去接待他的客户,谁也不欠谁。 时薄言见童婳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终是被气笑了。 早就知道她对自己浑不在意了,他也该有这个心理准备,还有什么可气的。 他怎么还会傻乎乎地认为她会为今天这个没有被他澄清的热搜而高兴。 看吧,她转头自己就跑去澄清了。 恐怕她现在连他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时薄言越想,心里就越是憋闷,那种越发使不上力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了。 童婳没去管时薄言此刻的心情,拿出手机登录了旧浪微博,想去看看SBY那边有没有消息。 果然,登录微博之后,私信里并没有SBY的任何回应。 她抿着唇,沉默了片刻。 下一秒,面前却突然多了一束花出来。 “送给你的。” 时薄言略带着别扭的语气,从蓝玫瑰后面响起。 童婳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时薄言拿着花的手,有些紧张,手心里,渗出了密密麻麻们的冷汗,贴着玫瑰花的包装纸上,有些黏腻。 他等着童婳接过,可半晌,都不见童婳有所动作。 他拧了拧眉,刚要出声,就听童婳道: “你把花拿远点。” 那焦急又带着嫌弃的语调,瞬间让时薄言心里一凉。 心头,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恼意来。 童婳越是这样,就越是把他那点少之又少的耐性给磨平了。 “不喜欢的话,自己拿去扔掉。” 他沉着脸,将花塞到童婳的手上,下一秒,就见童婳直接打开车窗,将玫瑰花扔了出去。 “童婳!” 时薄言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黑眸之中,在那一瞬间,凝聚起了一缕冻人的寒气。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童婳捂着口鼻,不停地打喷嚏,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花粉过敏?” 他沉声问出口,眼底带了几分心虚。 缓了好一会儿,童婳才缓过来,因为连续不断地打着喷嚏,此刻,她的睫毛上还沾着一层水雾。 “时薄言,下次玩这种假惺惺的浪漫时,能不能先打听清楚了?” 她真该感谢上辈子的时薄言不会玩浪漫,这条小命不至于被他给玩完了。 还真是庆幸上辈子时薄言从未送过花给她。 她心里一哂,不免觉得有些讽刺。 上辈子,时薄言不曾送花给她,她还傻乎乎地认为他知道自己花粉过敏才从来不送花。 事实上,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她过敏不过敏,不送花纯粹是因为没想过这一茬而已。 时薄言看着童婳嘴角隐隐溢出的笑意,那一瞬间的慌乱,一下子占据了他的心头。 童婳的笑,不带半点谴责,却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把原本信誓旦旦认为的好事又给轻易搞砸了。 ------------ 151.请听我狡辩 “我……” 他有些无措地开口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解释什么? 解释自己不知道她花粉过敏? 这句话,他还没说出口,他就知道,一旦自己真的说出来了,他跟童婳之间,就更加没希望了。 童婳在他身边五年的时间,他连她花粉过敏都不知道。 就算他有千万种理由解释自己只不过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也没法让人原谅他能把一个一心在自己身边五年的女孩忽视到这样的地步。 那一瞬间,时薄言觉得自己的心头,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刀,疼得他发慌。 “童婳,我其实……” 他努力地想要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得到谅解的理由,却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也丝毫找不到一丝半点为自己“缓刑”的借口。 原本童婳这辈子对时薄言就不抱什么希望,因而,对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花粉过敏的事也丝毫没有半点放在心上。 前面开车的老杨,再一次见识了自家主子作死的一幕,忍不住扶了扶额,有些没眼看。 这要是换成别的男人,能娶到老婆就怪了。 就算他这辈子没结婚,都知道少爷这种男人,就该单身一辈子,何必出来祸害人家小姑娘。 血气方刚,正义凛然的老杨,在心里忍不住呸了一声。 “少爷,到家了。” 不给时薄言说话的机会,老杨抢在时薄言前头,把话给打断了。 时薄言回过神来,目光,没有什么底气地朝童婳满不在乎的脸上看了一眼,心虚得不敢作声。 车子缓缓驶入时家大门。 老杨下车,首先给童婳开了门,而后才轮到自家那个不争气的狗子少爷。 在童婳下车走出去几步之后,他才在时薄言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少爷,您这样是娶不到老婆的。” 时薄言下车的脚步,微微一顿。 原本心里就堵着一口气出不来,这会儿被老杨这么一说,心里头那口气仿佛更堵了。 冷眼看向老杨一脸正色的表情,他冷笑了一声,道: “你不这样,你娶到老婆了吗?” 单身老狗:“……” 童婳进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除了沈欣之外,还有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女人。 她坐在沈欣的对面,面对沈欣板起的面孔,她似乎也不在意。 倒是看到童婳进来的时候,她随意地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刘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 “时少夫人,你好。” 童婳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沈欣对她板着脸的样子,估计这个女人是跟她有关。 “你好,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时总让我过来给你做造型的。” 只是,这位时夫人似乎很不高兴。 女人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沈欣的脸上扫过,随后落在童婳身上。 听她这么一说,童婳就明白了。 这是晚上要去见客户,专门找人给她做造型来了。 难怪童婳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这位看似打扮朴素,可是整个豪门圈子里争抢着希望能让她做一次造型的国际知名造型师楚瑜。 ------------ 152.小伙儿听闷骚啊 楚瑜是造型师,同时,也是出身豪门的楚家大小姐。 想请到她做造型,这人不是跟她关系不错,那也得是人脉很硬的才行。 时薄言能请到楚瑜并不奇怪,只是沈欣这蠢逼能对来家里的客人摆脸色,这做法是不是太上不了台面了一点。 心里刚这么一想,沈欣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响起来了—— “做这么好看干什么,是想用勾引我儿子的方式,再去勾引别的男人吗?” 楚瑜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 随后进来的时薄言,则是直接沉下了脸。 唯独童婳,对沈欣这些刻薄的言辞丝毫不在意,反笑道: “时夫人这话说的,就凭我这张脸,还需要打扮好看才能勾引到人吗?” 她侧目看向一辆脸色微沉的时薄言,道: “老公呀,你妈她说话太难听,恶心到我了,我现在心情不好,怕等会儿在客户面前表现不好,丢了你的脸可怎么办呢。” 童婳捂着心口,“婊里婊气”道。 她原本是为了膈应沈欣才喊的“老公”,却阴差阳错地成功取悦了时薄言。 见他看着她装模作样的脸,勾了勾唇,低眉笑看着她,道: “那要老公怎么做,你的心情才能好起来呢?” 童婳:“???” 楚瑜:“???” 还能这样? 不是说时薄言对童婳不假辞色吗? 她是临时受时薄言的邀请来时家给童婳做造型才知道这两人结婚了。 看时薄言对童婳这态度,也不像是外界传的那样,爱答不理啊。 哪个柠檬吃撑了的柠檬精在外面乱传谣。 真该拍下来让你们看看这对夫妻在家是怎么相处的。 沈欣尽管已经多次见识到了自己儿子对童婳的纵容,这会儿听到他这话,还是一口气上不来。 “薄言!” 她尖锐的指尖,指着童婳挑着妩媚的眼角,道: “这个女人利用你上热搜拉动风扬的股价,你就这样算了?” 她原本以为风扬就此玩完了,就凭童婳这个除了倒追男人什么都不会的蠢货,还真能把偌大一个风扬重新撑起来吗? 只要风扬倒了,童婳这个贱人就算是赖在时家,她也休想能在她面前昂首挺胸地抬起头来。 可谁知道,光是那么一个八卦而已,就能带动风扬的股价。 可想而知,她儿子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果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风扬总有一天会重新起来的。 这是沈欣最不想看到的。 那个贱人的女儿,凭什么能过上好日子。。 她就该活在泥潭里,让万人践踏才可以。 时薄言刚刚对着童婳还眼含笑意的眼,在下一秒看向沈欣的时候,褪得干干净净。 “楚瑜,陪我夫人上去做造型。” 时薄言这话虽然是对着楚瑜说的,寒凉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沈欣的脸上。 正准备好吃瓜的楚瑜,冷不丁地被时薄言喊到,顿觉有些无趣。 倒是在听到时薄言说到“我夫人”三个字的时候,唇角饶有兴致地勾了勾。 小伙儿挺闷骚啊。 ------------ 153.怎样出气 童婳倒也没兴致留下,二话不说转身上楼去了。 只是刚到了二楼楼梯口,就听到楼下时薄言对沈欣道: “今天舅舅公司的人来找我,舅舅的意思是想要私下拿下我们公司准备招标的项目,妈您知道这事吗?” 沈欣一听到儿子提起娘家弟弟,原本还积压着怒气的脸上,瞬间换了个表情。 “我还没听你舅舅说起过这事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说起自己娘家人,沈欣对时薄言的态度都软和了许多。 “薄言,你舅舅要是有这个需求,你就答应了吧,给自己人总比给外人好,况且,项目交给你舅舅做,你舅舅总不会坑自己的外甥,你说是吧?” 听话并没有刻意留下听这对母子的对话,去了化妆间之后,之后两人的对话,她就没听到了。 只是,沈家那帮人是个什么德行,上辈子的童婳,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就就像是吸附在时薄言身上的血蛭,没有节制地吸时薄言的血。 也就时薄言身上的血多,被他们吸一些也上不了根本。 可沈欣作为亲妈,可从来不心疼儿子被吸血鬼吸了多少血,还总是抱怨儿子给娘家人吸的血不够多。 因而,听到沈欣这些话,她就没兴趣再听下去了。 总归是时薄言的舅家,他自己都乐意被吸血,她这个外人又何必去同情她。 “时太太想要做个什么样的造型呢?” 化妆间内,楚瑜看着镜中这张美到连她这个女人都忍不住心动的脸,笑问道。 童婳从镜中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楚瑜似笑非笑的唇角,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 楚瑜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就是好奇咱们时大总裁接下去怎么会你这个夫人出气。” 刚才沈欣那理所当然让儿子把项目让给娘家弟弟的话,她也听到了。 同作为豪门出身的女孩子,商场上的事虽然不参与,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一个项目让给娘家舅舅,对时薄言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 但光是从沈欣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就知道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沈欣虽然作为时家的当家太太,可这样吸儿子的血补贴娘家弟弟,这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点。 楚瑜作为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时薄言在沈欣刚刻薄完童婳就提起这件事,她倒是很好奇,他这是为了安抚自己的亲妈,还是为老婆大人出气呢? 她有些拭目以待了。 倒是童婳听到楚瑜这话,知道她是误会了,便笑道: “时薄言那话,你还能当真了啊。” 时薄言要真是愿意为她出气,她倒是想说,如果他一刀捅死他亲妈,她就高兴了。 由始至终,童婳都没真把时薄言说的话当回事,也没兴趣跟楚瑜议论楼下那对母子此刻都聊了一些什么,只对楚瑜道: “随便做个适合餐会的造型吧。” “行啊。” 楚瑜见她说起时薄言的时候,态度淡淡的,根本没有外界传的那样对时薄言趋之若鹜。 ------------ 154.跟这么美的自己过不香吗? 反倒是时薄言更像是求着跟童婳亲近的模样,楚瑜觉得,传言必然有假。 “楚小姐,这次真是麻烦你了,特地过来给我做这么个造型。” 她知道,即使有人能请的动楚瑜做造型,却也没那么大的排场能让楚瑜亲自上门来做。 不让她们排队等着都算是客气的了。 所以,虽然是时薄言要求的,童婳还是很客气得跟楚瑜道了声谢。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好奇,是谁能让时薄言亲自开这个口找我。” 楚瑜一边给童婳盘发,一边笑道。 目光落在童婳即使不施脂粉也依然风华绝代的脸上,继续道: “看到是你,我就明白了。” 童婳:“???” 楚瑜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楚瑜的动作很快,没几下子,一个简单却不是优雅的发行就从她手底下出来了。 整个过程,她没用上任何工具,操作也不繁琐。 可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造型从她手底下出来,愣是让她原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又添了些许光彩。 楚瑜是个有本事的,可偏偏所嫁非人,上辈子的结局……不是很好。 童婳跟楚瑜没什么交集,上辈子也就只是点头之交。 她后来“意外”去世,到她死后一年的真相爆发,她都只是从新闻上知道的。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跟楚瑜离这么近,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惨死,竟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好了,我再给你画个简单的妆容就可以了。” 楚瑜的声音,让童婳回过神。 再看这张长得丝毫不比她差的脸,童婳回想起上辈子楚瑜的遭遇,心里头颇有些不是滋味。 “把这件换上,我新设计的,原本是送给我妹妹的,被你老公先抢了。” 楚瑜从随身带过来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是一件乳白色的长款礼服。 没有多余的点缀,可就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惊艳。 童婳配合着换上,再看镜中的自己,眼底都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几分惊叹。 “怎么样?好看吧?” “我都忍不住要被自己迷住了。” 童婳情不自禁地嘀咕道,“嫁什么狗男人,跟这么美的自己过不香吗?” 楚瑜在一旁听了,忍不住乐了。 “下去吧,你老公怕是要等急了。” 因为上辈子追时薄言的缘故,童婳在豪门贵女圈子里的人缘不太好,她也觉得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因此很少跟那些人走得近。 今天跟楚瑜相处了一回儿,倒是觉得这个人挺有趣。 再想起她的遭遇,童婳想了想,终究还是提了一句—— “你和你先生挺恩爱的吧?” 楚瑜听她冷不丁说起自己丈夫,眼中一讶,却也不奇怪。 她见童婳并不想多谈她跟时薄言之间的事,就以为她是在有意转移话题,便从善如流地答道: “还行吧,算不上恩爱不恩爱的,夫妻之间,就那样过呗。” 楚家就两个女儿,那么大的家业,总是要有个人管的。 ------------ 155.呵!就那狗? 她现在还能潇洒个几年,等真的接手父母的生意之后,做事也就没那么自在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招赘的原因。 至于跟这个老公有多深的感情也说不上,反正相处下来不反感就成。 童婳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心里颇有些意外。 作为一个外人,她不好提醒太多,以免楚瑜觉得她多管闲事。 可作为一个同病相怜的人,童婳明知道上辈子的事却不说,自己又做不到。 于是,便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道: “前几天,我一个搞房地产的朋友还跟我说,你先生偷偷给你定了一套两千平的别墅,说要给你当生日礼物呢,可把我羡慕死了。” 出于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眼底淌过一丝疑惑,“别墅?” “是呀,我那个朋友听你先生说,房子是买给太太的,那不就是你吗?” 说到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捂住了嘴,道: “哎呀,我真是多嘴,你先生给你送的生日礼物当惊喜,我怎么提前透露给你知道了,这样吧,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你先生要是知道给你的惊喜没了,估计要怨死我了。” 童婳说完,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楚瑜的脸上,明显见她的表情,淡了许多。 她没有说太多,点到为止就够了。 楚瑜要是够聪明的话,她这一番提醒,就足够了。 果然,楚瑜的表情,就淡了一瞬,又恢复过来了。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将手中的造型箱收好之后,面色如常道: “出去吧。” 化妆间的门刚打开,便听到楼下传来沈欣尖锐的声音—— “时薄言,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妈的吗?你是我亲儿子,你竟然这样对我!” 童婳跟楚瑜的脚步,同时一顿,而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看吧,我说时薄言会为你出气的。” 楚瑜一脸玩味道。 童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对母子刚才聊了什么。 但从沈欣这反应来看,很显然,两人之间的聊天内容并不愉快。 至于是不是为她出气。 呵呵,就那狗? “妈,你认为你要不是我妈,沈家能从我身上肆无忌惮地吸那么多血?” 时薄言的嗓音里,夹着一丝凉薄。 “我能让沈家那帮人吸血,是因为我不在乎这点东西,但不在乎,不代表沈家人可以得寸进尺。” 沈欣惨白着脸,双眼凸起,看着时薄言凉薄决绝的面容,嗤笑了一声,道: “什么叫沈家人?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也是半个沈家人。” 往常沈欣还会保持着一丝半点豪门贵夫人的样子,此刻因为事情牵扯到她娘家弟弟,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哭嚎着要朝时薄言扑上去,可真的动手的时候,却还是有些胆怯了。 她只用尖锐的嗓音指着时薄言,道: “你的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为了一个贱女人,你这样对你舅舅!” 沈欣突然间就跟受了刺激一般,双目猩红,五官狰狞又扭曲—— “你跟你爸爸一个样,都逃不过狐狸精勾引。” ------------ 156.你为了这个女人威胁我? 童婳跟沈欣相处了两辈子,知道这个女人尖酸刻薄,但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 这个样子的沈欣要是让外人看到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时薄言呢。 童婳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时薄言沉得滴水的脸上,骤然间觉得这个人摊上这么一个妈也是挺可怜的。 作为一个外人,楚瑜都有些看不过眼。 怎么说都是豪门夫人,这样子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就因为儿子没贴补娘家? 楚瑜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朝童婳看了一眼。 还以为这位少夫人会心疼一下自己的丈夫,却没想到她只是一脸散漫的靠着墙,事不关己地欣赏着楼下的母子大战。 相比起沈欣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时薄言的神色始终淡淡的。 面对此刻沈欣的嚎啕大哭,他的脸上也没任何松动的表情,只是抬眸,轻轻朝童婳这边看了一眼。 看到童婳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底愣了一下。 在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角时,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难堪。 他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只是道:“弄好了?” “嗯。” 童婳收起了脸上看戏的表情,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 因为裙子是紧身的,她走路的动作没有太大。 沈欣听到童婳的声音,眼底猛然涌上一片阴鸷,转头朝童婳看过来。 那模样,如同一头发狂的母狮,要扑上来将童婳给撕碎了。 “童婳,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在我儿子身边挑唆,他才会这样对我,都是你!” 她疯狂地朝童婳扑上来。 童婳拧了一下眉,正准备躲开,手腕被时薄言拉住,往边上一带。 被时薄言这么挡了一下,沈欣那修剪的尖锐的指甲,对着时薄言的脸,划出了一道血痕。 沈欣愣了一下,原本激动的情绪,也在这时候有过一瞬的缓和。 看着时薄言脸上被她指甲划破的伤口,沈欣的眼底一慌。 张了张嘴,要说点什么,却听时薄言道: “妈,适可而止!” 时薄言的嗓音,降了几个度,原本波澜不起的眼底,带上了几分如刀锋一般锋锐的寒气。 沈欣的心脏,禁不住抖了一抖。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人,虽然是她儿子,却也是时家真正当家的人。 他就是一头养不熟的豺狼,怎么能指望一头豺狼会对自己这个当妈的存着一点良心。 “这些年,看在您的面上,沈家人想要的好处,我能给的都给了,如果这都不能满足您的话,我大可以把之前给出去的都收回来。” 说到这,他眉目一深,“我能让沈家人吃肉喝汤,都是看在妈您的面上,如果您非要跟我闹,我能给他们肉吃,也能让他们上街乞讨。” 沈欣被时薄言这番话震得身形狠狠一晃,眸底的不敢置信更加强烈了。 “薄言,你敢威胁我?你为了这个女人威胁我?” 童婳在一旁拧起了眉。 吵归吵,能别把她带上吗? ------------ 157.就当是做慈善养两个废物罢了 你儿子啥B样你自己不清楚,他能为了我跟你对着干? 自己娘家是个什么破样心里真没点B数吗? 吸血吸到自己儿子头上不觉得心虚,反而找她来背锅,你脸是塔里木盆地吗,这么大! “时夫人。” 她终是没忍住开口了,“就算你想当扶弟魔,那也得你那两个弟弟扶得起来才行,恕我直言,就您那两个好吃懒做,除了吸血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弟弟,你就是把时家搬空了补贴他们,他们也守不住。” 沈欣刚刚才在儿子这边受了刺激,转头还要听童婳这般羞辱自己的弟弟,哪里还听得进去。 “童婳,这里是时家,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怎么就没有我说话的份了?我现在可是时薄言法律承认的合法妻子呀,您拿去补贴娘家的那些钱,可都是我老公赚的,法律术语叫做夫妻共有财产,懂吗?” 说着,童婳伸手,一把扯过时薄言的手臂,将自己纤细的手臂挽了上去,道: “你拿我们的夫妻共有财产补贴娘家我有说什么了吗?就当是做慈善养两个废物罢了。” 童婳一点都不担心把沈欣气得脑溢血,继续道: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开口就敢厚颜无耻地来要项目,项目给他们做,他们做得起来吗?” “交给外人都没交给那两个废物坑。” 她看着沈欣被怼得一脸便秘的样子,也没打算收敛,继续道: “你拿儿子的钱倒贴娘家都好意思,怎么我蹭了个我老公的热度,你就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天都塌了?” “你……童婳你……你这个贱人……” 沈欣早上才被童婳气得差点坟头长草,这一天都还没过去,又被童婳这一番话给气得面色发白。 一旁的楚瑜看得都惊呆了。 童婳这张嘴,还真敢说! 妹子,你面前这人是你婆婆,你老公的亲娘啊。 你真不担心时薄言一气之下跟你离了啊。 童婳要是听到此刻楚瑜内心的心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来一句——求之不得。 说完这番话之后,童婳算是勉强解气了。 动不动拿她出来说事,她就让她尝尝被拉出来鞭尸是个什么滋味。 她抬手看了看表,抬眼对着时薄言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老公,时间不早了,别让史密斯先生和太太等急了。” 时薄言原本萦绕在眸底的冷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得干干净净。 这会儿,眼角还勾着一抹暧昧的浅笑,就连脸上的血口,此刻看上去都没那么吓人了。 反而配上他瞬间柔软的线条而显得异常勾人。 “走吧。” “你要牵着我的手,别让我摔了,摔疼了的话,伤在我身,痛在你心呀。” 时薄言:“……” 楚瑜:“……” 妹子,您这绿茶装得有点过了。 沈欣:不要脸的狐狸精。 她刚骂完,便对上了童婳投过来的视线。 见她涂着反派专用口红色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沈欣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翻了个白眼,差点就晕过去了。 ------------ 158.带着这伤让你多心疼我 时薄言抿了一下唇,压下眸底涌上来的笑意,果真紧紧牵住了她的手,声音愉悦道: “好,我抓紧了。” 反倒是童婳,在她的手,被时薄言裹在掌心的那一瞬间,微微僵了一下。 下意识地就要抽回来,却感觉到时薄言手上的力道,刻意地紧了几分。 她抬眸看他,正好对上了他噙着笑意的眉眼,“小心,别摔了,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童婳控制不住地在心里发了个白眼。 我信你大爷的邪。 上了车,时薄言也没松开童婳的手。 童婳忍耐了几秒钟,见他依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出声提醒道: “你可以放手了。” “放手?” 时薄言眯起了眼,目光落在自己跟童婳十指相扣的双手上,心念一动。 非但没有把手松开,反而更是加紧了手上的力道,勾唇道: “为什么要放手,我觉得这样抓紧挺好。” 他说话的模样,有些漫不经心。 随意的样子,根本不会让人把他这话当回事。 乍听上去,仿佛还带了另外一层意思,可细细品来,又好像什么意思都没有。 但手上的力道,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仿佛更重了一些。 童婳瞥了他一眼,将手抽回。 时薄言这一次出人意料的好说话,说完那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力道突然一松。 下一秒,不等童婳反应过来,时薄言的身子就跟着贴了上来。 “你干什么?” 童婳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尽是防备之色。 见时薄言伸手,指尖轻轻拨了两下她鬓角垂落的发丝,压低了嗓音,克制着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愉悦,道: “在我妈面前说的那些话,是在心疼我吗?” 闻言,童婳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无情的白眼,道: “你家是有条祖传的自作多情染色体吗?” 时薄言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后垂下脸,埋在童婳完美的肩窝间,发出了几声克制的低笑。 随后,抬眸看她,道: “我这一天之内,因为你被毁容了两次,你就真一点都不心疼我啊?” 他脸上被沈欣刮破的地方还没处理,就连血迹都还在。 近距离看的时候,显得妖孽又勾人。 童婳是没想到当时沈欣扑上来的时候,时薄言会上来给她挡了。 现在经他这么一提,反倒是真让她觉得自己又欠了他一般。 “你是打算带着这伤去见客户?” “我是想带着这伤让你看到的时候多心疼我一会儿。” 前头的老杨:“……” 就这么一点时间,都学会撩了? 小伙跳级跳得挺快啊。 要是上辈子时薄言这么会撩,童婳早就乐颠颠地给他擦药顺便帮他吹吹了。 可现在,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童婳唯一的想法就是想拿把刀在这张脸上再添几道伤口。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没再说什么。 她就不信这人真的能厚着脸皮顶着这么一张脸去见客户。 时薄言见她不理自己,也不生气。 目光落在她光滑的脖颈前,眸色加深,道: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 ------------ 159.我爸不让我跟傻子一起玩 经他这么一提醒,童婳才想起了他早上送给她的那个首饰盒。 拿过来扔进包里以后,她就没动过了,也不知道项链长什么样。 听他问起,她才想起来。 这次去的餐会,童婳换了个手包,因此,被她扔进公文包里的那个首饰盒并没有带出来。 “落在房间里了。” 自己精心为她挑选的礼物,被她这么随意怠慢,时薄言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一想到之前的那五年,童婳尝到的这种滋味远比他所经历的要多,心里这股难受劲便成了愧疚和心疼,还带了些许心虚。 “落家里了就算了。” 时薄言语气微软地开口道,随后见他看了看表,道: “时间还早,现在去重新买一条。”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童婳始终淡淡的眉眼,道: “喜欢什么样的,你随便挑。老公给你买。” 童婳:“……” 时薄言是不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土里吧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简直尬得要命? “不用这么麻烦。这条也挺合适。” 童婳拒绝了他的好意,从手包的内兜里拿出了一条精美的红宝石锁骨项链。 这是她以前养成的习惯,会在每一个包里都塞一条项链,以备不时之需。 这会儿正好用上了。 “不喜欢我送礼物给你?” 时薄言眯起了眼,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磊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自己的对象给她送礼物吗? 为什么到了童婳这里,秦磊所谓的经验都派不上用场了? “嗯,不喜欢。” 原以为童婳最起码也会回答得含蓄一些,却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直接打得他措手不及,脾气都没被她给气美了。 “嗤——” 前头正在开车的老杨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少爷脸上瞬间淡下的表情,赶紧将笑意收了起来,“对不起,少爷。” 我不该笑的。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退伍特种兵,但我没忍住。 老杨的嘴角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少爷这撩骚撩到铁板上的样子,怎么就这么让他幸灾乐祸呢。 时薄言没心情跟老杨计较,又不敢轻易在老婆大人面前发脾气,只能一脸憋闷地开口道: “你说话就不能委婉点?” “我爸让我不要随便收男孩子的东西。” 这样够委婉了吗? 时薄言:“……” 老杨:“噗嗤——” 再听少夫人说下去,他这份工作怕是要不保了。 时薄言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总觉得童婳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诉他—— 我爸不让我跟傻子一起玩。 童婳扔下这句话之后,就没再搭理他,而是拿起那条项链往脖子上戴。 刚抬起手,一只手突然间伸了过来,将她手上的项链拿了过去。 “我帮你戴。” 也不管童婳同没同意,项链已经绕过童婳纤长的脖颈,双手落到了她的脑后。 因为要扣扣子,时薄言贴得童婳很近,呼出的热气,萦绕在童婳的脖子间,让她浑身控住不住地僵硬了起来。 “我自己来。” ------------ 160.这位,是我夫人 她强装镇定地开口,声音刻意压着,才不会让时薄言听出其中隐藏着的一丝紧张。 她伸手去推时薄言,时薄言就越是靠得更近,像是故意得一般,他扣扣子的速度很慢。 “好了没有?” 她耐着性子,咬牙问道。 “好了。” 时薄言回答,嘴,离她的耳朵很近,又热又痒,让童婳的身子禁不住发出了一丝轻微的战栗。 “这么漂亮的脖子,只有价值连城的珠宝才能配得上它。” 时薄言喑哑的嗓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脖颈上细嫩的皮肤,引得童婳不住地闪躲。 “时薄言,骚够了就坐好,要么我自己下车不去了。” 童婳板起脸,开口道。 这句话非常有用,时薄言果真不敢再闹,赶紧坐直了身子。 又像是做错了事的学生打量着老师的表情一般,偷偷朝童婳看了一眼,面上带了几分正襟危坐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童婳听时薄言又问道: “真不喜欢老公给你送东西?珠宝,钻戒,名车,豪宅,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 听似随意的语气里,带出了几分紧张和期待。 童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 “你还是直接给我送9999朵玫瑰吧。” 时薄言:“??” 正想説她不是花粉过敏吗?为什么还要让他送花? 就听童婳道: “正好弄死我,让我耳根清净点。” 时薄言:“……” 此时此刻,他忍不住想要发帖—— 老婆说话总是让人想家暴,怎么办?有偿求助。 前排开车的老杨,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剧烈颤抖着。 不是怕的,是憋笑憋的。 就算是受过训练的特种兵,也经不起少夫人这张嘴的折腾。 少爷,您保重。 时薄言彻底不想说话了。 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不仅能上天,还能让他升天。 “天空之城”如它取的名字一般,有百层楼这么高。 餐厅就建在最顶层,悬在半空之中。 楼下是途径A市的大海湾,晚上还会有豪华的游轮从上面驶过。 头顶和两侧则是由透明高强度钢化玻璃制成的墙面和天花板。 抬头就可以看到满目的星空,仿佛近在咫尺,抬手就能碰上夜空上的星星。 时薄言跟童婳到的时候,已经有侍者等在那里了。 “时总,童小姐,这边请。” 侍者的称呼,让时薄言脚步一顿,莫名听到“童小姐”而不是“时太太”的时候,心里有些不爽。 而这一份不爽,也随即摆在了脸上。 目光冷飕飕地往侍者的脸上扫过,把那个侍者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童婳见那侍者突然面色发白,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面露忐忑地看向时薄言的方向,她也跟着侧目看了一眼。 见时薄言沉着脸,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童婳拧起了眉。 又抽什么风,人家侍者好端端的惹到他了? 下一秒,童婳就感觉到自己被时薄言揽住腰身,不期然地被他往怀里一带,抬头便看到时薄言对着侍者道: “这位,是我夫人。” ------------ 161.您二位真是太登对了 侍者一愣,随后,面上便惊了一下。 童小姐是时总的夫人? 没听说这两人结婚了啊。 天空之城招待的一直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时薄言跟童婳并不是这里的稀客,因而,侍者也认识他们。 也经常看到时薄言会带着童婳来这里吃饭。 可每一次,都是童小姐在时总面前叽叽喳喳地说话,时总这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就如外界传的那样,童小姐是在追时总,可时总不是……不喜欢吗? 等等? 这是谁传出来的? 时总要是不喜欢童小姐,会经常陪童小姐来这里吃饭? 侍者陡然间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露出了一脸恍然。 再想刚才时总突然冷下脸之前,他说错了什么? 哦,对,他称呼童婳为“童小姐”,而不是“时太太”,所以,时总不高兴了。 还特地拉出来介绍一番。 侍者在心里猜测了一番之后,正色道: “时总,时太太这边请,您二位站在一起,真是太登对,太相配了。” 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餐厅侍者,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应该在客人面前多这些嘴的。 但从刚才时总特地解释夫人的举动来看,想来是喜欢听这些话的,因而,他试探着说了两句来补救之前的不当称呼。 果然,他这两句话说完,时薄言原本阴沉的脸色,明显有了几分缓和。 童婳:“???” 登对? 天空之城最近在培训员工睁眼说瞎话吗? 还有,时薄言这人是不是脑子真被她砸出毛病来了? 好端端地为什么非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时薄言高兴了,童婳却是不高兴了。 她被时薄言揽着腰跟着侍者往定好的位子走去,却不想中途碰上了一个另外一帮人。 对方有三四个人,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童婳偶尔在财经频道上见过,是两家企业的老总。 另外两个…… 童婳的唇角,不动声色地一勾。 秦如歌跟她的经纪人范纯。 看样子,是跟投资商来吃饭的。 秦如歌看到时薄言的时候,眼底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微光。 侧目对身边的两个中年男人道: “梁总,王总,我遇见一朋友了,先上去打个招呼。” 秦如歌不是一般的女明星,需要巴结投资商,该给的面子给了就行,自然在投资商面前也敢表达自己的意见。 那梁总跟王总自然也看到了时薄言。 两人的企业跟时氏也有合作,加上对方是时薄言,肯定不能忽视,也就跟着秦如歌一并上来打招呼了。 “薄言,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秦如歌的目光,落在时薄言的身上,刻意忽视了时薄言身边站着的童婳。 时薄言听到面前这个陌生女人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心下已然有些不快。 又担心童婳会误会自己跟这个女人的关系,忙不迭地将目光朝她投了过去。 却见童婳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她就是来陪吃的。 ------------ 162.见谁都要介绍一次 时薄言心里有些不痛快,他不痛快了,别人自然也别想痛快。 跟秦如歌一并过来的两个人非常主动地上前打招呼,“时总,幸会。” 这两位在商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也接受过财经频道的一些采访邀请。 但要是跟时薄言比,还是差得有些远。 因此,即使比时薄言大了不小,也不敢在时薄言面前摆什么谱 时薄言对他们点了一下头,跟着,指了指身边把自己装成透明人的童婳,道: “这位是我夫人,童婳。” 童婳:“???” 时薄言,你是不是有病? 见谁都要介绍一次,你到底想干嘛? 童婳咬着牙瞪他,时薄言也假装没看到。 倒是那位梁总跟王总听到时薄言这般介绍的时候,眼中明显讶了一下。 他们倒是对童婳倒追时薄言的事情并不清楚,而是惊讶于时薄言这样的人,竟然……英年早婚了? 而且,竟然结婚得这么安静,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等等,童婳? 这名字有点耳熟? 片刻之后,两人才陡然想起了什么。 三个月前,代表Z国参加世界级ICPC大赛拿了金奖的那位IT大佬好像就叫童婳。 那……那不就是童风扬的女儿? 所以,童风扬是时薄言的岳父? 两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大秘密似的,眼底充满了不敢置信。 可既然时薄言是童风扬的女婿,为什么他会放任风扬的股价跌下去不管呢? 两人一时间想不明白,当然,也不好当着时薄言的面问出口。 真正的大佬,总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两人在心里这般想到,面上还是十分客气地跟童婳打了声招呼,“时太太,幸会。” “两位好。” 童婳虽然此时此刻想要掘了时薄言的十八代祖坟,但面对外人,还是表现得十分客气。 一旁主动凑上来套近乎的秦如歌,见时薄言由始至终连个眼神都不肯给她,却能有那样的耐性去跟外人介绍童婳的身份,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眼见着时薄言就打算这样走了,秦如歌哪里肯甘心,当下便主动开口道: “薄言,今天真是巧了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是来吃饭的吗?我跟梁总王总他们在聊新电影的事,你有没有兴趣也投资一下,不如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她带着玩笑的语气开口,一副跟时薄言十分熟稔的模样。 双眼发亮地望着时薄言疏离冷淡的脸,眼底带着几分期待。 话语里,有意无意地透露着自己跟时薄言关系极好的样子,一旁的经纪人听得直皱眉。 尤其是,她主动拉人家加入饭局也就罢了,还直接把时薄言特地介绍给外人知道的童婳给忽略了。 这么赤、裸、裸的挑衅,她当童婳是傻子听不出来吗? 时薄言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女明星莫名其妙,上来就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 这会儿还主动邀请他加入饭局,却把童婳晾在一边不管。 她这是什么意思? ------------ 163.你的粉丝是不是判断力有问题 当着他老婆的面想勾搭他? 以为他时薄言喜欢饥不择食吗? 在秦如歌期待的目光中,时薄言凉凉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秦如歌心下暗喜,料定时薄言肯定会答应下来。 之前微博上关于她跟时薄言的绯闻,她之后想了想,未必时薄言就真的完全不知情。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时薄言再不关注八卦新闻,难道一点都没听说吗? 所以,她还是认为时薄言是默认了那个绯闻的存在。 之所以会让人澄清,只不过是想给童婳一个交代罢了。 不管怎么说,童婳还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因此,当她借着梁总王总来邀请时薄言加入饭局的时候,她心里是确定时薄言会答应的。 毕竟,她对自己这张脸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她就不信时薄言当真一点都不心动。 就在她满心欢喜地等着时薄言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却听时薄言语气淡薄地开口道: “我们认识吗?” 秦如歌刚刚从嘴角溢出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 两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时薄言眼中的陌生,心头一哽,脸色明显白了几分。 她怎么都没想到时薄言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出这么让她难堪的问题来。 那双深沉的眸子渗透出来的冷然和陌生也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最后,她勉强从嘴角挤出了一抹难堪又狼狈的笑,道: “我……我是小歌呀,之前还去过你家几次,你不记得了吗?” 听到这话,时薄言的脸上没有任何松动的表情,依然是那副“莫挨老子”的冷酷样。 “不记得。” 众人:“……” 秦如歌觉得自己的身子狠狠摇晃了一下,要不是被经纪人扶着,这会儿估计要倒下去了。 时薄言没空去关心她的状态,转头拉起童婳的手,道: “走吧。” 刚走了两步,时薄言又突然间顿住了脚步,回头朝秦如歌看了过来。 “我想起来了。” 一句话,让秦如歌原本已经暗淡的眸底,涌上了几许光亮。 “你就是那个自称‘时少奶奶’的女明星?” 秦如歌嘴角的笑容要收不收,不知道自己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可根本不给她任何斟酌的时间,时薄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 “你的粉丝是不是判断力有问题,他们觉得我的审美水平很低?” 众人:“……” 时薄言这人跟任何女生说话都这么直男吗? 他老婆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众人默默地看向他身边一言不发的童婳,心头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童.小可怜.婳:“???” 这些人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她做什么? 时薄言要是这样跟她说话,看她不撕烂他的嘴! 秦如歌被时薄言这张嘴打击得摇摇欲坠。 什么叫他的审美水平很低? 这是什么意思? 看上她秦如歌就是审美水平低? 拐弯抹角说她丑吗? 这一次,秦如歌是根本不用装都能哭出来了。 她看着时薄言决绝的面容,畏惧中又带着不甘,道: “薄言,好……好歹我们认识一场,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 164.存心想让她下不来台 时薄言因为童婳那事不关己的模样早就憋着一肚子的气,秦如歌自己凑上来当炮灰,他没那个兴趣跟她讲什么绅士风度。 尤其是听到她还敢当着童婳的面这么亲热地称呼他,他眸底的冷色就又加了几分。 “这位女明星,请你搞清楚相互认识跟单方面认识的区别,你认识我,我并不认识你。” 说完,略显不耐地看了看腕表,继续对秦如歌道: “请叫我时先生或者时总。” 童婳第一次被时薄言这张“恶毒”的嘴给惊呆了。 由始至终,他都称呼秦如歌叫“女明星”。 虽然听上去没什么不对,但总觉得“女明星”这三个字从时薄言的口中说出来,竟让她听出了几分歧视的意味。 整个过程,时薄言都没有松开童婳的手,仿佛是在有意地跟外人宣告什么。 反倒是童婳,被他一直这样牵着有些别扭。 试了几次抽出来没成功,又不好当着外面的面动作太大,只能咬牙忍着了。 上辈子其实她也跟时薄言牵过手,但每次都是她主动的。 把手放到他手心里的时候,那种暖暖的感觉会让她十分迷恋,恨不得就那样跟他牵一辈子。 那个时候,她都从来没有想过,发誓要跟他牵一辈子的手,最终还是她自己先放了手。 而这辈子,他主动来牵她了,她的内心却提不起任何的波动,甚至会觉得别扭。 童婳的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有些习惯,其实并不是不好改,只是看你愿不愿意改罢了。 敛去那突如其来的感触,随即便察觉到一双带着怨愤的目光在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她皱了皱眉,抬眸望去,见秦如歌正一脸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仿佛她抢了她爸成了她后妈似的。 童婳也不客气,抬了抬下巴,直接瞪了回去。 秦如歌没想到童婳会发现她瞪着她,更没想到童婳会直接瞪回来。 她面上一慌,还没等她说话,却见童婳直接当面问道: “你瞪我干什么?” 秦如歌:“……” 她还真没见过会这样当面不给人脸的。 童婳这么一开口,就见时薄言直接将目光朝她投了过来。 一贯凉薄的眼底,此刻的冷意,仿佛比起刚才又浓了几分。 秦如歌:“……” 童婳这个贱人,存心想让她下不来台吗? 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童婳一声,面上却干笑着辩解道: “童小姐看错了吧,你我无冤无仇的,我瞪你做什么。” 秦如歌笑意温和地否认道。 反正童婳也没证据,如果她当着外人的面对她咄咄逼人,只会让时薄言更加厌恶她。 她也乐得看到这一幕。 秦如歌心里暗暗打着算盘,料想以童婳的脾气,绝不会就此放过她。 却见童婳一反常态地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道: “是这样啊,那我真是误会你了呢。” 秦如歌:“???” 这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是因为时薄言在边上,就装善良大度? ------------ 165.反正我家狗子也看不上你 这个可笑的想法刚从她脑海里闪过,就听童婳用一脸无辜的语气,继续道: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你瞪我干什么,说你丑的是时薄言又不是我,要瞪你也是瞪他啊。” 一旁众人:“……” 时薄言的目光,意味不明地往她无辜的脸上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压下那不住上扬的唇角。 秦如歌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童婳这话,拐弯抹角地提醒了在场所有人时薄言之前说的那句“他们觉得我的审美水平很低?”。 童婳这个贱人还敢用这么无辜的语气把时薄言这话的意思明明白白解读出来。 贱人!贱人!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们离得太近了,其实你是在瞪他,但是让我看着像是在瞪我吧?” 说着,她还贱兮兮地捂住了嘴,笑得意味不明。 “我们家狗子就是这样,粘人得很,去哪都要跟我挨得近,倒是让我误会秦小姐了。” 狗子? 时薄言眯了眯眼,目光落在童婳笑得假惺惺的面容上,眸色一深。 她是不是平常在心里都是这样喊他的,这一得意忘形就把这称呼说出口了? “哎呀,瞧我在说什么呢,听上去像是在秦小姐面前秀恩爱似的,其实我不是这样的人,秦小姐你千万不要多想。” 秦如歌:“……” 童婳,我艹你母亲! “秦小姐还单身吧,我看秦小姐肯定是单身,不然也不会盯上我们家狗子了,对吧?” 秦如歌:“……” 时薄言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幻莫测。 听到她说起他的时候,带了“我们家”这三个字,他的心情就会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但一听到“狗子”这两个字,他的心情就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秦如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童婳这种情商低成四川盆地的人。 什么话难听她就专门挑什么话说。 “不过没关系,我一点都不介意,反正我家狗子也看不上你,他刚还嫌弃你丑呢。” 秦如歌:“……” 童婳,我艹你祖宗!!! 你他妈有种把这事儿再提一遍。 下一秒,却见童婳突然婊里婊气地抬手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表演痕迹过于明显地道: “秦小姐,抱歉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比较直,有什么就说什么,你这么善良大方,不会怪我的吧?” 秦如歌僵着嘴角,又不好当着时薄言的面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我就知道秦小姐你是个好人,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会当真呢,呵呵呵呵。” 看着童婳婊里婊气地捂着嘴,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秦如歌就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 天底下怎么会有像童婳这么贱的贱人! 啊啊啊啊!!! 秦如歌气红了眼,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还是抱着一丝期望地看向时薄言,希望他能出来替她说句话,就算不替她说话,也麻烦请他让童婳闭嘴好吗? ------------ 166.你们夫妻俩可做个人吧 可让她失望的是,时薄言非但没有要阻止童婳的意思,甚至,那隐隐上扬的唇角,似乎还很期待地欣赏童婳“打嘴炮”的表演。 秦如歌一口气堵在心口,终是不甘心地道: “薄言,你就这么纵容童婳欺负我吗?” 她眼眶一红,原本装出来的委屈,此刻也多了几分真实。 童婳这贱人太特么气人了。 时薄言见秦如歌丝毫没把他的警告当回事,还敢当着童婳的面直接喊他的名字,当即眸底便闪过了一道不耐的冷光。 只听他沉声道: “我夫人不是说了是跟你开玩笑吗?你怎么这么小气,玩笑都开不起?” 秦如歌:“???” 童婳:“???” 围观群众:“???” 眼前这位真的是传说中那位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时薄言吗? 秦如歌以前也没少拿人家的短处开玩笑,开完以后也说了时薄言同样的话,让对方想生气都不好意思。 从来不知道,这样的话听在耳朵里竟然这么刺耳。 尤其是这话是从她一直爱慕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对她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秦如歌被时薄言问得喉头一腥,有一口血卡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这一次是真的要哭了。 童婳就是一杯顶级绿茶,薄言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为什么还要帮她说话。 秦如歌又伤心,又不甘心。 而边上这几个的围观群众也同样傻眼了。 这对夫妻刚从怼人技校毕业的吗? 求求你们两夫妻做个人吧? 没看到人家影后都要被你们说哭了吗? 童婳也没想到这种无耻又无赖的话会从时薄言的口中说出来,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当下就惊呆了。 原本她觉得教秦如歌做人教得还挺爽,现在被时薄言这么一掺和,她反倒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了。 恰巧在这个时候,餐厅经理走上前来,恭敬道: “时总,史密斯先生和夫人已经到了。” “嗯。” 时薄言沉沉地应了一声,侧目看向童婳,问道: “解气了吗?” 众人:“……” 怎么的呢? 不解气的话,你们夫妻俩是真打算不做人了? 童婳也有些无语。 时薄言比她更不是人。 “解气了。” 她声音沉沉地开口。 “那走吧。” 话音落下,他跟梁总王总二人说了声失陪,便拉着童婳走了。 至于秦如歌此刻是什么样子,他根本没兴趣知道。 秦如歌生生咽下嘴里因为愤怒而咬破口腔带来的血腥味,咬牙切齿地盯着童婳离开的背影,眼中掠过一抹阴冷。 经纪人范纯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道: “你说你好端端地招惹童婳干什么?” 就童婳刚才那样,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主,偏偏身边还跟了个专业递刀的…… 范纯想到时薄言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句“连玩笑都开不起”的时候,连她都忍不住想要帮秦如歌骂一句敲里吗。 秦如歌的表情,狠狠地扭曲了一瞬。 她绝不会让童婳好过的。 改天她一定让欣姨狠狠教训那个贱人一顿。 ------------ 167.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就不信那个贱人在欣姨面前都敢这么嚣张。 只要欣姨站在她这边,童婳就休想在时家过上好日子。 难不成时薄言还能为了童婳那贱人跟欣姨这个亲妈对个干吗? 梁总跟王总亲眼见证了时薄言怎么蛮不讲理护短的,可见童风扬的女儿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们心里明白,哪怕现在多少人盯着风扬这块肥肉想要分一杯羹,只要时薄言在,他们别说分杯羹,就是碰都别想碰。 以他们两人的实力,想要染指风扬是不能够的,但原也是想着吃不到肉也能喝点汤。 可这会儿,他们是彻底歇了心思了。 目光再看秦如歌,对她同情之余,又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拎不清。 人家夫妻好好的,你一个女明星非要掺和进来。 时薄言要是愿意让你掺和也就罢了,偏偏人家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这些女明星啊,也就是被粉丝惯坏了,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了,谁的主意都敢打。 再看秦如歌这眼神,明显不是针对时薄言,而是针对时薄言的老婆? 呵呵,奈何不了时薄言,就挑软柿子捏? 哦,不对,童家那位可算不上什么软柿子,头硬得很。 梁总和王总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摇了摇头。 这种女明星,还是少有交集才是上策,不然指不定就被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给连累了。 再说童婳这边。 两人在侍者的带领下,到了指定的位子。 “天空之城”占用了顶层上千平的面积,空间非常大,但位子却并不多。 大大小小的包间加起来,也就二十个。 每个包间的面积都占了不小的占地面积,装修风格也是截然不同。 自然的,这样的地方,消费价格也是不菲。 时薄言他们挑的餐厅,是以爱琴海风格主题的房间。 史密斯夫妇俩是对极为追求浪漫的夫妻,爱琴海的主题非常切合他们的要求。 而这个包间的位子,正是最靠近边缘的环形包间。 装修风格跟房间的位子达成了完美的切合,灯光打开的时候,让人觉得仿佛就置身在爱琴海边。 此时,花灯初上,顶上透明的玻璃天窗,将星空凝聚在了一起。 人工制成的海风在房间里拂过,让人极为自然地感受到了一种异域的浪漫。 时薄言夫妇俩刚进入包间没几分钟,侍者便带着史密斯夫妇过来了。 这对夫妻已经有五十来岁了,近30年的夫妻关系,到如今依然恩爱非常。 童婳的目光,落在夫妻俩十指相扣的双手上,有些感慨也有些歆羡。 史密斯夫妇俩跟时薄言比较熟了,见面时也并没有多加客气,倒是第一次见时薄言带着女伴出来,有些意外。 “时总,这位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 史密斯太太带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先开口道。 时薄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揽过童婳的腰际,郑重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 史密斯太太的脸上,有过一瞬的尴尬。 随后,便听时薄言道:“是我夫人。” ------------ 168.你以为我稀罕一场婚礼? 话落,史密斯夫妇俩的脸上,一并闪过一丝讶然。 “没听说时总你竟然结婚了,这么不声不响的,是怕别人知道你有这么个漂亮的夫人所以藏起来了吗?” 史密夫太太笑着打趣道。 原是史密斯太太无心的玩笑,却在这一刻让时薄言的心头听着有些发堵。 他一直没给童婳一个婚礼,所以,别人都不知道她是时家少奶奶。 她心里,应该很委屈吧? 他想到这,他抿了一下唇,目光,偷偷地朝童婳的脸上望去。 见她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没有因为史密斯太太这话而露出半点的不快。 也许是因为她没把史密斯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又也许……她早已经不在意这个名分了。 想到后者,时薄言的心头一阵抽疼,嘴里还隐隐尝到一丝丝的苦味。 缠绕在童婳腰间的力道,在不经意间重了几分。 童婳拧了拧眉,抬眸朝他看了过去。 见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史密斯太太的脸上,道: “夫人您说笑了,我们正在筹备婚礼,到时候,欢迎您和史密斯先生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史密斯夫妇倆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听到时薄言这话,就笑了起来。 应下之后,还连声恭喜。 倒是童婳,在听到时薄言说要筹备婚礼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几分。 “两位请坐。” 时薄言招呼史密斯夫妇坐下,招呼了侍者将菜单送了上来。 史密斯夫妇俩很喜欢这个包间浪漫温和的环境,等餐期间也没闲着。 两人站在窗边,欣赏着美景。 趁着这空档,童婳将时薄言拉到一边,低声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万一他们夫妻俩当真了你要怎么办?” 时薄言知道童婳在说什么,见她明显不高兴的样子,眸底跟着一暗。 “什么当真?” 他明知故问道。 童婳咬了咬后牙槽,忍着怒意,提醒道: “筹备婚礼的事。” 她朝史密斯夫妇俩的方向看了一眼,道: “他们不会以为你在开玩笑,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万一他们跟别人提了一嘴,一传十,十传百的……到时候,你怎么收场?” 时薄言再出面说一句,只是跟史密斯夫妇开的一个玩笑。 到时候,被拉出来全网嘲的人,又会是她童婳,他时薄言屁事都没有。 时薄言看着童婳眼底不经意淌出的冷笑,心里不由得一慌。 心里带了几分着急地解释道: “我没有在开玩笑。”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看着童婳冷淡的眉眼,道: “只要你答应,我随时可以让人去筹备。” 他看着童婳越来越冷的脸色,眼底淌过一丝晦涩,“或者……你不想要?” “对,我不想要。” 童婳一脸正色地看着时薄言,唇角弯了弯,可眼底,却找不到一丝的笑意,道: “不会到现在为止,你还以为我稀罕一场婚礼吧?” 她爸还在的时候,他没给过她,现在,这样一场婚礼做给谁看呢? ------------ 169.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不是,童婳……” 时薄言忙不迭地就要开口解释,却被童婳抬手给打断了—— “今天陪你来参加这个参会,是因为既然我还占着你老婆这个身份,该要做的,我会做,就像你说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时薄言脸色,蓦地一沉。 “所以,婚礼什么的,我是真不稀罕,我跟你离婚,跟秦如歌没关系,跟有没有婚礼也没关系,纯粹只是因为我想离婚而已。” 童婳实在是想不明白,时薄言为什么这段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好好维持他以前高冷的性格不行吗? 如果说,他这样做,只是想要维护好这段婚姻,继续留一个让他省心的老婆,根本也没必要。 他时薄言想要娶一个听话省心的老婆,难吗? 不难。 比她童婳省心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捏了捏眉心,没去理会时薄言越发冷沉的目光,神情冷肃道: “时薄言,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四目对视,童婳也没躲避他冷得有些吓人的双眼,再一次强调道: “真的不喜欢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跟时薄言强调,还是再跟自己强调。 时薄言的心口,疼得有些窒息。 让他骤然想起了她昨晚喝醉酒时,哭着说自己错了,说自己再也不要他时的模样。 他一脸无措地看着她,半晌,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得有些莫名。 片刻后,他目光冷锐地看向童婳,道: “所以,等风扬的股价真的稳定下来时,就是你跟我离婚的时候?” 童婳微微抿了一下唇,没有回答,很显然,相当于默认了时薄言的问题。 她确实是打算等风扬股价上去了,稳定了之后,到时候再爆出他们离婚的事,她也不担心了。 再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她被人群嘲一番被离婚而已,风扬的股价再波动也不至于到破产的地步。 时薄言看她这般沉默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变相承认了他的猜测,心下一哂。 早在她答应回时家,他心里就清楚她打算做什么。 从来不问,就是害怕这样的答案从她口中说出来。 他开始努力地去做好知一个合格的丈夫,做一个让她满意的丈夫。 可很显然,她对他这样的改变并不高兴,甚至并不领情。 因为,她根本就从未打消过离婚的念头。 “我明白了。” 他沉着声音开口,眸底的温度,已然冷下来了。 抬手轻轻拂过童婳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刮过童婳柔嫩的肌肤,让童婳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 锋锐的双眸,紧紧锁住童婳脸上的每一寸五官线条,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之入腹。 “童婳,我要说几遍你才明白,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他如此霸道又不讲理,唯独将眸底那一抹心慌给暗暗隐藏了起来。 童婳听他这话,面色不变。 从时薄言跟她说过,他要找一个省心的女人开始,她就知道,时薄言不会轻易离婚的。 他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找老婆身上,又怎么会在结了之后再离,不是自找麻烦吗? ------------ 170.我夫人是在关心我 因此,时薄言这话,并没有让她表现出过多的愤怒,而是道: “勉强下来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时薄言笑容微凉,眼皮掀起看向她冷肃的表情,就连眼尾都是一片凉薄之色,道: “我并不觉得勉强,也不觉得不幸福。” 他只知道,一旦他同意离婚了,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幸福了。 这话,他没当着童婳的面说,只是目光凉凉地落在童婳的脸上,心头微涩。 “但我被勉强绑在你身边,会让我感觉很不幸。” “重要吗?” 时薄言眸底的冷色添了几分,“在你眼中,我是个会为别人考虑的人吗?” 他的嘴角微微勾着,用决绝和霸道掩盖住眸底深处的失落。 童婳被他这个问题狠狠一堵,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确实,时薄言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为别人考虑的人。 她竟然会傻到跟他去讨论自己幸福不幸福。 她怎么能忘了,自己上辈子的不幸,不就是他造成的吗? 想到这里,童婳禁不住轻笑了起来。 真觉得这是一个极大的笑话。 对时薄言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多了。” 另一边,史密斯夫妇俩也在这会儿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放心地走上前去—— “时总,时太太,你们没事吧?” 时薄言寒冷的目光,在童婳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淡淡地收了回来。 “没事,我夫人是在关心我。” 他笑着指了指自己脸上还没处理好的伤口,道: “心疼我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史密斯夫妇将信将疑地看向童婳,却见童婳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他们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童婳也不想因为他俩的私事而让客户尴尬。 “是的,出门的时候,让他把伤口处理好再过来,他非不听。” 时薄言看着童婳瞬间转变的脸色,眸底染上一抹深意。 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目光落在童婳带笑的脸,道: “我不是希望夫人多心疼我一点么?” 他看到童婳嘴角略微有些僵硬,他眸底的笑意,也跟着淡了几分。 史密斯夫妇听他们这么说,倒也没多想。 只见史密斯太太将目光,落在时薄言还带着血渍的伤口上,道: “进门的时候,我就想问问时总这伤了,只是怕太冒昧了……” 时薄言微微一笑,目光再度落在童婳的脸上,说了一句模棱两可,很容易让人想歪的话,道: “这还是得怪我家夫人,这伤,都是因为她……” 史密斯夫妇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来。 史密斯太太面露笑意地看着童婳的脸,打趣道: “到底还是年轻人的精力好。” 老外思想开放,谈论这样的话题也并不觉得羞赧和尴尬。 童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时薄言的意思,这会儿被史密斯太太这笑得意味深长的笑容和说出来的话,一下子就秒懂了。 当即,她便开口解释道: “不是您想得那样。” ------------ 171.怎么不跟着时慕语去演戏呢 “我什么都没想。” 史密斯太太朗声笑了起来。 童婳被她笑得耳根不由得发烫,还想试图解释两句,就听史密斯太太继续道: “时太太以为我心里想什么呢?” 童婳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她要真回答了,反倒是真成笑话了。 她僵笑着,目光朝时薄言含笑的脸上瞪了一眼。 被史密斯太太看着,心底竟生出了几分窘迫来。 好在这个时候,餐厅那边已经送餐进来了,也正好给童婳此刻尴尬的处境解了围。 “几位请慢用。” 侍者退出去之后,四人开始用餐。 经刚才跟时薄言的一番争执之后,童婳并没有多大的胃口。 只不过碍于有客人在,她不好随意当着他们甩脸色,只能装作平常的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好在,这些菜正好都是她喜欢吃的,时薄言这狗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点对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面前多了一个小盘子,里面盛满了刚刚剥好的罗氏虾。 童婳喜欢吃虾,但不喜欢剥。 以前跟时薄言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让时薄言剥给她吃。 为了口吃的,她即使不喜欢剥,但还是硬着头皮剥下来了。 这会儿看到面前满满一盘剥好了的虾肉,童婳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这虾是淡水虾,吃了不会过敏。” 时薄言看着童婳,目光温和地开口,放软的语气中,带着不经意的讨好。 他不确定童婳会不会海鲜过敏,也不敢问,就怕自己一问出口,就又是往火葬场近了一步。 童婳抬眼看了看他,倒也不拒绝,伸手将盘子端到自己面前,说了一声“谢谢”便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 时大佬上赶着伺候她,她没理由放弃这么好被伺候的机会。 对面史密斯夫妇俩见这位一贯冷清疏离的男人,竟这么心甘情愿地伺候人,禁不住对视一笑。 再怎么厉害的人,总还是能有人治得了他的。 “时总对夫人真好。” 史密斯先生笑着开口了。 时薄言的面上,并没有露出半点骄傲之色,只是看了童婳一眼,微笑着弯了一下唇,道: “还是比不上史密斯先生您,您疼了夫人几十年了,我还得跟您学习。” 他的神态十分自然得体,眼神都不带半点虚的。 童婳掀起眼皮再度朝他看过去,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诮。 时薄言怎么不跟着时慕语去演戏呢? 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现在还多了一向演技,他要是进军娱乐圈,影帝的奖杯估计要拿到手软了。 没人听到童婳此刻内心的吐槽,史密斯夫妇俩听时薄言这么说,也跟着乐了。 见史密斯先生伸手握着史密斯太太的手,一点不扭捏道: “几十年还不够,我要疼她一辈子。” 饶是两人已经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了,史密斯太太被史密斯先生这么一表白,都禁不住老脸一红。 童婳对时薄言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看着史密斯夫妇俩的互动,眼底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羡慕。 ------------ 172.她大姨来了 而这一份羡慕,恰巧被刚刚侧目看她的时薄言尽收眼底。 心头,再一次被扎了一下,仿佛被任何时候都要疼。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童婳的手,抓在掌心当中,在她抗议的眼神中,面向史密斯夫妇俩,道: “我也会疼我太太一辈子的,向你们看齐。”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随后,莞尔一笑,道: “不,我要努力做到比你们更好。”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还偷偷往童婳脸上看过去,一副自己做错了事又怕指责的模样。 童婳这会儿已经习惯了时薄言在史密斯夫妇面前演戏,对于这种戏精的行为,她算是接受了,表情淡淡的,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 但在时薄言看来,这样的反应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少,她没有生气。 这场餐会,双方吃得兴致都挺高的。 仿佛餐前的不愉快,都并没有发生一般。 “我去下洗手间,失陪。” 用餐途中,童婳从餐桌前站起,往洗手间走去。 刚在马桶上坐下,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体内涌出。 她愣了一下,几秒种后…… 糟糕!她大姨来造访了。 在洗手间的纸巾柜里找了一下,没找到任何可以应急的姨妈巾,童婳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窘迫来。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礼服,万一沾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她还怎么见人? 她双手捂住了脸,上辈子怀孕了之后,已经好几个月没来姨妈了,这辈子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她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怎么办? 她只能求助时薄言,可发现,她来洗手间的时候,手机也没拿。 那一瞬间,童婳的眼底生出了绝望来。 餐厅这边,在童婳离开过去五六分钟的样子还没有回来,时薄言的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担忧来。 目光频频朝洗手间的方向看过去,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分钟之后,他终于从餐桌前站了起来。 “两位失陪,我过去看看。” 说罢,迈开长腿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站在洗手间门口,他轻轻敲了两下门,“童婳,你还好吗?” 正处在绝望中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童婳,听到时薄言的声音,就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眼底骤然一亮。 “我没事,就是……”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但说到后面,声音却卡顿了,想到自己要说的事,顿时两颊一红。 时薄言听到童婳的声音,总算是松了口气。 再听她突然没了声音,又问道: “就是什么?你待在里面很久了。” 里头,又是片刻短暂的沉默。 时薄言耐着性子等了等,见始终没有回应,正要开口,终于听到童婳的声音从里头重新响起—— “我来大姨妈了。” 这句话,童婳几乎是闭上眼说出来的,即使隔着一扇门,她都觉得尴尬得得找块地钻下去。 门外,时薄言愣怔了两秒,便反应了过来。 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随后,放低声音安抚道: “你别着急,我找人去买。” ------------ 173.亲自去买 “你别着急,我找人去买。”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听到时薄言离开的脚步声,童婳松了口气。 时薄言按下了房间里的呼叫铃,人也跟着走向包间门口,很快,服务员便进来了。 “时总,您有什么吩咐?” 进来的是一名女服务员,时薄言也没什么顾虑,只是压低了声音,道: “帮我买几包女士的卫生棉过来。” 女服务员愣了一下,诧异地抬眼看向时薄言,似乎很惊讶这样的要求从时薄言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没在他脸上找到半点的别扭跟不自在。 时薄言见服务员愣着,眸色一沉,“有问题?” “不……不是,您稍等,我这就去买。” 说完,转身就要出去,可刚跨出去一步,就被时薄言又给叫住了,“等等。” 服务员转身,目光带着敬畏地看着时薄言,“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我自己去,告诉我在哪里买。” 服务员眼中的震惊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堂堂商界大佬,去给女人买卫生棉? 别说是时薄言这样地位的男人了,就是一般的男人,都很避讳给女朋友或者老婆买这些。 不是觉得怕人笑话,就是觉得给女性买这些会觉得晦气。 可时总竟然把这事儿说得这么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犹豫的。 大佬就是大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啊。 只有废物男人才会觉得在这些事情上感到忌讳和丢人。 服务员在心里不禁骂起了自己那些不成器的男朋友,同时又忍不住羡慕起童婳来。 时太太这是上辈子修了什么样的夫妻,这辈子才能遇上时总这样的好男人啊。 如果童婳知道服务员心里这样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她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在本楼的90层,有一家大型超市,您可以去那边买。” “嗯。” 时薄言终究还是不放心把这事儿交给别人去办,总觉得服务员不够细心,决定亲自去买。 跟史密斯夫妇交代了一声之后,他便动身离开了。 童婳在洗手间等了没多久,时薄言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大袋子。 他回到洗手间外,敲响了门,“老婆,开下门吧。” 第一次听到“老婆”这个称呼从时薄言的口中这么自然地喊出来,童婳的面上怔了怔。 但很快,这种情绪便被她收了起来,起身过去开门。 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隙,露出了时薄言的脸,以及他手上拎着的黑色大袋子。 “这里有好几种,你看看习惯用哪一种。” 时薄言将袋子递给她,表情自然得没有半点别扭。 反倒是童婳看到时薄言这样子,脸上的窘迫更甚。 “谢……谢谢。” 她垂下眸子,将袋子接过,也没看时薄言,便快速将门给关上了。 差点被砸到鼻子的时薄言:“……” 看着面前紧闭的洗手间的门,想起刚刚童婳关门的瞬间,脸上染上的那一抹红晕,时薄言眉眼,微微一挑。 ------------ 174.很疼吗 下一秒,便听他的嘴里,发出了几声愉悦的低笑。 重新抬手敲了一下门,门内,传来童婳的声音,“还有什么事?” “你先把门开开。” 里头,沉默了两秒,门,重新开启了一条缝。 时薄言将她的手机递给她,道: “拿着,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就在外面等着。” 他的眸光,格外得温和,跟之前那个“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吗?”的薄情大佬判若两人。 童婳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时薄言,心情复杂地道了一声谢,这才接过手机,重新关上了门。 打开时薄言递过来的袋子,里面放着各种牌子的卫生棉,清洁湿巾,还有替换内裤等。 她的眼底,露出了满意之色。 天空之城的服务员还挺细心的。 换好出来,发现时薄言还在外面等着,她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时薄言看到她,已经走上前来。 “肚子有没有痛?” 他开口,温声问道。 童婳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了一下。 自然地想起了她跟时薄言还没结婚之前,她总想要成天粘在时薄言身边。 那时候,他空余的时间非常少,她总是想方设法找到他有空的时间,并且抓紧这个时间让他陪自己。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等到他空了,她让他陪她去郊游。 时薄言答应了。 也是她自己色胆包天,还专门挑了人烟稀少的郊外,美其名曰踏青。 实际上,就是想跟他多单独相处会儿,占点小便宜。 结果好么,还不到半个小时,她大姨就来了。 不仅来了,还折腾得她死去活来,最后是被时薄言背到车上去的。 至于他衣服上跟车垫座椅上的血渍就别提了…… 现在回想起来,童婳都觉得烧得慌。 那个时候,她窘得愣是躲着几天没好意思去见他。 虽然时间过去有些久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时那种无法言喻的幸福和甜蜜依然深深刻在她的脑子里。 谁也不知道那样的糖里面还掺着刀片,咽下去之后,会割得她肝肠寸断。 想起来,仿佛这会儿心脏又被千刀万剐了一遍一般,疼得窒息。 时薄言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以为她真的肚子疼,心下顿时略过一抹紧张。 “很疼吗?” 他开口,温声问道,同时也将童婳从过去的回忆里拉回了神。 “没……没事。” 那次的事,就算从这辈子开始算,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她没想到时薄言竟然还记着。 时薄言见她脸色不对,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 “真的没事?” 他想起三年前被她拉着去郊游那一次,她趴在他背上疼得哼哼唧唧的样子,至于因为害羞躲了他几天的事,他就不提了。 “没事。” 童婳又答了一遍,许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童婳的情绪有些低落。 “史密斯先生和太太在等我们,不能让人家等太久,走吧。” 童婳开口,先转身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 175.我陪你? 时薄言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从洗手间那边出来的时候,又走到门口,叫来了服务员,不知道说了什么,隔了一分钟的样子,才重新回到餐桌前。 “时太太你没事吧?” 史密斯太太开口问道。 “没事,谢谢您的关心。” 史密斯太太是过来人,不用细问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时薄言特地跑出去买了一大袋东西装着黑色袋子回来,她就更加明白了。 这个话题,自然也不会聊太多,只是道: “时总可是紧张坏了,把我们晾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史密斯太太玩笑道。 童婳面上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便听到时薄言开口道: “很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史密斯太太忙摆了摆手,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就喜欢跟时总这样疼老婆的人做生意。” “是的。只有会疼老婆的人,才能做大事。” 史密斯先生也在一旁附和史密斯太太道。 倒是时薄言,听到史密斯先生这话的时候,想起自己对童婳的忽略,面上略有些尴尬。 目光,还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朝童婳看了一眼。 见她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依然吃保持着那得体温婉的笑,就知道她对史密斯夫妇俩的话,并没有真的听进去多少。 时薄言在心里叹了口气,仔细想想,这还是他自找的。 童婳这会儿的兴致不太高,因而,这次的餐会,他们聊的话题,童婳会参与几句,但并不十分热衷。 餐会结束的时候,时间不算晚,还不到21点。 时薄言先让人派车送史密斯夫妇离开,而他,则是看向童婳,问道: “时间还早,你想不想去哪里逛逛,我陪你?” 低低的语气,征求着童婳的意见,还有几分卑微的期待。 “不用了,有点晚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回去处理。” 童婳原本是想找个由头应付时薄言,说完之后,便想起来自己之前私信SBY的事情,也不抱什么期待地再一次点开了旧浪微博。 刚一点开,发现自己的账号有信息提醒,她眼底一亮,以为是SBY给她的回复,结果发现是一条八卦热搜,有人艾特了她。 【童小姐,快说快说,时总买的粉钻项链,是不是送给你的?】 粉钻项链?什么粉钻项链? 童婳好奇点开,发现是一条跟她被时薄言抱着从云天会所出来的那条热搜同一天发的。 只是,她让人澄清了她跟时薄言的那条微博之后,就没有去关注了。 要是这个人不特地艾特她,她估计还不知道有这么个热搜。 图片上,是时薄言带着秦磊在一家珠宝店挑选饰品的照片。 时薄言的手上拿着一条粉钻项链,精致又好看。 时薄言亲自去挑首饰? 这倒是让童婳大开眼界,这种把工作当成一切的钢铁直男,也会亲自去珠宝店挑选首饰? 网上的评论区都争红了眼。 有些说时薄言是给她买的,但很快就被人给否定了。 ------------ 176.有本事,你让时薄言给你撑腰啊 因为她让人澄清的热搜,她跟时薄言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时薄言不可能送上百万的礼物给她。 也有人说是时薄言虽然表面上澄清了跟秦如歌的绯闻,但实际上两人还是有暧昧关系。 时薄言是挑选首饰给秦如歌赔礼道歉的。 说这种话的,基本上都是秦如歌的死忠粉。 群嘲的多,觉得有可能的也不少。 童婳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事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没多关注,退出那个热搜微博之后,便点开SBY的私信,果然,那里还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时薄言看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她点开的SBY的私信,他没去偷看,只是想到今天在车里,她跟秦衍打的那通提到SBY的电话,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童婳见SBY没回复,就从微博退出去了。 抬眼对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时薄言道: “走吧。” 时薄言看了她一眼,还是有点不死心地道: “真的不想再去逛逛吗?附近就是商场,你不想买点什么吗?” 秦磊说,女人最喜欢自己的男人陪着逛街了,童婳为什么又跟别人不一样。 童婳觉得时薄言有些莫名其妙,把一分钟掰成一个小时来用的人,这会儿浪费时间陪她逛街? 还在拒绝后问了一遍又一遍,脑子抽了? 眼皮淡淡一掀,她再一次拒绝道: “不用了,我不想再上热搜,又要麻烦公关部的人去澄清一遍。” 她回答,人已经往餐厅大门的方向走去。 时薄言因为她的回答,眉头蹙了起来,原本温润的眸色,此刻添了几分冷意。 餐厅大门出去的时候,便是电梯。 童婳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起从隔壁包间出来出来的秦如歌等人。 秦如歌之前被时薄言夫妇俩怼得半身不遂,就一直没缓过这口气。 心里憋着要等到这顿饭结束之后,就要跟沈欣告状,结果一出来就跟童婳对上了,她的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 刚想刺几句,就被一旁的经纪人给拉住了。 秦如歌忍了忍,再看到童婳后面随后走上来的时薄言时,彻底忍住了。 “薄言,真是好巧,你也是这个时候结束饭局啊。”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一旁的经纪人有些无语地看了秦如歌一眼,还真以为背后有个时薄言的妈撑腰,就可以这样作了。 有本事,你让时薄言给你撑腰啊。 时薄言的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正好电梯这时候来了,边上的梁总和王总不好自己先进去,就给时薄言让出了一条道。 “时总,时太太,你们先请。” 时薄言倒也不客气,伸手揽着童婳的肩膀,带着她一并进了电梯。 电梯的空间很大,足以容纳三四十个人。 因而,时薄言夫妇俩进去之后,梁总等人也跟着进去了。 秦如歌走进去的时候,有意地站到了时薄言身边,要跟他挨在一起。 原以为时薄言不至于连这点都计较,可下一秒,时薄言就直接提起脚,站到了他童婳的右边。 ------------ 177.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秦如歌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薄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经纪人:“……” 梁总&王总:“……” 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喜欢上赶着自取其辱的人,两个小时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梁总跟王总对视了一眼,心里渐渐动了一种要撤资的心思。 时薄言目光决绝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道: “我对上赶着凑上来的女人都很厌恶,请这位女明星自重,另外,我说过,叫我时总或者时先生。” 秦如歌被时薄言这毫无风度的言辞给气得摇摇欲坠。 她就是不甘心被童婳笑话,才想着扳回一局,可时薄言怎么能这样对她? 时薄言说完这话,目光落在了梁总跟王总的脸上,道: “两位确定要给这种没记性的女明星投资吗?不怕她连台词都记不住?” 梁总跟王总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 时薄言这话,听着像是在询问他们的看法,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秦如歌把时薄言惹怒了,如果他们两个要给秦如歌投资,那就是跟他时薄言对着干。 两人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麻麻的冷汗来,“时总说的是,我们回去会好好考虑一下。” 一开始,秦如歌还只是我觉得时薄言在言语羞辱她,可听梁总和王总这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什么意思?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时薄言,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情,他就要断了她的资源吗? “薄……时总,你讨厌我没关系,可我也没做什么呀,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绝情呢。” “你是没做错什么,但你的言行恶心到了我,也冒犯了我太太,这就是你最大的错。” 时薄言面无表情地开口,目光却并没有看秦如歌。 秦如歌面色发白,浑身都开始隐隐发抖了起来。 她心里的时薄言,不该是对她这般无情的男人呀。 她长得不比童婳差,她的名声也没童婳那么恶臭,她是影后,她有这么多拥戴她的粉丝,关键是,他妈妈也喜欢她呀。 她哪里比不上童婳,能让他当着童婳的面,这样羞辱自己? 时薄言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想再理会秦如歌。 一旁的范纯知道时薄言厌烦秦如歌,却没想到他会夸张到直接切断了两个投资商的资金。 秦如歌这次的电影是她自己出品的,梁总和王总是她拉来的投资商。 如果电影拍成了,秦如歌靠自己的名气以及这部电影的大制作,会赚不少钱。 可现在,电影还没开,就断了两个投资商的资金,这对秦如歌来说,算是挺大的打击了。 范纯心里也气秦如歌这种没事找事的蠢货,但作为她的经纪人,她该出面的还是得出面。 但她没跟时薄言说话,而是看向了童婳,道: “时太太,这次的事,是我们如歌冒犯您了,她这个人,被粉丝惯得不太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说着,抿唇朝时薄言看了一眼,再一次对童婳道: “请您劝一劝时总,原谅我们如歌这一次吧。” ------------ 178.你非要上赶着去当三儿 秦如歌见范纯不帮着她,反而还去跟童婳道歉,当即就气炸了。 时薄言已经因为童婳把她的投资商都给搞没了,作为她的经纪人,范纯竟然还要跟童婳道歉。 竟然还说她被粉丝惯得不会说话。 她气得一把将范纯从童婳面前拽了回来,尖声道: “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童婳的人,你要上赶着当舔狗,也不要拉我出来!” 范纯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不管怎么说,她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的经纪人了,这秦如歌说话敢这样不尊重她。 说她情商低都是客气的,她哪里是情商低,分明就是没脑子。 “你这当上着跪舔的嘴脸真是恶心,怎么,当童婳的舔狗能给你什么好处?” 童婳其实也不觉得秦如歌刚才有意无意贴着时薄言的行为有多烦人。 这不就是当初的自己吗? 她也不好说秦如歌什么,因此,秦如歌的经纪人过来跟她道歉的时候,她原本是想让时薄言算了。 可现在,她这副疯狗般的样子,童婳就懒得开这个口了。 原本想开口,也是看在她经纪人的态度还不错,现在……呵呵。 她哪里凉快就哪呆着去。 范纯第一次被秦如歌骂了,她虽然生气,也忍了,可这样不依不饶,踩着她的脸面来骂,范纯就不忍了。 抬手将秦如歌指着她鼻尖的手给甩开了,怒斥道: “秦如歌,你是不是脑子被粉丝灌了粪便进去,不会思考只懂得满嘴喷粪?” 秦如歌没想到范纯竟然敢跟她发飙,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范纯,你疯了!” 她尖声道。 “老娘手底下带过的一线明星就从来没有像你这样的蠢货,难道倒贴上去都没人愿意要你。” 童婳:“……” 这位经纪人也是个大佬。 “人家有老婆了,你非要上赶着去当三儿,好嘛,人家愿意让你当三儿也就算了,人家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你,你还没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B样儿吗?做人蠢到你这个份上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见。” 秦如歌的眼睛越睁越大,手,指着范纯的鼻尖,气得面红脖子粗。 “范纯,你反了天了,连你也敢这样骂我,信不信我让金总把你开了!” 范纯冷冷一笑,道: “不好意思,你这种蠢货,老娘不伺候了,你爱开就开!” “你……” 秦如歌气得抬手就要往范纯的脸上甩去,却被她一把给抓住手腕往边上一甩,道: “我可不是你的助理,你想打就打!” 秦如歌气得整张脸的五官都开始变得扭曲,她指着范纯的脸,道: “好……好,你给我等着。” 范纯没有再理她,也不会再帮她跟时薄言和童婳道歉,这种蠢货,能在娱乐圈站住脚,也不过仗着背后有个人撑腰而已。 秦如歌跟范纯叫嚣完了之后,这才想到时薄言还站在电梯里。 她刚才是被范纯舔狗的行为给气糊涂了,竟然忘了时薄言还在。 她有些懊恼地皱起眉,她一点都不想要让时薄言看到她像个泼妇的样子。 ------------ 179.喜欢你的人会喜欢你的全部 这跟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童婳有什么不一样。 薄言那么多年不回应童婳,不就是讨厌童婳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吗? 秦如歌心里一阵懊恼,目光像带了刀,往范纯的脸上狠狠剜了一眼。 要不是这个想要巴结童婳的舔狗惹她生气,她也不至于让薄言看到她这么凶恶的一面。 范纯当了秦如歌这么多年的经纪人,就是这样的眼神,她都能看得懂秦如歌心里在想什么。 她冷笑了一声,直接道: “瞪我干什么,你本性就是这样,装能装多久?喜欢你的人,就会喜欢你的全部,不需要你装什么温柔善良,不喜欢你的,你就是一辈子藏着你这副丑恶的嘴脸,人家也看不上你。” 范纯没有指名道姓说是时薄言,但电梯里的人都听得出来。 就秦如歌那副被人踢开了爬都要爬过去倒贴的样子,谁都知道范纯说的是谁。 童婳在心里,对范纯竖起了大拇指。 秦如歌敢这么嚣张,除了因为跟沈欣关系好之外,光辉娱乐的老总金承邺还是她强有力的后台。 金家也是豪门大家族,金承邺的姑姑还是总统夫人。 有金承邺撑着,秦如歌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在娱乐圈吃不开。 所以,作为靠经纪人这个职业吃饭的范纯,敢这样骂秦如歌,让童婳不得不称她一句“好汉”。 秦如歌万万没料到范纯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当着时薄言的面,把她的心思都能明明白白挖出来甩在她脸上,这个人是真的疯了吗? 她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下去! 秦如歌怒瞪着范纯,目光随后又瞪向一旁看戏的童婳。 她觉得范纯敢这样跟她说话,绝对是仗着背后有童婳给她撑腰。 说不定童婳这贱人私下给过范纯好处,让她来她身边当卧底,好找到机会爆她的黑料呢。 秦如歌越往下想,就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大。 不然,范纯为什么每次都要帮着童婳来指责她的不是。 明明刚才受了委屈的是她,她不帮着就罢了,还要替她去跟童婳道歉? 呵呵,这范纯还真是人如其名,蠢得要命。 童婳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去巴结童婳? 以为能攀上童婳的高枝吗? 可别到时候等童婳破产了,人家要你陪着一起还债! 秦如歌心里料定了就凭童婳那点能耐,想都别想让风扬这么一个烂摊子起死回生。 至于薄言…… 欣姨绝不会让他帮童婳的。 不然,童风扬死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薄言还没有一点动作。 真以为嫁进了时家就高枕无忧了吗? 秦如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童婳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只是,有了刚才的经验,她没有当着时薄言的面,将这一份不屑表现在脸上。 被范纯奚落了一番之后,她气红了眼,也只是来了一句,“你怎么样啊。” 范纯:“……” 童婳:“……” 尼玛,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范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几年了交情了,你就算不把我当回事,也不要这样说我呀,你太让我心寒了。” ------------ 180.他还是个男人吗 “范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几年了交情了,你就算不把我当回事,也不要这样说我呀,你太让我心寒了。” 说着,咬着下唇,朝童婳看过去,眼底布满了委屈—— “就算你要跟童小姐交好,我也不是不允许,何必用踩着我的方式呢。” 范纯:“???” 你他妈…… 她连骂都懒得骂秦如歌这蠢货了。 装白莲就装白莲,还想在时薄言面前拐弯抹角说她跟童婳沆瀣一气来欺负她? 她错了,这人不仅仅脑子里装了屎,她看她平常就是吃屎长大的。 真以为这么几句话就想让时薄言对童婳产生看法? 就像她说的,时薄言喜欢的,哪怕她恶贯满盈,在时薄言眼里,都是可爱的。 童婳去杀人,他还顺便递个刀。 可时薄言不喜欢的,你他妈别说装白莲,你就是装出一朵天山雪莲,时薄言都能当成狗尾巴草给你踩了。 最后,范纯连争辩都不想争辩了,直接用嫌恶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秦.天山雪莲.如歌,道: “怎么说呢,你的高度太low,我真想攀上时太太这棵高枝,踩着你也是够不上的。” 童婳:“……” 好汉,请收我一拜。 就连一旁准备明哲保身的梁总跟王总,听到范纯这话,都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唯独时薄言站在一旁一点表情都没有,作为“男主角”,仿佛他才是最无关的一个人。 秦如歌的五官再一次气得扭曲,脸色铁青地看着范纯布满讽刺的脸,牙根仿佛都要咬断了。 “好,你……你给我等我。” 再狠的话,她当着时薄言的面也不敢放出来。 生怕时薄言会嫌她恶毒,但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范纯这个贱人在娱乐圈封杀了。 她就不信,被金总封杀的经纪人,看哪个人敢用! 电梯,终于到达一楼,时薄言陪着童婳率先走出。 “薄言,你等等我,刚才的事……啊!!” 秦如歌急着从电梯里追出来,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脚底下一崴,就对准了时薄言的身子倒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如歌会直接撞到时薄言的怀里,某个毫无绅士风度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边上一闪。 结果,秦如歌因为惯性没收住,直接撞到了前方的大理石柱子上。 “啊!!” 秦如歌原以为时薄言不论如何都会伸手扶她一把,这样的话,她安排在暗处的人就会把照片发出去,再买个热搜。 到时候,就算时薄言出来澄清,信的人会信,不信的人照样不会信。 她都已经想好了说辞,结果……结果…… 时薄言竟然就这样毫无风度地躲开了。 他……他还是个男人吗? 秦如歌又生气又委屈。 原本她料想的是,时薄言一定会扶住她,所以根本没控制住力道,这会儿他这么一躲开,她的冲劲太大,又撞在坚硬的大理石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额头上直接撞出了一个大包来,又红又肿。 ------------ 181.神特么被吓坏了 她红着眼,目光带着几分谴责和抱怨地看着时薄言,被时薄言的绝情真的给伤到了。 “薄言,你……你就不能扶我一下吗?” “抱歉,我突然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撞过来,被吓坏了,就躲开了。” 众人:“……” 神特么庞然大物,神特么被吓坏了…… 就连对时薄言存着几分敬畏的梁总跟王总,看时薄言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童婳听到时薄言这话,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喊他狗子真没喊错,这男人是真的狗,狗到毫无绅士风度。 就算童婳颇为看不上秦如歌,这会儿都忍不住同情起秦如歌了。 当然,内心爽也是真的爽,幸灾乐祸也是真的幸灾乐祸。 秦如歌傻眼地看着时薄言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吓坏了这句话,连哭都忘了。 他竟然还说她是庞然大物? 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身材,连饭都不敢多吃半碗,瘦得都皮包骨了,薄言竟然说她是庞然大物…… “薄言,你……你……” 时薄言觉得面前这个女明星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他明摆着嫌弃她了,都还能想方设法凑上来。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连看都没看秦如歌一眼,拉着童婳的手,“走吧。” 离开前,童婳的目光,落在了秦如歌脖子上带着的那条粉钻项链上,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哎呀,我简直太羡慕时太太了,这是什么样的神仙运气能嫁给时总呀,多金帅气就算了,还疼老婆,跟时总一比,我那些个狗男朋友,连渣都算不上。” 童婳跟时薄言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女生提到了她跟时薄言。 神仙运气? 童婳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真想上去告诉她,她那不叫神仙运气,她的运气是会死人的哦。 “本来时总是喊我去给时太太买卫生棉的,结果人家还不放心我,自己去了,你们想想,这么样一位大佬,站在货架前挑选女士用品,我的天……” 童婳:“???” 什么意思? 那些东西是时薄言自己去买的? 听到这话,童婳整个脑子都炸开了。 那女生还说得带劲儿,“我男人要是这样对我,我要给他生一百只猴子。” 女生对面的小姐妹听到她这话,跟着笑了,打趣道: “所以说呀,你谈那么多男朋友干嘛,还不如时太太谈那么一个。” “可不是,我不是为了广撒网嘛,想撒一条大鱼,偏偏上钩的全是小泥鳅。” “你这个渣女……” “请叫我海王。” “……” 童婳听着这些对话,越听越不对劲。 怎么在这些人眼中,时薄言这狗还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了? 买个卫生巾都能被夸到天上去? 那他以前背着“血流成河”的她走了一公里的路,是不是她得给他送一枚感谢锦旗? 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一大袋东西,真是时薄言亲自去买的? 童婳一想到他站在货架前给她挑卫生棉,买内裤的场景,她的心脏都控制不住地抖起来了。 ------------ 182.酸得要命 整张脸越来越烫,越来越烫,仿佛随时都要烧焦了。 她现在好想去死一死。 时薄言自然也听到了那女生的话,就是他之前让去买卫生棉的天空之城的服务员。 这事儿,他原本并不想让童婳知道,这会儿,被她听到了,脸上顿生出了几分别扭来。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他耳根上隐隐满眼看来的红色。 此时,两人竟都心有灵犀地选择了沉默,权当没听到那女生的发言,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两女生看到他们,面上一慌,赶紧闭了嘴。 见他们目不斜视地往外走,才松了口气。 他们一定没听到她说的话。 “时总,时太太慢走。” 司机老杨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夫妇俩并肩走出来,老杨的眼底,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神色。 他家狗少爷,一点点开窍了。 瞧瞧,这样多好多登对,非要傲娇起来把老婆作没了才高兴吗? 回到家的时候,沈欣没在客厅,估计是因为之前的争吵,回房间躲着他们了。 倒是时慕语还坐在客厅里,像是在刻意等着他们。 看到两人回来,时慕语的眸光,动了一动,目光,落在了童婳身上那件白色又显身材的礼服上。 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件衣服出自楚瑜之手。 之前听她妈说大哥喊楚瑜来给童婳做造型,她还不愿意相信。 楚瑜那种目中无人的千金大小姐,又仗着自己在时尚界的名气,向来恃才傲物。 能请的动她,那肯定是大哥亲自去请的。 童婳那个贱人,凭什么让大哥亲自去请楚瑜。 所以,沈欣的话,在没亲眼见到时候,时慕语还是半信半疑的。 可现在,她却看着童婳身上穿着楚瑜亲自设计的礼服,如果不是大哥开的口,楚瑜怎么可能会给童婳。 时慕语一瞬间就酸得要命。 当初,她为了求一件楚瑜设计的礼服走红毯,被楚瑜以太忙为借口拒绝了。 她求大哥去让楚瑜帮她设计,大哥直接给她来了一句“既然人家没空就不用强求”给打发了。 可现在,不过就是去参加餐会罢了,大哥就能为了童婳亲自去请楚瑜。 甚至还能让楚瑜献出一件她设计的晚礼服来。 难道在大哥眼中,她去走红毯还没有童婳去吃一顿饭重要吗? 时慕语看着童婳身上那件能把童婳衬得更加夺目的白色礼服,越看越刺眼,心中的酸味也越来越浓,随时都能从眼睛里溢出来。 “大哥,你回来了。” 她笑着开口,目光看童婳的时候,却冷飕飕的,并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 时薄言的目光,微微凛了几分。 见时慕语从沙发上站起,缓步走到童婳面前,唇角一勾,看着就有些阴阳怪气。 “听说大哥带大嫂一起去陪客户吃饭了,真是让我羡慕,大哥从来不带我出去吃饭。” 说着,还嘟起嘴,看着时薄言,像是在撒娇。 童婳之前掰断了时慕语的手指,以为这人消停了,最起码在她面前会老实。 ------------ 183.怎么好意思跟别人的老公开口要衣服 可她发现,有些蠢货是打不死的小强,你讨厌她,她还非要上赶着来刷存在感。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看得她神烦。 “不就是出去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好羡慕的,身为时家大小姐,没吃过饭吗?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传出去还以为时家大小姐多没见过世面,别人出去吃顿饭都要羡慕,不嫌丢人吗?” 时慕语:“……” 童婳,我艹你妈! 我要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童婳却不管她话里的重点是什么,反正是听到什么都说什么,时慕语这蠢东西还不配她动脑子里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时家大小姐多上不了台面,你丢你妈跟你大哥的脸无所谓,我现在还是你嫂子呢,你别丢我的脸啊,真是讨厌死了。” 说罢,脸上还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手掌在自己鼻子前挥了挥,仿佛面前站着的时慕语有多恶臭一般。 时慕语直接被童婳这番极品的言论给惊呆了。 气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除了脏话,她什么都不想说。 时薄言站在一旁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朝她这“刻薄”的脸上扫了一眼。 很好,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忍气吞声。 只是,什么叫丢他的脸就算了? 她老公的脸这么不值钱? 时慕语怒瞪着童婳半晌,知道这个贱人牙尖嘴利,她不想跟她对骂,反正她越是刻薄,大哥就越能看清她的嘴脸。 深吸了一口气,她将这口怒火生生地咽了下去,勉强从唇角扯开一抹笑,道: “大嫂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只是觉得你跟大哥恩爱得让人羡慕罢了。” 她的目光,落到童婳身上的礼服上,道: “这件礼服是出自楚瑜之手吧,一定是大哥替你跟楚瑜要的吧?” 说着,目光带着抱怨地看向时薄言,娇滴滴地道: “大哥你也太偏心了,只帮大嫂要,当初我求了你好久,你都不帮我。” 时薄言看到时慕语这莫名其妙撒娇的样子就觉得反感,开口便道: “你大嫂是她老公帮她要的,你要愿意,我给你找个男人嫁了,你的老公也会愿意帮你找楚瑜要礼服。” 时慕语一口气没喘上来。 大哥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吗? “就是。我的衣服是我老公给我买的,你想要,就自己去找男人啊,怎么好意思跟别人的老公开口要衣服,要不要脸?” 童婳在一旁,一点都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把受宠的后宫妖妃的嘴脸,演绎得淋漓尽致。 时慕语看着童婳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来气。 再听她话里的意思,就想到她之前警告她的那些话,心里又怒又慌。 她咬牙瞪着童婳,面上却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大嫂,我好好地说话,你能别这样阴阳怪气吗?” “我有吗?” 童婳一脸无辜地看着时慕语,道: “可你刚刚就是在跟我老公要衣服啊,我也没说错啊。” 时慕语:“……” ------------ 184.可把我给愉悦坏了 “我只是觉得你这件衣服很好看,衬得你很漂亮,大哥这么疼你,我忍不住羡慕,不行吗?” “不行啊。” 童婳直接道: “你以为被你大哥这样宠着我很开心吗?你以为穿着设计大师设计的衣服我就很自豪吗?你以为被你羡慕着我的内心就很愉悦吗?” 她对着时慕语摊了摊手,“对啊。就是你以为的这样呢,可把我给愉悦坏了。” 说着,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童婳,你给我去死! 时慕语气得身子都开始微微抖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跟这个贱人斗嘴。 时薄言看着童婳那嘚瑟的模样,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发誓以后坚决不能跟童婳吵架,她这张嘴,不但能把活人气死,还能把死人气活。 她去殡仪馆工作,应该生意会不错。 时慕语气得心口疼,目光转向时薄言,却见他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的怒意,甚至仿佛还有些怕童婳。 这一点,时慕语怎么能接受。 她怎么能接受自己万人之上的大哥,竟然害怕童婳这个贱人。 时慕语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却又不敢在时薄言面前表现得太过。 “那可真是让人羡慕死了呢。” 时慕语咬牙切齿地看着童婳,沉声道。 “可不是?毕竟不是谁都能嫁给你大哥的,所以,好好努力吧,妹子。” 说着,伸手重重地拍在时慕语的肩上,疼得时慕语面色铁青,骨头仿佛都被她给拍散架了。 “好好努力提升自己,等你成长到跟我一样优秀的人时,就能嫁给一个像你哥这样的男人了。” 她后半句话意有所指,时慕语心虚,总是觉得童婳又在提醒她自己内心那点不入流的心思。 可时薄言不同,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媳妇儿在拐弯抹角夸自己,心情一下就愉悦了起来。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唇角,都压不住地向上翘起。 时慕语硬生生地忍住了那股要掐死童婳的冲动,不再跟她说话,而是看向时薄言,道: “大哥,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医生在给妈看病,妈说是被你气着了,这是真的吗?”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还不等时薄言开口,又听她道: “大哥,我是妹妹,不好说你什么,可妈妈毕竟是你的妈,她要是做得不过分,你就忍一忍她嘛。” 她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看着时薄言。 其实她早就从沈欣的口中得知,大哥是因为谁才跟她作对把舅舅的竞标资格给排除了。 对于沈欣跟时薄言之间的母子感情,童婳并没有兴趣参与,因而,听时慕语提起沈欣,她就没兴致听下去了,提步开始往楼上走去。 刚走了两步,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师兄。” “……” “好,既然那几个游戏主播接了我们的广告,就让他们尽快开始推出。” “……” “嗯,SBY这边再等等,我给他发了私信,他还没回,不强求他,先让其他几个游戏主播先做好。” ------------ 185.还敢在我面前煽风点火 “嗯,SBY这边再等等,我给他发了私信,他还没回,不强求他,先让其他几个游戏主播先做好。” “……” 时慕语在听到童婳喊出“师兄”两个字的时候,就看到时薄言的脸色有些不高兴了。 原本汹涌着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暗喜所取代了。 她知道童婳那个师兄是谁,那天在裴家的晚宴上,跟童婳聊得欢快的男人。 当时,大哥的脸色就很不对劲。 没想到她胆子还真大,在家就敢跟别的男人打电话,还是当着大哥的面。 呵呵,这是仗着大哥现在开始纵容她的,就得寸进尺了? 大哥还缺她这么个女人? 惹怒了大哥,还不是分分钟让她从时家滚出去! 抬眼之际,她看到时薄言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的样子,还以为他在生气,便赶紧抓住时机挑唆道: “大嫂那个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在裴家的时候,大嫂就跟他聊得很来,也不顾及一下你的感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男女朋友呢。” 她故意提起那天在裴家晚宴上的事,想提起时薄言的不快。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时薄言的脸色,比刚才又沉了几分。 时慕语的心里控制不住地兴奋了起来,继续挑唆道: “大嫂也真是,在家还跟那个师兄打电话,不但不把妈放在眼里,连你这个老公都不放在眼里,亏你还这么宠她。” 她没提到自己,她再怎么讨厌童婳,童婳还是她的嫂子,她这个做小姑子的怎么也越不过她去。 但妈跟大哥不一样,一个是童婳的婆婆,一个是童婳的丈夫,童婳能做到那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还把妈给气病了,分明就是不把大哥放在心上才这样。 大哥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允许童婳给他戴绿帽。 时慕语越想越兴奋,眼中愉悦的光都几乎掩盖不住。 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时薄言看她的眼神里,添了几分凛冽。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时薄言还被纱布缠绕着的手指上,突然开口问道: “手指好了吗?” 时慕语一听,还以为时薄言是在关心她,高兴得心跳都跟着快速跳动起来。 想到这都是出自童婳的手臂,时慕语当然不放过告状的机会,道: “哪能怎么快好,当时童婳下手可重了,要不是因为她是我嫂子,我肯定是要去告她的。” 时慕语自然不敢提童婳警告她的那些事,也忘了警告她的人,除了童婳之外,还有时薄言这个大哥。 当初,时薄言可是拿资源去威胁她,让她不准告童婳的。 此时此刻,时慕语逮着机会给童婳上眼药,她就高兴得得意忘形了。 她说完这话,还偷偷看了时薄言一眼,希望能在他脸上看到几分赞许。 然而,并没有。 反倒是时薄言冷锐的眼底,此刻涌上了几分令人发寒的笑意,听他道: “看来童婳当时下手还不够重,让你到现在还没长记性,还敢在我面前煽风点火。” ------------ 186.狗都开始玩微博了? 时慕语身处愉悦当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到时薄言这话,面上愣了愣。 下一秒,脸上便泛起了一阵惨白,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到底对时薄言的脸色误解了什么。 “大……大哥……” 时薄言面色凛冽地对着她,眸底汹涌着一层无法忽视的薄怒,沉声道: “上去问问妈,沈家为什么会没了跟时氏合作的资格,问完了之后,再想想该怎么学会做人。” 落下这话,他沉着脸上了楼,不再管时慕语摇摇欲坠的身子。 大哥他…… 明知道童婳跟她那个师兄搞暧昧他也不介意吗? 什么时候,他都能心宽到被戴绿帽还戴得那么甘愿了? 时慕语想到刚才时薄言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沉下脸来是为了维护童婳,眼珠子便红了。 为什么大哥要这样对她,他们从小生活在一块,相处的时间难道还比童婳那个狐狸精少吗? 他怎么能为了维护童婳,一点都不顾忌她的感受。 时慕语越想越伤心,最后,竟捂着脸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刚才时慕语跟时薄言的一番对话,楼下的那些佣人都是听在耳里的。 这会儿见她哭得这般伤心,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这大小姐也是好笑,作为一个小姑子,成天挑唆兄嫂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好端端地当大小姐不行吗? 少爷少夫人他们是夫妻,是真正扶持着走一辈子的人,又不是跟你这个妹妹。 等你以后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好好讨好自己的嫂子,还非要惹是生非。 少爷为了维护少奶奶,看都把夫人气成什么样子了,她都还没看明白吗? 这些时家的佣人,好些都是在时家干了十来年的人了,很是清楚时薄言是个什么寡淡的性格。 就是这样一个性情冷淡的人,能这样维护自己的妻子,连亲妈的面都不给,就知道少爷是有多在乎少奶奶了。 这一点,连他们这些当佣人的都知道,她们不信大小姐一点都不清楚。 无非就是见不得少奶奶好,就想在家兴风作浪罢了。 佣人颇为看不上时慕语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行为,还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了,一言一行也太没气度了。 时慕语哭得伤心,佣人们也没上赶着去安慰,一个个都默默做自己的事。 另一边,时薄言回房之后,并没有在卧室看到童婳,只是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料想童婳在洗澡。 他走到卧室里摆放着的真皮沙发前坐下,想了想,给裴祁发去了一条短信。 裴家。 “咦?言哥怎么主动跟我来要微博账号来了?” 裴祁看到时薄言发来的信息,眼底掩饰不住的震惊。 一旁正抱着她家的小博美剪指甲的裴芷弋,听到裴祁这话,眼皮淡淡地一掀,讥讽道: “呦!世道变了,狗都开始玩微博了?” 说着,还对自己怀里抱着的小博美道: “小渊,改天妈妈也给你注册个微博去,你看,你同类都要玩微博了。” ------------ 187.不说他是狗,难道说他是猪吗 “小渊,改天妈妈也给你注册个微博去,你看,你同类都要玩微博了。” 裴祁:“……” 墨临渊:“……”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地看向自家老婆,心情有些复杂。 他总觉得“小渊”这个名字跟他有关,但裴芷弋否认了。 但他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就别扭得厉害。 尤其是看到那只狗这会儿对着裴芷弋疯狂摇尾巴讨好的样子,心情就更加微妙了。 “姐,我觉得言哥挺好的,你不要总这样说他。” “不说他是狗,难道说他是猪吗?” 裴芷弋目光凉凉地看过去,吓得裴祁立即噤了声。 “也是,时薄言要不是猪,怎么能放着婳婳这么好的姑娘不珍惜,非要等到人家提离婚了才开始后悔。” 听到这话,墨临渊再一次朝裴芷弋看了一眼,眼底神情莫测。 不珍惜? 等离婚了才会后悔?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不,不会后悔的,反正他不会。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裴芷弋的侧脸上,她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裴祁,抬了抬下巴,道: “时薄言找你要微博账号干嘛?他自己不会注册吗?” “不是,是很久我以前帮他注册的账号,他从来不管这个,这都几年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跟我要账号了,那么久了我怎么记得?” 裴祁一边吐槽,一边给时薄言回信息。 另一边,时薄言收到裴祁的回复之后,眉头拧了拧。 随后,拿起手机,下载了旧浪微博的APP。 登录了账号,又用手机修改了登录密码,这才成功登录了上去。 刚一成功登录,便有几十万条的私信出现在后台,时间还能追溯到六七年前。 时薄言直接忽略了别的私信,点开了最前面的私信,看了一眼之后,便回复了过去。 童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时薄言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忙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每一次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这样沉默专注的样子。 童婳愣了一下,随后,便拧起了眉。 发现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对时薄言的一些习惯,还是能了如指掌。 她有些许懊恼,蹙起眉头,将目光从时薄言的脸上收回。 听到动静,时薄言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这会儿她刚洗完澡,身上换了一套轻便的家居服,头发沿着肩膀垂落下来。 洗完的长发还没有吹干,只是用干毛巾擦过,没有在往下滴水,但还是湿的。 这个样子的童婳,比起对着别人时剑拔弩张的样子,这副居家的模样,更容易让他心动。 看着她,他总能想到那种无法言喻的岁月静好,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宁静,从来都是童婳带给他的。 时薄言心想,如果自己在童婳提出离婚的时候,果断地签了离婚协议,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享受到这样的一份宁静和美好。 想到这,他的瞳孔瑟缩了一下,竟然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而庆幸。 ------------ 188.说你不行就是不行 目光,紧紧锁在童婳的脸上,深邃的眸子里,涌上了几分难以克制地灼烈。 童婳刚擦完头发,就察觉到自己左前方有两道扎眼的光,停在她的身上。 她皱起眉,抬眼望去,整好对上了时薄言深沉的眸子,眼底涌上的灼热丝毫不带半点掩饰。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她没做出任何反应,便收回了视线。 而时薄言,则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朝她走来了。 童婳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准备给自己吹头发。 刚插好电源,手中的吹风机,已经被身后跟上来的男人夺了过去。 “时薄言……” “我帮你吹。” “不用,我手没断。” 童婳二话不说便拒绝了,伸手去夺时薄言手上的吹风机。 时薄言快她一步躲开了,在她站起身朝他再一次伸出手的时候,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身子往前一倾,便将她抵在了身后的梳妆台前。 “时薄言!” 童婳咬牙,瞪着眼看他。 时薄言也在看她,比起童婳眼中的怒意,时薄言却是一副低眉柔顺的模样,低声道: “你的手是没断,你的老公也没死,老公难道还比不上你的手好用?” 尾音轻轻上挑,带了几分刻意的轻浮和暧昧,薄唇微微勾着一抹弧度。 这样子看着着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就是这后半句话,配上他这副表情,正常的台词都会把人给带歪了。 偏偏,童婳当年为了撩时薄言,可是学了不少的虎狼之词,因而,时薄言这明明正常不过的言辞,都让童婳品出了少儿不宜的味道。 “你一点都不好用,滚!” 她再度伸手去夺时薄言手里的吹风机。 但因为被时薄言抵在梳妆台上,她怎么一动,整个人就朝时薄言的怀里贴上去了。 两人之间的空间本就狭窄,这么一贴,她下意识地就往后推开,偏偏身后还抵着个梳妆台。 童婳心里咬牙暗骂,耳边却传来了某狗戏谑的低笑声。 往后退的动作,被时薄言缠上腰间的手臂给制止了。 “贴都贴上来了,还逃什么?是老公的身材不够好,还是身上的男人味不够香,嗯?” 带着上挑尾音的“嗯”随意听着都勾人得紧。 要是换成以前的童婳,早就把持不住,把他扔床上狠狠蹂躏一番了。 但现在,童婳看着时薄言这骚样儿,只想把他给阉了。 “都不是,只是觉得你不行!” 她咬牙怒道。 时薄言挑了一下眉,眼底涌上了危险的笑意,“不行?你确定?” 锋锐凉薄的双眼,微微眯起,眼中绽放出来的光,将童婳整个人包住,重复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一遍,真觉得你老公不行?” 童婳哪有心情跟他打情骂俏,二话不说就重复了一遍—— “说你不行就是不行,你烦不烦?” 时薄言非但没有因此松开童婳的腰,反而收得更紧了,也让童婳贴着自己的身体更紧密了一些。 “老婆,说男人不行是一种非常忌讳的言论,尤其是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你这话听着,就更像是在变相的邀请……” ------------ 189.不想当人了 “你……” 童婳被气得就要掀桌,刚张嘴,上下唇瓣便被时薄言伸过来的食指压住—— “男人有时候为了证明自己其实很行,就不想当人了。” 童婳:“……” 是,你不想当人,我看你当狗当着很自在。 童婳一直觉得自己这张嘴能气死人,没想到时薄言这狗,要么一辈子没说几个字,要么就能一口气把一辈子的话都给说了。 偏偏,她愣是说不过他。 当然,骚也是骚不过他的。 “我想证明一下我的实力,你想试试吗?” 时薄言低眉望着她,眼底浸染了温和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能让禽兽都甘拜下风。 “试你的头!” 童婳气炸! 随即,愉悦的低笑,从时薄言的嘴里传出—— “可以,你想试哪个位子的头?” 童婳:“……” 能不能找个人来把这骚货给收了! 他是真不想当人了。 童婳觉得上辈子这骚货能这样气自己的话,估计她早跟他离了。 就在童婳以为时薄言会继续闹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老实了下来,跟她打着商量,道: “乖乖听话,让我帮你吹头发,吹完头发我就去洗澡,不闹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童婳那越发烧得通红的耳根上,声音愉悦又温和。 看她的眼神,更是温柔得能挤出一股温泉来将她整个人泡在其中。 童婳这会儿是被时薄言折腾得彻底没脾气了,听他这么一说,她很自然地就选择了妥协? “真的?” “嗯,真的。”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发红的耳垂,痒得童婳下意识地锁了一下脖子。 “都是伺候你,看你选择哪一种方式。” 时薄言笑着,加重了“伺候”两个字。 被虎狼之词浸泡了五年的童婳,又怎么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当即便老老实实地在梳妆台坐下,接受时薄言的伺候。 她其实挺烦吹头发的,既然有个上赶着当劳力的,她没理由拒绝才是。 看到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的童婳,看着镜中那张极不情愿的脸,时薄言的眸底,染上了一丝微不可查地笑意。 他还算是说到做到,在仔仔细细地帮童婳吹完头发,确定她的头发干透了之后,果然老老实实地拿着换洗的衣物去洗澡了。 这会儿时间还不算晚,童婳吹完头发之后,便拿起原本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点开了旧浪微博。 那条时薄言亲自给心上人买钻石项链的微博还挂在热搜榜上。 童婳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到了之前在秦如歌脖子上挂着的那条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项链。 她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那条热搜上停顿了几秒,又收了回来。 底下的信封标志那里,还有好几条消息提醒,童婳以为又是艾特她关于这条钻石项链或者是秦如歌跟时薄言绯闻的事,心里没来由得一阵心烦。 正要点开回复他们项链跟她没关系,让他们不要再艾特她的时候,却出人意料地看到她盼了大半天盼到的来自SBY的私信回复。 ------------ 190.抱歉,手断了 童婳差点就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擦了擦眼睛再看了一遍,果然,SBY回复她了。 她赶紧点开去看,SBY的回复干脆利索到让她震惊。 【可以,把你们的游戏样本发过来给我,我抽时间玩一下。】 童婳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SBY回回复她,而且,就算是真的回复了,最起码会跟别的游戏主播一样,要先跟她谈报酬的事情。 而SBY并没有,连半点跟报酬有关的信息都不提。 这都差点让童婳怀疑是有人冒充了SBY。 要不是那个认证和上亿的粉丝数摆在那里,童婳还真就觉得他是假冒的了。 看样子,这个SBY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视金钱如粪土啊。 【非常感谢您,我马上给您发过去,请您给我留一个邮箱地址。】 发出过去之后,就开始等SBY的回复。 十分钟后,SBY的信息都没回过来,倒是时薄言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了。 因为SBY回了她的私信,童婳刚刚还被时薄言闹得差劲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连带着看时薄言这狗都顺眼了起来。 时薄言见她脸上明显洋溢着的愉悦色彩,他转头一想就明白了。 眼底,淌过一丝笑意,他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渍,一边朝童婳走过去。 “老婆,我帮你吹头发了,现在换你帮我吹,好不好?” “抱歉,手断了。” 童婳没看他,而是点开秦衍的微信,指尖飞快地在上面打字。 时薄言:“……” 不是说手断了吗? 看到她跟秦衍聊天,时薄言心里就憋闷得厉害。 但又在心里不停地劝自己,男人要大度,绿颜色也挺好看。 然而…… 这样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干脆自己走过去吹头发,眼不见为净。 他头发短,干得也很快,吹完之后,转身就看到童婳又在跟秦衍打电话。 怎么? 微信聊天还不够让你们交流,非要打电话吗? 时薄言心里憋屈得很,却也没打扰童婳,只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 “对,SBY回复我了,让我把游戏样本发给他……其他报酬之类的都没提,这个没事,他愿意接我们的广告,报酬这方面肯定亏待不了他的。” 童婳此刻的好心情完全表现在了脸上,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把一旁正生着闷气的时薄言给感染了。 “他现在还没有回复我,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估计已经睡下了,我等明天再看看。”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一回儿,虽然聊得内容都是正常公事上的事,可看到童婳对着秦衍跟对着他时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心情越发郁闷了。 挂断电话之后,时薄言走上前去,问得随意,道: “心情很好?” 童婳抬眼看了看他,心情一好,王八蛋都能看成金蛋,因而,童婳对着时薄言,难得和颜悦色了起来。 “嗯,是挺好的。” 至于为什么,她就没有跟时薄言说的必要了。 时薄言在她身边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 “既然心情那么好,我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庆祝一下?” ------------ 191.骚不过,骚不过 童婳见识了多次的时.公狐狸.薄言散发出来的骚气,已经渐渐淡定下来了。 她目光淡淡地看着时薄言,突然玩味十足地勾了勾唇,道: “行啊,上去躺好。” 她对着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时薄言。 时薄言:“……” 下一秒,下巴被一只修长柔软的手捏住,童婳那张夺目的脸,凑了近来,道: “既然你说要庆祝,当然是得好好庆祝,往大了庆祝,不来个十次就不是男人?” 时薄言:“……” 这不是庆祝,这是想弄死他,好名正言顺地守寡去包养一百个小鲜肉吧? 时薄言阴恻恻地看着童婳面不改色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 论骚,还是骚不过他媳妇儿。 “不敢还是不行?” 童婳见他沉默,忍不住又刺了一句。 还真以为处处都让他占上风,就牛起来想上天了? 上天不上天她不知道,他要真敢一夜来个十次,她就敢让他直接升天。 时薄言低眉,看着还捏在他下巴上的漂亮小手,黑眸加深,眼中的危险气息也更浓了。 “这样的挑衅会让你自己受委屈的。” “呵呵,放狠话谁不会?” “这可是你说的。” 下一秒,在童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薄言已经挣脱开她的单手钳制,在她面前站了起来。 修剪干净的手指,落到了襟前的扣子上。 童婳:“……” 他朝童婳看了一眼,看到她两颊已经隐隐有些红晕,眉尾轻轻一挑。 “等我。” 他的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童婳的脸,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瞬间红得如烧熟了的虾。 却因为自己刚才放下的狠话,愣是强忍着没有别开眼,“继续。” 低沉的笑声,缓缓传来,“好。” 最终,还是童婳浪不过他,在时薄言下一步动作开始之前,扭开脸,飞速将视线从他身上移走。 “时薄言,你的脸呢?” 这个骚货,竟然真敢当她面…… 时薄言停下动作,压着眸底的笑意看向她,伸手将她别开的脸,霸道地转了回来。 “脸在这,你要不要摸摸看?” 此时此刻,童婳终于能明白秦如歌当时被说成庞然大物时的心情了。 真的能气她气到想家暴啊。 时薄言又找死一般地往童婳面前凑了凑,拿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上去— “感觉一下,是不是真的脸?” 童婳用力舔了舔后牙槽,生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将那汹涌的怒火压下。 跟着把时家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才稍稍让怒气缓和了一些。 一把将手从时薄言的手中抽了出来,她目光冷飕飕地看着时薄言,道: “这么会发骚,怎么不去当牛郎,富婆最喜欢你这种长得好看,嘴巴又甜,业务能力还强的公子哥了。” 时薄言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生气,反而眼中的笑意又添了几分—— “我就喜欢听老婆你这么夸我。” 他俯身凑到童婳跟前,眼中的笑意,仿佛能溢出来一般。 ------------ 192.我家要破产了 “伺候富婆我没经验,正好老婆你就是个富婆,不如让我伺候一下,学点经验?以后我要是破产了,还能有份工作谋生。” 童婳:“……” 谁来把这个男妖精给收了! “不好意思,我家要破产了,消费不起你这样的牛郎。” 时薄言面上笑意微变,只是比起刚才的轻佻,多了几分认真。 “有我在,你不会破产的。” 童婳看着他温和的眸底流露出来的柔情和认真,她恍了一瞬。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时薄言对她其实是有感情的了。 但很快,这样可笑天真又自作多情的想法,就被她上辈子的那一段记忆给生生打碎了。 她手忙脚乱地收回视线,冷声道: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 时薄言看着她突然冷下来的情绪,眼底的笑容也跟着淡了几分。 很明显,他察觉到童婳的心情没之前那么好了。 这种情绪变化得太快,让他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而这种突变,就是在他说了那句“有我在,你不会破产”之后。 时薄言垂眸,眉头蹙紧。 她根本就不相信他会出手帮她? 或者,就如她说的,她一点都不稀罕他帮她?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时薄言心里刚刚萦绕着的愉悦,淡了许多。 “你睡吧,我还有点事。” 童婳再度开口,也看不出她有多生气,但平平淡淡的样子,却比刚才对着他发火的时候,更加让他不安。 童婳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起身去了书房。 时薄言没去打扰她,想到自己刚洗完澡出来时童婳愉悦的心情以及跟秦衍的那一通电话,时薄言的眸色,深了几分。 走过去拿过手机打开,登录了旧浪微博,看到上面提示的私信回复,紧绷的唇角,微微柔和了几分。 修长的手指,快速地在上面回复了什么,没多久,他听到书房里传来童婳愉悦的呼声。 他朝书房的门看了一眼,仿佛被她的喜悦感染了一般,也跟着笑了起来。 书房内,童婳其实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工作要做,只是不想跟时薄言待在一个空间里,才找借口来了书房。 原本并不抱什么希望SBY会在这个点回复她,刚刚坐在那里没事干,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打开看一眼,万万没想到,SBY竟然回复了。 跟上一条私信一样,SBY的回复非常简单,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只发给她一个邮箱。 仅仅只是这样高冷的回复,都足以让童婳欢呼雀跃,她立即打开自己的电脑,将游戏样本传了过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怠慢了人家。 以前自己的日子顺风顺水惯了,现在才知道,这种有事求人的感觉,真的很容易战战兢兢。 可一旦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又会有一种以往达不到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SBY那边算是有了初步的进展,加上市场部那边以及秦衍那边接触的几个游戏主播也在同时沟通接洽。 童婳想,如果顺利的话,《战国》提前推出上市的可能性很大。 ------------ 193.我帮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再者,就算没有提前上市,SBY接了这个游戏,以他的影响力,至少可以暂时帮她稳住风扬的股价。 这样,最起码,江海想借着那些股东轻易拉她下台也没那么容易了。 至此,这段日子以来,压在童婳头顶上的压力,终于轻了许多。 之前被时薄言影响的好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从书房里出去的时候,时薄言还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她。 看到她出来,便立即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可以睡觉了吗?” 有了之前被时薄言骚过的经验,童婳一听到他说话,就控制不住地想歪。 她下意识地拧起眉,抬眼看他,道: “你在等我?” “嗯。” 时薄言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还是如之前那般柔和。 童婳很少看到时薄言这样的目光,上辈子加起来估计都没这几天来的多。 要说时薄言对她有感情,她是不可能会信。 但若是他纯粹只是为了维护这段婚姻而给他自己省事的话,他只要跟往常一样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表现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童婳有时候在想,时薄言是不是有所图谋。 可转念一想,她一个快破产的人,哪有什么能让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图谋的。 “不是让你先睡吗,等我干什么?” 收起了之前在书房里愉悦的神采,她对着时薄言的时候,还是冷淡了许多。 时薄言看着她,心情很复杂。 他甚至宁可希望她在人家假装跟他关系好的样子,至少,他还能从她嘴里听到一些夸奖和亲密的言语。 在私下,她总是对他冷冰冰的,仿佛能离他有多远就能有多远。 “以前总是你等我,现在换我等你,不好吗?” 他反问她,深沉的眸底,听不出什么情绪,而这句话,却把童婳给说愣了。 是啊,以前可不就是每天都是她等着他么? 等他像她爱他一样爱她,等他主动来牵她的手没,等他说一句爱她,等她…… 一直都是她在等着。 等多久了? 她不记得了,但她愿意等啊,甘之如饴地等着,从来不觉得有多委屈。 有些事,心甘情愿去做了,就不会觉得委屈。 但这一刻,她听到时薄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股积压已久的委屈,却突然汹涌而上,填满她的心头,让她的心脏,胀得发闷。 时薄言见她愣着,看着她突然红起的眼眶,心头一紧。 情不自禁地去抓她的手,目光真诚严肃地看着她,轻声道: “不要再想着离婚的事,好不好?” 童婳的脸色,微变了几分,眸底,也添了几分冷色。 看得时薄言心尖发颤,却还是鼓足了勇气,继续道: “我不知道从前冷落了你,我会努力补偿你的,我们结婚才这么一点时间,给我点时间,让我学会去做一个好丈夫,好吗?” 他的心跳,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 “风扬的事,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帮忙,但你是我老婆,我帮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 194.并不觉得你欠了我 他目光忐忑地看着童婳依然冷漠的脸,抿了一下唇,继续道: “风扬内部像江海这样的人不少,童叔出了这事,他们不可能安分守己,我原本是想着,借着这件事,让这帮人彻底露出狐狸尾巴,再帮你把他们从风扬清除出去,你接手风扬的话,会轻松一些。” 这事儿,时薄言从来没有跟童婳说过。 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该做事的做事,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去用嘴巴说。 等事情做完了,事实摆在眼前,比任何话语都有用。 可很显然,他对风扬的“无动于衷”,让童婳误会了。 如果他再不说的话,老婆就真跑了。 童婳安安静静地听他解释完,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少明显的变化。 上辈子,时薄言怎么帮她处理好风扬的事情,她其实并不十分清楚,时薄言也没跟她提过。 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八成处理的方式也差不多。 难怪,上辈子她把风扬交给童瑶的时候,那个蠢货能把风扬管得顺顺当当的。 她还当童瑶有这能力,现在看来,这中间还有不少时薄言的手笔。 “童叔出事,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这几天,我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好,陪你出门旅游,好吗?” 时薄言继续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童婳的脸。 看着她始终不起波澜的眉眼,时薄言的心里越发得忐忑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的。 对方一个表情,都会让他忐忑不安地解读成各种各样的想法。 童婳以前对着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光是这么点时间,他都觉得有些心累,那这么多年,童婳是靠着什么样的信念支撑下来的呢? 想到这里,时薄言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开始闷疼了起来,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你想去哪里旅游,我们做个出行计划,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说完,他紧紧盯着童婳的脸,手心里,开始渗出细细麻麻的汗珠了。 等了片刻,他才听童婳开口道: “不用了,我没时间,哪都不想去。” 她拒绝得很干脆,也没看到时薄言的脸上因为她的拒绝而瞬间涌上来的失落。 她将手从时薄言的手中抽了出来,自己走到床边躺下,道: “早点睡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事情上面。” 没必要的事情上面…… 时薄言抿了一下唇,心里堵得更加难受了。 他走到床边,屈膝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目光平时着她,不死心道: “那等风扬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出去。” “时薄言。” 童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在床上坐起,掀起眼皮看他,道: “你也说了,以前都是我在等你,但我等累了,不想等了,也不用换你来等我。”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时薄言的脸上—— “以前等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并不觉得你欠了我,等待的滋味,我尝过了,知道是什么味道,毕竟我们夫妻一场,我也不想你来尝一遍。” ------------ 195.这个滋味是苦的 “以前等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并不觉得你欠了我,等待的滋味,我尝过了,知道是什么味道,毕竟我们夫妻一场,我也不需要你来尝一遍。” 说到这,她看着他,摇了摇头,道: “你等再久,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何必吃这个苦呢?” 何必吃这个苦呢? 时薄言听到这句话,两眼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涩。 不是因为她说不会改变主意,而是她说,这个滋味是苦的。 至于多苦,能让她一个心甘情愿的人都苦到放弃了,一定是苦得能腐蚀五脏六腑吧? 他看着童婳,她越是这样心平气和,眉眼平淡地跟他说这些话,他就越是清楚,童婳离他越来越远了。 那一晚,她说她不再要他时那种将他淹没的心慌,此刻再一次涌了上来。 “不要这样说,童婳。” 他垂下眉眼,将眸底的慌乱盖住。 “别这样说……” 他的声音,突然间嘶哑得厉害,像是在竭力克制着某一种情绪,低低地重复着这句话。 可此时的童婳,对时薄言来说,就如同一个剜心的刽子手,每一句话都要往时薄言的心口挖出一个洞,让他血流不止。 “好歹我们从前也没有剑拔弩张过,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 时薄言半晌没有说话,童婳也不等他回应,下床准备往书房走去。 刚走了几步,身后却传来了几声时薄言的低笑声,“不会好聚好散的。” 她的脚步,蓦地收住,“不可能好聚好散,童婳,我们之间既然绑在了一起,只能好聚,不会好散。” 童婳的唇角,勾了勾,转头看他,“不会好散,那就是想撕破脸了?” 时薄言没回答,略显猩红的眼眶,变得冷锐逼人了起来。 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是在竭力控制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童婳落下这句话之后,便再度转身往书房走去。 “等等。” 在童婳推开书房门的那一刹那,时薄言终于出声了。 他提起脚朝她走过去,眸底爬满了猩红色,哑声道: “你去睡床吧。” 童婳愣了半秒,紧跟着,便看到时薄言推开了书房的门,在她愣怔的瞬间,门关上了。 童婳愣愣地盯着书房的门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闹腾了这么一会儿,即使时间有点晚了,童婳躺在床上也没有了半点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时薄言刚才对她说那番话。 以前总是你等我,现在换我等你,好吗?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做一个好丈夫。 我陪你出去玩,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 这样的话,一次次在童婳的脑海里重复了又重复。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奢望而不得的。 这辈子,他愿意给了,她却不想再要了。 给他做好丈夫的时间,她给过,让他陪着自己出去旅游,她也盼过,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心头堵得发疼,发胀,双眼越来越酸。 她抬起手,挡住了双眼,却没掩盖住用指缝间涌上的湿意。 ------------ 196.男人都这么贱的吗? 不知道过了过久,她才渐渐染上了几分困意,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的,房间里还有些暗。 她起身靠坐在床上,盯着拉起的窗帘发呆。 她一直都没有拉窗帘睡觉的习惯,窗帘敞开着,还能看到窗外的月光,不至于一个人隐没在黑暗里,感受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和寂寞。 上辈子,时薄言一旦忙起来的时候,可以好长一阵子待在过来不回来。 她不想耽误他工作,即使太想他,也只是给他发微信,都算好了他闲下来的时间才会发给他。 但作为妻子,谁不希望自己每时每刻都看到他呢。 尤其,那个男人还是她费劲心力去追逐的男人。 而昨晚,那个认为浪费时间就等于慢性自杀的男人,竟然破天荒地说要抽出时间来陪她去旅游,还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男人都这么贱的吗? 童婳靠坐在床上,捂着脸,低低地笑了起来。 无尽的苦涩和自嘲,也淹没在了这样的笑声当中。 片刻后,她起身下床,过去把窗帘拉开。 早晨的阳光,扎进她还有些酸涩的双眼,刺得下意识得闭上了眼睛。 等到双眼适应了光线,她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再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竟然八点已经过了。 “这么晚了……” 童婳抿唇低于了一声,目光下意识地朝书房的方向看过去。 书房的门,此刻敞开着,里面安安静静的,时薄言应该早已经走了。 童婳看了一会儿,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提步去浴室洗漱。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去公司。 刚出门,便接到了秦衍的电话。 她拿起电话接起,正好碰上了从三楼下来的时慕语。 童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连招呼都懒得跟她打,便收回了目光。 “师兄……对,SBY昨晚回复我了,我现在马上去公司,再跟市场部那边开个会商量一下跟SBY合作的事情……好,你跟市场部那边说交代一下,我马上出门。” 挂断电话,发现时慕语还站在楼梯口没下去,童婳的眸色,凛了凛。 这野鸡不会昨晚被骂上瘾了,特地站在这里等她骂? 时慕语见童婳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并没有看到时薄言,心里就放心了许多。 大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被童婳这狐狸精迷昏头了吗? 眼睁睁地看着童婳欺负自己的妈妈和妹妹,他不帮忙就算了,还帮着童婳递刀。 时慕语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又酸涩又嫉妒。 大哥要是对她能又对童婳一半好,她也不至于这样难过。 昨晚她好好跟他说话,他却说她煽风点火。 童婳都把她手指拧断了,他也不心疼她,还说童婳下手不够重! 这世上有这样对妹妹的哥哥吗? 时慕语越想越生气,看到童婳,就更加控制不住想要将怒气撒在童婳身上。 可之前被童婳挤兑过几次,她又担心自己这张嘴斗不过童婳。 ------------ 197.还想变一次残废吗 但如果让她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不做安安静静地走开,她又十分不甘心。 所以,在听到刚才童婳跟她那位关系暧昧的师兄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动了心思。 童婳挂断电话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见童婳竟然直接无视她,时慕语刚刚压下的火气又上来了。 抬起手臂,直接拦在了童婳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童婳也不生气,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眸色带了几分冷色,道: “还想变一次残废?” 随后,目光落在时慕语那条瘦成竹竿一般的手臂上。 时慕语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想到之前被她掰断的手指,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 童婳勾了勾唇,提步往楼下走去。 “你既然跟你那个师兄这么眉来眼去的,怎么不干脆跟我大哥离婚算了,还霸占着这个位子干什么?” 伸手,传来时慕语布满讥诮的声音,而她说出来的话,让童婳的脚步,蓦地收住。 原本平淡的脸上,此刻涌上了几分凛冽之气。 时慕语被童婳这眼神给吓到了,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怎……怎么?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跟你那个师兄眉来眼去的,大哥都看在眼里。” 她有意提起时薄言,想吓唬一下童婳,却见她面上丝毫没有半点的担忧和顾虑,只是在看了她两秒之后,忽而笑了。 她站在楼梯上,看着有意跟她拉开安全距离的时慕语,道: “听说过有个成语叫淫者见淫吗?” 时慕语闻言,没反应过来,面上愣了一愣。 “差点忘了,以你的文化水平,跟你说成语都是抬举你了,我跟你解释一下这个词。” 童婳弯了弯唇,继续道: “这个词的意思就是,脑子里装着屎的人,看什么都像屎,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时慕语面色顿时一黑,面容扭曲,“童婳,你……” “我好好地跟我师兄谈点工作上的事情,都能被你理解成这样,那不知……” 说到这,她意味不明地顿了一下,往上走了几个台阶,跟时慕语拉近了一点距离,压低声音,道: “那不知,一个对自己哥哥存着肮脏心思的野鸡,你要怎么看呢。” 童婳的话,让时慕语原本心虚的脸色顿时骤变。 之前,童婳几次有意无意地提示她,也只是让她心里不安,可从来没有这样明显说出来过。 此时此刻,童婳这么开门见山把这事说出来,时慕语吓得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浑身冰凉了。 童婳知道,她知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隐秘的事,童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时慕语慌得连怎么反驳回去都忘了,只是看着童婳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脸色越来越白。 此时此刻,童婳的笑容,就如同魔鬼一般,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给吞噬了。 如果说,之前那几次,童婳只是说得似是而非吓唬她的话,那今天,她是真正挑明了。 “你……童婳,你……” ------------ 198.就算我离婚了,这个位子也轮不到你 时慕语的身体,轻微发抖着,这个秘密,不能让大哥知道,不然,大哥一定会把她赶出去的。 “你要是有这个能耐,就让时薄言跟我离婚,可惜了,你妈不行,你也不行,我能怎么办呢?” 童婳无奈地摊了摊手,“况且,就算我离婚了,这个位子也轮不到你,你说气人不气人。” 时慕语的五官,再度扭曲了一瞬,双眼瞪着用力瞪着童婳。 “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时慕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才咬牙冒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你……你敢说我大哥是茅坑。” “是的呢,你快去告诉他呀。” 童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耸了耸肩,跟着转身下楼。 时慕语这种蠢货,不给她下点猛药,就成天过来恶心她,这下总该消停点了。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还是上辈子偶然的情况下得知的。 时慕语那只恶心的野鸡,偷偷潜到他们的主卧,抱着时薄言的衣服在房间里露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她当时临时有点事从公司回来,正好让她撞见了那一幕。 就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童婳都忍不住恶心。 要不是怕这件事给时薄言造成困扰,她当时都要跑过去告诉时薄言了。 越想越恶心,童婳赶紧将那段记忆给打住了。 出门的时候,还碰上了坐在院子里喝早茶的沈欣。 昨天的事闹得可大可小,但对沈欣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教训了。 时薄言的那两个舅舅,对沈欣这个扶弟魔来说,就是命根子。 相比之下,反倒是时薄言这个儿子不那么重要,对沈欣来说,最大的用处,大概就是提款机了。 因而,虽然不知道一向被舅家习惯了吸血的时薄言会突然取消了沈家的竞标资格,但这对沈欣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昨天晚上回来没见到她,估计是真被时薄言给气着了。 倒是没想到这一大早还有这闲情逸致坐在院子里喝早茶。 沈欣看到童婳,脸色就沉下来了,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恨,落在童婳身上。 却不敢像之前那样冲上来对她又挠又叫,只是眼底带着刀,冷冰冰地在她脸上刮过。 但她既然不凑上来找抽,童婳自然也懒得搭理她,径直往外走。 只是在经过沈欣身边的时候,听她道: “童婳,你给我等着。” 童婳停下脚步扭头看她,冷哼了一声,“就不。” “你……” 还不等沈欣说完,外面一辆车子驶进来,正是老杨开的那辆车。 沈欣以为时薄言突然回来了,到了嘴边的怒骂,立即收了起来。 老杨停好车从车上下来,没去开后面的门,而是直接走到童婳面前,道: “少夫人,少爷让我接您去上班。” 听到老杨这话,沈欣的眸色,沉了沉。 自己都已经去上班了,还想着家里这个女人,特地派自己家来接她,排场可真大。 “老杨,你来接她了,少爷怎么办?” ------------ 199.少爷也……怪可怜的 时家人员简单,除了沈欣单独配备了一个司机之外,只有老杨一人。 往常老杨只负责接送时薄言上下班,现在,儿子让自己的司机供另外一个女人差遣,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童婳,沈欣心里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要不是这个贱人,薄言又怎么会这样对待他舅舅家。 那可是他亲舅舅啊。 俗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忘了娘,那个不孝子现在哪里还会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 “少爷另外安排了司机,从今天开始,我负责接送少夫人下班。” 老杨如实道,这话,让沈欣的脸色,直接沉到了谷底,就连童婳,都被这话惊了一下。 老杨说是司机,但可以说是时薄言的贴身保镖。 像时薄言这种顶级富豪,安全保障还是非常重要的。 他一出事,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时薄言那个人不喜欢跟着的人太多,才只留了特种兵退役的老杨在身边,说是司机,其实是保镖。 他现在把老杨给了她,那他自己怎么办? 童婳不想欠时薄言太多的人情,但眼下,之前负责接送她上下班的司机老张,前阵子儿子出了车祸至今未醒,童婳给他放了长假。 她目前还没有司机可以调动,沉默几秒后,道: “谢谢杨叔,那走吧。” “好的,少夫人请。” 老杨替她将车门打开,恭敬的模样,气得沈欣再一次摇摇欲坠。 车子一路行驶到风扬大厦,下车前,童婳对老杨道: “杨叔,谢谢你今天送我过来,接下去不用接送我了,我这边会安排司机的。” “可是少夫人,这是少爷的吩咐……” 老杨面露难色道。 “没事,你跟他说我有司机了就行。” 老杨知道这段日子少夫人在跟少爷闹离婚,因此,不要少爷给安排的司机也是正常的。 想到少爷今早那落寞又晦暗的脸色,老杨在心里默默地呸了一声活该。 于是,在童婳拒绝了时薄言的好意之后,老杨并没有坚持什么。 “好的,少夫人,那我先走了。” 时氏集团。 听到老杨说童婳拒绝了他让老杨接送她上下班的事,时薄言并不意外。 “既然她不需要,那就算了。” 他垂下眼眸,掩盖住眸底全部的情绪,对老杨道: “你先出去吧。” “好的,少爷。” 临出门前,老杨还颇有些同情地看了时薄言一眼。 他……还是不呸了吧,少爷也……怪可怜的。 老杨走后,时薄言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件上,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昨晚童婳那绝情到剜心刻骨的话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他的心上刮过。 到现在,他才知道,会有一个人心狠起来,能让他感到这般力不从心。 目光,落在面前点开的邮件,他叹了口气,鼠标移到邮件的附件上,点了下载。 童婳到达公司的时候,市场部的负责人,以及其他几个部门的人都已经早早地在会议室里等着她了。 ------------ 200.一番敲打 “童小姐,之前联系好的几个游戏主播那边已经接洽完成了,他们那边会出一个推广方案给您过目,您觉得没问题了,我们就可以操作了。” 市场部负责人道。 “行,没问题。” 童婳道: “这几个游戏主播那边,你们继续跟进,SBY这边,我会跟秦总监一起负责,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沟通。” “好的,童小姐。” “那行,散了吧。” 随后,她又对边上的秘书道: “通知下去,今天的早会取消。” 秘书闻言,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面露难色,道: “可是童小姐,江总那边一早就过来问了,说是等您来了要开股东大会。” 童婳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秘书带着难色的脸上,笑道: “作为我的秘书,如果你连谁是你的老板都没搞清楚的话,我不介意再换个秘书长。” 童婳强调了“再”字,也提醒了这个秘书上一次那个站在江海那边被童婳解雇的姚秘书长。 她的脸上,露出了慌色,赶忙道歉,“对不起,童小姐,我下次不会了。” “明白就好。” 童婳的眸色,深了几许。 小会议室边上,是一条过道,公司上下经过的员工不少。 童婳这话,虽然是在敲打秘书,同时,也是在敲打那些有心想要投靠江海的人。 “我不管江总有没有给你们许下什么承诺,你们只要记住,风扬姓童,想要再风扬待下去,那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效忠姓童的,一些歪心思,在江总真正有本事取代我之前,先收一收,否则,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路过的人听到童婳这话,都下意识地垂下了脑袋,不敢跟童婳对视。 自从董事长出了意外之后,其实很多人的心思都开始浮动起来。 大家都不相信年纪轻轻又被老总宠坏了的大小姐,能把摇摇欲坠的风扬撑起来。 相反,在风扬股份仅次于童董事长的江海,却是商场老手,没了童董事长坐镇,童小姐怎么玩得过江总。 就是因为如此,很多人其实都动了站队的心思。 到时候,江海如果上去了,他们也算了有了“从龙之功”。 这个年代,对他们这些出来工作的人来说,还是利益至上的,怎么样的选择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就选择谁。 可童小姐刚才这一番敲打,却让他们心里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即使觉得这位不可能做出什么成果来,他们还是被她刚才投过来的眼神给震慑到了。 原来,美艳的女人的目光,也会这般气势逼人,摄人心魄。 童婳跟江海撕破脸的事,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童婳也并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 她虽然没有要让时薄言帮风扬的意思,但是时薄言有一句话说得对,趁着这个时候,把公司里的蛇虫鼠蚁揪出来是最好的机会。 因而,她直接借着秘书的事敲打了一番。 距离之前江海给的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没几天了,这些人该站队的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 201.SBY的回复 这一番敲打,童婳点到为止,该怎么做选择,这些人想必心里也做了抉择了。 回到办公室,她便迫不及待地点开邮箱,看看有没有SBY的回复。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自己跟SBY的位子,就像当年追逐时薄言那样,总是在战战兢兢中盼着那一份美好。 没等到的时候失望,等到了就欣喜若狂,就连之前的那一份失落都会忘了。 此时此刻,她也没指望能收到SBY的回复,可点开的时候,SBY还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邮件上简短地写着一句话—— 【样本已经收到,这款游戏做得不错,你很棒。】 童婳看到这话,有些不敢置信地愣住了几秒,最后,捂着嘴,欣喜地笑了起来。 这个SBY也没有她想像得那么高冷嘛,还懂得夸人。 虽然夸得没那么辞藻华丽,但“很棒”两个字从这样一个高冷男神口中说出来,就足以让她高兴好几天了。 秦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童婳捂着嘴坐在电脑前笑得眉目绽开。 “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他上前去,童婳直接将电脑转过来对着他,指了指屏幕,道: “SBY的回复。” 秦衍看着上面的回复内容,尤其是看到最后的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染了几许莫名的异样。 但这样的异样,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看着童婳,笑道: “看来这个SBY还是挺有眼光的。” 童婳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没我想象得那么高冷。” 毕竟,好几次在她不抱希望地以为他不会回复她的时候,他总是能给她带来惊喜。 秦衍的目光,落在她泛着光芒的脸上停了一会儿,最后,又安静地收了回来。 他看到童婳在邮件上回复道—— 【谢谢您的赏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款游戏,主要是我师兄开发的。非常感谢您愿意跟我们合作。】 秦衍看到她特地跟对方提了自己,脸上隐隐地露出了几分喜色。 童婳回完邮件之后,扭头对秦衍道: “看SBY这态度,跟我们合作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报酬方面他一直没提,到时候,我们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他。” 秦衍点了点头,“如果他愿意跟我们合作,现在我们在报酬上确实不好跟他斤斤计较,毕竟,他能给我们带来的效益,绝不是这么一点报酬可比的。” 而就在两人讨论给SBY报酬的同时,时薄言盯着电脑上回复过来的邮件,脸上瞬间铺满了一层寒霜。 连带着面前正在跟他做着工作报告的秦磊,也被他骤然冷下来的脸色给吓得噤了声。 还以为自己的工作报告出了什么问题。 “总……总裁,您觉得哪里不对吗?” 秦磊小心翼翼地开口,目光都不敢直视时薄言的脸色。 “继续。” 时薄言沉沉地应了一声,目光危险地眯起,落在邮件上显示的那几个字上面。 呵,还真是每时每刻都不忘把她那位师兄带上。 秦磊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惹怒大老板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了。 ------------ 202.这个SBY是不是跟婳婳认识 那会是谁? 秦磊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一张绝美的脸来。 除了那位,应该没有谁会让总裁把怒火这么轻易表现在脸上了。 害怕自己被当成炮灰,秦磊说话的速度都比刚才快了一些,仿佛是在跟生命赛跑。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一口气报告完之后,秦磊看向时薄言,问道。 “出去吧。” “好的,总裁。” 秦磊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往总裁办公室外走去。 转身关门之前,他看到自家boss手速飞快地在键盘上按着什么。 这看手指活动的样子,怎么看着不像是在工作,更像是在……玩游戏? 不,他已经是最近太忙了,眼神出问题了。 这位工作狂人,视时间如生命的人,会在上班时间打游戏? 改天一定得去医院看看眼睛才行。 而此时的风扬那边,童婳给SBY回了那封邮件之后,就没等到他的回复了。 她也不好催得太极,便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 可就在她投入工作不到一个小时,秦衍却敲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师兄?” “跟SBY的洽谈,你搞定了?” “没有啊,他还没有回我,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秦衍的表情,都知道事情往不同寻常的方向进展了。 听童婳这般回答,秦衍的眉头带着几分怪异地拧了起来。 “怎么了,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秦衍的表情,让童婳的心头,涌上一股子不安。 SBY不同于其他的游戏主播,人家不差钱,跟他的洽谈还没有走到签合同的阶段,他要是临时改变主意不跟他们合作了,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SBY改变主意了?” “不是。” 秦衍抿了一下唇,摇头道,心情莫名得有些复杂。 他总觉得,这个SBY是不是跟婳婳认识? 不然,为什么他私信了他那么多次,他一条都没回,婳婳就给他发去一条,他不但回了,还一点高姿态都没有对她摆出来? 他不相信SBY这个人会绅士到对女性会温柔一些。 而童婳此时却没有秦衍这些复杂的心思,听说不是SBY反悔,心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SBY不改变主意,其他都好说。 秦衍将旧浪微博点开,放到童婳面前,一条加了“沸”字的热搜瞬间进入她的视线。 #时隔多年,S神重出江湖# #S神接广告了# 童婳:“???” 她将热搜点进去,就看到SBY的微博账号上,唯一发的一条微博,是一段游戏操作视频,正是她之前发给他的《战国》。 这款是全息游戏,是通过设备连接游戏玩家的意识进入游戏场景内。 也就是说,视频里录下来的那个人物的作战动作,实际上是SBY自身在作战。 玩家进入这个游戏之后,相当于是真正置身在里面的场景里头。 所有这个玩家所挑选的人物设定,家族背景等等,都是真实感官的。 说得更通俗易通一点,就是相当于小说中的魂穿。 这个游戏的美工做得十分逼真,美工也是风扬技术部顶尖的美工技术专家,画出来的人物俊的俊,美的美。 ------------ 203.所有的粉丝都被炸出来了 尤其是SBY选定的这个人物,是《战国》里某个公侯家族的世家公子,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外貌的人设是当今深受女孩子喜欢的长相。 因而,一出场,即使一些并不是游戏迷的女粉丝,也被这个人设迷住了。 而这个游戏里最经典的特点,就是除了人物外形是固定的之外,人物的战斗值,对武器的操作能力,却是跟玩家自身的技术有关 也就是说,哪怕是同一张脸,同一个身份人设,不同的玩家能玩出不一样的效果来。 SBY恰巧把这个游戏最吸引人的地方,经过这一番神操作录制之后,完美得呈现了出来。 距离这条微博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评论区的留言已经有几十万条了。 大神不愧是大神,光是这么点时间,就能吸引这么多人的关注,直接霸占了热搜榜。 尤其是,这位大神的这个微博,几年都没发过一条,就连当初那条让他一战成名的游戏视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删了。 这么一个号,活脱脱看着跟僵尸号似的,可他一有动静,所有的粉丝都被炸出来了。 这影响力,都比得上时薄言的绯闻了。 意识到自己又习惯性地拿时薄言出来做对比,童婳有些懊恼地蹙了蹙眉。 回过神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衍,道: “他什么都没跟我们谈,就帮我们打广告了?” 这人好任性啊,上亿的代言费都这么不放在眼里吗? 看来,网民们猜测的是真的,这位SBY可能真的是富二代啊。 秦衍也觉得不可思议,垂眸沉吟了半晌,才道: “这位大神还真是任性,根本不把钱当钱啊。” 难怪以前那些游戏公司愿意花几个亿请他代言,他连鸟都不鸟人家。 做事这么随心所欲的大佬,被他们遇上了,不知道算不算幸运。 想到这里,秦衍的眸光不动声色地往童婳的脸上看了过去。 童婳也是一脸懵圈的状态,整个人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婳婳,这件事,你怎么看?” 秦衍开口,同时,也将童婳从惊愕中拉回了神。 “看样子,我们这款游戏做的不错,S神都不计报酬给我们推广了。” 童婳玩笑道。 但这话,却也是事实。 SBY这种一看就是眼高于顶的人,连报酬都不谈就能帮这款游戏推广,说明他是看中这款游戏的。 这也让童婳对后期的推广更加有了信心。 秦衍也跟着笑了起来,“也是,看来,我们这是省了一大笔钱了。” “虽然人家没提钱就给我们推广了,但这个酬劳,我们还是得给的,我给他发一封邮件过去,跟他谈谈报酬的事。” “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估计这两天,风扬的股价应该会上涨。” “嗯。” 压在童婳心头的这块大石,算是勉强落了地。 她看向秦衍,面上带了几分感激,“师兄,《战国》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帮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战国》最初的研发,秦衍才是主要的研发者,她是后面才加入的。 ------------ 204.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如果秦衍不同意把这个游戏挂在风扬名下,恐怕这一次,风扬想要度过难关,没那么容易。 这一点,童婳心里很清楚,也从来没有因为《战国》的成功研发而沾沾自喜过。 她的性格是嚣张又张扬,但有些时候,其实该有的自知之明,她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秦衍听她这么客气地跟自己道谢,心下有些发堵,面上却依然挂着几分浅笑,道: “别瞎想,以你的本事,就算没有我帮忙,《战国》研发成功也是迟早的事。”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目光忽然变得专注又认真地看着童婳,道: “还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如果风扬没了,我愿意陪你再创一个风扬出来。” 他抿了一下唇,下意识地避开了童婳的目光,继续道: “当时说这话,可不是信口说的。” 他的意思是,他认真的。 童婳面上愣了愣,似乎隐隐地明白秦衍话里隐藏的另外一层意思,眼底染了几分讶异。 “师兄,你不会是……” “对,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秦衍的声音,有些迫切地将她的话接了过去,几乎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说出来的。 童婳眼中的震惊更加明显了。 她上辈子的心思全部都在时薄言的身上,对身边其他人都没多少上心。 但这并不代表,她是迟钝到秦衍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她还一点都不明白。 她不想再跟时薄言继续下去,自然也不会恶劣到明知道对秦衍没那样的感情还吊着他不放。 也是因为如此,刚才她才没有回避,打算直接问出口。 但没有想到,秦衍比她还着急,直接就将她的话给接过去了。 童婳一脸愕然地看着秦衍,原本准备好的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秦衍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紧紧攥在了一起,手心里已经爬满了冷汗。 但把话说出去了之后,他却并没有后悔。 眼前这个女孩,根本不知道她自己有多优秀,有多少男性喜欢她,一心只扑在时薄言的身上。 他怕自己再慢一步的话,就要被别的男人给追走了。 秦衍的心里,在此时莫名地想到了那个SBY,即使他跟婳婳没见过面,秦衍的心里都无端生出了几分危机感来。 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秦衍反而轻松了,目光专注又温和地看着童婳脸上始终没有退去的愕然,道: “婳婳,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既然话开了头,很多话说出来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但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时薄言,我也不敢把这种事告诉你,怕给你造成困扰……”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有些忐忑地看着童婳的面部表情,硬着头皮继续道: “但现在,你要跟时薄言离婚了,那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怕童婳会误会他“趁火打劫”,秦衍继续道: “你放心,你跟时薄言正式离婚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绝不会让你为难。” ------------ 205.我不需要公平 他看童婳的目光,变得越发热烈了起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以后还有别的人追求你的时候,希望你也能考虑一下我,给我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好吗?” 童婳愣愣地听他把这些话说完,她才渐渐回神。 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秦衍,看着他眸底的紧张和小心翼翼,她陡然想到了自己。 即使那些年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嚣张地宣布自己对时薄言的所有劝,其实她的内心也很慌很害怕。 害怕有人会越过她被时薄言喜欢上,爱上。 如果是这样,她再嚣张跋扈地宣誓自己的所有权,时薄言也不属于她的。 多少嚣张任性的背后,努力掩盖着的就是这种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卑微。 童婳看着秦衍,宛如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又怎么能去伤害这样一个男人,就如同曾经时薄言对待她那样。 她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许久后,她才缓缓出声道: “师兄,我敬重你,也很重视你,所以……有些事,我不能骗你……” 童婳刚开了头,秦衍就能猜出她是什么意思了,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只见童婳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 “我是打算跟时薄言离婚,跟他离婚之后,也没有再谈一段感情的打算。” “婳婳……” 秦衍听到这话,眸色一急,控制不住地出声打断她的话,却被童婳抬手给阻止了。 “师兄,跟时薄言这段感情,我已经很累了,也没办法再分出半点精力在别的人身上,如果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了,对你很不公平。” “我不需要公平,我……” 我只要你…… 秦衍的眸底,染上了几分晦涩。 只因他看着童婳说这些话的时候,童婳眼底的坚决没有一丝半点的软化。 “师兄,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了,你就跟当初追逐时薄言的我是一样的,那种苦,我是最明白的,我还要让你去尝一遍这种苦,就太自私了。” 秦衍放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握紧。 知道童婳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很坚决得拒绝他,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我不苦,真的。” 他看着童婳,哑声道,神情略显狼狈,“你可以自私,就算真要尝到这些苦,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就像……就像当年你为了时薄言,愿意吃这份苦一样……” “师兄……” 童婳张了张嘴,看着秦衍这副样子,她心里更加愧疚,但她必须坚决。 给不了的,又何必给他希望,现在狠下心,总比以后让他伤得更深要好。 “别这么傻,你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明明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甜可以尝到,为什么非要去挑苦的滋味……” “婳婳……” “师兄。” 童婳一脸严肃地开口打断他,咬咬牙,狠下心坚决道: “我真的不能给你任何的希望,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秦衍双目猩红地看着童婳始终坚决果断的双眼,半晌,才苦笑出声。 ------------ 206.你心里还爱着他 “婳婳,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这么坚决地拒绝我,甚至不给任何人机会,其实是因为……因为你还没有完全放下时薄言。”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童婳,热辣得有些咄咄逼人,“你心里还爱着他。” 一句话,仿佛直戳童婳的心脏,打得她触不及防。 放在桌前的双手,也跟着狠狠抖了一下,手中的签字笔,因为没拿稳而落到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不是!” 她一口否认道: “我早就不爱他了。” 她说得十分坚决,也不知道是在说服秦衍,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跟时薄言这辈子都不会有可能的,不会!!” 她的声音,下意识得提高了几分。 仿佛这样,能让她的话可信度更高一些。 秦衍看到她眼底那一瞬的绯红,心里苦笑了一声。 他在自欺欺人,婳婳又何尝不是呢。 “等……等风扬的事情解决了以后,我就会把时间抽出来跟时薄言离婚的。” 她又强调了一遍,目光,却有意地避开了秦衍,似乎是害怕被他看出些什么。 “好,我明白了。” 秦衍抿了抿唇,没有继续逼问她,也害怕自己把她逼急了,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童婳点了点头,“好。” “那我先出去了。” 就在秦衍转身走了两步的时候,童婳又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 秦衍回头,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上去平静一些。 童婳垂眸沉默了两秒,道: “我记得来风扬之前,你是打算自己开网络公司的,现在还有这个打算吗?资金方面,我可以……” “婳婳。” 秦衍的声音,听到这里的时候,骤然沉下,打断了她继续说下去。 “你是担心我会纠缠你,所以要赶我离开风扬吗?” “不是,不是的。” 童婳赶忙解释道: “《战国》的事,我本来就占了你很大的便宜了,《战国》有你一半的所有权,我本来就是要给你分红,另外……” 童婳斟酌着该怎么解释才让秦衍不会多想。 其实,这事早在之前,她就做好打算了,风扬虽然大,但秦衍是个有作为的人,不应该被她困在风扬里头。 只是,这事在秦衍跟她表白了之后再提出来,她担心他多想,刚才才犹豫了一下。 果然,他还是多想了。 “如果你愿意留在风扬,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只不过,如果你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留下,我不能这么自私,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说这些,跟你刚才说的事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是我之前就已经打算好跟你商量的。” 上辈子,风扬在出事之初,时薄言就给她解决了,所以,她跟秦衍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但偶尔也会有联系。 那个时候,秦衍有了自己的科技公司,发展迅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他凭一己之力,成了A市新贵,被万千少女追逐。 他就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她这里。 ------------ 207.不是说S神高冷如万年冰山吗 有了对上辈子的预知,童婳又有什么脸理所当然地把秦衍困在风扬。 风扬就算是给他再好的待遇,又怎么比得上拥有独属于他自己的产业。 她把话说得很真诚,秦衍也相信她不是为了摆脱自己才提出这样的问题,脸色稍稍有了几分好转。 许久,他才喑哑着声音,开口道: “我明白,等《战国》正式上线之后,我再给你答复。” 他指了指办公室门的位子,道: “那我先出去了。” “好。” 秦衍一转身,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完完全全地敛了下去再也看不见了。 出去的步伐有些快,没敢让童婳看到他脸上爬满的狼狈。 等到秦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童婳才收回了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她好像也成了一个撩了不负责的渣女了。 此时,网上关于S神接广告的热度一直霸占在热搜榜上。 童婳先是让风扬的官博转发了SBY的那条微博,之后,她又登录了自己微博号,一并转发了,并写到—— 【谢谢您的合作。】 知道SBY是个十分高冷的人,童婳也没有说过多言语,转发了这条之后,就下线了。 殊不知,这一天,因为这么一条转发,她再一次上了热搜。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公关部经理来请示她,要不要去撤这个热搜。 童婳重新登上微博,才发现,自己因为SBY再一次在旧浪微博上榜上有名。 比起当初她那个ICPC国际编程大赛金奖的热度要大多了。 看着上面的那些留言评论,童婳有些无语。 再看那些评论下面,SBY竟然亲自跟那些脑残网上杠上,童婳就更无语。 比如—— 网友1号: 真羡慕童小姐,跟每位优秀的男士都玩得好,不像我,只知道学习,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SBY:你确定你没谈过恋爱只是因为你只知道学习吗?这个送给你。(照妖镜.jpg) 网友2号: 童小姐的皮肤真好,是画了裸妆吗?童小姐的化妆技术真厉害,不像我,都是素颜出门图省事。 SBY:天哪,难怪你头像这么丑,建议你给头像化个妆。 网友3号: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不就是靠一张脸获得男人的目光吗? SBY:长得漂亮不一定了不起,长得漂亮的国家技术人才就了不起.ICPC国际编程大赛听说过吗?你这么蠢,肯定没听说过。 网友4号: 既然高攀上S神了,就不要再打我们姐夫的主意了,我们姐夫是我们姐姐的。 SBY:你们姐姐就是那个倒贴时薄言还被人家公关部公开把脸打肿的那位女明星吗? …… 一系列的评论区里,所有阴阳怪气讽刺她的留言,SBY竟然一条一条逐字逐句地怼过去,直接把那一排的黑粉怼得半身不遂。 看完之后,童婳的表情有些复杂了。 不是说S神高冷如万年冰山吗? 注册微博开始到今天都好几年了才发了这么一条微博的人,竟然有闲情逸致逐个去怼黑她的人? 还一句比一句毒舌。 ------------ 208.S神跟童小姐关系匪浅 一些看戏的路人,甚至还一条一条地逐个把SBY怼黑粉评论给看完了。 于是,热搜上又多了一条标题—— #S神毒舌# #S神公开对战黑粉# #S神公然维护女神# 渐渐的,有网友发现了华点—— “你们有没有觉得,S神跟那位童小姐关系匪浅,S神怼的人全是黑童小姐的。” “原来不止我一个,我一个朋友的爸爸的女朋友的前夫的舅舅是一家游戏公司老总,开价几个亿让S神给他们游戏公司代言,他理都不理,现在风扬都破产了,给的报酬能比人家公司高吗?” “楼上这么一说,我就更怀疑这两人的关系了,为了维护童婳,都亲自下场撕逼了,没点关系的话,我的头给你们卤了吃。” “……” 一个名叫“这辈子就要他”的微博小号留言道: “童婳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从小到大追着时薄言不放,这就罢了,还四处勾三搭四,他们公司的技术总监就是她勾搭过来,现在又多了个S神,这勾引人的手段,可真是绝了。” 这个账号,一看就是个注册没多久的小号,一说话就是专门针对她的。 这说话的语气嘛…… 童婳的目光,落在“这辈子就要他”的微博名上,唇角讽刺地勾了起来。 而就在这条留言下面,很多人都在那里点赞留言,全是附和这个小号的留言。 而这些,普遍都是秦如歌的粉丝。 当初他们姐姐被打脸,他们就气得不行,但奈何是时氏的官微亲自发的澄清微博,说得那么难听,很显然是时薄言授意的,他们就是想闹也不敢闹。 闹了反而更让他们姐姐被群嘲。 但在这些脑残粉眼中,他们姐姐得不到的,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 就是跟时总传绯闻都不行。 尤其是那天,时薄言跟童婳的绯闻传出来至今,都不见时氏出来澄清,倒是童婳自己主动出来澄清这件事。 这不但没有让秦如歌的脑残粉消气,甚至觉得,童婳就是故意做给他们姐姐看的。 那条风扬公关部出来澄清微博,在他们眼中就像是在说—— 瞧,你们姐姐倒贴了,人家时总都不要,倒是时总倒贴我,我还特地去澄清,这就是差距。 这种脑补,在这些脑残粉的心里经过了一番蔓延之后,变得坚定不移了。 在他们眼中,童婳就成了一个抢他们姐姐的男人还出来炫耀的贱货。 因而,在“这辈子就要他”发出这条微博之后,秦如歌的粉丝全部涌上来点赞,连带着被咒骂了一番。 微博那头,“这辈子就要他”看到微博上那些对童婳的谩骂,阴森得意的笑,渐渐在她唇边蔓延开。 而就在童婳想要直接把这个“这辈子就要他”的微博号给爆了的时候,一条来自时氏集团官微的微博却先她一步,转发了这条留言。 【请不要随意污蔑我们总裁夫人,我们时氏集团的律师团在这里等你。】 一条微博,直接就把网民给炸晕了。 ------------ 209.总裁的样子,像极了脑残粉 什么意思? 总裁夫人? 童婳? 众人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但偏偏,这个消息是时氏集团的官微发出来的。 如果是假的,时氏的公关部经理怕是不想干了。 可如果童婳真的跟时薄言是夫妻,为什么童婳当初特地出来澄清这件事? 网民们懵了。 童婳也懵了。 时氏的官微这是被盗了? 显然,完全不可能! 他们可是请了一帮顶尖的安全系统技术人才确保时氏的商业机密不被黑客窃取,又怎么可能官微被盗,还发了这么一条对她十分有利的微博。 至少,从商业立场上来看,是非常有利的。 童婳想不明白,这个消息传出来,时薄言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她昨晚说的那些话,逼得他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 呵呵! 他还真是为了给自己省下一个找老婆的时间煞费苦心。 既然嫌找老婆麻烦,那就打一辈子光棍呗,非把她拖下水干什么? 童婳越想越气,眼看着信息提醒那里,不断得有人艾特她,她的火气也跟着蹭蹭蹭上来了。 她气得拿出手机,给时薄言拨了过去。 此时,A市国际机场。 秦磊看着坐在贵宾候机室,拿着手机飞快地按着什么,面上却始终保持着无比尊贵高冷表情的某位总裁大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从进入贵宾室开始,总裁已经玩了一个早上的手机了。 为什么说是在玩,看他打字的样子,就不像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这样子更像是…… 秦磊轻轻抚摸了一下下颌,努力地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某总裁的样子。 哦,对,就像是微博上跟人吵架的那些脑残粉。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总裁盯着手机这个样子过,心里抓心挠肝的,真想知道总裁到底在干嘛。 好几次他悄悄凑过去,都被时薄言一个冷飕飕的眼神给吓了回来。 就在时薄言在微博上努力奋战的时候,他的手机上一通电话拨了进来,显示的是童婳的名字。 莫名的,时薄言的手,狠狠抖了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秦磊:“……” 他刚刚竟然在总裁的脸上看到了惊吓。 他的手上,忍不住握了一棵草。 到底是什么洪水猛兽,吓得他们同样是猛兽的总裁大人连电话都不敢接。 随即,他便看到自家总裁抬起凉薄的目光,朝他看过来,吓得他心肝一颤。 差点以为自己握了一棵草的事情被总裁发现了。 “总……总裁……” “童婳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说我在忙,没时间接电话。” 秦磊:“……” 又要作死了?老婆的电话都不接? 秦磊心里刚这样想着,童婳的电话便轰进来了。 莫名其妙,想到刚才总裁那被猛兽惊吓到的表情,秦磊的心脏也跟着狠狠一抖。 刚才把总裁吓坏了的猛兽难道就是夫人? 定了定神,秦磊把电话接了起来,即使夫人看不到,他也依然要摆出谄媚的姿态,笑容上扬,“夫人,您好。” “时薄言呢?” ------------ 210.你特么不去搞外交真是屈才了 “时薄言呢?” 童婳夹着怒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秦磊朝对面正襟危坐的男人看了一眼,讪笑道: “总裁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没空接电话,有什么事您跟我说也行。” 电话那头,童婳的声音,默了默。 而这一边,时薄言的耳朵却动了一下,那副傲娇又忐忑的模样,看得秦磊的表情,越发复杂了。 “你们官微发的什么意思?是不是时薄言授意的?” 秦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童婳在气什么了。 看来是因为几分钟前,自家boss命令公关部发的那条宣布夫人身份的微博。 这是好事啊,总裁他怕什么,夫人她又气什么? 总不会…… 过去这么久了,夫人的气还没消,还在跟总裁闹别扭? 心里虽然十分鄙视自家总裁的情商,但秦磊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这种事,当然是要替总裁大人分忧的。 于是乎,他对着童婳,谄媚道: “夫人,官微上发的内容有什么不对吗?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他们改。” 时薄言挑了一下眉,给了秦磊一个满意的眼神。 得到鼓励的秦磊,有如神助,笑容更加谄媚了。 电话那头,童婳被秦磊这个问题问得堵了一下。 她要说什么,是夫人这个称呼不对,还是让他们不要随意污蔑她不对? 正是因为这内容没什么不对,才气得她想打人。 “把微博给撤了,就说是有人恶作剧,发错了。” “那怎么行呢,夫人,那个人这样污蔑您,作为您忠实的员工,我们就该第一时间维护您的权益和名声,不容让任何人随意践踏,这是对我们总裁和夫人你的羞辱。” 童婳:“……” 秦磊,你特么……你特么不去搞外交真是屈才了。 童婳气得咬牙,时薄言脸上则是更满意了。 “什么叫你们是我的忠实员工,时氏的公关部怎么成我的了?我自己有公关部会澄清。” 秦磊那张娃娃脸上,看到总裁赞赏的眼神时,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再接再厉道: “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您是我们的总裁夫人,总裁的东西就是您的东西,总裁的人就是您的人,我们为总裁服务,也为您服务,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开呢。” 秦磊说着,觉得自己又牛逼坏了,在心里叉了一会儿腰。 童婳:“……” 还真是主仆,气人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 “你说这些话,你们总裁知道吗?” 秦磊看了对面的某个人一眼,开口否认道: “总裁他没听到。” “呵,你就不怕你们总裁知道这件事,把你们这群人都给开了?” “总裁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秦磊下意识地表了一下衷心,目光看着对面的时薄言,继续道: “总裁要是知道我们对夫人您这么维护和衷心,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十分高兴和满意,并且这个月底给我们发三倍奖金。” 时薄言:“……” 童婳已经被秦磊这温吞又官方的回答气得没脾气了,深深吸了口气,道: “你快去让人删了。” ------------ 211.是三倍奖金不够香吗 “夫人,您是哪里不满意的,您可以跟我说,我去交代公关部修改,还是不要删了吧,不然,我们担心有些不安分的女明星会趁虚而入。” 不等童婳开口,秦磊继续道: “那女明星如狼似虎的,我们总裁心思单纯,哪里是她的对手,您跟我们总裁夫妻一场,总要保护我们总裁不受伤害啊。” 童婳:“……” 心思单纯,不受伤害??? 你特么……特么…… 童婳这一时间,连粗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咬牙留下一句“你给我滚!” “好嘞,夫人,我马上滚,夫人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秦磊笑容谄媚地看向对面的时薄言,道: “总裁,我的表现还可以吗?” 时薄言的眼皮淡淡一掀,看向他,几秒钟后,道: “月底三倍奖金。” “谢谢总裁。” 秦磊回到时薄言的对面坐好,想到自己的三倍奖金,突然觉得狗子总裁情商低也挺好的。 “滚一遍。” 对面,传来时薄言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冷酷无情。 “啊?” 秦磊愣了一下。 “夫人不是让你滚吗?你滚一遍,发视频过去给她。” 秦磊:“……” “总裁,这……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是三倍奖金不够好吗?” 时薄言挑了挑眉。 闻言,秦磊虎躯一震,资本家的钱,果然不好挣。 秦磊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又往四周看了看,终究还是为三倍奖金趴下了自己尊贵的身躯。 时薄言帮他录完之后,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道: “发过去,让夫人消气。” “是。” 秦磊咬了咬牙,祝你一辈子得不到夫人的原谅。 童婳这边已经气炸了,跟在时薄言身边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秦磊那狗东西,他…… 还没等她完整地骂出来,她的手机上,传来了一条秦磊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秦磊像是在某个休闲区拖得敞亮,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用力滚了一遍。 底下还配了一行字—— “夫人,我滚好了,您消气了吗?】 童婳看着视频里秦磊滚地的样子,来回看了几遍,终究还是被气笑了。 时薄言那种人身边能养出秦磊这样的逗比,也是不容易。 微博上艾特她的人还在猛涨,她根本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秦磊敢这样应付他,如果没有时薄言的意思,他敢这样自作主张? 时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位子,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身份这么简单,这其中,还给了所有的人一个信号。 那就是—— 时薄言是童风扬的女婿。 那些想要染指风扬的人,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很多在观望的,或者已经在行动的人,一定会因此而停下动作,即使没打消念头,短时间内想要对风扬下手,也不太可能。 所以,童婳才说,这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但同样的,这相当于她欠了时薄言一个人情了。 想到这里,童婳拧了一下眉,连上去怼那个“这辈子就要他”的小号的心情都没了。 ------------ 212.你嫉妒的样子丑死了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没心情怼了,一直奋战在斗黑粉“第一线”的SBY,此时,直接艾特了她,并写到—— 【时慕语,有句话叫做嫉妒使人丑陋,快去照照镜子,你嫉妒的样子丑死了。】 童婳:“……” 用“这辈子只要他”的小号去微博上准备给童婳好好一个教训的时慕语,在看到SBY这句话的时候,直接傻眼了。 这个S神到底是谁,凭什么说她嫉妒童婳? 她嫉妒童婳什么? 不对,他怎么知道她是时慕语? 她拿着手机的手指,轻轻发抖了起来。 时慕语能成为影后,除了出身好,资源多之外,她自身的演技和相貌都是得到肯定过的。 因此,SBY直接把那个小号名字点出来了,就有一群时慕语的忠粉被炸出来了。 【请不要cute我们姐姐,谢谢,某些人是不是时家少奶奶还有待肯定,我们姐姐可是真正的时家大小姐,童婳是不是她嫂子,我们姐姐比任何人都清楚。】 【某些人是想学某位影后倒贴时总吗?可别等会儿又被打脸了。】 【楼上的这位粉丝,你是眼瞎吗?那是人家时氏的官微发出来的。】 【官微发出来的怎么了?不能被盗号了吗?你们看着好了,晚点就要删了。】 【某位即将破产的女士,请你不要蹭我们姐姐的热度,我们姐姐拍戏很忙,可没时间开小号黑你。】 这位粉丝,还顺便艾特了时慕语的大号微博,让她出来澄清。 时慕语是影后,又有时家大小姐这个人人艳羡的豪门千金的人设在,影响力自然也不小。 那位粉丝艾特了时慕语之后,没想到时慕语还真回了—— 【这年头,谁都想当我嫂子,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 外人是不知道时家内部的关系多差,时慕语这么一否认,就等于是否认了童婳是时家少奶奶这个消息。 根本不去管时氏集团官微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大。 对此深信不疑的人,自然就是秦如歌跟时慕语的粉丝。 【呵呵,我就说会被打脸吧,这个什么SBY,不就是个会玩点游戏的宅男吗?在这里装什么黑客大佬,难不成还能查到人家的IP地址?】 【就是,在这装什么B,难怪叫SBY,倒是人如其名,一脸傻B样。】 秦如歌这一类的脑残粉中,玩游戏的很少,因为也不会因为人家有上亿的粉丝就忌惮什么。 怎么骂能解气就怎么骂。 但SBY的粉丝不一样。 会玩游戏的不一定是大佬,但黑客大佬想要玩游戏却是简单的要命。 偏偏SBY的这些粉丝当中,哪怕算不上黑客大佬,混IT界的却不少,查个普通的IP地址自然不在话下。 秦如歌的粉丝敢这样骂他们的S神,马上就有一群IT大佬坐不住了,当即甩了一串地址出来—— 【阳光小区B栋的这位姓吴的小姑娘,再给老子骂一句S神,老子把你家那点破事全给你掀了。】 说的是那位骂SBY是傻B样的女粉丝。 ------------ 213.时慕语小号被爆 这位IT工程师还算厚道,只说了小区名和楼栋号,没有说是哪个城市。 也没有把这女粉丝的房门号写出来,但小区名,楼栋号,加上这个女生的姓标记出来,足以让这位女粉吓坏了,当即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另外几个骂SBY的都被点名了,一开始还有人说这个IT大佬装逼,直到那几个被点名的女粉丝都老老实实不说话了,他们才回过味来。 明白SBY以及他的粉丝都不能惹,当即识相地不敢再吭声。 他们不敢骂SBY,就盯着童婳去骂,她的评论区,除了一群失去管制的鸡窝之外,全是秦如歌跟时慕语两人粉丝的集中地了。 一开始,童婳还不想理会这些,只想着该怎么处理好时氏官微发的内容。 但这些人就因为SBY帮她说了几句话,一般人就跟被捅了鸡窝似的全冒出来骂人家,当即她就恼了。 没有转发“这辈子只要他”的那些话,而是单独发了一条微博—— 【时慕语,骂我就骂我,别拉S神下水,我的脾气你知道的,还想残废的话继续跟我杠!】 邮件下面,直接附上了那个小号的IP地址,以及这个IP地址的指向。 直接把时慕语在外面住的房子地址被爆了。 再一起艾特了时慕语的小号和大号。 时慕语原本要否认SBY对她小号的指控,可万万没想到,童婳竟然敢直接把她这套公寓的地址给爆了。 她傻眼的同时,顿时气疯了。 【童婳,我要告你侵犯我的隐私,你等着我的律师吧。】 【我等着。(微笑)】 童婳越是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时慕语心里就越慌。 尤其是,她直接在微博上就敢威胁她。 时慕语的粉丝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童婳贴的这个地址,一些忠粉和私生饭都知道,确确实实是她们姐姐住的那套公寓。 “这辈子只要他”真的是她们姐姐? 一些上蹿下跳的粉丝,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替时慕语圆了。 但还是有几个苟延残喘的—— 【就算小号是我们姐姐又怎么样,法律规定不能用小号吗?我们姐姐说错了吗?】 【楼上说得对,你就是想倒贴我们姐姐的哥哥,姐姐还不能生气了?】 【……】 还有一些路人,看着童婳的微博被这两家粉丝攻陷了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时慕语的粉丝还是消停点吧,没文化还蹦跶得这么欢,是想给你们姐姐贴金吗?】 还有一些SBY的粉丝,因为这些粉丝攻击了他们的偶像,自然也会帮着童婳去攻击时慕语的粉。 【时氏集团的安保系统是什么级别的,你们怕是连懂都不懂吧,人家的官微能被盗?拜托没智商的赶紧收敛起来别被人知道,免得让人以为时慕语的粉丝总体低智。】 还有人不死心,开口反驳道: 【官微不能被盗,还不能是童婳收买了时氏公关部的人吗?想蹭时总的热度,恶心。】 【……】 网上的粉丝们骂得欢乐,时慕语的小号就这样被爆了。 ------------ 214.时慕语的角色被换了 时慕语的小号就这样被爆了,她心里不甘心,但并不害怕。 她又没冒充别人骂什么,说童婳的那些话也都是事实,她勾三搭四难道是她编的吗? 而就在她洋洋得意的时候,时氏集团的官微非但没有删了早上的那条微博,而是时慕语的大号发的那条【谁都想当我嫂子】的微博—— 【大小姐,总裁说您几次三番不尊长嫂,屡教不改,要做点事让您长长记性。(微笑)】 时慕语的粉丝都要疯了。 【你特么是哪个管时氏微博账号的脑残,公器私用,你等着被时氏集团开除吧。】 【还敢假传时总的意思,活得不耐烦了。】 【……】 粉丝们纷纷开骂,骂的一句比一句难听。 说的最多的就是童婳为了倒贴时薄言,不惜花钱收买时氏集团公关部的员工。 童婳看着这些脑残到极致的留言,直接被气笑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时慕语这种奇葩,吸引的也就只能是奇葩了。 她懒得再跟这些脑残浪费时间,点进了SBY的私信—— 【S先生,谢谢您在微博上替我说话,请您不要理那些脑残了,以免玷污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她发完这条信息,返回微博主页的时候,一条由明辉娱乐发出的微博,点燃了今天的另一起热搜—— 【因某些原因,《秦皇》原定的女一号演员,将改由新晋金驴奖影后谢晶晶出演,特此通知。】 《秦皇》是今年明辉娱乐一部斥巨资的大巨作,光是《秦皇》的剧本,就是几家影视公司经过了几轮的厮杀之后,被明辉拿到手的。 很多人为了争这部剧的配角,都是争破了头,更别提是主角了。 符合这部剧人设的女主演倒是不少,而且都是名气极大的娱乐圈一线女星。 但最终被时慕语拿到手,除了她自身的演技之外,少不了时薄言妹妹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助力。 这部剧原定于下个月开机,时慕语甚至为了演好这部剧,推了很多的通告和邀戏。 可就在时氏官微以时薄言的身份说要给时慕语一个不尊长嫂的教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时慕语这个戏份就被顶替了。 谢晶晶的咖位出演这部剧的女主角倒也合适,但突然换掉时慕语,还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谁都没法相信,这事跟刚才的时氏官微发的内容无关。 时慕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下一秒,她扔下手中的剧本,给明辉娱乐的负责人打去了电话。 “刘总,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就把我换了,提前通知我一声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把我哥放在眼里?” 时慕语因为是时家大小姐,娱乐圈的人,能给的面子都能给她。 因此,时慕语突然被换下,这脸直接就被扇肿了。 电话那头,刘总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慕语啊,我就是把你哥放在眼里,才不得不把你给换下了啊,你哥……我得罪不起啊。” ------------ 215.脑残粉们,脸还疼不 时慕语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气得铁青,可还是不甘心地开口问道: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大哥亲自要求把我给换了?” “时氏的官微这么明显的意思,你都看不明白吗?” 刘总有些无语,“慕语啊,你好端端的,干嘛跟你大嫂过不去,看你哥的态度,明显他老婆比你这个妹妹重要多了。” 时慕语听到这话,心里头一梗,更是嫉妒得眼珠子都想抠出来了。 “我这边是没什么意见,距离开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没有正式跟谢晶晶签约,你要是能在明天之前说动你大哥改变主意,那这个角色我们还留给你。” 刘总觉得自己对时慕语算是仁至义尽了。 挂断电话,时慕语的脸,黑得如锅底一般,眼中透出来的阴鸷和狠厉,让身边的小助理,都禁不住吓了一跳。 “童婳!又是童婳这个贱人!她为什么老是要跟我过不去,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因为她!!” 她气得眼珠子仿佛都要凸出来了,双臂一划,直接将面前一桌子的护肤品甩落在了地上。 而网上,此刻又是一番热烈的讨论。 【哈哈哈,时慕语的脑残粉们,脸还疼不?你家姐姐谋生的路子要被你们给切断了。】 【之前那位脑残粉说人家童小姐买通了人时氏公关部的那位,出来解释一下,这位明辉的老总是不是也被收买了,哈哈哈哈】 【不不不,怎么可能是明辉老总被收买了,我猜一定是时总被收买了,瞧瞧,时总为了钱,连妹妹都不要了呢。】 【……】 那些嘲讽一句比一句扎心,时慕语气得脸上的五官都扭曲移位了。 一开始叫嚣得厉害的时慕语的粉丝,见状也不敢再去骂童婳,生怕时薄言一个没人性就把她们家姐姐的资源都给断了。 还有小粉丝开始婊里婊气地绿茶了起来—— 【时总怎么这么狠心啊,慕语可是他亲妹妹啊,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在他眼中,妹妹还没有老婆重要吗?妹妹是自己人,老婆是外人,没有了还可以再娶啊】。 这奇葩的言论,直接炸出了一大片原本只是围观的路人。 【时慕语的粉丝你够了啊,脑残也该有个限度,祝你以后找老公找个把你当外人,还帮着妹妹欺负你的男人。】 【不,这种脑残根本不可能找到老公的。】 【你们是不是忘了时慕语的小号说了什么?用那么污秽恶毒的言羞辱自己的嫂子,时薄言要真是无动于衷,他就不配娶老婆。】 【就是,知道的清楚童婳嫁的是你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嫁给了你的心上人呢,让你这样污蔑她。呸!恶心!】 【童婳有这样的小姑子,也是可怜,就是不知道教出这种小姑子的婆婆是个什么货色。】 【……】 时慕语那些脑残粉丝言论,彻底把一些路人给惹火了,战火也连带着烧到了沈欣身上。 而此时,机场的候机室里,时薄言盯着那条私信,薄唇愉悦地勾了起来。 ------------ 216. 她告一次,资源就给她撤一条 老婆看到我挨骂,帮我撑腰了,真好。 这小模样,像极了一个刚刚进入热恋的少年,收到了心仪已久的女生的短信时那种闷骚又愉悦的心情。 至于自己妹妹的公寓地址被老婆爆了这件事,他丝毫不关心。 而滚了一遍又在心里咒骂了自家boss一辈子得不到夫人原谅的秦磊,在看到自家主子脸上突然露出了这般闷骚的笑容,心脏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他有些好奇地点开了微博开始吃瓜,就看到大小姐时慕语的公寓地址,被夫人直接被爆了。 夫人这操作……霸气呀。 秦磊想到刚才时薄言亲自打电话给明辉老总,让他撤了时慕语《秦皇》女主角的事,就知道,boss站在哪边了。 小样儿,护妻的本事见长啊,他果然没白教他。 “总裁,夫人爆了大小姐地址这件事,显然是侵犯了大小姐的隐私,大小姐那边要是要告夫人……” “让她告,她告一次,资源就给她撤一条。” 时薄言想也不想,开口道。 “让法务部收集时慕语小号的证据,以及她小号上发的那条内容,她敢告夫人,就把律师函甩她脸上。” 说这话的时候,时薄言的眼底,涌上一片阴鸷。 秦磊的心肝,再度一颤,随后,又偷偷在心里笑了起来。 呦,称呼都改了呢,“童婳”都改成“夫人”了呢。 说起来,某人可真够狠的啊,撤资源就撤最好的资源,自己的亲妹妹说告就告。 他们时氏的律师团,是用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吗? 啧啧啧!!! 大小姐敢告夫人侵犯隐私,他就帮夫人告大小姐捏造事实,损害他人名誉。 夫人只是爆了大小姐的个人地址,这算不上多大的事,顶多就是赔点钱,但大小姐的行为可大可小,关键就看总裁怎么做了。 高,真是高。 秦磊忍不住在心里为他家狗子总裁竖起了赞赏大拇指。 就在这个时候,机场那边传来登机通知—— “前往巴黎的旅客,您乘坐的AH……” 秦磊收起手机,看向对面始终盯着手机,似乎是在等着谁的电话的某人,提醒道: “总裁,要登机了。” “嗯。” 前往登机口的过程中,秦磊见时薄言似乎心情不虞,为了避免这趟出差不让自己成为总裁泄愤的炮灰,他想着必须得说点什么让总裁心情愉悦起来。 于是—— “总裁,您这次这样维护夫人,夫人一定会很开心,等您出差回来,铁定会亲自来机场接您。” 他想,这大概就是总裁放着私人专机不坐,要来机场赶航班的原因吧。 时薄言的脚下,顿了一顿,刚高兴了一下,就想到刚才童婳打过来那条质问的电话,心又沉了下来。 秦磊见时薄言依然沉着脸,他有些忐忑地擦了擦额头上逐渐出来的冷汗,继续道: “上次您给夫人送的蓝色妖姬,夫人一定很喜欢吧?夫人跟您说了什么吗?您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以帮您分析一下。” ------------ 217.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薄言停下脚步,咬了咬后牙槽,目光森冷地看着秦磊。 这凉飕飕的眼神,看得秦磊心里更慌了。 “总裁……” “她花粉过敏,把我送的花给扔了。” 秦磊:“……” 他忍不住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一下,总裁的心情估计更不好了。 “是……是吗?哈哈……” 他无比尴尬地笑了两声,不敢去看时薄言黑沉的脸色,还非常主动地上前接过时薄言手上的行李箱,谄媚道: “总裁,我帮您提。” 时薄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走向登机口。 看着boss无情的背影,秦磊欲哭无泪。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这个月的三倍奖金要泡汤了。 上机前,时薄言等了又等,手机亮了灭,灭了亮,终究还是没忍住,给童婳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此时,因为SBY的一番操作,加上她跟时薄言,SBY,秦磊之间的惊天动地的“爱恨纠葛”在网上一传播,风扬集团的热度也跟着上来了。 也因为这一番热度,很多人开始去搜童婳的履历,这一搜,很多不关注IT界的人,也知道开始理解为什么SBY会维护童婳了。 这不是对女性的维护,而是对同行,对人才的维护啊。 万万没想到,这位原以为空有一张脸的童家大小姐,竟然还会国家争过光,拿过奖啊。 国际ICPC编程大赛金奖啊。 人类都有慕强的本性,尤其是为国家争光的人才,总能得到普遍大众的尊重。 因而,当童婳这些精彩的履历翻出来的时候,除了秦如歌跟时慕语那些脑残粉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对童婳路转粉。 连带着风扬的股价也开始纷纷上涨。 而风扬的公关部和市场部,也趁着这个机会,对《战国》这款游戏加大了宣传力度。 就在当天,风扬的股价就开始逐渐网上涨,而这,让风扬集团内部一些搞小动作的人傻眼了。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江海。 当他看着童婳竟然真的在一个月之内把风扬的股价拉回来的时候,气得脸色都青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时薄言,给童婳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没了这一个月,风扬的股东不可能会让童婳接管风扬,他坐这个位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等时间一久,风扬迟早要改姓江。 他一直认定童婳是个被童风扬惯坏的,通身大小姐病的女孩子,哪曾想,就是这么一点时间,真让她想出办法来了。 如果光是靠时家少奶奶这个身份,虽然能让风扬的股价稳住甚至上升,但这并不足以让股东们打消赶童婳下台的念头。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怎么能长期管着一家企业。 但现在,《战国》这款游戏一上线,又有这么一个游戏大佬在推广出去,一下子就吸引了全球游戏玩家的目光。 尤其是,全息游戏在国内甚至是国际上都不普遍,《战国》一出来,绝对会掀起一股大风潮。 ------------ 218.一把年纪,瞎折腾什么 风扬绝对能靠这款游戏,回到巅峰。 加上风扬本就是靠电子科技起家的,如今的童婳,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一个香饽饽。 她背靠时薄言,又能研发游戏,试问那个股东会放弃这样一个人物,而去选择站在他这边。 更何况,童婳还是童风扬的女儿,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在。 江海越想越气,因而,在会议室看到童婳坐在主席位上,原本对她爱答不理的那些股东们,此刻看童婳的眼神,或欣慰,或谄媚,或讨好…… 江海心里的那口气,堵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仿佛随时都有暴毙的可能。 “江叔,站着干什么,坐呀。” 她指了指以往江海坐着的位子,笑道: “这个位子虽然没有我这个位子坐着舒服,但您都坐了大半辈子了,就该早点习惯才是。一把年纪了,瞎折腾什么呀。“ “你……” “坐吧,不然待会儿我要说的事情,我怕江叔您站不稳摔着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童婳勾了勾唇,含笑的眸底,却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 话,虽然是对江海说的,但其他股东都莫名地跟着颤了一颤。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长相明艳的小姑娘,一个眼神也能把他们这些在商场上打滚几十年的老头子给吓到。 江海也是愣了一瞬,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吓着了,面上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冷哼了一声,他在往常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这个“万年老二”的位子,让他坐着越发气不顺。 原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把童婳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赶下来,结果,非但没把她赶下来,现在还有听她嘲笑。 见他坐下之后,童婳就没再搭理他,而是看向在场的其他几位股东,道: “几位叔伯都是跟着我爸爸一起走到今天的,如今我爸爸生死未卜,几位逗我有所质疑,我可以理解,一个月的期限,就快到了,相信几位叔伯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说到这,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手机屏幕上,竟然是时薄言发给她的短信。 她直接滑过去,也没看上面的内容,继续道: “如果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 股东们的目的很简单,谁让他们有钱赚,他们就支持谁。 童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力挽狂澜,虽说有时氏集团这次发的官微起了一些作用,但主要还是靠她研发出来的这款游戏。 从长期的利益看,股东们都知道怎么选。 原本那些信誓旦旦说要站在江海这边支持他接管风扬的股东们,此刻都开始犹豫了起来。 “各位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也长大了,不是从前那个被我爸爸保护着可以任性妄为的童婳,既然跟江叔赌了,就不会玩不起,你说呢,江叔?” 她含笑的目光,落在江海的脸上。 说的虽然是她自己,但她很清楚,现在股东们心里的这杆秤更偏向谁。 ------------ 219.你也可以顶着这张老脸去试试? 真正玩不起的人,说的又是谁。 童婳心里清楚,江海的心里更清楚。 他双眼怨毒地看着童婳的笑脸,忽而一笑,阴阳怪气道: “当女人真是好啊,在男人面前卖弄一下风骚,什么好事都给你遇上了。” 这话说得十分羞辱人,尤其是从一个长辈口中说出来,着实有些不太好听。 会议桌前的其他股东听了,都禁不住蹙了蹙眉。 一人出声提醒道: “老江,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 这次的事,是不是靠男人才翻身的,他们心里都门清着呢。 现在输了就拿言语羞辱一个小姑娘,这江海也忒不像话了。 玩不起还没半点男人风度。 江海却不依不饶,见童婳没发怒,更加得寸进尺了—— “我有说错吗?这次如果不是时薄言宣布了她的身份,你们以为风扬的股价能这么快就回来?” “这……” 股东们脸色微变,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倒是童婳,一点都不生气,听他说完之后,道: “江海,我尊称你一声叔,你还真别把自己当颗葱,纯粹是因为你比我老太多,我这个人又一向保持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但是……” 她眸光一拧,眸底,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我尊老,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懂吗?” “你……” “至于你说我在男人面前卖弄风骚才赢了你……” 她笑了一笑,目光,落在江海那张爬满赘肉和皱纹的脸,道: “你要不是不服气,你也可以顶着这张老脸去试试?” “童婳,你……” 江海气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童婳的鼻尖就要开骂。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底给了童婳。 童婳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对江海笑道: “我的手上有两份文件,想要让你江叔你看看,等你看完了,看明白了,再想好做什么样的决定。” 江海一把从童婳手上夺过那两份文件,摆在上面的,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 他黑着脸打开,协议上写着的是江海将股份转让给童婳,而且还是按照之前的风扬股价差点跌停时候的价格。 江海直接就被气笑了,将协议往童婳面前一甩,指着她的鼻尖,怒斥道: “童婳,你脑子没毛病吧,让我把股份低价转让给你,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敢跟我开这个口?” 童婳的脸上依然没有半点怒意,而是懒洋洋地往椅子后面一靠,道: “急什么,把这份看完了再一起骂。” 她指了指另外一份文件,眯起眼,看着江海,勾了勾红唇,“看看还骂得出来不?” 江海怒气冲冲地打开了另外一份文件,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无比惨白。 就连拿着文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着。 股东们都好奇地看着那份没有字的封面,不知道江海是看到了什么,被吓成这样。 下一秒,江海抬起猩红的眸子,咬牙切齿地看向气定神闲坐在主席位上的童婳。 ------------ 220.我并没有要跟你商量的意思 “你调查我?” 即使此刻江海的表情如同凶神恶煞,细听之下,还能听出这话里隐藏着的一丝轻微的颤抖。 “是的呢。” 童婳一脸坦然地点了点头,承认道。 明明看着无辜,在此刻的江海眼中,却如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要将她给吞了。 江海咬着牙,忍着心中的惊惧不安,一页一页往下翻,身体也抖得更厉害了。 最后,双腿一软,差点直接一屁股跌到在地上。 倒是童婳快一步,修长的手臂往之前被江海推到一边的椅子上轻轻一推,正好将江海庞大的身躯接住,让他跌在了椅子上。 而后,她站起身子,勾了勾唇。 今日,她涂了鲜艳的大红色口红,像极了一个做了坏事的恶毒女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海,道: “早跟江叔你说了,要坐好,瞧,刚刚差点就摔了,幸好侄女我眼疾手快,不然您要是摔了个半身不遂,还得劳烦警察叔叔抬着您进局子,这得多麻烦人呀。” 说着,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杠铃般”的笑声,听在此刻江海的耳中,简直比电钻还让他觉得夺命和刺耳。 警察? 一旁的股东懵了,再看江海那样子,显然童婳不是在开玩笑。 而把江海吓成这副样子的那份文件,又是什么呢? 股东们一想就明白了。 作为商人,没有谁的手上是真的干干净净的,本事就在于,谁能让自己脱身,不让别人抓到把柄。 江海这一次犯到童婳手上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才会让童婳敢狮子大开口,让江海低价将股份转让出去。 江海一脸灰败,指尖微颤地指着童婳笑盈盈的脸,“童婳,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是呀,我敢呢。” 她坐回到位子上,一手托着腮,“天真无邪”地看着江海,随后,目光落在那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书上,道: “江叔现在可以把这份文件签了吗?” “我要是不签呢。” 江海垂死挣扎道。 “我并没有要跟你商量的意思啊,江叔。” 童婳依然笑盈盈的,漂亮的脸蛋显得乖巧可爱,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眼神太过冰冷的话。 她用眼神示意秘书,“把笔给江总。” “是。” 秘书恭敬地将签字笔放到江海面前,并“贴心”地帮他把笔盖拔下,心里悄悄吐了口气。 幸好她当初没有学姚秘书投靠江总。 “江叔,请吧。” 江海一脸愤恨地咬牙瞪着童婳,童婳却是笑盈盈地回视着他,春风满面的样子,好看极了。 最后,还是江海不甘心地在上面签了字,把笔狠狠地扔在了童婳面前,转身怒气冲冲地从会议室走了出去。 “谢谢江叔您慷慨呀。” 童婳恶魔般的声音,从会议室里传出来,气得江海一个踉跄,差点就撞到前面的墙上。 江海走后,童婳的目光,又落在另外几个股东身上,莞尔一笑,依然是那副优雅的样子,却让那些股东瞬间变得正襟危坐。 ------------ 221.虎父无犬女 虎父无犬女啊。 他们怎么会认为童风扬的女儿,会是一个草包。 随便几下就能让江海这只老狐狸丢了风扬的股份,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 他们太小看童婳了,小小年纪就有这份手段,风扬还怕走不远吗? 股东们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没跟童婳对着干。 这位可是IT大佬,现在大数据时代,真想从他们手上找出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真不一定难。 “几位叔伯如果有别的想法,也可以跟我说,我一定满足几位。” “没……没有,侄女你做得很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风扬起来,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 听到他们提起童风扬,童婳脸上的假笑,才淡了一些。 等到所有的股东都离开之后,童婳挺值的腰板,才弯了下去。 这些人都以为她轻易地打败了江海,定是手段了得,却不知道江海哪里真的这么好对付。 这一个月来,她又要把《战国》成功研发出来推上市,又要收集江海那些不干净的资料,还得稳住江海,这一份资料,是她费了十足的精力才搞到手的。 给江海看的另一份资料,是江海作为第一大股东投资的一个煤矿企业的账目报表。 上面记录了近十年来,这家企业偷税漏税的情况,这还不止,期间,江海还多次挪用公款填补自己在其他地方投资的空缺。 这种事,没人提起来就罢了,一旦有证据拿出来,江海铁定得坐牢,年限还不低。 江海这个人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童婳也没想过要跟她硬刚到底,这一次让江海大出血就足够了。 这一次江海能在她手上吃这么大的亏,并不是因为她手段有多高明,或者江海有多无能,而是他那个人太过自大狂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才让她轻松地得到了这些证据甩在他面前。 以后要是还想用这个方式算计江海,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自然的,她也不能把江海给逼急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这一个月以来,今天总算是让她长吁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她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微信上还有一条未读短信,这才想起来开会的时候,时薄言给她发过一条信息过来。 她打开看了一眼—— 【老婆,我要去法国出差几天,你要是不想在时家住着,就先回娘家,等我回来。】 看到这条微信,童婳的眼皮,掀了掀。 这会儿在跟他谈让公关部撤去那条微博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现在是夫妻,也不代表以后她不能离婚。 只是,这个人以前出差从来不会跟她报备,现在倒是特地给她来条短信。 不但话多了,标点符号都加上了呢。 呵,还真是转性了。 为了留住她这个“省心”的老婆,时大总裁还真是煞费苦心。 童婳将手机放到一边,也没有回他。 ------------ 222.他在盼着什么呢? 让她先回娘家住着倒是个好建议,就是不知道他是怕她在时家把他妈给吃了,还是怕他妈把她给吃了。 不回时家也好,她也不想看到沈欣和时慕语那对奇葩。 这边童婳没搭理时薄言,那边,时薄言发出去了那条微信之后,就一直守着。 可等了好久,直到飞机起飞都不见童婳回过来,时薄言的心,又凉了一半。 他在盼着什么呢? 何必发这条短信?盼着她来一句“早点回来,路上小心”吗? 以前,她倒是经常这样说,可现在…… 她大概是巴不得他出差了不要回来才好。 时薄言的眸色,微微暗了暗,眼底,淌过一抹苦笑。 秦磊坐在他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可不希望自己再撞到“蓝色妖姬”的刺上,被扎得满头包。 狗子总裁的心情很差,聪明人都不应该在这个点凑上去找抽。 解决了江海,风扬的股价正在稳步上升,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 “婳婳。” 经过早上的那番对话之后,秦衍没有再找过童婳了。 直到这会儿下班了,他才出现在童婳面前。 “师兄。” 有些事挑明了,即使两人表面上并没有刻意再去提起,但见着面,还有一种无形尴尬的气氛在周围萦绕。 秦衍看着她略显尴尬的表情,无奈笑道: “还记着早上的事呢?” 童婳面上一怔,一抹尴尬从她的脸上略过。 在对上秦衍含笑的眉眼时,却跟着笑了起来,“是啊。” 话题一挑明了,反而没那么尴尬了。 秦衍走近她,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她的头,但刚刚抬起,却又放了下来。 “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 “今天早上你跟我提的事,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不应该留在风扬里头。” 秦衍的语气十分得温和坦荡,不带半点怨怼。 倒是童婳听到这话,虽然希望他做这个决定,但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师兄,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当然不是,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不能强迫你也喜欢我啊,不然就成道德绑架了。” 他的眉眼,是童婳熟悉得那般温和。 “我只是觉得,我该自己试一试,不能贪图安逸。” 他灼热专注的目光,落在童婳的眉眼上,半玩笑半认真道: “再说,真的要追你,也得有一个配得上你的高度才行,是不是?” 童婳被他给说笑了。 秦衍的这个决定,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希望不会反对,而且她知道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他要的高度,他也一定能达到。 “不过婳婳……” “嗯?” “如果我混不下去了,风扬还能接纳我吗?” “当然。” 童婳想也不想,回答道。 “不过,我知道师兄你一定可以的。” 秦衍看着童婳眼中的信任和坚定,眉眼间的愉悦,一点点化开。 化作点点星光,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好,虽然以后我们不是同事了,你也要跟我经常联系,不能忘了我啊。” 秦衍道。 ------------ 223.是你快死了让我回去守孝吗? “不会的。” 童婳认真地摇了摇头。 “还有,你以后改变主意了,要谈恋爱了,也要首先想到我。” 童婳:“……” “行了,行了,一定第一时间想到你。” 她玩笑道,秦衍也跟着笑了起来。 即使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这样一个承诺,对他来说,却又已经是十分满足了。 “好,那我先记着了。” 两人说笑着,连带着之前尴尬的气氛此刻也彻底缓和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沈欣打过来了。 这老妖婆这个时候找她准没好事。 她想也不想,直接给挂断了。 可沈欣似是不死心,不到两秒钟,又打了过来。 童婳直接给拉黑了。 很快,沈欣又换了个手机号打进来,一连几次之后,童婳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时夫人,这么着急找我,是你快死了让我回去守孝吗?” 另一头,憋了一肚子火等着童婳接起劈头盖脸骂她一顿的沈欣,直接被童婳这一声问候给堵得呆住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原本准备好的怒骂,此刻也憋了回去。 “童婳,你少跟我耍嘴皮子,我没你那么没教养。” “是的,时夫人您沈家的家教那是相当成功,偷着自己儿子的钱补贴娘家两个废物弟弟,普通娘家人教不出您这样的好闺女。” 童婳冷笑了一声,道。 “童婳,你这个贱人!我用我儿子的钱,又不是你的钱,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你用的是我老公的钱,我怎么就不能教训你了,大妈,平时别只顾着养废物,也多学点能提高您见识的东西,法律上有个词叫夫妻共有财产,可没有母子共有财产。” “你……你……” “我的天哪,你大概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婚前财产协议吧?真可惜,您儿子跟我结婚的时候,都没签这个协议呢,你儿子的钱,有一半是我的,光是这么一想,我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十几岁呢。” 沈欣发现,自己每次跟童婳这个贱人说话,都要被她气掉半条命。 童婳还没完,继续往沈欣的心窝子戳,“您那两个寄生虫弟弟,没了外甥的扶持,最近是在讨饭吗?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让他们来找我呀,让我看着乐呵乐呵。” 沈欣:“……” 秦衍:“……” 婳婳,你再戳心窝下去,你婆婆早晚得去阎王爷报到。 电话那头,沈欣果真已经被气得翻白眼。 她识相地不再跟童婳争吵,只是咬牙质问道: “我问你,你跟薄言又说了什么,让他把慕语的新戏给撤了?” 童婳真心觉得这对母女俩病得不轻。 这边说她儿子她哥哥对她童婳没感情,这边一有事就是她挑唆的,脑子被驴踩扁了没恢复原状吗? “想知道啊。” 童婳也不辩解,只压低了声音,道: “问你儿子去呀。” “童婳!” 沈欣在电话那头尖声道。 “你命令你立刻给薄言打电话,让他去跟明辉的老总说好,把慕语的角色还给她。” ------------ 224.反手给了时慕语两个耳光 童婳直接对着电话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大妈,你不是吧?还在我这里跟我摆婆婆的架子,你儿子都命令不了我,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老女人在我这耍什么横。” 说完,将电话给挂断顺带着拉黑了。 “你婆婆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时薄言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先是满世界都知道我跟他是夫妻,跟着又把时慕语一个很重要的角色给撤了,不知道还以为我跟他的夫妻关系有多好似的。” 童婳的脸上,带着满满的嫌弃和不耐,“现在沈欣这老东西过来质问我,以为是我给时薄言吹的枕边风。” 秦衍没说话,只默默地打量着童婳带着嫌弃的脸。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提起时薄言的时候,他总还是觉得她的语气间,带着一股不知觉的亲近。 至于时薄言……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纯粹只是为了帮婳婳稳住风扬,还是……他终于发现婳婳的好了? 又或者,时薄言其实早已经爱上婳婳了? 秦衍不由得又想到了那日,婳婳发高烧时时薄言那紧张到慌不择路的样子。 不知道时薄言他自己有没有察觉到。 “不说他们了。” 童婳的声音,打断了秦衍的思绪。 提起沈欣母女俩,童婳的脸上就隐藏不住的厌恶,她直接转移了话题,道: “师兄,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秦衍收起眼底的暗色,温声道: “来风扬之前,跟以前的一个同学合伙搞了一个项目,那个同学后来自己退出了,项目也就搁置了,我打算回去重新搞。至于帮忙……” 他对童婳笑了笑,道: “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一定找你。” “好。” 童婳一口应下,但她知道,秦衍不需要。 上辈子,秦衍靠的就是这个项目,站稳了自己在A市的位子。 两人说笑着下楼,刚出了风扬大厦,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她的正前方传来。 “童婳!” 随着这声落下,一阵刺耳尖锐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一并响起。 抬眼望去,见时慕语像个泼妇一般,气急败坏地朝她这边过来。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会被狗仔拍到。 也是,作为时家大小姐,狗仔也敢轻易爆时慕语的丑照。 童婳面无表情地看着时慕语朝她冲上来。 时慕语作为一线影后,又有时家大小姐这个光环在,风扬来来回回的人几乎都认识她。 看到她不如荧幕前那般优雅高贵,反而像个找人干架的泼妇,一时间都傻了眼。 眼见着时慕语冲到童婳跟前,二话不说,抬手就要往童婳的脸上落下巴掌,众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风扬一楼的大厅内响起,吓得众人的心肝都跟着猛烈地一颤。 就在刚才,时慕语扬起巴掌的那一刻,他们就看到他们的童大小姐,眼皮都没动一下,抬手就扣住了时慕语的手腕,反手给了时慕语两个耳光。 ------------ 225.牙……真被打掉了 动作干净利落,快、狠、准,完全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将时慕语的发髻都给打歪了。 时慕语一下子就被打懵了,愣愣地看着童婳半晌没反应。 童婳给了时慕语两个巴掌之后,连个眼神都没再给过她,目不斜视地往大楼外走。 时慕语终于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眼看着童婳甩了她两个巴掌之后不留半个字就走了,当下气得五官都扭成了一块。 凶狠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她再度对准童婳冲上去,这一次,她不敢再对童婳动手了,只是捂着被打得发烫的脸颊,声音尖锐道: “童婳,你到底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我哥对我这么狠心!” 时慕语一想起这个,就又心酸又委屈。 每一次她跟童婳起争执,明明每次都是她在童婳手底下吃了大亏,可大哥总是站在童婳那边,根本不看看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现在,他还为了童婳,把她辛苦准备了那么久的角色说换就换了,连她的电话都不接。 在他眼中,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妹妹。 时慕语越是心酸,对童婳就越是嫉妒得五脏六腑都扭在了一块。 “这得问你哥啊,他怎么就宁可帮外人也不帮你这个自己人呢,连你哥都看不上你,你看看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童婳笑眯眯地看着时慕语,丝毫没有半点刚甩了人家两个巴掌的自觉。 时慕语面色一变,就因为心虚,童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会多想。 她一脸凶狠地看着童婳似笑非笑的模样,咬牙切齿道: “童婳,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喜欢欺人太甚,你咬我啊。” 童婳双手抱胸,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时慕语。 时慕语明知道自己斗不过童婳,可每一次看到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就控制不住想要弄死她。 哪怕两败俱伤她也愿意。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时慕语听到童婳这句话,竟然真的冲上去,抓着童婳的手臂用力咬了下去。 童婳没想到这蠢货竟然敢真的咬她,一时间不备,被她咬了个正着。 时慕语是下了狠手的,这一口咬牙去根本没有收半点力道,直接把她的手臂上咬出了血,那凶狠的模样,仿佛是要把她的肉直接给咬下来。 “婳婳!” 秦衍也没想到这个时薄言的妹妹竟然跟条疯狗似的,上来就咬。 眼睁睁地看着童婳白皙的手臂被咬出了血,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上前正要把时慕语拽开,下一秒,就看到童婳抬起拳头,对准了时慕语的腮帮子,一拳砸了下去。 秦衍:“……” 众人:“……” 他们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就刚才童小姐那拳头,时慕语的牙都要被打下来了吧? 他们心里刚这样想着,就看到时慕语的嘴里吐出一口血,伴随着两个牙齿,从她的嘴里滚落下来。 牙……真被打掉了。 众人懵了,跟着时慕语一并过来的助理也懵了。 ------------ 226.我们夫人这是在正当防卫 这位童小姐是不是太猛了,一个拳头都把慕语姐的牙齿给打下来了。 “童……童婳,你……” 时慕语现在这个样子,简直狼狈急了。 偏偏还有人偷偷将她这幅样子发上了网,取名为—— 【时慕语找嫂子算账,被嫂子一拳头打落两颗牙齿。】 下面伴随着一段高清的现场视频,再度燃爆了旧浪微博。 【这个童婳也太恶毒了,给了我们姐姐两个巴掌还不够,竟然还把我们姐姐的牙齿打掉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时总是不是眼瞎,专门娶这种恶毒的女人回家对付自己的妹妹吗?】 【时慕语的粉丝是不是除了脑残就是眼瞎,或者是选择性失明,都看不见是你们家姐姐先动手的吗?】 【哦,没本事打不过人,就开始装弱婊了?】 【你们是不是看不见你家姐姐像条疯狗似的要把童小姐的肉给咬下来……】 网上很多人路人对时慕语那群粉丝的观感都极差,因而,这段视频一出,路人基本上都自发地站在了童婳这边跟时慕语的粉丝撕逼。 还有更多人看时慕语的笑话—— 【啧啧啧,这两颗牙齿都打掉了,接下去就是时影后的补牙时间,更没空拍戏了,时总是不是考虑一下帮你妹妹再搞掉一些资源。】 这人说着,还故意艾特了时氏集团的官微。 这些人基本上就是在看热闹,也没真想着这种小事情也让时氏集团的官博去回应。 结果,这条微博艾特出去没多久,时氏集团的官微竟然回复了—— 【我们夫人这是在正当防卫,请一些粉丝不要乱带节奏,影响我们夫人的声誉。】 网友们:“……” 乱带节奏的小粉丝:“???” excuse me? 我们姐姐的牙都被打掉了,你说这是正当防卫? 可去你妈的正当防卫! 时氏官微的一句话,可彻底把时慕语的粉丝给激怒了。 网上对童婳的谩骂越发得铺天盖地,甚至还有人还是PS恶意网暴童婳。 很多照片都被P得不堪入目。 时氏集团—— “赵经理,我们这样无条件维护夫人,真的没问题吗?要是别人也就罢了,这位可是大小姐啊,咱们总裁的亲妹妹啊。” 小助理面露忐忑地看着公关部经理,低声道。 有了之前的经验,加上他们总裁真的让人撤了时慕语那么大一个资源,赵经理现在在维护他们总裁夫人这件事上,算是放飞自我了。 怎么维护解气,他就怎么维护。 “你怕什么,秦特助说了,只要记住一条,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无条件站在夫人这边就不怕月底没奖金,你想要奖金,就给我坚定点。” 小助理瑟瑟发抖。 可对方是总裁妹妹啊。 他不想要奖金,他就想要保住这份工作,他还要养房子车子女朋友啊。 赵经理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小助理,道: “怎么一点都没有干大事的自觉,你放心,工作丢不了,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撑着,我撑不住不还有秦特助吗?” ------------ 227.童小姐太可怕了 赵经理心里定得很。 总裁要是护着他妹妹,这会儿秦助理早就来阻止他了。 小助理见领导这么淡定,心里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您看网上,大小姐的粉丝都再骂夫人,还给夫人P这些图……” 赵经理原本还没放在心上,结果接过助理手上的东西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都是一群什么脑残,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赵经理气得破口大骂,对小助理道: “你现在跑一趟法务部,让他们把这几个粉丝发的这些内容全部收集起来,看老总不告死他们,让他们把牢饭给吃饱了!” 小助理不敢怠慢,赶紧应下后,往法务部跑去。 小助理走后,他拿出手机,准备给秦磊打电话过去报告这边的事情,刚要拨出去,才想起来这会儿他们还在飞机上,最后,直接给秦磊的手机留了言。 网上,时慕语的粉丝还在怒骂,秦如歌的粉丝也开始加入了战队。 在他们眼中,就是童婳抢了他们姐姐的男朋友,他们现在要跟姐姐的未来小姑子一起讨伐童婳这朵白莲花。 而时慕语这边,掉了两个牙齿之后,又惊又怒,气血上涌,直接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小助理被下好了,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的看着童婳,吓得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童小姐太可怕了,呜呜呜~~~ “童……童小姐,怎……怎么办呀……” 小姑娘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童婳看不上时慕语,但不代表她连一个无辜的小助理都要欺负,便对身边的前台吩咐了一句—— “叫救护车。” 就这样,时慕语气势汹汹地来,被打落了两颗牙齿之后,被救护车给抬走了。 众人看童婳的目标,带着恐惧和敬畏。 童小姐太吓人了,一出手就把时家大小姐时影后的牙齿给打没了。 这是仗着背后有时总撑腰,有恃无恐啊。 时慕语是没看到时氏官微发的那条“正当防卫”的微博,要是看到了,估计晕过去都不想醒来了。 “婳婳,你的手赶紧去处理一下。” 秦衍没那些人那么多心思,目光落在童婳还在渗血的牙印上,眉头紧拧。 风扬是有专门的的医务室,童婳也没耽搁,在秦衍的陪同下,在医务室处理好伤口。 “师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 秦衍打量了她一眼,沉吟了几秒,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我先走了。” 他没说的是,时慕语现在被送去医院,肯定是要上热搜的,到时候,时慕语那些脑残粉肯定会攻击她的。 现在一些粉丝就跟疯魔了一样,他真担心婳婳会出事。 此时的秦衍,并不知道因为那一段被人悄悄发出去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 时慕语的粉丝,也如他猜测的那样,像疯狗一般,四处咬人。 童婳处理完伤口出来,准备叫车回家。 新的司机还没有招到,她也不想麻烦老杨。 看刚一出来,就看到老杨的车子在大楼外停着了。 ------------ 228.不是让你好好保护她吗 见童婳出来,赶紧迎了上来,“少夫人。” “杨叔?你怎么来了?” “网上大小姐的粉丝都疯了,我不放心,就来接您了。” 怕童婳像早上一样拒绝他,老杨又道: “少夫人,您跟少爷置气,您可千万不要跟我置气啊,您就当是一个长辈不放心您,特地来接您好了。” 老杨都这样说了,童婳哪里还能说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上了车之后,才想起老杨刚才说的话。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网上全是黑她的。 P她的遗照,黄图,还有以她的名字编写的色情小说,以及造谣她靠睡各种男人上位等等。 什么样的水脏,他们就挑什么样的水往她身上泼。 也就她不是娱乐圈的人,这些事要是放在一个娱乐圈的女星身上,除了前途尽毁之外,说不定心里承受不住压力,可能会自杀。 这些人,纯粹就是被惯得,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 好在她童婳脸皮厚,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根本没多大影响。 但没影响,不代表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放过这些脑残。 她直接给法务部发了邮件过去,把时慕语那几个带头的粉丝直接点名了出来,让他们搜集证据。 “我没别的要求,就是要让这几个人蹲大牢。告诉他们,不接受调解。” “好的,童小姐。” 童婳刚挂断电话,还没等她坐稳,前头开车的老杨突然猛打了个方向盘,车子直接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好在童婳系了安全带,但因为这强大的冲击,锁骨附近,还是被安全带勒出了好深一道伤口。 “怎么回事,杨叔?” 老杨此刻的脸色,黑得可怕。 “有辆车直接朝我们撞过来了。”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是时慕语的粉丝?” 童婳的眼底,染上一层寒霜。 这群人还真是不要命了,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此刻正是车流最多的时候,那辆车撞上童婳他们的车之后,试图逃离,却没料到跟一辆大型SUV撞上。 好在SUV司机的反应快,没造成重大伤亡,但车上的人,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 附近的警察很快就来了,事故责任很容易判定。 受伤的那几个人,也被送去了医院。 童婳跟老杨去做了警局做了笔录,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 “少夫人,我先送您回去。” “好。” 时薄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刚出巴黎机场。 “什么?不是让你好好保护她吗?” 电话,是老杨打过来的,把昨天的事,仔细地跟时薄言说了一遍。 “童婳现在怎么样了?” 压着呼之欲出的怒火,时薄言用仅有的那点耐心,问道。 “少夫人受了一点伤,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杨愧疚的声音。 挂断电话之后,秦磊递了自己的手机上去,“总裁。” 时薄言沉着脸接过,原本就克制着怒意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冰霜。 ------------ 229.顶多就是做做样子 “都是大小姐的粉丝干的。” 秦磊在一旁加了一句。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时薄言越往下看,脸色就越来越可怕。 一旁的秦磊也一直沉默着没吭声,就怕炮火砸到他身上。 片刻后,时薄言将手机还给他,转身往机场里头走去。 “总裁,您这是……” “回去!” 低沉冷肃的嗓音里,克制着随时要爆炸的怒火。 “总裁,那这边……” 好多人还等着您呢。 “你来处理。” 时薄言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是。” 医院里头,时慕语早就醒过来了。 得知消息的沈欣,一早就往医院里赶过来。 “慕语……” “妈,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一定不要放过童婳那个贱人,呜呜呜~~~” 时慕语被打落的那两颗牙,其中一个在侧边,以至于她这会儿说话还有些漏风。 “你放心,这一次,妈绝对不会放过童婳那个贱人。我倒是要看看,证据确凿,你大哥要怎么袒护那个贱人!” 沈欣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那个贱人,就跟她妈一样,是个让人家宅不宁的祸害! 时慕语越哭越伤心。 一想到时薄言为了童婳这样对自己,眼里涌上来的泪水也多了几分真意。 “妈,大哥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他妹妹呀,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沈欣听到这里,眼中的怨毒就越发强烈了。 他岂止这样对自己的妹妹,他为了一个女人,连亲舅舅都不放过,妹妹又算什么? 沈欣的眼底,涌上一股冷嘲。 “我打他电话也不接,《秦皇》的角色我努力了这么久,现在就这样给我弄没了,我不甘心啊,妈,呜呜~~” 时慕语越想越气,每一次说话都漏风,这种狼狈又愤怒的模样,更是让她气血上涌,怒火攻心。 喉咙间,又涌上了一口血。 沈欣见女儿哭得伤心,心生不忍,压下心头一遍遍涌上来的怒火,安慰道: “听老杨说,你大哥去巴黎出差了,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等他下飞机之后,看到你的电话,会回过来的。” “真的吗?” 时慕语含着泪眼,抱着一丝的希望,看着沈欣。 “当……当然,你可是他妹妹,他总不至于真这么狠,顶多就是给你个教训做做样子而已。” 沈欣这话是用来安慰时慕语的,实际上,连她自己说出口的时候,都没有半点底气。 她那个儿子,她是了解的。 向来说一不二,他让明辉撤了慕语的戏,转圜的余地并不大。 她唯一能捉不透的就是他对童婳的态度。 以前他明明对童婳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在意和喜欢,为什么现在童婳连装都不在他面前装了,他反而在乎了。 还为了处处维护她,几次三番跟她们母女作对。 沈欣心里最不甘心的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 儿子是她的,时家也是她的,可现在,她的地位却被一个不要脸的外人给抢走了。 就连她的娘家弟弟,也受到了牵连。 ------------ 230.他是不是要为了童婳把我给杀了 “你呀,就别想那么多,童婳现在对你做的这些事,早就有人发网上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大哥看到童婳这么心狠手辣,还会不会没有原则得维护他。” 沈欣的眼底,闪过一丝狰狞。 在医院里陪了时慕语没多久,沈欣就起身准备离开,“小语,你在医院好好休息,妈妈现在就回去联系傅兴,让他收集资料去告童婳。” “谢谢妈,幸好有你在。” 时慕语眼泪汪汪地看着沈欣每一次提到童婳都会狰狞的面容,又加了一句—— “大哥为了童婳都这样对待您和舅舅了,您自己也要小心,别为了我,惹大哥不高兴。” 果然,时慕语说完这话,沈欣眼中的阴狠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我倒是真好奇,他是不是要为了童婳把我给杀了。” 说完,提着包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病房。 时慕语看着那扇被沈欣用力甩上的房门,唇角得逞地一勾。 随后,她拿起手机,给自己录了一段视频。 头发往两边放下,将两边的脸颊遮住,从粉饼把脸色涂白,眼皮耷拉着,看上去憔悴又狼狈。 加上她堪当大用的演技,足足地演绎出了一段受尽欺凌不敢还手的小白花的角色。 “宝宝们,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在医院里,没什么事情,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也不要因为我去做什么啥事。” 说话的语调,带着一丝丝欲掩未掩的哽咽。 这段视频发出去,粉丝就心疼得要命。 她越是说没事,就越说明她有事,再配合时慕语惨白的脸色,以及网上时慕语被童婳狠狠教训的那段视频,她的粉丝心疼得都要哭了。 【姐姐好好养伤,我们会一直爱你的。】 【姐姐放心,我们会帮你报仇的。】 【童婳贱人不要脸,时薄言眼瞎了吗,娶这种心狠手辣,淫荡下贱的女人当老婆。】 【我继续回去给童婳拍遗照。】 【……】 看着网上自己的粉丝一个个去声讨童婳,时慕语的唇角,得意地笑开。 “贱人,跟我斗!我的粉丝一人一口水都能把你淹死。” 时慕语太明白她这些粉丝的战斗力了,当初能帮她把一个跟她一起争角色的女星撕得退出了娱乐圈,现在对付一个童婳算得了什么。 反正这些事都是她的脑残粉干的,也不关她的事。 时慕语心里打着这个主意,心里正高兴着,便看到有人艾特了她的号,是她的粉头,一个据说家里有点小钱,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学生。 这是别人截图下来的这个粉头的直播视频,视频里,粉头在医院里,手上绑着石膏,脸上还有几处淤青,但看上去十分得意。 “老子早说了,谁欺负慕语姐,老子就让她死。新闻上的车祸看到了吗?就是老子搞的,算那个婊子运气好,竟然躲过去了,不然看老子不撞死她。” 视频里,那个粉头嚣张得让人咬牙切齿,很多路人都在网上骂这个粉头草菅人命,甚至是故意杀人。 ------------ 231.怎么没把童婳那贱人撞死 但时慕语的粉丝不一样,一个个夸这个粉头是给姐姐报仇的大英雄。 【哥哥好棒,我们爱你。】 【哥哥快点好起来哦,我们等着你去弄死姓童的那个婊子给我们姐姐报仇呢。】 【哥哥受伤了,好心疼。(哭泣)】 看到这段视频的时慕语,眼中的笑容更大了。 她的脑残粉,从来就不会让她失望。 “怎么没把童婳那贱人撞死。” 她不免有些遗憾道。 而此时,那名粉头看着直播间不断刷新的留言,全部都是夸他厉害,喊他是大英雄的留言,更加激情彭拜。 “你们等着,等老子好了,再找机会弄死那个伤害我们姐姐的婊子,你们都给我把那婊子的遗照给P好了……喂,你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 直播进展到一半,病房里突然进来几名穿着警服的警察,亮出了一副手铐—— “张冰,你涉嫌危险驾驶,蓄意谋杀未遂,现在正式逮捕你……” 直播被中止了,而时慕语的粉丝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哥哥被警察抓了?】 【这些警察到底有没有搞错,明明是童婳先欺负我们姐姐的,冰冰哥哥只是在替天行道啊。】 【这些警察也太是非不分了。】 【……】 网上几个骂得高潮的账号,直接被禁言了。 林枫是时氏集团法务部的高级法律顾问,接到沈欣电话的时候,他正陪着他夫人在吃烛光晚餐。 突然被扫了兴致的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快,但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听完沈欣的要求之后,林枫笑了,道: “抱歉,时夫人,作为时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我只听从时总的吩咐……” “是,您是时总的母亲,但时总已经命我们法务部搜集时小姐污捏造事实污蔑总裁夫人的证据,我们将随时起诉时小姐,以及她的那些粉丝……对于您的委托,抱歉,我恕难从命。”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坐在他对面的林夫人看向自己的丈夫,对于网上闹得天翻地覆的热搜,她也有所耳闻。 再听林枫跟沈欣的对话,便道: “时总的母亲找你干嘛?” “让我替时慕语告童婳。” 林枫嗤了一声,脸上颇有几分轻视,道: “这个时夫人就是个不省心的,时董事长在世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成天惹事生非,现在董事长都去世20多年了,她还是这样。” 说起沈欣,林枫就是一副看不上的语气。 他在时终南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是时氏的法律顾问了,如今也五十来岁了,很多事,他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她也就运气好,生了时总这么个儿子,不然这种女人……” 林枫摇了摇头,不想再说。 沈欣这人年轻时候的作风,她也有所耳闻。 时总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跟时董事长吵架,次数多了,时终南宁可睡在公司里也不愿意回去。 现如今,还成天掺和儿子儿媳的事,再加上一个时慕语…… “这童小姐有这么个婆婆和小姑子,也是倒霉。” ------------ 232.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林夫人叹了口气,又叮嘱林枫道: “网上的事,我也看了一点,时总明显是护着自个儿媳妇的,你可别傻乎乎的真听沈欣的话去帮时慕语告童婳。” 说到这,她瘪瘪嘴,“那时慕语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兄嫂的事情都爱掺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上自己哥哥了呢。” “瞎胡说什么呢。” 林枫打断了林夫人的猜测,“这种话可别乱说。你放心,你老公还没有傻到这点时局都看不清。吃饭吧。” 沈欣万万没想到,自己给林枫打电话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当下气得摔裂了手机。 “搜集证据告小语?我看时薄言那个不孝子是真疯了。” 她五官狰狞地坐在沙发上,嘴里骂个不停。 客厅里,佣人们谁都不敢吭声。 夫人最近是疯魔了,不是骂少爷就是骂少夫人,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迟早要散。 沈欣确实是疯魔了。 一想到儿子不是为了童婳,几次三番出言维护就罢了,就连生意,宁可给外人做也不给自己的亲舅舅。 现在呢,自己的妹妹被童婳伤成那样,他连电话都不接,竟然还让律师搜集资料告妹妹? 那个畜生不是疯了是什么! 沈欣整个人看上去都魔怔了,眼底的狰狞让佣人们都不敢对视。 翌日。 网上,时慕语的粉丝对童婳的谩骂并没有因为张冰被逮捕而消停,反而愈演愈烈。 “童小姐,证据都搜集好了,律师函也都发过去了。” 风扬集团官微发了一条公告,一共101封律师函。 这101封的律师函里,全是年满14岁可负刑事责任的人群。 证据都摆在那里,一告一个准。 紧跟着,时氏集团的官微转发了风扬集团的微博,附带一句——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没有多余的话,但从之前时慕语被撤了资源的经验来看,时氏的官微发了这么一条微博,很能引人遐想。 还有一些粉丝不信邪,继续杠—— 【律师函,好怕怕,老子是被吓大的吗?哈哈哈!】 【拿律师函吓唬人,有本事真告啊。】 【还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怎么的呢,还想把我们姐姐的资源给撤了?有本事就把我们姐姐的资源全给撤了!】 【……】 不到半个小时,之前跟时慕语有过代言合作的企业,影视公司等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发了官微,宣布跟时慕语取消合作。 脑残粉:【……】 【哈哈哈哈,时慕语的脑残粉们还真是求仁得仁,这些确定不是黑粉吗?】 【时慕语的粉丝是想让她们的姐姐跟全世界为敌啊。】 【你们如愿看到你们的姐姐被撤了全部的资源,是不是很开心?】 【……】 还有一些路人开始恰柠檬—— 【只有我一个人蹲在柠檬树下恰柠檬吗?时总这宠妻的姿势酸到我了。】 【刚吃了一棵树的柠檬都不够我酸的,时总跟童小姐真是神仙爱情。】 【时总这是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 233.偷鸡不成蚀把米 医院内,时慕语还在洋洋得意童婳随时会死在自己的脑残粉手上。 兴匆匆地登录旧浪微博想去看看童婳是不是被全网暴的时候,却见经纪人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脸色非常难看。 “慕语,出事了。” “什么事?除了童婳那个贱人死了之外,任何事都引不起我的兴趣。” 时慕语的脸上,涌上一丝恶毒。 经纪人一言难尽地看着时慕语脸上并没有收起的得意,道: “跟你合作的那些企业,影视,全部发布官方通知,跟你取消合作了。” 时慕语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在嘴角僵住了。 下一秒,尖声道: “你说什么?” “你自己去网上看看吧。” 时慕语手忙脚乱地登录旧浪微博,原本还想看童婳的笑话,可结果却看到所有她的合作方全部取消了合作。 “他们……他们可是跟我签了合同的!” 时慕语情绪激动地喊道,“我要告他们违约,我要告死他们!” 经纪人在一旁,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时慕语,最后,实话实说道: “慕语,你看看跟你合作都都是些什么公司,他们缺这点违约金吗?况且……” 她看着时慕语惨白狰狞的面孔,也有些害怕,却还是狠下心继续道: “这些你还看不明白吗?明显就是你哥下的手,就算你哥替他们给违约金,你哥给不起吗?” 时慕语的瞳孔,狠狠一缩,脸上的五官也接近扭曲。 “你粉丝攻击童婳的那些行为,全是违法的,一旦判刑,你这个偶像形象同样要受到牵连,到时候,那些企业还可以反告你的形象影响了他们的产品,到时候违约的未必就是他们。” 这是最坏的结果,到时候,慕语非但拿不到这些商业代言,还很可能要背上巨额的赔偿金。 她虽然是时家大小姐,但这次就是时薄言的手笔,又怎么可能会帮着慕语还这些违约金。 等到那个时候,慕语才是真的完了。 经纪人觉得时慕语就是个傻子,有时薄言这么一个哥哥在背后不好好利用,非要跟他对着干。 跟自己的嫂子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说句难听的,以后你嫁出去了,就是外人,童婳确实实打实的时家主母。 好日子不过非要蹦跶,现在闹成这样,还不是你自找的? 经纪人在心里这般吐糟,却也不好当面说出来。 时慕语愣愣地看着网上的走向,自己的那些粉丝见她的合作全部被取消了,也知道事情闹大了,不敢再吭声。 甚至还有跑童婳的微博下面道歉的。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就是拎着她出来群嘲的路人,和之前被她粉丝得罪过的SBY的粉丝。 说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笑她求仁得仁的。 一直以来,她仗着自己是时家大小姐的身份,没少看不起人,没少打压同行的。 只是那时候,那些人忌惮她的身份,不敢正面跟她杠,都是小心翼翼奉承着的。 现在见她被打压,那些人的粉丝全部出来一并踩她,这场面,可算是空前绝后。 ------------ 234.一告一个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一天。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全是童婳那个贱人! 时慕语的眼底,涌上了一丝阴狠和狰狞。 “慕语,你听我的,当务之急,你得先去找你哥哥求情,只要他改变主意,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时慕语的脸色,白了一瞬。 她知道经纪人说的对,只有求大哥原谅,这些资源才能回来。 可大哥会原谅她吗? 大哥从小就跟她不亲近,她以为他只不过是性子冷,对谁都一样,毕竟,他对自己的亲妈也没亲切。 那个时候,她心里虽然失望,却也没觉得不甘心。 但现在,大哥能为了童婳做到这个地步,她看在眼里,怎么能甘心咽下这口气。 她现在才知道,大哥不是冷情的,只不过是他想暖的人,并不是她而已。 时慕语想到之前时薄言对她的几次警告,脸色又白了几分。 之前,她虽然对大哥的话有所顾忌,却没想过他真会把事情做这么绝。 这一次也是如此。 她以为,顶多就撤她几个资源而已,就当她是送给别人的。 可结果……结果大哥竟然全给她撤了。 时慕语越想越伤心,禁不住捂脸痛哭出声。 经纪人又急又气,“行了,慕语,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哭,再不求得时总的原谅,你的前途就真的毁了。” 她的话,把时慕语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怠慢,赶紧拿出手机,给时薄言打去了电话。 但不管她打了多少次,时薄言的手机都还是关机的。 “不可能的,除了在飞机上,大哥从来不会关机的。” 时慕语坐在床上,神色不安地低喃了道。 她甚至担心是不是大哥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拉黑了。 经纪人也同样面露不安,拧眉看着她,想了想,道: “换个号码打过去试试。” 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时慕语,时慕语赶忙接过,但回应的还是关机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这个点,大哥肯定已经下飞机了,为什么还是关机!” 时慕语慌得不行,甚至开始在心里抱怨起网上那些个蹦跶得欢乐的脑残粉。 要不是他们,大哥又怎么会迁怒到她身上来。 此时此刻,时慕语俨然已经忘了,粉丝们的那些行为,本就是她默许甚至是暗示的。 “要不,你耐心再等等,让时夫人也试着跟时总求求情,就算他不管你是他妹妹,时夫人是他母亲,他总得给时夫人面子。” 经纪人不知道时薄言母子的关系,就以常人的心思去猜测。 时慕语却是清楚的。 大哥真会给妈面子,也不会把舅舅的合作说撤就撤了。 就她妈那个扶弟魔的性子,为了保住弟弟,会不会真的为了她跟大哥闹还难说。 想到这,时慕语的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嘲弄。 童婳那边的速度非常快,既然她决定要让那些脑残粉坐牢,就没有要耽误的意思。 律师函发了,证据搜集完毕,一告一个准。 她的律师挑的还专门是那些个到了刑责年龄的脑残粉。 ------------ 235.这得问您老公啊 这些脑残粉就是仗着以前自己“百战百胜”,几乎是拿出来以往撕时慕语对手的力气去网暴童婳的。 因而,证据搜集得非常容易,几乎是等于他们亲手送到童婳手上的。 等警察找上门,法院那边开启刑事诉讼程序的时候,这些脑残粉才是真慌了。 他们以为童婳会跟以前他们撕的那些明星一样,发律师函吓唬人,最后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什么事。 但没想到童婳真会跟他们这些屁民杠上,证据一样一样地往上逞,基本上就是把他们给锤死了。 这一下,他们开始害怕了。 情节不严重的,赔钱了事,但有些人未必赔得起,哭着求着让童婳放他们一马,还把之前在童婳微博下死命骂她的留言给删了。 还有说自己家里穷的,父母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应该这样被他们浪费了,求童婳放过他们这一次。 看到这些留言,童婳就忍不住笑了。 现在知道父母辛苦了,当初闹这么凶的时候,怎么没为自己的父母想想呢。 现在他们是真心道歉吗? 并不是! 只不过是现在的后果是他们承担不了的,才会说自己做错了。 如果她是一个没钱没背景的女孩子,遭受这样全网的网络暴力,就算不死难道就不会被他们逼疯吗? 多少人自杀就是被这样一群没有任何道德良心的喷子给间接害死的。 因而,不管这些人怎么哭求,童婳都没有搭理。 并且吩咐了法务部那边,法院怎么判就让他们怎么赔,不赔的就强制执行。 至于要坐牢负上刑事责任的,童婳就更加没有可能原谅他们了。 “童小姐,这些是时氏集团的律师团送过来给我们的,说是如果我们忙不过来起诉这些人的话,他们那边可以帮忙。” “怎么又是时氏?” 童婳拧起眉,“他们瞎掺和什么?” 啧!时氏集团是倒闭了吗?这些人这么闲,成天掺和网上这些撕逼八卦干什么? 站在她对面的风扬法律顾问表情莫测地看了童婳一眼,心道: 这得问您老公啊。 他们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皇太女早就跟时氏掌门人结婚了。 外面那些一直打着时薄言主意的人家,这下可是失望大了。 “跟林律师说,谢谢他们帮忙,这些搜集的证据我们收下了,至于起诉,我们这边自己会处理。” 童婳开口。 “好的,童小姐,那我先出去了。” “嗯。” 律师走后,童婳坐在办公室里,整个人有些恍惚。 这才过去一天的时间,她怎么就觉得发生了好多事情。 莫名其妙的,她跟时薄言结婚了的事就这样爆出去了,时薄言竟然还把时慕语手上的资源全给撤了。 这算是造福了整个娱乐圈的其他人了。 要知道,时慕语顶着时薄言妹妹这个身份,可没少抢别人资源。 可以说,时慕语的手上,捏着全娱乐圈最顶尖的资源。 就连后面站着金承邺的秦如歌都不一定抢得过时慕语。 ------------ 236.老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 但秦如歌跟时慕语表面上倒是姐妹相称,从来没有因为资源的事撕破脸。 这下,秦如歌倒是捡到大便宜了。 就是不知道秦如歌会不会顾忌这“姐妹情”,不碰时慕语的这些资源。 起诉的事,童婳交给了律师去处理,她没有再去管。 倒是想到SBY这两日因为她挨了不少骂,又私下给他发去了一条道歉的短信,但一直没回。 秦衍在今早的时候,正式跟她提了辞职,没有再参与技术部的任何项目运作。 原本,当初童婳请他来风扬,就是让他帮忙继续研发《战国》的,因而,秦衍今早提出离开,童婳并没有留他。 当初《战国》跟他提的报酬就是技术分红,童婳又额外给了他一笔金额不低的报酬当做奖金。 秦衍也没跟她客气,非常干脆地收下了。 江海也因为签下了那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而直接被踢出了风扬,可以说,现在的风扬,是童婳一家独大。 风扬的股价,也因为《战国》的成功研发,以及童婳跟时薄言的夫妻关系被爆出来之后,开始迅猛地往回涨。 一切,都在十分顺利地往前走。 至此,童婳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童家。 “大小姐,是时夫人的电话。” 陈妈拿着家里的固定电话,为难地看着童婳,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 童婳坐在客厅里,目光淡淡地扫过陈妈手里拿着的电话筒,“说我不在,挂了。” 陈妈:“……” 您特地对着话筒说您不在,是不是太刻意了。 陈妈可以想象电话那头,沈欣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她虽然不知道大小姐跟她那位婆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时夫人一直就不太喜欢大小姐。 但以前,大小姐还是会忍让一下,现在竟然连装都不装了。 陈妈心里纳闷着,也不管电话那头沈欣尖锐刻薄的谩骂,将电话给挂了。 谁知,没过多久,大门外便传来急促的按门铃的声音。 声音一直响个不停,仿佛不把门铃按坏就誓不罢休一般。 “谁啊,大晚上的……” 陈妈不满地嘀咕着,过去开门。 童婳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壶咖啡咖啡,端着刚走上楼,就听到陈妈焦急的声音—— “时夫人,您干吗呀这是……都说了,我们家大小姐不在家了……时夫人,时夫人……” 童风扬还在的时候,时家的佣人就不多,除了陈妈负责做饭之外,只有两个负责打扫的女佣,一个司机老张。 老张放了假,家里就只有他们四个女性在。 沈欣带着两个保镖,推搡着张妈,轻而易举地便闯了进来。 那张往常保养得年轻又精致的脸上,此刻看上去凶狠又刻薄,再配上她身后带着的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其实着实有些吓人。 陈妈的脸色,有些惨白,看向站在楼梯口端着一壶咖啡的童婳,颤声道: “大小姐,时夫人她……” “陈妈,时间有点晚了,你先去休息。” ------------ 237.私闯民宅 童婳开口,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半点受惊吓的样子。 “大小姐……” 陈妈不放心,跨步上楼走到童婳面前,道: “我在这里陪你吧。” “没事,去睡吧,时夫人这是有事要跟我谈。” 童婳的目光,落在楼下如凶神恶煞一般的沈欣脸上,眸底淌过一丝冷色。 陈妈看了看童婳,又看了一眼楼下那模样凶狠的三个人,“好吧,大小姐,那我先去睡觉了。” “嗯。” 陈妈走后,童婳站在楼梯口,也没下去,只是勾着唇看着沈欣,道: “时夫人什么时候学会私闯民宅了?” 沈欣知道自己嘴皮子耍不过童婳,也不想跟她虚与委蛇,扭头对两个保镖道: “把她给我带下来。” “夫人,这……” 保镖虽然是沈欣请来的,但他们也不傻,不会看不出来时家是谁说了算。 少爷为了少夫人能直接撤了大小姐全部的资源,就知道少夫人不该惹。 别说将她从楼上带下来,就是碰她一根手指,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你们愣着干什么?我花钱请你们,是让你们在这里杵着当木头的吗?” 沈欣见保镖们站着不动,更是气得厉害。 保镖为难地看着沈欣,道: “夫人,我们的任务是负责您出行安全,不是……” 不是帮您仗势欺人的。 保镖后面这句话没说出口,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童婳看了一眼,沈欣不用问都猜得到保镖心里是什么意思。 她原本这几天就被童婳气得上火,今晚本就是打算带着保镖给童婳好看。 结果,这两个废物竟然还不敢对童婳动手! 一想到自己处处受制于童婳,沈欣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很好,你们不去把她带下来,我自己去。” 她指着童家大门的方向,咬牙道: “你们已经被开除了,马上滚!” 这两个保镖也是有气性的,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被沈欣开除,她开口赶他们走,他们反而不担心了。 要是留下,万一童婳伤着哪里了,惹了少爷不高兴,他们以后才是真的没办法在A市混下去了。 两保镖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当下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 “你们……你们……” 沈欣没想到这两个保镖会这么毫不犹豫地离开,心里有些胆怯。 她一个人呆在童婳,哪里会是童婳这个贱人的对手。 “时夫人,这么大张旗鼓地带着保镖上门,只是想让我看看你这上门找抽的排场有多大吗?” 童婳懒洋洋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沈欣扭头看她,对上她眸底噙着的那抹嘲讽的笑,脸色蓦地一沉。 “哦,对了,听说时慕语的那些资源全被撤了,这样也好,毕竟牙都被我打掉了,那副丑样子出演女主角,这不是存心让人影视公司亏钱么,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沈欣听着童婳语气里丝毫没有因为她打了时慕语而有半点愧疚而悔改,反而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怒火便蹭蹭蹭地往上窜。 ------------ 238.你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童婳,你这个贱人,自从娶了你,我儿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在他耳边挑唆的,他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沈欣指着童婳,怒气冲冲地冲上楼。 “我儿子以前从来不会跟我发脾气,也从来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舅舅,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 她气得双眼凸起,眼中汹涌的恨意,仿佛是在透过她这张脸,看着另外一个人。 童婳对她这一番指责显得一脸的不在意,反而笑道: “时夫人,你不是最清楚你儿子最厌恶我吗?怎么一遇到这种事,就让我背这个锅?” 她看着沈欣,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他跟你发脾气,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太极品了吗?他那样对待他的舅舅,难道不是因为那两个废物吸血的吃相太难看了吗?泥人尚且有三分气性,你儿子性子再淡,也不是什么都不计较。” 沈欣脸上的表情,又狰狞了几分。 “行了,大晚上私闯民宅,你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沈欣气势汹汹地过来,就没想过就这么走了,尤其还是被童婳这么奚落了一番之后,她要是就这样走了,这个贱人以后还不定怎么欺压到她的头上去。 “童婳,你也别得意,薄言对我再怎么不好,我也是他亲妈,你还真以为他会为了你,连我这个亲妈也要对付吗?” 这样的理由,沈欣已经不知道用了几次来安慰自己,可她心里却虚得很。 童婳淡淡一笑,道: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又何必大晚上跑来我家跟我说这些废话?” 是,在时薄言眼中,沈欣这个亲妈跟他关系再淡,到底还是他亲妈。 不然,上辈子打掉她的孩子,也不会交给他亲妈来做了。 童婳在心中一哂,眼底满满的嘲弄。 沈欣被她这话一堵,脸色微变,嘴里却还是强硬道: “我儿子忙得很,我不想拿这种小事情去麻烦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薄言把慕语的那些资源还给她。” “噗嗤——” 童婳直接就被沈欣这奇葩的言论给逗笑了。 “我说这位大妈,你们家脑残的基因是不是都相互传染的,你这边说时薄言忙不想去麻烦他,这边又让我去麻烦他,你是不是有病?!” “……” “我看,你不是不想麻烦你儿子,是你根本联系不上他吧?你觉得我就能联系得上?什么时候,在你眼中,你儿子这么听我的话了?” 童婳眼中的嘲讽丝毫未退,反而加深了几分—— “就算我真能说动时薄言,你又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替时慕语开这个口?我看你不但有病,还病得不轻。” 话落,她眸底已经涌上了几分冷色,“再不滚的话,我直接把你丢出去。” 就这么一点时间,沈欣已经被童婳堵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面容扭曲地看着童婳,冷声道: “你到底帮不帮慕语这个忙?” ------------ 239.摔下楼 童婳的脸上,隐隐多了几分不耐烦。 眉头微微蹙起,看向面前一副死缠烂打模样的沈欣,扯开唇角,道: “时夫人,时慕语不是时薄言的亲妹妹这件事……” 她顿了一顿,看着沈欣微白的脸色,双眼眯起,凑近了她,“他知道吗?” 话音落下,就见沈欣猛得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童婳,眼底迅速略过一抹惊慌。 微微张着的嘴唇隐隐带着些许发颤,看着童婳—— “你……你……你这个贱人,你在胡说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心虚而变得尖锐起来。 看到沈欣这模样,童婳的眼底,染了几分了然之色。 她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时慕语到底是不是时薄言的亲妹妹。 只是一想到当初时慕语那变态的行为,她就控制不住地作呕。 刚刚那话,原本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沈欣的反应。 如果时慕语不是沈欣亲生的,那她肯定知道这事,那时慕语看上时薄言,反而不那么奇怪,也不那么让人觉得恶心了。 毕竟,有这么一个俊美优秀的哥哥跟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看上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而此刻沈欣的反应,也应了她的这份猜测,那作呕的心理,也稍稍缓和了几分。 “童婳,我警告你,你要是敢造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沈欣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明显的颤抖。 尖细的指尖,指着童婳的鼻尖,但这一声威胁,都起不了半点作用。 童婳漫不经心地一笑,看向她,眯了眯眼,道: “时夫人,你少来威胁我,我这个人,可是经不起吓的,一旦吓坏了,跟时薄言胡言乱语一番也不是没可能的。” 话落,她眸色一沉,冷声道:“还不给我滚?” 天知道她此刻多么想将这老东西从楼梯上一把给推下去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好几次,她都动了这样的念头,最后还是理智将她这样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给沈欣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她提步,转身欲走。 沈欣却突然从刚才的恐惧中猛的回过神来—— “童婳,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准你走了!” 她一把拽着童婳的手臂,狠狠一拽,童婳一个没留神,手上滚烫咖啡因为沈欣这么一甩,直接甩了出来。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和咖啡壶落地的声音,沈欣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童婳的手臂,被咖啡烫得通红,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片。 陈妈听到动静,吓得赶紧从房间里跑出来。 亲眼地看着沈欣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后脑勺重重地撞到了楼梯边的墙上,晕了过去。 身子滑落在地上,墙上还残留了一片血迹。 咖啡是新煮好的,温度还很高,这么倒下去,童婳的手臂,直接烫出了水泡。 她正揪着衣袖往手臂上擦,就听到陈妈带着轻颤的声音响起—— “姑……姑爷。” 童婳擦手臂的动作,蓦地一顿。 抬眼朝楼下看去,看到周身冷峻的时薄言,此刻站在客厅里,那张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 240.今晚的事,你没有要跟我说的吗 “叫救护车。” 时薄言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客厅里那一瞬的寂静。 张嫂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赶紧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童婳的目光,落在沈欣昏迷不醒的脸上,眸底神色淡淡,没有一丝半点的紧张和不安。 就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路人,眼底找不到半点情绪。 甚至,她的脑海里还有一瞬恶毒的想法,想让沈欣就这样死了。 因而,在时薄言让佣人取纱布过来,他蹲在沈欣身边,拿着纱布按着她后脑勺的那一刻,她非但没有任何上前询问的意思,反而默不作声的转身去了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冬日,冰凉的水,带着刺骨的寒冷,顺着童婳的手臂流下来。 水温,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胞,也让她整个人更加清醒了。 水泡,在她的手臂上冒出,带着火辣辣的疼。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并没有显得过分狼狈。 回想着刚刚时薄言在客厅里时那布满冷意的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勾了勾。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救护车也赶到了。 沈欣已经被医生送上了救护车,但时薄言竟然还在客厅里,似乎是在等她。 她出现在楼梯口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慢悠悠地下楼。 看着她手臂上烫出的水泡,以及那个明显的已经有些青紫的牙印,眸色深了几许。 “姑爷,救护车在外面等着……” 张嫂看着时薄言没有半点惊慌的表情,轻声提醒道。 “嗯。” 时薄言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向童婳事不关己的脸,开口道: “跟我去医院。” 童婳正想说,又不是她推沈欣下去的,叫她去干嘛,但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好啊。” 时薄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拽过她的手,往外走去。 “姑爷,今晚这事……” 张嫂担心时薄言以为是童婳推沈欣下的楼,赶忙上前想要去解释,时薄言已经拉着童婳出去了。 沈欣很快便被送进了抢救室,正好是墨临渊接的诊。 “伯母怎么了?” “楼梯上摔下去了。” 时薄言的回答很冷淡,没有半点作为儿子的紧张和焦急。 听到这话,墨临渊下意识地看了童婳一眼,最后也没多问,转身快步进了抢救室。 沈欣的意识并没有完全失去,临上手术台前,她忽而抓住了墨临渊的手腕。 “伯母?” “是……是童婳推……推我下去的。” 墨临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眸色微微一沉,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道: “伯母,你先别说话。” 他将手从沈欣的手中抽了出来,开始给沈欣做头皮缝合。 手术室外,时薄言看向一旁站着一言不发的童婳,看着她敞露在外的依然通红的皮肤,眉头不动声色地一拧。 拉起她的手臂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你拉我去哪?” 童婳语气不善道。 时薄言没有回答,一路拉着她,去了另一边的一间清创小手术室,对里头的值班医生道: “给她处理好。” 刚来了点睡意的值班医生,直接被时薄言身上的冷意给惊醒了。 看到童婳手臂上突突冒起的水泡,下意识地道: “怎么烫成这样,你是淋了一壶的开水吗?” 她拉过童婳的手臂,开始给她上药。 童婳抿了一下唇,满不在意道: “是一壶咖啡。” 医生抬眼看了她一眼,道: “你倒是挺乐观,一点都不怕疼,要换成别的女孩子,早就疼哭了。” 听到这话,童婳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倒是一旁的时薄言听得眉头拧得更紧了。 等到包扎好之后,听到他问医生,道: “她没事吧?” “问题不大,但不能碰水,不然伤口容易发炎。” 医生之后又交代了几句,他们才重新回到抢救室外。 墨临渊的速度很快,就在童婳去包扎的那个当口,他已经把沈欣后脑勺的伤口给缝合好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时薄言陪同童婳从清创室回来。 啧! 老妈都还在这里抢救,他倒是急着陪媳妇去处理伤口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对老婆这么上心。 墨临渊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想到沈欣在手术台上迷迷糊糊说的话,眸色沉了沉。 时薄言见墨临渊出来,便上前问道: “我妈怎么样?” “记性颅脑外伤,头皮破裂,我已经做了初步的缝合,还需要去做头部的CT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颅内出血的症状。” 说到这,他意味不明地朝童婳看了一眼,对时薄言道: “伯母昏迷前,跟我提了一句……” 说到这,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说是你老婆推她下去的。” 时薄言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童婳的脸上。 见她只是淡淡地扯了一下唇角,没有半点急着辩解的意思。 就跟之前在童家一样,她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没变过,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只是一个路人。 此刻,即使听到墨临渊这话,她也没有辩解,甚至连半点生气的表现都没有。 就仿佛是默认了沈欣的指控一般。 “墨医生,病人出来了。” “送去CT室。” 墨临渊交代了一句,跟着目光在夫妻俩身上游走了一番,道: “我先过去了,你们直接去病房等着吧。” 墨临渊走了之后,童婳对时薄言道: “这里没我事了,我先回家了。” 说完,转身欲走。 手腕,却被时薄言给拽住了。 她抬眸,对上他眼底那幽冷的光,心,不由得一凉,就听时薄言道: “今晚的事,你没有要跟我说的?” 童婳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目光,落在时薄言神情莫辩的脸上,道: “没有啊。” 话落,他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所以……我妈说的是真的?” 童婳嘴角的表情,稍稍淡了一些。 目光,静静地看着时薄言的脸,突地顽皮地一勾,“你猜。” “童婳。” 时薄言几乎是克制着汹涌的怒火,从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 ------------ 241.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童婳将手从时薄言的手中挣脱出来,嘴角勾着讽刺的笑,看着他,道: “大半夜带着人跑我家里来张扬跋扈的,只是让她摔下楼而已,这都算是我对她仁慈了。” 她的眸底,在那一瞬,涌上一道冷光。 嘴角,勾着恶毒的冷笑,凑近时薄言,道: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想她直接死在我手里。” 说完,她转身走了,留下满身寒霜的时薄言站在原地,蹙着眉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口堵得厉害。 就在刚才,他捕捉到她眸底那一瞬的光,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想要他妈死。 不是气话,而是真的。 童婳走出医院,原本挺直的背,微微弯了几分。 所有的冷傲,都在此刻彻底卸下。 她站在医院空旷的平地上,看着安静的夜色,许久,才伸手用力抚了一把脸,起身快步离去。 童家。 “大小姐,您回来了。” 张嫂往外张望了一番,并不见时薄言的影子,这一个小时的担忧,此刻更加深了。 “大小姐,今晚的事,你跟姑爷解释过了吗?姑爷会不会以为是你把时夫人给推下去的。” 童婳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回想起时薄言在医院里时,眼底蕴藏着冷厉,心,微微一凉。 “这样就最好了。” 落下这话,她快速上了楼,留下张妈一脸莫名。 怎么大小姐还希望姑爷误会她呢。 她就不担心姑爷他……跟她离婚吗? 张妈心里怎么想,童婳并不知道,但经过今晚这事儿,看时薄言那态度,她接下去要离婚,应该就没那么难了。 想到这,童婳忽而笑了起来。 从抽屉里拿出那一份已经存放了许久的离婚协议书,拿起手边的笔,用力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签下的名字,许久,等到眼睛传来一阵刺眼的酸涩,她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眼角已经带了几分湿意。 沈欣被送去病房的时候,墨临渊只看到了时薄言一人,并不见童婳的身影。 “CT结果出来了,中度脑震荡,影响不大,住院几天观察一下就能出院了。” 墨临渊放下手上的检测结果,看着一旁心不在焉的好友,神情严肃道: “你真觉得是童婳把伯母推下去的?” 时薄言没说话,片刻之后,只听他道: “找个护工照顾我妈,我回去了。” 墨临渊没叫住他,知道他跟沈欣的母子关系并不好,如今又有了童婳这一层关系,自己这位好友夹在中间,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处理好媳妇儿跟亲妈的关系。 “时总怎么能这样,他母亲都被他老婆推下楼了,他怎么还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一旁,那名之前接诊过童婳的女医生,语气略带不满地开口道。 之前沈欣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对童婳那个人,她没什么好印象,自然就更加倾向于相信沈欣的话。 总不能是时夫人为了陷害童婳,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墨临渊侧目看向她,语气微沉,道: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把这句话记住了。” 女医生听出了墨临渊语气中的愠色,脸色微微一变,赶紧道: “我知道了,哥哥,我刚才也是太生气了,所以……” 墨临渊见她马上认了错,也不好再说什么,交代了几句让她注意沈欣的情况,便转身走了。 女医生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下唇有些懊恼地紧咬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哥哥这话,到底是在维护童婳,还是因为童婳是裴芷弋的闺蜜,才出声维护。 沈欣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了。 身边除了一个护工,什么人都没有。 “夫人,您醒了。” “你是谁?” “我是新来的护工,负责照顾您的。” 沈欣没把护工的话放在心上,目光往四周看了一圈,并未见儿子的影子。 她的心里,难免有些怨愤。 她昨天摔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知道儿子已经回来了。 她现在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醒来的时候,儿子却不在身边。 那个不孝子,难道又跑去童婳那里了? 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她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把手机给我。” 护工把手机递给她,她直接给时薄言打去了电话。 “薄言!” 电话接起,沈欣就开始深情激动地开始控诉,道: “是童婳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了,你可一定要替妈妈做主,妈妈差点就活不过来了。” 说着,声音哽咽地哭了起来。 沈欣哭了一回儿,电话那头,没有半点动静,她也哭不下去了,只哽咽道: “薄言,妈知道你护着童婳,可现在,她做了什么,她是想杀死我啊,薄言,难道在你心里,真的只要媳妇,不要娘了吗?” “她今天敢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明天就敢拿刀捅死我!薄言,这一次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要告她坐牢。” 沈欣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时薄言语调平淡的声音,“你去找童婳做什么?” 沈欣被噎了一下,随后,怒道: “还不是因为你,网上那些事都是小语的粉丝干的,小语都被你老婆打进医院里,哪来的时间管她的粉丝,她几千万的粉丝,她管得住吗?你怎么能狠心把她的资源全部给撤了!” 时薄言没说话,一点都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沈欣怕把儿子惹怒,反而更要帮着童婳,那她这次就白摔了。 便只好放软了语气,道: “薄言,不管怎么说,小语都是你妹妹,就算你真的觉得她粉丝的行为就该她负责,你撤了她这么一个角色已经够了,为什么要对她那么狠心呢,你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她说着说着,便开始抹眼泪,“你爸爸走得早,是我们三人相依为命长大的,现在你大了,妈妈和妹妹都得依靠你,你不能总是这样帮着外人欺负我们母女俩啊……” 电话这头,时薄言不耐烦地拧了一下眉,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所以你去找童婳干什么?” ------------ 242.就这样放过童婳那个贱人了吗? “我……我知道你比较听她的话,想去求她让你放小语一马。” 说着,她顿了一顿,语气中涌上了难掩的怒意,“谁知道她这么恶毒,我话还没说两句,就把我推下楼。” 呵!她倒是要看看,童婳这个贱人怎么洗脱她的嫌疑。 “知道了。” 时薄言平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吗,“你好好休息吧。” 就……就这样? 薄言他到底信没信她说的话? 他说“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沈欣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不管那不孝子会不会处理童婳,这一次,她一定要告到童婳坐牢! 昨晚她那一摔并不轻,后脑缝针的地方,此刻麻药褪去还有些隐隐作痛。 挂断电话之后,沈欣便靠着床休息。 没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听到动静,她掀开眼皮,看到那张让她极度厌恶的脸时,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沈欣的眼底,瞬间染上一抹阴鸷。 “时夫人,这是干嘛呀,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还不领情,果然没素质的事情,时夫人做得很得心应手呢。” 来人正是童婳。 她笑眯眯地走到沈欣的双边,随手拉过边上的椅子坐下,眯起眼看向沈欣,道: “听说时夫人说是我推你下的楼?” 沈欣下意识地就要开口,想到之前在裴家的晚宴上,那蓝家的闺女被童婳录了音打脸的事,她立即把话就给收住了。 这贱人可别想到她这里来套话,以为她是蓝亦可那样单蠢好骗吗? “呵呵,难道不是吗?” 沈欣看着童婳这种狐媚般的脸,道: “童婳,这事薄言已经知道了,我一定会告得你坐牢,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给自己脱罪。” 原以为童婳会生气,指着她的鼻尖骂她诬陷她,可童婳并没有。 她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听她说完之后,也只是皱了一下眉,道: “时夫人,你这做人不厚道啊,这么喜欢冤枉人,就不怕死后进了拔舌地狱吗?” 沈欣面色一变,怒瞪着童婳,咬牙道: “你不需要诅咒我,我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到这,她突然得意地一笑,道: “童婳,你这一次算是故意杀人了吧,你放心,等你坐了牢,我一定会去看望你的。” 童婳闻言,轻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老东西还挺上道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拿出来,递给沈欣,道: “不过,时夫人,我这里有一段很精彩的视频要给你看看。” 沈欣对她说的劳什子视频可不感兴趣,听她这么说,只冷哼了一声,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童婳的手机屏幕,下一秒,脸色就变了。 伸手一把将童婳的手机夺了过来,脸色越来越难看,瞳孔也越来越大。 之前那点得意,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怎么样,还精彩吗?” 童婳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唇角勾着笑,像极了一个得志的小人。 “童……童婳,你……” 沈欣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后脑勺也更加疼了。 这个贱人,竟然在家里装了监控,把当时她是怎么摔下楼的样子,完完整整地给拍下来了。 “现在……还想告我吗?” 童婳越是得意,沈欣就越是气得头脑胀疼,气得心口生生涌上一口血。 为什么……为什么她每一次都弄不死这个贱人! 她双目阴鸷地看着童婳含笑的眉眼,感觉心口又疼了一些。 只见童婳伸手,将手机给拿了回来,目光,落在沈欣的脸上,如同看一个智障,道: “就你这蠢样,也妄想跟我斗,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没认清自己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货。” 她从椅子上站起,目光,落在沈欣的脸上,居高临下道: “你搞这么多事,不就是想让我跟时薄言离婚吗?正好,我也想跟他离婚,你老老实实的,我自会如了你的愿,你配合我把婚离了,这段视频自然就用不到了,你要是还想上蹿下跳给我惹麻烦,到时候,婚我离不成了,你在时家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说完,她的眸底,闪过一丝阴狠。 俯身一把拽过沈欣的衣襟,低声道: “你能好好活着,就得该感谢这个和谐社会,蠢东西!” 沈欣下意识地抬眼,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童婳眸底的杀气,竟然被吓到了。 甚至连童婳离开病房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气来。 时慕语知道沈欣摔下楼梯住院的事,是在第二天下午,童婳离开没多久,沈欣给时慕语打了个电话。 他们住的是同一家医院,又住的VIP病房,隔得并不远。 时慕语急匆匆地赶到病房,开口也没问沈欣的情况,直接道: “妈,真是童婳把你推下楼的,你有跟大哥说这件事吗?大哥有说怎么处理童婳吗?报警了没有?” 沈欣被童婳气得脑壳一直在疼,这会儿时慕语一进门扑头盖脸地问了这么多问题,她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些许烦躁来。 “这种事,你还指望你大哥?他不把童婳当祖宗供着我都谢天谢地了!” 沈欣的话,让时慕语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了难掩的失望来。 “大哥怎么这样,童婳都把你推下楼了,他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时慕语的脸上,一脸的怨愤。 嫉妒和不甘从她的眼底不断地喷涌出来, “妈,大哥不管,你就这样放过童婳那个贱人了吗?现在放过她,你以后在她面前还有婆婆的威严吗?” 时慕语的声音在不经意拔高,就连说话的语调都下意识地激动了几分。 沈欣却没觉得不对劲,只是想到童婳临走前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几段无角度视频,脸色往下一沉。 “这件事就这样,不要再提了。” 沈欣的话,让时慕语的眼底,涌上一抹不敢置信的震惊。 “妈,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打算就这样放过童婳了?她推你下楼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时慕语情绪激动地低吼出声。 ------------ 243.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夫人 时慕语情绪激动地低吼出声,目光却触及沈欣闪躲又有些心虚的眉眼时,愣了一下,沉声道: “妈,难道不是童婳推你下的楼?” 沈欣倒也没要瞒着时慕语,点了点头,把整件事都说了。 时慕语愣怔了许久,眸底的不甘,比任何时候都要浓。 原以为终于逮着机会可以给童婳那个贱人狠狠教训一顿,结果,竟然又有办法让她逃脱了。 “童婳说要跟你大哥离婚,又说她如愿离婚了的话,那段视频就不公布了……” 沈欣带着满眼的疑惑看向时慕语,道: “难道她想在你大哥面前认下这个罪名,然后让你大哥离婚?” 时慕语也愣了一下,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童婳种种反常的表现,眼睛亮了一下,道: “难道她真的愿意跟大哥离婚?” 尽管这段日子,童婳的态度跟以前截然不同,她们都还是认定童婳只是在做戏,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婚。 可现在,童婳的种种操作,让她不得不去相信她想要离婚的事实。 “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大哥跟她离婚,如果她真愿意离了,这件事就由她去吧。” 沈欣道。 其实,她有一点不愿说出口的是,如果真把童婳惹急了,童婳把视频往薄言面前一扔,那她这个当妈的就更没脸了。 时慕语心里虽然不甘心让童婳这么轻易逃过这一劫,但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那我的那些资源,难道就这样没了吗?” “你傻呀,这次的事,是你大哥因为你的那些粉丝迁怒到你身上来的,如果你大哥到时候跟童婳离了婚,你的资源想要回来,还难吗?” 沈欣安抚地拍了拍时慕语的手背,道: “你放心,到时候,妈再帮你跟你大哥说一下,妈因为童婳都摔成这样了,你大哥总得给我这个面子。” 听到这里,时慕语禁不住想笑。 大哥要是真给你这个面子,也不至于在听说是童婳推你下楼的时候,他都无动于衷到没有半点动作了。 但这话,时慕语没有当着沈欣的面说出来。 时氏集团—— “少夫人早上的时候,去医院见过夫人。” 时薄言的办公室里,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神色恭敬地站在时薄言面前。 闻言,时薄言的眸色,微微加深了几分。 “然后呢?” “少夫人给夫人看了一段视频,之后,夫人就消停了。” 手下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时薄言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手下走后,时薄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带着恍惚地看向窗外,许久,发出了几分沉闷的低笑。 “童婳,你可真是把所有的路都设计好了。” 他脸上的线条,用力绷紧着,似乎在竭力克制着某一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你等再久,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好歹我们从前也没有剑拔弩张过,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 不会耗散,那就是想撕破脸了…… …… 童婳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耳边不停回荡。 每个字都仿佛带了一把锋利的刮刀,在他的心上一遍一遍凌迟而过。 “所以这一次……你就打算跟我撕破脸了?” 许久,他双目空洞地盯着窗外,声音嘶哑地呢喃道。 秦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总裁神色落寞地看着窗外发呆,他脚下的步伐,顿了顿。 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低声唤了一声,“总裁。” 时薄言拧了一下眉,回神,“说吧。” “警方那边已经正式逮捕张冰,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提交到法庭上,如无意外,这个人几年牢是坐定了。” 时薄言的眸底,闪过一丝狠厉,抬眼看向秦磊。 眸中萦绕的冷色,让秦磊的心头,下意识地一颤,而后,便听时薄言道: “我要的不是‘如无意外’,而是,他必须得吃这顿牢饭。” “是。” “张家有个项目在跟长陵重工合作?” 时薄言凛眸问道。 “是。” 秦磊道:“这个项目,张氏跟长陵那边交涉了很久,预计下周开始启动。” “劫了。” 漆黑的瞳仁,伴着这一声漫不经心的吩咐,听上去格外得不近人情。 张氏跟长陵重工合作的这个项目,还是张冰的父亲张建国走了多少的关系才攀上长陵重工这个门路的。 项目不算大,至少,在时氏集团眼中,那是连小块肉都算不上。 秦磊明白,总裁让他结下这个项目,并不为别的,纯粹就是因为张冰干的那些混账事,总裁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而已。 他们觉得不算肉的项目,在张氏这么一家小企业眼中,却是一个大项目了。 “好的,总裁,这件事我亲自去办。” “嗯,没事了,出去吧。” “是。” 临出去前,秦磊还看了时薄言一眼。 这人呐,一旦对谁上了心,其他所谓重要的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就单说这次原本去法国的那个项目,本来总裁是要亲自处理的,就因为夫人遇上了麻烦,他什么都不管就赶回来了。 把他孤零零地留在那里处理这个项目。 等他累死累活处理完,都还没;来得及休息半天,又直接被总裁给召了回来。 这现在,还得亲自去找一个小企业的麻烦,啧啧…… 秦磊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夫人。 那是总裁的心肝宝贝,碰一下都会让总裁大人不舒坦。 同样的,只要让夫人高兴了,他的三倍奖金还会远吗? 秦磊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哪里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总裁正面临着婚姻危机,随时都有被离婚的可能。 童婳从公司大楼出来的时候,就被一帮埋伏在附近的记者给围住了。 “童小姐,网上都在说,你告的那几个人家里都很穷,这一次你要的这么多赔偿,对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就是雪上加霜,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们一马,反正这次的事也没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 244.我没道德,你绑架不了我 一个记者拿着话筒对准了童婳的嘴巴递了上来,且不说那个话筒差点把她的嘴巴给砸伤了,上面还没干透的口水都几乎要沾到童婳的唇上。 童婳避开那个记者的话筒,目光落在那记者的脸上,一抹寒厉从她的眸底略过。 “这是你穷你有理了吗?是我逼着他们犯罪吗?我没事是我福大命大,不代表他们没做错,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谁都像你这样慷他人之概当圣母婊,这个社会还会乱成什么样子?” 那记者被童婳怼得面色一红,又听童婳继续道: “你不去质问施害者,却跑来道德绑架我这个受害者,你当记者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 记者被问得恼羞成怒,还没开口说话,就又被童婳的堵了回去—— “少在这里对我道德绑架,我没道德,你绑架不了我,滚!” 说完,直接伸手将那记者往边上一推,往前走去。 其他那些记者原本要问的问题跟这个记者也差不多,这会儿被童婳怼得愣是把要问的话给忘了。 加上现在网上的网民可没有以前那些网民那么好糊弄,而且,很多人非常讨厌道德绑架。 他们这些新闻发出去,再加上童婳这么一番话,挨骂的肯定是他们这些记者。 想到这里,他们就歇了这些心思。 又听另外一个记者问道: “童小姐,之前您让公关部澄清了您跟时总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可时氏集团却公布了您是时总夫人,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这个,童婳的眉头便不由得皱紧。 她就知道,她跟时薄言的婚姻关系公布出去,肯定免不了会招来一些麻烦。 “没什么要说的,我们夫妻关系不和,就这样。” 她不耐烦地扒开人群,走向停车场。 记者们还想冲上去多问几句,已经被风扬赶过来的保安给拦下了。 而童婳丢下来的这句话,也把记者们给炸懵了。 夫妻关系不和? 这是什么意思? 看时总那护妻的样子,也不像是夫妻不和的样子啊。 总不能是童婳单方面跟时总关系不和吧? 这正常有脑子的女人,有个这么护着自己的丈夫,也不会脑抽到跟丈夫闹不和吧? “少夫人。” 来接童婳的依然是老杨,有了之前的事故,老杨并不放心换别的司机来接她。 童婳看着后面那一堆围上来的记者,心里烦得很,直接开门上了车。 却见两个记者直接扒着车窗,将话筒递了进来,完全没有要放童婳走的意思。 “童小姐,您能具体说说您跟时总的关系吗?” “还有,您那样不留情地打了时总的亲妹妹,也是因为您口中说的跟时总的关系不好的原因吗?” “……” 童婳看着两边车窗同时伸进来的话筒,脸色越来越沉。 “我跟时薄言关系好不好,跟我打时慕语没什么特殊联系,我打她,纯粹是因为她该打。” 话落,她看向前头同样面色不虞的老杨,道: “杨叔,开车,谁不怕死的,尽管趴着别松手!” 童婳冰冷的目光,落在那几个趴在车窗上的记者脸上,愣是吓得他们赶紧将话筒收了回来。 车子离开风扬大厦好长一段路,老杨才回过头来,道: “少夫人,您的伤口今天要去医院换药,我直接送您去医院吧。” “好。” 童婳想到自己锁骨那一块那天因为撞车被安全带勒出的那一道大裂口,眉头一拧。 仁心医院—— “伤口愈合得不是很好,因为位子比较特殊,平时最好少动,不然缝合的地方容易裂开。” 医生一边给童婳上药,一边叮嘱道: “洗澡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别让水沾到伤口……” 这吩咐着实有点耳熟。 童婳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自己被纱布缠绕的手臂,默默将手放到了身后。 从清创室出来的时候,童婳刚一抬眼,见到的不是杨叔,而是—— 时薄言。 童婳想起昨晚时薄言在医院时那沉着的脸色,再看他此刻始终绷紧着的五官线条,面上一哂。 这是替他妈找她算账来了? 正好。 她淡淡地掀了掀眼皮,打了一声招呼,“时总。” 时薄言出差前一晚的不欢而散,让此刻两人相处起来的气氛并不是十分和谐。 加上有沈欣摔下楼梯这么一出戏在,两人心里都梗着点事,任谁都不舒坦。 时薄言一言不发地看着童婳漠然的脸色,心里头就更堵了。 如今,风扬的股价上去了,江海被童婳赶出来风扬,他知道,童婳现在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即便是两人传出离婚的消息,对她来说影响也不大。 这一点,早在当初他拿风扬的事跟她谈判的时候,就料到这一点了。 他甚至还想过,如果他暗中一直压着风扬不让它起来,那她是不是能乖乖地待在他身边,不再动离婚的念头。 但最后,他还是没那么样做。 他见不得她为了风扬忙碌得双目猩红的样子,更见不得她被风扬那一帮老东西欺负。 看着童婳此刻疏离的模样,他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后悔出手帮了她。 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童婳的脸上。 此时,他心里在想什么,童婳并不知道。 见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她就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谢谢你之前把杨叔借给我,明天张叔就回来了,杨叔还是还给你吧。” 童婳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令人压抑的寂静。 时薄言并没有强求,只是点头应下,“好。” 童婳见他没有别的话要说,心里有些诧异。 沈欣的事,他就没有要问她的吗? 她就等着他质问她这件事,她好借着这个借口正好可以提离婚。 这都一天过去了,时薄言都没有问过她这事,这不免让童婳心里感到莫名其妙。 等了一会儿,时薄言始终没提起她推沈欣下楼的事,她干脆也不问了,直接提步往医院大楼外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时薄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送你回去。” ------------ 245.童婳,离婚吧 童婳刚要开口拒绝,又听时薄言加了一句,“我有事要跟你说。” 终于来了。 童婳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好,谢谢。” 自从时薄言来了之后,老杨就一直守在医院外停车场等着。 见童婳夫妇俩从医院大楼内出来,立即下车打开车门。 要是往常,他还会在心里吐槽自己直男少爷两句,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两人之间看似平和的气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低沉。 他垂下眉眼,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替他们打开了车门。 上车后,老杨才开口问道: “少爷,是回时家还是回童家?” 时薄言侧目看向童婳,恰巧捕捉到她在听到“时家”两个字的时候,眸底那一瞬的厌恶。 时薄言的眸色,往下蓦地一沉,似是存心的一般,道: “当然是回时家。” 老杨以为童婳肯定会出声反对,然而并没有,反倒是异于往常的听话。 偏偏这样的听话,让老杨忍不住为自家少爷感到担忧。 老杨见童婳并没有反对,只好开车往时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等到到了时家之后,童婳才开口问道: “你要问我说什么事?” “上楼再说吧。” 时薄言绕过她身边,走在前头上了楼。 童婳也没犹豫,跟在他身后一并回到了二人之前住的房间。 再一次回到这个当初两人的婚房,期间也就不过才两天的时间没有回来,就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要跟我说什么?” 收敛思绪,她看向身旁沉默不语的时薄言,开口道。 时薄言抬眼看她,目光,落在她被衣服挡住的伤口上,目光微微一暗。 “坐下吧。” 时薄言低声道,自己率先走向窗前的沙发坐了下来。 童婳拧了一下眉,对时薄言这平静的反应,有些搞不懂。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这是打算怎么帮他妈修理她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她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在时薄言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妈滚下楼的事,你真没有要跟我解释的吗?” 她刚坐下,就听到时薄言这般开口,语调听上去没有神波澜,更听不出半点的喜怒。 童婳落座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后抬眸看他,道: “就是你妈说的那样。” 她看到时薄言原本平淡的脸上,涌上了一片阴冷的寒意,大概是被她给惹怒了。 “童婳,我要听你说,不是听我妈说。” 声音微凉,压抑的语调,带了几分克制。 对上时薄言眸底的冷色,童婳下意识地避开了几分,张了张嘴,道: “对啊,就是我推下去的。” “童婳!” 听到童婳回答的时薄言,声音比起刚才的冰冷,还带了几分压制不住的怒意。 “我再问你一遍,是你推下去的吗?” “是啊。” 童婳这般毫不犹豫的回答,彻底把时薄言给激怒了。 他忽而上前,一把扣住童婳的下颚,指尖因为愤怒而格外用力,疼得童婳忍不住皱起了眉。 “为了离婚,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眼底,布满了阴鸷,还有一丝不被察觉的失落和痛心。 同样的,他也没看到童婳眸底本就不亮的光芒,又淡了一些。 她被时薄言禁锢着,也不反抗,反而唇角勾着笑,眸底亮着的光,带着挑衅。 “可不是?你要是早点答应跟我离婚,你妈也不用受这种苦了。” 她的笑容,显得妩媚动人,可看在时薄言的眼中,却仿佛是在往他的心口上扎刀。 “我要是继续留在你们时家,指不定哪天你妈就没了。” 时薄言的眸底,黑如深渊,一直停在童婳带着笑意的脸上,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所以,你一直在为离婚准备着?” 时薄言的声音变得格外嘶哑,“不惜背上杀人的罪名,也要跟我离婚?” 童婳抿了一下唇,没做声。 她当然是做好了准备才敢认下这个罪名。 就沈欣那个老女人,还不配她去为她坐牢。 时薄言见她不语,一眼便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心中一哂。 “童婳,我已经让你厌恶到这个地步了吗?” 时薄言问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卑微。 童婳面上一怔,目光,看着时薄言近在咫尺的脸,曾经,她为了这个男人不顾一切地疯狂追逐。 厌恶吗?不见得。 喜欢?爱? 上辈子,这些事她做得够多了,现在还能留下些什么呢? 童婳自己也不知道,她唯一坚定的那个信念,就是要远离时薄言,远离时家,好让自己逃离上辈子的悲剧。 她垂下眼帘,没去看时薄言那双沉浸着各种情绪的黑眸,轻声道: “没有厌恶,只是感情淡了,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一声嗤笑从时薄言的嘴里传来,“感情淡了……” 这话,童婳重复过很多遍了,他都始终不愿意去相信。 让他怎么相信,一个追逐了他五年的女人,在短短半个月内,突然对他说感情淡了。 可现实,就摆在他面前。 她宁可认下一个杀人的罪名,也要摆脱跟他的这段婚姻。 这是对这段婚姻何其的憎恶,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呵!是啊,感情淡了……” 他低哑着声音,重复了这句话。 跟着,又是一段令人压抑的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婳听到时薄言缓缓出声道: “离婚吧。” 他的声音很轻,听上去有些飘忽,却同时让童婳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像是松了口气,又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怎么样都不太对。 她抬眼看向时薄言没有波澜的脸,听他继续道: “既然你这么想离婚,那就离吧。” 他从沙发上起身,“明天我让律师把协议书发给你,你觉得没问题就签了。” 落下这话,他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留下童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掌心传来痛意,她才回过神来。 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掌心的皮,在不知觉间,竟然被她的指甲给刮破了。 ------------ 246.分了上千亿的资产 时慕语被时薄言撤了全部的资源,现在空闲得要命。 趁着沈欣在医院里住着,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这里,说是为了陪着沈欣,其实就是想让沈欣跟时薄言闹,把她丢掉的资源给要回来。 “妈,你说大哥真的会因为这件事跟童婳离婚吗?” 时慕语觉得这事儿有点悬,就大哥这段日子对妈的态度,就算真的是童婳把妈推下去的,他就这样轻易离婚? 沈欣在医院里住了一天,情况好转了许多,只是后脑破裂伤还在缝着线,因而这个时候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听到时慕语这么问,她心里其实也没底。 若说以前,她或许还觉得儿子会听她的话,或者给她点面子,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沈欣其实心里根本没这个底气说出这句话。 但想到童婳昨天说的那些话…… 她皱了一下眉,道: “我看童婳作妖的本事厉害的很,她要是真心要跟你大哥离婚,指不定还真能让她离了。” “那也得她是真心的才好,谁知道是不是嘴上说说。” 时慕语冷笑了一声,一提起童婳,她就恨得牙痒痒。 她当然是盼着大哥早点跟那个贱人离婚才好,这样,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总之,我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件事,在你大哥面前就一口咬定是童婳推下去的就行了。” 时慕语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 时氏集团—— “总裁,这是您吩咐我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您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作为时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林枫接到时薄言的电话让他去拟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还惊了不小。 毕竟,这位两天前还冲冠一怒为红颜,把自己妹妹的资源全给撤了,又搜集了所有的时慕语粉丝的资料要送人家进大牢。 怎么这才一回国,就要离婚了。 心里虽然震惊,但林枫还是照时薄言的意思,拟了离婚协议。 光是这协议书的内容,看着也不像两人闹翻了啊,名下所有的财产说分就分,哪个离婚的前夫这么大方的。 这些资产,分一半也将近上千亿的资产了。 别的不说,童婳这婚离得倒是挺值的。 林枫在心里暗道,此时,时薄言已经将协议书看完了。 他面色淡淡,也看不出对离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道: “就这样吧,拿去让童婳签了。” “……好。” 林枫出去的时候,还遇上了正要进来找时薄言的秦磊。 总裁离婚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也听说了。 这都过去一天了,他都没有从这样的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 难道真是因为夫人推了董事长夫人下楼的原因吗? 秦磊想不明白,董事长夫人是不是被夫人推下楼的,总裁心里应该门清着呢,不至于啊。 “林总,总裁真要离婚了啊。” 秦磊看着林枫手上拿着的那份文件袋,压低声音问道。 “协议书都准备好让我过去给夫人签了,你说呢?” 林枫没好气道。 “看来总裁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秦磊心里暗道可惜。 本来都打算好了以后抱紧夫人的金大腿,奖金肯定源源不断,现在可好,他的三倍奖金都还没到手,总裁都准备离婚了。 进了总裁办公室之后,秦磊就看到自家总裁神情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文件发呆,显然情绪并不高。 看这样子,这婚也是离得不情不愿的啊。 “总裁。” 他走上前去,将面前的文件夹递给他,道: “长陵重工那边已经跟张氏解约,我们的人正在跟进,至于张冰……” 秦磊顿了一下,抬眼看了时薄言一眼,小心翼翼地道: “夫人那边已经搜集了全部的证据,张冰以及网上那些对夫人网暴的人,基本上都要被判刑。” 秦磊还有想说的话不敢说。 时氏这边的律师团搜集的资料,夫人也没怎么用上,需要的那些证据,风扬那边早就准备齐了。 秦磊把自己这话说出来,会让总裁更加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一个不高兴,当炮灰的又是他。 他虽然没说出未尽之意,时薄言却是听出来了。 他盯着面前的文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还真是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他了。 这婚就算不离,摆着看看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当童婳看到离婚协议的内容时,眼底掩饰不住的诧异。 时薄言这是疯了吗? 这是把他一半的身家都给她了? 她这是光是靠这一次离婚,几辈子都不用奋斗坐吃山空都能活得很潇洒了吧? 他竟然还傻到分了一半的公司股份给她。 也就他现在在时氏有手段,没人敢像江海一样“造反”,不然的话,他现在给了她一半的股份,以后在时氏就会显得非常被动。 “林总,这份协议书你收回去吧,时薄言的东西,我一分都不要……” 说着,她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林枫,道: “这份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麻烦你带去给时薄言就行。” 林枫当了几十年的律师了,第一次见一对即将离婚的夫妻非但不争财产,还一个主动给,一个推拒不要的。 这世上的夫妻离婚的时候要都像这两人这样和谐,他们这些当律师的估计都要喝西北风了。 “夫人,这……” 林枫有些为难地看着童婳,道: “总裁交代过,总裁分给您的这些东西,全是婚后财产,既然你们没有签婚前协议,那他的这些资产,就该有一半是您的……”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看了童婳一眼,继续道: “他还说,如果您不要这些东西,那这个婚可以不离。” 童婳:“……” 这世上还真有人逼着别人接受巨额财产的。 有一说一,时薄言那个人冷情是冷情,大方也是真大方。 童婳在心里讽刺地笑了一笑,直接拿起手边的签字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枫:“……” 夫人还真是……迫不及待要离婚啊。 ------------ 247.我要是婳婳,我宁可选他 “夫人要是没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回去了。” “您慢走。” 童婳起身相送,“替我谢谢时总的慷慨。” 林枫看着童婳嘴角勾着的那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若不是听出那咬牙切齿的味道,他还真以为她很乐意收下这笔巨额离婚财产。 -------我是容容家的间隔符-------- “总裁,协议书夫人已经签好了。” 林枫将拿回来的协议书放到时薄言面前。 时薄言将离婚协议书打开,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瞳孔微微一缩。 半晌,听他喑哑的声音开口道: “她有说别的吗?” 林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童婳先是拒绝那笔巨额的财产分配,直到听到他说不要巨额资产就不离婚的话传递过去之后,童婳立马签字的事给说了。 说完之后,他就看到某位刚刚被离婚的总裁大人愣怔了好久,而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知道了,出去吧。” “是。” 林枫走后,时薄言的目光再度落到已经被童婳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上,心头蓦地一疼。 他抬手,用力按着那处疼得发胀发闷的地方,双目渐渐变得赤红。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地亮了一下。 是童婳给他发来的短信,上面就一句话—— 【明天有空吗?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光是看这么一行字,时薄言都从中听出了那些许迫不及待。 他猩红着双眼,盯着那条短信许久,给她回了信息过去—— 【有空。】 短信发出去时候,他又盯着自己黑掉的屏幕,声音喑哑地低喃道: “童婳,现在……连你都不要我了。” 他曾经坚定地认为这辈子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女人,终究还是离开了他。 墨家—— “卧槽!……啊!姐,你打我干嘛!” 裴祁拿着手机,刚问候了一下“草”,后脑勺直接被裴芷弋招呼了一巴掌。 “都多大了,还说脏话!” 裴芷弋用眼神睨了一眼裴祁,没好气道。 裴祁这人谁都不怕,唯独怕他这位母老虎一样的姐姐。 有心反驳她这话,可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女人就是这样不可理喻。 他说的这是脏话吗? 他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震惊之情而已! 那天他就奇怪了,言哥好好的跟他要那个八百年没上的微博账号干嘛? 这两天他忙着学校论文的事,就把这事给忘了。 刚刚想着登录微博找点娱乐看看,结果—— 他看到了什么!!! 这两天,他是与世隔绝了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毫不知情。 “姐,你知道时氏集团公布婳姐跟言哥关系的事吗?” 裴芷弋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淡淡道: “知道啊,怎么了?时薄言那狗哔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婳婳原谅他吧?呸!什么玩意儿?” 裴祁:“……” “姐,你不要这样说嘛,你看言哥现在做得挺好的啊,为了婳姐,还把慕语姐的资源全给撤了。” 这要不是他言哥的手笔,打死他都不信。 果然啊,男人都是贱的,等到人家不要你了,你才开始努力挽留人家。 你当初要是有这份自觉,婳姐怎么可能会跟你提离婚! 裴祁在心里默默吐槽了时薄言一番,又看向自己身边除了美貌,没心没肺到就跟没脑子似的姐姐,抿了一下唇,心情有些复杂。 要是哪天他姐跟姐夫离婚了。姐夫会不会像言哥这样后悔到肠子都打结了。 “这就做好了?他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多的是人为他做事,你看事情发生到现在,婳婳被时慕语的脑残粉骂成什么样了?时薄言那狗哔出来说一句话了吗?” 她指了指裴祁的手机界面,正好是SBY的微博主页,道: “我看这个S神就不错,那天帮婳婳怼了半天黑粉了,那些个脑残粉直接被怼得半身不遂,简单霸气,我要是婳婳,我宁可选他。” 裴祁:“……” 裴祁的表情,越发变得复杂了。 他抿了抿唇,拧着眉看着自家天真无邪的傻大姐,张了张嘴,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如果他告诉姐姐,这个SBY也是言哥,姐姐会不会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又或者……打死他? 想到这,裴祁心脏狠狠一抖,更加坚定了把这个秘密隐藏下去的决心。 说起这个SBY的账号,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还在上初中,有点叛逆,成天玩游戏,谁劝都不听。 姐姐一开始好好言好语劝他,时间一久,她那点耐性就没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他。 有一次他约好了跟几个人开黑,结果还差了一个人,他求了言哥好久,言哥答应帮他凑数。 结果,这个“凑数”的人,一路砍杀,那漂亮精准的操作,直接把对方给打懵了。 还打什么联排,言哥一个人就能搞定。 他当时趁言哥不注意,把他当时的操作给录下来了,还顺便帮他注册了一个微博。 当时只是心血来潮,结果没想到这段刚发出去,当天就爆了。 这要换成别的电竞大师,看到自己的粉丝蹭蹭蹭地往上涨,估计要乐坏了。 结果他就轻飘飘来一句,“把视频删了”。 后面那些游戏厂家纷纷捧着钱找上门求他代言,他根本不用问言哥就知道,人家根本不可能接。 久而久之,这个微博账号就被他给忘光了。 要不是他前几天突然跟他要这个微博账号,他都没想起来这事儿。 好嘛,原来是给老婆研发的游戏打广告呢。 啧啧啧…… 就在裴祁在心中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墨临渊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个…… 裴祁嘴角刚刚还挂着的笑,瞬间冷了下来。 裴芷弋也看到了大门口的一幕,面色不变,只是眼底的光,淡了几分。 “王八蛋!” 裴祁低骂了一声,就要从沙发上站起,却被裴芷弋伸手给按住了,“干嘛呀?” “姐,你看姐夫,他想干什么?!” 裴祁的脸色,少有的难看。 他知道姐姐跟姐夫之间没感情,姐姐不喜欢姐夫,姐夫也不喜欢姐姐。 ------------ 248.反正你也没什么名分 商业联姻,本来就不公平。 所以,他也没强求姐夫不能跟别的女人搞暧昧,可带回家是什么意思? 把他姐姐当什么了? 这是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想给了吗? 在外面玩就玩了,还带回家,这是存心要带上门来羞辱他姐么? 裴祁看着自家姐姐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 “什么干什么?你姐夫生日,带个朋友回来一起过生日不是很正常?瞧你急的。” “姐!” 裴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裴芷弋始终气定神闲的模样,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不带半点恼意。 这个白尔梦只是他墨临渊的普通朋友吗? 谁都知道姐夫跟这个女医生在医院搞暧昧,他不相信姐姐一点都不知道。 说言哥是狗,他看墨临渊才特么是真狗! 不,不对,不是狗,是渣!渣烂了! 相比起裴祁的气急败坏,裴芷弋始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还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了过去。 “来客人了?” 她挑眉,看向一旁一脸泰然自若的墨临渊。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医生白尔梦先说话了—— “嫂……嫂子好,冒昧过来,打扰了。” “这有什么好打扰的,今天是你家哥哥生日,他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裴芷弋笑得一脸体贴,脸上也不带半点的吃味和恼意。 墨临渊的目光,落在她含着笑意的脸上,眸色加深,眸底也染了几分嘲弄。 “来,进屋坐,李嫂,给白医生拿双拖鞋过来。” “好的,少奶奶。” 白尔梦有些局促地看了墨临渊一眼,见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裴芷弋的脸上,她神色暗淡地收回了目光。 “谢……谢谢嫂子。” 此时,在厨房里跟佣人一并忙碌着儿子生日宴的墨夫人,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 看到出现在大门口的白尔梦,脸上原本的喜色,收了几分。 摘下身上的围裙,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目光在白尔梦的脸上看了一眼,而后,看向墨临渊,道: “你跟我过来。” 说完,也没跟白尔梦打招呼,便转身走了。 白尔梦见墨夫人那态度,心,跟着沉了下来,咬着下唇,也没敢吭声。 换上李嫂送过来的拖鞋,白尔梦跟着裴芷弋来到沙发前坐下,目光总是往墨临渊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 裴芷弋看着她,问道。 “嫂子,伯母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白尔梦咬着下唇,低声问道。 “知道别人不喜欢你还上门来,怎么这么好笑呢。” 一旁的裴祁没忍住,直接挤兑了过去。 “阿祁。” 裴芷弋用眼神制止了他。 裴祁气得要命,干脆眼不见为净,从客厅怒气冲冲地走出去了。 裴芷弋看向白尔梦,温声笑道: “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有这种想法呢?” “我……” 白尔梦咬了咬下唇,道:“外面都传我跟哥哥……” 她欲言又止,裴芷弋看到她的两颊,添了几分淡淡的绯色。 “嫂子,你别误会,哥哥只是把我当成妹妹,我们真的没别的关系。” “我没误会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裴芷弋笑容依旧。 白尔梦默默打量着裴芷弋这张美得精致的小脸蛋,眼底涌上了一股异色。 “嫂子,我今天不想来的,是哥哥非要带我过来给他过生日,我怕你不高兴,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呀。” 裴芷弋始终维持着从一开始就没变过的笑容,道: “你别多心,我真没误会。” 裴芷弋一脸安抚地握着白尔梦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 “我跟你家哥哥是商业联姻,这是关系到我们两家企业的未来,你要是真跟你家哥哥有什么,也只能当小三儿的份,像白医生你这样优秀的女生,又怎么会让自己去当三儿呢,对不对?” 白尔梦被裴芷弋这句话狠狠噎了一下,面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她从觉得裴芷弋这话,是在有意挑衅她。 可她又不能说自己想当三儿,只能硬着头皮,僵笑道: “嫂子你说的对,我怎么愿意当小三呢,都是外面那些人乱传的。” “所以呀,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我会误会,我真没误会,就算你们真有什么,我也不生气,反正你也没什么名分,你这么可怜,我怎么会跟你置气呢。” 白尔梦:“……” 这话让她怎么接? 裴芷弋继续道: “所以呀,你就安心留下给你哥哥过生日,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想太多了不好。” 白尔梦脸上的表情,越发僵硬了。 裴芷弋说的这些话,听着像是在安慰她,可每一句都挤兑得她心里堵得慌。 另一边。 “你怎么回事,在医院里闹绯闻还不够,还把人带家里来了?你到底有没有把芷弋放在眼里?” 墨夫人面色不虞地看着面前玩世不恭的儿子,拧眉愠道。 墨临渊原本挂在嘴角的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在听到墨夫人这话的时候,敛了几分。 “裴芷弋?”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朝客厅的方向扫了一眼,道: “我看她看到客人来了,很开心很热情啊。” “你……” 墨夫人被气得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深吸了一口气,她压低了声音道:“你妈我也是个女人,哪个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带了个女人回家还能真高兴的。” 她伸手指着墨临渊依然满不在乎的脸,道: “墨临渊,我告诉你,我们墨家只认芷弋一个儿媳妇,你要是把这段婚姻给作没了,可以,墨家你就不用回来了,你在外面想娶什么妖精都随你便,我墨家的门,别的女人都别想进。” 墨临渊听到这话,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下一秒,笑容突地一收,道: “妈,裴芷弋不喜欢我,知道吗?她心里没有我,别说我跟小梦什么暧昧关系都没有,就算真的有,裴芷弋也不会在意的。” 说到这,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玩世不恭的眸底,添了几分冷色。 ------------ 249.我看你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墨夫人再度被噎了一下,随后,冷声道: “老婆心里没有你,就是你出轨的理由吗?你也不喜欢芷弋,她出轨了吗?” 墨夫人凛眸瞪着他,继续道: “你既然娶了芷弋,她就是你老婆,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感情,你作为丈夫,就该对她负责任,最起码,连最基本的尊重要有,带个女人回来算个什么意思?” 墨临渊皱起眉,听到自家母亲那一句“你也不喜欢芷弋”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反驳,可刚张了一下嘴,就又咽了回去。 只是道: “妈,我没有出轨,我跟小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管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你们表现出来的既然会被别人误会,那你的行为举止就该收敛点。” 墨夫人根本不听墨临渊辩解,继续道: “如果是我一个人想多了,那我的问题,所有人都想多了,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你要真还把芷弋当老婆,那就离那个白尔梦远一些。” 墨临渊被母亲堵得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辩解,只是道: “小梦过来,也只是给我过个生日而已,您别想得那么复杂,行吗?” “给你过个生日?还而已?你要是办个生辰宴,把她请过来我还能理解,现在是家宴,什么是家宴,你懂吗?就是自己一家人过个生日而已,你带个外人来算什么意思?” 墨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到让墨临渊无法反驳。 “不如我现在让芷弋也带个异性朋友来家里,行吗?” 说完,转身欲走。 墨临渊听到这话,眸底冷了一瞬,伸手拦下了墨夫人,认错道: “妈,今晚的事是我不对,我下次会注意的,您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该生气的是芷弋,不是我!” 墨夫人冷冷地睨着他,道: “今晚阿祁都在这里,这件事,他要是回去跟你岳父岳母提起,我看你怎么解释。” 墨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抬手就想扇他。 最后改成了在他手臂上用力拧了一把,继续道: “你别看阿祁姐夫前姐夫后地喊你,那是他看在你老婆他姐姐的面子上,你要真做了对不起芷弋的事情,你看阿祁还认不认你这个姐夫。” 说完,她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好自为之,别等到最后离婚收场。” 墨临渊的脸色,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变了一下。 墨夫人狠狠教训了墨临渊一顿,这才提步离开,离开前,她还是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跟那个白尔梦到底怎么回事?好,你说你跟她什么事都没有,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对她是不是好过头了?怎么没见你对医院别的女医生这么照顾的?” 听到这,墨临渊的脸色这才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微微有些失态。 “妈,您不觉得小梦很像莜莜吗?” 墨夫人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带着愠色的脸上,蓦地变得惨白,没了半点血色。 她的身子,猛然摇晃了好几下,要不是因为被墨临渊给搀着,怕是早就摔倒了。 “莜……莜莜……” 她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发抖着。 这个名字,连同那张脸,都仿佛被她刻意封锁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不敢拉扯出来。 此刻,乍然被墨临渊提起,墨夫人的情绪,隐隐有些崩溃的迹象。 她双目猩红地看着儿子看似平静实则略显失态的脸,再回想着白尔梦那张脸,渐渐的,跟封锁在脑海里的那张脸重叠。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刚才这近乎崩溃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这就是你对她好得过分的原因?” 墨夫人冷着脸看他,“她就算再像莜莜,她也不是莜莜,不是随便找个像莜莜的人,就能顶替莜莜的。” “妈……” “我告诉你,墨临渊,你是不是把白尔梦当成莜莜来对待我不管,我只知道,那个白尔梦倒是人如其名,喜欢做白日梦。” “你少拿莜莜来给她遮丑,明知道别人是有妇之夫还不保持距离,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拿来跟莜莜比?我家莜莜是不会上赶着去给人当三儿的,你别侮辱了莜莜。” 说完,冷着脸转身离去。 墨临渊站在原地没说话。 多年来再一次提起“莜莜”,很多情绪,如同被开着闸的洪水,在他的记忆里喷涌而出。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不经意间已经紧紧攥着,仿佛被过去的某段记忆狠狠折磨着,凌迟着。 只有这样竭力压制着,才不至于让他更加失态。 墨夫人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裴芷弋正热情地招呼着坐在她身边的白尔梦,两人的关系,倒是像极了古代皇宫里表面上姐妹相称,暗地里都盼着对方早点死的后宫妃嫔。 墨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笑容灿烂的裴芷弋,在心里摇了摇头。 目光,落在白尔梦的身上,下意识地又想到了刚才儿子跟她说的话,脸色再度变了变。 但她掩饰得很好。 呵,像是挺像,但想让她因为莜莜而对这个白尔梦改观,想都别想。 这样的女孩子,哪里配跟她的莜莜比。 白尔梦本就因为自己刚来时墨夫人不太热络的态度心里不安,这会儿见墨夫人看她,更是紧张得手足无措,赶紧起身站起来,强装镇定道: “阿姨,今晚冒昧过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知道冒昧,你怎么还要过来呢,我看你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墨夫人不喜欢白尔梦,也就没有要跟一个陌生女孩子假惺惺客气的意思。 她坐到墨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位子,可不是为了对着一个不喜欢的小辈还要刻意收敛自己的脾气的。 高情商是要用在值得用的人身上,这个女孩子,不配! 白尔梦没想到墨夫人说话会这么不客气,当下脸上的表情便僵住了,模样显得格外难堪。 裴芷弋跟这位墨夫人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 250.上眼药 “阿……阿姨……我……” 她紧张地都要哭出来了,赶忙为自己解释道: “是……是哥哥让我来的,我没想来……” 她垂下眼,楚楚可怜又万分委屈。 墨夫人这段位的,看到这种顶尖绿茶可没有心软的意思,尤其是听到她当着自己儿媳妇的面喊“哥哥”,她就恶心地想吐。 “我不记得我还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这哥哥还是别叫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我们家老墨戴绿帽了,生了个私生女出来了。” 刚下楼的墨董事长:“……” 墨临渊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家老母亲这般挤兑白尔梦,眉头微微一蹙,走上前去。 “哥哥……” 白尔梦看到墨临渊,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蓄着泪的眼底,微微发亮。 连带着脸上的委屈也更明显了。 墨临渊来到墨夫人身边,目光,在裴芷弋噙着笑意的眼角扫过,对墨夫人道: “妈,小梦是客人,您对客人何必这么刻薄?” 刻薄? 墨夫人听到儿子用这两个字说自己,当下就气坏了。 她倒也没大吵大闹,只是说话的用词更尖锐了—— “我们这是家宴,不欢迎客人,家人跟客人,你总得分清楚。” 墨夫人眼尾一挑,“如果连这点基本的礼貌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不刻薄?” 这话,虽然是在跟墨临渊说的,但这“指桑骂槐”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不是说她刻薄吗? 那她就更刻薄一点,不刻薄就对不起这两个字! 白尔梦的眼眶更红了,刚刚眼泪还在眼睛里欲掉不掉,这会儿却直接哭了出来。 “哥……哥哥,我不知道我过来会惹阿姨不高兴,我只是想给你过生日而已……” 啧! 这绿茶真是够了。 一开始被自己姐姐气得离开客厅的裴祁,气过了之后回来,就听到这顶级绿茶这一番话,简直惊呆了。 特么……人家有家人有老婆,需要你来给他过生日? 裴祁黑着脸,目光冷飕飕地看向墨临渊。 墨临渊脸上的表情微变,听白尔梦这么说,只道: “没事,安心待着就好,没人敢在这欺负你。” “墨临渊!” 墨夫人脸色一黑,刚要怒斥墨临渊一番,就被裴芷弋出声给阻止了,“妈。”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墨夫人身边,挽住她的手臂,道: “既然白医生是来给临渊过生日的,来者是客,这来都来了,我们还把人赶走,就显得我们墨家的待客之道太差了。” 墨夫人愠怒的脸上稍稍缓和了一些,目光在白尔梦的脸上扫了一眼,道: “行啊,芷弋,下次你生日的时候,有什么关系好的异性朋友,也可以喊几个到家里来一起给你过生日,我看我们家临渊应该会很欢迎人家。” 裴芷弋:“……” 墨临渊的脸色,微微一沉,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夫人,饭菜都准备好了。” 佣人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打断了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墨夫人不想再跟不孝子说话,更不想跟一个试图破坏她儿子家庭的人说话,最后只冷哼了一声。 “吃饭吧。” 早知道这不孝子带了个三回来,她还亲自下厨做什么生日宴,让他待外面吃快餐好了。 裴芷弋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回头朝墨临渊跟白尔梦看了一眼,道: “吃饭吧。” 说完,便收回了目光,眸底的光却在收回之时,微不可查地暗了几分。 裴祁气呼呼地在餐桌前桌下,墨临渊坐在了裴芷弋的左边,眼看着白尔梦就要在墨临渊的身边坐下,裴祁直接抢在前头,在墨临渊的身边坐了下来。 目光朝白尔梦瞪了一眼。 这个女医生还真够奇葩了,静姨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是个人这会儿都该找理由离开了,她竟然还能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 啧啧啧…… 这种脸皮,姐姐怎么会是这种人的对手。 餐桌上的气氛,尤其得诡异,谁也没开口。 本该是喜庆的生日宴,安静得让人觉得尴尬万分。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晚饭,白尔梦总算是开口打算走人了。 “叔叔阿姨,嫂子,谢谢你们的招待,时间有点晚了,我要先回去了。” 墨临渊的父亲墨文贤还算客气,稍稍点了一下头,墨夫人却是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白尔梦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尴尬和赧色。 见裴芷弋笑着起身,道: “这就走了吗?时间还早,不多坐一会儿吗?” 裴祁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家姐姐这般热情又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一脑袋的豆腐渣。 墨临渊的目光,落在裴芷弋含笑的侧脸上,眸底又往下沉了几分。 “我送你回去。” 墨临渊在白尔梦说话之前,开口了。 跟着,率先转身往外走。 白尔梦原本还想着墨临渊也会像裴芷弋那样开口让她再待一会儿,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就开口送她回家。 她的眼底,淌过一丝不动声色的失望,面上却不显,只是对裴芷弋道: “谢谢嫂子,今晚已经打扰了,我还是先回家了。” 说完,又跟墨文贤夫妇俩点了一下头,这才加快了脚步,跟在墨临渊身后走出了大门。 一路上了车,墨临渊都沉着脸没说话,这让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白尔梦心里有些不安。 “哥哥……” 上了车,白尔梦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嗯。” 墨临渊的目光,落在远处,沉沉地应了一声。 “我……我不应该过来的,对不起,我惹阿姨跟嫂子不高兴了。” 她抿了一下唇,眼底蓄起了一丝泪光。 墨临渊拧了一下眉,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了几分不耐。 只是在听到她说起裴芷弋的时候,眸底微微变了色,“裴芷弋不高兴了?” 白尔梦想到当时裴芷弋说的那些话,眸色一沉。 见墨临渊主动问起,心下暗喜,便开始上眼药,道: “嫂子……嫂子说,她跟你是商业联姻,你们是不会离婚的,我就算是跟你有什么,也得不到任何的名分,还说我挺可怜的……” ------------ 251.真的就这么轻易离了 说到这,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墨临渊一眼,又加了一句,“哥哥,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哥哥看,并不是嫂子想的那样,我也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婚姻,得到什么名分之类的东西……” 说着,她忐忑地咬了一下唇。 这些话,在跟墨临渊上眼药的同时,又仿佛是在试探着从墨临渊的嘴里得到某种承诺一般。 可他等了半晌,也不见墨临渊开口,心里难免添了几分焦灼。 许久,才听到墨临渊情绪莫辩地开口道: “她真这么说?” 白尔梦垂眸抿了一下唇,点了点头。 “都是我不好,嫂子误会我也是应该的,你别怪嫂子。” 她静静地看着墨临渊好看的侧颜,见他一言不发,也摸不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她心里清楚,墨临渊对她跟对别的女生是不一样的。 裴芷弋说他们是不会离婚的,她倒是看看,哥哥是不是真的不会跟她离婚。 既然是没有感情的婚姻,又怎么可能将就一辈子。 离不离,不是她裴芷弋说了算,而是哥哥才有资格做决定。 想到这,白尔梦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她说的对,我跟她是不可能离婚的。” 墨临渊突然开口,也让白尔梦刚刚上扬的唇角,瞬间僵住了。 只见墨临渊侧过头来看她,道: “至于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她也不会生气,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墨临渊的语气听上去还算温和,却仿佛在白尔梦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哥哥是觉得,我故意编排嫂子吗?” 白尔梦的眼眶,红了红,“这些话,可是嫂子亲口说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回去问她。” 墨临渊没有跟白尔梦解释什么,只是语气淡淡地道: “我只是说她不会生气,仅此而已。” 白尔梦还想为自己争辩什么,却看到了墨临渊脸上隐隐流露出来的不耐和冷色,立刻噤了声。 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恃宠而骄。 “我知道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误会嫂子了,哥哥你别生气。” 她伸手,轻轻拽了拽墨临渊的衣袖,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白尔梦的手,僵硬地悬着,脸色又白了一瞬。 时薄言是在当天傍晚时分去医院看沈欣。 两人毕竟是母子,尽管争吵,却也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到医院的时候,时慕语也在,她守在这里一天了,为的就是等时薄言过来。 看到时薄言,时慕语的眼底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下,甜甜地喊了一声,“大哥。” 时薄言只淡淡地朝她看了一眼,绕过她走向沈欣,问了一下沈欣的身体状况。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后脑勺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睡觉都不敢乱动。” 沈欣看了一眼时薄言,语气格外虚弱道。 原以为时薄言还会继续关怀几句,却听他只是道: “那就在医院多住几天。” 沈欣的面上有些不高兴,但这段日子,她因为童婳的事跟儿子没少争吵,两人之间的母子关系也变得越发得冷淡和陌生。 即使作为时薄言的亲生母亲,她也不敢跟儿子闹得太僵,趁着这次住院,想要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因此,即使儿子对自己受伤的事并不在意,她也没有多指责什么。 而一旁被时薄言直接无视了的时慕语,却心有不甘,主动凑上前去,道: “大哥,妈这次被大嫂害成这样了,你也不管吗?要不是你那样肆无忌惮地护着她,她也不会大胆到连自己的婆婆都敢下狠手了……” 话还没有说完,时慕语便接收到了时薄言眸底溢出来的冷光。 只在那一瞬间,她所有即将要说的话,都生生地咽了回去。 沈欣也在心里气时慕语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惹时薄言不高兴的事,刚要出声指责两句,却见时薄言抬眸看她,淡声道: “我要跟童婳离婚了。” 如此平淡到没有半点波澜的话,却如同在一汪宁静的死水里,扔下了一块大石,激起了千层大浪,震得沈欣母女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什……什么?” 尽管她之前觉得童婳有办法能让儿子离婚,但真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沈欣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真……真的就这么轻易离了? 这才过去两天的时间而已,童婳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一心维护她的时薄言答应离婚? 沈欣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也就只能是童婳承认了是她推她下楼的事了。 这么一想,儿子还是在乎她这个当妈的。 想到这,沈欣的心里立马变得愉悦了起来,就连后脑勺也觉得不那么疼了。 更高兴的,就数时慕语了。 她日盼夜盼盼着大哥跟童婳离婚,如今得偿所愿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而她的想法,跟沈欣是一样的,都觉得时薄言答应跟童婳离婚,是因为相信了童婳推她妈下楼这件事。 在大哥心里,妈还是比童婳要重要多了。 这样的认知,让时慕语兴奋得有些忘乎所有,趁此机会赶紧道: “大哥,你当初因为童婳把我的那些资源给撤了,你不知道圈内那些人都在怎么笑话我呢。” 她的语调,带着几分令人反感的撒娇,听得时薄言禁不住蹙起眉头。 而时慕语却兴奋得浑然不觉,继续用微微带着嗲嗲的声音,道: “大哥,既然你跟童婳要离婚了,那之前给我撤掉的那些代言,能不能帮我要回来啊。” 她倒是要看看,那些觊觎她资源的贱人,还能高兴多久。 这两天,最高兴得莫过于那几个往常就跟她不对付的贱人了。 要不是她是时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压着,她们指不定还怎么蹦跶。 此刻的时慕语,是坚信时薄言一定会答应她这个请求,可谁知,时薄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 “我离婚跟你撤掉的那些资源有什么关联吗?” 时慕语刚刚还抑制不住笑意的嘴角,瞬间僵住了。 “大哥……” ------------ 252.还能走下去吗 “我早说过了,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你的资源不会少,但既然我说的话你不听,那你想要的资源,就自己去争取,别指望我。” 时薄言明摆着就是一口拒绝了时慕语。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刚刚因为童婳要被离婚而得到的好心情,此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没有了童婳,大哥对她还是丝毫不在意的。 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红了一圈,心头的那一抹不甘,让她还试图想要说话,却被沈欣按住手给拦下了。 沈欣对她默默地摇了摇头,时慕语这才不情不愿地忍了下来,安分地站在一旁。 时薄言并没有在医院里待多久,只叮嘱了沈欣要好好休息之后,便动身离开了。 他一走,时慕语就忍不住对着沈欣哭了起来。 “妈,大哥都要跟童婳离婚了,为什么他还要帮童婳撤掉我的那些资源?那些资源全是娱乐圈顶尖的,别人根本拿不到这些,大哥说撤就撤,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时慕语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哭得很大声。 要不是这里是私人VVIP病房,她这个样子,非常容易引来围观。 “好了,别哭了。” 沈欣被时慕语哭得心烦,其实她心里又何尝能接受儿子到现在还维护童婳,但转念一想,也未必就是维护。 如果他真要在这个时候还维护童婳,也不至于听说是童婳对她下的毒手就离婚了。 这样一想,沈欣的脸色又好看了许多。 “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你大哥并不是在维护童婳,而是他之前一股脑地撤了你全部的资源,现在又让他开口把资源要回来,这不是让他说话出尔反尔吗?堂堂时氏集团的掌门人做事说一出是一出的,转头就反悔,你让别人怎么想?” “这是也怪你那些脑残粉,非要把事情闹大,你大哥那样大张旗鼓地维护童婳了,网上的人是怎么夸他的,现在让他改口,别人会怎么笑话他?” 时慕语听沈欣这么一分析,脸色好看了一些,眼中的委屈也稍稍淡了几分。 “可是……这么一闹,我手头上什么资源都没了,我还怎么在娱乐圈混啊……” 娱乐圈是非常残忍的,一段时间销声匿迹了,也许就没人记得你了。 即使是时慕语有时家这样的背景撑腰,她都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你傻呀,你大哥只是撤了你这次的资源,不代表以后的资源都给你拦下啊。” “正好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出现在人前,还是安心留在医院把伤养好先……” 沈欣每一次听到时慕语跟她说话漏风,心情就有些微妙。 “你哥跟童婳那小贱人一离婚,我们就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到时候,谁还会因为童婳去刁难你。” “童婳都是你哥前妻了,他们还会为了一个没了感情的前妻刁难你时大总裁的妹妹吗?” 被沈欣这么一分析,时慕语的心里总算是勉强好了一些。 --------我是容容家的间隔符--------- “大小姐,时夫人摔下楼的事,姑爷有怪到你身上吗?” 沈欣在医院已经住了两天了,这两天来,张嫂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大小姐不提,她也不敢问。 但两天过去了,姑爷也没来找大小姐,这夫妻俩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张嫂心里越想越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童婳的脚步,稍稍一滞,想到昨晚时薄言眼中的阴鸷,心头猛地狠抽了一下。 童婳,为了离婚,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时薄言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依然清晰地闯入她的耳中。 当时听的时候,她倒是没多大感觉,此刻回想起来,却仿佛被他扒皮抽筋了一番,疼得连喊痛都喊不出来了。 陈妈见童婳的脸色有些不对,心里头更加慌了。 “大小姐,是不是姑爷他……” “陈妈,我要跟时薄言离婚了。” “什么?” 陈妈的脸上,掩饰不住地震惊之色,“大小姐,您……您说真的?” 陈妈身为童家的老佣人,自然清楚那个尊贵又冷情的时家大少爷对他们这位大小姐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年为了倒追姑爷,大小姐什么都可以舍下。 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了嫁给了姑爷,这才多久,他们就要离婚了? 陈妈完全不知道这段日子发生的事,除了那次姑爷去法国出差,大小姐从时家回来小住没两天,姑爷就回来了,大小姐也就跟着回去了。 她以为,夫妻俩应该相处得还不错,可谁知…… “大小姐,是不是姑爷以为是你推时夫人下楼的,我可以作证的,是时夫人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跟你没关系,姑爷怎么能这样……” 陈妈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心疼大小姐呀,她才三岁的时候,就是她带着长大的。 心疼她那样辛苦地追逐着时家少爷,心疼她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现在还要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误解甚至要离婚…… “陈妈,不是,跟这件事没关系……” 童婳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我也打算好要跟他离婚的。” 陈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大小姐要闹离婚呢? “陈妈,你觉得我跟时薄言还适合走下去吗?” 上辈子的事,她没法去提,可单看这辈子,适合吗? 陈妈看着童婳这张精致的脸,虽然脸上在笑,可她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一个不惜付出了一切去追逐的男人,大小姐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她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大小姐,您听陈妈说一句,您再跟姑爷生气都好,可千万不能拿离婚去赌气,有什么话,好好跟姑爷说。” 既然不是因为时夫人被推下楼的事,那事情还有的谈。 如果是大小姐真放下了,她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他们离婚的。 可看大小姐的样子,哪里是真的放下了,明明还是万般舍不得呀。 她就担心大小姐是因为赌气才要跟姑爷离婚,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 253.不经历一场痛彻心扉,又怎么能甘心放手? “姑爷他想来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但他能为了你把时大小姐的资源全给撤了,说明他也是站在您这边的呀。” 陈妈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件事,是今早听家里的两个小佣人说起来才知道的。 当时,她还乐了好久,可谁知道出了时夫人这档子事,偏偏时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能带着保镖大张旗鼓闯进门,这么好的机会,她能不趁机冤枉大小姐吗? 大小姐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被时夫人一口咬上,就百口莫辩了。 “如果是因为吵架的话,夫妻之间难免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可千万不要赌气提离婚,离婚这事一旦提了,夫妻之间就会伤和气了。“ 童婳一直听着陈妈劝她,没开口,许久,陈妈才听到她哑着声音开口道: “陈妈,我不是赌气,而是累了……” 她眼底的光芒,暗淡了一些,“这么多年了,我累了,追不动了,不想再追了。” 听到这里,陈妈再多的劝说,也再也说不出来了。 想来,她跟姑爷结婚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其实并不是她想象得那么开心。 她一手将大小姐带大,很多人都骂大小姐不要脸,仗着计啊是嚣张跋扈,为了得到时薄言不择手段。 可只有她身边的人才会心疼她,知道追逐一个没有心的人,会有多累。 她没有再劝,只是上前,轻轻抱住童婳有些冰凉的身子,低声道: “好,累了那就不追了,大小姐这么优秀,害怕没人喜欢吗?” 童婳将脸埋在陈妈的肩上,许久,闷闷地出声道: “嗯,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回到房间后,童婳洗了个澡,习惯性地在坐在落地窗前的地面上,欣赏着窗外的月光。 这种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感觉,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尝过多少遍了。 以前心甘情愿的时候,觉得等待的寂寞也很甜,可现在…… “活该。” 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疲惫的自嘲。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裴芷弋打来的电话。 刚一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裴芷弋轻快的笑声—— “婳婳,我跟你说,今天……” 裴芷弋跟她说起了今晚墨临渊生日,把白尔梦带回家的事,伴随着看好戏的笑声,道: “婳婳,你说那墨临渊是不是有病,把小情人带到家里来,白白让我婆婆修理了一顿,也就是老娘这个原配脾气好,不然,那白尔梦今晚回去给哭晕在墨临渊的怀里。” 童婳默默地听着裴芷弋在电话那头说得兴高采烈的笑声,也只有她能读懂这这样的笑声背后隐藏着的苦涩和强颜欢笑。 再一次想到了上辈子裴芷弋的遭遇,眸底的冷色渐渐浓了起来。 “芷弋……” 童婳出声,将裴芷弋的话给打断了。 “什么事啊,你说。” “我要跟时薄言离婚了。” 电话那头,先是愣了片刻,随后,便是裴芷弋怒不可遏的声音—— “什么意思?时薄言那贱人提的?” 童婳笑了笑,克制着不去回想昨晚时薄言提离婚时的模样,道: “不是,我提的。” 裴芷弋没有再说话了,她也没有问童婳为什么会主动提离婚,跟她二十多年的闺蜜了,有些事,不需要问,她心里是最清楚的。 “想好了?” “嗯,协议都签了,明天去领离婚证。” 童婳的语调,听着有些轻快。 一时间,裴芷弋不知道是要恭喜她,还是要安慰她。 就在犹豫间,裴芷弋听童婳道: “芷弋,你上次说,如果我跟时薄言离婚,你就会跟墨临渊离婚,说的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声音戛然而止,半晌,不见她出声。 童婳勾唇笑了笑,跟这傻丫头从小一起长大,她还不了解她吗? 当初口口声声劝她离开时薄言,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那她自己呢,还不是吊死在墨临渊那棵歪脖子树上舍不得放手? 不经历一场痛彻心扉,又怎么能甘心放手? 就像她自己,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又怎么舍得放下时薄言。 可芷弋她…… 难道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上辈子的事在芷弋身上重演一遍,再让她离开墨临渊吗? “芷弋……” 童婳低低地唤了一声,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裴芷弋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才听裴芷弋低低地开口道: “我……你知道的,我们两家是商业联姻,哪有这么容易离婚。” 童婳的目光,看着窗外,目光有些缥缈和恍惚。 这个傻丫头,也就是只能拿商业联姻来自欺欺人了。 裴家,需要商业联姻吗? 童婳理解裴芷弋的心情,跟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所以,她并不着急。 “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过,芷弋,答应我,不要因为墨临渊而伤害到自己。” 裴芷弋不知道童婳为什么会说这话,笑得没心没肺道: “怎么可能呀,我又不喜欢他,喜欢了才会受伤,就像你这个傻子一样,放心吧,姐姐我可不像你这么傻。” 童婳在电话这头,轻轻扯了一下唇。 但愿你真的没这么傻呀。 “婳婳……” 裴芷弋的声音,再度传来,紧跟着,像是被什么事给打断了。 她听到电话那头,裴芷弋跟墨临渊的对话,知道是墨临渊回家了。 “婳婳,我明天再找你,先挂了。” “……好。” 童婳没有逼裴芷弋下决定,正因为对裴芷弋的心理感同身受,她才更加明白自己逼不了裴芷弋。 挂断电话,童婳依然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发呆。 月光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在黑夜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萧然。 “爸爸,婳婳只有一个人了……” -----我是容容家的间隔符----------- 墨临渊送完白尔梦回去之后,第一时间便回了家。 推门进来,就听到裴芷弋正兴高采烈地跟童婳在打电话,哪有半点因为他带了个女人回家就不高兴的模样。 墨临渊想起今晚他妈说的那些话,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 “婳婳跟时薄言离婚的事,你知道吗?” ------------ 254. 我跟个妾计较什么 “婳婳跟时薄言离婚的事,你知道吗?” 裴芷弋走到墨临渊面前,问道。 “离婚?” 这事倒是让墨临渊禁不住眼中一惊,“离婚?” “怎么,姓时的没告诉你吗?” 墨临渊摇了摇头,“他没跟我说过,怎么突然要离婚了?” 前两天不还护妻护得厉害,网上可都夸他们神仙爱情呢。 现在,神仙爱情要飞了,网民们是不是该哭了。 墨临渊在心里戏谑了一番之后,面上却是一片冷肃之色,“难道是跟欣姨的事有关?” “她怎么了?” 裴芷弋面色微敛,她不喜欢沈欣,连带着连个称呼都不想喊出来。 “欣姨从童婳的楼梯上摔下来了,急性颅脑损伤外加后脑破裂,缝了几针。”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墨临渊又加了一句,“要不是送医及时,说不定欣姨就没了。” 听到这,裴芷弋的眸底,已经涌上了几分冷色,大概是猜出了什么,问道: “然后呢?” “欣姨一口咬定是童婳把她推下去的。” 听到这里,裴芷弋的脸色彻底就变了。 脸上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立即就炸了。 “什么意思?难道时薄言就信了?然后就跟婳婳提离婚?” 她就说刚才婳婳电话里的语气不对,哪里像是她主动提离婚的样子。 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了,就是时薄言那个贱人提的。 墨临渊张了张嘴,顾着那点塑料兄弟情,想为时薄言说一句话,但他这位母老虎似乎并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就已经骂咧咧了起来。 “婳婳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才会看上时薄言这样一头不会用脑子思考的猪!” 她拿着手不断扇着风,“这样的猪就该孤独终老才对,娶什么老婆,娶了他也不珍惜,不是跟这个闹绯闻,就是跟那个暧昧不清,脑子不清楚就该捐了!!!” 墨临渊:“……” 感觉又被内涵到。 他张了张嘴,那点仅有的要为好兄弟狡辩的想法,彻底收了起来。 这么能说的媳妇儿,他是惹不起的。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裴芷弋锋利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吓得他心肝突突直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跟时猪就是一路货色,以后离我弟弟远点,别带坏他!” 墨临渊:“……” 他看着裴芷弋气红的脸,笑得一脸玩世不恭,上前一把将她摁在身后的柜门上,笑道: “这么生气,吃醋了?我看你晚上挺大方呀。” 裴芷弋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道: “可不得大方点么,作为一个正室,就得有正室的气度,你们再相好,你的那位红颜知己也只是一个妾,我跟个妾计较什么。” 墨临渊垂眸看她,嘴里发出了几声愉悦的低笑,出声道: “啧啧,这酸味,都能把我这屋子给腐蚀掉了。” 他低下头,拉近了跟裴芷弋的距离,却并没有亲上去,只是隔着那一段短到可以忽视的距离,道: “听说,纳妾是要经过原配同意的,你真同意啊。” 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裴芷弋的鼻尖上,酥酥麻麻的,倒是有那么几分令人心动的意境。 如果这混账东西不提“纳妾”这两个字的话。 “听说妾进门的时候,还得跪着给原配敬茶,你舍得呀?” 裴芷弋挑眉反问道。 墨临渊眸色的神色,深了几分。 两人对视着,带着一丝平静却又剑拔弩张的意味,许久,墨临渊抬手,两个手指用力夹住裴芷弋的鼻尖,狠狠捏了一下—— “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大方贤惠的老婆呢。” 说完,松开了对裴芷弋的禁锢,转身往浴室走去,刚刚嘴角勾着的那一抹笑,此刻淡了几分。 “那可不?这世上像我这么好的老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你好好珍惜吧。” 裴芷弋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墨临渊眸色的暗芒,微不可查地亮了亮,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推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他没看到裴芷弋说完那句话之后,脸上的笑意,早就淡得一丁点儿都看不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童婳早早洗漱了一番,换来一套极为正式的西装套装,马尾高高扎起,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童婳到达民政局的时候,民政局刚刚上班。 她下了车,将车子挺好,往四周扫了一圈,也未见时薄言的影子。 这个往常一贯守时到让人无可挑剔的男人,今日竟然迟到了? 童婳抬手看了看表,拿出手机给时薄言发去了短信—— 【我在民政局门口了,你到哪了?】 此时,时薄言也已经坐上了前往民政局的车,收到童婳的短信时,他心中一哂。 还真是迫不及待。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让老杨掉头回去,这个婚,他不离了。 但最终,他还是回了一句过去—— 【快到了。】 童婳收到时薄言的回复之后,便没有再追问。 她并没有进车内,而是靠着车身安静地等着。 冬日的清晨,阳光并不刺眼,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暖,打在童婳的身上。 高高扎起的马尾,将她整张脸完美地呈现了出来,纤长白皙的脖颈,被浅灰色的西装衬得更加地纤长。 满身的气质配上她精致的容颜,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看上去又A又飒。 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默默地欣赏着这张完全踩在他们审美点上的颜值。 这是来领结婚证的? 新郎呢?怎么让新娘一个人过来了? 这新郎不能要,领结婚证都这么不靠谱,下半辈子还怎么过。 “啧啧,可惜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要嫁给一个领证都不守时的男人。” “就是,还让她一个人先在这里等着,过分了。” “……” 一旁低低的议论声,引起了童婳的注意。 她下意识地抬了抬眼,果然,见那几个人的目光,带着同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童婳:“……” ------------ 255.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结婚的,我是来离婚的。 求求你们听我解释…… 童婳在心里大叫,面上却忍不住笑了。 并不是觉得这些人可笑,可是这件事确实挺可笑的。 就在一个月前,她也是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要把自己弄得美美的来领结婚证。 比起这一次,上一次的时薄言准时多了,即使两人没有一起过来民政局,他也早早就到了,没有让她等着。 她当时,高兴地跑过去,兴匆匆地问他是不是像她一样迫不及待地要来领证,才来得这么早。 他倒是没否认,只是表情有些淡,没有她表现得那么热情,倒也看不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一如往常那样,严谨得如一个老干部。 但她不在意,还有什么事,能盖过她可以嫁给是薄言的那种喜悦。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都没有想过,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两人会再一次站在这里,从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几分。 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出现在了民政局外。 时薄言坐在这里,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西装,漂亮干练气质夺目的女人此刻正靠在车身上,嘴角勾着淡笑。 似乎心情还很好。 时薄言敛了敛眉,情绪莫辩。 “少爷,少夫人在那边……” “嗯。” 时薄言开门下车,语气淡得让人感觉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他高大颀长的身姿,配上那张秒杀偶像明星的脸,身上那种上位者天然的气场,一下车便轻易地吸引了路过人的目光。 看着他朝童婳那边走去,附近的人控制不住地低声议论起来。 “男帅女靓,这两人可真是天生一对啊,啊啊啊!我死了,这两人的颜值太可了,我有点不想跟我家狗子领证了。” “那男的好像很不高兴啊,是不是被那女生逼着来结婚的。” “莫非……奉子成婚?”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两人有点眼熟?” “……” 这边的议论声,童婳并没有听见,只是可能是对时薄言太熟悉了,以至于只要他出现,她就仿佛天生带着追踪他的雷达一般,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果然,时薄言正迈着步子朝她走来。 晨光打在他身上,在地上落下一片颀长的阴影。 这张脸是真好看,即使这一刻童婳也不得不承认,时薄言的颜值,就是一把凶器,闪瞎了她的眼。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顿了片刻,才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来了。” 她率先打招呼,平静得仿佛是在跟一个普通朋友最正常的交流。 时薄言的表情有些淡,只“嗯”了一声,便不做回答。 “那进去吧。” 她从车身前站起,率先往民政局那边走去。 时薄言看着她的背影,那看似平缓的脚步里带着的一丝丝的迫不及待,让时薄言忍不住露出一丝讽刺的笑。 因为是协议离婚,手续过程非常快,看着手中的离婚证,童婳长长地松了口气。 “办好了,那我先回公司了,再见。” 童婳的表情,始终是温和有礼的,哪里像是对待一个离婚了的前夫。 不似童婳这么心情愉快,时薄言看着手中暗红色的本子,不像结婚证那样喜庆的红色,但到底还是红的。 都是离婚证了,还用红色做什么?离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吗? 随后,他又苦笑了一声,目光,落在童婳含着明媚笑容的眉眼之间。 也对,对童婳来说,摆脱了他,可不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那晦暗的红色,映照的不过就是他心里的暗,跟童婳并没有什么关系。 心里在此刻才真正感受到那空了一大块的酸胀感,从民政局出来,都没有适应过来空掉的这块地方。 目光,落在童婳明艳的笑脸上,在她转身的瞬间,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童婳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眼中一片清明,不带半点多余的感情,却看得时薄言周身狼狈。 “我……我送你回去。” 他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没敢松开。 似乎是想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又害怕太过用力,那珍贵的东西就会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周围的空气,在那一刻,静了一瞬,童婳抬起眸看他。 随后,漫不经心地一笑,道: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从时薄言的手中抽出来,对远处的老杨也道了声再见,这才转身离开。 时薄言还是想伸手去抓住她,可她已经离了他有好几步距离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童婳一点点地跟自己拉开距离,那一瞬间,他才清楚地感知到那种心头最重要的一块地方被挖空了的痛意。 他缓缓抬起手,用力按住他闷疼到不能呼吸的地方,一次一次用力呼吸着,才把这份痛意缓和下来。 那一声“再见”,在他的耳边已然百转千回,仿佛从此,真的再也不见了。 “婳婳……” 他嘶哑着声音,低低地呢喃着,抬眸之际,童婳已经上了车,驱动车子远去了。 老杨走到近前,看着自家少爷眸底的猩红,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少爷……” 时薄言回过神,表情恢复了往日的淡漠,脸上所有的情绪,一并收敛下来。 “走吧。” 等到两人相继离开民政局后,之前跟他们一并出现在民政局里的人才恍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 “我想起来了,刚才那对夫妻是时薄言跟童婳啊。” “我刚刚看到……他们好像是来办离婚手续的。” “我的天,前两天时总不还霸气护妻吗,怎么一转头就……” “呜呜~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坚信的神仙爱情都崩了。” “……” 时薄言终究还是跟童婳离了婚,在他坚定地以为自己能抓住童婳的时候,还是没能抓住。 而对这件事最高兴不过的,便是沈欣跟时慕语母女俩了。 ------------ 256.为什么舍不得 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沈欣的伤好得很快,在时薄言跟童婳领了离婚证的第二天,就出院了。 母女俩兴匆匆地搬回来家,时慕语也不着急忙着回娱乐圈的事,反正作为时家大小姐,就算她什么也不干,也不缺吃的。 她忙里忙外地想要试图趁着时薄言离婚的时候,做点什么,好让这个一向对她不冷不热的哥哥能对她好一些。 而她所有的好心情,都在得知时薄言分了一半的财产给童婳之后,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什么?你分了一半的财产给童婳?” 沈欣尖锐的嗓音,在客厅内响起,吓得上上下下的佣人都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薄言,你疯了吗?一半的财产,那是上千亿的资产,你怎么能舍得给出去。” 沈欣气得双眼发红。 上千亿! 那是上千亿啊! 就这样随随便便就给出去了,他不是疯了是什么! 从一开始,时薄言就没想过要瞒着沈欣这件事。 之所以说出来,就是想让她知道,即使他跟童婳离婚了,童婳在他心里的位子还是不一样的。 可沈欣此刻并不想了解他的用意,她已经被那上千亿的资产被童婳分走的事气得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为什么舍不得?” 时薄言的表情很淡,眉头微动,看向沈欣。 “既然离婚了,我分一半财产给童婳,有问题吗?” 沈欣看着时薄言这番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给出去的不过就是上百万的事,哪里是上千亿的资产。 眼中那猩红的妒意,就更加得汹涌和强烈。 一旁,时慕语垂着眼眸不语,双手却用力掐进了身下的真皮沙发上,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 呵呵! 就算是离婚了,大哥都没想让童婳受半点委屈。 一半的资产,说给就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对她呢? 她辛苦争取来的资源,他说撤就撤。 凭什么呀,童婳那样恶劣的人,到底哪里值得大哥这样对她? 时慕语眼底的嫉妒和不甘,此刻如洪水一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尽数淹。 “那是上千亿啊,是时家的东西,童婳凭什么拿走?她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 沈欣整个人都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而由始至终,时薄言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并没有多余的变化。 对于自己母亲这番歇斯底里的模样,他的眼神也没有半点的波动,置身之外的样子,仿佛他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已。 时慕语几次因为童婳的事被时薄言惩治,原本想着这一次好好表现好让时薄言对她改观。 可上千亿的资产就这样被童婳分走了,即使她再想好好表现,此刻也控制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她妈这样近乎癫狂的模样,大哥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头的嫉妒和不甘还是占据了一切。 她红着眼,看着时薄言,哽咽道: “大哥,你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就算你心里再怎么喜欢童婳,也不能这样是非不分啊。” 时薄言的脸色依然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眼皮淡淡地掀了掀。 “你给出去的,都是时家的资产,你宁可给童婳一个外人,也不看在妈妈的面上帮一下舅舅,你让妈情何以堪?童婳她凭什么理所当然地拿走这些。” 时慕语有意在沈欣面前提起她的两个弟弟,为的就是刺激沈欣更加怨恨上童婳而跟时薄言闹。 最好是闹到把那上千亿的资产全部闹回来。 一个被离掉的贱女人,有什么资格轻轻松松就拿到上千亿的资产。 果然,时慕语这话,让沈欣原本就歇斯底里的模样瞬间变得狰狞。 她双眼赤红地盯着时薄言,仿佛要将他瞪出一个窟窿来。 那狰狞扭曲的模样,如同一个凶残的恶魔,随时要冲上去跟时薄言拼命。 时薄言看向沈欣,忽地笑了一声,从沙发站了起来,幽冷凉薄的双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我给出去的,都是我时薄言费心费力打拼下来的,那不是时家的产业,那是我的产业,我愿意给谁,就能给谁。” 沈欣的表情,扭曲得更厉害了。 “妈,我离婚了。” 他神色凛冽地看着沈欣,“由始至终,你关心的,在乎的,都只是那分出去的上千亿的资产,你可曾想过,你的儿子离婚了,心里到底好不好受?你是有在意过,还是问过一句半句?” 沈欣被时薄言问得哑了一瞬,张嘴便想要反驳,可时薄言并没有给她机会。 “你是我妈,我不会对你如何,该尽的赡养义务,我不会推辞,但……也仅此而已,别试图插手我的事。” 说到这,他的眸底,添了几分瘆人的冷色,继续道: “至于你认为童婳凭什么?就凭我愿意!我愿意给,她就能理所当然地拿着。” 沈欣被时薄言这一番话说得彻底哑了声音,双唇,剧烈地颤抖着,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时薄言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提步离开,走了几步之后,他又转过头来,看向沈欣,道: “别找童婳麻烦,不然,我不保证我那两个舅舅会不会真的要去街上讨饭。” “时薄言!!” 沈欣听到这,尖叫出声。 心中对童婳的嫉恨和被儿子当众仇敌一样对待的不甘和委屈,在此刻一并迸发出来。 她是他的母亲,她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结果,她在儿子的眼中,还不如一个外人。 他竟然能拿她最在意的人来威胁她。 沈欣越想越失望,越想越委屈。 但这一切,时薄言并不想看到,拿起车钥匙,从家里离开了。 ----------我是容容家的间隔符------- “什么?你真跟婳姐离婚了?” 裴祁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神色晦暗的男人,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听姐姐提起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带马甲给老婆打广告,把公司官微愣是搞成了护妻秀恩爱专用号的男人,这才过了两天,就离婚了? ------------ 257.你在“无中生友”吗 裴祁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竖起来的爱情观,彻底崩塌了。 墨临渊坐在他对面,脸上带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带着薄茧的指腹,绕着杯沿摩擦了一圈又一圈。 眯眼看他,道: “你真相信是童婳把欣姨从楼梯上推下去的?” 裴祁也一并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时薄言,替童婳解释道: “言哥,这不可能,婳姐脾气是不好,但她不是个恶毒的人,不会做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的。” 时薄言没说话,只是想到了什么,带着讽刺地嗤笑了一声。 不是他相不相信,而是童婳希望他相信,那他就相信吧。 她那么迫切地想要离开他,那他就如她愿好了。 追逐了他这么多年都没给过她想要的,那他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得禁锢她。 想到这,时薄言的眸底,暗淡了几分,夹着几分不想被外人察觉的懊悔。 墨临渊一看时薄言这样子,大概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是童婳非要离婚吧?” “不可能!” 裴祁想也不想就否认了,“婳姐这么喜欢言哥,言哥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婳姐的事,婳姐为什么要离婚?” 说着,他阴阳怪气地看了墨临渊一眼,“要离婚也是我姐提离婚,毕竟你是个渣男!” 裴祁话落,脑袋便被墨临渊狠狠敲了一记,“小屁孩懂什么,我跟你姐感情好着呢。” “好个屁!你要跟我姐感情好,还会把那杯顶级龙井带回家?” 墨临渊不想跟裴祁争论这个问题,直接无视了他。 “姐夫,我跟你说,你要是哪天真让我姐伤心了,我肯定让她跟你离婚,再想让我认你当姐夫,你想都别想。” 墨临渊的眸色,在听到裴祁这话的时候,冷了一瞬。 眸光抬起,冷厉地扫向裴祁,沉声道: “敢瞎掺和我跟你姐的事,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裴祁狠狠地瞪了墨临渊一眼,没有再吭声。 没办法,谁让他那个死脑筋的姐姐就是不愿意离婚。 她要是愿意离婚,他八抬大轿把她从墨家接回去。 墨临渊心里没来由地多了几分烦躁,不想搭理裴祁,而是看向时薄言,转移了话题。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童婳了?” 他们这一群人,都是一个圈子长大的,童婳倒追时薄言的光辉事迹,他都能如数家珍。 可他这位好兄弟的反应就没那么热烈了,平淡得就像个木头人。 也难为了童婳能坚持那么多年。 要是他家母老虎…… 墨临渊下意识地想到了裴芷弋,顿了顿,没有继续想下去。 他以为,时薄言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即使娶了童婳,给了她所有的体面,也给不了童婳真心。 离婚了,该难过的人也该是童婳才是。 可眼前这个人,半点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反而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 时薄言听到墨临渊这话,像是被踩到了什么痛脚一般,脸色微微一变。 耷拉着的眼皮,淡淡一掀,冷声道: “喜欢上童婳?” 他嗤笑了一声,“瞎想什么?我要是喜欢她,会主动提出离婚?” 他刻意强调了“主动”两个字,仿佛是要让听他说话的人坚信他对这段婚姻,对童婳这个人的不在意。 可说话的同时,端着酒杯的手,却在不经意间收紧了。 墨临渊默默欣赏着他眼底的晦涩,弯了弯唇。 你的嘴巴可没有你的身体这么诚实。 行吧,你高兴就好。 他没有再问,目光却落在他握着酒杯微颤的手,陷入了沉默。 眼看着时薄言一杯一杯将面前的酒喝完,墨临渊都没有阻止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瓶子里的酒空了,他才听时薄言缓缓开口道: “我有一个朋友,被一个女孩子爱了很久很久……”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墨临渊也没打断他,只静静地听着他说着。 “他以为,这个女孩子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丢下他,他觉得一辈子这样也挺好……” 他嗤笑了一声,眉眼低低地垂着,呢喃道:“真的很好……” 墨临渊听到这,眉头微动,朝他看了过去。 时薄言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去看墨临渊的表情,继续道: “可突然有一天,那个女孩跟他说不要他了,说她腻了他了,说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他又自嘲地笑了一声,眼底隐隐有些赤红:“就这样,打得他措手不及。” 墨临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酒瓶,往他的杯子里又倒了一杯。 “你朋友真惨,来,多喝点……” 时薄言这时候抬起头朝他看过来,眼眶都有些红了。 “她凭什么能在他面前晃了这么久之后,就不要他了?啊?她就这样丢下他了,她怎么能这样……” 墨临渊也不知道他是醉还是清醒,这样子的时薄言,他还真没见过。 他记忆中的时薄言,总是优雅矜贵,凉薄到仿佛天生就没有心。 他看谁都是一副看透人生的眼神,所以,突然面对这么一个彷徨得像个孩子的男人,墨临渊默了默,半晌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许久后,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凑到他面前,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先告诉我,你在无中生‘友’吗?” 时薄言眸色一怔,原本迷离的双眼,突然间清明了起来。 他突然从沙发上起身,往外走。 “去哪啊?” “洗手间。” 裴祁看着时薄言高大的身影,微微有些踉跄,禁不住同情道: “言哥好像很不开心啊,婳姐真是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言哥离婚?” 裴祁是真不懂,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嫁给了言哥,这才多久呀。 婚姻就这么儿戏吗? 裴祁默默地朝墨临渊看过去,看得墨临渊心里一阵烦躁。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他凑到墨临渊面前,压低声音道: “我姐要是跟你离婚了,你会像言哥这么伤心吗?……啊!!!干嘛又打我!” ------------ 258.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裴祁揉着被墨临渊敲疼的脑袋,愠色道。 “我跟你姐不会离婚!” 他咬牙切齿地强调到,“再让我听到这话,我真会打断你的腿。” “你要是真这样想,就跟那个白尔梦保持距离,我姐可不是好惹的,你不会跟我姐离婚,不代表我姐不会跟你离婚。” 裴祁冷哼道。 墨临渊垂着眸不语,将眼底的晦暗隐没了下来。 时薄言喝了不少的酒,但神智却还是十分清醒。 脑子里全是墨临渊那一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童婳的?” “嗤——” 他笑得有些轻蔑,“我怎么会喜欢她?” 话落,就像是惩罚他这口嫌体正直一般,他刚走出洗手间,胃里突然狠狠抽了一下。 毫无心理准备的剧痛,疼得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他靠着墙,一只手捂着胃,许久,都没有从那样的剧痛中缓过来。 “先生,你没事吧?”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划过时薄言的鼻尖,让他更加反胃了。 “没事,走开。” 出于礼貌,他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动了动身子,他捂着尾,抬起脚往回走。 抬眼的那一瞬,女人似乎是认出他了,眼底亮了一亮。 没听出时薄言语气中的不耐,她大着胆子往他身边靠近了几分—— “先生,你的样子看上去很难受,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说罢,便主动去挽住时薄言的手臂,下一秒,就被他不留情面地推开了。 女人没想到时薄言会这么不绅士,被推得脚步有些踉跄。 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脚底下,差点直接扑到在地上。 她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时薄言,正好对上了他眸底涌上来的冷厉和嫌恶。 眼底涌上一抹惊颤,俨然是被时薄言给吓到了。 但好不容易能在这里碰上这位大佬,她哪里肯甘心就这样走了。 忍着眼底的恐惧,她抿着唇走上前去,在时薄言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去搀扶住他—— “先生,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我还是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伸出去的手,被时薄言无情地甩开了,“滚,你很臭!” 女人愣住了,眸底随即涌上一抹不敢置信。 臭? 他说她臭? 她身上可是喷了价格昂贵的顶奢香水,时薄言竟然嫌她臭? 时薄言的胃,疼得他连脚都抬不起来,偏偏这个浑身都臭烘烘的女人非要挨他这么近。 还是他老婆比较香…… 时薄言闭上眼,忍着痛扶墙离开,气得那个女人站在原地连连跺脚,咬着牙跟了上去。 “我还不信了,你时薄言真是柳下惠!” 她不死心的跟了上去,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毕竟这里不是洗手间外面,人比较多。 她要是贴上去被时薄言给无情推开,那就太丢人了。 “先生,我叫苏岚,是个歌手,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放心你,你跟我一起去看一下医生,可以吗?” 女人适时地摆出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又装出一副完全不认识时薄言,纯粹只是好心担心他的过路人。 时薄言没理她,胃里抽得更厉害了,就连额头上都开始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先生……” 苏岚拦在时薄言面前。 “滚开!” 时薄言眼中的冷意更浓,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声音,带了几分轻微的颤抖。 苏岚再度被时薄言眼中的狠厉吓到,脚下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言哥好像被个女人给缠住了。” 裴祁坐在卡座上,看着远处不停拦着时薄言的女人,不放心道。 倒是墨临渊神色平平,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只是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道: “他不被女人缠住才不正常。” 他带着几分看戏的表情,落在时薄言的脸上,随即,眉头轻轻拧起。 “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话落,他已经起身,快步朝时薄言走过去了。 裴祁一听这话,也赶紧起身跟了过去。 在苏岚还不死心想要上前找死的时候,拦在了时薄言面前。 “这位女士有何贵干?” 苏岚看到突然出现的墨临渊和裴祁,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两人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机会很少,因而,苏岚并不认识他们。 但看这两人的样子,俨然是跟时薄言相熟的。 能跟时薄言凑到一块喝酒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 苏岚混迹歌坛这么多年,这种识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尽管心里不高兴这两人突然来掺和一脚,但也不敢得罪这两人。 “是这样的,我看这位先生从洗手间出来脸色不太好,有点不放心他,就跟着一起过来,本想劝他去看一下医生的……” 她面不改色地解释道,目光落在两人脸上,问道: “您二位是这位先生的朋友吗?” “是,多谢这位女士,这人交给我们就行。” 时薄言的朋友都出现了,苏岚即使很不情愿,此刻也再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赖在这里,只能暗自不甘地在心里跺了跺脚。 这么难得让她在这里碰上了时薄言,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要被赶走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苏岚没了理由继续纠缠,只好走了。 墨临渊一手搀扶着时薄言,看着他白得有些不同寻常的脸色,蹙起眉头,道: “你怎么了?” 目光,随后落在时薄言捂着胃部的手,声音往下一沉,“胃疼?” 时薄言咬牙点了点头。 “先送你去医院。” 墨临渊一手扶着时薄言,看向裴祁,道: “你没喝酒,去开车。” 裴祁不敢耽搁,赶紧跑出去把车子开到酒吧门口,跟墨临渊一起,一并把时薄言送去医院。 刚到达急诊室门口,时薄言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吓得裴祁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看着时薄言雪白的衬衫上被血浸染的鲜红,担忧道: “姐夫,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让医生看了再说。” 时薄言被送去了急诊室,墨临渊跟裴祁坐在手术室外的过道里,神色各异。 “言哥这是为爱买醉啊,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还不承认自己喜欢婳姐呢。” ------------ 259.前夫而已 说喜欢都是轻的,指不定就爱婳姐爱得不可自拔。 墨临渊不可置否地笑了一笑,难得对裴祁的话表现出了几分赞同。 “姐夫,要不我打电话给婳姐,让她过来看看言哥吧。” 裴祁如此提议道。 墨临渊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道: “童婳会来吗?” “那肯定呀,婳姐这么喜欢言哥,哪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看八成这两人都是在赌气。” 裴祁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童婳拨了过去。 “我跟你说,婳姐要是听说言哥胃出血躺急诊室了,肯定马上就飞过来了。” 裴祁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一边对墨临渊说道。 墨临渊却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这小舅子太天真,想得太美了。 “嘘,接通了……” 裴祁对他做了个口型,跟着,对着电话那头,神色紧张地喊道: “婳姐,不好了,言哥进医院了。” 期待中的慌张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是一阵许久的沉默过后,裴祁听到童婳道: “哦,那你好好陪着他。” 裴祁:“???” 婳姐是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吗? 看到自家姐夫那看戏的表情,裴祁心有不甘,又重复了一遍,“婳姐,我说言哥他进医院了,胃出血,现在在急诊室抢救呢。” “嗯,然后呢?” 童婳语气淡淡地开口,似乎对时薄言进急诊室这件事并不关心。 “你过来看看他啊。”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令人急躁的沉默。 几秒钟后,裴祁听童婳再度开口道: “我不懂医术,去了也没用。” “不……不是,谁让你来给他看病了,我是让你来看看他呀,婳姐……” 嘟——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 裴祁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怎么都没料到童婳竟然真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拿着手机,一脸震惊地看着墨临渊,道: “婳姐把我电话挂了。” 裴祁只觉得自己小小的世界观又崩塌了。 他所坚信的,原来都是错了。 婳姐不爱言哥了! 一旦不爱了,她就可以狠心到连问问他如今的境况都觉得没必要了? 墨临渊一脸同情地看着面前这个被打击到的憨小子,道: “记住了,傻小子,女人真狠起来的时候,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墨临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神色,微不可查地淡了几分。 而童婳这边,挂断电话之后,她就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电话一直捏在手中,两只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着, 满脑子都是裴祁那句“言哥胃出血,在急诊室抢救”的话…… 她闭上眼,努力得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用管时薄言的死活。 胃出血而已,墨家手底下的医生如果连这么简单的急症都解决不了,墨家还养他们干什么?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童婳,别管了,安心睡觉。 她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默默走到床边躺下。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想要让自己睡着,看耳边始终是裴祁的声音,就好像是他录下了那句话,专门在她的耳边循环播放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时薄言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仁心医院的病房内了。 手上挂着吊瓶,边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隐隐约约地记起了自己突然胃痛,被墨临渊他们送到医院的事,但很快,就失去知觉了。 所以,这里应该就是医院了。 时薄言捂着依然还有些隐隐作疼的胃部,从床上坐起。 听到门外传来裴祁的声音—— “我们就这样把言哥扔医院了走了啊?” “怎么晚了,他也要睡的,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在,还能委屈了他?” 墨临渊没好气道: “要么你再给童婳打个电话,让她来陪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婳姐打过,婳姐连言哥的情况都不问就把电话给挂了,怎么可能愿意过来陪着他。” 裴祁的这话,让时薄言苍白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暗淡。 童婳知道他胃出血住院了,但她没有来,不,她连问都没有问。 呵! 他在气什么呢? 他现在跟童婳是什么关系? 前夫而已! 她需要问候和关心吗? 不需要! 这个婚,离得是真够彻底的。 时薄言的眼底,爬满了讽刺的冷色,手,却不受控制地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盯着屏幕许久,终是没忍住,点开了置顶的那个头像。 【我胃疼,住院了,你能来一趟吗?】 发出去之后,又担心童婳会多想,又追加了一条过去—— 【我没带钱,你先帮我办一下住院手续。】 发完之后,又反复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安心等着童婳的回复。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童婳回过来,时薄言的心,开始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侧目,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又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这个时候,童婳早就睡了,不回信息也正常。 时薄言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至于外面那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他并不关心,也不在意,更不需要。 而此时的童婳,在收到时薄言的微信时,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了好久好久,等到屏幕自动暗下去,她都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陡然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暗掉的屏幕,她没有再点开,直接把手机扔进了身边的床头柜里,开了静音。 翌日。 得知时薄言胃出血出院的沈欣和时慕语急坏了,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就看到时薄言换上了秦磊刚刚送过来的衣服,准备出院。 “薄言,你没事吧,临渊给我打电话说你住院了,可把我急坏了。” 要是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时家的产业还指不定会落到谁手上。 “没事。” 时薄言语气淡淡,连个眼皮都不曾掀起。 ------------ 260.请你做个正经女人 “回公司。” 时薄言没看沈欣二人,而是对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秦磊说道。 再一次被自己钦慕的大哥所无视,时慕语连日来不曾消散的不甘再度回来了。 她立即上前,刷存在感道: “大哥,胃出血这事可大可小,你还是在医院里多观察两天再去公司吧。” 说着,她看向秦磊,凝眸不满道: “秦特助,身为大哥的私人助理,必要的时候,你不是应该承担起替我大哥分担工作的职责么?怎么我大哥都这样了,你还让他去上班?” “这……” 秦磊有些无辜地看着时薄言,也不好说真话。 可不是他非要总裁去上班的,是这位祖宗自己不想待在医院里了。 时慕语教训完秦磊之后,又看向时薄言,苦口婆心地劝道: “大哥,公司的事再重要,能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吗?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好在医院住着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 时薄言冷着脸,语气平淡道。 时慕语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关心时薄言的话,他总归能给自己一些好脸色,可她听到的却是时薄言这般不耐和嫌恶的回答,心头,被用力扎了一下。 禁不住委屈道: “大哥,我是你妹妹,关心你一下怎么了?倒是你那位好前妻,你给了她一半的资产,她来看过你一眼?” 这个问题问得就有些扎心了。 一旁的秦磊摸了摸鼻尖,目露同情地看着时薄言,果然,男人原本淡漠到没有情绪的脸上,变得暗淡了几分。 时薄言最终还是没给时慕语一个眼神,提步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童婳跟时薄言离婚的事,终究还是被爆到了网上。 是那天在民政局的一个路人爆出去的。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的神仙爱情崩了,嘤嘤嘤。】 后面配了一张图,是时薄言跟童婳办理离婚手续时的照片,以及虽然拍得有点模糊,但“离婚证”三个字却还是清清楚楚被认出来了。 两天前,他们还在感慨时大总裁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给老婆出气,亲妹妹的资源,说撤就撤。 可这才多久呀,两人就闹离婚了? 【不,我不相信,楼主不要蹭热度,造谣司马。】 【楼主以为拍了两张模模糊糊的照片,就想造谣蹭热度吗?] 【离婚?时总亲自打电话告诉你的?】 【……】 评论区底下,全是对这事的质疑声,根本没有人相信,这两人前两天秀恩爱,今天就离婚了。 【时总的母亲住院了,从楼梯上摔下来,诊断是记性脑出血和头皮破裂,我们医院的救护车是开去童家的,你们猜,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有人在书评区留了这么一条留言,直接把评论区给炸了。 在网上冲浪的网民,大多数喜欢阴谋论,这条评论一发出来,很多人就开始各种脑补。 【在童家接的时夫人?难道是……童婳推时夫人下楼梯的?】 有这种猜测的不止一个人,加上发帖的那个楼主出来赌咒发誓自己并没有蹭时氏夫妇俩的热度,还放上了几张在民政局门口两人走进去的照片。 这两张照片把两人的面部拍得十分清楚,就是想否认也没办法否认。 这样一来,那条评论区里的猜测就有更多人相信了。 【如果是童婳把时夫人从楼体上推下去了,那时总跟她离婚也正常了,把自己的亲妈推下楼,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啊。】 【之前我就觉得时慕语跟童婳的姑嫂关系很差,那时夫人跟童婳的关系肯定也不好吧,童婳把时夫人推下楼倒也不是没可能。】 【为什么我看楼主放的照片,童婳的表情好像很开心,倒是时总的表情很不情愿啊。】 【楼上还是别自我安慰了,一张照片还能看出情不情愿,也是呵呵哒。】 【你们这群人在网上阴谋论上瘾了吗?要真是童婳把时夫人推下楼,那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童婳现在可是好好地在公司上班呢。】 【就是,有些人,一副时薄言离婚了就能娶你们一样,一个个盼着人家过得不好,也就只能成天在网上阴谋论,恶心。】 【真想看看时慕语被撤掉的那些资源,今天能不能回来,吼吼吼~~】 【今天谢晶晶就要跟《秦皇》剧组签约了吧?(偷笑)】 【……】 网上对童婳夫妇俩离婚的事倒是信的人不少,至于是不是因为童婳把沈欣推下楼的原因,各有各的猜测。 但随后,便有人发了一张照片,是在一个酒吧的过道里,灯光有些暗,但相机还是拍清楚当时人的脸。 正是时薄言跟当红歌星苏岚。 照片上,苏岚跟时薄言挨得很近,不管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单是从照片上看,就会让人觉得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猜测什么童婳把婆婆推下楼,我看是时薄言出轨吧?】 【我要是能嫁给时薄言这样的男人,他出轨我也可。(流口水)】 【楼上请你做个正经女人。】 【……】 又是一番激烈的讨论。 至于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得婚,众说纷纭,并没有讨论出一个真正的结果来。 网上对于童婳跟时薄言离婚的议论,童婳并不知道,但早在离婚之时,她就猜到一定会上旧浪热搜榜。 而不论是她这一方面还是时薄言这一方,都没有人出来澄清离婚的谣言,就更加让人确定离婚的事是真的了。 如童婳所料的那样,离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风扬跟时氏的股价都有所波动,但这并不影响总体大局,因而,童婳也并不担心。 “离得好啊,婳婳,你看时薄言这贱人,这才刚离婚,就跟这个女歌星在酒吧鬼混,能是什么好东西。” 咖啡厅里,裴芷弋将旧浪微博的页面推倒童婳面前,话语间,尽是鄙视。 童婳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微博页面上那张角度无比暧昧的照片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 261.就当五年的青春喂了狗 手中的咖啡,被搅拌了又搅拌,已经没了一丝半点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芷弋听到童婳轻声叹了口气,道: “都离婚了,他跟谁在一起也跟我没关系呀,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她掀起眼皮,看向对面义愤填膺的闺蜜。 “你说得也对。” 裴芷弋吧唧了一下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甘心,道: “但你们才刚离婚,他就去跟别的女人逍遥快活,这算什么?说明他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 裴芷弋越说越生气,“算了,就当五年的青春喂了狗。” 童婳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漫不经心的笑,看上去懒洋洋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好了,别生气了,都过去了。况且……” 说到这,童婳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像是陷进了某一种回忆当中,眸底有些晦涩。 “当初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这样的结果,也该预料到才是。” 如果上辈子她能提早有这样的觉悟,最后也不会是那样的下场。 即使重生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再回想起上辈子最后那一刻,童婳的心,还是被狠狠刮了一遍。 仿佛整个人在瞬间被扔到了布满黑暗和未知恐惧的黑暗当中,怎么都出不来。 “婳婳?婳婳?” 裴芷弋紧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又仿佛离得她很远,她能听得见,却又给不了任何的回音。 “婳婳!” “嗯?” 她陡然回过神来,对上了裴芷弋慌乱不安的黑眸。 “婳婳,你刚刚怎么了,把我吓坏了。” 裴芷弋开口道,目光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童婳的脸。 “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额头上不知道何时竟然渗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真没事?” “没事。” 童婳摇了摇头,给了裴芷弋一个安心的笑容。 眼眸微微低垂了几分,掩盖住了眸底的黯然和痛色。 那个孩子,是她两辈子都没办法跨过去的坎,即使如今跟时薄言离了婚,她依然没办法对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释怀。 做不到有仇报仇,却也同样做不到两不相欠。 裴芷弋看着童婳那张有些泛白的面容,总觉得童婳还有事没跟她说,但她主观猜测是因为这次离婚的事。 婳婳虽然嘴上口口声声对姓时的已经不在意了,可她哪里会相信,婳婳是真的不在意了呢? 爱了五年,甚至更久的男人,说不在意了,无非就是自己骗自己,骗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吧。 裴芷弋不想提起童婳的伤心事,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裴芷弋问她。 “继续派人去找我爸的遗体,公司这边,我要去把魏叔请回来。” 童婳不是那种喜欢管理公司的人,这一次算是临危受命,为了不让风扬落入江海的手中,她才不得不临时坐着董事长的位子。 现在,风扬已经逐步稳定下来了,她是该找个人帮她管着了。 “魏叔不是辞职了吗?你现在去请他回来,他愿意吗?” 她们口中的魏叔,叫魏邵泽,童风扬没出事之前,就是他的心腹。 童风扬出事之后,江海找了个借口逼着魏邵泽主动辞职离开了风扬。 上辈子,童婳也以为是魏邵泽想提早退休才辞职的,根本没想别的,加上童瑶那个时候正好毕业,她就把公司交给童瑶管了。 至于童瑶是怎么管的,她并没有去过问,总之一直没有让风扬出任何的纰漏。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应该是有时薄言从中插手了,童瑶那蠢货才能稳稳地坐在风扬董事长的位子上。 想到这,童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蠢到家的蠢货,上辈子怎么会信任童瑶信任到把风扬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交给童瑶。 她口口声声说童瑶是个蠢货,实际上,她才是个蠢货,长了一颗恋爱脑,除了时薄言,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才会差点把爸爸留下的这一份家业让给了一只白眼狼。 “他是被江海逼走的,我亲自去请他回来,他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也肯定会回来帮我的。” 裴芷弋没有细问江海到底做了什么,反正那个蠢东西也已经被婳婳从风扬赶出去了。 “这样也好,你就是个搞技术了,公司交给魏叔,你还能安心研发新的东西。” 童婳点点头,“公司交给魏叔我比较放心。” 上辈子,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时薄言的身上,很多事都没有认真去做过。 现在离了时薄言,她单身一人无牵无挂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时氏集团。 “秦特助,这个……要辟谣吗?” 公关部赵经理面露苦色地看着秦磊,求助道。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他了。 原本还想着靠抱夫人的金大腿好多拿点奖金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可奖金还没到手,就传出了总裁就跟夫人离婚了,这真的是…… 人生大起大落,在他看来,也就是两天时间的事情。 秦磊这两天也是头大。 狗子总裁明显就不是想要离婚的样子,昨天还借酒浇愁把自己浇到住院了。 可这种习惯了当上位者的人呐,一天不傲娇就会死一样。 舍不得那就不离呗,非要离了之后,自己又躲着伤心,还为难了下边这些人,这叫什么事? 赵经理看着秦磊脸上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好。 看样子,这不是谣言,总裁跟夫人是真的离婚了。 “你看着办吧。” 秦磊回答道,跟着,往某个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又凑近了赵经理,轻声提点道: “给你提个醒儿,咱们总裁可是一点都不想跟夫人离婚的。” 说完,给了赵经理一个深不可测的眼神,而后,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赵经理一听,当即心领神会,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明白。” 继而转头对自己的助理,道: “赶紧的,去微博上澄清,咱们总裁根本没有跟夫人离婚。” ------------ 262.这人怕不是在暗恋她吧 之前就被上司灌输了站在夫人这边,奖金就能源源不断的思想的小助理,一听自家领导发话,二话不说就登录了旧浪微博,用官微发了一条澄清微博。 【请勿造谣!我们总裁跟夫人恩爱着呢,盼着他们离婚的都是安的什么心。】 有了之前几次经验,有了“总裁护妻专用号”之称的时氏官微发了这么一条辟谣微博,吃瓜群众们第一时间就相信了。 【我就说,时总前两天还为了自己媳妇儿把亲妹妹狠狠修理了一顿,怎么可能离婚。】 【之前说他们俩离婚的营销号,怕不怕自己的赌咒灵验了?】 【……】 那发帖的人简直就气炸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去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风扬集团的官微就在第一时间转发了时氏集团的官微—— 【童小姐:我们已经离婚了,各自安好,互不亏欠。】 下面配了一张离婚证。 原本还叫得欢乐的人,一瞬间都傻眼了。 【风扬的官微发出来的,是真的吧?真的吧?真的吧?】 【为什么我觉得,是时总不愿意离婚,反倒是童小姐想离?】 【楼上疯了吧,哪个女人嫁给时薄言会想着离婚的?我看童婳八成就是在作。】 【你们是不是忘了之前爆料他们离婚的楼主,还发了一张照片,上面的童婳笑得很开心,时总嘛……】 【你们是不是忘了,前两天就有记者采访童婳,童婳就说过,他们夫妻关系不和,我看,这话八成是真的。】 【……】 “童小姐,按您的意思发出去了。” 此时,风扬集团公关部经理站在童婳面前,恭恭敬敬地道。 其实,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时氏那边都已经否认了,童小姐还要多此一举宣布了两人正式离婚的消息。 难道真的如网上说的那样,童小姐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婚吗? “好,出去吧。” “是。” 公关部经理转身往外走,刚走了两步,还是犹豫着走了回来,“童小姐,那之后都不需要回应了吗?” “网民们好奇心重,随便他们猜测吧,别的不用管了。” “好。” 公关部经理离开之后,童婳才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想到时氏集团官微发的“辟谣”微博,眉头拧了拧。 时薄言什么意思? 都离婚了还要否认? 这是害怕自己离婚的事影响了时氏的股价吗? 嗤! 她都不担心影响风扬的股价,他怕什么? 网上关于他们离婚的事还在热烈得讨论着,童婳没有再去理会。 吃瓜群众对豪门八卦一向很热衷,但时间一长,热度降了之后,就没有人再提了。 童婳不想把时间和精力用来应付这些八卦上面,因而,让公关部借着这次爆料公布了他们离婚的事之后,就没有再去管了。 《战国》游戏因为有SBY以及其他几个出名的游戏主播的推广,增加了史无前例的曝光率。 加上这款游戏的新型玩法本身所带来的吸引力,眼下还没上市,就已经让游戏玩家们望眼欲穿了。 其他几位主播已经按照之前的合同条款,把报酬打过去了,只有SBY,从他非常主动地推广了游戏到现在,关于报酬的事,只字未提。 童婳有时候想想,这人怕不是在暗恋她吧?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她一个无聊的玩笑,倒不会真的这么想。 思及此,童婳登录了旧浪微博,给SBY发去了私信,打算亲自约见他谈报酬的事情。 此时的时氏集团,气氛却很不对劲。 相比起风扬的轻松愉快,时氏集团却因为大老板心情不好而始终处在低压状态。 往日例行的开会,都变得亚历山大。 当着时薄言的面做日常报告的各部门负责人此刻神经都是紧崩着的,就怕自己一说错什么,就得卷铺盖走人。 他们看着坐在主席位上的男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整张脸透着清冷和寒厉,让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许久,当所有人听到“散会”两个字的时候,如同大赦一般,长长的松了口气,争先恐后地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去。 生怕慢了一步,就要被总裁大人逮着当出气筒。 “总裁,夫人来了。” 从会议室回来没多久,秦磊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时薄言的办公室,轻声道。 时薄言猛地抬起头来,就在那一瞬间,秦磊看到自家大老板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 不好! 秦磊暗叫不妙,总裁明显是理解错了他说的是谁。 在时薄言开口之前,他感激加了一句,“是董事长夫人,您的母亲。” 尽管时终南已经故去二十多年了,董事长也已经是时薄言。 但为了区分,秦磊还是会把沈欣称做董事长夫人。 时薄言眼底的光芒转瞬即逝,原本凉薄的脸上,此刻更是冷了几分。 “让她进来吧。” “是。” 秦磊转身,看向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沈欣,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道: “夫人,您请。” “呵,还真是能耐了,我这个当妈的来见儿子都需要你这条走狗去通报。” 沈欣阴阳怪气地对着秦磊冷笑了一声。 她不敢对儿子怎么样,难不成对他身边的一条狗都要客客气气的吗? 秦磊也不生气,依然维持着该有的笑容,说话却并不客气—— “夫人您骂的是,作为总裁的走狗,我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考虑总裁的意愿,毕竟总裁并不是十分想见您,我得首先征得他的同意,才能放心进去,这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最基本的素养。” “你……” 沈欣没想到秦磊敢当面顶撞她,虽然始终保持着微笑,看上去客气,可说的话都踩在她的痛脚上,看她笑话。 当妈的来见自己的儿子,要让一个助理去通报,这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她。 可现实就摆在这里,她的儿子,就是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 正是因为儿子不把她放在眼里,才会连带着他身边的一条狗都能踩着她的痛脚笑话她。 “夫人,总裁在里头等您了,总裁的私人时间不多,请您抓紧。” ------------ 263.童婳做的事,是不是该十恶不赦 由始至终,秦磊的态度都是温和的。 面上的笑容一直维持不变,但细看之下会发现,其实他眼中是没有任何笑意的。 即使这个人是他顶头上司的母亲,秦磊对沈欣也半点敬重不起来。 在沈欣眼中,时薄言只不过就是她欲所欲求的工具,并不是什么儿子。 既然如此,他作为时薄言的助理,也没必要对她太过敬重。 沈欣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却也只是瞪了秦磊一眼,就连口头上的便宜都半分占不到。 推门进去的时候,时薄言正在翻看手里的一份文件,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只是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找我什么事?” 沈欣站在时薄言面前,他甚至连让人泡杯茶的过程都省了。 眼前的儿子,对她来说,越来越陌生。 在娶童婳之前,即使他们母子关系并不是特别亲近,却也没有到如今这样连说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的地步。 一时间,沈欣觉得心酸又委屈,同时,还有一些她不愿意承认的恐慌。 如果儿子跟她越来也离心,那她这个时夫人当得还有什么意义,她甚至在儿子面前说话的分量还不如秦磊一条走狗来得有用。 “薄言……” 沈欣哑声开口,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这段日子,我们母子俩吵也吵过了,闹也闹过了,妈妈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你真的要做到跟妈妈彻底离心的地步吗?” 她开始服软,语气听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时薄言翻看着文件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才掀起眼皮看她,却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我们毕竟是母子,之前的事,不管谁对谁错,我们就此作罢,好不好?” 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时薄言再怎么冷情冷心,也不至于看着他妈站在自己面前这般示弱还能做到冷眼相对。 “好。” 多余的话,他没有说,应了一声之后,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您先回去吧。” 时薄言神情淡漠,他做不到跟沈欣如同别的母子那般亲近,眼下放软的态度,对时薄言来说,已经算是难得了。 可沈欣心里不甘心,母子俩没说几句话,他就赶她走,那她特地跑过来做什么? “薄言,你就这么急着赶妈妈走吗?我们母子来就不能坐下好好聊会儿吗?” 时薄言的眸底,隐隐有些不耐,但到底还是压制住了,抬眸看向沈欣,道: “您要聊什么?我这边很忙,等我下班回去了再聊。” “你很忙吗?既然这么忙,为什么一听说童婳受伤了,就大老远丢下法国那边的事就跑回来了?” 沈欣下意识地开口怼了回去,心头的怨愤也一并跟着上来了。 时薄言的眸底,瞬间染上了几分冷色。 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他的母亲,他连这点仅有的耐心怕也是维持不住了。 “妈,如果您特地跑过来是来跟我争这些,您现在可以回去了。” “你……” 沈欣面色一冷,尽管心头不愿,但想到自己这次为什么而来,又只要强迫自己心平气和下来。 “你也别生气,妈这不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吗?” 沈欣放软了语气,看了时薄言一眼,叹气道: “古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这才娶了媳妇儿多久就跟妈妈离心了,妈妈心里气愤也正常不是?” 面对沈欣跟她打感情牌,时薄言面上并不为所动,只是听着沈欣安安静静地说着。 “你爸爸去世二十多年了,我和你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这突然间家里多了一个外人进来……” “够了,妈!” 时薄言的耐心彻底告罄,听到她再一次提起童婳,时薄言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我跟童婳已经离婚了,现在再把童婳扯进来有意思么?” 沈欣被时薄言问得一堵,所有准备好的话,愣是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好,好,不提,不提。” 沈欣退让道:“妈这次来,是想帮你妹妹跟你求个情,她那些资源全被你撤了,现在整个娱乐圈都在看她的笑话,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她哥哥,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混得比十八线的小明星都不如吧?” 说着,她打量着时薄言的表情,见他面上没有半点的波动,心里也拿不准时薄言到底什么想法。 “薄言,撤她资源的事,算是她惹了童婳不高兴了,你替童婳出气我也理解,但现在你们都离婚了,慕语的资源你再不给还回来,是不是……” “我早上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时薄言冷声打断了她,眸底冷冷清清的一片,没有半点的波澜。 “薄言……” “我跟童婳离婚,能抹掉时慕语教唆粉丝攻击童婳的事实?” 说话间,时薄言眸底的温度渐冷。 想到当时的车祸,如果不是他提早安排杨叔跟着童婳…… 时薄言根本不敢往下去想。 “那又不是慕语让粉丝干的?” 沈欣下意识地开口反驳道。 “她既然享受了粉丝带来的好处,也就该承担粉丝给她带来的麻烦,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好事有她的份,坏事她就能撇得干干净净。” “不……不是……“ 沈欣忙着要替时慕语辩驳,一时间又不知道拿什么来反驳,就随口道: “那童婳还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呢,要不是我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她现在已经在局子里待着了。 一开始沈欣还是下意识地提起这件事,但说完之后,心里不免得意了起来。 童婳既然靠着这个借口跟薄言离婚,那事情的真相是什么,童婳肯定不会说出来。 那现在不就是由她说了算? 还能在儿子面前博一个宽宏大量的美名。 她看到时薄言没有说话,心中的得意就更添了几分—— “你把粉丝做的事情都能怪到你妹妹身上来,那童婳做的事,是不是该十恶不赦?” 沈欣先是抑扬顿挫地把这件事说了一顿。 ------------ 264.我们各退一步 沈欣先是抑扬顿挫地把这件事说了,算是给时薄言打了个预防针,随后,又放软了语气,道: “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不报警告童婳,你也放你妹妹一马,这次的事就算了,那些资源……” 吧嗒——一 时薄言手中拿着的钢笔,被他轻轻放到桌子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的面上没有特别明显的怒色,即使是放笔的动作也不大,但签字笔跟桌面碰撞的声音,仿佛是在那一瞬砸到了沈欣的心头上,让她原本心安理得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忐忑和心虚。 尤其是对上时薄言投过来的视线时,那一抹心虚开始莫名地放大了。 时间一秒一秒钟地走着,可在沈欣看来,就仿佛走过了一整个世纪,终于,她看到时薄言的唇,动了动。 原本平淡的双眼,突然变得深邃和冷漠,出声道: “您是真以为我不知道您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吗?” 时薄言一直用“您”这个字跟沈欣说话,听着尊敬。 但此刻,这样的敬语显得疏离和冷漠,说出来的话,直接让沈欣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本脸上还维持着的那理所当然的状态,此刻也明显稳不住了。 那双跟时薄言有些相似的双眼,此刻一瞬不瞬地看着时薄言凉薄的眉眼,仿佛五脏六腑都在颤抖起来。 “您是不是还以为,我跟童婳离婚,是因为她推您下楼?” 时薄言每说一个字,沈欣的脸色就白了几分,就连背脊都开始发凉。 面对时薄言的问题,她愣是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此刻在儿子面前,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他什么都知道,她却还洋洋得意地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此刻的沈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不像是时薄言的母亲,反而更像一个做尽坏事的恶毒女配,此刻被人扒了脸皮扔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踩踏。 许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道: “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 时薄言眸色深邃地看着她,“所以……妈,我跟童婳离婚,只是因为我个人原因,跟别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婚已经离了,童婳已经不是时家人了,也请你不要再摆出婆婆的姿态去教训她。” 时薄言不欲多说,这些话说完,便收回了目光—— “我这边很忙,您请回吧,顺便给时慕语带句话,要想继续混下去,就安分守己一些。” 沈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时氏大楼离开的,她只知道,自己真的拿儿子,拿童婳没有一点的办法。 她斗不过自己的儿子,也斗不过童婳一个小丫头片子。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笑话。 二十年前是,二十年后也是。 沈欣的眸底,涌上了一丝怨恨和阴毒。 网上关于风扬的官微正面回应时氏官微“辟谣”的那条微博的事,还在热烈得讨论着。 而早在早会之前,时薄言就知道了这件事,也因此,他这一早上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会儿沈欣一走,他便习惯性地点开旧浪微博,尽管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到盼着看到些什么,他就这样点开了。 刚一点开,就看到自己的账号后天收到了不少的微博私信。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立即点了进去,果然,在众多的私信当中,看到了半个小时之前,童婳给他发的私信。 私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约他谈之前推广《战国》的广告报酬的事。 SBY这个马甲,时薄言并没有打算让童婳知道的意思,至少现在不行。 当初,他早就知道《战国》一旦成功推广,童婳就会跟他离婚。 以SBY的名义帮她推广这事,他也一直在犹豫,可看到她为了这件事烦恼,他心里就更难受。 这是他过去二十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 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以时氏集团的名义给风扬融资。 以当时风扬的情况,风扬的股东绝不会拒绝。 说起来,这样的做法其实跟那些盯着风扬的人是一样的,趁人之危。 这也是他一开始一直没动作的另外一层原因。 他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童婳对他存有半点的误会。 现在,他以另外一个人的名义,帮她把她辛苦劳动的成果推上市,这才是她最想要得到结果吧? 所以,明知最终会是离婚的结果,他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此刻,他开始想,自己赔上了一段婚姻去帮她,以后到底会不会后悔。 想到这,他忽地嗤笑了一声。 以后会不会后悔他不知道,但这一刻,他确实是后悔了。 【报酬就不用了,如果可以,以后陪我玩一场游戏就好。】 时薄言把私信回了过去,童婳收到的时候,倒是愣了一会儿。 果然是传闻中的大佬吗? 几个亿的报酬说不要就不要? 这种好事竟然被她遇上了,童婳心里暗戳戳地想,这位大佬要是看上她了,她恨不介意以身相许啊。 看着SBY提的要求,童婳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这一刻,她都没有想过,这位S神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收到童婳回复的时薄言,唇角微微向上弯了起来,一早上压抑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 风扬发的官微,算是正面回应了童婳跟时薄言离婚了的事,可以说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自然是那些当初就一心想着攀上时家的那些人人家。 在得知童婳跟时薄言两人竟然悄悄结了婚之后,不是人家都捶胸顿足,后悔没让自己的女儿快一步霸占时薄言。 至于愁的,倒不多,算来算去,也就时薄言一人。 全天下都盼着时薄言离婚,对于这件事,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童婳以为,离了婚之后,她跟时薄言之间,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直到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找上了她。 “童小姐,童总在的时候,跟时氏那边合作开发的一款犯罪追踪模型程序,遇上了一点问题,这边需要我们协助,您看……” ------------ 265.“主业”就是倒追时薄言 听到这,童婳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说具体点”。” 她爸爸执掌风扬的时候,她基本上是属于什么都不用管,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状态。 当然,她那个时候的“主业”就是倒追时薄言。 因而,公司里之前的一些事,她并不知道多少。 这也是她要去把魏邵泽请回来的原因。 公司的运作,魏邵泽比她了解得要更清楚,处理事情也会更顺畅。 “之前,刑侦部陈警司跟童总提过,看能不能开发一种软件,可以通过犯罪者的日常行为轨迹规律来对通缉犯和组织式的犯罪团体进行追踪……” 说话的是技术部经理,在秦衍离开之后,升级当了技术部总监。 “童总有过这方面的概念设计,跟我们技术部做了一段时间的讨论,但因为涉及到的范围和细节方面比较复杂,当时童总跟时总商量了一下午让两边的技术员一起开发这款追踪软件。” 技术总监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小心翼翼。 毕竟,大小姐刚跟时总离婚,他生怕自己提到时薄言,会踩在大小姐的痛点上。 但由始至终,童婳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听到他说到这,也只是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呢?” 童婳抬眸问道。 “通缉犯的追踪这一块倒是问题不大,主要问题在于集团组织式的犯罪,这些大型组织包括犯罪手段和犯罪人员都是高智商犯罪,我们要想通过计算机技术去追踪,就必须得编写出更加详尽的源代码。” 说到这,技术总监顿了一顿,见童婳还在听着,阻止了一下语言,继续道: “现在是在建模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细节上的阻碍,那边的工程师说解决不了,看我们这边能不能派个人过去……” 说到这,他的目光,落在了童婳的脸上。 听到这,童婳的眉头,倏然拧了起来,“建模实验室在时氏?” “是。” 技术经理忙解释道:“这个项目起初董事长打算跟时氏合作的时候,大部分的建模和测试都放在了时氏那边。” 他见童婳对这个似乎并不非常清楚,便继续解释道: “我们部门还有很多项目在开发,人员和设备配备方面怕跟不上,所以董事长才打算重心都放在时氏那边来处理。” 童婳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这些事,其实上辈子都发生过,只是她只顾着撩时薄言,这些事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下属这个时候一提起来,她也就立马想起来了。 “行,那你去吧,那边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这边派个普通工程师去也不行。” 技术总监并没有马上应下,而是面露难色的看向童婳:“童小姐……” “怎么了?还有问题吗?” “时氏集团的技术部总监室是我师兄,这个问题,他都解决不了的话,我去……肯定也不行。” 童婳面上一怔,转瞬就明白了过来了下属的意思。 ------------ 266.这才离婚多久,又来找我们总裁了 本能地就要开口拒绝,但转念一想,离都离了,她还避这避那的,反而显得自己有多在意时薄言似的。 再者,风扬虽然是Z国IT界的龙头企业了,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许多项目,风扬这边都是跟时氏的IT部门合作。 她现在就要想着避开时薄言,那以后呢? 总不能为了一点个人的私事,总避着吧? 这样一想,童婳随后道: “那我过去看看。” 时氏集团。 童婳到达时氏的时候,是技术部主管冯森亲自下楼迎接的。 早在童婳来之前,他那位师弟就提前告知过他,是他们的同大小姐亲自过来。 童婳刚拿了国际ICPC金奖没多久,也见识过童婳在大赛上编写的那一段程序。 虽然他现在是时氏的技术总监,但那样一段难度级别的程序,他承认,要给他,根本就编不出来。 在IT界,一贯都是男人的天下,难得出来这么一位女性,还是大佬级别的,加上她年纪还比冯森小了一轮。 他对童婳,自是佩服不已。 以前她像个脑残粉一样地纠缠着总裁,他都不知道,这童小姐竟然还是一位隐藏大佬。 收敛起思绪,冯森走上去,十分客气道:“童小姐,欢迎您。这边请。” 童婳点点头,跟着冯森往里走。 感受着这座在记忆中并不遥远的大楼,却让她生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心情来。 神情也在不知觉间,带了几分恍惚,直到耳边响起了那些熟悉的带着讽刺的议论声—— “啧,这才离婚多久呀,热度都还没有过去,就又来找我们总裁了。” “就是,既然这么舍不得我们总裁,前几天就不要这么硬气把离婚证甩出来,现在八成是后悔了,来找我们总裁复合的。” “你们少说两句,看童小姐的样子,明显是来时氏有别的事情,不一定是来找总裁的。你们这样说话也太难听了。” “难听你别听呀,敢来还怕别人说吗?她来时氏缠着我们总裁又不是第一次了,除了来找总裁,她还能有什么事儿?” 那个为童婳说了两句的女生,被这么一顶,也不敢说话了。 “……” 随童婳一并进来的冯森自然也听到了楼下员工这些议论声。 他对这位前总裁夫人了解不多,除了这次一鸣惊人拿下世界大奖之外,最出名的,就是她倒追他们总裁的事情了。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总裁对这位童大小姐迟早会没有了耐性,之前会看在童总的面子上或许忍耐她几分。 但现在童总都出事了,虽然遗体还没有找到,可八九不离十是没希望了,公司上下都猜测,他们总裁不会再搭理童婳了。 可一转头,竟然就传出总裁已经跟童婳结婚的消息,这还不止,前几天霸气护妻的事,燃爆了整个话题圈。 差点就把旧浪微博的服务器给弄崩了。 他这才意识到,之前都想错了。 总裁要真是烦童小姐,哪怕是为了看在童总的份上,也不至于一忍再忍啊。 ------------ 267.这一次来的人,很可能是…… 想到这里,冯森的目光,带着几分警告地看向那几个议论童婳的员工。 吓得她们立即噤了声。 “童小姐这边请。” “好。” 童婳并没有说什么,那些人会这样想,并不奇怪。 上辈子,她来时氏的次数比去风扬还多,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她,她也都记不清了。 没有多言,她直接跟着冯森,去了时氏位于十楼的研发部门。 此时,顶楼的会议室,正在进行每日例行的早会。 轮到技术部的时候,却只有一个小助理在。 “技术总监人呢?” 秦磊拧眉道。 小助理战战兢兢地从位子上站起,轻声道: “技术部最近在研发的一款追踪软件出了点问题,冯总喊了风扬那边的人来支援,这会儿在接待风扬那边来的工程师。” 秦磊正想说,连他冯森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风扬那边来的什么工程师,能帮他把问题解决掉。 话刚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话给咽了回去。 “那技术部这边先放一放,其他部门呢,还有什么要说的事吗?” 见众人不吭声,秦磊看了一边某位突然间变得心不在焉的大老板,宣布散会。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散会吧。” 会议室内,众人鱼贯而出。 他们都知道这几日,他们的大老板心情极差,每天的例行早会,都跟赴刑场一样。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时薄言从主席位上起身,抬手扯了扯襟前的领带,面无表情中勾着一股诡异的紧张,从会议室里迈步走了出去。 秦磊一一路跟着他去了总裁办公室,将一些需要时薄言亲自经手的项目报告给他听。 “总裁,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嗯。” 时薄言淡淡地应了一声。 秦磊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被时薄言给叫住了,“等等。” 秦磊回头:“总裁?” 时薄言抬眸,神色依然淡淡的,“风扬那边技术部的人来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刚才冯森身边的小助理不是说了吗? 秦磊有些莫名地看了时薄言平淡的脸色,点头道: “是。我听说是出了一点细节的问题解决不了,需要风扬那边协助。” 时薄言低垂着眉眼,漆黑的瞳仁里,染了几分深色。 时氏集团的软件开发部门全是搜罗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精英。 如果连他们都难以解决的bug,风扬那边也未必有人能解决,所以,这一次来时氏的人,很可能是…… 时薄言放在桌子上的手,微不可查地弯曲了起来。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童婳那冷漠疏远的样子,心头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有些发堵了起来。 抬手按了按心口,他挥了挥手,“没事了,出去吧。” “是。” 低眉看着面前堆放着的文件,时薄言却异常得没有心思看下去,满脑子都是童婳那张脸。 那样得鲜活,明艳,充满朝气。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鲜活,那些朝气,他都看不到了,面对他的时候,她不是假惺惺的假笑,就是横眉冷对。 ------------ 268.来技术部视察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童婳问他为什么娶她的时候,他回答她的话—— 你是个让我省心的女人…… 省心? 时薄言想到这个词,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便忍不住嗤了一声。 哪里省心了? 这段日子,他因为她,心都被扎了多少次了,还省心? 非但不省,还费得很。 技术部。 一个小时后,IT部门口。 气势逼人,长相俊美的男人,款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头雾水的秦磊,以及几个公司的高层领导。 他们听总裁说来技术部视察的时候,还有些懵。 好端端的,总裁怎么突然想起来技术部视察来了? 来就来了,还把他们给叫上了,都不提前通知一下的吗? 技术部的工程师,都是大老爷们,又是搞技术的,平常打扮也没多少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会儿突然看到大总裁和几个高层领导过来,都被惊了一下,一个手忙脚乱地起身打招呼。 “时总。” “时总好。” “时总好。” 时薄言淡淡地点了一下头,道:“我就来看看,你们工作吧。” 话音落下,他抬脚往里走。 总裁大人跟各部门高层都来视察了,马上就有人通知了还在实验室忙碌的冯森。 冯森接到通知,赶忙从里头走了出来。 技术部的实验室离办公的地方相连。 这一层楼全是技术部的地方,出了办公区就是实验室区。 因为主要负责研发,实验室的占地很大,冯森出来的时候,跟时薄言隔了老远的距离。 他小跑着走过去,“总裁,您来了。” “听说那款犯罪追踪软件研发过程出了点问题,我过来来。” 他开口,像是在刻意解释。 至少,在秦磊看来,这样的解释听着刻意又多余。 他抬眸,目光落在时薄言一本正经的侧面上,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冯森一听这事儿都把大老板惊动了,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老板也关注起这样的小事情来了。 虽然是跟刑侦部的合作项目,但这对他们石大总裁来说,还很是一件小事。 至少还没有到要他亲自过问的地步啊。 “是……是有点小问题,我们这会儿正在解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时薄言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任何的评价,只是抬着脚继续往前走。 等进了实验室,他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大老板都来了,冯森哪里还敢撂下他走人,只能小心翼翼地陪在身边,又怕自己一个不会说话就把这位金库给得罪了,所以,能少说就少说,能闭嘴就绝不开口。 “冯总!” 就在这个说话,童婳突然喊了他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循着这道声音,朝前看去。 见童婳的目光,定格在面前的一台量子计算机上面,手指也在键盘上忙碌着,并没有看向他们这边。 “总裁,童小姐估计是有事找我,那我先过去了。” “嗯。” 时薄言沉沉地应了一声,目光,始终定格在远处那人身上,没有移开。 ------------ 269.认真起来的女人,更好看 几天不见,她看上去状态很好,即使是素颜,那冷白的肤色,配上粉色的唇,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其实,认真起来的女人,更好看。 时薄言的眸色,一点点变得深邃了起来。 一旁的秦磊在此刻终于露出了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他就说呢,好端端的,突然提出来技术部视察? 这哪里是视察,分明就是来看媳妇儿的。 哦,不是媳妇儿,是前妻。 你说你,好端端的作啥,拿离婚去作,也是罪了。 这个在众人眼中都是精明果断,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错误决策的人,在他的婚姻上,大概是做了最大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了。 秦磊看着时薄言沉默寡淡的侧脸,在心里为他同情地叹了声气。 时薄言不知道此刻秦磊心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的想法,他的目光,始终一瞬不瞬地停在童婳的身上。 他看着童婳模样认真地跟冯森讨论着什么,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往他这边看过来。 在她眼中,他已经彻彻底底成为前夫,成为过去了。 不像他,到了这一步,还总想着缅怀过去,怀念那个看到他就满眼星光的女孩。 时薄言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笑,抬脚走了过去。 “这串代码需要修改,我刚写了一段,加进去之后,让工程师多测试几遍看看。” “还有,我需要一台量子计算机,有些部分需要通过量子计算机走一下数据。”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 冯森面上不显,心里却不禁感叹,总裁这是娶了位什么宝藏女孩呀,就这么一会儿,把困扰了他们技术部几天的问题给解决了。 哦,不是,他说错了。 这位宝藏女孩可不是他们总裁的了。 冯森暗戳戳地在心里幸灾乐祸,抬眼,便看到时薄言站到了他们面前。 “总……” 冯森刚要开口,却被时薄言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童小姐,那我先去给您单独安排。” 冯森看了一眼身边某个眼神不善的人,找了个借口离开。 “好。” 童婳的注意力还在面前的电脑上,听冯森这么说,就顺口应了一声。 跟随时薄言过来的各部门领导,还是一头雾水。 总裁不是说来视察吗?就这样盯着前妻看了大半天了是怎么回事? “麻烦给我倒杯水,谢谢。” 童婳跟冯森说了一会儿话,这会儿觉得嗓子有点干,察觉到边上有人,还以为是他们部门的工程师,便这般要求道。 时薄言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秦磊,秦磊意会,赶紧跑过去倒了一杯水过来,正要递到童婳面前,却被时薄言给拦下了。 见他对他摊开手,秦磊一愣,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时薄言。 时薄言走到童婳身边,离她更近了一些,“你要的水。” 童婳落在电脑上的眸光,听到这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时,猛地闪了一下。 停顿了好几秒钟,她才转过头来,一脸平静地接过,“谢谢。” ------------ 270.连点的菜都是夫人爱吃的 随后,她看到了时薄言身后那一群时氏的高管,便明白了。 这是大总裁来技术部视察来了。 她倒是没多想,接过水杯之后,又重新收回视线,看不出半点波澜来。 “问题大吗?” 时薄言开口问道。 童婳面色不变,始终维持是那副平淡又疏离的模样,听他这般问,便答道: “现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等冯总监那边测试通过后,就可以完成了。” “嗯。” 时薄言沉沉地应了一声,之后,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诡异沉默。 时薄言没开口,童婳也不开口。 而陪同时薄言一并来技术部视察的那些高层却是最尴尬的,也不知道被总裁叫来干什么。 稍许,才听时薄言开口道: “回去吧,不要打扰他们工作了。” “好的,总裁。” 各部门的领导都是一头雾水,总裁说是来技术部视察,可却什么都没问,只是给这位童小姐递了递了杯水,然后……就走了的? 什么时候,他们的大忙人总裁已经这么闲了吗? 众人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却谁也没敢说什么。 只有一旁已经看破了一切的秦磊知道,他们的大忙人总裁丢下手头上的工作不做,特别跑来技术部一趟,就是为了看一眼他的前妻而已。 转身之际,时薄言还下意识地朝童婳看了一眼,想要从她眼中看到些什么。 可从头至尾,童婳跟他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看他。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时薄言的眼底,不禁涌上了几分落寞。 “秦磊。” 回到顶楼的时候,时薄言把秦磊给叫住了。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 见时薄言抬手看了看腕表,道: “去餐厅定两桌,这段日子技术部的人辛苦了,中午我请他们吃饭。” 时薄言说完,就见秦磊带着难掩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技术部不是一直都这么忙吗? 总裁怎么突然想起要犒劳技术部的员工了? 不会是因为…… “有问题吗?” 时薄言见秦磊这副惊诧的模样,眸色往下沉了沉。 “没……没问题,我这就去。” 秦磊转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总裁,您有专门要点的菜式吗?” 时薄言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后,报了几个菜,秦磊一一记下。 心中暗自叹气。 连点的菜都是夫人爱吃的,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您就作吧,再作下去,就能等到夫人找新男朋友了。 那谁……那个姓秦的,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秦磊在心里吐槽了一番,面上还是一派恭谨之色—— “好的,总裁,我这就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技术部那边,传来一阵欢呼。 “测试成功了,太好了。” “童小姐,这次谢谢您了。” “不客气,中午我请大家吃饭,辛苦大家了。” 这个项目,本就是风扬要求跟时氏合作的,要道谢,也是她跟这些人道谢。 经过这一个项目,时氏这些堪称IT界的精英人士,都已经对童婳这位年轻的IT大佬佩服得五体投地。 ------------ 271.时总请吃饭 对于她开口请客的事,他们断然不会开口拒绝。 正要应下,却见技术部的女文员兴匆匆地跑了进来,雀跃道: “刚才秦特助打电话过来通知,说是中午总裁请IT部门所有人吃饭,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 “时总请吃饭?” 技术部所有的员工,眼珠子都明显亮了起来。 大老板请吃饭,那可是百年难得的殊荣啊。 所有人都跃跃欲试,但一想到是童婳先说请客吃饭的,现在总裁一说请客,他们就拒绝童小姐,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有些为难地看向童婳,童婳自然也看出来了,笑道: “既然时总请吃饭,那你们先去吧,风扬跟时氏合作的项目还很多,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到时候请大家赏脸。” “童小姐您客气了。” 这些技术员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童婳,并没有任何计较的样子,拿起包,往实验室外走。 “那我先回去了,如果这中间还遇上别的问题,让冯总再联系我。” “童小姐,您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正好我们总裁请客,您也是我们的客人。” 冯森快速上前,叫住了童婳。 看来,还真是童小姐铁了心要离婚啊,即使到早上为止,他都以为童小姐让风扬的公关部发了离婚证宣布她跟总裁已经离婚,其实是在赌气。 可现在,都过去多久了,再怎么赌气也够了,可她连总裁请客这么好的和好机会都错过了,那还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曾经疯狂追逐着他们总裁的女孩是真的不再需要那个男人了。 童婳没有忽略掉冯森眼中的诧异,笑道:“不了,我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见。” 她没跟他们再多说什么,加快了脚步,朝电梯口走去。 既然童婳没有要留下,技术部的人自然也不会强求。 这次总裁大人请客,他们哪里敢让总裁等他们。 所幸这次的问题算是搞定了,吃饭的时候,也能跟总裁交差。 “赶紧收拾一下,不要让总裁久等了。” 童婳离开技术部的时候,始终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面对四周投来的目光,她也没多少反应。 即使是现在,所有人都还是觉得她童婳就该追着时薄言跑。 哪怕是离婚了,都只是在赌气,又或者,是因为时薄言不要她了才离的婚。 她会抓着任何机会来重新纠缠时薄言。 她知道,时氏的这些员工们,大部分都还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的总裁就是天神,不可能没有人会傻到跟这样一个男人离婚的。 想到这里, 想到这里,童婳有些自嘲地笑了一笑。 怪谁呢,还不是自己之前太不争气,太不矜持,才会给人这样的印象吗? 她苦笑着闭了闭眼。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里的灯,突然闪了好几下。 顶板上方的灯管里,还发出了电线短路的“滋滋”声。 紧跟着,电梯骤然发出来“砰”的一声声响,金属撞击声伴随着转瞬的黑暗,在童婳眼前压了下来。 ------------ 272.人都到齐了吗 电梯狠狠摇晃了一下,又以失重的速度,快速往下降了好几层,在某个楼层停了下来。 童婳的脸色,骤然白了一瞬,整个人陷入了一片令人恐慌的黑暗里。 她本能地紧紧抓着身后的电梯扶手,用力咬着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却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着,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但因为手抖得厉害,手机没能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手机屏幕上的钢化玻璃碎成了玻璃渣子,童婳急着要打电话,指腹直接划了过去,玻璃碎末伴随着她这个动作,扎进了她的肉里。 但她似乎并不觉得疼,一个劲地滑动着手机屏幕,想将手机打开。 可始终只是徒劳。 “别怕,童婳,很快就好,别怕……”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剧烈颤抖着的身子靠在身后的墙面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黑暗中,指甲用力划过电梯墙壁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尖锐。 “没事,童婳,没事……” 她的下唇,因为用力而咬出了血。 餐厅这边,时薄言跟秦磊已经等在那里了。 “时总好。” “时总好。” 看着技术部的程序员们陆陆续续地到场,时薄言只神色淡淡地点头致意,目光,却不动声色地看向餐厅门口。 等到技术部的人都到了,本以为会出现的那个人,却并没有到场。 时薄言的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不辩喜怒的眸光在不经意间沉了下去。 秦磊见时薄言拧着眉不吭声,技术部其他人也不敢催促他,他只好凑到时薄言身边,低声道: “总裁,人都到齐了。” 时薄言原本暗沉的眸光,此刻有些闪烁不定,“都到齐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没看秦磊,却是看向技术部的其他人,“你们的人都到了吗?” 带着低压的嗓音里,夹着几许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焦躁。 “时总,我们部门的人都到了。” 技术部总监冯森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躬身道。 时薄言沉着脸没说话,冯森包括技术部其他人,谁都不敢轻易插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哪里做错了。 秦磊看着自家boss这诡异的样子,灵光一闪,便想明白了什么。 他怎么忘了,这顿饭可是某位总裁大人想请前妻吃饭的借口呢。 前妻都没出现,哪里能算是人到齐了。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一副随意的口吻,道: “咦?你们的那个bug还没解决吗?童小姐还在忙那个源代码的事吗,怎么没一起过来吃饭?” 他问得并不刻意,像技术部这些直男,自然也没听来。 听到秦磊这么问,便如实回答道: “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童小姐说她回去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秦磊闻言,悄悄往自家boss脸上看了一眼。 见boss面色不变,情绪管理得非常不错,似乎真的没把童婳来不来的事放在心上。 只有时薄言自己,在听到冯森这句话的时候,暗沉的眸底,带了几分失落的色彩。 ------------ 273.谁困在里面 但他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抬眸之际,又是那一如既往的淡漠之色。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让他们上菜吧。” “好的,总裁。” 秦磊起身,出去让服务员上菜。 技术部的人,一个个都是只懂技术,不懂应酬的直男,第一次跟总裁同桌吃饭,哪来敢说话。 而他们部门唯一的几个女文员,即使有心想要在总裁面前露脸,看总裁一直沉着脸,她们也没那个狗胆往前凑。 如此这般,他们一个个像个鹌鹑似的坐在位子上,大眼瞪小眼的,都不敢吭声。 好不容易等到菜都上齐了,大家才松了口气。 “大家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 时薄言神色淡淡地开口,并没有显得有多热情,至于作为领导的饭前“演讲”,在他这里更是不存在。 修长的手指,端起手边的红酒壶,往自己面前的红酒杯,倒了满满一杯。 众人都受宠若惊,感激端起面前的酒杯。 这些都是技术宅,智商高,技术能力卓绝,就是嘴巴不太行。 见大老板敬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局促地站起来端着酒杯。 “谢谢总裁。” “多谢时总栽培。” “……” 时薄言端着面前的红酒,心里的烦躁更浓。 他直接将红酒一口气灌了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头的烦闷给浇灭。 “都坐下吃饭吧,还喜欢吃什么,让秦磊去给你们点。” 时薄言的声音,隐约地带了几分沙哑。 大boss在这里,他们根本不敢完全放开,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还时不时地看着时薄言。 往常这些人也有一起吃饭过,话题多,也聊得开,现在大老板镇场子,谁都不敢开口。 秦磊坐得离时薄言更近,最能感受到自家boss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烦闷和不耐。 就连跟员工们说话,都夹着几分敷衍。 秦磊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他又忍不住想要吐槽了,怎么办? 就没见过作成这样的。 要请前妻吃饭,干脆果断点不行吗? 非常整这么迂回的一出,瞧瞧技术部的兄弟们,都被你这张阎王脸吓成什么样子。 如此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时薄言终于没了那点耐性,抬手看了看腕表,道: “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 落下这话,他从椅子上起身,提步离开了餐厅。 等他一离开,整个包间里原本令人气都喘不过来的低压才彻底散去,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时氏集团的餐厅,在五楼。 时薄言蹙着眉,微微抿着薄唇往电梯口走去。 却见维修部的人提着工具,急匆匆地往电梯那边跑。 “快点,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有人困在里面,赶紧的。” 时薄言的脚步,蓦地一顿,想到童婳就是半个小时前离开技术部的,他的心尖,猛地一颤。 脚下的步伐,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电梯口挪动了过去了。 “谁困在里面。” 时薄言的声音微微下沉,深邃的黑眸里,透着凛冽。 ------------ 274.童婳!你在里面吗 维修部的负责人一看是时薄言,顿时紧张了起来,“时总。” “谁困在里面。” 时薄言压着心头的不耐,沉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即使他面上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但周围的人却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压伴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惊慌扑面而来。 维修部负责人紧张地开始擦额头上的冷汗。 “还……还没确定是谁。” 他看到时薄言脸上逐渐沉下来的脸色,心头,又是狠狠咯噔了一下。 赶忙解释道: “总……总裁,我们刚刚做了故障排除,是电梯线路出现了问题,监控设备都失灵了,暂……暂时还不确定里面有哪些人。” 他说着,不敢去跟时薄言对视。 此时,昏暗的电梯内,童婳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她完全不敢动弹,身子始终贴着电梯壁发抖着。 意识却回到了小时候,那间漆黑狭小的储物室,她被关在里面。 “阿姨,婳婳不哭了,婳婳不哭了,你开门,开门让婳婳出去……阿姨,里面黑,婳婳害怕……”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冷汗,顺着她的额头,双颊,背脊缓缓滑下来。 她用力抱紧自己的身体,半蹲在地上,唇色惨白。 “童婳!你在里面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如同一份救赎,从电梯外传来。 声音,很近很近,就隔了电梯门的距离,仿佛透过那缝隙,穿进来。 仿佛一双温暖的双手,将她的身子缓缓围住,让她身上的恐惧,转眼间便少了几分。 她渐渐回过神,盯着面前漆黑的电梯门,听着外面一声一声地喊着她名字的那个声音。 “童婳,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应我一声。” 她张了张嘴,却是声音都发不出来。 电梯外,时薄言的神色越来越冷,即使语调依然平稳,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时的心跳,有多快。 他知道她有幽闭恐惧症,她从来不敢一个人单独待在一个如此漆黑的空间内。 所有人都只见过童婳嚣张跋扈的那一面,可除了他,没人见过她独自一个人待在那闭塞黑暗,找不到一丝光亮的空间里,被恐惧包围着时那绝望又无助的模样。 想到这里,时薄言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 尽管他竭力克制着这种紧张和担忧,但周围人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这一份克制的情绪里所带出来的威压。 维修部的负责人害怕地只擦冷汗,不停地催促着手下的员工赶紧将电梯修好。 时薄言得不到童婳的回应,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她的电话。 电话打通了,一声一声地响着,却始终不见童婳接起。 他有些烦躁地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 目光,冷厉地扫过维修部的人,声音又沉了几分,“修好了没有?”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让人不敢抬头的威压。 “快……快了,总裁,您请稍等,马上就好,马上……” ------------ 275.本能得流露出了一丝的排斥 维修人员被时薄言那阴冷可怖的模样给吓到了,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薄言的拳头也跟着越攥越紧。 “总裁,修好了。” 许久过后,维修部的负责人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急急忙忙地走到时薄言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时薄言晦暗的目光里,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目光迅速往电梯那边投了过去。 电梯可以运行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微弱的光亮随着电梯门的敞开而使电梯里的光线逐渐明亮起来。 童婳抬起眼,长时间的黑暗,让她的双眼,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刺眼的光线。 恍惚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那张熟悉的,一直刻在她心头之上的脸。 就如同小时候,她被保姆关在黑暗的储物室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 等到储物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明亮的光线一起出现在她眼里的,就是时薄言那张俊美绰约的脸,就如同此刻…… 心,突然间,被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时薄言从电梯外快步走了进来,焦急地抓着童婳的手臂,“童婳,你没事吧?” 他的目光,落在童婳被冷汗打湿的头发上,美丽的容颜,找不到半点血色。 许久,童婳才从那得不到救赎的恐惧中,找回了一丝力气。 她对时薄言摇了摇头,道:“没事。” 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她不动声色地将时薄言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挪开,拖着发软的双腿,一步步从电梯里走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是软的。 因为那无法言明的恐惧,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以至于这会儿,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时薄言站在电梯里,看着突然空掉的掌心,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童婳走出了电梯,站在外面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了一丝力气,刚提起脚步准备离开,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 下意识地侧目望去,见时薄言站在她身旁,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只听他用低沉地嗓音开口道: “去我办公室。” 听着单薄的几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否的命令语气,听得童婳本能地蹙起眉。 “有事?” 她冷着声音反问他,眸底,本能得流露出了一丝的排斥。 时薄言深邃的瞳仁缓缓眯起,看着童婳依然有些惨白的脸色,薄唇紧抿。 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出声道: “你的脸色不太好,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 “不用,我没事。” 她想也不想便直接开口拒绝。 试图将手腕从时薄言的掌心中抽出来,却发现他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脸上的不耐,加深了几分,抬眼看向时薄言,“时总,我要回去了。” “去我办公室。” 时薄言强调了一遍,眸底蕴藏着的神色,又加深了几许。 “我说了不用!” 时薄言看着她,力道依然没有松懈下来。 ------------ 276.拿离婚之名,秀恩爱之实 两人对峙了片刻之后,时薄言勾唇笑了。 “童婳,你是在怕我吗?” 一个问题,问得童婳的心,蓦地往下一沉,脸色也跟着拉了下来。 随后,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时总的事情吗?我为什么要怕你?” “既然不怕我,为什么现在连我办公室都不敢去了?” 时薄言看着她,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还没待童婳回答,他的手腕突然使了一下力,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童婳,被他这么一拽,差点撞进他的怀里。 下一秒,时薄言温热的气息便在她的耳畔席卷而来—— “童婳,你确定你是真的放下我了吗?” 伴随着一声嗤笑,听得童婳的脸色,往下沉得更厉害了一些。 “你要真放下了,又何必连去我办公室坐坐都不敢。” 明知道时薄言是在用激将法,可这一刻,他这激将法偏偏就对童婳还是起了作用。 是啊,既然离婚了,放下了,那为什么连去他的办公室休息一下都不敢? 趁着童婳发愣的当口,时薄言已经拉着她,径直走向最后边那直通总裁办公室的专用电梯。 徒留电梯外围观着的一众员工,瞠目结舌。 这对前夫前妻的关系有点不太对劲啊。 总裁不是很讨厌他这位前妻吗? 怎么还牵起手来了? 这哪里是离婚,分明就是拿离婚之名,秀恩爱之实。 走进电梯后,时薄言才松开了童婳的手,在她注意不到的时候,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摩擦着,像是在回味那柔软的触感。 静谧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童婳靠着背后的电梯墙,抬着头,数着电梯不断攀升的数字,并没有朝时薄言看一眼。 自然的,她也没注意到时薄言停在她侧脸上那复杂中又有着几许挣扎的目光。 叮—— 电梯终于到了最顶层。 电梯直通时薄言的办公室,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童婳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童婳的眼底,有过一瞬的恍惚。 这是她上辈子除了家里,待得最多的一个地方。 再一次站在这里,那一瞬间,仿佛上辈子所有的记忆,都一并回来了。 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在不经意地攥紧了。 “坐一会儿,等休息好了再走。” 时薄言指了指办公室里那宽敞的进口真皮沙发,是自然地开口道。 和谐的样子,哪里像是刚离婚的样子。 童婳也不扭捏,径直走过去坐下,便见时薄言拨通了内线—— “泡杯牛奶进来。” 坐下的动作,微微一顿,只半秒,她又缓缓坐了下去,不动声色地压着眸底一瞬涌上的波澜。 她将背靠在沙发上,许是因为紧绷的神经在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太过疲惫,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大脑,仿佛把她带到了另一个遥远的时空里边—— “言哥哥,婳婳害怕……” “别怕,言哥哥陪着婳婳。” “言哥哥,婳婳要喝奶,奶喝了就不怕了。” ------------ 277.失去掌控的感觉 “好,哥哥去给你泡。” “……” 过了一会儿,时薄言才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她似乎是睡着了。 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得很远。 童婳小时候被保姆关进了密闭的储藏室内,被吓得不轻。 他当时去童家找童叔,刚好听到了童婳的哭声,不顾保姆的阻止,把她从储藏室里了带出来。 尽管这件事后,保姆就被给辞退了,但童婳却因此留下了很严重的心里阴影。 她不敢一个人单独待在一个黑暗密闭的空间里。 即使如今长这么大了,这个心理阴影也始终没有退去。 他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童婳来是时氏找他,,中途突然整栋楼都停电了,电梯停止了运行,童婳也是被关在了电梯里头。 她按下电梯里的求助电话,电话里头,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让他快点来带她出去。 他急匆匆地赶过来,正好来电了,他看到她哭花了脸抱着身子坐在电梯里头,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这会儿想起来,那一段记忆竟然在他的脑海里记忆犹新,连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楚。 想到今天童婳被关在电梯里,承受着跟当年一样甚至是更久远的恐惧,时薄言下意识地拧起了眉。 抬手轻轻在心口处按了按,这里好像又疼了。 那会儿的童婳,看到他还会扑到他怀里哭得很大声,不停诉说着自己在里头有多害怕,那股委屈劲儿让他又心疼又难受。 可现在…… 时薄言的目光,静静地停在童婳紧闭着双眼的脸上,瞳孔的颜色,暗了暗。 她什么都不跟他说了,即使怕得双腿都没有力气,她依然能若无其事地跟他说出自己没事的话来。 时薄言的心里,闷得发慌。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一度让他感觉到那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就在他盯着童婳的脸逐渐失神的时候,秘书在这个时候端着牛奶进来了。 看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童婳,秘书讶了一下。 正要开口,却见时薄言将食指放到嘴边,又指了指茶几,示意她放下。 秘书会意,小心翼翼地将牛奶放到茶几上以后,又放轻了脚步,退出了办公室。 时薄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朝童婳那边走了过去。 童婳睡得很深,并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他伸手,探了探牛奶杯的温度,还有些烫,他朝童婳熟睡的脸上看了一眼,并没有叫醒她。 “时薄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耳边,传来童婳沙哑的嗓音,像是压着极致的痛苦,从她嘴里传来。 “时薄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她的声音很低,可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时薄言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眉头此刻拧得很紧很紧,绝望,无助,痛苦,生无可恋,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的脸上一览无余。 他的心,仿佛也被这压抑着的痛苦给感染了一般,全身的细胞都跟着疼了起来。 ------------ 278.时大总裁还记得她这个习惯 看着从她眼底涌出来的泪意,时薄言的心,似乎都被烫伤了。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帮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手刚抬起,童婳的眼睛便睁开了。 抬起的手,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你醒了?” 他没有忽略她睁眼的瞬间,漆黑的瞳仁里尚未来得及收起的恨意。 那恨意,仿佛一把尖刀,往他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一下去。 就如同那晚在医院里,她跟他说他不配让她生孩子的时候,眼中的恨意是一模一样的。 到底他错过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会让童婳恨他恨到生无可恋的地步? 他的心里不禁有些茫然了起来。 他最大的错,就在于在过去的五年里,他太过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对他的付出。 可饶是这样,也不至于让童婳恨他恨到即使离婚了,这种恨都没有消去。 时薄言在心里自嘲地想着,他是不是该庆幸,至少,她对他还有恨,而不是如同对待陌生人那般平静和陌生。 而童婳,就在睁眼的瞬间,她所有的意识就回笼了。 梦里的一切也随之消散。 同样的噩梦,她已经做了好几次了,也许久没有再重复过这个噩梦。 可她没想到,竟然在时薄言的办公室里,再度重复了这个噩梦。 片刻。 她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了茶几上放着的那杯牛奶。 以前她只要受惊了,就会习惯性地喝一杯牛奶压惊,时薄言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她这个习惯。 她在心里讽刺地勾了勾唇。 能让时大总裁记住她这个习惯,她是不是偷笑一番。 时薄言见她的目光落在那杯牛奶上,便将牛奶端过来,递到她手上,道: “来,把牛奶喝了,喝了就不怕了。” 童婳伸手的动作,在听到她那句“喝了就不怕”的时候,顿了一顿。 而后,又神色平静地接了过来,敛下眸子,掩去了眸底因为他这句话而激起的波澜,一口一口将杯中的牛奶喝完。 将杯子放在身边的茶几上,带出了一丝沉闷的声响。 她缓缓从沙发上站起,神色平静地对时薄言道: “谢谢时总的招待,我已经好多,公司里还有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就不打扰了。” 她拿起手边的公文包,转身往外走。 时薄言抬了抬手,下意识地就想拉住了她,但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 “我让杨叔送你回去。” 童婳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时薄言的声音。 “不用了,我的司机就在楼下等我,谢谢时总。” 她回头,看向时薄言,语气客气,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显得过分疏离。 时薄言感觉到自己心口的那一块地方,似乎又疼了一些。 “好,那我不送你了,慢走。” 时薄言的声音,不经意间哑了几分。 童婳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去,整个过程,她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时薄言的眸色在她的背影完全消失的时候,变得暗淡了许多。 ------------ 279.童婳那就是贱 到了一楼的时候,童婳觉得肚子有些有些不舒服,便去了一楼的员工洗手间。 她刚进去,就进来了另外两个人,童婳也没多想,可下一秒,她就听到一个重重的巴掌声突然想起。 在这人员不多的洗手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童婳拧了拧眉,就听到外头一个女声响起—— “你挺厉害啊,我说童婳那个小贱人的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听到知道名字,童婳的眸色,往下凛了凛。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她很显然对这个人并不认识,但从这个人的语气听来,她对她敌意很大啊。 随后,又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 “虹姐,我不是故意跟你对着干的,我就是觉得你说的那些话……” “我说的那些话怎么样,不对吗?童婳那就是贱,一直缠着我们总裁,现在离婚了还不放过总裁,她不贱能次次送上门来吗?” 女生没敢再说话,就连被打了一巴掌,她也没敢还手,只是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这一巴掌是让你长个记性,新来的就要有新来的样子,以后我说话的时候,你给我闭嘴,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否则,你看看你能不能在时氏待下去!” “我……我知道了,虹姐。” “算你识相。” 被称作虹姐的女人教训完了那个女生之后,就离开洗手间。 额让那个被虹姐教训的女生,却还待在洗手间里,捂着脸低低地哭了起来。 过来一会儿,她洗了一把脸,刚用纸巾擦完脸上的水,身后的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看到童婳从里头面色平淡地走出来,女生却吓得白了脸色。 “童……童小姐。” 女生的眼底,涌上几分忐忑,目光不安地看着童婳喜怒不辩的脸。 刚才她跟虹姐在这里说的话,童小姐都听到了吧? 还……还好,她刚才什么都没说,倒是虹姐她…… 女生倒不是担心童婳会对她做什么,而是,如果童小姐因为刚才那些话把虹姐教训了,虹姐一定会以为她在童小姐面前告状的。 她费了多大的努力才进了时氏,不想就这样被赶走呀。 呜呜~ 女生被吓坏了,却不敢在童婳面前吭声。 童婳的目光落到女生被打肿的那张脸上,她长得白,所以这一巴掌看上去就十分得明显。 “没想到你们这时氏集团,也搞公司暴力呀。” 她的语气听上去很平常,没有愤怒,没有生气,也没有因为女生挨打了而露出半点同情。 这模样,就跟说“你们公司的厕所挺香”是一个语气。 女生也拿不准童婳此刻的情绪,听她这么说,垂着头没吭声。 童婳说完这句话,便去洗手台洗了下手,在女生出去之前,先出去了。 那个虹姐教训完女生之后,就回到前台,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来往的人不多。 童婳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工作台前喝奶茶,翻着手机在看网上的八卦。 童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见她正好在翻她跟时薄言的离婚热搜,甚至还准备在下面留言。 ------------ 280.童婳,你疯了吗 虹姐察觉到面前站着个人,便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童婳那张明艳逼人的脸。 她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手机拿到了身后藏起。 面对童婳的目光,她的心里,有些许发慌。 童婳的目光,在她的手机上停留了一瞬,即便是这么短的时间,她从她刚打的那几个字,就猜到她想发什么了。 听到她之前跟那个女生在洗手间的对话,童婳就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就是她刚跟冯森进公司大楼的时候,那个议论她的女生。 当时,她不想计较,是因为不想跟这些人争论这些本来就存在的事实,尤其是她现在已经跟时薄言离婚了,争这些也没意义。 但这不代表,这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可以肆无忌惮地爬到她头上来撒野。 怎么滴呢,她缠着时薄言是碍着她一个前台什么事了,用得着她来对她指手画脚。 那个女生不过为她说了一句话而已,她能记恨一个早上,还把人拉去洗手间打了一顿。 区区一个前台,都敢放话让时氏招聘进来的员工走人? 后台不小呀。 是她童婳提不动刀了,还是你一个小前台飘了? “童小姐有事吗?” 见童婳看着她不说话,虹姐心里发虚,说话的语气却并不是太好。 她是时氏的员工,一个被总裁离婚了的女人,还能对她一个时氏的员工怎么样? 这样一想,她心里仅有的那点心虚也不见了。 看童婳的眼神,也透着些许傲慢和不屑。 “奶茶好喝吗?” 童婳勾了勾唇,开口问道。 目光,落在虹姐的胸牌上,上面写着“秦虹”两个字。 秦虹还以为童婳来找她干什么,原来是来问奶茶的,她笑了一笑,道: “好喝呀,童小姐也要来一杯吗?” “不了,我觉得绿茶更好喝。” 童婳微笑着看着秦虹,继续道: “这么好喝,那别浪费了,多喝点。” 她端起工作台前的奶茶,扣住前台的下巴,将奶茶对准她的嘴巴灌了下去。 动作粗暴,灌得秦虹的衣领前全湿了,脸上的粉装也被奶茶糊了一脸。 灌完了之后,童婳才放开了她,秦虹控制地尖叫了起来,将午间在楼下大厅休息的员工们都吸引了过来。 见秦虹形容狼狈地站在工作台前,她的面前,站着嘴角带笑的童婳。 秦虹黑着脸,面容扭曲地看着童婳,尖声道: “童婳,你疯了吗?” 她拿着边上的纸巾,将自己的脸擦干净。 “你早上说我坏话,我听到了。” 童婳说得一脸坦然,没有半点因为做了坏事而心虚的模样。 也丝毫没有提半句在洗手间里的手,仿佛她来这里找茬,就是因为早上来时被秦虹说坏话的事情。 另外几个跟秦虹搭了几句嘴的前台,在听到童婳这句话的时候,也微微变了脸色,面上染上了几分不安。 秦虹有人罩着,她们可没有。 童婳即便是已经跟总裁离婚了,人家也还是风扬现在的主人,跟时氏是合作伙伴。 ------------ 281.我不痛快,只能让你更不痛快 时氏总不能为了几个小小的员工,连风扬的现任董事长的面子都不给。 秦虹却没有想那么多,一个被总裁离婚厌恶的女人,总裁还能看她面子? 她刚才叫得这么大声,也就是想要把人引过来看看,这个被总裁离了的女人有多恶劣和嚣张。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缠着我们总裁这么多年来,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童婳笑了一笑,“给他造成困扰了吗?时薄言没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呢,怎么?他打电话告诉你的?” 秦虹被童婳噎了一下,“还需要总裁告诉我吗?我们有眼睛都看得出来!” “那可怎么办呢?我缠都缠了,不但缠了,还结婚了呢……” 秦虹正想说,现在还不是被总裁给抛弃了,就听童婳继续道: “现在离婚了还分了上千亿的资产,哎,你们家总裁也真是,分了我这么一大笔的财产,我都烦恼这比钱这么花,真是烦死人了。” 众人:“……” 我们也想要有这样的烦恼,谢谢。 时薄言分了一半的资产给童婳的事,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并没有人往外走。 更别说这些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陌生人了。 乍听童婳跟时薄言离婚,竟然还运气好到分到了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资产,瞬间又妒又酸。 这被老公嫌弃离婚了,都能分到这么多钱,换成他们也愿意离婚啊。 秦虹也是那一瞬间被童婳这话给扎得千疮百孔,但很快,她便讽刺地笑了起来—— “童小姐除了缠人的功夫了得之外,吹牛的本事也不小啊,你一个被总裁离了婚的女人,还当着我们时氏集团这么多员工的面吹牛,就不怕脸被打肿吗?” 一开始,众人还一下子信了童婳这话,可这会儿听秦虹这么说,也回过味来了。 是啊,总裁又不是傻子,即便是夫妻共有财产,要分一半给童婳,可那上千亿的资产,怎么能说给就给。 以总裁的本事,离婚前想要动动手脚,让童婳一无所有还难吗? 就算总裁顾忌他们夫妻一场,给个几亿打发了她也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一口气分给她几千亿。 啧啧啧! 这童小姐吹牛的本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那些人原本还酸溜溜的,这会儿在心里这么一安慰,瞬间心里就平衡了。 童婳也不跟秦虹争论这事的真假,道: “我的脸会不会被打肿,你没这机会知道了,但有件事你得知道……。” 她打量了一眼秦虹有恃无恐的样子,继续道: “我这个人呢,脾气不好,小气还爱计较,你说我坏话这事我从早上记到现在,怎么办呢?我心里不痛快,那就只能让你更不痛快了。” 秦虹面色一变,目光冷飕飕地看着童婳,道: “你想干什么?” 想到刚才被童婳灌了一嘴的奶茶,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两步,两眼防备地看着童婳。 而此时,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的秦磊,被推门进来的秘书给打断了。 ------------ 282.哪个不长眼的,敢冒犯我们夫人 “秦特助。” 秦磊平常的时候还是好说话的,尤其是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就平易近人。 但在工作的时候,就跟他家上司一样是个魔鬼 魔鬼工作的时候被打断,那产生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他目光一凛,沉声道: “给你一个能让自己安然无恙的理由。” 秘书看着秦磊这脸色,便想起了这位可是大老板的副手,工作的时候最不想被人打扰。 她刚才也是急了,才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进来了。 “夫……夫人,不,前任夫人的事,算是一个好理由吗?”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果然,秦磊面上的凛冽收了几分。 “夫人她怎么了?” 他自动把“前任”两个字给忽略了。 抬手看了看表,这会儿是员工午休时间,夫人这个点不是已经离开公司了吗? 秘书怎么找上他了? “夫人在楼下跟一个前台争执起来了,公关部的小王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我来问问……这事儿要这么处理?” 这事儿说好处理,也不好处理。 都已经是总裁的前妻了。 问题就出在,总裁大人那表现,像是对待前妻吗? 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地动山摇的事情。 她不敢擅自做决定,那就只能来找总裁身边的总管大人了。 果然,秦磊一听这事,当即就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冒犯我们夫人!” 前任的也不行! 秦磊二话不说,直接从办公室里出来,也不去楼下,而是推开了自家老板的门。 他家老板就是个工作狂,即使是午休时间,他都不用去想他在午睡。 果然,一推门进去,就看到那位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只不过脸色不好就是了。 “做什么?” 时薄言抬眸,脸色微沉,到底没指责什么。 秦磊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他是不会连门都不敲就进来的。 “夫人在楼下被人欺负了。” 秦磊把起争执变成了“欺负”二字,非常成功地让某位总裁变了脸色。 “被谁欺负了?” “前台一个员工。” 时薄言的眸底,涌上了几分冷色。 一个小小的前台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是真当他这个老公是死了吗? “许是听说您跟夫人离婚了,那些不长眼的小员工就肆无忌惮了。” 秦磊在身边添油加醋道。 时薄言这么一听,就明白了。 以前,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童婳对他的好,从不关注自己冷淡的反应给童婳带来了多少的嘲笑和伤害。 现在,一个小小的前台都能欺负到她,不就是因为他们觉得童婳跟他离婚了,她就没有保障了吗? 时薄言铁青着脸,按下了总裁专用电梯,下楼去了。 秦磊没有跟上,看着那扇关上的电梯门,老母亲的欣慰眼神又出来了。 “啧,离是离了,离婚后倒是长进了。” 童婳倒是真没想要干什么,对付秦虹这样的人,哪里让她优越感爆棚,她就往哪里戳就对了。 华书阁 ------------ 283.现在就让她滚蛋! 她直接给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打去了电话,之所以存着这个号码,还是以前担心找不到时薄言,顺手存下的。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秦虹看到童婳往自己的胸牌上扫了一眼,眉心狠狠一跳。 下一秒,便听到童婳道: “楼下前台那个叫秦虹的,现在就让她滚蛋!” 秦虹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 “童婳,我可是时氏的员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开掉我!” 她靠着她堂姐走了多少的门路,在进了时氏。 虽然只是一个前台,但也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进的地方。 童婳这个贱人,说开就开,她算个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当然是现在呀。” 童婳挂断电话,也不急着走。 秦虹的脸色很不好看,即使知道童婳没这个资格开除她,但听到她这么肆无忌惮地命令时氏的人,她心里还是觉得不爽和膈应。 “呵,我倒是要看看,一个下堂妇还能有多大本事。” 秦虹看童婳的眼神一脸无惧。 话音刚落,她面前的电话便响起来了。 站在她身边的人接了起来,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接电话的员工脸色有些不好。 挂断电话之后,她看向秦虹,低声道: “陈经理说你被开除了,让你去财务部把工资结算一下。” 秦虹的面色,骤然一变,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台电话,尖声道: “你听错了吧?” 人力资源部的人有病吗? 童婳跟时氏有什么关系,说开除就开除,连流程都不走,甚至不问问她原因,就直接让她去财务部结算工资。 那人是被童婳给收买了吧? “是陈部长亲自打的电话。” 接电话的前台道。 秦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交替着,不敢相信童婳竟然在时氏有这影响力。 她一定收买了陈部长,一定是! 她模样凶狠地看着童婳,丝毫没有半点惧色。 她是有后台的人,这么轻飘飘就想赶走她,这童婳不但做人是个笑话,做事也同样是个笑话。 童婳挂断电话之后,脸上笑嘻嘻地看着秦虹,轻飘飘地道: “你工作没了。” 秦虹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对着童婳“呵”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到一个极好听的低沉嗓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回头,便看到那个往常极其不轻易见到的男人,此刻正面色不虞地站在人群后面。 他本就高大,即使一群人围在那里,也没把他挡住。 再配上那张光风霁月又清冷禁欲的脸,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逼人的气场,任谁都没办法将他忽视。 他就往那一站,刚刚还围观着看好戏的人员,都下意识地让退开了一点距离。 时薄言走过去,目光,往童婳微怔的脸上看过去,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发生什么事了?” 童婳没料到时薄言会在这个点出现,往常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就是呆在办公室里工作。 把时间看得比命都重要,午睡什么的,对他来说,不存在~ ------------ 284.第一次见到做坏事这么理直气壮的 以前,她每次中午跑去他办公室,让他别工作了,就是不午睡,也陪她玩会儿。 他倒是听了,却也不情不愿的,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估计心里是烦死她了。 一个把时间当成命的人,被她搅和的没办法工作,要换成她,估计早就把人给扔出去了。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时薄言的耐性算是够大了。 嗯,她爹的面子还挺大,能让时薄言那样忍耐她。 想到这个,再看时薄言出现在这里管这些小事,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但既然时薄言问她了,她还是回答道: “你的员工说我坏话。” 童婳回答地坦坦荡荡,“我给她泼了一脸的奶茶,看到没?” 众人:“……” 第一次见到做坏事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秦虹看着时薄言出现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她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仪容,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准备抢在童婳面前告状。 谁知道童婳会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她对她做的这些恶劣的事。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时薄言面前露脸。 他们家祖传的演技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声音闷闷地开口道: “总裁,我没说童小姐坏话,是她突然过来问我奶茶好不好喝,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童小姐就把奶茶往我嘴里灌。” 当时,大厅之中的人比较少,没人知道两人起了什么争执。 但还是有人看到当时是童婳主动走过去,然后就有人看到童婳之后的一系列动作。 “是这样吗?”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童婳的脸上,像是在质问她。 而这样的表现,也让原本还想观望到底站在哪一边的人开始选择了站队。 童婳毕竟是被离婚的前妻,俗称下堂妇。 总裁总不能站在前妻这边维护她吧。 这些人接触时薄言的机会少,听得多的也就是童家大小姐怎么纠缠总裁,总裁又是怎么没有回应的事。 再加上这次离婚事件,主观地都认为是他们总裁提的离婚。 为了不影响股价,公司方面都主动出面辟谣,说是没离婚了,结果,童婳那边还直接打了总裁的脸。 这事儿,总裁不可能不跟她计较。 这么一想,就更加坚定了他们站在秦虹这边的想法。 刚刚那个替秦虹接电话的人,缓缓举起手,低声道: “总……总裁,虹姐她没说慌,刚才她就坐在这里喝奶茶,童小姐过来了,没说两句就把奶茶往虹姐的嘴里灌……” 她的话刚说完,那边得到消息说总裁亲自去现场了的人力资源部部长也急匆匆地赶下来楼。 看到秦虹身前挂着的胸牌,拧眉道: “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让你去财务部结工资吗?” 陈部长跟秦磊和公关部赵部长的关系好,往常下班后,三人还会约出去喝茶聊天。 也能从秦磊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他们总裁大人跟夫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归结为一句话就是—— 我爱你的时候,你不当回事,我不爱你了,你慌了。 ------------ 285.你没做错事,夫人会开除你? 啧啧,他们总裁也是个爱作的。 也是因为知道点内幕,他才会在接到童婳电话的时候,问都没问,就让这个小前台走人。 区区一个前台,哪里还值得他去得罪总裁的小心肝。 而在场的人,还以为陈部长没搞清楚状况,总裁都亲自过问了,他还敢帮着童婳将人开除,瞬间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而陈部长的举动,也正中秦虹的下怀,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她楚楚可怜道: “陈部长,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就随便开除我呢,我又没做错什么。” 说完,轻声啜泣了起来,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失了美感。 这副欲哭不哭的样子,倒是有些我见犹怜。 秦虹长得美,在时氏上上下下,也算是不可多见的美女。 她千方百计进时氏,除了时氏的待遇好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吊个金龟婿。 她长得不比她堂姐差,找的男人,自然也要比堂姐好。 时氏的高层,她随便吊过来一个,都能让她风光无限。 要是能被总裁看中,有幸成时家少奶奶就更好了。 可谁知道,她进时氏这一年多以来,看到的全是童婳怎么纠缠时薄言的,这让她心里很是不忿。 加上她是时慕语的粉丝,看到时慕语因为童婳被撤了资源,又被童婳打进医院,她早就厌恶透了这个贱人。 这才在今天忍不住说了她两个,谁知道她会恶劣到直接拿奶茶灌到她嘴里去。 好在,这次算是因祸得福,没想到总裁会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 让她也有机会得到总裁的垂怜。 而此时的陈部长,却是想也不想,道: “你没做错事,夫人会开除你?” 众人:“……” 到现在还喊“夫人”,还是当着总裁的面,陈部长这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吧? 童婳看着陈部长,张了张嘴,想去纠正他的称呼,又觉得场合不对,想了想,还是算了。 到时候时薄言,在听到陈部长这个称呼的时候,面上冰冷的线条,微不可查地柔和了几分。 反倒是秦虹听到这个称呼就急了,下意识地开口道: “她都跟总裁离婚了,哪里还是什么夫人,她没资格命令你,也没资格开除我!” 时薄言刚刚柔和下来的脸色,再度冷了下来,口中的温度,比起刚才又降了些许。 秦虹发现了,围观群众也发现了。 但他们并不认为时薄言是因为秦虹这话冒犯了童婳才变了脸色,而是因为陈部长不知所谓的称呼,让他们总裁不高兴了。 这一下,秦虹心里更得意了。 她直接无视了陈部长,而是依然保持着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对时薄言道: “总裁,我人微言轻,不能说童小姐什么,可她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跑到别人家的公司来,随便开除别人家的员工啊。” “别人家的公司?” 时薄言加深了眸底的冷色,目光转向童婳。 秦虹激动地攥紧拳头,目光带着挑衅地看向对面面不改色的童婳,心中阵阵冷笑。 ------------ 286.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护短的前夫吗? 我看你能淡定到什么时候。 只要今天总裁帮她修理了童婳,她以后在时氏就更能让人另眼看待了。 童婳不知道时薄言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时薄言这么有空? 虽然她没那个本事能让时薄言站在她这边维护她,但她也有这个自信,一个比她丑多了的女人更加不可能让时薄言浪费时间。 只是时薄言这会儿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倒是秦虹看她时那双挑衅的眼神,让她心里不爽,正要上去修理她,就听到时薄言声音低沉的开口道: “我给了你时氏一半的股份,就是让你站在这里被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员工来欺负?” 童婳:“???” 众人:“???” 总裁刚刚说什么?时氏一半的股份? 所以,童婳说的是真的?总裁真给了童婳上千亿的资产? 股份这么重要的东西,他都愿意给童婳,那还有什么给不出去的? 嗷~好酸,酸死了~ 童婳万万没想到,时薄言会当众说出这句话? 就连她自己都没好意思说她被欺负了,时薄言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好意思吗? 秦虹听到这话的时候,原本挑衅的眼神瞬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片惨淡之色。 她被灌了一杯的奶茶,还要被开除了,总裁竟然还说童婳被她欺负了? 还说她不知所谓? 到底谁欺负谁呀? 时薄言“指责”完童婳之后,终于转头看向秦虹。 秦虹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总裁……” “你说你被我前妻欺负了?” 秦虹红着眼眶,没点头,也没摇头,维持着一副受尽委屈的倔强。 好似这样,就能让时薄言看出她眼底受尽欺辱的样子。 “我们时氏集团决不允许欺负小员工这类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里,秦虹红着眼眶微微一亮,带着几分期望的看向时薄言,听他继续说道: “以后避免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你可以离开时氏了,她看不到你,自然就不会欺负你了。” 童婳:“???” 秦虹:“???” 众人:“???” 许久,他们都没有从时薄言这处事的方式中回过神来。 等到秦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才让众人回过了神。 总裁这是—— 处理矛盾最好的方式,就是处理掉造成矛盾的人吗? 这……从根源上处理事情的方式,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一点点。 这一下,众人算是明白了。 总裁哪里是来解决问题的,明明就是来给前妻撑腰的。 这算哪门子的前夫前妻? 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护短的前夫吗? 哦,都是前夫了,那就不是一家人了,也不能成为护短,纯粹就是总裁他偏心,哼哼。 秦虹也是看明白了。 往常几乎在午间见不到的总裁大人,突然从顶楼下来,不是来主持公道的,他就是来帮着童婳欺负人的。 想到自己被童婳莫名其妙浇了一身的奶茶还不够,还要被开除,秦虹又委屈又不甘心。 ------------ 287.你瞪我的样子好丑 “这个人,你来处理,以后童婳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杜绝她出现,免得她被童婳欺负惨了。” 陈部长:“……是。” 这么凶残,其实……也大可不必。 陈部长突然有些同情起秦虹了。 这小前台,得罪谁不好,得罪了一个脾气大的小主,偏偏小主后面还有个喜欢蛮不讲理护短的大主。 总裁这话放出去,就是明摆着不让秦虹找工作了呀。 童婳能出现的地方多了去了,餐厅,饭馆,商场……等等等等。 作为一个集团大总裁,这么盯着一个小员工欺负,说出去不怕落人口实吗? 事实是,除了这位前妻,大概是没什么是让他害怕的了。 落人口实又怎么样,谁还能因为这点小事给时大总裁脸色看? 他们巴结时薄言还来不及呢。 “总裁。” 秦虹再也维持不住最初的得意,都不需要演技就哭得伤心欲绝。 “我什么都没做错,您不能无缘无故开除我。” 她紧紧抓着时薄言的衣袖,下一秒,就被他嫌恶地甩开了。 眸底增添的冷色又深了几分,眼底掀起看她,道: “我开除个人还非得有理由吗?” 说完,一个眼刀朝陈部长看了过去,陈部长会意,对秦虹道: “两分钟内,你再不走,我可以请保安来帮你。” 秦虹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她万万没想到,时薄言会这么绝情不讲理。 都怪童婳,要不是这个贱人没事找事,她怎么会被总裁开除,还被总裁厌恶上了。 这个贱人,不断杜绝了她向上爬的机会,还杜绝了她找到金龟婿的机会。 她一脸怨恨地看着童婳那种明艳到让人没办法掩盖嫉妒的脸,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见童婳看向她,道: “你瞪我的样子好丑,吓到我了。” “你……” “还不滚!” 这个时候,哪还有人敢站在秦虹这边为她说话。 家里房贷还清了吗?车贷还清了吗? 站在这里为一个陌生人说话闲的蛋疼吗? 于是,看戏的众人纷纷散去。 秦虹眼见着留下无望,心中更是绝望到万念俱灰。 她的步子还没有伸出去就止步于此,她不甘心! 这样想着,她用恳求的眼神看向时薄言,道: “总裁,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让童小姐看到我,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时薄言的面上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她咬咬牙,继续道: “我……我是时夫人介绍进来的,您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原本,她是不想说出这一层关系的,毕竟时夫人并不希望让人知道她随意插手儿子公司的事。 可眼下,她连工作都要没了,还要顾及这些干什么。 果然,时薄言听到秦虹这话,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我妈介绍你进来的?” 秦虹以为自己有了希望,当即便点了点头,如实道: “我当时正在找工作,我堂姐跟时夫人提了一嘴,时夫人就安排我进来了。” ------------ 288.不知死活的东西 她当众说这个,并不隐藏自己有人脉的意思。 只要她今天留下来了,大家都知道她有总裁亲妈撑腰,谁敢招惹她。 忽而,她听到时薄言嗤笑了一声,她心头一动,就听时薄言道: “都学会在我这里安插人手了。” 安插??? 秦虹心头蓦地一沉,正要说点什么解释,就听时薄言厉声道: “把人给我丢出去。” “不……不是,总裁,我什么都没干呀,总裁……” 若说一开始叫保安只是陈部长用来吓唬秦虹的话,现在,总裁大人亲自发话了,保安还敢耽搁? 当即二话不说就上来架着秦虹就往外走去。 “总裁,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总裁……” 秦虹怎么哭喊,时薄言都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而秦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把沈欣搬出来,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在她眼中,安排一个人进公司这种小事情,谁没干过。 更何况,时夫人安排她进时氏,又是一个小小的前台的位子,总裁断不会跟自己的母亲比较。 也是因为这样,即使沈夫人跟她说过,总裁不喜欢别人插手公司的事情,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谁知道,总裁会让人直接把她扔出去。 秦虹没想到,围观的众人也没想到。 在他们看来,这也确实是一件小之又小的小事情。 这个社会,谁没有一点人脉能让自己方便一些。 他们就不信,时氏集团的员工没有像秦虹一样,靠着一点家里不大不小的关系进来的。 其实只要不是事关重大的位子,安排一个人进公司本身就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 更何况,对方还是总裁的母亲,给一个小姑娘安排一份前台文员的工作,又算得了什么? 可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总裁竟然用力“安插”两个字,这就严重了。 只有商业间谍,才用得上“安插”两个字吧? 所以,总裁跟时夫人这对母子关系,是不是有点问题? 众人心中纳闷不已,却谁也不敢多问。 但有一点,他们清楚,即便是童婳跟他们总裁离婚了,总裁对待这位前妻,该护的时候,还是护着的。 甚至,好像比以前护得明目张胆了一些。 众人细细品着这味,品出味之后,又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瞎出头。 不然,现在被总裁盯上的人当中,就有他们一份了。 秦虹被拉出去之后,时薄言的目光,随后落在那些刚刚还蠢蠢欲动想要上来踩童婳一脚的人脸上,声音凛了下来,道: “还有谁担心自己要被欺负的,趁我在这里,一并解决了。” 大总裁这样说了,就是明摆着要一并解决不服童婳的人啊。 他们见时薄言的目光依次落到他们身上,吓得赶紧收回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紧跟着,他们各自都找了借口散去,只留下时薄言夫妇俩和陈部长三人。 陈部长在心里长长松了口气,也多亏了他平常经常约秦磊出来喝茶,这茶真是没白喝。 ------------ 289.你倒是拿个锤子锤她啊 要换做之前,他也要站错队了。 “总裁,那我先上去了。” 他一点都没有要打扰总裁跟前妻“再续前缘”的意思。 可刚转身,就被时薄言给叫住了,“等等。”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 “刚才那女的是怎么进来的?”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但能嚣张成这样,他可不相信他那个妈纯粹只是安排进一个人来这么简单。 听到时薄言特地问这个,陈部长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对这个秦虹没什么印象,一个前台员工的招聘,还不需要他亲自出面。 应该是他手底下的人招进来的。 再加上秦虹说是时夫人介绍进来的,人力资源部的人也不敢随便拒绝。 “这件事,我先回去问问再跟您答复。” 陈部长看到时薄言眼中的冷色,背脊微微有些发凉。 “去吧。” 简单的两个字,如蒙大赦一般,陈部长赶紧开口告辞。 他一走,现场就只剩下了童婳跟时薄言二人。 童婳倒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粗暴就给解决了。 她原本是想着搬出自己时氏股东的身份来压一压她。 谁让时薄言非要塞给她这么些东西,不用白不用。 可谁知道,她身份都没扔出来,就给时薄言扼杀在摇篮里。 这一番骚操作,愣是把她都给整蒙了。 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对,她都还没出手呢。 此时的童婳,突然有一种满身武力值无用武之地的凄凉感。 时薄言这会儿已经朝她看过来,那张爬满冷色的脸上,带了几分明显的不悦—— “给了你一半的财产,就是让你在这里任人宰割的?” 童婳:“???” 任人宰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任人宰割了? 一杯奶茶都浇她头上了你还觉得是任人宰割? 你倒是拿个锤子锤她啊。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蛮不讲理呢。 他都没给她发挥的机会,她就是想锤爆那女的狗头都不行啊。 童婳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心里却早已经对他翻了一百零八个白眼。 他当着时薄言的面,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叹气道: “谁让我本性善良,就不喜欢喊打喊杀的。” 时薄言:“……” “没其他事,我走了。” 随后,又见童婳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对他挥手再见,继而转身离去。 时薄言下意识地开口叫住了她,“童婳。” 童婳回头,目光带着询问地看向他,“还有事吗?” 每一次,时薄言看着她这疏离的眼神,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用力抿了一下唇,道: “我给你解了围,你就不说声谢谢吗?”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童婳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道: “时氏养出了这么个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东西,不是你这个当总裁的管理有问题吗?” 她丝毫没理会时薄言脸上微变的神色,道: “现在把这么个东西处理了,也是维护你们公司的形象,怎么还需要我道谢了?” 说到这,她又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 290.总裁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啊? “对了,那女的不是说是你妈安排进来的吗?你现在在替你妈解决问题,要谢也是她谢,关我屁事!” 时薄言:“……” 明知道她在强词夺理,他竟然还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无从反驳。 童婳这么心安理得地指摘了时薄言一番之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时氏大楼。 而一旁经过并且听到童婳这番惊天动地的言论时,都惊呆了。 还……还能这样? 这童小姐是不是太不识时务了? 刚才要不是总裁亲自下来…… 哦,不对,总裁要是没下来,陈部长好像也是要把那女的给开了,确实没总裁啥事。 路过的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总裁被童婳怼得半晌没说话的样子,眼神里带了几分同情。 等等! 总裁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啊? 嗷嗷嗷,原来总裁这么好说话。 时薄言一言不发地看着童婳从时氏大楼离开,许久,才收回了视线。 原本冷清的眸色,往下一凛,转身上了楼。 陈部长那边的速度很快,在下午上班之前,就把调查的结果告知了时薄言。 “总裁,那个女生确实是我手底下的人招进来的,时夫人亲自打来的电话,他们不敢拒绝,想着就一个前台员工的位子,就招了。” 这确实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情,关键就看总裁大人到底怎么看待这件事。 总裁大人盯上了,那就是一件大事。 “还有呢?” 时薄言眸色淡淡,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边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一边听陈部长继续说下去。 “还有……我们稍微查了一下,之前秦虹口中说的那个堂姐,就是秦如歌。” 虽说这个秦如歌跟总裁也没多少关系,但毕竟当初跟总裁轰轰烈烈传过绯闻,陈部长觉得,不管有没有联系,告诉总裁一声应该关系不大。 时薄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秦如歌是谁,但稍微停滞一下便想起来了。 那个意图跟他闹绯闻的女明星? 时薄言忽而想起了什么,眸光蓦地一深。 想起童婳第一次跟他提离婚那次他从法国回来,他妈问他的那句话—— 跟小歌在法国玩得还开心吗? 当时,他没把这句话当回事,也不知道小歌是谁,就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看来,他那个不安分的妈,是早就想好了给他换老婆了。 童婳这么些年,突然跟他提离婚,除了他本身的问题之外,他那个妈看样子起了不少的“推动作用”啊。 时薄言眸底的冷色,不经意间浮了上来,将面前的陈部长给吓了一跳。 “没你事了,出去吧。” “好的,总裁。” 陈部长擦了擦额头上不经意间渗出的冷汗。 总裁周围方圆几米的温度都低得要死,怎么他还能流这么多的汗。 陈部长出去之后,时薄言眸底的冷色越来越浓。 童婳为什么会这么坚决要离婚?仅仅只是跟他一样的作为有关吗? 如果是因为这样,她断不会再坚持了五年之后,好不容易两人结婚了,她却突然“想开”了。 ------------ 291.全部撤回 时薄言不是傻子,但他至今都不是完全相信了童婳当初给他的那些说辞。 他突然冷笑了一声,眸底淌过一丝冷厉。 伸手按下了内线,很快,秦磊便推门走了进来。 “总裁。” “沈家现在跟我们合作的有多少项目?” 时薄言冷声问道。 秦磊一愣,看着自家boss脸上阴沉的模样,也没敢多问,如实道: “有几处新开的房地产项目,西区政府交给我们的填海工程,砂石那一块也是交给沈氏来做的……” 说到这,秦磊又思考了一番,道: “还有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项目,包括公司一些产品的零配件,也是由沈氏工厂做外协。” 秦磊默默打量了一下时薄言的脸色,咽了咽口水,轻声问道: “总裁,您是要……” “把这些项目全部收回。” 秦磊的心肝默默一颤,“全……全部收回?” 那可是总裁的舅家啊。 沈家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总裁头上来了? 前阵子不是刚取消了沈氏的竞标资格吗? 沈家那两位舅老爷可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总裁连面都不愿意见他们。 他们现在就差跪下来求这个外甥了,哪里还敢不怕死招惹他? 这么一想,也许……就是历史遗留问题。 秦磊心里转了个弯,就明白了。 这大概是总裁家里那位作妖的老母亲的手笔。 四舍五入又等于跟前任夫人扯上关系了。 “有问题?” 时薄言冷眼看他。 “没……没问题。” 秦磊摇了摇头,又确认了一遍,“是全部收回吗?” “我说得不够清楚?” “我这就去办。” 秦磊没敢耽搁,立即领命转身就出去了。 时薄言这边在怎么为童婳出气,童婳并不清楚,她离开时氏之后,便直接回了公司。 现在,风扬这边情况已经逐步稳定下来。 后续只要找个得力的人管着,她就可以轻松下来做自己的事情了。 时家。 时薄言今日难得早回家,可佣人们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自从少夫人跟少爷离婚之后,家里的全部社会气氛就异常的诡异和压抑。 尤其是今天,少爷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忐忑不安。 突然间,时薄言的目光,看向客厅里忙碌着的佣人们,开口道: “我有话问你们。” 佣人们心下一紧,那双眼,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战战兢兢地看着时薄言。 “少爷,您问。” “我不在家的时候,夫人都是怎么对待少夫人的?” 时薄言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在一旁的王嫂身上的。 她是家里的老佣人了,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果然,王嫂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少……少爷……” “说。” 时薄言眸色一沉,眼底的温度也越发凛冽了一些。 王嫂不敢隐瞒,再想起以往夫人对少夫人说的那些难听的话,王嫂作为佣人都听不下去。 ------------ 292.他,并不无辜 现在,少爷主动问起,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少爷,我是个佣人,您别怪我多话,但……少夫人在这家里,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开心。” 听到这,时薄言的瞳孔不动声色地缩了一下。 听王嫂继续说下去: “您在家的时候倒是还好,少夫人那么喜欢您,您在她身边,什么不高兴的事,她也都忘了,但您不在的时候……” 王嫂抿了一下唇,斟酌着合适的用词,开口道: “夫人对她说的话,就比较难听了。” 王嫂看时薄言的目光,有些忐忑,话说到这,便停顿了一下。 “继续。” 时薄言沉下脸,原本就清冷的五官线条,此刻崩得有些紧。 “夫人说,您根本不喜欢少夫人,要不是少夫人她死缠烂打缠着您,还用了下作的手段,她根本不可能嫁入时家……” 王嫂看到时薄言的脸色比起刚才更加得吓人,登时不敢吭声了。 见时薄言冷锐的目光朝她投过来,王嫂的肩膀,抖了一抖,继续道: “夫人还让少夫人给她做早餐,不准我们帮忙,少夫人好不容易做完了,手也被烫伤了,夫人又说少夫人做得太难吃,直接到垃圾桶了。” 回想起这事儿,王嫂现在都觉得夫人做得太过分。 少夫人也是的千金大小姐,不会做饭很正常,人家那么努力做了,她一句不好吃就直接把人家的努力给践踏了。 她也就仗着少夫人喜欢少爷才不跟她比较,不然的话,以少夫人最近的脾气…… 王嫂想到这段日子,少夫人不在夫人面前委屈求全时的脾气,心里叹了口气。 有这么个婆婆,少夫人跟少爷离了也是好事。 王嫂虽然知道童婳跟时薄言离婚的事,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包括童婳借着沈欣被推下楼的事,来刺激时薄言离婚。 但少夫人有多在意少爷,王嫂这个时家的下人,最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然,也不会忍不住不忿,把这些事都告诉少爷了。 她还挑挑拣拣说了很多,这些事,全是时薄言不在家的时候,沈欣干的。 包括她拿秦如歌跟他在法国拍下的绯闻来告诉童婳,时家并不承认她是时家少奶奶, 时家愿意承认的儿媳妇,是秦如歌。 “也是那天,少夫人当着夫人的面,说是要离婚的。” 说到这,王嫂默默地看了时薄言一眼。 听到最后,时薄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吓人”来形容,可以说,堪称人间阎王那般可怕了。 王嫂不敢再说下去,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客厅里的气氛,安静得几乎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时薄言的拳头,几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而攥紧,手背爆满了青筋。 童婳是什么脾气,他最清楚,可这样霸道嚣张的女孩,却在背后因为他隐忍了这么多,而他……却一无所知。 他无辜吗? 不,并不无辜。 但凡他多分点精力在童婳身上,他也不至于对这些明明经常发生的事却毫不知情。 ------------ 293.他把童婳给弄丢了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童婳的付出,却从来不曾给过半点清楚明白的回应,才会让那么多人爬到童婳的头上去笑话她倒贴他。 他用自己所理解的对她好的方式,却并不曾考虑过,她其实真正想要的“好”到底是什么? 现在,她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婚,他还觉得童婳莫名其妙,无力取闹吗? 不,事实上,这些都是他活该受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佣人们以为时薄言不在开口的时候,却又听到他用几近嘶哑的嗓音,低声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嫂也不知道时薄言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是少夫人不让说的,她说……她说……” 时薄言见王嫂欲言又止,心,被紧紧捏住了。 “她说什么?” “她说,您很忙,她拿这些事去烦您,只会让您更厌恶她,夫人是您的母亲,她就算跟您说了,您也不会真放在心上……” 说到最后,王嫂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去看时薄言。 作为时家的佣人,她其实是没资格指责主人家什么。 可站在旁人的角度,少夫人为少爷受的委屈可不少,她是真看不下去。 少爷什么都好,怎么就在对待妻子这件事上这么不上心呢。 哦,最近倒是上心起来了,可是…… 晚了!!! 王嫂一股脑地把童婳之前在沈欣面前受的委屈全给时薄言说了。 说完后,就看到时薄言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王嫂一开始对时薄言的脸色还有些害怕,但怕过之后,连带上那些许为童婳感到的不忿,这会儿反而不怕了。 直接招呼着那些个佣人继续工作。 有些事,得让少爷自己想清楚才行。 此时,时薄言的心,都是乱的。 童婳在时家,背地里所承受的这些,他竟然全然不知情。 他太清楚他妈的刻薄和小家子气,也太清楚童婳的暴脾气。 她能忍着他妈,完全是因为他啊。 可这么一个一心一意站在他这边的女孩,就这样……被他弄丢了。 他,把童婳给弄丢了。 他双手捂着脸,被五指挡住的眼眶有些发热。 是少夫人不让说的,她拿这些事去烦您,只会让您更厌恶她…… 她就算跟您说了,您也不会放在心上…… …… 张嫂说的这些话,仿佛每一句话都带着刀片,将他的心头,一遍一遍地凌迟。 他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让她以为,不,让所有人以为,他对她是不在乎的,无所谓的,甚至对于她的纠缠是厌恶的。 就是这样的认知,让童婳一步步对他失望。 最后甚至放弃了她那样努力才争取过来的婚姻。 时薄言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忍不住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为他走了99步,可他却连一步都不肯走,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她放弃他,怪她提离婚? 他但凡为她走出了那一步,童婳都不会到现在对他这样失望吧。 ------------ 294.一点点触及他的底线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怒喝,从外面进来。 “薄言,时薄言!” 沈欣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的五官因为盛怒而变得狰狞和扭曲。 时薄言的眼底,淌过一丝冷色,抬眸看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怎么了?” 沈欣这会儿已经气疯了,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还要跟儿子缓和关系的想法。 看到时薄言坐在客厅里,直接冲上去质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跟沈氏合作的项目都给撤了?” “是。” 时薄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目光落在沈欣愤怒的脸上,眉眼间没有半点波澜,“有问题吗?” 沈欣被时薄言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噎了一下。 也是这么一瞬间,沈欣因怒火的而失去的理智,也稍稍回来了一些。 不像刚才那么怒气冲天,她放软了语气,看向时薄言,道: “为什么?你舅舅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她并没有往自己身上去想。 这两天,她为了要修复跟儿子的关系,已经尽量安分下来,半个字没提童婳那个贱人。 只见时薄言漫不经心地扣着衣袖的袖扣,眼皮淡淡地一掀,道: “寄生虫养久了,是该驱驱虫了。” “你……” 沈欣好不容易压制的怒火,又控制不住地汹涌脸上上来。 但她还是很好地压制住了,目光停在时薄言的脸上,沉声道: “是因为童婳吗?她都跟你离婚了,她还想把我们家搅得家宅不宁吗?” 这无端的指控,让时薄言骤然黑下脸,刚刚还漫不经心的脸上,涌上了几分冷色。 沈欣被看得心头咯噔了一下,竟然涌上了几分惧色。 见时薄言从沙发上站起身,“你心里最清楚,把这个家搅得家宅不宁的人到底是谁。还有,童婳已经跟我离婚了,别总是把她扯进来。” 丢下这句话,他寒着脸离开。 沈欣见他对沈家的事没有任何反应,唯独在提到童婳的时候,变了脸,心,往下一沉。 快速上前拦住了他,忍着心头的怨愤,语气讨好道: “薄言,不管怎么样,你舅舅毕竟是你舅舅,你这样一下子把这些项目全撤了,那不是逼着他去死吗?” 她对着时薄言,装起了可怜,“薄言,不管妈妈之前做错了什么,妈妈现在跟你道歉,你不要这样对你舅舅,好不好?” 时薄言眸底的冷色,并没有半点消减,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她,道: “不好。” 他拿开沈欣抓着他衣袖的手,决然离去。 可沈欣却不肯消停,她知道,如果这一次不说动她儿子的话,弟弟家的公司就真的完了。 “薄言,你真的要逼死我吗?你明知道我在乎你两个舅舅,你还要这样逼我吗?” 沈欣痛哭出声。 “我是你妈妈呀,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时薄言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松动。 这二十多年来,他这个妈没少用这些话来磨他。 他不想为这种小事跟她争,可她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现在,甚至一点一点触及他的底线。 ------------ 295.薄言,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吗? 沈欣见时薄言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又怒又慌。 以前,她跟他提起这个,他总能妥协,可现在,他却连理会她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跟童婳那个贱人有关,她绝不相信儿子会这样对她。 “薄言,就当妈求你了,不要把那些项目撤了好吗?不然,你舅舅要亏一大笔钱的。” 一声嗤笑,从时薄言的嘴里传出,他目光森冷地看着沈欣,道: “他们亏的,也是从我这边吸过去的血,怕什么呢,放心,不会伤他们根本。” 时薄言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没有半点温度,更别提因为沈欣跟他扯亲情而出现的一丝半点的动容。 沈欣看着时薄言眼中的寒厉,心,越来越凉,脸上的伤心也变得真切了一些。 “薄言,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吗?” 沈欣哽咽道: “妈妈年轻的时候,过得不如意,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你成人了,以为下半生可以有个依靠了,可现在连你都这样对我,你非要学你爸爸吗?”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哽咽在提起死去的时终南时而变得尖锐了起来。 原以为,时薄言会因为她这话,面上的绝情会有一丝的缓和,却见时薄言依然面不改色,看她的时候,有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不像是对着一个母亲,而只是一个来求他放她一马的陌生人。 “你年轻的时候过得不如意,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我,我没这个义务来承担你所有的不幸。如果你觉得我爸对不起你了,你可以亲自下去找他!” 决绝的话语,从时薄言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凉薄到仿佛彻底失去了人性。 随后,甩开沈欣的手,往楼上走去。 身后,沈欣愣怔地看着儿子的背影,这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儿子,现在却能这样心狠地丢下她。 “是童婳对不对!就是童婳那个狐狸精把你变成这样的。” 沈欣对着时薄言的背影,尖叫了起来。 完全没看到背对着她的时薄言,此刻脸色沉得有多可怕。 他站在楼梯上,看向厅中站着的已经丝毫没有半点豪门主母形象的沈欣,道: “她就算是狐狸精,迷得也是我,跟你没关系,既然这种享福的日子你过够了,那就换种日子过。” 沈欣的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抬起猩红的双眼,看向时薄言。 见他转身往楼上走,又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通知财务部那边,这个月开始,时夫人的用度减半。” 不容置否的命令,在客厅中掷地有声的响起,别说是沈欣,就连时家的佣人都惊到了。 他们知道今天少爷得知夫人是怎么对待少夫人的时候,肯定会生气,但没想到少爷会做得这么绝。 哪怕夫人这样放低姿态求他了,他都可以无动于衷,甚至把夫人的用度都降了一半。 虽然说降了一半的用度,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还是一笔不少的钱,但对于夫人这种豪门富太太来说,却是非常大的打击了。 ------------ 296.我童婳这辈子,就喜欢时薄言一个 这不仅仅是金钱方面的问题,而是—— 少爷尽管没对夫人动手,可夫人的脸,却是实打实得被打肿了。 沈欣听到时薄言这样的吩咐,双眼不敢置信地瞪大,许久,尖叫出声。 “时薄言,你这个不孝子,你不得好死,你这样对待你的亲生母亲,你不得好死!” 客厅里,亲耳听到沈欣这样诅咒自己儿子的佣人们,都禁不住蹙了蹙眉。 这样诅咒自己的儿子,怎么有脸说自己是少爷的亲生母亲。 房间内,时薄言听着沈欣对自己的这番赌咒,脸上没有半点情绪,仿佛沈欣咒骂的不是他一般。 毕竟,他从小到大就没切身体会过来自沈欣的母爱,她带给他的,总是压抑到让人无比抗拒的负能量。 很小的时候,他或许还盼着这么一点温情,但时间久了,那点期盼早就被磨得干干净净了。 在他妈眼中,沈家的那些个人,也原比他这个儿子重要多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真心待他,心疼他会累会难过的人…… 时薄言的心,狠狠刺了一下。 脑海里全是记忆里童婳那张明媚动人的双眼,那双眼,看他的时候,都在发光,漂亮得就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薄言,你要记得吃饭呀,保重身体才能更好的工作。 薄言,我要去M国参加ICPC大赛,要好几天呢,哎呀,我觉得时间好久啊,都不能见到你了,你会想我吗?我肯定会想你的。 时薄言,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 你再不喜欢我,我就喜欢别人去了。 骗你的,我童婳这辈子,就喜欢时薄言一个,哈哈哈。 …… 以前童婳说过的话,他都没有刻意放在心上,但此刻,他回想起来的时候,发现他把每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楚。 越是清楚,心头那酸胀的感觉就越强烈。 骗你的,我童婳这辈子,就喜欢时薄言一个…… 骗你的,我童婳这辈子,就喜欢时薄言一个…… 骗你的,我童婳这辈子,就喜欢时薄言一个…… 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时薄言跟着笑出了声。 他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后一靠,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嘶哑着嗓音,道: “骗子,不是说这辈子只喜欢时薄言一个吗?你这个骗子……” 房间里的灯,没有开,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肩上。 高大的身躯,陷在沙发中,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得寂寥。 过了许久,他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出手机,给童婳打去了电话。 时薄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童婳正坐在电脑前办公,电话突然响起来的时候,还把她给吓了一跳。 脸上生出了几分不悦,她看也没看是谁打过来的,直接伸手就给按掉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时薄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她连他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他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片刻之后,又给童婳发了微信过去,一条信息刚发出去,上面便显示了一个刺眼的感叹号。 ------------ 297.她把他拉黑了 时薄言:“……” 她把他拉黑了。 曾经那个把他微信置顶上星标的人,现在把他拉黑了。 有那么一瞬,时薄言是懵的。 但懵过之后,他又坦然接受了。 比起童婳这些年辛苦追逐他做的那些事,他被拉黑了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离婚是对的,她该找到一个对她好,不会让她伤心失望的人。 可这样的念头,在他的心头一闪而过,就立马被他敲掉了。 他的老婆,怎么可以让给别人! 还好,童婳还没有拉黑他,说明他并没有要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时薄言在心里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竟然成功地安慰到了自己。 脸上还露出了几分笑意,似乎是受到了鼓励一般,他再一次把电话打了过去。 再度工作被干扰的童婳,气得脸色一黑,拿过电话准备挂断,当看到那一串即使删掉了却依然刻在心上的电话号码,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 但这一份停顿并没有持续多久,童婳按下了红键,十分顺手地拉黑了这个号码。 再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时薄言的心里也跟着凉了几分。 可这一刻,他似乎是存心跟童婳杠上了似的,她刚挂断,他又打了过去。 这一次,回应他的,只是一声非常短促的“嘟”的一声,随后便是十分熟悉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时薄言刚刚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非常短促的“嘟”的声音,随后才想起这机械女声。 所以…… 他被童婳给拉黑了。 时薄言那一瞬间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拿着手机的手,不经意间攥得很紧。 刚刚仅有的那点安慰,也伴随着这一段声音消失殆尽。 他看着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许久,未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儿,昏暗的房间内,传来时薄言一声苦笑—— “还真是绝情啊。” 连半点希望都没有留给他。 而童婳这边,拉黑了时薄言之后,她重新开始手头上的工作。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怎么都没办法投入进去。 满脑子都是刚才时薄言的那个电话。 “简直莫名其妙,大晚上的打电话来干什么!” 童婳觉得很气,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投入到工作中去,干脆关掉了电脑,起身走出了书房。 这会儿,始终落在了晚上十点钟。 这个时间,对现代人来说,不算早,但也不算晚。 童婳觉得有些饿,便准备下楼给自己煮碗面吃。 她下楼的时候,陈妈还在客厅里忙碌,见她下来,便问道: “大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嗯,刚忙完一点事情,有些饿了。” “那我给你煮点吃的。” “不用了,我去煮个泡面,这么晚了,你去睡吧。” 童婳见陈妈手里还拿着布在擦地,便吩咐道。 这些事,往常都是其他佣人做的,这会儿童婳见她蹲着擦地,还有些诧异。 再看之下,见陈妈脸色不对,拧眉问道: “怎么了,陈妈?” ------------ 298.找点事情干 “没……没事,就是我这会儿睡不着,要找点事情干才能入睡。” 陈妈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跟童婳对视。 看她带了童婳将近二十年,童婳哪能看不出她的不对劲。 “陈妈,有什么事你别瞒我,现在家里只有我和你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陈妈闻言,眼睛微微红了一圈,别开眼,悄悄抹眼泪。 “小志被时氏集团开除了。” 童婳的脸色,变了一下,“小志被开除了?为什么?” 小志是陈妈的儿子,叫陈铭志,跟童婳同岁,去年大学毕业被招进了时氏集团。 现在在时氏集团的财务部任职。 她印象中的陈铭志是个十分谦和实诚的人,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被时氏开除了? 童婳蹙起眉,看着陈妈偷偷抹泪的样子,心疼又替她感到心酸。 陈妈的丈夫任健是个人渣,在陈铭志三岁的时候,带了个女人回家。 当时,陈铭志高烧住院,陈妈东拼西凑凑了一些钱要给陈铭志看病,结果,任健借着给陈铭志办住院手续为借口,拿着那笔钱,带着小三私奔了。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陈妈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正好当时她也感冒发烧了,遇上了在医院缴费厅哭得撕心裂肺的陈妈。 得知情况之后,爸爸帮陈妈给陈铭志交了钱,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可谁知道,陈铭志出院之后一段时间,陈妈在医院里辗转了好久,最后,是医院的院长打电话给爸爸,说陈妈一直在找他,要把当日给陈铭志垫的钱还给她。 那点钱,对爸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当时他没要,但陈妈却坚决要还给他,见不到爸爸,就把钱通过院长转交给他。 从院长的口中,爸爸知道了陈妈家里的事情,包括她那半个月为了凑够还他的钱,一天接了好几分工,除了照顾陈铭志之外,就是每日没夜的赚钱。 正好,当时照顾她的那个保姆因为虐、待她,被爸爸送去了警局,家里没有保姆,爸爸工作又太忙,最后,爸爸让陈妈带着陈铭志来了童家。 起初的时候,爸爸担心陈妈也会像之前的保姆那样,加上她还带了一个跟她一样大的儿子,就在家里每一个角落都装了监控。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沈欣来童家的时候,她会有那段监控视频拿去警告沈欣了。 陈妈把她照顾得很好,这一照顾,就照顾了20多年了。 陈妈是个非常识大体的人,小时候让陈铭志住在童家,等陈铭志大了一些,她就主动让陈铭志离开了。 毕竟,他一个成年男子住在这里不方便。 陈铭志也没有任何的抱怨和异议,上班后的第一笔工资,几乎全拿出来给爸爸买礼物了。 说是感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和这些年对他们母子俩的照顾。 这样一个品行端正的人,莫名其妙被时氏集团开除了? 童婳的眸色,深了几许。 “没事,陈妈,你别担心,小志怎么说都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还怕他找不到工作吗?” ------------ 299.我想婳婳了 她安抚一般地拍了拍陈妈的脑袋,“就算真的找不到,不还有我吗?风扬财务部也缺人。” “可是,大小姐,我不想总是拿自己的事麻烦你,你跟老爷已经很照顾我们母子俩了。” 陈妈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一点都不麻烦,小志又不是混日子的人,他是C大的高材生啊,说起来,还是我校友,C大出来的人,谁不想要啊,时氏把他开了,多的是公司想要。” 童婳安慰了陈妈几句,但眸底却不动声色地添了几分冷色。 “好了,陈妈,你安心去睡觉,小志的事交给我,如果是他的错,我们也不强求时氏非要他,但如果不是他的错,这次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陈妈看到了童婳眼中的凛冽,心头一颤,不安道: “要不,大小姐,就这样算了吧,你刚跟姑爷离婚,再为了我们去跟时氏闹,对你影响不好。” “没事,他时薄言不还分了我一半的时氏股份吗?既然他非要给我,我不好好用起来就对不起他这么大方了。” 童婳想到时薄言今天那一句“我分了你一半的股份,就是让你由着别人欺负”,嘴角一勾。 “快去睡觉吧,再擦下去,地板都被你擦得打滑了。” 陈妈总算是被童婳给逗笑了,将面前的水桶和抹布收拾好后,对童婳道: “您不是说饿了吗?我给您煮点吃的去。” “不用了,我就想吃碗泡面,我自己会煮。” 说着,推着陈妈上楼,她自己则去厨房煮泡面去了。 陈妈也没跟童婳强行客气,收拾了一番之后,准备上楼去,却听到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这个点了,怎么还有人来呢。” 陈妈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出去开门。 童婳煮完了泡面端出来的时候,陈妈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陈妈,谁来了?” 问话的同时,她抬眼望去,就看到那满身落了风雪的男人,此刻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站在门口,神情落寞地看着她。 时薄言怎么大晚上过来了? 童婳站在厨房门口,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他穿得很少,身上除了一件衬衫之外,竟然连外套都没有。 今晚冷空气,A市已经下了一晚上的大雪了。 他这是干嘛?不怕冻死? 童婳的眼底,不经意间,涌上了几分愠色。 发现心头堵着有些不舒服。 等到掌心因为长时间贴着碗壁而发烫,她才回过神来。 端着泡面放到餐桌上,吃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她的双眼,掩在面前升起的白雾之中,让人无法看清她此刻真正的情绪。 陈妈也不知道时薄言都已经离婚了还大晚上的跑过来,她原本不想让他进来惹小姐伤心,可却听到他说“我想婳婳了。”, 那沙哑中透着落寞的嗓音和眼神,愣是让一直对他印象还不错的陈妈没办法狠下心肠把他关在门外。 于是,他就这样被放进来了。 “大小姐,我先上楼去了。” ------------ 300.老娘给你脸了? 童婳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兀自吃着碗里的面,也没有要特别招待时薄言的意思。 陈妈上了楼,时薄言才朝她走过去,目光,落在她碗里的泡面上,眉头倏然一拧。 “不是跟你说过吃泡面不健康吗?” 童婳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 乍然想起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时候嘴馋想吃泡面,每一次都被他拿过去丢了,说不健康,不能吃。 那时候,她即使馋死,也会听时薄言的话。 他说不健康,她就不吃。 但现在…… 老娘给你脸了? 童婳淡淡掀了掀眼皮看他,道: “不吃泡面你煮别的给我吃?” 她忍不住呛声道,原本只是为了堵时薄言的嘴,却见他愣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好”。 童婳拿在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桌子上,原本没有波澜的眼底,起了几分异色。 还没等她说话,他已经主动往厨房那边去了。 童婳:“……” 他来童家的次数不多,但却并不陌生。 见他打开冰箱,真的要将里面放着的一些材料拿出来准备给她煮吃的,童婳赶紧放下了筷子,跑进厨房去,道: “不用了,我吃饱了。” 她的目光,落在时薄言单薄的衬衣上,道: “你大晚上的来找我干什么?” 时薄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有回答童婳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落在餐厅里她才吃了两口的泡面上,问道: “你还吃吗?” 童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便点头道: “我饿了,当然要吃,你赶紧的,把话说完走人,我吃完也要回屋睡觉了。” 听着他话里的排斥和催促,时薄言的眸色,暗了暗。 而后,却见时薄言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伸手再去开冰箱的门。 “时薄言,你干什么,这是我家!” 童婳上前,拦下了他,“我不想吃你煮的东西,我就喜欢吃泡面。” 时薄言默默地看着童婳眼中不带半点情意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她以前多听他的话。 她虽然喜欢在他面前晃,但从不会胡搅蛮缠。 他工作的时候,她会安静在那待着,他让她不要吃不健康的食品,她就乖乖听话不吃。 可现在,她的眼底,全是排斥。 别说听他的话,就是好好跟他说话,他都觉得是一种奢望。 想到今晚王嫂跟他说的那些事,他知道,童婳气他怨他都不奇怪。 童婳见他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耐心等他说话,便道: “你到底大晚上来做什么,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了,我要睡觉了。” 时薄言眼皮轻轻抬起看她,道: “你把我拉黑了。” 童婳:“???” 随后,便想起来他之前打扰她的那几通电话。 他大晚上跑过来,就是为了指责她拉黑了他? 呵呵,可把你给能的。 你打扰我工作我都没说什么,你好意思大半夜过来指责我拉黑你? “是啊。” 童婳回答得一脸坦荡,复又看他,问道: “你找我有事?” ------------ 301.你想要吗 她指的是那两通电话。 时薄言张了张嘴,看着童婳眉宇间毫不掩饰的不耐,哑声道: “对不起。” 童婳:“???” 好端端的,怎么又道起歉来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你在时家生活得这么不开心。” 时薄言的声音,再度传来。 深沉的眸光,停在她的脸上,染了几分愧色,“对不起。” 童婳有那么一瞬的愣怔。 他大晚上跑过来,就是因为这个来跟她道歉的? 其实,对于时薄言的这话,她是相信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在时家面对他妈那些刻薄的嘴脸是怎么过来的。 时薄言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来撒谎。 更何况,他大晚上跑到她这里来撒这种谎也没什么意义,又不能让他得到什么好处。 “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童婳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反正这婚结得也挺直,要换成嫁给别人,我还分不到上千亿的资产,你说呢?” 她说这话的语气格外轻松,仿佛真的半点不在意嫁到时家时所承受的那些嘲讽和刻薄。 对着上千亿的离婚资产还表现得十分的欢喜和愉悦。 他看着童婳那波澜不起的眉眼,许久,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么听来,这婚离得还确实挺划算的。” 童婳的眼皮,轻轻一掀,看向他,也瞧不出这人到底有没有因为她这话生气了。 只是这大半夜的,两人孤男寡女地站在厨房里,总让她觉得有几分别扭。 “是挺划算……”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她,道: “不过,你给都给了,现在想让我还给你,那是不可能的。” 这钱,她就是留着压箱底,也不还给时薄言。 别的不说,光是拿来专门让沈欣母女嫉妒,她都觉得好开心。 原以为,她这话说出来,时薄言总是会生气的。 毕竟,她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但却见时薄言听完她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却只是无奈地笑出了声。 “给你,都给你,我这还剩一半,你要的话也给你。” 童婳:“……” 她眼神古怪地看着时薄言嘴角噙着的笑,总觉得这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别人巴不得把自己的资产转移了,也不让前妻分到一分一毛。 这人倒好,她不收钱他还不离婚。 现在更好笑了,还想把剩下的那部分都给她了? 呵呵,论吹牛就没人比得上时薄言了。 全给他了,他去喝西北风吗?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说话也这么喜欢信口开河了。 “你以为我不想要?” 童婳讽刺道。 “那你想要吗?” 时薄言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了几分灼热。 童婳被他问得哽了一下,倒不是真相信了他的话,而是,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出奇得认真,就好像只要她一句“我想要”,她就一定会给她似的。 “时薄言,牛吹出去了,到时候不愿意给就好笑了。全部给我?到时候你去街上讨饭吗?” ------------ 302.他的手机密码,怎么没有改? 她对他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转身从厨房里出去。 “我的面凉了,你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提步往厨房外走去。 手臂上却突然多了一份力道,将她刚刚跨出去的脚步,给带了回来。 她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被突然这么一带,吓得下意识地就近抓住了身边的某物。 只听“咔擦”一声,皮带扣子被解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被时薄言按在身后的冰箱上,看着落在自己落在皮带上的那只手,以及皮带扣子解开后,某人松垮下来的裤头,以及隐隐露出的内裤的边缘颜色…… 很正经很禁欲的冷灰色,此刻却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她慌得抬眼,正好对上了某人噙着笑意的眼,以及被笑意包裹着那一抹幽光。 “不就是给你点钱花么,至于高兴到要……”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童婳解开的皮带扣子,没有半点的紧张和赧色,反倒是好心情地欣赏着童婳愕然无措的表情,加了一句—— “以身报答吗?” 他加重了“以身”两个字,其中隐藏着的暧昧和压制着的笑意,让童婳的脸色,往下一沉。 她回过神,收敛了一下情绪,故作镇定地要把停在皮带上的手收回,下一秒,宽大的手掌便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压着她的手,动弹不得。 “解都解开了,我不介意我们来个进一步发展。” 他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还带着些许压制着的笑意。 这会儿,童婳倒是冷静下来了,手,还被包裹在时薄言的掌心当中,还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体温。 温暖又撩人。 但童婳的大脑却十分清醒,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到他一笑,就头脑发热,什么都干不了了。 她抬着眸子看他,忽地勾了一下唇,道: “大晚上跑我这里来随地发情?” 被她这么说,时薄言也不生气,只是抿了一下唇,目光灼热地盯着她说话时上下碰触的双唇,喉结微微滚了一下。 “是啊,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你能帮我吗?” “行啊。” 童婳答应得十分干脆果断,倒是让时薄言不敢置信地愣了一下,“你先把手拿开。” 时薄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听话地把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给松开了。 见童婳将手伸进他的裤兜,摸了两下,伴随着一声粗喘,从时薄言的口中传出。 他看着童婳的眼神更加热了,呼出来的气也带了几分温度上来。 童婳从他口袋中摸出了他的手机,在上面输了一串密码,输完之后,又愣了一下。 他的手机密码,怎么没有改? 她是知道时薄言的手机密码的,一年前的事情了。 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手机掉水里了,没办法开机,在时薄言的办公室里无聊,就想借时薄言的手机玩。 但她也知道,他的手机里有很多商业机密,她当时也就随便提了一下,也没想过时薄言真会把手机给她。 ------------ 303.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就在她做好了被时薄言拒绝的准备时,正在看文件的时薄言,还顺手给她拿了手机,连带着把密码都告诉她了。 当时,她还惊诧了好久,接过手机后,还美滋滋了好几天。 觉得她家的禁欲男神太信任她了。 现在想想,她跟时薄言的回忆,其实并不算多差劲。 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笑。 这会儿,她习惯性地输入这个密码的时候,才意识到,由始至终,时薄言都没修改过密码。 而她,也就这么自然地打开了。 她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凛眸收起了所有的思绪,她安安静静地在网上搜了一遍,查到一个电话号码之后,拨通了过去—— “大公馆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时薄言的眸色,动了一动,淡淡地掀起眼皮看她。 “帮我挑选几个长得最好看,身材最棒,技术最好的公主……” 话还没有说完,她手里的手机,就被时薄言给抢过去挂断了。 这好一会儿了,童婳这才从时薄言沉静的脸上,看到了明显涌上来的怒意。 “这就是你说的帮我?” 低冷的嗓音里,克制着呼之欲出的怒气。 “不然呢?” 她笑了一笑,“你不会想要我‘亲自’动手吧?” 她加重了“亲自”两个字,嘴角一撇,“美的你。” 趁着这个当口,她从时薄言的身下钻了出来,快步离开了厨房。 时薄言一言不发地从厨房里跟出来,刚刚被她不小心解开的皮带扣子,已经被他扣上了。 童婳坐在餐桌前,那碗泡面都已经凉了,没有了半点食欲。 她将泡面端起来,倒进了厨房垃圾桶里,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从时薄言口中问出来,他这个时候来她家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因为她拉黑了他,所以来质问她吧? 她认识的时薄言可不是一个如此浪费时间的人。 她回头看向沉着脸,心情明显太过糟糕的男人,又气愤又无奈道: “不是,你大晚上到底是来干什么,你倒是说啊。” 她说话的同时,扭头看他,却对上他眼底在那一瞬间涌上的落寞。 她面上僵了一下,接下去的话,竟是说不出来了。 之前看到他刚进门时满身风雪时心头那发堵的感觉,又上来了。 “我们……” 时薄言张了张嘴,有些话,堵在喉咙口,上不去又不下来。 “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 童婳整个人都僵住了,双眼猛地抬起,盯着他眼底闪烁着光。 这一份光里,有紧张,有期待,还有着一丝恳求。 “你喜欢住哪里就住哪里,你想去哪里旅游,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他的声音,喑哑中带着急切。 “婳婳,之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给我一次机会补偿你,好不好?” 他去拉她的手,却被童婳下意识地躲开了。 童婳抬着眸子,直视着他的双眼,收敛了全部的情绪,平静道: “时薄言,我们已经离婚了。” ------------ 304.只要我没说晚,那就不晚 “那再复婚!” 时薄言神色焦急道。 每一次,童婳这样平静地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心里头就会掀起一阵汹涌的慌乱来。 她越是冷静,就代表着他的希望越是渺茫。 “不可能复婚的!” 童婳神情凛冽道: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你复婚。” 失去孩子的痛苦,这会儿如期而至。 “我会找个我爱的男人结婚生子,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童婳眸底的凛冽和坚决,让时薄言的心,变得又慌又乱。 而在听到她那句“我会找个我爱的男人结婚生子”时,时薄言周身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仅有的那点冷静,此刻也被她这句话掀得天翻地覆。 “不可以!” 他咬着牙关看着她,表情有些阴鸷,“你不可以爱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 他仿佛有些失去理智,眸底涌上的冰霜,伴着瞬间爬满他瞳仁的猩红,在此刻显得有些吓人。 童婳也被他这一瞬的反应给吓到了。 她几乎很少见到时薄言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尤其是他现在这个样子,阴鸷得有些可怕。 那种带着宣泄的霸道和偏执,让童婳忍不住皱起眉。 “时薄言,你别太过分了!” 童婳沉声看他,“你爱都不是我,你凭什么管我爱谁?” 她的目光,这会儿看着有些咄咄逼人—— “你不过是要找一个让你省心的女人传宗接代罢了,但我不愿意做这个让你省心的女人,你现在,只是我的前夫,你没任何权利干涉我!” 童婳的声音,在不经意间提高,也让失去理智的时薄言,有过一瞬的回神。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反驳道: “我爱的不是你是谁!” 童婳刚刚的怒气,被他这一声暴怒的低吼给震得懵了一下。 随后,讽刺地一笑,“是啊,你爱我呢,你爱我还让你妈把……” 到了嘴边的怨恨之词,在她脱口而出之际,收住了。 她收了收怒气,冷声道: “你爱我还放任你妈那样刻薄我?” 盛怒下的时薄言,并没有注意到童婳还说这话时表现出来的异样。 面对童婳的质问,他却说不出反驳不出一个字来。 “时薄言,别说你以前对这些毫不知情,但凡你稍微用点心在我身上,你都不会毫不知情。” 童婳目光平淡却凛冽地看着他,说的话,却犀利又精准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极度开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是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眼。 “现在,晚了。” 她最后给了他一个眼神,转身上楼,也不想再去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走。 总归是要走的。 手腕,却在此时再一次被抓住,她回眸看他,见他猩红的双眼,此刻阴郁得有些可怕。 “不晚!只要我没说晚,那就不晚。” 时薄言嘶哑着声音开口。 童婳直接被时薄言这种霸道的自信给气笑了。 “行吧,那你就慢慢自我认为吧。” 她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这一次,时薄言没有再拉住她,只是神情郁郁地站在客厅里,半晌没有任何动作。 ------------ 305.它就那样,在你心里扎了根 童婳回到房间后,过了好久,才将心头涌上的恨意给压了下去。 原以为过去这么久了,那个死在时薄言冷血下的孩子已经成了过去,而事实上—— 有些事,就是隔了一辈子,都没办法成为过去的。 它就那样,在你心里扎了根,发了芽,永远都抹不掉。 这是她这辈子都没办法跨过去的坎,也是永远都没办法原谅时薄言的地方。 童婳的眼眸,微微敛了下来,掩盖住眸底的灰色的暗潮。 楼下,传来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透过落地窗,她看到时薄言车子的尾灯渐行渐远,她的手,搭在玻璃窗上,不经意间,攥得很紧。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也在不经意间,凸起得十分明显。 “晚了,时薄言,已经晚了的……” 她嘶哑着声音,低声道。 看着时薄言的车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翌日。 佣人们像往常一样,各自按部就班地坐着自己的事情。 童婳吃过早饭,便被陈妈给叫住了,“大小姐。” “嗯?” “早上一早,童瑶小姐就打电话来了,说是找你有事,但打你电话打不通。” “童瑶?” 那白眼狼竟然还有脸来找她? 自从上次直接跟她撕破脸之后,她就直接把童瑶的任何联系方式都给删掉了。 童瑶找不到她,又直接打家里的固定电话,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呀。 童婳看了看墙上显示的日期,旋即便明白了。 眼底闪过一丝冷笑,道: “以后她打电话过来,直接挂了,不用理她。” “好的,大小姐。” 陈妈也没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不知道大小姐跟童瑶小姐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但她毕竟上了年纪,以前为了赚一笔钱,什么样类型的人没见过。 童瑶小姐刚被老爷带到童家的时候,她还是挺心疼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的。 但才到了家里,她就开口管老爷叫爸爸,虽说是童言无忌,但五岁的小姑娘,能那样自然地喊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叫爸爸,陈妈总觉得这小姑娘心思不纯。 但人家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陈妈也没想那么多,还觉得自己多心了。 之后,她负责照顾大小姐,自然也会多观察。 观察多了,她就会发现,童瑶很会抢大小姐的玩具,但她不是明抢。 而是非常善于利用自己楚楚可怜的优势。 比如有一次,老爷给大小姐和童瑶都买了一个娃娃玩具,但童瑶就看中了童婳那个。 她不去抢,就眼巴巴地看着,然后对大小姐说—— 你的娃娃真漂亮,我以前都住在街上,别人嫌我脏,那些好看的娃娃扔到垃圾桶也不给我。 那个时候,大小姐才三岁,听到童瑶这么说,也不会多想,就是觉得她好可怜。 心里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把自己的娃娃给她了。 童瑶在童家,也有自己的房间,当然,跟大小姐的房间比起来,相对来说要小一些,但也是一应俱全。 但她在大小姐面前,总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很喜欢大小姐房间的样子,最后,还是大小姐提出来要跟童瑶住一个房间。 ------------ 306.一瞬间觉得背脊发凉 童瑶就那样堂而皇之地住到了大小姐的房间里。 那时候,孩子们都还小,两个小姑娘住一个房间倒也不会拥挤。 只是有一次,她在童瑶住过的那个房间,无意间发现,大小姐送给童瑶的那个娃娃,手臂被折了只剩下一只。 娃娃的头发也被剪刀给剪得长短不一,被扔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生了灰。 看着那个娃娃睁着眼睛看自己,陈妈那一瞬间就觉得背脊发凉。 可她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会这么恶毒,她拿着娃娃私下去问童瑶,童瑶却说是自己不小心折坏的。 至于头发,她就说是因为自己在电视里学那些美发师做头发的视频,自己也想跟着学,但是没剪好。 她怕妹妹生气,就给藏起来了。 陈妈那个时候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到底还是多了留了一个心眼。 但她在老爷或者是其他外人面前表现得十分乖巧,相比起大小姐那个有点任性的小性子,童瑶反而让外人觉得更讨人喜欢。 还有不知所谓地开玩笑说,让老爷直接把童瑶也认作女儿,上户口,以后老了有两个女儿来养。 最后是老爷板起脸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的时候,那个人才识相得闭了嘴。 虽然这是外人的一个想法,但到底让陈妈对童瑶那个小姑娘心里起了膈应。 总觉得她惦记着属于大小姐的一些什么,甚至是想取代大小姐。 后来再大一点,陈妈倒是发现童瑶识趣了不小,加上大小姐又那样信任她,她也不好做挑拨的事,就忍下来了。 思绪有些飘远,陈妈回过神的时候,童婳已经坐车出门了。 “大小姐现在能认清楚童瑶的为人,也不迟。” 陈妈低低地叹了口气。 大小姐之前跟童瑶关系这么好,简直就把她当成亲姐姐看待了。 现在不但把童瑶赶出了童家,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可见童瑶一定是干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再联想起小时候童瑶做的那些事,陈妈心里更加确定童瑶那个人不是个好的。 陈妈在童家虽然是下人,但见识的人多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老爷这一出事,大小姐跟童瑶之间的关系就闹僵了,指不定那不安好心的小姑娘是不是想觊觎老爷留下的公司呢。 “大小姐,是直接去公司吗?” 老张透过后视镜,看向身后坐着的童婳。 童婳正要应下,跟着,又顿了顿,转而道: “去时氏。” “是。” 当童婳出现在时氏大楼的时候,之前那些个还议论她的前台,此刻都不敢再吭声了。 甚至,在她经过的时候,还堆起了笑容,跟她打招呼—— “童小姐早。” “童小姐早上好。” “……” 他们也不傻,那天总裁的表现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这两人说是离婚了,到底是不是离身不离心,是不是离一辈子,都还难说呢。 童婳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那天收拾了那个秦虹一顿之后,已经有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秦虹如果最初只是说了她几句,她也不至于特地过来找她麻烦,只是那个人太不识相了。 童婳心里想着,面上对他们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总裁专用电梯。 将自己的指纹输入进去之后,便走了进去,完全没意识到有任何的不妥。 她心里记挂着事,进去之后,便顺手按了一下习惯性按下的那个按钮。 直到电梯一路上升到顶楼,门打开,她跨出去的那一瞬间,她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人站在电梯门口,对上那双同样诧异的眼神,整个人呆掉了。 ------------ 307.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童婳是懵的,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上了前夫哥的电梯,来了前夫哥的办公室,然后—— 就这样跟他四目相对。 那一刻,童婳恨不得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扇一巴掌。 习惯真是一件可恶又可怕的东西。 这样一种习惯,她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即使隔了一辈子,依然能那样自如地做出来。 她拧了一下眉,电梯指纹不消掉,手机密码不改掉,他是忘了还是存心的? 时薄言看着童婳脸上明显的懊恼和窘迫,就知道她是走错地方了。 而且,是习惯性地走错了地方。 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电梯门上,他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思绪,状似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你怎么来了?” 淡定从容的语气,可人已经从老板椅上站起,朝她走来了。 童婳猛地回神,开口解释道: “我走错楼层了。” 说完,转身去按电梯,可这一次,指纹锁失灵了。 童婳在心里忍不住骂娘。 上来的时候你不失灵,下来的时候失灵了。 时薄言将放在手边的遥控按钮放好,看着她脸上微愠的表情,走到她跟前。 “既然走错了,那就顺便坐下喝杯茶再走?” 时薄言噙着笑意看她,仿佛昨晚两人之间的不欢而散并不存在一般。 “不了,我来处理点事情,处理完了就走了。” 她的手,再度覆在电梯的指纹键上,又试了一下,发现还是没任何动静。 她扭头看向时薄言,拧眉道: “你这电梯坏了?” 时薄言:“……嗯,可能吧。” 他若无其事地转身,按下内线,另一边,秦磊把电话接起—— “总裁。” “让维修部的人来检查一下电梯。”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抬眸朝童婳看去,道: “先坐一下,维修部的人马上就过来。” 童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绕到另一边,直接走向总裁办公室门口。 时薄言:“……” 怎么忘了办公室还能出去换乘。 秦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一脸的莫名,“电梯不是昨天刚检查过吗?又坏了?” “童婳!” 在童婳开门出去的那一瞬间,时薄言还是没忍住喊住了她。 昨晚的不欢而散之后,他还试图告诉自己要先缓一缓,不要把童婳给逼急了。 这个女人的脾气经不起逼,逼急了,他这个前夫哥也就彻底过气了。 可刚刚,看到她从电梯跨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昨晚做好的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崩塌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就要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她面前去抱住她。 童婳回头,看他的眼神,一如之前那般平淡漠然。 时薄言走上前去,看她的眼神,深沉又复杂,“你来处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一点小事。” 就是来撕个人…… 童婳的手,落在门把上,准备开门,又听时薄言语速急切地开口道: “小事我也可以帮忙。” 童婳:“……” 她越来越怀疑时氏是不是要倒闭了,这人以前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一个小时来用,现在空到帮她去处理小事。 ------------ 308.笑得骚里骚气的 童婳心里纳闷,嘴上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杀鸡用不着牛刀。” 时薄言:“……” 所以,她这次特地来时氏,是来“杀鸡”的? 童婳落下这话,就开门出去了。 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秦磊正好带着维修部的员工走过来。 看到童婳一大早从自家boss的办公室走出来,两人的面上同时一惊。 随后,不约而同地颔首恭声道: “夫人。” “夫人。” 童婳:“……” 有那么一瞬间,童婳的面部表情在听到“夫人”这个称呼的时候,有些维持不住。 张了张嘴,想要纠正他俩的称呼,却又觉得太过刻意,干脆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俩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 童婳走后,秦磊抬眸看向站在门内并没有跟着出来,脸上却噙着淡笑的男人,一脸莫名。 “总裁,维修部的人来了。” 时薄言脸上的笑意,淡淡地收了几分,道: “不用了,电梯好了。” 秦磊:“???” 维修部员工:“???” 既然电梯没事,那维修部的员工就离开了。 秦磊倒是没急着走,只是看着自家boss这连日来阴沉的心情陡然有些许好转的趋势,心里不免有了几分好奇。 能让这阎王突然收起了夺命的表情,大概也只有他那位前妻了。 等等? 夫人一大早为什么会从总裁的办公室出来? 来总裁办公室之前,肯定是要经过秘书部和他的办公室门口,为什么他们这一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夫人来过? 秦磊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眯了眯,随后,便想明白了。 夫人可是有特权直接从总裁的专用电梯上来的呀。 那部电梯可是直通总裁办公室的。 所以…… 秦磊的眼底,渐渐出现了一丝了然。 电梯坏了也是总裁找的烂借口吧? 他就说,维修部的人,坏哪里都不敢把总裁的专用电梯给弄坏了。 啧啧! 作为一个有了十年恋爱经验的已婚人士,这一大早各种事情联系起来在心里转了一圈之后,就想明白了。 这直男为了把老婆留下还真是不择手段。 秦磊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好几声,禁不住感慨了一番。 随后,心里又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失去的金大腿还有的抱,只要总裁一天心里还爱着夫人,他的三倍奖金就不遥远。 这样想着,他看向时薄言,试探着问道: “总裁,夫人她这么早来公司做什么?需不需要我派人去帮个忙?” “不用,她自己能解决。” 来自己家的公司,还需要人帮忙吗? 她想干嘛就干嘛,横着走都行。 时薄言在心里加了一句,想到她那句“杀鸡用不到牛刀”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也是一把牛刀吗? 秦磊被时薄言这突然的笑声给吓了一跳。 啧!这笑得骚里骚气的。 “那我先回去做事了,总裁。” “嗯。” 时薄言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想到童婳刚出电梯时那模样,唇角又压不住地向上扬起。 ------------ 309.这位祖宗来财务部干什么? 她的潜意识里,还是记着两人从前的一切,才会那么习惯性地上了他的这家电梯。 还有刚才…… 秦磊跟那个维修部的员工喊她夫人的时候,她也没有否认,说明她对他还留着一点感情吧? 只是之前让她伤心的事太多了,才会让她对他这么失望,这么恶言相向,他还是能理解的。 时薄言想到这,眸中的笑意又添了几分。 此时的童婳如果知道时薄言在这么一点时间内就脑补了这么多,她当时哪怕觉得太刻意,也一定要郑重其事地纠正秦磊他们的称呼。 这会儿,她已经出现在了财务部的楼层。 财务部的员工没想到这位大佬会出现在这,纷纷诧异地跟同事们对视着,用询问的眼神,好奇地看着一步步往里走的童婳。 这位祖宗来财务部干什么? 在昨天之前,他们还会认为这位是不受总裁待见的前任总裁夫人,来时氏估计是来找总裁复合的。 但发生了昨天总裁那蛮不讲理的行为之后,他们谁都不敢乱想。 前任夫人还会夫人,得罪不起的。 很多人心里都这样想,便纷纷站起来跟童婳打招呼。 “夫人好。” “夫人好。” …… 童婳的目光,落在财务部经理办公室的门上,道: “你们经理在吗?” “经理刚刚出去了,我帮您打个电话。” 财务部的一个小文员低声道。 “不用,我在这里等他。” 童婳走到边上一张空了的位子上坐下。 那些人打量着童婳的脸色,这张脸实在是美得太过惊艳,以至于让大家忽视了她脸上写满的“来者不善”。 但也有人隐约地猜出了什么,偷偷拿出手机,给一个人发了一条信息。 没多久,得知童婳过来的财务部经理,满头大汗地赶了回来,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厅中神情莫测的大美人,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看上去若无其事,脸上也没看出半点愠色,却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脸上堆出一抹笑,他上前去,“夫人,您怎么来了?” “有点事,我们去办公室说。” 童婳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的,您请。” 童婳点了一下头,也没有半点客套,先财务部经理一步,走向他的办公室。 “怎么称呼?” 童婳的眼皮,轻轻掀起看他。 “鄙人姓吴,您叫我小吴就好。” 哪怕这个“小吴”四十多了,也不敢在总裁的“心尖宠”面前称大。 童婳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道: “吴经理,我有点事想问您。” “夫人您说。” “听说我们家小志昨天被您开除了,我想知道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 童婳也不想拿身份压他,在问完这句话之后,紧追着加了一句—— “当然,如果是小志真的犯了错误,您开除他我完全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吴经理听到童婳问这事儿的时候,还惊了一下。 他即使不知道童婳说的小志是谁,也知道昨日被他开除的那位叫陈铭志的财务部会计。 ------------ 310.职场性骚扰 像他们这种大集团的财务部,光是做账的小会计就有十几个,吴经理还真不会特地关注谁。 之所以记得陈铭志这个人,还是因为他昨天犯的错,影响有点大。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陈铭志竟然跟总裁夫人相熟。 光是听夫人那一句“我们家小志”,就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还不只是相熟这么简单。 吴经理眉心一跳,即使她后面加了那一句补充,他心里也很是不安。 但为了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上摘出来,他还是如实道: “昨天陈铭志性骚扰我们办公室的员工,这个行为在我们集团是决不允许发生的,一旦发生,部门经理就可以当场开除,不需要走公司的流程。” 说到这,吴经理往童婳面上偷偷扫了一眼,见她面色不变,心中反而更不安了。 “性骚扰?” 童婳的眼皮,轻轻一挑。 职场性骚扰在社会上是屡见不鲜的话题。 很多公司都出了这样一个制度。 但同样的,这种制度,成了不少女生打压公司一些升值竞争力的男性同事的工具。 前阵子她还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新闻。 当时,那个男生被女生诬陷性骚扰,真相没翻转之前,那个男生被网上骂惨了,工作也找不到,抑郁得差一点自杀。 所幸的是,事后真相大白,那个女生为了升职,担心男生阻碍了她的路,才设计了这么一出。 现在童婳听到这话,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 能进时氏集团,本身待遇就不低,升职更是每个部门挤破头的事,发生这种陷害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倒是不会她偏心陈铭志,而是陈铭志那个人的性取向…… 这件事,是她有一次见陈铭志郁郁寡欢的时候,不放心他就私下问过他。 陈铭志没隐瞒她,求她不要告诉陈妈,怕陈妈受不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跟陈铭志自己。 一个同性取向的人,去骚扰办公室的女同事? 童婳心中一哂,看向吴经理,道: “他骚扰谁了?” “我们财务部新来的一个女员工。” 吴经理顿了一顿,“长得还挺漂亮的。” 似乎是为了给陈铭志性骚扰这个罪名加了一个砝码。 童婳听到吴经理后面加的这一句话,眼皮动了一动,意味不明地朝他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吴经理心头发慌。 “这样……你把她叫过来,我问问清楚。” 童婳一边说着,一边给陈铭志打去电话—— “小志,你在哪儿?……来时氏一趟,我有事找你……没事,你直接过来,我在财务部等你。” 挂断电话之后,童婳的目光,重新落在吴经理身上,笑道: “我让我们家小志过来,两个当事人在场,可以把话说清楚。” “是,是,应该的,夫人您说的对。” 吴经理心里暗暗叫苦,后悔昨天什么都没问清楚就把人给开了。 谁知道那个平常看上去木讷好欺负的陈铭志,后台竟然这么硬。 等陈铭志来的过程中,那个传说中被性骚扰的女生已经来了。 ------------ 311.小姑娘还挺有脾气啊 听到吴经理找她,她也没多问,进来的时候,才看到童婳竟然在这里。 她的面上微微一怔,脸上没有任何拘谨的模样,反倒是带了几分挑衅地对她抬了一下下巴。 童婳:“???” 小姑娘还挺有脾气啊。 女生直接无视了童婳,看向吴经理,声音娇滴滴的,道: “经理,你找我有事吗?” 吴经理见她敢直接无视童婳,连招呼都不打,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却又似乎不敢随意指责,只是僵笑着介绍道: “小贾,这位是总裁夫人。” 被称为小贾的女生用眼尾不屑地睨了童婳一眼,嗤了一声,道: “经理,你是不是太健忘了,她不是跟总裁离婚了吗?怎么还是总裁夫人?” 吴经理眉心一跳,这小祖宗,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战战兢兢地看向童婳,见她面上不显,只好僵笑着对童婳介绍道: “夫人,小贾是我们贾董的千金,贾美善。” 童婳的眉头轻轻一挑。 原来是股东的女儿,难怪敢在财务部经理面前都这么目中无人,优越感爆棚的样子。 “嗯。”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坐着,就没开口了。 贾美善见童婳在听到她是股东女儿的时候都没半点反应,心头一堵,眼底涌上一丝怒意。 别人怕她,她可不怕。 就算总裁对她不一样又怎么样,总裁还能为了她把她赶出去时氏吗? 昨天那个秦虹是个没用的废物,赶走就赶走了。 可她爸爸是股东,总裁怎么也不会为了童婳去打股东的脸。 昨天的事,她是没现场看到,只是听财务部的人在口口相传,这种事,传得人多了就夸张了。 她才不信总裁还能为了维护童婳而打她爸爸的脸。 这也是她进门的时候,完全不把童婳放在眼里的原因。 “经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吴经理这会儿心理慌得一批。 这两尊大小祖宗杵在他面前,他是一个都不能随便得罪。 早知道陈铭志也是个有后台的,他就不为了邀功就急着把陈铭志给开了,而是扔给他们总监来处理这件事啊。 “这……” 吴经理正要开始说话,就被童婳漫不经心的语气给打断了—— “工作没做完就迟点做,加班工资我给你发。” 贾美善听她这话,嘁了一声,道: “我缺你这加班工资?” 说着,看向吴经理,道: “经理,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有事!有事!” 吴经理虽然也怕贾美善背后的贾股东,但相比之下,他更害怕童婳。 别说童婳跟贾美善的父亲一样都是时氏股东,更重要的事,童婳的后台可比这贾美善强多了。 吴经理又不傻,连这点利害都不知道权衡。 “小贾,关于昨天你说陈铭志骚扰你这事……” 吴经理的话才说到一半,贾美善便冷笑着打断了他,道: “原来某些人来这里,是来给陈铭志撑腰来了?呵呵,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 312.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连我的人都敢动 面对贾美善这种傲慢的态度,童婳也没计较,只是她这话,却让童婳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她勾了一下唇,挑眉看向贾美善,道: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陈铭志,特地来给他撑腰的呢?” 贾美善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但她的反应很快,立即辩解道: “你一大早坐在这里,吴经理找我又是为了昨天的事,你不来给他撑腰你来干什么?” “哦。” 童婳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没有再开口了。 一开始,她以为陷害陈铭志性骚扰的女生是为了向上爬才把陈铭志赶走。 但现在,贾美善是新来的,根本没有升级的机会,就算有,她父亲是股东,她要上去也比别人更有优先资源,根本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存心要赶走陈铭志,不想让他留在时氏? 为什么呢? 陈铭志一个小小的财务会计,又是那么温吞好欺的性格,不管怎么都不可能惹到她。 正常人不知道她跟陈铭志认识,看到她在这里,第一个反应都是先问她来做什么,而不是马上就想到是为陈铭志撑腰来了。 所以…… 她针对陈铭志,跟她有关? 她跟这蠢猪面都没见过,能有什么瓜葛? 又是什么样的瓜葛,要严重要让她去陷害一个男生性骚扰,这事要是传出去,很可能是影响别人一生的。 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童婳的眸子,闪过一丝冷色。 贾美善见童婳没有任何动静,心里也拿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 心里有些虚,但到底是底气占了大多数。 “既然童小姐是来为一个性骚然犯来说情的,我倒是要看看您要怎么替他跟我道歉。” 她顺手拉过边上的一张空椅子坐下,看向童婳,道: “我这个人善良好说话,没报警抓他,只是把他赶走,你特地让经理喊我过来,耽误了我的工作,今天要是不好好道歉,我就送陈铭志去坐牢。” 说着,身子得意地往椅背上一靠,显得格外傲慢。 童婳的脾气向来不好,能忍着贾美善到现在,算是非常好说话了。 但她刚才一番分析后,知道贾美善很可能有意针对陈铭志,她心中仅有的那点耐性,也已经没了。 “你错了,我不是来说情的,只是想来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连我的人都敢动。” 她依然坐在椅子上,垂着的眸光,看向贾美善,眼中折射着冷光。 骤然敞开的气场,有那么一瞬间,把贾美善给镇住了。 算起来,她并没有比贾美善大多少,但此刻她同样是坐着的,却给贾美善一种逼人的上位者的姿态。 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带着一股子凌厉,直击贾美善的内心。 贾美善被看得心头一颤,半晌没有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经理室的门被敲响了,陈铭志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一并进来的,还有财务部总监。 陈铭志看到童婳,赶紧走了过来,“婳姐,你找我有事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 ------------ 313.这人头很铁 陈铭志跟童婳同岁,只是小了几个月,但他对童婳一直毕恭毕敬的,丝毫没有半点越矩。 陈铭志的出现,也让贾美善从刚刚童婳带给她的震慑中回过神来。 童婳说的那话,让她的怒气瞬间冲上脑门。 气得她直接从椅子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童婳的鼻尖,道: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诬陷了他吗?”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真气愤,贾美善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听上去又响又尖锐。 跟陈铭志一并进来的财务总监,此刻拧起眉,眸底满是不高兴。 童婳的目光,落在指在自己笔尖上的那根手指,眼皮轻轻一掀,道: “上一次拿手指指着我鼻尖的人,现在手指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你想不想也试试?” 童婳说话的语气就如同她的眼神一样平静无波,可偏偏说的每一个都像是敲在了贾美善的身上,吓得她颤了又颤。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当日时慕语在风扬大楼被童婳打落了几颗牙的事情。 像童婳这么恶劣的人,现在真要动手掰断她手指并不是没可能。 她连自己的小姑子都敢动手,更何况是她。 这样一想,她赶紧将手指收了回来,色厉内荏地看着童婳,黑着脸,道: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觉得我故意诬陷陈铭志吗?” “是啊。” 童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如实道。 贾美善以为童婳哪怕真这么想,嘴上也会否认,或者委婉地表达。 可她没想到童婳竟然真的直接果断地承认了。 贾美善的脸黑了又黑,气得想骂人,最后,却是不屑地笑了。 “你以为你否认了,就想替陈铭志开罪吗?这个陈铭志,看着老老实实的,实际上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色.魔,见我长得好看,就动了色心……” 陈铭志的脸憋得通红,看着贾美善,怒道: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我堂堂贾家大小姐会看上你这种木头,倒贴上来让你骚扰吧?” “你……” 陈铭志气得脸越来越红,可面对嘉美善的咄咄逼人,他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童婳起身,伸手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别急,当着大家的面,把昨天的情况说一说。” 话落,她的目光,落在之后进来一言不发的财务部总监身上。 财务总监会意,走上前来,恭声打了声招呼,“夫人。” 这次的事,他并不清楚。 财务部内部日常的行政管理,他都是交给财务部经理来处理的。 只有他无权或者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他才会亲自过问。 像职场性骚扰这种事,查清楚了直接把人打发走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到他这里来。 可目前看这情况,这吴能是根本查也没查清楚就把人给赶走了。 偏偏这人头硬,开除的这个人还是跟前任夫人相熟的。 财务总监的目光,看向财务经理吴能,开口道: “这事你昨天查了吗?” “这……” 华书阁 ------------ 314.仗势欺人这一套,是我玩剩下的 面对上级跟大祖宗投过来的目光,吴能额头上的冷汗,蹭蹭蹭地网上爬。 “看样子是没查了。” 童婳一看吴能这反应,就知道了。 不,应该是听说贾美善是股东女儿的时候,她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 一个怎么说也算是中层干部的人,为了讨好一个股东女儿,竟然可以肆意开除企业员工。 而且还是如此严重的构陷。 他根本没有想过,一个背上性骚扰的员工被开除之后,以后的工作之路会有多难走。 童婳越想越愤怒,即便没有将这一份情绪表现出来,但她语气里的温度,已经明显冷下来了。 吴能的心尖,蓦地一颤,忙不迭地开口就要为自己辩解。 可贾美善却早了他一步,傲慢道: “有什么好查的,难不成我还冤枉他不成?” 童婳的双手,随意地搭在椅子两旁的扶手上,缓缓站起来。 她比贾美善高,长相又是那种艳丽逼人的,加上她本身带着的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幽冷的目光,落在她贾美善身上的时候,足以吓得她肝颤。 刚刚还挺直的腰板,瞬间弯了几分。 见童婳的眼皮,懒懒一掀,明艳的唇,微微一动,道: “我刚刚没说明白吗?我就是觉得你诬陷并欺负了我的人,听不懂?” “你……” 贾美善气得面部表情狠狠一扭曲,看着童婳气定神闲的样子,恨声道: “怎么?你仗着是总裁的前妻,就可以仗势欺人了?” 她刻意加重了“前妻”这两个字,试图让童婳恼羞成怒。 却见童婳始终眉目淡淡,对于她这话,坦然一笑,道: “你这话说对了一半。” 贾美善嗤笑了一声,正要嘲讽几句,就听童婳继续道: “我确实仗势,但没欺人哦。” 话落,她往贾美善面前近了一步。 她本就比贾美善高,距离近了,身高差距就更明显了。 这么居高临下地看下去,那种扑面而来的威压,直接让贾美善不敢对视,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就连眼神都下意识地避开了几分。 “这个不叫欺人,叫镇场子。” 随着这话落下,伴随着童婳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贾美善的心脏也跟着抖了一抖。 童婳没再搭理她,而是看向陈铭志,声音放柔和了许多,道: “把昨天的情况你说一遍,张总监跟我都在这里,放心,仗势欺人这一套,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意思是,贾美善敢在她面前拿她爹来她面前仗势欺人,也得看够不够格。 财务总监:“……” 财务经理:“……” 这么坦然地说自己以前仗势欺人,真的好吗? 贾美善哪里听不出童婳意有所指,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担忧,但随即,又挺直了腰板,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她就不信这陈铭志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为自己脱罪。 陈铭志被冤枉成性骚扰,昨天就气得不轻,但又担心陈妈知道会伤心,也只是说了自己被公司开除的事,具体原因并没有告诉她。 ------------ 315.离了总裁之后,找男人不挑嘴了 这也是童婳到了吴能的办公室,才知道陈铭志被人诬陷成性骚扰,心里的那股气就蹭蹭蹭地上来了。 陈铭志压下心头的怒火,把昨天发生的事详细说给童婳听—— “昨天贾小姐让我帮她泡一杯咖啡,我把咖啡给她端过来以后,她明明站得好好的,突然就对着我手里的咖啡撞过来,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她喊我帮她拿纸巾擦,我把纸巾递给她,她还不愿意,非要我帮她擦, 当时我也没想过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她要这样污蔑我,我的手刚碰到她,她就喊着说我非礼她……” 说着,陈铭志一脸愤怒地看着毫无愧色的贾美善。 甚至,贾美善听他说完之后,直接笑了,“陈铭志,你是不是脑子有坑,你都说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了,我污蔑你干什么?” 贾美善翻了个白眼,嚣张的模样,气得陈铭志了脸色一阵铁青。 童婳没说话,转头看向财务总监,道: “我记得财务部有监控。” 一般大公司的财务部,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执,都会在公共办公场合装有监控,避免发生员工将财务资料盗窃的事情发生。 “是,监控有的。” 财务总监点头道,继而看向吴能,又问道: “你昨天把监控调过来了吗?” 吴能这会儿心里早就后悔得头都秃了。 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只要把监控调过来,仔细看一遍就知道了。 但吴能宁可选择牺牲一个员工来讨好一个根本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股东女儿,也不去做这举手之劳的事情,可见这人的品性有多卑劣。 童婳已经不想跟吴能说话,只是冷着脸看着他。 吴能再度抬手擦着冷汗,咬牙道: “没……没有。” 财务总监的脸色,黑了下来,转头对童婳道: “夫人,我这就让监控室那边把昨天的监控送过来。” 童婳正要应下,却见贾美善得意地勾了一下唇,那自信的模样,仿佛是料到他们不会拿到监控,又或者是,她确实没有冤枉陈铭志。 相比之下,童婳更愿意选择前者。 就在财务总监准备跟监控室那边打电话的时候,童婳开口阻止了他—— “不用麻烦了。我直接过去看。” “童小姐为了一个佣人的儿子这么劳师动众的,都亲自来时氏给他撑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离了总裁之后,找男人不挑嘴了呢。” 贾美善说得阴阳怪气的,似乎不把童婳狠狠踩一顿,心里就不甘心似的。 要不是童婳记性好,确定跟这个阴阳怪气的蠢货不认识,她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她有夺夫之恨,让她这么仇视自己。 “你倒是对我跟我们家小志的关系知道得挺清楚啊。” 童婳并没有因为贾美善这阴阳怪气的言辞而直接怒了,反而笑着看了陈铭志一眼,道: “怎么了呢?我们小志长得俊,性格好,家世清白,又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我看上他很奇怪吗?在你眼中,他是差哪里了?” ------------ 316.我会给你下跪求饶的机会 她说得十分坦然,一点都没有因为贾美善把她跟陈铭志摆在一起而恼羞成怒。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挑剔地上下扫了贾美善一遍,继续道: “倒是你这个大学连野鸡大学都没毕业,要本事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靠走后门进了时氏的人,是哪来的脸来挑剔别人?脸这么大,你家脸盆装得下吗?” 说到后面,童婳的眉头竖起,身上的凛冽也跟着散发了出来。 “你……” 贾美善被童婳这么毫不留情地刺了一通,脸色都白了。 “就因为你长得美吗?” 她的目光,落在她下颌出那道疤上,道: “哪家整形医院的杰作,脸上手术疤都没消,就好意思跳出来说自己美,你眼中的美就是这么个程度,我倒是开始担心给你整形的那家医院,是不是要倒闭了。” “你……你……” 贾美善抬手捂着自己下颌处的那一道整形后留下的疤。 她的体质对麻药不耐受,磨骨的过程中,麻药失效,疼得她本能地弹起来,手术后就留了这道疤。 虽然她在做疤痕修复,但还只是改变一点点,并没有完全恢复。 只是,疤痕的位子并不明显,加上她用粉底遮盖了,完全看不出来,现在却被童婳这个贱人当着面那么多人的面指出来,当下气得控制不住冲上去要掐童婳的脖子。 却见童婳漫不经心地高抬腿,一脚踹向她的膝盖,上下嘴唇轻轻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 “滚。” 贾美善完全没做任何准备,被童婳踹中了膝盖,直接就跪了下来。 谁都没料到童婳想动手就动手,看她二话不说就给了贾美善一脚,当时就惊呆了。 就连当事人陈铭志,都一脸傻眼地看着童婳,连生气都忘了。 婳姐……A爆了。 贾美善双膝跪地,疼得起不了。 见她面容扭曲地抬起头,表情狰狞地看着童婳,试图站起来的时候。 膝盖还没弯曲着没完全站直,就被童婳按着肩膀,重新跪了回去。 童婳在她面前单膝半蹲了下来,漂亮纤细的指尖,扣着贾美善的下颌,眼神微微敛下,勾起的唇角,带着一丝冷意—— “这就下跪了?不要这么着急,等我看完监控,我会给你下跪求饶的机会。” 贾美善想要起来,但童婳的力气大得让她没办法反抗,试了几次都没办法从她的禁锢中解脱出来。 心里虽然认定童婳找不到证据还陈铭志清白,但此刻,贾美善看着童婳这种美到令人窒息眼神却冷到仿佛一把从冰窖里动过的千年寒冰,她还是被吓到了。 愣愣地看着童婳嘴角那夺命的笑,怕得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愣是没敢说一个字。 下一刻,童婳将手从她的下颌上移开,从地上站起,“走吧。” 在场的众人到这个时候,才猛地回过神来。 刚才童婳的动作太快太狠,让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关键是,这位祖宗打完人之后,还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整了整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提步往外走。 ------------ 317.照着我这张脸整个容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反而更像是小跟班了。 等到童婳离开之后,贾美善才从刚才她制造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想起刚才童婳看她的眼神,还有她说话时狠辣的模样,心脏还是禁不住抖了一抖。 想到此刻童婳等人的去处,她又突然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冷笑——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只要童婳这个贱人找不到证据,她刚才对她做的这些,她要加倍还给她! 贾美善的眼底,闪过一抹凶狠。 跌跌撞撞地从吴能的办公室起身,往监控室走去。 监控室的人,早就收到了消息,等童婳到的时候,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夫人。” 监控室的负责人站在门口,笑得一脸谄媚。 童婳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直接开门见山道: “把昨天财务部工作区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监控室负责人面上一僵,随后,干笑了一声,对着童婳抱歉道: “夫人,真的很不巧,昨天电脑出了问题,我们进行了系统重装,里面存着的监控录像都清空了。” 果然…… 童婳的眸色微微一凛。 她的目光,落在负责人笑得讨好的样子,再看之后从外面跟进来的贾美善眼中那有恃无恐的得意模样,就更加坚定了之前的猜测。 贾美善笑容得意地走进来,却有意跟童婳保持了一段距离,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怎么样啊,童小姐,找到证据证明那猥琐男的清白了吗?” 童婳笑眯眯地看着她,如实道: “很不巧呢,电脑系统重装了,监控都被清除了。” 贾美善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听童婳这么说,心中得意地一笑,面上却装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叹气道: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她挑眉看向童婳,道: “那童小姐是不是要为刚才在吴经理办公室对我做的事道歉了?” 童婳动了动嘴,还没说话,就听贾美善又抢在她前头,道: “别着急道歉,先让我拍个视频,童小姐下跪跟我道歉这种事,我得录下来做个纪念才好。” 她洋洋得意地拿着手机,对着童婳的脸就要拍。 童婳也不拦她,那张即便是香蕉牌前置摄像头都能毫无心理负担被录下来的盛世美颜,就这样进入了贾美善的镜头里。 她对着镜头微微一笑,道: “我们关系不好,做纪念就不必了,不过你这张丑脸我真看不下去,你拿去照着我这张脸整个容,我是不介意的。” “你……” 贾美善收起收起,看着童婳那样让人嫉妒得想要刮花的脸,眼底藏了刀子,恨不得将她画花了。 “你也别这么着急,我说了,有的是机会让你下跪求饶……” 童婳慢悠悠地开口,“不过,我想知道,如果我拿出证据证明你冤枉了我家小志,你打算怎么道歉呢?” 贾美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面上倨傲又有恃无恐,道: “我都说了我没冤枉他,你能拿出证据证明再说吧。” ------------ 318.能找到证据我叫你爹 “不,不能再说,你这人的信誉,在我这里起不了保证作用。” 童婳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始终温和。 但细看之下会发现,她眼中是没有温度的。 贾美善是坚信童婳拿不到证据,所以这会儿她这么说,她也不气,道: “行啊,如果你真的证明我冤枉了他,那我下跪跟他道歉,并且今天就离开时氏。” 童婳满意地点了点头,“行。” 贾美善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和得意。 下一秒,便看到童婳坐到了总监控的那台电脑前。 没人知道她想做什么,都纷纷好奇地看着她。 监控室的负责人有意在童婳面前卖乖,见她打开电脑,便上前道: “童小姐,这里面的监控都清空了,您现在进去找也是找不到的。” 童婳的目光,投在电脑屏幕上,没看他,只是道: “做人不能坐井观天,你找不到,就要学,学不会技术就学会闭嘴。” 监控室负责人在时氏也是待了多年的老员工了,在安保这一块,也算是一个小领导。 虽说童婳后面有总裁撑腰,可被这么一个女人当众落了面子,他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在童婳说完这话,脸色便沉了下来,站到一旁—— “那您就放心找吧。” 能找到证据我叫你爹。 这句话,他到底没敢当童婳面说出来,但眼中的不屑已经说明了一切。 电脑打开了,桌面上清清爽爽的,除了电脑系统自带的标志之外,什么都没有。 只见童婳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快速地按了几个键,整个过程连鼠标都没有碰过。 紧跟着,一个黑色的界面就出现了。 见童婳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敲出了一排一排他们完全看不懂的绿色字母。 在黑色界面上密密麻麻地呈现出来。 随着那些绿色代码越来越多,原本空旷的电脑桌面,渐渐出现一个又一个之前被清空的监控视频。 童婳写代码的那个界面并没有完全放大,只会一个小窗口,因而,并没有挡着电脑桌面。 那些出现在电脑桌面上的监控视频,越来越多。 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监控室负责人,以及一旁原本还洋洋得意的贾美善,全部变了脸。 脸上原本得意满满,目空一切的笑容,此刻被不敢置信的惊恐所取代。 他们睁大了双眼,脸上仅有的那些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惨白一片。 这些场面,他们不是没见过。 电视里那些拍黑客主题的电影里,都有这些画面。 但他们根本没有想过现实中也会有人这样做,尤其是,还是童婳这么一个空有一张脸的女人。 贾美善知道童婳得过那个听说很牛的ICPC编程大赛冠军。 但她是学渣,这种东西,就算跟她说了,她也不知道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以为那纯粹是一个噱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但此刻,她却被童婳这一系列的操作给惊呆了。 惊呆之余,心头的恐惧也越来越大。 终于,童婳敲打着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 ------------ 319.童先生被人救走了 黑色的界面被关掉,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监控室负责人的脸上,道: “东西帮你恢复了,怎么去找昨天财务部的监控,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监控室那负责人抬手擦了擦不知不觉间冒出来的冷汗,心肝打颤地走上前—— “是,您交给我来吧。” 说着,目光朝贾美善求助般地看了一眼。 贾美善是那种标准的家里有点钱做事就没脑子的刁蛮千金大小姐,根本没有想到童婳还有这操作。 她以为让人删掉了监控视频,就万事大吉了。 谁知道,这个贱人竟然还有这本书能让删掉的监控全部恢复。 她这会儿已经傻眼了,心里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如果童婳看到监控之后,知道她故意陷害陈铭志,就这个女人恶毒的手段,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呢。 她处在自己恐慌的情绪里,也没注意到监控室负责人那双求助的目光。 那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贾美善有所反应,干脆就不等了。 监控录像就摆在这里,就算他不找,童婳也能自己找出来。 他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得罪她呢。 此时,总裁办公室内,一穿着迷彩服打扮的高大男子,身姿挺拔地站在时薄言面前,像是在报告什么事情。 “童先生最后落水的那片海域,方圆一百海里以内,我们都已经查过了,都没有半点他的踪迹。” 面前的男人开口道。 “我们按照当天童先生落水时的天气情况,水流速度,方向以及当日风向各方面情况都来计算,童先生的遗体,一定是在这一百里以内的海域里……” 他打量了一眼时薄言的表情,犹豫着继续道: “我们请的全是有过侦查和寻人经验的退役特种兵,计算方式和精准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这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童先生的迹象,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童先生被人救走了,又或者,他自己游上岸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出现。” 时薄言的瞳孔,缩了一下。 如果是被人救走了,那是什么人,把童叔救走却又不送他回来? 当时游艇爆炸,童叔不可能没有受伤,也没那个可能性他自己会游上岸。 这一个月以来,他把A市以及周边邻市的各大医院全部查了,都没有任何童叔被治疗过的记录。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童叔真的被人带走了,而带走童叔的这个人,根本没有打算要把童叔送回来。 对方到底是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对方的目标是风扬,早在风扬处在低谷期的时候就该出手了。 现在,风扬在童婳的手中重新站起来,那对方扣着童叔又有什么意义? 可如果对方的目标不是风扬,那他们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时薄言越往下想,脸色越沉。。 他知道面前这帮人的能耐有多大,如果他们在这边海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都还没找到童风扬的踪迹…… ------------ 320.这样啪啪打自己的脸 那么,他们的猜测就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童叔,真的被人带走了。 只是目前,对方在暗,他们在明,加上他的手上一点线索都没有,想要找到童叔就等于大海捞针。 对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童叔从那边海域转移出去,可见手段和势力都不容小觑。 许久,时薄言开口道: “把我们派出去的人全部撤回,再暗中寻找童总的下落。” 站在对面的人是个训练有素又极度服从的退役特种兵,对于时薄言的命令,他并没有开口多问,而是十分服从地应了下来。 “是。那我先走了。” “嗯。” 那人走后,时薄言想了想,把秦磊叫了进来。 “总裁。” 见时薄言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后,道: “童婳现在在哪?” 秦磊一愣,而后,道: “夫人她去了财务部,这会儿应该还在那边。”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他知道狗子总裁肯定不可能放任夫人不管,特地让人关注了一下夫人的行踪,这会儿答上来。 “财务部?” 时薄言想到童婳是要去“杀鸡”的,眸色凛了凛。 虽然知道她吃不了亏,但他还是不放心。 想了想,他对秦磊挥了一下手,“没事了,出去吧。” 秦磊:“???” “您不过去看看吗?万一夫人被人给欺负了。” 时薄言的眼皮,淡淡一掀,看向他,凝眸道: “我看样子很闲吗?” “……不,不是,总裁,我先出去了,您忙。” 秦磊觉得自己对狗子总裁有些不了解了。 一大早因为夫人过来了就笑得那么骚,这会儿又特地问起她的行踪,竟然能忍着不去? 他真是看错他了。 在自己颠覆了的认知中,秦磊回到办公室坐下。 可屁股还没有坐热,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某位刚刚还说自己很忙的总裁大人,一本正经地对他开口道: “叫上几个人,去财务部视察。” 秦磊:“……” 您昨天才叫了几个人去技术部,看了你前妻一眼就回来了。 今天又带人去视察财务部。 大爷,您忘了您几分钟前还说自己很忙吗? 这样啪啪打自己的脸,您可真是下得去手。 时薄言见秦磊面色诡异地看着自己,眸色一沉,盖住眸底深处的心虚,冷声道: “有问题问题?” “不……不是,我这就通知下去。” “嗯。” 话虽这么说,时薄言却并等着任何人,而是自己率先走向电梯的方向。 其他几个高层领导听说总裁今天又换了个部门视察,也没敢问,只是急急忙忙地从办公室里出来,早早地候在财务部门口等着了。 此时,财务部的两个领导都去了监控室,没有人知道大老板要来视察。 因而,时薄言来的时候,还听到几个员工在低声议论—— “你们不知道夫人刚刚有多A,一脚就把贾美善给踹得跪在地上叫爸爸了。”。 “对对对,我刚刚经过经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还听到夫人在教训那个整容怪呢。” ------------ 321.夫人真看上小陈啦 “我早就看那个整容怪不爽了,仗着自己是股东的女人,一来就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的,可没少欺负小陈,也就小陈脾气好不跟她计较,我看这次八成就是她故意诬陷小陈的。” “说起小陈,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跟夫人还挺熟,夫人这一大早过来,就是专门为小陈出气的。” “我还听夫人说什么小陈长得好,性格好,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还说看上他什么的……” “不会吧,夫人真看上小陈啦?” “这个我可没说哦,就是刚刚偷偷趴在经理的门外断断续续听到一些。” “不过,我们小陈确实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讨女孩子喜欢也正常啊……” “……” 她们聊得开心,却完全没注意到财务部门口,有人的脸色已经开始沉下来,非常不好看了。 不好。 秦磊在心里暗叫不妙,可等他想要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 他掩着嘴,轻声咳嗽了几声,好提醒这几位很可能死于话多的财务部几朵金花。 那几个正因为领导不在而聊得正欢的财务部小会计员,听到这声的时候,猛地转过头来。 当看到站在门口,黑沉着脸的时薄言时,吓得瞳孔一缩,面色发白,竟然坐在位子上忘记了反应。 好半晌,其中一人才缓过神来,赶紧站起,恭声招呼道: “总裁。” 随着这人反应过来之后,其他几人也纷纷回神,颤着声音陆陆续续打招呼。 目光,落在他身后一群的集团高层身上,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总裁这是来财务部视察来了? 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时薄言目光又冷又淡,片刻之后,他抬脚走了进去,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们总监呢?” “总监和经理都陪着夫人去监控室了。” 一小会计胆怯地站起来,低声道。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正在跟同学聊八卦却被前来巡视的政教处主人逮个正着的学生。 时薄言没有再问,也没有走,而是直接推开经理室的门,走了进去。 会计们以及那几个跟着时薄言一并来视察的高层领导都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不知道总裁这是玩得哪一出。 这两天总裁总是跑下去视察,昨天是技术部,今天是财务部。 总裁是不是察觉公司有人有异心,想要亲自把人给揪出来? 如果秦磊知道这些高层们是这样的想法,一定会抓着他们的肩膀狠狠摇晃,让他们清醒点。 你们别想那么多,他搞这么几出,就是为了来看他媳妇儿一眼而已。 就是这么简单。 监控室。 “夫人,您要的财务部的监控,都在这里了。” 监控室负责人一脸忐忑又带着讨好地将之前挑选出来的有用的视频,放到单独一个文件夹中,整理给童婳。 童婳“嗯”了一声,将那一排录像一一打开,呈现在几人面前。。 监控上,果真是拍到了贾美善主动扑向正端着咖啡的陈铭志的那一幕。 ------------ 322.她拿什么去告她诬陷诽谤 也拍到了陈铭志拿着纸巾往贾美善身上擦,之后被贾美善推开,说他非礼她的那一幕。 光是从目前的监控录像上看,除了证明贾美善扑向了陈铭志之外,并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证明陈铭志是被诬陷的证据。 童婳皱了一下眉。 而贾美善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了。 她之前让监控室这边把昨天的监控删除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这会儿一看,监控清楚得拍到了陈铭志把手伸向她胸口的一幕,她刚刚蔫了的情绪瞬间又兴奋了起来。 她指着电脑屏幕,得意地看向童婳,道: “视频就在这里,看到了吗?陈铭志在摸我的胸部。” 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丝毫没有觉得有半点的尴尬和难堪,甚至还十分得意。 “本来呢,我只是想着让他离开时氏就算了,但现在,既然童小姐你都亲自帮我们恢复了她的犯罪证据,那我不报警都对不起你这么大费周章帮陈铭志找罪证了。” 说着,她拿起手机,作势要报警。 只要童婳开口求情,她就让童婳扒掉一层皮。 可她都开始拨号了,童婳的面上也没有任何的紧张之色,只是目光安静地盯着录像,一眨不眨的。 贾美善原本是真没打算报警的,免得给自己找麻烦,但眼下,见童婳连个眼神都不给她,气得心一横。 “报警吧。” 就在她想再一次开口威胁童婳的时候,却听童婳轻飘飘地开口,吐出了这几个字。 贾美善懵了一瞬,有点反应不过来。 “呵,童婳,你可得搞清楚了,我要是报警了,你身边的这位猥琐男就要被抓去拘留了,到时候网上的舆论一发酵……” “让你报警你就报警,废话那么多,不知道自己嘴很臭?” 童婳不耐烦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尚未说完的话,眼神里充满了不耐。 “童婳,你别欺人太甚!” 童婳说完那句话之后,连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过贾美善,而是自己拨通了警方那边的电话报警。 “你好,我这边有人恶意污蔑诽谤他人,请你们派人来处理一下。” 贾美善原以为她说的报警也是因为成人了陈铭志性骚扰她的事。 毕竟,监控录像上拍得清清楚楚了,陈铭志根本无从抵赖。 可谁想到,童婳这个人能这样蛮不讲理,颠倒黑白,竟然还反咬一口说她诬陷诽谤。 呵,她倒是要看看,她拿什么去告她诬陷诽谤。 童婳报完警之后,挂断电话,这才掀起眼皮看她,讽笑了一声,道: “我能让这些监控视频恢复,就能有办法让监控里你们的对话用别的方式呈现出来,你想见识一下吗?” 贾美善一听,脸色骤然一变。 她是亲眼见识了童婳敲了几下键盘就把这些已经清空了的视频恢复的事。 虽然她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办法能让他们俩的对话呈现出来。。 如果连监控里的对话都呈现出来了,那她冤枉陈铭志的事就成了恶意诬陷诽谤的实质性证据了。 ------------ 323.来她这里嘚瑟? 想到这,贾美善的心头,轻轻颤了一下。 有了之前的操作,贾美善是真相信童婳能做到这些事。 当下,脸色变了又变,带着不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相互交替变化着。 童婳也不等她说话,慢悠悠地在电脑前坐下,道: “警察先生还需要一会儿才能过来,正好我陪你慢慢玩。” 话落,贾美善便看到童婳点开了那段陈铭志性骚扰她的视频,手指又开始在键盘上活动了起来。 听着键盘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是在折磨着贾美善的耳膜,让她觉得尖锐又刺耳。 她看着童婳,瞳孔变得越来越深,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贾小姐!” “小贾!” “……” 监控室内,陷入一片混乱,唯独童婳,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前,目光淡漠地看着倒在地上被一群人围着的贾美善。 “婳姐,怎……怎么办?” 陈铭志面露不安地看着童婳,担忧地开口。 这件事,是他个人的事,他没想到婳姐会过来给他出头。 现在,贾美善晕过去了,她父亲贾董肯定回来找婳姐要说法…… “没事,做贼心虚罢了。” 童婳的目光,落在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的贾美善脸上,将事先准备好的U盘插入电脑,将视频拷贝过来。 对陈铭志道: “把这个拿着,等会儿警察过来了,就交给他们。” 躺在地上的贾美善眼皮一抽,正好被童婳看在眼中。 唇角勾起一抹讽笑,她也没拆穿她。 倒是监控室的负责人在这会儿急着对贾美善表忠心,蹲在贾美善身边,抬头对童婳道: “夫人,贾小姐晕过去了,我们先叫一声过来给她看看吧,不然她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好跟贾董交代。” 童婳的眉头,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 这是拿贾美善的爹来吓唬她? 一个小小的股东,也来她这里蹦跶? 以为她不知道时氏的大部分股权都捏在时薄言手里的吗? 她分到一半的股份,都比贾美善她爹多。 来她这里嘚瑟? 她没理会那负责人的话,反而问了一句,“冯经理,你之前说,这个监控是昨天系统重装之后便删了?” 冯经理就是监控室的负责人,冯超。 冯超不知道童婳为什么现在还在问这个,显得有些不耐,语气也没那么好听,回答道: “是。之前就跟您说过了,昨天电脑系统出了问题,我们重装之后,里面的东西全删了。” 尽管语气十分不耐,但他还真没那个胆子在童婳面前造次,只能继续道: “刚刚您也看到了,这些视频不还是您亲自恢复的吗?” 童婳的眼睛眯了眯,带着几分审视地落在冯超脸上,强调了一遍,道: “你确定,是昨天?” “当然确定,昨天是我亲自重装的,我怕万一影响了公司的事情,赶在昨天下班前装好的。” 说着,指了指监控室里的另外两个员工,道: “您问他们,他们当时也在。” ------------ 324.长得丑就算了,心思还恶毒 冯超说得一脸笃定,目光落在那两员工脸上的时候,眼底还略过一抹警告。 见那两员工面上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是,昨天是冯经理亲自重装的,我们都在边上看着呢。” “哦,那就好啊。” 童婳点了一下头,将刚刚盖在桌面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冯超不知道童婳这一番莫名其妙的作为是要干什么? 他帮着贾美善做这些事,是因为她许诺了自己一些好处。 能巴结到公司董事,这是他难得的机会。 区区一个财务部的小会计罢了,童婳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非要把警察都给惊动了。 陈铭志离开了时氏,难道还怕他没去处了吗? 冯超在心里心安理得地想到,根本没有去考虑过陈铭志被诬陷了之后可能面临的下场。 童婳心里门清儿着,这会儿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集团医务室的医生接到电话赶过来了,跟他一并来的,还有贾美善的父亲,贾建成。 看到贾美善躺在地上,贾建成当即就怒了,一开口便对着冯超等人怒骂道: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家美善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贾建成一边骂着,一边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催促着边上的医生,道: “赶紧给看看。” 医生给贾美善做检查,贾建成站起来,正要开口,便看到了靠着桌边站着的童婳。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气,收了几分。 倒是不会他给童婳面子,而是,昨天的事他也听说了。 更重要的事,他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时夫人每个月的家用被扣了一半,还是顶楼那人亲自打的电话。 再结合那个前天员工说她是被时夫人安排进来工作的事…… 这么一连串下来,肯定又是在替童婳出气呢。 赶走一个前台员工还不够,连亲妈都要下手。 现在童婳这祖宗跟自己的女儿在一个场合出现,贾建成眉心一跳。 刚刚掷地有声的震怒声,此刻也弱了几分。 “童小姐,你也在啊。” 童婳点了点头,“贾董,幸会。” 贾建成不敢跟童婳撕,问话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听他问道: “请问童小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家美善她……” “哦,她是做了亏心事,被我吓晕过去的。” 贾建成心里笃定这里有胆子动他女儿的人只有童婳,但他还是忍着怒气,心平气和地开口发问。 可万万没想到童婳会这么直接就承认了事情跟她有关,当即脸色就变了。 目光看童婳的时候,也添了明显的不善,沉声道: “不知道我们家美善做了什么惹童小姐不高兴的事情,你要这样对待她?” “你女儿长得丑就算了,心思还恶毒,人丑可以整,心丑了总不能把心给挖了,贾董你说是吧?” 童婳半点没有跟贾建成假惺惺客气的意思,在贾建成黑下来的脸色中,继续道: “你看这,我一报警就把她吓晕过去了,她一倒下,可真是把我吓坏了,她怎么这么没用,这么不经吓?” ------------ 325.您这样说话,是要死人的 话落,她还用一双鄙夷的眼神看着贾美善,满脸写着“你真是个废物”的表情。 众人:“……” 祖宗,您这样说话,是要死人的,知道吗? 贾建成气得脸都黑成锅地了,他还真是没见过能恶劣成这样的女孩子。 总裁就是被这张狐狸精的脸给勾引了,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她。 “童婳,我忍你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越说越过分?” “你看我爸面子上干嘛,我爸又不认识你这种小人物。” 童婳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贾建成。 好像真的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这话,有多气人。 但贾建成已经气得脸都红了。 他确实只是一个时氏的小股东,当初还是投机取巧才在时氏占了那么一点股份。 童风扬也确实不认识他。 可被童婳一个小年轻这样当年戳着心窝子直接点明了,贾建成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当即,便愤怒道: “难怪总裁要跟你离婚,你这样恶毒又没教养的女孩子,总裁怎么能受得了你。” 贾建成这话说得有些重,旁边的几个人听着都微微变了脸色。 像是怕被贾建成殃及似的,一旁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地往边上退了几步,跟贾建成拉开了一点距离。 注意到这一幕的贾建成更是整张脸都铁青了下来。 还真是一个个都怕童婳这个小狐狸精怕得要死! 他气得正要破口大骂,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轻飘飘却足以震慑人的声音—— “什么时候,贾董都开始管闲事管到我的家务事上来了?” 这声音响起之后,所有人都猛地将目光投向监控室门口。 除了时薄言之外,门外还站了一排的公司高层。 怎……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多领导一溜烟全跑来监控室来了? 冯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头生出了几分不妙来。 童婳也是面露诧异地看着此刻正款步走进来的男人,心里有些纳闷。 这人这个点带了这么多公司高层来监控室干什么? 众人盯着时薄言冷峻的面容忘了反应。 看着这么多人奇怪的眼神,贴心的秦.老母亲.磊提步向前,一脸正色道: “总裁是来监控室视察的。” 众人:“???” 来监控室视察? 监控室有什么好视察的? 冯超作为监控室的负责人,一听这话,头皮猛地一紧。 时薄言已经走到童婳边上的椅子坐下,目光只在童婳脸上停了一瞬,便收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正在被医生检查的贾美善身上,语调平淡地问道。 贾建成这会儿被童婳气得头昏脑胀,时薄言一开口,他便上前怒道: “时总,就算她是您的前妻,就算您要护着她,我今天也要把话给问明白了。” 他凛冽的目光,看向一旁全然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童婳,恨声道: “童小姐,我倒是要问问,就算你比我们家美善好看,就是你这样欺负她的理由吗?” ------------ 326.要被说哭了 贾建成看着童婳那一副不听管教的模样,心头那股气就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一个女孩子光是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要是连做人的品德都没有,还不如回娘胎里重造!” 贾建成的话,越说越难听,甚至是当着时薄言的面,他都敢肆无忌惮地说这话,边上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他们看到时薄言原本还云淡风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众人心头一颤,就见时薄言抬起眼,看向盛怒中的贾建成,忽地嗤笑了一声, “长得好看确实不能当饭吃的,但我这位前妻,不仅长得好看,还又聪明又有本事,当然能当饭吃。” 随着这话落下,他的目光,落在了还在假装昏迷的贾美善脸上,勾了勾邪恶的唇,道: “至于令嫒,除了长得好看……哦,抱歉,她长得也不好看。” 众人:“……” 贾建成:“……” 躺在地上还在装晕的贾美善,听到时薄言这话,差点就装不下去直接哭出来了。 童婳扭头看向时薄言,他的面上依然是那副一本正经中透着云淡风轻的模样。 嘴上说着抱歉,那是真的抱歉。 就是因为这一声“抱歉”表现得太过真实,才更显得他那句“她长得也不好看”有多真实和刺激人。 别说贾美善被说哭了,就连贾建成这位老父亲都要被说哭了。 时薄言这张嘴,最近又开光了一次? 哪位大师这么厉害,把这张跟蚌壳一样闭得严严实实的嘴都给撬开了。 说的话还挺好听! “时总,你……你这样是不是太没风度了?” 贾建成敢骂童婳,却是不敢对着时薄言把话说得太过,但心里却又是气得要命。 只见时薄言的眼皮轻轻抬了一下,刚刚还云淡风轻的脸,此刻却染上了几许冰霜。 “难道贾董认为我说谎就是讲风度?” doublekills!!! 贾美善的眼皮,抽得更厉害了。 给他检查的那名医生早就知道贾美善是在装晕,只是碍于贾建成的面子,一直没揭穿她。 但被时薄言这样一刀一刀连着往心头上扎,他看这位贾小姐装也怕装不久了。 贾建成现在才知道,时薄言跟童婳这两个人,就该是天生一对。 嘴巴这么毒这么不饶人。 贾建成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暗暗地咬了咬牙,这才回头看向那名医生,道: “怎么样了?” 那医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但这会儿要説实话,等于直接把这小姑娘推入难堪的境地,干脆说谎道: “应该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我刚刚给她扎了一针,现在带她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贾建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目光,却阴狠地看着童婳,道: “童小姐,今天的事,我一定追究到底。” “行。” 童婳将目光从时薄言的身上收了回来,看向贾建成,道: “在贾董跟我追究责任之前,我要先帮我们家小志追究一下贾美善的责任。” ------------ 327.能不能争气点 我们家小志? 时薄言的瞳孔蓦地一深,朝童婳看了过去,随后,落在了童婳身边那个长相白净清秀的青年身上。 他文文静静地站在童婳身边,只有在听到童婳说起他的时候,才有了一点动作。 “婳姐……” 他去扯童婳的衣袖,想要让她算了。 她不想因为他的事而连累到童婳。 时薄言的眸子,落在他抓着童婳衣袖的手上,后压槽紧了紧。 啧,想剁了! 莫名的,陈铭志觉得自己的背脊凉了一下,身子跟着抖了一抖。 感受到两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陈铭志抬头看了过去,正好对上时薄言又深又冷的视线。 陈铭志心头一颤。 他知道时薄言一定是生气了,却误解了时薄言生气的原因。 他以为,时薄言是因为这次的事由他而起,乱了公司的秩序才生气的。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反正都已经被开除了,孑然一身的,时总还能对他怎么样。 倒是婳姐…… 就算两人离婚了,可公司还在呢。 如果婳姐惹恼了他…… 陈铭志越想越担忧,这一次直接抓住了童婳的手臂,“婳姐,要不算了吧,我重新再去找工作。” 时薄言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深,目光落在陈铭志抓着通话手臂的那只手上,眼中的杀气也越发变得浓烈了起来。 从抓衣袖到抓手臂,得寸进尺了? 陈铭志觉得自己周围的温度,仿佛更低了一些。 “能不能争气点!” 童婳看向陈铭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你这罪名背出去,去哪里找工作?你还能养陈妈吗?” “婳姐……” 陈铭志被骂得有些委屈了。 童婳有时候就是见不得陈铭志这副软绵绵的脾气,谁欺负他都能笑眯眯地来一句,以和为贵。 童婳继而看向还躺在监控室休息椅上的贾美善,笑了一笑,道: “还没醒呢?” 她走上前去,目光冷飕飕地看着贾美善。 此时的贾美善,即使闭着眼,她都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有多凉。 “陈医生,借一枚针给我。” 陈医生不知道童婳要做什么,动作停滞了片刻。 贾建成却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跑过来拦在了童婳面前,道: “童婳,你想干什么!” 相比起贾建成的气急败坏,童婳的模样却看上去一脸若无其事,听贾建成问,还非常真诚地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前阵子刚好跟一位中医大师学了一下针灸,像贾小姐这种情况,打针是没有用的,应该用针灸。” 她伸手,从陈医生的药箱里,取了一个还没拆袋的针头,对贾建成道: “贾董您看着,只要把这枚针往她的人中上一戳,我保准她能醒过来。” 贾建成哪里能信童婳的话,把这针往他女儿人中上扎,万一扎出个好歹来…… “童婳,你再给我胡闹,我对你不客气!” “贾董,我真的会针灸,前阵子我在街上看到一只被吓晕过去的鸡,就是我用针灸给它弄醒的。” ------------ 328.你们这群时薄言的走狗 她转头看向贾美善,眼底涌上了一丝担忧,眉头也深深锁起,叹气道: “贾小姐这么久了都没有醒过来,看情况,是比鸡严重多了?” 贾建成:“???” 你特么拿老子的女儿跟鸡比!!! 贾建成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时薄言森冷的目光,已经在童婳拿着针上前的时候,就从陈铭志的身上收回来了。 这只手留着,迟早要剁。 此时,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童婳的脸上,看着她对着贾美善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时,唇角弯了弯。 而后,一脸正色地对着贾建成道: “既然我家前妻连鸡都能治,治个人肯定没问题,贾董就让她试试吧。” 众人:“……” 你们前任夫妻俩还能不能好好做个人? 再继续说下去,贾总真的要心肌梗塞而死了啊。 你们两个杀人凶手!!! 等等!都离婚了,还“我家前妻”? 前妻还能是你家的了? 在场的几位高层始终没有说话,面上一派稳如老狗的样子,心里已经在狂乱叫嚣。 偏偏这个时候,时薄言还将目光朝他们看了过来,根本不给他们置身事外的机会,道: “你们几个觉得呢?” 不,我们不觉得! 我们不想回答! 看着总裁这只狗笑容阴邪地看着自己,众人嘴角狠狠一抽。 这特么是他们想拒绝回答就能拒绝得了的吗? 确定这人带着他们来监控室是来视察,而不是大型屠狗吗? “其实……我们觉得让夫人试试也无妨,我们都在这里作证呢,如果夫人真把令千金治出了什么问题,那夫人肯定是要负责任的。” 其中一个人开口了,另外一群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老郑说得对,贾董你就让夫人试试,不就是人中被针扎一下吗?说不定贾小姐一下子给痛醒了呢。” 给痛醒了呢…… 痛醒了呢…… 醒了呢…… 贾建成:“……” 你们这群时薄言的走狗,你们还是人吗? 贾建成觉得眼前一黑,真的有可能当场去世。 此时的贾美善,已经被这监控室里一群骚操作的大佬们给气得浑身发抖,真的随时要弹起来的意思。 童婳这个贱人,竟然敢这样对她。 这哪里是来给陈铭志出气的,分明就是来整她的。 还带了一帮时氏的高管来整她。 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攥成拳头,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晕过去了。 就连童婳,听到那些高层如此附和时薄言的话,都惊呆了。 拿在手上的针头,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没动过的时薄言,问道: “你怎么还不走?” 监控室有什么好视察的,视察了这么久还不走。 时薄言见她明显要催着自己离开,心里颇有些不爽。 “我想看看你给鸡治病的医术。” 这么无耻的话,被时薄言这么一本正经,充满真诚的语气说出来,童婳的眼皮,狠狠抽了一下。 在场一并跟着总裁大人来“视察”的众人都惊呆了。 ------------ 329.这对前任夫妻根本就不是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在说贾董的女儿是鸡呢? 不不不,总裁说的一定是在街上晕过去被夫人治好的那只鸡。 贾建成已经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对夫妻……不,这对前任夫妻根本就不是人! 童婳被贾建成拦着,还真没强行上前,只是拿着手中的针头把玩着,突然,脑袋轻轻一歪,眼神带着犹疑地看向贾美善的方向,好奇地“咦”了一声。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童婳这突如其来的好奇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只听童婳道: “贾小姐耳朵旁边那小东西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话,看向贾美善的耳边。 嗯,什么都没看到。 可下一秒,却听到童婳用极度轻飘飘的语气,漫不经心道: “哦,原来是蟑螂。” 还没等众人汗毛竖起,一声尖锐的叫声从躺椅上传来,原本还“昏”过去的贾美善,整个人仿佛装了弹簧一般,从躺椅上跳起来。 尖叫声在整个监控室内此起彼伏地响起。 “救命啊,蟑螂在哪里,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童婳勾了一下唇,扭头看向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气傻了的贾建成,摊了摊手,道: “你看,我都还没有下针呢,贾小姐醒过来了。”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自语道: “看来,我的医术又进步了。” 时薄言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弯了弯。 带着冷傲的眉眼,看向此刻一脸呆滞的贾建成,道: “令千金有点吵,请让她闭嘴好吗?” 贾建成这会儿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闺女又被童婳给骗了。 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由始至终,他的女儿都在装晕。 贾美善尖叫了好一会儿,见整个监控室的人都没有动,也渐渐回过味来了。 她停止了尖叫,眼睛转了一下,充满怨愤地落在童婳身上,以及……她伸手坐着的那个男人。 “醒了?” 童婳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目光,落在监控室外进来的几个人身上。 “那我们该好好讨论一下你昨天欺负我们家小志的事了。” 几个警察在集团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正中央坐着的那个即便是坐着也依然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身上,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时总。” 时薄言点了一下头,站起身来。 为首的那名警察开口道: “请问是哪位报的警。” “是我。” 童婳走上前去,将事情的经过,跟警察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警察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件事,不管是真的性骚扰案还是恶意诬陷,对他们这些当警察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你胡说!” 贾美善刚刚没童婳算计了一脸,这会儿又羞又气,听童婳说完,便厉声辩解道: “警察同志,这个人污蔑我,你快把她抓起来。” 贱人童婳害她在总裁面前出了丑,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双方各执一词,警察也听得头发。 童婳也不跟贾美善争论,直接将视频拿出来,当着警察的面播放出来。 ------------ 330.这是他性骚扰我的理由吗 “这个视频上看,确实是女士你主动扑上去的。” 为首的警察看向贾美善,沉声道。 “那……那又怎么样?我当时不小心脚被椅子绊倒了,才撞到他手里的咖啡!这是他摸我……” 说到这,她看了时薄言一眼,红着脸,换了个说辞,“这是他性骚扰我的理由吗!” 童婳的眼皮,轻轻掀起看她,眸底的冷色,再度浮了上来—— “你刚才这一晕,是把你仅剩的那点脑细胞都给甩没了吗?” 童婳面上一怒,“我难道没告诉你,我把视频里你们的对话转成声音了?” 说着,也不知道童婳在视频上点了哪个键,里头清晰的声音就放出来了。 很多监控录像都是没有声音的,而童婳刚才编写的那个程序,就是通过画面上人物对话的唇形动作,将“唇语”转化成了实体声音。 虽然听上去很机械,却是原原本本的贾美善的原话。 而有了原话,即使这会儿把这声音关掉,很多人再看唇形,也能看得出来贾美善说的内容确确实实是刚才转化成声音后的内容。 贾美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交替着,十分难看。 都这样了,贾建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女儿,诬陷一个部门同事,把人家给赶出时氏了。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贾建成却并没有要半点责怪自己女儿的意思。 不就是把人从时氏赶出去吗? 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个童风扬的女儿至于这样上纲上线,把警察都叫来了? 即使这么多证据摆在她面前,贾美善还是抵死不认是自己恶意无限陈铭志。 “是我让他拿纸巾帮我擦又怎么样,我让他帮我擦,有让他摸我吗?” 童婳没理她,只是看向为首的那名警察,道: “警察先生,证据都在这里了,如果您还觉得还不够锤死她的话,我现在就找一台量子计算机过来, 通过视频画面一帧一帧截取出来,用量子计算机的算法给您算出来,陈铭志的手,到底有没有碰到她。” 这些术语太专业了,警察们听得懂,却不会使用,至于贾美善,她连听都听不懂。 就是因为完全听不懂,她就觉得童婳说的这些方法都是真的。 她能把视频恢复,又能把原本没有声音的视频弄出声来,现在她说的什么量子计算机,量子算法之类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贾美善此刻有些骑虎难下。 当众承认了的话,总裁在这里,她一点都不想让总裁觉得她是个品性恶毒的女孩子。 可若是不承认,童婳真用那个什么算法算出来,那到时候她不是更加难堪。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那名为首的警察,道: “如果贾这位女士觉得这段视频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我们可以参考童小姐的方法,这些手段我们虽然不懂,但我们行政部门的技术人员是懂的。” 警察说话的时候,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贾美善的脸上。 ------------ 331.那就跪下,真诚地给我道歉 光是视频其实足以证明贾美善是在诬陷同事了,可她要还是要狡辩,他也不介意给这种刁蛮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教训。 贾美善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地交替着,愣是没敢说话。 一旁的贾建成算是看明白了,继续闹下去,倒霉的一定会事他的女儿,当即便出来打圆场。 “我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我们家美善可能看错了。” 贾建成赔笑地看向那几名警察,道: “警察同志,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会跟陈铭志先生道歉的,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明摆着就是想私了,要把警察赶走。 “要不要私了这得先征求当事人的同意才行。” 警察将目光看向童婳。 陈铭志见事情可以妥善解决了,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见童婳将目光转向他,便点头道: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吧,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警察同志。” 见事情解决了,那几名警察便离开了。 监控室内,童婳看着脸色难看的贾美善,道: “不是要私了吗?机会给你了,道歉。” 贾美善没想到这件事会发展到这个状态,让她跟陈铭志道歉,她心里当然很不甘心。 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裁都在这里,她要是还死不道歉,总裁一定会很讨厌她的。 这样一想,她咬咬牙,走到陈铭志面前,正要开口道歉,就被童婳抬手给阻止了。 贾美善一脸愤恨地看着童婳,咬牙道: “你还想怎么样?” “跪下呀。” 童婳看着她,抬了抬下巴,随后,双腿落在她的双膝上,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贾美善面上扭曲了一瞬,咬牙低声道: “童婳,你别太过分。” “这是你自己说的呀,这才多久就忘了?说谎的人是要变成猪的,虽然你整容失败了,但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吧。” “你……” 贾美善黑着脸瞪她,边上还有个拖后腿地一直跟她说算了。 童婳气得一巴掌拍在陈铭志的后脑勺上—— “闭嘴!” 贾美善见陈铭志明显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对着童婳讽刺地笑了一声,道: “童小姐可真是爱多管闲事,人家陈铭志这个当事人都说算了,你还在这里瞎出头什么?” 陈铭志原本还真想息事宁人,这会儿听贾美善开口奚落童婳,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还没等童婳开口,他便站到了童婳身前,对贾美善道: “贾美善,我是好说话,好说话不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脸欺负我身边的人,要道歉和解是吗?那就跪下,真诚地给我道歉,道歉到让我满意了再起来!” 呦! 这小不争气的,总算是有点脾气发飙了。 刚刚还被贾美善气得想打人的童婳,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像极了一个老母亲看自家孩子出息了的眼神。 时薄言的目光,始终停在童婳身上,见她看着陈铭志露出这般慈爱的笑容,他心里就酸得厉害。 ------------ 332.想打人 目光,随后转移到陈铭志那张白净俊俏的脸上,在心里又“啧”了一声—— 想打人! 贾美善没料到陈铭志这种懦弱的木头都敢跟她呛声,当即就气炸了。 正要开口,却见童婳转头看向监控室负责人冯超,道: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时氏集团还能给你留一个位子。” 一旁原本觉得没自己什么事的冯超,见童婳突然将矛头转向他,面上僵硬了一下。 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惊慌,眼睛下意识地往贾美善那边扫了一眼。 “夫……夫人,您在说什么呀,您要让我交代什么事情?” “交代你把视频清空的事情。” 童婳看冯超的目光,并不咄咄逼人,可愣是看得冯超心里发虚,额头上的汗珠都开始冒出来了。 贾美善见童婳将目标转向冯超,心底也是一沉。 “夫人,我……我不是跟您交代了吗?这些视频都是昨天电脑出问题之后,系统重装后就自动没了,这……这跟我没关系啊。” “没关系?”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冯超,见之前盖在桌子上的手机被她拿起,按了几下之后,便传来一段录音。 正是冯超跟监控室的另外两个员工之前说的那些话。 冯超见自己的话被录音了,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 “童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你录我的音做什么?” “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一遍,这里面说的内容,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冯超想也不想,便开口道。 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再否认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贾小姐答应了过了他了,如果这一次他帮了贾小姐这个忙,她就让贾董提议他升职成安保部副经理的。 他屈尊在这个小小的监控室,成天盯着这些监控来来往往的,有什么前途。 “你们呢?” 童婳看向另外两个员工,问道。 那两人倒是迟疑了一下,但接触到冯超的目光之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是真的。” 童婳笑着一笑,将手机放到一边,“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们了,录音的真假,我也已经跟你们确认了……” 说到这,她朝贾美善扫了一眼,笑道: “看来贾小姐给你的好处不低啊,这种丧良心的事都做得出来。” 冯超跟另外两个员工的面色同时白了一瞬。 但话,他们已经当着总裁的面说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咬牙扛下。 “夫人,我们虽然人微言轻,但您也不能这样给我们加罪名吧?” 在监控室耽搁得有些久了,童婳没想到这几个人这么能狡辩,心里早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冯经理,你觉得我只会懂得恢复几个视频,处理极几段声音这么简单吗?” 童婳的话,让冯超跟那两名员工顿时眉心一跳,一抹不安瞬间从他们的心头快速划过。 “夫人……” 童婳顺手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几个视频,道: “我能恢复这些视频,自然也能查到这些视频被删除的时间,你要不要仔细看看。” ------------ 333.撩得心又酥又麻 童婳的话音刚落,冯超的脸色就白了,凉意在一瞬间,从他的脚底冲了上来。 一开始他没注意看,这会儿点开视频的详情,才发现上面完完整整地显示了这些视频的拍摄时间,删除时间以及被恢复的时间,等等。 而上面显示的视频被删除的时间,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就是童婳来监控室的之前的十分钟的事情。 如果说,童婳一开始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冯超等人还能说自己记错了。 可童婳一连问了好几次,他们都信誓旦旦地说是昨天删除的视频。 现在再改口,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还能可能会惹怒了总裁。 “夫人,我……我们……” 冯超还没有反应,另外两个小员工已经被吓坏了。 监控室虽然是时氏集团安保部门下属的一个小部分而已,但工资也比同一个职位的其他公司要高出一倍了。 如果因为这件事他们被赶走,他们哪里肯甘心。 本身这件事就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只是忌惮冯超的警告,才帮他圆了慌。 根本没想过,童婳竟然连视频删除的时间都能弄出来。 冯超这会儿也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了,见他面色惨淡地看着童婳嘴角勾着的那抹笑。 如果说,之前童婳还有那个耐性来跟他们打太极,这会儿,童婳的眼里,脸上的神色,都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不耐了。 一声轻笑,在这个时候响起。 见时薄言从原本坐着的椅子上缓缓站起,走到童婳面前,双手插着裤袋,自上而下欣赏着童婳这张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盛世美颜,以及这张美颜下渗透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这位前妻,还真是处处让我感到惊喜。” 所以,你带着我们来这里所谓的视察,其实就是来看你前妻给你提供惊喜来了? 你这一手屠狗的方式屠得很溜啊。 各部门领导在心里呵呵了一声,面上依然淡定如山。 童婳掀起眼皮看了时薄言一眼,冷哼了一声,道: “公司养了这么多蛀虫,你不觉得脸红吗?” 贾美善没想到童婳竟然连时薄言都敢当面怼,心里顿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来。 童婳这贱人还真是蠢,原以为这一次总裁一定会生她的气,没想到童婳恰巧就递给她这么一块挡板,帮她把总裁的怒火全转到她自己身上去了。 贾美善心里暗喜,眼底的光芒甚至不带半点掩饰,就等着时薄言黑下脸教训童婳。 只要童婳被总裁教训了,那她今天就算证据确凿是诬陷了陈铭志那又怎么样? 总裁还会帮着一个对他出言不逊的女人来教训她吗? 贾美善想到这,目光狠狠地往童婳的脸上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却失望地发现,时薄言并没有因为童婳这话而生气,甚至…… 甚至脸上还露出了虚心接受批评的表情,对童婳点了点头,道: “是该脸红,我接受你的批评,作为时氏的股东,今天在场所有人的去留,都让你来决定,好吗?” ------------ 334.撩气十足 “好吗”两个字,尾音轻轻上挑,配上他磁性又低沉的嗓音,又酥又麻,撩气十足。 秦磊倒是这段日子渐渐习惯了狗子一路骚下来,但那些个高层不知道啊。 难得见这位一贯面无表情,疏冷淡漠的总裁大人突然虐起狗来,明显受不了得身子抖了一下。 贾美善在一旁,也被时薄言这又撩又性感的语气狠狠酥了一把。 酥过之后,意识到这些并不是对着她的,心里不免又有些失落和难过。 意料之中童婳被训斥的场面非但没有出现,更让她闹心的一幕却随之而来。 总裁说什么,所有人的去留都由童婳来决定? 他难道没想过,童婳一定会赶她走吗? 不管怎么样,他爸当初可是在时氏最困难的时候,入了一笔资金,他连这点情分都不给了吗? 贾美善又惊又怒又失望,双眼还有几分悲戚地停在时薄言的脸上,希望他能转头看自己一眼。 只可惜,时薄言的目光,始终落在童婳身上,半点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倒是童婳被他这样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没有接时薄言这话,而是淡定地收回目光,还没等她说话,另外两个监控室的员工就率先招了。 “总裁,夫人,是我们错了,求你们不要开除我们,是冯经理让我们说谎的,我们不敢反抗才说了假话,求你们给我们一次机会。” 两个人一同招了,冯超也不敢再死咬着不认,当即便指着贾美善,道: “总裁,夫人,是贾小姐指使我干的,她说如果我不听她的,就让贾董把我从时氏赶出去,我也是没办法啊。” 冯超这话倒不是作假。 贾美善找上他的时候,就是威逼加利诱,让他把监控录像赶在童婳来之前给删除了。 冯超只说了被贾美善威胁,却半句不提利诱的事,很显然是想拿这个事让自己站在弱势的位子,这样他才有机会继续留在时氏。 别说他跟贾美善实际上是狼狈为奸,就算他真的是被贾美善威胁了,他为了自己就能陷害一个无辜的人,他觉得她会对他手软? 童婳的眼底,在此刻折射出一道冷光。 但她并没有揭穿冯超的意思。 她揭穿了有什么戏看,狗咬狗才好玩。 童婳心里刚这样想着,下一秒,就看到贾美善面目凶狠地往冯超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直接把冯超给打懵了。 “吃了狗胆了你,敢污蔑我!” 贾美善怒瞪着双眼,震怒的声音,也将冯超从打懵了的状态下回过神,当即就怒了。 啪—— 反手就给了贾美善一巴掌,破罐子破摔道: “死三八,你真以为老子把你放在眼里,要不是你说让你爸给我提升到安保部副经理的位子,老子能冒着丢工作的危险替你做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贾美善震怒的表情,冷笑道: “想不到吧,你跟老子打电话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全部录下来了,防的就是你这样出尔反尔的臭婆娘。” ------------ 335.言哥哥,你真的忘了我了吗 说着,在贾美善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转而看向童婳,道: “夫人,这里面就是贾美善让我删掉视频的录音,我这就把它交给您。” 冯超算是豁出去了,他不好过,贾美善这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他恶狠狠地瞪了贾美善一眼,眼中带着出了口恶气的得意和舒爽。 童婳微笑着点头,“好,传给我。” 她刚拿出手机准备跟冯超添加好友,却被另外一个人快一步给拦下了。 “总裁?” 冯超也不知道时薄言要干什么,这会儿破罐子破坏了,他反而不害怕时薄言了。 “秦磊,把录音接过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也敢加他前妻的微信。 时薄言只要一想到冯超这张脸会出现在童婳的微信联系人里头,心里就不得劲。 一个陈铭志,一个冯超。 连个不知所谓的监控室小头头她都加,偏偏把他的微信给拉黑了。 时薄言越想越气,连带着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而他这样的表现,却被刚刚还吓傻了的贾美善给误会了。 她以为,时薄言是想从冯超手上为她截下那段证据,好把童婳给打发了, 当即,她对着时薄言,露出了一抹感激又多情的眼神,哽咽道: “言哥哥,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言哥哥? 童婳的目光转向她,见她双眼饱含情义的看着时薄言,细看之下,两颊那两处还氤氲着一朵红云。 时薄言没理她,或者说,看他那样子,分明就不知道言哥哥是在喊他。 贾美善见时薄言连眼神都没朝她看过来,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悲戚之色又加深了几分。 “言哥哥……” 她壮了胆子,竟直接伸手去扯时薄言的衣袖。 这一下,时薄言反应过来了。 在贾美善的手刚碰上他袖口的那一刹那,以极快的速度将她的手给甩开了。 “什么东西!” 他冷厉的目光里,透着不近人情的凉薄和嫌恶,一瞬间就把贾美善给打懵了。 尤其是他眼中丝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反感,直接扎伤了贾美善的心脏。 “言哥哥,你真的忘了我了吗?我小时候还去过你家的……” 贾美善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时候我经常去你家找你玩的,你忘了吗?” 相比起时薄言眸底丝毫不掩饰的反感,童婳却是有些好奇得挑了一下眉。 知道时薄言这人招桃花,没想到小时候就已经招了这么一朵烂桃花了。 时薄言本不打算理会贾美善跟他玩情怀这一套,偏偏他看到某个人非但一点都不吃醋,还一副听八卦的模样竖着耳朵,挑着眉看着贾美善的样子,刚刚还没消掉的气,就又添了几分。 而这气,不能对着前妻撒,那就只能对着凑上来当炮灰的贾美善撒了。 贾建成这会儿也几乎要气晕过去了。 他这个女儿是从小到大被他惯得成脑残不会思考了吗? 时薄言从进来开始到现在的一系列举动,到底让她从哪一点看出来他是那种愿意跟她怀念旧情的人。 ------------ 336.她小时候长得比现在更丑 更何况,他们并没有什么旧情。 小时候她是去过时家,那是跟着沈家那位表小姐一起去的时家,是找时薄言的母亲沈欣的。 时薄言那会儿根本没搭理她。 别说是她,他连自己亲舅舅家的表妹都没搭理。 她哪来的自信把小时候那段对时薄言来说根本没有任何记忆的事当做青梅竹马的故事来说? 还言哥哥? 不得不说,即便贾建成疼自己的女儿,这会儿也觉得贾美善的脑子里按照了一个驴脑,还是被门板夹过的那种。 眼见着时薄言就要对着自己女儿发火了,贾建成赶紧上前,打圆场道: “时总应该是忘了,小时候我们家美善经常去时家找你们兄妹俩玩,你还记得吗?” 贾建成觉得,稍微有点情商的男人,这会儿也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但时.直男.无情.薄言并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贾建成赔笑的嘴脸,随后,落在贾美善带着期盼的脸上,薄唇微动,道: “可能是她小时候长得比现在更丑,我没有什么印象!” 众人:“……” 求您做个人! 贾美善直接哭出声来,捂着脸,转身就要跑出去。 却在跑出去之前,童婳快了她一步,一脚踹向那扇开着的门,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贾美善一个躲闪不及,鼻子直接撞到了门上,疼得她哭得更大声了。 “美善!” 贾建成着急地冲上前去要检查女儿的伤势,下一秒,见童婳单手拎着贾美善的衣领,把她拽到了陈铭志面前。 “如果你真的证明我冤枉了他,那我下跪跟他道歉,并且今天就离开时氏。” 又是一段清晰的录音,在这气氛静谧到近乎诡异的环境中响起,正是贾美善之前挑衅童婳说的那些话。 众人看贾美善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惹谁不好,惹这个脾气出了名不好的祖宗。 更可怕的是,这祖宗背后还有一个活阎王在。 “听到了吗?这些话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说得出,就得做得到。” 童婳拎着她的衣领子,又拽了两下,道: “你自己下跪,还是我帮你?” 随着这话落下,童婳的眸底,添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锋锐—— “我说了,我的是给你下跪求饶的机会。” 贾美善这会儿已经被童婳一系列的操作给弄怕了,哪里还敢跟她对着干。 再童婳抬起脚往她膝盖踹下去之前,她噗通一声,对准陈铭志跪了下来——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陷害你,都是我的错。” 陈铭志从昨天被开除到现在,都没想过事情会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此时此刻,当贾美善当着他的面真实地下跪道歉的时候,他还云里雾里的。 要是之前,他还想着息事宁人算了,但婳姐为了他,这一口气得罪了这么多人,他还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拖她后腿。 他看向童婳,道:“婳姐,你满意吗?” 童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 “被冤枉的是你,你问我满不满意干嘛?” ------------ 337.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婳姐满意了,我就满意了,婳姐不满意,我就不满意。” “嘁——” 一声带着不屑的嗤笑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某狗子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童婳朝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他,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对贾美善道: “把你说过的话履行完了,我就满意了。” 言下之意,就是贾美善既然说了要离开时氏,那就只有她离开了,她才会满意。 贾美善的脸色,白了白,本能地就要拒绝。 她好不容易才让爸爸把她安排到时氏,她才有机会接近言哥哥。 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 都怪陈铭志那个木头,把童婳这尊魔王给招惹过来了。 贾美善脸上明显不服气,也没吭声。 童婳也不着急,而是把手上所有的证据,都发到了陈铭志的手机上,道: “存好了!网上要是出现半个字说你性骚扰的,就把这些东西全发上网。” 她这话,虽然是对着陈铭志说的,可目光却是看着贾美善的,其中的警告意味,太明显了。 贾美善被童婳看得肩膀颤了一颤,眼底透着暗恨和不甘,但终究还是将这一份不甘咽了下去。 只见童婳理了理额前散落的碎发,对贾美善道: “说吧,为什么要诬陷小志?” 闻言,贾美善的眸光闪过了一下,垂下眼,有意地避开了童婳的视线,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心虚。 “我……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想赶他走。” “是吗?” 童婳冷笑了一声,看着贾美善的眼神,冷意凝聚。 “正好,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很不顺眼了,你现在可以从时氏滚出去了!” 贾美善猛地抬起眼看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童婳,你敢!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她气得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下跪道歉了之后,竟然被童婳的眼神给震慑得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下跪道歉是你说的,说要离开时氏也是你说的,我这个人特别好说话,你想要的,我都能第一时间满足你。”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排从一开始跟着时薄言进门开始就只充当吃瓜群众未发一言的时氏高层们,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人力资源部总监的身上。 “李总,我问下,时氏集团招人的要求降到这么低了?” 言下之意,贾美善这种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的人,竟然能进时氏。 一旁的贾建成脸色也跟着变了一变。 他这个女儿,读书读不起来,也不想呆在学校里混日子,大二的时候就中途退学了。 前阵子突然上进起来说要来时氏学习,他就在财务部给她找了个简单的工作。 这种小职务,他一个股东还是能做主,跟财务部经理说一声就行,根本不需要经过人力资源部那边。 这原本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就跟昨天那个前台员工一样。 可偏偏她招惹上了童婳这位祖宗,就这祖宗的脾气,能善了就怪了。 ------------ 338.大可不必 人力资源部的总监还确实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但童婳既然问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 “我们公司招人根据不同职务,标准也不一样,但最低也得是本科起。” HR总监不回答也就罢了,偏偏他不但回答了,还回答得这么一本正经,对于贾美善来说,无疑是一种变相的羞辱和难堪。 她来时氏,本就不是冲着这么一份工作来的,她又不缺这点钱。 她来这,为的就是那个人,可偏偏,那人由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即使看了,那双眼里都没有半点的温情,更多是憎恶。 她抬眼朝时薄言看了一眼,果然,那人除了一开始丝毫不掩饰地嫌她丑之外,就没有正眼瞧过她。 现在童婳这贱人还拿这么难堪的问题来问HR总监,不是故意让她没脸吗? 这个贱人! 贾美善心中已经恨透了童婳,此刻,却也只是惨白着脸,咬牙道: “就算我靠走后门进来的,也轮不到你来开除我。” 她爸是时氏的股东之一,童婳不过就是时薄言的前妻罢了,她在这里拿什么耀武扬威。 时薄言一旁的秦磊,掀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 就这种把有恃无恐摆在脸上的蠢货,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昨天总裁用来杀鸡儆猴杀的那只鸡,坟头的香还在冒烟呢,难道她就没听说昨天的事? 秦磊心里刚这样想着,就听见某人声音冷漠地开口道: “她没资格,我有资格吗?” 贾美善听到这声音,猛地将视线朝时薄言看过来。 见他眼神淡漠,丝毫没有一丝半点的波澜,甚至,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看她一眼。 而是落在财务部总监的脸上,道: “谁让她进来的,谁就跟她一起走。” 时薄言这话落下,财务部经理吴能的脸色,瞬间就煞白了。 贾美善是他安排进来的,一个小职工而已,并不会影响整个财务部的重要事务。 加上是贾董亲自把人送过来的,他也没办法拒绝。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就是卖贾建成一个面子而已,竟然要落到丢工作的地步。 “总裁……” 吴能一脸恳求地看着时薄言,惊吓过后,他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没有过于激动的反应,只是脸色十分灰败。 童婳也因为时薄言这样的吩咐而感到惊诧。 这种事搞连坐……大可不必。 她也清楚,别说时氏这种大集团,就是很小的公司,也不缺这种走关系的事情。 吴能给贾建成一个面子倒也不算过分,她气就气在,吴能为了讨好贾美善,能是非不分,说把人赶走就把人赶走。 童婳倒是也想放吴能一马,但毕竟受害者是陈铭志,她还是征求一下陈铭志的意思。 陈铭志见已经还他清白了,倒也不想得寸进尺。 真要是把吴能赶出了时氏,吴能若是记恨上,无端给自己招了一个麻烦。 更重要的是,或许还会连累到婳姐。 陈铭志本就是个好说话的人,这样思索一番之后,便对童婳道: ------------ 339.这人不能留 “吴经理平常也挺照顾我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陈铭志说完,目光还有些忐忑地看着童婳,就怕童婳又一次骂他不争气。 但这一次,童婳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时薄言,道: “罪魁祸首是贾美善,你不需要迁怒到一个小小的经理头上去,公司股东都来塞人了,他也没胆子拒绝。” 其实,吴能算是中层领导,他真要拒绝,贾建成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这是个人情社会,吴能让贾美善进财务部,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时薄言这会儿心里不痛快得很,看陈铭志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这个人不能留。 他媳妇儿一大早不去公司跑来这里浪费了半天的时间给他出气,这还不够,刚刚还要要开除人了,转头这姓陈的说算了,她就真的不计较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童婳吗? 心里已经想好了N种陈铭志的死法,面上他还是老老实实道: “你说什么是什么。” 众人:“……” 麻蛋! 作为一个集团老总,请你有点骨气好吗? 刚刚开除人的霸气去哪了? 这些人内心是怎么吐槽的,陈铭志不知道,此时的他,只感觉到之前那两道熟悉又瘆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他的身上。 他愣了一下,再度朝那双目光看过去。 果然,对上了时薄言那双深沉狠辣的目光。 陈铭志觉得有些莫名。 总裁为什么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如果说总裁是觉得因为他的事给公司带来了麻烦,他刚刚也不至于帮着婳姐开除贾美善和吴经理啊。 陈铭志完全不明白时薄言这充满敌意甚至是杀气的眼神源于什么,眼底满是无辜。 此时的童婳,并不知道自己给陈铭志无端招来了敌意,既然时薄言都发话了,她不信贾建成还能违背时薄言的意思,硬是把贾美善安插在财务部。 帮陈铭志解决了这件事,童婳就没有要继续留在时氏的意思,扭头对陈铭志道: “既然被时氏开除了,就跟我去风扬,正好我们风扬紧缺财务会计师。” 时薄言心里刚还在想怎么处理这个被他前妻过分关注的青年,就听到童婳这句话,原本不善的眸色,瞬间往下一沉。 陈铭志正要应下,就听时薄言道: “等等。” 童婳抬眸看他。 这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这早就过了让她自作多情的时候,因而,他这段日子来做的这些事,并没有让她的内心产生过于明显的波动。 时薄言不自然地掩嘴轻咳了一声,道: “既然他是被冤枉的,时氏没有理由再开除他,他当然还得留在时氏。” 开玩笑!! 不在她眼皮底下都这样护着了,这陈铭志要是跟她在一个公司上班,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复婚了。 时薄言想到之前在财务部门口听到的那些会计员说的话,心里就有一团压不住的火不停地向上窜。 ------------ 340.被夫人甩了以后受了刺激 童婳倒是没想到时薄言可以叫住她是要说这个,原本没有什么波澜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陈铭志虽然有能力,但对于如今的时氏集团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会计而已。 断不用时薄言堂堂的总裁亲自过问他去留的问题。 可要说他是真心让小志留下,看着又不像。 瞧他脸沉得眉头皱得能夹死一百只苍蝇的表情,就知道他这留小志的行为,还真是留得不情不愿的。 “不用了,小志去我那挺好的。” 这么不情不愿地留人,以后小志在财务部还不知道会遇上多少个贾美善这样的人。 时薄言脸色一沉,声音略有些强势,道: “我说让他留下就留下,他跟我们时氏可是签了劳动合同的,哪能说走就走。” 众人:“……” 今天的总裁不但喜欢多管闲事,还喜欢管芝麻绿豆的小事。 其实,大家都知道,作为的劳动合同,主要是用来约束雇佣单位而设的,很少有公司那劳动合同只是为了把员工留下来。 当然,如果这个员工是不可替代的倒是也说得通,可陈铭志就一个刚进公司没多久,不至于要总裁大人这么留他。 听这语气,是迫切中透着不情愿。 童婳倒也没强制让陈铭志跟她走,最终还是征求了陈铭志的意见。 陈铭志斟酌再三,还是选择留在了时氏。 一方面,他在时氏工作惯了,并不喜欢挪地,另一方面,他不想总给婳姐添麻烦。 如果这一次他跟婳姐去了风扬,说不定内部就会有人说婳姐假公济私呢。 她今天能帮他解决了这次被贾美善诬陷的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既然陈铭志还是想要留在时氏,童婳自然也不会勉强他。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耽误了两个多小时了。 贾美善之后怎么被处置的,童婳并没有去追问,总归不能留在时氏就是了。 贾建成因为女儿做的这事,也觉得没脸,自然不好要求时薄言放她一马。 更何况,就时薄言这人,就不是一个会对别人心软的人。 “好了,事情解决了,陈妈也就放心了,以后别傻乎乎的,别人叫你干嘛就干嘛。” 童婳抬手,轻轻拍了拍陈铭志的肩膀,这一动作,看得时薄言瞳孔深深一缩。 想把这肩膀给削了。 陈铭志的肩膀,莫名地抖了一下,觉得周身发冷。 “婳姐,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我们谁跟谁啊,不用客气。” 童婳一脸义气地拍了拍陈铭志的胸口,气得时薄言心口用力一堵。 很好,从肩膀移到胸了。 那明显的杀气,让一旁的秦磊也觉得毛孔都竖起来了。 目光,若有所思地朝时薄言看了一眼,见他的目光,落在了陈铭志的胸口上…… 秦磊:“!!!” 总裁为什么会盯着一个男人的胸看??? 不会是被夫人甩了以后受了刺激,开始喜欢…… 不!!! 秦磊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赶紧将脑子里这种可怕的想法给制止了。 ------------ 341.就很气 而此时的童婳,已经离开来监控室,至于监控室的几人要怎么处理,她就没必要知道了。 那些个跟着时薄言来监控室吃了一地瓜的高层们,懵逼了两个多小时后,才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了。 他们这哪里是来视察的,他们就是来看这对前任夫妻秀恩爱的吧? 还是某位狗总裁单方面秀的恩爱。 “童婳!” 从安保部离开之后,时薄言并没有马上回顶楼,而是一路跟着童婳走了出来。 见她果真处理完了陈铭志的事情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丝毫对这里没有半点留恋,他的心里又失望又无奈。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喊住了她。 童婳回头,此时,那群跟着他四处视察的高层们已经离开了,这会儿只有时薄言一个人过来。 “时总这是视察完了?” 视察? 时薄言面上一愣,随后才明白自己这一早上扛着“视察”的大旗逛了两个部门了。 被童婳这双清澈无波的双眼看着,时薄言的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见他敷衍地“嗯”了一声后,道: “你这就走了?” “嗯。” 童婳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今天因为要来时氏处理陈铭志的事,她取消了今天的早会,并不急着回公司,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因而,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下跟时薄言闲聊。 “童婳,你没有心。” 童婳:“???” 为什么这话听着这么中二? “我特地去监控室帮你处理了贾建成的女儿,你就不知道对我说一声谢谢?” 童婳:“???” 特地追出来喊住她,要的就是一句谢谢? “哦,谢谢。” 童婳根本没有跟他争论,非常从善如流地道了一声谢,继续往电梯口走去。 对于童婳这么敷衍的态度,时薄言自然很不高兴。 见她的脚下并没有要停住的意思,时薄言干脆抬手拦下了她。 “又怎么了?” 童婳抬眼看她,伴随这一丝淡淡的不耐。 时薄言沉默了一下,脸上那淡淡的不自然又浮现了出来。 “那个监控室负责人给秦磊的录音,秦磊发给我了,我发给你。” 他想到被童婳拉黑的微信,眸色沉了沉。 但一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借口,心里头又染上了几分得意。 这种得意,是他哪怕签下了几百亿的大单子都不曾有过的。 童婳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时薄言继续道: “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重新加上。” 听起来十分随意的语气。 童婳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事情都解决了,要那段录音干嘛?” 时薄言被她的问题狠狠噎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电梯,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也不知道此刻具体什么心情,就很气。 童婳刚出了电梯,就见另外一电梯里急匆匆出来一人,看到她的时候,赶紧叫住了。 “童小姐。” 童婳疑惑地侧目看过去,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生急匆匆地朝她跑过来。 ------------ 342.当那个天山雪莲不好吗? “你是?” 童婳看她。 “我是财务部的陈双,您叫我小陈或者小双都行。” 童婳点了点头,问道: “你找我有事吗??” 见陈双轻轻咬着下唇,随后带了几分难色地点了点头,道: “是有点事。” 她看着童婳犹豫了一下,道:“是关于贾美善陷害小志的事。” 童婳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面上不显,只是道: “哦,说来听听。” 童婳见她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打开,道: 首发网址m. “您听听这个。” 电话里的录音,随即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美善姐,你好端端的,小陈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那木头能有什么本事惹到我,平时差遣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想玩玩他呗。” 这是贾美善的声音。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妈不是童家的佣人吗?有本事让童婳给她出头呗。” “你……其实……不会是因为童小姐才……” “哼!那又怎么样?谁让他跟童婳关系好?跟童婳关系好的人,我就是看他不爽,我不能拿童婳怎么样,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吗??” “啊?你跟童小姐有仇吗?” 随后,录音里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大概过去了十几秒钟,又听贾美善道: “她跟我是没有仇,可我就是看不起她,以前缠着言哥哥还不够,现在都离婚了,还成天往风扬这边跑,真是不要脸。” “……” “要不是因为她,言哥哥怎么会变得这么蛮不讲理,说开除人就开除人,人家一个前台有胆子得罪童婳吗?我看八成即使童婳仗势欺人,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听到最后,童婳算是明白了。 她就说,小志这个人一向老老实实,与人为善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惹了贾美善。 敢情是被她给连累了。 听上去是在为那个被开除的秦虹打抱不平,实际上,不就是因为时薄言昨天站在她这边替她说了几句话么。 就因为嫉妒,她就可以迁怒到一个无辜的人。 这种人,现在仗着有贾建成这么爹护着为所欲为,要是没了贾建成的庇护,这贾美善这种又蠢又怀的女人,以后出了社会,多的是有人教她做人, 说到底,整件事都是时薄言这个招蜂引蝶的罪魁祸首引起的。 像以前一样,当那个长在冰山上的天山雪莲不好吗? 还是远离他比较好,省得以后因为他又给自己惹来麻烦。 童婳在心里,暗暗想道。 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脸邀功表情的陈双,问道: “这段录音是你录的?” “是的,我就是看不惯她这种仗势欺人的样子,昨天就把这段录音给录下来了,想找机会交给您。” 陈双笑容腼腆,眼神却发亮地看着童婳,意有所指道: “童小姐,这次的事,我是冒着危险录下来的,您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我好不容易进了这个公司,不想因为这个事被赶走。” 童婳面上若无其事地听着,心中却是一哂。 ------------ 343.该出卖就出卖 也是个心思多的小姑娘,挺懂得为自己谋算。 关键时刻,该出卖就出卖。 听录音她跟贾美善说话的语气,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贾美善能把这么私密的事都告诉她,也说明是相信她的。 可她从一开始,就存了录音套话的心思,分明就是在利用贾美善对她的信任来上位。 贾美善不是好东西,这个陈双也未必见得就是个好人。 如果她真心为小志鸣不平的话,也不会在明知道有这个录音却在他被赶走之后都没有拿出来过。 如果不是她今天来给小志处理这件事,那么这段录音的用途会是什么呢? 那极有可能就是她向上爬的筹码,贾美善能让吴能二话不说就把小志赶走,自然也有办法给陈双一个竞争的优势。 而现在,陈双见贾美善离开时氏了,小志又重新回到财务部,在竞争力上,她未必比得过小志。 更何况,吴能在她这边还记了一次黑名单,吴能光是为了卖她一份人情,都会把升值的机会给小志。 所以,陈双才会这么着急来拦下她,把这段在她手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录音给她,来刷一次存在感。 童婳心里已经思索了一圈,面上却依然不显,故意装作听不到陈双话里隐藏的心思,道: “原来是为了那个秦虹抱不平呀,那可真是惨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童婳露出了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陈双在一旁谄媚道: “那是当然,您可是我们总裁夫人,贾美善哪来的本事跟您斗呀。” 童婳今天已经听了大半天的“夫人”这个称呼了,她没刻意纠正,是觉得在那样的场合环境下去纠正的话,显得做作又刻意。 甚至,还会让人觉得她不过是在跟时薄言赌气才会不喜欢听到那样的称呼。 但现在,就她跟陈双两个人,童婳再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脸色就沉下来了。 “我跟时薄言已经离婚了。” 她不想,到现在,两人已经走到陌路,还这么多人总喜欢把她跟时薄言绑在一起。 以前她缠着时薄言的时候,他们说她不要脸死缠烂打。 现在她跟时薄言分开了,反而一个个夫人夫人喊得开心。 陈双见童婳沉下脸来,明显是不高兴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也听时氏的一些老员工说过,童婳以前对他们总裁多么死缠烂打的事、 所以,现在离婚了,她也不认为是她不想跟总裁继续下去了。 自然,听到“夫人”这个称呼的时候,她一定会高兴才对。 她刚才说那话,也是想顺着童婳的心意说,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但她比别人想得更的是,即使这两人离婚可能是总裁提出来的,但现如今总裁对童婳的态度,哪里是对待前妻的。 就算当初总裁主动提离婚,现在八成也是后悔了。 所以,她才会在得知贾美善已经没有用处的时候找上童婳,希望自己这样的做法,能给她留个好印象。 ------------ 344.你是想要好处是吧 见童婳并不喜欢“夫人”这个称呼,她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从善如流地改口,道: “是我顺口说错了,童小姐您别见怪。” 童婳只是沉沉地应了一声,面上的不快并没有半点缓和。 陈双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还是带着微笑地道: “童小姐,您真觉得贾美善是为了那个秦虹出气吗?她们俩又不认识。” “哦,不然呢?” 童婳挑眉看向她。 “当然是因为她嫉妒您啊,您看总裁这么护着您,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可都看在眼里呢,她私下里一直跟我说,她跟总裁是青梅竹马,她才配嫁入时家,结果,您先跟总裁结婚了,她心里当然不高兴了。” 陈双很擅长抓住人性虚荣的弱点,就是那种“哪怕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但在外人眼中,你依然心里只有我”的优越心态。 她觉得,童婳也是如此。 哪怕她心里已经没有了时总,听到一个男人即使离婚了还放不下她,在她被人找事的时候,二话不说站在她这边,女人那种虚荣心就逃不掉。 记住网址mom 陈双以为童婳听到她这些话,面上会露出欣然自得的表情,谁知道,童婳听完之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道: “那我这可算是无妄之灾了,偏偏怎么就被时薄言看上了。” 陈双:“……” 让你有优越感,不是让你把这份优越感这么明显说出来的。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童婳不想在这里跟陈双打太极,便敷衍着开口打发了她,准备离开。 陈双见童婳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心里就急了,也顾不上许多,上前拦住了她,道: “童小姐,您……您就这样走了吗?” “不然呢,你想请我吃饭?” 陈双被童婳这句反问也噎了一下,见她似乎完全没有要报答她的意思,心下微恼。 却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干脆直接道: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冒着丢工作的危险替您录下来的,如果被贾美善发现,我这份工作就没了。” 童婳心中一哂,面上却还是装作听不懂她话的样子,道: “可你现在工作还在,贾美善也走了呀。” 陈双:“……” 童婳这人是不是情商有问题,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怎么还没有听出来。 陈双气得咬了咬嘴唇,道: “可……可我不是替您在冒险嘛……” “哦~~” 童婳这时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道: “你是想要好处是吧?” 没想到童婳会这么开门见山地问出口,陈双面上狠狠一僵。 尤其是童婳的目光朝她投过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疼。 她觉得童婳这个人还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难怪长这么漂亮却没几个人喜欢她。 陈双心想,既然她都问得这么直接了,她要是推拒的话,就童婳这种情商,说不定就真不给了。 于是,她便想开口,说明自己的要求。 可她才刚张嘴,就听童婳道: “可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因为看不惯贾美善仗势欺人,才伸张正义帮忙录的这个音吗?” ------------ 345.这半天时间,又把谁给得罪了 陈双嘴角的表情,再度僵硬住了。 是,这句话是她说的,这不过就是让自己这种行为显得更加伟光正而已,她还当真了? 难不成,让她跟她说,她就是为了升职而来的? “话……话是这么说,可我毕竟帮了您一个大忙,您……” “抱歉哦,你的这段录音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呢。” 童婳笑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这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呢。 陈双心里一急,脱口而出道: “怎么会没用呢,你可以拿去对付贾美善啊。” “她都被我赶出时氏了,我还去对付她什么?” 童婳反问她,“倒是你,既然这么喜欢伸张正义,昨天小志被开除的时候,你怎么就把这段录音拿出来替小志证明清白呢?” 陈双被童婳这么直击要害的回答给噎住了,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童婳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把她的脸皮给揭穿了—— “你无非就是想拿这段录音以后来威胁贾美善罢了,现在见贾美善被赶走了,就拿着这段根本没什么用处的录音来找我邀功,你当我是傻子吗?” 被童婳这么直接地把她的心思直接揭露出来,陈双的面上,瞬间闪过一丝恼怒。 “童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好心帮小志,你却在这里小人之心,这样恶意揣着我的心思,早知道你会这么想我,这段录音,我就不拿出来了的。” “不用拿出来,你珍藏起来当宝贝吧,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 说着,转身离开。 陈双怀着一双怨愤的眼神看着童婳离去的背影,气得狠狠跺了跺脚。 随后,眸底闪过一丝阴冷。 拿着手机朝财务部往回走,中途,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美善,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陈双想要做什么,童婳暂且不知道,离开时氏之后,她给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陈铭志的事被解决了。 之后,便回到了公司,交代了秘书一些事情之后,就去了技术部那边。 她还是擅长搞技术,做老总这种事,她还是得把魏邵泽给请回来。 而此时,她还不知道,不过就过去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又一次上热搜了。 “童小姐,有人在网上匿名发帖骂你。” 自从秘书亲眼见证了童婳是怎么把江海这么一头盘踞在风扬几十年的老狐狸给赶走之后,她对童婳又是畏惧又是崇拜。 对于网上这种匿名追着自家老板骂的帖子,秘书第一时间就跑来告诉了童婳。 “有人骂我?” 她这半天时间,又把谁给得罪了? “是,还骂上热搜了。” 童婳:“……” 她最近是跟旧浪热搜磁场不和? 天天送她上热搜,还都不是什么好事。 “给我看看。” 又是哪个嫌命长的,敢在她身上拔毛。 秘书立即将手中的平板,递给了童婳。 上面一溜烟的评论,全是骂她仗势欺人的。 博主显然是一个小号,帖子里说自己在公司被同个部门的男同事性骚扰。 ------------ 346.百万水军总司令 经理将男同事开除之后,竟然找来了童婳给他撑腰。 还说这个男同事是童婳家里的佣人,从小照顾童婳,童婳把她当亲妈一样对待。 就因为童婳拿股东的身份压人,被性骚然的她反而被赶出了时氏,那个性骚扰的男同事却好端端地继续留在公司工作。 不仅如此,那位好心站在她这边,开除了那位性骚扰的财务部经理,也因为童婳差点被开除掉。 整个帖子充满了无力和挫败感,到最后,还呼吁女生们遇上性骚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害怕跟强权抗争。 当今社会,“性骚扰”,“校园暴力”本就是社会人士和网友们非常关注的一个话题。 因而,很快,这个帖子就被顶上的热搜。 “这个童婳还真是不像话,竟然帮着一个性骚扰犯来打压受害者。” “童婳,你自己都是个女人,看到同胞被性骚扰了,你非但不出手帮一把,竟然还助纣为虐,小心遭报应。” “祝你下次遇上咸猪手。” “楼上+1” “童婳这个人,我从小就认识,她这个人本来就是飞扬跋扈的,做这种事不奇怪。” “……” 若说以前她上热搜还能听到几句好评的话,今天的全是骂她的。 “太过分了,这些人,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跟风骂人!” 一旁的秘书攥着拳头,义愤填膺道。 “童小姐,我们要不要请水军骂回去?我有个朋友是网络百万水军总司令,只要请他出手,保准骂到这些人怀疑人生。” 童婳侧目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气得面色绯红的女秘书。 这是她把那个姓甄的秘书长开除了之后,提拔上来的。 平常看到她工作的状态都是一丝不苟,严谨得让人挑不出一丝半点的错。 没想到私下的时候,还挺可爱。 “挺厉害啊,还认识百万水军总司令。” 童婳笑着调侃道。 “那是,只要您一声令下,百万水军立即可以出动铲平他们。” 穿着正经的职业装,白色衬衫都扣得一丝不苟的女秘书,此时两眼泛着正义的光芒。 童婳笑了一笑,目光,落在那个发帖的博主号上,唇角冷冷地勾了起来。 还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非要找死! 网上骂陈铭志性骚扰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帖子里没有指名道姓是谁,但对于时氏集团的员工来说,却是很容易猜测到。 因而,陈铭志顶着这个头衔,跟童婳一起被骂上了热搜。 这条帖子,连IP地址都不用查,她都猜得到是谁发的。 “童小姐,需要我联系我那个朋友吗?” “不用。” 童婳盯着那个账号眯起了眼。 “跟人对骂浪费口水,又low还不解气,这种人,就要一脚踩死让她永远翻不了身才行。” 时氏集团。 “总裁,需要我们让公关部去澄清吗?” 因为从前忽略了前妻导致被离婚的某狗子,最近异常地关心自家前媳妇儿的每一个动静。 上热搜这种事,自然有人会第一时间报告给他。 ------------ 347.宠,使劲地宠 时薄言看着旧浪微博上,跟童婳并排上热搜的那个名字,眸色冷了冷。 竟然跟别的男人上热搜,好气! 秦磊见时薄言黑着脸不说话,就非常识相地没吭声。 几秒种后,他才听时薄言吩咐道: “去通知贾建成,他女儿惹出来的事,他如果不处理好,我亲自帮他处理。” 时薄言声音中的冷意,让秦磊跟着抖了抖。 “好的,总裁,我这就去办。” 就在这个时候,秦磊的手机响了起来,惊讶地发现,电话是童婳打过来的。 秦磊吓得心脏一抖,看了时薄言一眼,赶紧将电话接起—— “夫人。”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时薄言。 果然,狗boss正冷着眼朝他看过来,一副要将他吞了的模样。 盯着那双吃人的眼睛,秦磊也不敢挂童婳的电话。 已知,他怕狗boss,狗boss怕他前妻,结论:boss的前期更可怕。 “夫人,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发过去。” 挂断电话,秦磊立即让财务部那边的人找了贾美善的电话,给童婳发了过去。 抬眼,就看到狗boss那双没有温度的双眼,正阴森森地看着他。 “总裁?” “童婳为什么不打给我问号码,偏偏打给你?” “您的电话被夫人拉黑了,难忘了?” 秦磊本能地开口,刚一说完,就立即捂住了嘴。 三倍奖金又要糟。 “总裁,我的意思是,这种小事,都是下面的人去做,夫人肯定是不敢劳烦您。” 捂着因为失去三倍奖金而滴血的心口,秦磊在心里哭出了声。 时薄言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下一秒,就在秦磊以为时薄言要让他滚出去的时候,突然听狗boss开口道: “如果我要把童婳重新追回来,需要哪些步骤?” 秦磊:“!!!” 您……您说啥?我听不清! “总裁,您说真的?” “如果你擅长的只是问这些废话,你可以让HR那边重新找人来代替你。” “请总裁再给犯错了的人一个机会。” “别废话,你说,如果让童婳回到我身边,我要怎么做?” 要不是他身边不是单身狗就是渣男,他也不会开口问身边这个事多的。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他老婆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 要不是他昨天凑巧听到他跟他老婆在打语音电话,他都不知道,一个男人还能这么好命。 要是童婳能这样对他嘘寒问暖就好了。 秦磊眯起眼看着狗boss,总觉得boss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excuse me? 你一个被离婚被抛弃的离异男士,鄙视我这个家庭美满,夫妻恩爱的已婚男士? 秦磊心里对自家boss这种情商低到为零的男人进行了深度鄙视之后,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道: “总裁,您只要记住一个字。” “宠!” “宠?” “对,宠,使劲地宠夫人,温柔体贴的女人,都是被丈夫给宠出来的,就像我老婆……” “行了,你可以闭嘴出去了。” 时薄言一点都不想听他说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听多了,他心里就越来越不平衡。 ------------ 348.该处理的贱人 做梦都想着童婳能对他温柔小意的样子。 秦磊悄悄憋了憋嘴,骄傲地扭着头,在心里叉了叉腰,出去了。 此时的童婳,并不知道她那位前夫在打复婚的主意,还想到追她。 在拿到贾美善的电话之后,她给她打了过去。 “贾美善,我是童婳。” “网上的帖子不是我发的!” 童婳刚一开口,就听电话那头,贾美善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心,我知道不是你发的。” 贾美善这人蠢是蠢,但不代表会蠢到自掘坟墓。 电话那头,正急得头秃的贾美善,愣了一下。 有些诧异童婳竟然会这么轻易就信了她。 网上那帖子,明显就是以她的口吻发的,还把整个过程说得这么详细,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梦游的时候发的帖子。 可这次的事,童婳的手上捏着她诬陷陈铭志那么多的证据,她就是梦游都不敢这样瞎游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贱人发这个帖子给她招黑,等等…… 贾美善灵光一闪,想到了下午陈双给来的那通电话。 ——美善,这次的事,你被童婳搞得这么惨,你想不想报仇?说实话,我都替你鸣不平。 你爸爸是时氏的股东,还兼有别的职务,她童婳算什么,不就是仗着总裁的宠爱吗,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仗势欺人的。 她当时确实是气得想要把童婳大卸八块才解恨。 但她也不会蠢到拿去网上说,这明显是自己找打的事,她是没脑子才会去网上曝光这次的事情。 当时,她就拒绝了,也没把陈双的事放在心上。 而整个财务部,知道她诬陷陈铭志性骚扰的整个细节的人,就只有陈双。 所以…… 贾美善的眸底,闪过一丝幽光。 是陈双那个贱人害她。 “想来你应该也猜到帖子是谁发的了。” 一瞬的沉默过后,童婳的声音,继续在电话那头传来。 贾美善从盛怒中回神,维持着冷漠的语气,道: “竟然你知道不是我发的,来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给你听一段录音。” 很快,她的手机上,便弹出一条音频,正是童婳发过来的。 贾美善点开,里面是一段足有十几分钟的录音内容,除了那段她跟陈双在洗手间的对话之外,还有陈双为了巴结童婳而捧高踩低讽刺她的那些话。 “这个贱人!” 贾美善气得咬牙怒骂。 电话那头,童婳懒洋洋的声音,继续传来—— “这次的事,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去解决掉,如果事情没有完美解决,我倒是可以把我手上所有的东西都甩出去帮你澄清整个事情。” 贾美善脸色猛地一黑,开口就要骂她,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放心,该澄清的我会澄清,该处理的贱人,我也会处理!” 童婳满意地勾了勾出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之后,童婳就没有再管网上的事了,也让陈铭志不用去管,贾美善自己会处理好。 ------------ 349.事情的真相 贾美善那边是怎么处置这件事情的,童婳并没有要多过问的意思。 总之,贾美善那种人,是断然不可能会轻易放过陈双的。 当微博上的话题越来越爆,连带着连风扬的股价都开始有所波动的时候,网上一段视频,引起了众人的围观的。 一个人名叫“贾家大小姐”的微博认证号发了一条高清视频,是她亲自录下的。 “大家好,我就是今天那个帖子里被所谓性骚扰了的当事人,事先说明,发帖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本人,至于是谁,我会告诉大家的。” 贾美善表现得并没有之前在童婳面前那样得盛世凌人。 甚至,还十分得温和,平易近人,这让刚认识她的网友们并不会反感她。 尤其是,她还是那个被性骚扰的受害者。 “其实,事情并不是帖子上说的那样我被同事性骚扰,还被童婳仗势欺人赶走,事情本身就是一个误会,我待会儿会把我们财务部监控事的监控发出来给大家看,大家就会明白,请不要被有心人误导了。” “我是贾家大小姐,我爸爸是时氏的股东之一,我去时氏只是体验一下生活,我大学还没有毕业,还要回去上学才离开的,并不是帖子里说的被童婳赶走。” “至于这个发帖的人,名叫陈双,也是时氏财务部的会计员,跟她口中那位性骚扰的男同事属于一个级别的职务,之前她努力跟我搞好关系,就是想让我借着我爸的势把她提上去……” “我没同意,她就趁着这次的事情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想靠着网友的舆论暴力,逼着公司把那位男同事赶出时氏,她好借机上位。” “各位网友,大家都是聪明人,都会用自己的大脑思考问题,而不应该被一个不知所谓,阴险狡诈的人带节奏利用了,如果我的那位男同事因为这件事而出了什么心里阴影,甚至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后果你……” “那大家是不是就间接成了这个女人的帮凶了。”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我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社会,对女性很苛刻,但对男性同样也很苛刻,希望大家看事情都能理性相待,不要轻信他人的话,以免伤害到无辜。” “……” 贾美善在视频里说的这番话,可谓非常漂亮。 她先是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成了误会,再配上一段可以让人信服的监控视频,就已经让网友信了大半。 再跟着,又把自己作为时氏股东女儿的身份说出来,就让网友觉得,她并不是受了威胁或者是收了童婳的钱才大事化小,特地出来给陈铭志洗白。 又顺带把陈双发这个帖子的险恶目的,变成了职场的恶性竞争,很容易就往一些在职场上受到同事刁难陷害又无处申诉的职场人员感同身受,对她的这一番话更加信了几分。 最后,她又上升到整个社会在不同事情上对男性和女性的固定思维,直接引起了男网民和女网民的感同身受。 ------------ 350.敬酒不吃吃罚酒 网络上的风向一向就变了。 一开始那些人骂陈铭志跟童婳骂得有多狠,现在骂陈双就骂得有多凶。 “我以后再也不偏听偏信了。” “那个叫陈双的太恶心了,为了升职,竟然拿别人的事放到网上来攻击自己的同事,就这种品性,给她升职就是祸害以后来的新人。” “时氏集团还是赶紧把这种人给开了吧。” “我要先跟童小姐和陈铭志道歉……” “我也是……” “……” 网上的事情突然反转,陈双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还在为自己早上发的帖子瞬间吸引了全网关注而沾沾自喜。 童婳以为她有权有势,她就拿她没办法吗? 网民们可不管她有多大的权,多少的势。 她发这个帖子之前,就是拿捏住了那些愚蠢的网民仇官仇富的心态,只要她以弱势群体的一方站出来,舆论的天平,自然会倾向她这边。 果然,那个帖子一发出,就立刻爆了。 不但风扬的股价因为童婳而受了影响,那个重新回到财务部的陈铭志,也得随时走人。 到时候,财务部的升值名额,还不是落到她头上。 想到这,陈双得意地笑了一声,低声道: “敬酒不吃罚酒。” 原本直接给她点好处,她也就算了,偏偏那个狐狸精这么抠门还自以为是。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陈双心里得意极了,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那头便接通了。 “瑶瑶,网上的热搜你看到了吗?有了这次的事,你就有理由回风扬跟童婳谈判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的好处啊。”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童瑶。 陈双这边刚邀功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童瑶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你自己上网去看看,还有脸跟我提好处?你先保全你自己再说吧。” “不……不是,瑶瑶,你什么意……” 话还没说完,童瑶就把电话给挂了。 陈双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忙音,气得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以为童瑶要学童婳一样过河拆桥。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她还是拿出手机,打开了旧浪微博APP。 想象中铺天盖地的骂声依然持续着,但这一次,骂的却不是童婳和陈铭志,而是……她!!! 陈双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敢相信地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双眼,被马上热搜的,果真是她的名字。 怎么回事! 她哆嗦着手,点开了那条占据榜首的热搜。 正是贾美善用大号发的那条辟谣视频。 里面,贾美善说的半真半假,但却很容易就取信了网友。 越是往下看,陈双就越是气得浑身哆嗦。 贾美善这个贱人,明明是她诬陷了陈铭志,现在竟然还想让她背锅! 她之所以敢以贾美善的名义开小号发那条帖子,就是料到了贾美善不可能站出来辟谣。 她是被童婳从时氏赶出去了,她恨透了童婳了,现在童婳倒霉,最高兴的就该是贾美善,那个蠢货怎么会这么主动出来辟谣。 ------------ 351.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她非但帮童婳他们辟了谣,还给她泼了一身的脏水,竟然说她借着这次的事打压陈铭志,搞职场恶性竞争! 啊!!! 陈双气得尖叫,在心里已经将贾美善咒骂了几百回了。 从位子上站起,她快步去了楼梯间,给贾美善打去了电话,开口就质问道: “美善,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帮你教训童婳,你不感激我就罢了,竟然还往我头上波脏水?” 陈双的内心是非常理直气壮的,因而,对贾美善的这番质问也显得格外有底气。 电话那头,传来贾美善讽刺的笑声—— “看来,你是承认了网上发帖的人就是你了?” 贾美善的话,让陈双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贾美善虽然在网上一口咬定发帖的人是她的小号,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她完全可以上网去否认这些。 网路暴力太可怕了,她真的担心自己下班离开时氏大楼,就会当街挨打。 “谁……谁说我承认了,难道不是你在视频里面说那个人是我吗?” 陈双说话的语气有些虚,好在,她并没有跟贾美善面对着面,也没人看她此刻心虚躲避的眼神。 电话那头的贾美善嗤笑了一声,道: “你承不承认并不重要,等警察来抓你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把证据帮你补上。” 陈双的面色,微微变了一下,但又觉得贾美善是在吓唬她。 正想开口让贾美善少在这里吓唬人,她问心无愧,随后便想到了当初时慕语用那个“这辈子只嫁他”的小号在网上骂童婳的时候,直接被童婳把具体的地址甩出来的事。 她心下一颤,随后又想到,她用的是办公室的网,就算是查到了财务部的地址,财务部那么多人,凭什么确定是她! 这样一想,陈双心里又镇定了下来,道: “好啊,那我就等着别人把证据给我补上,在你没拿到证据之前,请你为网上随意栽赃我的言论道歉。” “做梦去吧,让我道歉,等你被抓去坐牢的时候,我一定亲自过去看你再考虑跟不跟你道歉!” “你……” 陈双拿着手机的手,颤了一颤,虽说刚才安慰自己不用担心,但到底还没能敢完全放下心来。 她想到了之前那段在洗手间录下的跟贾美善说话的录音,眼中一亮,道: “贾美善,你说我要是把这段录音放上网,他们还会相信你在视频里说的话吗?” 电话那头,默了一瞬,似乎是对她这话有些忌惮。 陈双对着电话,得意地笑了起来,道: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如果现在立刻去微博跟我道歉,并给我一定的精神补偿,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言下之意,贾美善不给她点好处,她就把录音放上网。 电话那头,始终沉默着,贾美善并没有回复她。 陈双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以为贾美善在考虑她的要求,也不着急催促。 两分钟后,电话那头才传来贾美善的动静。 ------------ 352.单方面被童婳吊打 两分钟后,电话那头才传来贾美善的动静,听她道: “你就发吧,不过,话我跟你说清楚,时氏集团你是待不下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离开时氏之后,还有哪家公司敢要你这样的人,能把同事说的话录下来,以后还能录领导的,啧啧……” 贾美善没有继续说下去,就把电话给挂了。 陈双没想到这一次贾美善这么硬气,连那么一段录音直接把她陷害陈铭志的事给锤死的证据,她都能无所谓。 她是笃定她不敢发,还是真的有恃无恐,就算发了也没事? 其实,她想不明白的事,为什么这次的事,明明能打击到童婳,对贾美善也有好处,可她非但不高兴,反而还帮着陈铭志证明清白。 陈双不明白,是因为没站在贾美善那边考虑。 贾美善即便是再想让童婳不好过,童婳手上还捏着她全部的证据,她不至于蠢到跟童婳两败俱伤。 不,不是两败俱伤,而是单方面被童婳吊打。 挂断电话之后,陈双因为贾美善有恃无恐的态度,越想越不安。 毕竟她不是贾美善,更不是童婳这样家大业大还有技术,真要跟她们对上,还真不一定斗得过。 干脆直接登录微博上自己的微博大号,直接转发了贾美善的视频—— 【我就是贾美善口中的陈双,那个发帖的小号不是我,我不知道贾小姐为什么要赖在我的头上,至于陈铭志被诬陷性骚扰的事,到底是误会还是有人存心陷害,我这里有一份证据,可以让大家好好看看,你们再细品。】 没有想到瓜越吃越大,反转也跟着转了一次又一次。 很多人都期待着陈双拿出证据来,吃瓜群众嘛,永远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话说回来,我们骂了这么久,那个发帖的人是陈双也只是贾美善她自己说说的,也未必就是她呀。” “楼上+1,我们就是一开始被贾美善那一番话给打动了,就主观地相信了她的话,可未必就是事实啊。” “网上反转的故事还少吗?你们都没长记性吗?小心待会儿脸疼哦。” “……” 可就在陈双发出去那条微博之后,足足过了十分钟,都不见陈双发她口中所谓的证据,吃瓜群众开始等得不耐烦了起来。 “不是发证据吗?证据呢?” “传了十分钟都没传上来,你家的网速还停留在2G时代吗?” “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可别被贾家大小姐给收买了。” “……” 贾美善发了那条微博之后,就等着家么陈双的动静。 童婳说,她有办法搞定那条录音,她也就信了,关键是,那个时候,她不信也不行啊。 当时,陈双说要把录音发上去的时候,她还确实有些忌惮的。 虽说顶多就是被网友骂一骂,她也不会少块肉,但被认识的人看到了,总归是件丢人的事情。 她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给童婳发过去短信问她解决的办法。 童婳既然答应了她,那她就等着。 ------------ 353.到底是谁干的 “童婳,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大不了就闹得鱼死网破。 贾美善在心里想到,结果,在陈双发了那条微博之后,足足等了十分钟,也不见陈双说的所谓的证据,贾美善就知道,童婳没有骗她。 她随后登录了上去,转发了那条说陈双被收买了的微博—— 【不敢收买,我也在等陈小姐的证据呢。】 而此时的陈双,把手机翻遍了,也找不到之前自己给童婳听的那条录音,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来来回回地将手机翻看了好几遍,那段录音愣是没在找打。 最后气得差点就把手机给拆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录音会不见了!” 陈双的声音有些发抖,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如果有这段录音在手上,她还能有跟贾美善谈判的筹码,可这段录音没了,她拿什么去跟贾美善谈判。 她已经把童婳得罪了,现在又把贾美善给得罪了。 虽然贾美善拿不出证据证明微博上发帖的小号是她,可这重要吗? 只要贾美善跟她爸说一句,一口咬定帖子是她发的,她在时氏就待不下去了。 还有童婳…… 陈双心里越想越慌,看着网民们在那里猜测,笑话,讽刺,就算她此刻真的拿出录音来,也未必有人相信录音是真的。 不可能,好端端的,这录音怎么会不见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保存得好好的,是怎么不见的! 她的目光,将整个办公区的人都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陈铭志的身上。 “陈铭志,你是不是动过我手机!” 她猛地从工位上站了起来,指着陈铭志,面目狰狞道。 正在努力工作的陈铭志,突然被陈双点名,面上一脸的莫名。 其他人也一并抬起头看她,眼中带着好奇。 “你说,你是不是动过我手机!” 陈铭志还不知道网上的事情,从早上童婳帮他解决了事情之后,他一直在埋头工作。 现在听陈双问这个话,一脸莫名道: “我动你手机干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陈双手中拿着的手机上,道: “你的手机不就在你手上吗?” 陈双被问得一噎,她总不能说他来她手机删掉贾美善做恶的证据吧? 这个逻辑,本就说不通。 贾美善恶意诬陷陈铭志,他不报复就很好了,又怎么还会帮贾美善? 可是,除了陈铭志还能有谁? 陈双想到整个部门,除了她跟陈双交好之外,未必就没有别的人私下去讨好贾美善,要是趁着她不注意拿她手机把录音删了呢? 想到这,陈双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目光看向其他办公区的其他几个人,质问道: “你们是不是动了我的手机,我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那些人的脾气可没有陈铭志那么好,被人随意指控还能好脾气地跟她说话。 “陈双你是不是有病,你的手机一直就在你身边好好待着,我们碰都没碰过,怎么去动你的手机?” ------------ 354.她是童瑶上位的大功臣 “就是,你手机没密码吗?我们是有黑客的本事,破解了你的密码吗?” 一人一句话,直接把陈双给怼懵了,最后还是死咬着开口道: “我的密码就是我的生日,你们知道我生日的,试一下就能打开!” 见陈双还这样死不要脸地说他们动了她的手机,当即就不干了。 “陈双,你什么意思?你手里是有什么重要的商业机密吗?这要是商业机密,也是公司的商业机密,存你手机里是什么意思?你想偷公司的商业机密拿出去卖吗?” 这种罪名扣下来,陈双哪里会认,当即就气急败坏地否认。 最后,有人提议道: “既然你说我们动过你的手机,可以啊,去把监控调出来,看看我们谁去过你的办公区,动过你的手机。” “说话不能张嘴就来,你要是冤枉了我们,要怎么跟我们道歉! 陈双这会儿心里也急了才会忘了思考。 她的手机,即便是去洗手间都是拿在手上的,别人根本没有机会碰到她的手机。 尤其是发帖之初,那段音频还在她的手机里,而手机一直就在她手上没离开过,根本没有人会来删掉里面的内容。 见自己引起了公愤,陈双也不敢再说太多,便开口不情不愿地道了声歉,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拧眉深思。 录音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贾美善是不是知道录音没了,所以才在电话里那么有恃无恐。 陈双越想就越觉得不对。 她敢发这个帖子,以贾美善的名义,一方面是认定贾美善不会出来辟谣,反而会觉得她做得好。 另一方面,把童婳在名媛圈本就不好的名声搞臭了,让瑶瑶找到机会主管风扬,她就是童瑶上位的大功臣。 到时候,风扬一定会有她的位子。 可现在,事情正朝着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去发展,甚至有些失去控制。 陈双心里越想越慌,尤其是她用大号站出来指责贾美善诬陷她,因为此刻都没有拿出证据来,因而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她。 “我看那小号八成是这个陈双无疑了,不然贾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偏偏说她?” 这种流氓言论,此刻却有不少人赞同。 “这个陈双也是搞笑,贾小姐要是存心诬陷陈铭志,为什么现在还要亲自站出来给陈铭志辟谣,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我看这个陈双是被人揭发了才恼羞成怒了吧?” “不管是因为她什么意图,假冒贾小姐的名义发这个帖子,她就不安好心,如果真为性骚扰女性发生,她怎么不拿自己出来说事。” “……” 网上一溜烟的评论,没几个是站在陈双这边。 看到最后,陈双整张脸都白了。 她赶紧给童瑶打过去电话,“瑶瑶,怎么办,贾美善一口咬定是我干的,要是被查出来,我就麻烦了,到时候,万一连累到你……” 陈双的说话技能还是厉害,乍听上去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意思,但仔细琢磨一下,就会知道,她这话明显是带着威胁的。 ------------ 355.都是废物屁民,不足为惧 童瑶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如果她不帮陈双,陈双就把她让她做的事情全抖出来。 到时候,她想进入风扬就更难了。 想到这,童瑶的眸色暗了暗,眼底附上一丝冷色。 但她到底对陈双这话还是有所顾忌,哪怕这会儿已经十分厌烦,面上还是轻声安抚道: “放心吧,只要你一口咬定不是你干的,他们能拿你怎么样?总之,等我成功从童婳手上弄到一些权力,我就把你弄到风扬来当我的助手,总比在时氏当一个小小的财务员要好。” 陈双要的就是童瑶这句话,她并不知道童婳对童瑶已经没有任何顾念情义的地方,只是偶尔听人说起童瑶虽然是童风扬从外面带回来的养女,但一直都是当亲生女儿来养的。 如今虽说风扬被童婳霸占了,但没理由童瑶一点都分不到。 陈双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想紧紧抱住童瑶的大腿。 她跟童瑶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高中毕业后,童风扬就安排了童瑶去了M国深造,在M国那种地方读书,自然是烧钱的。 可童风扬能二话不说就送她去读书,说明童风扬真的把童瑶当女儿养的。 现在他死了,照理说,就算童瑶分不到一半的遗产,三分之一总该给她吧。 陈双心里坚信这一点,因而,在童瑶给她允诺这个的时候,心里定了下来,嘴上也说得好听了起来。 “瑶瑶,我也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我们都是多少年的闺蜜了,我只是在为你打抱不平而已,都是童家的女儿,凭什么童婳就能霸占风扬的一切,却一点都不给你呢,我是真的替你不值。” 陈双的话,简直就说说到了童瑶心里去了,以至于童瑶刚刚对陈双的那些厌恶,此刻也消减了几分。 “童婳那个人,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你陪伴了她二十多年,她竟然这样对你。” “好了,别说了。” 童瑶面色一沉,表情冷肃地打断了她,“不管怎么说,婳婳都是我妹妹,虽然我们不是亲姐妹,但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不许你这样说她。” 不管童瑶是真心还是假意,陈双都顺着她的意思应了下来—— “好,都听你的。” 陈双叹了口气,带着怒其不争的语调,对童瑶道: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童婳骑在头上欺负。” 两人在电话里又说了一回儿,就挂了。 陈双有了童瑶的保证,心里也安心了一些,也不再去管网上对她的谩骂。 这些废物屁民,以后等她在风扬站稳了脚跟,这些屁民都还在阴沟里待着,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风光一次,她没事跟这些屁民计较干什么,他们要骂就骂呗。 还能少她一块肉不成。 以后,她的风光日子,这些屁民废物也就是羡慕嫉妒的份。 陈双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便心情愉悦地投入到工作中。 临近下班的时候,陈双刚收拾好准备下班,几名警察走进了财务部—— “哪位是陈双?” ------------ 356.不近人情 陈双拿着包的手,抖了一下,猛的抬眼朝门口望去。 警察怎么来了? 警察来找她做什么? “我是陈双,警察同志,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风扬集团童婳小姐报警,说你恶意侵害她的名誉,造成风扬集团上亿的损失,请你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陈双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慌了,脸色也跟着狠狠一变。 “凭什么?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没有证据,我凭什么跟你们去警局。” “现在只是对你进行传唤配合调查,请你配合。” 陈双当然不肯,甚至还想撒泼,却听警察继续道: “证据会有报案人进行提交,如果报案人提供不出证据,你可以对她提起诉讼,现在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陈双看着办公区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古怪,脸上又烫又辣。 最后,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警察走了。 陈双被警方带走之后,童婳这边直接让人把证据送去了警局,根本不需要警方去查。 当陈双看到警方展示给她的证据后,就懵了,当场吓得脸色发白。 整件事发展到最后,童婳都没有出面,但整个过程,她又是全程参与的。 包括陈双手机里那条录音。 在陈双发了那条匿名微博之后,她就写了一个代码锁定了陈双用来发帖的那个手机。 等她再利用手机登录微博发帖的时候,她手机里的代码就会自动运行,将那段录音删掉。 这也是童婳当时让贾美善不用理会陈双的原因。 果然,陈双这种人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就在贾美善发了澄清微博不久,她就用同一台手机登录了另一个账号,里面的音频自然就没了。 “让公关部那边去发个帖……” 童婳坐在办公室内,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如此吩咐道。 目光看着窗外,却是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此时,陈双还被关在拘留所,因为证据确凿,她想抵赖都不能,当即就吓得开始求饶。 “警察同志,我不是我故意的,我只是闹着玩而已,我不知道会影响这么大……” 她吓得差点就对着几个警察跪下来了,心里后悔得要命。 “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警察同志。” “你这次的行为,造成了童婳女士名誉和金钱上的双重损失,你要求得去求童婳女士,而不是我们,我们只是依法办事而已。” 警方交代了几句之后,也没再搭理陈双,就离开了。 陈双是被律师给保释出去的,等到审判下来,不管是坐牢还是巨额赔偿,对陈双来说,都是她承担不起的。 她开始给童瑶打电话,但童瑶从她被警察带走之后,就一直没接她的电话,她气得将童瑶狠狠咒骂了一番后,又堵在风扬大楼外等童婳。 “张叔,先不回家,去瑞锦花园。” “好的,大小姐。” 老张刚将车子从公司大楼内开出来,一人突然从暗处冲到车前,吓得他赶紧踩了刹车。 ------------ 357.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好在车速并不快,但面前的人突然窜到他车前,还是被吓得不轻。 童婳皱了皱眉,抬起眼,便看到陈双从车前快速绕到车窗前,趴着她的车窗,情绪激动地求饶道: “童小姐,我错了,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童小姐,我求求你了。” 此时的陈双,有些后悔自己太相信童瑶的话。 那个贱人的话她怎么能相信。 捡来的就是捡来的,有些人天生骨子里就是下贱,就算被当成千金小姐养,她还是下贱的。 一开始承诺得这么好听,她一旦出事就没影了。 也怪她自己,被童瑶那个贱人画的大饼给骗了。 陈双心中暗恨,面上跟童婳求饶也求得更心切了。 “童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童婳连眼神都没给她,直接对着前头的老张道: “开车!” 陈双见童婳连句话都不跟她讲,当下就急坏了,直接扒着她的窗户,不让她走。 “童小姐,你听我说,是童瑶让我这么做的,真的,你相信我。” “童瑶?” 果然,童婳被陈双这话引起了兴趣。 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件简单的撕逼大战,竟然还牵出了这么多人。 竟然连童瑶那只白眼狼也参与其中。 看来,她对风扬这座巨大的金山还是没死心啊。 陈双见童婳果然在听到童瑶的时候,提起了兴致,眼底瞬间涌上了希望的光,道: “对,是她,就是她,她说只要把你的名声搞臭了,风扬的股东就会把你赶出风扬,这样,她就可以接手风扬,还可以提拔我。 我是受了她画的大饼的诱惑,才答应这么干的。” 起初,她是想发帖膈应一下童婳的,但也没想把事情闹大。 是童瑶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教唆她利用这次的事把童婳名声搞臭。 只要童婳被赶出了风扬,她作为童风扬的养女,就有机会了。 她还跟她距离说明了跟童风扬关系好的生意场上的伙伴,都说她更适合当童风扬的女儿。 连商场上的大老板们都觉得童瑶比童婳更适合当童风扬的女儿,自然也是认同她的能力的。 那么,风扬的股东,自然也会选择站在童瑶那一天。 童婳听到这话,直接就被气笑了。 童瑶那个白眼狼坏就算了,竟然还蠢成这样。 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在无名无分的情况下,觉得只要她被赶出了风扬,她童瑶就能理所当然地接管风扬。 当风扬那些股东都是傻子吗? 她作为童风扬唯一的女儿,都坐不稳风扬的位子,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捡回来的连养女都算不上的蠢货? 她即便不执掌风扬了,就凭她作为童风扬女儿这个身份,就是她爸爸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她童瑶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地异想天开。 陈双说完之后,满脸期待地等着童婳发话。 却只听童婳的反应并不大,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此刻透着明显的冷傲—— “我知道了。张叔,走吧。” ------------ 358.有钱人都是这么为富不仁的吗 陈双见她对自己的处置并没有表态,心里急得要命。 “童小姐,那你是不是可以放我一马了。” 见童婳笑盈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道: “不好意思,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 一句话,让陈双仿佛直接被浇里一盆冷水,让她觉得又狼狈又万念俱灰。 “童小姐,这次的事,我是真的被童瑶挑唆了才干的。 “张叔,开车!” “童小姐!童小姐!童婳!!” 童婳的车,很快便消失在了陈双的视线里,气得她站在大马路边上直跳脚。 “怎么办!怎么办!” 陈双这会儿已经绝望了,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如果童婳不撤诉的话,她不但要坐牢,还得赔偿童婳不少的经济损失。 都是童瑶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对她吹牛画大饼,她又怎么会做这种得罪童婳的蠢事。 童婳那个贱人也是小气,不就是发了个帖子让她被人骂几句吗? 用得着上纲上线报警让警察抓她吗? 竟然还要告她坐牢。 有钱人都是这么为富不仁的么? 陈双在心里,将童婳跟童瑶挨个骂了一遍。 骂完之后,还是不解气,一想到自己要坐牢,留了案底,以后她出来还怎么找工作。 就算能找到工作,会是时氏这种一说出去就体面得让人羡慕的工作吗? 此时的陈双心里想什么,即将面临着什么,童婳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车子停在瑞锦花园小区之后,童婳下了车,对老张道: “张叔,我估计要一会儿,你趁这个时间去看一下小杰,我出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的,谢谢大小姐,那我先走了。” 老张走后,童婳进了瑞锦小区,直奔魏邵泽的家。 “婳婳?你怎么来了?” 魏邵泽放童婳进了屋。 对童婳这位大小姐,魏邵泽的心情有些复杂。 说她不学无术吧,她还是全国最好的高等学府出来的学霸,还代表国家拿了个含金量极高的世界级比赛金奖。 可若说她有出息吧,在她父亲出事时前,她满脑子只想着追在时薄言屁股后面跑,根本没有想过帮她父亲。 可这次,若不是她的话,风扬恐怕真的要落入江海之手了。 “魏叔,我是来请您回公司帮我的。” 童婳的表情格外诚恳,“您知道的,我对公司的运作一点都不熟悉,这次能把江海从风扬赶出去,也是带了一些运气的成分,如果风扬一直在我手中管理,我担心自己会做不好。“ 童婳把自己心里能想到的全给魏邵泽说明白了,以显示自己的诚意。 其实她之前心里也清楚,魏邵泽对她以前那种恋爱脑的行为很是不满,觉得丢了她爸爸的脸。 但因为爸爸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就喜欢惯着她,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像其他那些不知所谓的,以为自己跟爸爸有点矫情,总喜欢管他家的闲事,让爸爸收童瑶为养女。 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她相信魏邵泽,自然也不会把一些事藏着掖着不讲明白。 ------------ 359.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 魏邵泽本就是被江海设计给赶出去的,当时,风扬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既担心风扬被江海吞了,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这个看似不靠谱的丫头,最后却把风扬从那样的危机中给拉回来了。 魏邵泽心里有些欣慰,倒也没想到她今天会亲自上门来找他。 “魏叔,我现在已经跟时薄言离婚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满脑子都是追着他跑,你相信我,你一起来风扬帮我,我一定会认真把风扬搞好的。” 童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拒绝就显得摆谱了。 也没考虑多久,便答应了下来。 “谢谢魏叔!” 魏邵泽答应下来之后,童婳也没在魏家多待,便起身告辞。 从魏邵泽家出来的时候,童婳正准备给老张打电话,碰到了一对手挽着手,举止十分亲密的男女从对面走来。 童婳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不就是楚瑜家那位倒插门的凤凰男么? 当初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提醒楚瑜,说这个凤凰男打算给她买套房子当生日礼物,好让楚瑜长点心。 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 他手上挽着的,不就是上辈子在楚瑜死后没多久,侵吞了楚家的家产后,娶进来的那个女人么。 罗威鸣是楚家招的上门女婿,楚瑜的丈夫,是个标准的从山里飞出来的,后面跟了一大家子的金凤凰。 这些年,他在楚家人面前表现出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好丈夫好上门女婿的形象。 岳父母生病了,他亲自守在床前伺候,把一个好女婿表现得淋漓尽致。 为的就是能取的这两个老人的信任,以后一步步吞噬楚家。 这些年,他盯着上门女婿的身份忍辱负重,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吃软饭。 他认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那两个老东西的信任,一步步爬上去了,没想到今天带着自己的初恋来买房子,竟然会在这里碰上童婳。 童婳在豪门圈子里很有名,跟时薄言结婚又离婚后,就更有名了。 再加上她这张美到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即便他没跟童婳见过面,他也能在第一时间一眼就认出了她。 有那么一刻,他被童婳看着,心里头有些虚,即使他跟童婳并不熟,楚瑜跟童婳也不熟。 但楚瑜跟时薄言有点交情,万一…… 不,不会的。 童婳肯定不会认出他,就算认出来了,她也不可能会跑去楚瑜面前说,她跟楚韵又不认识。 罗威鸣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道。 打算无视童婳,直接略过她走掉。 却见童婳突然对着她,笑了一笑,“这不是罗总吗?” 这一下,罗威鸣就算是想无视童婳,都做不到了。 但他又不能做出一副自己认识童婳又故意无视她的模样,只好装作没认出她来,道: “你是?” “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不值得罗总记住我的名字。” 童婳笑着回答,随后,目光落在罗威鸣身边那个一直挽着他手臂的女人。 ------------ 360.当表妹还不能满足你吗 相比起楚瑜,这个女人长得只能算是一般,五官并不出挑,组在一起倒也算得上是清秀美。 只不过,品位不怎么样。 满身品牌堆在身上,反而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土气。 加上满脸的脂粉堆积着,让她整张脸显得老气又厚重。 但她似乎对自己的外形非常满意,在童婳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还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她往常除了逛街购物追剧之外,基本不上网,因而也不认识童婳。 她以为罗威鸣真的不认识这个主动凑上来长得一副狐媚子模样的女人,又听童婳说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就真的相信了。 听童婳问她是谁,像是为了跟童婳宣誓自己对罗威鸣的主权一般,她抬了抬下巴,在罗威鸣思考着该怎么介绍这个女人的时候,抢在前头道: “我是他老婆。” 话落,她就看到童婳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但这一惊讶,却被女人理解不愿接受。 一个年轻有点姿色主动凑上来想要勾搭集团高层的女人,听说他有老婆了,这样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她并没有注意到罗威鸣瞬间黑下来的脸色,眼底的洋洋得意丝毫不带半点掩饰。 “你是罗总的夫人,楚小姐?” “楚小姐”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女人跟罗威鸣的表情都变了一下。 “楚小姐,你最近很忙吗?瞧你憔悴的,上一次我见你的时候,你还容光焕发的,怎么老成这样了?你不说,我都没认出来是你。” 说着,她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你现在说了,可我还是没认出你来。” 罗威鸣看着童婳那故作惊讶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他知道童婳在讽刺他。 这个女人可跟别家的女人不一样,一向我行我素,谁的颜面都不会给。 不然,当初也不会当众给人泼酒水,也不会抓着时薄言的妹妹说揍就揍,直接把人揍到医院去了。 见身旁的女人气得脸都歪了,怕她又说错话惹了童婳,便赶紧拉住她,对童婳道: “这位是我表妹,她刚刚跟你开玩笑呢,童小姐这是去哪呢?” “嗯?你认识我?那刚刚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呀?” 童婳直接无视了罗威鸣刚才对女人身份的解释,抓住他后面这句话,笑容温和地问道。 罗威鸣面上一僵,随后,干笑着解释道: “刚才跟童小姐说话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哦。” 童婳笑了一笑,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罗威鸣身旁的那个女人身上,笑道: “我就说呢,我前段时间才见过楚小姐,也没见她这么老,你好端端的,冒充别人家的老婆干什么?当表妹还不能满足你吗?” 童婳意有所指,说话也不那么客气。 若说在楚瑜面前,她还要顾及楚瑜是否介意她插手她家的事,在罗威鸣这个凤凰渣男面前,她根本不想给他们留半点颜面。 有墨临渊那个狗渣在前,童婳看到这种渣男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徒手撕了他。 ------------ 361.胃口养刁了 相比之下,时薄言那头只知道工作的狗,反而显得没那么可恶了。 果然啊,对比了一下,狗都能变成人了。 边上的女人并不知道童婳是谁,只是见罗威鸣对她说话这么客气,再加上童婳这张脸,就怀疑罗威鸣是不是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什么想法,当下心里就冒火了。 再加上童婳这阴阳怪气地讽刺她比罗哥家里那个黄脸婆老,她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甩开了罗威鸣,要上去跟童婳理论。 “你谁啊,我们的事轮到你来管?怎么?看上我罗哥了吗?就你这种空有其表的狐狸精,也想勾引我罗哥,我看你是在做白日梦吧!” 女人尖锐的叫声,引来了小区里此刻刚陆陆续续下班的业主们。 听到动静,这些业主都围了上来,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童婳。 童婳的脸,就是站在一群貌美的女明星中间,都能被她一眼惊艳到的那种。 因而,即使那个女人高声将这些人引过来,但那些人首先目光还是落在了童婳身上。 瑞金花园在A市也是高端小区,住在这里的人,虽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富豪之家这么有钱,但身家也是不菲。 这些人,对于童婳这位风扬集团的皇太女,时氏集团的前总裁夫人自然是不陌生的。 一开始,他们一听那个女人喊的那话,真以为有人想勾引她男人,结果一看这个“做白日梦”的女人竟然是童婳,他们看罗威鸣两人的眼神就复杂了。 尤其是看着那个女人浓妆艳抹,脂粉堆成一堆的脸,再对比童婳那张清清爽爽却惊艳十足的容貌,好几个人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罗威鸣如今虽然开始慢慢接触楚家生意的核心,但以前作为楚家的上门女婿,他极少在人前露面,因而认识他的人没几个。 若说豪门圈子里的人或许因为楚瑜的关系见过他几面,但这些中产阶级的人,就未必认识他了。 因此,看到罗威鸣的时候,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想到他身边那个女人谜一样的自信,那种看戏的心情就出来了。 且不说童婳自己会不会勾引有妇之夫,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还算相貌堂堂,外形俊朗,但人家童婳毕竟有个时薄言这样的前夫在前头摆着。 胃口都养刁了,怎么可能看得上面前这个对比时薄言只能算是相貌平平的男人。 那个女人见那么多人围上来,就更有底气了。 腰板挺了挺,真要说话,就被罗威鸣给拉住了—— “你消停点吧,什么话都敢往外乱说,快跟童小姐道歉!” 罗威鸣的语气有些重,吼得那个女人愣了一下。 这里没人认识他也就罢了,要是有人认出他来传出去,他这么些年在楚家的忍辱负重就白干了。 楚家那两老东西,说是给楚瑜找知冷知热的人,以后帮着楚瑜一起管理楚家。 实际上,一直防着他,这些年如果不是他努力做好自己,孝顺他们,对楚瑜又温柔体贴,他现在还是没办法进入楚氏的核心。 ------------ 362.舔狗不舔她了 如果因为今天的事让他多年的努力都白费的话,他一定要让她好看。 可女人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看来,她是罗威鸣的初恋,他为了给自己挣前途,就攀上了楚家,还当了上门女婿,他本来就对不起他。 现在,他对她好是应该的,他对她不好就是寡情薄幸的渣男。 这会儿见罗威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她,还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吼她,她当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用力推了罗威鸣一把,质问道: “你让我跟这个狐狸精道歉?!狐狸精凭什么啊,当着我的面勾引你,她还有脸让我向道歉!” 她指着罗威鸣的脸,“好啊,罗威鸣,你有种,当初抛弃我去给人当……” 啪—— 罗威鸣气得一个巴掌甩在了女人的脸上。 “嘴巴还没有把门的,什么都乱说!我不过就是跟童小姐说句话而已,这都能让你多想,让你道歉是因为你冒犯了人家,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罗威鸣真担心这个女人嘴上不牢,把他是楚家上门女婿的事当众说出来。 住在这里的人,虽说排不上顶级富豪的位子,但也不是没有攀上富豪的人脉。 万一让楚家知道…… 罗威鸣想都不敢想,好在他机智,在她把话说出来之前,给快一步阻止了。 “你打我,罗威鸣,你竟然打我?” 吵架专用台词…… 童婳听得有些莫名尴尬,嘴上却又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的,捂着自己的右脸颊,啧了一声,道: “真疼。” 围观群众:“……” 这话,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着实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而童婳,也确实是在幸灾乐祸。 当小三还蹬鼻子上脸了,谁给她的勇气! 童婳的目光,意味不明地往罗威鸣的脸上扫了一眼。 罗威鸣被童婳看得心里发虚,只想赶紧走人,以免把事情闹大。 童婳这主儿就是个无赖,继续闹下去,倒霉的只会是他。 罗威鸣心中暗道,拽着那个女人就要离开。 原本,这样的情况,女人该消停了才是,可她不。 她自觉罗威鸣对不起她,就应该事事顺从她才是。 尤其两人读书的时候,还是罗威鸣苦苦追求她,后来罗威鸣上了大学,她没考上,就留在镇上的工厂打工。 罗威鸣每年放假都会来陪她,时不时地给她送礼物,在她眼中,罗威鸣是深爱着她的。 说白了,就是网上说的那种“舔狗”。 现在,舔狗不舔她了,反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她哪里受得了。 本来就是楚瑜抢走了她的男朋友,谁是小三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要闹是吧,她一点都不怕把事情闹大! 这个姓童的贱人,表面上听着像是在为楚瑜打抱不平,实际上,不就是看到罗威鸣身边跟着的女人是她钱薇,心里嫉妒了么? 一个连当小三都没资格的狗东西,竟然跟她叫板。 钱薇看着童婳那张脸,就觉得刺眼得要命,那种不能言说的嫉妒和恐慌,在她心头萦绕。 ------------ 363.是不是看不起他 罗威鸣现在是大企业的老总了,以后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的狐狸精一定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在她身边。 他的选择可不止她一个了。 危机感加上愤怒,此刻将钱薇的理智给彻底烧光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甩开了罗威鸣的手,朝童婳扑了上来。 罗威鸣没料到钱薇会这样发疯,一时间没抓住她,等他反应过来要去抓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钱薇就要伸手去扯童婳的头发,下一秒,就见童婳抬起脚,对准钱薇的脸,踹了出去。 钱薇直接被她踹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后摔倒在地。 鼻血在那一瞬间,从鼻孔间流了下来。 钱薇直接懵了。 她撒泼了这么些年,还真没遇上一个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的。 罗威鸣也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上前将钱薇扶起。 钱薇到底还是他心爱的女人,虽然有点小缺点,但一直很依赖他,让他感到了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感。 不像楚瑜,任何事都她自己解决了,让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在楚瑜面前,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越是对比,罗威鸣就越是觉得钱薇温柔体贴,跟她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到那种女性本该有的柔情。 这点小性子又算什么,在他眼中,也就是可爱。 因而,看到钱薇被童婳直接给打了,他心里不免有些恼怒。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楚家的女婿,童婳既然认识他,就应该知道他是楚瑜的丈夫。 可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连他身边的女人都说打就打,分明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也跟别的人一样,觉得他是上门女婿,看不起他是吗? 这种长期积压在罗威鸣心中的自卑,驱使着他心头的怒火。 他看着童婳,没了之前的畏惧和讨好,眼中的冷意和愤怒一并汹涌了出来。 “童小姐,你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是不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是啊。” 童婳回答得非常果断干脆,罗威鸣被噎了一下。 而周围,已经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让罗威鸣更加恼羞成怒,脸色比起刚才又黑了几分。 “童小姐,你别太过分了!” 童婳看罗威鸣这种凤凰男,真的是哪哪都想撕了他。 尤其是想到上辈子楚瑜是被这个人渣害死的,童婳就做不到事不关己。 同位女性,就算是个陌生人,她都想把罗威鸣给踩成肉泥。 “怎么了呢?要不,我给你打回来?” 童婳勾了勾唇,眼中的嘲讽,丝毫不带半点掩饰。 上辈子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她现在也不能跑去跟楚瑜说她上辈子是被这个狗渣男给害死的,楚家最后还落入这个人渣手中。 能做的,也只是想方设法尽量让楚瑜察觉到罗威鸣的不对劲,把罗威鸣从楚家,楚氏赶出去。 钱薇见罗威鸣还是护着她的,心里就高兴了。 见罗威鸣眼中汹涌的怒火,俨然是被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惹恼了。 ------------ 364.吃软饭都吃不明白 这样一想,她便抓着罗威鸣的手臂,放声哭了起来。 “罗哥,她打我,连你都从来舍不得打我一下,她竟然敢打我,我不管,你必须十倍给我打回来,呜呜呜~~~” 罗威鸣这一会儿被童婳那双充满蔑视的语气确实是被气到了。 可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打一个女人,他也没这个脸。 “怎么了?不敢啊?要不,我给罗总你一个建议,把您的夫人叫过来,让她给您出个主意?” 童婳提起楚瑜,果然,罗威鸣的脸色就白了。 刚才他太生气了,把楚瑜这茬给忘了。 他跟小薇在一起,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即使在一个城市里,他也几乎不去见她。 毕竟,以楚家的人脉,真要是被人撞见了,倒霉的只会是他。 今天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因为小薇生日,她想让他送一套房子给她当生日礼物。 他想着自己长时间忽视了她,加上瑞金花园虽说是高档小区,但住的圈子毕竟离楚家的圈子还差了一大截。 他是料不到自己会在这里碰上童婳,也是才带着小薇过来看房子的。 谁知道他会这么倒霉。 想到楚韵,罗威鸣刚刚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周围的人认不出罗威鸣,但不代表听不懂童婳话里的意思。 所以,在地上跟个泼妇一样的女人,并不是这个男人的老婆,而是小三? 天哪,一个小三都敢理直气壮地指着另外一个女人勾搭她的男人? 果然啊,当小三的脸皮和三观都是裂成二维码的状态了。 “原来是小三啊,呸,下贱!” “小三都敢这么嚣张。难怪这么没素质,撒泼打滚泼妇的那一套,她真是一样不落。” “骂小三干嘛呀?那个男人才是渣男好吧,他不找小三,人家小三还能逼他?这渣男不会是带小三来买房的吧? “垃圾!这钱有一半可是他老婆的,拿老婆的钱给小三买房,真是贱到家了。” “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定那钱全是他老婆的,这渣男就是个吃软饭的,你没听童小姐那话吗,明显就是认识他老婆的,童小姐认识的圈子,会是普通女人吗?” “你说的有道理,这渣男还真是吃软饭都吃不明白……” “……” 罗威鸣最气的就是人家说他吃软饭,听着周围那些根本没打算压制嗓音的议论和谩骂,他的脸气得黑如锅底,青筋都爆出来了。 “你故意的?” 故意在这个时候提他老婆,就是让他在这个场合挨骂? “是的呀。” 童婳承认得非常爽快,爽快到他刚准备好要质问她的那些话,全部给堵在了嘴里。 面对周围源源不断地指责声,罗威鸣脸色越来越黑,眼中的暴戾之气也越来越强烈。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直接对童婳动手,这只会更加说明他做贼心虚,恼羞成怒了。 “罗哥,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帮我打回来,把她给我往死里揍!” ------------ 365.很好,你没了 边上,钱薇还在不停地催促他,催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童小姐,我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表妹道歉,我们今天的事就两清了。” “哦,不然呢?” 童婳语气淡淡,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没有把罗威鸣话里隐含的警告放在心上。 “你……” 罗威鸣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童婳,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动手打你。” 他紧咬着后牙槽,眼底的戾气越来越浓。 童婳抬手,撩开自己鬓角的刘海,挂到而后。 刚刚散漫的表情,此刻微微敛了几分,笑意收起,眸底折射出了淡淡的冷光,显得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锋锐了起来。 罗威鸣看着,心头莫名地跟着一颤,脸上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丝惧意。 “你想打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人群后响起。 众人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了那个瞩目耀眼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看人的目光并不倨傲,可就是带着一股睥睨的姿态,让人下意识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时薄言? 他怎么来了? 怎么她的撕逼现场总是能出现他? 就不能让她好好发挥一下,让她撕个痛快吗? 她刚刚真想打人呢。 看到来人,众人都是眼底一惊。 这张脸,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富豪,暴发户,虽然都有钱,但还是有区别的。妙笔阁 眼前的这位,不叫富豪,叫贵族,那是真正豪门出来的人,气质都是不一样的。 现实中亲眼见到这位大佬,那种视觉冲击无疑是非常大的。 那么一瞬间,本该冲上去寒暄的众人,愣是被惊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作。 直到他款步走到童婳身边站定,看着她一副坏学生准备作恶的脸,轻笑一声,道: “又被人欺负了?怎么这么没用呢。” 身后跟着的秦磊:“……” 就你这样一开口就欠教训的,还想着要追回老婆复婚? 是前夫人给你的自信吗? 秦磊的目光,朝童婳看了一眼。 看到童婳看时薄言的眼神,心下一凉。 很好,你没了。 此时的时薄言并不知道,他在他这个特助眼中,他已经没了,这么欠揍的一番话说出来之后,转头看向罗威鸣二人。 其他人不知道此时童婳心里的想法,只知道这位大佬一开口就很气人。 什么叫又被人欺负了? 不!你的老婆,不,你前妻她并没有被欺负,是你前妻在欺负人,你这是选择性眼瞎吗? 虽然时薄言这个人睁眼说瞎话的行为不太厚道,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劈腿的狗渣男突变的脸色,他们心里还是很爽的。 罗威鸣被时薄言看得心里发毛,也没有心思去管周围的人是怎么议论他的了。 他咽了咽口水,“时……时总。” 时薄言眼皮轻轻一抬,看向他,那无声却透着狠厉的眼神,让罗威鸣心头控制不住地打颤。 “你想打我前妻?” 罗威鸣下意识地开口否认,“没有,这都是误会,时总。”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耳朵有问题,听错了你要说的话?” ------------ 366.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 时薄言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他独有的骄矜,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读出了一股有意找茬的意思。 让罗威鸣不管是承认还是否认都讨不到半点好。 “时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让童小姐跟我表妹道歉而已。” 罗威鸣白着一张脸,干巴巴地解释道。 表妹这个身份,眼下不过就是一层已经扯开的遮羞布,并没有什么卵用。 但罗威鸣此刻也只能拿着这个身份来给自己遮丑。 只希望时薄言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在楚瑜面前多话。 他心里这样盼着,眼神却下意识地避开时薄言似笑非笑的目光,总觉得这双眼神过于可怕。 下一秒,却听时薄言冷下声音,道: “一个不知所谓,在古代连妾都算不上的外室,也配让我的前妻道歉?” 罗威鸣的脸,更是白了一瞬。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时薄言眼神一冷,加问了一句。 罗威鸣吓得赶紧摇头,“不敢,不敢……” “是吗?我差点以为我过气了,才会让你脸大到在我前妻面前蹬鼻子上脸来了。” 童.前妻.婳:“……” 围观群众:“……” 大佬,您醒醒啊,面前这位大小姐已经跟你离婚了啊。 别开口闭口“我前妻”“我前妻”了行吗? 人家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童婳的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时薄言提起她时那副理所当然她还属于他的语气,拳头紧了紧。 怎么样,想打人。 罗威鸣摆着一张脸,不敢出声回怼。 可钱薇却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她并不关注商场上的事,自然也不认得时薄言是谁,虽然有点眼熟,却也没往别的方面去想。 只是看罗威鸣的样子似乎很怕他,就只以为罗威鸣是担心他们之间的关系被捅到楚瑜那边去才会对他有所忌惮。 可她并不这样想。 楚家那两个老东西三天两头住院生病,楚瑜一个女人能管得了那么大一个集团,最后还不是得靠罗哥。 就算楚家那边知道罗哥在外面找了女人,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了。 没了罗哥,他们楚氏不怕倒闭吗? 有钱有地位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在外红旗飘飘的,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楚瑜真敢上纲上线,那才叫可笑。 钱薇心里认定楚瑜是不敢跟罗威鸣闹的,抱着这样的心里,她还巴不得楚瑜赶紧知道她的存在,她好正大光明地待在罗哥身边。 抱着这样的心里,她也不哭嚎了,而是从地上爬起,走到罗威鸣面前,对着时薄言抬了抬下巴,道: “你是这个女人的前夫?” 时薄言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理会,只是转头看向童婳,问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童婳刚要说话,却又被钱薇给打断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时薄言眸色一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磊。 秦磊走到钱薇面前,挡住了时薄言,而后对钱薇道: “抱歉,我们总裁不喜欢跟小三说话。” ------------ 367.绿色环保大使? 钱薇最讨厌被人说成小三,在她眼中,抢了罗威鸣的楚瑜,才是真正的小三。 被人三番两次当众说成小三,现在,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还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钱薇哪里还能忍受。 当即就开骂道: “呵,还摆谱起来了,不想跟我说话,你一个年轻后生而已,做人还是给自己留一线,你对我态度好一点,我罗哥还能提拔你一下,让你在商场上混得更好一些……” “闭嘴吧你!” 罗威鸣听到这里,再也没忍住地低吼出声。 一个女人愚蠢成这样,罗威鸣也有些受不了了。 时薄言需要他的提拔? 他不用问,都知道在场这些人心里是怎么笑话他的。 找了个这么蠢的小三,在这些人眼中,怕是他也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吧? 钱薇再一次被罗威鸣吼了,愣了一瞬,又想耍泼,却被罗威鸣给拽着手臂要带走。 钱薇自然不肯,被人羞辱成这样了,她什么都没讨着就灰溜溜地走人,她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 这里的房子,她是打定主意要买的。 跟了罗威鸣十多年了,这是罗威鸣欠她的。 今天她要是灰头土脸地走了,以后这个小区的人见到她,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钱薇心里这样想着,用力挣脱开罗威鸣的手,一把将秦磊推向一边,冲到时薄言面前,道: “这个女人是你前妻啊,为什么要离婚?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给你戴绿帽了吧?第六书吧 你倒是聪明,提前离婚止损,这个女人半个小时之前还想勾引别人的老公,我告诉你,长得像个狐狸精的女人,就不是个安分的,你要不早点跟她离婚,你现在都能当绿色环保大使了。” 绿色环保大使? 童婳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看时薄言的眼神,还多了几分诡异。 时薄言面色不变,钱薇这种女人,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他自然不可能会因为她这几句话而发火。 但不发火,不代表时薄言就能这么轻易让钱薇好过。 他依然没有理会钱薇,而是转而看向秦磊,当众吩咐道: “把这个人盯紧了,他要是敢花钱给这个女人买一样东西,你就把他出轨找小三的事发给他老婆。” “是,总裁。” 众人:“……” 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嚣张,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口的。 罗威鸣跟钱薇脸上的表情,猛然变了一变。 时薄言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勾了勾唇,笑道: “我这个人不爱管别人的家事,但前提是,这个人做事得让我满意才行,否则,我这个人小气起来,真的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 罗威鸣张了张嘴,明白时薄言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表面上不跟钱薇争吵,实际上,干的事情却是专门踩着钱薇的痛处干的。 钱薇盼了多少年,才盼到他给她买套房,现在因为时薄言一句话,这价值千万的房子就没了,这对钱薇来说,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 368.废物就是废物 她在一旁听得瞪大了双眼,当即便指着时薄言的脸,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男人给我买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 “吵。” 时薄言声音一沉,下一秒,便看到秦磊直接抬起脚,将钱薇给踹了出去。 谁都没想到,时薄言身边的助理也是“能动手就不哔哔”的主,懵了一瞬,钱薇和罗威鸣直接傻眼了。 之前童婳动手的时候,他们还能理解,毕竟,童婳这种被童风扬宠惯了的二世祖,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时薄言的助理也是说踹人就踹人。 说好的,男人不打女人的绅士风度呢。 众人看秦磊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而秦磊丝毫没有半点自觉,跟狗子跟久了,绅士风度什么的,需要它的时候,它会来,不需要的时候,找也找不回来的。 秦磊踹飞了钱薇之后,慢悠悠地将脚收回,目光倨傲地看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女人,道: “抱歉,我一般不打女人,除了我们总裁的吩咐以外。” 秦磊非常擅长地将锅甩到了时薄言头上。 众人:“……” 时总,你要开除助理吗?我们可以顶上。 倒是一旁始终没有机会开口说话的童婳,在时薄言出现到现在,心情都是复杂又微妙的。 “为什么哪哪都有你?” 她忍不住问出了口,语气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说明我们的缘分还很深,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复婚?” 时薄言问得有些漫不经心,略显骄矜的语气,也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 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里问出这句话,到底还是让人觉得玩笑的可能性居多。 童婳想也不想,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道: “你看我的样子,是那种自寻死路的人吗?” 时薄言:“……” 你不这样说话,我们还是好前任。 时薄言并不知道童婳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个回答,除了回怼他之外,还存了几分真意。 但在时薄言听来,这不过就是她明着拒绝他的一种回答罢了。 童婳无心在这里跟时薄言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回了他这句话之后,转而看向被秦磊踹到在地的钱薇,道: “垃圾堆里找的渣渣,自己当成宝,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当成宝,可回收垃圾里的东西或许真能变废为宝,但有些垃圾,是废物就是废物,除了销毁之外,并没有别的去处。” 她说话并不客气,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罗威鸣的脸上,道: “吃软饭都吃不明白,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屁股都还没在楚氏坐热呢,就想在上面玩花样了,你有这个本事吗?” 罗威鸣的脸色,被童婳这一番话说得胀红。 她几乎就没给他留半点脸面,一开始说还说得委婉,刚才闹了一出过后,她直接就说他吃软饭,还是个没本事的软饭男。 这一直就是罗威鸣心里最不愿被人提及的痛处,可童婳却在他面前反复提及,罗威鸣再也忍不了了,开口便回击。 ------------ 369.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笑话我 “童婳,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笑话我?在时薄言身后死缠烂打这么多年,还不是被他离婚了?我……” “我打电话告诉你的?” 罗威鸣讽刺童婳的话,被一道冷沉的嗓音给打断了。 他这才注意到时薄言刚刚还温和的脸上,此刻却冷得仿佛粹了一层冰霜。 “我打电话告诉你,是我跟她提的离婚?还是你躺我们床底下偷听的?” 时薄言一贯不屑与人争吵,尤其是罗威鸣这种人,让他多给一个眼神都不配。 但他知道,在童婳这件事上,哪怕他表了多少次态,不知道的人,还是会觉得是他厌倦了童婳,才主动提的离婚。 而他,半句都不想听到有人再拿这种事来笑话童婳。 罗威鸣被时薄言这两句话给噎了一下,虽然时薄言没有明说,他也不会蠢到这句话隐藏的另一层意思还听不出来。 一旁的秦磊作为时薄言多年的贴身又贴心的特助,一转瞬就明白时薄言心里的想法。 离婚这事儿的真相,时薄言亲自给罗威鸣解释,就显得太过掉价了,而作为他的助理,秦磊此刻就该承担起这种解释的责任。 他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 “是我们夫人提的离婚,另外,为了补偿我们夫人,我们总裁分了夫人一半的资产,这些资产包括我们总裁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之外,还有时氏集团的股份……” 说到这,秦磊顿了一下,唇角勾出了一抹跟他这张娃娃脸极不符合的“邪魅一笑”,对罗威鸣道: “另外,我们会通知楚氏集团,你今天的行为严重冒犯了我们时氏的股东,从今天开始,但凡楚氏集团任何有你参与的项目,时氏都将拒绝合作。” 秦磊是时薄言的特助,他说的话,自然是代表了时薄言的意思。 他当众说出这样的决定,还是代表时氏集团做的这样的决定,相当于就是把罗威鸣以后在楚氏的路全给堵死了。 除非楚氏是打定主意不跟时氏合作了,否则,罗威鸣在楚氏的前途,等于走到头了。 如果以后,罗威鸣在楚氏有所作为,楚家那边或许还会跟时薄言这边来谈,但现在…… 罗威鸣才刚进入楚氏核心,原因并不是因为罗威鸣的处事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楚家二老身体跟不上了,有意要让楚瑜去接管楚氏。 那么,作为楚瑜的丈夫,进入楚氏核心就是迟早的事情。 更何况,罗威鸣为了讨楚家二老的信任,可是把孝顺女婿的事给做尽了。 但眼下,罗威鸣远不足以让楚氏去维护他而跟时氏对着干的。 时薄言明白,秦磊明白,罗威鸣更明白。 也是因为明白,所以在听到秦磊当众做出这个决策的时候,脸色彻底白了。 他猛地抬眼看向时薄言,却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多,甚至看了都没有看他一眼。 对时薄言来说,他就是一个不需要放在眼底的蝼蚁,捏死就捏死了,完全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 370.他在讨好他的前妻 童婳在听到时薄言主动出声反驳罗威鸣嘲笑她被离婚的事时,就已经惊讶到了。 而秦磊接下来的补充,就相当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他才是被离婚的那个。 不管时薄言出于什么心理,童婳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久居高位的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被一个女人离婚了。 别说时薄言,就罗威鸣这种靠吃软饭上位了,要被楚瑜离婚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更让她震惊的是,因为罗威鸣的得罪了她,所以但凡楚氏有罗威鸣参与的项目,楚氏就不合作了。 罗威鸣不管怎么样,都是楚家的女婿,楚瑜的丈夫,时薄言做这样的决定,等于就是往楚家的脸上甩巴掌。 不管楚家那边在不在乎罗威鸣,但肯定不高兴被这样打脸。 虽然罗威鸣没机会向上爬了,这让童婳心里很爽,但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时薄言这是……吃错药了? 童婳以为,自己是很了解时薄言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把他了解得透透的,可最近发现,时薄言很多骚操作,都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楚氏?是我知道的那个楚氏吗?豪门之一的楚家?” “这个渣男是楚家人?还是只是楚氏的员工啊?” “没听童小姐说吗?吃软饭的,说不定是楚家某位千金小姐招的上门女婿。” “……” 人群在一瞬的静默之后,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些人虽然不认识罗威鸣,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他的身份进行脑补,脑补过后又没有半点心里负担地说出了口。 “啧!渣还不要脸,不要脸还没自知之明,吃软饭还好意思在外面包二奶,还表妹呢,呸!可真是侮辱了表兄妹这种纯洁的感情。”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罗威鸣,脸上嫌恶鄙视的表情,没有半点收敛。 此时的罗威鸣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议论声了,他已经被秦磊宣布的事情给吓傻了,当下差点跪下来,对着时薄言磕头,求他放她一马。 而时薄言对于秦磊当众宣布的事情没有半点异议,俨然是默认了秦磊的意思。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时薄言的意思,秦磊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出来。 “现在是要回去?” 时薄言侧目看向还处在愣怔中的童婳,凑近她低声问道,看她的眼神,还带了几分讨好。 因为表现得过于明显,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没有忽略掉他这样的表情,脸上纷纷露出了一脸的震惊。 这位可是别人想巴结都未必巴结得到的商场顶级大佬啊,他刚刚在做什么? 他在讨好他的前妻! 时薄言离婚的事,早就在网上掀起了一阵热度。 但大部分人跟罗威鸣的想法是一样的,童风扬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主动跟时薄言离婚,那必须得是时薄言厌恶了她才是。 可眼下,时薄言的举动却用力地打了他们的脸。 对了,之前时薄言对童婳说了什么来着? ------------ 371.被吓懵了的狗男女 说他们缘分还很深,让童婳考虑跟他复婚! 关键是,童婳拒绝了他! 这哪里是大佬要离婚,分明是大佬的爱宠要离婚,大佬为了挽回前妻,在这里当舔狗呢! 众人心里怎么想的,童婳等人并不清楚。 但她确实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楚瑜那边对罗威鸣行为的注意。 只要惊动了楚家那边,罗威鸣算是完了。 而虽然她不知道时薄言为什么最近总喜欢出手维护她,但秦磊刚才对外宣布的事,算是正中她的下怀。 哪怕她不跑过去跟楚瑜说,罗威鸣在外面包了小三,楚家的人只要动手查一查罗威鸣到底做了什么得罪时薄言的事,自然也就会查到钱薇的头上。 钱薇的存在,如果只是罗威鸣贪心不足,脚踩两只船也就罢了,反而罗家上上下下,罗威鸣的父母兄弟,三姑六婆都知道钱薇的存在。 很显然,他们是默认了罗威鸣跟钱薇的关系的。 他们眼里,钱薇才是罗家儿媳妇,楚瑜不过就是他们全家的提款机罢了。 利用楚家的金钱和人脉过着好日子,却背着妻子在外面养女儿,还全家人都帮着一起瞒着。 童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吃软饭,倒插门都不可耻,可耻的是,还拎不清,利用人家的资源还觉得当上门女婿是在受辱。 既然觉得受辱,当初就不要入赘,谁逼她了。 童婳越想越气,看罗威鸣的眼神也没半点缓和下来,反而眼中的锋锐越来越厉。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罗威鸣这种不知廉耻的白眼狼。百度 而能养出罗威鸣这种白眼狼的儿子,罗家人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抬眼看了时薄言一眼,童婳淡淡地应了一声,复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来这里了?” 以时薄言的交际圈,应该是不会认识住在这里的人,就算他需要见谁,也还不用到他亲自来这里的程度。 “夫人,我们是来找魏总的。” 秦磊在一旁加了一句,至于边上那两个已经被吓懵了的狗男女,已经没人去管了。 “魏总?” 童婳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魏叔?” 时薄言点了点头,“是。” 童婳的眼底,在得到时薄言肯定的回答之后,闪过一抹冷色—— “你不会是来跟我抢魏叔的吧?” 魏邵泽虽然不是出身豪门,但他二十多岁开始就跟着她爸爸打天下,在圈内的名气绝不亚于那些商场大佬。 他离开了风扬,多的是大企业要请他过去当执行总裁。 只不过,那些人多多少少还带着些许别的目的在,要轻易请到魏邵泽,并不那么容易。 至少,那些公司对魏邵泽来说,未必有足够的吸引力。 但时氏不同。 除了时氏集团这个在商场上说得上控制着经济命脉的世界级企业之外,时薄言这样的老板,本事就是吸引有能力的精英为之工作的吸引点之一。 就好比古代的英雄豪杰,也喜欢择主而事。 ------------ 372.像只骄傲的公鸡 即使她心里对时薄言再痛恨多好,都不得不承认,时薄言是个非常适合追随的老板。 因而,时薄言出现在瑞锦花园就不奇怪了。 时薄言被童婳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再看她眼中明显的排斥和防备,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 “不是的,夫人,您误会我们总裁了,总裁找魏总是有别的事情想要询问他。” 秦磊眼看着某位总裁冷下脸要作死,他赶紧抢在了他前头,把话给接了过来。 刚刚狗子在夫人面前好不容易表现了一番,这会儿要是再说错话,他这辈子还是孤独终老吧。 时薄言扫了秦磊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童婳解释了一句—— “是有关童叔的一些事,我想问一下魏总。” “我爸?” 童婳一听时薄言要说的事跟她爸有关,立即来了兴致。 “什么事?” “先过去找魏总吧,你要一起吗?” 时薄言看向她,问道。 童婳想也没想,点了点头,“当然。” 罗威鸣眼见着时薄言就这样离开了,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许多,冲上去拦下了他。 “时总,今天的事,是我不对,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 “等等。” 时薄言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罗威鸣的话。 “你没有得罪我,也不用跟我道歉。” 罗威鸣一听,又赶紧转向童婳,还没等张嘴,童婳直接拦下了他,道: “别道歉,我不接受。” 她的目光,落在罗威鸣身后脸色略有不安的钱薇身上,道: “被小三碰过的这张嘴,就是开口跟我道歉,我都觉得弄脏了我。” “童小姐……” 罗威鸣那点气焰,此刻已经完全撑不起来了。 童婳没看他,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通知各部分主管,凡是楚氏集团跟风扬合作的项目里,有罗威鸣参与的,全部拒绝合作……别问原因,问就是本小姐不乐意。”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当着罗威鸣惨白的脸色,道: “我跟楚小姐有点交情,你要是想求情,不如求她。” 说完,她转身,像只骄傲的公鸡……不,骄傲的孔雀,翘着尾巴走了。 时薄言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时总,童小姐……” 罗威鸣还试图追上去,却听时薄言冷声道: “秦磊,这个人交给你了。” “是,总裁。” 秦磊是怎么处理罗威鸣的,时薄言并没有过问,他难得有机会跟前妻并肩而行,自然不希望身边多了个灯泡。 而秦.灯泡.老母亲.打手.磊,此刻被他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留在了现场。 “你要问童叔关于我爸什么事?” 走了一段路之后,童婳还是没忍住,主动开口问道。 时薄言侧目看她,想起秦磊那天教他的,要追回前妻,那就得使劲宠她。 但宠她的同时,还得有点情调。 像童婳这个年纪的女生,即使喜欢有情调又无条件宠着自己的男人了。 ------------ 373.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有情调…… 时薄言抿唇琢磨了一下,就在童婳以为他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眼前突然凑上来一张放大的俊脸。 童婳:“……” 时薄言俯身跟她平视,目光,带着一丝与他往常不太一样的轻佻,细看之下,却还有几分别扭。 这厮又想做甚!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点了点自己的唇,目光温润地看着她。 童婳:“……” 中邪了? 下一秒,在时薄言期待的眼神中,童婳突然低头,从自己手中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两只签字笔。 时薄言还没想明白她想干什么,就见童婳突然抓起他的手。 时薄言的眼神,蓦地一亮。 老婆牵我手了。 就在他沉浸在“爱情”的喜悦当中时,童婳拿着那两支笔,夹着他的手指,用了一压。 “呃……” 一声闷哼从时薄言的口中传出,下一秒,就听到童婳道: “你是不是中邪了?” 时薄言:“……” 所以,你拿着两支笔夹我手指上,是在为我驱邪吗? 时薄言一口老血堵在心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如果夹手指还不够,我可以让人给你搞一盆黑狗血过来。” “……不用了。”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童婳将笔放了回去,直接无视掉被她夹红了的两根手指,抬眸问他。 时薄言故意在他面前揉了揉自己那两根被夹红了的手指,见童婳面色不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忍不住委屈地嘀咕了一句: “无情。” 童婳:“???” 啧!又想驱邪了,怎么办? 童婳木着一张脸看他,最后反倒是时薄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目光心虚地移开了。 秦磊这个狗东西,出的什么馊主意,月底奖金别想要了。 “等见了魏总,你一起听吧。” 童婳心想着,这样边走边说也说不详细,也就没追问,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魏邵泽没想到童婳会去而复返,后面还跟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时总?” 魏邵泽面上难掩惊讶,这位大佛怎么也来找他了? 时薄言微微颔首,“魏总,我来是有点关于童叔的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童总的事?” 魏邵泽将人引进门,坐下后,问道: “时总想知道什么?” 童婳也是一并将目光投向他。 时薄言也没隐瞒,将童风扬失踪后他派人找童风扬的整个过程都跟魏邵泽和童婳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魏邵泽跟童婳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魏邵泽虽有心要找到童风扬,但他被江海设计从风扬逼走以后,根本没别的法子,只能每天盯着新闻等消息。 童婳确实是一直在找她父亲的下落。 上辈子,两年过去了,她到死都没有找到她爸爸的遗体。 但时薄言有跟她提起过,爸爸可能没死,但为什么找了两年都找不到,也没半点他的行踪线索,她到现在还不清。 此刻,听时薄言这么一说,再结合上辈子的记忆,童婳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 374.不跟你离跟谁离 “所以……爸爸很可能被人强行带走甚至是软禁起来了。” 童婳敛着眸,声音低哑道。 时薄言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白的脸色上,心头忽地被扎了一下,有些闷疼。 他抬起手,停顿了一下,终是握住的她有些冰凉的指尖。 感觉到童婳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时薄言怕惹她不高兴,只那么一瞬,就把手给松开了。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童叔找回来的。” 一旁的魏邵泽表情莫名地看了时薄言一眼。 一直童叔童叔地喊都没改口,不跟你离婚就怪了。 时薄言说白了就是个纯粹的钢铁直男,像这种细节,他根本就注意不到。 他跟童婳领了证的第二天,就去法国处理公司的事情去了,期间,童风扬就意外失踪了,他连改口喊爸爸的机会都没有。 一回来,童婳就跟他提了离婚,时薄言习惯性喊童风扬为童叔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这样的称呼,在外人看来,就是时薄言没把童婳放在心上,才会连喊童风扬一声爸都不乐意。 外人这样想,魏邵泽也这样想,不过,现在离都离了,不改称呼也好。 “所以,时总是想知道,童总在失踪之前跟谁结过怨?” 魏邵泽收敛了思绪,抬眼看向时薄言,这般问道。 时薄言点头。 魏邵泽垂眸沉吟了片刻,而后,道: “童总这个人,一向与人为善,在商场上相互竞争是常有的事,不至于到结怨的地步。” “再者,童总为人处世一向很有分寸,就算是竞争对手,也不会对对方下狠手,至少,明面上的,我想不出来谁会想至童总于死地。” 魏邵泽如实道,而后,他顿了一下—— “当然,如果有人存心要跟童总过不去的话,那都是商人,谁都有可疑了。” 魏邵泽的这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 时薄言并没有从他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来之前,其实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对方既然隐藏得这么深,他手底下的人都查不出来,更何况魏邵泽。 因此,从魏邵泽这边问不到什么信息,他也不觉得失望。 至少,他还在这里碰到了自己这位前妻了,也挺好。 从魏家离开的时候,童婳一直沉默着没开口,时薄言知道她在想她父亲的事,也没出声打扰。 另一边,秦磊已经处理好了罗威鸣跟钱薇,这会儿正朝他们这边赶过来。 “总裁,现在回去吗?” 秦磊意有所指地看了童婳一眼,又看了看时薄言。 他已经提醒得这么明显了,总裁应该能理解吧? 还好,他家这位总裁还真理解了。 只见时薄言侧目看向一旁始终一言未发的童婳,道: “我送你回去吧。” 童婳刚要开口拒绝,可随即想到了什么,竟然出乎时薄言意料的,答应了下来。 “好。” 似乎没料到童婳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时薄言反而愣了一下。 愣怔过后,便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老婆答应了,开心~ ------------ 375.所有的理性都失去了作用 这种高档小区,外来车辆是开不进来的,因而,他们三人只能徒步往小区外走。 秦磊非常识相地落后了他们好几步,作为一个合格又贴心的助理,绝不会去做妨碍总裁终生大事的事情来。 心里一直藏着心事的童婳,此刻并没有注意到秦磊刻意的举动,跟时薄言一路并肩出了小区大门。 老杨开着车在外面等着了。 童婳给老张发了一条信息,让他不用过来接她之后,便上了时薄言的车。 “总裁,我老婆给我发了微信,她就在附近的商场逛,喊我过去,我就不坐您的车了。” 时薄言巴不得让秦磊赶紧走,甚至,他都想取代老杨的位子,让他也跟着下车。 但他到底还是按捺住了这个想法,万一自己真这么干了,孤男寡女共处一车,童婳说不定就拒绝上他的车了。 虽然,他的车开得很稳。 给了秦磊一个赞赏的眼神,秦磊心头暗喜,顺便帮着他们将车门给关上了。 老杨已经好一阵子没接送过童婳了,尤其是两人离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同坐一辆车。 一时间,老杨也不明所以,便开口问道: “少爷,是先送少夫人……不,是送童小姐回家吗?” 时薄言目光森冷地看了一眼老杨。 并没有人要求你改称呼,你改这么积极做什么? 不懂“圣心”的老杨,突然被总裁阴森森地扫了一眼,背脊莫名一凉,却又不明所以。 他问的这个问题不对吗?读书啦 为什么总裁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拜托,你俩都离婚了,又不住在一个地方,我当然要问清楚啊。 尽管时薄言很不爽老杨把对童婳的称呼改了,但最后还是沉着脸应了一声,“嗯。” 时薄言见童婳从魏邵泽家里出来之后,就心事重重,知道她还在想童风扬的事情,他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好安慰她。 可几番张嘴,最后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童风扬对于童婳来说,是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个人。 他的失踪,对童婳来说,打击是非常大的。 尽管这段日子,她几乎没在他面前提过自己有多伤心多难过,但时薄言心里却是清楚的。 越是清楚,他就越是知道,再多安慰的话,也安慰不到她。 若是之前,他一定会理性得什么都不说,知道说多了也没用。 可现在,一股莫名的情绪,代替了本该的理性,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好让她开心一些。 这就是秦磊通常说的喜欢? 时薄言不是很明白,但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去明白,去感受这种陌生却仿佛在他内心深处扎根了许久的心理反应。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对童婳,不过是一种习惯和依赖。 习惯性她的存在,依赖她身上别人不会给予的那种鲜活和执着。 当有一天,这一份习惯和依赖突然从他身边抽离的时候,他觉得不愿意,不能接受,都是人之常情。 他很擅长把所有的事情,都用理性的思维去分析一遍,从而找到满意的答案。 ------------ 376.这情商,没救了 可唯独在童婳身上,似乎所有理性的分析,都失去了作用。 他会把以往珍惜如命的时间都可以用在帮童婳解决一切麻烦上。 这在以前的他看来,就是在浪费时间,但这段日子,他却做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甚至,每次做完之后,都还盼着能得到童婳一个简单的赞赏的眼神。 这种行为和认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有的理性所能解释的范围之外了。 他茫茫然然地将这种情绪归结为喜欢,也许并没有错。 就在这个时候,童婳突然侧目朝他看过来。 突然对上童婳的目光,时薄言心里莫名得有些发虚,就好像是偷看被人逮了个正着时那种窘态。 童婳却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开口道: “谢谢你一直帮我找我爸爸。” 上辈子,她跟时薄言还是夫妻,她爸爸出事后的所有事情,都有时薄言帮她处理,根本不需要她去多管。 有什么进展,时薄言也会主动来告诉她,也从没让她费过心。 但这辈子,从她回来至今,她一心只想着跟时薄言离婚,因此,童家的事,风扬的事,她就没开口求时薄言帮忙过。 她以为,时薄言对她爸爸的失踪是置之不理的。 毕竟,这都过去将近两个月了,她也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在派人寻找她爸爸的下落。 她自己也一直派人在找,但也始终没有半点线索。 一方面,她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这次能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百晓 另一方面,她手上能派出去寻找的人员并不多,追踪的能力更是远远不及时薄言手上的那一批人。 她现在也可以很硬气地说不需要时薄言帮忙,自己的爸爸自己去找,但她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她宁可让时薄言笑话她终究离不开他,也不想为了自己的硬气,就拿她爸爸的生死去当赌注。 所以,在得知时薄言在派人找她爸爸的时候,她什么硬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开口道谢。 时薄言却在此刻看到了她眼底的茫然,几乎是那么一眼,他就读懂了她这样茫然的双眼中隐藏着的复杂和矛盾。 他的心,往下一沉,似乎是猜出了童婳心里在矛盾什么。 “不用谢我,就算你我不是夫妻,童叔以前也对我多有照顾,我不可能置他不顾。” 这样的回答,带着一股无名的赌气,从他的嘴里出来。 前头的老杨透过后视镜,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情商,没救了。 就这人,还仗着自己结过婚讽刺他单身狗呢。 他就是一条上了年纪的单身老狗,情商也不会低成他那样的。 童婳倒是没老杨想得那么深刻,听时薄言这么回答,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除了她这一层关系,时薄言跟她爸爸不管是商场上还是在私底下,交情都还挺不错的。 不然,时薄言也不至于能忍耐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恶言相向了。 “下次关于我爸爸的下落,如果有别的进展,能告诉我一声吗?” ------------ 377.我试过,所以死掉了 这也是她刚才答应时薄言上他车的原因。 说完之后,她又顿了一下,加了一句,“找人的经费,让我来出。” 时薄言的眉头,骤然一拧,有些生气。 再看童婳认真的眸色,知道她说的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就更气了。 “你倒是跟我分得真清楚。” 明显不悦的语气,让童婳愣了一愣。 不明白自己都把钱给他了,他还生气什么? 尽管不明白,童婳还是解释道: “是的,都用了你的人了,不能在金钱上还占你便宜。” 不解释还好,童婳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时薄言更气了。 童婳心里想的却是,她找不到时薄言手下那群那么专业的人,只能借用时薄言的人,她出钱,至少心里还能心安理得一些。 突地,她听到的时薄言轻笑了一声,道: “既然这么害怕欠我,干脆跟我复婚,我们是夫妻了,就是一家人了,就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你说呢?” 童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他,正好对上了他含笑的眼眸。 没有了刚才的愠色,反而有些专注和期待地看着她。 “不如好好考虑一下?” 童婳没有说话,只木着一张脸看他。 她越是沉默,时薄言就越是被她看得心虚,可心虚的同时,还有些紧张。 哪怕知道童婳一定会拒绝,他还是盼着那个微乎其微的希望等着她的答案。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童婳道: “怎么说我们曾经都是夫妻一场,你跟我爸交情还不错,怎么老想着让我跳火坑。” 她费了多大的劲才跟时薄言离了婚,这快乐的日子都还没享到,怎么可能傻到再去跟他复婚。 时薄言:“……” 很好,他这里已经变成火坑了。 但一想到童婳从前因为自己而所受的委屈,她把嫁给他这件事形容成火坑,他倒也能理解,自然,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谴责了。 “你不试试怎么就认定那是火坑呢?” 虽然不敢谴责她,可时薄言此刻却莫名在这一点上显得异常固执。 童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一丝丝的波澜都没有。 听他这么问,也只是语气平淡地道: “你明知道刀子抹脖子会死人,你也要去试一试?” 时薄言一时无言,对于童婳这个比喻,竟找不到合理的点去反驳。 童婳神色平淡地看着他,半玩笑半认真地道: “我试过,所以死掉了,不可能再试一次。” 上辈子,就在那个黑暗到让人绝望的手术内,她拿着手术刀,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临死前,她模糊地看着时薄言朝她冲过来,抱着她逐渐冰凉的身子,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喊着婳婳…… 她的心,蓦地狠狠抽了一下,脸色也在不经意间白了几分。 时薄言却以为她这话只是一种隐喻,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人,上辈子曾为他死过一丝。 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那样黑暗,那样绝望过。 看着童婳陡然泛白的脸色,时薄言的心,在那一瞬被捏住了。 ------------ 378.他,已经伤她至此了吗? 他清楚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瞬涌上来的悲凉。 他,已经伤她至此了吗? 时薄言想要开口问她,可此刻,看着童婳苍白的脸色,眸底的痛苦,他问不出口。 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没脸面对童婳。 他干巴巴地长了长嘴,最后,却只是问了一句—— “跟我在一起的这几年,你都这么痛苦吗?” 他记忆中那个鲜活,明艳的姑娘,每时每刻在他面前都是青春洋溢,笑容夺目的样子,怎么会痛苦呢? 那样灵动的一个人,会把痛苦隐藏得这么好吗? 时薄言总觉得童婳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但他查不出来。 如果是因为他妈,童婳忍不了了也就直接回击回去了,童婳在他妈手上没吃过半点亏。 更别说,会让她到痛苦的地步。 可他已经好几次,在她眼中看到了悲痛,绝望,而绝望过后,她看他的眼神,就是充满了恨意的。 时薄言怎么都没有想明白。 他甚至想过,是不是他有情感障碍,才对童婳那些心痛没办法感同身受,还为此特地去看过心理医生。 医生说他只是从小养成的一种寡淡的性格,可能在情感表现上没别人那么热烈和直接,但这并不是情感障碍的范畴。 所以,他就更加不明白了。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会觉得那人无病呻吟,可是童婳…… 童婳听到时薄言问她这个问题时用到“痛苦”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 对上时薄言认真的眸子,她下意识地就要否认。 可是,否认的字眼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寻书吧 痛苦吗? 倒追他的那五年,其实一点都不痛苦,甚至可以说,是她最快乐的几年。 人人都觉得她倒追时薄言,少了女孩子的矜持,不知羞耻,但她并不那样觉得。 毕竟,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就在她眼前,这比任何事都值得她高兴。 时薄言虽然没有给她明确的回应,但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都是温和的,甚至是纵容的。 这才让她产生了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没有那些幻想,上辈子也不会绝望成那样,也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这一切的一切,不正是因为,倒追他的那几年,非但不痛苦,还让她感到无比快乐而导致的吗? 所以,痛苦吗? 她重复着时薄言的问题。 当然不痛苦,但她说不出口,毕竟,上辈子她的结局,真的太痛太痛了…… 时薄言见她不说话,但眸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悲痛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他没脸再追问。 也许,那五年,她的快乐,她的鲜活,也都是装出来的。 面对一个不曾给过她任何情感回应的男人,她努力了五年,怎么能不痛苦? 他不能感同身受,不是因为他情感缺失,也不是因为他情感寡淡,而是因为—— 他不曾经历过童婳追他时的那种热烈和执着,所以也感受不到她的心痛和失望。 再加上他那样的家庭…… 时薄言思索了一番后,就明白了。 ------------ 379.从今天开始,我追你吧 “都离婚了,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痛苦不痛苦,都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 上辈子的记忆一旦被扯起,就会如洪水一般,怎么都压不住。 童婳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上辈子的记忆所带来的情绪给压制住,可回答他时,语气里的波动却依然十分明显。 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时薄言的问题,但在时薄言看来,这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她到底,还是给他留了一点脸面。 这让时薄言很开心,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一丝丝的机会。 “童婳,从今天开始,我追你吧。” 车子突然一阵急刹车,吓得童婳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扶手。 脸色有几分变化,也不知道是被时薄言的话给吓到了,还是被突然的急刹车给吓到的。 “对不起,少爷,童小姐。” 老杨赶紧开口道歉,他是被少爷这话给吓到了。 不是觉得他倒追前妻的事不对,而是这话从时薄言的口中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很不对。 他家少爷,从来就不是一个把这种事挂嘴边的人。 童婳也被时薄言这话给惊到了,惊讶过后,就又恢复了平静。 她只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道: “你认真的?” “嗯。” 时薄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见童婳也一口拒绝,眼底总算是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来。 童婳的目光在下一秒从他脸上收回,声音往下沉了几分,道: “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的公司需要你。”梦想中文 童婳想到这人工作狂的属性,好心提醒道。 时薄言眸底刚刚燃起的神采,暗了几分。 沉默了一瞬过后,听他道: “公司需要我,但我需要你……” 前头默默听着的老杨,这会儿总算是对这情商低成世界第一盆地的狗少爷满意了几分。 就连车速都放慢了许多,想让这小两口多待会儿。 “虽然追女人这种事确实挺浪费时间的……” 你妹!还是条狗。 老杨将车速又加快了几分。 多待啥多待,相处啥相处,这就是条没救了的狗。 “但如果是你的话,就不叫浪费时间,是我心甘情愿的。” 老杨:“……” 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这样让人心情忽上忽下的,我会让你出车祸的你知道吗? 老杨的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自家狗少爷难得情商提高了一些,嘴巴甜了一点,他还是把车速放慢了一些。 唯独童婳,对时薄言这番听上去似乎很撩人的话无动于衷,就连眼神都平静得没有一丝的波动。 只是在心中一哂,是啊,需要她嘛,一个让他省心的女人。 就在时薄言以为童婳会说点什么,哪怕是冷嘲热讽都好,结果,她只是沉默了一瞬后,吐出了一个“哦”字。 而后,时薄言等了将近一分多钟,都不见童婳再多说一个字。 他也分不清童婳到底算不算默许了他要追回她的心思,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所以,连个多余的字眼都懒得给他。 ------------ 380.这样,就扯平了。 时薄言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开始渐渐体会到当年童婳追着他跑时是什么心情了。 童婳确实没把时薄言的话放在心上,虽然这辈子的时薄言,比起上辈子那个理智到没有心的男人来说,这辈子的他,多了些许人情味, 但这点人情味,还不足以让她像上辈子那样自作多情,觉得时薄言爱上她了。 上辈子的教训,是真正的用血换来的,真正的血的教训,虽然没了伤疤,可痛却是忘不掉的。 时薄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要追她,对她来说,都没有追问的意义。 车内,陷入了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 就连前头一边磕CP一边开车的老杨,都失去了乐趣。 车子到了童家大门外之后,童婳终于有了动静。 “杨叔,就到这吧。” “好的,童小姐。” 老杨将车子停在童家大门外,开门下车前,童婳还侧目跟时薄言道了声谢。 不像之前几次见面时那么轻慢冷傲,却实打实得礼貌却疏离,客气得让人牙疼。 时薄言没说话,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而后,修长的手指,伸手去开门。 “既然要谢我,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童婳愣了一下,“什么?” 时薄言直起身,忽得朝她凑了上来,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要感谢,就来点实际行动。” 童婳的眼眸,闪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起了从前自己倒追他时是不是撩他的那些举动。 比如,自己知道时薄言吃饭都不准时,就会亲自去他公司给他送午饭。 他总会跟她道谢,她就是这样撩他的。 既然要谢我,就来点实际行动,你亲我一口呗。爱书屋 当然,时薄言亲她是不可能亲她的,她也只是说说,没想真让他亲。 只不过,会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凑上去亲他。 看他表情别扭的样子,她就能乐一整天。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时薄言,真能忍住没打死她。 看来,他跟她爸之间的那点交情,还真是救了她不少次。 童婳心里有些恍惚,也有些唏嘘,再对上时薄言沉沉的目光,她收敛了一下思绪,道: “明天我让张叔送你回家。” 这样,就扯平了。 时薄言:“……” 老杨:“……” 少夫人这是真不明白少爷的意思,还是跟少爷久了,情商也被同化了。 童婳没跟时薄言废话,开门下了车,下一秒,当她看到门口守着的那个人时,表情冷了下来。 “婳婳,你回来了!” 是童瑶。 她在童家大门外守了两个多小时了。 陈妈那个狗奴才不管她怎么说都不放她进去,咬死了说是童婳吩咐的。 为了见到童婳,她只能在门外守着了。 她原本是算好了童婳五点钟下班后到家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等也不需要等太久。 可谁知道,她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她才回来。 童婳有一肚子的怨气要对着她撒,可当她看到了童婳身后跟过来的男人时,抱怨的话,变成了吃惊。 “怎么是薄言送你回来的?” ------------ 381.你在这,她不好发挥 “怎么是薄言送你回来的?” 她本能地问出了口,且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 刚才她一心只想着找童婳说事情,没去看那辆车,以为是老张开的车。 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为什么薄言还要亲自送童婳回来? 天知道她当时听到童婳跟时薄言离婚的时候,她有多高兴。 甚至为了庆祝这事儿,还请了一帮的同学喝酒唱k,花了老大一笔钱。 网上不管怎么说是童婳提的离婚,她都不会相信的。 就童婳追着时薄言后面的舔狗样儿,她会舍得跟时薄言离婚? 她认定童婳离了时薄言一定伤心欲绝,无心工作。 上一次虽然跟童婳闹了一点不愉快,可毕竟他们俩从小如亲姐妹一样长大,她趁着这次回来找她,她一定会感动坏了。 可结果…… 她在这里守了一下午,准备好了一肚子安慰她的好话,却看到时薄言亲自送她回来? 心头的火热一瞬间就给浇灭了。 难道真如网上说的那样,是薄言放不下童婳吗? 呵!怎么可能! 一定是童婳离了之后,又后悔了,开始对薄言死缠烂打。 童婳看到了童瑶眼底一瞬的失望,心中一哂。 她知道童瑶心里在想什么,但她并没有要跟她浪费时间意思。 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 “你来干什么?” 童瑶被童婳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怔了一下,而后,心头便沉了下来。 她等了她一下午,她一见面非但不感动,竟然还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有了上次的经验,童瑶到还不至于蠢到在门口就跟童婳争吵。 这一次她来找童婳,也不是来跟她吵架的。 更何况,她的后面还跟着薄言,她不能为了童婳这种人而再一次在薄言的心中损了形象。 这样一想,她从嘴角挤出一抹自以为温柔又甜美的笑容,正要开口,却被童婳抬手给打住了。 童瑶一愣,还没想明白童婳要干什么,就见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时薄言,道: “你先回去吧,不然你在这,她不好发挥。” 时薄言:“……” 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他走上前来,低眉看着童婳坦然的目光,低笑了一声,道: “要不,我进去喝杯茶慢慢等?来都来了,你就让我这样回去了?” “这么喜欢喝茶?” 童婳挑了一下眉,指了指面前的童瑶,道: “虽然她不住在洞庭湖,但也是一款极品碧螺春了,时总要是不介意,可以带回去尝尝。” 童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童婳指着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愣了一瞬之后,才陡然明白过来,童婳这贱人是在讽刺她是绿茶。 童瑶的脸,狠狠扭曲了一下,在心里骂了一句童婳贱人。 偏偏,时薄言在这里,她又不能在他面前跟童婳吵架,以免跌了自己的形象。 也好,她不说话,她就不信薄言还能忍受童婳这样冷嘲热讽的。 果然,她看到时薄言的脸色沉下来了,就连嘴角刚刚的笑,都敛了几分。 ------------ 382.像你这么辣的,更符合我的口味 童瑶兴奋地手指一曲,就等着看童婳的好戏,可下一秒,她就看到时薄言目光温润地看着童婳,轻笑出声。 他看童婳的眼神,带着柔光,不似看别人时那种清清冷冷的,没有半点人气的样子。 童瑶的心,骤然一凉,失望和嫉妒一并在此刻涌上来。 她听到时薄言对童婳说道: “茶我不喜欢喝,我喜欢喝辣椒水。” 童婳一愣,“辣椒水?” 时薄言俯身平视着她,泛着柔光的眼底噙着笑,点头道: “对,辣椒水,像你这么辣的,更符合我的口味。” 童婳:“……” “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时薄言的脸上,果断地露出了几分不情愿,“真不让我进去坐坐?” 童婳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但一想到自己还要靠时薄言手底下的那些人去找她爸爸,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过绝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口: “行吧,那你先进去。” 时薄言不知道童婳心里又绕了一圈的想法,见她竟然答应下来了,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敢相信。 下一秒,便见他愉悦地笑了起来,“那我进去等你。”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这话听上去温柔又暧昧,仿佛两人并不是已经离婚的前任夫妻,而是感情甚笃的恩爱夫妻一般。 越是这样,一旁的童瑶就越是嫉妒得发狂。 她没忽视掉刚才童婳答应让他进屋之后,时薄言眼底那一瞬闪过的惊讶和不敢置信,甚至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在时薄言的眼底看到了受宠若惊。 是受宠若惊! 时薄言这样的天之骄子,睥睨天下的王,竟然会因为童婳答应让他进屋坐坐,就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来。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童瑶想不明白,更不愿意接受。 一个处处追着时薄言跑的舔狗,如今竟然会让时薄言在她面前这般放低了身段。 由始至终,时薄言都没有往她脸上看过一眼,甚至连个眼尾都没有在她脸上略过。 对比之下,童瑶心头的嫉妒和不甘就越发浓烈了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她更适合当童家大小姐,明明她才该是最受欢迎的那个才对。 为什么薄言宁可看童婳也不愿意看她。 她想到了那一日在风扬门口,时薄言对她完全陌生的样子,心里就难受得厉害,看童婳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流出了几分冷意。 待时薄言进去时候,童婳才再度看向童瑶,脸上露出了惯有的娇蛮大小姐的表情,道: “好了,时薄言不在了,你可以不用压抑天性,尽情开始你的表演。” 面对童婳的冷嘲热讽,童瑶心里恨得咬牙。 可在童婳投来目光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愤恨的情绪都收起来了。 嘴角挤出一抹笑,她看着童婳,道: “婳婳,我知道你在为上次我在你办公室说的话生气,那个时候,我也是因为叔叔失踪的事太伤心了,才会没过脑子乱说话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 383.想赖在童家不走吗? “嗤”的一声讽笑,从童婳的嘴里传出,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童瑶,道: “不知道说话没过脑子的才是真心话吗?”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童瑶,一句话,直接把童瑶给问住了。 “要是经过大脑拐了个弯,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在你心中,我们家就该理所应当地养你,理所应当地把你当大小姐供着,等我们落难了,还得理所当然安排好你的后路,让你不应该受连累。” “不是的,婳婳,我不是这样想的……” 童瑶下意识地开口否认。 “童瑶,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来找我的时候,风扬并不是你想到那么危机重重的,但凡你稍微心稳一点,哪怕装一装,我也不说你什么了。” 上辈子,她是真心当童瑶是姐姐,所以才那么信任她,甚至把风扬都交给她。 后来知道一直在网上发帖诋毁她,坏她名声的人是她之后,她是真的被她伤着了。 可如今,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对童瑶那点仅有的姐妹情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再看她这张假惺惺的脸,她留下的只有厌恶。 童瑶的脸色,被童婳这话说得狠狠一白。 当时,她确实是心急了一些。 童婳说她欠了上百亿的债,她能不被吓到了吗? 等等! 所以,当时,童婳就是存心骗她的? 童瑶想到这,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童婳,语带责问道: “你当时存心骗我?” “是。”华夏书库 童婳并不否认,“不骗你的话,怎么让我知道你这只被童家养了二十年的白眼狼这么养不熟呢。” 童瑶气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她没想到童婳这个一向没脑子的蠢货,竟然还是个心机婊。 用那样的方式将她赶出童家。 她以为,她会这么容易就算了? 童婳似乎是猜出了童瑶心里在想什么,笑了一笑,道: “怎么?拿一个丫鬟的身份就想赖在童家不走吗?” “丫鬟”两个字深深地扎在了童瑶的心头之上。 即便这些年,她在童家过着大小姐般的生活,跟童婳同吃同住,童婳有的,她都有,可在她内心深处,却始终抹不掉当年身为乞丐的自卑。 尤其是看着童婳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童叔面前撒娇任性,而她只能当好自己乖巧的人设时,心头的自卑和不甘就会抑制不住地涌上来。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也是童家的千金小姐,地位跟童婳是一样的。 甚至,所有人都觉得她更像童家大小姐,她比童婳更好更优秀。 可那又如何呢? 童风扬心里永远只有童婳一个女儿。 童婳再娇蛮任性,却没人说她是草包。 她是总统亲自接见过的,不是因为童风扬,而是因为她自己。 这些,都是童瑶不愿意承认,却有不得不承认的。 现在,她才从那样的自我安慰中清醒过来,她再怎么自我安慰觉得自己是童家大小姐,可离了童家,她什么都不是。 她内心再怨恨童婳,此刻也得陪着笑脸,卑躬屈膝。 ------------ 384.来了,终于来了 只有让童婳高兴了,她才有回到童家的可能。 “婳婳,你别这么说,我们二十多年的姐妹了,做姐姐的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你就要这样对我吗?” 她红着眼看着童婳,下唇紧咬着,委屈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 对比之下,站在她面前睥睨着她的童婳,更像是一个甩了她另觅新欢的渣男。 童婳简直被童瑶这一番骚话给气笑了。 她爸爸到底是哪里来的运气,让他捡了这么个奇葩。 她当白眼狼不是她的错,别人说她一句她还委屈得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似的。 跟这种自私自利的脑回路讲话,童婳只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不然呢,你想要我怎么对你?” 童瑶以为自己说动了童婳,面上一喜,却又不敢表现得太兴奋,只是道: “婳婳,之前的事你怎么骂我都行,但不要把我从童家赶出去,好不好?现在叔叔不在了,我就你一个亲人,我真的舍不得你呀。” 她去抓童婳的手,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童婳会把她甩开似的。 当然,童婳别说是甩开她,就是碰都不想让她碰。 “要住我家呀,行啊。” 童婳回答得这般干脆,童瑶先是有点不敢置信耳朵冷了半秒,而后,面上露出了难掩的喜色—— “婳婳,谢……” 道谢的话,才到嘴边,就听到童婳接下去道: “看在你当我丫鬟这么些年,租金少收你一些。” “租金?” 童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你要让我付房租?!”燃文网 “不然呢?” 童婳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理所当然地样子,道: “你我非亲非故的,又死活想住在我家,不收你租金难道还想白住?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白日梦都做起来了。” 童婳的眼神里,丝毫不掩饰半点的嫌弃。 童瑶给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都白了。 这个贱人,竟然还要让她付房租! “婳婳,我知道上次的事让你对我很生气,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红着眼眶看着童婳,依然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哪怕她此刻已经对童婳恨得要死了。 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她现在也必须委屈求全。 “婳婳,如今叔叔不在了,你一个人撑着这么大一个风扬,我真的好心疼啊,你让我去帮你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当时说的话跟你赔罪。” 来了,终于来了。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想要进风扬呢。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野鸡大学还没有毕业,就急匆匆回来了,为的就是从风扬分一杯羹。 那个时候,爸爸刚去世,她也是打着要帮她的名义跟她提了这个要求。 她当时对童瑶很信任,当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 现在想想,童瑶这人能在她和爸爸面前演了二十多年都没被看出来她的野心,这演技倒是真值得一赞。 当然,也不否认自己太蠢,全部的脑子全放在时薄言身上了,多余的脑子就不够用了。 ------------ 385.连这点脑子都没有,还想进风扬 童婳在心里讽刺地一笑,看着童瑶这假惺惺的嘴脸,道: “不用了,公司我已经交给魏叔来管了,他自然会帮我把公司管好。” “魏叔??” 童瑶声音一尖,“魏叔是外人,你怎么能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 童婳这一次真的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魏叔是外人,难道你是自己人吗?怎么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呢。” 她上下嫌弃地打量了童瑶一眼,道: “连这点脑子都没有,你还想进风扬帮我,帮我拖后腿吗?” “你……” “你现在的学历,连我们公司一个普通的前台都比不上,请问你哪来的自信来帮我?公司的文件你看得懂吗?“ 童瑶内心自卑,被童婳这么一一指出来摆在明面上取笑,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童婳,你不要说的太过分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说到这,她突然停顿了一下,笑道: “对了,你要真心想帮我,风扬倒是也有一个位子可以让你去。” “什么位子?” 童瑶的眼底,瞬间染上了一丝希望。 “装配车间咯,那里不要求学历,收入也高,按劳分配,多劳多得,挺适合你的。” 童瑶脸上的笑容,随即僵硬住了,充满欣喜的眼底,闪过一瞬的扭曲。 “你让我去当那种装配工?!!” “你这是什么语气?装配工怎么了?你这是在歧视装配工吗?” 童婳嗤笑了一声,道: “行吧,你要真这么想进风扬,那就把你的简历投到风扬的招聘邮箱,会有HR给你审核的。” 说到这,童婳抬手看了看表,道: “行了,我的时间很宝贵,耐心陪你在这里废话了这么久,也是看在你当了我二十年贴身丫鬟的份上,你现在可以走了。” 说完,童婳转身往里走! “童婳!” 童瑶尖锐着声音,喊住了她,“你非要逼我跟你撕破脸吗?” “你搞错了,不是我逼你跟我撕破脸,而是我想跟你撕破脸,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你还想进风扬帮我,做梦呢?” 童瑶没想到自己这次回来见童婳,她还是这样油盐不进。 原以为上一次她是因为她那番话气着了才说的那些话跟她赌气。 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以为她该气消了才是。 可没想到,她一次比一次说话难听。 “那好啊,既然你连这点姐妹情谊都不顾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现在在M国那边已经没钱给她消费了。 之前因为有童风扬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她零花钱用,她也大手大脚惯了。 连一分钱都没有存下来,可这个月,童婳竟然把她的生活费给停掉了。 如果她再不回来让她打钱,恐怕她在美国连回来的机票都凑不齐了。 童瑶心里越想越慌,当下也顾不上当初的不愉快,赶紧买了机票回来重新跟她培养姐妹情。 结果,不管她说什么,童婳都要把她喷得半身不遂,根本不给她留半点情面。 ------------ 386.连个十亿都不肯给她 眼看着自己要钱的计划就要泡汤了,童瑶慌了。 干脆,她直接拉着童婳的手臂,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婳婳,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现在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我学的毕竟是企业管理,我学习成绩也不差,毕竟是M国的大学,我真的能帮到你的,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试试好不好?” “童瑶,在M国钱花光了吧?” 童婳根本没理会童瑶这些话,也没让童瑶站起来,她那么喜欢跪,就跪着好了。 童瑶刚觉得自己这场戏演得情真意切,冷不丁地被童婳这么一句话给打断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M国钱花光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回来,纯粹是不忍心看你这么累,想来帮你而已。” 童瑶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心虚,不敢让童婳看见。 至于她承认不承认,童婳都没有兴趣,只是道: “哦,那就是我想多了。” 她甩开她的手往里走,“童瑶,别再来我面前烦我,我这个人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如果不想我叫保安把你扔出去,你就老老实实地滚!” 童瑶这下慌了,不管她怎么演得真情实感,童婳愣是听不进去一个字。 她也没有必要再跟她虚与委蛇下去了。 从地上站起,她看着童婳,冷声道: “好啊,既然你真的要做这么绝,我也没必要在这里跟你讲什么姐妹的情分了。” 童婳挑了一下眉,笑道: “早这么直接不就好了,戏演得这么累,我看得也累。”一楼 “我是叔叔当初领回来陪你的,既然你要赶我走,就给我十个亿,我们之间两清了。” 童婳现在继承了童风扬的遗产,身价上千亿,她觉得自己要这个十亿一点都不过分,也已经是给足了童婳面子了。 就算童婳不答应,她也想好了怎么应对。 可却见童婳连半个字的废话都没有跟她说,只是看向门口的保安,道: “把这个不要脸的叫花子扔出去。” “童婳,你想干什么?!!” 童瑶尖声道。 “是你的爸爸把我带回来陪你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跟你要点钱怎么了?” “是啊,可真苦,陪我吃,陪我穿,陪我当大小姐,这日子苦得可真是比做叫花子惨多了。” 童婳冷笑了一声,“童瑶,做人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我可真是第一次见,供你吃供你穿,让你不再流浪还委屈你了呢。 我爸还真是把你的野心给养大了,真把自己当童家大小姐了。” “你……” 童瑶心里其实是心虚的。 不用童婳说,她也知道这二十年来,她在童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可她一直觉得童风扬即便不当她是女儿,她在童家也生活了二十年了,他的遗产,分个上亿给她也是人之常情。 可童婳这个贱人竟然这么小气,上千亿的身价,连个十亿都不肯给她。 “扔出去!” 童婳连跟她多说半个字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 387.赖在别人家不走是怎么回事 不想再看到她,童婳推开门往里走,身后,传来童瑶的叫嚣声—— “童婳,你要是不分这点钱给我,我一定去告你!” 童瑶被保安拉出去了好一段路,童婳才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 她上辈子到底蠢成什么样子,竟然会被童瑶这种蠢货给骗了。 不给她钱还去告她,可真把她给能的。 要告她是吗? 她就给她一次上法庭的机会。 “姑爷,您要的咖啡。” 童婳一进门,就见陈妈端着一杯新煮好的咖啡放到时薄言面前。 久违的一声“姑爷”,倒是让时薄言心情一瞬间愉悦了起来。 “谢谢陈妈。” 这一声道谢,倒是把陈妈给吓了一跳。 倒不是觉得时薄言跟她道谢这个举动意外,而是道谢的语气……听着有些怪怪的。 不仅仅是陈妈,童婳也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两人都没有想到时薄言这愉悦的点在哪里,就是觉得这个人有点怪。 看到童婳进来,时薄言朝她看过去,问道: “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童婳总觉得时薄言这个时候说话的语调听着让人觉得十分别扭。 这一声“回来了”,像是一个在家的妻子等着下班回来的丈夫时才会说的那句话。 就连语调都有那么点意思。 童婳没接他的话,只点了一下头,便上楼去了。 身后,传来时薄言略带抱怨的声音—— “你都不招待我一下,就这样走了?” 童婳回头,朝他看了一眼,道: “不是用咖啡招待你了吗?” “咖啡是陈妈招待的,跟你没关系。” 时薄言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陈妈:“……” 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姑爷一点都不高冷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招待?” 童婳站在楼梯口,目光沉沉地看着时薄言。 此时,厨房里还飘着阵阵饭菜香,时薄言看着童婳,沉默了几秒后,笑道: “留我在这里吃饭。” “家里没煮你的饭。” 童婳没好气地看了时薄言一眼。 得寸进尺! 时薄言也不生气,而是转而看向陈妈,问道: “可以加我一份吗?” “啊?……可……可以吧。” 陈妈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就答应下来了。 时薄言满意地勾了勾唇,继而看向童婳,温声道: “现在有了。” 童婳的目光,沉沉地看了陈妈一眼。 陈妈这会儿也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怎么就答应下来了呢。 时薄言就这样,凭着一张突然变厚的脸,在童家吃了一顿饭。 “咖啡喝了,饭也吃了,时总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还有夜宵没吃。” “时薄言,别得寸进尺,赖在别人家不走是怎么回事?” “你又不是别人。” “我是你的前妻。” 童婳咬牙强调道。 她就不该放这个人进门。 什么借了他的人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不好意思,是他自己乐意的! 童婳在心里咬咬牙,发觉再这样下去,她越来越跟时薄言纠缠不清了。 “是啊,‘我的’前妻。” 时薄言加重了“我的”两个字,意思很明白了。 ------------ 388.被童瑶告了 既然是“我的”,那自然就是有关系的。 童婳被他这个无耻的歪理给气笑了,最后也懒得跟他扯,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便离开了。 时薄言坐在餐桌前,没有跟上去,也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地坐在餐桌前没出声。 模样看上去,还有几分落寞。 虽然之前陈妈心里也气时薄言那样对待童婳,可是此刻看着他神情落寞地坐着一言不发,她心里又有些不忍。 况且,自家那位不争气的大小姐,明显也还没完全放下眼前这个人呢。 陈妈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所以,她心里自然是想如果姑爷能不像以前那样冷落大小姐,她当然是盼着这两个年轻人能和好。 “姑爷,大小姐心里有气,您给她点时间吧。” 陈妈轻声开口道。 时薄言点点头,有些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 如果她愿意给他机会,那多少时间他都愿意等。 没有再去童婳面前晃,他起身从餐桌前站起—— “陈妈,我先走了。” “姑爷慢走。” 时薄言点了一下头,便从童家走出去了。 童家今天能放他进门,其实他也已经满足了。 他也不敢再得寸进尺,就怕自己过分了,会把童婳越推越远。 童婳回到房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自从风扬的事情稳定下来之后,她要忙的事情就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听到楼下车子离去的声音,童婳才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眼神在不经意间暗了几分。 魏邵泽被童婳请回风扬,任执行总裁,主要帮童婳处理公司大部分的事情。 江海被赶出风扬之后,童婳在风扬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 让魏邵泽回风扬,她根本不需要得到任何股东的意见,便直接任命了。 而那些股东早在江海被赶出风扬之后,就歇了心思。 站在江海那边的一些公司中高层,也在江海离开风扬后,一并被童婳给肃清了。 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措手不及,还没等他们想到应对计策,就已经被童婳给处理了。 那些人不傻,见识了童婳的手段之后,就不敢正面跟她对着干了。 那位大小姐,看上去似乎空有美貌,说话也横冲直撞,似乎没什么脑子,但那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这个人私底下的手段,可不只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所以,她把从前童风扬身边的副手请回来,谁敢有意见。 毕竟谁也没有魏邵泽更适合CEO这个位子。 而魏邵泽回来之后,公司的运作,比从前更加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童婳这边除了寻找童风扬的下落之外,就是待在技术部跟那群工程师们研发新项目,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那日,童瑶被她从童家扔出去之后,果真没有再上门,当她再一次得知童瑶的消息时,是一封以童瑶名义发给她的律师函。 “律师函?” 童婳看着秘书递过来的文件,挑了一下眉。 没想到那个蠢货还真是艺高人胆大,真把他给告了。 “让法务部去处理。” ------------ 389.我把你当人看,你非要学狗叫 童婳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迷你U盘交给秘书,道: “把这个交给夏律师,告诉她,童瑶要是不老实,就把她给告瘸了。” 秘书是知道童瑶是童风扬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但跟童婳也是情同姐妹。 不知道这二人为什么会现在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心里虽然疑惑,秘书也不敢多问,拿着童婳交给她的U盘就出去了。 秘书出去之后,童婳懒懒地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眼神中的冷意,却在此刻一点一点凝聚。 “我把你当人看,你非要学狗叫,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就如你愿好了。” 法务部那边怎么去处理童瑶告她的事,童婳并没有过问。 就连她不是专业的律师,都知道童瑶这一次要告赢她,纯粹是异想天开。 法务部那边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天的时间,童瑶那边就撤诉了。 她是以童婳非法占有他人资产的名头告的童婳,本身就站不住脚,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童婳霸占了她的东西。 更甚者,还有觊觎他人财产的嫌疑,从她开始告童婳开始,她就没有任何胜算。 这一点,童瑶的律师也已经告诉过她了。 但童瑶不甘心,她在童家这二十年,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童风扬的女儿,也早就想着,童风扬虽然一直没有承认过她是自己的养女,但他对她的培养,也一直是按照童婳的标准来培养的。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如果童风扬死了,她跟童婳一样,都有继承权。老友中文网 哪怕没有,童风扬上千亿的身价,她分到是几十亿总是有的吧。 可结果,童婳那个贱人竟然连一分钱都不给她,还把她从童家赶出去了。 这叫她哪里肯甘心。 那她这二十年在童家不是白待了? “李律师,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童瑶不甘心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律师。 这还是她借了钱花大价钱请过来的名律师,如果他都没有办法,那她就真没希望了。 “是这样的,童小姐,你跟童风扬先生之间的关系,在法律层面上来说,只属于寄养跟被寄养的关系,换句话说,你只是福利院寄养在童风扬先生家的,与他并没有形成法律意义上的收养关系,童风扬先生也没有办理过任何收养手续。” “只有收养的子女,才能有跟亲生子女一样的继承权,但你并不属于这一范围。” 律师的解释,让童瑶面色一变。 她并不清楚这一层面的法律区别,现在听律师这么一解释,她就明白了。 难怪她的户口一直是在福利院的集体户口上,抚养关系也只是跟福利院的。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童风扬明明都已经按照童婳的标准抚养她了,可却偏偏不愿意承认那一层收养关系,也明白了为什么童风扬从街上把她带回来了,还要特地去了一趟福利院,再经过福利院办手续再带到童家。 但现在,她算是明白了。 ------------ 390.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经过了福利院,她跟童风扬之间,就是寄养关系了。 寄养跟收养,虽然表面上一样,但法律意义以及产生的效果都是截然不同的。 “呵!难怪他一直不肯正式收养我,原来是怕我跟他的女儿争遗产。” 对面的李律师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的律师,他都想骂她一句白眼狼。 人家养了你二十多年,让你过上了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你不对人家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觊觎人家的家产。 也多亏人家童风扬留了一手,不然的话,还不被你这白眼狼分了一半的财产? 人家不是怕,是算到了。 你也是运气好,才被童风扬带回去抚养,没想到那样一个商界大佬,竟然会被你这么一头白眼狼给骗了。 李律师在心里叹了口气,越发看不上童瑶这种上不得台面又忘恩负义的行为。 “还真是一只老狐狸。” 童瑶又忍不住骂了一声。 原以为他这次出意外死了,她能分到一大笔钱,这下算是白高兴一场了。 想到几百亿的遗产说没就没了,童瑶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童小姐你,童风扬先生如今只失踪了两个月,只要没找到他的遗体, 两年以内,他的利害关系人都没有权利宣布他已经死亡, 也就是说,就算你跟他是收养与被收养人的关系,你现在也无权申请遗产继承。” 遗产继承是在当事人身故之后才能进行的一种法律行为。 既然童风扬现在只是失踪,那么,不管是童婳还是她,都无权继承童风扬的遗产。 “可既然这样,童婳又凭什么现在主管风扬!” 童瑶不甘心道。 李律师的表情,越发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童婳小姐凭什么,这点我作为您的律师根本管不着,这是风扬内部的事务,如果您有异议,可以去风扬找那个高层提出来闹。” 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在风扬有没有实习过,就敢大言不惭地跟童婳去正管理权? 如果当初不是童婳有本事稳住了风扬的股价,她现在能稳坐董事长的位子? 以为谁都能随随便便靠着一层童风扬的关系就能坐上去么? 李律师在心里冷笑,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童瑶听出了李律师话里的讽刺,脸色蓦地一变,却也明白了李律师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只要童婳的行为触犯了童瑶的利益,童瑶就告不了她。 而至于童婳凭什么管理风扬,这是风扬内部的事情,她不服,就去跟童婳斗。 企业内斗的事情并不少见,每家企业都有高层分成独立的几派。 但前提是,这些派系的人,他们有自己的人脉和资本,在公司是有差不多的地位,这才斗得起来。 可她能有什么。 她在风扬连个小小的部门经理的位子都没有,拿什么资本去跟童婳斗? 想到这,童瑶的心,往下一沉,瞬间蔫了。 许久,童瑶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 391.她怎么能败给童婳那个蠢货呢 童瑶带着希望的目光看着李律师,犹豫了一下,道: “我还在M国上大学,还得一年才能毕业,如果童婳这边不继续给我交学费和生活费的话,我的学业就要中断了。” 原本,这事儿说出来有点丢人,童瑶并不想让李律师知道,但眼下,她也是没办法了,只能通过李律师想办法。 李律师是业界知名的律师,如果他真想帮童瑶去童婳手上要点钱,钻点法律漏洞或许还真能要点回来。 但童瑶这个人,一跟他没任何的利益关系,二,这个人人品太差了,要是帮这个人出了什么馊主意,指不定以后还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因此,他根本没动过心思,甚至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接童瑶这个案子。 “童小姐,您现在已经成年,就算是童风扬先生在,他也没有法律上的义务继续抚养你,您如今在M国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基于童风扬先生跟您的那点情分在维持,如果童婳小姐现在拒绝为您提供任何的资金帮助,她也并没有触犯任何的法律。” “另外,寄养关系也只是存在于您跟童风扬先生之间,跟童婳小姐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到这,童瑶的心里,又凉了下来,越发绝望了。 “也就是说,如果童婳不愿意,我非但一分钱都拿不到,就连在M国的学业都没办法完成?” “可以这么说。” 李律师回答得毫无心理负担。 童瑶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出声。 她二十多年的风光,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不可以! 她不想过那种为了一点钱可以精心算计,早出晚归还没几个钱,抠抠搜搜,勒紧裤腰带的日子。 李律师已经不想跟她再继续说下去,拿过手边的文件,开始下逐客令。 “童小姐,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想办法取得童婳小姐的谅解,如果她愿意,您的学业还会可以继续的。” 他翻开手边的文件夹,道: “我现在还有别的工作要忙,您自便。” 说得客套,实际上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童瑶心里再不甘心,这会儿也只能先行离开了。 走出律师楼,童瑶站在楼前,看着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豪车,回想着以往自己过着的那些风光日子,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带着对童婳汹涌的怨恨,此时一并从她心头涌了上来。 如果不是童婳,她现在还是那个被同学围着恭维赞美的童小姐。 在他们班级里,来自世界各国的学生都有,所有人都知道她是Z国风扬科技老板的千金。 可现在,她要是没钱了,甚至连学业都不能完成,那那些同学不就知道她是在吹牛,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笑话她呢。 一想到即将面临着的可怕的日子,童瑶的心肝禁不住狠狠一颤。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她怎么能败给童婳那个蠢货呢。 小时候她能从童婳手中抢走玩具,霸占她的房间,长大了她照样能夺走童婳手里一切。 ------------ 392.单身狗VS风流狗 “别急,慢慢来,童婳手里的东西,迟早都会是我的。” 童瑶咬着牙,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算计。 猎人酒吧。 “你说什么?你要追婳姐?” 裴祁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时薄言,嘴巴因为过于震惊而瞪得老大。 他身边坐着的墨临渊,虽然没有他表现得这么夸张,但脸上的惊诧还是显而易见的。 “有什么问题?” 时薄言淡淡地掀了掀眼皮,朝面前二人看过来。 裴祁跟墨临渊对视了一眼,而后,表情古怪地朝时薄言凑了过来。 “言哥,你是不是对你的认知一点都不清楚?” 裴祁的话,让时薄言眉心一蹙,看他的目光,往下一沉。 裴祁也没注意到时薄言脸色的变化,继续道: “就你还要把婳姐追回来,你大概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把婳姐给作没了吧?” 时薄言闻言,眸色不动声色地暗了几分。 以前或许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他的目光,落在裴祁身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看得裴祁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可不知道为什么,裴祁觉得自己竟然在时大佬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丝的求知欲。 啧! “你说你,早知道自己舍不得她,为什么要提出离婚?” 裴祁有些抱不平地替童婳白了他一眼,身子往身后的沙发背上一靠,道:蛋疼 “我姐姐说得对,我不应该跟你俩待在一块,待久了容易变成渣男。 时薄言倒是没那个底气去反驳裴祁这话。 要以前裴祁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把他脑袋拧下来。 至于裴祁的那位渣男姐夫,此刻也只是淡淡地掀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了一番后,突然道: “你姐姐真这样说?” “那可不?她说了,你跟言哥那叫物以类聚,都是渣男中的战斗渣,你俩才应该相互在一起,不要出去祸害人才对。” 裴祁越说越兴奋,“我就不一样了,我们裴家祖传专一,到我这代也不可能走歪路,但免不了跟你们待久了,渣男属性容易被传染。” “我姐姐说了,学好容易学坏难,我觉得我姐姐说得对。” 一口一个“我姐姐”,听得墨临渊忍不住牙槽疼。 张了张嘴,控制不住讥讽道: “是哦,你可真专一,专一到到二十岁了还只是一条单身狗。” 裴.二十岁.单身狗.祁的自尊心,无情地被戳到了。 他的耳根红了红,面上却维持着最后的那点倔强,道: “我单身是因为我不滥情,没找到我喜欢的,我是不会随便跟人女孩子在一起的,不像某些人,不喜欢还非要娶,祸害人好好一闺女。单身狗都比某些风流狗好多了。” 裴祁说到这,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墨临渊的眸色,暗了暗。 很好,这要不是他小舅子,他现在就把他脑浆给打爆了。 “行了,都闭嘴!” 时薄言没心情听裴祁跟墨临渊二人斗嘴。 “我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我出主意的,不是让你们吵架给我听的。” ------------ 393.恕我直言,你不行 裴祁这才不情愿地瘪了瘪嘴,将矛头收了回来。 “言哥,你真打算把婳姐追回来啊?” 不是他觉得这人感情有问题,而是这个人,就是个工作性机器人,根本没有感情可言。 就这种人,要不是有女人倒追,他能娶到老婆? 这种人不单身一辈子,纯粹是因为他人帅钱多。 裴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再对上时薄言投过来的沉沉的目光时,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吐槽的表情。 “恕我直言,你不行。” 时薄言一个眼刀扫过来,裴祁也不惧,继续道: “你不用这么看我,你说,你要是稍微有点情商,就凭婳姐当年那股喜欢你的劲,她会失望到要离婚?” 时薄言被裴祁戳中了要害,敛下眸子不语。 “婳姐当初那么喜欢你,追着你后面跑,根本不用等你追她,只要你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她这辈子铁定死活都离不开你了。” 裴祁虽然有时候听到自家姐姐骂时薄言的时候,也会开口为他说几句。 毕竟,这人狗是狗了点,比起他姐夫这个渣男,还是好太多了。 但是,狗是他让婳姐伤心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 女人喜欢你的时候,你再狗也能宽容你,可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哪怕做错了一点点小事情,那都是十恶不赦的。 就好比从前的时薄言和现在的时薄言在童婳心里的位子,对比那叫一个大。 时薄言沉默着,半晌没吭声。 裴祁又转头看向墨临渊,虽然这个人太讨厌了,但毕竟是自己的姐夫,在一个被离婚,一个还没谈过恋爱,一个恋爱经验丰富的三个臭皮匠里头,这个人的恋爱知识应该是三个人当中最好的。 “姐夫,你说,我姐要是像婳姐这样追着言哥跑的话,换成你,你会那样冷落婳姐吗?” 墨临渊原本一副做好了不掺和时薄言的事,偏偏自己这位恋爱都没谈过还要充当恋爱专家的小舅子,开口闭口都要扯上他。 听到他问的问题,墨临渊的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却是下意识地避开了裴祁的目光。 “他们俩的事,你老问我干什么?我不知道!” 墨临渊不耐烦地将头转开了。 可脑子里,却不停地重复着裴祁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垂下眼帘,陷入了沉默。 裴芷弋要是像童婳喜欢时薄言一样喜欢着他,那他会怎么样? 他在心里讽刺地嗤了一声。 命都给她! 这句话,墨临渊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记忆,回到了那个夏天的午后—— “我又不喜欢墨临渊,我才不要嫁给他!” “我有心上人的好吗?” “我心上人是谁?那当然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小哥哥呀,就那一个,谁都替代不了。” “……” 他去她的学校找她,问她关于他们两家联姻的看法,就听到了裴芷弋跟几个同班女生坐在一起聊天说的那些话。 他全部的热情,在那一刻全部被浇灭得干干净净。 原来,裴家的那个丫头是有心上人的。 ------------ 394.别问我,我是渣男 可那又如何呢? 一股险恶的想法在那一瞬间从他心底滋生。 就算裴芷弋有了心上人,他也要娶,娶了放着,也不愿意便宜给别人。 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中将裴芷弋抢走。 如果合法的不行,那他不介意用不合法。 那股克制不住的黑暗的想法,不停地在他心头滋生着。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姐夫!” 墨临渊的思绪,被裴祁骤然抬高的声音给打断了。 他蹙了蹙眉,眸子涌上的晦暗悄然褪去,他看向裴祁,不耐道: “又怎么了?” “反正你跟那个白日梦暧昧不清的,你给言哥支点招,让他把婳姐追回来呗。” 墨临渊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只是将目光投向时薄言,正色道: “你真要把童婳追回来?” “需要我立个字据证明给你们看吗?” 时薄言没好气道。 面前这两个是他为数不多关系好的朋友,结果,这两人没有一个相信他想要把童婳追回来的决心。 “阿祁说的对,你是追不回童婳的。” 墨临渊也无情地给时薄言浇了一头的冷水。 不等时薄言开口辩解,就听墨临渊继续道: “我给你分析一下,第一,你这个人情商太低了,你去追童婳,你不把人家追得越跑越远算我输。” “第二,你自己也清楚童婳当初那么喜欢你,都能狠下心跟你离婚,说明她对你已经彻底死心了,心都没有了,你让她怎么对你重新动心。” 墨临渊说的话,比起裴祁要扎心多了。 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扎得时薄言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他回想着童婳看他时那些漠然的眼神,就知道墨临渊说对了。 越是这样,时薄言的心里才越慌,垂在身侧的手,也在不经意间绷得很紧。 他张了张嘴,几番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无措,心慌,开始一点一点占据着他的内心,把他原本就仅剩的那么一点点的自信也彻底给击垮了。 好一会儿,他才干涩着声音,问道: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他卑微地开口,“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的目光,落在墨临渊的脸上,等着他给点提议。 却见墨临渊的身子往后懒懒地一靠,事不关己道: “别问我,我是渣男,我给你的方法,只会让你把童婳越推越远。” 话虽这么说,但墨临渊是着实没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在时薄言的脸上,看到了那一缕不曾隐藏的卑微。 这位长时间待在神坛上俯瞰众人的人,眼底,竟然也会流露出卑微的色彩来,倒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比起墨临渊的无情,裴祁倒是显得有人情味多了。 虽然不停地拿话扎他,但扎够了,看他这副模样,又觉得可怜。 “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来教你。” “你?” 时薄言事实上对裴祁一点信心都没有。 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还教他?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有过一次婚姻经历的男人。 ------------ 395.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如果裴祁知道此时时薄言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他一定呵呵他一脸。 一个把一段婚姻作没了的男人,也好意思看不起他没谈过恋爱的? 呵呵,说的他好像谈过了一样。 谈过了老婆还跑了,还不如他一个没谈过的。 “言哥,你不要我觉得我没谈过恋爱,我就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没有实践经验,但不代表我理论不行啊。” 裴祁一本正经地道: “我那些储备的理论知识,就等着以后为我的心上人服务的,现在看你这么可怜,我才先教给你的。” 时薄言也不知道是病急乱投医了,还是真的信了裴祁的话,墨临渊看到他此刻正一脸虚心地望着裴祁,两双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求知欲。 “好,你说。” 墨临渊:“……” 时薄言确实是没招了。 这段日子以来,他觉得自己能为童婳做的,他都做了,可童婳依然对他不假辞色。 连让她多看自己一眼都是奢望,更别指望她能跟自己复婚了。 “现在电视上不都在播放那些甜甜的谈恋爱的电视剧吗?你跟里面的男主角学学怎么打动女孩子。只要你学会了,铁打的心,都呢个让你融化了。” “你让我去追电视剧?还是甜甜的偶像剧?” 时薄言根本没有办法形象自己一个大男人坐在电视机前像个女孩子一样追偶像剧的样子。 “对啊,我告诉你,这些电视剧,就是专门教人谈恋爱的,不会谈恋爱的,看了都想谈恋爱,更别提婳姐曾经那么喜欢你,你有这个优势。”爱书屋 时薄言的眼珠子,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却没有说话。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姐。” “你姐?” 时薄言眉头一拧,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墨临渊,此刻也坐直了身子。 “对啊,我姐是婳姐的闺蜜啊,网上不都说嘛,要追到心仪的女孩子,首先得讨好她的闺蜜。” 时薄言半信半疑。 “你想想,我姐这么讨厌你,她在婳姐身边说几句话,你说你还能有希望吗?闺蜜的枕边风不要太厉害哦,我跟你说,只要我姐跟婳姐说你几句好话,我保准你比什么都有用。” 裴祁像头海狮,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信地保证道。 时薄言默了默,没说话,似乎真在考虑裴祁的提议。 “言哥,你放心,我教你的,总没错的。这就跟打入敌人内部的道理是一样,你只有击垮了我姐,还才能击垮婳姐铁一般的心。” 墨临渊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没说话,只是用阴森的眼神看着自家小舅子。 随后,又默默地将目光落在时薄言正认真思考的脸上。 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这两位大概是没听说过还有一句话叫做“防火防盗防闺蜜”。 就不怕童婳觉得他姐妹通吃,直接把他打入死牢? 不过,墨临渊对自家老婆是有信心的。 裴芷弋可不是那种会抢人闺蜜的人,到时候,时薄言这小子,在他老婆面前献殷勤,只会让裴芷弋更加讨厌他。 ------------ 396.幸灾乐祸 想到这,墨临渊忽地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隐隐地夹着几分幸灾乐祸。 当然了,既然自己小舅子都给人出主意了,他就不泼他冷水了。 时薄言这边准备怎么追童婳,童婳并不清楚。 几天后,她收到了楚家请她出席楚瑜生日宴的请帖。 童婳跟楚家没什么过多的交情,但毕竟都是这个圈子的,收到楚瑜的请帖并不意外。 只是看着这张请帖,就想到了那日在瑞金花园见到罗威鸣的事。 那次的事虽然没有闹大,但是,人性都是八卦的,只要有人仔细去推敲,其实也能推测出来罗威鸣是楚家的女婿。 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楚瑜耳中也不难。 “也不知道楚瑜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 童婳看着手中的请帖,陷入了沉思。 如果楚瑜明知道罗威鸣做了什么,却放任不管的话,她这个外人,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别的事,她还真做不了。 楚家—— “老公。” 楚瑜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向那个坐在沙发上连续几天心绪不宁的男人,唤了一声。 “啊?” 罗威鸣听到楚瑜叫她,恍惚着朝她走过来。 “怎么了,老婆?” “好看吗?” 楚瑜指着脖子上的项链,问道。 “好……好看。”耐看吧中文网 罗威鸣这几日一直忐忑不安,就怕当日的事已经传到楚瑜耳中了。 可如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楚瑜这边还是一如往常,并没有任何冷待他的意思。 是童婳他们没告诉楚瑜,还是说,楚瑜已经知道了,但是她不介意。 一连忐忑了好几天,也观察了楚家人好几天,他愣是没观察出任何不对劲来。 “你怎么了?这几天看你心事重重的,是公司的事太忙了吗?” 楚瑜看着他,一脸担忧地问道。 “没有,公司的事我还能应付,你别担心。” 罗威鸣就怕楚瑜说他太忙了,就把公司的事分给别人做了。 现在做的事情虽然多,但同样的,经手的事情多了,以后他在公司就更有主导权。 就算以后楚瑜知道了他跟钱薇的事,她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观察了几日,他发现楚家人并没有对他生出异心,再看楚瑜此刻担忧的目光,罗威鸣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应该是想太多了。 时薄言那种人,本就不是爱八卦的性子,怎么会管到楚家这边来。 至于童婳,她跟这个圈子里的名媛们一向都没有什么交情,就更加不会跑来楚瑜面前说三道四。 他是楚瑜的老公,童婳一个陌生人来挑拨离间,楚瑜又怎么会相信。 实在是他那天太心虚了,才会担心了这么久。 再者,时氏跟风扬都放话说有他参与的项目就不再合作,可现在,他手上经手的项目并没有少。 要么就是时薄言跟童婳都只是吓唬吓唬他,在外人面前逞威风。 要么就是楚家根本就没有把这两人的威胁当回事。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 397.不要觉得你家人都是吸血鬼 “那你怎么了?我看你一直精神恍惚的,是不是家里又缺钱了?是大哥家的儿子要读书买学区房,还是二姐家的女儿嫁人要嫁妆? 还是你爸妈生了重病需要花大钱?” “你别担心,钱都不是事,我们是一家人嘛,家里有什么困难的,只管跟我说,不要觉得你家人都是吸血鬼,不要委屈了你自己和家里人。” 罗威鸣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楚瑜这话听上去有些刺耳,就像是拐弯抹角地说他全家是吸血鬼。 但偏偏,她又用这么温柔的表情和语气说话,又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没有,家里都挺好的,岳父岳母都挺照顾我们家人的,不缺钱。” 罗威鸣声音温润地开口,他本就长得不差,有一股大学教授儒雅的气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带着温柔的。 楚家二老能选中他当楚家的女婿,自然也有他的优点。 此刻,楚瑜听他这么说,笑意从眼角蔓延开来。 “那就好,你呀,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告诉我,别藏在心里,把自己给憋生病了就不好了。” 罗威鸣看着楚瑜这温柔体贴的模样,颇有些感动。 “好,我会的,谢谢老婆。” 罗威鸣在担忧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是松了口气。 想起童婳和时薄言,心里又不免有些愤恨。 等到哪一天他彻底掌管了楚家,他一定要让那两人好看。 “对了老公,我听说了一件事,你可得老实告诉我,千万不要隐瞒我啊,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罗威鸣刚刚松下的那口气,又重新提了上来。 心,卡在了嗓子眼,他压下眼底的不安,僵着脸,问道: “什……什么事啊?” “我听一个朋友说,你在瑞锦花园……” 听到“瑞锦花园”这个名字,罗威鸣的心脏,便狠狠抖了一下。 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否认,就听楚瑜接下去道: “给我买了一套房子当生日礼物?” 罗威鸣刚要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就卡住了。 表情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楚瑜,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 “就是前几天啊,我遇上一个朋友,她跟我说,看到你在瑞锦花园买了一套房子,说是偷偷给我买来当生日礼物,给我一个惊喜呢,是真的吗?” 罗威鸣的表情有点懵。 他在瑞金花园就只遇到了童婳跟时薄言,所以,楚瑜口中的朋友,应该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可为什么他们没有如实告诉楚瑜,反而……还有让他做这种好事? 罗威鸣想不明白,可对上楚瑜期待的目光,罗威鸣自然只能承认了。 “是啊,本来是想等你生日那天送给你的,没想到你的那位朋友这么积极就给我说漏嘴了。” 他一边应付着楚瑜,一边心里盘算着接下去该怎么办。 却听楚瑜道: “你呀,也真是的,瑞金花园离我们公司这么远,我又不会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住,何必为我花这个冤枉钱。” ------------ 398.外人的人都在说你吃软饭 “那不是你生日嘛,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再贵的我也买不起,只能选一个我能力范围内的礼物了。” 楚瑜的面上,一脸感动。 “老公,你对我真好,但是这套房子,我们真的用不上,我最近刚好看上了一条项链,价格跟那套房子也差不多,不如你把房子退了,给我买那条项链吧。” 罗威鸣:“退……退了?” “是啊,房子那么远,我们肯定也不住,放在那里不是浪费么?” 说到这,楚瑜一脸愤懑道: “外人的人都在说你吃软饭,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对我多好。 房子放在那里我也不好天天说你给我买了套房,我要是带着那条项链出现在我生日宴上,肯定会有人问我,到时候我就说是你买的,我看谁还敢说你吃软饭,你说呢,老公?” “吃软饭”这三个字,听在罗威鸣的耳中格外得刺耳。 但他也不好在楚瑜面前表现出来,尤其是楚瑜并不觉得他在吃软饭,他在她面前表现得不高兴,反而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了。 “老公,你愣着干什么?你不愿意把房子退掉吗?” 楚瑜见罗威鸣沉默着,又开口追问道。 “怎么会呢,既然房子你不喜欢,那就留着,你喜欢项链,那我再给你买条项链,房子留着就算不住,增值也好啊。” 罗威鸣始终笑容温和。 他给钱薇买的那套房子,已经全款付掉了,现在就算要出手,也要等有人买才行。 况且,当初是他辜负了钱薇,送给她一套房子做补偿,也是应该的。 现在如果听楚瑜的话给退了,那他怎么跟钱薇交代,又有什么脸见她。爱中文网 “这样啊,那就太让老公你破费了呢。” “怎么这么说,你是我老婆,给你送礼物不是应该的吗?只是,原本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惊喜没有了,有点遗憾。” 罗威鸣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庆幸总算是把楚瑜给骗过去了。 “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是不是惊喜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个知名高奢珠宝定制品牌的官网,指着其中一张项链照片,对罗威鸣道: “老公,就是这条项链,我已经跟设计师定好了,还没给钱,到时候,你去取过来,把钱给了就行了。” 罗威鸣看到项链的价格,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三……三千万?” “是呀,怎么了?” 楚瑜一脸天真地看着罗威鸣,假装看不出来罗威鸣眼底的纠色。 罗威鸣自然是被这个价格的项链给吓到了。 可楚瑜是谁,楚家大小姐,她首饰盒里的项链,那条不是价值百万千万的? 他这边答应送给她,这边又嫌贵,也说不过去。 毕竟,瑞锦花园那套房子总价值也是将近3000万了。 他要是嫌贵,楚瑜完全可以让他把瑞锦花园的那套房子给卖了。 所以,即使肉疼,罗威鸣还是答应下来了。 “没什么,就是想说,这么价值连城的项链,只有你配得上它。” ------------ 399. 一定让你如愿 罗威鸣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头却在滴血。 虽然他手上的钱3000万还是拿得出来的,可加上那套房子,他手上就没有多余的现金了。 他所有的钱,都是楚家每个月给他的家用,加上自己在楚氏的工资,并没有别的什么了。 楚瑜往常也从来没有跟他要过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条项链算是唯一一样了。 他要是开口拒绝,就怕会惹楚瑜不高兴,从而拿那套房子说事。 “对了,我生日那天,你把瑞锦花园的房产证也一起给我。” 罗威鸣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房……房产证?” “对啊。生日那天,我可以让我那些朋友看看,你不但送了我一套房子,还送了我一条项链,让他们好好看看,到底谁在吃软饭。” 罗威鸣嘴角的肌肉,狠狠抽了一下,差点表情就管理不住了。 “老公,你这个人就是爱低调,才让那些人都骑到你头上来,天天背地里笑你吃软饭,这种事,你能忍,我作为你老婆,怎么能忍得了,明明你那么优秀的……” 楚瑜瘪瘪嘴,做出为他打抱不平的表情。 “只要你不觉得我是靠你吃饭就行了,我只希望在你眼里是优秀的,别人怎么看我,我不介意的。” “可我介意啊,所以,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你对我有多好,到时候,我就把那套房产证甩他们脸上,我看他们还能说什么。” 说到这,顿了一顿,她看向罗威鸣,道: “对了,房子既然是送给我的,肯定写的是我的名字吧?” 罗威鸣面上的笑容,怕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当……当然。” “那就太好了。” 楚瑜抱着罗威鸣的脖子,“老公,你对我这么好,我生日那天,一定送你一份大礼,让你狠狠风光一把,到时候,整个圈子里的人,都不会只知道你是楚家的上门女婿的,你送我的这些礼物,我一定不会让你白送。” 罗威鸣一听楚瑜这样的保证,心思就开始浮动起来了。 双眼也隐隐亮起了一丝光芒。 难道楚瑜是想让他接管楚氏? 楚家二老上了年纪,经常住院,最近确实是动了心思要让楚瑜接手楚氏。 内部消息是说在楚瑜的生日宴上宣布这个决定。 而楚瑜一直都是把精力放在搞时尚方面,对楚氏的运作并不清楚,到时候,肯定是会交给他来打理。 只要他接管楚氏,把楚瑜和两个老家伙架空了,以后整个楚家还不是说了算? 这样一想,罗威鸣心里失去了几千万肉疼的心情也一下子好转了过来。 就连楚瑜刚才说他是上门女婿,他心里都没觉得那么隔应了。 心里虽然已经猜到楚瑜想要干什么了,但他还是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没让楚瑜看出他眼底深处的野心,深情款款地对楚瑜道: “是你的生日,我要什么大礼呀,我的心愿就是想让你开心快乐,平安顺遂一辈子,我就满足了。” “真的啊,那我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 400.举手之劳 她将脸靠在罗威鸣的胸膛前,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嘴角的笑容收起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童婳接到楚瑜电话的那一刻,还有些惊讶。 楚瑜跟她没什么交情,突然今天约她出来喝咖啡,逛街,让童婳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很快便想到了瑞锦花园的事,估计是跟这事有关。 只不过,楚瑜特地找她,是想问关于罗威鸣找小三的事,还是想问为什么她跟时薄言同时宣布取消跟楚氏合作的事? 当日,她故意激怒罗威鸣,就是想借着事情闹大引起楚瑜对罗威鸣的调查,可那天以后,楚氏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童婳有些摸不着头脑。 尽管疑惑,童婳还是赴约了。 两人约在市中心一家商场楼下的咖啡厅,童婳到的时候,楚瑜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给你点了一杯咖啡,尝尝适不适合你的口味。” 楚瑜跟她说话的时候,倒也不客气,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请她坐下。 童婳道了声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向楚瑜,笑问道: “楚小姐约我出来,只是请我喝咖啡聊天吗?” 楚瑜闻言,轻声地笑了,看着童婳,开门见山地道: “等我的生日宴结束之后,我还得正式谢谢时夫人……哦,不,谢谢童小姐。” 童婳倒是对“时夫人”这个称呼没多大感觉,甚至在听到楚瑜刻意修正了一下称呼的时候,眼神都没有半点波动。 只是,楚瑜这话里有话,她算是听出来了。 到底是个明白人,也不枉她那天特地在瑞锦花园闹了一场。 加长时薄言的“客串”,倒是让那场戏变得更加的精彩有看头。言情 她还以为楚家这么安静,是根本就没把罗威鸣出轨的事当回事才会没什么反应,原来…… 童婳散漫地一笑,摇头道: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楚瑜摇了摇头,端起咖啡,沉默了一瞬,道: “你可知,原本,我爸妈是打算让他渐渐进入楚氏的核心,如果不是那日你提醒了我……” 她的眼底,染上了几分讽刺的冷意,道: “楚氏很可能就要会那个吃软饭的给占为己有了。” 童婳想到楚家上辈子的下场,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确实,楚瑜倒是猜对了。 “所以,你当初的提醒,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举手之劳,而是大恩大德。” “楚小姐言重了。” “还是叫我名字吧,不用这么客套。” 楚瑜直接道: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罗威鸣跟那个女人的事的?” 童婳愣了一下,她总不能告诉楚瑜,她是重生回来,能知晓以后发生的事吗? 她琢磨了一下,组织语言道: “也是凑巧,我爸之前的一个下属就住在瑞锦花园,我以前就在瑞锦花园见过他跟那个女人一次。” 这当然是童婳瞎掰的,只是为了圆最初的那个谎。 “当时在时家的时候,我有心提醒你,就故意编了个谎,没想到上一次真的碰上他给那个女人买房了,也算是凑巧。” ------------ 401.一天换一个小鲜肉 楚瑜知道童风扬之前的心腹魏邵泽就住在瑞锦花园,因此,对童婳的话,并没有起疑。 上次在时家,童婳跟她说,碰到罗威鸣说是要给她买房,当时她就起疑了。 罗威鸣手上并没有足够可以调动的现钱,加上罗家那一家子就是一群吸血鬼,罗威鸣的钱,全用在他的父母兄弟身上了,哪里还能大方到给她买礼物。 楚瑜心里起疑,就暗中派人去调查了一下,果然还真是被她查出不少东西。 她以为罗家人只是干一些贪图小便宜的事情,楚家不缺钱,就随他了。 毕竟他入赘到楚家来,总不能过得太寒碜。 但她不计较钱,不代表罗家人可以把她当傻子一样耍。 用她的钱去包二奶,看她不废了她! 楚瑜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太常见到的凶狠。 “今天这顿咖啡我请,等会儿去商场看看,看中什么,记我账上。” 楚瑜笑道,也没有跟童婳客套。 童婳就喜欢跟这种说话没那么拐弯抹角的人交往,因而,楚瑜这样说,童婳也不客气,点头道: “正好,我看中了一个包,就让楚瑜姐姐破费了。” 楚瑜这也算是第一次跟童婳走得近,认识了之后,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嚣张恶劣。 豪门这个圈子,乱七八糟的是非多了去了,像童婳这样有美貌有智慧,还有个身家上千亿又独宠她一个的父亲,遭人嫉妒并不奇怪。 反倒是她挺喜欢这比她小了几岁的小姑娘的。 想到这,楚瑜又不由得想到了她跟时薄言离婚的事,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能不能让我八卦一下,你跟时总真的没可能了吗?” 童婳搅拌着咖啡杯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眼眸缓缓抬起看她,倒也没有被人八卦后的恼怒,只是笑道: “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追时薄言都追疯了,可我最终还是跟他离了婚,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童婳并不避讳自己曾经疯狂倒追时薄言的事,而现在她这样坦然地说出来,就更加证明她确实是没有打算跟时薄言复婚了。 楚瑜心里虽然遗憾,但想到时薄言那狗…… 算了,离了也好,离了他才会知道珍惜。 “离婚了挺好,自己一个人过不香吗?几千亿的身价,一天换一个小鲜肉,都够你换一辈子的,绑在时薄言身上有什么好的。” 童婳笑了笑。 两人真相谈甚欢,就听到身后有人在跟楚瑜打招呼,“小瑜。” 楚瑜抬眸,就看到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老妇人被一个年轻少妇挽着走向她。 童婳也一并转头看过来。 妇人的身上戴着一款目测大概白来万的玉镯,两边的手指上分别戴了两个金镶玉的戒指。 脖子上是一串个头均匀的白珍珠,配墨绿色的翡翠吊坠。 看上去似乎珠光宝气的,但这些首饰堆在一起,看着总是觉得有些违和。 她边上的少妇也个她差不多,也是一堆首饰堆在一块,周身的土豪气质,一下子就被堆出来了。 ------------ 402.主意都动到她头上来了 这让童婳下意识地想到了那日在瑞锦花园看到钱薇的时候。 下一秒,她就听到楚瑜对着那两人喊了一声,“妈,二姐。” 原来是罗威鸣的家人,难怪了,这种同款打扮都是组团批发的。 童婳看了楚瑜一眼,见她对罗母和罗威鸣的二姐态度都还算热情,她想到了什么,忽而了然地一笑。 罗家母女二人在楚瑜边上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里是咖啡厅,自从罗威鸣攀上了楚家这门亲事之后,罗家人为了不让人笑话他们土包子,就各种名牌傍身。 出入看上去比较小资的餐厅商场等等。 罗威鸣虽然没有拿到楚家的股份,但楚家给他的家用和工资并不低。 至少还是能满足罗家人的虚荣心的。 罗母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那些豪门老太太喝下午茶都是喝咖啡,吃糕点。 尽管她嫌弃死了咖啡太苦,口感不适合她,她也硬着头皮忍下来了。 几乎每天都要来这家A市最出名的咖啡厅喝咖啡。 因此,楚瑜在这里碰上她们母女俩,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罗母坐下之后,就往楚瑜对面的童婳看了一眼。 看到童婳那张脸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惊艳。 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看着童婳道: “这位是你朋友啊,长得可真漂亮。” 童婳挑了一下眉,对罗母这亲昵的态度觉得有些古怪。 “对,是我朋友。” 童婳从善如流地点头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你好,你好。我是小瑜的婆婆。” 童婳点点头,没再说话。 反倒是罗母一直打量着童婳,眼神圆溜溜地打转着,那双浑浊的双眼,此刻明显在算计着什么。 童婳被罗母看得有些反感,眉头不动声色地一蹙,下一秒,就听罗母道: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应该有男朋友了吧?” 童婳手上的动作一顿,挑了一下眉,朝她看了过去。 而后,笑道:“没有男朋友呢,我结婚了。” 童婳这话一落,她看到了罗母眼中的失望。 她心念一转,就想明白了罗母的心思。 这是一个儿子攀上豪门还不够,还想来一个? “不过,我前阵子刚离婚呢。” 罗母的眼珠子先是亮了一下,但随后,不经意地流露出了几分嫌弃。 “离婚了啊。” “嗯,是啊,我现在单身呢。” 童婳跟楚瑜对视了一眼。 楚瑜秒懂她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也不插话。 罗母确实是动了心思的。 楚瑜的朋友,那肯定也是大户人家,家里资产就算比不上楚瑜,没个几百亿,也能有个几十亿。 她家里小儿子今年刚大学毕业,要是能跟她看对眼……那以后的好日子还用愁吗? 这个女生长得漂亮,完全配得上他的儿子。 加上她背后的资产…… 罗母越想就越觉得自家优秀的儿子一定会被面前这姑娘看上,心里都打定主意盯上她了。 结果……竟然离婚了。 罗母心里瞬间将童婳看轻了几分。 ------------ 403.必须带着巨额资产嫁到他们罗家来 但很快,她便想到,一个离婚了的女人,他儿子不嫌弃她就好了,她肯定不会嫌弃他日子,有那么多钱,还计较离婚不离婚干什么? 等儿子跟她在一起了,以后她大儿子和大女儿家里都有这两个儿媳妇帮衬,她走出去可多威风啊。 楚家是入赘的,他可不会让儿子入赘给一个离婚了的女人。 她要是想嫁给他儿子,就必须带着那些巨额资产嫁到他们罗家来。 罗母心里想了一番之后,看童婳的眼神,也带出了几分婆婆看儿媳妇的挑剔。 模样不差,身家也高,就是离婚了这一点太降分了。 罗母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倒也没有急着要把儿子介绍给她。 “妈,你跟二姐要喝点什么,让服务员给你们点。” 楚瑜的声音,打断了罗母的幻想。 罗母暂时收起了那浮动的心思,点了一杯听上去就很小资的咖啡名,罗家二姐也跟着点了一杯。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楚瑜见罗母的目光,落在楚瑜脖子上的那根项链上,道: “小瑜,这项链是我们家威鸣给你买的吧?” “是啊,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才3000万。” 才3000万…… 罗母心口一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原本维持着的和蔼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你也真是,怎么能让威鸣买3000万的项链,这……”爱我吧 “妈也觉得太便宜了吗?” 罗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瑜给迅速打断了。 罗母:“什……什么?” “您也觉得威鸣买给我的礼物太便宜了吗?” 楚瑜又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清楚地看到罗母跟罗二姐脸上的肌肉狠狠抽了一下。 “可是,他能给我买礼物,我已经很开心了啊,价格不价格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份心意,毕竟,威鸣又没什么钱,也只能买这么便宜的了。” 说到这,楚瑜的目光,落在罗母的脸上,突然吃惊道: “妈,您在生气吗?您怎么可以生气,威鸣是您的儿子啊,他就那么点工资,都给我买这条项链了,您竟然还气他买这么便宜! 我知道您疼我,但您也得疼疼您儿子啊,他的钱平常都已经被你们一家子瓜分干净了,也没多余的钱给我买贵的呀。” 罗母:“???” 谁他妈怪他买得太便宜了! 罗母被楚瑜的话给堵得五官都开始隐隐变得扭曲了起来。 童婳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这静静欣赏着楚瑜表演的样子,真的太下饭了。 罗威鸣的二姐听到楚瑜说他们一家子瓜分罗威鸣的钱,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了。 有心思被说中的心虚,又不愿意被点出来的难堪,此刻一并表现在了她的脸上。 楚瑜往常跟罗家人相处的机会不多,见面了也是客客气气的,罗威鸣用在罗家的钱,楚瑜也从来不过问不计较,她就一直觉得楚瑜是个很好拿捏的千金小姐。 毕竟,这些从蜜罐子里被养大的姑娘,哪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 404.自尊心受点伤怎么了呢 所以,一听到楚瑜说了这话,罗二姐就板起脸,道: “弟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三弟给我们家里的钱,是他孝顺爸妈的,再说,作为弟弟,发达了帮衬一下哥哥姐姐,不也应该的嘛,你怎么说是被我们家给瓜分了呢。” 一旁的童婳听着罗二姐这么理直气壮地吸血还一副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模样,心里讽刺地一笑。 罗威鸣这补贴“娘家”的行为,那也好意思叫“帮衬”? 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没能掌管楚氏,他随时都能把楚家给搬空了。 吃软饭吃到这么厚颜无耻,这罗家人还真是头一份。 楚瑜知道罗二姐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然而,她并不在意。 罗威鸣没被她发现出轨之前,她都能对她客客气气,现在,罗威鸣都出轨了,你这哪里来的打秋风的东西,也敢来她面前耍横! 楚瑜心中一哂,目光带着无辜地看着罗二姐,道: “二姐,你也别生气,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我们家威鸣的钱,可不就是给大哥家买房买车,给你家大女儿买了豪车当嫁妆了么?我心疼我老公,我也没让你们把钱还回来啊,我说两句怎么了?” 楚瑜每一句话,都站在“心疼老公”的道德制高点上,加上罗家人本来就占了罗威鸣不少的便宜,这会儿被楚瑜这么一说,到底是没了话反驳。 但罗二姐脸上的不满,却还是严严实实地表现在脸上。 你说归说,我生气归我生气。 她这次要是给楚瑜好脸色了,指不定以后还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罗二姐心里这样想,罗母也听着不高兴,加上儿子给楚瑜买了3000万的项链,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无忧爱书网 正好趁着这个话头,指责楚瑜道: “小瑜,妈知道你心疼威鸣,但你也不能这样说啊,这话说起来多难听啊,威鸣照顾他大哥和二姐,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罗母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沉下来了。 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瑜的表情,试图从楚瑜的脸上看出些许愧疚的表情来。 然而,并没有。 见楚瑜将手中的咖啡缓缓放到桌面上,笑道: “妈,那您就太偏心了,威鸣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们罗家,他心甘情愿是一回事,我这个做妻子的心疼他是另外一回事,您总不能在他接济了你们一家子之后,连让我心疼他一下都不行吧?” “我……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罗母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心里却暗骂了楚瑜一声。 怎么说都是豪门千金,也太小气了点,抓着这么一点钱不放,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但她心里不满归不满,真让她对着楚瑜把这话说出来,却还是真不敢的。 “那不然呢?享受到了我老公的好处,自尊心受点伤怎么了呢?” 楚瑜的目光,落在罗二姐的脸上,让人异常觉得咄咄逼人。 “二姐,总不能什么好处都得让你,钱给你了,还得哄着你说好话?” ------------ 405.典型的欺软怕硬 罗二姐黑了脸,就要开口反驳,却被楚瑜给打断了。 “这样好了,二姐既然觉得我说的话伤自尊了,那我今晚就回去跟我家威鸣说,以后二姐家需要钱,千万不能给,免得上了二姐的自尊。” 罗二姐原本就是为了在楚瑜面前摆谱,想仗着大姑子的身份来拿捏楚瑜。 可没想到楚瑜硬气起来的时候,这么难对付。 她要是真不让三弟接济他们一家的话,三弟怕是真没那个胆子。 万一楚瑜把他的钱给扣下了可怎么办? 她女儿虽然楚家了,可还有一个儿子要结婚买房呢。 现在就把楚瑜惹不高兴了,以后儿子的房子可就没着落了。 罗二姐这样一想,表情就变了。 “弟妹,你这话说说言重起来了,二姐又不是这个意思,你心疼你老公,我也心疼我弟弟啊。” 她干笑了两声,语气也放软了许多。 罗母也没想到一向好说话不计较的楚瑜,会突然这么刚起来,心里咯噔了一下。 担心楚瑜是不是知道了钱薇的存在。 但转念一想,楚瑜说这些话也是在心疼她老公,肯定是没发现钱薇的事。 只要她没发现钱薇的存在,那就没关系。 罗家人就是仗着楚瑜好说话才得寸进尺,实际上,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一开始她们敢在楚瑜面前摆脸色,无非就是以为楚瑜好说话。 但现在楚瑜不好说话了,她们立刻就傲慢不起来了。 “是啊,小瑜,你二姐就是心直口快,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不了解呢。” 罗母and罗二姐:“……” 两人见自己有些自讨没趣,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正巧这个时候,咖啡端过来了,才暂时缓解了母女二人的尴尬处境。 母女二人此刻是什么心情,楚瑜管不着,也没有那个爱心去帮忙缓解她们的尴尬。 她跟童婳点的甜点也送上来了,没有罗家母女的份。 “妈,二姐,你们来得晚,我没点你们的呢。” 楚瑜完全一副刚刚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一边跟童婳聊天,一边随口对罗家母女道。 罗母心里憋着气,尤其是楚瑜明知道没有点他们的份,也不叫来服务员再点一份,就这样跟她朋友坐着聊天。 什么东西! 作为罗家的儿媳妇,这是对待婆婆的态度吗? 罗母越想越生气,虽然没有跟楚瑜摆脸色,但到底没有做到笑脸相迎。 楚瑜也不理会,靠着儿子当上门女婿得到的风光,也好在她面前甩脸子。 罗母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楚瑜喊来服务员给她和女儿点一份搞点,心里一口气堵着出不来。 可楚瑜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察觉到,总归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 罗母心里堵得慌,因而看楚瑜跟童婳都不是很顺眼,觉得这些豪门出来的姑娘都没什么教养。 可饶是如此,她们依然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 见楚瑜拿着脖子上的项链跟童婳“炫耀”,罗母就控制不住地双眼发热。 ------------ 406.我们又不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看,这么好看的项链,就算只有3000万,我也不会嫌弃的。” “确实,虽然才这么点价格,但项链确实好看,姐夫真是有眼光呢。” 童婳从善如流地接过楚瑜的话,说了下去。 一旁的罗家母女二人,听得眼睛直抽抽。 “小瑜,其实项链就是身外物,好看就行了,威鸣赚钱也不容易,你何必要这么贵的,像妈身上这几百万的,戴出来也不寒碜啊。” 罗母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打断了楚瑜的话。 再听她说3000万便宜的话,她真的要被气得脑溢血身亡了。 3000万,就算是在A市,也能买套很不错的房子给她大孙子了,就这样被楚瑜戴在脖子上。 怎么了呢? 3000万的项链能让你的脖子长出花来吗? 楚瑜的话被打断,也不生气,只是一脸奇怪地看着罗母,道: “妈,你刚刚不还在生气威鸣给我买3000万的项链太便宜了吗?怎么一转头就又觉得贵了?” 罗母心头一哽,差点就撅过去了。 “我什么时候气威鸣给你买便宜了?这个价格,都可以给我们晨晨在A市买套房了,3000万拿来买项链,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罗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完,气总算是顺了一些。 楚瑜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几分,看罗母的眼神有些凉。 “可我不缺房子,为什么要买房子?你大孙子要买房,让你大儿子给他买呀,怎么了? 侄子要买房,还得我这个当婶婶的省吃俭用把钱省下来给他买? 不知道的,还以为罗晨他爸没了,罗晨过继给我了呢。” 罗母一听楚瑜这么诅咒自己的儿子,当即脸色就黑下来了。 “小瑜,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样诅咒你大伯哥的吗?” “妈你怎么能随便给我扣帽子,我这哪里是诅咒啊,我这是在提出一个疑问啊。” 楚瑜说得一脸无辜,仿佛她刚才真的只是无心之言。 罗母斤斤计较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难道说,妈的意思是,想让威鸣这个做叔叔的,还得给侄子买房?” 罗母包括整个罗家人心里都是这样打算的。 但楚瑜这么直接问出口,他们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又不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罗母讪讪地开口,而这句话,差点把童婳一个旁观者给逗笑了。 论起不要脸,还有比得过罗家这些人的吗? 楚瑜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那就最好了,妈,我虽然好说话,可威鸣赚钱不容易,我可不想他太累了。” 罗母不太情愿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还是不死心地盯着楚瑜的脖子,道: “既然你心疼威鸣的钱,也不该要这么贵的项链啊,还是拿去退了吧,买条几百万的戴戴就行了。” 罗母的话刚说完,就见楚瑜不敢相信地抬眼看她,道: “妈,我是什么身份,戴几百万的项链出去,不怕丢人吗?” 罗母面上一僵,张了张嘴,就要反驳,可楚瑜并没有给她机会。 ------------ 407.真的不用这么自卑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您的交际圈跟我的交际圈可不相同,几百万您戴出去是长脸了,可我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您也不看看,我的交际圈都是些什么人。” 楚瑜一脸责备地看着罗母,“这种话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去,还不是会笑话威鸣,觉得他家人上不得台面!” 罗母被楚瑜踩着面皮指责,一会儿说她交际圈不够格,一会儿又说她上不得台面,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小瑜,你……你是在笑话我们老罗家穷酸,给你丢人了吗?” 那可不! 楚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一脸焦急地解释道: “不是啊,妈,你总是这样,自卑又敏感,我跟你说事实提醒你,你就说我看不起你们家。” 神他妈自卑…… “威鸣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要看不起早就被人看不起了,还用得着我看不起吗?” 罗母:“……” 童婳坐在一旁,默默地欣赏着楚瑜的表演。 真是罗家人哪里痛,她就往哪里戳。 偏偏每一句话都站在罗威鸣的角度去说,让罗母想指责她都不行。 真是个对她胃口的小姐姐。 “妈,我只是想告诉你,威鸣现在在楚氏上班了,你们要给他长脸,而不是拖后腿惹人笑话,这么说吧,你看她……” 楚瑜忽地指向默默吃瓜的童婳,对罗母道: “这位可是童家大小姐,身价几千亿,前阵子跟她老公离婚,她老公还分了几千亿给她,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价值不菲的。求书寨中文 我戴着这3000万的项链,我在这位大富豪面前都自卑得抬不起头来,要不是因为威鸣给我买的,我敢在她面前戴吗?” 富豪童婳:“……” 我脖子上的这条项链,其实也就几十万而已。 你真的不用在我面前自卑,抬不起头来的。 楚瑜说得正欢,也没有理会童婳嘴角抽搐的模样,继续教育罗母道: “就这么一个富婆,都让我抬不起头来了,要是再来几个,你让我怎么面对他们?让威鸣怎么面对他们?” 罗母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事实上,虽然罗威鸣当了楚家女婿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但他们前二十多年都是远离这个阶层的生活。 即便五年的时间,也不能改变他们内心的见识。 楚瑜这样说了,罗母的心里就已然信了大半。 尤其是听说眼前这位离异女竟然还有几千亿的身价,罗母就更加相信了,几千万的项链,在他们眼中真的算不了什么。 罗母心又不甘,总觉得儿子三千万给楚瑜花出去了,就觉得家里损失了一套房。 这本该是他孙子的东西,现在却落到了楚瑜手上。 但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好至直接说出来。 她一旦说了,楚瑜一定会把她给喷得半身不遂。 最后,即使不甘心,她还是面上讪讪道: “好了,妈也就这么一说,也不是非要指责戴那么贵的项链,你喜欢就戴着吧,总归是我们罗家的儿媳妇,总不能亏待了你。” ------------ 408.想难看是吗?成全她! 楚瑜:“???” 童婳:“???” 真想一口咖啡喷死这老妖怪! 她一个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了。 这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是祖上传下来的独门秘籍吗? 罗母刚才说这话,无非就是让自己听着高兴,心里自我满足一下,以为楚瑜不会计较。 楚瑜倒是真没计较,不过说了一句差点让罗母一口气撅过去的话—— “妈您这样说就对了,您儿子吃软饭这么多年也没给我送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一次可不得不能亏待我么?” 她看到罗母再次沉下来的脸色,满意地一笑,继续道: “所以前阵子,威鸣送我的那套瑞锦花园的房子,我也收下了,不能让他觉得我嫌弃他买的房子便宜,伤了他的自尊心。” 罗母狠狠地吸了口气,差点就坐不住了。 不,不是差点,而是已经坐不住了。 听楚瑜说完这话,她蹭地一下,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道: “什么?威鸣还给你买了一套房?!!” “是啊,怎么了,妈,你这个激动干什么?是嫌房子太小了吗?” 楚瑜弯了弯唇,一句话就气得罗母又一次心梗。 她捂着心口,咬牙道: “他都送你一条3000万的项链了,你还要他一套房,你的胃口也太大了点!” 她的声音有些刻意放大,在这寂静的咖啡厅里,自然引来了不少的注目。 很多人一听到罗母这话,看楚瑜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我爱电子书 明显是一副楚瑜贪得无厌的表情。 相比起罗母的气急败坏,楚瑜始终维持着那副天真无辜的人设,道: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威鸣是我们楚家的上门女婿,是我老公,他难得送我点礼物,你怎么还指责上我了?” 想难看是吗? 她成全她! 罗母的面色,在听到楚瑜这话的时候,微微变了变。 似乎是猜出楚瑜即将要说什么,她忙不迭地就要开口打断她,可楚瑜并没有如她所愿。 送上门来找打,她要是不如了这婆婆的心愿,不是太不孝了么。 “好啊,罗威鸣用我的钱给我买礼物你都气成这样,那我们来好好盘算盘算。” 楚瑜的目光,落在罗二姐身上,吓得罗二姐赶紧避开了楚瑜锋锐的目光。 就听楚瑜道: “您的大儿子,二婚的时候,女方要求有房才能嫁给他,是我给了罗威鸣钱,让她给你大儿子买的房,500万!” 她不顾罗母抽搐的嘴角,而后,指着罗二姐道: “二姐的女儿,您的外孙女,出嫁给不起陪嫁,是我送了一辆300多万的车子,给她当嫁妆,请问,你们罗家给了我什么?” 楚瑜的声音,刻意地提高,原本咖啡厅里那些人还觉得是楚瑜贪得无厌,收了老公3000多万的项链,还好意思开口要房。 现在听楚瑜这么一盘算,天哪,三观炸裂。 大伯哥二婚,弟妹出钱给买房? 小姑子的女儿出嫁,当舅母送几百万陪嫁? 这全家老老小小都在跟着儿子吃软饭,结果老太太说儿媳妇狮子大开口? ------------ 409.鉴婊能力杠杠滴 罗母一开始敢故意提高声音说楚瑜,就是以为楚瑜会顾忌丈夫的面子,不会当众说出罗威鸣吃软饭的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楚瑜会这么直接! 打她脸就算了,竟然还打威鸣的脸。 这楚瑜是吃错药了吗? “你儿子给我的这条项链,是用我给他的钱买的,他给我买的房子,也是用我的钱,我给你脸,你才有脸,我不想给你脸,你屁都不是,在我这摆谱呢!” 罗母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都开始摇摇欲坠。 可楚瑜不管,不让她骂爽了,今天就没完。 “既然你真要跟我掰扯,行,让你大儿子把房子还给我,让你外孙女把车子也还给我,至于从我手里借走的那些钱,我会让我的秘书把欠条送到你们手上!” 听到这,罗家母女二人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她们根本没有想过,结婚五年的楚瑜,原本对她们都是客客气气,有求必应的,今天竟然会当众这么打她们的脸。 关键是,她们还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 咖啡厅里的人,听完楚瑜这些话,简直对罗家人的三观叹为观止。 又觉得楚瑜这副硬杠的怼人姿势,简直不要太爽。 随后,竟然还有人自发发出了掌声,“说得好,软饭硬吃还拖家带口,可真是见识了。” 一个人鼓掌,就有一群人跟着鼓起掌来。 罗家母女二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火辣辣的,根本待不下去了。 楚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还对着那些鼓掌的人说了声,“谢谢大家。” 最后,罗家母女二人几乎是顶着大家鄙夷的目光,灰溜溜地离开咖啡厅,哪有一开始的那种气势。 楚瑜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瘪嘴道: “什么东西!” 也敢来她面前耍横! 以前她不计较,是因为没那个闲工夫,倒是把他们的翅膀养硬了。 山里飞出了一只金凤凰,就以为全家都能鸡犬升天么? “大佬!” 童婳对楚瑜拱了拱手,一脸敬佩。 “不用客气,你也不差!” 楚瑜抬了抬下巴,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听楚瑜道: “那老太婆刚才是想打你主意,你悠着点,我看她家还有个儿子准备送出去当上门女婿了。” 就刚刚她对童婳那热情到反常的语气,楚瑜就明白了。 就这种吸血鬼家庭出来的老太婆,尾巴翘一翘,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童婳摇了摇头,笑道: “不,她才舍不得让小儿子去当上门女婿,她是想让我这个离异女性带着全部资产嫁过去呢。” 她可是清楚地看到罗母眼中听到她离异时那双像极了替儿子来相亲的挑剔亲妈。 觉得她离异了,她儿子能要她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她儿子当上门女婿? 童婳虽然没接触过罗家这一阶层的人,但谁让她身边三观感人的奇葩太多了呢。 久病成良医,她跟奇葩待久了,鉴婊能力杠杠滴。 楚瑜闻言,笑了一笑,“这倒真是那厚颜无耻的老太婆干得出来的。” ------------ 410.到时候表演给你看 童婳抬眸朝楚瑜看了一眼,罗母怎么打她的主意,她并不感兴趣,主意要是真敢动到她头上来,就明摆着送人头的事,她并不需要过多关注。 倒是楚瑜,看着好像没什么事,但毕竟是被一个结婚多年的丈夫给出轨背叛了,她真能无动于衷吗? 上辈子,她被时薄言伤成那样,最后真的是陷入绝望,加上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孩子,让她生无可恋,就那样…… 看着楚瑜,童婳总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心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罗威鸣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楚瑜笑得有些散漫,抬眸朝她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道: “不是给你送了我生日宴的请帖吗?到时候,表演给你看。” 童婳这么一听,就知道楚瑜有所动作,就没有再细问。 只是斟酌着开口道:“你……不难过吗?” 楚瑜愣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云淡风轻道: “不难过啊。” 随后,她顿了一顿,应该是猜到童婳心里在想什么,便笑道: “真不难过。”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道: “我们家就我跟妹妹两个女儿,我妹妹那个人太单纯了,家族生意迟早是要交到我手上,我心里也清楚我父母是想找个上门女婿,所以我也不在乎找谁,正好罗威鸣还算满足我父母的要求,那就他好了。” 她耸了耸肩,听上去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要说对他有多少深的感情也不至于,感情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并没有显得那么重要。”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在不经意间暗了几分。 童婳却没有察觉,只是听她这么说,就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太重感情伤的只会是自己,我要是早点想明白就好了。” 童婳扯了一下嘴角,垂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敛去了眸底的晦涩。 楚瑜虽然跟童婳之前没有什么交集,但也听说过这位当年倒追时薄言的光辉事迹。 那种轰轰烈烈,勇往直前,碰壁了也不回头的决心,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对童婳既佩服,又心疼。 “现在想明白也不晚啊,失去了一个你爱的男人,还有千千万万爱你的男人,不亏,等我把罗家人解决了,带你去找小哥哥玩去。” “好啊。” 跟楚瑜分开之后,童婳也开车往家里去,途中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王嫂?” 童婳眸底一讶。 王嫂是时家的佣人,在时家,王嫂算是对她还不错的。 但她跟时薄言都离婚了,王嫂怎么还打电话给她? 虽然心里疑惑,但童婳到底还是没把电话挂断,按下接通键,把电话接了起来。 “王嫂。” “……” “你说谁?” 童婳惊得方向盘狠狠一晃,车头差点失控。 赶紧将车子靠边停下,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王嫂,说谁?” “星星?你确定是星星吗?” “……” “好,我马上过来。” ------------ 411.让童婳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挂断电话,她重新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的那一刹那,眼中的泪水一瞬间就涌上来了。 “星星,是星星……” 她的声音,也在跟着发颤,脚底下的油门,猛地一踩,直奔时家而去。 时家—— 法拉利张扬的轰鸣声,在时家大门外响起。 充满金属质感的大门,缓缓打开,火红色的法拉利从外面驶进来,在车库里停下。 时慕语从车内走出,一眼便看到了院子里趴在草丛上,神情蔫蔫的金毛犬。 金毛犬瘦得皮包骨,毛发都已经打结成一团,即便被毛发遮住,都还能隐约可见身上根根凸起的肋骨。 “大小姐,您回来了。” 时慕语自从被时薄言断了资源之后,消停了一阵子。 因为没通告邀约,她这阵子基本上都是待在家里,偶尔出去跟朋友玩玩。 想过一阵子,等大哥的气消了,她再让经纪人去给她约资源。 虽然大哥断了她的通告,但她的经纪人确实圈内顶尖,想要给她约到资源并不难。 只要大哥不插手,她以后在娱乐圈依然前途光明。 时慕语摘下脸上宽大的墨镜,指了指那条金毛犬,一脸嫌恶道: “那狗怎么回事,浑身那么脏,就躺我们院子里,把乱七八糟的细菌病毒带过来怎么办?” 王嫂面上有些为难,“大小姐,那是少夫人的狗。” 时慕语脸上的表情一顿,抬眸看向王嫂,“你说谁的?” “是……是少夫人的狗。”020读书 “童婳的?” 时慕语的目光,落在金毛犬身上,想到童婳,她就恨不得把她的肉都给吃了。 眼下经王嫂这么一提醒,还真有点像童婳那个贱人之前养的那条狗。 她心里恨透了童婳,自然对她的狗也没什么善心。 既然她对付不了童婳,那就让她这条狗过来给她出出气。 时慕语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和狰狞。 将墨镜放到一边,她走上前去,抓过金毛脖子上挂着的脖圈,上面果然写着童婳的电话号码和狗的名字。 “那真是你啊。” 时慕语冷笑了一声,“啧啧!童婳的心肝宝贝怎么成这样了。怪可怜的。” 她伸手扯了扯金毛犬身上的毛,疼得金毛下意识地发出呜呜声。 大概是在外面受了欺凌,它的眼里,充满了对人类的恐惧。 但似乎又是在等着谁,眼底还带着些许坚定。 “起来,我带你去洗洗,洗干净了,再等你主人过来。” 她说话温柔,但眼中的阴狠却显而易见。 狗狗通人性,谁对它存善意,谁对它存恶意,它很容易察觉到。 因而,时慕语要抓它的时候,它下意识地就要躲开。 可它太虚弱了,为了找回来,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的伤,这会儿根本没有力气去躲。 时慕语用力一把将它拽了过来,疼得它呜呜直叫。 “躲什么躲,你这么脏,你主人会要你吗?我可是好心帮你洗个澡呢,你要是敢躲,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让童婳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 412.星星要是出了事,我要你的命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金毛犬真的不敢再动,任由时慕语抓着他的其中一只脚,连拉带拽地往洗衣房那边走去。 王嫂心里不安,赶紧跟了上去,“大小姐,星星这个样子不适合洗澡,还是等少夫人来了之后,先带去宠物医院……” 啪—— 还没等王嫂说完,时慕语一个巴掌甩到她的脸上。 “你是谁家的佣人,这么帮着童婳?之前帮童婳在大哥面前告我妈的状,你真以为没人知道是吧?” 王嫂当初告诉时薄言关于沈欣母女怎么对待童婳的事,家里有不少佣人都在。 佣人们之间也有竞争,把王嫂那些话传到沈欣耳中并不奇怪。 可家里有时薄言在,沈欣也不能随便开除王嫂,她才还能留在这里。 但她在沈欣母女这边,肯定是被记上一笔了。 “我今天就是要给这脏狗洗澡,我倒是要看看,童婳会不会为了这狗把我给杀了。” 时慕语恨透了童婳,她现在就已经把这条狗当成童婳来对待了。 不把它弄出个半条命来,就难解她心头之恨。 王嫂被时慕语这么凶狠地甩了一巴掌,捂着脸不敢再吭声。 她眼看着时慕语拽着金毛进了洗衣房,她不放心,转头赶紧给童婳打去了电话。 “王嫂,星星怎么样了?” “少夫人,您快来吧,大小姐说要给星星洗澡,我看她那个动作……我也不敢拦她。” 童婳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王嫂,你帮我拦下时慕语,出什么事,我给你担着,不要让她动星星,我快到了。” “……好的,少夫人,您快点来。”80 王嫂挂断电话,赶紧跑去洗衣房,就看到时慕语将金毛犬直接塞进了洗衣机,已经盖上盖子,按下洗衣按钮了。 “大小姐!” 王嫂尖叫出声,赶紧上前去关洗衣机,却被时慕语给拦下了。 “你想干什么?” “大小姐,这样星星会没命的,它只是一条狗狗啊,求求您了……” 王嫂的力气还是比时慕语大,她以为时慕语给金毛洗澡,顶多就是动作粗暴一些,可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恶毒到把狗塞洗衣机里去洗。 这不是要它命吗? 她把时慕语推开,赶紧按下了开关键。 “星星,星星……” 王嫂将金毛从洗衣机里救出来,此时,金毛的腿已经骨折了。 好在塞进去的时间不长,加上刚开始洗,转速没那么快,否则…… 时慕语没想到王嫂竟然真敢推她,趁着她抱金毛的时候,一把扯住王嫂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拖。 奄奄一息的金毛,直接从王嫂怀里掉了出来。 时慕语就像是疯了一般,还想去拽金毛的胳膊。 可下一秒,她的心窝子被人狠狠一踹,疼得她瞬间脸色就白了。 她猛地抬眼,对上了童婳阴鸷的目光。 那一刻,她觉得童婳的眼神,真的带了杀意。 “时慕语,星星要是出了事,我要你的命!” 童婳小心翼翼地抱起奄奄一息的金毛,不敢逗留,又不敢太用力。 ------------ 413.星星不能丢下姐姐 将它抱在怀里,那种只有骨头的触感,让童婳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星星,姐姐来了,姐姐带你去医院,爸爸不见了,星星不能丢下姐姐,乖啊~” 童婳已经许久没哭过了,这会儿抱着金毛,眼泪却是控制不住了。 金毛叫童星,三年前,她生日的时候,她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名字也是她给取的,因为它看她的眼睛里,都带着星光。 两个月前,星星是被童风扬一起带出去出海的,结果那一场游艇爆炸,星星跟爸爸一起落海失踪。 童婳也没想到,它竟然会带着满身的伤,瘦骨嶙峋地跑回来找她。 这一路上,它得受了多大的苦啊。 童婳越想越难过,抱着童星,她又不敢跑太快,又怕自己慢了星星就没得救了。 星星看到童婳的那一瞬间,原本浑浊到仿佛随时能失去生机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 舌头艰难地吐出,试图对她扯出一抹微笑来。 知道童婳是带它去医院,童星乖乖地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眼睛却睁得亮亮的,尽管此刻它睁得很累,但似乎是为了让童婳放心,它始终坚持着。 “星星真乖,姐姐这就带你去医院。” 抱着星星出了院子,正好此时时薄言的车子从外头驶进来。 “少爷,是少夫人。” 时薄言正坐在车内看文件,就听到老杨在前头吃惊道。 他的视线,猛地从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上抬起,透过后视镜,看到童婳抱着一条金毛,从里头哭着走出来。 时薄言立刻放下电脑,开门下车,走到童婳面前。七号 “这狗……星星?!” 尽管此刻,星星已经瘦得没有了狗样儿,但时薄言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它。 听到时薄言的声音,星星的目光,朝他看了过去,刚刚眼底无力支撑的光芒,又亮了一瞬。 童婳抬眼朝他看去,抬眸的一瞬,眼底带着水光,那一瞬间,将时薄言的心给击得粉碎。 童婳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抱着星星往外走。 时薄言拦下了她,声音放柔,轻声道: “你抱着星星不方便开车,让杨叔送你过去。” 童婳脚下一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勉强撑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的小金毛,点了点头,哑声道: “好。” 时慕语从里头追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童婳抱着星星上了时薄言的车。 她的眸色一暗,下一秒,便看到时薄言的目光,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只那么一眼,便让她觉得心惊肉跳。 时薄言随后上了车,老杨也不敢耽搁,油门一踩,一路朝宠物医院狂奔而去。 星星回到时家的这一路,就因为被路人欺负,挨打,受了不少的伤,加上时慕语那么恶毒的一出,此时的星星,离鬼门关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情。 宠物医生也不敢耽搁,抱着星星就冲进了手术室。 童婳一直站在手术室外守着,一句话都不说。 但细看之下,她整个人都是冷的,仿佛被积压在千年的积雪当中。 ------------ 414.还没脱离危险 时薄言伸手,碰到了她的指尖,见她没反应,又试探着去牵她的手。 童婳始终一动不动,人虽然在外面,灵魂大概是跟着冲进手术室去了。 冰凉的指尖,被裹在时薄言的掌心中,冻得他心脏都开始控制着不住地疼了起来。 “婳婳……” “别说话。” 童婳嘶哑着声音,把他的声音给打断了。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已经察觉不到自己到底在外面等了多久,整个人麻木了一般。 终于,手术的门开了,童婳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怎么样了,医生?” “勉强算是救过来了,不过还没脱离危险期,要继续观察,如果今夜熬得过去,就没事了。” 童婳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听到医生这么说,也只是嘶哑着声音道了声谢。 这家宠物医院是全国顶级的大型宠物医院,处理过多起濒危宠物救治的病例。 童婳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星星能熬过去。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星星被送去了单独的宠物病房。 “童小姐,星星现在打的针需要连续打到明天早上,我们这边有专门的护士看着,您可以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也行。” “不用了,我留在这里陪它。” 星星现在还危险期,她就算回家了,也睡不着。 童婳执意要留下,医生自然也没有勉强她,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童婳坐在星星的床边,此时,麻药还没有过去,星星还处在昏睡状态。 被塞进洗衣机后骨折的那条腿,此刻还打着石膏绑着绷带。 身子瘦得只要一只手就能裹住,童婳看着看着,眼睛控制不住发酸。 想到时慕语那个恶毒的蠢货竟然敢对星星下这样的毒手,童婳眼中的杀意便在那一瞬涌上来了。 如果当时没有王嫂及时拦下了时慕语,那星星现在…… 童婳越想,心里越是发凉,眼中的狠意也越来越浓。 时薄言一直在一旁没有吭声,知道童婳是不会丢下星星离开,他也没有开口劝她,只是走上前去,道: “你在这里陪着星星,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童婳没回答,只是盯着星星发呆,他也没再去打扰她,转身正准备开门出去,却听到童婳喊住了他—— “时总。” 如此疏离的称呼,听得时薄言微微皱了一下眉,但还是转头看向她。 “谢谢你让杨叔送我过来,星星这里我陪着就行了,你回去吧。” 时薄言抿唇沉默了一下,这样冷漠的态度,他已经渐渐习惯了。 如果连这点耐性都没有,又怎么能把她给追回来。 时薄言在心里这般安慰了自己一番,开口道: “星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不放心他,让我留下陪他吧。” 时薄言都这样说了,童婳还能说什么。 最后,只沉沉地“嗯”了一声,便没再开口了。 时薄言见她没有坚持赶自己走,面上生出了几分愉悦。 “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 415.一个都不放过 “少爷。” “去查一下,星星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还有,今天在时家的事也一并查一下。” “好的,少爷。” 这对于特种兵出身的老杨来说,并不难。 至于今天星星在时家遭遇了什么,回去问一问佣人就知道了。 时薄言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了几样简单的吃食。 “买了几样你爱吃的,你吃点垫垫肚子。” 童婳下午跟楚瑜喝下午茶的时候,也吃了一点东西,这会儿倒是不饿。 但已经过了饭点了,童婳想了想,还是打算吃一点,养足了精神,好照顾星星。 “谢谢。” 童婳道了声谢,伸手从时薄言的手上接过那些吃的,走到边上的桌子前,开始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童婳才想到时薄言,抬眸朝他看过来,问道: “你吃吗?” 没想到童婳还会想着自己,时薄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上染了几分愉悦,道; “好啊。” 吃饭的这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童婳更是安安静静地连头都没有抬。 时薄言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敢随便说话惹她生气。 这种小心翼翼的卑微,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 等到吃完后,童婳将桌面上的餐具都收拾干净,又重新在星星身边坐下。 时薄言这才开口道: “星星一定会熬过来的,它这一路受了这么多的伤都坚持走到你身边来了,这一次,它肯定也不会放弃你的。” 一句话,让童婳一直压在心头的难过,一瞬间涌了上来。19楼文学 想到这一路上星星为了来找她所受的苦,眼泪便开始控制不住地从眼底涌出。 时薄言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童婳这般难过的样子了。 印象最深的,便是她喝醉酒的那一晚,哭着说不要他的时候,她也是难过得让她揪心。 可那一次,她至少还是放声哭出来了,可现在,即便难过摆在了她的脸上,她都始终压抑着,控制着不表现出来。 可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婳婳……” 时薄言被她这模样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才好。 “我没事。” 童婳随手抓过手边的纸巾,将眼泪擦掉,正色道: “我就是想到星星这一路上受到的那些苦,有些心疼它。” 她的目光,落在星星虚弱的身体上,声音有些发凉。 “我已经让杨叔去查了,它这一路上都遭遇了什么,你放心,我一定让欺负星星的人付出代价。” 童婳听了他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讽刺地勾了勾唇,“是吗?” 时薄言看她这模样,愣了一愣,随后,点了点头,郑重道: “是。” “这可是你说的。” 童婳挑了一下眉,眼底却没任何温度。 时薄言打量着她眼底的眸色,沉默了一瞬后,点了点头,“嗯。” “呜呜~” 就在这个时候,星星的嘴里,突然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呜咽声。 紧闭的眼皮,艰难地睁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 416.不会轻易丢下你的 “星星,星星……” “我去喊医生。” 时薄言快速站起身,开门往外走。 “星星别怕,姐姐在这里,谁都不能再欺负星星了,星星乖……” 童婳一边摸着星星的头,一边柔声安抚着。 果然,星星的呜咽声轻了一些,紧闭的双眼,却掩饰不止它脸上的痛苦。 “星星好棒,走了这么远找到姐姐,以后姐姐照顾星星,再也没人可以欺负星星了。” 星星闭着双眼,嘴里发出了几声轻轻的呜呜声,表示回应。 “真乖。” 她摸着星星的脑袋,眼睛红红的。 医生被时薄言叫过来了,仔细地给星星检查了一番之后,道: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应该是麻药过了,伤口部分有点疼,你们可以摸摸他的脑袋多安抚他。我看它的求生意志很大,你们陪着的话,危险期应该可以度过去。” “好,谢谢医生。” 医生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 童婳坐在床边,不敢离开星星半步。 她一只手握着星星的小爪子,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星星的脑袋,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 “婳婳,要不你歇会儿,我来吧。” 时薄言在一旁看着不忍,上前轻声问道。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童婳一口拒绝了。 “婳婳。”就去听书 时薄言一脸正色地看着她,又看一眼星星,道: “星星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它这一路上受了这么多苦,肯定不会随便跟任何人相处,这段日子,还是得你亲自来照顾他,如果你身体垮了,那星星怎么办?” 童婳原本暗淡的眸色,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是被时薄言这话给说动了。 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片刻,她突然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哑声问道: “你觉得……星星这样子,真能挺过来了吗?” 尽管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可心里却很清楚,他的伤非常重,又被时慕语那个贱人扔进了洗衣机…… 也许,它此刻能撑着,是因为她在身边,说不定等会儿就恶化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夜的时间,会这么漫长。 “婳婳,你看着我。” 时薄言坐到她面前,表情异常得严肃。 童婳茫然却听话地望着他深邃却让人无比安心的眼睛,听他道: “星星一路受了这么多的苦,都坚持回到了你身边,现在它等到你了,不会轻易丢下你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星星。” 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道: “所以,你现在听话,去边上休息一会儿,我陪着星星,等星星出院了以后,你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照顾它呢。” 或许是时薄言的话说动了她,又或许是因为星星的意志力打动了她,童婳沉默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 “好。” 见她答应下来,时薄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宠物病房并没有想人类医院那样,会专门配有陪床的床铺。 但也为宠物的主人安排了休息区,有沙发,又靠枕等等。 童婳走向休息区,把沙发往门口的位子挪了几分,从她这个躺着的角度,只要睁眼,就能看到星星的位子。 ------------ 417.第一次见到时薄言哄人这么有一套 时薄言代替了她坐在星星边上,俯身轻轻抚摸着星星的脑袋,温柔得像个刚刚成了父亲的男人。 童婳这会儿还没有睡意,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时薄言的侧脸。 他眼神温和,往常在外人面前,是见不到他这个样子的。 仿佛那种冷,就是天然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而此刻,他对着星星,却温柔得仿佛面前这只狗狗,就是他的孩子一般。 孩子…… 这个被童婳深埋在心底深处的两个字,已经许久不曾被提起了。 此时此刻,熟悉的痛,因为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如期而至。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面前躺着的星星,是他们俩的孩子,他还会不会像此刻这样温柔慈爱地对待他。 或者说,就因为她重生后,不想再要他了,反而能从他身上讨到了几分真心吗? 如果她没有重生,又或者重生后,她依然苦苦纠缠着他,此刻他还会这么温柔地跟她在这里一起陪着星星吗? 童婳的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上辈子的画面。 她经常会对着星星介绍他,说他是姐夫。 星星很听话,也很通人性,大概是知道姐姐很喜欢姐夫吧,他也很亲近姐夫。 每次带它去见姐夫,他总是很热情地对着姐夫摇尾巴,甚至前脚抬起,趴在时薄言的身上,对他吐舌头。 “星星,我是姐夫,你还认得姐夫吗?” 时薄言用很轻的声音,对着星星说话,同时,也将童婳沉浸在上辈子的思绪给打断了。89书库 她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时薄言,他依然在抚摸着星星的脑袋。 大概是听到了时薄言的声音,星星的眼皮缓缓睁开,闭着的嘴巴轻轻往上扬,似乎是想对着时薄言扯出一抹笑来。 时薄言似乎是看懂了,也跟着它一起笑了。 “星星要乖,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起来,姐夫就带你和姐姐出去玩,好不好?” 时薄言眉眼温和,他看到星星放在边上的小爪子,主动地抬起搭在时薄言的手背上。 虽然有些艰难,但它做得很开心。 时薄言见状,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漾开。 “那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要让姐姐难过,等姐夫找到欺负星星的人,姐夫一定给星星出气。” 星星紧跟着又发出了两声呜呜声表示回应。 “那你先睡觉,姐姐和姐夫都在这里陪着星星,等星星明天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我们了。” 童婳还是第一次见到时薄言哄人这么有一套,不,哄狗。 她总觉得,如果星星是个女孩子的话,魂都能被他勾走。 她静静地看着时薄言许久,许是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儿放松下来之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时薄言哄睡了星星之后,见它没有再发出难受的呜咽声,才放心了一些。 转头的时候,看到隔间的休息区门口,童婳的脸对着星星床的方向躺在沙发上,这会儿已经熟睡了。 他站起身走过去,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却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 418.改天我会教它改口 而后,情不自禁地抬起说,轻轻抚上她的脸。 薄言,你看,这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他叫童星,是我弟弟。 星星,快去,喊姐夫,记清楚了哦,星星的姐夫这么一个,别认错了哦。 …… 时薄言想起童婳第一次带着星星来找他时的模样。 双眼亮晶晶的,看他的时候,整双眼睛都在对他笑。 那个时候,星星也就两三个月大,刚被抱过来,小小的一只小奶狗,眼睛又黑又圆,跟它姐姐一样,亮晶晶的。 一人一狗,两双漂亮的大眼睛,眼里装的全是他。 想到那个时候,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 对比如今…… 时薄言皱了皱眉。 如果…… 已经没有如果了。 时薄言的眼神暗了下去,目光落在童婳熟睡的睡颜上,脸上涌上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翌日。 童婳从睡梦中被惊醒。 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因为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身子往边上一倾,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小心。” 好在时薄言就坐在她身边的单椅沙发上,在她被惊醒的瞬间也跟着醒了。 在童婳从沙发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快一步冲上去抱住了她。 那一瞬间的冲击,也让童婳完全清醒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被时薄言抱在怀里,她拧了一下眉,立刻退了出来。 面上依然面不改色,转身快步走出休息区,往星星的床边走去。 时薄言随后跟上。 童婳来到星星身边,探了探它的鼻息,刚刚受过惊吓的脸,才有了几分好转。和顺 “刚刚做噩梦了?” 时薄言站在她身旁,轻声问道。 童婳愣了一下,随后,淡淡地道: “嗯,梦到星星它……” 她顿了顿,没说下去,时薄言却是明白了。 “现在没事了,看星星这样子,这一夜是熬过去了。”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轻轻摸了摸星星的脸。 似乎是察觉出了动静,星星醒了。 漆黑的大杏眼,睁得大大的,看到童婳二人的时候,嘴角咧开,喉咙里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星星,你看,姐姐就在这里呢。” 童婳摸了摸星星的脑袋,随后便听到时薄言在一旁加了一句,“姐夫也在这呢。” 闻言,童婳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朝他看了一眼,道: “离了这么久了,前夫的身份还没有习惯?” 时薄言被她怼得也不生气,反而笑道: “星星只知道我是姐夫,难不成你让我告诉他,我是前姐夫?” 他朝星星澄澈的双眼看了一眼,继续道: “星星听不懂的。” 童婳不跟他扯嘴皮子,只是道: “改天我会教它改口。” “何必改口这么麻烦,跟我复婚不就行了,省得我们星星还得再记一遍。” 时薄言从善如流道。 童婳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道: “请把‘我们’两个字改掉,星星是我的,不是我们的。” 时薄言一脸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忽得俯下身去,凑到童婳面前,把童婳吓了一跳。 ------------ 419.在这里,不好吧 “我会努力把你追回来,从星星的前姐夫变成姐夫的。” 说完,不给童婳开口的机会,转身往外走,“我去叫医生过来。” 童婳现在一心只担心星星的情况,倒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揪着时薄言的话不放。 他出去叫一声,她就在病房里陪着星星。 星星看着她的时候,就像小时候一样,眼睛都是亮亮的。 即使此刻还躺在病床上,它依然会对着童婳展开微笑,像天使一样安慰着她。 “星星好棒,星星果然没有丢下姐姐呢。” 童婳看着星星强打着精神的模样,鼻头忍不住一酸。 星星依然吐着舌头,愉悦的声音,不断地从喉咙里发出了。 医生过来了,又给它做了一番检查。 虽然童婳能看出来星星算是挺过来了,但看到医生脸上那松口气的表情后,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星星真的很棒,受这么重的伤都让它撑过来了。” 医生看向童婳,放心下来之后,才有心情打趣道: “看来星星对童小姐的感情很深呢。” 童婳的脸上也满是笑容,“嗯,星星心里最爱的就是姐姐了,怎么会丢下姐姐呢。” 她红着脸,喜极而泣。 手,轻轻抚摸着星星圆圆的脑袋。 星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吐出舌头不停地舔着童婳的手背。 “那好,我这边给星星再开一些药,让它在医院再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交代道: “不过,星星之前应该是遭遇了不少可怕的事情,我怀疑它会产生一些心理创伤,短期内不会随便亲近别人,如果童小姐有时间的话,最后亲自照顾星星。” “好的,没问题。”好易 童婳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 她直接跟秘书那边打了个电话,跟她交代了几句,暂时不去公司,让她有什么事情直接给她打电话。 好在,公司现在有魏邵泽坐镇,她请几天的假还是没多大影响。 “时总。” 跟秘书那边交代完了之后,童婳又看向时薄言,道: “星星这边没什么事情了,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在这里也守了它一夜了,先回去休息吧。” 时薄言没有答话,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半晌,才道: “我是星星的姐夫。我留下陪它是应该的,你不用跟我道谢。” 童婳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语气给噎了一下,这才道: “是前姐夫。” “多了个‘前’字就不是姐夫了?” 时薄言反驳了一句。 而后,看向星星,道: “你问星星,姐夫在哪里,你看它什么反应。” 童婳:“……” 根本不用试,童婳都知道自己一旦真的问星星这个问题,星星绝对会去看时薄言。 “你赶紧给我滚吧。” 时薄言朝她挑了一下眉,轻嗤了一声,“给你滚?” 他的目光,扫了一下病房,“在这里,不好吧?” 童婳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人脑子里又装了一些不太好看的颜色废料。 她脸色一沉,抓起他的手臂,将他往门外一推,“滚!” ------------ 420.让你姐夫来看你,行吗? 砰—— 一声响,时薄言被关在了门外。 躺在床上的星星一脸莫名地看了看被关上的门,又看了看童婳,伸出舌头不停舔着童婳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她。 “星星,记住,刚才这个男人不是你姐夫了,以后你看到他别理他,知道吗?” 星星睁着茫然的双眼,看了她许久,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童婳的话,情绪有些沮丧。 下巴靠着童婳的手背上,呜呜了两声。 “怎么了?舍不得那个人啊?” “呜呜~” 像是在回应童婳。 “他对你又不好,你舍不得他干嘛?” 说完,童婳又莫名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虚。 撇开别的不谈,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时薄言对星星算是真的做到了一个姐夫的责任了。 上辈子,星星跟爸爸出了意外之后,星星是没有再回来的,她其实一直存着疑惑,为什么这辈子,星星会回来找她。 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整件事,导致了蝴蝶效应? 又或者,星星的出现,或许并不是巧合? 眼下,星星才刚脱离了鬼门关,有些事她还来不及想,一切都得等星星出院了再说。 对童婳来说,星星并不只会一条狗狗,而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陪伴在她身边的亲人。 星星是她爸爸送给她的,陪伴了她两年,上辈子,她找了两年都没有找到他们,这辈子,星星突然回来了,在她心中,自然是比什么都重要。 星星的存在,就是对她最大的慰藉了。 星星似乎是真的被她这话给影响了,情绪一直很低落,耳朵耷拉着,时不时地发出了两声呜呜声。 “好啦,既然你那么喜欢时薄言,改天让他来看你呗。” 星星的情绪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童婳看着他,这才意识到她在星星面前一直都说时薄言是姐夫,它大概都不知道时薄言这个名字是谁。 “好吧,好吧,让你姐夫来看你,行吗?” 果然,这话一落,原本还耷拉着耳朵的星星,眼睛亮了一下,下巴抬起,吐着舌头,咧着嘴对着童婳笑。 明明是这么虚弱的一条狗,愣是让她看出了他内心的小花在愉悦地绽放着。 “臭小子!” 童婳伸手,往他的脑袋上狠狠薅了一把。 而此时,一直让童婳以为已经离开了的时薄言,还站在门外。 听到“姐弟”俩的对话,唇角的笑容,愉悦地荡漾开来。 星星真是个好孩子,等你好了,姐夫请你吃鸡腿。 他没有再推门进去,而是走到医院的宠物商场那边,给星星买了一堆的营养品。 之后,老杨便过来了。 “少爷,我们根据调出了所有星星可能出现的监控路线,把这些视频都调出来了。” 老杨说到这个,满脸的气愤。 时薄言随便打开了几段视频看,脸色已经沉得格外吓人了。 “这些人到底是恶毒成什么样子,才会对一只根本没有伤害到他们的狗狗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其中一段视频上,星星被人拿着砖块一路追打,脑袋被砸了十几下。 ------------ 421.时总知道自己是条狗了? 砸得满头的血。 它好不容易逃走了,又被那人追着掉到了河里去。 被好心人救上来之后,去医院做了简单的检查,好心人并没有收养它,之后,它又一路往回走。 被几个小孩子吊在树上,用鞭子殴打,打得遍体鳞伤。 之后,被那几个孩子的父亲送去狗肉场,途中星星找机会自己逃脱了。 后面还有很多视频,他没有再去看,只是沉着脸,道: “这些视频不用给婳婳看了。” “那这些人呢?” 国家对动物并没有出台相信的保护法律,即使再愤怒,对这些人也只能进行道德上的谴责。 这才是老杨最气愤的地方。 如果这些人虐待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人的话,他现在就送那些人去吃牢饭。 “拿狗出气,不就是生活过得不如意吗?那就让他们这辈子都不如意吧。” 时薄言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老杨一听就明白了。 不能打死,不能打伤,又不能坐牢,那就让他们一辈子活在泥潭里就好了。 这可比实质性的惩罚有用多了。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办。” “家里边呢?星星在家里遭遇了什么?” 时薄言又问了一句。 老杨刚刚好转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听王嫂说,大小姐把星星塞洗衣机洗了,幸好少夫人赶得及时,不然的话……” 老杨的话还没说完,时薄言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老杨没有再问下去,只开口问道: “少爷,大小姐那边也需要我去处理吗?” “不用。” 时薄言的眸底,凝聚着瘆人的寒光,“我亲自来。” 星星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身体到底还是很虚弱。 喂过药之后,童婳又给它喂了一些吃的,之后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童小姐,星星这还得睡上几个小时,你也累了一天了,要不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边有我们看着星星,有什么事,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童婳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行,那星星就麻烦你们了。” 从病房出来之后,她在休息区看到了还坐在那里的时薄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时薄言也看到了她,起身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星星睡着了?” “你怎么还在这?” “我说了,我是星星的姐夫,你不让我在病房里待着,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童婳木着脸看了他一眼,讥笑道: “什么时候时总对自己的定位这么准确,知道自己是条狗了?” 时薄言:“……” 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干脆,他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道: “现在要回家?” “不是,我车在你家,我过去开回来。” 顺便收拾个自找死路的东西。 而童婳的回答,正中时薄言下怀,见他莞尔一笑,道: “正好我要回家,坐我的车吧。” “行啊。” 童婳回答得这么爽快,总让时薄言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他也没多问,只要她能跟自己多近一些,别的都不重要。 ------------ 422.时慕语慌了 时家。 自从昨天时慕语把星星塞进洗衣机被童婳撞见之后,又恰巧遇上了时薄言回家,她这一夜一直过得十分忐忑。 那条狗是童婳的命根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童婳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倒是不怕童婳,但是她怕大哥。 大哥也不知道被童婳喂了什么迷魂汤,现在事事护着童婳。 童婳要是真想对付她,大哥一定会帮她的。 “妈,怎么办?大哥昨天没回来,一定是跟童婳陪着那条狗在医院呢,如果他今天回来,会不会帮童婳对付我啊。” 时慕语是真怕了,早在昨天童婳抱着那条狗出去的时候,她就冷静下来了。 再看大哥当时看她的眼神,她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了。 沈欣自从上次时薄言狠狠修理了沈家兄弟之后,就老实了不少。 加上童婳已经跟她儿子离婚了,她也没有理由再去惹事,这段日子安分了许多。 她安分了,沈家的日子自然也稍微好过了一些。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难得心情好出去跟几位太太打个麻将,回来就听说这傻闺女竟然对童婳的狗下手。 “那狗不是听说跟童风扬一起在那次爆炸中炸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 沈欣抓住了最关键最匪夷所思的点,“这狗都能自己走回来,那童风扬为什么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 时慕语听她嘀咕这个,心里更急了。 “妈,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你快帮我想想,大哥回来了我该怎么办呀。” 沈欣也是头疼,但随后,便想到了什么,道: “会不会那狗并不是童婳以前那条狗,而是童婳认错了?” 沈欣越想越觉得可疑,“这都过去两个月了,这狗怎么还能活着回来,要真能回来,童风扬也能回来了。或许就是一条流浪狗,迷路了跑到我们家里来了。” “如果不是童婳的狗,只是童婳认错了,那就不关你的事了。” 客厅里,还在做事的佣人们听着沈欣这奇葩的言论,都忍不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什么叫只要不是少夫人的狗,就不关大小姐的事了? 敢情只要是流浪狗,大小姐就可以恶毒到把狗扔到洗衣机里弄死是吧? 真是想不到一个女孩子可以恶毒成这样。 当时如果不是王嫂及时关掉了洗衣机,那狗就死定了。 时慕语却并没有因为沈欣的安慰而安心下来,她当时看到了那狗脖子上挂着的脖圈,写的就是“童星”的名字。 那个脖圈还是大哥给童星买的,她有印象。 就是因为确定那狗就是童星,她现在还怕得坐立不安,就怕大哥会修理她。 “妈,那狗就是童星,不是流浪狗,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呀。” 沈欣这下也有点慌。 她要是在儿子面前有说话的余地,也不会被童婳欺压成那样了。 儿子要是真想要对付女儿,她能有什么办法? 时慕语见沈欣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更是凉了一大截。 ------------ 422.该清算的账,还是得清算 “你……你就说你不知道那是童婳的狗,一口咬定你不知道,说那狗要咬你,你就……” “夫人,少爷回来了。” 一个佣人急匆匆地走进来,打断了沈欣的话。 又见她为难地加了一句,“少夫人也来了。” 时慕语的脸色,白了一瞬,目光猛地投向沈欣,害怕道: “妈……” “你就照我的话说。” 话音刚落,就看到时薄言跟童婳一并走进了客厅。 “大……大哥。”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了时慕语的脸上,眼底已然没了半点温度。 “童婳,你来我们家做什么?” 沈欣起身,走到童婳面前,仰头质问道。 童婳没理她,伸手将她往边上一推,“没你的事,滚开!” 沈欣被童婳这么一推,气坏了。 “薄言,你就这么让童婳在我们家这样横冲直撞吗?” 时薄言没说话,目光随着童婳的身形走动。 见童婳径直走向时慕语,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嗜血的弧度。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狗,我以为是……啊!!你干什么!” 时慕语原本还垂死挣扎地要解释,可童婳根本没有打算要给她解释的几乎,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将她往外拽。 见状,沈欣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童婳,你要干什么,快把慕语放开。” “童婳,你快放开我,你放开我!大哥,救我!” 时慕语被童婳扯着头发往外拖,根本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只能尖叫着求助。8090 而沈欣也是急得跳脚。 “薄言,你快救你妹妹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童婳打你妹妹吗?” 时薄言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即使眼前这一幕,也没让他的眼底,出现一丝半点的波动。 “时薄言,那是你妹妹,你再不疼她,也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吧?” 沈欣气得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每一次,她都安抚自己,童婳都已经滚出时家了,不要再跟童婳计较,以免伤了跟儿子之间的和气。 可每一次,她看到儿子这样毫无底线地站在童婳这边的时候,那种愤怒和嫉恨便开始在她的心头失控。 “这是她自找的。” 时薄言眸色平静,语气都平淡地没有半点节奏。 沈欣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外面不停地传来时慕语的尖叫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童婳拉开啊!” 沈欣对着客厅内被吓愣住了的佣人尖锐道。 佣人们回过神,正要出去,就被时薄言一个冰凉的眼神给阻止了。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的事不用你们多管。” 佣人们被吓得不敢再动。 “时薄言,你疯了!你不知道童婳要对你妹妹做什么吗?” 时薄言的眼神依然淡泊,看向沈欣,声音冷沉道:“我说了,这是她自找的。”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 时慕语被童婳扯着头发,拽到了洗衣间。 “童……童婳,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对我下毒手,我会报警的。” “可以啊,我欢迎你去报警。但在此之前,该清算的账,还是得清算。” ------------ 424.新仇旧恨我们一块算 此时的童婳,在时慕语的眼中,就如同一个夺命的魔鬼。 下颌,被童婳用力扣住捏紧,脑袋被她往身后的墙上一撞,道: “时慕语,你可真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正好,新仇旧恨我们一块算。” 时慕语被童婳这模样给吓到了,不敢再放狠话,哭着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歉道: “童婳,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狗,我以为它是流浪狗……” 啪—— 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时慕语的脸上,把她狡辩的话给打了回去。 “我有说想听你解释吗?” 另一个巴掌又往时慕语的脸上甩了下去,“一句错了就想掩盖一切,谁给你的底气让你做这种白日梦?” 说完,童婳松开了她。 拿起手边的拖把放到手中。 “童……童婳,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我们家星星受了什么委屈,我就想让你也尝一遍,只有感同身受了,才会让你长记性。” 时慕语以为童婳要把她塞进洗衣机里,直接就吓得顾不上身上的疼,要往洗衣房外面冲出去。 “啊!!” 一声惨叫在下一秒从时慕语的嘴里传出。 她的其中一条腿直接被童婳给打断了。 她面色惨白地半跪在地上,表情狰狞又痛苦。 “我们家星星前腿被你弄骨折了,感受到了吗?就是这种疼。” 时慕语以为童婳已经解恨了,然而,并没有。 下一秒,童婳又扯住她的头发,直接把她带去了蓄满水的洗衣池边,直接将她的脑袋按了下去。 不管时慕语怎么挣扎,她都没有松开。 足足过去有一分钟的时间,她才松开了时慕语。 “以为是流浪狗你就可以下毒手,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还是只野鸡呢。” “童……唔!” 时慕语的话还没有说完,又重新被童婳按进了水池里。 “星星在洗衣机里被泡在水里可比你现在害怕多了。” 童婳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听上去更像是在跟时慕语聊天。 如果她没有按着时慕语的头在水里的话。 外面,沈欣还在尖锐地叫着,不知道童婳到底要在洗衣间里要把时慕语怎么了。 但刚才那让她心惊肉跳的惨叫声,现在还在她的脑海中回旋。 “薄言,就当妈妈求你了,快让童婳把你妹妹放了吧。” 时薄言一脸无动于衷的站在门外,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放心,妈,童婳不会恶毒要像时慕语一样要她的命。” “把夫人带进去,场面有些血腥,别把夫人吓到了。” 时薄言用眼神示意那几个佣人。 沈欣的话,她们可以不听,但时薄言的话,她们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的。 待时薄言的话音一落,几个佣人就架着沈欣离开了。 沈欣离开之后,时薄言的目光,落在洗衣房的门上,眉头轻轻拧起。 他放任童婳去教训时慕语,是知道她有分寸,毕竟星星还在医院里,她不会丢下星星跟时慕语玉石俱焚。 可里头的动静,还是让他的心,揪了起来。 ------------ 425.我把那只野鸡的腿给打折了 从小,他对时慕语这个妹妹就没有半点感情,他一直觉得自己有或多或少的情感缺失,才会跟别的宠妹狂魔的哥哥不一样。 就好比此刻,他明知道时慕语在里面一定不好过,可他的心头,也没有半点欺负。 这种铁石心肠,出现在他身上,也没有半点奇怪。 洗衣房内,时慕语被童婳按在水里,十几次之后,才将她扯出来扔到地上。 童婳蹲在她面前,手,扣着她的下颌,道: “长记性了吗?要还是记不住,我继续往你脑子里多装点水进去。” “长记性了,长记性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时慕语是真的被童婳这可怕的模样给吓坏了,瘫坐在地上,身子直打哆嗦。 童婳冷眼看了她一眼,从地上站起来,道: “你要是真以为每一次都只是吓唬你的话,你下次大可以再试试。” 说完,她整了整身上的外套,打开洗衣房的门,走了出去。 抬眼之际,她看到时薄言安安静静地站在外面,早晨的光,打在他身后,将他隐匿在光的影子里,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童婳脚下的步伐,顿了一顿,目光,随后落在了被佣人拦着的沈欣身上。 她知道,如果不是时薄言的命令,佣人们不可能拦下沈欣。 她看了时薄言一眼,走上前去。 听时薄言率先开口道: “解气了吗?” 童婳愣了一下,心情突然间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她有些下意识地避开了时薄言的目光。 就在刚才她跟他对视的瞬间,他眼底的温柔,看得她心惊肉跳。搜读电子书 这双眼,连带着他身后的光,都要将她包裹进去一般。 “童婳,你对慕语做了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的!” 沈欣挣脱开佣人们的手,对童婳尖锐地嘶吼了两声之后,冲到了洗衣房。 “妈,我好怕,呜呜~~” 里头上演着母女情深,同时,也将童婳刚才那古怪的情绪给收了回来。 她回头朝洗衣房看了一眼,讽刺地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时薄言,道: “作为星星的姐夫,绝不会放过任何伤害星星的人,这可是时总您亲口说的。” 时薄言怔了怔,随后,轻笑着点头应是。 “我把那只野鸡的腿给打折了,但不想惹麻烦,麻烦时总帮忙解决一下。” “好,交给我。” 时薄言依然笑着应下,眼底半点没有因为自己妹妹的腿被打折的事而流露出半点的愠色。 甚至由始至终,这双眼都是温和的。 童婳避开了他温润的双眼,边说边往外走,“那就麻烦时总了。” 今天这事儿,她想避过去,倒是能避。 时慕语手上的人脉比不上她,但耐不住她有个时薄言这样的哥哥。 所以她才会拿他在医院里给星星做的保证来堵他的嘴。 只要他不插手,她打断时慕语腿这件事,她就能解决。 时慕语那个毒妇,还不配让她跟她同归于尽。 “婳婳。” 童婳刚走了几步,就被时薄言给叫住了。 ------------ 426.要以身相许吗 “关于星星的事,你不觉得可疑吗?” 童婳愣怔了两秒,随后抬眼看他,“你是说星星突然出现的事?” “嗯。” 童婳蹙起眉,这一直是她觉得可疑的地方,只不过,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治好星星,其他的事,稍后再说也不迟。 “你现在回医院吗?我跟你一起回去。” 时薄言这般提议道,又怕童婳会拒绝,他又道: “我让杨叔查了一下星星回来的路线,有些线索,可能会找到关于童叔失踪的线索。” 果然,童婳一听到跟童风扬有关的事,拒绝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好。” 时薄言的眼底,旋即染上了一丝笑意。 童婳走到门外,上了自己的那辆车,时薄言走到候在车旁的老杨身边,道: “你别跟过来。” 老杨:“……” 随后,老杨看到他心安理得地坐上了童婳那辆车的副驾驶,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童婳的脑子里只想着时薄言刚才跟他说的事,也没关注别的。 车子从时家大门外开出了一段路之后,童婳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手上拿到什么线索了?” 时薄言侧目看了她一眼,如实道: “星星跟童叔是同时失踪的,现在星星隔了两个月突然出现,可童叔的行踪却失踪没找到,你没怀疑过吗?” 闻言,童婳眸色一暗,抿了一下唇,道: “我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照理说,如果星星能回来,就算我爸爸失去了意识,也不至于找了两个月都找不到。” 说着,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 时薄言见她情绪有些不对,眸色一凛,安抚道:牛牛中文网 “别那么灰心,找不到童叔的遗体反而是好事,也许他现在还活着。” 他看着童婳,沉吟了两秒后,继续道: “等到了医院后,我把杨叔调查到的结果给你看,我们再分析一下。” “嗯。” 童婳沉沉地应了一声,片刻后,又对时薄言出生道谢。 “谢谢你。” “要以身相许吗?” 时薄言顺杆子往上爬地问了一句。 童婳直接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白眼,“你要是能找到我爸,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当真?” “当然。” 童婳想也不想,回答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找到她爸爸更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爸爸还活着,甚至被找到了,再嫁一次时薄言又怎么样。 她总不会蠢到还落得像上辈子那样的下场。 但找到她爸爸这种希望太过渺茫,童婳即使心里存着那一丁点儿的希望,可到底脑子还是清醒的。 知道希望渺茫,所以,答应也就答应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时薄言眼中的光芒却亮了,甚至拿出了手机,按下了录音键,递到童婳嘴边,道: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 童婳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又垂眸扫了一眼时薄言的手机。 “就你刚刚说我,如果我找到了童叔,你就答应嫁给我。” 童婳脸上的表情,沉了下来,“时薄言,别闹。” ------------ 427.跟我复婚,老公就是你一个人的 “我没闹。” 时薄言换了个姿势,长臂往她身后的靠椅上一搭,模样有些慵懒。 “那你说,如果我找到了童叔,你反悔了,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你绑到民政局领证吧?” 童婳冷哼了一声,道: “你要真找到我爸爸,别说嫁给你,给你端茶递水,洗脚擦身子,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我都乐意。” “真的?” 时薄言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骗你做什么?” 童婳白了他一眼,继续道: “你要是找到我爸,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一声轻笑从时薄言的嘴里传出,“再生父母就算了,我只想当你老公。” 童婳:“……” 她没有再开口。 这人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学过来的无赖行径,有时候她还说不过他。 到了医院的时候,护士说星星已经醒了。 “星星的情绪有些低落,还有些害怕,应该是创伤后遗症,看到你们不在,就不安了。” “我去看看。” 童婳心里一着急,快步朝病房走去。 “星星。” 推开病房的瞬间,她看到星星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猛地抬起,晦暗的双眼也瞬间亮了。 “呜呜~” 他不停地抬着下巴,发出了愉悦又带了几分委屈的声音。 见他不停地将脑袋往童婳的怀里拱,一旁的时薄言看得脸色越来越沉。 这要不是他“小舅子”,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去把它的狗头给拧下来。 憋了一会儿,他勉强扯开一抹笑,将童婳跟星星隔开,自己插到一人一狗中间去,道: “星星,到姐夫这边来。” 星星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突然有人把它姐姐从身边推开,但一开始是姐夫,眼睛又明亮了起来。 挪动着半残的身躯,靠向时薄言,像刚才在童婳怀里撒娇一般,又凑到了时薄言怀里去。 童婳:“……” 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星星像个女朋友似的在时薄言的怀里撒娇,她的心情就有些微妙。 明明是一条公狗,为什么会对时薄言这只公的动物这么热情。 总不能这狗子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时薄言看着童婳木着脸站在一旁,眼睛落在星星的身上,忽得轻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吃醋了?” 童婳现在对他这些骚味已经逐渐习惯了,听他这么说,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白眼。 时薄言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道: “跟我复婚,老公就是你一个人的。” 他顺手摸了摸星星抬起的狗头,“我只是星星的姐夫。” “时薄言,你够了。” 童婳咬了咬后牙槽,有些听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王医生。” “童小姐,是这样的……” 王医生拿着一张化验报告单,递给童婳,道: “星星身上得了一种皮肤病,是一种国内极罕见的真菌引起的,您看看。” “β-HDN?” “是,这真菌主要出现在非洲地区的国家,而这种真菌在我们国内的环境下是生存不了的。” ------------ 428.只要爸爸还活着 “也就是说,除非星星曾经在非洲地区出现过,否则,理论上,星星身上的皮肤病不应该是这种真菌引起的。” 医生的话,让童婳跟时薄言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医生,问道: “只有这种可能性吗?” “我去年曾跟国际动物组织在非洲做过一次野生动物的救援,当时,就在不少的野生动物身上检验出这种真菌。” “这种真菌并不致命,但不会大范围传播,目前为止,只有在非洲地区出现过。” 说着,他也有些疑惑地看向病床上的星星,“照理说,星星身上是不可能感染这种真菌的。” 童婳跟时薄言沉默了片刻,心里依然有了一番思虑。 “我知道了,谢谢王医生。” 说到这,童婳又顿了一顿,“除了这种真菌之外,星星身上还有别特属于非洲那边的东西吗?” “这个……” 王医生沉吟了一下,道: “昨天我把星星身上长时间粘附在它身上的一些植物跟它的毛发一起理掉了,今天还没来得及清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分离出来验一下。” 童婳眼睛一亮,道: “那就麻烦您了,请您务必把每一种星星身上提取出来的东西都验一遍,这对我很重要。” 王医生不知道童婳为什么要验这个,不过,因为好奇星星身上这真菌的来源,他立即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这边安排下去,可能会需要有些时间出结果。” “没关系,我可以等。” 王医生离开之后,童婳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如果星星真的在非洲出现过,那它这次突然回来,就一定是人为因素了。” 时薄言开口道。可乐文学 童婳拧着眉,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星星既然出现在非洲又被送了回来,那很可能爸爸也在非洲。”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上辈子,星星没有回来,自然也不会在星星身上找到任何的线索。 所以,他们找了两年也没找到爸爸。 如果爸爸跟星星当时都被带去了非洲,那为什么这辈子,对方要把星星送回来?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利用星星引起她的怀疑? 然后呢? 对方把爸爸带去非洲那边是想做什么? 原本,她做好了爸爸已经不在的心里准备,加上上辈子,已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她的内心已经可以接受爸爸不在的现实了。 但现在,突然让她觉得爸爸生还的可能性很大,她又怎么能做到平静。 时薄言看她隐隐有些发白的脸色,忍不住心疼,上前安慰道: “既然有了找童叔的线索,这就是好事,总比我们盲目去找要好。” 这大概也是唯一能让童婳安慰的地方了。 只要爸爸还活着,那就一定还有希望。 她忽地抬眼看向时薄言,道: “你手下的那些人,能都借给我吗?我可以给钱,要多少我都给你,你把你手底下的人借给我。” 童婳知道,时薄言手下那帮人,都是专业的退伍特种兵,或者是曾经参加过中东战争的雇佣兵。 ------------ 429.姐夫对姐姐好凶,呜呜~ 这些人的专业能力和作战能力都是拔尖的。 即使是在恶劣的作战环境下,他们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也是顶尖的。 而这些人,即使童婳再有钱,也未必请得到,只能跟时薄言借。 到底是做过夫妻的,童婳这一开口,时薄言就猜到了她想干什么。 原本舒展的眉头,在此刻拧起,他沉眸看着她,道: “你想带着那些人去非洲找童叔?” 童婳怔了一秒,倒也没有隐瞒时薄言,点了点头。 “爸爸活着的可能性很大,不管对方的目的想要什么,我都必须要尽快把爸爸找回来,拖得越久,爸爸就越危险。”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 “你知不知道非洲那边很危险,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就想带着一群雇佣兵去非洲找人?” 时薄言有些气恼,“现在只是验出星星身上的真菌可能来自非洲,王医生也说了,目前只在非洲出现,但不代表国内就一定没有,你就这样横冲直撞地要去找人,你不要命了!” 时薄言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 吓得床上躺着的星星都猛地抬起头来。 姐夫对姐姐好凶,呜呜~ 童婳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话到了嘴边后,又半个字反驳不出来。 理智告诉他,时薄言说的是对的,但情感上,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爸爸的机会,如果错过了,或者是迟了,她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 片刻的沉默过后,童婳在哑着声音,开口道:爱薇 “你不懂,我妈妈在我三岁就丢下我和爸爸离开了,我是爸爸一手带大的,他宠我爱我二十多年,如果能找到他,就算没了命又怎么样啊?” 时薄言看着她,下颌微微紧绷着,“是,我不懂,我爸跟我妈都没这么爱我,我怎么会懂你的感受。” 他讽刺地冷笑了一声,道:“所以我能更理智地跟你分析这件事。” 他目光冷肃地看着童婳,道: “你也说了,是‘如果’了,你要是确定童叔现在就在非洲,或者知道他在非洲的某个地方,你可以去找他,把命丢了也去找,但你现在确定吗?” 童婳抿了一下唇,没有反驳,眼眶却微微红了一圈。 时薄言见状,面上一怔,意识到自己刚才对她太凶了,心里又有些懊恼。 他是真担心这个倔脾气的祖宗会不听劝,脑袋一热就这跑非洲去了。 “这样,等王医生把星星身上其他的那些东西验出来,如果确定都是非洲那边,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 “童婳!” 时薄言沉下声音,冷着脸,打断了童婳拒绝的言辞。 他的下颌紧绷着,眼中的愤怒,并没有半点的掩饰。 “不管你是我前妻也好,还是只是一个认识的朋友也罢,你要想用我的人陪你去非洲,你就必须让我跟着!” 时薄言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眼中的坚决,容不得有半点的否定。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不让他陪着过去,那就别想用他手下的人。 ------------ 430.这里不是爸爸出事的那片海域吗? 如果请不到那些人,她就算带其他人过去,除了损兵折将之外,很有可能会激怒对方,从而给爸爸带来更大的危险。 童婳绷着脸没吭声。 时薄言心下一软,道: “你放心,你要真不想跟我复婚,我不会拿这事儿跟你谈条件,就当是我放心不下童叔,想找到他,这样行了吗?” 他缓和了声音,妥协道。 时薄言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她要是在拒绝,就显得太矫情又做作了。 再说,也没有什么事比找到她爸爸更值得她去考虑了。 “好吧。” 时薄言这才满意地松了口气。 一直没敢吭声的星星,这会儿才将它的狗头凑了上来,挤到童婳跟时薄言中间,呜呜地开口像是在劝架。 童婳摸了摸它的脑袋,叹了口气,道: “小时候就该把你教会说话。这样,你就能告诉姐姐,爸爸在哪了。” 星星似乎是听懂了,舌头伸出来,不停地舔着童婳的手背。 “不过,星星已经很棒了,都知道回来找姐姐呢,等星星出院了,姐姐一定要重重奖励你。” 被夸了一番的星星很高兴,喉咙里又发出了那愉悦的声音。 因为是周末,童婳也没地方可去,就一直留在医院陪着星星。 而一向把周末时间都利用得密不透风的时薄言,此刻却赖在病房里不走。 美其名曰,陪他“前小舅子”。k 而这“前小舅子”也非常主动地亲近他,让童婳想找个理由赶她走都不行。 “之前你跟我说,杨叔把星星去时家的沿途路线都调查过了,能给我看看吗?” “好。” 时薄言自己的手机,递给童婳,道: “这上面都标清楚了。” 童婳接过他的手机,上面是一副利用软件制成的A市的俯瞰地图。 地图是3D成型,上面的每一处建筑物,标识都写得清清楚楚。 而其中划了一条红线,是从星星在时家的路线反推回去,一路标记到星星重新出现的地方。 “这里不是爸爸出事的那片海域吗?” “对,星星第一次出现在监控里就是在这里,但它到底是怎么上来,没有人监控拍到过。” 距离星星出现的地方几百米的地方,就是大海,上面并没有装任何的监控。 因此,即使有人将星星送上来,也不会有监控拍到。 “而根据这个时间点,海边也没什么人,对方显然是不想被人查到他们的身份。” 而对方越是这样刻意营造出星星回来这件事非人为因素,反而让童婳二人确认了这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现在,那人藏在暗处,对方的手段和目的是什么,他们完全不清楚。 因为很被动,所以很多事反而都不好做,就是连做防备都做不了。 随后,童婳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眼看向时薄言,道: “根据星星走的这些路线,如果它是从落水的海域爬上来的,那么这一路过来,他是不可能接触到β——DNM这种真菌的,也就是说,因为它身上皮肤病的真菌,极有可能就是非洲带来的。” ------------ 431.可能会真正开心得起来 童婳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时薄言也没反驳她,反而点了点头,道: “我已经让杨叔去查那些沿途跟星星有过直接接触的人群,看他们有没有去过非洲,或者感染过这种病菌。” 童婳点了点头,面上凝重的表情稍稍有了几分缓和。 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时薄言,“那些视频呢,你给我看看。” 听童婳问起这个,时薄言愣了一下,想到视频上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他并没有打算让童婳看到。 免得她更伤心难过。 “在杨叔那边,我没有。” 他刻意地避开了童婳的眼睛,一贯擅长隐藏情绪的人,此刻却害怕被童婳看出些许什么来。 童婳这会儿完全沉浸在要找到她父亲的情绪里头,根本没有注意到时薄言的眼神。 听他这么说,她也没有强求。 左右星星已经回到她身边了,她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照顾好它。 转眼,星星在医院里已经住了一个星期。 它被照顾得很好,用的也是最好的药,星星恢复得很快。 如医生预期中的,一个星期后,星星就能出院了。 骨折了的那条腿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其他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童小姐,星星身上的皮毛当中,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国内罕见的热带植物碎末,因为个头比较小,想要从中提取DNA的话会需要一段时间。” “另外,一些特殊的检验试剂,我们还需要从M国那边快递过来,这几天恐怕不能给你出结果。” 童婳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失望,却也没有强求,只是问道:悠悠书盟 “那需要多久时间。” “最少一个星期。” “好吧,结果出来以后,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请放心,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 当天,童婳接了星星出院回了童家。 陈妈早早地就给星星收拾好了房间,又给它做了不少的狗狗餐。 看到它脚上还绑着石膏,心疼坏了。 “大小姐,星星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不用了,星星跟我住一个房间就行。” 陈妈也听说了星星一路上遭遇到的一些虐待,肯定会有心理创伤。 有大小姐陪着,它肯定安心一些。 再者,老爷失踪了两个多月了,又遇上大小姐跟姑爷离婚,星星能回来陪着大小姐,说不定还能让大小姐的心情放宽一些。 尽管这些日子,大小姐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沮丧的心情,但一个刚刚失去父亲又跟心爱的丈夫离了婚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真正开心得起来呢。 “行,那我先去给星星把骨头汤给端过来。” 陈妈转身去了厨房,童婳则是抱着星星上楼。 用过晚餐之后,童婳就陪着星星坐在窗前看星星。 起初的时候,星星看上去还很开心,可吃完药之后,它的情绪却突然低落了下来了。 “吃完药要睡觉了,姐姐陪着你呢,怎么了,星星不开心了吗?” ------------ 432.一家三口 童婳轻轻抚摸着星星的脑袋,模样格外温柔。 星星抬头看了看她,随后,又将脑袋搁在地毯上,情绪低落地发出了呜呜声。 “怎么了,星星?睡不着吗?” “是不是不喜欢睡姐姐的床?那姐姐去帮你把你的窝拿进来。” 说着,她起身,往外走。 身上的睡裙,却被星星给咬住了。 “你这臭小子,到底怎么了?” 见星星突然张开嘴,松掉了她的裙子,拖着病残的三条腿,吭哧吭哧地从房间里往外跑。 “星星,你去哪呀,你小心点,你还残着呢。” 童婳跟在它身后往外走。 “身残志坚”的星星,愣是拖着三条腿,出了房间,回到它从前睡得那个房间。 “你要睡这里?” 童婳跟进去,又见它走到它床边的床头柜前,咬住一个相框,又走回到她面前。 童婳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住了。 相框上,她双手搂着时薄言的脖子,星星蹲在边上,亲密地合照。 这是星星半岁的时候,她带着他去找时薄言。 那时候正好是假期,时薄言没有上班,她就找了个理由让他陪着去遛狗。 原本,她是没想过时薄言会答应的,可没想到他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时,她乐了好久,甚至为了几年这一次的“一家三口”之旅,找了个路人帮他们把照片拍下来了。 全程,时薄言都很配合。 甚至,之后,她看到照片的时候,还看到那位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大佬,脸上还有笑容。 虽然很小,但她还是看到了。 她把照片洗出来,星星一张,她自己一张,时薄言也一张。 结婚以后,她还在他们主卧的床头柜上看到这张照片,一直摆在那里。 相框是时薄言自己选的,他的品位很好,配上他买的相框,那张照片被衬得更加得岁月静好。 这会儿回想起来,她才想到,现在那张照片,是不是还摆在时薄言的床头柜上? 思绪间,星星突然站起了后腿,牵手扒着她的手臂,那只残了的手,放在了时薄言的照片上。 下巴抬了两下,又看了看时薄言的照片,对童婳“说”着什么。 怕童婳听不懂似的,星星还有些着急,阻力发出咕咕的声音,那只“残手”不断地拍着照片上的时薄言。 “你要找他?” 童婳的话音刚落下,星星原本沮丧的嘴巴瞬间咧开了一抹弧度。 舌头讨好地舔着童婳的手背。 下一秒,脑袋就被童婳拍了一巴掌。 “你找他干什么?” “呜~” 耳朵耷拉了下来,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可眼珠子还是来回转动着,时不时地看着童婳,显得委屈又伤心。 童婳就见不得星星这样的眼神,尤其是它经历了这么多的苦才回到她身边,她更是舍不得它受半点委屈。 一看到它用这样的眼神恳求地看着自己,她的心就软下来了。 “你这么喜欢他,干脆把你送过去好了。” 童婳有些微恼,“你一条公狗,对一个大男人这么感兴趣是怎么回事?” ------------ 433.安静地像个小娇妻 楼下。 “姑爷,这么晚了,您这是……” 陈妈看着时薄言手上提着的一大堆的宠物营养品,一脸纳闷。 “来看我小舅子。” 时薄言回答了一句,便理所当然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留下陈妈在身后风中凌乱。 “小舅子?” 说的不会是星星吧? 想到这,陈妈的心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自从大小姐跟姑爷离婚量之后,这位前姑爷就显得无比主动。 现在,连看望小舅子这种烂借口都能找出来,还说得这么心安理得。 “婳婳呢?” 时薄言走进客厅之后,问道。 “大小姐陪着星星在楼上,我去叫她下来。” “不用了,我去找星星。” 我信你个鬼。 陈妈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时薄言已经提着那些给星星买的东西上楼去了。 陈妈倒也没阻止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边,童婳教训了星星一顿之后,抱着它庞大的身躯从它屋里出来。 照片被她扔到了一边它还不肯,愣是咬得紧紧的,不肯松口。 “童星,你这条白眼狗,我算是白疼你了。” 时薄言刚上到二楼,就听到听话拖着星星,骂骂咧咧地从星星的房间里出来。 “时薄言有什么好,别的狗就怕姐姐被人抢走,你倒好,成天想着引狼入室,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时薄言给收买的?” 星星要是一条完好的狗,以童婳当初拎江海的力气,直接揪着它后脑的皮,一只手就能给拎回去。 但这会儿,星星还受着伤,童婳不敢对它“动粗”。 偏偏它还跟她耍无赖,愣是拖着身子,一副“你不把姐夫喊过来我就不跟你走”的无赖模样,可不就把童婳给气坏了。 她没有注意到时薄言来了,嘴里依然骂骂咧咧。 “我怎么忘了,他哪里还用得着收买你,他跟你不就是同类嘛,你们群族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是,我就是个外人,比不上你们同胞情深……” “嗤——” 一声轻笑,把童婳“阴阳怪气”的一番话给打断了。 童婳猛地抬眼过去,就看到时薄言颀长的身形慵懒地靠着墙,笑容勾着看着她。 她手中的某只残狗就厉害了,一看到姐夫,嗖地一下就窜出去了,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断了的那条腿是装出来的。 童婳:“……” 她咬咬牙,看着童星同学站起身子趴在他前姐夫身上的样子,忍不住想把它另外三条腿也给打断了。 时薄言看了一眼童婳铁青的脸色,又看了看面前对他热情欢迎的狗子,满意地笑了笑。 抬手撸了撸星星的脑袋,“乖!” 真是他亲小舅子,不加鸡腿怎么行。 他直接将星星抱了起来。 臭狗在时薄言的怀里,安静地像个小娇妻,气得童婳牙痒痒。 刚刚那股死活不让她拖走的死样去哪了? 童婳越想越气,总有一种自家养的猪被别人偷走了的心酸感。 到了她面前,时薄言也没放下星星,只是腾出一只手,落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抠了两下。 ------------ 434.时薄言,你给我滚 “跟狗吃什么醋?” 童婳一巴掌将他不老实的手给甩开了,冷声道: “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对我们家星星喂了什么迷魂汤?” 时薄言笑了一笑,坦然道: “也许是星星想要姐姐姐夫复合呢。” “你赶紧给我滚吧。” “呜~” 一旁的星星似乎听懂了,发出了强烈的呜呜声表示抗议。 童婳咬了咬后牙槽,忍无可忍道: “带着这只蠢狗一起滚!” “呜~” 星星又抗议了一声。 “再呜把你的狗头拧下来。” 说完,她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那这对狗男男相亲相爱去吧。 时薄言一手抱着孩子一般抱着身躯庞大的星星,另一只手伸出去将童婳给拉了回来。 低眉看着她微愠的脸色,道: “星星还小,你跟它计较什么,我把它抱进去之后,再抱你进去,别生气了!” 童婳被狠狠呕了一下。 “时薄言,脸不要了可以拿去国防部捐了,我看挺厚实,造个防弹衣应该没问题,不仅能防子弹,还能防原子弹。” “真的吗?” 时薄言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很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正色道: “我会努力让它变得更厚一些。” 童婳从来不知道,时薄言这人贱起来的时候,也会这么气人。 她并不知道,时薄言并不是故意气她,而是真觉得自己有进步了。 就因为他那个有婚姻经验并且把婚姻经营得很好的私人特助告诉他,追老婆,最重要的就是要脸皮厚。 不要觉得丢面儿,老婆追到手才是硬道理。 所以,刚才他听到童婳说他脸皮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夸奖了。 “时薄言,你给我滚!” “我大晚上过来,给我小舅子送了它最爱吃的东西,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时薄言楚楚可怜道。 童婳对着他冷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被时薄言抱在手上的狗子,道: “你给它买的东西,它不是对你挺热情的么?又不是给我买的,我温柔个屁!” “那我下次也给你买!” 时薄言顺着杆子一下子就窜上去了。 童婳:“……” 她被时薄言给噎狠了,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 上辈子,她被时薄言搞死了,这辈子,她真担心还会死在时薄言手上。 这人……太气人了。 时薄言担心自己真把童婳气得被赶出去,他好不容易能让她稍微对自己改观了一些,可不能泡汤了。 他想了想自己最近追得那几部甜剧,虽然肉麻得让他觉得牙疼,几次看不下去。 但不得不说,男主角哄女主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没几下就让女主破涕为笑了。 时薄言回忆了一番电视里的剧情后,表情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婳婳,你生气归生气,别赶我走吧,我大老远跑过来的,今天外面下暴雪,路上开车太危险了。” “关我屁事!” 童婳冷眼剜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往里走。 时薄言立刻跟了上去,在她甩门的瞬间,抢先一步挡住了门,“婳婳,小心星星的腿。” ------------ 435.我们原本可以很幸福 正要关门的童婳,赶紧把门给拉住了。 再看星星抱在时薄言的手上对着她咧着嘴吐舌头,她就忍不住想要把这两个狗头都给拧下来。 时薄言成功地跟了进去,把星星放到地毯上让它趴着。 转身回到童婳面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相框。 就是之前星星咬在嘴里的那个。 “婳婳,你看照片上我们三个人,多像一家三口啊,如果我们分开了,星星真的好可怜,都不知道以后要跟着姐姐还是姐夫了。” 他拉起童婳的手,“婳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吧。” 童婳:“……” 想打人! 这都从哪里学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到底是怎么舔着脸说出口的? 八点档黄金电视剧吗? 童婳没说话,时薄言这会儿却突然没开口了。 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手上的照片。 照片上,许是被边上的一人一狗给感染了,他一贯冰冷的眉眼里,明显添了几分笑。 这种笑,是别人给不了的,只有童婳,能让他笑得这么自然。 也许,他对童婳早就有感情的,还不过太过迟钝,才把那么多可以亲近她,爱护她的机会,给错过了。 “婳婳,你看,我们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了起来。 比起刚才那股八点档偶像剧的酸腐味,此刻,他的语气里,有了几分追忆和苦涩。 童婳勾了勾唇,“是啊,原本……” 她抬眼看着时薄言: “知道原本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过去了的意思。” 她低眉看了看他拿着的照片,道: “这是星星藏在房间里的,陈妈忘记扔掉了,正好,现在找出来了,你带下去扔掉吧。” 原本还趴在地毯上的星星,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第一时间拖着残腿冲了上来,一口咬住时薄言手上的相框,跑到沙发后躲着了。 童婳:“……” 这要不是被收买了,她头拧下来给它当球踢。 时薄言本可以笑出来的,可这一刻,他却笑不出来。 童婳的话,字字珠心,偏偏是他自己做的孽,他连责问一句童婳都没有半点资格。 “婳婳,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但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问得有些卑微。 这种卑微,本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脸上,可偏偏,就是出现了。 连带着那头咬着相框躲在沙发背后的某犬类,此刻也抬起了它的狗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像是在劝她—— 给毛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等找回了童叔,你再考虑一下。” 时薄言怕她一口拒绝他,赶紧又加了句。 如果能帮她找到她父亲,他至少还能有一点点的优势。 闻言,童婳冷笑了一声,讽笑道: “一个星期前,你还跟我说,不拿我爸的事跟我谈条件的。” “你一个星期前还跟我说找到童叔的话,给我端茶递水,洗脚擦身子,把我当祖宗一样供着呢。” 时薄言拿当时在车上童婳说的话堵他。 ------------ 436.这只白眼狗! 童婳被噎了一下。 当时她就那么随口一说,毕竟,那个时候,她觉得找到爸爸的概率非常渺茫。 如果那样低概率都能找的话,让她伺候时薄言又算得了什么。 “好了,婳婳,我们不争了。” 时薄言不想真把童婳给惹恼了,立刻见好就收,道: “当务之急,等王医生那边的化验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先把童叔找回来,其他的事,好商量。” 说着,他弯下腰,跟童婳平视着。 温润的眸底,带了几分笑意,“到时候,你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就行,答不答应复婚,我都随你,好不好?” 童婳被他这样的笑容给恍了一下,心跳,也跟着变得有些不规律了起来。 她板着脸,避开了时薄言的眼神,略显不耐烦地道: “等找到我爸再谈别的事。” 时薄言见她没有立刻拒绝,压制着心头难以名状的喜悦,抿了一下唇,低声道: “好。” 藏在沙发后的狗头,此刻又冒了出来,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似乎还夹着几分雀跃和欢呼。 童婳咬了咬牙,忍下想要把那只狗头拧下来的冲动,对时薄言道: “你要待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某只狗立刻从沙发后跑了回来,连相框都顾不上了,一瘸一拐地跑到时薄言身边,咬着他的衣角。 童婳:“……” “童星,你干脆跟你姐夫回时家去,好吧?” 童婳再一次安耐不住那股要拧断星星狗头的冲动。 气得连名带姓都喊出来了。 时薄言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抬眼朝她看了一眼。 她的注意力放在星星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其他。 甚至那句下意识出来的“你姐夫”三个字,她都没觉得不妥。 时薄言眼中愉悦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婳婳的潜意识里,还是承认他的。 听懂了童婳这话的星星小同学,委屈地松开了时薄言的一角,发出了呜的一声,垂着狗头,可怜极了。 童婳嘴上虽然骂它,心里也是真疼它,看到它这委屈的狗样儿就受不了。 下一秒,就看到星星小心翼翼地挪着身子,到了她身边,开始咬着她的衣角,而后,又朝时薄言看了一眼。 仿佛读懂了星星的眼神,时薄言趁机开口道: “婳婳,星星刚出院,要不……今晚我留下陪它吧。” 童婳掀起眼皮看他,给了他一记冷笑的眼神,道: “天都黑了,在这做什么白日梦?” 时薄言:“……” 虽然就这样被童婳干脆果断又无情地拒绝了,时薄言还是舔着脸,再接再厉。 坚信只要脸皮厚,没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我保证老老实实的,我不睡床,我陪星星睡地上。” 童婳:“……” 她看了一眼殷勤地看着她的星星,道: “不好意思,星星它睡床。” 闻言,星星眼珠子一转,立刻松开了她的衣角,又挪着三条腿,走到地毯边,躺了下来。 眼睛直勾勾地朝时薄言看了过去。 童婳:“……” 这只白眼狗! ------------ 437.姐姐的亲亲没有了 时薄言压下嘴角不断勾起的笑,一脸正色地看着童婳,道: “王医生不是说了吗?星星有心理创伤,需要它亲近的人陪着它,你看它多希望我留下,我现在要是走了,它一定会难过的。” 童婳的脸色,稍稍有了几分变化。 时薄言见状,继续道: “如果加重了它的心理创伤,以后想修复就更难了。” 终于,童婳还是败给了这对同族兄弟,不耐烦道: “随你,爱睡地板就睡吧。” “谢谢老婆……” 时薄言面上一喜,“老婆”两个字脱口而出,成功地引来了童婳的冷眼。 他立即改口,“谢谢前妻。” 虽然这个称呼貌似没什么不对,可童婳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童婳没有理他,转身去了浴室洗漱。 关上浴室门的瞬间,她还听到时薄言压低着声音对星星说: “星星,你可真是姐夫的福星啊。” 童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再去猜测时薄言到底在想什么。 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时薄言还坐在地毯上给星星喂一些好消化的小零食。 看到童婳出来,他将零食放到星星面前,摸了摸它的狗头,而后从地上站起,走向童婳。 “洗好了?” 他刻意压低着声音,噙着笑的眸子,隐藏着几分炙热,看得童婳莫名漏了些许心跳。 她下意识地拉紧了身上的睡意,板着脸,“嗯”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走向星星。 身后,传来时薄言的低笑声,道: “那我去洗了。” 童婳的背,微微僵了一下。 这话听着,颇有那么几分常年生活在一起的夫妻对话的感觉。 她没有理时薄言,而是坐在星星面前,跟它玩“猜猜”游戏。 星星玩兴奋了,精神也比住院期间要好了不少。 童婳见它兴致十足的,就又陪它玩了好几轮。 “现在看好了,要是猜错了,肉干就没得吃了。” 童婳将一块牛肉干放到中间,用一次性的杯子盖上。 边上还盖上着六个空的一次性杯子,接着,又用非常快的速度将位子打乱,最后,看向星星,道: “找吧,找到肉干在哪个杯子下面,找到了,肉干就奖励给星星吃。” 星星吐着舌头,一只手,轻轻搭在其中一个杯子上。 童婳帮它打开,随后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看,没有。哈哈哈~~” “呜~” 星星失望地耷拉下脑袋。 “别气馁,再来,姐姐多给你几次机会。星星要是找到了,姐姐再奖励星星两个亲亲。” 听说姐姐要亲他,星星立刻来劲了。 动了动逐渐长了肉肉的身子,开始跟童婳继续玩。 但连续找了几次,都没找到那块肉干。 “星星没机会了,肉干没有了,姐姐的亲亲也没有了,哈哈哈~” 童婳得意地伸手,准备去将其中一个一次性杯子打开,一只宽大的手,覆了上来,直接盖在了她的手上。 童婳的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识地侧过头来。 不知道时薄言靠她这么近,唇,划过时薄言的鼻尖。 ------------ 438.流鼻血 仿佛触电了一般,她几乎不能动弹。 只是眨巴着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即便再挑剔都让人找不到半点瑕疵的俊脸,就这样放大在她面前。 深邃的黑眸,此刻落在她错愕的脸上,将她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久违的狂乱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了起来。 时薄言的脸,靠得她越来越近,唇,也差一点点就要贴上她。 那只覆在她手背上的手,也没有松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只有星星吐着舌头,慢慢地欣赏着眼前暧昧到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时薄言的唇,离童婳的唇,只有一毫米的距离,稍稍一动,就能贴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婳看到时薄言唇角上扬,发出了一声轻笑,用磁性又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肉干在这。” 随着这话落下,他握着童婳的手,连带着将杯子翻了过来。 果然,那个肉干就在这个杯子下面。 星星激动地呜了两声,跳了起来,差点另外三条腿都要一起残了。 童婳回过神来,猛地跟时薄言离开了一点距离。 她跟星星玩的时候,是盘腿坐在地上的,因为动作过大,重心往后倾斜,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时薄言快了她一步,在她倒地的瞬间,一手护着的后脑勺,而后,两人一并摔倒在了地上。 好在,时薄言护着她的脑袋,不至于让她的后脑撞伤。 两人一上一下地姿势倒在地上,后面还传来星星呜呜的起哄声,画面暧昧又古怪。 “没事吧?” 时薄言压低着声音开口,目光深邃又热烈地落在她的脸上。 “没事。” 童婳手忙脚乱地撑着身子坐起,可越慌就越乱。 一坐起,额头直接撞上了时薄言的鼻尖,疼得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童婳刚刚起身的力道有些大,额头撞着时薄言鼻尖的力道也没有半点收住。 就在她发愣的瞬间,两道鼻血,从时薄言的鼻孔间流了出来。 时薄言下意识地摸了摸,放眼前一看,顿时……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一个女人流鼻血,还不是因为浴火攻心。 场面一度好笑又尴尬。 童婳看着时薄言难得出现这种好笑的模样,愣是克制着涌上来的笑意,站起身来。 手腕,被时薄言拽住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捂着鼻子,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就这样丢下我走了?” “谁让你离我这么近。” “我是为了保护你!” 时薄言理直气壮道。 童婳想到自己刚才到底的瞬间,后脑勺触碰到的柔软,知道是他护了自己一把,一时间倒也不能心安理得了。 不情不愿地上前将他扶起,冷着声音交代道: “把头仰起来。” 时薄言听话地仰起头,被她扶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靠着,我去给你拿冰块。” “谢谢老婆。” 童婳脚步顿了一顿,咬了咬后牙槽,才忍了下来。 快步出了房间下楼,星星爬到时薄言的身边。 ------------ 439.肉干归他,亲亲的奖励归我 似乎是知道他受伤了,艰难地爬上沙发,用舌头舔着时薄言的鼻子。 “别舔了,再舔血就没了!” 星星听懂了,却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血没了不好吗? 星星小同学用它浅薄的理解力,继续去舔时薄言的鼻尖,要将姐夫的鼻血舔干净。 “星星!” 时薄言揪着星星的后颈,将它往边上一拉,“乖,坐下,难得你姐姐心疼姐夫,你别给姐夫坏事。” 这一下,星星似乎理解了姐夫的意思,甚至乖乖地趴在边上果真没有再动。 此时的童婳,并不知道楼上的姐夫跟小舅子已经达成了协议,急匆匆地下楼拿了一些冰块,裹着毛巾又上了楼。 时薄言安静地靠在沙发上,边上躺着身残志坚的某只白眼狗。 童婳也没想那么多,将冰块拿过来,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拿着。” 她开口道。 时薄言没有动,只是睁着眼看她,看得童婳有些不自在,冷着脸催促道: “赶紧拿着呀。” 时薄言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加深,轻轻唤了一声,“婳婳。” 声音散漫中透着撩人。 “干什么?” 童婳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帮着他压着那条毛巾。 时薄言靠在沙发背上,她就只能整个人半跪在沙发上,坐到他身边帮他扶着毛巾。 下一秒,后脑勺被时薄言扣住,往前一压。 她一个没稳住,整个人直接被后脑勺上的那股力道,压在了时薄言的身上。 她面上一恼,正要开骂,就听时薄言道: “肉干我帮星星找到了,肉干归他,额外的奖励归我,好吗?” 额外的奖励…… 童婳想起之前自己跟星星说,找到了肉干,星星还能得到她的亲亲。 所以,时薄言说的奖励是…… 她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时薄言,你这个王八……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直接被一直爪子给按了下去,正好覆在了时薄言的唇上。 不仅仅童婳懵了,时薄言也懵了。 他刚刚什么都没干。 目光落在边上某条吐着舌头,咧开嘴笑着的狗子脸上,再看那只狗爪子正按着童婳的脑袋。 时薄言:“……” 真是他的亲小舅子!! “童星!!” 童婳的脸,彻底黑了! 今天不把这条狗给炖了,她就不姓童! 撑着双臂从时薄言的身上爬起,时薄言这一次却没有放开她。 将星星的手,从童婳的脑袋上推开,换成了他自己的。 轻轻一使力,就封住了童婳的唇。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柔软触感,仿佛带着一股致命的电流,密密麻麻,穿透他全身。 童婳虽然跟时薄言做了两世夫妻,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唯独接吻这种让人觉得美好又脸红心跳的事,几乎没有过。 她的心里有些慌,本能地去推开时薄言。 手,却被时薄言霸道地给扣住了,霸道又不太熟练的吻,却在此刻一点一点加深…… 情之所至,仿佛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 440.差点贞洁不保 童婳原本还在挣扎的力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吻,一点一点地卸掉了。 呼吸伴着越来越稀少的空气而粗重了起来。 时薄言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她的襟前……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童婳失去的理智,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扣住了时薄言的手,将他一把从自己面前推开。 这才注意到,从时薄言从浴室里出来开始到这会儿,他身上除了一条她用过的浴巾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的脸,又烫了一些。 赶紧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的冰块,扔到了时薄言的脸上。 “流、氓。” 她咬牙切齿地低骂了一声,在心里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要心软让这禽兽留下。 差点贞洁不保。 想到刚才自己竟然那样情不自禁地回应她,童婳心里有些懊恼。 原以为对这个人,早就心如止水,没想到,对着他各种无赖行径,她比上辈子更加不禁撩。 也是。 上辈子他什么都不做,都已经把她迷得晕头转向了,这辈子在她面前都骚成狐狸精了,她还能忍得住? 童婳在心里讽刺地笑了一声,将童.罪魁祸首.星送沙发上拎了下来,“走,睡觉去!” 星星知道自己可能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惹姐姐生气了,这会儿老老实实地被姐姐从姐夫身边拎走了。 童婳把星星扔到床上,拉过被子在它身边躺下,借着教训星星的机会,缓解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暧昧和尴尬。 “赶紧睡觉,再给我惹事,明天把你另外三条腿也给你废了。” “呜~” 姐姐好凶。 星星老实地在童婳身边趴了下来,双耳耷拉着,却偷偷从被子里钻出脑袋,看向沙发上的某人。 时薄言的鼻血,非但没有止住,反而因为刚才那段意料之外的缠绵之吻,而流得更凶了一些。 他一边用冰块覆着额头,一边用纸巾捂着鼻子,心情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即便刚才他占了她便宜,她还是没赶他走。 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鼓鼓胀胀的,有些满足,又有些酸楚,还有些许甜蜜。 这种复杂又让他不由自主想要去探索的感觉,此刻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过了好一会儿,鼻血才缓缓止住,而因为童婳而萌生出的那股裕望也被他勉强压下去了。 这澡……白洗了。 时薄言从沙发上站起,又重新去了一趟浴室,过了好久,才重新出来。 童婳这会儿其实被弄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闭上眼,就是时薄言那撩人又缠绵的吻,闹得她心神不宁。 浴室里,不停传来的水声,也一并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 脑海里,甚至还出现了时薄言一丝不挂的样子…… “这个王八蛋!” 童婳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咬牙低骂了一声。 偏偏就在她坐起身的瞬间,时薄言正好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两人的目光,直接碰了个正着。 童婳赶紧伸手捂住双眼,尖声道: “时薄言,你不会先穿衣服吗?” ------------ 441.他还是个纯情老男人 时薄言懒懒地靠在门框上,眼尾散漫又轻挑。 加上身上尚未擦干的水珠,看上去格外勾人。 听他低笑了一声,走上前去,伸手将她捂着双眼的手给拿了下来,闷笑了一声,道: “这么难得的机会,你真不要看?” 说着,他作势去扯身上的浴巾。 童婳一急,“时薄言!!!” 她伸手去阻止他,将他的手往回一扯,时薄言的手指还捏着浴巾的边缘,被童婳这么一扯,直接散开了。 空气,突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又窘迫。 两人都愣住了,四目对视,谁都没说话。 几秒钟过去,一声尖叫从童婳嘴里传出,时薄言也惊得回了神,赶紧拿去浴巾裹上。 没人注意到他的耳根都烧红了。 算起来,这辈子他跟童婳唯一那一次,就是被童婳算计的那晚。 结婚后,第二天他就去法国处理事情了。 算起来,他还是个纯情老男人。 “时薄言,你赶紧给我找件衣服穿起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童婳一边捂着眼睛,一边尖叫道。 时薄言原本还因为这个突然的意外感到尴尬。 可看到童婳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突然就笑了。 只要他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裹好浴巾后,并没有走开,而是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伸手去把童婳的手扯下,童婳的力气抵不过他,生生被他扣住的双手。 她只能闭着眼骂他,“时薄言,你这个禽兽,流,氓,你给我滚。” 几声低低的闷笑在她面前响起。 “婳婳,刚刚那么着急扯掉我的浴巾,现在又骂我流.氓,禽兽,我什么都没做啊。”人人 他的声音,无辜又纯情,偏偏越听越让人觉得在挑逗她。 “早知道你这么着急,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就不裹着了。” 他叹了口气,听上去还有些后悔和遗憾。 童婳气得脸一阵红一阵黑地交替着。 “扯都扯了,就睁眼看看嘛,别浪费了。” 时薄言的声音变得越发勾人。 “时薄言!” 童婳被他气得直接睁开了双眼。 见浴巾已经裹回去了,她愣了愣,知道又被这个贱人给骗了。 她咬了咬后牙槽,又不解气。 突然伸出手,抓过时薄言的手臂,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大口。 “嘶~” 童婳是下了力气的,这一口咬下去,时薄言的手臂立马就被咬出了血。 尽管如此,他也没把童婳推开,任由她咬。 等到童婳嘴里尝到了那股血腥味,她才愣了一下,嘴上的力道也下意识地松了几分。 被气昏头了。 “解气了吗?” 头顶上方,传来时薄言低沉的声音,不带半点怒意。 童婳的目光,落在被她咬过的地方,牙印深得可怕,还淌着血。 她眉头拧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时薄言见她不说话,弯下身看她,又问了一句, “解气了吗?我的前妻?” 他对她说话的时候,眉眼始终是温和的。 即使手臂上的肉都要被咬下来了,他的脸色也没任何的变化。 ------------ 442.你有毛病吗?不知道躲开 就连声音都是温柔的,没有半点责怪。 这反而让原本被他气得头昏脑胀的童婳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有毛病吗?不知道躲开?” 时薄言的眼底,噙着温柔的笑,听她这么说,便道: “躲开了你就咬不到了,咬不到就不解气了,气坏了就会伤身,伤身了我就伤心了。” 他的嗓音,始终低低的,配上这撩人的语调,听在童婳耳中,心跳又开始乱起来了。 “行了,快去把衣服换上。” 她重新在床上躺下,拉过被子,不耐烦地遮住了自己的脑袋。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心头生出了几分懊恼来。 被子,被人扯了两下,随后传来时薄言压着低笑的声音,“婳婳。” “婳婳?” “又干嘛?” 童婳不耐烦地将被子掀开,看向他。 “我没可以换的衣服。” 童婳本不想管他,可看到他裹着浴巾在房间里招摇就来气,她起身从床上下来,“等着。” 她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没多久,便拿了一套深棕色的丝质睡衣走了回来,扔到他面前。 “这是我爸的,你将就着穿吧。” “谢谢老婆。” 时薄言笑着接过,从床上起身,当着童婳的面,准备将浴巾扯下。 童婳似乎是猜出了他想干什么,赶紧转开脸。 时薄言忍着笑,将童风扬的睡衣换上。 童婳对于他称呼自己“老婆”这事儿已经淡定了,也懒得去矫正。有缘书吧 她发现时薄言这个人,前20多年的骚气大概是被封禁了,现在解禁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骚到没边了。 她现在越是刻意去矫正他对她的称呼,她相信,他一定会顺杆子网上爬,干脆直接无视就好。 “既然星星想要你留下,你去地板上睡吧。” 她冷着声音开口,目光却又不经意地落在他被她咬伤的手臂上。 她别开眼,本不想去管,可终究还是没扛住,转身走到柜子前,提出一个药箱,递给时薄言。 “那……那个伤口,你自己处理一下。” 她语气别扭地开口。 时薄言看了看面前递过来的医药箱,又抬头看了看童婳,低声问道: “你不帮我吗?” 童婳面色一沉,“你到底要不要处理,不处理我拿回去了。” 果然是给他递根杆子,他就往上窜了。 “要,要。” 时薄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医药箱接过,走到沙发前坐下。 将袖子挽起,伤口已经变得青紫,牙印很深,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童婳的表情,愣了愣,狠心将目光收回,回到床上躺下。 被她训了一顿的星星,此刻老老实实地趴在她身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看着沙发边上忙碌的某人。 “睡觉。” 她拍了拍星星不安分的狗头,低声命令道。 星星“呜”了一声,不情愿地耷拉下耳朵,在童婳身边躺下。 童婳闭上眼,依然找不到半点的睡意。 脑海里全是刚才时薄言手臂上的那道触目惊心的牙印。 终于,她还是睁开了眼。 ------------ 443.还嫌自己上辈子死得不够惨么? 看到时薄言给伤口擦了药,又拿着纱布一只手还是绑。 可每一次,纱布都会从他的手臂上滑下来。 这还是童婳第一次见到还有这么一件事,能难倒他。 安安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时薄言都没把伤口绑好。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从床上下来,走向他。 正在认真绑纱布的人,看到一双突然伸过来的手,愣了一下,随后,眼底染上了几分喜色。 “把手伸过来。” 童婳没好气道。 时薄言听话地伸手过去,目光却有些受宠若惊般地看着童婳,低声问道: “谢谢婳婳。” 童婳低着头帮他处理伤口,并没有看他,只是语气冷淡地开口: “不用谢,我只是怕你以后伤口要是留疤了会赖上我。” 时薄言也不管她这是真话还是口是心非,总归是心情很好就对了。 处理完伤口之后,童婳将医药箱收拾好,这个时候才察觉自己似乎是松了口气。 回到床边躺下之后,心里那股不上不下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但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能彻底放下时薄言,心头的恼怒,又添了几分。 “怎么这么不争气?!”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低骂了一声。 还嫌自己上辈子死得不够惨么? 她侧过身躺着,气得骂了自己好几声。 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 不行! 一定是没谈过恋爱空虚了,才会看时薄言都没那么讨厌了。 过两天找个时间,真得让楚瑜给她介绍几个圈内长相好气质佳的大帅哥给她。 这样一想,童婳心里畅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边,时薄言却没什么睡意。 A市的一月,正是最冷的时候,月光洒落,着凉了外面飘落的雪花。 房间里开着地暖,并不冷。 今晚发生的一切,其实有些出乎时薄言的意料之外。 他借着星星当借口留下来,他原以为,童婳一定会赶他走的。 可不知道她是真的因为星星才让他留下,还是她心里到底还为他留了几分位子,他不清楚。 但他知道,自己的厚脸皮还是有用的。 他觉得,只要自己再接再厉,婳婳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 带着这样的信念,时薄言的心情越来越好。 即便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也比家里价格昂贵的豪华大床让他睡得舒心。 侧过身看向床上背着他躺着的女人,时薄言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柔和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被子里缓缓探出一只狗头,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跟他对视了好几秒。 随后,吐着舌头,咧开嘴笑,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让他得逞了一般。 一人一狗对视了几秒后,时薄言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用极轻的声音,对着星星道: “快睡觉,别把姐姐吵醒了,明天你跟着姐夫。” 星星似乎是听懂了,将脑袋缩回被子里去。 半夜的时候,童婳被尿给憋醒了。 起身下床准备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身边某条狗不见了。 ------------ 444.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睡 她下意识地朝地板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星星翻着肚皮,四脚朝天地躺在时薄言身边,睡得正香。 童婳:“……” 再看星星身边,时薄言笔直地躺着,一只手当枕头枕着脑袋。 他的睡相很好,即使是睡在地板上,那睡姿都表现出了极好的教养和素质。 他的身下,只有木地板,尽管不冷,但到底是大冬天的。 童婳抿唇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向柜子,取了一床被子出来。 放轻脚步走到一人一狗身边,将被子盖在他们身上。 正准备起身去洗手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她回头,那双刚刚闭上的双眼,此刻缓缓睁开。 月光并不亮,衬得他这双眸子更加的幽暗和深邃。 但童婳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压不住的笑意以及略显心虚的自己。 “老婆真好,还给我盖被子。” 时薄言的声音,听着十分愉悦,那愉悦都快压不住直接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是这蠢狗跑过来跟你睡,我怕它着凉了。” 童婳自以为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但显然,时薄言并不信。 他垂眸,看了看落在自己身上的柔软的鹅绒被,压低声音,问道: “那怎么被子盖到我身上来了?” “谁让星星离你这么近,被子那么大,当然会盖到你身上。” 童婳回答得理直气壮,回答完之后,又觉得这理由完全没毛病,心里的底气更足了一些。 时薄言一手枕着手臂,一手拉着她的手,就躺在地板上,目光散漫又悠闲地看着她,道:000文学 “这辈子还能多盖几个人,不如……” 他顿了顿,手上一用力,就把童婳拉到自己跟前。 刚刚睡醒的嘶哑,伴随着男人魅惑的嗓音和调情的语调,缓缓开口: “不如……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睡。” 童婳木着脸看他,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忽得冷笑了一声,手,用力一压,按在了他被她咬过的伤口上。 “呃……” 时薄言疼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很疼吗?” 童婳放柔了声音,目光也爬满了温柔,看着时薄言。 时薄言被这温柔的目光给看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疼。” 如果可以的话,还需要吹吹。 这话,时薄言不敢说出口,不然,他一定会被他这位前妻给扔出去的。 “疼就好,现在清醒了吗?” 她把手从时薄言的手中抽了出来,眼神凉凉地看着时薄言,道: “我看童星这蠢狗挺吃里扒外,明天时总就带回家去吧,省得委屈你来我这睡地板,还喜欢做梦。” 睡得正香的星星突然惊醒,一双狗眼瞪得老大,在夜色中,不敢置信地看着童婳。 “呜”了一声,像是在问,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 呜~毛孩子的童年不完整了。 童婳看着星星那快哭了的小模样,简直怀疑这蠢狗是不是真的成精了。 那双仿佛被抛弃的眼神,让童婳更加确定这狗成精了,还是戏精。 ------------ 445.要不等它高考结束再说 戏路还非常宽,什么表情它都能演得十分到位。 “童星,现在给你一个选择,选他还是选我?” “呜~呜呜呜~~呜呜呜~~” 星星耷拉着脑袋,看她的眼神甚至还带着几分控诉。 “你别跟我装可怜,你就选吧。” 童婳站着,时薄言跟星星一人一狗则坐在地上。 两双眼不约而同地抬着看她,委屈的样子,仿佛她是个恶婆娘。 “婳婳。” 时薄言伸出手,扯了扯童婳的衣角,低声道: “星星还小,现在就让它做选择太残忍了,不如等他长大了再说。” “呵!” 童婳冷笑了一声,睨了星星一眼,再看着时薄言,“要不等它高考结束再说?” 时薄言忍不住嗤了一声,嘴上还厚颜无耻道:“可以啊。” 童婳咬了咬牙,“时薄言,八点档的电视剧你还是少看,不适合你看。” 她指了指星星,又指了指时薄言,最终还是败给了他们,转身怒气冲冲地去了洗手间。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了。 时薄言跟星星对视了一眼,随后,时薄言叹了口气,摸了摸星星的狗头,道: “姐姐生气了,明天跟姐夫走,好不好?” 星星犹豫着呜了一声,又朝浴室的门,看了一眼,将下巴搁在时薄言的肩膀上。 似乎在考虑时薄言的要求。 “只有你在姐夫这边,姐姐才愿意搭理姐夫。” 他一边摸着星星的狗头,一边轻声道: “姐夫能不能把你姐姐追回来,大概也只能靠你了。” 星星的下巴依然搁在时薄言的肩膀上,这会儿大概是听懂了时薄言的用意,狗眼转动了两下。蝶侠 而后,在时薄言面前抬起前面两条腿,像是在跟他说“包在我身上。” 时薄言看着,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翌日。 童婳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人了。 另外一人一狗已经不在房间。 昨晚被气了一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尤其是童星那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医生不是说它有创伤后心理应激,只愿意跟着亲近的人吗? 她看它哪里有半点应激的样子? 不是跟时薄言那狗玩得很好。 倒是跟他联手专门来气她了。 童婳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洗漱完下楼。 时薄言跟星星一人一狗已经坐在餐桌前,陈妈还专门为他们准备了早餐。 看到她下楼,时薄言唇角微扬。 “婳婳,早啊。” “呜呜~~” 星星抬了抬下巴,也像是在跟童婳问早安。 陈妈笑容满面地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看到童婳,便道: “大小姐,看星星这样子还真是喜欢姑爷呢,你看它的精神,比刚出院的时候又好了不少。” “大堆大堆的营养补进去能不好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陈妈笑笑没接她的话,只是道: “先吃早饭吧。” 大小姐昨晚能留姑爷一晚上,看样子,这两人还是有戏的。 用过早餐之后,童婳接到了秘书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她亲自去处理。 ------------ 446.那狗是总裁夫人的 童婳在医院里陪星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今天必须得去公司了。 因为是技术上的事情,魏邵泽也处理不了,童婳用完早餐后,便急匆匆地赶往公司。 虽然星星目前的状态还不错,但童婳心里还记着医生的交代,不放心把星星留给陈妈照顾,便打算带它去公司。 可刚走出院子,就看都某狗子非常自然地跳上了时薄言的车。 童婳:“……” “童星!你给我滚过来!” 三条腿都能这么行动自如,要是那条腿好了,他不得飞到天上去。 星星赖在副驾驶座上不肯下来,只吐着舌头,像是在讨好童婳。 时薄言摸了摸星星的脑袋,跟童婳道: “婳婳,既然星星不愿意下车,我送你去公司吧,别耽误了公司的事情。” 童婳总觉得这一人一狗是不是背着她私下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交易。 她这一次绝不可能再上时薄言的当,目光凉凉地看了一眼星星,道: “既然星星这么喜欢时总,那就劳烦时总多多照顾我们家星星了。” 说完,打开自己的车门,油门一踩,嗖地一下就冲出去了。 时薄言不是很忙吗? 她倒是要看看,这位把时间都当成命的时薄言,到底能不能把星星照顾好。 等他烦了那蠢狗,自然就会把它给送回来。 于是,半个小时后,时氏集团的员工,便看到自家一贯高冷到让人觉得只能仰望的总裁大人,手里抱着一只前腿绑着石膏的金毛犬,走进了公司大楼。 员工们都惊呆了,手里拿着的文件,都落了一地。爱我电子书 他们看到了什么? 高冷的总裁大人,抱着一条狗,表情看上去还十分享受。 这是离婚了以后,总裁受了刺激,不要女人只要狗了? 这种可怕的想法,也只是在员工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倒也真不敢这样想。 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道: “我想起来了,这是夫人的狗。” “夫人?” 时薄言的母亲和太太,在这个称呼上,有些人也分不清。 但时薄言已经跟童婳离婚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所以,他们都以为这位同事口中的夫人是指时薄言的母亲。 “原来是夫人的狗,看总裁对那条狗这么好,还亲自抱着来上班,看来,总裁跟夫人的母子关系,也没有公司传得这么差嘛。” 那位同事听得一脸莫名,“什么母子关系?我说那狗是总裁夫人的,哦,不对,准确地说,是前任总裁夫人。” 众人一惊,“你……你是说,童小姐?” “对啊,你们忘了,以前童小姐带着这狗来公司找过总裁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前夫人确实是有这么一条金毛犬。” “可总裁不是跟夫人离婚了吗?怎么还把夫人的狗带到公司来了。” “不会是……总裁还想要跟夫人复合吧?” “这也不奇怪啊,你们忘了前阵子,总裁是怎么维护夫人的吗?一看就是对夫人余情未了呢。” ------------ 447.总裁在哄他小舅子 “也是,不然夫人当初把时小姐打成那样,总裁非但对夫人什么都没做,还把时小姐给封杀了。” “……” 楼下的人,对自家总裁这完全崩人设的行为议论纷纷,时薄言并不清楚。 他带着星星,上了总裁专用电梯,直接去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星星乖乖在这里待着,等会儿姐夫给你弄好吃的。” 星星是个聪明又听话的狗,被时薄言放到沙发上之后,就乖乖地趴着不动,也不吵时薄言工作。 几分钟后,秦磊敲门走了进来。 “总裁,这是早会的内容,您……星星!!” 秦磊看到星星出现在自家总裁的办公室里,震惊地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好端端的,总裁怎么把夫人的狗给带公司来了。 星星被找回来的事,秦磊在一个星期前就知道了。 这会儿看到自家总裁从前对夫人都没有过多表情的他,竟然带了夫人的狗来上班。 这是以往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位工作狂身上的。 看来……男人真的是贱的。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连带着连对方的狗都开始偏爱。 孺子可教~ 秦磊在心里欣慰地点了点头。 而他刚才的惊呼,却把星星给吓了一大跳,身子本能地往沙发角落里躲去。 庞大的身躯,像是被吓到了,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原本乖巧的脸上,出现了挨打后的恐慌。 时薄言立刻放下手上的文件,快步跑了过去,将它抱在怀中,温柔地安抚着。 “星星别怕,姐夫这里是安全的,没人会欺负星星,姐夫会保护你的。” 秦磊被自家boss这温柔到浑身上下散发着父爱光辉的模样给惊到了。 甚至彻底傻眼了。 姐……姐夫? 总裁终于知道自己是条狗了? 呸!不是……爱书屋 总裁这还是什么操作? 这要是没看见的,还以为他现在在哄他儿子呢。 刚这样想着,便看到自家boss拧着眉朝他看过来,冷声道: “以后说话别那么大声,你吓到星星了。” 秦磊:“……” “是,总裁,我知道错了。” 时薄言知道星星在他跟童婳面前表现得一如往常,可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应激反应就出来了。 “行了,出去吧。” “那个……总裁,要开会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好的,总裁。” 秦磊实在没眼去看自家总裁这温柔得让人牙酸的样子。 这是透过星星在宠着他前妻吧。 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您当初要是分出像此刻半点的温柔给夫人,你都不会被离。 秦磊一边吐槽,一边从总裁办公室退了出去。 此时,会议室里,各部门经理和股东都坐着等着了。 见一向比他们还准时的总裁大人现在超了10分钟了还没有出现,不免有些纳闷。 其中一人忍不住问秦烈,道: “秦特助,总裁这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吗?” “害!没有,在哄小舅子呢。” “小……小舅子?” 童风扬有私生子了? “不是,就是前夫人她家的……” 一只狗…… ------------ 448.求她施舍 话还没有说完,众人就看到时薄言抱着一头金毛,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本正经得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手上不是抱着一条狗的话,那还是他们以前那个高冷的总裁大人。 “星星在这待着,姐夫很快就开完会。” 好吧,知道秦特助说的小舅子是谁了。 众人心里腹诽着。 “抱歉,来晚了,大家开始吧。” 安顿好星星之后,时薄言又恢复到了往常高冷的姿态,如同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办法忘掉刚才总裁摸着狗头温柔地自称姐夫的模样。 会议,在时薄言冰冷又带着明显催促的眼神中,开始了。 往常慢条斯理报告各部门工作的部门负责人们,显然不但耽误boss哄小舅子的时间,报告的语速都比往常快了好多。 整个过程,星星都安静地趴在时薄言身边,也没开口乱叫吵到大家。 时薄言一边听着,一边摸着它的狗头安抚着他。 “就照你们说的安排下去,散会。” 时薄言起身,抱起星星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虽然被总裁今天的骚操作给惊懵了,但大家心里很清楚地得到一个认知—— 前夫人不好惹,前夫人的狗也不好惹。 童婳真的就毫无顾虑地把星星扔给时薄言带走了。 她的内心,还是相信时薄言能把星星照顾好的。存书吧 她赶到技术部把事情解决了之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准备问问星星的情况,外面却传来骚乱声。 “童小姐,你不能进去,童小姐……”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婳婳,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拦我!” 这嚣张又霸道的声音,让童婳拧起眉,下一秒,她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童小姐,这位童小姐非要闯进来,我拦都拦不住她。” 秘书为难地看着童婳。 “没事,去把保安叫过来。” 童婳对秘书挥了挥手,目光,落在面前狼狈却又格外嚣张的童瑶身上。 “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童瑶知道童婳现在是烦透了她,可她今天还是得冒险闯进来找她。 现在,童婳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童婳真不管她了,她真的毕业不了的。 她原本就是在国内考不上好的大学,才去的M国,花钱买的大学,也不是多好,但到底能镀镀金。 说出来也是留学回来的。 加上童风扬出事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赶出童家。 在M国把四年的时间混到了,拿个文凭回来,就在风扬待着了。 可谁知道童婳这个贱人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先是骗她说风扬欠债了,之后就拿着这件事把她赶出童家。 至于风扬,她更是碰都不让她碰。 她辛苦在外建立起来的豪门白富美的形象,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毁在了童婳这个贱人手上。 她心里暗恨,可她咨询了几个知名的业界律师,都说她的官司打不赢,想要拿到钱,只能求童婳施舍。 ------------ 449.我爸要的是女儿,又不是厨娘 她现在是真没钱了,请律师的钱,现在还欠着她的朋友,如果一直还不上,她就彻底从这个圈子别踢出去了。 童瑶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五岁以前的记忆对她来说虽然遥远,可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现在让她回去过那种生活,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求童婳是吗? 她求! 只要求得这个蠢货的原谅,她还有什么是拿不到的。 这蠢货被她耍了20多年了,现在还能逃脱? 童瑶在心里这样一想,便对准童婳双膝笔直地跪了下来。 “婳婳,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是白眼狼,我不是人,我忘恩负义……” 她一边道歉,一边用力往自己脸上甩巴掌。 童婳看着她这番举动,也没阻止,更没喊她起来。 等她停下之后,童婳才笑着上前去,捏住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欣赏了一番之后,笑道: “你倒是为了钱,对自己都这么狠。” 童婳的脸上带着笑,可眼底却是没有笑意的。 被童瑶背叛的感觉,完全不亚于时薄言。 “婳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美食 她也不管童婳怎么对她,开始为自己辩解道: “婳婳,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在乞丐堆里长大的,那种黑暗的日子,你根本就想象不到,如果不是叔叔把我带回来,我或许那个时候就死了。” 她的眼泪滚烫滚烫的,要换做以前的童婳,早就心软了。 “婳婳,我太害怕贫穷了,那些日子,对我来说就是噩梦,所以我听到你说欠了几百亿的时候,才会害怕到说出那些话,婳婳,我是真的害怕,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不要把我赶出童家,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做,洗衣做饭我都行的。” 童婳笑了笑,“这倒是真的,为了讨好我爸,又在外人面前做出一个体贴乖巧的好女儿形象,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呢。” 每次她爸约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她总是会跟在陈妈身边忙前忙后,还会亲自做几道菜出来。 那些菜,还都是她特地找米其林大厨学的,为的就是在人前表现一番。 以为这种次数多了,加上爸爸身边的那些朋友夸奖一番,就以为爸爸会被打动,真收养她当女儿呢。 童瑶面上一僵,看着童婳眼中的讽刺,心里又怨又恨。 “不过可惜呀,我爸要的是女儿,又不是厨娘,你做那么多好吃的给他有什么用呢?” 她嗤笑了一声,没有错过童瑶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 “婳婳,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不去反驳童婳,只是一个劲地求情。 “婳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情分,难道真的敌不过我说错的那一句话吗?” “是啊,二十多年的情分,你都盼着取代我童家大小姐的位子呢。” 童婳坐在椅子上,模样带着几分轻慢。 ------------ 450.你就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婳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童瑶被童婳说中了心事,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本能地矢口否认。 “你也觉得你可怕呀。” 她眯起眼,睥睨着童瑶忐忑的脸色,道: “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回答我一下,网上那些黑我的帖子,那些内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闻言,童瑶的眉心狠狠一跳。 什么意思? 童婳知道网上那些帖子是她写的? “是不是把你自己代入成我,就黑得顺手多了?” 童婳问得有些漫不经心,却把童瑶吓得不轻。 “婳……婳婳,你说什么呀,什么黑你的帖子?” 她开始装傻充愣,“你是说网上那些说你嚣张跋扈,为了一个男人不择手段的帖子吗?” 这个帖子,并不是广大网民都知道,主要是在他们这个豪门圈子里流传。 为的自然就是在这个圈子里让童婳坏了名声。 等到童风扬对这个女儿忍无可忍的时候,她就有上位的希望了。 在豪门这个圈子里名声臭了,再没了童风扬这个父亲,童婳还剩下什么。 以后嫁人,也只能加给一个普通人而已。 童瑶编造出那些帖子的目的,为的就是让童婳陷入泥潭之中。 可谁知道这个贱人运气这么好,那么差的名声,都还能让时薄言娶她。尺度文学 如果被时薄言睡了就能让他负责,她当初就应该狠一狠心,爬上时薄言的床才是。 童瑶心里又恨又悔,这会儿被童婳问起帖子的事,心里又忍不住发慌。 “婳婳,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能狠毒到拿那些脏水往你身上泼?” 她双眼受伤地看着童婳,“仅仅是因为我当初不答应跟你一起还债,你就把我想得那么坏吗?” 她坚信童婳根本不知道那些帖子是她发的。 那帖子都发了两三年了,如果童婳知道是她,还会等到今天才说吗? 她肯定是拿话套她而已。 童婳看着她这副受伤的模样,嗤笑了一声,道: “你是不是在想,那么多年的帖子,我能查到早就查了?” 被童婳一句话说中了心思,童瑶的心里,猛得咯噔了一下,眼珠子心虚地乱转了起来。 下巴,被童婳强制捏着抬起,脸颊,被她轻轻拍了几下,力道不重,却把童瑶吓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童瑶,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童瑶的眼皮,狠狠一跳,“你觉得我拿金牌是闹着玩的,还是在技术部待着混资历用的?” 童婳的语气,轻飘飘的,并不重,可每一个字听在童瑶的耳中,都把她吓得不轻。 她看着童婳噙着笑的嘴角,第一次觉得这个她觉得是个蠢货的人会恐怖如斯。 “婳……婳婳,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定是搞错了。” 童瑶开始垂死挣扎。 童婳轻笑了一声,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不查你,你就真当自己是根葱,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了是吗?” ------------ 451.不介意给你加点料 “替你发帖的王晓,需不需要我带过来跟你来个现场认亲?” 这个名字一出来,童瑶就知道童婳并不是在诳她,而是她真的知道那些帖子是出自她手。 这一下,童瑶越发慌了。 “婳婳,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有苦衷的。” “好啊,说来听听,你有什么样的苦衷?” “我……我……” 童婳嗤笑了一声,并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 保安已经上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了一愣。 “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人带出去,以后不准让她靠近风扬集团半步。” 话音一落,童瑶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 可一想到自己往后的遭遇,童瑶还是垂死挣扎了起来。 “婳婳,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婳婳!婳婳!” 她抓着童婳的衣摆不愿被带走。 童婳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扯开,目光冰冷地落在童瑶的脸上,道: “童瑶,网上你黑我的那些帖子,我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机会我给过你一次了,你要是嫌好日子过得太长了,不介意给你加点料。” 童婳的意思很明显了,她要是敢继续闹下去,她就拿网上的帖子告她。 实打实的证据在那里,轻则赔钱,重则坐牢。 童瑶再蠢,也知道这会儿不能再招惹童婳。 松开童婳的衣摆,她被保安生生地给带了出去。 心中的怨恨和不甘,此刻占据了她的内心。去听书网 布满怨恨的双眼,盯着风扬大楼,她暗恨道: “童婳,既然你做得这么绝,就别怪我不顾姐妹之情!” 童婳是属于那种,我把你当自己人的时候,就对你掏心掏肺,但你要不是我自己人,我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因而,不管童瑶怎么跟她求情,她都无动于衷。 童瑶的厚脸皮她也算是见识到了,都跟她闹成那样了,她还敢来她面前找抽。 赶走了童瑶,她想起了此刻还待在时薄言那边的星星。 星星倒不是个会闹腾的性子,安安静静待在时薄言的办公室里也是呆得住的。 可时氏集团,光是在那栋楼的员工就有几百号人。 他那么朵高岭之花牵着一只狗上班,他不担心在员工面前崩人设。 会不觉得别扭? 这都一早上过去了,竟然也没有想过要把星星送回来。 看样子,他跟星星这只前小舅子倒是挺投缘。 童婳扯了扯嘴角,想了想,还是准备给时薄言发条信息问一问。 点开微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他给删除掉了。 她愣了一下,才从微信里退了出来。 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了时薄言的手机号。 有些刻在心里的东西,即便是手机里删除了,心上却依然深深地打着印记,需要用到的时候,就能轻轻松松地从记忆里调出来。 想到这,童婳讽刺地一笑。 笑自己不争气,也笑自己活该。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一如既往地接得很快,这一点,让童婳没得好诟病的。 他接她的电话,从来不会多超过两声铃声。 ------------ 452.工作机器变得有人情味了 “婳婳。” 只是这一次,时薄言喊她名字的时候,不会像以前那样连名带姓地喊。 甚至,那温柔的嗓音里,还带着几许刻意压着却显然没有隐藏著的喜悦。 童婳一时间变得有些局促。 好在,电话那头的时薄言看不到童婳此刻的表情。 见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抠着桌面,语调却能维持着平常的镇定,问道: “星星在你那方便吗?如果影响到你了,我去把它接回来。” “方便!” 时薄言脱口而出,“方便,很方便,它在我这里很好。” 怕童婳担心他照顾不好星星似的,他又加了句—— “我让秘书买了很多星星吃的玩的东西,它在这里很开心。” 童婳挑了一下眉。 白眼狗这还乐不思蜀了呢。 “那就麻烦时总了,我下班后去把它接回来。” 说完,准备挂电话,时薄言又喊住了她,“婳婳。” “还有事?” 电话那头,沉吟了两秒,才踟蹰着开口道: “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带星星过去陪你吃午饭吧。” “不用了。” “星星一早上没见你了,肯定会想你的。” 星星现在就是童婳的软肋,只要把星星推出来,就肯定有用。 可这一次,童婳却显得异常坚决,道:31 “它要是想我,早上就不会跟你跑了,相比之下,我看它更喜欢时总你呢,就麻烦时总再照顾半天,等下班后,我就去把它带回来。” 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时薄言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每一声都透着绝情。 他看向还趴在他沙发上的星星,一人一狗相视片刻后,时薄言叹了口气,道: “现在连你都不管用了。” “呜~~” 星星沮丧地呜了一声,突然觉得嘴里的肉干都不香了。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走进来,“总裁,董事长夫人来了。” 为了区别童婳跟沈欣,他们还是在沈欣的称呼上,加了一个“董事长”。 自从跟时薄言闹得不愉快了以后,沈欣变得省心了不少。 就连来找儿子,也开始守着外人的规矩,等着秘书通报。 哪怕心里觉得自己一个当妈的见儿子一面都需要通报而感到无比委屈,可现实就摆在她面前。 她这个儿子并不是个会跟她讲亲情的主,要放到封建王朝的皇室,那就是个弑父杀君的人。 她没任何的底气拿亲情来掣肘他。 时薄言眸色淡淡,但最后还是让她进来了。 沈欣第一眼便看到了趴在沙发上正惬意地玩着玩具,叼着肉干的星星,怔了一怔,随后,眸底迅速闪过一丝扭曲。 他……他竟然带着童婳的狗来公司上班,还让狗直接躺在那价值上百万的沙发上。 他虽然跟童婳离婚了,可这哪里还有半点前夫的样子。 童婳为了这条狗,差点要了他妹妹半条命,现在,他却违背了自己一贯的原则,让一条狗在他办公室里待着! 什么时候,这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也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一想到这跟童婳有关,沈欣心头那股滔天的怨气便汹涌而来。 ------------ 453.可它不还没死吗 狗狗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它能清楚地感知到一个人对它是善是恶。 沈欣这种痛恨的情绪太强烈了,星星被她看得害怕,眼神里,透出了几分控股。 呜了一声,又往沙发角落里挤。 正在看文件的时薄言,这才抬起头朝沈欣看了过去,面色淡淡,道: “妈,你找我什么事?” 时薄言的语气还算心平气和。 沈欣的手,紧紧捏着手里的包,指甲都几乎把皮包给抠破了,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朝时薄言走了过去。 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讪讪地开口道: “薄言,妈妈这次来,还是厚着脸皮,为你妹妹求情的。” 她看了星星一眼,道: “你妹妹那天的做法确实不对,看童婳也让她受到教训了,她被童婳打断了腿,还被按在水里折磨了这么久,也足够给童星报仇了吧?” 沈欣也不敢替时慕语辩解,生怕惹恼了时薄言。 那天之后,他们原本是要告童婳恶意伤人,结果,时薄言直接就跟警方说她们跟童婳一贯不和,存心诬告童婳。 洗衣房没有监控摄像头,家里的佣人,因为时薄言的一个眼神,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她们心里清楚,如果时薄言插手,她们拿童婳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来是想拿这件事跟时薄言谈条件,让他把之前撤销的那些资源还给时慕语。 可还没等她们有所动作,时薄言却率先让人放出话——搜读电子书 任何跟找时慕语的商业合作,都等于是在跟时氏集团作对。 这话,是通过时氏集团的官微发出来的。 当初,时慕语在网上跟童婳撕的时候,这个官方代表着时薄言的意思发了不少的官方消息。 因而,这个消息一出,网上就炸了。 跟之前撤销时慕语现有的资源不一样,这一次,等于就是让时慕语在娱乐圈彻底待不下去了。 一个没有商业合作,没有影视资源,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影后,在娱乐圈还能干什么? 等于时慕语在娱乐圈多年经营的一切,彻底毁于一旦。 官微上说的是“跟时氏集团作对”,虽说不一定谁都能跟时氏集团合作,可谁敢为了一个女明星跟时氏集团作对。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女明星,没了一个时慕语还有别的选择,何必去跟时薄言作对。 时薄言自己都不管自己的妹妹,别人操这份心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时薄言跟时慕语这对兄妹之间到底有了什么样的矛盾,但总归外人没那个能耐去探究。 沈欣跟时慕语心里都清楚,所以才会没办法还是求到了时薄言这边来。 时薄言听完沈欣这一番话,也没表态,只静静地翻着手中的文件。 他不着急,沈欣却是急了。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时薄言开口,沈欣终于安耐不住,张了张嘴,继续道: “薄言,妈知道你在替童婳撑腰,妈也不指望你站在我们母女这边,但你也太偏心了,童星是被你妹妹给弄伤了,可它不还没死吗?” ------------ 454.她配得上我们集团哪个位子 时薄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眸底一道冷光闪过。 沈欣却全然不觉,继续道: “童星断了一条腿,慕语也被童婳断了一条腿了,你还想断你妹妹下辈子的后路吗?” 沈欣越说越气愤,“在你眼中,你妹妹还不如童婳养的一条狗来的重要吗?” 她说着,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就你跟慕语两个孩子,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让我这么不省心。” 啪嗒—— 时薄言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发出的声音,也把沈欣的哭诉给打断了。 她面上一抖,目光忐忑地朝时薄言看了过去,见他眼中只有冰凉一片,丝毫没有因为她这一番感情牌而出现半点动容。 “怎么?您觉得,星星要是死在了时慕语的手上,我只是断了她娱乐圈的路这么简单吗?” 时薄言的声音,透着一股凉薄和绝情。 沈欣已经不止一次跟他打感情牌了,以前,他还会因为这点微薄的血缘亲情而任由她欲所欲求,可现在,不一样了。 “妈,我对时慕语这个妹妹,已经足够宽容了,如果她觉得让你来我这边哭几声,我就能让她有好日子过,那她可真是又蠢又天真。” “薄言……” 时薄言眼中的凉薄和决然,让沈欣的心头更加发凉。 她很清楚,这就意味着,在时慕语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更甚者,她要是还继续跟她求情下去,还会连累到她自己。 沈家那边,已经经不起她再去折腾了。100文学 想到这里,沈欣很识相地不敢再提,只是一脸忧心道: “可你妹妹离了娱乐圈还能干什么呢?她大学都还没毕业就进娱乐圈了,现在离开,她是真的没法活了啊。” “这点妈可以放心,我作为她的哥哥,不至于狠心到让她没饭吃,让她来时氏打工吧。” 沈欣一听这话,眼珠子猛地一亮,“真的?你……你真的要让你妹妹进时氏?” 要真是这样的话,沈欣心理上还能接受。 娱乐圈到底没有自家企业来得高端。 在时氏哪怕当个基层主管,就凭她是时慕语的妹妹,谁敢给她脸色看。 “妈就知道,你对你妹妹不至于这么无情的。” 沈欣一脸欣慰地看着时薄言,却听时薄言道: “当然是真的,时氏手上目前有不少的项目在开展,还挺缺搬砖的,时慕语那点学历,去搬砖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欣顿时傻眼了,“搬……搬砖?” “你不让你妹妹进集团,你让她去工地搬砖?” “进集团?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时薄言说着,还真的笑出了声,“时慕语那点学历,她配得上我们集团哪个位子?” 沈欣想说,光凭她是你时薄言的妹妹,她进集团就不需要什么学历。 可这么理直气壮的话,在别人家能说得出口,可在时薄言面前,就是一个字都没法反驳。 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里头的气氛很不对劲,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 455.让童婳嫁给别的男人 踟蹰间,就听到时薄言道: “咖啡不用端进来了,送夫人离开。” “薄……薄言!” 秘书为难地走了进来,“时夫人,您请。” 沈欣心有不甘,可任凭她把口水都说干了,时薄言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脸上决绝的表情都没有半点松动,这一切,看在沈欣的眼里,让她的心里越来越凉。 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她以前的认知都醋了。 她的儿子,并不是对童婳没感情,相反,他对童婳的感情,也许比她想像得还要深。 才会在听几句佣人的话之后,就会对她这个亲妈下这么狠的手,不留半点情面。 越往后想,沈欣心里就越来越凉。 只要童婳在时薄言的生活中一天,她们母女俩就没好日子过。 除非童婳死了,或者是嫁给了别的男人,彻底跟她儿子分离开来,或许,她还能回到从前。 嫁给别的男人? 沈欣的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 她倒是想看看,童婳嫁给了别的男人之后,她的好儿子还会不会学他爸那样,继续当个痴情种。 转眼,到了楚瑜生日那天。 楚家在豪门当中算是比较低调的存在。 楚家就两个女儿,大女儿楚瑜,小女儿楚琳。 楚瑜一直在做知名造型师的工作,目前虽然逐渐经手楚氏的核心业务,但主要的事情还是楚父在处理。 妹妹楚琳还在念大二,就更加没有接触过楚氏的事。 如今,楚家夫妇俩有意要让楚瑜接手楚氏,这次的生日宴,自然还有另外一个意义在。 楚瑜一旦要接管楚氏,今晚来的这些人,都是楚瑜需要打交道的。 宾客陆陆续续地出现在楚家的宴会大厅。 收到楚家请帖的,自然身份都不低,一个个打扮得珠光宝气,光鲜亮丽,坐着司机开的豪车进入楚家。 几个往常经常性聚在一起攀比的富太太们,此刻也不忘炫耀一番自己今天的衣服首饰又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又是花了多少钱买的。 一些背景不如她们的,或者有求于她们的,自然会用尽华丽的辞藻去吹捧一番。 太太们被吹捧得高兴了,心情也愉悦了,围在一起去八卦别人。 此刻,晚宴还没有开始,大家都在相互攀谈,以寻求合作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林肯在楚家大门外停了下来。 车门开启,童婳走下车。 负责迎宾的侍者上前去,“童小姐,这边请。” “谢谢。” 童婳颔首道谢。 这一次,除了她自己到场之外,她还带了星星一起过来。 星星穿着白色的衬衫,脖子处,带了一个黑色的蝴蝶结,看上去可爱又绅士。 它的前脚还没有完全痊愈,过于灵活的动作做不了,但走路没什么问题。 见它被童婳牵在手上,屁股一扭一扭的,尾巴还摇晃得十分使劲,看上去很开心。 童婳不放心把它一个人丢家里,在征求了楚瑜同意之后,才带着星星来楚家。 她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在场男女的目光。 ------------ 456.一点素质都没有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就不用说了,身上那件礼服,懂行的一眼就看出来这礼服是出自楚瑜之手。 配上这么一件足以提升几倍魅力的礼服,童婳一出场,就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 将之前那几个原本被夸出花来的富太太们的风头都给抢了。 尤其是,童婳还能拿到楚瑜设计的礼服。 要知道,她们当初可是求了好久,都被楚瑜给拒绝了,凭什么童婳就能让楚瑜为她亲手设计衣服。 那种压制不住的酸水和嫉妒,伴随着童婳越走越近而越发汹涌。 “不得不说,这童婳哪怕名声再不好,这一张脸还真是没有人比得上。” “瞧瞧这身材,配上楚瑜给她设计的这件礼服,真的是天仙下凡。” “……” 边上的几位太太已经开始轻声议论了起来。 之前被吹捧得最高的那位富太太,此刻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童婳没来之前,她成了众人歆羡的对象。 身上的礼服是她丈夫专门找顶级设计师为她设计的。 那设计师也是圈内顶级的服装设计师。 虽然说比不上楚瑜,但她知道这里的人,谁都没穿上楚瑜设计的衣服,她心里也平衡了。 毕竟,她这件礼服可是价值不菲。 再配上身上这条昂贵的项链,是她丈夫在拍卖会上花大价钱给她拍下来的,让她在这群太太圈里着实风光了一把。 谁不羡慕她嫁了个有钱还疼她的好老公啊。 可谁知,童婳一过来,就凭着身上那天楚瑜设计的晚礼服就抢走了她所有的关注。 尤其是那张脸,更是衬得她黯然失色,就连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项链都让她的光芒被童婳掩盖了下来。 童婳知道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不讨喜,所以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主动凑上去打招呼。 牵着星星准备去找楚瑜,在经过那群人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道嫌恶的生意——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一点素质都没有,竟然把狗带到别人的生日宴上来了。” 这个刻薄的声音并不低,在童婳经过的时候,还刻意提高,分明就是故意说给童婳听的。 这种时候,要换成别人,怕是当做没听到走过去就算了。 但她理解错了童婳,或者说,把童婳的脾气看得太好了。 只见童婳收住脚步,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那群人都没有想到童婳会停下脚步,皆是一愣。 议论人被逮了个正着,还被人这样看着,着实有些尴尬。 那个说话刻薄的女人也是愣了一愣,但又不想露怯,便强装镇定地挺了挺胸膛。 她怎么忘了,这位可是在裴芷弋的晚宴上都能给人泼酒水的。 “刚刚是你在说话?” 童婳看向她,问道。 “是。” 她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是我说的,怎么样?” 童婳轻笑了一声,道: “没怎么样,就是想告诉你,长得好看还真是有用,至少对着镜子吃饭的时候,不会因为看到一张填满了玻尿酸绷得五官都撑不开的脸而感到反胃,您说了,何太太?” ------------ 457.姐姐要撕人了 童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何太太的脸上。 何太太前几天刚打过几针除皱针,脸上还有些僵硬,笑起来或者说话的时候,细看之下还有些不自然。 那些讨好她的太太们,哪怕是看出来了,也装作看不出来,昧着良心夸她貌美年轻。 但童婳不需要委屈自己,尤其还对着一个刻薄自己的人。 狐媚脸是吗? 狐媚脸她也年轻啊。 何太太被童婳直接扯着脸皮,当即就怒了。 要不是被人拉着,她现在就要上来撕童婳了。 “何太太,您冷静一点,何必跟一个没素质的小辈计较。” 何太太身边的之前吹何太太的彩虹屁吹得最欢快的那个女人,此刻站出来试图给何太太镇场子。 “童小姐,你虽然漂亮,可长得漂亮不是你攻击别人的理由,这是最基本的素质问题。” 说到这,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夸张地道: “我怎么跟你提素质呢,你要是有素质,又怎么会在别人的生日宴上把狗带过来。” 星星似乎是听懂了这个女人的嫌恶,以为自己给姐姐带来了麻烦,轻轻地呜了一声,便往童婳身后躲。 这只白眼狗这几天被时薄言带去公司上班,每天高兴得不行。 时氏上上下下,还真没有人敢给它受委屈。 童婳原本想着,小东西过段时间,心理创伤就能好转。 可现在才知道,它依然十分敏感,尤其是那种别人厌恶它的情绪,它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了。 童婳看到它这样子,心里又愤怒又心疼。 俯身摸了摸星星的额头,冷眸一扫,朝那个女人看了过去。 “星星。”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打断了眼前剑拔弩张的架势。 众人循声望去,见不知道何时过来的时薄言,一边对着童婳的狗招手,一边朝她们款步走来。 那几个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时薄言没有看她们,而是在星星面前半蹲下来,非常自然地伸手过去从童婳手中将星星的牵引绳接了过来。 并没有跟童婳说话,而是摸着星星的脑袋,对星星道: “跟姐夫进去,你姐姐要撕人了。” 童婳:“……” 众太太:“……” 童婳掀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他投过来的噙着笑意的视线,一点不含蓄地瞪了回去。 虽然你最近越来越狗,但还是希望你能学着说点人话。 童婳给了他一个白眼,收回了视线。 星星交给他也好,省得被这些烦人的女人坏了心情。 撕,当然是要撕的,刻薄了她家星星的人,哪里能让她们好过。 “走了,星星,跟姐夫进去。” 由始至终,时薄言都不曾跟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可传递出来的信息,却让这几个女人心头发寒。 姐夫? 时薄言在狗面前毫无心理负担地自称姐夫? 而那狗明显跟时薄言很熟,瞧它看到时薄言时使劲甩着尾巴的样子,可不就像个亲近他的小舅子么。 ------------ 458.你倒是挺会给自己长脸啊 他们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就听身边的人说起过,时薄言这几天都带着一条金毛苏公司上班,照顾得比亲儿子还细致。 整个时氏上下几乎把那狗当祖宗一样供着。 还说那狗就是他前妻童婳的。 很可能时薄言会跟童婳复婚。 一开始,她们并不相信,觉得这些人夸张了。 时薄言是谁? 一个没有感情的金融杀手,这种人会养狗?还带着狗去公司上班? 她们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过分夸大了。 尤其还有人说那是童婳的狗。 这不笑话么? 时薄言带童婳的狗上班? 还可能复婚? 时薄言缺女人吗?需要吃回头草? 这是这些人一直坚信的想法。 可此刻,事实就摆在眼前。 时薄言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无心理负担地对着狗自称姐夫。 要不是承认了自己跟童婳的关系,他会对着一条狗自称姐夫? 再看狗跟他的熟稔程度,她们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摆在眼前了。 刚刚还想试图用离婚来羞辱童婳的那几个人,此刻纷纷变了脸色。 “我的狗洗得干干净净的,该消毒的消毒,该刷牙得刷牙,你们这些口臭的都能来,我们家星星怎么就不能来了?” 那几个女人被童婳这个不给面子地训了一番,当即黑了脸。 “童小姐,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说话呢?” 其中一人愠怒道。 “阿姨,上了年纪就可以在我面前自称长辈了吗?你倒是挺会给自己长脸啊。” “你……” 之前着急替何太太出头的那个女人,在何太太说话之前,又急匆匆地冒头,道: “童小姐可真有素质,先拿人家相貌攻击别人,现在又笑话别人的年纪,敢情以后你自己不会老是吗?” “之前说我狐媚子脸的时候,怎么不提素质了?上了年纪的阿姨都像你们这么没素质这么双标吗?” 说着,童婳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 “大概是我误会了,狐媚子多美啊,怎么会是攻击呢。老巫婆才叫攻击,对吧?” 这几个女人都是五十多了,因为年纪大了,肉缩进去,就显得颧骨特别凸出,看上去尖锐又刻薄。 还真有几分老巫婆的味道。 那几个女人的脸色,更黑了。 “童婳!” “郑太太是吧?” 童婳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看她,笑道: “郑先生没告诉你,你家快要破产了,正等着最近跟风扬签的单子翻身吗?” 之前吹捧何太太吹捧得最欢乐的就是这位郑太太了。 在这些太太群里,她算是比较弱势的一方。 她家公司因为她丈夫郑先生几个决策失误,亏损了不少钱,公司的一些股东已经有异动了。 她今天过来,就是想讨好这些个富太太,好帮着郑家走出危机。 楚家的请帖,原本是没有她的份的,是她托人找了关系,她才能来到楚家的晚宴上。 何太太算是跟她有点交情的,她就想借着何太太给她介绍几位更有实力的富太太认识,这才使劲巴结她,夸她。 ------------ 459.你只是个被时薄言离婚的女人 可谁知道,何太太会去招惹童婳。 不过,她也没把童婳放在心上,不是因为她瞧不上童婳,而是在她看来,童婳离她太遥远了。 像他们郑家这样的公司,童婳根本就看不上,更不会出手帮她。 与其默默无闻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不如站出来为何太太说几句,说不定何总还能拉郑氏一把。 抱着这样心思,她才站到何太太面前替她出这个头,可刚刚童婳说什么? 郑氏等着风扬的单子? 郑家什么时候攀上风扬这条线的? 郑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如果真搭上了风扬这条线,她还需要何太太干什么? 童婳看着郑太太,微微挑了一下眉,“郑先生可真是可怜,他废了多大的劲才跟我们风扬谈好的这笔合同,就要毁在郑太太您的手上了呢。” 她维持着表面温和的笑,但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往郑太太脸上扇巴掌。 这次的事,郑太太的丈夫倒是真没跟郑太太提起过,跟风扬的合作,还是这会儿从童婳口中知道的。 如果这次的合作泡汤了,她的丈夫真的会被郑氏的董事会赶出去的。 郑氏是她丈夫一手创建的,可如今,公司里的那些被她丈夫扶持起来的亲戚,却一个个想要把郑氏给吞了。 这一次就是被他们捏住了把柄,一旦翻不了身,郑氏就真的会被那些人给瓜分了。 因为这件事,她先生连生病了都还要在外奔走,看人脸色。 可现在…… 郑太太的脚下,猛地一个踉跄,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张了张嘴,便跟童婳道歉: “童……童小姐,我……” 她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这个人是没什么素质,但那又怎么样呢,我有决定你们郑氏生死存亡的本事不就好了。” 说完,冷笑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何太太身上。 “您这项链仿得挺逼真啊,改天介绍我认识认识,我也买条回来戴戴,虽然不是真的,撑撑门面也是够了呢。” 何太太听童婳说自己这条项链是假的,瞬间就怒了。 郑太太怕她,她可不怕。 “童婳,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信口雌黄的,我这条项链是假的?你是在嫉妒我先生给我送了这么一条项链,而你却是个被时薄言离婚的女人吧?” 她摸了摸脖子上那颗耀眼的珠宝,讽刺着童婳。 今晚自己就是被这个贱人抢了风头,现在竟然还造谣她这条项链是假的? 开什么玩笑! “何总。” 时薄言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童婳这才发现,时薄言嘴上说带着星星进去了,其实一直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一直落在她这边。 此时,他面前,一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在跟罗威鸣闲聊,却突然听到时薄言喊他。 他转过头,见时薄言端着手中的酒杯,隔着一段距离跟他碰了碰。 何总哪里敢怠慢时薄言,跟罗威鸣交代了两句,便急急忙忙地朝他走了过来。 ------------ 460.时总……太会睁眼说瞎话了吧 一开始,他就想跟时薄言攀谈,只是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才离得远远的。 这会儿见时薄言主动喊他,他自然不敢摆架子,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时总,幸会。” 何总在商场上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在时薄言面前,不论是身高上还是地位上都矮了个头。 时薄言的目光,此刻却落在了正在跟童婳对峙着的何太太身上。 笑了一笑,道: “您夫人挺厉害,当那么多人的面,嘲笑我被离婚了。” 何总面上蓦地一僵,何太太以及边上那一群人也跟着笑不出来了。 这时总……太会睁眼说瞎话了吧? 何太太刚刚可没有这样说。 童婳也是一脸莫名地转头看了时薄言一眼,眉头疑惑地拧起。 这人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何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时薄言是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到去诬陷他老婆? 因此,一听时薄言这话,何总就信了。 嘴上却还是尴尬地道: “时总,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只听时薄言轻嗤了一声,道: “何总认为我离得这么近,会听错?” 那个何总自然不会觉得时薄言是在存心找茬,但也不会相信自己老婆会蠢到来嘲笑时薄言。 她是嫌自己命长还是觉得他们何家可以跟时薄言对着干? “不,不是,时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总陪笑着,目光朝此刻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时薄言的何太太,咬了咬牙,走过去。 将她拉至一旁,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怎么惹时总不高兴了?” “我没有啊!” 何太太又无辜又气愤,但这气却不敢对着时薄言撒,只能憋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那时总说你嘲笑他被离婚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何太太就来气。 她也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时薄言没事把被离婚这种丢人的事往他自己身上揽干什么? “我明明……明明说的不是时总。” 何总的脸色往下一沉,“那就是真说了这事?” 到底是在商场上打滚了人,何总看到刚刚站在何太太对面的童婳,就想明白了。 他老婆要讽刺的人,应该是童婳。 只是,时薄言存心要把这事揽到他自己身上来给童婳解围? 不管时薄言只真的被离婚还是为了给童婳解围而说的这话,何总心里都清楚,时薄言对童婳并不是如外人说的那样厌恶。 何总毕竟是在外打拼的那个,比起何太太只会在太太圈里打打牌,喝喝下午茶,炫炫富,何总所了解到的咨询要更多。 很显然,时薄言开的这个口,就是要给童婳撑腰的。 何太太被何总这么一问,更是委屈了。 “我是说了这事,可我说的是……” 何太太的目光,落在童婳身上,可在接触到时薄言冰凉的眸子时,却连“童婳”这个名字都说不出来了。 时薄言根本不听何太太的解释,拉着星星走到童婳身边,带着几分低沉的埋怨。 ------------ 461.高仿的项链 “我求了你这么多次让你跟我复婚你就是不答应,现在好了,连个不知所谓的东西都来嘲笑我。” 童婳:“???” 何太太:“!!!” 围观者们:“???” 你说这话你不觉得亏心吗? 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这样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 等等!为什么他刚刚跟童婳说话的样子,像是在撒娇。 何太太平时就是被人捧太高了,加上丈夫对她也不差,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当即就推开何总冲到时薄言面前,道: “时总,虽然你财大势大,但您也不能这样睁眼说瞎话吧,我哪句话在嘲笑您了。”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原本就凉薄的笑意,已经彻底收起。 “所以呢,不是在嘲笑我,你是在嘲笑谁?我前妻吗?” 他眸中的冷光乍然出现,吓得何太太和边上的几位太太们都忍不住心头颤了一颤。 何太太原本是理直气壮地要回答,可对上时薄言眼底的凉意,却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是……是她先笑我的项链是假的,我才气不过……” 一声轻嗤,打断了何太太的辩解,他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何太太脖子上的项链,转而看向何总,问道: “我夫人说错了吗?” 刚不是还前妻吗? 怎么这会儿又成夫人了? 何总一对上时薄言带着笑却没有温度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带着背脊也开始隐隐发凉。 “这是我先生花了几个亿在拍卖会上给我拍下来的,您说呢?还说您觉得,拍卖会的人在造假?” 何太太在这个圈子里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丈夫何总不像别的有钱男人一样在外面花天酒地。 对她好,时而搞些小浪漫,这是这个圈子其他富太太们最羡慕她的地方。 现在,她的项链被人质疑是假的,这不就是存心让她在那些富太太们面前丢人么? 时薄言没有跟何太太争论,只是看向脸色稍微有些不自在的何总,笑问道: “是吗?何总。这是您从哪个拍卖会拍过来的?” 何总面上的表情,越发变得不自在了起来,但时薄言开口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便硬着头皮,道: “就是半年前在伦敦的那场皇家拍卖会上,我看这项链挺衬我太太的,就花钱给她拍下来了,图个开心嘛,呵呵。” 他干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何太太却并没有察觉到何总的异样,听他这样说,脸上的表情,更骄傲了。 目光,带着几分讽刺地看向一旁没有作声的童婳,以为她是尴尬了,她故作娇羞地开口道: “听到了吗,童小姐,有些东西,自己没见过就得承认自己眼界小,这一开口就说别人的东西是假的,传出去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童婳面色不变,只是将目光落在时薄言的脸上,挑眉问道: “这么看来,你结婚前送给我的这条项链,才是高仿的了?” 童婳这话一出,何总的脸色率先就变了。 ------------ 462.时总买了一条假项链送给童婳 童婳假装没看到,只是用责问的口吻质问时薄言,道: “可以啊,时总,什么时候都学会拿假货忽悠人了呢,幸好我今天没把那条项链戴出来,不然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何太太听童婳这么说,明显惊了一下。 不是惊讶童婳也有这条项链,而是惊讶时薄言这人竟然也会买假货搞虚荣。 不过,这样一对比,她心里那种自豪的虚荣心就更强烈了。 她得意地挺了挺腰板,笑道: “童小姐也不用责怪时总,我跟我先生夫妻恩爱,老公送的东西当然是价值连城的,您不一样啊,倒贴上去的,哪里能跟我比。” 何太太一得意,说话就忘形了。 “你闭嘴吧!” 何总看到时薄言沉下来的脸色,眉心一跳,立刻将何太太的话给喝住了。 何太太第一次被何总在外人面前这样吼,当即脸就黑了。 “你吼我干什么?” 何太太的目光,落在时薄言的脸上,讽刺道: “时总自己买假货送人,还不能让人说了?” 她知道时薄言得罪不起,可他们何氏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时薄言还能为了这么一件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大张旗鼓跟他们何氏作对不成。 “我让你闭嘴,听到没有?” 何总急得冷汗都出来了。510文学 倒不是觉得时薄言真会针对何氏,而是时薄言要是当着众人的面把真相说出来,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息事宁人。 可偏偏这个不省心的,还非要冲上去得罪时薄言。 “我就不闭嘴,怎么样!” 何太太提高了声音,自然的,原本小范围内的争执,却引来了四周不少人的围观。 “呵!童婳嫉妒我,自己眼红来酸我,说我东西是假的,我还不能反驳两句了?” 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围上来了,何太太仗着自己是占理的一方,根本无所畏惧。 甚至,她还存心要让时薄言丢人。 等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她指着童婳,道: “时总,我也知道你不是买不起这条项链的人,不过就是童婳这个人不配让你花这么大的价钱而已。 可有些东西,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戴着满足一下虚荣心,也就是骗一下别人,自己心里最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你说呢。” 刚刚围上来的那些人并不清楚起初的争执,只是这会儿听何太太这么一说,大致就明白了。 “时总买了一条假的北极星送给童婳?” “听说北极星半年前在伦敦拍卖会上被不知名的人士拍走,我今天看到何太太戴了这条项链过来,才知道不知名人士是何总啊。” “何总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宠妻呢,买个几亿的项链给何太太不奇怪。” “你们关注的点怎么是这个,难道不是时总买了一条假的送给童婳吗?” “这个……时总不像是这么虚荣的人啊,他又不是买不起真的。” “时总是买的起真的,这北极星就这么一条,又被何总买走了,时总有钱也买不到啊。” ------------ 463.童婳她配吗 “就是,童婳她配让时总花大价钱给她买这么贵重的独一无二的项链吗?” 周围纷纷传来的议论声,让何太太更加得意了。 看着童婳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蔑视。 只是,让她不高兴的是,她原本想从童婳脸上看到些许窘迫和难看,最好是在这个场合下,直接离开,才让她解气。 可由始至终,童婳除了刚刚用不满的眼神质问时薄言之外,即便这么多人围上来看她笑话,她都是面不改色的。 何太太心有不甘,心里冷笑了一下。 以为装得这么镇定,就不会有人笑话你了吗?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何总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时薄言对于何太太的话,没有理会,只是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显示的并不是国内的号码,看前头显示的国家区号,正是伦敦那边的。 此时,伦敦那边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刚接到电话的人,语气中还带着怒火和刚刚被吵醒的沙哑。 “乔治,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顿,随后,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因为时薄言跟他说的是中文,他也立刻换了语言,用蹩脚却恭敬的语言开口道: “时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时薄言刻意按下了免提键,加上乔治的中文虽然不好,但足够让不懂英文的人听懂他的话。 “你们拍卖行拍卖的那颗北极星是假的?” “怎么可能!”新 乔治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时先生,我们皇家拍卖行可是世界排名首位的拍卖行,决不能出这种丑闻,您拍下的北极星是温莎夫人亲自交到我手上的,我们还请直接顶尖的鉴定师鉴定过,绝不可能有假。” 乔治的中文有些磕磕绊绊,中间还掺杂着一些英文,但在场的人大致都听懂了。 “时先生,是不是北极星出了什么问题,我这边可以派专家过去现场跟您核实。” 价值几个亿的项链,又关系着皇家拍卖行的名声,乔治也不敢怠慢。 时薄言面色淡淡,朝何总灰败的脸色上扫了一眼,笑了一笑,道: “何总,要不要跟乔治说两句?” “不……不用了。” 何总脸上的表情又尴尬又僵硬,闪躲的眼神爬满了窘迫和尴尬。 即使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光是看何总的脸色,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何太太脖子上的那条北极星,才是假的。 “没什么问题,刚才出了点误会,打扰了。” 乔治见没出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跟时薄言寒暄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何太太的脸色,也格外难看。 不是她真的相信了这个所谓乔治的话,而是她看懂了自家老公闪躲又心虚的表情。 如果她脖子上的北极星是真的,她老公又何必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此刻,面对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回味着自己刚刚嘲笑童婳的那些话,何太太只觉得自己脸上仿佛被甩了无数个巴掌,又辣又疼。 “何总,这件事,在你跟尊夫人好好解释之前,我希望尊夫人先跟我的夫人道歉。” ------------ 464.人若犯我,腿给你打残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看向童婳,笑得有些讨好,“别生气,我说错了,不是夫人,是前妻。” 童婳这会儿还云里雾里的。 她好好在这里撕逼呢,怎么时薄言每次一出场,就感觉没她什么事了。 仿佛这里是他撕逼的主场,她只是一个旁观的过客。 这还不止,见时薄言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星星,摸了摸他的脑袋,道: “另外,尊夫人不仅冒犯了我的前妻,还冒犯了我的小舅子,我们星星浑身香喷喷的,尊夫人的话,让我们家星星伤心了,它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有了心理创伤,如果尊夫人不跟星星道歉,我担心会加重它的病情。” 众人:“……” 这……碰瓷吗? 还一口一个“我们家”的,人童婳不是跟你离婚了么? “我的小舅子抑郁了,我的前妻也会抑郁,我前妻抑郁了,我也会不开心,我不开心了……” 他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何总难堪的脸上,道: “我不开心了,我也不想让别人开心。” 而星星似乎是听懂了时薄言要“碰瓷”的想法,刚刚还坐得笔直笔直的,此刻直接在时薄言脚边趴了下来,脑袋一耷拉,发出了伤心的“呜呜”声。 众人:“……” 童婳:“……” 童婳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星星那狗脸,心情有些微妙。 也不知道星星这几天被时薄言养成什么狗样儿了,都知道碰瓷了。 何太太这会儿算是丢了个大脸了,周围那些讽刺的嘲笑声,原本都是对童婳的,现在都对准了她。 “看来,何总也没有她说得那么宠妻嘛,戴个假货出来招摇,也就是欺负我们这些没见过北极星的。” “她今晚算不算是碰上硬茬了,偏偏北极星被时总拍下来送给了童婳,啧啧啧……” “这不就是她活该吗?人家带着狗好好得走着,她非常多嘴嘲别人一句,童婳是什么人,她能是让人占便宜的主吗?” “我就说嘛,时总这种几千亿身家的人,会虚荣到买假货?” “……” 之前还觉得何太太怼童婳怼得解气的那些人,此刻一个个都开始反过来嘲笑起何太太来。 这些人早就看何太太炫夫的嘴脸不顺眼了,可偏偏,何总确实对她宠得不行,她们心里嫉妒,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但现在,让她们逮了个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得狠狠打过去。 让你丫的炫夫,踢到铁板上了吧? 人家前夫都乐意给前妻撑腰呢,你倒好,不是宠妻狂魔吗?买了个假货不够,都这会儿,也没见人何总出来替你说句话。 童婳一直没开口,她本就是不个圣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腿给你打残。 因此,即便她更加看不上那些个趁机踩何太太的女人们,此刻也没开口替何太太说半句话。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风光的时候,大把人讨好你,你要是一旦闹了一个算不上多大的笑话,就有人使劲地上前去踩一脚。 ------------ 465.要多踩几脚才解气 不,一脚还不够,要多踩几脚才解气。 仿佛只有把人家踩到泥潭里,才会显得自己高贵。 这些人是这样,何太太也是这样,所以,她并不觉得此刻的何太太可怜。 此时的何太太,眼前有些发黑,身子也在摇摇欲坠。 周围的嘲讽和议论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嬉笑,不停传入她的耳中。 再看自己的丈夫,多年在外经营出来的宠妻爱妻的人设,此刻彻底崩塌。 面对那么多人对她的嘲笑,她的丈夫就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连上前维护她一句都不肯。 以后,她在这个太太圈子里,那些人永远不会忘掉今天,她戴着一条假的项链,在正主面前炫耀,讽刺。 而以后,今晚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会拿今天的事来嘲笑她。 言语间的刻薄,不会比她对着童婳时的少。 可童婳,她有时薄言护着,甚至直言自己才是被离婚的那个来给童婳解围。 甚至一言一行,都把童婳抬得高高的。 所以,即使离婚了又如何,比她现在一人面对着这么多人的嘲讽,她的丈夫都不出来维护她一句来的好吗? 她看了何总一眼,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项链,冷着脸,看向何总,咬牙道: “何国富,我们离婚!” 原本耀眼夺目到让人嫉妒的宝石项链,此刻被何太太扔在地上。 五十多岁的女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口就提离婚,这点勇气,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将项链扔到地上之后,她整了整身上的礼服,挺直了腰板,走到童婳面前,并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道歉: “童小姐,抱歉,今晚是我把我丈夫和我自己看得太高了,之前言语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抱歉!” 说完,还十分真诚地给童婳鞠了个躬。 童婳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之前还那么刻薄地讽刺嘲笑她的何太太,此刻会这么毫不犹豫地过来跟她道歉。 没有一点为自己狡辩的意思。 而下一秒,何太太又看向星星,正要开口道歉,却被童婳给拦下了。 “算了,何太太,星星没跟你计较。” 在童婳看来,何太太别说跟星星道歉,就是来跟她道歉,她都不可能愿意的。 毕竟也是豪门夫人,表面上的尊严总归是要留住的。 可她没想到,她非但那么干脆上前来跟她道歉,甚至还蹲下身去准备跟星星道歉,她一时间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就是那种你跟我硬刚,我就能把你往死里刚,你在我面前装柔弱,我能比你更柔弱。 可像何太太这样,你看着她退让了,可腰板却挺得直直的,任谁这会儿看着她这样子,也说不出她此刻丢了颜面。 可若说她没有退让,她却又是这样果断真诚地过来跟她和星星道歉了。 就是这样,童婳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对何太太了。 何太太知道童婳是什么样的脾气,所以,这会儿她竟然拦下她跟她的狗道歉,她有些意外,却又有些酸涩。 ------------ 466.她……竟然被一条狗给安慰了 连童婳一个刚刚被她嘲讽过的外人,都愿意在这个时候顾及她的一份颜面,而她的丈夫,由始至终都没出来维护她一句。 哪怕他这会儿站出来,站到她面前,说一句她是被他忽悠的,被骗的,她也不会这般失望。 并非一条项链的事,而是,他作为一个丈夫,在一个个人都上来踩她一脚的时候,他连护一护她的心思都没有。 她竟然还可笑地到处跟人说,她的丈夫有多疼她爱她。 她当初在外面炫耀得有多厉害,以后别人就有多厉害地拿这事儿来嘲讽她。 她的眼睛又酸又涩,倒是星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竟然主动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 她……竟然被一条狗给安慰了。 狗都被何国富那个混蛋有情义。 何太太看着星星,眼眶一红,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道: “对不起,星星,是我错了,你可比有些人干净多了。” 说完,她站起身,再也没看何总一眼,转身二话不说地离开了。 看着何太太离开的背影,童婳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何国富没有追上去,反倒是回头看向时薄言,陪笑着道: “时总,今晚是贱内冒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童婳的目光,落在何国富的脸上,道: “你确实该觉得不好意思,拿一条假项链骗自己的老婆,还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何总在外塑造的人设可以啊。 该护着自己老婆的时候不护着,你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童婳把何国富骂得一愣一愣的,骂完时候,就拉着星星往里走了进去。番薯 何国富到底也是一个集团的老总,却被童婳一个小年轻给骂废物,当即就变了脸色。 可一对上时薄言那双冰冷的眼神,他的气焰又收了回去。 “时总,让您看笑话了。” “何总确实是个笑话。” 时薄言轻笑了一声,想到童婳刚才的愤怒,沉默了半秒,道: “尊夫人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那条项链是真的,是因为她相信你,不过,我看何总你配不上她对你的信任。” 买假货的事再一次被时薄言刻意提起,何国富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刚刚那些人都还沉浸在嘲笑何太太,倒是模糊了事情的重点。 何国富才是最虚荣最可耻的那个吧? 拿一条假项链去骗自己的老婆,还害得老婆丢这么大个人也没出来维护一句。 童婳说得对,他就是个废物。 对上众人愤怒的眼神,何国富感到无地自容,甚至恨不得找块地钻下去。 他根本没想到那条项链会是被时薄言拍走的。 整个拍卖会的贵宾区,都是匿名拍卖的,为的就是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些价值昂贵的拍卖品,基本上都是一些收藏家拍下来收藏的,根本不会戴出去。 这也是何国富敢用一条假的项链来忽悠何太太的原因。 可谁知道,他会那么背,项链是时薄言拍的,还送给了童婳。 ------------ 467.时薄言这狗,今天还说人话了 而他那个不争气的老婆,还非要冲上来跟童婳叫板。 今晚她要是老老实实的,能把时薄言给惹恼了,还让他丢这么大个人吗? 想到这里,何国富非但没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觉得是他那个老婆多事,才让他丢了人。 时薄言训完何国富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目光扫向还没有散去的人群,道: “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我郑重跟大家说一声,我跟我前妻离婚,是因为我结婚后没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让她对我失望了,她才提出的离婚……” 众人惊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时薄言会在这个场合主动提起这件事。 甚至还把错误归到自己身上。 “直到我夫人跟我提离婚,我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丈夫做得并不好,可是已经晚了,我的夫人并没有打算原谅我,这才是我们离婚的原因。” “以后我并不希望听到任何人拿离婚这件事来讽刺我的前妻,当然,如果有人能成功劝我夫人跟我复婚的话,我跟整个时氏集团都会感激不尽。” 意思很明白,谁有本事让童婳跟他复婚,以后时氏集团的任何业务,都会优先交给谁做。 尽管在场的人都不缺钱,可时氏拿出来的项目,谁不想要。 “希望在场的各位能善待自己的妻子,别像我跟何总一样,让自己的太太失望到提离婚才后悔。” 说完这样一番话,时薄言转身朝楚家的宴会大厅走去。 众人都懵了。 怎么都没想到时薄言会来这么一番长篇大论。 可说完之后,有些人觉得唏嘘,有些人觉得震惊,还有人,甚至真被时薄言这番话受了影响,看自己身边太太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时薄言这狗,今天还说人话了。” 刚刚进来的裴芷弋和墨临渊夫妇俩,恰巧听到了时薄言这一番话。要读读 一贯对时薄言厌恶至极的裴芷弋,难得出声夸了一句。 而一旁的墨临渊,此刻却沉默着没吭声。 “不过,现在表现也晚了,我才不会让婳婳跟他复婚。” 裴芷弋继续道。 墨临渊回过神,眼神意味不明地朝裴芷弋看了一眼,笑了一声,没接话。 裴芷弋也没指望身边这人能赞同她的想法,他们这对夫妻关系,表面上看着似乎很和谐,但她自己心里清楚,之所以和谐,是因为他们对这段婚姻都不报希望。 没了希望,就不会计较,不计较,自然就和谐了。 “进去吧。” 裴芷弋挽着他的手臂,催了一句,对于墨临渊此刻心里的想法,并不在意。 走了几步之后,墨临渊突然拉住了她。 她回头看他,见他突然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听他问道: “你会跟我离婚吗?” 裴芷弋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她便收起了全部的表情,道: “为什么会这样问?” “因为我觉得你随时随地都想跟我离。” 墨临渊正色道。 裴芷弋挑了一下眉,伸手轻轻碰了碰墨临渊的脸颊。 ------------ 468.给医院里那位小绿茶让路吗? “你觉得我会给你医院里那位小绿茶让路吗?” 墨临渊默了默,又见裴芷弋翻了个白眼,笑道: “你想得美呢。” 说完,她松开墨临渊的手,兀自进入宴会厅。 墨临渊站在原地,细细品着裴芷弋这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笑了起来。 时薄言在外面说的那些话,童婳并没有听到。 但她的心情,却被何太太当时的情绪给影响了。 她并不清楚时薄言知不知道她以前被那些人嘲笑她倒贴纠缠时薄言的事。 如果他知道,哪怕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或许,她也不至于被人群嘲这么多年。 尽管心里一再地告诉自己,那些事是她心甘情愿做的,所以即便面临着再多不堪的言论,她都该挺直胸膛承受着,就跟何太太一样。 但内心深处,总归还是希望时薄言能站出来维护她一次。 她回想着何太太当时看何国富的眼神,那种从期盼到失望的眼神,心里越发得不是滋味。 宴会厅里,挤满了前来赴宴的宾客,童婳觉得有些闷,带着星星,躲到了附近角落的位子,把自己跟那些人隔离了开来。 边上放了几杯酒,她一口一口安安静静地喝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宴会厅,正是罗家那帮子人。 包括罗父,罗母,罗家大哥罗威峰,二姐罗凤,罗威鸣的四弟罗威鸿。 还有大哥家的儿子,二姐家的两个女儿等等。暖才文学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钱薇。 罗威鸣正跟着楚瑜在接待客人,见自己一家人都来了,刚迎上去,就看到了挽着罗母一并前来的钱薇。 罗威鸣的脸色,瞬间就僵住了,目光下意识地侧过来看向旁边的楚瑜。 见她依然依然笑容满面,似乎并不知道钱薇是谁。 罗威鸣突然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半个月前,他妈还跟他说,楚瑜对她的态度变了,在咖啡厅里都没给她好脸色,让她丢尽了颜面。 当时,他就担心得厉害。 回去之后,楚瑜就率先跟他提了咖啡厅里的事,还提起了那三千多万的项链。 是因为罗母让她在童婳面前丢了脸,她当时气不过才顶撞了他妈两句。 罗威鸣听是因为这个,才放心了下来。 加上她这半个月的观察,楚家上上下下对他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所以,罗威鸣并没有多余的担心。 “爸妈他们来了,我们过去吧。” 楚瑜挽着罗威鸣的手臂,笑道。 罗母跟罗二姐因为上次在咖啡厅的事还记恨着楚瑜,虽然罗威鸣回去后解释了她不该在咖啡厅让楚瑜难堪的事,罗母还是觉得不高兴。 作为儿媳妇,她让她一个当婆婆的在咖啡厅里丢进了颜面,事后,她既然解释了,为什么不去罗家给她登门道歉? 所以,今天楚瑜生日,她是存心故意姗姗来迟好给楚瑜一个下马威。 要不是大儿子劝她说别把楚瑜惹不高兴了,她大孙子还需要靠楚瑜的钱买房,她还要继续拖下去。 ------------ 469.金钱和权势的气味 他们当公公婆婆的还没到场,她就要看看楚家怎么开席。 抱着这样的心思,她即便到场了还端着架子,就等着要给楚瑜脸色看。 楚瑜一看罗母那样子,就知道她在端着。 她心中一哂,假装看不出来,挽着罗威鸣的手臂,走到跟前,“爸,妈,你们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 罗母嗤了一声,道: “我今天身子不舒服,本来是不想来的,可谁让我给你面子呢。” 楚瑜的脸上在听到她说不舒服的时候,也没半点担忧的样子,故意模糊了重点,道: “那倒是,妈您不给我面子,那就是不给楚家面子了,我爸妈生气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呢。” 楚瑜面上带笑,完全把警告的话说成了开玩笑。 “你……” 罗母面色一沉,正要说话,却被边上的大儿子给拉住了。 “弟妹,妈跟你开玩笑呢,你生日,妈怎么可能不过来,妈一向是最疼你的了。” 是最疼她,还是最疼她的钱? 楚瑜面上带笑,眼底早已经冷下来了。 不过,好戏要慢慢演才好看,让这群吸血鬼抓紧时间好好蹦跶吧。 楚瑜没接罗威峰的话,而是看向挽着罗母手臂的钱薇,问道: “这位是?” “这位……” 罗母正要介绍,罗威鸣赶紧上前,道: “这位是我一个远房表妹,最近来A市玩,顺便就在家里留下住一段时间。”比比电子书 罗威鸣刚说完,就看到远处被一群人围着攀谈的时薄言,心里有些忐忑。 但随即一想,时薄言如果真想告诉楚瑜,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更何况,童婳不是还为他打掩护,说瑞锦花园的房子是买给楚瑜的吗? 说明不管是童婳还是时薄言,并不想让楚瑜知道他在外面找女人的事。 估计是不想让楚瑜难过吧。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时薄言跟童婳,既然他俩没有说出来,别人就更加不会知道了。 罗威鸣这般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便放下心来。 罗母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诡异地笑了一笑。 钱薇倒也真不敢在楚家人面前放肆,这会儿也默认了表妹这个身份。 但这一次,算是钱薇第一次真正接触所谓的豪门,所谓的上流社会。 从她进门开始,看到的那些只有在报刊上,电视上才见过的大佬,那些电视里根本演不出来的豪门社交。 看得她眼花缭乱。 楚家的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闻到了金钱和权势的气味。 如果有一天,她能真正进入这样的豪宅,跻身在这样的阶层,就是做梦她都能笑醒。 要是罗哥能早点霸占了楚家,再把他这个老婆赶出去,娶她就好了。 钱薇的眼底,折射出了野心和欲望的光,仿佛下一秒,她就成这里的女主人了似的。 “原来是表妹啊,表妹好啊。” 楚瑜的声音,将钱薇的幻想暂时打断了。 钱薇的目光,落在楚瑜的脸上。 楚瑜不是那种长相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无比惊艳的人,但却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的那种长相。 ------------ 467.就算是当情人也是带不出去的 而她周身的气场和豪门里培养出来的贵气,是钱薇这种人远比不上的。 面对楚瑜,她的眼里,自然地生出了几分嫉妒和怨恨来。 就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罗哥怎么会抛弃她而娶了她。 她仗着自己有钱,就去插足别人的感情,来当小三,而她这个正牌女友,却还要强颜欢笑地来给她庆祝生日。 呵呵,真是可笑。 钱薇恨透了楚瑜,可心里又羡慕死了楚瑜。 如果她也像楚瑜这样,出生在楚家这样的豪门家庭里,她不会比楚瑜差,男朋友也不会被抢走。 “表嫂好。” 钱薇心里即便对楚瑜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还是得假惺惺地喊她表嫂。 “你好,表妹第一次来我家,我带你去介绍一些人认识,以后你要是在A市遇上什么难处,也可以来找我。” 楚瑜这么主动提及要介绍人给她认识,钱薇自然高兴坏了。 来楚家参加生日宴的,哪一个是普通人。 如果能认识这些人,以后就算罗哥不要她了,她还有这些人在。 钱薇对自己的长相非常有信心,自然,对自己笼络男人的手段也十分自信。 听楚瑜这么一说,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谢谢表嫂,表嫂真好。” “别这么说,是你表哥好才是。” 楚瑜笑道。 闻言,边上的罗威鸣眉心一跳,总觉得楚瑜这话有些古怪。小作文 可再看楚瑜脸上的笑,又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 楚瑜果真带着钱薇四处跟人介绍,说是罗威鸣的远房表妹,住在罗家陪着罗老夫人。 虽然不知道楚瑜为什么特地介绍这么一个年轻女子,看着也不像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楚瑜既然介绍了,这些人自然是也给面子地跟钱薇点头打招呼。 可钱薇却真以为这些人因为楚瑜这么一番介绍就把她看在眼里了,恨不得真凑上去跟人寒暄一把。 这些豪门大腕儿,身边并不缺女人,也不缺美女,钱薇这种长相,在他们眼中也就属于中等偏上,但离他们的标准还是远了一些。 更重要的事,钱薇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 这种女人,就算是当情人也是带不出去的主。 只是大家都碍于楚瑜的面子,没说什么,却到底态度还是敷衍的。 童婳就看着楚瑜各种跟人介绍钱薇,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她知道,楚瑜心里是有主意的。 她这个外人,就不上去凑热闹了。 她带了星星过来,虽说是经过主人家同意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不怕狗,也不是所有人对狗都会存有善意。 因此,童婳带着星星,尽量让自己减少存在感。 她虽然张扬跋扈,却也不至于到完全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地步。 星星感受到了童婳落寞的情绪,它将脑袋拱到她怀里,试图安慰她。 感受着怀里毛茸茸的小东西,童婳忍不住笑了。 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 “放心,姐姐没事。” 她拉着星星站起身来,“这里人多,姐姐带你去后院透透气。” ------------ 471.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星星听话地被童婳牵着,问了路之后,一人一狗到了楚家的后花园。 这里比起前院要安静许多,没什么人,最适合透气。 楚家的整体装修是中式和苑的装修风格,后院里装了假山,还接通了活水进来,连着假山下一个不算大的鲤鱼池。 鲤鱼池的边上,是一座中式凉亭,此刻没什么人,童婳便拉着星星走了过去。 刚坐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 “你这么胖,有人要你就该烧高香了,怎么还有脸嫌弃我小舅。” “我胖怎么了?我吃你家大米了,你别忘了,你全家都还靠我们家养着呢。” “你……是,你胖成这样,也就你家大米能供着你了,以后谁敢娶你。” “我胖我骄傲,你一个把米饭变成屎的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我一个把饭转化成肉的,有什么觉得丢人的。” 童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瘦的手臂,抿了一下唇。 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争执声还在继续,童婳还在奇怪谁在争吵,就看到两个人肉球从树林里滚了出来。 一个个子瘦小的女生,比一个有些胖的女生压在身下挨打,哭着喊着求救,手上却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还敢来我家嚣张,给你脸了!” 小胖子说一句就往瘦子的脸上甩巴掌。 另一只手,扯着瘦子的头发,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好家伙,虽然看着胖,身手是真灵活。 童婳倒是没想真的就看戏,吩咐星星待在原地之后,就走过去拉架。 “你们别打了。” 正单方面碾压那个瘦子的胖女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 看到那张脸时,童婳愣了一下。 这不是楚瑜的妹妹楚琳吗? 上辈子,楚瑜出事之后,楚家被罗威鸣霸占,楚琳被罗家人设计,被罗威鸣的弟弟罗威鸿迷女干了。 还传出去是楚琳上了罗威鸿的床,最后逼得楚琳不得不嫁给罗威鸿。 罗威鸿道貌岸然,表面上对楚琳不错,却对她各种精神折磨,最后,楚琳不堪折磨,得了精神病,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楚家彻底被罗家给霸占了。 哪怕是作为一个外人,童婳都恨不得罗家人都给死绝了才解气。 再想起两人刚才的对骂,童婳看到那个被楚琳压在身下打的女孩子,一下子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罗威鸣的外甥女,罗家二姐的小女儿苏芸芸。 童婳劝架的想法,收了回来,对楚琳扯开一抹微笑,“没事,你继续,我帮你望风。” 楚琳愣了一下。 她认识眼前这个人,童家的大小姐童婳。 她跟她不太熟,只不过,听到她说给自己望风,没劝架,也没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指责她,楚琳就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 苏芸芸没想到这个胖子竟然动作这么灵活,三两下间,她脸上就挂了彩。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人过来,竟然还说给楚琳这个小贱蹄子望风? 苏芸芸气炸了。 华书阁 ------------ 472.保准她痛死还验不出伤 她冲着童婳便叫嚷道: “你还是人吗?还不快来帮我把这个死胖子拉开!” 童婳睨了她一眼,随后,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楚琳坐在身下的苏芸芸,勾唇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人哦。” 话落,抬起脚,往苏芸芸的大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她踹得很用力,却并不是乱踹,而是专门挑了个又疼又验不出伤情的位子。 苏芸芸疼得哭出声来。 楚琳被童婳的举动给惊呆了,一时间竟然也没好意思下手,但也没松开苏芸芸。 可就在这一分神的当口,苏芸芸突然一个翻身,把楚琳给推倒了。 楚琳没反应过来,狠狠挨了苏芸芸一脚。 这一下,楚琳气炸了。 “姐姐给你脸了!” 说着,肥硕的身子再度冲了上去,把刚刚才站起来的苏芸芸,重新压倒在了地上。 “敢偷袭我!敢笑我胖!你们拖家带口吃我们家的软饭,我还没笑你们是废物呢。” 童婳在一旁冷眼旁观。 要她看来,苏芸芸就是死在楚琳手中,她都会拍手叫好。 下一秒,楚琳抬起手,要往苏芸芸的腰部打去,却被童婳给拦下了。 “别打这里,验出伤给自己惹来麻烦。” 楚琳虽然跟童婳不熟,可就看在她刚刚说要帮她望风,甚至帮着踢了苏芸芸一脚这一点上,她就相信童婳。 “那你说打哪里?” 楚琳问道。 而苏芸芸简直要疯了。 这两人还把不把她当人看,打她就算了,还敢商量着怎么打,打哪里才能验不出伤来? “听我的,我让你打哪里,你就打哪里,保准她痛死还验不出伤。” “好诶。” 楚琳早就看这苏芸芸不爽了,明明她舅舅就是楚家的上门女婿,还总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吃她家的,用她家的,出去还觉得她姐姐是冤大头。 要不是怕她姐姐伤心,她早就跟姐姐说了。 楚琳越想越气,最后在童婳的指点下,真是童婳指哪,她打哪。 苏芸芸疼得连连尖叫,终是引起了佣人们的注意。 此时,楚瑜还在引荐着钱薇,后头,一个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 “不好了,大小姐,二小姐在后院跟人打起来了。” 楚瑜动作一顿,脸上有些诧异,“琳琳跟人打起来了?” 准确地说,是二小姐单方面打人。 只不过,在场这么多外人在,佣人肯定不会把这话给说出来。 只是点头道: “是,二小姐跟苏小姐打起来了。” “苏小姐?哪个苏小姐?” 楚家邀请的大腕儿当中,确实没姓苏的。 至于罗家这群人,怎么说都是楚瑜的婆家人,自然是不需要邀请函的。 而罗家人一听楚瑜连苏小姐是谁都不知道,就气坏了。 更加觉得楚瑜心里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罗家的人放在眼中。 罗二姐脸色一沉,道: “是我女儿!” 楚瑜一见罗二姐的脸色,就明白了。 却假装没看到,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很气人—— “二姐,你女儿倒是挺会惹事啊,这才来多久啊,就跟我妹妹打起来了。” ------------ 473.那个死胖子难道就不会惹事吗? 罗二姐还没搞清楚楚琳为什么会跟她女儿打起来。 可楚瑜这什么意思,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就说她女儿惹事? 她妹妹那个死胖子难道就不会惹事吗? “不管怎么说,琳琳是我妹妹,是你女儿的长辈,她跟一个长辈动手,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楚瑜三两下,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扣在了苏芸芸的头上。 从头至尾,她对苏芸芸的称呼都是“你女儿”,连“芸芸”这两个字都懒得喊。 或者说,她根本连芸芸这个外甥女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呵! 作为舅母,楚瑜连外甥女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还能说明什么。 不就是不把他们罗家人放眼里? 一旁的罗威鸣也是这样想的。 楚瑜这一开口就指责他外甥女,连情况都不明白,就护着她妹妹,这算什么? 罗威鸣心里不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楚瑜道: “先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芸芸一向乖巧,不会无缘无故跟琳琳打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家琳琳就不乖巧,会跟你外甥女动手了?” 楚瑜脸色一沉,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楚瑜不高兴了。 楚瑜一向护着她妹妹,这是整个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 而眼下,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她护着妹妹,连自己的丈夫的面子都不给了。 罗威鸣脸色微变,但他还是不能在楚瑜面前生气。 只是僵硬着脸,道:652文学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人怎么就打起来了。” 楚瑜这会儿也没跟罗威鸣争论,跟客人道歉一番之后,便快步朝后院走去了。 一到后院,便看到童婳牵着星星,将楚琳从苏芸芸的身上拉起,似乎还在安抚她。 楚琳也很听话,被童婳这么一劝,就停下了。 唯独苏芸芸哭得很大声,十八九岁的年纪了,哭得跟个熊孩子似的。 来这里的,除了楚瑜之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一起跟过来了。 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坐在地上哭,众人的表情就有些异样了。 楚琳虽然长得胖,但五官很精致,即便脸上长满了肉,却也遮不住她那双大眼睛。 加上平常也没有豪门千金那种骄纵的性子,在这个圈子里人缘还是不错的。 在对比地上嚎哭的苏芸芸,众人自然就偏向了楚琳这一边。 尤其是这些大腕儿,其实并不看得上罗威鸣这种吃软饭,尤其还带着全家吃软饭的举动,所以对苏芸芸就更加看不上了。 楚瑜先是看了童婳一眼,跟着快步走到自己妹妹边上,问道: “琳琳,怎么回事,你怎么跟这个人打起来了?” 这个人…… 这称呼别提有多嫌弃了。 苏芸芸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而下一秒,原本还揍她揍得神清气爽的楚琳,突然抱着楚瑜大声哭了起来。 “姐姐,她取笑我,呜呜~~~” 苏芸芸:“???” 罗家人:“???” 楚瑜眉头一拧,沉下脸来,“她怎么取笑你了?” ------------ 474.你们全家可真是委屈了 这一下,楚琳什么都不说,就是抱着楚瑜使劲地哭。 楚瑜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童婳,问道: “童小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童婳面上,露出了几分难色,而后,道: “我也是刚刚过来,就听了个大概。” 她往地上已经止住哭声的苏芸芸看了一眼,道: “她说楚二小姐这么胖,没人要什么的,还说什么她小舅要她,她就得烧高香了之类的,我也就听个大概,没怎么听清楚。” 话虽这样说,但脸上的表情却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楚琳。 就像是在说,我有很多话想说,但作为外人,我不能说太多。 但她把需要传达给众人的话都说了。 在场这些人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童婳的表情? 于是,大家都相信了童婳的话,看苏芸芸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厌恶。 尤其是,楚琳在童婳说完那些话之后,哭得更大声了。 这就更加坐实了童婳说的话是真的。 而楚瑜的脸,直接就拉下来了。 目光,看向一并过来的罗家人,道: “你们罗家人胃口不小啊,一个吃软饭的还不够,还想再来一个?” 楚瑜这话,已经非常难听了,连带着把罗威鸣都骂进去了。 楚瑜疼妹妹是大家公认的,但罗威鸣怎么都没有想到,楚瑜会这么不给他面子。120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说他吃软饭。 “小瑜,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罗母听着心里不痛快,压着怒意反斥道。 “是我说错了,你外孙女都替她小舅把主意动到我妹妹头上了,难道存的不是这个心思?不是你们罗家人早就动了这个心思,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能算计成这样?还是说,你们罗家祖传吃软饭的基因,一代传一代了?” 罗家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楚瑜,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你以为我愿意让我儿子入赘你们家吗?” 罗父气得厉声道。 “我儿子天天被说吃软饭,你有看到他的委屈吗?” “那可真是委屈你儿子了!” 一直没开口的楚父,在此刻走了过来,目光在罗家人的脸上扫了一圈,道: “可真是委屈他坐豪车住豪宅,真是委屈他拿着楚家的钱给他大哥买房,给他外甥女出嫁妆,你们全家可真是委屈了!” 楚父身子骨不好,所以已经很少参与公司决策了,但身上那种常年积累的威压却并没有消退。 他一开口,罗家人顿时没敢出声了。 “您儿子入赘,是我们楚家给绑过来的,对吗?” 罗家人完全没想到,好端端的,会因为楚琳跟苏芸芸打了一架,就把矛盾摆到台面上来了。 问题是,楚家人有吵架的资本,他们却是没有的。 现在,面对楚父的质问,他们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们算盘倒是打得精,连我的小女儿都算上了。照你这外孙女的意思,你的小儿子还不想入赘,是想让我家琳琳带着嫁妆嫁过去还得烧高香,感谢你们罗家人娶她的大恩了?” ------------ 475.我家琳琳善良好欺负 情况走到这一步,罗威鸣有些慌了。 他出轨没被发现,倒是因为两家人之间的争执而闹了矛盾而断了他在楚氏出头的机会,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压下心头的怒火,赶紧上前安抚楚父,道: “爸,您消消气,这件事,跟我爸妈和小弟肯定没关系,芸芸还小就胡言乱语的,您可千万别当真。” 其实,这事儿,他们还真动过心思。 他娶了楚瑜,他弟弟娶了楚琳,以后这两个老东西一死,他跟弟弟入主了楚氏,以后楚氏就变成他们罗家的了。 楚琳如果嫁给了别人,以后还有别人会跟他争。 所以,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楚琳这么胖,有人愿意娶她,她是该烧高香。 这些话,他们在罗家的时候经常说,只是没想到,芸芸会当合楚琳的面说出来。 罗威鸣心里也有些气。 二姐家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前阵子订婚来跟我们要嫁妆的就是她吧?都要订婚了还年纪小,十九岁了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话,不如重新投胎再生一次!” 楚母也跟着开口,尤其看着自己女儿在她姐姐怀里哭得这么伤心,楚母就气得厉害。 因为琳琳胖,她知道有不少人笑话她,可罗家人敢当面这样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亲家母……” 罗家人被训得没脸,尤其还当着这么多的外人,以后他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罗威鸣知道,今天这事儿,要不给楚家人一个好好的交代就过不去。 他恨死了童婳多事,但却不敢找她麻烦。 就怕她惹急了,就把他出轨钱薇的事给说出来。 于是,只能迁怒到苏芸芸身上来。云南 他一把将苏芸芸从地上拽了起来,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成天就知道胡言乱语,就算嫁了人也得被婆家赶出去。” 苏芸芸被罗威鸣这一巴掌给打懵了。 她刚刚被楚琳专门挑着痛点打,已经打得受不了了。 看到外公外婆舅舅们过来,她以为真有人撑腰了,结果,舅舅一上来就给她一巴掌? 苏芸芸又惊又怕,心里知道眼前的情况对她不利,也不敢再哭。 只是捂着脸,呜咽着道: “舅舅,我知道错了。” “还不过去跟琳琳道歉!” 罗威鸣用力拽了她一把,又用眼神示意她。 苏芸芸会意,还真是能屈能伸地走到楚琳面前,低声下气地开口道歉。 “楚二小姐,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我不应该乱说话的,对不起。” 楚琳刚刚打苏芸芸正打得爽,而苏芸芸骂她的那些话,也尽数让在场的这些人听到了。 即便罗家人再怎么否认自己没有动这种心思,也不代表大家会相信。 她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不会揪着苏芸芸不放了。 “我原谅你了。” 楚琳抬了抬下巴,声音还有些哽咽。 楚瑜心疼坏了,抬手揉了揉楚琳的脑袋,道: “也就我家琳琳善良好欺负,这次就饶了你这一次。” 善良好欺负? ------------ 476.不知道那家子的吸血鬼哪里来的自信 苏芸芸:“???” 她现在浑身的骨头都还在疼。 那个童婳还真是下贱又恶毒,竟然还教楚琳怎么打她! 前几天外婆竟然还说想办法让小舅把童婳给娶了? 这种人娶到罗家来,罗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苏芸芸气得不行,眼下却只能认栽。 以后等三舅接管了楚氏,她今天所收到的羞辱,一定要加倍报复回来! 争执解决完之后,众人才开始散去。 楚瑜的目光,冷冷地扫过罗家众人,最后,落在罗威鸣身上。 虽然苏芸芸道歉了,但跟过来看戏的人,都坚信苏芸芸会说那些话,就是罗家人私底下谈过。 不然苏芸芸一个小姑子的女儿,怎么能无缘无故有这种想法。 罗家人的吃相可真是难看到让人作呕。 连带着,习惯了豪门内斗的那些人,自然也就会想得更多一些。 罗家兄弟都想娶楚家的女儿,那目的可真是太明显了。 罗家人接收到众人嫌恶鄙视的目光,脸上都火辣辣的疼。 而已经入赘楚家的罗威鸣,更是臊得头都太不抬起来。 众人都离开之后,楚琳才凑到童婳身边,低声道: “谢谢你,童小姐。” “不客气。” “你也讨厌罗家人啊。” 楚琳问道。 毕竟,她刚一出现,看到是苏芸芸的时候,就抬脚踢了她一脚。绝世唐门 fo 童婳也不否认,只是道: “我觉得罗威鸣配不上你姐姐,罗家人吃相难看是出了名的,当然讨厌。” 她没说上辈子楚家人悲惨的遭遇,也没敢去回忆,楚琳这样一个生性单纯的人,落到罗家那种人面兽心的人手中,被毁成什么样子。 楚琳不知道罗威鸣在外面做的那些事,虽然知道罗家人吃相难看,但她对罗威鸣倒不至于多大敌意。 他拿楚家的钱贴补他父母兄弟的事,他们心里都清楚。 这就跟那些出嫁后补贴娘家的女人是一个道理。 只要不做得超出了底线,夫妻之前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 这也是楚家人明知道罗威鸣无底线地补贴他的哥哥姐姐,他们也是默许的原因。 可谁知道这群人的吃相会难看到如此地步,还把心思动到她头上来了。 她胖她骄傲! 就算没人要,她一个人过得不好吗? 要去嫁给一个对她明知不安好心还要她去感恩戴德的人,呸! “就是,我嫁不出去有我姐姐养我,也不知道那家子的吸血鬼哪里来的自信!” 楚琳对着罗家那群人的背影瘪瘪嘴,眼中的嫌恶显而易见。 童婳在一旁跟着笑了。 她倒是很少见到像楚琳一样这么乐观看得开的性子。 别的女孩子要是像楚琳这么胖,总是自卑得抬不起头来,觉得在人群中都低人一等。 不像楚琳,都能为自己找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安慰。 童婳想到了她那句—— 你一个把米饭变成屎的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我一个把饭转化成肉的,有什么觉得丢人的? 虽然觉得身为瘦子的自己又被冒犯到,但不得不说,楚琳这话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 477.里子面子全掉光了 原本心情还有些郁闷的童婳,察觉自己被楚琳这种乐观的性子给安慰到了。 手里牵着星星准备前往前厅,身边不知何时却多了一个人。 “真厉害!” 童婳侧目过来,见是时薄言,面上一愣。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收回目光,牵着星星往里走。 时薄言在一旁安静地跟着,童婳倒也没赶他。 “我发现,你好像很讨厌罗家人?” 闻言,童婳的脚步微微一顿,倒是没想到时薄言竟然察觉的了。 但她把心里头的惊讶掩饰得很好,听他这么说,也只淡淡地道: “不应该讨厌吗?” 她反问道:“要换成我是楚琳,我下手可比她重多了。” 时薄言只知道罗威鸣用楚家的钱包养二奶,可她是上辈子真真实实地看了楚家人的遭遇。 想到楚瑜惨死,楚琳被罗家人逼疯,她这个外人都恨不得罗家人原地爆炸! 时薄言并不同情罗家人,只是好奇童婳对罗家人的敌意有些过重了,看着不像是个旁观者,更像是亲生经历者。 但童婳既然这样说了,他也没有追问,而是接过她手中的星星,往前厅走去。 罗家人刚刚在后院比楚家人修理了一番之后,终于变得老实了许多。 虽然参加晚宴的人并没有全部去后院,但也有十来个人过去。信风文学网 一人出来跟另一个人一说,自然整个晚宴都传遍了。 就如同楚瑜他们猜测的那样,虽然罗家人矢口否认自己存了那样的心思,说是苏芸芸一个人的想法。 但听了事情经过的人,并没有相信。 一个个都觉得罗家人的吃相难看。 原本借用罗威鸣是楚家的上门女婿而不停从楚家口袋里掏钱贴补罗家已经够让人觉得反感了。 楚家人不缺钱不计较是一回事,但吃相这么难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现在,罗家人还不满足,竟然还把心思动到楚琳的身上来,这已经不能叫做是吃相难看了,而是已经到了没脸没皮的地步了。 众人看罗家人的眼光越发鄙夷了起来。 罗家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害臊得不敢抬头,也不敢往前凑。 唯独作为楚瑜丈夫的罗威鸣,算是今晚生日宴的半个主人,只能硬着头皮陪着楚瑜招呼客人。 面对着那些人投过来的目光,罗威鸣只觉得脸上被他们用力甩了无数个巴掌,火辣辣得疼得厉害。 但他又不好对着这些人甩脸子,以免更加让人说闲话。 今晚,罗家人算是里子面子全掉光了。 时薄言牵着星星,陪童婳回到大厅之后,就被墨临渊等人给叫走了。 虽然时薄言很想留下来陪在前妻身边,但因为裴芷弋过来了,他也不好赖着不走,只能离开。 离开前,顺便一道把自己的小舅子给牵走了。 裴芷弋来的时候,朝时薄言的背影看了一眼,在童婳身边坐了下来。 想到他之前在院子里说的那番话,难得开口夸了一句,“你家那狗子今天表现倒是不错。” ------------ 478.我夸的是时薄言那狗东西!、 童婳知道裴芷弋一直就看时薄言不顺眼,以为她夸的是星星,便笑道: “我们家星星哪天表现不好了?” 裴芷弋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我夸的是时薄言那狗东西!” 童婳:“……” 夸人家还骂人家是狗东西? 童婳当时进了宴会厅,并没有听到时薄言在院子里说的那些话,所以觉得裴芷弋这番夸奖有些莫名其妙。 “真没想到啊,那只狗还挺会来事,果然啊,男人都是犯贱,等离婚了才开始后悔。” 童婳侧目看了她一眼,不禁又想起了上辈子她因为墨临渊跟那高级绿茶而害得小产的事,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芷弋。” 童婳突然表情严肃地开口。 “嗯?” “你真没想过跟墨临渊离婚吗?” 裴芷弋面上一僵,“怎么问这个了?我跟他是联姻,哪能这么容易离婚?” 这话要是放在别的家族,童婳或许还能相信。 可裴芷弋是谁啊? 那是裴烨的掌上明珠,她要是受了委屈要离婚,裴叔能拦着? 裴家并不需要委屈女儿去联姻。 当初说是联姻,其实就是两家门当户对的选择结亲而已。 如果这两人,哪怕有一人不答应,这婚也结不成。豆子文学网 可谁知道墨临渊那个狗东西会是这样的人,不喜欢就不要娶了,娶了还在外面找小三,把芷弋当什么了? 她这个闺蜜,看上去比从前的她似乎要清醒,可实际上,跟她并没有什么差别。 即便是在经营着一场无爱的婚姻,她也忍受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搞暧昧,也舍不得离婚。 换成时薄言,换成没有经历过上辈子的她,其实,她到时候的选择跟芷弋怕是一样的。 童婳的心里有些感慨,她自己毕竟感同身受过,所以最懂得,如果裴芷弋不愿意,她劝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但她还是如实说了一句,“裴家不需要你联姻。” 闻言,裴芷弋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芷弋,你真能忍受墨临渊跟那个小绿茶一块?” 只见裴芷弋苦笑了一声,道: “我跟他之间没什么感情,也说不上忍受不忍受的,等我哪天看上谁了,说不定就跟他离婚了。” 童婳想说,你这辈子就陷在墨临渊那狗东西手里了,还能看上谁。 她是知道裴芷弋上辈子因为那绿茶小产的事,所以这辈子是真的不希望她重蹈覆辙。 可每一次,童婳提起这个话题,裴芷弋就会找借口避而不谈,童婳也拿她没办法。 “芷弋,你现在不离婚也没关系,但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不能让墨临渊伤害到你。” 她抓着裴芷弋的手,郑重道。 “放心吧,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真要到离婚的地步,怕也是她对墨临渊彻底死心的时候了。 “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裴芷弋站起身,怕童婳会再劝她似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童婳心里明白,却也没揭穿,也没勉强她,只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 479.当她没被惯坏过? 裴芷弋走后,童婳又一个人窝在角落里,想着裴芷弋跟墨临渊的事。 既然芷弋她不愿意跟墨临渊离婚,她得想办法让芷弋尽量避开上辈子的悲剧。 “童小姐。” 思绪间,被一个突然闯入的声音给打断了,童婳有些不悦。 眉头微微一蹙,她抬起头来。 竟是罗威鸿。 看到罗家人,童婳就本能地生出几分反感。 也不知道这几分钟前还被楚家修理过的人,这会儿端着酒杯来找她干什么? 童婳假装不认识她,毕竟当时在后院那么多人,她没认出罗威鸿也不奇怪。 “你是?” “我叫罗威鸿,我哥哥是楚家的女婿。” “罗威鸿?” 童婳假装迷惑的拧了一下眉,随后,恍然道: “就是之前在后院想要娶楚二小姐的那位吗?” 童婳尾音一挑,眼底流露出了几分嘲讽。 罗威鸿既然敢来找童婳,自然是做好了要被童婳讽刺的心理准备的。 见他对着童婳,无奈地笑了一声,显得很是无辜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那外甥女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来,还连累我三哥都被大嫂给误会了。” 说着,他悄悄往童婳脸上打量了一眼,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 但童婳始终脸色淡淡,对他这个有意的解释,并不感兴趣。 “芸芸那个人,一直被我二姐给惯坏了,才会这么口无遮拦的,十九岁都要嫁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酷文 他的话,明摆着要把自己或者说整个罗家不入流的那点心思给摘出来,全部推到苏芸芸身上。 把一个十九岁的女生,说成了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小孩子。 呵呵! 真当她没被惯坏过? 她被她爸惯坏了,也不会无耻到到谋夺别人的家产! 童婳心里厌恶极了罗家人,对罗威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她倒是想看看罗威鸿到底要找她来干什么。 她没接罗威鸿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罗威鸿一个人自言自语,见童婳始终不搭理自己,面上有些尴尬了起来。 但为了自己的将来,他还是得忍一忍。 只要能让童婳上勾,以后多的是好日子,他现在,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都不见童婳搭理他,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童小姐,难道在您心里,我也是那种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吗?” 说话的语气,还有几分受了冤枉的委屈。 难道不是吗? 童婳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有些奇怪地抬眼看他,“你这个人好奇怪,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可能在我心里?” 罗威鸿被狠狠噎了一下,没想到童婳这个人说话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他就是有心要在她面前树立点形象,都找不到突破口。 童婳说完这话,又重新将目标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 他尴尬地站在童婳面前,想继续吸引童婳的注意,却见她并不搭理自己,可让他就这样走了,又有些不甘心。 今晚的事,他算是看明白了。 ------------ 480.祖传的没脸没皮的基因 楚家人虽然不计较三哥把钱拿去接济家里,但不代表就真的看中三哥。 不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三哥吃软饭了。 他们根本就不尊重三哥。 一旦哪一天,楚瑜厌倦了三哥,跟三哥离婚的话,那他们罗家泼天的富贵就没了。 所以,爸妈说得对,与其全指望三哥,不如他主动出击再找一个,而童婳,就是最好的人选。 那天,妈和二姐回家的时候,说起楚瑜的一个朋友,有个几千亿的资产,还是离异的,他就动了心了。 还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富婆,这种富婆是最喜欢他这种长得清秀的小奶狗了。 他只要上去哄一哄,还怕这些离异又深闺寂寞的富婆不会上钩吗? 他现在才二十几岁,把富婆给熬死了,他年纪也不大,以后,那几千亿的资产就是他的了。 可他后来才知道,她妈说的那个富婆,竟然是童婳。 时薄言的前妻。 这么一个年轻貌美又有钱有人脉的女人,倒是比上了年纪的富婆难搞多了。 但有一点,他清楚。 自从三哥入赘楚家,他多多少少也接触过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也知道童婳的名声不太好。 加上现在跟时薄言离了婚,想要再嫁个好男人怕是没那么容易。 豪门出身的公子哥不会娶童婳这种二婚的女人,那种上了年纪的富豪童婳自然也看不上。 所以,像他这种名牌大学毕业,长得又不错的男人,就是童婳最好选择的对象了。 因此,在第一次脱离网络正式看到童婳这张脸的时候,罗威鸿就沦陷了。 尽管他确实对楚琳动了心思,可楚琳能跟童婳比吗? 别的不说,童婳这张脸,就是楚琳远远不能比的,更何况童婳还有个几千亿的资产。番薯 “童小姐你在玩什么呢?” 他有意亲近她,对于童婳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计较,甚至还厚着脸皮凑了上去。 还要往她的手机屏幕上看。 那身子还有意无意地要朝童婳贴上去。 童婳按掉手机,抬眼不耐地看向罗威鸿,道: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随便看别人的手机??” 罗威鸿没料到童婳说话会这么不客气,直接就说他没教养,当即脸色就白了。 他倒不是真的要看童婳的手机,而是想找个话题跟她聊而已。 可没想到她会揪着这点说事。 罗威鸿脸色微白地张了张嘴,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又急于解释,道: “童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好奇您在玩什么玩得这么入迷,我也想玩一玩。” “氪金游戏,一局一千万,你玩得起吗?” 童婳直接戳中了他的痛楚,扎得罗威鸿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明显感觉到童婳对他的敌意很重,如果是因为今晚芸芸冒犯了楚琳的事,那关她童婳什么事? 她至于么? 况且,他不是解释了那事跟他无关吗? 要换成别人,此刻早就扭头走了。 但罗威鸿不! 他们罗家祖传的没脸没皮的基因也不允许他就这样放弃一个千亿富婆扭头就走。 ------------ 481.虐渣 见他僵着嘴角,干笑着道: “那我确实是玩不起的。” “那不就得了,有钱人的游戏最好别随便凑上来,别人玩一局游戏可能都是你这辈子都挣不过来的。” 童婳意有所指道,并没有顾忌罗威鸿的脸面。 自然的,她也没忽略掉罗威鸿眼底一闪而过的扭曲。 “童小姐真会开玩笑。” 他僵着嘴角,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原以为这样就够了,偏偏童婳不是个正常人,他这么一说,童婳又怼了回去—— “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偏偏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还十分无辜。 似乎真的没有那种挤兑罗威鸿的意思,纯粹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罗威鸿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嘴角,瞬间僵硬得彻底。 童婳觉得自己说的话足够难听了,罗威鸿稍微要点脸面也该走人了。 可她还是低估了罗家人厚颜无耻的能力,她都把罗威鸿羞辱成这样了,他还能对她摆出讨好的表情来。 最开始的时候,童婳是没想明白罗威鸿这个跟她毫无交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来找她,但经过这一番的“交流”,童婳就想明白了。 她身上能让罗威鸿这般“忍辱负重”的特质,也就是那几千亿的身家了。 她想到那日在咖啡厅罗母那嘴脸,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啧!求魔TXT 金钱的魅力真是大,看把这位罗家人的骄傲都变成舔狗了呢。 罗威鸿没想到童婳这么油盐不进。 他知道童婳喜欢时薄言那一款,他虽然比不上时薄言的长相,但在大学里,这长相也有不少女生倒追他。 他觉得自己就是童婳喜欢的那一款,来之前,又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他身上这一身,绝对是符合童婳的品位的。 可谁知道,不管他怎么说,童婳都能给他毫不客气地怼回来,而且每一句话,都在往他的自尊上踩。 肯定是今晚芸芸跟楚琳的争执,让童婳对她产生了误解。 这样一想,罗威鸿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知道因为今晚的事,让童小姐对我有所误会,但童小姐,我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童婳懒得跟他辩论这个,你罗家人是什么样的畜生,她心里可是最清楚的. 她面色淡淡,懒懒地应了一句,“哦,我知道了,然后呢?” 罗威鸿原本做好了童婳反驳他的准备,可这一次,童婳就这么简单地回了一句。 可态度太过轻慢,让他根本不确定童婳是不是真的相信他的解释。 罗威鸿心里摸不准童婳的心思,也没有拐弯抹角,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给直接说了出来。 “童小姐,是这样的,我是C大的电子工程系毕业的,说起来,我还是你学弟呢。” 罗威鸿虽然比童婳大了一岁,但童婳连跳了两级,罗威鸿说是童婳的学弟倒也没有错。 童婳的履历,知道的人不少,尤其是IT类的,对童婳就更加了解了。 而罗威鸿既然想要攀附童婳这棵大树,自然要对她的喜好了解更多。 ------------ 482.你配吗? 在今晚来之前,他就做了不少的功课,可发现,真正对着童婳的时候,那些功课根本派不上用场。 原以为自己说出自己跟童婳是同一所大学,会让童婳刮目相看。 可期待中的好脸色并没有出现,甚至,童婳只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自豪的表情一眼,道: “是我学弟的人多得是,你算老几。” 罗威鸿:“……” 童婳你个贱人,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一下,罗威鸿是真笑不出来了。 可他都把自己的脸皮放地上给童婳踩了,现在让他就这样离开,他就更加不甘心了。 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他看着童婳,道: “我最近开了一个小公司,方向跟您的风扬是一样,所以……” “所以,你一个破小公司,想跟我风扬抢业务?” 童婳懒懒地打断了他。 敲里吗!童婳!我敲里吗! 罗威鸿几次忍不住要爆粗口,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当然不是,我就是想跟学姐您交个朋友,以后有需要的话,方便联系。” “跟我交朋友?” 童婳面带疑惑地看向他,倒也没刚才那么嫌弃了。 罗威鸿经历刚才的摧残,却不敢放松,面上始终维持着温和的笑,道: “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爱看书吧 下一秒,童婳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想跟我交朋友,你配吗?什么玩意儿。” 这一下,罗威鸿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几番忍辱负重,可这个贱人,竟然油盐不进,还一次次地羞辱于他。 不过就是一个被时薄言抛弃的女人而已,她真当自己还是稀世珍宝吗? 脸上的笑瞬间说起,罗威鸿的脸上,涌上了几分阴冷—— “童小姐,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何必这样言语羞辱,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这人好奇怪,不是你自己送上来让我羞辱的吗?又不是我喊你来的?” 童婳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言辞而觉得惭愧。 罗威鸿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童婳这样无耻的女人。 能把言语羞辱人这种事说得这么心安理得。 恰巧,刚刚童婳说的话,被过来了解情况的罗母给听到了,当下,她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她让儿子过来找童婳,不嫌弃她是个离异的,她倒是有脸这样挑剔她儿子,什么东西! “你这人靠着你哥吃软饭养着,不觉得羞耻,怎么还引以为荣怎么回事?我就算有需要,也找别的大公司,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需要联系你?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看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吃软饭都吃得这么心安理得。” 如果不知道上辈子的事,如果不知道罗威鸿找上她是存了别的心思,她刚才说的话确实十分过分。 但偏偏,罗威鸿要合作是其次,要学他哥吃软饭倒是真的。 罗威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着他的面这样无所顾忌地羞辱他。 “童小姐,我们家是没钱,可你有钱就能这样羞辱我吗?” ------------ 483.自己家人的尿性他还是清楚的。 “是啊,不然呢?” 不然呢…… 然呢…… 呢…… 罗威鸿只觉得自己耳朵里嗡嗡作响,是被童婳这个贱人给气得。 罗母早就听不下去了,她是真没想到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还能自视甚高到这个地步。 她儿子名牌大学毕业,长得俊朗,又没结过婚,配她一个离异女人,她还敢嫌弃? 她儿子都没嫌弃她呢,她哪来的脸面嫌弃? 时薄言之前对着那些宾客说的话,是在罗家人来之前说的,因此,他们并不知道内情。 以至于到这一刻,他们还认为是时薄言抛弃了童婳。 在罗母眼中,不,在整个罗家人眼中,罗威鸿比罗威鸣更优秀。 而这样优秀的青年,配楚琳那个死胖子和童婳这种离过婚的女人是绰绰有余的。 可楚琳那个死胖子和童婳这个狐狸精竟然都敢嫌弃她的儿子。 尤其是童婳,这些话说得太难听了,罗母当即就炸了。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嘴巴怎么这么臭!” 罗母的声音有些响,直接就把晚宴上的人,都吸引了过去。 一看是罗母,众人的眼神就不对了。 本来因为后院的事,这些人对罗家人就完全没好感了,这会儿看到罗母竟然在骂童婳,他们下意识地看向了附近已经拉下脸来的时薄言。 罗威鸣见状,头都炸了。壹号 他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楚家人,他们又去给他惹事。 好嘛,这次更厉害,直接惹到童婳那祖宗头上了。 他们是真觉得他在楚家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吗? 本身因为楚琳在各家圈子里的人缘不错,她被一个吃软饭的家人欺负了,再加上罗家人那种恬不知耻的心思,大家早就对罗家人厌恶不已了。 因此,看到罗母来骂童婳,罗家人在舆论上就失去了优势。 再看罗威鸣的那个弟弟此刻也在童婳面前,再结合之前罗家人就想打楚琳的主意,就是想让这个罗威鸿娶楚琳。 现在,罗威鸿又无缘无故在童婳面前出现,大家心念一动,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小门小户就是小门小户,这罗母一开口就脏话连篇的,众人看罗家人的眼神就更加厌恶了。 罗威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家人的尿性他还是清楚的。 加上前几天,家里人就一直商量着怎么让他小弟去勾搭童婳,现在看到他正站在童婳面前,罗威鸣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有些难看和愤怒。 今晚已经让他丢了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非要挤在这个时候。 童婳是什么人,也是他们能勾搭得起的。 他们觉得楚琳没人要好勾搭也就算了,就童婳那张脸,她会没人要? 就她那个前夫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们能跟时薄言比! 罗威鸣气坏了。 罗家人不知道时薄言对童婳的心思,他是清楚的。 之所以没提醒家人,心里却是抱着一点心思,毕竟时薄言心里还挂着前妻,不代表前妻心里还有他。 ------------ 484.万一弟弟运气好,真被看上了 万一自己弟弟运气好,真被看上了呢。 如果没有今晚在后院的时,罗威鸣倒也不气,可今晚,他们已经没了半点脸面,他们竟然恬不知耻地凑上去。 别说别人,就连罗威鸣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家里人的吃相太难看了。 可罗母即便是到这会儿也还是没拎清,她就是觉得自家优秀的儿子能看上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就是童婳的服气福气。 丝毫没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多没脸没皮。 今晚在后院,他们家算是丢了个大脸了,现在见那么多人看过来,她非但不觉得丢人,甚至还觉得趁着这个机会能把今晚他们出的糗转移到童婳身上去。 所幸这会儿离开席还有点时间,大家也不在乎多欣赏欣赏罗家这些个跳梁小丑唱戏。 楚瑜也不阻止,甚至脸上同样涌出了看好戏的表情来。 她主动上前去,先是扫了罗母一眼,随后看向童婳,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罗威鸿站在一旁,心里暗叫不妙。 他到底没有像他妈这样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因此,来找童婳的时候,还是有些偷偷摸摸的,不敢把别人的注意力引过来。 若是童婳实在勾搭不上,他就安安静静离开,改天再找机会。 烈女怕缠郎,他相信以自己的魅力,一次不行,次数多了,童婳总会动心的。 他原本是想好了,利用自己公司跟风扬做的同一类产业好接近童婳。 毕竟,像风扬这样大企业,如果忙不过来,会找一些小但有实力的科技公司外包。 而他作为C大的优秀毕业生,在这一块自然是不差的。舞神电子书 可谁知道,童婳连给他个联系方式都不肯,一开口就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他心里虽然愤怒,却也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谁知道他妈会冲上来骂童婳,还骂得这么难听。 就传闻中童婳那脾气,能让她骂? 罗威鸿越想越不安,眉心也跟着突突直跳。 他想先抢占先机,可楚瑜却先问了童婳。 他张嘴赶紧开口,却被童婳抢先了一步。 他看到童婳的脸上,露出了之前羞辱他是那种无辜又理直气壮的神情,吓得罗威鸿眉心狠狠一跳。 童婳的目光,落在跟楚瑜一并前来的罗威鸣身上,道: “罗先生的母亲还真是奇怪,令弟说要风扬跟他合作,我拒绝了,你母亲上来就骂人,敢情我不跟令弟合作,还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罗威鸿一听童婳这话,下意识地就要反驳。 她不合作就不合作,不应该开口羞辱人啊。 “小贱蹄子,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罗母快罗威鸿一步,把话给抢了过去。 莫名的,罗威鸿的眉心跳得更厉害了,总觉得他妈非但帮不了他,也许还会坏事。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粗鄙不堪,就是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果然,他看到在场的人,眉头轻轻蹙起,脸上染了上了几分嫌恶之色。 “哦,那我是怎么说的呢?” ------------ 485.你们是觉得她前夫死了吗? “哦,那我是怎么说的呢?” 童婳笑着反问道。 罗母下意识地就要把刚才童婳说的那些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我儿子说想跟你交朋友,你说他不配,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罗母用质问的口吻,理直气壮地瞪着童婳。 原以为,别人会谴责童婳狗眼看人低,可她发现,她这话一出,别人非但没有谴责童婳,甚至好几个直接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罗威鸿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笑他罗家人没有自知之明,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童婳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我说的。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罗母还以为童婳会否认,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就承认了。 她眼中多了几分得意。 她并不清楚,这些生在豪门中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童婳这些话,在平常人眼中,或许真觉得她目中无人,瞧不起人。 但在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眼里,他们只会觉得罗家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站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样。 如果今天童婳是站在一群像罗家人一般的人眼中,现在被群起而攻之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是她亲口承认看不起我儿子的,可不是我污蔑她的。” 罗威鸣在楚家待久了,早就知道了这些上流社会人群的优越感,他妈这话一出,他就知道不妙。 眼下,看着那些人看戏的眼神,罗威鸣恨不得找块地钻进去。 他赶紧上前,阻止罗母继续说下去,“妈,你别说了行吗?”163 “为什么不说,威鸿是你弟弟,你怎么还帮着外人!” 罗母推开了罗威鸣的手,以为自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似的,指着童婳,继续道: “她还嫌弃你弟开个小公司,不愿意跟她合作,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得意什么啊。” 这才是罗母心里真正想说的。 她这话一说完,在场这些个人精还不明白罗母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无非是觉得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看上童婳一个离异的女人,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们还真是见识了,天底下还有这么自视甚高又没脸没皮的人家。 你儿子纵然再优秀,人家童婳比你儿子差? 光童婳那张脸,就是你儿子配不上的,更别说她背后的风扬。 你们一家子靠着儿子入赘豪门才过上富贵日子的,竟然看不起人家一个离异的。 你们是觉得她前夫死了吗? 很多人以前就看不上罗威鸣的那些小家子气的行径,但因为是毕竟是楚家的女婿,那些人即便再看不起,当面也不会说什么。 但今晚,这罗家人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先是打楚琳的主意,被楚家人修理一顿之后,竟然野心大到找上童婳? 还真是一点脸面都不想要了。 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言语间越发厌恶这些个罗家人。 罗威鸣听在耳中,两颊越来越烫,头都抬不起来。 “离异的又怎么了?” ------------ 486.不自量力的东西! “离异的又怎么了?”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当口,一个低沉又冰冷的嗓音在此刻响起。 罗威鸿循声望去,面色骤然一白。 他看到时薄言款步走到童婳身边,手里还牵着一条狗。 而此时,那条狗走到童婳身边,像是安慰一般地舔着童婳的手背,跟童婳很是亲近。 罗威鸿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 时薄言看都没朝罗母看一眼,没有温度的眼神,落在了罗威鸿的身上,道: “她就算是离了一百次,你觉得你配得上吗??” 罗威鸿张了张嘴,愣是被时薄言的气场吓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时总,我……” “不自量力的东西!” 时薄言的话非常不客气,“你觉得你浑身上下哪里配跟我争!!” 罗母不认识时薄言,但还是被他刚刚出场的气势给吓到了。 愣怔了片刻后,听到时薄言用这般羞辱人的言辞训她儿子,当即就不干了。 但她也知道,这个人显然她得罪不起,她也没有硬杠,而是转头看向楚瑜,道: “小瑜,你看看你请的这些人,一个两个说话都这么难听,我们可是你的婆家,是威鸣的家人,你就能允许这些人这样羞辱威鸣的家人吗?” 楚瑜温声一笑,道: “妈,要想别人尊重你们,你们首先得学会自重,连自己几斤几两都看不清,就想攀附,你们家这种没脸没皮的行为是祖上传下来的吗?” 罗母原以为楚瑜会出来帮他们说话,可没想到楚瑜说话比这些人更难听。 就连罗威鸣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猛的抬起,落在了楚瑜含笑的脸上。 其实除了罗家人之外,在场的大多数宾客也不明白楚瑜这么会这么不给罗家人面子。 哪怕罗威鸣是上门女婿,可罗家人到底也是她的婆家。 她说的这些话,是直接把自己的丈夫也给骂进去了,丝毫没有给他留半点颜面。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楚瑜夫妇了,以往楚瑜可没有像今天这般扒罗家人的脸皮。 如果是说因为后院发生的事,罗家人也道歉了,楚瑜的性子不会到这会儿还抓着不放。 “小瑜,你这样说是不是真的过分了,是,我是入赘到你们楚家,可我一直安安分分的,也没做什么越矩的事,招赘也是你们自愿的,不是我强迫你们招的我,现在动不动就拿吃软饭来羞辱我,到底什么意思?” 罗威鸣终于忍不住开口质问,乍看上去,还有几分气性。 楚瑜看着罗威鸣,笑了笑,依然温声细语的,道: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童小姐是我请过来的,你们一家子还真是急不可耐,刚打完我妹的主意,又想去招惹我的朋友,说你们家没脸没皮,难道说错了吗?” 罗威鸣咬了咬牙,掩耳盗铃道: “我弟不过就是生意上的事想跟童小姐合作罢了,是你们自己想多了。” ------------ 487.她一分钟都忍不下去这个贱人了 “哦,照你的意思,你弟要跟人家交朋友,人家拒绝了,还得活该挨你妈骂?” 楚瑜反问道,反正今晚这场生日宴,她就是专门请人来看戏的,想不想闹大,全凭她高兴。 “需不需要我把你妈刚才那些不入流的肮脏言辞,对你重复一遍?” 罗家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罗母咬牙切齿地瞪着楚瑜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媳妇,恨得牙痒痒。 “我请来的客人,还容不得任何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冒犯!” 楚瑜冷声道,目光,最后落在了罗母脸上。 “吃楚家的饭,就得把嘴巴得兜牢了,这样上赶着让人看笑话的,你们罗家人还是头一份。” 罗威鸣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突起来了。 可有一句话,楚瑜说对了,他们吃的是楚家的饭,要想继续吃下去,就老老实实闭嘴,心里再气愤也不能说什么。 罗母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个楚瑜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是她的婆母,她以前对她还算敬重,可现在,竟然一次次的不给她留颜面。 上一次在咖啡厅那边,已经让她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今晚当着这么多上层人士的面,还这样踩着她这个婆婆的脸面说话? 呵! 还让她自重。 她一个当儿媳妇的,有什么资格让她当婆婆的自重。 她真以为她儿子入赘了她家,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不怕以后她儿子不要她,跟她离婚! 不行! 她一分钟都忍不下去这个贱人了,总有一天,她要让她儿子甩了这个贱人。 罗母气得仿佛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啊,你这个当儿媳妇的不站在我这边,我也不稀罕,可我就想问问,这是我们罗家人跟童婳之间的事,这是哪位,也来插什么嘴?” 罗母这话一说出来,直接就有人不给面子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问时薄言是谁? 这是家猫遇上老虎了,还要上赶着去挑衅,也不怕被老虎一巴掌给摁死! 这一下,罗威鸿也不敢再让他妈丢人现眼了。 他赶紧上前,拉住了罗母,道: “妈,这位是时总,您别说话了。” “什么十总,五总的……” 罗母前一秒还是一脸的不屑,后一秒,就愣了一下。 她虽然没有见过时薄言,可她儿子入赘了豪门,她当然也得知道那些人比楚家还要厉害的,得罪不起的。 其中就有时家和童家。 童家就是童婳,她的父亲童风扬已经死了,她一个女流之辈,罗母根本不放在眼中。 可时家,那当家做主的可是全国首富,时薄言。 罗母看着时薄言狠厉的眉眼,心头一跳。 她这才想起来,童婳的前夫好像就是时薄言。 两人离婚的时候,时薄言还分了一半的身家给她。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童婳可是真正实打实的几千亿的身家。 罗母心跳得厉害,一方面眼馋童婳那几辈子都坐吃山空都花不完的金山银山,一方面,对比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威压的男人,即便她再不愿意承认,也得看清一个事实。 ------------ 488.几千亿的资产说飞就飞了 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没办法跟他比。 之前,她或许还觉得自己的儿子配童婳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绰绰有余,可这会儿,对着时薄言并不凶狠却足以让人吓得腿软的双眸,她愣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了。 她张了张嘴,表情有些讪讪。 要是往常,时薄言并不屑搭理像罗母这样的人,但刚才罗母讽刺童婳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惹怒他了。 见他嗤笑了一声,眼中的不屑和鄙夷,仿佛几个巴掌,甩在了罗威鸿的脸上,听他道: “我求了几次让她跟我复婚,她都不答应,请问一个靠哥哥吃软饭才过上富贵日子的废物,凭什么觉得她能看上他!” 罗威鸿的脸色,骤然一红,又气又怒。 那种颜面被踩在泥地里又被狠狠碾压了的感觉,气得他面色胀红。 偏偏说他的人是时薄言,在时薄言面前,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只是一个废物。 他不反驳就罢了,一反驳,只会更加让人笑话。 他是万万没想到,时薄言会把童婳抬得这么高,甚至说到复婚,都用了“求”字。 之前在前院,被时薄言打过“预防针”的人,此刻听到时薄言维护童婳的这一番话,心里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震惊了。 但罗威鸿,包括整个罗家人,都惊呆了。 明明他们一直认为是时薄言不要童婳才把她给抛弃了,可现在,时薄言却告诉他们,是童婳不要他,他被抛弃了,还分了童婳几千亿的家产。 而现在,这样一个让人高不可攀的男人,却厚着脸皮跟童婳求复婚。 如果是这么一对比的话,有时薄言这么一个前夫在前,童婳确实看不上他们家威鸿。 罗家人即便认识到了这一点,可心里的不甘却并没有因此消散。 毕竟,童婳手里的几千亿资产,真的太吸引人了。 他们虽然靠着儿子入赘楚家过上了富贵生活,可心里却一直觉得自己儿子成上门女婿是种对自尊的践踏。 这种又当又立的想法,在罗家人看来,却并没有任何的不对。 所以,心里就存了要把童婳娶回家的心思,到时候,就不需要因为儿子入赘了楚家就抬不起头来。 有小儿子在,到时候就让三儿子跟楚瑜离婚,回家靠他弟弟也能发家致富,还不用受楚瑜的气。 三儿子提离婚,哭的就是楚瑜了。 罗家人越想就觉得那主意可行,甚至觉得那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了。 可谁知道,今晚罗威鸿才一出手就搞砸了,关键砸了他们这富贵的还是童婳的前夫,时薄言。 他们倒是能打着楚家的名义给一些不如楚家的人下马威,可他们敢跟时薄言对着干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罗家人越想越心痛,几千亿的资产说飞就飞了。 罗家人被时薄言一句话修理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觉得很多人在看着他们,笑话他们,羞得他们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楚家那边通知开席了。 ------------ 489.安排一出精彩的戏 这也让罗威鸣松了口气,总算是解了他们此刻尴尬的窘境。 他也顾不上那些人怎么看他家了,只僵笑着招呼众人入席。 “没事吧?” 众人散去,时薄言收起了脸上的冷厉,侧目看向童婳,温声问道。 “那个罗威鸣的弟弟有欺负你吗?” 童婳察觉到时薄言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中不仅带了冷意,还带了杀意。 仿佛只要童婳说了罗威鸿欺负了她,他现在就会过去废了他。 “没有。” 她牵着星星往席间走去。 对于时薄言对她的维护和关心,她从一开始的迷茫到现在渐渐变得泰然处之。 不管时薄言出于什么原因维护她,她都没有去深究的必要了。 此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充满怨毒和阴狠的眼神,正停在童婳的背影上,看着她的背影,流露出了一丝算计。 楚瑜很细心,给童婳安排的位子,有单独一块区域是留给星星的,还放了专门星星吃的狗粮和零食。 而星星所在的这个位子,也不会影响到别的宾客。 作为今晚生日宴的女主,楚瑜被邀请上去致辞。 楚瑜微笑着走了上去,先发表了一番常见的感谢之词,说到最后,她加了一句—— “为了给大家助兴,等会儿我会给大家安排一出精彩的戏供大家欣赏,保准今天能让大家吃得开心,也看得开心。” 今晚,罗家人的各种表现,已经让今晚前来参见晚宴的人看尽了一出喜剧。 而楚瑜的话,也让这些人觉得她话里有话,似乎罗家的这一次表演,不过就是一出前戏,真正精彩的在后头。 罗威鸣坐在下方,莫名的,看着楚瑜得体的微笑,生出一丝淡淡的不安来。 经历了今晚的两次大笑话,罗威鸣已经存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躺平了任嘲。 可楚瑜今晚对罗家人的态度,却让他控制不住地多想。 难道楚瑜知道了他跟钱薇的关系? 不,不会的。 罗威鸣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如果楚瑜知道了,绝不会对钱薇这么热情,也不会只对他冷嘲热讽。 尽管,罗威鸣在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可他的心,却没能真正放下来。 因此,整个宴席之中,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 宴席过半,楚瑜突然开口问他,吓得他心脏突地一跳。 “没……没事。” 罗威鸣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笑,楚瑜也佯装没看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生日宴上突然传来古代高门里头抬侍妾的时候用的音乐,伴随着一阵唢呐声响起。 跟这次晚宴极不符合的音乐,让大家都愣了一下。 用唢呐吹出来的音乐,配上这样的场合,不中不西,不阴不阳的,乍然搭配起来,让人又好笑又觉得摸不着头脑。 正当大家以为是现场工作人员闹出了失误的时候,下一秒,被台上那放大的屏幕上出现的照片给惊呆了。 足有电影院屏幕那般大的投影幕布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男一女。 ------------ 490.不是畜生吗? 照片拍的是侧脸,一男一女正在亲吻,尽管是侧脸,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看清楚照片上的男女主角。 男的是罗威鸣,女的,便是那个被楚瑜带着全场介绍的钱薇。 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纷纷将目光投向罗威鸣,以及跟罗威鸣坐在一块的钱薇。 罗威鸣被这些眼神看得心头打颤,再看边上的钱薇已然白了脸色,他猛地抬头朝荧幕上看去。 当即惊得站了起来。 这照片他并不陌生,照片的背景也不陌生,正是当日他买给钱薇的那套瑞锦花园的房子。 虽然最后没办法把房产证改成了楚瑜的名字,但他料想楚瑜不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有恃无恐地把钱薇安置在那里。 楚瑜的房子那么多,说不定时间一久,楚瑜就给忘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钱薇都不知道,这套房子已经改在了楚瑜的名下,是楚瑜的私人财产了。 此时此刻,罗威鸣,包括整个罗家人,都被这第一张照片给吓懵了。 “这是有人要陷害我!” 罗威鸣再也淡定不下来,当场怒吼道。 楚瑜倒是显得淡定,只是懒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 “急什么,更精彩的在后头呢。” 罗威鸣一看楚瑜这淡定的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似的,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越是想明白,他的心里就越慌,很显然,楚瑜已经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存书吧 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一如既往地对他好,这说明什么。 罗威鸣不敢往下想,越往下想,他的腿就抖得越厉害。 照片一张张地往下播放,尺度也越来越大,底下的议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大家多明白了之前楚瑜说的精彩的戏是什么了。 果然精彩啊,*****呢,可不精彩吗? 大家原本就看不上罗家人,本还觉得罗威鸣虽然补贴家人吧,倒也不是什么大过,就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而已。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好家伙,背着老婆养二奶,还是用老婆的钱! 果然是蛇鼠一窝,只能**烂。 面对大家投过来的目光,那种难听的,刺耳的指责,嘲笑,仿佛是无数把利刃,不断地在他脸上刮,要将他的脸皮给刮下来。 罗家人也彻底凌乱了,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在楚瑜的生日宴上,出现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罗母也顾不上之前楚瑜没给她脸,这会儿,她只想尽快解决照片上的事。 她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看向脸色已经沉到冰点的楚父楚母二人,道: “亲家公,亲家母,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威鸣娶了这么好的老婆,所以故意陷害他的,一定是这样的,你们可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全套啊。” “是……是啊,亲家母,我们家威鸣从小就乖,现在入赘到你们家,你们又对他这么好,他要是做对不起小瑜的事,不是畜生吗?” 罗父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楚瑜,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 491.这种人家,谁嫁进去谁倒霉 被骂作畜生的罗威鸣,眉头狠狠一跳。 但此刻,他宁可被骂成畜生,也不能让楚瑜真的认定他出轨了。 不然,他这些年的经营,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就都毁于一旦了。 这些年,他虽然是楚家的上门女婿,但正因为这个身份,多少人即便内心看不起他,面上还是会给他几分面子。 也正是因为这几分面子,他弟弟的公司,他自己私底下开的公司,都得到了一些好处。 但如果断了楚家这一层,他知道,他肯定完了。 背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渗出,已经湿透了他整个背,他只能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着面色淡淡的楚瑜,压下心头的恐慌,解释道: “小瑜,爸妈说的对,这绝对是有人陷害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要相信我,老婆……” 钱薇早已经被这阵仗给吓傻了,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楚瑜,就算是真到了面对面对峙的时候,她也可以说出她才是罗威鸣的真爱,楚瑜才是拆散他们的第三者。 但她不啥,不会真的不懂这其中的关键。 如果罗威鸣不是看中了楚家的金钱和权势,他不会为了楚瑜抛弃她。 楚瑜就是要强行拆散他们都做不到。 所以,真到了这个场合,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当她的表妹,根本不敢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照片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而楚瑜这般淡定的表现,俨然她早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忍到今天。好易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罗威鸣以及罗家人的脸皮给撕下来。 就在罗父罗母着急为罗威鸣辩解的时候,照片上还出现了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上,罗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钱薇跟罗威鸣亲昵地挨在一起。 这举止,罗家人但凡有谁觉得不妥,都不会一点表情都没有。 很显然,罗家人早就知道了钱薇跟罗威鸣的关系,甚至是默许这一层关系的。 今晚,他们带着钱薇过来,怕是存心来膈应楚瑜的吧。 在场的宾客越想越恶心,还有一些太太直接忍不住呸了一声。 “这罗家都是一群什么恶心的东西,拿着楚家的钱补贴家里还不够,竟然还帮着儿子找二奶,还厚颜无耻地带到楚大小姐的生日宴上。”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一家人会恶心龌龊到像罗家这一家子的,真是从上到下都恶心烂透到根里了。” “不奇怪,就那小儿子四处想找富婆,跟个男妓似的,罗家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种人家,谁嫁进去谁倒霉……” “……” 陆陆续续的谩骂声,传进罗家人的耳朵,连带着罗威鸿都胀红了脸。 他很清楚地知道,今晚的事传出去,他想娶个豪门千金是没指望了。 可享受了这么多年楚家的富贵,让他去娶个普通人,他又怎么能甘心。 此时此刻,他恨透了罗威鸣跟钱薇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 492.我是被人陷害的 要不是他们,他也不会被连累,他感觉自己的前途都要毁在这对狗男女手上了。 “三哥,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嫂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他抢在所有罗家人面前开口,为的就是向所有人表明自己并不清楚罗威鸣跟钱薇之间的事。 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不会因为他这么一句对罗威鸣的指责就真的相信了。 甚至,罗威鸿明显弄巧成拙了。 他以为自己指责了罗威鸣,可以把“无辜”的自己摘出去,只要他发达了,以后照样可以扶持家里。 可他不懂这些上流社会的人士,见过了世面,他这点小伎俩能骗过他们? 他们只会觉得罗威鸿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直接就把自己的哥哥给出卖了。 心里就更加看不起罗威鸿。 罗威鸣被罗威鸿一指责,气得青筋凸起,指着罗威鸿,怒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跟钱薇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是被人陷害的!” “哦?你说说看,是被谁陷害的?” 楚瑜挑眉看向他,要笑不笑地开口问道。 “我……我不知道,老婆,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罗威鸣就差跪下来了。 心里到底还存着一点侥幸,希望楚瑜能相信他。 “不用查了,我来告诉你。” 楚瑜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面上没有半点怒气,也没半点伤心。 反而更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见她缓缓从位子上站起,冷淡的目光,落在罗威鸣的脸上,道:全本 “这些照片,是我找私家侦探查的。” 罗威鸣耳朵一懵,尽管早就猜到是这样,现在亲口听楚瑜说,那点仅存的侥幸,此刻也彻底被打散了。 “老……老婆……” “您觉得是我在陷害你吗?” 楚瑜笑了一笑,表情始终温和得不像话。 要不说屏幕上的照片明明白白地摆在上面,还真会让人以为楚瑜只是在跟罗威鸣开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拿了一本房本上来,就是瑞锦花园的房产证。 罗威鸣不敢让楚瑜起疑,当日楚瑜要求把房产证给她的时候,他立即就去做了更改。 把钱薇的名字,改成了楚瑜的。 罗威鸣看着这个房本,觉得格外刺眼。 “这套房子,原本是送给你的吧?” 楚瑜微笑着看着坐在位子上脸色发白的钱薇,“真可惜,这都还没到你手上了,就跑我这里来了。” “什么!” 钱薇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害怕,直接就炸了。 “你说什么?” 她把楚瑜手中的房产证一把夺了过来。 果然,上面原本属于她的名字,已经改成了楚瑜的了。 她登时气得顾不上许多,冲上去就挠了罗威鸣一脸—— “混蛋,你说当初对不起我,这套房子是为了补偿我的,你转头就给我送人了,你这个骗子!” 罗威鸣没有防备,严严实实地挨了钱薇这一挠,脸上瞬间被刮出了一道明显的指甲痕迹,还有些血淋淋的。 ------------ 493.还真是天生是块吃软饭的料 疼得他下意识地蹙眉,又怕钱薇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当即给了她一巴掌。 “你胡说什么,这房子本来就是我送我老婆的生日礼物,跟你有什么关系?” 钱薇先是被罗威鸣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再听罗威鸣这么说,当即就炸了。 “好啊,罗威鸣,你果然不是个东西,我跟你高中谈恋爱,谈了六年,你为了攀上楚家这棵大树,就把我给抛弃了。” “现在好了,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翅膀硬了,就又来找我了。” “你们全家人都在哄我,说什么等你掌控了楚氏,就跟楚瑜离婚,把楚瑜赶出去要娶我,原来都是假的,你这个骗子。” 钱薇这些话,听得那些宾客都气疯了。 “这罗威鸣才是真正的畜生,连以后的路都给算计到了,幸好楚大小姐提早发现了这些事,不然的话,以后家业被夺走还不算,怕是要被这个畜生给害死!” “这一深想,我的背脊都在发凉,这要是真得逞了……我都不敢往下想。” “……” 童婳静静地在一旁听着,这些人只是猜测,她确实实打实地见到了楚家上辈子的遭遇。 楚瑜死了,楚琳疯了,楚氏真被罗威鸣给夺走了。 “你给我闭嘴!你在说什么疯话!” 罗威鸣又急又气,抬手又给了钱薇一巴掌。 这一次他下手更重,直接将钱薇甩到了地上。 钱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万书楼 骂罗威鸣不是人,把罗家人上上下下都是丧良心的,都联合起来骗她。 钱薇的话,从侧面印证了照片的真实性,即便罗威鸣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他一脸恳求地看着楚瑜,颤颤巍巍道: “老……老婆,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是……是钱薇勾引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 啪—— 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罗威鸣的脸上,把他狡辩的话,给打断了。 楚瑜这一巴掌完全没有收半点力道,一巴掌落下来,非但把罗威鸣打懵了,也让在场的人懵了一瞬。 心想这一巴掌要是打在他们脸上,应该会很疼。 罗家人有些不敢看楚瑜,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这一巴掌也甩在了他们的脸上一般。 “拿着当二爷的钱养二奶,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你要是老老实实承认,我还当你是个人, 没想到你连这般本事都没有,看来,你还真是天生是块吃软饭的料,稍微硬一点的,你就吃不下去了。” 罗威鸣被打懵了,这会儿对楚瑜这一番言语羞辱,他也没了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求得楚瑜和楚家人的原谅,这样他才能继续过富贵的日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楚瑜往他面前扔了一份离婚协议,“把这个签了。” 罗威鸣吓得瞳孔一缩,把男人的尊严完全抛开,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楚瑜跪了下来。 泼天的富贵都没有了,还要这些尊严干什么,能当饭吃吗? ------------ 494.脸皮都是靠糊水泥来保养的吗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楚瑜面上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如果她现在生气,愤怒,或许对罗家人来说,还有一丝希望。 但她由始至终都是那一个表情,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罗母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原盼着儿子跟这个女人离婚,这个女人求着她儿子爱,拿楚家的钱来挽留她儿子,可事情并不是如她所想的走下去。 这一下,她慌了。 她过惯了有钱人的日子,让她回去过以前那种生活,她怎么受得了。 当即,她立即上前,安抚楚瑜,道: “小瑜,这次的事是威鸣不对,可他并不是主动的,真的是钱薇这个小贱蹄子勾引的他,你要相信威鸣,给妈一个面子,原谅威鸣这一次,好不好?” 楚瑜掀起眼皮看她,嘴角要笑不笑的,看得罗母心里发怵。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你面子!” 楚瑜一开口,罗母的脸色就变了。 “你们全家都当我楚家人是傻子,是冤大头是吗?拿我们的钱过好日子,替罗威鸣瞒着这个小三,现在舔着脸来我这里跟我要面子?” 楚瑜落在罗家人脸上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 罗母被楚瑜怼了一顿,心头闪过一丝怨恨,却到底不敢说什么,只垂着头不吭声。 “你们罗家人的脸皮平时都是靠糊水泥来保养的吗?怎么能这么又粗又硬的。” 楚瑜不想跟他们再废话,目光重新回到罗威鸣的脸上,道: “你要是识相,现在就把字给签了,要真比我下手的话,你连仅有的那层皮都没了。” 罗威鸣眉心狠狠一跳。 很显然,楚瑜是打定主意要跟他离婚了,他在不顾颜面求她,她都不可能回心转意。 他整个人泄气地瘫坐了下去。 既然都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以为我真舍不得你吗?这么些年,我在楚家忍辱负重,有谁看得起我,谁不在背后说我吃软饭,你们有尊重过我吗?” 楚瑜闻言,冷笑了一声。 他们楚家人就是太好说话,太顾及他的颜面了,才会让他一次次得寸进尺。 “既然这么委屈,为什么当初要抛弃你的女朋友来当上门女婿,是觉得我们楚家缺你这么一个上门女婿,你来拯救我们吗?” 楚瑜眼中的轻蔑和鄙视,扎得罗威鸣下意识地回避。 “享受了那么多年楚家的富贵,现在来这里装委屈要尊严,你这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的作为,真是让人觉得恶心,既然觉得自己当上门女婿受辱了,你当初就不该上门来。” 罗威鸣想开口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反驳起。 当初确实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知道楚家就两个女儿,那么大的家业不就是得靠女婿撑起来吗? 这也是他各种找几乎接触楚瑜的原因。 在多番接触之后,他就找机会跟楚瑜表白了,楚瑜虽然没有多少惊喜和感动,却还是接受了他。 ------------ 495.一家子的奇葩都凑一块了 从头至尾,整个过程都是他主动的。 抛弃钱薇是他主动的,攀附楚瑜也是他主动的。 他现在来谈什么自尊和委屈。 这里这么多人,他再说下去,只会让人更加笑话,更加看不起。 所幸,他现在的公司,经营的还不错,离了楚家,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这样一想,罗威鸣心里稍稍一松。 难得硬气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好,离婚就离婚,楚瑜,你可别后悔。” 楚瑜连废话都不跟他说一句,“签好了赶紧滚,别影响我们吃饭的胃口。” “你……” 罗威鸣面上扭曲了一瞬,拿过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楚瑜拿过协议书,满意地看了一眼,放到一边。 “管家,送客。” 罗家人心有不甘,此刻除了走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罗威鸣签了协议,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临出门前,还朝童婳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和阴狠。 楚瑜查到这些,很显然是很早之前就开始查她了。 这么些年,楚瑜都没察觉到钱薇,可就在童婳在瑞锦花园撞见他之后,楚瑜就开始查他了。 很显然,一定是童婳那个贱人告诉楚瑜的。 而楚瑜竟然还能平静至此,就是为了让他,让他们全家在今晚丢尽了颜面。 难怪那天楚瑜说要送他一份大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罗威鸣揣着怨愤从楚家离开,眼底阴沉得可怕。 时薄言注意到了罗威鸣瞪童婳的眼神,眉头冷冷一蹙。 罗家人灰头土脸地被赶出楚家之后,并没有影响楚瑜的整个生日宴。 更甚者,解决了这么一家子的奇葩,楚瑜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让大家看笑话了,请用餐吧。” 大家见楚瑜情绪并没有什么不对,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而楚父楚母这边,楚瑜早在开始调查罗威鸣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他们了,因此,今晚的事,并没有让他们受多大的刺激。 唯独不知情的楚琳,见证了刚才那一幕之后,气得骂了罗家人好久。 果然一家子的奇葩都凑一块了。 楚家的生日宴结束之后,楚瑜还非常贴心地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很抱歉今晚让大家倒胃口了,这份礼物,是我给大家道歉的。” “楚小姐你太客气了,倒胃口的是那一家子奇葩,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倒是看了一晚上的好戏,别说倒胃口了,胃口还大了不少呢。” “就是啊,楚小姐,今晚的事,您就别放在心上了,你安排的这出戏,可别提有多精彩了,我们吃得很开心,看得也很开心。” “……” 大家都没有存着看笑话的意思,纷纷开口安慰楚瑜。 客人们都散去之后,童婳临走前,还是提醒了楚瑜一把—— “罗家人不会这么甘心就这样被赶出去,你小心罗威鸣,最好找人盯紧一点。” 童婳的提醒,让楚瑜面上一怔,随即便明白了童婳的意思。 “好,我记下了,谢谢你。” ------------ 496.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走出楚家大门的时候,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前边不远处的时薄言。 她脚下下意识地一顿,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又开始习惯了时薄言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出现。 而这样的意识,让她猛地吓了一跳。 眉头微微蹙起,正想带着星星离开,下一秒,星星已经飞快地拉着她,朝时薄言跑过去了。 童婳一时间没注意,被星星这么一拽,直接被拽出去了好长一段距离,差点就摔出去了。 “星星!” 她气得低吼,而某狗子已经冲到了时薄言面前了。 时薄言抬手摸了摸它,继而看向眉头深锁的童婳,低声问道: “罗威鸣跟那个小三的事,是你提醒楚瑜的?” 时薄言原以为是那次瑞锦花园之后,童婳私下提醒的楚瑜。 但许多照片,看时间,却是在瑞锦花园碰面前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早在那之前,楚瑜就已经知道了罗威鸣在外养小三的事情了。 童婳怔了一怔,承认得有些模棱两可,“算是吧,也可能是楚瑜她自己察觉到的。” 她没有直接承认,时薄言倒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只是想起罗威鸣离开前的眼神,拧了拧眉,道: “罗威鸣肯定以为是你告诉的楚瑜,你平时出门小心点。” 童婳眼底一讶,但对于时薄言的提醒却并不意外。 罗家那种畜生,真要做出报复她或者楚瑜的事,并不奇怪。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时薄言见她这么疏离客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只说了句: “干嘛跟我这么客气。” 他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是星星的姐夫。”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星星便凑了上去发挥他“舔狗”的优势,用力舔着时薄言的手背。 童婳没接他的话,只是拉着星星,垂眸道: “我带星星回去了。” “婳婳。” 时薄言开口叫住了她,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童婳拧了一下眉,回头看他。 见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好多话要说,最后却只留了一句,“路上小心。” “嗯。” 童婳刚要拉着星星离开,回头的时候,又正巧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沈欣。 沈欣这阵子老实了许多,完全没有敢主动招惹童婳的心思。 可那日童婳打断时慕语的腿,又把她摁水里那样残忍地折磨了一番,她现在看到童婳,都是咬牙切齿的。 再看到她儿子跟童婳这么温声细语的说话,眼神都是她往常见不到的温和,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时终南。 那口气就有些压不住。 童婳见她瞪自己,也没选择无视,直接当着时薄言的面,道: “你是忘了我打断时慕语腿这件事了吧?下次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沈欣也不知道童婳这话是真的还是在吓唬她,当还是被她这狠话给吓到了。 毕竟,她当初对慕语下手可不轻。 “你敢!” 她还是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道。 “不如你再瞪一下试试?” ------------ 497.时慕语不是你亲妹妹 童婳往前迈了两步,吓得沈欣赶紧往后退开。 尽管知道儿子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沈欣还是抱着那点希望,看向一旁拧眉沉默下来的时薄言,道: “薄言,这可是你亲眼看到的,她说要挖了我的眼睛!” 时薄言脸上隐隐露出了几分不耐,抬眼看向沈欣的眼底,只剩凉薄—— “所以您刚刚为什么瞪她?” 沈欣被噎了一下,“她把你妹妹伤成那样,我瞪她一眼怎么了?” “难道不是时慕语活该吗?” 时薄言冷冷的目光,扫了过去。 沈欣不想跟时薄言起争执,就算争也争不过,可她每每看到童婳那么嚣张还能被儿子不讲道理的护着,她就控制不住地不甘心。 “慕语是人,童星是条狗,狗能跟人比吗?” “沈欣!” 童婳现在连客气一点唤她“时夫人”都懒得喊了。 给她脸她既然不要,那就不用跟她客气。 沈欣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直呼她的名字了,乍然一听,又是这么冰冷的语气,她还愣了半秒。 “在你眼中,时慕语重要,在我眼中,她连跟我家星星的脚指头比的资格都没有。” 她往前靠近了一步,“正好,今天在这里碰到你,你不老老实实做人,那就别做人好了。” 她忽而转头看向时薄言,轻笑了一声,道: “我告诉你一件事,让你快乐一下,好不好?”燃文 时薄言一看童婳这表情,就知道她要说的话,可真不会如她所说的那样让他快乐。 但还是笑着开口道:“好啊,说来听听。” 童婳的唇角,向上勾了勾,转而看向沈欣。 沈欣被童婳这眼神看得眉心一跳,心底蓦地流露出一丝不安来。 童婳看了她一眼之后,又重新看向时薄言,低笑着凑到他面前,道: “时慕语不是你亲妹妹。” 时薄言知道童婳肯定会告诉他一些并不算得上是真让人快乐的事情,却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 虽然有些吃惊,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明显,只是略有诧异地看着童婳,没有出声。 “知道这么蠢的人不是你亲妹妹,不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吗?说明时慕语的蠢,不是你们祖传的。” 童婳坏笑了一下,目光,扫过沈欣惨白的脸色,得意地笑了一笑。 “再见了,时总。” 童婳牵着星星,话是对时薄言说的,目光却落在沈欣的脸上,眼尾上扬。 既然她那么闲,总是凑到她面前惹她心烦,那她就找点事情给她做。 等沈欣反应过来的时候,童婳已经牵着星星离开了。 她面露惊慌地看向面前面色凉薄的时薄言,神情慌乱地辩解道: “薄言,你别听童婳那个小贱人胡说,她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母子关系,慕语怎么可能不是你亲妹妹呢,你别听童婳胡说!” 沈欣并不知道,此刻,她神色惊慌,已经从侧面证明了童婳说的话是真的。 见时薄言始终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是不愠不怒的样子,沈欣完全猜不透此刻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498.暗中保护少夫人 越是被动,她心里就越慌。 “薄……薄言。” “童婳说的是不是真的,等我查了就知道了。” 时薄言落下这话,便上了车。 车子缓缓从楚家门外离开。 老杨透过后视镜观察着时薄言的表情,刚才他就在那里,少夫人对少爷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哪怕他这个特种兵退役,大敌当前都面不改色的人,听到这么一桩豪门大秘密,都被吓了一跳。 可由始至终,少爷的反应都很平淡,似乎大小姐是不是他亲妹妹根本不重要。 少夫人虽然脾气不好,但老杨清楚,不是十足十的把握,少夫人是不会胡说的。 再看刚才夫人惊慌失措的反应,其实查不查,事实就摆在眼前了。 车子行驶到一段路之后,时薄言一直没说话。 就在老杨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听时薄言道: “找人把罗威鸣盯紧了。” 老杨愣了一下,还以为少爷会吩咐他去查大小姐的身世,没想到,会吩咐他去盯着楚家那位姑爷? 老杨不知道楚家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在外面等着的时候,也是看到罗家人神情狼狈地从里头出来。 肯定是两家闹得不愉快了。 但少爷为什么让他去盯着罗威鸣? 老杨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只是应了下来。 随后,又听到他道: “找人暗中保护少夫人。” 老杨:“???”华夏中文 难道罗家人被赶走的事,跟少夫人有关? “好的,少爷。” 吩咐完这事之后,时薄言便再也没有开口了。 至于调查时慕语身世的这件事,不知道少爷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沈欣到家的时候,时慕语还坐在客厅里。 自从那日被童婳打断腿,又被时薄言彻底封杀了之后,时慕语就没有出过门,一直在家里养伤。 今天楚瑜生日,她原本可以打扮都漂漂亮亮出去,就是因为童婳那个贱人,害得她只能待在家里,哪都去不了。 正要说话,就看到沈欣脸色极为难看地从外头进来,她心头一跳,蓦地闪过一丝不安。 “妈,你脸色好差,发生什么事了?” 沈欣看着自己的女儿,想到当时时薄言的表情,心里怕得肝颤。 “小语,有件事……妈妈得告诉你。” 看着沈欣这表情,时慕语的眉心,狠狠一跳,骤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面上却还是镇定道: “什么事啊?” “其实……其实你是薄言同母异父的妹妹,是……是我跟……跟别的男人生的。” 想起当初那不堪的回忆,沈欣觉得又窘迫又难堪。 那是26年前的事了。 她当时跟时终南大吵了一架,她跟着姐妹去舞厅跳舞,认识了一个在舞厅里跳舞的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好看,身上还有几分跟时终南相似的气质,她就鬼使神差地跟那个男人好上了。 时慕语就是那一次怀上的。 她当时也不知道时慕语倒是是时终南的孩子还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只想着,如果把孩子生下来,时终南就会收心。 ------------ 499.你大哥那么相信童婳 后来,等小语出生后,她就偷偷给小语和时终南验了DNA,果然,小语不是时终南的孩子。 但这件事,她一直没敢说出去,加上时终南平时也不怎么回家,跟小语这个女儿也没有多亲近,她倒是侥幸逃过去了。 这二十多年以来,她以为会带着这个秘密入土,可谁知道,童婳那个贱人会这么直接就告诉了薄言。 沈欣越想越害怕,如果他知道自己背叛了他父亲,那本就不亲近她的儿子,是不是就彻底放弃她了。 时慕语眼中露出了预料中的惊讶,还透着难掩的不敢置信。 “什……什么?” 她的脸色,猛地白了。 不是因为她刚知道这个事,而是,她早在好多年前,就知道自己不是时薄言的亲妹妹了。 为什么说不是“亲妹妹”,毕竟同母异父也叫亲妹妹? 是因为时慕语比沈欣知道得更多多一点是,她不但不是时终南的女儿,也不是沈欣当年生下的那个女儿。 她跟时薄言是确确实实的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兄妹。 这一点,沈欣并不知道,只有她……跟当年那个男人清楚。 时慕语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沈欣,只是用忐忑的目光看着她,问道: “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您为什么会突然告诉我这个?” 时慕语压下心头的不安,问道。 沈欣突然跟她提起这个,脸色还这么难看,说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沈欣并不清楚时慕语早就知道自己身世的事,听她这么问,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怨恨—— “童婳那个贱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在楚家的时候,就把这事告诉你大哥了。” 时慕语的身子,狠狠摇晃了一下。ok作文网 就算她是沈欣的女儿,也是她出轨的产物,大哥本来就讨厌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时家就更加容不下她了。 如果大哥查到她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话,那……那她就全完了。 时慕语越想越害怕,坐在沙发上都摇摇欲坠。 “那……那大哥什么反应?” “我……我没承认,但……你大哥那么相信童婳,他一定会去调查的,小语,妈妈躲不过去了。” 说着,沈欣捧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里尽是彷徨和无措。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作为一个母亲,会这样害怕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捂着脸哭着,完全没看到时慕语更加慌乱的表情。 大哥真的去查? 那她一定会查到她跟那个男人的关系。 怎么办? 怎么办? 时慕语心里越想越害怕,也顾不上去安慰沈欣了。 童婳……又是童婳那个贱人! 她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把她害成这样了,她还不死心! 贱人!贱人!! 时慕语气得用力捶着沙发,眼底掠过一丝狰狞。 “妈,如果大哥知道的话,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啊,大哥本来就讨厌我了,呜~~” 或许是因为他们天生就没有血缘关系,大哥一向对她不假辞色,没有半点哥哥对她的宠爱之心。 ------------ 500.大小姐的身世 现在大哥知道了她不是他的亲妹妹,那么,就连那点仅剩的血缘亲情都断了。 他要把她赶出时家,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她当了二十多年的时家大小姐,被人供着,伺候着,即便现在她什么工作都没了,她时家大小姐的身份依然能让她过着吃香喝辣有佣人伺候的日子。 如果连这层关系都断了,那她即将面临着什么? 时慕语不敢往下想,一想起来,她就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万丈深渊,永远翻不了身了。 沈欣也是怕得紧,这会儿整个人无措得厉害。 却只能用自己跟时薄言的血缘关系,自我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虽然妈妈做错了事,可我到底是他妈,他再怎么样也不会不认我这个妈的,只要妈妈还好好的,妈就不会让他对付你,你放心吧。” 沈欣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心里的不安和恐慌却一直没法消散。 可沈欣的话,却丝毫没有安慰到时慕语。 沈欣是时薄言的亲妈,他或许会对她手下留情,可她呢? 她连他同母异父的妹妹都算不上,如果让他查到她取代了他的亲妹妹当了二十多年的时家大小姐,她还能好吗? 时慕语整个人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心里对童婳更是生出了几分怨毒。 都是童婳那个贱人! 她怎么不去死!她就应该去死! 时慕语的眼底,生出了无限的怨毒和杀意。 翌日。 秦磊将一份调查到的结果,放到了时薄言面前,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阅书斋 “总裁,这是您要调查的有关大小姐的身世……” 时薄言神色淡淡,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多关注,之所以去调查,不过就是要确认一下罢了。 “嗯,放着吧。”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秦磊离开之后,时薄言也没翻动那份调查报告,等到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后,他才抽了一点时间,打开了那份文件。 他面色始终不改,只是看到后面的时候,眉头一拧,淌出了一丝冷意。 看来,时慕语不但知道自己不是时终南的女儿,还知道自己不是沈欣的女儿。 而他那个妈,到现在都不清楚,她就连出轨的产物都被她那个出轨对象给掉包了。 时慕语是那个男人跟他的女朋友生的女儿。 沈欣当时剩下的女儿是个死胎,恰巧跟时慕语在同一天出生。 那个男人没能力抚养孩子,本就想丢掉,恰巧沈欣生下了死胎,反而让他找到了机会把孩子换到了时家来了。 他那个糊涂的妈,给野男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还不自知。 他冷笑了一声,却并没有什么过多愤怒的情绪。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唯独在童婳身上,多了一些许热情和温度。 时薄言这边怎么调查的沈欣和时慕语,童婳并不清楚。 在等了两天之后,宠物医院那边给她来了电话,说是检验结果出来了。 “童小姐,跟我们之前猜测的差不多,这一份报告里检测出来的大部分植物,只生长在埃及北部地区,靠近地中海附近。” ------------ 501.我一定帮你把他带回来 宠物医生将报告递给童婳,“也就是说,星星身上能沾染到这些植物,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出现在地中海附近。” 这一点,也是让宠物医生最为疑惑的地方,“只是……星星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童先生出事的那片海域,星星就算是一路漂也不可能漂到地中海去啊。 王医生并不会去想那些只有可能在电视里出现过的阴谋诡计,因而也不会去想童风扬的失踪和星星出现在地中海海域关联起来。 童婳从王医生这边拿到了结果,心就沉下来了。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爸爸很可能没死,并且连同星星一起,被带去了非洲。 但星星却又大老远被送回来了,星星一只小狗怎么可能会从地中海回来? 童婳此刻的心里已经百转千回,却越想越乱。 她没有再想下去,也没有把这其中的关联跟王医生说明,只是道: “这事儿我会好好查清楚,谢谢王医生。” “不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可以联系我。” 童婳从宠物医院离开之后,便直奔时氏大楼。 有了之前的几次经验,时氏的员工不敢像以前那样在背后议论取笑童婳。 一个个面带微笑地跟她打了招呼,眼看着她径直上了总裁专用电梯,直奔顶楼。 此时,时薄言并没有在办公室里,她拿着手中的文件,有些焦急。 一旦知道她爸爸活着的可能性很大,她就坐不住了。 抬手看了看表,这个点,时薄言应该还在会议室里开会。27KK 她有求于他,自然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去打扰他的工作。 耐着性子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儿,心里却是全乱的。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时氏的早会才堪堪结束。 时薄言从会议室里出来,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进去的那一刹那,看到办公室里等着的人,脚下一顿,着实愣了好久,才陡然回过神来。 关上门,快步走了过去,“来多久了,怎么不跟我说一下。” 时薄言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光,柔和中带着欣然。 跟以往那个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男人截然不同。 童婳却无暇欣赏这些,只是道: “王医生那边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星星身上提取下来的植物碎末,确实都来自非洲,这些植物只长在地中海附近。” 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时薄言,继续道: “星星会出现在地中海附近,绝对不是偶然,它突然回来,也绝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抓了我爸爸,在密谋些什么。” 童婳的语速有些急促,细听之下,还有些细微的发抖。 时薄言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看了一眼,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道: “你别紧张,既然对方把童叔带走了又把星星送回来,肯定是要从童叔或者你的身上得到些什么,也就是说,现在童叔还是安全的。” 他目光深沉又带着坚毅地看着童婳,道: “相信我,只要童叔还活着,我一定帮你把他带回来。” ------------ 502.时慕语的生父 莫名的,童婳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心里头便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好像他说的,她就轻易相信了,没有任何犹豫地相信了。 她看着时薄言,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却只挤出来一句,“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 时薄言不喜欢听到她这般疏离的语气,但却清楚她内心深处总还是要跟他拉开些距离。 尽管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可他想亲近她,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童婳看着时薄言,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你什么时候把你手下的人借给我?” 尽管时薄言再三安抚她说爸爸还很安全,但童婳的心却始终悬着。 不把爸爸带回来,她整颗心都不会完整放下。 时薄言也知道她的心思,也没劝说她,便道: “这两天,我就让他们安排下去。” 童婳的心,稍稍松了一些,犹豫了一下,她又道: “需要花钱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现在能给时薄言的,除了钱,别的她也拿不出来了。 时薄言眉心一皱,心里很清楚,她是尽量在跟他把张算清楚,不想欠他太多。 如果不是因为她手底下没有足够可以用的人,她怕是连问他要个人都不肯。 既然她不想欠他,那他就不给她什么心里负担了,于是,点了点头,道: “好,到时候,我让人把账单给你。” 时薄言这话输完,就看到童婳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 心里染上了一丝苦笑。 童婳在时氏那边并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 去非洲那边找人,这本就不是一件简答的事情,前期的准备,也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因此,童婳尽管心里着急,也没好意思催促时薄言。 而这几天,沈欣和时慕语母女俩却活在煎熬当中,就怕时薄言查出些什么来。 她们也难得安分地待在家里哪都不去,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甚至,心里带着一丝侥幸,时薄言能忘了那天晚上童婳对他说的事,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童婳的话放在心上。 时薄言已经许久没有回时家大宅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住在离公司不远的那套公寓里。 就在母女俩以为时薄言真的把那件事忘了的时候,他却出现在了时家大宅。 彼时,沈欣跟时慕语二人正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喝着下午茶,难得心情放松下来。 可看到时薄言出现的那一瞬,两人手中的杯子,不约而同地跌落在地。 溅起的茶水,打湿了她们的衣裙,她们也无暇顾及了。 不仅仅是因为看到时薄言突然回家,而是在时薄言身后,被老杨揪着衣领从车上拽下来的那个男人。 沈欣当初的出轨对象,时慕语的生父。 母女俩脸上的血色,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刹那,褪得干干净净。 “薄……薄言,你回来了?这……这个人是谁啊?” 沈欣抱着最后的那点侥幸,强装镇定地开口,背上却已经彻底被冷汗给打湿了。 华书阁 ------------ 503.两份DNA检测报告 薄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被老杨拎着的男人,道: “既然妈你不认识,那就让他自我介绍一下。” 他语气淡淡,幽冷的眸子,可怕得吓人。 男人开口就要否认自己认识沈欣母女,却被时薄言抢先一步警告道: “我的耐性只够给你一次自我介绍的机会,如果你跟我母亲是旧相识,或许我看在她的面上,能放你一马。” 男人刚到嘴边要否认的话,在听到时薄言这话的时候,生生地咽了回去。 是啊,就算姓沈的这个女人出轨,不照样是时薄言的亲妈吗? 时薄言再怎么样,也不能对自己亲妈如何。 这样一想,男人立即改了口,道: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们认识有好多年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时薄言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心里又松了几分。 目光,落在一旁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时慕语身上,道: “你……你妹妹是……是我跟你母亲的女儿。” “你闭嘴!你胡说!” 沈欣激动地低吼道,继而又看向时薄言,目光带着恳求,“薄言,你不要相信他,妈妈不认识这个人,你不要听他胡说。” 男人一听沈欣否认,当下就急了,“时总,我没胡说,我真的认识你母亲,你妹妹真的是我女儿,你要是不信,可以给我们做个dna检测!” 男人并不担心这个,时慕语本就是他的女人,时薄言去做检测,他也根本不害怕。 如果时薄言为了他母亲和妹妹,认他当继父的话,那他以后就发达了。 想到这个可能,男人眼中甚至绽放出了贪婪的光芒来。 沈欣的身子,彻底瘫软在地上,她知道,再多的辩解,也没有dna检测来得让人相信。 她的儿子,本就是薄情到没有把她这个亲妈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可笑的亲情就让时家的丑事继续丑下去。 果然,她看到时薄言轻嗤了一声,道: “dna我当然做了,不但做了,还做了两份。” 他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沈欣,“妈,好好欣赏一下。” 沈欣心里最清楚自己跟男人的关系,也清楚时慕语是男人跟她的女儿,当年时慕语当生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女儿跟这个男人做了检测。 即使这份检测不用看,她都知道男人说的不假。 可薄言为什么要做两份? 沈欣心里又惊又疑,颤巍巍地将时薄言递过来的文件袋接过。 却没有注意到男人在听到时薄言说做了两份dna检测的时候,脸色彻底变了。 时慕语也浑身发抖地瘫坐在椅子上,眼底的光芒都跟着一并褪去,留下的之后不可预料的恐慌和绝望。 沈欣拿出其中一份检测报告,上面写的是她跟时慕语的检测结果。 她眉心一跳,直接往底下看去,那一排明确说明了她跟时慕语并非母女关系的一句话,将沈欣整个人都打懵了。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赶紧擦了擦眼再看了一遍,那一句话,就如同是在嘲笑她,清清楚楚地摆在她面前。 华书阁 ------------ 504.你这个野种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时慕语,又看着那个此刻吓得已经瘫成一滩烂泥的男人,颤声道: “薄……薄言,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不是她的? 那她当年生的那个女儿去哪了? “时慕语是这个男人跟他当时的女朋友生的,你不过是当了个冤大头,替别人养女儿养了二十几年。” 时薄言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这话对沈欣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了口。 沈欣的身子,用力晃了一下,摇摇欲坠地仿佛随时要晕倒。 再看时慕语那张脸…… 时慕语长得跟这个男人很像,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时慕语是这个男人的女儿,却根本不曾想过,时慕语竟然不是她生的。 “我女儿呢,那我女儿呢?!” 沈欣的声音,因为备受打击而变得尖锐起来。 时慕语已经被吓得不轻,在沈欣投来视线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 沈欣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重复这句话。 忽地,她想到了从前一些被她潜意识忽略的一些事。 比如时慕语总是会用爱慕的眼神看着时薄言,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时薄言面前穿得清凉,打扮得十分露骨,甚至那种痛恨童婳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姑子对嫂子的,更像是情敌对着情敌…… 她脑海里的那根弦,彻底崩了。 她忽地冲上去,抓起时慕语的衣襟,用力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我女儿,对不对?” 不然的话,一个亲妹妹怎么会对亲哥哥起那种龌龊肮脏的心思。 时慕语被吓坏了,不停得流着泪摇头,“我不知道,妈,我是你女儿,我真的是你女儿……” 沈欣怎么会肯相信,尽管儿子跟她不亲近,她对儿子还是了解的。 他再怎么厌恶她妹妹,也不会拿这种事去陷害她。 “你这个野种,你不是我女儿,你给我滚!” 她像疯了一样,掐着时慕语的脖子,差点就把时慕语给掐晕过去了。 可她到底还留了一点神智,在时慕语被她掐得翻白眼的瞬间,松开了她的手。 “薄……薄言,报警,你报警,告他们拐卖孩子,你妹妹一定是被他们拐卖了,你快报警……” 那男人吓得站也站不起来了,他现在或许真的盼着警察能过来,他知道,落在时薄言手中,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时……时总,我没拐卖你妹妹,真……真的,我没这个胆子,当年那个医生说你妹妹已经胎死腹中了,我才想着要把我自己的女儿换过去的。” 男人在时薄言面前跪了下来,“我怕你母亲没了孩子会伤心,我才用我自己的女儿换过去安慰她的,这么些年,我忍着没将这个真相说出来,也只是不想让你母亲太伤心而已。” 男人原本只是为自己找个借口开口,却在灵光一闪之间,就找了这个一个“体贴”的借口,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信了。 华书阁 ------------ 505.把这衣服烧了,脏! 一声冰冷的轻笑,将男人这番为自己的开脱之言给打断了。 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跟男人争辩他说的是真是假,而是看向老杨,道: “把这对父女送去警局。” “是。” “时总,你相信我,我真的没骗你……” 男人大声哭喊了起来。 “大哥,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是无辜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大哥……” 缓过神来的时慕语,知道自己要完了。 她突然破罐子破摔地朝时薄言扑了过去,抱紧了他的腰,也顾不上脚上传来的剧痛,哭求着时薄言放过她。 “大哥,我真的不知……啊!” 时薄言根本没有要听她辩解的意思,抬起脚直接将她踹出了一段距离 甚至,将身上的衣服直接脱下,扔到一旁,对一旁早就因为这豪门惊天大丑闻而吓傻了的佣人道: “把这衣服烧了,脏!” 时慕语看着时薄言像是要拜托脏东西一样地摆脱她,甚至连她碰过的衣服都要烧掉,心里又伤心又痛恨。 可现在,她除了求时薄言留下她以外,她别无他法。 “大哥,我求求你,我是无辜的,我当年还是个孩子,这事跟我没关系,大哥……” 不管她怎么哭求,时薄言都没正眼看她一眼,把这对父女俩丢给老杨之后,便走了。 沈欣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瘫坐在地上,没有再开口,整个大脑都是懵的。 她的亲生女儿死了,而她,替野男人养别人的女儿养了二十多年。 呵!可笑!真是可笑! 这就是她出轨的代价吗? 时慕语跟那个野男人很快就被警方给带走了。 因为证据确凿,当年那个帮男人换了孩子的护士也被抓了过去。 她很快便承认了自己当年被时慕语的生父收买,把时慕语跟那个死胎换掉的事。 尽管沈欣生下的孩子是个死胎,但这并不影响时慕语生父的罪名。 这种小事,时薄言并没有过问,直接交给了老杨去处理。 时慕语因为当年还是个婴儿,拐卖孩童的罪名并没有算上她。 只不过,时薄言手中提交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时慕语早就知道自己并非时家的孩子,且在此过程中,跟男人夫妇俩狼狈为奸,被时薄言这边以诈骗罪起诉了。 判决下来,时慕语被判了两年的有期徒刑。 她被关押期间,还哭喊着要见沈欣一面。 只要她能见到沈欣,两人做了二十多年的母女,沈欣不可能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时慕语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在狱中找了不少的关系,才终于把要见沈欣的消息传到了沈欣面前。 沈欣因为女儿不是亲生的事备受打击,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 听说时慕语要见她的时候,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如时慕语所料的那样,沈欣还是答应见她的。 在拘留所里见到沈欣的那一刻,时慕语的眼底,染上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妈,妈,求您救救我,妈,虽然我不是您的女儿,可我们也当了二十多年的母女了,血缘亲情真的这么重要吗?” 华书阁 ------------ 506.你连肖想他都是在侮辱他 时慕语哭着去抓沈欣的手,“虽然我们不是亲生母女,可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妈妈一样看待,你真的忍心让我待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时慕语不停地跟沈欣打感情牌,以为沈欣一定会被她说动。 毕竟,儿子都不亲近她了,她这个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她也不要了吗? 沈欣一言不发地看着时慕语,她的脸上,再也没有时家当家夫人的身材,满脸都是病态。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时慕语,跳开母女关系的滤镜,她才知道时慕语这个人,有多恶心。 在明知道她不是她女儿的情况下,还能心安理得地当她的时家大小姐,现在还跟她扯血缘。 无耻! 她的眼底,瞬间迸射出咬牙切齿的怒意。 时慕语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被打懵了。 下一秒,长发被沈欣揪住,用力往桌子上一撞,疼得她尖叫出声。 守在外面的狱警立即冲进来把沈欣给拉开了,可沈欣却并没有就此打住。 她双目赤红地瞪着被撞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时慕语,道: “难怪你会对着我儿子做出那么恶心下贱的行为,原来你早就盯上他了。 就凭你这种下贱的野种,你也配得上我儿子,你连肖想他都是在侮辱他,你配吗,你这个杂种!” 沈欣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所谓豪门夫人的矜贵和教养,此刻在沈欣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了。 “我的女儿就算死了,你这个野种也不配取代她的位子,你给我在牢里好好待着,觉得里头的日子不好过是吗?我会让人好好招呼你,让你好过一些。” 她骂完那一番话,才被狱警给带了出去。 时慕语脑子被撞得很晕,脑海里不停地充斥着沈欣临走前说的话。 她可不相信她所谓的“招待”真的是招待,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时慕语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不敢相信,就这么一点时间,她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就算她没了娱乐圈那些资源,就算她成了无业游民,身为时薄言的妹妹,她就不怕没好日子过。 可现在,她连这一层关系都没了,那她还拿什么来过日子。 两年后刑满释放,她作为一个有案底的女囚犯,还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娱乐圈又怎么会接受一个没有正面形象的女人。 况且,有时薄言在,她就是进了娱乐圈,她也没资源。 可如果不去娱乐圈,她还能干吗? 她从小就不爱读书,就算是时家给她买个大学,她都不愿意去上。 沈欣惯着她,觉得她作为时家大小姐,就算目不识丁也不怕活不下去,也没强求她上学。 时薄言根本管都懒得管她。 而她一个中学毕业的囚犯,去哪里找到一份好工作,能供得起她这个过惯了豪门千金大小姐生活的女人。 时慕语越想越害怕,这种感觉,比让她待在这没有自由的牢房里还让她觉得恐慌。 可现在,她除了老老实实坐牢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时慕语这边如何,没人关心。 时薄言把时慕语的事交给了老杨处理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了。 一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根本就没有关系的必要。 至于沈欣那边,她出轨不出轨,对时薄言来说,似乎也不是一件值得关心的事情。 他没有去问她过得好不好,也没有对她有过多的惩罚。 只要她从此能老实下来,就这点母子情分,他还是愿意维系的。 自从拿到王医生那边的结果,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天的时间了。 童婳安耐住心头的焦急,又等了两天,本想过两天再去问时薄言进展情况。 手机,在此时传来一条的短信。 她盯着手机上显示的消息内容,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 507.陌生短信 短信是来自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可发来的短信,只一眼,她就知道来短信的人是谁了。 足足过了将近半分钟,童婳才陡然回过神来,也没多余的时间让她多想,顺着这个手机号,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多没人接起,很快,便又是一阵忙音。 童婳的脸上,鲜少地露出了焦急之色,挂断之后,又再一次拨了过去。 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那头才气喘吁吁地接起,“喂?婳婳!” 童瑶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婳婳,不好意思,我刚刚才忙着照顾叔叔,没听到你的电话。” 听到“叔叔”两个字,童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压下狂乱的心跳,用平缓的语气,道: “你说的叔叔是谁?” 细听之下,她的声音还在微微发抖。 她不用问都知道,童瑶口中的“叔叔”就是她爸爸,童风扬。 可这个消息太不可思议了,太让她不敢相信了。 她这边还在着急地准备去埃及找她爸爸,这边童瑶就出来说爸爸在她身边? 怎……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所有的巧合,都极有可能就是有人刻意安排。 但眼下,已经根本容不得她去思考这些,最关键的是,她得把爸爸接回来才放心。 电话那头,童瑶有些无奈地失笑,道: “我口中的叔叔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爸爸。” 她的语气,听上去还是如当初那般跟童婳非常亲密的关系,好似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闹出之前的不愉快。 童婳也没心情顾及这个,她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尤其是在听到童瑶那句“你爸爸”的时候,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用力攥紧拳头,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明显的颤抖,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童瑶,你在耍我?”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尽管知道童瑶这人不可信,可此时此刻,她却无比希望童瑶没有在骗她。 相比起童婳冰冷的态度,童瑶始终是那副对待亲妹妹的无奈语气,道: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叔叔不在我身边,我到时候还能给你变出来吗?” 她默了默,道: “你等下,我给你拍张叔叔的照片过去。” 童婳没有挂断电话,隐隐约约地听到童瑶在跟谁说话,语气温柔地像是在哄孩子。 很快,一张照片就发过来了。 照片上,瘦骨嶙峋的男人,此刻穿着一件跟他极不相符的睡衣,眼神茫然又空洞。 但让他拍照的时候,他却笑得很开心,很是配合童瑶。 虽然眼前的男人跟她印象中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差距甚远,但到底是亲生父女,就那么一眼,童婳就认出了他。 “真……真的是爸爸……” 童婳盯着短信里的照片,眼泪汹涌地往下掉,心疼得整个肝都疼起来了。 可她没办法耽误时间,赶紧又给童瑶把电话拨了过去,“你们现在在哪里?” ------------ 508.打她电话她一直没接 “就在叔叔失踪的那个海边的一个渔民家里,我给你发个定位过去,你赶紧过来,我看叔叔这样子有点不对劲。” 童瑶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光是看照片,童婳都已经看出不对劲来了,现在童瑶这么一说,童婳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尽管这中间有太多的疑问,此刻也比不上她爸爸的安慰来得重要。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赶紧把童瑶重新加了回来,很快,童瑶便发了个定位过来了。 童婳很清楚,她爸爸就这么凑巧被童瑶这个不安好心的人找到,绝不可能是巧合。 她知道童瑶一定会设陷阱等着她,但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比把她爸爸从童瑶身边带回来更重要了。 急急忙忙下了楼,她把童瑶给的定位,发到了陈妈的手机上,吩咐道: “如果两个小时后我还没有联系你的话,你就报警,把这个定位给警方,知道吗?” 陈妈一听这话,就吓坏了。 “大小姐,这地方是哪里啊,你去这里做什么?” 陈妈不傻,大小姐让她报警,就说明这个地方不安全,可明知道不安全,为什么大小姐非要去。 “我爸爸在童瑶手上。” 童婳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只是道: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总之你记住我的话,2个小时后我没联系你,你就报警,知道吗?” “哦……哦,好的。” 陈妈心里有些慌,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拉住了童婳的手臂,道: “大小姐,你找姑爷陪你一起去吧。” 童婳脚步顿了一顿,随后,抿了一下唇,道: “他只是我前夫,如果童瑶那边真藏了什么危险的话,我没理由让他陪我去冒险。” “大小姐……” “好了,我先去把爸爸接回来。” 童婳打断了陈妈的话,去了车库,将车子开了出来,飞快地冲出了童家大门。 虽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在童瑶手上,但即便童瑶要对付她,应该也不会急在这一时半刻。 爸爸会在童瑶手上,一定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那么诡谲的阴谋,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杀她这么简单。 星星出现在地中海,对方又把星星送回来,现在连爸爸都被送回来了,这些布局的目的,不会只是要杀她。 童婳相信,至少现在她去见童瑶,还是安全的。 交代陈妈的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童婳心里做了一番猜测,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直奔童瑶给的定位而去。 时薄言给童婳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她给挂断了。 他看了看黑掉的屏幕,心里头生出了几分不安来。 他知道这几日她一定是在等他这边的消息,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挂断他的电话。 这样一想,时薄言心头的不安更浓了一些。 直接给童家的固定电话拨通了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姑爷。” “陈妈,婳婳呢,我打她电话她一直没接。” 时薄言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焦灼。 ------------ 509.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妈原本就很担心童婳的安危,一听到时薄言来这个电话,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得到了释放,就哭了出来。 陆陆续续地把童婳交代给她的事情跟时薄言说了。 听完陈妈的话,时薄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现在你立刻把她给你的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就去找她。” 挂断电话,他拿出车钥匙往外走。 一边打电话给老杨,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之后,再看手机,陈妈已经把童婳的定位发过去给他了。 看到手机上发来的定位,时薄言瞳孔一缩。 这里跟当初他们调查到的星星重新出现的位子相距不远。 也就是说,对方用了同样的方法,把童叔给送回来了? 时薄言心里放不下童婳,油门一路踩到底,朝目标方向驶去。 童婳刚到了定位的地点,远远地就看到童瑶在对她用力招手。 “婳婳,我们在这儿呢。” 童婳的双眼,往四周防备地扫了一圈,面上不动声色却又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朝童婳那边过去。 童婳的身后,是一座木头搭建的小屋,海边搭建了不少这样的小木屋,是一些喜欢钓鱼人搭建起来专供休息的地方。 一路过来,四周都是风平浪静的,却让童婳心头的防备更甚。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看了一眼,还是时薄言打来的。 她依然没接,直接给挂断了。 这种时候,她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连累时薄言。 她加快了脚步走到童瑶面前,问道: “我爸爸呢?” “叔叔在里面。” 童婳想也不想便往里走,却被童瑶给拉住了,“婳婳!” “还有什么事?” 她的面上,生出了几分不耐烦来。 “叔叔的情况不太对劲,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早在童婳知道她爸爸可能没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他会安然无恙回到自己身边。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爸爸还活着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她穷极一生也会把爸爸照顾好。 所以,童瑶的提醒并没有让她有多大的反应,只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便走进去了。 当她看到躺椅上坐着的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此刻两眼空洞又茫然地看着她的时候,那张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没有看到过的脸,此刻冲击着童婳的视觉神经。 那一刹那,童婳再也控制不住地捂着脸,哭出了声。 “爸爸。” 结合上辈子,她已经两年没看到爸爸了。 在她一直以为他已经永远离开自己的时候,他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面前。 哪怕他不再是她印象中那个儒雅英俊的男人,那个总是满脸宠爱地喊着她婳婳的男人,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爸爸!” 她冲上去抱住童风扬,却听到他尖叫了一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用力把她推了出去。 她一个反应不及,被直接推倒了地上,手,划过墙边放着的用来削木头的镰刀,划出了很深地一道血口。 童婳疼得蹙起了眉,摊开掌心,瞬间血流不止。 ------------ 510.爆炸 只要再深一点,手掌上的筋脉就要被割断了。 童婳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目光,猛地朝自己父亲脸上看了过去。 那张一贯从容睿智的脸,此刻爬满了惊恐和害怕。 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她从地上站起,任凭掌心的血往地上滴落。 她再度朝童风扬走过去,“爸爸,我是婳婳,我是……” “啊!!” 童婳的话还没有说完,童风扬又受惊般地尖叫了起来。 他抓过床边的被子往角落里躲,嘴里不停重复着,“我不告诉你们,我不知道,我不说,我不告诉你们……” 童婳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看着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她的心,仿佛狠狠被挖走了一块。 “爸爸……” “婳婳!” 童瑶上前,拉住了她,低声道: “叔叔可能受了什么刺激,你别吓到他,我们先把他送去医院给医生检查,其他的事,等安顿好了叔叔再说。” 童婳点了点头,“可是我爸根本不让我靠近。” “没事,让我来。” 童瑶安抚一般地拍了拍童婳的肩膀,走上前去,“叔叔,我是瑶瑶,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让童婳不敢相信的是,童瑶的靠近,童风扬非但没有半点的害怕和排斥,甚至脸上还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瑶瑶,救我,救我,这……这个人是不是想杀我,她想从我这里偷东西,我不能给她……”缘分 一句话,扎得童婳的心,鲜血淋漓。 一向最疼爱她的爸爸,现在不认得她,还把她当成了敌人看,而对童瑶,他却这般信任。 “叔叔,那是婳婳,是你女儿,你仔细看看……” “我不看,我不看,我没有女儿。” 童风扬大声打断了童瑶的话,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般,生气地叫嚷了起来。 他抓着童瑶的手臂,道: “瑶瑶,你别相信她,这个人是坏人,一定是他们派过来从我这里偷东西的,我们不能相信她……” “好,好,好,我们不相信,我们先去医院给医生做个检查,好不好?” 童瑶无奈地看了童婳一眼,对她摇了摇头,这边回头又安抚童风扬道。 童风扬非常听童瑶的话,她这么一说,他没有半点反对,果真点了点头,从床上走了下来。 童瑶扶着童风扬往小屋外走,经过童婳身边的时候,低声道: “婳婳,叔叔活着回来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别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先送叔叔去医院。” 童婳强压着心头的难受,白着脸,点了点头,从小屋里走了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童风扬身边,几次想要上去搀扶他,都被童风扬给骂了回去。 童婳没敢再上前去刺激他,只能隔了一段距离走在他俩身后。 就在他们离开那小屋不足五十米的距离,那小木屋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爆炸声。 伴随着这一声爆炸,童婳只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扑倒在地。 几秒钟后,童婳才从刚才的爆炸中回过神。 ------------ 511.你受伤了 “婳婳,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时薄言紧张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从她面前想起。 她抬眼,看到时薄言面色发白的看着她,眼底透着惊慌和恐惧。 “我……我没事。” 她猛地想起走在她前头的童风扬和童瑶二人,见他们此刻也吓得趴在地上,赶紧推开了时薄言,顾不上刚刚被扑倒的瞬间被撞疼的膝盖,快步跑向童风扬。 “爸爸,你没事吧?” 童风扬或许是被吓住了,童婳扶起他的时候,他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激烈地抗拒。 时薄言被童婳推到一旁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了起来。 看到童风扬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也有过一瞬的惊愕。 即便是从陈妈口中得知了童风扬还生还的消息,此刻亲眼看见,还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但此刻不是细问的时候,他咬牙走上前去,声音有些弱,“婳婳,带童叔上车,我来开车,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 童婳回头,若有所思地朝那间爆炸屋看了一眼。 看着那已经成了灰烬的木屋,心里头生出一丝后怕来。 如果……如果他们晚出来几分钟,是不是就跟那木屋一样了? 仁心医院。 “薄言。” 早在他们来之前,墨临渊已经听时薄言说找到童风扬的事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眼下,童风扬确确实实出现在自己面前。 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墨临渊也没多问,只是对时薄言道: “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医疗团队专门给童叔做检查了。” “嗯,你们陪童叔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墨临渊有些惊讶时薄言竟然这么好的在前妻面前表现的机会都不把握,竟开口要离开。 要换成他,天大的事都没有老丈人重要。 这小子,都离过一次婚了,怎么还这么憨。 墨临渊刚在心里吐槽时薄言一番,却察觉他的脸色不太对。 在他转身的瞬间,墨临渊忽地伸手抓住了他,“你受伤了!” 刚要跟着导医离开的童婳,听到墨临渊这话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猛地朝他看了过去。 时薄言朝她投来视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道: “别听他胡说,你先陪童叔过去。” 童婳这才发现时薄言的脸色很难看,白得几乎找不到一点的血色。 可她心里又放心不下童风扬。 踟蹰间,便听时薄言道: “有他在呢,我能有什么事,快跟童叔过去。” 说着,他用眼神不用神色地扫了一眼童风扬身边一直搀扶着他的童瑶,示意了童婳一下。 就这么一个眼神,童婳便没有再犹豫,陪着童风扬一并离开了。 等到童婳等人走远,墨临渊才压着怒火,道: “行了!人都走远了,还死撑着干什么,你是真不要命了!” 墨临渊的目光,落在时薄言已经被血染湿了的背上,空气中,还带着一丝血腥味。 因为他身上穿着黑衬衫,不去细看的话,完全看不出来他受伤了。 ------------ 512.背上的伤势有点严重! 时薄言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这才微微弯下了挺直的腰板,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呼吸声。 “童叔那边有我的人盯着,你赶紧过来,我给你看一下。” 墨临渊黑着脸,拽着时薄言的手臂往清创室走去。 等到时薄言把整个上衣脱了,露出背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墨临渊的脸色才彻彻底底变了。 “时薄言,我倒是真没想到你为了你这个前妻,对自己挺狠啊。” “少废话,赶紧给我上药。” 时薄言咬牙忍着背上被灼烧的剧痛。 他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早了一步把她护下来了,如果再慢一点,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童婳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时薄言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跟着揪了起来。 墨临渊看了他一眼,让手底下的护士找了医院最好的伤药。 此时,时薄言的背上,全是血,被炸伤的地方,一些碎肉还黏在一块。 墨临渊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见时薄言投来警告的视线,他淡淡地回答道: “留下做个纪念。我等会儿发给你,你可以拿这张照片给童婳看看,说不定可以感动到她。” 时薄言没理他,也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 他把她护在身下,纯粹只是不想她受伤,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感动她的。 墨临渊给他上好药,又叮嘱道: “这几天趴着睡,别让伤口加重了,现在跟我去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内出血。” 时薄言一切都很配合。 检查的过程中,墨临渊忍不住问道: “今天怎么回事?童叔是怎么找到的?我看童叔那样子有点不对劲的。”城 “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况得问了童婳才清楚。” 时薄言突地想起了童瑶,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那个女人在这件事情里绝对不简单。 既然时薄言没有细说,墨临渊也没多问。 做完一番检查之后,道: “其他情况还好,就是背上的伤势有点严重!我安排你住院几天……” “不用!” 时薄言直接拒绝了,“我不想让童婳知道这些。” 闻言,墨临渊抬眼睨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成情圣了,伤成这样了还不想让她担心。” 时薄言没说话,俨然一副没打算听从医嘱的意思。 墨临渊了解他的脾气,也没再劝,只叮嘱道: “不住院的话,你自己你需要注意些,这几天别碰水,消炎药按时吃了,有什么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时薄言淡淡地应了一声,从检查室出来的时候,墨临渊已经让人帮他把衣服准备好了。 “既然不想让童婳知道你的伤势,我这衣服先送给你穿了。” 时薄言跟墨临渊体型差不多,拿过衣服穿上,也没跟他客气,到了声谢就直奔童婳那边。 此时,童风扬还在做检查。 他对童婳很排斥,整个检查过程都不让童婳陪着。 只要她在,他就不配合做检查。 最后,童婳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单独守在外面,让童瑶陪了进去。 ------------ 513.不是一件巧合的事情 时薄言过来的时候,童婳就站在检查室外面,目光担忧地看着检查室的门,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这是时薄言第一次看到这个敢打敢冲的女孩露出了踟蹰忐忑,小心翼翼的模样来。 时薄言的心里,猛然生出了几分心疼的情绪来。 “婳婳。” 他上前,低低地唤了一声。 童婳猛地回头看他,想起之前墨临渊说他受伤了的事,便问道: “你受伤了?严重吗?” 童婳想起之前在海边,爆炸的那一刹那,时薄言把她护在身下的事,心头,蓦地一抽。 “没事,他喜欢小题大做。” 时薄言说得一脸轻松。 时薄言身上用的是上好的伤药,这会儿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说话的气息也没一开始那么弱。 童婳见他状态还不错,也就真的相信了,也没多问,只是开口道谢。 “海边的事,谢谢你。” “我说了,你不用跟我客气。” 时薄言抿了一下唇,想了想,又道: “今天我原本是想找你说,去非洲那边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童叔回来了,那非洲之行暂时取消先。” 时薄言之所以用的“暂时”,是因为他觉得童风扬突然被送回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也许,非洲那边,以后还得找个机会去一趟。 童婳点了点头,明白了时薄言的意思。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检查室的门打开了,童风扬在童瑶的陪同下,从里头走了出来。美丽 童婳走上前去,却被童瑶给拦下了,“婳婳,别急。” 童瑶对她默默摇了摇头,提醒她童风扬排斥她的事。 童婳脚下顿住,面上涌上了一丝失望。 “先回家吧。” 她哑着声音开口,带着孺慕的目光,看着童风扬,却见他根本没朝自己这边看一眼。 童婳的眼底,染上了几分失望的情绪,却也不好指责童风扬什么。 童风扬现在只依赖童瑶,她即便这会儿防着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她从童家赶出去。 老张那边接到童婳的电话,已经早早在外面等着了。 童瑶扶着童风扬走在前头,时薄言陪着童婳在后头跟着。 “别难过,童叔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好,你是他的女儿,他总有一天会认得你的。” 时薄言看着童婳失落的面容,轻声安慰道。 童婳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她没有过多强求,更差的心理准备她都想过,眼前的情况对她来说,还不算太差。 “医院这边的报告,要过两天才能全部出来,到时候我们再详细问清楚。”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我爸被童瑶遇上,我总觉得不是一件巧合的事情。” 童婳沉着声音开口。 “我会派人去查清楚,在查清楚之前,你别轻举妄动。” 童瑶能找到童风扬,绝对不是凑巧。 只是,她在整件事情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现在还不清楚。 把这个一个定时炸弹放在童婳身边,他不放心。 “我安排几个人放你身边保护你……” ------------ 514.派人盯着童瑶 时薄言见童婳明显要拒绝,脸色一沉,肃然道: “别拒绝!” 童婳刚到嘴边的话,被他这么一打断,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 “谁跟你说我要拒绝。” 就算不是保护她,也得保护她爸。 那些人把她爸送回来,肯定不是为了让她尽孝的。 时薄言被她的回答愣了一下,随后便想明白了。 她手底下没有可用的人,只能用他的人。 这大概是他能在她面前唯一的用处了。 时薄言在心头一哂,随后又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有这点用处也比她什么都用不到自己要强。 “好,你需要多少个人,我给你安排。” “主要是保护好我爸,顺便帮我盯紧童瑶。” 童婳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 时薄言没有再说什么,给老杨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下去了。 “婳婳,你上车吗?” 童瑶在车里探出头来,语气听上去仿佛她才是车的主人。 看到童婳跟时薄言站在一起说话,童瑶的眼底,闪过一抹嫉妒的冷光。 但她不像之前那么直接得把心思流露出来,否则,她手里的这张王牌,放着就浪费了。 童瑶的目光,随后落在童风扬身上,嘴角得逞地勾了勾。 童婳想着父亲的反应,犹豫了一下,道: “你陪着爸爸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来。” 童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难色,随后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几分尴尬,道:金沙中文 “那我先陪叔叔回去了。” “嗯。” 老张驱车离开之后,童婳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童瑶到底是怎么跟那些人勾结在一起的?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童婳拧着眉,低声呢喃道。 时薄言侧目看了她一眼,道: “应该是那些人主动找上的童瑶。” 能把童风扬神不知鬼不不觉地转移到埃及去,对方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 这样的一个组织,童瑶主动去接触的话,根本没这个智商和本事。 童婳心里想的也是这个。 就因为是这样,对方找上童瑶,又把爸爸送到童瑶手上,目的就是想让童瑶接近童家,或者……接近她? 想到这个可能,童婳的眼底,淌过一丝冷意。 她手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对方这样几经波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爸爸和星星被带去埃及,他们肯定是对爸爸做了什么,在他身上找不到他们想要的,最后就把爸爸送回来,利用童瑶从她这边得到他们想要的。 童婳想到之前童风扬在小屋里说的那些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利用童瑶那个蠢货来达到目的,他们是不是太看得起童瑶了?” 童婳说起这话的时候,眼底在那一瞬闪过一丝寒意。 “先回去吧,我会派人盯着童瑶,从她身上或许能找到背后人的线索。” “嗯。” 她点了点头,上了时薄言开过来的那辆车。 手,碰上门把的那一刹那,掌心传来的锥心的剧痛,让她整张脸都白了。 “怎么了?” 时薄言心头一紧,赶紧拉过她的手看了一眼。 ------------ 515.趾高气扬的态度 掌心的血,这会儿已经干了,被刀划开的伤口肉面翻开,还带着血淋淋的血。 童婳之前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童风扬的身上,直到这会儿才记起掌心上的伤。 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伤口,时薄言的脸色,骤然就变了。 “怎么伤这么重都不说一声!” 时薄言又心疼又愤怒,拉着她的手往医院里走去,又怕自己不小心会碰到她的伤口。 一路往清创室走去,时薄言的脸,沉得滴水。 看得出来,他这会儿气得厉害。 童婳被他一路拉到了清创室。 包扎完之后,医生叮嘱了一番之后,两人又离开了清创室。 “你这伤是被谁伤的?” 就算医生不说,他都能看出来她的手掌是被利器给割伤了,伤口又大又深。 童婳的眼底,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她抿了一下唇,哑声道: “我爸爸怕我伤害他,把我推倒的。” 回想起当时父亲眼底看到她时的惊恐和排斥,童婳的心头就仿佛被针给用力扎了一下,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语气听上去并没有显得有多落寞,但时薄言心里清楚,童风扬对童婳的态度,让她心里有多难过了。 他抬起手,轻轻落在童婳的肩上,低声安抚道: “童叔的情况本就不对劲,伤害你不是他的本意,你别难过。” 童婳心里当然明白这一点,只是一想到父亲看自己时那种充满陌生和戒备的眼神,她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315中文网 这种难过,别人没办法理解,也没办法感同身受。 对于时薄言的安慰,她沉默地接受了,也没跟他多説什么。 “童叔的脑部检查报告要过两天才能出来,我到时候让临渊那边盯紧一些。” “好。” 见童婳没有心情多说话,时薄言也不敢再出声烦她,一路驱车把她送回童家。 他们到的时候,老张也刚刚将童风扬和童婳二人送到。 陈妈早就接到通知,在真正看到童风扬的那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 “老爷……老爷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童风扬对待陈妈的时候,虽然没有对待童婳的反应那么激烈,但还是会下意识地躲在童瑶身后。 在此刻他的眼中,童瑶才是最值得他相信的。 这一幕,落在后面进来的童婳眼中,看得她心里更难过了。 此刻的童瑶,见童风扬这么依赖自己,眼底淌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童瑶这种人,天生就是成不了大事的,眼见着童风扬这么一张王牌在手上,她之前还装模作样地收敛着自己的本性,可这么几个小时之后,一来二去,她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了。 她一边安抚着童风扬,一边抬起下巴,看向还在高兴地抹泪的陈妈,趾高气扬道: “给叔叔做的汤做好了没有?” 陈妈被童瑶这趾高气扬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目光落在童瑶身后的童婳脸上。 见童婳对她摇了摇头,陈妈心里疑惑,却也没多问,只对童瑶点了点头,回答道: “已经炖好了,我这就去盛出来。” ------------ 516.是不是你让薄言不理我的 陈妈刚要转身,却被童瑶给叫住了,“等等。” “还有事吗?” “之前我为了保护叔叔受了惊吓,你给我也盛一碗。” 锅里的汤倒是足够,可陈妈见童瑶这副当家主人的样子心里就不痛快。 只是童婳没说话,她也不好说什么,便按照她的意思,也给她盛了一碗。 童婳一直没开口,她知道,童瑶说的这话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她现在不但是爸爸的“救命恩人”,还是爸爸唯一相信并依赖的人。 童瑶肯定是觉得,只要爸爸护着她,她再怎么嚣张,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童婳在心里哂笑。 童瑶扶着童风扬坐下之后,并没有理会童婳,而是看向跟童婳一并进来的时薄言,笑容妩媚,道: “薄言,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来帮我送叔叔去医院,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句话,直接就把童婳给排除在外了,仿佛在整件事情中,童婳才是那个外人。 时薄言听了,眉头冷然一拧,却并没有搭理童瑶的意思,只是看向听话,道: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 “好。” 由始至终,时薄言没给童瑶一个眼神。 童瑶以为童婳这会儿是顾忌她的,所以做事不敢过分,连带着,时薄言也应该捧着她才是。 可她万万没想到,到这个时候,时薄言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甚至,在她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她。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扭曲,谴责的目光,竟毫不掩饰地落在童婳脸上,仿佛是童婳从她手中抢走了时薄言一般。020读书 童婳看着她,挑了一下眉。 等到时薄言出去之后,童瑶满脸不悦地看着童婳,语气不满道: “是不是你让薄言不理我的?” 站在一旁候着的陈妈,表情不忿地看了童瑶一眼。 这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是仗着老爷现在依赖她,就敢在大小姐面前摆脸色了? 童婳勾了一下唇,要笑不笑地看着童瑶,莫名的,童瑶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虚。 但一想到此刻的童风扬已经被她掌控在手中,她心里的底气便又足了起来。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童婳对她扬了扬手,温声道:“你过来。” 童瑶倒也不怕她对自己做什么,她倒是要看看童婳叫她过去干嘛。 提步走到童婳面前,她正要开口,却见童婳直接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 一个巴掌,严严实实地落在了童瑶的脸上,直接将她给打懵了,好一瞬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万万没想到,童婳竟然会伸手打她的,这一巴掌甩下来,没有收半点力道。 惊得正在喝汤的童风扬,也猛地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童风扬赶紧放下汤勺,快步朝童瑶那边跑了过去。 “你……你干嘛要打瑶瑶?” 他颤颤巍巍地躲在童瑶身后,用谴责的目光看着童婳,却并没有之前在小木屋的时候那样对童婳那样的防备和排斥了。 ------------ 517.童婳怎么能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童婳的目光,落在童风扬的脸上,才稍稍温和了一些,道: “爸爸,我跟瑶瑶是好朋友呢,我们在玩打人游戏,这是瑶瑶最喜欢玩的。” “童婳,你……” 童瑶这会儿才从被童婳甩的这一巴掌中回过神来,气得五官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童婳,我可是你爸爸救命恩人,你敢这样对我!” 童瑶现在就仗着这一层身份,有恃无恐地对童婳大吼大叫道。 却见童婳轻笑了一声,道: “你要是像几个小时前那样好好地摆正态度跟我说话,我还能给你脸,你以为仗着这一层身份,我还得对你跪着求着了?” 她目光微沉地看着童瑶,嘴角要笑不笑,说出来的话,也让童瑶心里蓦地一沉。 “童瑶,你觉得我是那种容易被你挟恩图报的人吗?” 她低笑了一声,凑到童瑶面前,继续道: “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可以让你留在童家当我爸的护工,你要是想着因为这件事就来我童家当大小姐,你死了这条心!” 童婳根本没有要跟她虚与委蛇的意思,直接把话给说开了。 “你放心,工资我会给开市场价的双倍工资,包吃包住,不会委屈了你,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从这里离开!” 童瑶万万没想到,自己手上揣着童风扬这么一张王牌,童婳都敢这样对她! 护工? 童婳这个贱人竟然把她当护工! “童婳,我可是救了你爸爸,你敢……” “好啊,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救的,我好斟酌一下,该怎么对待你这个救命恩人!” 童婳笑得漫不经心地打断了童瑶继续说下去。 童婳走到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抬眸落在童瑶那双狰狞的双眼上,道: “我就坐在这里,听你慢慢说。” 童瑶气得咬牙切齿。 可让她跟童婳说她怎么救的童风扬? 她不过就是接到一个神秘电话,那人告诉她,童风扬在海边的那间木屋里,让她把童风扬带回童家去就行了。 她也不是蠢到什么都相信,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把童风扬的行踪告诉她的时候,他们就说以后会联系她。 而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也根本不怕自己把实情告诉童婳,所以才并没有掩盖他们别有目的。 但,她能如实告诉童婳吗? 要是让童婳知道她跟别有用人的人利用童风扬来谋算童婳,童婳能饶了她才怪。 现在,童婳问她怎么救,她要怎么说? 她以为事情会如她想的那样理所当然地进展着。 她把童风扬带回来,这对童婳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就是不用她说,童婳都会把她安排的好好的。 甚至为了报答她,会对她有求必应。 正常人不都是该这个反应吗? 为什么到了童婳这里,她所有一切的设想,都被她完完全全地给打碎了。 童婳怎么能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童婳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童瑶的答案,就那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等着童瑶开口。 ------------ 518.你以为我会怕这个?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童瑶出声,童婳才笑道: “怎么了,不是救命恩人吗?连自己怎么救的都不知道?” 童瑶咬牙暗恨,但仗着童风扬现在离不开自己,她倒是并不担心童婳敢真的赶她走。 “呵呵!你这样忘恩负义,就不怕传出去挨骂吗?” 她试图转移话题,却见童婳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当初你写那么多帖子抹黑我的时候,我都不怕挨骂,你以为我会怕这个?” 她从沙发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童瑶微变的脸色,继续道: “童瑶,在我这里耍心思,我看你还是掂量掂量,现在请你先回答我,你是怎么救的我爸呢?就算要我报恩,也得让我知道这个‘恩’在哪里,你说呢?” 她嘴角带着温和的笑。 许是因为这样,童风扬看她的时候,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和敌视了。 话题,又转回到了刚刚童瑶试图要转移开的内容。 “你连自己怎么救的人都不知道,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眯起眼看她,道: “另外,警方那边已经在着手调查那木屋爆炸的事情,等警方过来调查你是怎么找到我爸的时候,你最好能如实回答。” 童瑶满眼恨意地看着童婳这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反倒是显得她太过心急了似的。 “如果你现在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才走到童风扬面前,压下心头的紧张,对童风扬温声道: “爸爸,我是婳婳,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的眼神,带着期待地看着童风扬。乐 童瑶被童婳气得好久,气都没顺过来,直到这会儿看她紧张地盯着童风扬,一副害怕被拒绝的模样,心里才生出了几分快意。 看吧,你对我再凶狠又怎么样,你的爸爸还不是只能依赖我! 没有了我,我看你怎么安抚童风扬。 童瑶的心里,总算是畅快了一些。 她真傻,跟童婳争个什么,童风扬在她手上,童婳手上的东西,就迟早会是她的。 等她把童风扬哄高兴了,还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想到这里,童瑶的心里,更加舒爽了,看童婳也变得顺眼了起来。 啧啧! 真是同情她呢。 辛辛苦苦把风扬科技从危机中拯救回来了,最后,都只能落在她的手上。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童风扬像在木屋那样敌视童婳,甚至那眼神,像是在思考童婳这话的真实性。 盯着童婳好久,他原本彷徨的双眼里,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音音。” 童婳脸上紧张的表情,凝滞了片刻,下一秒,眼眶就红了。 音音是她的妈妈,何曼音。 爸爸一直就说她跟她妈妈长得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种。 虽然爸爸没认出她,但能通过她这张脸认出她妈妈,在爸爸心里,妈妈是最重要的。 那么,爸爸认出了妈妈,之后肯定就不会排斥她了。 童瑶不知道“音音”是谁,听到他喊错了童婳的名字,童瑶心里就乐坏了。 ------------ 519.两巴掌,甩回去! 幸灾乐祸地看向童婳,却见她神情激动地看着童风扬,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名字。 童瑶的眉心,狠狠一跳,直觉一股不安从她的心头涌了上来。 下一秒,原本站在她身后的童风扬,一把将她往边上一推,紧紧抱住了童婳。 “音音,是你,你回来找我了……” 说着,竟像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了起来。 童婳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等到他累了,才哄着他上楼回了房间。 楼下,一直觉得童风扬只依赖她而胜券在握的童瑶,看到这一幕,气得脸都歪了。 生气之余,那种不被需要的不安,又猛然涌上心头。 她目光阴沉地看向餐桌边上默默抹泪的陈妈,咬牙问道: “那个音音到底是谁?” 问完后,她又想到了什么,讽刺地笑了一声—— “不会是叔叔在外面养的什么红颜知己吧?” 陈妈一听童瑶这话里的不敬,脸色一沉,道: “这是我们夫人的闺名,你要是不想再挨大小姐的巴掌,嘴巴就放干净一点。” 童瑶一听这个名字竟然是童婳亲妈的名字,当即又慌又气。 气得是,童风扬都傻了竟然还记得他那个死了的老婆,慌的是,童风扬认出了“音音”,也就代表着现在,她在童婳面前没有了任何优势。 甚至,他把童婳当成了她妈,他更大的可能会听从童婳的摆布,那她这一次“救”童风扬不是白救了? 想到这里,童瑶越来越慌。 这是她唯一一个机会能待在童家了,不能就这样被童婳赶走。 冷静,她必须得冷静下来。 那些人既然想要利用她来达成目的,肯定会想办法让她留在童风扬身边的。 这样一想,童瑶又重新冷静下来。 目光落在陈妈不善的脸上,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大小姐请来照顾老爷的护工罢了,轮得到你在童家放肆!” 陈妈直接骂了回去,气得童瑶上去就给了陈妈一个巴掌。 陈妈没来得及躲开,严严实实地挨了童瑶这一巴掌。 可就在这个时候,童婳出现在楼梯口,目光阴沉地看着童瑶扇出去的那一巴掌。 童瑶看到童婳的那一刻,心里头就莫名生出了几分惧意。 之前好不容易安慰自己的底气,这会儿被童婳看得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童婳一步步下楼,童瑶的心跳,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童婳的目光,随后落在陈妈的脸上,停顿了几秒后,又重新回到童瑶脸上。 童瑶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颤声道: “童……童婳,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陈妈。” 童婳侧头喊了一声,目光却始终落在童瑶的脸上。 “大小姐。” “两巴掌,甩回去!” 童婳厉声道。 “童婳,你别太过分!!” 童瑶闻言,尖叫道。 童婳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她,挑了挑眉,道: “还没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我的人动手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 520.你的存在,可有可无 话音落下,她抬手就给了童瑶左右两个巴掌。 “想留在童家,你就给我老实点,要是觉得在这里受委屈了,那就马上滚!没人会留你!” 童婳说话没有留半点余地,甚至完全不会去管童风扬对童瑶的依赖。 在那一瞬,童瑶愣了愣,甚至连童婳这两巴掌甩下来都不重要了。 “你赶走我?” 童瑶黑着脸,咬牙切齿地问道。 “在我家兴风作浪的,不赶你走赶谁走?” 童婳轻笑了一声,“童瑶,我不是个什么讲道义的人,你在我面前挟恩图报没有用,况且,你的这个‘恩’有多少水分在,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眯起眼,目光警告地落在童瑶脸上,“让你留在童家,不是因为你对我来说有什么作用,无非是我爸缺个人陪,而我们家也不缺多养个看护而已,但你得搞清楚,陪护这个职务,对我爸来说,可有可无,不是必须,懂吗?” 童婳已经把话说得太明白了。 意思就是,童瑶愿意留下,那就只能当个陪护,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别妄想。 如果她想动别的心思,那她唯一的路,就是从童家滚出去。 “叔叔现在谁都不相信,只相信我,他不会允许你赶我走的。” 童瑶咬咬牙,不死心道。 童婳轻笑了一声,挑眉道: “你还没听懂我的话吗?你的存在,不是必须,而是可有可无,我爸允不允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允不允许,懂吗?” 童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你想忤逆叔叔?”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毕竟,我爸爸现在身边并不合适待着一个别有用心的人。” 童瑶黑着脸看着童婳这副坦然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33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得理直气壮的人,就连疼爱自己到大的父亲,她都可以不管不顾。 “如果叔叔执意留下我呢?” “你想多了。” 童婳目光淡淡地看着她,直接道: “你还没有那个资格让我爸用到‘执意’两个字。” 童瑶冷笑了一声,“童婳,话别说得太满,你以为现在叔叔还是以前那个叔叔吗?” “你是觉得现在我的爸爸比较容易被你这种大骗子诈骗吗?” 童婳根本没有给童瑶留半点脸面,直接就说她诈骗。 童瑶气得脸都黑了,她发现,不论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在童婳面前,丝毫不占半点上风。 “那就试试看吧。” 童瑶咬牙道。 看着童婳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童瑶就气得不行,她不甘心地开口道: “童婳,我真是想不明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用得到走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见童婳抬起眸子,一脸兴味地看着她,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你也配让我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童瑶脸上扭曲了一瞬,又听童婳道: “我纯粹只是看你讨厌而已。” “童婳,你……你不要太过分!” ------------ 521.上千亿的资产,就这样飞了 “看不惯啊,那就走咯。” 童婳知道童瑶根本舍不得走,这也是她故意刺激她的原因。 她现在只有留在童家,对背后的人才有用处,所以,不管她怎么修理童瑶,童瑶都是舍不得离开的。 再者,就算童瑶真的走了,背后的人还会找别的方式接近她。 与其让他们找一个她预料不到的人,还不如童瑶这个明摆着不安好心的,至少,在她身上,她还能有迹可循。 至于为什么她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方面是为了敲打童瑶来起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另一方面,背后的人显然不简单,他们让童瑶接近她,并不是觉得童瑶有多大用处,或许就是从童瑶这边转移她的视线。 对方早就会料到她会怀疑童瑶。 如果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反而会让对方怀疑她想引蛇出洞。 还不如她故意在童瑶面前装作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 对方既然有所目的,就绝不可能一直没有行动。 童婳心里的想法,童瑶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如童婳想的那样,童瑶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童家的。 不论是对于背后的人来说,还是对于她自己来说,她都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 她看着童婳得意的脸,忽地笑了起来,故意激她,道: “童婳,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了,你不就是想着,我多事把叔叔带回来了,你到手的遗产就飞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童婳的脸色。 她现在拿她没办法,膈应她一下也好。爱心999 却见童婳面上没有半点怒意,仿佛她在说屁话一般。 童瑶心里不甘心,继续道: “上千亿的资产,就这样飞了,我知道你肯定不舒服,就把气撒到我身上来了,我明白的。” 说完之后,再看童婳,见童婳始终不给她一个眼神,只吩咐陈妈,道: “这位护工留在童家,是要做好护工的工作才有吃有住,陈妈你盯紧了,如果她只是来好吃懒做的话,不用通知我,直接叫保安赶出去。” “童婳!” 童瑶气得尖声道。 她以为她说的护工就只是一个名号而已,毕竟童风扬虽然现在智力上出了问题,但行动并没有不便。 她竟然真让她当护工。 童婳没理她,“敲打”完童瑶之后,便上楼去了。 另一边,时薄言从童家出来没多久,就接到了墨临渊的电话。 “DNA结果验出来了,童瑶带回来的那个人,确实是童叔无疑。” 在童风扬被送去医院体检的途中,时薄言就暗中吩咐墨临渊顺便给童风扬和童婳做了个亲子鉴定,以免有人照着童风扬的样子整容出一个冒牌货来,从童婳身边算计一些什么。 现在得到检测结果,时薄言才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找回的那个人是真的童叔那就好办了。 就怕是个假的在婳婳身边,婳婳会感情用事,到时候被那些人算计了就麻烦了。 “童叔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 522.血肉模糊的照片 “表面上来看,应该是大脑部分区域神经受损,但具体情况得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嗯。” “童叔这件事,显然没那么简单,警方那边有结果了吗?” “没那么快,我这边已经在派人暗中调查了。” 时薄言没有跟墨临渊多说,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既然确定现在这人就是童叔本人,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排人盯紧童叔和婳婳,至于背后的人到底要干什么,还是得等对方有所动作才能查出来。 童婳刚回到房间,就收到了裴芷弋传来的微信,上面是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 她习惯性地点开,是一张背部被烧伤的图片。 童婳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想到了什么。 下面,是裴芷弋发来的一句话—— 【墨临渊给我的,你知道这是谁吗?】 童婳拿着手机的手,用力捏了,脑海里,一个名字瞬间跳了出来。 她没敢说话,点开对话框,几次要输入的名字,却因为手抖而按错。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下来,输入了时薄言的名字。 裴芷弋随后给她发了视频通话过来。 “婳婳,童叔的事,我刚刚听墨临渊说了,你没事吧?” “没事。” 童婳哑声开口,满脑子都是刚才裴芷弋给她发的那张血肉模糊的照片。 “虽然我还是觉得时薄言是条狗,但这一次,幸亏有他,不然的话……” 不然这背上血肉模糊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裴芷弋这句话说不下去,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后怕。久久书阁 “我没事,你放心吧。” 童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墨临渊有说时薄言这伤怎么样吗?” “嗯……应该是挺遭罪的,具体的我也没细问。” 裴芷弋啧了一声,叹气道: “时薄言这狗离婚后倒是修行修得不错,我倒是对他有点改观了。” 童婳没把裴芷弋这话听你进去,只愣愣地发呆着。 稍许,她才对裴芷弋道: “芷弋,我现在有点事,我爸爸的事,我改天跟你细说,我先挂了。” “好吧,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要防着童瑶那个心机婊。” 挂断电话,童婳魂不守舍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双眼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她缓缓抬起手,将照片慢慢放大,伤的每一处,都清晰可见。 翻开的血肉,更是触目惊心。 她不敢一处处地细看,只是回想起当时在医院时时薄言惨白的脸色,以及他找借口离开时的模样。 如果当时不是墨临渊留下他,他是不是就拖着那样的伤走了? 童婳越想,心越紧。 当她出现在时薄言的公寓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路,她都在想自己到底该不该来,几番挣扎之后,人已经到了时薄言所住的公寓门外了。 之所以知道时薄言住在这,还是前阵子星星一直跟着他的时候,他随口告诉她的。 眉头微微蹙起,她犹豫一番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 523.不知道时总你这么体贴 此时,时薄言刚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从书房里出来,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门铃声。 这是一套跃层的复式公寓,时薄言一个人住在这里。 听到门铃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谁会来这里找他。 看了一眼房间里装着的连接大门的可视门铃,当那张每每出现在他梦里,现实却对他疏远冷漠的容颜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时薄言显然愣了好久。 等到他回神的时候,门铃已经响了好久了。 他赶紧开门下楼,因为动作有些大,背上的伤,扯得生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伤口撕扯的剧痛,他的呼吸有些不由自主地加重了。 像是怕自己慢了一步,童婳就会走了一般。 忍痛从楼上跑来下来,他急急忙忙地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向上漾开。 “婳婳,你怎么来了。” 童婳的手,还停在门铃按键上,看到时薄言突然开了门,她也跟着一愣。 心头,无端生出了几分紧张来。 “我……我来看看你。” 一向坦荡的她,此刻对着时薄言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再看他微白的脸色和粗重的呼吸,童婳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裴芷弋发给她的那张照片。 时薄言听她这话,愣了一下,“来看我?” 童婳隐隐听出了他语气里因为忍着痛而加重的呼吸。 抿了一下唇,道: “你今天救我的时候,伤得很厉害吧?”豆豆盒 童婳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了,不让自己总是去回忆那张触目惊心的照片。 “没……” 时薄言下意识地就要否认,就听童婳抢先了一步打断了他,“我看到照片了。” 照片? 时薄言立刻就想起了当时墨临渊拍下来说要留住“纪念”的那张照片,脸色沉了沉。 对上童婳投过来的视线,时薄言知道自己否认没用,便只能讪讪地轻笑了一声,道: “没照片上那么严重。” 他让开一条道让童婳进来,尽管背上的肌肉牵扯着疼,他也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步态看上去自然一些。 童婳跟在他身后进来,目光静静地落在他的背上。 他确实伪装得很好,步履平稳,体态从容,就连脸上隐隐泛白的脸色,都被掩饰得很好。 如果童婳不是看了那张血肉模糊的照片,她恐怕真的会相信他没事。 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火气,她看着背对着他去厨房给她泡茶的时薄言,冷声道: “以前怎么不知道时总你这么体贴,这么顾忌别人的感受。” 她这话,听上去明显有些挤兑人的意思。 也知道这话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有些不妥,可心里的火气就是控制不住地往上窜。 时薄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 没理解童婳这话里的怒火真正源于什么,还以为她还在气他从前那些愚蠢的行为。 他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对于童婳这挤兑人的话,也没反驳什么。 稍许,他端了一壶茶出来,光是闻气味,就知道是童婳最爱喝的那一款红茶。 ------------ 524.没想过会再跟你在一起 在童婳印象中,时薄言不爱喝茶,家里的咖啡都是用专门的咖啡师煮的,而且只认准一个咖啡师煮的味道。 他这个人,对咖啡挑嘴得厉害,她曾经为了让他喝到自己煮的咖啡,专门跟那个咖啡师学了好长一段时间。 而她自己,倒是对这款红茶情有独钟,所以,时薄言刚端过来的时候,她就闻出了这茶的味道。 时薄言什么时候改喝茶了? 童婳心里想着,嘴上也跟着问了出来—— “你不是只爱喝咖啡吗?” 意识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问出了口,童婳又蹙了蹙眉,隐隐觉得这问题问得有些心虚。 时薄言倒茶的动作顿了一顿,抬头朝她看了一眼,打趣道: “对我的习惯还是记得这么清楚啊。” 童婳的脸色,微微一沉,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没好气的味道。 “是啊,像我们这种学霸,记性好是天生的,想忘都忘不了。” 时薄言轻笑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 背上烧伤得其实有些厉害,因此,在他落座的瞬间,动作明显停滞了几秒。 童婳默默看在眼里,没说话。 见时薄言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后,忽地看向她,眼神带了几分灼热和深邃,低声道: “忘不了就不要忘,好不好,婳婳?” 童婳的心,蓦地悸动了一下,已经许久没有因为他这样的眼神儿心跳加速了。 她知道自己依然那样不争气,总还是不由自主地会被时薄言影响了情绪。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尽量让自己跟他保持着距离。 可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 等到离婚以后,时薄言对她反而变得更加得主动和亲密了。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童婳控制不住地发愣。 就像那五年一样,只要他离自己近一些,就会诱惑得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眼神到别的人身上去。 “这茶,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就盼着,有一天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来,我可以每天为你泡一壶这样的茶,就像是你以前专门为我煮咖啡一样。” 他的声音,又低又沙哑。 听着近在咫尺,却又似乎隔着天涯两端的距离。 好一会儿,童婳才陡然回了神,身子往后挪开了几分,正色道: “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她垂下眼,道: “当初跟你离婚,就没想过会再跟你在一起,我今天过来,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还因为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如果我连看都不来看一下的话,我内心会过意不去。” 她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平淡,也不是过于疏离,听上去更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而已。 “还有之前因为要找我爸而麻烦你的那些事,现在我爸找回来了,也该跟你道个谢。” 她没有去看时薄言的脸色,只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这才抬起头来看他。 见他面色微冷,她也不甚在意,继续道: “当初你跟我说要给我一份账单,虽然还没有去非洲那边,但我知道,前期部署的花费也不少,你把金额告诉我,我把钱打给你。” ------------ 525.你嫁一次我毁一次 公事公办的语气,听在时薄言的耳中,将他今晚,此刻,所有的愉悦都被彻底吹散了。 “你的意思是,什么都不想欠我了,要跟我断得干干净净的,是吗?” 时薄言冷声道。 童婳愣怔了半秒,随后,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时薄言冷眼看了她许久,苦笑道: “也是,要不是我一直缠着你,什么都想插一手的话,也许我们早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童婳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然后呢?再找个人结婚?” 时薄言将这个憋了好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问出口以后,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问,就是因为害怕从童婳嘴里得到的那个答案。 也是问出口以后,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接受她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 光是一想起来,心脏就仿佛被人从身体里剥离出来了,疼得令人窒息、 他根本没办法想象,自己看着她穿着婚纱,跟别的男人走向婚姻的殿堂,当众宣誓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情景。 童婳被时薄言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事实上,从她离婚后开始,就没想过再找个人结婚。 一心只想着把风扬撑起来。 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这样反应,在时薄言看来,确实等于默认了。久禾书苑 也是,她才24岁,结了一次婚怎么可能就这样孤独终老。 她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总会吸引比他好,比他优秀又比他体贴懂得爱她照顾她的男人,他又凭什么觉得她这辈子只会有他一个男人。 可心里明知道这一点,可情感上他没办法接受这个唯一会关心他爱她的女孩会彻底离开他,走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从此以后,她成了别的男人命里的一部分,跟他再无瓜葛。 时薄言越想心就越痛,第一次这么清晰得明白所谓的痛彻心扉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就是有人生生地把自己刻在心头上的宝贝挖走的那种痛。 他忽地抬手扣住了童婳的手腕,用力得让人感到生疼。 “时薄言,你干什么呀,你快放手,疼死我了。” 童婳不知道刚才时薄言的内心经历过的那一番挣扎,见他突然这般莫名其妙的举动,眉头倏然皱起。 “童婳,我不准!” 他哑着声音低吼,“我不准,听到没有!” 童婳被他这一吼吼得莫名其妙,“你要是敢嫁给别人,你嫁一次我毁一次,就算你恨死我都好,我也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一根手指!” 童婳被时薄言这凶狠的模样给吓到了。 她从未见过时薄言这个样子,仿佛豁出去了一切要跟人拼命似的。 “你这辈子,就算不嫁给我,也休想嫁给别人!” 时薄言抓着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童婳疼得直皱眉。 她几次要挣脱,可她越是挣脱,时薄言就攥得越紧,仿佛她这挣脱的举动,就是要从他的命里彻底逃离开一般。 “时薄言,你有毛病啊,赶紧放手!” ------------ 526.那我不是得跟你住一起? 再嫁的事,她都没认真想过,他倒是想得比她还远! 被冲走的理智,有了片刻的回神,时薄言看了她一眼,缓缓松开了几分。 对上她愤怒的视线,时薄言垂下眼,低声道: “对不起,我做不到看着你嫁给别人。”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手上却并没有完全将她松开。 “行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别聊这种没意义的话题。” 童婳不耐烦地开口,并不想讨论跟他之前的感情问题。 “我来就是想看看你的伤,看样子,你也不是很严重,抓人的力气挺大。” 她冷眼扫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色,比起刚才已然白了几分。 明显是刚才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太过用力而撕扯背后的创伤口了。 童婳的双眼,因为惊慌而闪烁了一下。 看着时薄言微白的脸色,还有眼底尚未来得及褪去的赤红,拧了拧眉。 她第一次知道,时薄言竟然还有这样偏执的一面。 “你别乱动了行吗?伤加重的话,我是不会负责的!” 她沉着脸,看着他冷声训斥道。 时薄言突然被训了一顿,反而愣了一下。 抬眼朝她看去,不怒反笑,道: “不加重的话,你就会负责吗?” 童婳被他的反问噎了一下。 又听时薄言道: “不是不想欠我吗?正好,钱你可以还,这救命之恩是不是也得还?” 童婳面上一怔,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下,“当然。” “那就以身相许吧。”书包 童婳:“……” “算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时薄言又加了一句,“这伤短期内好不了,这期间,能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吗?” “我给你请个保姆。” 童婳顺口道。 “我没钱请保姆?” 时薄言冷眼看她,反问道。 “没让你以身相许了,让你照顾一下我的起居都不行吗?” 他眯起眼,带着谴责的目光看她,“你这报恩的诚意,让我有点怀疑。” “况且,我的伤在背上,我的身子只有你看过。你还想让别的女人来欣赏你前夫的身体?” 一个一个帽子扣下来,反倒让童婳觉得,她要是再不答应,就真的忘恩负义了似的。 再想想,真要找个保姆来脱他衣服,给他擦身子…… 童婳想想都觉得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是……气愤。 “你需要我怎么照顾?” 童婳木着脸看他,问道。 时薄言没想到童婳会答应得这么快,有些诧异的同时,却并没有多高兴。 在他看来,童婳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无非就是不想欠他,能找点把账算清楚就早点算清楚。 “我每天不能洗澡,只能擦身子,你帮我擦?” 他挑眉看着她,眼底涌上几分玩味。 童婳光是想想那情景,就禁不住老脸一红,面上却十分淡定地点头应下,“好。” “因为伤在背上,我只能趴着睡,夜里起来如厕的话,起身会很困难,你扶我。” 童婳这一次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抬眼看他,“那我不是得跟你住一起?” ------------ 527.你倒是想住一个房间! 前面帮他擦身子什么的,闭上眼就过去了,“伺候”完这位大爷,她还可以回家。 如果夜里还要扶他去上厕所,那她不得留在这里,不仅得留在这里,还得跟他睡一屋才行。 那怎么可能! 虽然爸爸身边她已经安排了一批专门的医疗队照顾,她不会每时每刻陪在他身边,但也不可能连家都不回。 时薄言或是看出了她眼底的顾虑,退一步道: “我也可以去住你家。”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时薄言挑眉反问,“童叔并不知道我们离婚了,看到我这个前女婿,说不定还能让他想起些什么来。” 童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爸要是想起来有你这么个女婿,绝对会拿扫把把你从家里赶出去。 “那你睡觉前就别喝水,一觉睡到天亮不就好了。” 童婳没好气道。 “那起床呢,也得需要人扶。” 时薄言直接堵住了她要说的后路,“既然你的记性这么好,就该知道,我的房间是不允许别人进来的。你别又想着要给我请什么保姆,我救的人是你,不是什么保姆!” 童婳被他堵得有些气愤,咬了咬牙,没作声。 什么人啊,这是? 养个伤而已,还挑三拣四,这么难伺候! “呵!不允许别人进?当初我们没结婚的时候,我还不是天天进!”齐齐中文网 她想拿这话去反驳时薄言,可说完之后,立马就后悔了。 果然,时薄言一听她这话,就笑了,原本凉薄的眉眼间,也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笑意来。 “那就说明你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是外人。”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狠狠撞到了她的心尖上,让她浑身都跟着一麻。 耳根隐隐有些发烫,面上却依然一派凉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时薄言脸上的笑意,逐渐蔓延开,他伸出手,讨好一般地扯了扯她的衣摆,道: “要不……就让我住你家吧,不住一个房间也行。” 呵!!你倒是想住一个房间! “我想你……不,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你就过来,这样好吗?” 他用商量的语气看着她,眼底明显带了几分志在必得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我还能帮你看着童叔。” 时薄言这话,果然说动了童婳,面上原本强硬的面容,明显缓和几分。 “我这伤得养个个把月才能好,公司那边,我已经全权交给秦磊来处理了。” 见童婳还在犹豫,时薄言又拿出了杀手锏,“你真放心把童叔交给童瑶吗?没人盯着童瑶,你知道她会对童叔做什么?” “好。” 听到这里,童婳果断地开口答应了下来。 家里出了陈妈就童瑶了,陈妈没童瑶那么多心眼,真要让她去盯童瑶,未必就能盯得住。 至于时薄言派去的那些人,只负责保护爸爸的安全,细心程度,绝对比不上时薄言。 在童婳心里,时薄言这人狗是狗了一点,但智商和谋略也是真的高。 ------------ 528.麻烦你了,我的前妻 让他盯着童瑶,才是让她最放心的。 时薄言听到她突然答应下来,还有些不敢相信。 停滞了好几秒后,才听到他愉悦地笑出了声,“真答应了?” “嗯,答应了。” 童婳双眼直视着他,道: “这可是你说的,帮我盯紧童瑶,我爸就交给你了。” “可以。” 时薄言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 “那就不耽搁了,我现在就上楼去收拾行李。” 时薄言从沙发上起身,就连背上那火辣辣的疼仿佛都没那么厉害了。 “你坐着,我来吧。” 童婳开口,拦下了他。 她虽然不是医生,但不是什么都不懂。 就照片上那样的创口面积,他其实该在医院住个个把星期,要打不少的消炎针才行。 也不知道是墨临渊的药太好了还是这个人在逞强,就这样包扎完就离开医院了。 她心里一边想着,一边熟门熟路地上了楼。 “麻烦你了,我的前妻。” 身后,传来时薄言愉悦的低笑声,“前妻”这两个字,都让人听出了几分无端的暧昧来。 童婳没回头,更没搭理她,而是径直往主卧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里童婳并不是第一次来,走到主卧门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还是那熟悉的气息,即便对她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一站在这里,她的脑海里,还是能如数家珍地回忆起上辈子跟时薄言的一切。云南 站在门边沉默了片刻,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更衣室拿出行李箱,帮是薄言是收拾衣服。 这些事,上辈子她经常做,就如他说的,他不喜欢外人进他的房间,更不喜欢外人来动他的贴身衣物。 所以,每一次她帮他收拾行李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开心。 因为,在她心里,时薄言是把她当自己的人的。 谁知道…… 其实,有时候,她不想再去回忆上辈子的事,甚至,她还想过,也许这辈子的时薄言跟上辈子是不一样的。 因为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时薄言对自己是真的不一样了。 可每当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她就根本没办法将这辈子跟上辈子区分开来。 更没办法忘掉那个惨死腹中的孩子。 如果她重新跟时薄言走在一起,重新怀了一个孩子,那她怎么去面对上辈子的那个? 想到这,她用力攥紧拳头,紧咬着下唇,深深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再去回忆上辈子的不堪。 快速帮时薄言把需要的都收拾好了之后,她转身准备出门,目光,又落在了床头柜前那一家三口的照片上。 她,时薄言,星星! 没想到,时薄言还留着这张照片。 就是这相框,都是她当日给他选的。 照片显得有多温馨,回忆就让人有多痛。 童婳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最后,拉开抽屉,将相框放了进去。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时薄言坐在楼下沙发上,手,时不时地碰触背上的伤。 拧着眉看上去并不舒服。 童婳高中的时候,一次化学实验课,下手臂被酒精灯不小心烧伤了,烧得没有时薄言这个严重,创口也没那么大。 ------------ 529.别怕,我在呢 也是整整半个月才好。 那期间,她晚上都睡不好,又痛又痒,即使擦了上好的药,也没让她有多舒服。 时薄言的背上伤了那么一大片,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难受了。 想想如果当时,炸弹炸到她身上的话,遭罪的就是她了。 想到这,童婳蹙起眉头,提着行李箱往下走。 听到脚步声,时薄言的动作立即收了起来,装作一切如常地看向她,勾唇道: “收拾好了?” “嗯。” “那走吧。” 像是怕童婳会反悔似的,时薄言的动作,比她还要急。 “你慢点。” 童婳看到他起身时那一瞬蹙眉的表情,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时薄言眼底噙着笑朝她看过来,抬手抵着唇,低笑道: “前妻大人是在关心我吗?” 童婳木着脸给了他一个冷飕飕的眼神,绕过他走向电梯。 时薄言被前妻无视,也不恼,而是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尖,跟在她身后走上前去。 两人进了电梯没多久,突然间,电梯停了下来,原本敞亮的电梯,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当中。 童婳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 下一秒,就被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别怕,我在呢。”肥猫吧 就这么简单五个字,让童婳心头一瞬间涌上的恐慌,瞬间就消散了。 时薄言住的这套公寓是市中心最高端的豪华公寓,各种设施和服务都非常的完善。 电梯停了之后,电梯专用的UPS就开始启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电梯里的灯,又重新亮起。 “好了,没事了。” 时薄言的声音,从童婳的头顶上方传来。 童婳下意识地抬眼看他,发现就这么一点时间内,时薄言的脸色就明显白了一些,细看之下,额头上还渗出些许细细的汗珠。 她想起刚才电梯断电的那一瞬间,电梯用力晃了两下。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时薄言身后的那根电梯横杆上,眉头不动声色地一皱。 “你是不是撞到这里了?” 她语气听上去并不焦急,垂眸的那一瞬间,便掩盖住了心头涌上的惊慌。 时薄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否认,可对上她犀利的视线,最后只是微微一笑,道: “嗯,有点疼。” 他说得很轻松,但能让时薄言这样的人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可不能叫是“有点”疼,那一定是非常疼了。 童婳沉默地看了他数秒后,道: “等会儿,我们去医院重新检查一下看看。” 时薄言的眼底,有过一丝诧异,跟着,便是不该从他眼底出现的受宠若惊,眼中也在那一刹那涌上了几许光芒。 片刻后,嘴角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愉悦的笑,“好。” 电梯到了一楼,便遇上了前来查看情况的物业经理和物业的保安,看到时薄言跟童婳从电梯里出来,赶忙上前: “时先生,时太太,抱歉,刚才市区线路那边出了故障电梯停电了,您二位没事吧?” 物业经理开口道歉,说完之后,又才想起这两人早就离婚的事实,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尴尬来。 ------------ 530.这两位怕是要复婚了 “抱歉,我忘了两位已经……” “没什么事,你们忙吧。” 时薄言开口打断了物业经理的话,跟着,拍了拍童婳的肩膀,道: “走吧。” 公寓里住着这么一位大佬,物业怎么可能不好好供着。 对这位家里的豪门八卦自然也知道一些。 眼下看着这对前夫前妻这般友好地并肩离开,他跟保安经理对视了一眼,道: “看样子,这两位怕是要复婚了。” 不然的话,时总那脾气,怎么可能会默许了他刚才喊童婳为“时太太”,而且,那急着打断他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想纠正这个称呼。 “你上车,我来开。” 童婳将时薄言的行李箱放到车后边,又帮他打开后座的车门,让他上车。 时薄言却没有动,只是看了看副驾驶的位子,道: “我想坐那里,可以吗?”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那眼神,却是不容置否的模样,仿佛童婳如果不同意,他就坚决不上车似的。 童婳想到他背上的伤,也不想跟他在这里耗。 快步走到副驾驶边上,替他把门打开。 时薄言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的得逞的笑,走上前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谢谢老婆……哦,不,前妻。” 童婳快速撇开脸,冷眼睨了他一眼,而后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 刚才时薄言凑近她说话的时候,专属于男人的温热气息,瞬间在她耳边流转,即便绕了那么一圈,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还在。20 她默默抬手摸了摸耳廓,而后才开门上车。 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发现时薄言动作迟缓地拉着安全带,眉头紧锁着,显然是在忍痛。 她默了默,俯身上前,“我来吧。” 她将身体靠了过去,绕过时薄言右手边的安全带,两人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是童婳趴在时薄言的身上,坐着什么不雅之事。 童婳一直垂着眼没有看时薄言,整个过程,拘谨得不带半点邪念。 时薄言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闻着她发间洗发水,喉头下意识地滚动了两下。 “好了,你要是疼的话,跟我说一下,我开慢点。” “……好。” 听到时薄言突然沙哑的嗓音,童婳抬眼朝他看了一眼,以为他是因为背上传来的剧痛才变了音调。 因此,开车的速度,果然慢了不少。 “童叔现在怎么样了?” 一路上,时薄言开始找着话题,好转移自己被童婳“撩”得没办法静下来的注意力。 “已经睡着了,我吩咐陈妈守在门口,有什么事陈妈会给我打电话。” 时薄言的目光,一直落在童婳的脸上,见她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心里又不免染上了几分失望。 车子很快便到了仁心医院。 没想到会是白尔梦值班,两人过去的时候,正好是白尔梦接的诊。 “时总,童小姐,您二位这是?” 白尔梦表情温和有礼,可在童婳的眼中,无处不透着一股茶里茶气的味道。 “他背上有伤,麻烦白医生给给看看。” ------------ 531.这绿茶茶艺之高 童婳语气淡淡地开口,时薄言却蹙起了眉,问道: “没有别的接诊医生了?” 倒不是时薄言故意挑刺,而是,他明显看童婳不想看到眼前这个人。 时薄言对别的女人没什么深刻印象,自然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医生就是跟墨临渊关系暧昧的那个女人。 但就算不知道,也不代表他猜不到。 童婳这人脾气虽然差,却也不是不讲道理,无缘无故针对一个女医生。 如果是为了维护裴芷弋那个闺蜜,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白尔梦听出了时薄言语气中的排斥,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微微透出了几分僵硬。 她的人缘一贯不错,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往常邻里之间,大家都很喜欢她,不论男女,对她都十分友善。 迄今为止,对她明显不善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墨夫人,另一个就是眼前的童婳。 这一点,她倒是能理解,毕竟哥哥对她这么好,作为裴芷弋的闺蜜,自然会站在裴芷弋那边。 至于墨夫人…… 她跟自己没有相处过,自然对自己有点误会,以后,她会有机会让墨夫人喜欢自己的。 白尔梦自信没有人不会喜欢自己,即便是时薄言这样一个看上去就高冷得仿佛天生没感情的人,哪怕不喜欢她,也不会这么明显流露出排斥的情绪。 她若有所思地朝童婳看了一眼,心里明白,一定是童婳在时薄言耳边说了什么,才让他厌恶自己。 想到这,白尔梦的脸色,沉了沉,心里明显不高兴了。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童婳这人一向闹事不顾场合,要是被童婳看出来她不高兴而闹起来传到哥哥那里就不好了。k 于是,白尔梦对着时薄言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笑,道: “时总,您是对我的医术信不过吗?” “不是,纯粹是不喜欢在这里看到你而已。” 时薄言回答得非常直接,连最基本的含蓄和委婉都没有,让白尔梦好不容易挤开的笑,差点就维持不住了。 脸上依然维持着微笑,保持最后的一点体面,眼眶却因为委屈而红了一圈。 “不……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时总您了吗?” 一旁的童婳也有些奇怪,这绿茶茶艺之高,别说男人,就是女人都逃不开她这顶级茶艺,更别说一向喜欢喝绿茶的男人了。 而像白尔梦这种绿茶,在时薄言这样的男人面前,只会卖乖讨好,绝不可能会得罪他,所以,她也不明白,好端端的,时薄言怎么就存心针对起白尔梦来了。 时薄言的脸上,隐隐生出了几分不耐来,听他皱眉道: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对上他冰冷不耐的视线,白尔梦又怕又委屈,眼眶也变得更红了一些。 “那……那我找别的值班医生来。” 她的眼睛里,蓄着泪,强颜欢笑地开口后,便捂着脸哭着跑了。 童婳:“……” 这绿茶还真是在谁面前都不忘发挥她的演技。 等会儿该把她那“哥哥”叫过来了。 ------------ 532.都表现在脸上了 童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颇为看不上这绿茶茶里茶气的模样。 她倒是不怕墨临渊,那渣狗敢为了这杯绿茶来找她麻烦,她就拆了他的骨头喂狗去。 跟着,她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问道: “白尔梦哪里惹到你了,你好端端的,给她摆什么脸色?” 时薄言侧目,目光幽深地停在她脸上,一言不发地看了许久,直到童婳被他看得不自在正要说话的时候,听他道: “她惹你了。” 童婳一愣,随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因为她才去刁难的白绿茶? “我有跟你说过她惹到我了?” 只见时薄言轻笑了一声,忽地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道: “不用说,都表现在脸上了。” 童婳因为他这过分亲昵的举动再度怔住,直到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她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体温。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随后赶过来的墨临渊。 墨临渊今晚确实值班,但并不在急诊科,这个时候过来,很显然,是有人真跑去告状了。 童婳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墨临渊身后的“碧螺春”身上。 “怎么这个点过来了,伤势加重了?” 墨临渊过来,倒也没说别的,只是问了时薄言的伤势。 “我下午就跟你说了,你这伤必须得住院,你硬撑个什么劲儿,先进去,我看看。”阅读书吧 时薄言没说什么,倒是配合地跟着墨临渊进了清创室。 童婳跟白尔梦在他们身后跟进去,进门的那一瞬,白尔梦的肩膀,往童婳肩上撞了一撞,也不知道她有意还是无意。 童婳侧目看了她一眼,还没等她开口,就听白尔梦惊慌失措地开口道歉: “对……对不起,童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别生气,对不起……” 她的声音,甚至带了哭腔。 道歉还用“求”这个字,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她童婳是洪水猛兽,蛮横不讲理? 这要放在古代,她就是后宫里恶毒的妖妃,眼里什么都容不下吧? 这绿茶还真是够好笑的,看到墨临渊过来没提之前的事,就搞了这么一出?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场合? 童婳看她这副贱样就想抽她。 果然,正在动手拆开时薄言身上纱布的墨临渊,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神色不明。 时薄言的眸色,微微往下一沉,抬眸看向墨临渊,沉声道: “停下做什么?” 墨临渊朝童婳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不动声色地一蹙,随后,继续给时薄言查看伤口,对于刚才的动静,并没有半点置喙。 白尔梦见自己好不容易引起了墨临渊的主意,结果他就这么看了一眼就没反应了,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不甘。 但她清楚,这样的事,她只能来一次,要是再闹出点动静来,只会弄巧成拙。 这里没人是傻子,尤其还有个时薄言在这里,就算哥哥护着她,时薄言也会认定她存心搞事。 心里就算再不甘心,白尔梦也只能就此放弃。 ------------ 533.算我怕了你们夫妻俩了 下一秒,就听墨临渊道: “急诊科没人了,要你一个外科的过来?” 时薄言的声音,有些冷,让墨临渊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白尔梦的心,也跟着一颤,眸底略过一抹紧张来。 跟着,便听墨临渊没好气地开口道: “不是你这位大爷挑人,我没办法才过来的么?” “我没说要跨科室换人。” 墨临渊眼神古怪地看了时薄言一眼,总觉得这人是在存心挑事似的。 要换成之前那个一天加起来都没几句废话的时薄言,他此刻的话着实是有些多了。 “就当我是放心不下你的伤,行了吧?” 时薄言没说话,只是目光突然扫向童婳身边站着的白尔梦,眸色往下一沉。 就这么一眼,就吓得白尔梦赶紧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童婳已经恶心透了白尔梦这杯碧螺春,但她更担心是时薄言背上的伤,这会儿也没心思教训她。 伸手直接将白尔梦往边上一推,白尔梦一个没站稳,撞到了边上的药品柜上,这一下,她是真撞疼了。 偏偏,这会儿她不敢闹出声,只能咬牙忍着了。 只恨恨地朝童婳的背影瞪了一眼。 童婳走到时薄言身后,在墨临渊那些背上那一大片纱布的瞬间,目光触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心,狠狠一窒,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墨临渊出声,她才回过神,那一瞬断了呼吸的感觉,却没有散去。 原本看照片的时候,已经足以让她心头发麻,这会儿真正看到时薄言背上的伤情,她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捏住了似的,透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都给你上了最好的烧伤药了,怎么还比下午更严重了!” 墨临渊拧起眉,责备道: “叫你不要逞强你不听,现在要遭罪了你开心了?” 时薄言没理会他,而是扭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童婳。 见她脸色不对,他赶紧开口道: “我没事。” “你没事个屁!” 墨临渊没好气地打断了他,扭头对童婳道: “你让他好好在医院里住这,最起码给我住三天,他要这样逞强下去,细菌感染的话,说不定就死了。” 时薄言蹙了蹙眉,“你咒我?” “你要真逞强下去,不用我咒,你就没了。” “你别废话了,赶紧给他上药啊。” 童婳不耐烦地推了墨临渊一把,命令道。 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白尔梦,见童婳这个恶劣的举动,眸底闪过一道寒芒。 本以为墨临渊一定会朝童婳发火,这样也省得她在找时间跟墨临渊说童婳存心针对她的事,可没想到,她等了几秒钟,只见墨临渊只淡淡地看了童婳一眼,没好气道: “算我怕了你们夫妻俩了。” 墨临渊慢条斯理地在纸上开了药单递给白尔梦,道: “你拿去药房那边,直接让他们把药配好给你带过来。” 白尔梦愣了一下,“我去?” 本来这些事就该医生在电脑里开了单,拿着医疗卡让家属去窗口缴费拿药。 ------------ 534.因为我不喜欢喝绿茶 怎么到了时薄言这里,非但不用走电脑系统,还得让她亲自跑一趟药房。 要知道,这里离药房的距离可不短。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墨临渊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似乎是真的没觉得这样的吩咐有什么不妥。 清创室此刻就他们几个人,值班护士都没在这边。 白尔梦想说,拿药的事,不是应该让童婳过去吗? 不管这两人是不是离婚了,现在童婳陪着时薄言过来,那不就得童婳作为家属去缴费拿药么? 可白尔梦没说出口。 她在墨临渊眼底一直都是听话又善解人意的,时薄言作为墨临渊的好友,她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让时薄言去缴费,或者拒绝去帮时薄言拿药。 “没……没问题。” 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笑,目光转向童婳,试图提醒她,让她主动去拿药。 童婳看到了,也看懂了,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不耐地斥责道: “既然没问题还站着看我干什么?是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白尔梦被童婳气得暗暗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这才转身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墨临渊用生理盐水帮时薄言清理了伤口之后,便等着白尔梦将药拿过来。 白尔梦不想让墨临渊等得不耐烦,加快了速度去药房那边拿了药,回到清创室外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传来 墨临渊用漫不经心的语气从里头传来: “童婳,你是在针对白医生吗?” 白尔梦脚步一停,眼中亮起了一道光。 她就知道,不用她说话,哥哥还是会为她撑腰的,真好。 她没有马上进去,倒是要看看童婳要怎么为自己那恶劣的态度辩解。 下一秒,便听到童婳道:398 “没有啊。” 果然!她就知道童婳会否认,哥哥又不是瞎子,难道会相信她的辩解。 “我就是讨厌她而已。” 白尔梦:“……” 呵!你倒是承认得直接。 “为什么?” “你是猪吗?问这种无脑的问题,当然是因为我不喜欢喝绿茶呗。” 没料到童婳对着墨临渊也会这么不客气,竟然还拐弯抹角骂她是绿茶? “童婳,你说话怎么还这么刻薄?” 墨临渊蹙起了眉,脸上带了几分不满。 扭头看向身旁的时薄言,道: “她平常都是这样跟你说话的吗?” 时薄言掀起眼皮看他,轻笑了一声,道: “不是,她对你比对我客气多了。” 墨临渊:“……” 白尔梦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就盼着墨临渊能狠狠教训童婳一顿。 可等她听完他们的对话,也不见里头有任何别的动静,心里狠狠地失望了一场。 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内心的情绪之后,她才伸手敲开了门。 “哥哥,药拿过来了。” 像是故意地一般,她当着童婳的面,喊了一声墨临渊“哥哥”,听得童婳用力攥紧了拳头,才忍下了拆了这对狗男女骨头的冲动。 时薄言朝童婳看了一眼,看着她强忍怒火的样子,显然是在为她闺蜜抱不平了。 ------------ 535.我在跟你说话吗? 目光扫过白尔梦看似纯善却布满心机的脸,最后,落到了墨临渊身上,道: “墨叔在外面养了外室生了私生女?” 白尔梦刚刚还对着墨临渊漾开的笑容,因为时薄言这句话,一下子就僵住了。 墨临渊也是面色微沉地看向时薄言,“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第一次听到有人喊你哥哥,我以为墨叔出轨了。” 时薄言解释道,脸上的表情还显得有多无辜。 白尔梦的脸色,更白了。 她发现,时薄言跟听话这两人,还真是夫妻,做人都做得这么恶劣。 恶劣的人跟恶劣的人,都凑堆了。 就没见过一个这么没绅士风度的人,说话这么欺负人的。 “时……时总,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我喊墨医生哥哥,好像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白尔梦压着怒气,面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开口道。 “我在跟你说话吗?” 时薄言一记眼刀过去,眸底的冷意,把白尔梦吓退了两步。 “薄言,过分了!” 墨临渊语气一沉,开口阻止道。 可除此之外,他也没说别的,只是对白尔梦道: “这里交给我,你出去吧。” “哥哥……” “出去。” 墨临渊的声音,往下压低了几分,隐约有了几分不耐。 白尔梦最怕的就是墨临渊讨厌她,所以不敢惹他不耐烦,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墨临渊将药覆在时薄言的背上,嘴上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知道你们在为裴芷弋不平,但需要我说几遍,我跟白医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任何暧昧关系。” 墨临渊这话,童婳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她不说,时薄言也不开口。 毕竟,他对墨临渊出轨不出轨的事并不感兴趣。 墨临渊安安静静地替时薄言包扎好之后,道: “我让人给你安排个病房住下,三天后看情况再定。” 知道时薄言不会答应,他直接看向童婳,道: “你劝一劝他,不管怎么说,他这伤是为你受的,要是真死了,你可是欠了他一条命。” 说完,他开门往外走去。 童婳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开门追了出去,喊住了他: “墨临渊!” “还有事?” 童婳沉着脸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沉默了一回儿,突然正色道: “你跟芷弋离婚吧。” 墨临渊的脸上,在这一刻瞬间涌上了几分冷意上来。 一抹危险的气息从他的眸底掠过,“芷弋让你提的?” “不是。” 童婳摇了摇头,“她不愿意,我才让你提。反正你已经有个红颜知己在身边了,为什么还要拖着芷弋不放?” 想到上辈子裴芷弋流产,甚至因为流产而抑郁到差点自杀,她就恨不得立刻宰了墨临渊这狗东西。 她上前揪住墨临渊的衣领,“少跟我扯什么联姻的废话,不管是你还是芷弋,都不会被这狗屁联姻所束缚,你要真为了芷弋好,就该放她离开。” 墨临渊的脸,越来越沉。 ------------ 536.你表现出来的就差跟她上床了 目光,落在童婳揪着他衣领的手上,半晌,嗤笑了一声,道: “童婳,你算什么东西,我跟裴芷弋之间的事,你少管,你这么有能耐,就把你自己跟时薄言之间的事管好了!” 他拽开童婳的手,怒斥道: “既然你说了,那我郑重跟你说一遍,我这辈子都不会跟裴芷弋离婚,她只能是我的老婆!” “那你他妈的就跟那个白尔梦离得远一些,成天哥哥妹妹地喊着,你以为你们医院里没人有想法,在他们眼中,到底谁才是墨医生你的太太?” 寂静的医院走道,争执声听上去格外清晰。 “开口闭口跟白尔梦没关系,没暧昧,你表现出来的就差跟她上床了!” “童婳,你闭嘴!” “我就不闭嘴,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是吗?” 童婳继续提高了声音,“墨临渊,你听清楚了,要是哪一天你让芷弋受伤了,我跟你们这对狗男女没完!” 怒气冲冲地撂下这话,她才转身回到清创室。 此时,时薄言已经自己将衣服穿好,坐在里头等她了。 见她进来,他也没过多的反应,只是挑眉问了一句,“骂完了?” 童婳愣了一下,随后,沉沉地“嗯”了一声。 不想再提墨临渊,她直接转移了话题,道: “那狗东西让你住院你就住院,死撑什么?” “医院太冷清了,我住着太孤单。” 时薄言垂下眼,声音突然间变得沙哑了起来,乍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 童婳看他这模样,心里竟生出了几分不忍。 其实,她心里知道这模样绝对是时薄言装出来的,可就这样扔他在这里,她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 下一秒,时薄言抬起头来看她,笑道: “你不是给童叔安排了一个医疗团队吗?我给他们看也是一样的,就不住院了。” 童婳:“……” “就住三天而已,还能要了你的命吗?” 童婳没好气道。 “那你会来看我吗?” 时薄言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底的期待不加半点掩饰。 童婳抬眸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别扭地“嗯”了一声。 时薄言的眼底,露出了难掩的喜色,最后果然听话地答应了住院。 墨临渊被童婳气了一通,黑着脸吩咐了人给时薄言安排了病房,自己回到休息室,刚准备躺下休息,房门就被敲响了。 房门打开,是白尔梦。 “你怎么来了?” 墨临渊开口。 见白尔梦抿了一下唇,眼底带了几分忧色,低声问道: “哥哥,我听到你跟童小姐吵起来了,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 墨临渊略感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打断了白尔梦的话,“跟你没关系,你去休息吧。” 白尔梦见墨临渊俨然不欲跟自己多谈,心下一沉。 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这段日子,哥哥对她没以前那么温和和耐心了。 也不知道裴芷弋在家跟他说了什么。 白尔梦是非常肯定是有人在哥哥耳边吹了枕边风,他才突然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 537.你别总是扯她行吗 不然的话,好端端的,为什么哥哥对她冷淡了? 白尔梦不甘心就此离开,咬了咬下唇,继续道: “哥哥,我知道,嫂子对我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不然的话,童小姐也不会每一次见到我都恶言相向的。可我真的对你没什么非分之想,你回去一定要跟嫂子好好解释。” 她说话非常有技巧,先说嫂子对她有误会,又不动声色地跟墨临渊告状说童婳“每一次”见到她都恶言相向,就是拐弯抹角地告诉墨临渊,是裴芷弋跟童婳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童婳才会迁怒到她身上。 这一两句话,就把裴芷弋跟童婳的状都给告了。 可表面上听她这话,不会深想的人,反而会觉得她这话说得太体贴人了。 “好了,我知道了。” 墨临渊的耐性,正在一点一点被磨平。 白尔梦见墨临渊一点要跟她继续聊下去的意思都没有,便识相地转身离开。 “等等。” 墨临渊开口叫住了她。 白尔梦面上一喜,就连眼底刚刚失去的光芒,此刻也重新亮了起来。 “还有事吗,哥哥?” “以后你还是叫我墨医生吧,既然这么多人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行为举止或许真有问题。” 白尔梦的脸色,在刹那间白了。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墨临渊。小蜗牛中文网 他真的为了不让裴芷弋误会,就要跟她拉开距离了吗? “哥……哥哥,是不是嫂子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别总是扯她行吗?” 墨临渊仅有的那点耐性终于告罄,但看着白尔梦这张脸,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温和下来,耐着性子解释道: “小梦,这件事,错在我……” 他抿了一下唇,哑着声音,解释道: “我原本有个妹妹,但是……在三年前走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发现你长得跟她很像,所以,我才想从你身上找回一点我妹妹的记忆……” 白尔梦眼中的震惊越发放大。 “我让你喊我哥哥,也只是一种自我的心理慰藉,但你到底不是我亲妹妹,我对你好,已经让这么多人误会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之前跟童婳吵得这么凶,不是因为童婳骂他骂得多狠,而是在童婳那么严肃地跟他提出让他跟裴芷弋离婚的时候,他心里那种害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害怕自己跟白尔梦之间这种在外人看来无比暧昧的关系,最终真会让裴芷弋走到了跟他提离婚的地步。 这段婚姻,本就不稳定,他不敢给裴芷弋一个理直气壮提离婚的理由。 妈说的对,白尔梦再像悠悠,她终究不是悠悠! 他不能一辈子把这种慰藉放到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身上,把对悠悠的亏欠去补偿一个仅仅只是因为跟她长得相像的人。 白尔梦的身子,在听完墨临渊这番话的时候,狠狠地摇晃了几下才站稳。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对墨临渊来说是很不一样的。 ------------ 538.这不是跟别的女人举止暧昧的理由 从她第一次来医院报到,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他对自己的那种温柔,都让她深信,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她以为,这个俊朗多金,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对她一见钟情,以后也会成为她的丈夫。 她让自己喊他哥哥,也是一种情人之间,亲密的爱称而已。 可现在,她所认为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他对自己的特别,仅仅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他死去的妹妹,他在她身上只是在寻找妹妹的影子。 白尔梦一贯的认知,在此刻彻底被打碎了。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挤出一抹笑,颤声道: “原……原来是这样……” 她笑得有些勉强,又害怕自己那点不入流的心思被墨临渊看出来,只能强颜欢笑着,继续道: “所以,你……你现在是害怕嫂子真的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所以你就……就要跟我断了关系吗?” 原以为墨临渊会委婉点告诉自己,让自己好接受一些,却见墨临渊没有半点犹豫地点了一下头,道: “是,我周围的人都误会了,那就不是他们的问题,裴芷弋就算现在不误会,以后也会误会……” 不管裴芷弋心里有没有他,他都不能把心放得太宽。 白尔梦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被打碎。 最终,还是不死心道: “可你不是说……不是说嫂子对你没感情吗?” “这不是我跟别的女人举止暧昧的理由。” 墨临渊正色道: “我跟她是联姻,我们就是夫妻关系,再没有感情,我还有一份作为丈夫的责任。” 他言尽于此,过多的话,没有跟白尔梦掰扯,道: “这事是我不对,也给你的名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只是,以后称呼还是改一下。” 她有什么要求? 在医院里,墨临渊对她已经特殊照顾了,这已经让不少跟她同期进医院的人心里都很不满。 只不过,因为她有墨临渊撑腰,平时对他们也好,他们也不会太排挤她。 她现在还能提什么要求? 提得太过分了,只会让已经对她没了耐性的墨临渊觉得她得寸进尺。 白尔梦很聪明,失去了“亲人”这一层滤镜,她只能更加谨言慎行,才会让墨临渊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对墨临渊摇了摇头,道: “你在医院里已经很照顾我了,我没有别的要求,能成为你的妹妹,我很荣幸,真的……” 她欲哭不哭地看着墨临渊,道: “那我以后会把称呼改过来的。” 她撇开眼没看墨临渊,道: “那哥哥……墨医生你先休息,我也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 在墨临渊看不到的地方,她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抹怨恨的冷光。 都是童婳这个贱人,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哥哥怎么会突然间要跟她撇清关系? 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要掺和别人家的事情。 这么恶心的性格,也难怪时薄言要跟她离婚! ------------ 539.迟早会抛弃她 时薄言住进了安排好的病房里,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童婳见他趴着躺在病床上,很是难受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可她又放心不下她爸爸,不可能留在医院里陪着他。 于是,犹豫着开口道: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你有什么事的话,就喊护士帮忙一下,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时薄言知道她放心不下童风扬,虽然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开,但终究还是没开口强留她下来。 “好,你路上小心点。” “嗯。” 离开住院大楼,童婳碰上了准备回值班室的白尔梦。 白尔梦看到她,眼底的冷意便没控制住。 眼下没什么人,她也没必要跟童婳装下去了,直接走上前去,道: “现在你满意了?” 童婳:“???” “哥哥现在要跟我断绝关系了,你满意了?” 白尔梦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在这寂静的夜里,听上去有些尖锐。 童婳听明白了,眉毛一挑,道: “断绝关系?你们原本有什么关系?” “你……” 白尔梦被问得噎了一下。 “我可是听墨临渊口口声声说跟你是清白的,跟你没关系,所以,既然没关系,又哪来的什么‘断绝’?” 童婳一脸兴味地看着白尔梦,眼底尽是嘲讽。我爱搜读网 白尔梦本就心里恨透了童婳,看她看自己就像是在看笑话的眼神,心中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关系,你看不出来吗?何必在这里替你那闺蜜自欺欺人?” 白尔梦咬牙挑衅道。 童婳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 呵呵!可真是嚣张! “墨临渊不在,你这真实的嘴脸倒是暴露得很快嘛。” 童婳嗤笑了一声,道: “你管我有没有看出来,就算你们真有关系,可墨临渊既然在人前都不愿意承认,那么……你就是连个见不得人的小三都不如,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来我面前挑衅。” “你……” 白尔梦的眼底,涌上一抹凶光。 “还有……就你这货色,你配跟我那闺蜜比,你比的起吗?” 白尔梦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半晌,嗤笑了一声,道: “你那么替裴芷弋抱不平,可惜了,你再抱不平,我家哥哥也不喜欢她,就算没有我,哥哥也迟早会抛弃她!” 她故意惹怒童婳。 在成功看到童婳眼中的冷意时,她得意地笑了。 紧跟着,她看到童婳也跟着笑了起来,听她道: “可惜了,墨临渊对你再有感情,你也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墨临渊再怎么不喜欢裴芷弋,人家还占着墨家少夫人的身份,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你说气不气人?” 白尔梦的眼底,有过一丝的扭曲。 “还有啊,不管墨临渊最后跟我们家芷弋走到什么地步,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而现在,墨临渊不就把你抛弃了吗? 真是好笑,一个刚刚被抛弃的连小三都算不上的女人,竟然关心起人家原配夫人以后会不会被抛弃,当医生的都是你这样的脑子,病人还敢来吗?” ------------ 540.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说完,童婳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眼神,提步离开。 白尔梦却像是被她这话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冲了上去,“童婳,你别走!” 她冲上去,用力往童婳的背上推去。 童婳似是猜到了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般,敏捷地往边上一躲,白尔梦没收住,人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还没等她站稳,童婳站在她身后,直接对准她的背,狠狠给了她一脚,直接踹得她趴在了地上。 疼得她整张脸都变了。 “童婳,你敢……” 话还没有说完,童婳便指了指住院大楼上面装着的监控,道: “要不要让你家哥哥看看,你刚刚冲上来推我的样子有多丑!” “你……” 白尔梦自然是不敢的。 即便哥哥现在跟她断了关系,也不代表她以后没机会。 只要裴芷弋跟她离了婚,那她一定会是哥哥的首选。 她不能让自己坏了在哥哥心里的好形象。 童婳没有在跟她废话,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眼神之后,便往停车场走去了。 白尔梦坐在地上,怨恨地看着童婳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我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掌心被磨破了皮,此刻正火辣辣得疼着。 白尔梦蹙着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眸底汹涌着怨毒的光。 童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刚进门,就听到二楼传来争执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有童婳撑腰,就蹬鼻子上脸了?”读书楼 童瑶尖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你不过就是童家一个佣人而已,竟敢来我这里管我的事!” 童婳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童瑶还真是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位子。 “我告诉你,这个房间一直就是我住的,现在我回家了,这个房间就是我的。” 童婳上楼的时候,就看到童瑶推开了陈妈,将自己从宾馆里收拾回来的行李放进她的房间。 这个房间,以前确实是她让给童瑶的。 但自从她回来之后,就把童瑶的那些东西全给扔了,让陈妈找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半点童瑶的痕迹。 这人倒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都被她修理了这么多次了,竟然还背着她搞事。 “陈妈。” 童婳开口唤了一声。 听到童婳的声音,童瑶的脸色变了一下,抬头僵硬地朝她看了过来。 “婳婳,你回来了。” 童瑶勉强从嘴角扯开一抹笑,随后,看了陈妈一眼,道: “婳婳,你知道的,这个房间我都住了十几年了,都住习惯了,陈妈非要拦着我不让进。” 这说话的语气,好像几个小时以前被她甩了两耳刮子的人不是她一般。 “这是大小姐的房间!” 陈妈沉着脸,没好气道。 童瑶开口就要骂陈妈,但意识到童婳就在眼前,还是老老实实收住了。 她扯开嘴角,对着童婳,笑道: “婳婳,这个房间不是一直都是我的吗?你现在怎么想要住我的房间里来了。” 迄今为止,童婳见过的厚颜无耻的人,除了罗家那一家子奇葩之外,就属童瑶了。 ------------ 541.童婳,你不要欺人太甚 也不知道这人是哪里来的自信,都被她修理成这样了,竟然还舔着脸来跟她要房间。 还摆出一副主人家的嘴脸来,她这是有间歇性失忆症吗? 童婳挑了一下眉,朝她走了过去,目光,朝已经被她放到房间里的行李箱看了一眼,道: “在你眼中,借给你的东西,用久了就成你的了?” 童瑶的脸色,变了变。 “这个房间让给你十几年,你就忘了自己鸠占鹊巢的事了?” 童瑶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地便开口反驳道: “婳婳,你怎么这样说我呢,是,这个房间确实是你的,可你当初不是让给我住了吗? 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 说着,还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来,而那双看童婳的眼神,更像是在说“我真是看错你了”。 童婳已经被童瑶这厚脸皮给震惊得产生了免疫力,听完她这话之后,道: “让给你住就成你的了?” 她笑着反问道: “以前让给你,是把你当姐姐,现在,你只是一个护工而已,谁给你的自信想要霸占主人家的房间?” 再一次从童婳嘴里听到“护工”两个字,童瑶眼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阴狠。 “婳婳,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把我当成一个下人吧?” 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她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道。 “叔叔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一定会生气的。” “这样啊……” 童婳蹙起眉,像是被童瑶这话给说动了。 童瑶见状,心里暗暗生出了几分得意来。 下一秒,就听童婳道: “那你现在就搬走吧,搬走了,我爸看不到了就不会生气了。” 童瑶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了一下。 这个贱人!7问 “你又想赶我走!” 童瑶怒道。 “是的呢。” 童婳十分坦然地承认道。 “不想当护工那就滚呗,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让你给我爸当护工都是本小姐在大发慈悲,你既然不识好歹,那就赶紧滚。” “你……” 童婳没看她,抬手看了一下表,“10秒钟,如果你的行李箱还在我的房间里,我就让人扔出去。” 童瑶心里恨得牙痒痒,心里却明白童婳这个贱人绝不是说说而已。 “你只剩下五秒的时间了。” 童婳再度看了一下表,提醒道。 童瑶不敢再停留,赶紧跑进去,把行李箱往门外拉。 刚到门口,却被童婳给拦下了。 “你又想干什么?” 童瑶咬牙切齿地开口,看童婳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十秒钟已经到了。” 童瑶的眉心,不安地跳了一下。 下一秒,就看到童婳拎起她的行李箱,走向窗口,在她的尖叫声中,被童婳扔了下去。 “童婳,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童婳挑了一下眉,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道: “给你10秒钟的时间,从我房间滚出去,超时了,那个行李箱就是你的下场。” “你……” “9,8,5,3……” 没想到童婳会这么无耻,她真怕童婳会把她从窗口扔下去。 ------------ 542.把这个小偷看紧了 她赶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童婳的房间里跑了出去。 心里已经让童婳死了无数遍了。 “陈妈,把这个小偷看紧了,她要是敢进我的房间,就报警说她偷东西。” 房间里,传来童婳的声音,气得童瑶在心里再一次破口大骂。 “童婳,你欺人太甚!” 童婳没理会她的话,继续道: “我的房间里,放了五百万现金,要是少了一毛钱,我就找你算账。” 童瑶算是见是了童婳的无耻,这是想讹她? 知道自己现在拿童婳没办法,童瑶只能咬牙认了。 她知道童婳这贱人是存心要逼走她,以为她会上当吗? 不着急,等到她以后得到了风扬科技,这个贱人今天对她的羞辱,她会千万倍还给她。 童瑶在心里恨恨地想道。 童瑶被童婳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之后,接下去的几天,果然安分了下来。 最起码,表面上安分下来了。 而之前童婳安排来童家照顾童风扬的医疗团队,也准时进驻了童家。 除了对童风扬进行治疗之外,其中几个医护是时薄言安排进来的,主要是负责检查童风扬的用药,以及暗中保护童风扬。 而此时的时薄言,果真听童婳的话,在医院里住满了三天。 这三天,童婳也如她之前承诺的,每天都会去看时薄言,陪他聊聊天。 时间过得倒也不慢,更重要的是,对时薄言来说,只要童婳能来看他,即便她一句话都不说,他光是看着她就足够满足了。 最起码,现在的童婳,没有之前那么排斥她了。三思 墨临渊过来的时候,童婳已经走了。 他似乎是踩着了点专门等童婳走了才过来。 时薄言也察觉出了这一点,看他进来的时候,掀了掀眼皮,道; “你在躲着童婳?” 墨临渊翻着病例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矢口否认: “我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躲她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在她走后才过来?” “凑巧而已。” 墨临渊回答得没什么底气,见时薄言冷眼看着他,他又给了一个自以为十分强硬的理由,道: “你用这么多的苦肉计才能让她对你心软,我怎么忍心霸占你二人世界的时间,来当灯泡。” 时薄言闻言,轻嗤了一声,道: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不错。” 时薄言停顿了一下,又道: “怕她喊你跟裴芷弋离婚?” 墨临渊的眉头,狠狠一蹙,眸底生出了几许不耐烦,道: “你别管我的事,你自己还没让童婳回心转意,管我的事干什么?”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显然是被时薄言说中了心事。 尽管童婳确实干涉不了他跟裴芷弋的婚姻,但每一次回想起童婳那样一脸严肃地跟他说让他跟裴芷弋离婚的时候,墨临渊心里就莫名地开始恐慌。 他不知道这样的恐慌来自哪里,总之,自从那天童婳追出来让他跟裴芷弋离婚开始,他就那种恐慌就一天比一天强烈。 仿佛裴芷弋真的会有一天要跟他离婚似的。 ------------ 543.童叔那样子,不像是正常人 时薄言当然没兴趣管他跟裴芷弋的婚姻,他自己的婚姻都还一塌糊涂。 之所以问这么一句,就是因为童婳太看重裴芷弋的幸福,童婳看重的,他自然也会关心一把。 时薄言感觉出了墨临渊话语里的急躁,抬眸朝他看了一眼,道: “既然你心里还有裴芷弋,就不要再跟别的女人瞎暧昧了,要等落到我这样的境地,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时薄言极少去管别人的闲事,更别说是别人的感情之事。 之所以会加这么一句,只是因为感同身受罢了。 一直追逐他的那个人,有一天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追了。 从来都是她满心满眼都是他,而他给她的都只是一个背影,等他开始转过头看她的时候,发现两人调了个,变成她给他留了背影,眼里再也没有她了。 时薄言心有所感,说完这话这话,便没再提。 墨临渊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沉沉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话题就此打住,谁也没有再提。 墨临渊给时薄言检查了一番之后,道: “创伤口愈合得还不错,如果你要出院的话,我给你安排下去。” “出院吧。” 虽然童婳会挑时间来看他,但还是比不上在家的时候,能每时每刻见到她的好。 “童叔的情况,你了解吗?” 穿上衣服,时薄言开口问道。舞神电子书 墨临渊主管外科,童风扬的情况,主要是神经内科的人在治,关于他的情况,墨临渊了解得不多。 “听陈主任说,给童叔做的那些检查,检查不出童叔有明显脑损伤的情况。” “可童叔那样子,也不像是正常人。” 时薄言的眸色,冷了冷。 墨临渊点了点头,“这个确实很奇怪,童叔的脑部检查,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照理说,不应该出现童叔这样的情况。” “童婳那边知道了结果了吗?” “这个你得问她,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帮你联系M国那边的神经内科专家过来给童叔再做一次全面的会诊。” 时薄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童婳也是在早上的时候,从陈主任那边知道童风扬的情况,心里难免有些不敢相信。 但陈主任是国内外都享有盛誉的专家,他的诊断不太可能会出错,尤其还是这么明显的症状。 陈主任给她的答复如墨临渊说的那样,只能安排国际顶尖的神经内科专家一起会诊,再得出一个相应的结果。 其实,不管童风扬检查出什么样的结果,童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此,对陈主任给出的诊断结果,她虽然震惊,却并没有多少失望。 时薄言出了院,非常主动地搬进了童家。 对时薄言,陈妈自然是欢迎的。 有姑爷在,大小姐就算不在家,她也不用担心那个童瑶会作妖,正好姑爷还能帮着大小姐看住童瑶那个不要脸的白眼狼。 童婳之前就跟时薄言说好了,因此,他大咧咧地住进来,童婳倒是也没什么意见。 ------------ 544.逼童婳让位 童风扬生还的消息,童婳并没有打算隐瞒,很快,各大媒体就开始争相报道。 对于他的身体情况,外界并不知晓。 但作为风扬科技的掌门人,童风扬生还对风扬科技自然是莫大的好事,消息刚一出来,风扬科技的股价一下子就又涨了好几个点。 但也有人在猜测,童风扬回来了,那作为他女儿的童婳,是不是该从董事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了。 如今的风扬科技,虽然是魏邵泽在搭理,但董事长的位子,却还是童婳的。 理论上,童风扬回来了,董事长的位子,自然是要回到童风扬的手上。 但消息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童婳这边却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风扬科技是童婳一手给拉回来的,股东们也靠着童婳研发的《战国》赚了不少钱。 现在如果提出让童婳退出,而让童风扬重新接管风扬科技,他们也开不了这个口。 但不管怎么样,风扬科技在童风扬手上,只会比童婳更好。 私心里,他们还是希望童风扬能回来主持大局。 终于,有人在董事会上提出了这个要求,却被童婳婉言拒绝了。 “我爸爸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宜主持公司的工作,等他恢复了,自然就会回来主持大局的,请各位放心。” 提出这个要求的是以为新股东,之前的一位股东,因为他自己手上的另外一家公司经营不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 所以就把手头上风扬的股价,高价卖给了这位股东。 童婳记得他好像叫何光宗,对,就是那个光宗耀祖的广宗。 他也确实他挺光宗耀祖的,自从进了风扬的董事局之后,就没少刷存在感。 没事都能找出点事情来,更何况是这一次关系到他利益的大事。 一听到童婳开口拒绝,何光宗的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 “童小姐不会是在这个董事长的位子上坐久了,舍不得下来了吧?您可得搞清楚,您只是暂代,童总既然回来了,这个位子不是该还给他吗?” 这些话,也是其他股东想说的。 虽说童风扬疼女儿,以后风扬也是童婳的,可不代表利益当前,童婳真的会把位子让出来。 但他们在童婳在位期间是切切实实得到利益的,这些话,他们不好意思说出来,也只有这个何光宗,一向喜欢出头,他们不方便说,何光宗倒是帮了他们这个忙。 何光宗的话,说得够直接了,甚至有点存心挑事的意味。 其他股东听了,面上都有些不好看,更别提童婳这个当事人了。 他们的目光,朝童婳脸上看去,想象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只是见她看向何光宗,笑了一笑,道: “何董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我爸爸身体不好需要休养,请问这句话哪里让你理解不了的呢。” 何光宗被童婳点名问了,也不怵她,毕竟他没正面跟童婳打过交道,纯粹只觉得这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坐上这个位子就是因为她是童风扬的女儿,仅此而已。 ------------ 545.选个合适的人选取代她 现在,风扬能如日中天,是因为有魏邵泽这个二把手撑着,能有童婳什么事。 在他眼中,女儿家家的,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偏偏还没啥本事,又得靠男人帮她打天下。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位子还给童风扬。 见童婳看过来,他直接怼过去,道: “这不过就是童小姐你找的借口而已,童总的身体真的那么不好,不如让他亲自出来跟我们说一下,你来传达童总的意思,未免会让我们这些人多想。” 股东们真忍不住给何光宗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这人的情商真是够了,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是怎么混到如今这个地位的。 说话真的一点都不过脑子。 不过这样也好,直来直去的,也省得他们还得拐弯抹角去提醒童婳。 童婳被何光宗怼得面上也没有丝毫的怒气,只是看向会议桌前的其他几位股东,道: “几位叔伯也是这样想的吗?” 股东们没有直接承认,但瞬间的沉默,就是对童婳这个问题的默认了。 童婳笑了一声,身子往椅背上懒懒一靠,目光,一一扫过眼前这些人。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个都不敢直视童婳。 毕竟,风扬没倒闭,是靠童婳撑下来的,不然,他们可是得损失个几十亿。 现在,难关过去了,童风扬回来了,他们就让童婳让位,确实道义上说不过去。 但童婳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童风扬吗?七彩中文 他们也没有错,就是想让风扬更上一层楼而已。 这些人的心里都这样想,一番心里安慰之后,他们就又变得心安理得了起来。 “是我没给各位赚到钱,还是我在位期间,委屈了各位了?” 童婳问道,模样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眸底的光却有些咄咄逼人。 他们没有回答,童婳这个问题,他们哪里回答得出来。 唯独何光宗又站了起来,道: “我们是赚到钱了,但这钱跟你有关系吗?风扬这么大的企业,不论是你,还是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坐在这个位子上,我们都能让大家赚到钱。” 何光宗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几位股东的脸上都臊得慌。 他们还真不敢说这话。 如果他们真有这个本事,当初也不会等到童婳把风扬给拉回来了。 “何董,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 另外一名股东实在没脸去默认这个话,立刻出声制止道。 “我有说错?你们顾及她是童总的女儿,给她面子,我可不顾忌,作为一个股东,我只想我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已。” 童婳也不跟他争执,只是用目光再度扫了那一圈的股东之后,道: “看样子,今天的会议是没必要开下去了。” 童婳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不宜来公司主持大局,如果有人觉得我这个董事长做得不配位,那欢迎你们选举一个出来,选好了之后,记得通知我一声。” ------------ 546.好好查一查何光宗 说完,目光往何光宗的脸上不动声色地略过,不等那些人开口,就开门走出了会议室。 一直沉着脸没说话的魏邵泽,在童婳离开之后,站起身来,给了他们一个鄙夷的眼神,道: “几位倒是把过河拆桥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魏邵泽的话,让几名股东面上一红。 何光宗又急急忙忙开口道: “魏总,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可是一直跟着童总的,现在,童小姐霸占着童总的位子不愿意让出来,你怎么还帮着童小姐对抗自己的旧主?” 魏邵泽冷眼看向何光宗,那眼神,就跟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道: “童小姐是童总的女儿,我维护童小姐,就是在维护童总,不知道何董非要把童小姐跟童总放在对立面,安的是什么心?” 何光宗被魏邵泽这话给堵了一下,又听魏邵泽道: “童小姐已经明确说了,童总身体不好,不宜主持公司的事,你这么着急让童总来上班,是根本没把童总的身体健康放在心上?” “我……” “你不放在心上我能理解,毕竟你跟童总没什么关系,但你有什么资格要求童小姐也照着你的心意来,违背你的意愿,就存心离间,这事做得未免太不厚道。” 魏邵泽说完,目光扫过那几个股东,道: “如果各位觉得还有谁能取代童小姐坐上董事长之位的,欢迎举荐,但别把童总推出来,既然童小姐说童总需要养身子,希望各位不要去打扰他。” 落下这话,魏邵泽也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但是魏邵泽丢下的那句让他们自己参选董事长的事,倒是让这些人都动了心思。 毕竟,董事长这个位子,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这么简单,那是代表着可以执掌风扬科技的无尚的权利。 因为这群人不论是能耐还是股份,在整个风扬里都是差不多的,因此,他们谁也不会服气谁。 这要是选个董事长出来,短期内不会成功。 几个动了心思的股东,转念就想明白了。 童婳敢丢下这么一句话,显然也是猜中了他们不可能出结果。 童婳从会议室出来之后,直接回了董事长办公室。 自从魏邵泽帮她管了风扬之后,这个办公室,她就很少来了。 魏邵泽随后走了进来。 “魏叔,今天的事,您有什么看法?” 魏邵泽也没跟童婳客气,拉过她面前的椅子坐下,沉思了几秒后,道: “这其中,固然有他们更信任董事长的因素在里头,但你接管风扬之后,并没有让他们蒙受什么损失,我总觉得,他们急于让你把位子让出来还给董事长,是有别的算计。” 魏邵泽眼里的董事长,只有童风扬一个,因而,他口中的董事长,自然说的也就是童风扬。 童婳垂眸笑了一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擦着,沉思片刻之后,听到童婳道: “魏叔,好好查一查何光宗。” ------------ 547.位子让给他 “你也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魏邵泽看向童婳,问道。 童婳点点头,“何光宗这个人,在A市,甚至是整个国内都算不上有多大名气,但一出手,就能把王浩手上的股份全买了,真是不少的手笔。” 能拿出这么一笔钱买下风扬的股份,这个人,怎么可能在商圈内一点从没有半点名号。 童婳习惯性地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看着魏邵泽,道: “魏叔觉得,何光宗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邵泽闻言,只沉吟了片刻,便道: “性子急,爱出风头,说话也不过脑子,简单来说,情商低,智商低,更别说圆滑世故,这样性格的人,照理说很难在商场上立足。” 童婳点了点头,“问题就在这里,性子急,爱出风头,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有这样的家底,怎么会无声无息这么多年,现在出手,就能有这么一笔钱买下王浩手中的股份。” 王浩就是把股份卖给何光宗的前风扬股东。 他手上的股份不算很多,堪堪只有进董事会的资格。 但风扬最近的风头正盛,因为《战国》这款游戏的大热,加上之前跟时氏合作为政府开发犯罪追踪系统连破了几起陈年旧案。 那款刑侦系统曾多次出现在刑侦频道上,通过政府机关传达给社会民众。 因而,风扬跟时氏的股价一直居高不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光宗买走王浩手里的股份,没有一定的家底是不可能完成的。 “你是怀疑,真正买下王浩手上股份的人,并不是何光宗,而是何光宗背后的人?” 魏邵泽看着童婳,拧眉道。 “没错。” 魏邵泽蹙起眉,陷入了沉默。最新 童风扬的情况,童婳并没有隐瞒他,因而,一旦对何光宗起疑,那么,他就自然地想到了童风扬出事的这件事情上。 本身,他当时出事就很可疑,但因为一直没找到半点线索,只能归结成意外。 但现在,不管是董事长还是星星的突然出现,都十分诡异。 更重要的是,星星还曾出现在地中海海域附近。 唯一的可能就是星星被人带过去那里。 那星星的回归,就跟董事长一样,是有预谋的。 这个何光宗这么激进的做法,本就显得反常。 说去不厚道的,现在童婳在这位子上,并不会比童风扬差,换谁也没这个必要非得去把童婳换下来。 对股东们来说,能让他们赚钱,才是最重要的,谁当董事长,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毕竟,他们手头上的那点股份,真的不足以取代童婳。 所以,何光宗就绝对是有问题的。 “那我找人暗中调查一下这个人,面上我们先稳住他再说。” “那这件事就交给魏叔你了。” “好。” 魏邵泽点了点头,想到今天那些股东的反应,道: “今天会上的事,你要怎么做?” 童婳笑了一笑,道: “就像我说的那样,他们要是觉得谁有能力,就让他们推选一个出来,我把位子让给他们。” ------------ 548.难道……童叔是装的? 魏邵泽刚要说话,但下一秒,就想明白了。 整个董事局里的人,除了童婳之外,其他人不论是能力还是职务包括在风扬里头的人脉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真要让他们推选一个出来当董事长,他们谁都不会服谁。 狗咬狗,一嘴毛。 他们斗起来,反而能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调查何光宗背后的人。 “好,我明白了,他们的事,我们不管了,董事长那边,你好好照顾着,放心,公司魏叔给你盯着。” “辛苦魏叔了。” 魏邵泽走后,童婳眸底的神色,便冷了下来。 何光宗背后的人,跟带走爸爸的那批人会不会是同一批人? 爸爸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要费劲心思要得到的? 此时的童家,时薄言难得清闲下来,陪着自己的前老丈人喝早茶。 童风扬的身体状况在逐渐恢复,唯独智力上还显得十分不正常。 但这并不妨碍他跟时薄言交流。 出乎意料的,童风扬对时薄言这个前女婿的态度还不错,翁婿俩坐在早茶室里,一边喝茶一边下棋。 童风扬的棋路很奇怪,看上去没什么章法,就像一个刚刚学会下棋的人,只知道规则,却没有半点战术,光是看他下棋的章法,就会让人觉得,不出五步棋,就会打败他。 可眼下,整个棋盘都已经走完了,时薄言虽然勉强占了上风,但却并没有成功战胜童风扬。 原本他还想着,眼前这是他老丈人,他怎么说也得让他几步,但到后面才发现,他根本不需要让。 两人的棋艺是旗鼓相当的。 时薄言一边往棋盘上落子,一边若有所思地暗暗打量着童风扬。 再结合陈主任那边给出来的结果,他的大脑并没有半点损伤,跟正常人无异。 难道……童叔是装的? 时薄言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童风扬的脸上。 可童风扬的表现,却还是很反常,没有半点表演的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时薄言是手机响了起来,是墨临渊打过来的。 “童叔,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童风扬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好”,便又开始研究棋盘上的棋局。 时薄言走到院子里,将电话接起,“说吧。” “陈主任的一个神经学方面的专家今天到我们医院了,他说了一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你让童婳带童叔一起来医院先给他看看再做结论。” 听到这,时薄言拧了一下眉,原本想跟墨临渊说,有没有可能童风扬是装出来的,但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如果童叔真的是装的,那这件事,知道的人必须得越少越好。 “好,等她回来,我跟她说。” 挂断电话之后,时薄言转身往屋里走,却看到童瑶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朝他看过来。 时薄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往屋里走去。 童瑶见时薄言并不搭理她,面上一沉,往前两步追了上来,“薄言。” ------------ 549.凭什么童婳可以,她就不可以 时薄言停下脚步看她,眼中的嫌恶,并没有半点掩饰,“我们没那么熟。” 童瑶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知道时薄言是不喜欢她这样亲昵地称呼他。 可那又怎么样? 她现在有叔叔撑腰,一点都不怕他。 童婳能纠缠他五年,让他娶了她,对她念念不忘的,她为什么不试试? 当初或许就是因为她太矜持了,不像童婳那么厚脸皮,总是出现在薄言面前,他才会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甚至没一点印象。 这样想着,童瑶心里的胆子又大了几分。 甚至,她还当着陈妈的面,直接上去挽住时薄言的手臂,“我们多交流不就熟悉了吗?” 时薄言的脸色,往下一沉,不带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将童瑶用力往外一推。 童瑶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讲风度,一个没站稳,直接被推到了地上。 手肘,撞到了茶几的尖角,疼得她吃痛出声。 “薄言,你……” 她红着眼,抬头看时薄言,正准备委屈地控诉一番,就见时薄言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给陈妈,道: “拿出去扔了。” 童瑶的脸色,猛地白了一瞬,不甘心地问道: “薄言,你……你再嫌弃我脏吗?” 却见时薄言连个眼神都不给她,直接走了。 看着那人高大的背影透着的决绝,童瑶用力咬着唇,脸色惨白,眼底尽是不甘。 陈妈也同样是一脸嫌恶地看着她,眼中的鄙夷不带半点掩饰—— “童瑶,你要点脸吧,吃童家的,喝童家的,老爷把你从小养到大,你处处抢大小姐的东西,连她的男人都要肖想,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到家了。” 童瑶恶狠狠地抬眼看她,咬牙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佣人而已,你也配教训我。” 陈妈呵呵一笑,道: “我是佣人,但我并不低贱,低贱的是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身份有多高贵,老爷把你当成千金小姐养大,你就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一个路边乞讨的乞丐罢了,哦,我说错了,你现在不是乞丐,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护工,论起来,我是这个家的管家,你只是大小姐请来的临时工而已,不知道你比我高贵在哪里?” “就你这种货色,也敢肖想姑爷,也不看看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地方是让姑爷看得上眼的。” 陈妈一口气把话说完,气得童瑶脸上的五官完全变得扭曲。 陈妈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往她的心窝子里戳。 她越不想承认的地方,陈妈就越是把她捞出来。 在她心里,如果没有童婳,她就是叔叔唯一的女儿,她就会是童家的大小姐。 她身份高贵,她该嫁给时薄言,成为时家少奶奶。 凭什么童婳可以,她就不可以。 凭什么童婳缠着时薄言,他就能任由她缠着,而她只不过就是碰了一下他的手臂而已,他就嫌弃到要把整件衣服都给扔了。 就因为她碰过? 童瑶心里越想越不甘心,陈妈说的这些话,仿佛在一次一次扇她的脸。 ------------ 550.叔叔,你喜欢瑶瑶吗 她用怨毒的目光看着陈妈,随后冷笑了一下,道: “你在这里嘲笑我,你以为童婳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像条哈巴狗一样追着时薄言的后面跑,她跟我有什么区别?” 她以为这句话会堵住陈妈的嘴,却见陈妈只是冷笑了一下,道: “大小姐不论怎么跟在姑爷身边,姑爷也从来没有将她推开过,那是姑爷默许的,更不会因为被碰一下衣服都觉得脏了,这就是区别。” 陈妈丢下这句话,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就没再管她,转身走了。 童瑶跌坐在地上,不论是时薄言的态度,还是陈妈的话,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原本,当她以为她将童风扬掌控在手上之后,便会所有事情都能如她所愿地进行,时薄言是她的,风扬科技也会是她的。 可现在,一切根本不顺着她所想的方向进行。 就连童婳那个贱人,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童瑶心里恨得咬牙。 越是被这样打击,她内心就越是不甘,总想着等到有一天,这些人都被她踩在脚底下,让这些羞辱她的人,一一跪在她面前,跟她求饶,卖乖讨好她。 抬手擦了擦脸上不甘心的泪水,她从地上站起来,挺直了腰板,去找童风扬。 此时,童风扬还在茶室缠着时薄言陪他下棋。 时薄言极少有这样的耐心去陪一个人,童瑶看着这一幕,越发觉得刺眼。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童婳,时薄言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耐心,陪着一个明显心智不全的人浪费了一早上的时间。 目光,落在时薄言的脸上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童风扬虽然现在没有那么排斥童婳了,但对她的信任却比童婳要强烈许多。 即便时薄言厌恶她,他也不会当着童风扬的面赶她走。 推开茶室的门,她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 “叔叔,都一早上了,您还在下棋啊,我陪您出去走走吧。” 时薄言抬眼,目光冷锐地往她脸上扫了一眼。 童瑶佯装着无所觉,目光紧紧地盯着童风扬的脸。 童风扬的注意力从棋盘上移开,看向童瑶的笑脸,犹豫了一下后,点头答应道: “好啊。” 童瑶脸上的笑容逐渐蔓延开,“我扶您。” 童风扬从棋盘前站起,对时薄言道: “等我回来了,我们再杀几盘,我肯定会赢你的。” “好,我等您。” 童瑶看了时薄言一眼,随后,扶着童风扬,一步步往后院走去。 童家的后院,是一片非常大的草坪,正适合童风扬散步。 时薄言的目光,安静地落在童风扬的背影上,眼眸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 他并不担心童瑶会对童风扬做什么,他派出去的人,都在暗中保护童风扬。 就童瑶这点伎俩,根本不足为惧。 待童瑶将童风扬带出去之后,时薄言转身离开。 “叔叔,你喜欢瑶瑶吗?” 童瑶扫了周围一圈,见院子里除了她跟童风扬之外,没有任何人之后,便突然这样开口。 ------------ 551.立遗嘱 童风扬的脸上有些疑惑,却回答得毫不迟疑,“喜欢啊。” “那你不能让我当你女儿呀,我喊你爸爸好不好啊?” 童风扬闻言,眼中的疑惑更甚。 “为什么你要喊我爸爸,你又不是我女儿。” 童瑶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原以为,这个样子的童风扬,会随她摆布,她想当他的女儿,他一定会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他现在又信任她,又依赖她,没理由他不会答应的。 可没想到,童风扬会这样反问她。 “我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您以前就把我当您女儿照顾啊,如果我能真的成您的女儿,我以后就能更加名正言顺照顾您了。” 童风扬看她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你不当我女儿,就不照顾我了吗?” 说着,童风扬的眼里,露出了几分受伤的神色,“瑶瑶,你是不是不想照顾叔叔了?” 童瑶没想到傻了后的童风扬,也这么难搞,气得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却还是耐着性子,哄道: “当然不是了,瑶瑶也最喜欢叔叔了,可是……” 说着,她捂着嘴,轻声呜咽了起来。 这一动作,将童风扬吓了一跳,面上紧张地问道: “瑶瑶,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啊?” 童风扬看上去十分紧张不安,看到童瑶哭了,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童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诉道:我爱 “是婳婳,她动不动就打我,还说我是下贱的佣人,不配照顾叔叔,她还想赶我走,呜~” 说着,她用力拉住了童风扬的手,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暗暗得意。 “婳婳说,我不是您的女儿,我没资格照顾您,呜呜……” 眼见着童风扬的眉头越皱越紧,童瑶心中得意更甚,趁机道: “叔叔,我想当您的女儿,您收我当女儿好不好?” 只要童风扬答应了,童婳那个贱人看她怎么阻拦。 如果她成了童风扬的女儿,哪怕是收养的,只要法律承认,童风扬的财产就有她的一份。 一想到这,童瑶眼底就泛起了激动的光芒来。 “不行!!” 谁知童风扬一口就拒绝了,“我只有婳婳一个女儿,你又不是音音生的,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童风扬的声音,抬高了几分,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瑶瑶,你好过分,竟然跟我提这种要求,我要是答应了,音音会生气的。” 童瑶彻底傻眼了,看着童风扬眼中坚定的拒绝,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真是没想到这人都傻了,还急着他那个都死透了的老婆,连认个养女都要害怕他老婆生不生气! 童瑶气坏了,可现在童风扬都傻了,她也不能跟他生气,只能哄着他,道: “叔叔,音音阿姨不会生气的,她要是知道您还有个女儿可以帮着婳婳一起照顾您,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吗?” 童风扬像是被她说动了,脸上带了几分沉思。 “当然是真的,音音阿姨肯定不想让婳婳太累,如果您收了我当女儿,我就可以帮着婳婳一起照顾你了。” ------------ 552.躺在病床上委屈极了 童瑶开始诱惑他,不管她这话说得有没有逻辑,反正童风扬傻了也听不出来。 可谁知,童风扬也就犹豫了几秒钟,就又果断地摇了摇头,道: “不会的,婳婳那么讨厌你,她不会让你当我女儿的。” 童风扬说到这,又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下一秒,又用打着商量的语气跟童瑶道: “你要是想当我女儿,也不是不行,你去问问婳婳同不同意。” 童瑶直接被童风扬这“馊主意”给堵得一口气没上来。 问童婳同不同意? 那个贱人恨不得把所有的财产都占为己有,怎么可能答应让童风扬答应认她当女儿。 童瑶心里又急又气,真是没想到这个傻子还这么难对付。 “婳婳不会同意的!” 童瑶忍不住气道:“叔叔,你是不是不希望瑶瑶待在你身边啊,那瑶瑶就走好了。” 说着,气呼呼地转过身去,抬脚作势离开。 原以为童风扬一定会第一时间喊住她,可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童风扬有任何的举动,童瑶再一次气得脸都黑了。 她等了一回儿,终究还是不敢真的离开。 转头看向童风扬,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下一秒,听他开口道: “婳婳这么乖,她为什么会不喜欢你,你是不是欺负她,让她不高兴了?” 童风扬的脸色,也一并沉了下来。搜读电子书 就那么一瞬间,让童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的日子。 如果她跟童婳起了矛盾,童风扬总是第一时间站在童婳这边批评她,问她是不是欺负了童婳。 还说什么她的婳婳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别人。 每一次,她都气哭了,想要问童风扬,为什么他总是站在童婳那边,不管是不是童婳的错。 好几次,她都想办法让童风扬看到他的女儿童婳是怎么样的嚣张跋扈。 可就算是他亲眼看到了童婳对她做了什么恶劣的事,童风扬都不会责备她。 她深刻地记得十五岁那年,她为了不让童婳去参加时薄言母亲举办的晚宴,在出门之前,故意没站稳,把童婳往泳池那边推下去。 谁知道童婳运气好,换了个位子站稳了,而她因为惯性,没拉住童婳,直接掉到了泳池里。 那是冬天,她在泳池里冷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最后不但没能阻止童婳去时家,还赔上了自己。 她失去了去时家展示的机会,还因为掉在了冷水里,连烧了好几天。 她不甘心,跟童风扬说是童婳推她下去的,可童风扬连问童婳一句都不肯,直接就骂她想多了。 还说童婳对她这么好,竟然还好意思陷害童婳。 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委屈极了。 就好比现在,童风扬什么都不知道,都会问她是不是欺负了童婳。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童风扬已经恢复了清醒,不再是个傻子了。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生气了,只是沉着脸看着童风扬,控制不住发火道: “什么叫我欺负童婳?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个这么恶毒的人吗?!!” ------------ 553.童风扬是真的傻了吗? 话落,便看到童风扬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像是真的在思考她这个问题。 童瑶气结,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了起来。 “你要是不恶毒的话,为什么婳婳会不喜欢你呢?” 童风扬开口问道。 没有讽刺,没有冰冷,而是非常认真地发问,眼神还充满了诚意。 正是这样,童瑶心里才更气。 在童风扬这“单纯”的世界里,认定她是个恶毒的人,童婳才会不喜欢她。 而不是因为童婳这个人本身就不讲理,所以才无故针对她。 这一下,童瑶是真的想哭了。 这对童家父女太欺负人了。 童瑶甚至都开始怀疑那天在小木屋里,童风扬看童婳时那防备的样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明明一开始只信任她,依赖她的童风扬,就是去了医院一趟,回来之后,整个态度就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依赖她,可他明显更护着童婳一些。 甚至,现在因为童婳长得像他那个死透了的老婆,就把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毁于一旦。 如果说以前,童风扬一直维护童婳,那她认了。 可现在,她有这么一张王牌放在手中,却成了一张没用的废牌,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童瑶越想,心中的怨恨和不甘就越浓烈,甚至那股恨不得童婳立刻去死的欲望也变得无比强烈了起来。 忽地,她听到童风扬大吼了一声,把她狠狠吓了一跳,连带着刚刚怨毒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起,便猛的抬头看向童风扬。 见童风扬一脸惊恐地指着她的脸,低吼道: “你刚才的样子太可怕了,难怪婳婳会讨厌你!” 童瑶:“……” 童风扬直接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怒道: “瑶瑶,我开始不喜欢你了,你快点离开我家,我怀疑你要伤害我的婳婳!” 童瑶的面部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地狠狠一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 这个童风扬是真的傻了吗? 她看着童风扬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意,脸上愤怒的表情,没有半点收敛,若是正常的童风扬,他绝不会把这样的情绪流露得这么直接。 所以,童瑶还是更倾向于他傻了。 毕竟,正常的童风扬,又怎么会在小木屋里那样心狠地把童婳推开,眼睁睁地看着童婳的手被木屋里的镰刀伤到满手是血,他都没有半点异色。 换成正常的童风扬,怕是早就心疼坏了。 童瑶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告诉自己童风扬现在就是一个傻子,她跟一个傻子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一番自我安慰之后,童瑶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她耐着性子,对着童风扬露出了笑容,道: “叔叔,你可是瑶瑶救回来的,你忘啦?瑶瑶要是坏人的话,怎么会救你呢?那天瑶瑶救你出来的时候,我们还差点被炸弹给炸伤了,现在我手上还有疤呢。” 说着,童瑶掀起一截手臂,露出了一道比较明显的疤痕。 疤痕已经愈合了,但却并没有消退。 ------------ 554.是你的女儿要害你 童风扬看到这道疤痕,瞳孔微微锁了一下,刚刚还愤怒的眼底,此刻流露出了几许害怕。 跟着,他又害怕地抱住头,蹲在了地上,“炸弹,好可怕,坏人要害我,好可怕……“ “好可怕……” “好可怕……” 童风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脸色都跟着白了。 见状,童瑶非但不担心,甚至得意地笑了起来,心里松了口气。 “瑶瑶,救我,救我,坏人要害我……” 童风扬胡乱叫着,童瑶得逞地勾起唇,上前去,蹲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叔叔,瑶瑶在呢,你放心,瑶瑶会保护你的,别怕……” “别怕……” 童风扬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着,没答话,嘴里还是不停重复着,“坏人要害我,坏人要害我……” 童瑶眯起眼,一边拍着童风扬的背,一边算计着什么。 片刻后,听到她声音一沉,道: “叔叔,我知道是谁要害你,你想知道吗?” 童风扬从双膝中抬起头来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害怕,“是……是谁,是谁要害我?” 童瑶倾身凑近童风扬的耳边,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是你的女儿,童婳。” “婳婳?” 童风扬疑惑地抬起头看她,随后摇了摇头,坚定道: “不会的,我的婳婳这么乖,她才不会害我。” 童瑶趁着他此刻心里还带着惧意,知道他还依赖着自己,趁机添油加醋道: “叔叔,瑶瑶怎么会骗你呢,你有好多好多钱,如果你死了,童婳就能继承你的全部遗产,她是最大的受益者,你说,她会不会害你呀。” 童风扬听完童瑶的话,面上果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真的吗?婳婳真的会害我?” “叔叔,瑶瑶可是救了你的命的,瑶瑶怎么会骗你呢。” 童瑶的眼底,泛起了光,目光锐利地盯着童风扬的脸,眼中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叔叔,瑶瑶有办法跟你证明,瑶瑶说的是真的。” “什么办法?” 童风扬抬眼看向童瑶,忐忑不安的眼底,充满了期待。 “你找律师过来,写一份遗嘱,遗嘱上写明了,您要是死了,遗嘱就留给瑶瑶,这样的话,童婳没了继承遗产的希望,就没理由害你啦。” 怕童风扬听不进去,她又趁机道: “叔叔,瑶瑶是不会害你的,那个遗嘱就是个假的,我们只是用来试探婳婳,瑶瑶是不会真拿走您的钱的。” 童瑶越说越兴奋,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作用千亿资产的未来了。 等到那个时候,她一定要让童婳那个贱人好看。 想到这,童瑶的目光,再度落到童风扬的脸上。 见他垂着眸子,似乎正在认真思考她的提议,她的脸颊因为激动和抑制不住的兴奋而通红了起来。 童婳在接到时薄言的电话之后,公司那边交代了几句,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大小姐,您回来了。” “我爸呢。” 陈妈皱着眉,朝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 555.得逞 陈妈皱着眉,朝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道: “童瑶带老爷去后院散步去了。” 闻言,童婳的眸色,沉了沉,却也没说什么。 时薄言在,她还是放心的。 既然他允许童瑶带着爸爸出去,那他肯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果然,时薄言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 虽然他听了墨临渊的安排,在医院里住满了三天,但实际上,这几天并不够。 此刻,他下楼的动作,有些明显的迟缓,这一点,童婳都看在眼里,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抿唇沉吟了片刻,她走上前去,便听时薄言道: “放心,童叔那边我派人盯着,不会让人伤到他的。” 童婳想说,她要问的并不是这个。 可时薄言既然提起了话头,她就顺势问道: “你在电话里说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我没问,墨临渊也没跟我细说,只是让你带着童叔先去医院再仔细让专家检查一下。” 童婳点点头,也没有耽搁,径直往后院走去。 才到后院,便看到童瑶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满脸都荡漾着愉悦的光。 看到她过来,也难得露出了好脸色,仿佛之前跟她撕破脸的人不是她一般。 这一份“好脸色”背后,还夹着些许奸计得逞的挑衅。 见状,童婳的眸色,沉了沉。 不知道童瑶这个蠢货对她爸爸做了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 这样得逞的挑衅,让童婳的心里,生出了些许不安。 “叔叔,婳婳回来了。” 童瑶扶着童风扬,款步朝童婳走来,笑眯眯地唤一声,“妹妹。” 童婳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绕过她走到童风扬身边,温声道: “爸爸,我们现在去医院给医生检查一下。” 童风扬倒也童婳,若有所思地看着童婳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叔叔,我陪你一起去。” 童瑶上前,挽住童风扬的另一条手臂,跟童婳一左一右搀着童风扬,往前院走去。 童瑶确实是高兴的,就在刚才她跟童风扬献上了那条立遗嘱的“妙计”之后,童风扬没有犹豫多久便答应下来了。 他甚至还听她的话,,偷偷把遗嘱改了,等改成功了再告诉童婳。 这样的话,童婳就是有心要阻止他,也没有用了。 原本,她还可以大发善心分个几百万给童婳,可那个贱人一直对她不敬,非但不敬,还动不动就打她,嘲笑她,羞辱她。 行啊,那就别怪她这个姐姐不客气,她一分钱都别想从她手上拿走。 此时的童婳,并不知道童瑶心里的盘算,她心里急于知道她爸爸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幸童风扬也配合,她让他去医院,他便也二话不说地去了。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 童婳随口拒绝道,见他的眸色微微一沉,便又加了一句,“你背上的伤还有些严重,这样来回跑会加重伤情。” 听着平淡的语气,却让时薄言读出了几分对他的担忧,连带着心头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愉悦来。 ------------ 556.做好跪舔的准备 笑意,从嘴角不受控制地蔓延开。 “我心里有分寸,没事的。” 他倾身向前,俯身朝她耳边凑近了几分,“陪我老丈人是应该的,这点伤算什么。” 他突然间的凑近,让童婳有些反应不及,等他说完话退开的时候,她才忍不住皱起眉。 “老丈人”三个字,听在她耳中,引不起她心头半点涟漪,只是眸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纠正道: “已经不是了。” 时薄言心头不免被扎了一下,只不过,他被扎的次数多了,就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面上依然维持淡笑的表情,从善如流地道: “陪我前老丈人也是应该的。” 童婳:“……” 她被时薄言这回答噎了一下,还没等她说话,他已经非常积极地上了车,坐在了童风扬身边。 看样子,很明显是没有打算留下的意思。 童婳默默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喊他下车,一并坐到了童风扬的另一侧。 看着两人一左一右地陪在童风扬身边,还是那副一家三口的样子,童瑶就觉得格外得刺眼。 这让她觉得,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一般。 她没上车,气呼呼地站在原地,等着童风扬发现她,喊她上来。 谁知,电动车门在下一秒合上了,谁也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车子就在她眼前从童家大门驶了出去。 她愣了好几秒,眼看着那车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才黑着脸,追了上去。 “停下!我还没上车呢,给我停车!” 老张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大小姐?” “不用管!开车!” “是。” 老张踩下油门,一路没停地往医院驶去,留下童瑶在身后不停咒骂。 童瑶骂累了,才消停下来,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道: “好啊,童婳,我就让你再嚣张几天,以后的日子,你就做好了跪着舔我的准备吧。” 童瑶的眸底,闪过一丝阴狠。 想到那即将属于她的千亿资产,笑容再度浮现在她的脸上。 仁心医院。 “经过给童风扬先生的仔细检查之后,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说话的,是神经内科主任从M国请来的世界级的神经内科专家布莱恩博士。 “什么可能?” “童风扬先生的意识原子群可能被人强行截取了一段。” “意识原子群?” 童婳不懂这个,时薄言也不懂,两人一并看向墨临渊,却见墨临渊也是一脸莫名。 墨临渊是外科专家,虽说不一定精通神经内科的,但不可能连这个名称都没有听过。 但看他的表情,同样陌生得很。 只见布莱恩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镜片,若有所思道: “你们没听说过这个也不奇怪,这是一种新型的神经医疗手段,也是医学界初期的一种猜想。” 布莱恩一边说一边跟童婳几人解释道: “这个原理,跟经颅磁电疗有点相似,但治疗手段,要更高,难度也更大一些,目前,并没有运用到医疗技术当中。” ------------ 557.反人类的操作手段 说到这,布莱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照理说,童先生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什么意思?” 童婳也没心思去了解这个所谓的意识原子群到底是什么,她现在只想知道,在她爸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我刚刚说的,意识原子群的治疗,其实目前只是一种医学猜想,如果人的意识原子群发生病变,就可以通过意识编码的方式对这段病变的原子群进行治疗。” “我说得更通俗一点,人的大脑,等于一台电脑的CPU,CPU其中一段编码出了问题,程序员就会通过修复代码的方式来让电脑重新工作。” “童先生目前的这个情况,就跟电脑相似,他的大脑表层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损伤或病变,那么,就极有可能是他的意识编码出了问题。” “我们通过意识扫描仪,扫描病人的意识群,再通过脑电波的方式进行输出,查出病变的意识群进行修复。” 说到这里,童婳大致听明白了。 “那这个治疗手段,难道是通过编码的方式?” “没错。” 布莱恩点点头,“这是基于计算机技术跟医疗技术相结合的治疗手段,目前为止,理论上可行,但并没有人操作过。” “为什么?” “这是一种反人类的操作手段。” 布莱恩缓缓道来,“想要对人脑的意识群进行改造,那么,首先就要破译这个人的意识群编码再进行破译,但这一项技术,如果被广泛运用的话,就会成为一种合法的杀人手段。”激情 “如果不法分子学到了这种技术,就可以通过改造人脑的意识编码,将自己的意愿编写成意识代码改变这人的性格,认知,脾气等等,很有可能,这个人就会受不法分子的摆布。” 说到这,布莱恩若有所思地朝童风扬看了一眼,道: “我举个更通俗的例子,童先生有几千亿的身家,如果我想得到他的这些钱,我又破译了他的意识原子群,我就可以通过编码的方式,改变他的记忆,把我自己的意愿编写进去,到时候,童先生就会无条件无理由地把这几千亿全部赠送给我。” 听到这里,童婳就明白了布莱恩的意思。 “照您刚才说的,我爸爸的原子意识群被强行截取了一段?难道是有人已经掌握了这项技术吗?” 布莱恩摇了摇头,道: “这个我不能确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童先生的大脑表层和神经都没有明显的损伤,所以,极有可能是原子意识群被破坏了。” 听到这,童婳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忧色。 “那除了把这段破坏的意识代码补上,就没有别的治疗方式了?” 布莱恩已经是业界顶尖的神经内科专家,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她爸爸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 只见布莱恩面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歉意,颔首道: “抱歉,我目前的能力,确实没有办法帮到童先生,而刚才的这些,也只是我就童先生目前的情况做的一种猜测。” ------------ 558.谁不想拥有这样的技术 布莱恩如实道: “当初这种猜想刚出来的时候,有几个学者做了基础的研究,本意是用来治疗遗传性智力障碍的人,但因为其存在的隐患,所以被世界医疗所强制叫停了。” “所有当时的研究数据都被销毁了。” 布莱恩的话,让童婳整颗心都凉了下来,眼底涌上了几分淡淡的绝望。 时薄言朝她的脸上看去,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 “我们再想想办法。” 说着,握着她的手,刻意地加重,像是在有意提醒她什么。 童婳愣了一下,抬眸朝他看去,正好对上了他温润的眸光,以及在这双眸光里夹着的另外一层意思。 离开医院后坐上车,时薄言才开口道: “你没觉得事情太凑巧了吗?” 正因为童风扬的事而发呆的童婳,听到他这话,愣了一下,抬眸看向他,“什么?” “如果真的如布莱恩博士说的,童叔的意识原子群被破坏了,那么,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时薄言侧目朝她看过来,目光幽深。 童婳愣怔了片刻,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时薄言的意思,道: “如果真的如布莱恩博士说的那样,那么,就说明到现在还有人在偷偷研究这样技术。” “没错。” 时薄言点头,“这样技术的诱惑力太大了,不论是在金钱上,还是在权势上,都是一种非常极端的诱惑,有多少人能抵得住这样的一份诱惑?” 童婳沉默着没吭声。舞神电子书 这样技术的诱惑力确实大,人类本就被七情六欲所掌控。 如果真的有这样技术可以通过改变意识编码就能改变一个人的认知,脾气,情感等等,那么,掌握了这样技术,就等于掌握了全世界。 谁不想拥有这样技术。 也就是说,即便是被世界医学中心叫停并销毁或封禁了原始数据资料,照样会有人去研究。 只不过,这一项研究,从明处转到了暗处。 “但照童叔的情况来看,对方应该还在摸索阶段,并没有成功。” “为什么这样说?” 童婳的眼底,满是疑惑。 时薄言侧目看她,沉默了好几秒钟后,道: “你觉得对方抓童叔去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破译我爸爸的意识原子群啊。” 童婳脱口而出,回答道。 回答完之后,她又怔了怔,立即明白了时薄言这个问题的用意。 “对啊,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他们肯定能从爸爸这里得到些什么,可眼下,他们什么都没得到。” 但随即,她又想到了何光宗,“不对,不一定。也许,他们再等着爸爸重新执掌风扬呢。” 童婳现在还不清楚,上一世过去了两年,爸爸都没回来,不知道是真的已经走了,还是在她死了之后,爸爸被找了回来。 如果上一次也是一次有预谋的残害,他们的目标如果是风扬的话,那整件事的走向,应该是跟现在一样才对。 如果她上一世没有绝望到自杀,或许……还能找回爸爸。 ------------ 559.他刚刚说错话了? 想到这,童婳心里又是一阵懊悔,恨死了自己不争气。 好端端的,为了这么一个狗东西自杀,太不值了。 童婳抬眼,狠狠地瞪了时薄言一眼。 时薄言:“???” 莫名被童婳瞪了一眼,时薄言有些不明所以。 他刚刚说错话了? 刚才的想法,也就在童婳脑海里停留了一瞬,也就被她抛开了。 “如果爸爸重新执掌风扬,那么,他就对风扬有绝对的决策权,那些人想要控制爸爸,就简单了。” “不会。” 时薄言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的目标,只是为了得到风扬,完全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见童婳似乎还没明白他说的点,时薄言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 “如果只是找个人来做他们的实验,他们完全可以随便找个更容易掌控更容易得到的人来做这个实验,很显然,大张旗鼓地带走了童叔,本身就是在冒险。” 童婳点点头,首先排除的便是这个可能。 “其次,这个世界上,童叔并不是财富榜上排在首位的那个,如果他们为了钱财,目标也不一定是童叔。” 这一点,童婳勉强同意,却并不是完全接受这个猜测。516 见她沉吟了几秒后,道: “虽然爸爸不是财富榜上的首位,但他们不一定非要挑首位的人来,也许正好那个时候,他们抓走爸爸比抓走财富榜首位的人更容一些。” 童婳话落,就见时薄言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大费周章把童叔送回来。” 时薄言目光深沉地看向童婳,道: “不管是星星还是童叔,对方将他们送回来的时候,可都是故意引起我们的怀疑,很多疑点,是他们故意留给我们的。” 童婳经时薄言这么一提醒,眼底流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在他们完全掌握了这项技术之前,他们只会找普通人来做实验,等到成功了,才会对他们的目标下手。 他们现在就对童叔下手,只能说明,他们并不是拿童叔去做人-体实验。” “我们再假设第二个可能,为了财富,就像你说的,他们的目标,不一定非要是财富榜的首位,童叔正好成了他们成功对付的目标, 那么,现在,风扬集团掌握在你的手中,只要你不让位,童叔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枚弃子,他们不会浪费时间在童叔身上。 完全可以让童叔自生自灭,再另寻目标,财富榜上任何人,都是他们可以寻找的目标。 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大费周章将星星跟童叔送回来,还做了那么多大动作,来引起我们的怀疑。” 时薄言这一番分析,让童婳眉心狠狠一跳,一种不敢置信的想法,瞬间闪过她的脑海。 “那么,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 时薄言继续道,目光,越发变得深邃了起来,“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童叔,童叔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在利用这个方法得不到之后,只能想办法把他送回来,再想别的办法得到。” ------------ 560.黄成中院士 听到这,童婳的脸色,已经沉得滴水。 “可爸爸现在被他们弄成了这样,他们还想怎么从爸爸手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 “从你身上得到。” 时薄言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他们大费周章把童叔送回来,又大费周章地引起你的怀疑,我猜测,他们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从你身上取得他们想要的。” 童婳被时薄言这话说得糊涂了,“我能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就像他们刚才分析的那样,如果是为了钱,不需要盯着他们父女不放,尤其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这一次,时薄言没有回答,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沉默了许久,在思索整件事可能发展的方向。 童婳心里焦急,却也没有开口打扰,许久后,才听他道: “也许跟布莱恩说的意识编码群的研究数据有关。” 时薄言缓缓睁开眼,以往冷锐的眉眼,此刻黑如深渊。 虽然这样的猜测有些不可思议,但童婳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时薄言的猜测。 整件事情,都显得匪夷所思。 “可我爸又不是学医的,他怎么会去研究这个东西?” 如果这真是一项反人类的研究,以爸爸的人品,更加不可能去偷偷研究这样的东西。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身边已经睡着了的童风扬身上,片刻后,道: “童叔是不懂医,但他懂计算机。” 时薄言的这句提醒,陡然让童婳想到了布莱恩说的话。天天 意识原子群的治疗手法,就是计算机编码跟医学的双向结合诊疗。 把人类大脑的意识采用脑电波的方式输出,再通过修改编码改变人体的认知…… 爸爸如今虽然是商人的身份,可她怎么忘了,他还是一位技术顶尖的IT大牛。 修改一串编码对爸爸来说并不难,但如果要结合医学知识的话,爸爸怎么会懂这个? 童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关联,却又听时薄言道: “我记得童叔的那位导师黄成中院士,就是计算机学跟医学的代表人物。” 时薄言的话,猛地提醒了童婳。 没错,黄院士去世已经有十多年了,他是享誉国内外的计算机学跟医学界的泰斗人物,不论是在IT界还是在医学界,都称得上是基石的人物。 同时,黄老也是她爸爸博士时期的博士生导师。 真要深入去剖析的话,要说爸爸能跟医学联系上的,那也就是黄院士了。 可是,黄院士都故去十几年了,这件事,又怎么会跟他老人家扯上关系?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时薄言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 “先不着急说这个,到家了。” 时薄言支起身子,止住了刚才的话题。 车子缓缓驶进童家大门,童瑶气了一下午,也想了一下午。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贱人斤斤计较。 毕竟,她是一个即将拥有几千亿身价的女富豪,跟童婳一个即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计较,显得太掉价了。 ------------ 561.收拾行李滚蛋 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童瑶的笑也走心了几分,待童风扬被童婳扶下车的时候,笑着迎了上去。 “婳婳,真是辛苦你了,让你陪着叔叔去医院,反倒是我还留在家里什么都没干。” 童瑶这话说得好听,却也挺有意思。 听上去,反倒是她是个外人,童瑶才是女儿一般。 童婳似笑非笑地朝她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道: “是啊,你一个护工连最基本的责任都做不到,我还请你来干什么?你简直连废物都不如。” 童婳跟童瑶说话,从不藏着掖着,也不拐弯抹角,更没有要给她脸的想法。 心里想什么,嘴里就直接说了出来。 童瑶脸色一沉,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童婳贱人,才痛快了一些。 收起了眼底的狰狞,对童婳道: “婳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跟你计较,不然显得我这人太小气了。” 她这话,再度引来了童婳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道: “你倒是想计较,你有这个本事跟我计较吗?” 说完,给了童瑶一个不屑的白眼,而后,扶着童风扬往里走。 “爸爸,您先上楼休息,我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童风扬很听话地答应下来。 他一上楼,童婳请来专门照顾他身体的医疗队,也一并跟了上去。 唯独童瑶这个护工,还杵在客厅里,没有任何动作。 在她心里,不管童婳怎么当她是下人看,她自己看自己总还是高人一等。 即使童婳现在说她是护工,她也没真当自己是护工去伺候人。 反正童风扬身边有一群医疗队的人在负责伺候他。 见她兀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陈妈刚刚切好的水果送到嘴边。 刚张嘴,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直接将她嘴边的水果给拍在了地上。 童瑶面上一恼,看向童婳,斥道: “你干什么?童婳,你别太过分了!” 童婳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 “你一个护工不上去伺候人,在这里当起大小姐来了?” 童婳看向陈妈,道: “我们家里不养闲人,把她行李收拾好,让她滚蛋!” “童婳,你敢!” 童瑶瞪大了眼睛,之前一番脑补自己继承了千亿遗产之后,就真的被洗脑了似的,认定自己就是这家的主人。 她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童婳的鼻尖,怒骂道: “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童婳淡淡地看了一眼她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漫不经心地一抬手,直接一掰,嘎嘣一声,童瑶的手指就被折断了。 伴随着童瑶的惨叫声,童婳眼神却十分淡漠,道: “我竟然好心让你这种脑残来照顾我爸,你这种智障要是传染给我爸,那还得了。” 说着,伸手按下手边上的内线,“你们进来。” 童瑶抬眼,眸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怨毒之色,还没等她说话,几名保镖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叫花子扔出去。” ------------ 562.蠢货的胃口还真大 见童婳根本没有打算跟她废话,直接就找人扔她出去,这让她想到了那一日,她赖在童家大门外,被童婳无情驱赶的场景。 童婳没有再看她一眼,吩咐完了之后,就起身上楼。 眼看着保镖过来拉她,她声音尖锐地叫了起来。 “别碰我,你们这些看门狗,有什么资格碰我!啊!!!” 那些保镖根本没有半点顾及她,直接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往外拖! “啊!!你们放手!给我放手!童婳!童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不得好死!啊!!!” 根本没有人搭理她,她有些心慌地大叫了起来。 现在,童风扬虽然答应了去立遗嘱,但还没改呢,如果她现在就被丢出去了,如果童风扬忘记了怎么办? 她的千亿资产还没到手就没了? 如果童风扬没答应立遗嘱,那她还不至于这么不甘心,可现在都临门一脚了,她被童婳赶出去,她哪里能甘心。 她趴着童家的大门,死活不愿意离开,一开始的咒骂,也变成了求饶。 “婳婳,我错了,别赶我走,我会好好照顾叔叔的,婳婳!!大小姐,大小姐,我错了,我一定会做好一个护工的责任的,大小姐,求你不要赶我走!” “我是贱婢,您别跟我计较,大小姐~~” 童瑶双膝一弯,就在大门外跪了下来,什么尊严,什么骨气,在她眼中,远远比不上那千亿资产来得有用。 等她有了钱,还怕得不到这些东西吗? 到时候,该骂自己是贱婢,该没有尊严跪下来求她的人,就是童婳了。 此时,童家书房内,童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大门外跟条丧家之犬一般在那求着她的童瑶,童婳的唇角,讽刺地弯了弯。 这才到哪啊?510文学 此时,一名保镖打扮的人,敲开了书房的门。 “少爷,少夫人。” 保镖开口打招呼。 “少夫人”这三个字,听得童婳格外别扭。 倒是时薄言很适应这个称呼,完全没有流露出半点异色,只是对那人道: “今天那个女人跟童先生说了什么?” 听到这话,童婳也没那个心思特地去纠正保镖的称呼,将目光投向那人。 保镖将一个迷你耳机递到时薄言面前,道: “都在这里了。” 时薄言接过,点开,里面便传来童瑶跟童风扬的对话声。 听到后面,童瑶诱导童风扬立遗嘱,把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赠给童瑶,她直接就笑了。 “这蠢货胃口还真大。” 时薄言听完,眸色深了几许,将录音递给童婳,道: “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她这么想要,那就如她愿好了。” 她拉过一旁的老板椅,坐了下来,目光,落在童家大门外还死赖着不肯走的童瑶,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给童风扬的御用律师打去了电话。 “顾叔,我有点事找你。” 另一边,童瑶跪在外面哭喊了许久,保镖没有赶她走,也没有要放她进来的意思。 ------------ 563.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这个小叫花子 哭了好久,等到她开始绝望的时候,大门却打开了。 陈妈沉着脸走了出来,道: “进去吧,要不是老爷现在还需要你,大小姐可没这么好心。” 说完,黑着脸转身回到屋内。 童瑶坐在地上,愣了几秒后,脸上露出了喜色。 幸好,童婳那个小贱人对童风扬还有所顾及。 只要她这一次能留下,童婳那个小贱人就完了。 童瑶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掩去眸底的阴狠,从地上爬起,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 面上不再像之前那么嚣张,明显老实了许多。 看到童婳从楼上下来,她垂手站在一旁,用哭哑的嗓音,低低地唤了一声,“大小姐。” 童婳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目光挑剔地看了她一眼,道: “你别以为有我爸爸在,我就会一直忍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你就给我永远滚出去。” “好的,大小姐,我记住了,我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 “这样最好。” 童婳冷哼了一声,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提着包,从家里离开。 童瑶如她所说的那样,果真老实了下来,做好了一个护工的角色。 其实,家里要她做的事情并不多。 童风扬的饮食,有专门的营养师给他做好。 加上童风扬并没有行动不便,不需要她送上楼去,她每天要做的,也就是陪着童风扬出去散散步,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童瑶现在想想,之前自己就没必要跟童婳那贱人对着干。 要说区别,就是童瑶现在不敢在童婳面前嚣张了。巴山爱 童婳跟别的人不一样,别人或许还会跟她耍耍嘴皮子,讽刺她几句,但童婳是会直接动手的。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天,这天,童家迎来了一位客人。 “顾叔,你怎么来了?” 童婳坐在客厅里,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大小姐,是童先生喊我过来的。” 童风扬的目光,有些疑惑地落在眼前的人身上,眼底带着明显的陌生。 这位,便是童风扬的御用律师。 童婳起身,“您请坐,我爸爸找您来有事吗?” 顾律师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 “童先生让我草拟了一份遗嘱,我今天是拿来给童先生看的。” 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听到这话,童瑶的眼睛,猛地一亮。 她没想到童风扬的速度这么快,比她想象得快多了。 几千亿的资产瞬间填满了她的脑海,以至于这会儿,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童风扬是什么时候给顾律师安排的这件事。 也没注意到,童风扬看顾律师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显然根本就不认识他。 “好端端的,爸爸怎么想着立遗嘱了?” 童婳上前,接过顾律师手上的那份遗嘱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将协议往桌子上一扔。 “顾叔,你确定这是爸爸的意思?” 她伸手指着童瑶的鼻尖,怒道: “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这个小叫花子?” ------------ 564.我要把我的财产都送给瑶瑶 童婳的话,等于验证了童瑶心中的猜测,眼底的光芒掩饰不住地亮了一下。 因为那不可抑制的兴奋,她甚至连童婳骂她叫花子,她都不计较了。 毕竟,以后真正的叫花子是童婳这个贱人,现在让她骂个够好了。 以后她骂回来就是。 顾律师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童婳的盛怒而有半点变化,只是公事公办道: “这是童总的意思,我只是按照童总的吩咐办事,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童总说。” 童婳气得脸都红了,看童瑶的目光,也仿佛要吃人。 越是这样,童瑶眼中就越是得意。 童婳走到童风扬面前,咬牙问道: “爸爸,这真是你的意思吗?是不是这个叫花子挑唆你的?” 听到这里,童瑶才忍不住上前去,道: “婳婳,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只是一个护工而已,我能有什么本事挑唆叔叔啊。” 童婳看着她,冷冷一笑,道: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童婳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童风扬似乎是被童婳这模样给吓到了。 但还是如实道: “不关瑶瑶的事,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凑到童婳耳边,道: “瑶瑶说,你要害我,我把遗嘱给了她,你就害不了我了。” 童瑶没想到童风扬会把这事当着童婳的面说出来,脸色大变。 赶忙上前阻止道: “叔叔,您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追哟文学 童风扬一脸神秘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对童瑶眨了眨眼,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我明白的。” 跟着,又转向童婳,道: “不是瑶瑶说的,是我的意思。” 童瑶:“……” 童婳忍着笑,拿起顾律师起草的那份文件,气得撕了个粉碎。 这看在童瑶眼中,仿佛几千亿被童婳撕碎了一般,脸色瞬间变得扭曲。 “童婳,你干什么!!” 下一秒,一个巴掌甩在了童瑶的脸上,“你这个包藏祸心的东西,别以为我爸爸现在信任你,你就可以在他耳边挑拨我们的父女关系。” 她黑着脸,转而看向顾律师,道: “顾叔,我爸爸的情况你也知道,是这个叫花子骗我爸爸的,你不要相信。” 说到这,她盛怒的嗓音里,甚至还带了几分慌乱。 这一点,童瑶也听出来了,心中更加得意了。 童婳这小贱人开始害怕了,那就说明,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顾律师并没有听童婳的话,只是将征求的目光看向童风扬,道: “我只听从童总的安排,童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叔……” 童婳还想说什么,可顾律师并没有理会童婳,而是一直将目光停在童风扬的脸上。 童风扬此刻并不认识顾律师,但他竟然出奇地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目光,在童婳跟童瑶二人的脸上来回看了逡巡了一遍之后,神色认真地开口道: “我要把我的财产都送给瑶瑶,瑶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恩。” ------------ 565.这套房子都没你的份 “爸爸!!” 童婳尖声道,童瑶的嘴角开始毫不掩饰地上扬。 “我不管,我就要把我的财产都送给瑶瑶!” 童婳气得跌坐在沙发上,半晌不语。 童瑶花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呼之欲出的狂喜,站在厅里,没说话。 现在,她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回应。 果然,之后,童风扬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份遗嘱签下了。 整个过程,童婳的脸色都不好看。 整个童家上下,最高兴的,莫过于童瑶了。 等到顾律师一走,童瑶坚持了几日的老实样子,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她看着童婳,道: “婳婳,你怪我也没用,这是叔叔自己的意思,再说了,如果叔叔不肯的话,我就算是挑唆他也没用啊,你说呢。” 童婳冷眼看她,她得意地捂着嘴笑,“好好待着吧,以后,说不定这套房子都没你的份了。” 说完,童瑶才洋洋得意地上了楼,连待在客厅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的童风扬都没有去管。 等到童瑶离开,童婳才坐在客厅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童瑶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再也压制不住那股狂喜的劲儿,尖叫出声。 只要童风扬一死,她就能拥有上千亿的身家了。 一文不值的童婳,还能嚣张什么,到时候,时薄言还能看得上她? 等到那一天,金钱和男人,她都要! 童瑶的眼中,散发出了贪婪的光。 因为沉浸在那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巨额财富里,她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出立遗嘱的整件事都充满了破绽和逻辑问题。20 在床上躺了一回儿,她又重新坐起,低声道: “如果童风扬活到七八十岁,难道我还得等三十多年再继承他的遗产吗?” 三十多年,她怎么能等得了。 童瑶蹙起眉,心里生出了几分后回来。 “不应该让他立遗嘱,应该直接让他把手上的财产转移给我的。” 童瑶越想越后悔,她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么直接的问题。 早知道童风扬傻到这么听她的话,她还要什么遗嘱! 看来,改天得再让童风扬签一次协议。 有了今天的成功,童瑶觉得,要让童风扬签转赠协议并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童婳已经因为童风扬立遗嘱不给她留一份遗产的事而气得离开了家。 时薄言陪着她一起出去的。 车上,时薄言开口道: “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两天就会找童叔签财产转赠协议。” “童瑶这个人,自私贪婪,她不会有这个耐心等着继承遗产,只会有更激进的行为。” 她在她手底下被修理了这么多次,早就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了。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她绝不会放过。 她是找不到机会谋害爸爸的,也没那个胆子,可一旦眼前有这么一份诱惑在,她绝不会甘心等着。 那么,她就会主动去联系她背后的人。 目前,也只有通过这个蠢货,顺藤摸瓜去查背后害她爸爸的到底是谁了。 但同样的,这也是把爸爸暴露在了危险当中。 ------------ 566.童风扬其实没有傻 想到这,童婳皱起了眉,心里有些担忧。 时薄言见她微微变化的脸色,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开口安抚道: “别担心,童叔身边我安排了不少的人,那几个医护也都是军医出身,其他的也都是特种兵,参加过各种极端的战斗,保护童叔是没问题的。” 童婳沉默着没开口,许久,才出声道谢。 如童婳所料,童瑶根本连一个星期都等不了,不到三天,她就开始教唆童风扬直接把遗嘱改成转赠。 她以为这会像开始立遗嘱那样简单,谁知,童风扬并没有答应。 不管童瑶怎么耍嘴皮子,童风扬都不肯。 甚至,还对她发出了直击灵魂的问题,“你是不是也想要我的资产?” 童瑶当时就傻了,赶紧摇头否认,“怎么会呢,叔叔,我只是担心,现在这些财产在婳婳手里,她万一偷偷转移财产了怎么办?” “这些财产都需要我签字才能办理,婳婳怎么能转移财产?” 童瑶直接被问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再一次开始怀疑,童风扬其实没有傻。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没傻,就他以前那股精明的劲儿,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了立遗嘱,还把上千亿的财产都给了她? 童瑶在心里安慰自己,童风扬还是一个傻子,只不过歪打正着罢了。 如果没有遗嘱这个诱惑,童瑶再心急也不敢有所动作,可遗嘱就在那里,对童瑶来说,就是野狗遇上了一锅热乎乎的包子,看得见却吃不着。皮皮读书网 越是这样,就越是抓心挠肝,所以,也越能驱使她去联系背后的人。 童婳这边,早已经安排好人暗中盯着童瑶了,只要她有所动作,童婳这边就能收到消息。 而另一边,魏邵泽那边也有了进展。 透过何光宗这条线一路查下去,果然查到,何光宗曾几次出现在埃及那边,而他的活动区域,就是在地中海海域附近。 而时薄言派去地中海海域那边查探的人,也得到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地中海海域底下,隐藏着一座秘密的大型实验室,进出的人不多,像是在进行一个隐秘的实验。 而那批盯着童瑶的人,也在几天后,追踪到童瑶打出去的一个电话。 那个电话的主人表面上行迹没有任何可疑,但深入调查之后,查出那人跟何光宗曾经有过多次的联系。 几条线连在一起之后,让童婳更加确定,她爸爸的那次意外,跟埃及的那个实验室有莫大的关联。 而像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童风扬的异常,很可能跟意识原子群的部分缺失有关。 童瑶这几日的心情并不好,她冒险联络了之前联系她的那个电话,那边的人直接说不认识她,还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她也不清楚,对方是真的不认识她,还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肯承认。 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初,他们要她做的,就是蛊惑童风扬,让她把风扬科技的主导权弄到手。 ------------ 567.还是分分钟能碾压她 可眼下,她能拿到的也只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的遗嘱,风扬的主导权,她有什么办法能从童婳手中抢过来。 她这几日气得上火,如果真等到童风扬活到七老八十才死,那她现在还是能被童婳随时撵出去。 即便有了遗嘱,她在童婳面前,还是得伏低做小,老实本分地憋着。 她越想就越憋屈,越憋屈就越上火,脸上都连带着冒起了痘痘。 这日,童婳像往常一样回到家,童瑶陪着童风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到她回来,童瑶脸色微变,终于还是没忍住,站了起来对童婳道: “我有事要跟你说,你跟我过来。” 童婳冷冷睨了她一眼,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叫花子也配跟我说话!” “童婳,你……” 童瑶的五官扭曲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气,道: “童婳,你别忘了,叔叔的遗产可是全给了我,你现在不讨好我,就不怕我迟早有一天把你赶出去吗?” 原以为童婳会被她这话给吓住,却见她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道: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我爸爸现在还年轻,等待他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也能花重金吊着他一口气,倒是你,我不高兴了,随时能撵你出去,你跟我爸现在非亲非故的,我撵你走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你穷困潦倒活不下去,指不定你比我爸先走个几十年,那一份遗嘱,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童婳的话,让童瑶脸色大变。 这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童婳这番话,直接就是戳着她的心窝子翻搅。西施文学 童瑶直接被她说得没了脾气,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更让她不安的事,遗嘱这种东西,只要当事人还活着,哪怕只有最后一口气,都还能修改。 就如童婳说的,这份遗嘱,看上去诱惑人,其实在童婳眼中,或许什么都不是。 她还是分分钟能碾压她。 这种认知,让童瑶心里再一次开始慌了起来。 连带着,她不敢再去惹怒童婳,生怕她像那天一样,把她从童家赶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将这口不甘给生生咽了回去。 “我劝你少动歪脑筋,就算你现在让爸爸认你当女儿,现在的风扬还掌握在我手里,想进去,也得看我放不放行。” 童婳的唇角,带着极尽的嘲讽,向上弯起一抹弧度。 也彻底将童瑶的那点希望给破灭了。 此刻的童瑶,已经认清了现实,童婳这个人,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你要是好好跟她说话,她或许还能给你尝点甜头。 可若是非要去招惹她,膈应她,她绝不会浪费时间跟你周旋,直接一巴掌把你拍地上去。 童瑶知道,如果她现在想要有好日子过,那就必须得把童婳当祖宗一样供着。 原以为,有童风扬这个王牌在,对付童婳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到这一刻,童瑶才认识到,即便有童风扬,一切都还是白搭。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童瑶勉强维持着脸上仅有的那点微笑。 ------------ 568.你怎么还那么喜欢做梦 “婳婳,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想动什么歪脑筋,你不想让我进风扬,我就不进,我们当了二十多年的亲人了,我不想因为这点身外之物跟你生份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不好?” 童婳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直接回道: “都到现在了,你怎么还那么喜欢做梦?也对,你这个人,除了会做梦,一无是处,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贱人! 童瑶面上微不可查地扭曲了一瞬,在心里骂了童婳一句。 童婳打击完童瑶之后,就上楼去了。 她刚回到房间,后脚时薄言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童婳打开门,看到是时薄言站在门外,倒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脸上也没流露出什么排斥的情绪来,放他走了进来。 “是还查到了别的东西吗?” 时薄言一进门,童婳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时薄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走到她跟前站定,微微倾身看着她,低声道: “除了这个,我们之间就没有别的话题了吗?” 早就习惯了时薄言的刻意亲近,童婳表情木木,只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 “难道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可以谈吗?” “当然。” 笑意,从削薄的唇上一点点蔓延开。 “谈什么?” 虽然已经习惯了时薄言的靠近,可持续的时间一长,童婳还是会觉得不太自在。 脚下的步伐,也下意识地跟着往后挪了挪,抬眼问他道。爱我吧 “谈恋爱。” 时薄言的目光,在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变得幽沉了起来。 童婳猛地抬眼看向他,对上他深沉漆黑的瞳仁。 一向牙尖嘴利的她,此刻面对他说出的这三个字,好半晌,只能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无聊。” 说罢,她又往后挪了一下身子,跟时薄言又拉开了一点距离。 “无聊?” 时薄言没有就此作罢,也跟着朝她靠近了几步,附身看着她,眸光深深,道: “是觉得我无聊,还是觉得谈恋爱无聊,又或者是,跟我谈恋爱无聊?” 他目光紧锁着童婳的眼,不给她回避的机会。 那双深沉的目光,此刻变得灼热又暧昧。 “你说出来,哪里不满意的,我都可以改。” 他说得很真诚,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他就是以前做人做得太差劲太让她失望了,她才会放弃了那段婚姻选择离开她。 所以,现在,只要童婳说出来哪里对他不满意的,他都可以认真改过。 可他并不知道,这话,放在错过的时间去说,早已经没了任何意义了。 童婳听到他这话,蓦地抬眼看他。 这人这段日子算是崩了他近三十年来维持着的人设了,但她也没想到,他这会儿会用这般卑微的语气说出这话。 若说对他有什么不满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她眼中的时薄言,哪哪都是优点,让她说出不好的地方,都是在刁难她。 至于后来,当她褪去心上人的滤镜去看他的时候,哪怕他只是一点点小错,她都能找到机会放大。 ------------ 569.变得只是自己的心境 人还是那个人,其实并没有变,变得只是自己的心境而已。 童婳这会儿心境已经平缓多了,对时薄言也没有最初那种痛恨的感觉,至于爱,那就更没有了。 一份感情淡了以后,也就什么都不想再去计较了。 以前不需要他为自己改变,现在是他的改变,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了。 时薄言见她突然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没有变, 甚至还有些温和,不似以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人潮热讽。 偏偏是这样的温和,反而让时薄言心里生出了慌乱来。 “不用改,我们之间都已经是过去了,你改不改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时薄言的心,紧了紧,即便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但被拒绝后的失落和难受还是如期而至。 他几番张嘴,想要放点狠话,来维持自己的自尊,或者更确切地说,为了掩盖心里头不断上涌的慌乱。 可几番斟酌过后,却只是压着嗓音道: “过不去的,婳婳。” 深邃的眸子,紧锁着童婳平淡的眉眼,道: “我们之间既然有了纠缠,那么,只要我不放手,我们这辈子都没办法过去。” 他的手,轻轻落在童婳的肩上,一脸冷肃道: “而我,从默许你时刻出现在我身边开始,就没想过我们之间会轻易过去。” 他的这番话,成功得让童婳拢起眉头。 童婳想问他何必呢? 这种突如其来的深情,不会让她觉得有多受宠若惊,或者是惊喜,反而更是一种讽刺,还有更深一层的迷茫。 会让她好不容易从上辈子的阴影里走出来,眼下又不由自主地去审视自己上辈子的感情。 因为上辈子在情感方面太惯着时薄言了,才把他惯成了一个连亲生孩子都可以不要的心狠手辣的男人。 这辈子,她不在追逐他了,就这样一个轻轻的转身,却换来了他这样的深情。 那么,她之前上辈子付出的那些,算什么呢。 只消一个转身就能换来的深情,她为什么上辈子要费尽心力,放下一切去追逐,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换不来。 这样一想,她觉得上辈子的自己,更可笑了。 她赔上的,不仅仅是自己那些年付诸的感情,为了维持那段感情所付出的精力,她丢了心还赔了命,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还有他们的孩子。 那个给了她无尽希望的孩子…… 想到这,她的心脏,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疼了起来。 一声自嘲,从时薄言的嘴里传了出来,听他继续道: “婳婳,你恨我,怨我,我都不会放你走,让你恨着我,也比你这辈子心里永远没有我要好。” 伴随着这话落下,他眸底一并涌上一抹坚毅和不容置否。 反正就是一句话,你就是打断我的腿……不,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放手。 哪怕是瘫着,我也要瘫在你的床上。 童婳听着他这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至于那句“让你跟着我也比你心里没有我要好”,没有多大感觉或者是感动,只是觉得有些牙酸。 ------------ 570.他的能耐,甚至远超了布莱恩 旁人听着牙酸,她这个当事人听着也牙酸。 最后,她准备了一肚子要回绝他的话,也因为他这一番真心表白而彻底杜绝了。 她没接他的话,直接把话题转移了出去,道: “你特地跟我进来,主要不是要说这个吧?” 时薄言知道童婳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也没强求,只是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道: “我让人调查了黄院士的一些过往。” 童婳接过他的手机,习惯性地输入密码。 手机成功打开之后,直接就是时薄言的私人邮箱,上面是一份已经打开的电子邮件。 童婳就着邮件上写明的内容,仔细往下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有了几分凝重。 “原来黄老那么早就在研发这种治疗手段了。” 童婳拧眉,轻声道。 虽然不知道黄老研发这个目的的初衷是好是坏,但早在爸爸成为他博士生之前,他已经在着手研发这个项目了。 而且,在项目叫停后的几年内,黄老都没有中止过这个项目。 如今黄老已经去世,那么,他的这样研究会随着他过世而长埋于地下,还是已经交给了别人? 童婳注意到了邮件里提到的另外一个名字,周长雄。有缘书吧 跟她爸爸同期的也是黄老的博士生。 当年,黄老一共带过两个博士,一个是她爸爸,另一个,就是这个周长雄。 此后直到黄老过世,他都没有再带过任何一名学生。 也就是说,如果黄老最后留下了他的研究成果,那么,这项成果,极大可能会在她爸爸手上或者是周长雄手上。 想到这,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童婳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的目光,落在周长雄的名字上,沉默片刻后,听时薄言道: “周长雄在全世界的神经学方面的造诣,并不比布莱恩差,但他这个人比较低调,几乎没在公众视野里出现过,所以,提起神经学,大家首先会想到的是布莱恩,而把他给忽略了。” “而实际上,他的能耐,甚至远超了布莱恩。” 说到这里,时薄言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如果真如布莱恩所说的,童叔的意识原子群被人截取,那么,有可能做成这样工作的人,很大可能性是周长雄。” “我派人查了周长雄这几年的行踪,这两年,他的所有出行记录都是空白的,很明显,他是有意隐藏了自己了行踪。” 时薄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童婳却完完全全地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抬眸看向时薄言,她若有所思地轻声道: “如果他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要刻意隐藏自己这两年的行踪?查不到,恰恰说明了周长雄这个人有问题。” 再结合他是爸爸的同门师兄,又精通神经学,作为黄老的门生,即便他不忘计算机学这方面发展,但也不代表他对计算机学一窍不通。 想到这,童婳的眸色凛了凛,一种不敢置信的猜测,呼之欲出。 ------------ 571.很多答案呼之欲出 时薄言不给她沉思的空间,继续道: “就着这条线索,我的人直接接入了地中海附近一栋高楼的巡查监控,发现,这两年,周长雄多次出现在那里。” 结合了刚才心里的猜测,童婳听到这个调查结果就不意外了。 周长雄隐藏了两年的行踪,如果他真的跟那个地下实验室有关联,那么,他一定会出现在埃及。 而时薄言的调查结果,也确实验证了她的猜测。 如此说来,这个周长雄就更加可疑了。 她坐在沙发上,拧眉沉思了片刻,突然间灵光一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假设这背后的人真的是周长雄的话,那他盯着爸爸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周老的那一项研究。” 她的眼睛,突地一亮,“你想想,爸爸跟他是同门师兄,但这两人自黄老过世就没有再联络过,我也从来没听爸爸说起过他跟周长雄是同门师兄弟。” “极有可能爸爸跟周长雄的关系不慕。以周长雄在医学上的造诣,他不缺钱,那么他盯上爸爸也不可能是因为钱。” 童婳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所以,爸爸手上一定有周长雄十分想要的东西?他跟爸爸唯一的关联,就是黄老,那爸爸手上能拿着的周长雄想要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黄老当年留下的研究资料。”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非常大。 思路理清了之后,很多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时薄言的猜测跟童婳不谋而合。 他安安静静地听童婳说完之后,笑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尺度文学 童婳也不管他说出的这两个字是调侃还是夸奖,她一心只想把整件事都搞明白。 见她垂眸若有所思了片刻后,抬眼看向他,迟疑道: “难道黄老当年的资料,真的在爸爸手上吗?” “这一点,我也不确定,但周长雄费了那么多心思去把童叔带走,如果不是十分确信,他应该不会做这么大的动作。” 时薄言如此猜测道: “黄老过世十多年了,如果他一直在谋划这件事,那相当于他谋划了十来年的时间,等到十年后才动手,只能说明他确定东西在童叔的手上。” 对于时薄言的猜测,童婳并没有反驳。 “可我从来没有听爸爸提起过这个。” “你别忘了,这个项目是被世界医学组织给叫停的,这是一项不被允许的研究项目,如果黄老真的暗中在研究,童叔又怎么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知道。” 时薄言的神情有些严肃,“童叔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对此,童婳不可置否。 见她沉思了几秒后,道: “那周长雄把爸爸带走,又截取了他的一段意识群,目的就是想让爸爸拿出这个研究项目来自救?” 这话一说完,她又立马否定了。 “不对呀,如果爸爸手上真有这个项目,他正常的时候,都没有说出来,现在都成这样了,他有什么把握能从爸爸手中拿到那份研究资料,他这样一弄,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 572.猜来猜去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说到这,童婳的眉头再度深深拧起,“爸爸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一落,这一次,时薄言却是摇了摇头,道: “他这样做,是百分百确定了从童叔口中是拿不到这样东西的。” “既然这样,那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爸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童婳的心情,隐隐变得有些焦躁了起来。 时薄言的目光,此刻一言不发地落在童婳的脸上,半晌没吭声。 童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语气不免有些不太好,“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时薄言知道此刻童婳心里烦闷,也没敢逗她,只是把心里的想法向她道出—— “他从童叔这边得到的东西,在你这里能得到。” “我这里?” 童婳被时薄言这话给气笑了,“我连那些研究资料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我能给他什么?” 时薄言摇了摇头,点出了其中的关键,“不是你有没有,而是他认为你有。” 他的话,让童婳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了时薄言这话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周长雄很可能以为爸爸会把那么重要的一份资料交给我,把爸爸弄成这个样子,再引导我交出那份资料来治疗我爸?” 时薄言点了点头,“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整件事分析到这里,已经算是十分明朗的情况了。 但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就等于走进了死胡同。清华 黄老的研究资料给了爸爸,可爸爸根本没有告诉过她,或者是其他任何人。 而如今,周长雄来了这么一出,很可能让爸爸彻底忘记了那份资料的存在。 除非以后有别的科学家能研究出来治疗这种意识群缺失的方法,不然,爸爸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可等待一个未知的科学家的出现,那就是一个未知又渺茫的希望。 童婳想了一番,唯一能想到的,竟然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了周长雄身上。 想到这里,童婳的眸色,往下沉了沉,半晌,开口道: “既然情况都明朗了,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我直接去见一下周长雄,想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可以。” 时薄言点头应声道。 童婳闻言,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原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阻止自己,没想到会同意得这么爽快。 时薄言看出了她眼底的惊讶,抿唇笑了一笑,道: “就算我要阻止你,你也不会听我的,况且,这次的事,直接去问周长雄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在这里猜来猜去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童婳,敛下刚才漫不经心的表情而变得冷肃,继续道: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我陪着你一起去,你不能单独行动。” 童婳除去那些年无脑追逐时薄言之外,其实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 在明知道入虎穴的情况下,是不会不做任何安全措施就羊入虎口的。 即便时薄言不说,她也不可能单独去见周长雄,只是这随行的人员,她并不希望是时薄言。 ------------ 573.三更半夜的,你找我做什么 但转念一想,她去见周长雄,能用到的人,必须得是时薄言手底下的那群人,她不答应让时薄言跟着,根本调不动那一群人。 索性,她也不跟时薄言争,他怎么一说,她也就答应了。 下了决定之后,两人并没有多耽搁,好在,在童风扬被找回来之前,时薄言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去非洲的安排,只是中途童风扬被送回了,之前的那些准备就搁置了。 眼下,倒是正好可以用上。 两天后,童婳跟时薄言便踏上了前往埃及的私人飞机。 时薄言背上的伤虽然好了许多,但毕竟是被炸弹炸伤的,短期内不可能好这么快,尤其是这人不住院就罢了,养伤期间还不安分,根本没有安心躺着休息过。 飞机上,童婳看着半趴在真皮沙发上的时薄言,犹豫了一番之后,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你背上的伤,能让你飞这么远吗?” 时薄言抬起眸子看她,褪去往常对外的冷锐,此刻的眼神显得闲散又慵懒。 他没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随后,愉悦地笑了一声。 童婳被他笑得皱起眉,声音一沉,道: “你笑什么?” “感到开心就情不自禁笑了。” 时薄言回答得一本正经。 “婳婳,你担心我的样子真好看。” 时薄言又添了一句,成功得让童婳黑了脸。 她没再关注他的伤势,只目光冷飕飕地开口道: “看样子伤势恢复得不错。” “你怎么看出来的?” 时薄言见她起身欲走,没话找话地开口道。 童婳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此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 “有一种治疗方法叫做疼痛转移,我看你脑子现在不清醒,大概是背上的伤情转移到脑子来了。” 时薄言被她怼得怔了几秒,随后,喉咙处发出了几声愉悦的低笑。 童婳没有再关注他的伤情,也不去看他笑得有些骚气的脸,推门走进了隔壁间的卧室。 这家飞机上,除了她跟时薄言之外,还有几个贴身保镖跟着。 飞机上的房间也足够所有人住下,因此,童婳也没客气,直接进了其中一间卧房。 半夜的时候,她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童婳的睡眠很浅,就这么一点轻微的动静,就让她醒了过来。 飞机上很安全,童婳也没防着,直接过去开门,就看到时薄言站在门外,安静地看着她。 “婳婳。” “三更半夜的,你找我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童婳还是没有把他关门外,而是自己从房间里出来走向客厅。 时薄言跟在她身后,步伐微微有些迟缓。 童婳似有所觉,转头看他,眉头一蹙,问道: “伤口难受?” 时薄言也没跟童婳面前逞强,如实点了点头,“伤口在结痂愈合,痒得厉害,你帮我擦点药。” 他的语气,听上去格外理所当然,心里又担心童婳会拒绝,脸上隐隐地露出了几分忐忑。 却见童婳神色自然地应了一声“好”,并没有半点的不自在。 ------------ 574.趴好了 仿佛两人就像是生活在一起多年的老夫老妻,态度太过寻常了。 时薄言没料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明显被噎了一下,才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 愉悦的笑意,从他的嘴角蔓延开,他压低了声音,道: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 童婳抬眸看了他一眼,道: “你这伤是因我而起,现在又大老远陪我去非洲,我不至于差劲到连这点小事都拒绝。” 童婳说的是实话,也没有要存心刺激时薄言的意思,可这话,却让时薄言刚刚生出的那点愉悦,瞬间就消散了。 也是,她怎么可能还对自己存着那点情意。 即使再多,也早就被他从前的冷淡消磨得干干净净了。 没有再多说话,他走上前去,在沙发上坐下。 童婳没察觉到他情绪上的低落,只是跟他道: “你先在沙发上趴着,我去拿药。” 童婳一边说着,一边算了一下时间。 差不多时薄言背上的药是要换了,只是现在跟她来了非洲,反而把换药的事情给耽搁了。 好在飞机上什么东西都备齐了,尤其是出门前,她注意了一下,特地准备了不少创伤药,现在正好可以临时帮他把药给换了。 时薄言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非常配合地安静地趴在沙发上。 童婳拿药回来,时薄言已经趴好了。 因为要换药,童婳想了想,道: “把衣服脱了吧。” 时薄言果断配合得将衣服脱掉,安静得仿佛成了一个哑巴。 童婳有些莫名得朝他看了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忍了忍,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不舒服?”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童婳等了几秒也没等到他的回答,也没再问,只是伸手去拆他身上的纱布。85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声沉闷的“嗯”从时薄言枕着的抱枕中传来。 乍听上去,竟然还隐隐夹着几分委屈。 童婳:“???” 时薄言将埋在抱枕中的脑袋抬起看向她,哑声道: “不舒服。” 童婳的心,蓦地提了起来,眼底也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紧张,出声道: “很疼吗?哪个位子不舒服?” 她的目光,落在时薄言刚刚拆掉纱布的背上。 虽然比起刚伤了那会儿的血肉模糊,现在他背上的伤已经明显好了不少。 轻微伤到的那些伤口,都已经结痂愈合。 但看着情况并不是特别好。 童婳心里微微发紧,目光紧张地盯着他的脸。 见他张了张嘴,却是摇头,“不疼,就是难受。” 还没等童婳多问一句,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地方,道: “这里难受。” 童婳愣了一下,已经明白了时薄言的意思。 她脸色凉了几分,没再接他的话,只是道: “趴好了,我先给你换药。” 时薄言也不需要她回应,配合地趴下,沉默了几秒钟后,又听他出声道: “婳婳……” “嗯。” 童婳沉沉地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怕会弄疼他似的,她手上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 575.更像是两人在拥抱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半点机会了吗?” 话落,童婳的指尖,也跟着微微一颤,随后,沉沉地“嗯”了一声。 时薄言放在抱枕上的手,微微攥紧了几分。 其实,这样类似的答案,童婳已经跟他说过了好多遍,但他总还是不甘心的。 唯一让他放在心上的人,就这样让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就离开了他,他怎么能甘心呢。 “婳婳……” “时薄言!” 童婳不想让他再说下去,她发现,时薄言要是再多说几句,自己好不容易才硬下来的心会再度软回去。 “如果我之前还没有说明白的,那现在我再跟你说明白一次。” 她表情冷肃地看着他,道: “从前,我追着你的背影跑,因为我爱你,所以,即便我走了九十九步,你都不肯往我这边跨一步,我也心甘情愿帮你走完最后那一步,因为爱,所以心甘情愿。” “但同样的,现在我不爱了,别说九十九步,就是一步,我都不想动了,你明白了吗?” 更何况,她跟时薄言之间,不是一步与九十九步,或者是零步与一百步的问题,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时薄言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那个孩子。 她走满了一百步还不够,时薄言还帮她往前推了一把,直接将她推进了深渊里头。 只要她上辈子的记忆不消失,她这辈子就不可能心安理得跟时薄言走下去。 即便是勉强复婚了,他们之间都不能幸福。 哪怕孕育了一个新的孩子,她也忘不掉上辈子那一个,甚至总是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他,亏欠他。人人读 “我很感谢你为了我爸爸的事奔走,我能用任何的方法感谢你,唯独用不了我自己的感情。” 童婳是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 其实不用她说这些,时薄言也早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 但那一份不甘心,却伴随着心里头时刻的想念而越发浓烈。 他也知道,如果这次的事不是跟童风扬有关,或许童婳都不愿意用到他。 童婳这番话,说得十分平静,平静到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给时薄言换药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来。 擦完药,贴上纱布,她拿过绷带,对时薄言道: “你坐起来,我帮你把绷带缠好。” 时薄言配合着坐直,她刚才的话,她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这一份迟来的深情是真是假,其实她并不在意。 垂眸安安静静地帮时薄言缠绷带,手要绕过时薄言的身子,姿势不免就显得有些暧昧。 从外人看来,更像是两人在拥抱。 原以为心如止水,以为可以平静面对她,但此刻,她以拥抱他的姿势,绕过他的身子帮他缠纱布的时候,刚刚说话时那阵的云淡风轻就已经开始维持不住了。 她垂着眸,无视耳根和脖颈间涌上的滚烫,安安静静地将绷带缠好,打完结之后,道: “药换好了,你回房间……” 她一边叮嘱着一边从时薄言的怀里退开。 ------------ 576.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可话还没有说完,又重新被时薄言给抱了回去。 他的力气有些大,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抱着她不肯动手。 “时薄言!” 她拧眉挣扎了两下,声音都跟着沉了下来。 时薄言没有放松力道,只覆在她耳边,低声道: “你朝我走了一百步,现在退回去了,那就换我朝你走一百步,一千步,一万步好不好?” 他的声音,因为竭力控制着某种情绪而变得沙哑,甚至,隐隐地带了几分卑微的乞求。 “婳婳,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求你……” 求她? 童婳从来没有想过,“求”这个字,会出现在时薄言的字典里头,甚至还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对她说出来,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让她回心转意的机会。 她抿着唇,沉默了半晌,才哑声道: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样低声下气的,以前那些,我说了,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补偿我什么……” “不是补偿。” 时薄言急着打断她,几乎害怕她会误会似的,赶忙解释道: “不是补偿,我这辈子,就只想娶你一个,我爱你,婳婳,这跟补偿不补偿并没有什么关系。” “以前,我总是习惯了你的付出,才会那样理所当然地觉得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婳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婳婳?” 在童婳的印象里,时薄言从来没有这样卑微过。 童婳的心情,有些复杂。 照理说,在她面前这样卑微的时薄言,她应该有强烈的报复的快感才是,可她并没有。 况且,她有什么好报复他的呢。ok作文网 就像她对时薄言说的,因为爱他,所以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没什么好报复的。 “时薄言,都过去了。”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叹息,或许带着淡淡的遗憾。 可这一份遗憾里头,却夹着坚定不移,让时薄言明白,这辈子,他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好困,要回房间休息了。” 她打了个哈欠,从时薄言的怀里退了出来,也没有去看时薄言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时薄言没有拉住她,只默默地看着她推门进了卧室。 童婳心想,这一次,她应该是说得够明白了。 私人飞机直接在地中海附近的一片空地上停下。 这里的停机地点,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查探清楚了。 周长雄秘密来埃及,停机的地方也是这里。 这里算是周长雄的私人领域,因此,当一家陌生的飞机落在这里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前来查探了。 一群雇佣兵打扮的人,持着枪,对准了他们这家飞机。 机舱门打开,时薄言带过来的十几名雇佣兵,同样手里持着枪,对准了飞机下面的那群人。 童婳刚要走出舱门,却被时薄言给拉住了。 “我先出去。” “时薄言……” “听话!” 时薄言声音一沉,透着几分不容置否的意味。 不等童婳开口,手上一使力,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率先走出了舱门。 ------------ 577.双方见面 底下那群持枪的雇佣兵在看到时薄言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听时薄言道: “我要见周长雄博士。” 听到时薄言口中说出这个名字,那几人的眼底,都禁不住流露出了几分意外。 几分耳语之后,其中一人离开了,而另外一群人继续持枪跟时薄言手底下的人对峙着。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那个人才再度出现,对为首的那人说了什么。 随后,那人点了点头,看向时薄言,道: “周博士请你们过去。” 时薄言微微一点头,这才转头看向身后的童婳,道: “我们走吧。” 周长雄的手下收起了枪走在前头,而时薄言的人却没有放松警惕,一路紧盯着四周。 几人被带到附近一座靠海的别墅前。 别墅就建在海边的一处峭壁上,前面就是临着地中海。 别墅的外墙是纯白色,建筑风格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诗情画意。 围墙只有一米多高,前院是一个足有几百平米的游泳池。 夕阳打在泳池上,反射着点点星光。 光是从别墅的建筑风格和地理为止来看,别墅的主人是个非常有浪漫情怀的人。 而这别墅,离那隐藏在海底下的秘密实验室隔得并不远。 童婳跟时薄言的眸色,不动声色地往下一沉。 此时,从别墅里走出一穿着燕尾服,一派绅士模样的英国管家,款步朝他们走来。 “两位这边请。”雨滴书屋 他礼数周到,面上也是一派温和之色。 不知道的人,不会相信他们现在正在闯龙潭虎穴,而是来这里做客的客人。 他们带来的人,被强行留在了别墅外,只有时薄言跟童婳二人被管家带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表现得并没有多紧张,倒像是真的来这里做客的。 可看似云淡风轻的表面上,却是隐藏在暗处的刀光剑影。 时薄言立在童婳身侧,高大的身躯,在不动声色间,挡住了四周很可能会落在童婳身上的危险。 很快,两人便被带到了别墅顶楼的私人露台前。 露台上,是一间玻璃建成的茶室。 一个长相儒雅俊美的中年男人,盘腿坐在茶桌前,桌子上摆放着的茶壶里,正冒着滚烫的水汽。 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对于童婳跟时薄言二人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特殊的反应。 管家带到他们来了这里之后,便离开了。 “坐。” 中年男人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两个蒲团座位,对两人道。 这是一款顶级的英式红茶,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是一款极品好茶,但童婳并没有半点要喝茶的心思。 盘腿在中年男人对面坐下,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叔。” 童婳见过周长雄的照片,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周长雄。 周长雄听她这样称呼自己,只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沉沉地应了一声。 “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周长雄开门见山问道。 童婳也没心思跟他拐弯抹角。 ------------ 578.你这问题问得倒是直接 既然他这么直接问了,她也就直接回答道: “我是来问师叔,是不是想从我爸手上得到当年黄老留下的关于意识原子群的那份研究资料。” 周长雄手中刚刚夹起的那块红茶小饼,在此时噗通一声,掉落在了正在煮着热水的茶壶里头,溅起了几滴滚烫的水珠。 时薄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长雄的表情,即便他此刻脸上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他还是看出来了周长雄因为童婳提及的事情,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周长雄能有如今的成就,早已练就了沉稳内敛,情绪不外露的性子,而童婳的话,却成功得让他脸上出现了异样,可见,周长雄对黄老的那份研究资料非常在乎。 在乎到哪怕别人只是提了一句,都能激起他这般大的反应。 即便他面部表情管理得不错,可手上的动作,却还是出卖了他。 时薄言的目光,落在了刚刚因为周长雄没夹稳而掉在茶壶里的那块小茶饼。 周长雄敛去了眸底的暗涌,抬眼看向童婳,笑了一笑,道: “你这问题问得倒是直接。” “这难道不是师叔想要的吗?” 童婳从蒲团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裙,道: “既然不是师叔想要的,那看来我这一趟来得有些冒昧,就不打扰师叔了,您慢慢用茶。”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还没等她迈出去一步,就听到周长雄声音一沉,低吼了一声,“站住!” 随着他话音落下,时薄言已经第一时间站在童婳身边,将她护得牢牢的。梦岛书库 童婳回眸看向周长雄,见他已经从蒲团上站起,目光从刚才的平淡变成了阴鸷。 “把那份资料交给我。” 童婳见他如此大的反应,眉毛轻轻一挑,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她没理会周长雄这话,而是反过来问他,“我爸爸的情况,是不是因为你截取了一段他的意识原子群,导致他的部分记忆和认知缺失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周长雄的面上,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之前的儒雅形象,也因为这一番对话而彻底崩塌了。 “没错,你爸爸确实是被我截取了他的一段意识原子群。” 周长雄如实道: “我可以通过编码的方式,还原你爸爸的意识原子群代码,我研究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吃透这其中的关键,每一次都失败了。” 说到这,周长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变得狰狞了起来。 “我才是学医的,我的老师却把这份资料给了童风扬也不给我!” 周长雄的眼底,涌上几许怨恨,可随后,又冷笑了起来。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不给我,我照样可以通过别的方法得到。” 周长雄的目光,落在童婳的脸上,道: “你要是想要童风扬恢复正常,就把那份资料交给我,只有我,才能做这样的操作。” 童婳看出了周长雄眸底的迫切,这份迫切,不像是要主导这个世界的野心,倒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才显得那样迫切。 ------------ 579.是前妻,也是爱人 而周长雄的迫切,却给了童婳一个可以讨价还价的机会。 周长雄越是着急,她就越有周旋的余地。 她慢条斯理地回到位子上坐下,道: “我爸差点被你弄死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周长雄因为童婳这慢条斯理的样子而越发着急。 甚至,越着急就越显得面目狰狞了起来。 “你到底给不给我?” 童婳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对上他这越发阴鸷的面孔,唇角一勾。 “不给。” 周长雄目光阴鸷地看着童婳的脸,半晌,笑道: “你以为带了那么几个人过来,就想从我这里安然离开吗?” 话落,周长雄的目光,落在了时薄言的脸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没想到时总竟然愿意陪着你的前妻来这个地方冒险。” 时薄言闻言,唇角淡淡地勾了一下,道: “是前妻,也是爱人。” 他的目光,锁住周长雄阴鸷的眉眼,笑道: “只准周博士你为了爱人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还不准我陪着我的爱人来冒一次险吗?” 童婳有些诧异地侧头看向时薄言。 什么叫周长雄为了他爱人做违法犯罪的事? 难道周长雄绑架了她爸爸,是因为周长雄的老婆? 周夫人不是两年前就脑死亡去……世了吗? 童婳的脑子,有一瞬的卡顿,但很快,便想明白了时薄言这话的意思。 两年前……脑死亡……意识群…… 之前他们调查到的周长雄的资料,他频繁在埃及这边出没,就是两年前开始的。 周夫人两年前因为脑死亡去世…… 所以,周长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对周夫人的意识原子群进行重新编码,激活她已经死亡的大脑? 童婳不懂医学,但总觉得这个操作有些匪夷所思。 她不知道周长雄跟周夫人究竟相爱到什么程度,但如果他真为周夫人做到这样的地步,那这份深情就显得过于偏执了。 两年了,周夫人的遗体一直没安葬,难道……就在这座房子里? 想到这,童婳的背脊突然一凉,表情都变了。 再看周长雄,似乎是没料到时薄言会知道这事,原本狰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 知道他这件事目的的人,除了一直跟在他身边一起做研究的两个学生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两个学生的家人一直被他控制着,不可能出卖他。 所以,时薄言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时薄言看着周长雄脸上明显的变化,心中一哂。 其实,他刚才这话,原本只是根据之前得到的资料做的一种猜测。 周长雄跟他夫人的关系非常好,两年前的一场车祸,周夫人为了救周长雄,被撞成了植物人。 周长雄一直没放弃对周夫人的治疗,可突然有一天,医院宣布了周夫人脑死亡。 周长雄给周夫人办完了葬礼之后,就彻底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 那两年,对周夫人至死不渝的周长雄,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周夫人的墓前。 ------------ 580.我夫人就是我的命 就前阵子,他派去调查的人反馈回来的结果,周夫人的目前已经长满了杂草,根本没有人去看过她。 一个对妻子如此深情的男人,怎么可能在妻子过世之后,连看都没去看一眼。 当然,这也不排除周长雄对外的那些深情都是伪装的。 但按照他调查过来的资料分析出的周长雄的性格,是带着天才的目中无人,不会把普通人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不会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和看法,自然也不会为了得到大众的认可,在外人面前伪装出夫妻恩爱的假象。 再结合他从以前跟周长雄共事的那些人的那里拿到的一些周长雄夫妇俩在场的照片,周长雄的目光,几乎是黏在周夫人身上的。 那种温柔和专注,是根本没办法伪装出来的。 也是这样的一个猜测,再加上整件事前后的时间点的联系,他才说出了这句话来套周长雄。 而眼下,周长雄的反应,也验证了他的这一番猜测。 周夫人当年根本没有下葬,而是被周长雄通过特殊方式转移到了这里。 而这两年,他所有的行动,估计都是为了秘密研发出那项研究,从而将周夫人“唤醒”。 撇开一切不谈,时薄言觉得,周长雄对爱人的感情,虽然偏执,却也是最真挚的。 而他对童婳,又是什么样的呢? 在他自以为自己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那些的同时,却把她忽略得彻底。 总以为她会主动来找自己,不需要他去努力追逐她,到最后,却生生把她给推开了。 想到这,时薄言的眸色,暗了暗。 下一秒,只见周长雄笑了一声,道: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们……” 周长雄的目光,落在童婳身上,少了刚才的阴鸷,眸光暗淡了些许,道: “我只想救我太太,我保证,除了救我太太,我这辈子都不会利用这项技术。” “童婳,我夫人就是我的命,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就当……就当我求你,你帮我救救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没了那种恃才傲物的目空一切,此刻的周长雄,就是一个为了救自己的太太而卑微求着外人的普通丈夫。 有那么一瞬,童婳是被他这份感情动容过的,但这一份动容,很快便消散了。 为了救他夫人,他就可以伤害她爸爸? 周夫人的命重要,她爸爸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童婳没回答周长雄的话,她根本不知道那份研究资料放在什么地方,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那份资料黄老当年是不是真的留给了她爸爸,她都不清楚。 以周长雄这份偏执劲,周长雄肯定用了各种办法在童家查找过,他都查不到,那她现在回家去也是找不到的。 但她现在不能把这事如实告诉周长雄,不然,他说不定现在就能弄死她。 她来这一趟,只是想知道周长雄是不是伤害她爸爸的幕后黑手,顺便搞清楚整件事。 只要敌人在明,对付起来会比他躲在暗处要容易多了。 ------------ 581.偏执又疯狂 现在,整件事已经明确,她就没必要留在这里跟周长雄周旋下去。 “我要先考虑一下。” 童婳垂眸,回答道。 闻言,周长雄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还考虑什么,我夫人她没时间了!” 周长雄情绪激动得低吼道。 童婳却是神色如常,慢悠悠的姿态,仿佛此刻她身处的地方,并不是危险的龙潭虎穴。 眼皮淡淡掀起看向周长雄,道: “师叔,你这就不讲理了,毕竟我把资料交出来,就等于协同犯罪了,我总得考虑一下,你嘴上说跟我保证,我也不能全信你,就不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周长雄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 童婳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那些凸起的青筋,无时不刻在提醒她,如果此刻周长雄手里有枪的话,一定会在下一刻一枪崩了她。 越是这样,他们俩此刻的处境就越危险。 但她面上,却不能有丝毫的表现出来,反而道: “师叔,我跟你不熟,我不能全信你,现在,要么你让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要么,就把我扣在这里。” “反正我的死活在你眼里肯定不重要,但尊夫人怕是等不了了,你可以跟我耗,但尊夫人不行,你说是不是?” 童婳精准地掐中了周长雄最软弱的地方,周夫人,就是他最强大的弱点。 人,一点有了弱点,再强大的人,也不会无坚不摧。 果然,周长雄听完他这话,攥紧的拳头,微微松了一下。 刚要开口,就见那原本充满了英式绅士气度的英国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先生。” 看着管家泛白的脸色,周长雄脸色一变,也没跟他们多说什么,便从茶室冲了出去。 没有最初时候的漫不经心,也没有之后的阴鸷凶狠,那背影,看着只有令人不敢直视的疯狂。 童婳的眸色,微微拧了一下,心头淌过一丝不安。 下一秒,手腕被人握住。 她侧目,见时薄言沉着脸,拉着她从蒲团前起身,道: “马上离开。” 童婳也已经想到了,让周长雄出现这种表情的,那一定是周夫人出事了。 他们留在这里,一旦周夫人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周长雄一定会做出难以想象的疯狂事情来。 这个人太过偏执,偏执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是他们这些正常人想象不到的。 两人没有耽搁,在周长雄离开之后,快速离开了别墅。 许是周长雄被管家带来的消息乱了分寸,已经无心顾及时薄言跟童婳二人,因而,他们离开别墅还是十分顺利的。 刚出来,时薄言带来的人便快步上前,道: “少爷,周长雄的老婆已经死了。” 果然…… 时薄言的眸色,往下一沉,手里拉紧了童婳,沉声吩咐道: “马上离开这里。” “飞机已经准备就绪。” 几人手中持着枪,护在童婳跟时薄言四周,加快了脚步,往机场赶。 他们是坐着周长雄手下的车来了这里,眼下,其中一人快步冲上去,撬开了停在停车场的几辆车子的门锁,踩下油门,飞速离去。 ------------ 582.全世界只有你一个让我放心上的女人 上了车,时薄言的脸色却没有放松,转头看向童婳,也没说别的感人肺腑的话,只沉沉地道: “放心,有我在。” 这话,时薄言跟她说过好多遍,可此刻,许是因为离生死关头太近。这句话的分量听上去格外得重。 哪怕只是见第一面,她都能看出周长雄这个人偏执到有些疯狂。 周夫人死了,等于彻底把整件事推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 周长雄没了希望,也没了顾忌,想有多疯狂就会有多疯狂。 他甚至很可能会把周夫人的死,怪在她爸爸或者她身上。 想到这,童婳的眼睑,轻轻颤动了两下。 半晌,听她哑声道: “你不应该跟我过来,现在说不定就要跟我陪葬了。” 她扯了一下嘴角,苦笑道。 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此刻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一下,道: “别瞎说,我既然陪着你过来了,就会安然带你回去。”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突然语气轻松地笑道: “我倒是庆幸陪你一起来了,真要陪葬的话,算不算得上是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 童婳见时薄言这个时候还开玩笑,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白眼,开口道: “时薄言,我提醒你一下,我们现在还在周长雄的势力范围之内,如果不能成功离开,你是真的会死的。” 她的提醒,并没有让时薄言脸上那满不在意的表情多有改变,反而听他语气轻松地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庆幸自己来了。” 他的目光,锁住她的双眼,表情肃然,道: “如果这一次我让你一个人过来了,我才会终生后悔。” 童婳见他说不通,便也就没再跟他再争论这个,只是道: “你要真死了,你时家就要绝后了,偌大的时氏集团,最后还不定会被瓜分成什么样子。” 闻言,时薄言也只是满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他要真死了,对于身后之事,又哪里管得住。 “人死如灯灭,死后的事,就不是我该管的了,况且……” 他看着童婳,轻笑了一声,道: “你又不嫁给我,没人给我生孩子,我不是照样得绝后。” “生孩子”这三个字,就是童婳的禁区。 每每提起,那就是伤筋动骨的痛。 此刻,时薄言刚一说,童婳的脸色就明显变了。 脸上的温度,骤然一降,她别开眼,哑声道: “难道全世界就我一个女人了吗?” “全世界只有你一个让我放心上的女人。” 时薄言答道,想到刚才她骤变的脸色,时薄言拧起了眉。 他总觉得,在孩子这个话题上,童婳还有事瞒着他。 已经不止一次,当他跟她提起孩子的时候,她的反应都很大,那种从眼底深处压制不住的恨意,一拥而上。 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仿佛带着隐形的五指,紧紧捏住他的心脏,让他不能喘息。 他默默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垂放在身侧的手上,那双攥紧的双手,因为过去用力,青筋明显凸起,显然是在竭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 583.时薄言,你真的会死的 甚至,他还能感觉到,童婳的身子在轻微颤抖着。 不为他们此刻的逃亡而害怕,而是因为这个让他没办法理解的关于孩子的话题。 “婳婳……” 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问,车子突然一阵急刹车,前头负责开车的司机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对身后的人道: “少爷,已经到机场了。” 情况危急,时薄言压下心头的疑惑,拉着童婳下了车。 飞机就在前方,螺旋桨发出了急促的声响。 舱门打开,时薄言二人快步上了飞机,还没等舱门关上,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甚至分不清爆炸是从哪里传过来,飞机已经被汹涌的热浪给推出了好远的距离。 还没来得及上飞机的几名雇佣兵,直接被热浪弹了出去。 舱门已经来不及关了,飞机直接驶离。 刚飞出一段距离,又是连续的爆炸袭来,威力比刚开始更大了一些。 爆炸后产生的烟雾,遮住了飞机前方的视线。 机长只能根据感官将飞机驶离面前的海域。 爆炸产生的共振,让飞机剧烈颠簸着,热气掀起的海浪,席卷着本就飞不高的飞机,使得眼前的飞机,左右剧烈摇摆着。 时薄言挡在舱门口,试图将机舱关上,可好几次都被甩了回来。 他将童婳拉到客厅处能阻挡的空间,道: “在这里抓稳了。” “你要干什么?” 童婳见时薄言拿起飞机场的安全绳绑在身上,哑着声音开口问道。 “我去把舱门关上,不然的话,我们随时会被吹下去。” 将安全扣扣上,他看向童婳,欲言又止了一番后,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道: “在这好好待着。” “别去,你过去很危险的。” 童婳身后,用力抓住他。 因为爆炸引起的火浪,使得飞机周围的压力很大,很难再往上飞。 看眼下的情况,这个炸弹是足以毁掉这片岛的。 时薄言只绑着一条安全绳就过去关门,随时会掉下去。 “我没事的,别担心。” 他将童婳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开,可童婳的力气却出奇得大,根本不愿松手。 “时薄言,你真的会死的。” “听着,童婳!” 时薄言凛下眉,正色道: “如果舱门不去关上,我们俩都得死,我现在去关,我们都还有希望。” 他心里想的是,如果他现在去关舱门,就算冒险死了,至少还能保证童婳的安全。 可他怕自己这样说了,童婳更加不愿意让他过去,就把这话隐了回去。 不管童婳真的会担心他,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他总归还是想为童婳去冒险一把。 虽说生同衾死同穴是心之所向,可他还是希望童婳能好好活着。 “时薄言!” 童婳的力气,终究抵不过时薄言,他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移开,拿起手边的一条粗绳子,将她的一只手,跟固定在飞机上的一椅子绑上。 “时薄言,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她提高了声音,不敢置信地看着时薄言。 ------------ 584.你欠我的孩子一条命 一种生离死别的恐慌,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她双目猩红地瞪着时薄言,尖叫道: “时薄言,你放开我!” 时薄言没听她的,只是在起身的瞬间,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朝舱门的方向走去。 “时薄言!你回来!混蛋,你给我回来,把我放开,时薄言!!” 她看着时薄言几次到了舱门口又被连续不断的爆炸的热气给弹回来,最后一次,直接热气从飞机上冲了下去。 “时薄言!!!” 童婳尖叫出声,双目猩红地看着那条摇摆的绳子在舱门口来回摩擦着。 她用力挣扎着将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绳子粗糙的纤维,磨着她手腕细嫩的皮肤。 手腕很快便被磨出了血,血,渗进绳索的纤维缝隙里,血肉混在一块,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时薄言,你上来啊,时薄言!!!” 她的声音,因为剧烈大喊而变得嘶哑。 爆炸声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飞机一次一次被冲击。 童婳的双眼,因为剧烈挣扎而布满了血丝。 轰—— 又是冲天的一声巨响,,飞机被冲出了好远一段距离,摇晃得比一开始更加厉害了。 童婳不知道,周长雄到底是用了多大威力的炸弹搞的这一出。 总之,那附近的人,基本上肯定都死光了。 现在,舱门关不上,风的阻力加上炸弹引起的热气的阻力,让飞机根本没办法成功驶离。 童婳的手腕,因为过于用力而被粗绳磨得血肉模糊。追文 恐惧,绝望,一点一点占据她的心头。 她已经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痛,痛觉,仿佛在此刻变得麻木了。 终于,她成功将手从绳子里挣脱了出来,她扶着机舱的把手,艰难地冲到舱门口。 时薄言被安全绳吊着,在来回晃荡,尽管几次碰到了舱门,但因为身下悬空,加上空气和风的阻力,使得他根本使不上力。 童婳拉过被丢在一旁的绳子随意绑在腰间,吞下身试图去把时薄言拽回来,下一秒,又是一阵滔天的轰声—— 伴随着几声连续的爆炸,直接冲向了他们的飞机。 一瞬间,火光冲天。 热浪,围绕着飞机的四周,仿佛抓了上百只手,将飞机往下拽。 “时薄言,把手给我!!!” 童婳撕裂了声音,在震天的轰响中,吼道。 时薄言此时突然抬眸看她,忽地一笑,伸手开始去解腰间的扣子。 童婳的双眼,开始睁大,恐惧,占满了她的心头。 “时薄言,你要干什么!!” “住手!时薄言,你给我住手!!” “时薄言,你停手啊,时薄言!” “你欠我,你欠了我七年,你欠我的孩子一条命,时薄言,你混蛋!!” “你停手啊,时薄言!” 童婳嘶吼着,“你不是要跟我复婚吗?你停下,别把绳子解开,我们回去就复婚,时薄言!你停下啊!!” 她的声音都喊哑了,时薄言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 看着安全绳从时薄言的腰间一点一点被解开,童婳眼中的绝望也一点点蔓延开来。 ------------ 585.婳婳,好好活着 “不要!时薄言!不要啊~~” 下面,是被炸弹“烧”热的海水,绳子从时薄言身上完全解开之后。 时薄言朝她看了一眼,道: “婳婳,好好活着……” 童婳听不见他的声音,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让她好好活着…… 怎么好好活着? 她恨时薄言,也没想过他拿命来还她。 “时薄言!混蛋!你混蛋!!” 她抓着垂落的那根绳子试图跳下去,飞机却被接下去的爆炸声冲上去的水柱给击打了下来。 下一秒,童婳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童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出现在上辈子被沈欣母女绑着的手术室里,她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被鲜血浸染的自己。 看到时薄言从门口冲进来,抱着她的尸体,从手术室内冲了出去,赶往医院。 她被送进了手术室,时薄言站在手术室外等着,白色的衬衫,沾满了她的血,胸前一片血红。 他颤抖着从外套内兜里拿出一盒烟,颤抖着手取出一根,却几次没拿稳而掉在地上。 童婳知道,时薄言不怎么吸烟,只有偶尔疲惫或者是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尽管不吸烟,但他身上还是随时会备着一盒。 她静静地看着他,拿着打火机点烟,却怎么都点不上。 脸上挂满了泪,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没多久,抢救室的医生就出来了,她没救活。 她看到时薄言眼中仅有的那点光亮,在那一瞬,彻底灭得干干净净,两眼空洞。 “婳婳!婳婳!!”火灭 她听到有人在唤她,好像是裴芷弋的声音。 她回头,却看不到裴芷弋的身影,再转回来去看时薄言的时候,发现他跪坐在抢救室外,整个人没了生气。 而她,却不知何时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仿佛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拉着她离开…… “婳婳!婳婳!!你醒醒,婳婳!” 童婳猛地睁开眼,呼吸粗重,像是刚刚从溺水的环境下被救起。 睁眼的瞬间,刺眼的白光,照得她下意识得闭上了眼。 鼻尖,是一阵阵药水味,刺鼻,难闻。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置身在哪里。 “婳婳,你醒了吗?婳婳?” 片刻后,童婳才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裴芷弋担忧的双眼。 “芷弋。” 一张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喉咙疼得如火烧。 “你别说话,医生说你声带受损严重。” 裴芷弋止住了她,坐在她身边,道: “你好好养伤,童叔那边我会照顾着,你别担心。” 此时,童婳的意识开始一点点苏醒,终于想起在此之前,她经历了什么。 她忽地从床上坐起,身上却没半点力气。 裴芷弋压着她的肩膀,道: “婳婳,你躺着别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来替你办。” 童婳伸手抓着裴芷弋的双臂,声音极低地问道: “时薄言呢?” 裴芷弋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他的情况,比你要严重一些,现在在ICU,还没有醒过来。” ------------ 586.脊柱损伤 即使裴芷弋不说,童婳也料到时薄言情况不好,甚至,更差的心里准备,她都做好了。 她的反应,出奇得平静,压下眼底的泪意,问道: “医生怎么说?” 裴芷弋知道她问的是时薄言,想到时薄言的情况,她有些不忍心告诉童婳。 她也没想到,时薄言这个她口中地狗逼渣男,这一次会为了婳婳做到这个程度。 要不是他手底下的人给力,时薄言怕是彻底回不来了。 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那五年是不是误会了时薄言,其实,他并没有她想像得那样对婳婳不上心。 “他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等你好了之后,你自己去看看他吧。” 童婳知道裴芷弋有心回避这个话题,无奈失笑,道: “芷弋,告诉我吧,你不说,我更加不能安心躺着了。” “婳婳……” “我亲眼看着他从飞机上跳下去的……” 童婳说话的模样格外平静,平静到仿佛时薄言的生死,对她来说真的不那么重要似的。 “我连最绝望的时候都经历过了,现在不管你跟我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她的目光,落在裴芷弋的脸上,等着她开口。 裴芷弋抿了一下唇,即便她那几年再怎么讨厌时薄言,觉得那个男人没有心,此刻想到他的遭遇,还是禁不住红了眼。 “墨临渊说,他的脊神经被冲上去的海浪打断,就算醒了,也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童婳的脸色,比起刚才更加惨白,仅有的那点血色,也在此刻彻底褪尽。 时薄言站不起来了?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下辈子要在轮椅上过下去? 童婳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子,表面上的冷静,也只是假象。 “婳婳,你别这样,只是说有可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他也不是没机会站起来的。” 她握着童婳的手,安慰道: “婳婳,凡事往好的方面去想,他能醒过来,其他其实不重要,即便他站不起来了,他还是那个站在云端的时薄言。” 童婳扯开唇角,苦涩地笑了。 是啊,他现在都还在鬼门关徘徊,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一回事,她还考虑他能不能站起来做什么? 不能走路了,他就不是时薄言了吗? “婳婳,你先好好养伤,你的情况不严重,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 裴芷弋安抚道:激zhu “童叔在这里守了你好多天了,我劝他先回去休息了。” “谢谢你,芷弋,你别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裴芷弋这才放心下来,在医院里陪了童婳半天才从医院离开。 接下去的几天,裴芷弋每天都会来医院陪她,时薄言也一直没有醒,而她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从裴芷弋的口中,她才知道,她苏醒那天,已经是昏迷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那天的爆炸,是周长雄搞的。 周夫人死了,浑身脏器衰竭,这也是周长雄那么迫切得要从童风扬这里得到黄老那些研究资料的原因。 ------------ 587.无耻至极 周夫人等不起了。 可没想到,周夫人终究还是没等到。 周夫人死了,周长雄彻底没了希望,那样偏执的一个人,直接就疯了。 他疯狂得制造了一起杀戮,让岛上所有人都给周夫人陪了葬,包括周长雄他自己。 埃及政府那边派出的救援队伍过去收拾残局的时候,从那对废墟里,找到了实验室里那些人员的尸体。 周长雄抱着周夫人的遗体,埋在了那对废墟之下。 而她跟时薄言,在那样剧烈的撞击之后,被海浪冲向了那堆废墟了里,才幸免于难。 时薄言带去的雇佣兵,只剩下了两个人还活着,就是当时飞机上的机师和副机师。 他们很快便被Z方这边的人派去接了回来。 而她,昏迷了半个月才醒,至于时薄言…… 连医生都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时间他能醒来。 而更让她怒不可遏的是,时薄言那个奇葩的亲妈沈欣。 眼下,时薄言还在昏迷,她就已经在做着继承遗产的准备了。 时薄言没有别的亲人,第一顺位继承人就只有沈欣这个母亲。 她可以继承时薄言手上的全部遗产。 她不懂商场上的事,就想好了等时薄言一死,就把她手上的时氏股份全部卖出去。 那些钱,她可以拿去给自己下辈子养老,还可以拿去补贴她那两个废物弟弟。 她什么都想好了,唯独没有来医院看过时薄言一眼。 仅有的一次过问,就是开口问墨临渊,时薄言如果一直醒不来,家属有没有权利直接拔管。 即便墨临渊把沈欣看成长辈,也被那个女人的无耻透顶给气到了,当场指着她的鼻尖狠狠骂了她一顿。 这些事,都是裴芷弋告诉她的。 之所以裴芷弋知道沈欣已经在做继承遗产的准备,是因为她已经开始四处接触一些人,就准备着等继承遗产就卖股份的事了。 裴芷弋还跟她说,这辈子就没见过沈欣这种可以称得上是人渣的母亲。 要不是时薄言长得跟沈欣有点像,她真怀疑那个老女人到底是不是时薄言的亲妈。 童婳当时听了这话就笑了。 沈欣做出这些事不奇怪,时薄言在她眼中不是儿子,是摇钱树。 一旦摇钱树没用了,她当然是尽可能地榨干他最后一滴血。 把儿子最后的那点利用价值都榨得干干净净才甘心,至于时薄言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童婳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月,裴芷弋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童叔早上非要过来接你,被我劝下了。” 童婳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后,道: “我去看看时薄言。” 如果是放在其他时候,裴芷弋肯定是不想童婳对时薄言重新旧情复炽,但时薄言这一次为了童婳,连命都没了。 她就算以前再不满时薄言,这个时候也说不出让童婳不要去看时薄言的话。 至于以后婳婳还会不会跟时薄言复合,她也不好随便阻拦,一切都看婳婳自己的意思。 ------------ 588.孩子的事,不是你的本意 “好,那我在楼下等你。” “嗯。” 时薄言还在ICU没有醒来,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童婳心里其实很慌,她害怕时薄言真的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不知道这种害怕是因为心里还爱着时薄言,还是因为害怕自己从此欠了时薄言一条命,怕自己承受不起。 她一路朝ICU的方向走去。 往常,ICU这个点是不允许人来探班的,只是她来之前,墨临渊跟ICU这边打了招呼,童婳才轻易进来了。 看着眼前躺着看上去没有任何生机的时薄言,童婳的心头,堵得厉害。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时薄言会以这样的方式躺在她面前,一声不响,随时会离开似的。 她按了按心头胀得发疼的地方,缓步走到时薄言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 她不是那种喜欢说煽情话的人,曾经对时薄言的那些不顾一切的热忱和激情,也早就因为孩子的失去和这辈子离婚收场而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苏醒前的那个梦,让她看到了上辈子自己死后的事情。 她从未见过时薄言那样害怕过,坐在手术室外,整个人都在发抖,连点烟都点不上。 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失去了灵魂,狼狈极了。 她不知道那只是一场梦,还是上辈子之后发生的事。 此刻回想起那个梦,她甚至能记得时薄言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那双猩红的双眼里涌上的痴狂,在此刻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心脏。 “时薄言……” 她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89书库 这只手,以往牵着她的时候,总是暖暖的,此刻却凉透了她的掌心。 “孩子的事,不是你的本意,对吗?” 她哑着声音,问道。 即便知道不会有回应,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 那个因为她的死,跪在手术室面前,眼中没了光的男人,怎么会对她没感情呢? 如果他也是爱她,那他又怎么会狠心打掉她的孩子? 是不是……上辈子,她被沈欣母女俩给骗了,那个模棱两可的电话,如果没有沈欣的误导,会不会还有别的意思? 想到这,童婳的心脏,狠狠缩紧,瞳孔开始不敢置信地瞪大。 如果没有那个梦,她或许不会想到这一层去。 可现在,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才发现,上辈子的那个电话,或许还有另外一层解毒。 沈欣为什么不直接在电话里说“打掉孩子的事”,而说的是“孩子的事”? “孩子的事”跟“打掉孩子的事”可是有着不同的意思。 上辈子,因为沈欣的误导让她先入为主了,加上她觉得沈欣再怎么憎恶她,也没那个胆子对时薄言的孩子下手,所以她信了。 可如果……沈欣真有那个胆子呢? 上辈子的事,她无从去求证,可现在细想起来,却觉得其中疑点重重。 “时薄言,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只要你醒来,我们就复婚,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能醒来。” ICU不能待太久,童婳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 589.上一世(1) 她没注意到,在她转身出去的那一刹那,时薄言的拳头,在用力攥紧,仿佛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时薄言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 他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耳边,传来各种各样急促的脚步声,救护车的鸣笛声,手术推车的碰撞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刺激着他的耳膜神经。 紧跟着,他看到了前方有一盏红灯在闪烁,像是在引导着他往前走。 他吃力地抬起脚跟上,下一瞬,眼前突然晃了一下,脑袋一晕,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他又突然惊醒。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站在医院的手术室前,面前的红灯,正亮着。 护士和医生焦急地进进出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满手的血,衣服上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他的心,往下一沉,一种无名的慌乱,从他的心头涌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上的血又是哪里来的。 他明明在飞机上,就在他掉下去的瞬间,他们的飞机被冲起来的海浪给打翻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薄言的眼底,有些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墨临渊摘下口罩,两眼怜悯地看着他。 时薄言的心脏,狠狠一颤,刚刚生出的害怕,更加强烈了。 他还不知道眼下的处境,没有贸然开口,只一言不发地看着墨临渊。 下一秒,听墨临渊哑着声音,道: “手术刀直接割断了童婳的颈动脉,在她送来之前,就已经……” 墨临渊没有说下去。 这对于时薄言太过残忍了一些。 时薄言愣怔了片刻,迷茫的同时,心脏仿佛被挖去了一大块,此刻正在淌血。 “你说谁?”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剧烈颤抖的声调,此刻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墨临渊以为时薄言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眼中的怜悯更甚。 “薄言,你别这样……” 墨临渊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时薄言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双手,在剧烈发抖着。 他尽管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童婳死了。 他的婳婳,他的光,没了。 突然间,他的头,剧烈痛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好几下。 紧跟着,便是一声声尖锐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耳膜,那声音,仿佛要将他的脑袋震碎。 “薄言!” 墨临渊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赶紧伸手扶住他。 时薄言的头,疼得厉害,大脑里,有许许多多的片段闪过。 他跟童婳结婚,他跟童婳有了孩子…… 孩子…… 时薄言的心脏,用力抽了一下。 “告诉时薄言,我错了,下辈子,我不会再纠缠他了……” 是童婳的声音。 那声音里,尽是绝望。 “婳婳……婳婳……” 他看到童婳手里捏着手术刀,割断了她的颈动脉。 她的身下,是一滩鲜血。 “婳婳!!” 他尖叫出声,猛然抬眼之际,双眼已经是一片猩红之色。 ------------ 590.上一世(2) 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这里,就是婳婳的上辈子? 难怪她会在两人结婚后没几天就突然跟他提离婚。 难怪每次提起孩子,她的眼里,全是恨。 难怪在飞机上,婳婳说他欠了她七年,欠了她孩子一条命…… 难怪…… 时薄言的心,疼得仿佛被碾碎了。 “薄言,你冷静一点,现在童婳身边只有你了,你不能垮……” 墨临渊看着时薄言眼中的光芒暗去,眉头轻轻蹙起。 这两人刚结婚那会儿,谁都没看好过他们。 他们都觉得是童婳刷了手段嫁给了时薄言,他们的婚姻不会长久。 如今,两年过去了,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却又出了这样的事。 当他看到好友眼中没了光,他就知道,好友对童婳的感情,其实并不是他们外人看到的那样。 只不过,这个人的情感太过内敛不外放,跟童婳的热情主动一比,就显得这个人过于无情无心了。 时薄言比他想象得要冷静,可这一份冷静,看在墨临渊的眼中,反而让他更担心。 童婳的遗体,已经被人从抢救室里推出来。 后续的事情,都是时薄言在处理。 墨临渊担心时薄言状态不行,打电话把秦磊喊了过来,一并处理童婳的后事。 得知消息的裴芷弋也赶过来了,她脸色发白,双眼又红又肿,显然在来的路上就哭过了。 她看到时薄言,直接上去对着他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时薄言,是你害死婳婳的,你根本不配让婳婳这么爱你,是你害死她的!” 时薄言没有反抗,甚至对裴芷弋的怒斥,他的眼底都没有起半点波动。 童婳死了,时薄言的心也跟着死了,他命里的光没了。 墨临渊看着有些不忍,上前拉了裴芷弋一把。 “他一定很难过了,你让他缓缓。” 墨临渊看着自己这位许久不见的前妻,再看童婳跟时薄言的结局,心里有些发涩。 裴芷弋一把甩开他的手,眼中除了对时薄言的愤怒之外,便是全然的陌生。 她甚至不想跟墨临渊多说一个字,直接转头看向时薄言,道: “是你妈和你妹杀了婳婳,时薄言,你听着,沈欣跟时慕语如果不坐牢,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此时,时家的客厅里,沈欣跟时慕语二人神色惊慌,坐立不安。 “妈,怎么办,大哥怎么会回来这么快,我们做的事,大哥都亲眼看到了……” 时慕语的声音,在剧烈发抖。 想到时薄言冲进来时的模样,她都不敢去回想。 她以为,大哥对童婳没感情的,能坚持两年,也是因为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所以,即便他们强行要打掉童婳腹中的孩子,大哥顶多就是责骂他们几句,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至于童婳,她爸死了,她一个孤女,有什么本事跟时家对着干。 就算童婳报警去告她们,大哥也有能力摆平。 大不了,到时候,大哥再哄哄童婳,就童婳那个恋爱脑,肯定被大哥三两句话就哄好了。 ------------ 591.上一世(3) 可谁知,童婳会这么刚烈,孩子没了,她就直接自杀了。 自杀了好啊,一了百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会被大哥亲眼看到。 她们之前所做的托词,也都派不上用场了。 最重要的是,大哥之前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对童婳没有感情。 童婳还活着,那什么事都还能商量,可现在,童婳已经死了,大哥不会让她好过的。 时慕语越想越害怕,沈欣的脸色也不太好。 但她并不完全担心。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时薄言的亲妈。 这两年,她在儿子面前,对童婳还是不错的,跟儿子的关系虽然说不亲近,却也不差。 如今,童婳已经是个死人了,儿子绝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还让她这个亲妈难做。 沈欣这一番心里安慰,也不知道纯粹是在安慰自己,还是真的相信儿子会维护她。 总之,她这个时候还算淡定。 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去问童婳的情况。 颈动脉割断,童婳不到医院就已经死透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也就是她那个傻儿子还自欺欺人地抱着童婳往医院跑。 时薄言是两天后回到时家的。 童婳的身后事,他放在殡仪馆办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有几个亲近的人,参加了童婳的葬礼。 时薄言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看人的眼神,都呆着一股子死气。书吧达 沈欣原本没见到时薄言的时候,心里其实还算镇定的,可真当她看到儿子的那一刻,心里头的笃定就虚了几分。 甚至,两眼都不敢去看时薄言。 “薄……薄言,你回来了。” 她半个字没敢在儿子面前提起童婳,仿佛这个人本就不存在似的。 时薄言抬起没有生气的双眼看她,那双空洞的双眼,不带任何情绪,看沈欣也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是你让人打掉了我的孩子?” 时薄言的声音很冷,冷到每说一个字,沈欣的心脏都跟着抖了一下。 “薄……薄言,你别这样看着妈妈,妈妈也是以为你不喜欢童婳,是被他算计了才结的婚,当然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所以才自作主张……”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时薄言却笑了。 这阴森的笑容,让沈欣的心脏,抖得更厉害了。 “所以,我电话里让你陪着童婳去做复查,你就是这样理解的?” 沈欣被时薄言低沉的质问噎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是接到医院那边的通知,说童婳的胎像不是很好,需要去医院做一次复查。 当时医院来电话的时候,儿子刚到了法国才下飞机。 她跟儿子说了这件事,没想到他会放下法国那边的事情直接往回赶。 当时,她还劝了他几句,说是复查的事,她陪着童婳去就行了。 法国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这是关系着时氏的大事,让他处理好了再回来。 她跟童婳往常在儿子面前的婆媳关系还不错,童婳也从不跟儿子告状,所以,儿子一直很相信她。 ------------ 592.上一世(4) 当时也答应下来让她带着童婳去复查,可她万万没想到,儿子这边答应了她,转头就往回赶。 甚至,还刚好让他看到了童婳临死前的那一幕…… 沈欣放在身前的手,轻轻一打颤。 “薄言……” “从童婳跟我结婚到现在,你装得很辛苦吧?” 时薄言眸底阴冷的杀意,开始蔓延开。 沈欣的眼珠子,蓦地瞪大,还试图去掩盖自己的内心,勉强扯开嘴角,道: “薄……薄言,你说什么呢?” 时薄言没说话,可眸底的阴鸷却越来越渗人。 他看沈欣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母亲,而是在看一个杀妻仇人。 沈欣的心脏,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自打丈夫死了,自己带着儿子女儿长大,儿子虽然跟她不亲近,却从来不曾用这样仇视的眼神看她。 沈欣垂放在身侧的手,因为恐惧而用力攥紧。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减儿子给她带来的恐慌感和压迫感。 “薄……薄言……” “我不在的时候,你对童婳是什么样的,现在能说说吗?” 其实,早在那一辈子,他就已经清楚了他这个妈私下是怎么对待童婳的。 只是这一刻,他要亲口听她说一遍。 “儿子……” “说!” 时薄言声音一沉,眼中的冷锐,让沈欣不敢直视。 而时慕语直接吓得瘫坐在沙发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她也是第一次见大哥看上去这么可怕。 即便平常大哥对她很冷淡,却也没有这样恐怖的表情。 她的身子,都开始轻微颤抖了起来。 但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她是时薄言的妹妹,童婳死都死了,大哥还想着让活着的人给童婳陪葬吗? 不,大哥不会这么绝情的。 时慕语在心里不停地这样安慰自己。 时薄言的目光,始终落在沈欣的脸上,眸底的阴鸷越来越浓。 沈欣知道,现在她想否认都没有用了。 她冷笑了一声,突然拔高了声音,道: “是,我是看不上童婳,我不但看不上童婳,我还恨不得她死,现在她死了,我也解恨了!” 沈欣的眸底,闪过一丝狰狞和扭曲,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薄言,你是我儿子,我是你亲妈,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怎么?你现在还打算为了童婳那个贱人,把我……呃……” 沈欣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就被时薄言给一手掐住了。 他手上的力道,正在一点一点地收紧。 沈欣的双眼,不敢置信地瞪大。 她的儿子竟然要……亲手掐死她。 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非但没有减轻,甚至还在用力,沈欣吓得脸色发白。 呼吸,渐渐变得艰难了起来。 原本心里的有恃无恐,此刻也被恐慌所占据。 “薄……薄言……我……我是你妈妈……” 她一边在时薄言的手中挣扎着,一边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可时薄言的脸上,不为所动,眼底,甚至涌上嗜血的光芒来。 时慕语也被吓傻了,愣愣地看着时薄言掐着沈欣的脖子,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 593.上一世(5) 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冲上去扯着时薄言的手臂,哭喊道: “大哥,你别这样,你会掐死妈的,大哥,求求你放手啊,妈要断气……啊!!!” 时慕语的肚子上,直接被时薄言狠狠挨了一脚,踢出了老远。 她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站都站不起来了。 冷汗,一层层地从额头上滴下来,她又痛又怕。 刚才,时薄言那一脚,根本没有收半点力气,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子宫是不是被他给踢裂了。 沈欣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时慕语了,她被自己的亲儿子掐着脖子,眼前越来越黑,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眼中的绝望也越来越浓。 她甚至开始后悔,早知道儿子对童婳感情深到这个地步,她就不会害死童婳了。 好好地当时家夫人,时氏总裁的母亲不好吗? 被众人恭维讨好不好吗? 为什么要去对付童婳,为什么要狠心打掉童婳腹中的孩子。 沈欣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一刻这么后悔过,她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上,她不得善终。 她开始放弃了挣扎,确切地说,她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时薄言突地松开了她。 突然灌入的空气,呛得她剧烈咳嗽了起来。 与此同时,眼底在那一瞬涌上了劫后余生的欢喜。 她的儿子,终究还是不忍心动她的。 “你以为死了就能赎罪了吗?” 时薄言阴冷的嗓音,伴随着嗜血的寒芒,投向她。 沈欣的身子狠狠一抖,背上早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了。 “薄言,妈妈错了,你放过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沈欣此刻狼狈极了,哪有半点豪门夫人的样子。 她用乞求的眼神,卑微地求着自己的儿子,如一条丧家之犬。 时薄言没理她,而是拿着手机,拨通了出去,“把人带进来。” 沈欣吓得瞳孔一缩,很快,几个人便带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从外头走了进来,直接扔到了时薄言面前。 “就是这个人对我老婆动的手术,是吗?” 他的唇角,勾着一抹笑,仿佛染了血,像极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这个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双腿像是被打断了,没法站立。 他如同一滩烂泥,瘫在沈欣面前,整个人都在发抖,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仔细看的话,已经看不出他的长相,但沈欣知道,这就是她找两个弟弟从黑市里找来的,专门卖器官的地下黑医。 也只有这种只要钱不怕犯事儿的人,才敢接下她的单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如一条落水狗一般,没有半点生气地趴在她面前苟延残喘。 时慕语直接吓得尖叫出声,顾不上腹部的疼痛,快步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直接被时薄言带来的人给用力拽了回来,同那个地下黑医一样,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了时薄言面前。 时慕语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顾不上疼痛,跪在时薄言面前,开口求饶。 ------------ 594.上一世(6) “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是妈和两个舅舅干的,我顶多……顶多就是没阻止妈这么干,真的跟我没关系啊,大哥,我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大哥……” 时慕语跪在时薄言面前,用力磕着头,没几下,额头便磕出了血。 “大哥,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要为了我这种人犯法啊,大哥……” 时慕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模样狼狈极了。 可时薄言根本没听她的,只是轻笑了一声,道: “不急,该死的,我一个都不放过的。” 他接过手下手中的棒球棒,看向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时慕语,笑容如一个恶魔。 “你知道她有多痛吗?” 他的声音,因为提到童婳的时候,嘶哑得厉害。 回想着那张彻底没有了血色的脸,躺在手术台上,安安静静到永远不会睁开的双眼,时薄言的心头,又仿佛被挖走了一块。 他的双眼,一片猩红,此刻看上去更可怕了。 “大哥……” “你不知道她有多痛,我可以让你尝一尝。” “大哥!!” 时慕语尖叫出声,看着时薄言举起手中的棒球棒,她本能地就要躲开。 可她躲不了。 时薄言手中的棒球棒,直接敲在了她的肋骨上,几根肋骨应声折断。 时慕语疼得直不起身,断掉的肋骨,直接扎进了她的肺里,死不了,却咳得厉害。 可咳嗽的时候,又扯着肋骨的地方剧烈痛着,如此循环…… 这种感觉,对时慕语来说,简直生不如死。好易 “痛吗?” 时薄言残忍地勾起唇角,“这点痛,跟她比起来算什么?”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棒球棒随后落到了时慕语的腿骨上,碎了。 尖叫声,从时慕语的嘴里响起,她痛得蜷缩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哭,狼狈又丑陋。 收拾完时慕语之后,时薄言的目光,看向已经吓傻了的沈欣。 见时薄言的目光看过去,沈欣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她跟时慕语还不一样,她是时薄言的亲妈,他要是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她,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薄……薄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妈,我是你妈!!!” 看着时薄言一步去靠近,沈欣吓得尖叫了起来。 尽管她总是那自己亲妈的身份在他面前叫嚣,可她看得出来,她这个儿子疯了。 因为童婳的死疯了。 一个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来,她是猜不到的。 时薄言看着她,嗤笑了一声,道: “既然知道你是我妈,怎么还怕成这个样子?” 时薄言每说一个字,沈欣都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窖里头,冷得不能动弹。 “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想弄死的,你觉得你配在我面前提这个身份吗?” 时薄言上前,再度掐住沈欣的脖子,这一次,他的力气不大,只是不重不轻的捏着。 可这种感觉,对沈欣来说,更可怕。 就好比你明知道自己会被他弄死,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手。 ------------ 595.上一世(7) 所以,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你说得对,你是我妈,你不做人,我还是要做孝顺儿子的。” 这话要是在别的时候说,沈欣或许会放心下来,可时薄言此刻就跟个没有人性的恶魔似的,他说这话,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凌迟。 随后,他松开了她,在她面前缓缓站起,道: “不着急,在沈家那两个废物没死之前,我还得留着你好好看着,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弄死他们的。” 时薄言很清楚,比起他这个当儿子的,沈家那两个废物,才是沈欣最看重的。 对她来说,把她那两个废物弟弟扶持起来,她就是沈家的大功臣,以后在沈家列祖列宗面前,可以抬头挺胸。 所以,他整垮了那两个废物,对沈欣来说,估计比死还难受。 时薄言丢下手中的棒球棒,转身离去。 他出去没多久,秦磊就过来了。 这些事的后续处理,就不需要时薄言来管了。 秦磊当然不会让时慕语跟沈欣二人自生自灭。 时慕语被打断了腿,秦磊找了一个刚刚入门的骨科医生给时慕语接骨。 至于被打断的肋骨,照样也有专门的医生给她看。 总之,不会让她好过就是了。 沈欣倒是没什么外伤,但是已经被时薄言放下的狠话给吓到了。 没过两天的时间,电视新闻上到处都是沈家两兄弟的丑闻。 包括他们办的豪门盛宴,其实就是找了一圈外围女办的嫖。、娼盛宴。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全部被放在了网上。 之后,又爆出沈氏集团偷税漏税,金额高达上亿。 沈家两兄弟直接被警方给带走了,保守估计,兄弟俩最起码得判个十年以上。 沈欣看到新闻上爆出来的这些事之后,直接傻眼了。 她知道,这其中,必定有时薄言的手笔,但她没办法。 只能看着新闻发红。 紧跟着,又传出沈欣那个正在上研究生的侄子,容留他人在家西毒,被人抓了个正着。 他所在的学校直接开除了他的学籍,甚至连他大学本科的学籍也给取消了。 至于沈家的其他小辈,就读的贵族学校,直接让他们退了学,而那些优质的公办学校,也因为他们的家庭关系,并没有收容他们。 最后,只能去一些底层的没有什么教学条件底层公办学校上学。 加上沈家出了这么多的丑闻,也就意味着,沈家的这些小辈,以后的路都被堵死了。 即便没堵死,有时薄言在,他们就别想翻身。 时薄言是没对沈家赶尽杀绝,可这些手段,却比将他们赶尽杀绝还要可怕。 他们要一辈子生活在社会底层痛苦挣扎,永远出不了头。 沈欣听说这些事的时候,整个人都绝望了。 她之所以能知道这些,当然是时薄言有意透露给她的。 杀人诛心,这一招,时薄言用得太熟练了。 等沈家人在A市无处容身而回老家后的没几天,警方走进了时家,一副手铐,拷在了沈欣的手腕上。 ------------ 596.上一世(8) “你……你们要干什么?” “沈欣,你涉嫌故意伤人致人死亡,我们现依法逮捕你。” 警,是时薄言报的。 警方那边已经掌握了沈欣找地下黑医强行打掉童婳腹中孩子的证据,而童婳自杀身亡的那些证据,被时薄言转成了因为强行打胎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沈欣哭喊着要找律师,可没有人会帮她找。 法院那边给她安排了法律援助的律师,但证据就摆在眼前,沈欣连减刑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童婳的丈夫,只要时薄言出具谅解书,沈欣的刑期还能减少。 但就是时薄言报的警,自然是不可能给她求情的。 最后,在时薄言的运作下,沈欣被判了三十年有期徒刑。 三十年,对沈欣这个年纪来说,跟无期也没什么区别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判死刑,时薄言怎么会让她死得这么痛快。 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还有一些圣母觉得时薄言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太心狠,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可亲妈就这么一个。 那是把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妈,他怎么能这么残忍送她进大牢,还被判了三十年。 这些圣母婊的言论,是时薄言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他本就不是一个有多少亲情缘的人,他能这样对沈欣,并不奇怪。 放在封建王朝,他就是那种弑君杀父的人,做这些对他来说,太正常不过了。 外人对他的评判是什么样的,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大多数人的三观还是正确的。 沈欣即便再不喜欢知道儿媳妇,那也是一条人命,她还怀着自己的亲孙子,她都能找人强行的打胎。梦岛书库 这种女人,就是恶毒。 她犯了法,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凭什么时薄言是她的儿子,就得原谅她。 她杀死的还是时薄言的儿子呢。 他老婆孩子都死了,他们不同情他,反而去同情一个杀人凶手,是不是有毛病! 而眼下,时慕语的粉丝开始担心起时慕语来。 在他们眼中,时薄言这个哥哥就是个魔鬼,他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妈,时慕语这个妹妹算得了什么。 时薄言并没有让人去抓时慕语。 她很聪明,即便是参与了,所有的事都是沈家兄弟跟沈欣干的,时慕语并没有沾手。 她甚至可以一口咬定自己劝过沈欣,但并没有什么用。 时薄言没有像对付沈欣那样对付她。 她断掉的肋骨跟双腿,因为没有接好,彻底变成了残废。 她的身子直不起来了,只能弯着。 双腿虽然可以行走,但已经瘸了。 在娱乐圈根本待不下去。 谁会需要一个瘸子来唱歌演戏? 即便有这么一个人设也时慕语,她也演不了主角。 而时慕语连大学文凭都没有,除了娱乐圈,她连稍微好点的工作都找不到。 她过惯了大小姐的奢靡生活,让她去过下等人的生活,对她来说,比直接给她判死刑还难受。 作为时慕语的那些忠粉,已经把时薄言给骂得狗血淋头。 ------------ 597.心脏骤停 说他无情残忍。 说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管。 但很快,时氏集团的官微便发出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报告显示,时薄言跟时慕语不是亲兄妹的关系。 时薄言似乎并不怕这些丑闻弄得人尽皆知。 很快,网民们都知道了,沈欣作为时家的夫人,享尽了荣华富贵,却不安于室,竟然给时终南戴了绿帽,生下来了时慕语这个野种。 又是杀人,又是出轨,沈欣的名声已经臭了。 时慕语是沈欣跟野男人生下的野种,自然也没有人会再同情她。 之前在网上怒骂着时薄言的时慕语的粉丝,这会儿也彻底消了声。 --------我是容容家的间隔符------------------ 童婳再一次来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飞速往ICU的方向跑。 其中为首的,便是墨临渊。 童婳的心脏,突地狠狠缩起,脸上的血色,在这一刻褪得干干净净。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跟着那些医生往ICU的方向跑去。 果然,那几个医生推开了时薄言所在的ICU病房,表情紧张又凝重。 童婳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却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一群人在进行抢救。 这几日原本见到时候,都是表情轻松的墨临渊,此刻脸上沉得滴水。 她不知道过了过久,里面抢救的场景才停下来。 几个医生从ICU出来,墨临渊走在最后头。 看到童婳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后走上前去。 “他……怎么了?” 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和力气,童婳对着墨临渊,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以为,自己对时薄言早已经没有了感情和期待。 现在即便每天都来看他,也仅仅是因为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副模样,她是出于道义才来看他的。 可就在刚才,她看着那一群医生神色惊慌地跑进ICU,她那抽痛得厉害的心脏,还是在无声地告诉她,她一直就没有真正放下时薄言。 这个让她爱了七年,甚至更久的男人,一直就在她心上不曾离开过。 她看到医生们刚刚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轻松的,应该是抢救回来了。 可她的心却一直悬着,不敢完全放下来。 “刚才的脑电波突然跳动得非常厉害,心脏突然停了。” 墨临渊看到童婳没有血色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就是为了你,他都会醒过来的。” 他跟童婳不对付,就像裴芷弋跟时薄言不对付一样,谁也看不上谁。 墨临渊总觉得童婳是想坏了他跟裴芷弋的这段婚姻,因而对她也没好脸色。 可谁让她是裴芷弋的好闺蜜,再不喜也得把她当女王一样供着。 墨临渊说完这句话,又朝ICU里面看了一眼,道: “进去看看他吧,多说点话,或许他就能醒了。” 其实,墨临渊也不知道时薄言刚刚骤然剧烈波动的脑电波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只有受到十分剧烈的脑部刺激,才会引起那样的脑电波的波动。 ------------ 598.拔管 可那个时候,他的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就突然加速的波动,让他有些疑惑。 是不是他昏迷的时候,梦到了什么让他没办法接受的事情? 大概又是跟童婳有关吧? 墨临渊默默朝童婳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童婳走进去,看时薄言的脸上,此刻还是如最初那样平静,什么表情都没有。 上辈子的事,她只看到了一半,就被芷弋给喊了回来,她不知道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可有些事,一旦起了怀疑,就会让她找出许多的破绽。 可如今,已经隔了一世,许多破绽,也已经让她没办法再去求证了。 她在时薄言的床前站定,手,轻轻握住时薄言凉到几乎没有温度的手,竭力压下眸底的酸涩,哑声道: “时薄言,上辈子的事,我不想再去想了,你醒来,我们复婚,我不骗你。” 她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唤醒时薄言,又或者,这辈子都没办法唤醒他。 她听了墨临渊的提议,在病房里跟时薄言说了很多话。 她不知道时薄言有没有听到,那台脑电波仪器上的波形图在那群医生离开之后,不再出现任何明显的波动了。 她跟时薄言说了很久很久,知道她察觉到嘴巴都干了,才从病房里出来。 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碰上一个她根本不想见到的人。 沈欣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童婳。 想到自己的儿子是因为这个扫把星才变成这样,沈欣就气得不打一处来。中文吧 “你来干什么?” 沈欣看童婳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儿子会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吗?” 沈欣尖锐的指尖,几乎是怼着童婳的鼻尖骂的。 而她眼中迸射出来的恨意,仿佛并不是对着童婳,更像是透过童婳,去看另一个人。 童婳一向跟沈欣不对付,尤其是在她察觉到上辈子或许她跟时薄言都可能被沈欣算计了的时候,更是恨透了她。 “何必在这里假惺惺,你来这里看时薄言,是担心他吗?你不是盼着医生赶紧宣布他死亡了,你好继承他手上的遗产么?” 沈欣被童婳戳破了伪装,更是恼羞成怒。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这种无耻恶臭的心思,怒瞪着童婳,咬牙道: “你不用在这里给我扣帽子,不管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我现在都是时薄言法律层面上唯一能决定他生死的人!” 说到这,她像是存心挑起童婳的怒火一般,道: “薄言现在躺在床上,只是靠着呼吸机维持,我作为他的母亲,是可以签字的。” 她没把“拔管”这两个字说出来,但童婳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她是见多了无耻透顶的人,像沈欣这种恶臭卑鄙的人也见过不少。 可还真是第一次见一个当妈的会盼着儿子死。 儿子都还没真正死亡,她就成天想着拔管了! 即便童婳不想浪费时间跟沈欣这个争吵,此刻听到她这话,也彻底怒了。 ------------ 599.你这种毒妇,就该下地狱 她上前揪住沈欣的衣领,一把将她往身后的墙上一推。 沈欣被她这么一推,猝不及防地撞上坚硬的墙面,疼得她猛地皱起眉。 “沈欣,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想跟我比狠是吗?”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倒是真把沈欣给吓愣住了。 她一向知道童婳这个人不好惹,甚至到了心狠手辣的地步。 她当初没少在童婳面前吃亏。 眼下看着她这副模样,她真的相信她会不管不顾地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你要是敢签字,我立马送你上西天!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沈欣真的被童婳这凶煞之气给吓到了,在童婳离开了好一会儿,都没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回到车上,童婳的情绪都没能冷静下来,她靠着车上许久,才缓缓睁开眼。 眼底竟是冰冷之色。 她心里其实是不安的,即便刚刚她对沈欣多么凶狠都好,她心里最清楚,眼下能决定时薄言生死的人,只有沈欣。 如果她真的要求放弃治疗,医院根本无权阻止她。 她是时薄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属,她真的能定时薄言的生死。 只要她狠得下这个心,时薄言就真没命了。 而沈欣那个蛇蝎毒妇,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尤其是她这种扶弟魔,被沈家那两个废物撺掇一下,不可能不动心思。 而医院那边,根本拖延不了多久。 除非,时薄言能尽快醒过来。 童婳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因为愤怒和不安而用力攥紧。360文学网 “时薄言,你可千万要醒过来啊。”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童婳没有料错,甚至,沈欣比她想象的速度还要快,不出三天,沈欣重新出现在医院里。 这一次,除了沈欣之外,她还雇了几个保镖,连同她沈家的两个弟弟沈国富和沈国强一并前来。 声势浩荡! 墨临渊上一次因为沈欣问过拔管的事而狠狠骂了她一顿,他以为这个女人还是有点羞耻心的。 然而,他终究还是高估了她,这个女人,根本不配称为人,更枉为人母。 “沈欣,你他妈是不是人!” 墨临渊忍不住爆了粗口,“薄言是你儿子,你为了得到他的遗产,连儿子的命都可以不要。” 事实就是这么可笑,法律赋予最亲近的人权利,可以让他们在生死关头,可以决定病人的生死。 就是这样一个权利,却给了沈欣要杀死儿子的合理借口。 这个恶毒的女人,要了亲生儿子的命,还能名正言顺得到儿子的遗产,坐享荣华富贵。 如果真让她得逞了,老天爷还长眼吗? “你这种毒妇,就该被雷劈死下地狱才是!” 沈欣这种人,已经到了没脸没皮的地步了。 她来之前,自然是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 可骂就骂呗,她还能少块肉不成。 只要时薄言一死,她就能得到上千亿的资产,到时候,她的两个弟弟就可以重新把沈氏把沈家扶持起来。 ------------ 600.沈家的大功臣 她就是沈家的大功臣,何乐而不为? 反正她这个儿子就算醒来了,对她这个母亲也没对童婳那个狐狸精好。 沈欣心里想着,脸上的嘴脸更加丑陋了。 “墨临渊,你别在这里跟我废话,薄言都昏迷了一个多月了,他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醒来,又何必浪费精力耗下去?” 她笑了一声,道: “我是他亲妈,但凡他有一点希望,我能放着不救吗?” 到这个时候,沈欣还舔着脸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遮羞,墨临渊都直接被她这股无耻的嘴脸给气笑了。 “怎么?你是来医院照顾了他一天半天,还是让你四处筹钱给他治疗了?” 墨临渊凌厉的眸子扫了过去,吓得沈欣缩了缩脖子,不敢直视。 “就算浪费精力,那也是老子的医院浪费精力,有你什么事儿,老子就是免费给他吊着这口气,免费请护工照顾,也是老子乐意!” 墨临渊已经气得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这个世界上真有恨不得盼着儿子死的毒妇。 “你……” 沈欣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了。 时家不缺钱不缺人,作为一个母亲,谁会主动要求拔管的? 更何况,墨临渊还放话免费给他治疗,浪费精力给他吊着这口气。 这放在任何一位没有私心的母亲身上,都不会坚决要求拔管。 所以,沈欣一再坚决要求放弃治疗,不就是迫不及待要继承时薄言留下的遗产么? 沈国富沈国强两兄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着沈欣来医院签字的,如果因为墨临渊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他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暧昧43 那可是几千亿的遗产,时薄言的一条命,能跟几千亿的遗产相提并论吗? 沈国富眼见着沈欣被墨临渊骂得回不了嘴,赶紧上前道: “墨医生,这是我姐姐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她是薄言唯一的亲属,她有权要求放弃治疗,你赶紧拿意向书过来给她签字,其他事不用你管!” 墨临渊的脸,黑得滴水。 他不可能会答应真让沈欣把管子给拔了。 就算真闹起来,他也有办法让沈欣如意算盘落空。 可事情就会变得十分麻烦,不但会牵扯到他的医院,还会牵扯到墨家。 但真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时薄言死,那就更加做不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墨临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墨临渊的眼睛,忽地亮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将电话接起。 “林叔。” 墨临渊的称呼,让沈欣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这个时候给墨临渊打电话的,被墨临渊成为林叔的人,很可能就是林枫,时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林枫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墨临渊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那就麻烦林叔来一趟医院。” 沈欣沉下脸看着墨临渊,在看到他脸上骤然缓下来的脸色,以及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 满眼防备地看着墨临渊,沉声问道: “林枫给你打的电话?” ------------ 601.谁要是敢乱闯,直接打出去 林枫是时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往常处理的也都是时氏集团法律上的事务。 眼下,时薄言昏迷不醒,还能有什么事情会让林枫在这个时候特地来医院一趟? 墨临渊已经厌恶极了沈欣,即便这个女人是时薄言的母亲,也没办法让他心里头生出半点对她作为长辈的尊敬。 他掀起眼皮,冷冷扫了她一眼,道: “要不要放弃对薄言的治疗,还是等林叔来了再说吧。” 墨临渊没有再理会沈欣,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在ICU门口坐下,又打电话喊了几个保安过来守着。 沈欣见他这模样,心里头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墨临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欣黑着脸,沉声质问道: “这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亲儿子,你没资格阻挡我对他做任何的决定。” 时薄言没理他,而是给童婳打了个电话过去,“你来医院一趟。” 沈欣看到墨临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童婳的名字,想到一种可能,眉心禁不住狠狠一跳。 “你把童婳喊过来干什么?” 墨临渊依然没理会,只是往外走了几步,对那几名保安道: “在这里守好了,谁要是敢乱闯,直接打出去,有什么事我兜着。” “是,墨医生。” 墨临渊留下这句话,就提步离开了。 沈欣气得咬牙切齿,追上去问,却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墨临渊,你再扣着我儿子,我就报警了!”梦岛书库 对于她的威胁,墨临渊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是不能剥夺沈欣作为时薄言直视亲属的权利,虽然不能长时间强行阻拦沈欣,但拦一时半刻,等林枫过来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墨临渊越是不搭理沈欣,沈欣心里就越是不安。 不但沈欣,沈家两兄弟也同样忐忑得厉害。 他们沈氏已经因为之前姐姐得罪了童婳的事而被时薄言整得差点破产。 现在留着这一口气也是苟延残喘,唯一翻身的机会,就是时薄言一死,姐姐继承了时薄言的遗产。 几千亿的资产到手之后,他们沈氏就能翻身了。 现在就是大好的机会,他们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姐姐,墨临渊这样做是违规的,我们马上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沈国富上前,紧张地劝说道。 沈欣不太懂法,什么作为唯一的直系亲属,哪怕时薄言还有苏醒的希望,她只要开口放弃治疗,医院也没权利阻止。 她这样听了,也就信了。 可她的这两个弟弟有几斤几两,她自己心里最是有数。 如果这两人对法律一知半解,一旦把警察招过来,反而给自己添了麻烦。 现在沈国富这么一催促,她心里反而有些犹豫。 “别急,再等等,我倒是想看看林枫过来要干什么?” 沈欣虽然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很凝重。 沈国富见沈欣拒绝,急得直跳脚,“林枫是时氏的法律顾问,他来这里,能是干什么?” 沈欣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沉得更厉害了。 ------------ 602.给童婳做嫁衣 但还是抱着一点侥幸,道: “你们觉得林枫是来宣布薄言的遗嘱吗?” 先不说时薄言年纪轻轻的,不可能那么早立遗嘱,就算立了,她现在是他唯一的至亲,他立遗嘱能把那些资产给谁? 总不能全部捐给山区了吧? 沈欣不相信他的儿子能大方到把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资产捐给那些素不相识的穷鬼。 这样一想,沈欣的心里,淡定了一些。 可沈欣能淡定,沈家两兄弟却不能。 “姐姐,既然你能猜到这个,怎么还能这么镇定?如果薄言他真立了遗嘱,就凭你之前跟他闹僵了的关系,你很可能得不到一分钱。” 沈欣闻言,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面上犹疑道: “他不给我,还能给谁,现在我才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沈国富听她这般天真的言语,讽刺地笑了一声,“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你儿子把谁放在心尖上?” “是啊,姐,薄言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国强见沈欣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赶紧趁机再接再厉道: “薄言为了童婳,连命都可以不要,把他手上的资产给童婳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国强的话,让沈欣的脸色,彻底变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趁林枫还没过来,你现在过去把管子拔了,你是时薄言的母亲,你这样做是不违规的。” 沈国富催促道。火热电子书 “可薄言真的立了遗嘱,我把管子拔了,不是衬了童婳的心了?” 沈欣铁青着脸,道: “我亲手断了我儿子生的希望,给童婳做嫁衣?” 沈家兄弟心里其实也很悬,如果时薄言真立了遗嘱,现在拔管子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可如果时薄言醒过来,那他们的希望不是更没了? “姐,到时候,我们可以说童婳跟林枫合伙伪造的遗嘱,我们可以跟她打官司,我看过不少类似的案例,即便有遗嘱在,官司要真一直打下去,童婳未必能拿到全部的遗产。” “不管怎么样,童婳最少得分一半给你作为私了的条件,但如果薄言醒了,他知道你要置他于死地,很可能会在他清醒的时候,就把财产全部赠给了童婳,到时候,你哭都来不了。” 沈国富的话,彻底打醒了沈欣。 “对,你们说得对,那个不孝子早已经被童婳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我怎么还能指望他对我存着母子之情。” 沈欣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他既然不把她当母亲,她又何必认他这个儿子。 亲情得不到了,她只有把钱攥在手中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障。 这样想着,她直接往病房里闯,可刚到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下了。 “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拦着我,我就告你们告到倾家荡产!” 沈欣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可那几个保安却不为所动,看沈欣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刚才,这姐弟三人旁若无人地讨论怎么弄死时薄言好继承他遗产的事,连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 603.全权交由童婳女士分配 可以说是无耻到连脸都不要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为了钱可以让亲儿子去死的人。 那些穷人家砸锅卖铁都想给自己儿子多吊着一口气,只有眼前这个无耻透顶的女人,会为了钱盘算着要儿子的命。 “抱歉,我们只听墨医生的话,你有什么意见,去找墨医生。” 这几个保安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练家子,沈国富兄弟二人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 推搡了几次之后,连病房的门都碰不到。 几人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十分难听。 林枫来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出现在ICU的病房外。 听到沈欣几人对着保安那些龌龊的咒骂,眉头拧起。 沈欣看到林枫出现,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你来干什么?”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沈欣还是明知故问道,对林枫自然也没了好脸色。 “我是来跟告知沈女士一件事。” 说着,林枫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果然是沈欣料想中的遗嘱。 “这份是时总去埃及之前,找人公证过的遗嘱,遗嘱上写明了,一旦他离世,他名下的全部资产,都将全权交由童婳女士分配!” 即便心里已经又了猜测,沈欣听到林枫这句话,还是气得气血翻涌。 她拽过林枫手上的文件,看也不看就撕成了碎片。逸云中文 “那个不孝子,果然是被狐狸精迷昏头了,连我这个亲妈都不顾了。这份遗嘱,我死也不会认的。” 沈欣的表情,狰狞又可怖,“我们时家的东西,凭什么要给童婳一个外人!” 林枫面上不改,目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被沈欣撕成粉碎扔到地上的遗嘱文件,道: “这一份文件只是遗嘱的复印件,就算你撕了,我手上包括公证处那边,都还有。” 林枫早就见识过沈欣的无耻,所以,反应并没有之前墨临渊那样激动,继续面色平静道: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承认这份遗嘱,接着跟童婳打官司,试图让童婳妥协,把遗嘱上的遗产分一半给你,是吗?” 林枫是律师行业里顶尖的大律师,见多了这种豪门里面遗产分不清的情况。 很多时候,大部分的继承者为了早点得到钱,都会选择和解。 这样的话,即便拿不到该有的部分,但那些资产也让他们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所以,很多人想着,与其耗下去,谁也拿不到钱,不如各退一步。 这大概也是沈欣心里所想到的。 所以,即便有了这一份遗嘱,沈欣照样会凭着时薄言唯一亲属的权利,去给时薄言的管子拔了。 他们再有能耐,也没办法凌驾法律之上,剥夺沈欣的权利。 想到这,林枫下了一剂猛药,道: “童婳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清楚。她自己手上本就有上千亿的资产在,时总留给她的遗产,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她即便是跟你一直在法庭上耗下去也耗得起,你要学别的豪门圈子里那一套,我劝你省一省。” ------------ 604.你当我是在逗你玩吗 沈欣听到林枫这一句话,脸色就变得难看了。 林枫说得对,即便没有她儿子这些遗产,童婳的日子照样可以过得恣意潇洒。 但她不一样,她现在就是凭着跟儿子那点稀少的亲情关系靠他养着,一旦儿子没了,遗产因为打官司肯定会被法庭冻结,那么,她靠什么活。 果然,林枫接下去便道: “你可以去拔了时总的管子,作为他的母亲,任何人都没权利阻止你,但我提醒你一句,时总醒了,他一个月还能给你几万块的生活费,可一旦他去世了,遗嘱立马生效,即便你非要跟童婳打官司,那就继续耗下去。” “你试想一下,你跟童婳去耗,你耗得起吗?” 林枫之所以还能心平气和跟沈欣讲这些,就是要让她打消拔管的念头。 “恕我直言,时总若是没了,你怕是连现在住的这栋宅子都留不住,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林枫赶来这里,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之后,就走了。 这份遗嘱,他原本并不想那么早宣布,毕竟,时总不是没有醒来的希望,一旦宣布了,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他没想到沈欣那个毒妇会为了遗产,连亲儿子都要谋害。 要不是他无意间得知沈欣曾经在医院里问过墨临渊拔管的事被墨临渊臭骂了一顿,他还没留这个心眼, 之后让人盯着沈欣,就看到她带着沈家两兄弟来医院,他不放心就给墨临渊打了个电话问清楚。 果然,这个毒妇就是打算来医院拔管了! 他真是恨不得上去骂她一句畜生,都嫌骂那么没有人性的毒妇是脏了他的嘴。123文学网 训完沈欣之后,林枫看了下表,便看到童婳快速朝这边走来。 沈欣已经被林枫那一段话给说懵了,但同时,林枫的话,也成功让她从一开始非要拔掉儿子的呼吸机到现在的犹豫。 再看童婳过来,想到时薄言把全部遗产都给了这个狐狸精,而她这个当亲妈的却是一分都拿不到,就气得恨不得将童婳碎尸万段。 当妈的是狐狸精,生出来的孽种也是个狐狸精,都来搅得他们时家不得安宁。 面对沈欣充满恨意的眼神,童婳直接上去,抓着她的衣领子,左右开弓给了沈欣两个巴掌。 一下子把沈欣整张脸都给打肿脸,也让她彻底懵了。 不仅仅沈欣被打懵了,沈家两兄弟跟林枫也同样懵了。 谁都没有想到童婳才过来,上来就动手打人,这两巴掌下去,直接就把他们给吓到了。 好半晌,几人才回过神来。 “童婳,你疯了!” 沈欣的脸,肿得像个几百斤的胖子,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她确实是被童婳给吓到了,童婳这个贱人,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这里除了她两个弟弟,没有人站在她这边,童婳要是继续动手,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童婳揪着她衣领的力气很大,直接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当我是在逗你玩,是吗?” ------------ 605.得到了巨额遗产而笑 童婳阴冷可怖的嗓音,划过沈欣的耳边,直接吓得沈欣肝颤。 不由得想到了那日童婳警告她时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背脊陡然一凉。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她觉得,童婳若是继续抓着她的领子不放手的话,她真的会被她勒死的。 莫名的,她觉得这种窒息的感觉非常熟悉,好像曾经真的经历过被人掐着脖子濒临死亡的感觉。 这种感觉,直接吓得她白了脸,以至于她脸上那几道指痕显得格外明显。 她双手抓着童婳的手,张着嘴试图求饶。 沈国富两兄弟此刻也回过神来,上前去,一边怒骂着童婳杀人,一边试图将童婳的手从沈欣的衣领子上移开。 可刚上前,两人的腹部便狠狠挨了童婳一脚,被踹出了一段距离。 两个近200斤的大男人,被童婳这样一踹,愣是疼得直不起身来,脸色铁青地看着童婳,眼底满是怨毒的神色。 等到沈家人受到的教训差不多了,林枫这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开口道: “童小姐,为了这种人渣背上人命官司不值得,先松开手,我有事要跟你说。” 沈欣随即点头求饶,那样子丑陋又可笑。 童婳黑着脸放开了沈欣,眼中的寒意却并没有褪去。 只是转头看向林枫的时候,凉意褪了一些,道: “什么事,林律师?” 林枫将拿出了另外一份复印件递给童婳,道: “这是时总临出发去埃及之前找我立下的遗嘱,你看看。” 童婳怔了怔,林枫特地找她过来,又提及遗嘱,不用问她都知道,这份遗嘱中一定有她的份,而且分量还不少。 当她接过遗嘱,看了上面的内容之后,眼中更是掩饰不住的吃惊。 “全部都给我?” “是的,为了避免一些人胡搅蛮缠,除了这份书面上的遗嘱之外,时总还录了一份视频,这份遗嘱跟视频录像在我手上以及公证处那边都做了公证。” 林枫说到这,有意地朝沈欣的脸上看了一眼。 童婳自然听懂了林枫话里的意思。 沉默半晌之后,忽地笑了。 不为自己得到了巨额遗产而笑,而是…… 时薄言这一份遗产,倒是为了他自己赚了一次生存的机会。 如果没有这份遗嘱,她敢肯定,沈欣这个毒妇绝对会去拔管子。 就是她没有这个胆子,沈欣两兄弟都不可能就此放过她。 这两人在沈欣这蠢货这边一挑唆,结局照样是时薄言死。 而现在,沈欣一分钱都拿不到,她若是拔了时薄言的管子,就等于给了她名正言顺继承遗产的机会。 沈欣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 而沈欣一开始就已经因为这一份没有底线的不公平的遗嘱,气得一口气悬在喉咙口下不去。 现在又听林枫将遗嘱的内容当面提了一遍,再看童婳这副得到巨额遗产时眉开眼笑的嘴脸,更是恨得牙痒痒。 “这份遗嘱,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 606.迫不及待想要看你流落街头的样子 沈欣咬牙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狼狈为奸谋夺我儿子的遗产。” “你不承认有用吗?” 童婳笑了一笑,“你一个只能靠着儿子才能过上好日子的废物,如果时薄言没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觉得你有本事跟我斗?” 沈欣面色一沉,自然就想到了起先林枫说的那一番话,心中暗恨,可愣是拿童婳没半点办法。 只听童婳继续道: “既然有这份遗嘱在,时薄言的死活,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她的目光,要笑不笑地落在沈欣脸上,道: “为了能让我顺利得到时薄言的遗产,还请时夫人成全。” 沈欣见童婳这前后不一的嘴脸,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果然是个狐狸精,装出一副舍不得我儿子的样子,现在一看到有巨额遗产给你,就巴不得他去死。” 沈欣的眼底,闪过一丝狰狞,“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就是我儿子一辈子醒不来,我都不会让你这个贱人得逞。” “等到哪一天他醒了,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你这个女人恶毒的嘴脸。” 童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似乎对她的“威胁”并不在意,反而挑了一下眉,道: “这种机会渺茫的事,你还是回去做梦想想吧,梦里什么都有,在我面前就别说这种蠢话了。” 童婳说着,拿起手上的那份遗嘱复印件,在沈欣被打肿的脸上拍了拍,道: “想必这份遗嘱你已经看过了……” 她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扔了一地的碎纸,笑道: “时薄言名下全部的遗产,我想应该还包括你现在住的这栋宅子,等你儿子一断气,我一分钟都不可能让你在大宅里待下去。” “啧啧……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流落街头住桥洞的样子了,一定很好玩。” 沈欣被童婳气坏了,但因为有之前林枫的话在前,她知道,童婳是真的能跟她刚下去的。 到时候,时薄言名下的遗产冻结,她就真的只能露宿街头了。 所以,她现在非但不能给时薄言的管子拔了,她还得防着童婳找机会加害她儿子。 “你想都别想,童婳,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欣气急,丢下这句话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国富兄弟二人也是没想到这一趟胸有成竹地过来,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还狠狠挨了童婳一脚。 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甘。 可这一份遗嘱在,他们本就处在弱势,加上童婳真的强硬下去,最后他们真的什么都得不到。 幸好,刚才童婳跟姐姐说的话,他都录下来了。 他现在巴不得时薄言赶紧醒过来,让他亲眼看看童婳的嘴脸,把那份遗嘱给废了,这样,他姐姐才有机会。 此时此刻,沈国富盼着时薄言苏醒过来的决心跟之前要时薄言死掉的决心是一样的。 沈欣走了,沈家两兄弟自然也不会再留下,就是这生生挨的这一脚,他们也没敢跟童婳讨回来。 ------------ 607.不该仁慈让童瑶留下来 沈欣一走,童婳才彻底松了口气。 “林律师,谢谢你跑这一趟。” 童婳看向林枫,开口道谢。 “不用客气,我是吃时氏这碗饭的,时总要是真出事了,我这年薪千万的饭碗也要丢了。” 林枫玩笑道,也让ICU外这凝重的气氛,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好了,今天以后,沈欣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她现在巴不得时总能立刻醒过来。” 林枫手头上的任务完成后,也没在医院多待,就离开了。 童婳还留在ICU外,隔着那扇透明玻璃,看着里头始终没有苏醒的男人。 “你可真够倒霉的,摊上这样一个妈……”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随后,自嘲地笑道: “你倒是大方,离婚时分了我一半的家产,现在把剩下的一半都留给我,你就不怕自己看走眼,我真找人弄死你,好继承你的遗产吗?” 自从离婚后,时薄言的种种表现,都让外人觉得,时薄言对她是有感情的,而且情意颇深。 不然,作为一个大财团的老总,股份是最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就因为离婚,说分一半就给了她一半。 之后,每每外界对她发出一些嘲讽的质疑的声音,他都会第一时间高调地出来帮她打脸。 而每一次,她都会用上辈子的经历来提醒自己,好让自己清醒,不要再迷失在时薄言给她布下的温柔陷阱里头。 而这种做法确实很有效,从一开始还是情不自禁地心动,到最后可以克制住时薄言的一切或温柔或霸道的攻势,她都应对的游刃有余。 即便之后几次,时薄言愿意拿命来陪着她,她都可以冷静地去面对,直到她昏迷时的那个梦。电子中文网 那个关于上辈子她死后的那个梦,清晰又真实。 这让她不得不去再一次回想上辈子的一切,从中却让她发现了不少的异常。 此时此刻,她站在病房外,看着没有半点动静的时薄言,心脏开始一阵阵抽疼了起来。 “时薄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我不要你的遗产,我只要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啊,要复婚还是要生孩子,我都给你啊。” 她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嘶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到双脚发酸,她才回过身来。 眼角,不经意间占了几分冰凉的湿意。 她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眼角,放下时,手指尖沾上了一滴泪珠。 童婳离开ICU之后,也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刚进门,就见陈妈一脸焦急地拉她进来,“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 童婳的目光,往屋内看了一眼,“那叫花子又开始搞事了?” “我刚刚不小心听到她跟老爷说,让老爷给她在公司安排一份工作,还要老爷将他手上的一部分产业,分到她名下。” 陈妈这辈子都没见过无耻到这么理直气壮的白眼狼。 趁着老爷神志不清,就这样哄骗他。 “大小姐,当初你就不该仁慈让童瑶留下来,那个女人留在家里就是一个祸端。” ------------ 608.你可真是恶臭到家了 陈妈被童瑶的无耻行径气得不轻。 童婳眸底的颜色加深了几许,一抹凉意从她的眼底略过。 “你说的对,童瑶……确实不能再留了。” 落下这话,她提步往屋内走去。 童婳进去的时候,客厅里除了两个佣人在打扫屋子之外,并没有见到童风扬和童瑶。 童婳的眸色凛了凛,直觉有点不妙。 “老爷呢?” 童婳沉声问道。 “童瑶小姐带着老爷上楼去了。” 新来的佣人回答道。 童婳的眼底,闪过一丝凉意,转身往上楼上走去。 刚到了童风扬的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童风扬略带惊慌的声音—— “瑶瑶,你干什么拉我手啊?” “你脱衣服干嘛?” “你别扯我衣服啊,这是婳婳买给我的……” 童婳的脸,瞬间沉到了谷底,一抹杀意在那一瞬涌上她的心头。 她伸手推开门,就看到童风扬被推倒在床上,童瑶跨在他的两腿之前,她身上的衣服,落到了腰间,里头的吊带背心的带子,也从肩膀上滑落到她的手臂上。 而童瑶的手,此刻正扯着童风扬的衣领子,领口的扣子,已经被扯掉了几个,露出里头略显苍白的肌肤。 童瑶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而来的人竟然还是童婳。 “婳……” 她吓得面色发白,刚一开口,头发就被童婳用力往后一扯,紧跟着,整个人被童婳扯着头发,甩在了地上。 童瑶痛得不轻,被童婳甩在地上的那一瞬间,膝盖正好直接撞到地板上,膝盖骨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撞碎了一般,疼得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缓过劲,头发再一次被童婳用力扯住,几个用了绝对狠劲的巴掌,对准了她的脸,甩了下来。 “你可真是恶臭到家了,童瑶!” 童婳咬牙切齿地开口,伸手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只剩下一件吊带,直接扯着她的头发,从楼上拖着下来。 “怎么喜欢脱衣服是吗?那就让大家好好欣赏一下。” 童瑶吓坏了,她万万没想到此刻本该在公司的童婳,会在这个点回来,还正好让她撞见了这一幕。 她是着急了。 自从童婳跟时薄言去了埃及,她天天盼着童婳就死在那边算了。 她日夜祈祷,盼着盼着,总算让她盼来了好消息。 童瑶跟时薄言的私人飞机坠海,两人生死不明。 可谁知道,童婳这贱人的运气会这么好,全须全尾地被救了回来,甚至在医院没躺几天就醒过来了。 反倒是时薄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她原本想着,只要童婳一死,童家能当家的人,就只有童风扬跟她了。 可童风扬现在都傻了,那童家的一切,根本不需要等到童风扬死后她再去继承。 没了童婳,她就是公认的童家的当家人。 可现在,她依然什么都得不到。 那些以前因为她有钱而巴结她的同学,因为长时间看她没回美国去上学,甚至因为同学生日,她连个像样的礼物都送不起,很多人都怀疑她白富美的人设是假的。 ------------ 609.让自己被童风扬给“玷污”了 她在童婳这里要不到钱,那几千亿的遗产也只能等童风扬死了才能到她手上。 这让她怎么等得了。 于是,她才在童婳没在家的时候,设计的这一出。 童风扬即便对白清音再专情,现在都是一个傻子了。 一个傻子,还不是任由他摆布? 不然,也不会因为她说要他的遗产,他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了。 所以,她赶在童婳回来之前,让自己被童风扬给“玷污”了。 她提前在房间里装好了摄像头,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这个摄像头早在童婳去了埃及那会儿,她就已经装好了,为了就是后面的这些计划不出漏洞。 如果警方怀疑她故意录下童风扬意欲*****她的视频,她可以说自己是为了防止佣人到她房间里偷东西才装的摄像头。 警方即便再怀疑她别有用心,也找不到实质的证据去证明。 况且,一番这份视频录下来,或许根本不会放到警方那里去,童婳为了保住童风扬的名声,自然会跟她谈条件。 到时候,主动权在她手上,还怕从童婳手上拿不到童家的资产。 即便拿不到全部,她拿到一半还是很轻松的。 谁知道,才开始前半段,童婳就回来了。 就童婳这贱人的脑子,肯定猜出来她想干什么。 她已经吓坏了,童婳对她没有半点留情,每一处出手,手上的狠劲儿都不曾收敛。 背,摩擦着地板,又痛又热,她几番求饶,童婳都没有放过她。 “童婳,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好痛啊,你快放开我!”巴山爱 她尖叫着,一路被童婳直接拖到了童家大门外。 此刻,正值年底,又正好降温,是这年关最冷的日子。 童瑶穿着一条吊带,一条家居裤,被童婳扔在外面,整个人抖得厉害。 因为太过寒冷,她甚至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童婳把童瑶扔出大门外之后,没留下一句话,转头回回屋了。 大门外被几个保安守着,童瑶根本进不来。 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待下去,是一定会冻死的。 童瑶还不至于蠢到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童婳不是那种良善的人,她是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的。 正是因为童瑶知道童婳是什么样的性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连半点苦肉计的样子都不做一下,就挣扎着起身,小跑着离开了。 这里是安静的富人区,往常没有外来的车子能进这里。 童瑶跑了一路也没见到一辆车。 她冻得嘴唇都青紫了,脚下仿佛也没了知觉,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地走着。 足足跑了好几公里之后,才在路边拦住了一辆车。 那司机见她大雪天只有一条吊带,身上还带着伤,还以为她被打劫了,赶紧让她上车。 “小姐,要不要送你去警局?” 司机好心地问道。 童瑶赶紧摇头说不用,但也没明确跟司机说起自己遭遇了什么。 现在即便她跑去警局跟警察说,童婳打了她,还把她扔到冰天雪地里,对童婳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 610.无处可去 到时候,非但扳不倒童婳,还很可能更加惹怒她,反而被童婳赶尽杀绝。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童瑶被司机这话给问住了,几番张口,都说不出一个确切的目的地来。 她是被童婳从童家赶出去的,可以说得上是身无分文。 以前上学的时候那些零花钱,早就被她挥霍光了。 她要在外国同学面前维持白富美的人设,就会无所顾忌的砸钱,把这个人设堆上去。 加上她知道每个月童风扬都会给她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没钱。 而这段日子,为了在童婳面前好好表现,她尽责地当一个护工,拿那点可怜的工资。 一个月一万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算不错了。 可她是谁呀。 她是童风扬曾经当千金大小姐培养出来的,这点钱,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现在,她所有的东西都还留在童家,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 司机见她脸上满脸绝望的表情,眼中的不忍更甚。 尽管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不报警,但她这个样子,明显像是被打劫了。 “我还是送你去警局吧。” 司机再度提议道,还带着些许语重心长,“小姑娘,不管遇上什么事情,找警察帮忙才是最安全最有保障的。” 童瑶这会儿心里烦得厉害,再听到司机在前头过早,心头的不耐更甚。 只不过,她现在唯一能仪仗的就是这个司机,如果把司机惹怒了,直接把她丢在半路上,她绝对会冻死的。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求助警方那边,便点头道: “好,大叔,那就麻烦你了。” 司机快速踩下油门,将童瑶送去了警局。 童瑶自然没有跟警方说她到底做了什么被赶出去,只说了大概。 警方见童瑶也没有要报警抓童婳的意思,再结合童家最近遇上的一些事,他们心里也能猜测到其中有别的原因。 但童瑶既然没有说明,警方那边也没有权利去把童婳喊过来细问。 简单做了一下笔录之后,便打电话去了童家,把童瑶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童婳那边十分配合,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童瑶的那些行李包括她的所有证件都给送过来了。 有了这些,童瑶拿着卡里仅有的那点钱,去酒店开了个房间。 童婳是按照之前给童瑶按照护工开的薪水给她打的工资,两个月不到,总共加起来也不到两万块钱。 童瑶哪里敢乱花,再找到赚钱的路子之前,她得省着点花。 以前住七星级酒店,现在碰都不敢碰。 最后,她找了一家平价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贱人!” 她看着自己手臂上,背上因为被童瑶拖拽而擦破了的伤口,咬牙切齿地又将童婳咒骂了一顿。 想到那几千亿的遗产,现在很可能会泡汤,童瑶心疼得牙痒痒。 童婳现在把她赶出童家,那遗嘱她肯定不会放过的。 童瑶看着面前霉渍斑驳的酒店墙面,空气中还带着一股霉味。 ------------ 611.怀孕了 房间里开着十几年的老式空调,还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这种日子,童瑶从五岁开始就没有过过了。 二十年的大小姐的生活,让她怎么能忍受这种恶劣的环境。 “不行,我决不能坐以待毙!” 童瑶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童瑶被赶了出去,对于她这种蹦跶不了的蚂蚱,童婳并没有过多关注。 至于那个早在一开始就是她跟顾律师拟定的假遗嘱,也因为整件事告一段落,周长雄的死而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自然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这也直接被童婳抛在了脑后,没有放在心上。 童风扬的情况,还是那样,有时候看着像是有智力障碍的傻子,有时候又像个正常人。 她问过布莱恩博士,他那边得到回复是,周长雄很可能因为没有掌握到黄老研究的核心,所以操作手段并不熟练,因此才会导致童风扬如今的这个情况。 如果进行长期的经磁疗的话,或许他以后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童婳从上辈子已经经历了两年多找不到父亲,原本就做好了他已经过世的准备,所以这辈子她能有幸找回爸爸和星星,眼前的情况对她来说已经比想象中的好了千万倍了。 她并不奢求什么。 至少这辈子,她还有尽孝的机会,这对她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 所以,童风扬能不能恢复正常,她并不强求。 这日,她照常去医院看时薄言,刚到医院楼下,就接到了裴芷弋的电话—— “婳婳,我……我怀孕了。” 童婳愣了一下,脚下的步伐,猛地收住了。 上辈子的回忆,又开始涌上她的脑海,但还有些许不一样。 上辈子,芷弋是在两年后才怀孕的,而且是在跟墨临渊离婚以后才查出来的。123看书网 这辈子,许多事都因为她的重生变得不一样了。 墨临渊那渣男跟绿茶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传出什么暧昧的传闻了,而更重要的是,芷弋怀孕也提前了两年。 “什么时候的事,你现在在哪啊?” 不管怎么样,芷弋怀孕这件事,她不能因为墨临渊那狗改了吃屎的习惯就掉以轻心。 “我在医院里。” 裴芷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童婳的心,往下一沉,不放心道: “怎么了,芷弋,你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 “没事,你在哪啊。” 裴芷弋的声音,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 “我在医院门口呢,我去找你。” 童婳心里有些着急,电话没有挂断,她加快了脚步往里走,刚走到门诊大楼门口,就看到裴芷弋脸色惨白地从医院里走出来。 “芷弋。” 听到童婳的声音,裴芷弋猛地抬起头来。 “婳婳。” 她的脸上带着笑,可童婳明显看到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你怎么了?怀了孩子怎么还不开心的样子?” 童婳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轻声问。 她明显看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完之后,裴芷弋眼中的眸色,暗淡了几分。 ------------ 612.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怎么了?” 裴芷弋笑着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一派轻松的模样,道: “没什么,一点小事情。” “芷弋!” 童婳拽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回避。 裴芷弋一直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即便几次三番看到墨临渊跟白绿茶搞暧昧的绯闻,她都不甚在意。 但现在,她却是这个样子,她要说没事,打死她都不信。 “是不是墨临渊那狗东西又跟白尔梦搞在一起了?” 除了这个,童婳是在猜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个一直要强的女孩子红了眼。 果然,童婳这个问题刚问出口,裴芷弋的脸色就变得比刚才更难看了。 “婳婳……” “芷弋!” 裴芷弋刚开口,就被一道突然闯入的焦急男声给打断了。 童婳顺着声音来源抬眸望去,见墨临渊神色慌乱地从住院大楼跑过来,脸色难看又透着一股不安。 “芷弋,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墨临渊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慌过。 他第一次看到裴芷弋用无比失望又痛心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确切地告诉他什么。 童婳听到这里,眸色一沉。 不用问都知道,这贱渣肯定又跟白尔梦那个极品绿茶搞在一起了。 裴芷弋的反应比起以往要冷淡许多。天平 她也没有指着墨临渊的鼻尖骂他渣男,也没有冷嘲热讽,但也没有了往日夫妻间寻常相处的态度。 她只是用十分平淡和疏冷的眼神看着墨临渊,目光,随后落在了跟着从住院大楼里跑出来的白尔梦,讽刺一笑。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空虚地望着远处,没有焦点,只是叹了声气,道: “墨临渊,我们还是离婚吧。” 墨临渊愣住了,脸色在下一秒变得煞白。 童婳也跟着愣了一下,即便有上辈子的记忆,很多事还是不一样的。 上辈子,芷弋是在跟墨临渊离婚后才查出了有孩子。 那个时候,芷弋还在犹豫,要不要为了这个孩子,再给墨临渊一个机会。 后来是因为白尔梦那个绿茶找上门,又是下跪又是道歉,生生气得芷弋流了产,她才彻底死了心跟墨临渊离婚的。 现在,孩子查出来了,芷弋却主动提离婚,这是她没想到的。 作为闺蜜,她清楚得知道芷弋到底有多爱墨临渊,就如同当初芷弋有多清楚她是怎么爱时薄言一样。 如果不是失望透顶,她是不会主动跟墨临渊提离婚的。 她亲眼见证了墨临渊是怎么在有老婆的情况下,跟白尔梦这杯绿茶眉来眼去,不知羞耻。 芷弋能忍到现在也是够了。 墨临渊听到“离婚”两个字从裴芷弋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愣了半晌没出声。 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他因为裴芷弋提离婚的那一瞬间,大脑产生了一瞬的空白。 心跳,因为害怕而加速。 下一秒,他神色惊慌地抓住裴芷弋的手臂,手上的力道,因为不断涌上的恐惧而加重。 “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刚才……” ------------ 613.你也配 “哥哥!” 白尔梦的声音,打断了墨临渊的辩解。 她的脸色有些惨白,呼吸也有些粗重,眉头紧蹙着,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听到“哥哥”两个字,童婳三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墨临渊目光幽冷地扫向白尔梦,那一瞬,他的眼底,是带着杀意的。 白尔梦将这样的眼神,尽数收入眼底,心肝也跟着狠狠一颤。 但她假装没看出来,垂眸轻咬着下唇,一瘸一拐地走到裴芷弋面前,颤声解释道: “嫂子,你真的误会我和哥哥了,我刚才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地上有一滩水我没注意滑到了,哥哥只是扶了我一下而已。” 白尔梦红着眼解释,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裴芷弋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的脚踝上,笑道: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跟墨临渊离婚,也跟你没关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离婚?” 白尔梦面上一讶,心头却是抑制不住的窃喜。 若不是害怕被他们看出来,她此刻一定笑出声来了。 但现在,白尔梦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紧张的神情来,伸手去拉裴芷弋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嫂……嫂子,你相信我和哥哥,我们真的是清白的,你不要因为我跟哥哥离婚啊,嫂子,哥哥是爱你的,嫂子,我求你了……” 说着,她当众对着裴芷弋跪了下来。 此时,正是医院上班时间,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络绎不绝。无忧爱书网 白尔梦这么一跪,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嫂子,我求求……” 啪—— 一个巴掌,不期然地落在了白尔梦的脸上,将白尔梦给打懵了。 她捂着脸,满脸错愕地看着动手打她的童婳,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流露出了汹涌的委屈。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不要脸成这样,上赶着找揍的!” 童婳将裴芷弋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她,目光寒冷地在墨临渊跟白尔梦的脸上扫过,随后,道: “什么叫因为你而离婚,你一个连情人都算不上,却非要上赶着给自己添小三标签的贱货,你也配!” 童婳说话十分不客气。 上辈子,白尔梦也说了这些话,生生把芷弋给气流产了。 现在,她怎么可能还给这个贱人这样的机会。 童婳骂完白尔梦,又将视线投向墨临渊,怒斥道: “口口声声说跟这个女人没关系,你除了用嘴巴说,你还能干什么?既然没关系,为什么非要把这个女人留在医院里膈应你老婆?” “怎么?是担心这朵柔弱的白莲花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才一直带在身边是吗? 童婳只要一想到自己的闺蜜上辈子因为这对渣男贱女而气得流产伤了身子,她就气得恨不得甩他两个巴掌。 几番抬手,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墨临渊第一次被童婳骂得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惹得裴芷弋彻底要跟他断绝夫妻关系。 况且,童婳骂他的每一个字都骂到了点上,他也没有可以为自己辩解的地方。 ------------ 614.老婆是你自己作没的 他只是用恳求又怀着歉意的眼神看着裴芷弋,垂眸轻声道歉,“对不起,老婆,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终于明白,时薄言在请求童婳跟他复婚时用的是怎么样卑微的心态了。 也难怪他会甘愿为童婳连命都豁出去了。 这一刻,他感同身受地明白,失去放在心尖上的人,这种感觉,比失去生命还要让人觉得绝望和可怕。 尤其是看着裴芷弋如此冷静的眼神,墨临渊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内心有多慌有多乱。 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裴芷弋收回“离婚”这句话。 白尔梦跪在地上,看着墨临渊放低了身段,卑微地乞求着裴芷弋的样子,心里头又是怨恨又是不甘。 这个众星捧月,在她眼中是天子骄子,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明月的男人,此刻却卑微地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恳求一个机会,一个原谅。 凭什么? 裴芷弋她脾气臭,又不温柔,从来没有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她凭什么能让哥哥这样待她。 而她呢? 伤了脚跪在这里,生生挨了童婳一巴掌,可他却连个眼神都不给她,更别提来问一句她有没有事。 白尔梦心头的不甘越发变得强烈了。 可现在,没有人会关心她,没有人会替她委屈。 甚至,她很可能会因为再多一次嘴而再挨童婳一个巴掌,还会让哥哥厌弃她。 她用愤怒怨毒的目光,看着裴芷弋。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还想撺掇哥哥将她赶出医院,她算个什么东西! 相比起童婳的愤怒,墨临渊的慌乱,裴芷弋由始至终都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她将手从墨临渊的手中缓缓抽离,道;58读书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我给了你两年的时间了。” 她笑容淡淡,“两年,足以让你想明白很多事,做很多的决定了。” “既然你一直下不了决心做这个决定,那就我来做。”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是平淡的小腹,墨临渊现在还不知道她怀了孩子。 而当她从医院出来,下定决心要跟墨临渊离婚起,这个孩子的存在,墨临渊知道与否,已经没意义了。 “芷弋……”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拟好送过来给你。” 她冷着脸,打断了墨临渊的话,也没再看他,转而对童婳道: “婳婳,你送我回家吧。” “好。” 童婳上前一步,挡在了墨临渊跟裴芷弋中间,用防备和警告的眼神看着墨临渊,冷眼道: “老婆是你自己作没的,如果连最后这点体面你都不想留的话,你大可以再拦着我们。” 墨临渊伸出去的手,因为童婳这句话而收了回去。 现在,芷弋还在气头上,他确实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他讪讪地张了张嘴,对童婳道: “那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童婳没有再理他,拉着裴芷弋离开了医院。 目送着裴芷弋彻底离开医院之后,墨临渊才回过头来,看向此刻正撑着地面,艰难起身的白尔梦。 ------------ 615.哥哥,我脚疼,你扶我一把 “哥哥……” 她用柔弱委屈的眼神求助地看向墨临渊,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却见墨临渊垂在身侧的手,动都没有动,她脸上伪装出来的柔弱表情,差点就维持不住了。 “哥哥,我脚疼,你扶我一把……” 既然墨临渊不主动,那她就主动提。 她就不信了,她都主动求助了,墨临渊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而事实却是,他真的能做到。 一个即将被老婆离婚的男人,是没有任何绅士风度的。 白尔梦是真没想到墨临渊还能站着一动不动,她心里的委屈,此刻添了几分真意。 “哥哥……”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 下一秒,听墨临渊问道: “你今天为什么会在ICU的楼层?” 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在那一层,不是她上来跟他打招呼又突然摔倒去抱他的腰,又怎么会被芷弋瞧见。 以前,因为有着“妹妹”这一层滤镜在,他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意图,可现在,没了那一层滤镜,他还能什么都看不懂吗? 白尔梦没想到墨临渊会突然问这个,心往下一沉,脸上委屈的表情中,添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慌乱。 她垂下吹眼,没敢让墨临渊看出点什么,只神色惊慌地解释道: “我有个朋友住在ICU,我那个点查完房,就想着上楼去看看……”5200 而事实上,她是知道墨临渊每天都会在那个点去ICU查看时薄言的情况,她才想去碰碰运气。 自从那日他把话跟她说明白之后,就真的在医院里,她都见不到他了。 哪怕是公事上的事,他都会让她直接交代给他的助手,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她怕时间一久,她就真的会被他给忘了。 她在医院里因为一直有墨临渊的特殊照顾,很多人私下都猜测她跟墨临渊有不正当关系。 作为这家顶级私人医院的院长,墨家的大少爷,墨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能跟墨临渊传绯闻,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即便墨临渊什么承诺都不给她,这样的一个绯闻,也能让她在这个医院里得到了不少的机会。 很多人看在墨临渊的面子上,总是会巴结她,给她便利和好处。 可如今,如果失去了这一层仪仗,她不过就是一个还没升级的住院医师,在这个主治医生和主任医生都多如牛毛的顶级医院里,她又算个什么。 这也是她今天找准了机会去ICU楼层跟他“偶遇”的原因。 更让她觉得运气好的是,她看到裴芷弋从电梯里出来,她就抓住了那个机会,脚下一滑,顺势抱住了经过她身边的墨临渊。 此刻,墨临渊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显然是对她的行为起了怀疑。 她怎么可能承认。 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本想着墨临渊会信了,却听他冷着声音,问道: “哪个朋友,我去看看。” 白尔梦脸色,蓦地一变。 这本来就是她找的借口来搪塞的,她哪有什么朋友住在ICU。 “她……我过去的时候,她睡着了,下次吧,下次我带哥哥去看看。” ------------ 616.倒是把你野心养大了 话落,却听墨临渊嗤笑了一声,道: “看样子,你是不知道,那一层的ICU病房里,只住了时薄言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时薄言成你的朋友了。” 白尔梦听到这话,脸色在那一瞬,白得彻底。 “哥哥,我……”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找理由为自己辩解,墨临渊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你自己去财务部把薪水结了,今天就离开仁心。” 见墨临渊竟然开口将她从医院赶出去,白尔梦才彻底怕了。 脚上的痛,也装不下去了。 她赶紧从地上站起,试图去拉墨临渊的手,“哥哥……” “闭嘴!” 墨临渊沉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眸底的阴鸷,将白尔梦狠狠吓住了。 “我早就告诉你,不准再这样称呼我,看来你是没长记性!” 说到这,白尔梦看到墨临渊眼底闪过一瞬的狠厉之色,她的心,蓦地往下一沉,随即便听墨临渊道: “如果你的记性还是继续这样不好,我会有办法让你长记性!” 白尔梦听出了墨临渊话中的威胁,身子都跟着打颤了起来。 当一个原本疼你的男人,不想再搭理你的时候,他狠起来绝对会是你想象不到的可怕。 白尔梦不敢想自己一旦忤逆了墨临渊的意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她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子,之所以能被墨临渊看中,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张跟墨临渊死去的妹妹极为相似的脸。 可再相似,那也只是“相似”,永远成不了“正品”。16读书 一旦他从怀念妹妹的幻境中清醒过来,那么,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那样着急地想要进入他的心,取代裴芷弋成为墨家少奶奶。 可现在,很多期待,都即将成为泡影。 “墨……墨医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想着见你一面,我真的没别的心思,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很清楚,仁心医院的医生待遇,不是外面的医院能比的。 即使墨临渊跟她断了关系,她只要留在仁心医院老老实实当个普通医生,她的待遇也是不用愁的。 可现在,她连在这个医院待下去的资格都不能了,这怎么能让她甘心。 “呵!太爱我?” 墨临渊眼中没有半点愉悦,反而更多是嫌恶和反感,“看来这些年,我把你当成我妹妹的影子,倒是把你的野心养大了!” “墨医生……” “滚!” 墨临渊不想跟白尔梦继续废话下去—— “离开仁心医院以后,如果让我知道你拿着我的名义干了什么事,我会让你知道没了仪仗后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落下这话,墨临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尔梦瘫坐在地上,眼中尽是绝望。 墨临渊最后给她的那句话,是威胁,也是警告。 他的意思,她明白。 他不想她出去再提他俩之间的情分,一个字都不准提。 “这个男人,怎么能狠心到这样的地步。” ------------ 617.他要耗,她就陪他耗 她捂着脸,哭出声来。 都是裴芷弋,如果不是她要跟哥哥提离婚,哥哥怎么会迁怒到她身上来。 如果不是被迁怒,哥哥怎么会把她赶出医院! 都是裴芷弋!都是她! 白尔梦的眼底,涌上了不可抑制的恨意。 童婳开着车送裴芷弋回家,路上,童婳侧目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裴芷弋,犹豫了一下,问道: “决定好了?” 她没有问裴芷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与否,都不影响她想要让裴芷弋离婚的心思。 墨临渊那狗哔因为白尔梦那朵黑莲花,已经不止一次让芷弋失望了,她为什么还要去追究今天的缘由。 即便今天真的如白尔梦所说的只是因为她摔倒了墨临渊扶了她一把而已,可那又怎么样? 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怎么偏偏就他们俩一大早就处在一块? 童婳在心里冷笑,却没有说什么。 即便别人不了解裴芷弋,就她自己曾经对时薄言想放却放不下的感情,就最是感同身受的。 她催芷弋是没有用的,得等她自己想明白。 这也是为什么她重生回来之后,即便知道芷弋上辈子因为那对狗男女小产了,她也天天催着裴芷弋离婚的原因。 只有她自己心死了,下定决心离婚了,才没有回头的可能。 裴芷弋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要换做往常,童婳跟她说起离婚的事,裴芷弋总是闪烁其词,或者就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 可这会儿,她愣怔了半秒钟后,却苦笑了一声,应道: “对,离婚。” 她曾经给过自己,也给过墨临渊无数次的机会。 但终究,还是没逃过离婚的结局。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突然到来,她或许还会继续跟墨临渊耗下去。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她是真的爱惨了墨临渊了,以至于他要耗,她就陪他耗,左右不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真的能跟自己爱的人耗一辈子,也不算此生虚度。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怀了孩子,一个家庭不幸福,父母不恩爱的孩子,他的成长注定是空虚的。 她不能让这个孩子陪着她一起耗。 童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裴芷弋平坦的小腹,犹豫着开口道: “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打掉。” 裴芷弋回答得毫不犹豫,似乎早在跟墨临渊提出离婚之前,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了。 但这个决定,并不让童婳觉得意外。 为什么会在怀了孩子以后才决定跟墨临渊离婚? 因为不想让这个孩子陪着她一起去消耗这段可有可无的婚姻。 但离婚了,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来说,是一种几句残忍的缺憾。 她不想让孩子经历这样残忍的缺憾。 但之后呢? 因为隔着这个孩子,芷弋更加不可能会跟墨临渊在一起了。 在没看到上辈子的事情之前,她不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童婳默了默,没有劝她。 只是沉默了一回儿之后,道: “好,如果需要的话,我陪你去。” ------------ 618.时总不愿意见你 裴芷弋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没再开口。 “回墨家还是裴家?” “墨家吧,有些事,总是要给公婆交代一下。” 墨临渊那人再混账,她的公婆对她确实好得没话说的,她不能什么都不跟他们交代就离了。 童婳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送了裴芷弋回了墨家。 之后,童婳不知道裴芷弋是怎么跟墨家二老说的,她只知道,几天以后,她就收到了裴芷弋离婚的消息,包括打掉孩子的事。 尽管童婳知道裴芷弋的选择是对的,可有那么一瞬,她还是有些恍惚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怀了一个孩子,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来。 她去医院看了裴芷弋,她的脸色不太好,精神状态倒是不错,童婳心里担心,却也没说什么,只能陪着她说话宽慰她。 这日,她刚从家里出来,就接到医院秦磊的电话,说是时薄言醒了。 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鬼祟,似乎是在躲着谁给她打的这个电话。 童婳拧起了眉,没深究。 想到时薄言总算是醒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赶到医院的时候,果然看到病房外,医生进进出出的。 除此之外,还有秦磊,以及随后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沈欣。 自从那日沈欣被她吓唬了之后,就真的是日盼夜盼烧香拜佛地求着时薄言醒过来。 不然,她时家夫人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现在,儿子终于醒了,她悬着的那颗心,也放了下来。 看到童婳赶到的时候,沈欣的眉眼尽是得意,看童婳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挑衅。 童婳扫了她一眼,便直接绕过他往里走,却被沈欣抬手给拦下了。 “我儿子不想见你,谁让你来的?” 沈欣面带得色地看着童婳,问出后半句话的时候,目光带着不悦地落在了秦磊的脸上。 秦磊的目光,带着几分心虚地转开了。 童婳见状,便知道沈欣没有说谎,时薄言确实不想见她。 为什么? 童婳拧了一下眉,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单独凭沈欣一句话,童婳当然是不相信的,但秦磊这闪躲的眼神,就已经验证了沈欣这话的真实性。 她的目光,落在秦磊脸上,问道: “你们时总真不愿意见我?” “夫人……” 秦磊刚开口,就被沈欣给打断了,“童婳,你什么意思?以为我说谎骗你吗?” 沈欣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了。 自从童婳跟她撕破脸之后这半年多以来,儿子不管什么事,都无条件选择站在童婳这小贱人这边。 害得她在儿子面前没了半点说话的立场,还因为这个小贱人,儿子扣了她几倍的家用。 这些账,她可是一笔一笔记着的。 现在,儿子昏迷醒来,竟然拒绝了要见童婳,这怎么能让她不高兴。 她现在都恨不得去酒店摆几桌庆祝一下。 在童婳眼中,沈欣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没有打算跟她再费唇舌。 她的目光,落在秦磊的脸上。 ------------ 619.她根本连做人都不配! 见秦磊面露难色,犹豫着开口道: “夫人,总裁这会儿刚醒来,可能一时间还没有适应,您再给他一点时间……” “秦磊!” 沈欣沉下脸来,“童婳都跟薄言离婚多久了,你要是连这点记性都没有,还是早点辞职滚出时氏。” 秦磊这个狗东西,平常对她这个总裁妈都没有这么恭敬,童婳一个被离了的女人,竟然还口口声声喊她夫人。 秦磊一直就觉得沈欣这人丝毫没有半点豪门夫人的气度和修养,寻常说话做事刻薄又小家子气。 但耐不住人家是总裁的亲妈,他作为总裁的下属,该对她的尊敬一样没少。 但这是以前,现在不同了。 这个女人竟然可以狠心到为了家产就要儿子的命,这能成为母亲吗? 她根本连做人都不配! 这样一个恶毒的夫人,秦磊哪里还敬得起来。 如果不是总裁有先见之明留了遗嘱下来,恐怕现在总裁哪里还有苏醒的机会。 对于沈欣的话,秦磊没有听进去半个字,只是看向童婳,道: “现在医生在里头给总裁做检查,夫人要不您再等等!” 沈欣见秦磊这般无视自己,气得脸都黑了。 “秦磊,你到底是薄言的下属还是童婳的走狗,我儿子都说了不想见她了,你还上赶着去舔? 怎么?以为讨好了童婳,你就能升职加薪了?你……” “闭嘴!” 秦磊被沈欣说得不耐烦了起来,低吼着打断了她。 沈欣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秦磊一个不过是她儿子的走狗罢了,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若是之前,她倒是真的不敢随便指责秦磊,毕竟,她那个儿子可不把她这个妈当回事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儿子醒来就不愿意见童婳,肯定是知道了童婳当日在听说薄言立了遗嘱给她后,在病房外说的那些话。 这个贱人这么恶毒,薄言现在醒了,那遗嘱肯定就会作废。 加上现在,他看清了童婳的真面目,更加不可能待见她。 秦磊这条狗去跪舔一个已经被他主子厌弃了的贱人,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欣心里想着,对秦磊说话也越发不客气起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盼着我儿子死了,等童婳继承了我儿子的遗产,你再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搭在一起,是吧?” 自以为窥探到了真相的沈欣,嘴脸刻薄又难看,气得秦磊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童婳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沈欣,忽地勾了一下唇,笑道: “你是不是觉得,时薄言不愿意见我了,他就会认你这个妈了?” 她俯下身,凑到沈欣的耳边,“一个出轨野男人,又生下野种,还千方百计要拔掉儿子管子的亲妈,不知道时薄言会不会更加厌恶?” 她这话,是在沈欣的耳边压低声音说的。 毕竟是时家的家丑,童婳还没有恶劣到要帮时薄言发扬光大的地步。 但这话,用来刺激沈欣一顿,却是足够了。 ------------ 620.听说你不愿意见我,为什么? 这个蠢货,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时薄言一旦厌恶了她这个前妻,就会去亲近她这个亲妈? 小时候都不亲了,这个蠢货做了那么多蠢事,时薄言还能上赶着亲近? 这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要换成她,宁可死后把资产全部捐出去,也不会给沈欣留一毛钱! 沈欣果然被童婳这话说得变了脸色,怒目圆瞪地看着童婳,眼中满是怨毒。 事实上,她并非没想到这一点,但她始终仗着自己是时薄言的亲妈,母子之前哪有隔夜仇的。 童婳始终是一个外人,她做错了事被薄言弃了无可厚非。 可她十月怀胎生了他,就算再做错了什么,他还是得养老啊。 没了童婳,她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那些财产不留给她还能留给谁? 这也是她刻意去忽视了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的原因。 只要等儿子苏醒后,她好好照顾他,跟他相处,他念在他们之间的这点母子情分,怎么可能不要她这个妈了。 这样一想,沈欣面上一松,忽地笑了。 “你不用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儿子都厌弃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我面前说三道四。” 童婳没有再回答她,只是要笑不笑地看了她一眼,便往病房里头走去。 沈欣被童婳这笑容弄得心里不安,她跟儿子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稳,如果童婳这贱人再进去挑唆一把,她要跟儿子修复关系的想法就要泡汤了。 想到这,沈欣心里一沉,赶紧跟了进去。 时薄言这会儿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只有依靠别人搀扶着活动。 他的脸,白得可怕。 身形瘦了不少,但并不难看,只是比受伤前要清瘦一些,带了几分刚苏醒时的病弱。 此刻,他被护工搀扶着坐在轮椅上,不经意抬眼的时候,就看到童婳站在他面前,面露担忧地看着他。 时薄言的眸色,微微敛下,带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回避和闪躲。 看着眼前的童婳,再看上辈子那个躺在血泊里不再睁眼的女人,时薄言的眼眶,有一瞬的发红。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他真真实实地感受了一遍失去她的痛苦,也感受了她失去了孩子后的绝望和生无可恋。 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可最终,所有的话,都淹没在了那一瞬的静默当中。 “你……感觉怎么样?” 童婳开口,见他醒来,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有了那个梦,她对着时薄言的心境,仿佛又不一样了。 此时对着时薄言,她的心情,更多的是各种情绪交织的复杂。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时薄言抬眼看她,目光清冷又陌生。 抓着轮椅扶手的双手,却在不经意间收紧。 童婳对于他此刻的态度并不意外,毕竟秦磊说了,时薄言并不想见她。 童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换了个问题反问他—— “听说你不愿意见我,为什么?” 没料到童婳会问得这么直白,时薄言愣了愣,搭在扶手上的双手力道,又微微重了几分。 ------------ 621.把她赶出去 他没想到合适的答案,正想着要怎么让打发童婳离开,却听到沈欣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 “童婳,你到底还有没有脸皮,薄言都说了不想见你了,你非要上赶着凑过来自取其辱吗?” 沈欣绕到时薄言跟前,看到了时薄言沉下来的脸色,带着明显的不悦。 她面露喜色,以为时薄言是因为童婳毫无自知之明的闯入,惹了时薄言不高兴了。 在来见时薄言之前,童婳的情绪其实一直都算是平静的。 但面对眼前时薄言全然冷漠的态度,她即便面上装得再平淡多好,内心却是隐隐有些焦躁的。 偏偏沈欣还非要凑上来惹她心烦,童婳脸上的不耐便更加不带掩饰了。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沈欣得意的脸,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声道: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话,你能闭上嘴吗?” 沈欣认定了自己的儿子已经厌倦了童婳,此刻她对自己露出这样的态度,只会让儿子对她更加厌烦。 她心里高兴,以至于即便童婳对她这样的态度,她也没有生气,反而看向时薄言,用数落的语气,道: “薄言,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前妻的态度有多恶劣?以前你那么纵容她,我这个当妈的说什么你都不听,现在……”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时薄言这一声冰冷淡漠的语气给打断了。 时薄言没有理她,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她,而是看向跟沈欣身后站着的秦磊。我看书 沈欣面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她”指的不是童婳,而是她这个当妈的。 秦磊立即上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沈女士作为您的家属,医院这边在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通知她过来了。” 秦磊直接称呼她为“沈女士”,而不是夫人,显然,在他眼中,也并没有把她当做时薄言的亲妈来看,更多的,只是一个外人的身份。 沈欣的脸色,很不好看,刚刚在童婳面前的得色,此刻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薄言,你这是不欢迎妈妈来看你吗?你不知道这段日子……” “把她赶出去。” 时薄言一个字都不想听沈欣说下去,一想到上辈子,这个毒妇亲手杀死了她的害死,害死了婳婳,他心里那点因为仅有的血缘关系而留的情分,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如果不是这辈子很多事都还没有发生,他根本不会让她有太好的下场。 刚刚还笑话童婳被儿子厌弃的沈欣,此刻亲耳听到儿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留情面地赶她出去,当下脸色就变了。 “薄言,我是你妈妈,这段日子我多担心你,你知道吗?现在你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就狠心赶妈妈出去?” 她一脸委屈地哭诉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时薄言身为微变,冷厉的脸色也不见半点缓和,只是在听完沈欣这话之后,冷嗤了一声,道: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醒过来你就不能继承我全部的遗产吗?” ------------ 622.法庭判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闻言,沈欣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僵,差点就维持不了那一副委屈做作的模样。 儿子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她当初要对他放弃治疗的决定。 秦磊这狗东西还真是一条好走狗,薄言刚醒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跟他报告这件事。 沈欣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秦磊一眼,张口就狡辩道: “薄言,你别听有些人瞎说,你都立了遗嘱了,我这个当妈的一分钱都拿不到,你要是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朝童婳看来一眼,讽刺道: “倒是有些人,你一死就能拿到你全部的财产,谁想让你死,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时薄言垂眸片刻,嗤笑了一声,道: “我倒是庆幸我立了那个遗嘱,不然,我现在怕是没机会醒过来了吧?” 时薄言冷锐的双眼,此刻落在沈欣的脸上,看得沈欣心头发虚,根本不敢跟时薄言对视。 “从今天开始,你从时家的祖宅搬出去,我会给你一套房子住下,我们的母子情分就到这里,如果你学不会老实做人,我给你的房子,也会收回去。” 时薄言决绝地开口,不再去看沈欣不敢置信的眼神,对秦磊道: “带她出去。” 沈欣哪里肯甘心离开,她太清楚儿子这话的意思了。 他不但要跟她断了母子关系,甚至什么钱都不愿意留给她,竟然就给她一套房子,还不是祖宅。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她是他亲妈,他竟然要对她这样绝情。 “薄言,我是你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样传出去会被人说成不孝的。”火热电子书 她甩开了秦磊带来的那两个保镖的手,要往时薄言面前冲。 “不孝?” 时薄言目光冰冷地看着沈欣,“你配提‘孝’这个字吗?母慈才能子孝,你这个当妈的可以恶毒到要害死自己的儿子,我能给你留一套房子,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话落,他瞳仁一深,眼底的冰冷和绝情没有半点保留。 “如果你嫌我太仁慈的话,我可以把房子收回。” 沈欣见时薄言脸上没有半点犹豫,心里一沉,同时生出了几分慌乱来。 没了儿子,她算什么? 她一把年纪了,又不会赚钱,又没有工作,她豪门富太太的体面还怎么维持。 以后出去应酬,谁还会把她捧着供着。 况且,她哪里来的钱去应酬。 她卡里虽然还有些存款,但这些存款,不到一千万,对普通人家来说的天文数字,对她来说,却是以往她买的一条项链钱都不够的。 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也过不了富贵太太的日子了,沈欣的心里更加慌了起来。 “薄言,你不可以这样,我是你妈,你有这个义务赡养我!” 想到自己装可怜博取同情已经没有用了,沈欣的态度开始强硬起来。 “不然……不然我可以去告你。” “去告吧,到时候,法庭判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时薄言面不改色地开口,随即,目光落在了那两个保镖身上。 ------------ 623.这辈子……到此为止 保镖会意,没有再顾及沈欣的挣扎,便拖着她离开了病房。 没有任何人上前替沈欣求情一句,在场的谁不知道这个女人能为了巨额的遗产可以要儿子的命。 时薄言能给她留一套房产养老,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薄言!薄言!妈妈错了,妈妈知道错了,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吧,薄言!!” 沈欣没想到这一次时薄言会做得这么绝,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没希望了。 就算她去法院告,法院一个月能判多少赡养费给她,那点钱,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甚至,她一旦去告了,等于跟时薄言母子决裂,她只会落得比现在更凄惨的下场。 她刚刚说去告,也只是吓唬她而已。 对着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儿子,沈欣很清楚得明白,她的富贵之路,只走到头了。 沈欣就这样无情地被赶出了病房,之后,病房里除了护工和两名医生,就只剩下了童婳,时薄言和秦磊三人。 秦磊默默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借口走人,却听时薄言对童婳道: “你也可以走了。” 对比于对沈欣的心狠,时薄言即便用如此冷淡的语气跟童婳说话,可眼神却狠不下来。 甚至,几次因为心虚而避开她的眼神。 童婳没有走,也没有发怒,只是用刚刚进门时那寻常的语气,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话落,她的眼帘低低垂下,“是因为我害你变成这样,你怨我了,对吗?” 不是! 时薄言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他甘愿陪着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甚至连遗嘱都立好了,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而怨到她头上去。520 他只是…… 上辈子已经对不起她了,这辈子,他成了这副模样,又怎么会再去拖累她? 他了解童婳的性子,他因为她变成了一个残废,即便再不愿,她也会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甚至是答应跟他复婚。 他不需要她以身图报。 即便他把什么都给了她,所有人都会笑话她有个残废的丈夫,何必呢。 上辈子害苦了她,甚至害得她连命都没了,这辈子……到此为止吧。 时薄言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痛意。 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你们都出去。” 病房里的人,都听话地离开了病房,秦磊帮着关上门,离开前,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两人一眼。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了时薄言跟童婳二人。 他坐在轮椅上,抬起那张没有血色的消瘦的脸颊,看着童婳半晌,嗤笑了一声,道: “你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吗?” “是。” 童婳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落在时薄言的身上不曾移开。 “好。” 他哑着声音,低低地开口,手,在不经意间,因为紧张和心痛而用力攥紧了。 他几番张嘴,才勉强发出了一点声音。 “上辈子,我害你失去了一个孩子,对吗?” 闻言,童婳一脸震惊地抬起头看向时薄言,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 624.男人就是这么贱 他……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 时薄言看着童婳眼中的震惊,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童婳她……真的经历过了上一世,还留着那一世的记忆。 所以,她才会突然跟她提出离婚,才会在每一次提到孩子的时候,眼底涌上滔天的恨意。 换谁能不恨呢。 时薄言在心里苦涩地一笑,将口中满满的苦涩咽了下去。 童婳看着时薄言嘴角挂着的那抹了然的笑意,就知道,他并不是在诳她。 她既然能重生回来,时薄言当然也能在这段昏迷的时间内,知道了上辈子的事。 她想到了自己在昏迷期间的那场梦。 仅仅只是梦,还是上辈子她死后,时薄言所经历过的就是她梦里的那些。 她直视着时薄言似笑非笑的唇角,几番张嘴,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因为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才铁了心要跟我离婚,对吗?” 时薄言见童婳不说话,他又问了一句。 好半晌,童婳才慢慢平复下来刚刚这瞬间涌上的情绪,哑声道: “孩子的事,跟你没关系,是不是?”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同样的,这个问题也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有上辈子记忆这事。 时薄言的眸光,微微凛下。 想到上辈子失去童婳,失去孩子的痛,时薄言觉得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瞬完全喘不过气来。 他想说,孩子的事跟他没关系,是他妈自作主张算计了他们。 可他没这个脸把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他妈为什么有这个胆子敢动手打掉他的儿子,不就是他给了她错觉,觉得他是被童婳逼婚,并不爱童婳吗? 她觉得他不爱童婳,所以才有那个胆子打掉他的儿子,害死童婳。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但凡他上辈子表现得不那么冷漠,不那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童婳为他的主动付出,他妈也没那个胆子敢动童婳。 童婳见他不说话,心头缓缓凉了下去。 不死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跟你没关系,是不是?” 听似平静的语气里,夹着几许颤抖。 “有关系。” 时薄言的语气,带着几许凉意,缓缓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如果不是我的意思,你觉得我妈有这个胆子吗?” 他垂眸低笑了两声,并不掩饰其中的嘲讽之意,“没想到上辈子,我们都做了两年的夫妻了……” “如果不是这辈子你突然跟我提离婚,我们继续走下去,还是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他敛下眼,不让童婳看到他眸底翻涌的情绪,继续道: “所以,男人就是这么贱,该珍惜的时候没去珍惜,等失去了,又非要去找回来。” 说到这,他抬起眼看向童婳,眸底已然是一片猩红之色。 听时薄言说完,童婳的脸色,已经是一片灰败。 她静静地看着时薄言的脸,没有时薄言想象中的愤怒和失望,一如往常般地对着他,平淡地开口: “是这样吗?” ------------ 625.这辈子,我们不用再纠缠了 童婳如此平静的反应,反而让时薄言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所有准备好的腹稿,因为童婳此刻如此平静的反应而失去了作用。 “我知道了。”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转身往外走。 “童婳。” 时薄言开口喊住了她。 童婳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听到时薄言沙哑的嗓音,在她身后传来—— “这辈子,我们不用再纠缠了。” 童婳垂在身侧的双手,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低垂着的睫毛,也随着她的情绪一下一下地颤抖着,许久,听到童婳低声道: “好。” 落下这个字,童婳头也不回地从病房里离开了。 病房外,秦磊和几个医生以及保镖远远地站在那里。 见童婳表情冷肃地从病房里出来,秦磊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妙。 这两人……谈崩了? 他赶紧上前去,走到童婳面前,“夫人。” 童婳没有纠正秦磊的称呼,大概是觉得纠正不纠正都没什么必要了。 她抿了一下唇,朝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秦磊道: “好好照顾他。” “那您呢?什么时候再来看总裁?” 秦磊知道,即便总裁想要跟夫人断得彻底,可就在她出现在病房的那一刹那,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总裁眸底那一瞬闪过的光亮。 明明那么在意,何必非要闹出这么一出。360文学网 夫人怎么会嫌弃他不会走路。 医生都说了,只要坚持做康复,这辈子还是能站起来。 况且,就算他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他的成就,他自身的人格魅力,也不可能会因为他不能走路而掩盖下去。 童婳的眼神,暗淡了几分,道: “我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 闻言,秦磊急了,“夫人……” 童婳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向秦磊。 “既然他醒了,让他找个时间把遗嘱改了吧。” “夫人,这……” “你只要把我这话传达给他就行了。” 童婳不耐烦地打断了秦磊,之后,又朝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沉默着离去。 走出住院大楼的时候,她碰上了墨临渊。 自从裴芷弋跟他离婚后,童婳也许久没见过他了。 再见时,这个人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整个人不修边幅,眼底的光芒也暗了许多。 看见童婳,他愣了一下,朝她走了两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什么,但最后,却只是沉默地绕过她,离开了。 童婳回头朝他看了一眼,想到裴芷弋经历过的那些,即便这会儿墨临渊看上去多么的颓丧和可怜,她也对他生不出半点同情来。 从医院离开后,她驱车回了家。 周长雄死了,而他口中说的当年黄老留下的那些研究数据,到现在童婳也没找到。 或者说,是否当年的数据,真的如周长雄所说的,到了她爸爸手里也尚未可知。 眼下,童风扬的情况,时好时坏。 ------------ 626.形同陌路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跟正常人没区别,但有时候,有如同一个失智的儿童。 童婳请的那些医疗队的人,还一直留在童家照顾童风扬。 对此,童婳并不强求。 比起上辈子,这辈子父亲还能完好地在自己身边,能让她有机会养他终老,对她来说,已经满足了。 “婳婳,你去医院看薄言了吗?听说他醒了?” 童风扬见童婳回来,开口问道。 此刻,他又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嗯,醒来了,只是现在还不能走路。” 童婳显得很平静,眸底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闻言,童风扬倒是狠狠惊了一下,眼底涌上了些许不敢置信。 “薄言不能走路了?” “嗯。” 童婳点了点头。 “那以后我想下棋了,还得去时家找他了?哎,他坐着轮椅,来找我也不方便。” 童风扬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侧目看向童婳,道: “婳婳,薄言是个好孩子,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他现在不能走路了就抛弃他,夫妻之间,要同甘共苦,知道吗?” 童婳:“……” 她跟时薄言离婚了的事,童风扬并不知道。 童婳也没拿这件事来给童风扬徒增烦恼。 看得出来,现在的爸爸,比起清醒的时候,要更喜欢时薄言许多。 如果让他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怕是会很失落。 “爸爸,您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 陪着童风扬在院子里聊了一回儿,童婳接到了裴芷弋的电话。 “婳婳,出来陪我逛街。” 电话里,裴芷弋的语气听上去很轻快,似乎跟之前没什么不同。 可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童婳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愉快。 “好,你在哪,我去接你。” 半个小时后—— “听说时薄言醒了,你去看过他了?” 咖啡厅里,裴芷弋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醒了,我去看过他,被他赶走了。” 她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裴芷弋停下手中的动作,拧眉看她,沉声道: “什么意思?他在记恨你害他变成残废了吗?” 说到这,她眉头竖起,满是不悦。 虽说这样说不厚道,但确实是时薄言自己非要跟着婳婳去非洲的,现在怎么能怪到她头上。 童婳摇了摇头,“跟这个没关系。” 上辈子的事,童婳没必要跟裴芷弋说起,说得越多反而越复杂。 她想了想,道: “大概是他双腿废了,不想连累我吧。” 她垂眸猜测道。 对于时薄言要跟她彻底断了的事,童婳并不反对。 这辈子既然注定不能走到一起,也就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 但她并不相信时薄言的话,如果没有那个梦,或许她真的会以为上辈子的时薄言会冷漠无情到要了自己孩子的命。 可现在,她还不至于蠢到一点分析能力都没有。 既然他想两清,那就清了吧,谁也不用再纠缠谁,形同陌路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ABC ------------ 627.不会像男人一样对你怜香惜玉 裴芷弋没想到童婳现在提起时薄言,言语中是这么平静,没有半点怨怼和愤怒,仿佛将一切都已经看淡了。 反观自己…… 裴芷弋的眸色,暗了暗。 这段日子,她从来不去想墨临渊,想那个意外失去的孩子,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 仿佛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地以为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样……也好。” 她沉默着将视线投向窗外,眼底带着不欲为外人知的落寞。 童婳抬着眸子,看着她落寞的侧脸,有些心疼。 “芷弋,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闻言,裴芷弋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状似不在意的笑了一下,道: “继续我的音乐事业,情场失意,事业场总得做出点成绩来。” “行,等我有空了,去给你捧场去。” “那当然,你是我的好姐妹,我的演出票要是卖不出去,你要给我全包了。” “没问题。” 童婳笑着端起咖啡杯,带了几分仪式感地碰了碰,下一秒,脸上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 “怎么了?” 裴芷弋见童婳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突然变了脸色,禁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顺着她的事先转过身去,看到站在咖啡厅外面踟蹰不前的人,脸色同样有了几分变化。 她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再去看。 她既然跟墨临渊分手了,那所有跟墨临渊有关的人或物,她都没有兴致去理会。 童婳没想到白尔梦那杯高级绿茶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过来,看她的样子,还想找芷弋说话? 想到上辈子芷弋的孩子就是被这个绿茶给气没了,童婳的眸底,便涌上一股滔天的怒意。 “我们再出去逛逛,商场里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我们去尝尝。” 童婳起身,拉着裴芷弋往外走。 白尔梦确实是来找裴芷弋的,她站在咖啡厅外犹豫着不敢进去,这会儿见两人也看到了她,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再两人从另一边门出来之际,快步跟了上去。 “嫂子。” 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裴芷弋的脚步不停,童婳自然也没停下。 白尔梦咬了咬牙继续跟上去,甚至拦在了她们面前,“嫂子,我是来找你的。” “白小姐。” 裴芷弋表情淡漠地打断了她的话,冷然道: “我不知道我给了白小姐什么样的错觉,让你觉得我会好说话到你三番两次纠缠我,我还能忍着你?” 听到这话,童婳眉头一拧,显然,这已经不是白尔梦第一次找她了。 跟上辈子一样,这杯绿茶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她上前,拉起裴芷弋的手就要走,可白尔梦却像是不怕死一般地非要拦在她们面前,红着眼,道: “嫂子,你听我解释,我跟哥哥……” “白尔梦!” 童婳现在听到“哥哥”两个字,就忍不住想要撕烂白尔梦的嘴。 她将裴芷弋挡在自己身后,目光霸道又冷锐地落在白尔梦楚楚可怜的小脸上,道: “我可不会像男人一样对你怜香惜玉,你要是继续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ABC ------------ 628.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有那么一瞬,白尔梦被童婳这气势给吓到,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还是硬扛下童婳投过来的威压,颤声道: “童小姐,我就跟嫂子说几句话就走,我保证不缠着她,童小姐,我求求你……” 白尔梦表现得格外楚楚可怜,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起保护和同情的模样。 尤其是在商场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不知情的人看过来,只会觉得童婳在盛气凌人的欺负人。 童婳根本不在意这些陌生人的眼光,她是真的可能会因为白尔梦这死缠烂打的丑态而动手打人的。 但童婳不在意,不代表裴芷弋愿意看到童婳因为她而被人诟病。 在她真的撩起袖子准备动手的时候,伸手拦下了她。 “婳婳,正好我刚刚吃了点东西没消化,听她表演一下,给我打发点时间。” 裴芷弋看白尔梦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鄙夷,让白尔梦觉得格外屈辱。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暗恨和扭曲。 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还是将这样的情绪给隐藏了下来,抬眸看向裴芷弋,感激地抿唇道谢—— “谢谢嫂子。” “说吧。” 裴芷弋不想看白尔梦这惺惺作态的样子,不耐烦道。 白尔梦自知自己装得太惹人同情,在这两人面前,也十分不到半点怜悯,何必浪费力气。 垂眸敛去眸底的算计,再度看向裴芷弋的时候,眼底是一丝不容忽视的心疼—— “嫂子,哥哥这段日子过得很不好,你去看看他吧。” 比起童婳对“哥哥”两个字的极度反感和作呕,裴芷弋听着,却没多大反应,只觉得白尔梦几次三番在她面前拿这样一个称呼上蹿下跳的有些好笑。 于是,她便笑了。 “你家哥哥没告诉你,我跟他离婚了吗?他日子过得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裴芷弋的眼底,除了冰冷的嘲讽之外,没有半点动容之色,“你特地跑过来,像个讨人厌的苍蝇一样缠着我,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话,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嫂子……” “当然,以后你要是跟墨临渊修成正果了,也不需要来跟我说一声,如果还不明白,我现在正式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我是裴家大小姐,墨临渊的前妻,听清楚,只是前妻!” 说罢,裴芷弋连个眼神都没有再给她,便拉着童婳离开。 白尔梦哪里肯让,又厚颜无耻地上去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在她们开口之前,道: “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跟哥哥是清白的,我都说了,那天他只是看我摔倒了扶我一把而已。” 她的模样,有些气急败坏。 相比起她,裴芷弋的反应却格外冷静,“哦,知道了。” 除此之外,裴芷弋什么话都没说。 这让白尔梦觉得自己所有砸出来的拳头,仿佛又砸到了棉花上,伤人的力气全部被化掉了一般。 “哥哥他每天都过得很痛苦很难受,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为什么说离婚就离婚,说把孩子打掉就把孩子打掉。” ABC ------------ 629.我要是原配,打死她都是轻的 白尔梦刻意提高了声音,自然也引来了往来路人的瞩目。 尤其是听到她说裴芷弋把孩子给打了,众人看裴芷弋的目光,纷纷带了几分谴责。 “那女的好狠心,跟丈夫闹矛盾就闹矛盾,竟然把孩子给打了。”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母亲。” “这不奇怪啊,谁离婚了都不想带个拖油瓶吧,她这么年轻,肯定还是想要再嫁的呀。” “……” 不管他们认同不认同裴芷弋打掉孩子,那些人看裴芷弋的目光,更多的都是谴责。 丝毫没有去想裴芷弋离婚的原因。 她的脸,冷得可怕,知道白尔梦是存心的。 她看向白尔梦,将裴芷弋往边上一扯,上去直接甩了白尔梦两个巴掌。 啪啪两声,又脆又响,直接把白尔梦给打懵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童婳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打人就打人。 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又愤怒又委屈地看着童婳,却是敢怒不敢言。 “请问你一个上赶着当小三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指责原配?芷弋为什么要离婚,需不需要我拿个喇叭过来好好跟你掰扯一下,让所有人都评评理?” 她拉高了声音,怒斥着白尔梦。 拿舆论在讨伐人,她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成天跟人家老公勾搭在一起,既然这么心疼墨临渊,你过去陪着他就是了,反正他们夫妻现在离婚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你们,你现在上赶着跑来说这些话,要恶心谁呢。” “我倒是第一次见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敢上蹿下跳地来指责原配,我给你脸了?” 说着,又抬手给了白尔梦一个巴掌。 “我说过,我不像男人会懂得怜香惜玉,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墨临渊都保不住你!” “顺便提醒你一句,墨家因为是失去了一个孙子,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墨夫人就不会放过你,你与其在这里耍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样让自己好好在A市待下去。” 白尔梦早就被童婳给打懵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加上她这一番话=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根本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以至于刚刚还在指责裴芷弋狠心的那些路人,此刻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反感和厌恶。 “原来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啊,我听她哥哥哥哥地喊着,还以后是妹妹,原来是情妹妹。” “呸!真恶心!当了婊子还在这里炫耀,小三果然都是这么恶心,就这种货色,还有脸指责原配!我要是原配,打死她都是轻的。” “……”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白尔梦已经从刚刚的得意变成了想要遁逃。 路人看她的目光,恨不得碾碎了她才好。 网络上的舆论,最讨厌的就是小三,只要摊上这个名号,你辩解再多都是徒劳。 “我……我不是小三!” 她哭着脸辩解道。 “是,你当然不是小三,你倒贴上去,人墨临渊不是也没给你名分么?你这种人不叫小三,放古代,连妾都不算,只能算是个通房!” ABC ------------ 630.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童婳冷笑了一声,拉着裴芷弋离开。 白尔梦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腹稿,在见了裴芷弋,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被童婳给打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即便是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一句“倒贴”,“通房”,直接将她的颜面往地上踩。 她简直恨透了童婳这个贱人,别人家的事,她管这么多做什么。 见童婳拉着裴芷弋要走,白尔梦也顾不上四周源源不断传来的鄙视和谴责,开口喊道: “你知道哥哥为什么对我好吗?” 裴芷弋根本不想听下去,连脚步都未停下。 这让白尔梦更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自嗨自唱的小丑。 “因为我像墨临莜。” 她将这句话喊了出来,终于成功地让裴芷弋停下了脚步。 见裴芷弋终于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白尔梦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畅快。 “因为我像墨临莜,所以他才会对我好,他让我喊他哥哥,也是因为我像他妹妹,他把对妹妹的补偿,都给了我,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即便她对墨临渊有了其他想法,由始至终,墨临渊对她都是没有心的。 这一点认知,她其实早就该知道的,只不过被墨临渊对她的那点温柔和宠爱给迷失了,开始自欺欺人了而已。 原以为裴芷弋会因为她这话而露出震惊或者是对墨临渊愧疚的表情,可她没有。 甚至在听完她这句话的时候,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墨临渊是不是有病,他妹妹没了,就找个陌生人当感情慰藉?” 她原本淡漠的脸上,总算是带了几分多余的神色。 落下这话,她转身离去。 倒是童婳这个旁观者,在听完白尔梦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 墨临莜是墨家大小姐,墨临渊的妹妹,几年前坐墨临渊的车,出了车祸走了。 白尔梦这个女人本就心思多,她特地来跟芷弋说这事,绝对不只是为了解释她跟墨临渊的清白这么简单。 她巴不得裴芷弋永远误会她跟墨临渊,她好借机上位才是。 现在跑过来,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要来替墨临渊求情,她在墨临渊面前装装样子还行,到她这里,还是算了吧。 所以,白尔梦特地跑来说这些是为什么? 童婳的眸底,染上了一抹深色。 果然,就在裴芷弋转身的瞬间,听白尔梦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他妹妹就是被你害死的。” 裴芷弋脸上的表情,敛了下来,眸底冷意凝聚,她转头看向白尔梦,上前,抬手捏住她的下颌,目光凉凉地掠过她脸上刚刚被童婳甩出的五个手指印,看得白尔梦心肝一颤。 仿佛裴芷弋的手里此刻捏着一把刀,冰凉的刀刃,在她的脸上划过,吓得她整个背脊都凉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裴芷弋的声音,同她的目光一样,凉得刺骨。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并没有要惹你生气的意思,我亲耳听到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 631.有人在跟着我们 白尔梦鼓足了勇气,将这句话说完。 感觉到下颌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心中越发忐忑了起来。 跟童婳交好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她丝毫不怀疑裴芷弋接下去就会往她脸上甩几个巴掌下来。 即便她此刻挺直着背,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但她心里却是散发着无尽的恐惧。 下一秒,裴芷弋却甩开了她的脸,警告道: “别再拿墨临渊的事来烦我,听说你还有个在裴氏上班的哥哥,我不高兴了,随时会去裴氏招呼他。” 一道寒凉狠厉的目光,伴随着裴芷弋这话落下,让白尔梦再一次控制不住得打了个冷颤。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裴芷弋已经和童婳一起走远了。 想到她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警告,白尔梦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我就不信你就真能忍着不去问。” 白尔梦看着裴芷弋的背影,恨恨地想道。 上了车,童婳还记着白尔梦说的那句话。 虽然知道白尔梦不安好心,但她不敢编造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拆穿的谎言。 墨临莜是在墨临渊的车上出了车祸去世的,不管怎么样都赖不到芷弋身上来。 如果跟芷弋有关,墨临渊怎么可能会放过芷弋,别说是墨临渊,墨家二老也不可能放过她。 所以,白尔梦编造这种谎言根本就没意义,除非…… “会不会墨临莜的死,跟你间接扯上了什么关联?” 童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裴芷弋系安全带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眸朝童婳望去,随后嗤笑了一声,道: “怎么可能,我跟墨临莜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就算见到了,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而等她跟墨临渊结婚了之后,墨临莜已经去世了,她都没机会听墨临莜喊她一声嫂子。 “但我觉得,白尔梦不会无的放矢,不管如何,还是得跟墨临渊问清楚,如果真是白尔梦耍的什么阴谋诡计,你直接问到墨临渊面前,不是最直接就打破了白尔梦的谎言吗?” 闻言,裴芷弋沉默了一下。 许久后,漫不经心地道: “等有机会再说吧。”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特地去找墨临渊。 至于白尔梦,她再耍什么阴谋诡计,也就是想嫁给墨临渊罢了,她跟墨临渊已经离婚了,她耍这些诡计,其实没什么意义。 既然裴芷弋不愿,童婳自然也没有要勉强她的意思。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裴芷弋说的“有机会”竟然来得这么快。 当车子缓缓从商场大楼开出去没多久,童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童婳沉下脸,眸色凝重道。 裴芷弋转头往后看去,后面跟了大概有三四辆车,现在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车不是很多。 但毕竟是繁华大都市,后面跟了几辆车并不奇怪。 裴芷弋看了一会儿,回头问道: “是不是你多心了?” “不会,这三辆车已经跟了我们好几条街了,我慢,他们也慢,我快,他们也快,不会是巧合。” ------------ 632.相由心生 即便一辆车是巧合,也不可能三辆车同时是巧合。 裴芷弋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知道是谁吗?他们跟着我们干什么?” “不太确定,我们当作不知道,回去再说。” 话落,她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往家中赶去。 “如果这些人要对我们下手,不会让我们成功脱身,再离开闹市区之前,估计会有所行动。” 童婳提醒道:“你抓紧把手。” 吩咐完,童婳的目光,透过后视镜,再度看向身后的那三辆车子,果然,当她再一次加快车速的时候,后面的三辆车,车速也一并快了起来,甚至,还有两辆车试图开过来与她并排,想要两边夹击她。 “芷弋,抓紧了。” “我抓紧了。” 随着裴芷弋这句话落下,童婳的油门,一口子踩到了底,银白色的轿车,嗖地一下,冲出去了好远一段距离。 但后面的车子,很快就又跟了上来。 速度几乎是跟她并驾齐驱的,一时间想要甩掉他们,似乎有些困难。 童婳加快了速度,但因为还没出闹市区,虽然不是高峰期,车流和人流量都不少。 即便童婳想甩开后面的车,也不能不要命得横冲直撞。 童婳不确定这些人的目标到底是她还是裴芷弋i,也不能贸然让裴芷弋下车,只能硬着头皮跟后面的车躲避追逐着。 后面的车不像一开始那样悄悄跟在后头,许是因为离她俩的住宅区越来越近了,他们不方便靠近,便只能提前下手。奇书网 这会儿,他们开始不要命地追上去,再一次对童婳进行三面包围。 而且,看这个架势,是想将她们逼近人少的地方去。 相比起童婳还对街上的车流和行人有所顾忌,那几辆车却是在跟她玩命。 至于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根本不在那些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童婳怕他们撞到行人,只能放慢了车速,一路避开热闹的街道,往人少的地方开去。 虽然这等于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她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终于,那些人将他们二人逼到了一处极少人出没的地方。 这是一处还在开发的工业区,四周全是被挖机挖过的泥地,前面的路,已经被挖出来的泥土堵住了去路。 身后,三辆车并排停下,将她们的后路也一并给堵了。 “芷弋,你坐在车上,我下去跟他们说说。” “不行,我陪你一起下去。” 童婳还想拒绝,裴芷弋已经开口打断了她,“你不用劝我,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你去冒险。” 话落,她比童婳还快一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童婳只能赶紧下车跟上,走到裴芷弋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这边不动声色地看向面前从车上下来的人。 一行人有六个,一个个面露凶相,十足的亡命之徒的长相。 都说相由心生,童婳还是很相信这句话的。 眼前这几个人不仅长了一副极其凶惨的长相,连眼中都是丝毫不收敛的杀气。 ------------ 633.怪只怪你得罪了人 童婳的眸色,往下一沉,眼底生出了一丝凝重。 她从来不认识这些穷凶极恶的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有人雇了他们。 这些人不要命,却受人雇佣,那就是求财。 只要是求财,那就好办了。 童婳在心里千思百转,心下稍定。 伸手拉住裴芷弋的手,不动声色地捏了两下。 裴芷弋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读懂了她眼底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两人一并上前。 不等那些人先开口,童婳已经抢先了一步,对其中一个肩膀处留了一条刀疤的男人,道: “有人顾你们杀我?” 她没有说“我们”,而是说“我”,目的就是要试探这些人的目标到底是她还是裴芷弋。 至于直接用了“杀”字,她是想试探一下这些人对她们最后的底线是在哪里,她好想出相应的对策来。 果然,那些人也纠正她的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默认了之后,道: “收钱办事,怪只怪你得罪了人。” 这样的默认,也应了童婳的猜测,她佯装平静地点了点头,道: “既然是杀我,那就跟我朋友没什么关系,你们放她走。” 童婳这话一落下,就听到对方传来一阵嗤笑声,“你当我们是傻子?放她走了,我们不是照样得玩完?” 男人的目光,带着一丝贪恋地落在裴芷弋的脸上,阴笑了一声,道: “只能怪你这个朋友倒霉了。”无忧 这些人的话,更是验证了童婳的猜测。 如果他们是来杀人的,就不可能让她或者裴芷弋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开。 亡命之徒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些为了钱可以把命豁出去的。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穷凶极恶。 童婳一手拉着裴芷弋,一步步朝那几个人靠近,笑道: “所以,你们这么多个人过来,就是为了杀我一个弱女子吗?你们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她上下打量了这几个人,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外强中干的弱鸡吗?我一个小女子,需要你们这么多人来杀?” 男人在这方面,似乎是有一种固执的要面子。 一听童婳骂他们外强中干,果然黑下了脸,其中一人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就冲上来要打人。 “死三八,临死前还敢这么嚣张!” 男人冲上来,抬手就往童婳的脸上扇去。 童婳抬起脚,照着那男人的脑门踹了一脚,男人没料到童婳会有这一手,没有做任何的防备。 而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也是一样,所以,当童婳那一脚踹出去的时候,男人往后一倒,一下子撞翻了好几个。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童婳拉出裴芷弋,快速拉来三辆车中的其中一辆车门,将裴芷弋塞了进去,道: “找人来救我。” 裴芷弋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她留下,非但帮不了童婳,很可能还会拖累她。 不如她现在开车逃走,而这些人绝对不会让她轻易逃走,只要有人来追她,这样她就能帮婳婳引开几个人。 ------------ 634.没得商量了 电光火石之间,裴芷弋已经做了决定,待那几个人冲上来之际,反手将车门给锁上了。 车子发动,挂挡,倒车,踩油门,一气呵成。 果然,其中两人上了车去追她,剩下四个男人围着童婳,露出了凶狠的模样。 裴芷弋一走,童婳便松了口气,待那几个男人冲上来的时候,大声喊道: “等等!” 童婳突然这么一喊,倒是让那群人下意识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也给了童婳留了说话的机会。 “你还想说什么?” “既然有人花钱雇你们买我的命,我也可以花钱买我的命。”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肩上有道疤的男人脸上,知道他是做主的那个,便道: “对方给你多少,放了我,我给你十倍。” 那几个人一听,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童婳之前没少出现在电视新闻上,这几个人也认识她,知道她绝对能拿出十倍的价钱。 几人的脸上有所意动,目光一并看向刀疤男。 童婳猜的没错,刀疤男才是这里做主的那个。 “这位大哥,你不用告诉我,我也能猜到杀我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几个人能给你们出的钱,绝对比不过我……”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沉吟了几秒后,道: “既然你们要钱不要命,为什么不多要点钱?放了我,你们不用背上人命,还能拿到一大笔钱,这笔买卖对你们来说稳赚不赔,不是吗?” 童婳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面前这几个人的脸色。 除了刀疤男之外,其他几个显然都被她说动了。电子书坊 “大哥……” 其中一人刚要说话,却被刀疤男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真放她走了,她会放过我们吗?只要她一报警,我们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与其抱着那笔钱东躲西藏,还不如钱少点,这辈子能过得爽就好了。 刀疤男这么一说,那几人的脸色果然变了。 “打电话给老三,让她必须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 说到这,刀疤男拧起眉,担心那个女人已经成功逃脱了。 想到自己的好事被童婳给破坏了,刀疤男看童婳的眼底,迸射出了汹涌的杀意来。 这样的杀意,不是吓唬童婳,而是真的要杀了她。 童婳往后退了两步,面上还维持着那冷静的神色,继续拖延时间,道: “这是没的商量了?” “哼!” 刀疤男上前,“老子上了你这个死三八的当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跟我们商量?” 刚才她故意说那些话激怒他们,就是为了要送那个女人走,他们竟然中计了。 等到裴芷弋离开,另外两个人追上去,刀疤男才意识他们上了童婳的当。 这会儿更是怒上加怒,对童婳下手更是不留余地。 好在童婳从小就学过专门的防身术,不至于被动到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只不过,面对四个拿着刀刃,人高马大又穷凶极恶的大男人,童婳始终处于下风,勉强面对应付他们的情况下。 ------------ 635.减刑谅解书 眼下若是想逃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芷弋身上,等她安全逃脱再找人过来,她才有机会逃走。 “呃……” 分神之间,她的肩上被狠狠砍了一刀,锋利的刀刃,嵌入到她的肩胛骨,深得拔不出来。 那一瞬间,童婳疼得脸色都白了。 但她没有一息可以喊疼的时间,只能咬牙忍着,抬起脚,将面前的男人踹了出去。 刀,还卡在她的骨头里,只要动一下,浑身的骨头都疼得仿佛要散开。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童婳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肩膀上的血,还在一点点往外流出。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只是机械般地将面前的人打出去。 只要她停下,她今天就死定了。 她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失去,意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恍惚间,她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那几个男人在她模糊的视线前倒了下去。 她努力想要抬起头来,可发现,自己竟然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弯起唇角,扬起一抹无力的笑。 难道重生了一辈子,什么成就都没有,就又要死了吗? 那她的爸爸怎么办? 上辈子,她死得毫无牵挂,可这辈子……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啊。 童婳是带着极度的不甘醒过来的。 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却愣住了。 她不在病房里,也不在家里,而是在时薄言的办公室。 此时,时薄言就坐在办公桌前,面前堆了一堆的文件。49电子书 他薄唇轻抿,面无表情地一页一页地翻着。 她错愕地发现,时薄言瘦得厉害,甚至,头上还有了大片的白发。 可他明明还很年轻啊。 童婳此刻的精神还有些恍惚,还没搞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 她不是被那些人给杀了吗? 为什么会在时薄言的办公室里头? 纳闷之际,时薄言的办公室被推开,秦磊从外头走进来,目光看向时薄言的时候,眼底带着同情和惋惜。 “总裁。” 他上前,轻轻唤了一声。 “说。” 时薄言没抬头,目光始终落在他手中的文件上,出声的瞬间,声音嘶哑得厉害。 “林律师那边传来消息,夫人……” 秦磊顿了一下,自知称呼不对,忙改道: “沈欣女士的判决即将下来了,如果说您这边出具谅解书的话,量刑会相对减轻……” 秦磊声音越说越低,外人不知道,以为沈欣再怎么说都是时薄言的母亲,即便她打掉了童婳腹中的孩子,而童婳系自杀,顶多算是沈欣间接导致的。 而时薄言作为沈欣的儿子,童婳如今最亲近的家属,如果他出具谅解书,沈欣十有八九是会减刑。 再加上时薄言的身份地位,说不定就会提早出狱。 外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亲妈只有一个,老婆没了还能再娶。 尤其是处在时薄言这个地位上的人,别说老婆没了,就算是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花边新闻不断,也不会有谁觉得不对。 也是因为如此,法院那边才会在判刑之前,特地来提醒时薄言出具谅解书的事。 ------------ 636.格外的孤独和落寞 俨然已经忘了,当初抓沈欣,就是时薄言他自己的意思。 他如果要沈欣减刑,当初不报警不是更好? 所以,秦磊知道,时薄言十有八九是不会出具谅解书的,但他还是过来提醒了一下。 果然,时薄言的脸色比起刚才的面无表情又添了几分冷厉,“我报警抓她,是为了给她减刑的吗?” 他抬眼朝秦磊望去,同时,童婳也看到了时薄言此刻的双眼,冷得刺骨,还咄咄逼人,让秦磊不敢直视。 他立即垂下头,“好的,总裁,我这就答复那边。” 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时薄言重新收回视线,眼底那一瞬被童婳捕捉到的悲伤,也随着他垂眸的瞬间,再也不见了。 可那身形,坐在这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孤独和落寞。 仿佛整个人处在没有光的黑暗里,明明外面艳阳高照,可他整个人都是阴冷阴冷的。 她看到时薄言从办公椅上站起,朝她这边走来。 她的眼中,再度出现了一丝震惊。 他好了? 医生不是说,他脊神经受损,能走的概率不大吗? 况且,就算做康复,也不可能短短几天时间,就能走了。 她看到时薄言离她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时薄言的目光焦点,并不在她的身上。 下一秒,直接穿过了她的身子,走向窗前…… 童婳:“……” 她渐渐明白过来了,时薄言看不见她。 也想到了刚才时薄言跟秦磊说的什么谅解书。 “婳婳……” 时薄言突然出声喊她的名字,嘶哑的嗓音里,还夹着一丝竭力隐忍的颤抖。 她抬眸朝他的背影望去,即便再努力克制,她还是看到他轻微抖动的身子。 “婳婳……” 他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所有的痛苦都被他压制着,想要释放出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发泄。 童婳愣了一下,她第一次从时薄言的身上感受到这般绝望的痛苦。 她走到时薄言面前,看向他的脸,错愕地看到他赤红的双眼和满脸的泪水。 那失去了光,再也找不到前路的迷茫和悲痛,在那一瞬间,扎得她的心,透不过气来。 “对不起,婳婳,对不起……” 童婳有些茫然,不知道时薄言到底怎么回事。 陡然间,她又想起了几个月前她上辈子的那个梦。 那个梦并不长,她还不清楚上辈子后面到底怎么发展,就被唤醒了。 难道现在……还是上辈子? 她刚才之所以没意识到,是因为这个不像梦那么虚晃,而是非常真实,所以才没意识到眼前的情况。 所以……刚才秦磊说的谅解书,时薄言这般痛苦愧疚得跟她说对不起,是因为孩子没了,她死了? 时薄言报警抓了沈欣? 童婳知道上一辈子,她因为没有跟沈欣时慕语闹僵,所以,时薄言跟沈欣的母子关系还不错,算不得多亲近,却也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时薄言报警抓了沈欣,甚至要让沈欣坐牢,着实有些让她倍感意外。 ------------ 637.她不要爸爸了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见她眼前一黑,又换了一个画面。 她到了法庭,沈欣跟时慕语被判刑,刑罚要比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要重上许多,这其中,肯定有时薄言的手段在里头。 沈欣在法庭上哭着闹着让时薄言放她一马,时薄言都不为所动。 她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就开始对着时薄言破口大骂,骂他狼心狗肺,骂他没良心,总之怎么难听怎么骂。 法官听不下去,又给她判了个藐视法庭的罪名。 判刑下来后,时薄言没有在法庭上多待,就走了。 之后,新闻里爆出来,时慕语是沈欣跟野男人生的野种,时慕语的罪名没有沈欣重,但因为时薄言爆出的这个消息,时慕语即便以后服刑完毕,她在这个社会上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再之后,掌管着风扬集团的童瑶,直接被时薄言撸下来。 童瑶自然不甘心,还想大闹,真是利用舆论想要逼时薄言放她一马。 但她怎么可能会是时薄言的对手,他随便动点手段,童瑶什么都拿不到。 在童家当了二十多年,以为童婳死了以后就能继承上千亿遗产的童瑶,被打回了原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童瑶做了二十多年的白富美,被打回原形自然过得生不如死。 但她根本动不了时薄言。 时光飞逝,风扬集团一直被时薄言管着,这块大蛋糕,谁都动不了。 而时薄言也并没有吞并风扬,将其归入时氏集团,风扬始终是童家的。 而童家的所有收入,也被时薄言以童家父女的名义,捐给山区和贫困学生。 同时,以童婳的名义办了慈善基金会,专门用来照顾和抚养被遗弃的孩童。 童婳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有一天,时薄言的手下,带回来一个人,正是她的爸爸,童风扬。 他瘦得只剩下骨头,神智也不清醒,比起她重生那辈子他被找回来的时候状态更差了许多。 他谁都不认识,被人带过来的时候,还在挣扎逃跑。 可就在他见到时薄言的那一刹那,他却笑了。 “薄言,婳婳呢。” 那一瞬间,童婳藏在眼中的泪水,决堤了。 她爸爸谁都不认识了,却还记得她这个女儿。 而她,却因为被沈欣那个女人骗了,不管不顾地自杀了。 如果……如果时薄言没把他找回来,那爸爸过得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时薄言的眼眶,红了一圈,他走到童风扬面前,哑着声音,道: “爸,婳婳她……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童风扬愣了一下,眼底没有失望,只有迷茫,“她不要爸爸了吗?” “婳婳她……最爱的就是爸爸,只不过……” 时薄言哽咽了一下,到嘴边的话说不下去了,脸上在那一瞬,涌上了童婳熟悉的痛苦。 童风扬似乎是明白了时薄言的意思,他出奇得没有追问。 之后,童风扬一直被时薄言照顾着,他把他照顾得很好,比她这个当女儿的还要好。 ------------ 638.释然的笑容 他请了世界上最权威的医生给童风扬诊治,还请了最好的顶尖营养师专门给童风扬修复受损的身体。 童风扬渐渐好起来了,但始终没有恢复正常。 那些年,很多人都觉得,时薄言即便做得再好,也只是不想让外人说闲话,图个好名声对时氏发展也有利。 况且,风扬集团虽说名义上还是童风扬的,可掌权者还不是时薄言? 等到时薄言戏做够了,风扬名正言顺到了他手上,再娶一个老婆,谁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作为一个女婿,时薄言对童风扬做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大家等啊等,等啊等,多少年过去了,时薄言依然还是一个人,他除了时氏,就是照顾着童风扬,比亲儿子还好。 很多人原本抱着要将女儿嫁给时薄言的心思,从而把主意打到童风扬身上,甚至还想着,要当童风扬的干女儿,试图攀上时薄言这颗大树。 时薄言察觉之后,连颜面都不留,直接将那些人狠狠收拾了一顿。 几次杀鸡儆猴之后,大家都渐渐歇了心思。 童风扬一直活到了九十岁,时薄言给送的终。 他走得那天很安详,只是在临走前,他仿佛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拉着时薄言的手,留下一句,“我要去找婳婳了,我会照顾好婳婳,你别担心她。” 时薄言克制着眼底的悲伤,露出一抹微笑,“好的,爸爸。” 童风扬面带微笑地走了。 就这么几十年,童婳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就在童风扬去世的那一刻,童婳看到了时薄言脸上释然的笑,是那种放下一切的释然。 可莫名的,这样的释然,却让童婳的心里头,生出些许不安来。 这大半辈子,童婳见到时薄言笑过,可从来没有笑得这么释然,却让她这么心疼和不安。 “婳婳,爸爸去找你了,我也很快去找你。” 时薄言想干什么? 这几十年,童婳其实过得很开心,她看到童风扬被照顾得很好,走得又那么安详,时薄言帮了完成了上辈子的遗憾。 她对时薄言那点仅剩的芥蒂,也早已经因为这几十年彻底消失了。 “时薄言,你要干什么?” 她的心,越来越慌,可她怎么用力喊她,时薄言都听不见。 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慌。 她每天跟在时薄言身边,看着他做着寻常的安排,就连秦磊这个特助都看不出什么不妥。 可她却知道,时薄言在安排后事。 “薄言!时薄言!!!” 她用力叫着他,连声音都哑了,越叫越绝望。 童婳忌日那天,风和日丽,时薄言去了童婳的墓碑前。 他给她带了一束蓝色妖姬,放到她面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瓶鸡尾酒。 童婳跟时薄言在一起的时候,喝了好多年这个酒,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的。 golden scream! 时薄言亲自为她调的,不含酒精的鸡尾酒。 时薄言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身子靠着童婳的墓碑,跟她说了很多话。 从两人认识开始,一直到结婚,到她死亡…… 他们之间的每一件事,即使过去了几十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 639.该修理的都修理了 他说,她因为喝醉酒撕坏了他的重要文件而几天不敢去找他的时候,他害怕,害怕她不要他了。 他说,他最喜欢她找各种理由占他便宜的样子。 他说…… 他说…… 他说了很多。 他的父亲跟母亲关系不好,他不敢也不擅长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甚至害怕自己表达错了意思而让她觉得他不好。 以至于,他什么都不表达,以为这辈子,她主动到他身边,他好好宠她爱她就够了。 原来,爱情这回事,除了做得多,说得也要多。 直到她死了,他都没机会对她说一句—— “婳婳,我爱你啊,很爱很爱……” 他轻抚着童婳墓碑上的照片,眼泪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 他明明一点都不显老,可童婳发现,他的头发,又白了许多。 “你就是我命里的光,光没了,前面的路都暗了,看也看不到尽头,再走下去也没意思了……” 他垂眸低笑了一声,摇晃着手中晶亮的鸡尾酒,眼中温柔的笑意,逐渐蔓延开来。 童婳的心,突然间咯噔了一下。 目光,猛地抬起,看向时薄言含笑的唇角,听他道: “婳婳,下辈子,我一定先找到你,跟你说,我爱你。” 他将手中的鸡尾酒喝完,又端过童婳面前的那一杯,也喝了下去。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她看到时薄言的脸上,露出了中毒后的痛苦,嘴角,还淌下一片刺眼的猩红…… 可即便再痛苦,他的眼睛,嘴角都是带着笑的,目光,看着天边,仿佛那里,有个他心爱的女孩,正在迎接他。 “婳婳。” “薄言!!时薄言!!!不要!时薄言!薄言!薄言!!!”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救他……” 她绝望地站在墓地里,撕心裂肺地喊着,可没人听见。 她看到时薄言缓缓抬起手,抹去他嘴角淌下的那片血色,闭上眼,安静地靠着她的墓碑,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的脸上,是童婳从这几十年来从他脸上看到的最开心最释然的笑容。 她想,如果这辈子爸爸没找回来,他如果不需要给爸爸送终,他可能早就跟着她一起走了。 她冲上前,试图去抱起时薄言,可每一次她伸出手去,手就穿过了他的身体。 即便知道这是徒劳,她还是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想去抱他,嘴里一直喊着时薄言的名字。 “薄言!!薄言!!” ----我是容容家的间隔符--------------- “总裁,查到了,带走夫人的人是他们。” 秦磊将手中的调查结果递给病房外的时薄言。 目光,落在纸上的那一串名字,眼中迸射出了冰冷的杀意。 “报警之前,好好招呼他们。” 秦磊知道时薄言什么意思,面不改色地应下。 “薄言!薄言!!” 病房里,传出童婳绝望的哭喊声,时薄言的心,蓦地一紧。 自己推着轮椅转身,对秦磊道: “该修理的都修理了。” 秦磊愣了一下,想到名单上的某个名字,迟疑了半秒,点了一下头,“是。” ------------ 640.你真的……不理婳婳了吗 保镖推着时薄言,进了病房,保镖将轮椅固定好之后,就悄然退了出去。 “婳婳!我在这儿,婳婳……” 时薄言握着她伸出的双手,她的手势有些奇怪,像是在努力地去抱一个人,可一次都落了空。 他没有细想,几次想要站起来去抱她,可没有知觉的双腿,让他每一次试图站起都成了徒劳。 “薄言!你别走,薄言!” 童婳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嘴里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每一声都喊得时薄言的心脏紧缩了一寸。 “婳婳,我不走,我不走……” 他用双臂撑起自己的身子,试图去靠近她。 下一秒,童婳的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他因为站不稳而差点摔在地上。 可看到童婳在抱住他的瞬间,脸上痛苦的表情淡了许多,哭声也低落了下来,他愣是用床边撑着身子,没敢移动。 因为太过用力,冷汗沿着他的鼻尖开始不停地往下滴下来,直接落到了童婳的脸上。 即便他双臂再有力,长时间这样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加上他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在休养当中,这样撑了一回儿,脸上已经满是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看这样能安抚住童婳,他便一直咬牙强撑着。 渐渐的,童婳的哭声,弱了下来,抱着他身子的力道,缓缓松开。 时薄言松了口气,重新回到轮椅上坐下,身子却往前倾着,握住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她刚才梦到了什么,竟然哭得这么绝望,就好像……他死在了她面前一般。九六味 时薄言蹙起眉,安静地守在她床边没有离开。 童婳已经昏迷了好多天了,一直没有醒来。 医生说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整个身体状态也不差,可就是不醒,也说不出一个具体情况。 他只能每天守在她身边,反正回到家也是他一个人,不如守在她身边,随时能观察到她的情况让他来得安心。 “薄言。”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童风扬放轻了脚步走进来。 目光担忧地落在童婳的脸上,低声问道: “婳婳还没有醒吗?” 时薄言没有跟他提刚才的事,只是压低了声音,道: “嗯,不过医生说她情况很稳定,童叔你别担心。” 他看了童风扬一眼,又看了看童婳没有血色的脸,想起刚才她哭声中带着的绝望,心头又是一紧。 “童叔,婳婳这里我会一直陪着她的,你身体不好,在家好好休息,婳婳有什么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童风扬时而清醒,时而又糊涂,时薄言怕他受了婳婳情况的影响,精神状态会更加不好。 “好,我看看婳婳就回去了。” 童风扬也没有拒绝时薄言,非常配合得答应了下来。 他果然在病房里待了不久就准备离开,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时薄言,犹豫了一下,道: “薄言,你真的……不理婳婳了吗?” ------------ 641.最熟悉的陌生人 自从知道自己不能站起来之后,他就没想过去拖累童婳。 即便他不需要她照顾,他也不想让别人笑话她有个残废的丈夫。 可一想到她刚才哭得那么绝望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是放不下她的,那他会眼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吗? 他会放心把她交给别的男人吗? 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发现“放心”两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放心把婳婳交给别人,也不甘心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别的男人怀中。 婳婳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不会,我爱婳婳,我不会不理她的。” 他背对着童风扬开口,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突然间释然地笑了。 好似这段日子堵在他心头上的郁结,也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一扫而光。 他知道,婳婳也不会不理他的。 童风扬得到了答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病房。 大概是想通了其中的症结,时薄言这段时间以来凝聚在眸底的沉郁,也消散了许多。 目光转向病床上已经平静下来的童婳,眸底,淌过一抹柔色。 秦磊进来的是时候,看到的就是时薄言的目光少了往日的阴沉而变得柔和温暖。 这样的温暖,将童婳紧紧包裹着。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这段日子以来压在头顶的阴霾,一下子扫光了一般。 进门之前的忐忑这会儿也散了一些。 他壮着胆上前道: “总裁,复健的时间到了。”020 往常,秦磊每次过来提这个的时候,都是忐忑的。 但这会儿,直觉告诉他,他头顶上空的乌云,即将散去了。 果然,这一次,时薄言是沉默了几秒钟,便点了头,“走吧。” 秦磊长吁了一口气,他的感觉果然是对的。 自从总裁苏醒后,就没积极做过复健。 复健这种事,如果当事人不配合,想要恢复如初,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加上总裁本身脊椎神经就伤得很重,他内心也没报多大希望。 再者,他都能感觉到,对于重新站起来这件事,总裁的欲望并不强烈。 可现在…… 秦磊若有所思地往病床上的童婳看了一眼,眼底带了几分了然。 这人呐,有了动力就是不一样。 * 裴芷弋还是每天定时来医院探望童婳,盼着她能早点醒过来。 自从跟墨临渊离婚了之后,她就刻意避着墨临渊,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想再看到他,亦或是怕再看到他的时候,就想到了那个孩子。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来的时候,会在ICU门口,跟墨临渊碰上了。 距离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上一次,还是时薄言救下婳婳之后,她一并跟到医院来的。 那个时候,他们虽然见面了,但她根本无暇理会墨临渊,墨临渊也找不到机会跟她说话。 这会儿碰上了,她对他,依然没话可说。 形同陌路的两个人,还能说什么呢。 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墨临渊胡子拉碴的脸上收回,往ICU病房走去。 ------------ 642.不准嫁给别人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墨临渊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拉住了她。 裴芷弋转头看他,眼中尽是冷漠和陌生。 墨临渊的心头,被她这样的眼神给扎了一下,痛得厉害。 “有事?” 裴芷弋看着墨临渊,冷声问道。 墨临渊沉默着盯着她良久,才苦笑道: “你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把孩子给打了,现在却看着我像跟仇人一样,是我让你把孩子打了吗?” 裴芷弋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这般苦笑的“质问”,听着他用这般无辜的语气提起那个孩子,忽得笑了一下。 “我们已经离婚了,没听说前夫前妻之间还需要多亲热的态度,况且……” 她看着墨临渊逐渐冷下的眉眼,笑道: “我都要跟你离婚了,留着你的种做什么,以后带着一个拖油瓶,我还怎么嫁……” 话没说完,裴芷弋便感觉到手腕上一阵吃痛。 墨临渊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仿佛要将她的手腕给捏碎了。 她抬眸,带着怒火的目光看着墨临渊,眼底的火焰,仿佛要将墨临渊吞噬成灰。 “墨临渊,你还想干什么?” “还想嫁人?你想嫁给谁?” 墨临渊的声音,仿佛粹了一层寒冰,眼中迸射出的冷芒,都如同带着一把尖锐的刀,要将裴芷弋扎成碎末。 “我想嫁给谁,你一个前夫管得着吗?” 裴芷弋挣扎着要将手从墨临渊的手中抽出来,却感觉到他的力道越来越紧。 她气得抬眸,看到了墨临渊眼底席卷着的风暴,双眼猩红,看着有些吓人。蝶侠 裴芷弋怔了一下,那一瞬间,她有被墨临渊给吓到。 她甚至觉得,两人再僵持下去,墨临渊真有可能会把她手腕的骨头给捏碎了。 “墨……” “不准!” 到嘴边的话,被墨临渊嘶哑中带着颤抖的声音给打断了。 他的双眼,比起刚才似乎又红了一些。 见他颤抖着双唇,又重复了刚才那两个字,“不准!我不准!” 裴芷弋被墨临渊这失态到有些痴狂的模样给怔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准你嫁给别人,我不准!” 裴芷弋拧起眉,想不通墨临渊为什么要这样。 他明明……明明当初根本就不想跟她结婚的,她知道他有心上人。 不是她,也不是白尔梦。 是的,不是白尔梦,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有心上人,却会跟白尔梦搅和在一块。 原本,她以为,当初墨临渊答应跟她结婚,也只是因为家族联姻,但还是会跟那个心上人在一块的。 可结婚多年,她始终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只知道他跟白尔梦搞在一块。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日白尔梦提到了墨临莜的事,心头生出了几分疑惑, 白尔梦说墨临渊对她好,是因为她像墨临莜。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白尔梦要去跟她解释这个? 她不相信以白尔梦要嫁给墨临渊的野心,会真心实意地跑过去跟她解释自己跟墨临渊是清白的。 ------------ 643.问清楚 墨临渊眸底的风暴越来越烈,裴芷弋即便满心的疑问,此刻也被打乱了。 可下一秒,墨临渊却松开了她,原本席卷着风暴的黑眸,此刻却涌上了一丝卑微的乞求,道: “别嫁,谁都别嫁,我……我们复婚,好不好?” 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 孩子没了就没了,以后还会有的。 没有也没关系,有她在就好了。 他无比后悔为了自己当年的心安理得,就把当年的过错加在她的身上。 似乎只要不对她好,只要不让她好过,他当年害死妹妹的事,就有人能替他承担一部分,让自己娶了她变得心安理得。 可当年的事,又关她什么事呢? 她也是无辜的啊。 墨临渊茫然无措地看着裴芷弋,像个迷了路的孩子,试图抓着一个人,让她带他回家。 “我们复婚……复婚好不好?” 裴芷弋看着眼前无措的像个孩子一般的墨临渊,愣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道: “你在说什么呢?” 她笑了笑,“当年为了联姻,放弃了你的心上人,如今好不容易离婚了,你还不抓紧机会,竟然跟我提复婚?” 墨临渊原本无措的脸上,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什么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芷弋给打断了。 “墨临渊,在我跟你结婚的时候,就给过自己一个期限……” 说着,她对墨临渊伸出三根手指,道:亲亲 “三年!我给自己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我们还是现在的状态,我就离婚。” 她低眉,看了一眼无名指上摘掉婚戒后留下的印子,苦笑了一声,道: “曾经以为,三年的时间或许太短了,我应该设置的更长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可有些事,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她下意识地将手落在自己的腹部,“既然已经离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墨临渊看着裴芷弋眼底的坚定和决绝,心头一慌,再一次想伸手去抓住她,但裴芷弋却快他一步躲开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回头朝他看去,问道: “前阵子,白尔梦来找过我。” 听裴芷弋提起白尔梦,墨临渊眉头一蹙,眼底生出几分烦躁来,语带嫌恶地开口道: “她又去找你做什么?” 裴芷弋想到那日白尔梦的表情,脸色沉了沉,道: “她说,你妹妹墨临莜是被我害死的。”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墨临渊的脸上,没有漏掉他眼底的每一个表情。 自然的,在她说完那句话的瞬间,捕捉到了墨临渊眼底的错愕和挣扎,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悔恨和自责。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问清楚。 她已经跟墨临渊离婚了,就不想白尔梦一而再,再而三地到她面前蹦跶。 “我不知道白尔梦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她说是亲口听你说的,是这样吗?” 她其实不相信墨临渊会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往她身上扣。 ------------ 644.两人都成了笑话 但是,凭白尔梦那杯碧螺春的茶艺,说出这种挑拨离间的话那段数就太低了。 不管如何,她总是得问清楚的。 这句话说完,就看到墨临渊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是一种被裴芷弋发现什么的慌乱。 “你别听她胡说!” 他避开了裴芷弋审视的双眼,开口否认道。 毕竟做了三年的夫妻了,裴芷弋不会看不出来墨临渊脸上的心虚,还有隐藏在这一份心虚之下的痛苦和愧疚。 裴芷弋的眼眸,沉了沉。 “好,我不听她胡说,你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墨临渊避开裴芷弋的眼神,声音沙哑道: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知道。” 垂在身侧的拳头,悄然攥紧,裴芷弋听他继续道: “白尔梦那边,你不用去理会,我来处理。” 他越是回避,裴芷弋就越是知道他有事瞒着她。 这让她不可避免地会去想白尔梦说的那句话,她说墨临莜是被她害死的。 第一卷第一章 “墨临渊,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她目光凌厉地落在墨临渊的脸上,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白尓梦为什么会说是我害死你妹妹?” 虽然白尓梦是个不能相信的小绿茶,但她也知道,白尓梦绝不会蠢到拿这种随时会被揭穿的谎言到她面前来信口雌黄。在线电子书 她紧盯着墨临渊的脸,不给他任何闪躲的机会。 在他再一次准备否认之前,抢先道:“回答我!” 她的声音,提高了半分,厉色道: “墨临渊,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那么,我们这辈子就真的没什么话可说了。” 墨临渊猛然抬眼看她,看到裴芷弋的眸子凝聚起的那一抹决绝,心头再度涌上那不可名状的恐慌来。 他盯着裴芷弋许久,原本就心虚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卑微的乞求,“芷弋,不要逼我……” 裴芷弋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头就走,那一眼,仿佛真的要跟墨临渊彻底了断一般。 抑制不住的慌乱,从墨临渊的心头更是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他手足无措地快速抓住了裴芷弋的手腕,猩红的双眼,落在裴芷弋决绝的脸上许久,道: “好,我告诉你。” * 裴芷弋静静地听完了墨临渊说的关于墨临莜当年车祸离世的前因后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尓梦说是她间接害死了墨临莜。 她愣了许久,觉得十分可笑,仿佛被命运捉弄了一般,两个人都成了一个笑话。 她想起当年,自己无意间听到墨临渊跟他的兄弟说,他有心上人,一个喜欢了数十年的心上人。 那个时候,正是裴家跟墨家准备联姻的时候。 她默默喜欢了墨临渊五年,初听到墨临渊有心上人,还是喜欢了十多年的心上人,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借着联姻这个理由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时,才知道,心上人已然有了一个心上人。 裴家大小姐的骄傲,让她不愿意在墨临渊面前矮了一截,赶在墨临渊过来拒绝她之前,先找上了他。 ------------ 645.想要有人一起承担他的负罪感 她告诉墨临渊,她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好多年,她不想跟他联姻。 她知道,墨临渊一定会答应的,毕竟,他有心上人,不是吗? 她记得当时,墨临渊的表情,愣了好久好久,才满不在意地回了一个“好”字给她。 她以为他当时听到她能主动拒绝联姻,是高兴坏了才会愣了那么久。 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墨临渊暗恋了她十年,本以为两人可以结婚了,却被她找上门说拒绝联姻,因为她有心上人。 所以,两个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心上人就是对方,阴差阳错地错过了这么多年,还赔上了墨临莜一条命? 裴芷弋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许久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心头有错过多年的唏嘘和不甘,可更多的,还是讽刺—— 关于墨临莜的死。 墨临莜是在墨临渊醉驾的时候,坐在他车里出的车祸。 他抢救回来了,墨临莜却死了。 而他醉驾的那一天,便是被裴芷弋拒绝联姻的那天。 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爱了十年的女孩有了一个藏在心底多年的心上人而借酒浇愁。 他的妹妹墨临莜,成了他为了那段可笑的十年的暗恋的牺牲品。 “所以……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你妹妹?” 裴芷弋终于回过神,神情冷静得可怕。 看墨临渊的眼神,也冷淡得没有半点波澜。 墨临渊垂在身侧的手,狠狠颤了一颤。 他知道,自己把这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裴芷弋又推得远了一些。 他心里很清楚,当年的事,怪不了裴芷弋。 可他自私地想要有人一起承担他犯下的过错。 似乎只有冷待裴芷弋,好好补偿一个跟他妹妹想象的女孩子,就能补偿自己的过错,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心安理得地跟裴芷弋结婚。 只要对白尓梦好一分,对裴芷弋冷漠一分,他内心的负罪感,就能减轻一分。 他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和想法,自私又可笑,却还是坚持了这么多年。 可这些年,他的负罪感有减轻吗? 并没有! 反而因为这样的负罪感,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得越来越远。 “我……” “墨临渊,你真恶心!” 裴芷弋冷着脸,打断了墨临渊的话,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冰冷和讽刺。 “不是我让你酒驾的,不是我让你害死你妹妹的!” 她的手,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着他们俩的孩子。 她曾经想过,即便两人之间的婚姻,不存在爱情,可这个孩子还是他们俩的,只要这段联姻成立,他们就能一辈子生活下去。 没有爱情又怎么样呢? 能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为了赎罪,或者说,因为他要减轻是害死妹妹的负罪感,生生的糟蹋了他们俩这段婚姻。 可笑,又可悲! 讽刺得很! “你用三年的时间,找了一个像你妹妹一样的女人来折辱我,玷污我们这段婚姻,只是自欺欺人地减轻害死你妹妹的负罪感,而我呢?” ------------ 646.终究走向了陌路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成了这段可笑婚姻牺牲品的孩子,冰冷地控诉道: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的女人暧昧,看着你对别的女人好,还要咬着牙维持了三年这段婚姻,还赔上了我的孩子!” 后面半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墨临渊垂着头,没为自己辩解半分。 裴芷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他无力反驳,也没资格反驳。 “墨临渊,我们之间,完了。” 决绝地落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去。 墨临渊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陡然回过神来,慌乱地想要去抓住她的时候,发现掌心空了。 “芷弋……” 他颓然地坐在医院过道的长凳上,却没有勇气再追上去了。 裴芷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绷紧了神经,挺直了背,走出了住院大楼。 当脑海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掉的那一瞬间,双腿终于软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兜兜转转,她跟墨临渊之间,竟然会成了这样一场阴差阳错的笑话。 如果当年,她没听到墨临渊对他兄弟说的话,如果当年,她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去找墨临渊,是不是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墨临莜会好好活着,她跟墨临渊会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 他们有美满的家庭,有可爱的孩子,有幸福的将来…… 而这一切,都毁了。 她说墨临渊恶心,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恶心呢? 她有些悲凉地笑了起来。 她没有告诉墨临渊,自己当年口中的心上人,就是他。 说出来,只会让这一场笑话变得更像笑话。 她跟墨临渊之间,是回不去了。 那一日,她精神恍惚从楼梯上摔下来小产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跟墨临渊回不去了。 她也没告诉墨临渊,孩子不是她刻意打掉,而是意外流产的。 而现在,说不说就更加没必要了。 或许是天意,让这个孩子没了,让她彻底跟墨临渊断了这层可笑的关系。 以后,他们就真的完了,形同陌路。 * “总裁,看守所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夫人……嗯,沈欣女士要见您。” 见识过那么多次沈欣的奇葩和无耻,秦磊心里对沈欣早已经没有存在半点的敬意。 若不是那人跟自家老板那点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他连“女士”两个字都不想加。 目光落在时薄言挂满汗水的脸上,秦磊的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外人都羡慕他家老板身价万亿,权势滔天。 可就是这样一个似乎对什么都能唾手可得的男人,却连一点亲情都成了奢望。 仅有的血缘关系的母亲,为了钱都能对他千般算计,甚至可以为了遗产毫不犹豫地想要他的命。 心爱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而他如今,连站起来这么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都成了一种奢侈。 时薄言做完最后的一套康复动作,从器械上下来,已经满头大汗。 明明是大冬天,身上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 647.你真忍心让妈妈坐牢吗 “时总,照着这个进度和强度练下去,您站起来的希望很大。” 康复医生在一旁鼓励道。 知道秦磊有事情要跟时薄言说,他叮嘱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康复室。 “总裁,您要去见一见吗?” “是该去见一见了。” 时薄言大致能猜到沈欣要见他是想说什么。 秦磊一愣,原以为时薄言会拒绝去见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眼底不禁染上了几分惊讶。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 “好的,我马上安排下去。” * 沈欣在看守所里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曾经作为时氏集团总裁的母亲,时家当之无愧的女主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身陷囹圄的一天,还是被自己的亲儿子给送进来的。 她见到时薄言的时候,是在一个下午。 看着时薄言一身烟灰色西装,即便是坐着轮椅都依然看上去威严又挺拔,沈欣心里头那被关进牢房的不甘便强烈地涌了上来。 她是这个男人的亲生母亲,她身份尊贵,怎么能待在这种地方。 更不可能因为童婳而被关在这种地方。 她要高高在上,她本就该高高在上! 她的一切,都是被童婳毁掉的。 她不能让童婳好过,不能让她的儿子重走他父亲的老路。电子书坊 眼看着时薄言越来越近,沈欣眼底的金光,几乎要溢出来了。 “薄言!薄言!你总算来看妈妈了,妈妈好想你啊,薄言!” 沈欣激动地想要从约束椅前站起,却因为双手被手铐固定在椅子上而拉回原位。 许是因为太害怕坐牢了,此刻的沈欣,对着时薄言说想他的时候,眼神都带了几分真心。 时薄言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冷漠又决绝。 早就了解了上辈子的事,加上这辈子沈欣做的这么多无耻恶毒的行径,时薄言对沈欣仅有的那点血缘亲情也已经被她磨得干干净净了。 “找我什么事?” 时薄言的声音,如同他此刻的眼神一样,冷得不带半分情感。 沈欣愣了一下,脸上的迫切和期盼也弱了几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对她是这样,对妹妹也是这样,对生意伙伴也是这样。 所以,她一直以为,他对童婳也是这样冷漠得没有半点感情,才会一次一次肆无忌惮地去讽刺,去伤害童婳来满足自己内心的不甘和怨恨。 可她万万没想到,童婳会是那个例外,是时薄言这辈子,唯一的例外。 他可以为了童婳剥夺她身为母亲的好日子,还能为了童婳,将她这个母亲,送进监狱。 “薄言,你真忍心让妈妈坐牢吗?我是你妈妈啊!” 她后半句话,带着几分不甘和歇斯底里。 “你怎么能狠心到将我送进监狱里坐牢?” 面对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时薄言冷漠的表情没有半点松动,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地看向她,动了一下唇,道: “送你坐牢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 648.你的童年,不是我毁的 沈欣看着他丝毫没有波动的眼神,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早说过,你若是安分守己下去,好日子照样过,你既然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非要走到这一步,这也是你自找的。” 一声嗤笑从沈欣的嘴边传来,她满眼讽刺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该跟她最亲近可却是形同陌路的儿子,道: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在怪我针对你的那个心肝宝贝吗?” 时薄言没有否认,也没有跟她就这种犯罪行为过多争论。 像沈欣这种上辈子能做出把亲孙子打掉的事,他也不知道这种人会有什么道德和法律的底线。 “如果你找我过来,是要指责我,抱歉,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忙。” 话落,他转着轮椅,准备出去。 沈欣好不容易才等到时薄言过来,哪能就这样让他走了。 她知道,如果这次说不动时薄言,她就真的要在监狱里待上十几年。 “薄言,你别走!别走!妈妈错了,你放过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教唆绑架和杀人是公诉罪,你要求情就跟法官去求……” 时薄言没有回头,决绝得就仿佛在面对一个仇人,“或许,只要在监狱里,你才能真正反省自己的过错。” “薄言!” 她费力想去拉住他,以至于手腕被手铐磨得破了皮,火辣辣地疼着。言情 “呵!你这么宝贝童婳,可你知不知道,我们幸福的一家子就是被唐茵给毁的,你原本美好的童年,原本有爸爸的童年,都是被唐茵那个不要脸的女表子给毁的!!!”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唐茵两个字,眼神里都碰着愤怒和恨意的火焰。 她一边喊着,一边观察着时薄言的表情,见他听到这个也还是无动于衷,她整颗心都凉透了。 他连听到这事儿都能无动于衷,她还能指望他改变主意对付童婳,对付童家吗? 每次看到童婳那张狐媚子脸,就能想到当年,唐茵是怎么勾引时终南的。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去追唐茵,你爸爸就不会因为飞机失事死了,我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守寡,而你,也不会那么小就要承受那么多。你的童年,不是我毁的,是唐茵,是童婳的母亲,唐茵!” “你不去找他们报仇,却要这样对待你的亲妈,你还是个人吗?” 看着沈欣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时薄言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 他只是用一双怜悯的眼神看着沈欣,道: “你是真不知道当年的真相,还是只想将罪名都扣在童婳母亲的身上,好自欺欺人地觉得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其实上辈子,沈欣入狱之后,也找过他跟他说过唐茵的事。 也说自己之所以恨童婳,是因为唐茵毁了他们这个家。 他不明白当年的情况,只知道父亲是一次飞机失事的意外过世的。 也在沈欣说了这事之后,让人去调查了当年的情况。 所以,这辈子在听到沈欣又一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一点都不吃惊。 ------------ 649.所有人都告诉她是凑巧 他回头看向沈欣愕然的表情,继续道: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样的,你心里很清楚,不需要我来说,待在这牢里趁着这十几年好好反省吧,十几年的时间,应该够了!” 最后的希望都在时薄言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中结束了,沈欣彻底慌了。 “不……不,薄言,你别走,你别走,我错了,我错了……” 当年,她因为她父亲是时终南的救命恩人才有幸嫁给了时终南,可在婚后却意外得知,住在隔壁的童风扬的老婆唐茵,那个享誉国际的知名建筑师唐茵,竟然是时终南的初恋。 而即便唐茵嫁了人,生了孩子,时终南始终没有忘掉她。 开头几年,她忍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为生了时薄言,时终南的心就会到她身上来。 可终究还是她的奢望。 她经常看到时终南站在院子里,对着隔壁的院子发呆,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站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唐茵的笑声。 只是听到唐茵的声音,她都在时终南的眼睛里,看到从来没有在她身上露出过的温柔和真情。 她开始嫉妒唐茵,怨恨唐茵,恨不得唐茵那个贱人早点去死。 可每一次,她看到唐茵风光无限地出现在新闻里,出现在世界领奖台上,再对比自己,平凡出身的家庭,连大学都没有上过的学历,越是对比,她就越恨唐茵。 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必过唐茵。 她开始跟时终南吵,跟时终南摊牌。 可她越是争吵,时终南就越是讨厌她,甚至宁可睡在公司也不回家。 他的心,永远为唐茵空着。 她怨,她恨…… 就在时薄言七岁那年,时终南去美国出差,飞机失事,结果却听说,唐茵也在那架飞机上。 两人死在同一架飞机上。阅读书吧 她懵了。 她认定是唐茵勾搭了时终南,两人找借口出差,结果死在同一架飞机上。 是唐茵害死了时终南。 如果不是唐茵,时终南不会死,她不会年纪轻轻就守寡。 她去跟童风扬闹,去跟唐家闹,试图将唐茵闹得身败名裂。 可所有人都告诉她,他们在同一架飞机上是凑巧,唐茵是去美国领奖的,原本童风扬也是一并去的,只不过临时公司出了一点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他才没在那家飞机上。 而时终南的行程也是老早就定好的。 凑巧!凑巧! 所有人都告诉她是凑巧。 可她不信!她不信! 她恨透了这些人,也恨透了童风扬的愚蠢,为了唐茵那种水性杨花的贱妇,都能为她撒谎。 两个人都死了,她没了恨的对象,就开始恨时薄言。 她恨她这个儿子没用,不能帮着她笼络他爸爸的心。 她恨他,用恶毒残忍的话糟践他,不舒心了就动手打他。 她逼着他尽快成长,不让他玩,逼着他去学习。 只有他有能力了,她这个当妈妈的才能风光无限,才能被所有人巴结,高看。 丈夫不能给她的风光,她要让儿子给。 她要让死透了的唐茵看看,谁才是最有本事。 ------------ 650.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她的儿子,在她的逼迫下,成长得那么优秀,成了谁都要巴结奉承的存在。 所有人都来巴结她这个母亲,可唯独…… 唯独时薄言这个小时候从用孺慕的眼神看着她的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 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看着所有人巴结他,讨好他,她这个当母亲,又何尝不是跟那些人一样在讨好他。 她偏执得将时终南的死,怪在唐茵身上,把唐茵作践成烂泥,她心里才好过。 才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比唐茵高贵,优秀多了。 可事实,是她想的这样吗? 想到最后,沈欣捂着脸,哭出声来。 也不确定到底是害怕坐牢而哭,还是因为后悔做了这么多伤害儿子的事而哭。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都知道,她的儿子不会再来看她了。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沈欣在看守所里哭得很大声很大声,但已经没有人去在意,去关注了。 时薄言离开看守所的时候,照常回到了医院。 这段日子,他每天都是让秦磊把公司的事情拿去医院处理。 自从那日想明白之后,他就如同对童风扬承诺的那样,他再也不会不理婳婳。 她是他的妻,上辈子是,这辈子更是。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他怎么能就这样放手? “就照这个去办。” 时薄言处理完手上的文件,递给候在一旁的秦磊。 “好的,总裁。” 秦磊接过文件,抬手看了看表,提醒道: “总裁,复健的时间到了。” “嗯。” 时薄言没抬手,只随口应了一声,等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才让人推着他去复健室。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公司吧,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好的,总裁。” 秦磊离开,留下几个保镖守在复健室外。 这是一个单独的复健室,时薄言不喜欢有人跟着,保镖只能守在外面。 往常也一贯如此。 而此时的ICU病房内,原本平稳的脑电波检测仪突然间有了明显的波动。 十分钟后—— 童婳茫然地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大脑还处在完全空白的状态。 耳边,是医生和护士们来回走动的声音,以及各种讨论声。 片刻后,几个医生相继出去,只留下了一名护士和一名护工。 “童小姐,您已经昏迷了两个多月了,总算是醒过来了。” 护士说话的时候,带着难掩的不敢置信。 虽然时总一直花着大价钱给童小姐续命,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童小姐这情况,八成是醒不过来的。 要放在普通人家,别说是两个月,怕是两个星期也未必能消耗得起。 “您先躺着休息一会儿,我找人去通知时总。” 听到“时总”两个字的时候,童婳的眼神才有了些许变化。 “他……人呢?” 童婳用几近沙哑的嗓音,虚弱地开口。 “时总吗?这个点是复健时间,他现在应该是在复健室。” 闻言,童婳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似乎想要撑着坐起来。 ------------ 651.自己跟他说 但长时间的躺着,让她此刻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的力气。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还全是时薄言躺在她的墓碑前,嘴角躺着血,没有生机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就想要冲到他面前去见他。 “能……能扶我起来吗?我想……想去见他。” 护士的面上,带了几分难色,“童小姐,您现在这个样子最好还是躺下休息,还是我去喊时总过来吧。” 童婳抿了抿唇,倒也没有为难护士的意思,只好道: “那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我……我想亲自跟他说。” 护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护士拿过手机递给她,又贴心地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不用。” 此时的童婳,并不觉得累。 甚至,一想到自己醒来还能再见到活生生的时薄言,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劲头。 她借着护士的手机,播出了那个早深深刻在她脑海里的电话号码,当电话拨通的时候,她的手指因为一股没来由的紧张而握紧。 电话接得很快,就在童婳准备出声的时候,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童婳想了想,应该是时薄言的保镖。 不是时薄言接的,童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是童婳。” 她自报家门。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随后低骂了一声骗子,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童婳一眼茫然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突然间有些哭笑不得。 抬眼看向身旁的护士,无奈地一笑,叹了口气,道:“他保镖骂我是骗子。” 护士也跟着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道: “您昏迷了好几个月了,大家都以为……” 护士没有说下去,但童婳明白她话里的未尽之意。 “时总这几个月每天都在这里陪您,他的助理都把公司的事情搬到这里来了。” 护士说着,言语中充满了羡慕。 “童小姐,时总对您真好。” 当初,童婳跟时薄言离婚的事,在网络上有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基本上只要平常上网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两人离婚的事。 童婳这昏迷的几个月以来,全是这护士跟在身边查看她的情况,自然也是亲眼目睹了时薄言是怎么深爱着童婳的。 作为一个外人,她内心无比地希望这两人能重新在一起。 如果分开,她一个外人,也多少觉得有些意难平。 但她并没有跟童婳说太多,只是一个外人而已,有些事,得童婳自己想明白才好。 她这一句话,算是点到为止的提醒,想必童婳心里应该知道怎么做。 童婳愣了半秒,随后,面容轻快地笑了起来,点点头,道: “虽然我一直昏睡着,但不是一无所知的,谢谢你……” 在梦里,她亲眼见证了时薄言为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比她亲眼见到的更深刻,更心疼的呢。 她忽地抬眼看向护士,低声要求道: “我醒来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我想自己跟他说。” ------------ 652.是个骗子 护士还没明白童婳的意思,便见童婳对着她神秘地一笑,随后便明白了。 “您是想给时总一个惊喜吗?” “嗯。” 护士年纪不大,对这种充满惊喜的浪漫总是非常热衷,当即便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您得先让医生给您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没问题了我才能答应你。” “好。” 时薄言复健完以后,负责跟在他身边的保镖还是尽责地将童婳打过去的电话跟时薄言提了一嘴。 “那个人说自己是夫人,八成是想骗钱,根本不知道夫人现在还躺在……” 保镖说到这里,才意识到什么,立即收住了嘴。 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时薄言的脸色,见他没有生气,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以后这种小事不需要跟我汇报。” 如果真是婳婳给他打的电话就好了。 时薄言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也没把保镖说的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像往常一样回到病房里,这里,仿佛成了他另外一个家。 虽然没有顶级厨师定制的餐食,也没有上千平的豪华别墅,上上下下伺候的佣人。 可在这里,时薄言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只要身边那个人还在,他的心,就永远不会是空的。 “婳婳,再不醒过来,你是想把这里当成家了吗?” 他照常在闲暇的时候跟童婳聊天,哪怕没有回应,他也能自顾自地说很久。 医生说,只有多跟她交流,她苏醒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只要她还有意识,就迟早能醒过来。 童婳闭着眼,静静地听着时薄言说了许多,甚至跟她回忆起两人相处期间的一切。 甚至许多连她都不曾记得甚至只不曾注意过的细节,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童婳心疼的同时,不住地在想,她到底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沈欣的挑唆而不曾真实地去感受过时薄言对她的心以及为她做的一切呢? 她一直以来所谓的爱他爱得刻骨铭心,是真的对他用了心的吗? 她开始扪心自问,许久,心头全是一片茫然。 不过,这样的茫然并没有持续多久,又被一片豁达所替代了。 纠结那么多的过去干什么呢? 现在,她活着,他也活着,他们还有很长的下半辈子可以好好去了解彼此,爱彼此。 即便以前没爱过,即便以前爱得不够深,这不还有以后吗? 死过一次的童婳,把许多事都看得很开了,也不会死命地钻进牛角里面去硬杠。 时薄言直到说累了,才停下来,对于童婳没有回应的事,也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已经开始接受,只要她还活着,即便永远醒不过来,他都能心满意足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保镖跟他说骗子冒充童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反应才会那样平静。 傍晚的时候,风扬那边送来了一切文件需要他亲自定夺。 童婳出事之后,风扬那边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魏邵泽全权处理,只有一些至关重要的决策,才会让时薄言来定夺。 ------------ 653.需要帮忙吗 毕竟,如今的风扬,因为童婳的昏迷不醒以及童风扬不能主事而再度陷入危机当中。 之所以没人敢打风扬的主意,是因为后头有时薄言在镇着场子。 现在风扬上上下下,都下意识地把时薄言当成了风扬的主人。 不管时薄言是真的为了帮童婳守住风扬,还是想独吞风扬这么大一个企业,他们都知道,时薄言是有这个本事的。 唯独魏邵泽心里跟童风扬一样清楚,时薄言是真心是在帮着童婳守着风扬,守到童婳或许有一天能醒过来。 ICU病房不能住病人除外的人,时薄言往常陪完童婳之后,便会去同楼层的另一件VIP病房住下。 虽然是病房,但生活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 时薄言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这边处理公司的事务。 童婳醒来之后,也大致了解了风扬内部如今的情况,比起当初她爸爸刚失踪,她刚接手时要好一些。 毕竟,这次从一开始,时薄言就镇场了,公司内部即便有人不安分,也蹦跶不起来。 但同时,也会让时薄言更是忙上加忙,除了管理偌大的时氏之外,还得兼顾着动荡的风扬。 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童婳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时薄言的保镖正守在他的门外。 看到童婳的那一刹那,保镖十足十地愣了许久,即便久经沙场的几人,也因为骤然看到苏醒过来的童婳而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夫……” 等到他们终于回神开口的时候,童婳却用食指抵着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门内的方向。 保镖们见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收住了声音,看着童婳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 “时总在里头?” “……是。” 保镖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格外沙哑。 “你们去休息吧,我进去看看他。” 童婳悄悄推们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时薄言坐在轮椅上,单手撑着扶手,双腿上放着一份文件,看上去有些疲惫。 她的心,乍然生出几分剧烈的心疼来。 虽然早就料到他会太忙太累,可看到他此刻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疲惫地捏着眉心的样子,那股子的心疼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四处蔓延。 许是太累的缘故,此刻,童婳轻手轻脚进去的时候,时薄言并没有察觉,只是看着手中的文件,紧锁起眉头来。 “需要帮忙吗?” 童婳站到他身边许久,见他依然没有察觉,便压低着声音,开口问道。 时薄言手中的动作,连同整个脊背都一并僵住了,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一块石化的石头,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需要帮忙吗,时总?” 童婳的眸底,压着笑,又重复问了一遍,压低的笑声里,带着一丝淡淡的俏皮。 她看到时薄言放在文件上的手,猛地颤了一下,好半晌,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回过头来。 看到那双含笑的眉眼,熟悉的漂亮的眼睛,以及隐藏在这双黑瞳里熟悉的情意,时薄言盯着她看了好半晌,轻笑了一声。 ------------ 654.结局:能帮忙脱个单吗 眉头轻轻一挑,漫不经心地打了一声招呼,“醒了?” 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就寻常的一句问好,仿佛这句话,每天早晨都说了很多遍似的,再平常不过。 就如同童婳醒来的时候一样,就是在一个十分平常的下午而已。 “嗯,醒了。” 童婳看着他,眼中含笑。 以为两人见面会有很多话很多思念很多情感需要发泄出来,但并没有。 就是这么一个寻常的晚上,两人相视一笑,相互说了声“醒了。” “过来,抱抱。” 时薄言将文件扔到一边,伸出一双长臂看着童婳,含笑的眉眼里,尽是深情和宠溺。 “好,抱抱。” 童婳往他身边走了两步,俯下身,被时薄言抱住。 只是在这一个瞬间,童婳才感觉到时薄言抱她的力道在一点一点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血液里。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实地确定,他的老婆,他的婳婳,已经醒过来了。 童婳没有挣脱开,一直被他抱着,所有要说的话,要宣泄的情感,都融进这个怀抱当中了。 落针可闻的房间内,寂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童婳才听时薄言低声道:“是有个忙需要帮。” “嗯?” 童婳抬起眼看他,茫然了一瞬,才意识到时薄言是在回答她最初的那个问题—— 需要帮忙吗,时总? 时薄言握住她的手,紧紧扣在自己宽大的手掌当中,目光灼热又强烈地看着她,道: “我单身很久了,孤独寂寞冷,现在缺个老婆,童小姐介不介意帮我脱个单?” 脱单? 童婳笑看着他状似平静的眸底不经意间染上的那些许紧张,笑了一声,“好巧,我也单身呢。” “那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我很挑的,你想脱单,就要满足我各种要求。” “都满足,哪哪都能让你满足。” 时薄言眼底的笑意散开,尤其这句话,说得气息柔弱,莫名让人听得暧昧又心跳加速。 半年后—— 时家后院宽敞的健身房内,时薄言一如往常地做复健练习。 比起半年前,现在时薄言已经能站起来了,走路还有些慢,但已经可以不用人搀扶了。 童婳站在玻璃门外,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汗如雨下。 汗水顺着他完美的肌肉线条一点点往下,看着童婳眼热,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提步走过去,她拿着毛巾站到他面前,习惯性地问道: “需要帮忙吗,时总?” 只是,这声音里,听出了与往常不同的嘶哑,还有隐隐泛红的耳根。 时薄言低眉看着她,见她耳根渐渐被热意染红,他眸底的笑意一点点散开。 “需要。” 他开口,而童婳一如往常般,拿着毛巾准备帮他擦汗,只是目光有些刻意地避开时薄言那完美的肌肉线条。 喉咙里,还是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这样子的时薄言她并不是没见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得诱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隐忍犯罪的荷尔蒙。 童婳的目光,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向院外无限的春光,心里叹了口气—— 大概是春天来了。 手中的毛巾,落在时薄言坚实的胸膛上,刚有动作,手上的毛巾却被一股大力往前一扯。 正心不在焉的童婳,被这股力量一带,直接撞进了那坚硬还带着热气的怀抱之中。 “还有个大忙需要童小姐帮忙。” 时薄言带着磁性又极具诱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童婳下意识地抬起头,时薄言的吻顺势落下,覆在她因错愕而微微张开的双唇上。 “我需要个继承人替我掌管家业,请童小姐帮忙生一个吧。” 时薄言沙哑又急促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淹没在了一段滚烫缠绵的热吻之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