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宠文分解
这篇文章女主的设定:游戏人间。
男主的设定:满足女主任何游戏人间的想法。绝对无虐,通告完毕。
这篇文章女主的设定:游戏人间。
男主的设定:满足女主任何游戏人间的想法。绝对无虐,通告完毕。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一卷 风云变色
------------
第一章 拒婚
这是一个不同于地球的异世界,这里没有七大洲四大洋,没有二百四十四个国度,没有中国这个国家,有的只是一块辽阔的大陆叫做雪冥。
这块大陆被十六个国家分割着,恰似中国的古代,一样的人文礼教,一样封建实行着男尊女卑、阶级制度,皇权专统。这里的民间工农商盛行,百姓安居乐业,偶有天灾人祸尚无灭顶之灾,国于国之间表面相处也尚且和平,堪称太平盛世。
只是这盛世今日相较于往常有些特别,因为今天是雪冥大陆上,独霸一方的江湖霸主程家堡堡主――程之浩迎娶新妻的好时日。
身为江湖霸主的程之浩势力盘踞一方无可撼动,住宅区副员辽阔无人敢进犯,家产成千上万换算成现代单位得有五六兆,他养活着千万百姓,管理着江湖动荡,豢养着高手无数,睨视天下群雄。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一统江湖的人就是程之浩,说的不好听他是草莽英雄,说的嚣张点他就是一统十六国的土皇帝,说的直白点,他是雪冥大陆的掌舵人。
程之浩虽为平民却能于皇朝匹敌,没有一国不对其礼让三分。
作为霸主程堡主不但声势显赫,作为权力的中心他长相还异常俊美,被誉为雪冥第一美男,没有之一,世间根本没有一个男人能出其右,程堡主少年得志英姿勃发,引无数英雄竟折腰,上帝的公平在他身上完全无法体现,除了不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当然这是道士的本事,程堡主可以说是集大成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多少少女对其怀春,多少官商阿谀奉承,多少百姓想一瞻风雅。
程之浩堡主就是雪冥大陆的superstar。
唯一美中不足的,传说程堡主杀人如麻,热爱草菅人命,喜好钻营阴谋诡计,善于研发刑具,钟情折磨手下败将,毕竟能爬到世界顶端的强者,没有一个不是踩着万千铮铮白骨上位的,所以程堡主这个爱好也就可以理解了。
成功人士多少都有性格缺陷,当然缺陷不排除变态。
即便程堡主有些许变态,雪冥大陆还是有若干不怕死的受虐狂前赴后继的争做他的入幕之宾,有女儿的想送女儿,有姿色的想送自己,大家都对单身二十二年的程堡主垂涎三尺,如今程堡主终于要迎娶正妻结束单身,而新娘不是自己或自己的女儿,所以今天就成了一个特别让人心碎的日子。
清晨时分恰逢良辰吉时,一队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公然在官员出行的官道上行走,近百人的队伍两人成行步伐整齐划一,抬腿迈步好似一人般,居然不差分毫,落地都只发出一声咚,若不是人人穿着红艳似火的迎亲服,这只肃穆的队伍根本就是一支行军打仗奔赴沙场的纪律部队。
如此诡异的迎亲部队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落在北冥城章家门口,没有唢呐声没有鼓点更没有媒婆的叫门,若不是有红色花轿、高头大马和几十半人高的六礼十一聘真是让人觉得这是一支从地底钻出来迎娶新娘回地府的冥亲队。
今日有幸嫁女入程家堡的是世代从商的章家,虽然同程家相比不值一提,但祖祖辈辈累积的财富也位列雪冥大陆商贾十名以内,在北冥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章家四米高的朱红大门镶嵌着金狮,金狮口衔门环,阳光一闪随时能闪瞎过路人的眼,两座麒麟爪下五彩戏珠敦坐门边,保佑家宅平安,十米宽阔的门廊之上挂着镶金描边的章家二字,龙飞凤舞的草书是当今圣上的墨宝,在四根参天立柱的承托下更显巍峨。
此时章家的门缓缓打开来,没有家人送行,没有丫鬟随扈,有的只是身着龙凤嫁衣的新娘孤身一人――手提薄如蚕翼的半米大刀。
她身姿款款步态轻盈,娇小的人儿出了门槛,行过门廊,走下阶梯,红头巾下缀着的天海红宝石轻轻摇曳,拉出好看的流光映在新娘雪白的颈项上,何其柔美。
雪蚕金丝缝制的红色嫁服上攒着金银拈制的龙鳞凤羽,龙爪抓四颗龙眼般大小的南海珍珠,凤嘴衔世间仅有的粉玉,天下第一坊淮秀织布的鞋面,冬庭暖玉玉石打造的鞋底。何其华贵。
新娘顶着几十斤的凤冠霞帔依然轻松,身边没有丫鬟搀扶居然也能走出美娇娘柳腰细步的姿态。
在这个炫富又喜庆的场景下,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新娘手中的大刀,刀锋划向地面吱嘎作响,又何其刺耳。
火花崩裂在青石地板的缝隙中烧尽枯黄的小草,让接亲的人心惊,这新娘是要做什么?
“大嫂这是作何?”位于迎亲队伍之首,枣红色的高头骏马上的年轻男子英俊非凡,身形挺拔映着红色喜服更是好看。
他骑坐在马背上意气风发,浑身散发的不容人侵犯的气度,双眼拥有年轻人特有自信张狂的正冷冷的看着马前的章家小女――章无心。
他是程之浩的三弟程之天,代兄迎亲没想到迎来了如此滑稽。
“我不会是你大嫂,你也不会是我小叔子。”红色盖头下的声音犹如出谷莺音,甚是悦耳却毫无温度,冰冷胜过年轻人的眼神。
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可惜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已奔赴黄泉,抽不出闲暇时间来参与自己的婚礼。
所以作为接手身体的新主人,她不得不在这个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做出一个大胆又失礼的决定――那就是毁了这场婚嫁,置章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程之天对章无心荒谬回答的感到愤怒,以为是自己听错,于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不嫁。”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但清楚之余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章无心孜孜不倦的重复:“我不嫁。”
“你再说一遍。”程之天腰间的软剑在刹那间闪出,剑尖毫不犹豫的对准了新娘的咽喉,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敢对程家说不的人,即使现在有那也必定是死人。
尖叫声猝然响起,媒婆和章家的丫鬟小厮吓的软了腿跌坐在地上,尘嚣四起,喧闹冲天,章家门口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饶是门前训练有素的程家队伍也对此景心生愕然。
章无心冷清的双眼隔着红纱盖头能看到程之天愤怒而年轻的脸,这么急躁的个性,真是个孩子。
走近程之天,章无心抬起自己骄傲的头颅,将纤细的脖颈主动送到程之天的剑下,冷静的抬起自己手中的刀,犀利的刀锋驾于马头边:“你动我试试,汗血宝马,百年良驹,你若取我人头,我就用你的坐骑陪葬,试试是你剑快还是我刀利。”众所周知这匹马是程之天的心肝宝贝,在程之天心中她比不过一头畜生,他把弱点带在身边招摇过市,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愚蠢,“只要你舍得此马,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程之天的剑锋轻微一抖,被人威胁是生平第一次,被威胁一击即中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他今天遭遇了太多的第一次,不由失去了心中的愤怒,升起了疑惑,这女人是疯了呢还是傻了呢?
程之天的剑锋这一抖也正好将章无心白玉般的肌肤滑出一道狭细的伤,血珠从肌肤下迫不及待的冲出,在伤口凝聚成血珠顺着柔美的曲线滴落在嫣红的嫁衣裳,触目惊心。
“无心,你干什么?!”章家老爷从门房内冲了出来,正好看见这吓破他胆子的一幕,在接到管家的通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做梦还掐了手臂一把,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恨不得这就是一场梦。
她能干什么呢?现在是她被别人割脖子,章老爷的话问得可笑。
“谁都不要乱动,我胆小被人吓一吓说不定手抖就得伤及性命了。”她的刀若动,那就不是伤口而是取命。章无心淡淡的声音不大,却结成一朵厚实的乌云笼罩在举头三尺之上,让纷乱的人群都停下了狼狈的奔走。
程之天因为章无心的威胁怒火中烧,烧尽了心中的一丝理智:“你敢?!”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程之天持剑站在了章无心对面。
话虽如此但程之天心中有道声音响起,这个女人她确实敢,即使看不见她的容颜,可她浑身的杀戾之气居然和大哥不遑多让。
章家居然出了此等人物,为何他从未听说过?为何大哥也从未提及过?为何身家背景的调查里暗夜右支从未记录过?
程之天压住心中的疑惑,用寒霜九天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愤怒。
“章炳望,当初的提亲你是欣喜若狂,如今章无心却在迎亲之时公然悔婚,你们章家人将我们程家堡的颜面置于何地?”这笔账他记下了,他日必定加倍奉还定当让他们章家人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章炳望正隔岸观火突然被人点名,括约肌不禁一紧,头皮都炸了起来。
“三公子息怒息怒,小女无知,家教松泛犯下滔天大罪还望公子海涵,千万不要同如此愚妇计较。”平时高高在上的章老爷在比自己小近三十岁的年轻人面前点头哈腰的赔笑,极尽所能的将自己的女儿贬低成一文不值的赔钱货。
程之天的脸黑成了包公,章炳望这话不明摆着说他们程家堡有眼无珠选了个蠢货当程家堡主母?
程之天想到的事章无心也想到,她嘿嘿的笑靥如花:“无知者无畏,三公子多包涵。”
“你闭嘴!”程之天气的想捏死章无心,这女人如此可恶,挑起事端还能闲适看戏,她是真不怕程家堡的势力,一个居家小姐她凭什么不怕?!
她就是不闭嘴,有本事把她嘴缝上:“三公子有匹好马。”面对大刀居然面不改色,一头畜生有如此灵性难得程之天如此看重。
这是威胁,“你若动血鹰分毫,我要你给它陪葬。”
章无心浅笑:“有程三公子的心头肉共赴黄泉,我也不寂寞。”
“你想要什么?”程之天不信她如此乖张的举动只是为了退婚,程家堡主母的位置是世间所有女人贪图的,她居然不要?她不是缺心眼就是缺根弦。
“我最后说一遍程三公子,我章无心不嫁。”不嫁两个字就那么难懂?
“你若不想嫁,大可以死明志,如此作为是落你章家的名声,你难道就不为自己的祖宗着想吗?”
“不嫁便不嫁,以你程家堡的能力相信你也听说过我章无心是章家的落魄小姐,一个比仆人还不如的小姐,章家的名声不需要我担待我也担待不起。”
“无心,你休得口出诳语。”家丑如何能外扬,章炳望恨不得上前撕烂章无心的嘴。
章无心浑身一抖好像被章炳望的吼叫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微微颤抖,血鹰红亮的皮毛顿时皮开肉绽,章无心这一刀可不轻。
受伤的血鹰只微微抖动了下睫毛身形依然不动如山,没有主人的命令它是万不会行动,即使死也得站在死。
程之天看到血鹰的伤口又气又恨,心疼的恨不能一掌拍死章无心,气血攻心之下牙咬切齿的冷道:“章老爷注意你的语气,若是血鹰因为你们章家有何差池你就别想再在雪冥呆下去了!”
------题外话------
新文开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章 程家堡
“你不似传闻中的柔弱。”暗夜右支的调查居然有误,这怎么可能?章无心创造了太多第一次让程之天很是搓火。这种无法掌握的人除了大哥她是第一个。又是第一,到底从什么地方冒出这么个女人一再挑战他的认知?
“你也不似传闻中的聪明。”两个月的古代新生活,她从章家下人口中听闻关于程家堡的传闻叠起来能再盖间章家了。
江湖传闻程之浩十三岁之时,以一己之力宰杀在雪冥横行百年的襄河山贼三千七百四十一人,第二天皇城门口停着九车六十三马,车车全是人头,马车后还拽着十八口一米宽高的檀木箱子,侍卫上前打开来看,居然全是金银珠宝,这些东西也是襄河山贼多年搜刮的赃物。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皇家在收受受贿后对惊动雪冥的大屠杀案选择了视若无睹,将此事不了了之,其实程之浩奉上的金银珠宝不过是襄河山贼百年来搜刮民脂民膏的九牛一毛,充公国库也不过了了。
之所以不予追究程之浩的罪名,其中厉害也只有当今圣上自己考量了,毕竟能在皇城禁卫的眼皮子底下赶马车的人,招惹了说不定哪天他就能从皇室寝宫冒出来取国君人头,这种似鬼魅又视规矩如无物的人当做敌人,不如培养成可用的棋子,于是程之浩一夜成名,从此皇室也开始了和程家狼狈为奸的合作关系。
多年过去,程之浩在百姓的悠悠之口中,被传说成了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人命收割机,如果传闻中的数字是真的,以章无心对地府和中国历史的熟悉程度来看,他杀人的能力完全凌驾于热爱屠城的成吉思汗之上,绝对刷新了杀人如麻的新纪录,阎罗殿的大部分业绩都是这位程堡主贡献的,如此繁忙的程堡主出道九年,杀人之余还抽空缔造了程家的传奇。
可见雪冥十六个国家忌惮此人不是没有理由的。而今日章无心怀揣着狗胆包天于这样的人解除了婚约,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根本就是在找死――而且找的很成功。
“章无心,你会为你今天所为付出代价的。”程之天撂下威胁收剑入怀,翻身上马。
章无心拍拍血鹰的头:“咱们山水相逢,后会有期。”
“你死期将近,应该是后会无期。”缰绳一拉调转马头,他要回去给血鹰洗澡。
章无心看着红龙甩尾的队伍笑对不语,事态如何发展还看后续,现在呈口舌之快只怕日后贻笑大方。
程家堡威震天下,名满人间,越招摇的boss就有越隐秘的老巢,程之浩善于用人,所以身边的亲信都在外杀人,没空回堡保家护主。程家堡的地理位置也就理所当然得修建在安全隐蔽的地方。
一处为世人誉为鬼林的地方是通往程家堡的入口,百年参天大树根根矗立,紧实的靠在一起,枝蔓交缠在半空中结出一张绿色的网挡住了阳光,使得这里常年都处于昏暗之中,让一望无垠的树林时刻呈现出一片死寂,风过无痕,雨落无迹。配合着时不时的鬼哭狼嚎让再大胆的人也望而却步。
堡内的家丁仆人都严禁外出――不过想出也没本事出不去,而且签的都是生死之约,一旦外出就得拖家带口的去死。能进出程家堡的人除了程家四兄弟以外就只有暗夜,所以导致往程家堡送菜、送茶、送温暖的这种粗活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这地方是程家老二程之翰选的,程家堡的规矩也是他定的,江湖人称眼镜蛇不足形容他的贱格。每每江湖人士谈起都伴以磨刀、磨牙、擦枪走火的声音。
为了表现自己的阴险,程之翰不遗余力的在丛林里设陷,林中的猴子是会杀人的,昆虫都是淬毒长大具有攻击性的,蜿蜒的小溪口是常年挂着张嘴制毒的毒蛇的,地上的陷阱里是装了永远饥饿的老虎的,奇门遁甲中是布置了沾蜘蛛毒的钢刺儿的,确保大家一次走不对路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不用深陷奇门遁甲的大雾之中活活饿死,何其善良。
即便谁三生有幸穿过了丛林,没关系,还有一处水帘洞和一线天等着找麻烦的个中好手前去挑战。那里多的是翻滚的山石和易怒的金刚等着程家堡的敌人。
程家人从不自诩什么英雄好汉,没有一天到晚闲暇喝茶的时间等武林中人前去切磋。
程之翰如此鞠躬尽瘁的布陷就是怕世人不知道他是个人渣,谁人敢找他家大哥的麻烦先过了他无耻的手段再说。
不过过了这些险要,眼前就是一片光明,一线天后面便是程家堡的落户地址,这里的风景让人眼前一亮,颇有世外桃源的风采。
与其说是程家堡不如说是程家村,方宅千馀亩,围绕青石修葺的洪伟壮观的程家堡。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成熟的果实散发的淡淡的香味感染的空气都带着甜,花园边小溪潺潺,天蓝水绿映衬着百花争艳的花园和果园,再看过去层峦叠嶂的绿草地上圈养星星落落的骏马,放马人点一支旱烟,白烟冉冉飘起模糊了阳光。
美景如画,动人心魄,只是如此美景却感染不了程之天的坏心情,他回堡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书房内,打断程之浩的下午茶时间,添油加醋的编派了章无心的可恶,轻描淡写了自己的失败,总之章无心在程之天的口中丑的人神共愤,邪恶的天地不容,伙同猪狗不如的章家人不给程家堡面子,让听的人以为章无心是只未脱兽性,茹毛饮血的妖怪。
“你若气不过便封了章家所有的生意罢了。”桌前的男人淡淡开口,情绪毫无波动,他手下正绘一副彩蝶戏雅竹,一眼扫过便是惊为天人,已经英气逼人的程之天往他跟前一站,立刻逊色不少。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通透的明亮,深邃的五官如刻刀雕凿,浓眉坚毅,鼻梁挺拔消瘦,一身细布蓝衫也掩盖不了气质的清雅,只是红唇堪薄是寡情之人,一双墨黑冰冷的眼更是让人胆寒的不敢亲近,这个融化了矛盾的男人就是上天眷顾的程之浩。
“就这样?!”程之天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哥,想到不能弄死章无心就一阵火大。
“那你还想怎么样呢?”他娶章无心只求她自愿,如今她不愿意他绝对不强求,等了这么多年他不介意继续等下去。
“夜黑风高找暗夜右支去轮流毁她清白?”“太缺德。”
“青天白日找暗夜左支去火烧章家?”“太没技术含量。”
“日头高照杀了章家一百九十三口,然后把人头挂在她面前。”“那不正合了章家无心小姐的心意,我怕她会当着你的面仰天长笑,然后表示由衷的感谢。”
“程之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程之天对坐于窗边软榻之上看书不专心的程之地怒吼。
程家四兄弟,浩瀚天地,从小死了老爹老娘,程之浩作为长兄把屎把尿的将其三个弟弟拉扯成人。小时候日子困苦之时程之浩刨过南村的红薯,偷过西坟的公鸡,挖过北林的地鼠,砍过东山的林芝,身边的三兄弟靠山吃山靠水饮水,吃过竹节虫,喝过百叶露,受苦的日子团结的跟一个人一般,田鼠屁股都要烤熟了分着吃,向来是兄友弟恭一派和谐。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如何喂饱自己的肚子。
如今大家都成年了,也发财了,不甘心只当暴发户的他们有了自己的思想加上饱暖思淫欲,自我意识渐渐舒展开来,对事物的认知也就有了分歧,吵架拌嘴便成了家常便饭。偶尔打架斗殴也算活动筋骨。
“己不欲勿施于人,你尚且大吵大闹扰我看书,我如何有闭嘴之理。”十六岁的程之地有着六十岁的心境,善于端着正太的脸用学究的世界观看待事情。
啊啊啊!得不到认同的程之天忍无可忍的挠自己的一头乌黑的头发,扑到桌案上把自己的脸放在程之浩的眼睛下寻找认同。
“大哥,我气不过,小小女子如此嚣张。”
程之地四平八稳的继续插嘴:“生气是因为你输了,不是因为程家堡输了。”
“程之地!”甩手运气拍碎了软榻上矮桌,既然他不看书要桌子无用!
“声音大不代表底气足,你没将大嫂带回来是事实,如果今日二哥在场绑也会把大嫂绑回来的。”程之地用看蠢货的眼神看了程之天最后一眼,然后继续翻阅手中的《二十四史》。没有桌子他还有手,捧着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章 晚了
想起程之翰的程之天吸了吸鼻子,以二哥的为人章无心现在该死第一百次了。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得不到注意的程之天干脆把自己横在桌子上,势必要得到程之浩的首肯,去落章无心的首级。
程之浩的视线被程之天的脸彻底挡住,可手却毫无停顿,依然落笔有神:“你不打算去给血鹰看伤。”
……
程之天一阵静默,突地一蹦三丈,转身衣角扫倒圆桌边的雕花椅呼啸着跑了。
程之地在旁低着头偷偷的勾出一抹笑意。大哥就是大哥,永远都有法子让咋呼的三哥立刻闭嘴。
见火烧屁股的人跑的飞快,程之地不由问道。
“大哥,你爱章无心吗?”他的视线落在书上,对于大哥娶章无心的事他也是有疑问,可大哥不说他们便绝对问不出什么。
这么多年程家的生活是大哥扛出来的,程家堡是大哥用血汗建造出来的,当年大哥忍辱负重杀了程家灭门的仇人,养活他们三兄弟,现在他希望大哥幸福,十六岁的他明白男女情爱是什么,他能感觉大哥对章无心的不同,但绝不是情爱,若是谁敢让大哥委屈,他会第一个站出来宰了那人。
“娶她是给她一个安稳。”程之浩的声音依然如冰,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将情绪出卖给了仇恨。
“哦。”程之地不再多问,他是聪慧的,仅仅一点即通,大哥在此之前是认识章无心,愿意用程家堡给她一个安稳那就是此人对程家有恩,可……章无心为什么拒绝了,程之地垂首静思,突然眼神化成冰锥,她莫不是也怕大哥的名声?如若是的话,章无心必须死!
空气中的细微变化让程之浩看了一眼程之地,他的最后一笔落下,翩飞的蝴蝶栖上了最高的竹尖,曾经他问她:该怎么报答她,她说:娶我,他甚感好笑,不是男人救了女人,女人才该以身相许吗?他说:我没有能力娶你。她说:那就等你有能力了娶我。
那年他十二岁,她四岁,对话显得两个孩子都太过早熟。
曾经以为她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善良,单纯,有些向往自由但却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易碎的只能放在家中摆设,不想多年过去才发现她是个绝顶聪明又阴狠的女人,暗夜说她在章家吃了不少苦,性子懦弱也是个可怜的人。只是现在看来她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想靠婚嫁改变境遇的小姑娘了。
嫁娶向来是一个女人人生的转折点,也是一个家族的转折点,只是……谁也没有规定这个转折点过后的未来是好的。
九年过去他对她履行承诺,她却忘记了他。程家堡都敢利用的女人……会惧怕他不堪入目的名声吗?程之浩落下笔转头欣赏窗外的宁静,看来――章家要变天了。
~
程家队伍走后,章无心制造的漫天黑云幻化成暴风雨笼罩了章家,古色古香的宅子染上了一层阴霾。
“章无心,你给我站住。”章炳望在章无心身后咆哮,黑口黑面,头发胡须都快被怒火点燃。
“老爷,无心无心的,您就饶过她这一次吧!”章无心的母亲轩辕敏听闻消息从别院匆匆赶来,顾不得仪态,连裙角都攥在手心中,娴静绝美的脸上全是满满的担忧,眉心紧紧的攒在一起,眼角的哀愁更显得让人心疼。
无心是她的女儿,即使自己的女儿闯了这么大的祸,这些过错也不该无心一人承担,女儿当初就不想嫁,以死相逼好不容易救回来,是她这个当娘的太懦弱,不敢承受章炳望的怒气最终还是将女儿逼上绝路。
“娘,你怎么来呢?”章无心眼中寒光毕现扶住轩辕敏,声音叱责的对跟在轩辕敏身后的中年侍女不满的说道,“不是让姑姑小心看着。”
“对不起,小姐,是奴婢疏忽。”
疏忽?章无心冷笑,紫姑姑是跟着轩辕敏从宫中陪嫁到章家的宫女侍仆,心思向来不一般的缜密,天塌了都不可能有她疏忽的时候。
“事后姑姑得给无心个交代。”
紫姑姑搀扶住无力的轩辕敏卑微的说道:“奴婢晓得。”轩辕敏贵为公主,她从小就跟着公主,公主给了她生命给了她一切,所以她发誓这一生必须保护自己的主子,可这么多年来在章家,她拼尽全力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今天知道无心在前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知道无心力推了程家堡的婚事,知道两个月前无心就不再是以前的无心,所以她才故意说漏嘴让公主知道,今日是无心替主子出恶气的好时候,她们怎么能不在场。
“你们母女主仆情深演够了没有。”章炳望怒吼,对着轩辕敏就是一顿咆哮,“我饶过她谁饶过我?!程家堡怪罪下来,章家一个都跑不掉!”
紫姑姑撑住孱弱的轩辕敏冰冷的道:“老爷,夫人身体一向虚弱经不得您这么吼叫,有什么事还该一家人从长计议的好,切莫因此失了风度。”
“风度个屁!”章炳望被紫姑姑讥讽的老脸无光,现在连一个下人都敢教训他了,她们是不想活了!
“姑姑,扶娘回房。”丑陋的宅斗不适合吃斋念佛的轩辕敏观影,章无心挡在章炳望跟前,甩个他个背影。
轩辕敏摸摸章无心的手,轻轻的摇头,她不愿看着他们父女反目,至死都不愿啊。
“你给老子站住!”章炳望对章无心的无视深恶痛绝,愤怒让他来不及细想曾经懦弱的大女儿为什么会一夕之间变的如此强硬和可憎。
章无心眼神示意紫姑姑先扶轩辕敏回房这才说道:“有事?”她就没打算走。
“有事?!你居然还敢问我是不是有事?!你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你有没有教养!”
她什么都有还真就没教养,有教养的都上天堂了,下地狱的能是什么好教养的?“没事我回房陪娘休息了。”
“你给我站住!”章炳望气急攻心,双眼赤红,思维混乱的开始找武器。身边儿女成群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承担他怒气的,只有章家最得宠的二夫人努努嘴怂恿着一名小厮递上了茶壶一只。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章无心感觉厌恶:“真若有事你可以跪着提。”众所周知章炳望爱面子,今天她连里子一起帮他卸咯。
“你个混账东西,你有没有礼义廉耻?你这个有违人伦的孽子。”抓着茶壶章炳望毫不犹豫的出手,灌满热茶的壶朝着章无心的面门飞去,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可见章炳望是真心想砸她的。
章无心凌空一抓,茶壶正好捞到手心中,一秒没迟疑她又砸了回去,吧唧一声将递茶壶的小厮砸了个仰面朝天,滚茶正好烫猪头肉。让他识人不清,认脑残当老爷。
章炳望娶了六房太太,膝下七子五女,除了轩辕敏是正妻,其它五房都是冠侧妻的名号,皇室都只有一名正妻,两名正妃,她章炳望就敢这么不顾礼法嚣张的不给皇家留一点情面。
现在权利被挑战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呢?晚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章 夺权
什么时候她身手变的如此利落?章无心的嚣张让章炳望蒙在原地,眼睛瞪成铜铃,难不成自己这大女儿以前都是装的?不敢相信章无心还敢跟自己动手,反了反了,天是要塌了:“你想干什么?你大逆不道,天理不容。”
她没有站着被人打的爱好,当年鬼使的鞭子她都敢抓,区区一介凡人,她没砸的他满头血他都该酬神了。
“你想对我干什么我就想对你干什么。”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还敢嚣张,他以为他爸是李刚啊。
“今天我就打死你!”章炳望火山爆发男人气概迸发,彻底失去理智,踢开身边哀号的小厮,居然不计形象的搬起了花圃中的花盆,他是铁了心决定把章无心砸死算没生过这个女儿。
章无心笑看章炳望的狼狈,一颗棋子已经摸上了手:“打死了我,我整出来的烂摊子你有本事收拾吗?别忘了我得罪的是程家堡。”
章炳望搬着花盆定在半空中,脑子被章无心的话劈成两半,愤怒让他忘记了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差点酿成大错,章无心就是要死也得死在程之浩的手下,以死谢罪。若是她死在章家,那章家就彻底没了筹码。
“你的意思是你能平息这件事?”
章无心收回了棋子:“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不代表我解决不了。”遇事就会勃然大怒,即使她不出手章家也注定败在他这一代。
章炳望冷笑的说道:“程家堡工农商无一不涉猎,更掌管着盐商、运河和制冰产业,势力覆盖十六国,皇室都不敢惹他,他动根手指头就能将天下任何一派碾死,你有什么本事承担程家的报复?”
章无心讥讽的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资源就是财源,掌握经济命脉就是掌握了国家的脉门,程之浩确实有经商头脑,如果不是要易主章家,其实嫁进程家堡不是件坏事。
至于他热爱杀人这一点……也是她的爱好,正好志同道合。
章炳望哼一声缓和了情绪:“你最好是有办法,不要空口白牙的说大话。”
“我有一个要求。”当当当当(四声),重头戏登场。
“事是你整出来的,你还敢提要求?”章炳望瞪着章无心理所当然的脸,突然恍然大悟。她故意的,章家今日的处境一切都是她早就设计好,她有后招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所以才敢提要求。
如此歹毒她的要求是什么?章炳望突然不想听也不敢听。
“我让你嫁给程之浩是为你好,你狗咬吕洞宾,我就看你怎么死。”
嫁给魔头为她好,他良心昨晚上拉肚子拉茅坑里了:“你最好祈求我好好活下去,如果我死也会拉章家陪葬的。”
怒:“章无心!”
笑:“我要章家的账本。”
吼叫声还在余音绕梁,章家人都惊呆了,嘈杂归于平静,闹剧终于算计,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章无心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要章家的大权,她要夺权!这么赤裸裸的直白,毫无隐藏的野心,贪婪的让人害怕。一场退婚就能扭转乾坤,如此的心计多么可怕,章无心懦弱十三年突发的狠毒,如此的隐藏多么骇人。恐惧如藤蔓飞快的爬上每个人的心间。她――是个魔鬼。
“你妄想!”章炳望最终搬起花盆砸向章无心,而章无心手中的棋子弹无虚发的飞了出去,陶泥盆子在半空中爆裂开来,棋子完好无损的插入木柱,泥土石块无力的垂落淹没了章家人的心,一个魔鬼还是一个会杀人的魔鬼,章无心何时会了功夫?
“那你就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不听话的傀儡她没心情扯线,看烂泥被践踏也是场好戏。
她要有内力这颗棋子就赏他头了,话那么多,咋呼了一个小时还没咋呼完。
“把人给我拦住!”章炳望慌了,前狼后虎让他腹背受敌不知该如何抉择。
章无心冷眼横扫,谁敢拦她,章家人都是商贾人,会点拳脚功夫也只能防身,刚才章无心连手都没动就碎了花盆,那颗渗人的棋子提醒着所有人招惹她的下场,而她杀人的眼神根本就是望着章炳望的脑袋。
章炳望被章无心的冷眼看的渗的慌:“收拾该你收拾,你休想看到章家的账本,不然我就家法伺候。”
章无心道:“不要再有第三次。”他砸了她两次,还指望着武力镇压,再有一次她就端了他脑袋,谁管前世章无心交代的要照顾轩辕敏的身体,还要照顾轩辕敏的心情。人都死了还那么多念想。
章炳望被盯得的腿发软,捏了捏拳头,一口恶血堵住了胸膛,他章家经历过千百年的大风大浪,熬过饥荒,撑过战火,一代一代的商贾人家,一年一年的茁壮壮大,含着血泪发展成至今的强盛,最后不想毁在自家十三岁的女娃娃手中。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有这么阴沉的心思。”
“那你就该想到这么几年我受了多少苦才熬成了如今的性子,章老爷――现在的我,是你培养出来。”他可以不拱手让位,一力承当程之浩的怒气和程家堡的报复。
爹都不愿再叫一声,章炳望被气的双手颤抖:“我可以把你杀了以此对程家堡谢罪。”
“那你最好想到万全的理由向皇室解释我的死亡,程之浩杀郡主和你杀郡主可是两码子事儿。”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章 宅斗
章炳望终于不负众望的一口恶血喷了出来,血红漫染青石路,勾起了章无心的笑意也勾出了章家人无尽的胆怯。
老爷父亲的叫唤声顿时此起彼伏,刚才还安静的院子一时间热闹起来。
“账本准备好了,送我房间就行。”不想多看一眼,章无心绕过要走。
章炳望再接再厉又是一口血,人瘫软倒在了地上,人声再次鼎沸,热闹更上一层楼,众人七手八脚去扶。
“你个赔钱货,我今天就替老爷教训你!”章二夫人怒了,她小宇宙爆发的冲向章无心,一个耳光呼啸着甩向章无心的脸上。
啪一声映红雪白的脸颊,也映黑了章无心的双眸。
章炳望忙着咳血,没有出声制止更没有呵斥,显然他默许了自己的侧妻对自己不受宠的女儿行凶。
章无心脸若冰霜,嘴角勾起一笑毫无温度,面对赵艳红走了两步。
赵艳红胸腔中的勇气噗嗤一声被章无心的眼神刺破,浑身颤抖的步步后退。
“打得好。”她说过不要再有第三次的。
话落章无心反手一甩,啪的一声脆响惊恐了林中鸟雀,九岁的章苒苒毫无防备的被章无心扇飞了出去,跌落在花园中脸撞上了泉水台,嘭的一声闷响又是一道血光为章家添色,空气在这一刻为之凝结。
“女儿!”赵艳红惊恐的奔了过去,眼泪如泉涌顷刻泻出眼眶。章苒苒口角流血一口碎牙,躺在章二夫人怀里嘤咛一声娘,然后晕了过去。
“来人,来人啊,快来人给三小姐请龚大夫!”
想救?救回来也是面瘫了,她可是照着面部神经打的,赵艳红不是最得意女儿的长相么,她就碾碎这得意,看她们母女怎么面对。
章苒苒被人迅速的抬走,留下一滩刺眼的血迹在地上。
赵艳红痛苦而凄厉的尖叫:“你为什么要打她,凭什么打她?”吼完作势要扑。
章无心五指从胸前滑过,四枚棋子毕现,杀章炳望不行杀侧妻她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赵艳红惊恐的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章无心的手。
赵艳红停章无心却没有停,她手中四子齐飞,削了赵艳红的半面发丝,轻而易举。
风轻云淡,万里无云,章家却结了冰,绿草在微风中轻轻摇动的声音也变得的震耳欲聋。
章无心缓缓的说道:“你是我的长辈却无故打我,形似疯狗,我不能不顾礼孝打回你,但我会用同样的理由打我的同辈,这个理由能回答你的凭什么吗?”
以为有章炳望撑腰就大牌了,也不看看大牌正倒地不起吐血不止。
赵艳红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手中捧着自己的黑发直直的瞪着章无心,从木然到痛恨,眼中滚着泪带着恨,恨不能眼中射出剑来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她向来受老爷宠爱,自己的女儿更是含金带玉的长大,平时一丝一毫都不敢损伤,如今却被人踩在脚下难能自保。
她不敢靠近章无心,她惧怕那些棋子,一个只会琴棋书画的臭丫头却将这些打发时间的雅致变成了杀人工具,她怎么敢?
“老爷,老爷啊!你要替妾身做主啊!”赵艳红爬到章炳望身边扑到他的身上。
章无心在心中拍手叫好,这么扑,干脆压死算了。
章老爷很虚弱,深吸了很大一口气才气若悬丝的吐出一句:“你娘教出来的好女儿啊。”
“章老爷,我娘教会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懂礼义廉耻晓四书五经,她确实教出了个好女儿,你自己再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女,好吃懒做、仗势欺人、镇日游手好闲,欺压百姓,你可真是好父亲的典范。”
十几号的子女,个个贪婪无度,懒散似猪,见利就抢夺不止,遇事只会藏头缩尾,章家还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孩子吗?
“你放肆,若是再不闭嘴顶撞长辈,我就代替老爷家法伺候,女不教母之过,老爷打不得你还打不得你娘吗?”赵艳红对章无心恨之入骨,多年的荣华富贵早就养成了她高高在上的性子,就算不敢打章无心却也咽不下这口气要一呈口舌之快。
用亲人威胁,用烂的招儿:“章炳望,如果你身边的女人有谁敢伤我唯一的亲人一丝一毫,那我就敢让章家断子绝孙。”
赵艳红吓的面无血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章炳望浑身抽搐抖着嘴唇说:“章无心,你简直不是人。”
章无心背向阳光,半眯双眸睥睨章炳望的惨淡:“从今日起我改名为轩辕无心,我要你牢牢记住我是轩辕家的人,而你娶的妻子贵为公主。”
“你不爱她,没人能强求,但当年是你自己愿意娶她的,也没人强求,如今你不尊重她我就不答应。我警告你,这宅子里任何一个人若再动我娘半分,我就让你在痛苦中活一辈子。”
“你滚,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章炳望吼完咳的死去活来。
“章老爷,记得我要的东西。”旋步离开,她懒得再看伦理闹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章 忠心
章家种满稀世百花的花园环绕着人工的观景湖,偶尔蝶儿飞过在水面上落下涟漪,荡漾了满池的荷花,蜿蜒的走廊劈开湖面延伸到湖中心的凉亭,大理石磨的桌凳在阳光下显得通透如玉。
这就是章家,腐败呀!轩辕无心路过此地独立驻足观望,腐败能助于提高生活质量,她很满意。
手里拎着凤冠,喜服角轻轻扫地,带起风尘些许,红色成为这一天最讽刺的颜色,轩辕无心回到冷雨阁推门而入。紫姑姑候在门边赶紧上前。
“小姐,换身衣服吧。”鲜血染在红色的嫁衣上,经过阳光下照射已经干涸成黑色,小姐是故意将伤口掩藏在交叠立领间,让人看不见,免了夫人的担心。
倒杯茶放到坐定的轩辕无心面前,看着她脸上的五指印触目惊心,脸肿的半边高,紫姑姑的心突地一阵急跳然后感觉一股子酸楚冲上眼眶,这章家人又打小姐了。
以前怕流言蜚语都落在身上,这次看来是急红了眼居然落在了脸上,小姐承着公主生的花容月貌、天姿国色。肌肤透亮、眉发如墨如缎、唇红齿白更是一双瞳仁剪秋水,完美的可以说比公主更甚一筹,她在宫中多年见过的绝色犹如过江之鲫,却也没有一人的容颜姿态能比的上小姐的一半。如今娇嫩的容颜青紫了半边紫姑姑气的咬牙,恨章家也恨自己的无能。
“娘那里怎么样呢?”将凤冠丢在地上,轩辕无心解开了腰带丢在桌上。
小心收好愤怒,紫姑姑说道:“喝了定惊茶,睡了。小姐不用担心。”
轩辕无心点点头:“凤冠霞帔上值钱的东西都敲下来当了,喜服剪掉明天送给赵艳红。”
“是的小姐。”
“记得以后我冠轩辕姓,不再姓章了。”
“小姐?!”紫姑姑惊诧的拔高了声调,在雪冥改姓就预示着改嫁,小姐改回皇室娘家姓,那不是一辈子都不嫁了么?
“别操心你不该操心的事,放水。”一身的血腥味得好好洗洗才能去味。
紫姑姑心中疑虑被轩辕无心的眼神扫回了肚子里,低着头说声是,然后赶紧招呼着冷雨阁的使唤丫鬟准备小姐沐浴。
备好亵衣,熏香了浴房,摆妥皂角花精,紫姑姑陪着轩辕无心朝浴房走去,在门边轩辕无心道:“进来候着。”
“是,小姐。”迈步跟进去,紫姑姑上好门,走到轩辕无心跟前为她除衣。
“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轩辕无心抬起手来方便紫姑姑的动作。
紫姑姑的手在衣襟盘扣上有一丝滞留,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老奴终其一生也要伺候好公主。”
只伺候母亲,没她轩辕无心的份,紫姑姑果然是聪明的,忠心的下人忠于的永远就该只有一个主子,人心只有那么一点大,多了会太挤。
轩辕无心笑了笑待到衣服除尽,她泡在水中靠着木桶闭目养神的好一会儿说:“帮我擦背吧。”
“是的小姐。”取下蚕丝布,沾上皂角,紫姑姑在轩辕无心的背后如释负重在心中吐了一口气。
小姐变了是好事,可和现在的小姐相处却有了莫大的压力。
对如今的小姐说实话比说溜须拍马的话好,小姐夺权身边没有可信之人,若连她都虚情奉承,小姐必定不会再信她,也不会让她再伺候公主。这其中的关系她晓得。
紫姑姑用蚕丝布沾了水:“小姐,会有点疼,你忍忍。”
“洗。”轩辕无心闭着眼淡淡的说,蚕丝布压住了她脖子上的伤口。
紫姑姑细细擦拭凝结成块的血迹,当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有一瞬的恍惚,曾经的小姐性格恬静,懦弱胆小,不爱争斗在她面前是个爱撒娇的孩子,一夕之间小姐……长大了,却也冰冷了,她周围都是厚厚的冰,即使笑也让人天寒地冻。
“紫姑姑。”轩辕无心淡淡叫着,早就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自己脖子上的刀伤再擦下就快被擦成血窟窿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老奴手重了。”紫姑姑回神赶紧甩甩头,缩回手,小姐还是那个小姐,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她要做的只是细心伺候,别的不该她想,她也不该想。
轩辕无心没有怪罪的意思,摆摆手:“去让人过来换道水,你去照顾娘吧。”
遣退紫姑姑,她需要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七章 安怡
休息居然休息的睡着了,一觉醒来轩辕无心身上盖着粉色苏锦的雪蚕丝兔绒被,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睁眼看见挂在床幔上的鬼府里的鬼使小吏。
“干什么来呢?”大清早的见鬼,真不吉利。
没吓着安怡小吏感觉没有成就感:“送东西。”没必要谁想再见这个疯婆子。
走的时候一把冥火把阎罗殿给烧了,现在阎罗王还忙着修葺自己的卧室,一天激动好几次,动不动拎着鞭子就去阿鼻抽失职官员。现在整个地府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天天都是鬼哭狼嚎。
看看她一回人间就发动冲突,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是伤,阎罗王在生死簿上给她改成一世两百岁都还不放心,非要让他上来送点奇珍异宝以保她延年益寿,福寿绵长。
轩辕无心手中的棋子突现,射出,敲开了窗户,阳光投射进了古朴的房间,嗤啦一阵浓烟小吏尖叫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间凭空扬起一阵灰色腥风,窗户嘭的一声又关上。
“安怡,我又怎么惹着你呢?有你这么不干人事儿的人吗?”小吏半边鬼脸被骄阳烧焦,比没烧着的半边脸居然还好看几分。
“老娘脸被打肿了,看你的样子都快乐的要飞起来了,这么爱飞,魂飞魄散不正好如你所愿。”
……空气中传来波动,是小吏的愤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虎姑婆,她从小肯定是被人灌炸药长大的。
“有话说有屁放,有东西就放下,想报仇回地府搬救兵,不要杵在我房间里碍眼。”待会儿紫姑姑来了看见,直接吓的一命归西,她就再死一次去把地府拆了。
“给你,这是阎罗王找不动明王炼制的,一颗吃一颗带在身上。”小吏将两颗珠子抛到轩辕无心枕边。
佛教的东西?想让她一心向佛?阎罗王西游记看多了吧。
“送了还不滚,是想等我起床跟你话家常吗?”看着鬼脸她怕做噩梦。
呸,谁想跟死不悔改的人话家常:“你不要不当一回事,这真是好东西,阎罗王不会害你的,我们还怕你一生气抹了脖子又回地府闹腾。”看她一脸的不在乎就知道她有疑心。
“这么以德报怨,阎王的真实身份是天使吧。”
“你少拿西方那群孙子侮辱我们老大,以你树敌的能力,老大是怕你英年早逝,专门送你保命的,再说了——这架空世界高手如云,你以为以你的肉身能蹦跶多高?”蹦跶再高也能被人一掌拍死。
“有什么作用?”轩辕无心打消疑虑,抓起两颗闪着幽幽光芒的绿色珠子,感觉很像装了鬼火的玻璃球,只是盯着看能慑人魂魄。
“强身健体用的。”
“难得地府还有健康食品。”
小吏拉长鬼脸:“你吞一颗留一颗带在身上,有危险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用了,记得,好好活着,别再来糟蹋我们地府了。”
用他教训?轩辕无心立刻丢一颗到嘴里吞进肚里,用手中的棋子砸开窗户,小吏再次尖叫一声消失。
一分钟不到轩辕无心感觉一股热流在身上乱窜,浑身的骨头吱嘎乱响,汗水泉涌一般的从额角冒出,低头看着自己红的透亮的肚子,咬着牙再用棋子打闭了窗户。
……忘了武侠小说里写过,世界上任何一件能吃的稀世至宝,在吃下去以后人都必须遭罪:该死的小吏,别再让她见到他,必定收他的两魂四魄用来炼丹。
已经钻回地府的小吏打了个寒颤,缩缩肩膀他暗自下定决心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安怡的面前。
~
现在的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章无心,前世她叫安怡,身为间谍不幸被同伴出卖后选择了同归于尽,好在不亏的是她在敌营弹药库引爆了炸弹,所以拉了一百二十七人垫背,黄泉路上还有叛国的同伴同行,她很愉悦的抢了牛头的勾魂叉将其打的魂飞魄散投胎无望。
于是她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连阎王殿庭审都没过,就直接被阎罗王大笔一挥打入阿鼻地狱的恶魂。
在地狱里她心理是坚强的,灵魂是强大的,在受苦之余不遗馀力的利用八方资源贿赂各方地府官员。
这就跟她在人间的监狱里一样,偷a囚犯的烟孝敬b囚犯,用b囚犯的陈年猛男杂志孝敬c囚犯,再把c囚犯藏的小刀借给a囚犯换烟,以此达到她博爱的目标,成功搅和本来就黑暗的监狱变得更加黑暗。
也正是靠着这种循环利用人际关系的手段,在她百年来不懈的努力中,官吏和小鬼牵了姻缘,女鬼和男鬼暗通曲款,麻将扑克风行,加上鬼不用的睡觉每天二十四小时活泛,于是白天搭伙扎金花砌长城,晚上结伴偷香火,油锅改成了舞池,刑具束之高阁,阿鼻地狱被搅和的乌烟瘴气。
终于爆出了最大的地府丑闻,阎王爷痛苦不堪,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自己的渎职,他不能上报不然一定会被革职。因为涉及政府官员众多他也不能独裁,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此事没有发生,然后奈何桥都没时间让她过立刻将她踢回凡间,保证她长命百岁九九轮回永世为人。死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地府喝孟婆汤,赶紧投胎永远不见。
安怡被踢上来的时候适逢章无心死於非命,章无心生无所恋只是担心自己的母亲,她对章无心的身体还算满意所以表示可以代为照顾母亲,两人一见如故成功勾兑,章无心去了黄泉路,她就成了章无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八章 猪头
吃过绿玻璃珠的轩辕无心简直就是脱胎换骨,浑身热血游走,头顶都能冒烟。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上百辆装甲车车轱辘了上千遍,头发丝都在喊疼。
看着镜子里人,她自己差点都把下巴落地上,这是她的脸么……看着都不相信,按照惯例灵丹妙药不是吃完了都该消肿化瘀,肌肤似玉,美的更上一层楼,内力也大增,不是一甲子也得半甲子。但是――肿成猪头的效果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当初选了章无心再世为人,是因为比以前她的身体章无心的还算过得去,她也就不挑了。
要是不消肿浪费章无心的花容月貌她就找阎罗王要以前的身体,看他能变戏法学女娲捏个一模一样的。
轩辕无心倒在床上丢开镜子,骂一句:“妈的,小吏。”居然敢阴她,他被炼丹的命运是绝对跑不掉的。
~
紫姑姑起了大早,到冷雨阁东厢房伺候着轩辕敏洗漱完,又安抚好了她的情绪,这才匆匆赶往轩辕无心的房间。
昨天夜里小姐沐着浴就睡着了,所以她也不好太早打扰,不过一打照面,向来庄重的紫姑姑差点失态的蹦起来:“小姐,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啊?!”跟寿桃一样!居然还冒烟?
赵艳红那一巴掌也太狠毒了,昨晚她给小姐上了药今早还能肿的这么离谱,如果不是听声音谁能认出这是章家大小姐。
轩辕无心挂在床边晾脸,她现在都快喷火了,不动明王的仙丹真不是随便吃的。
抬了抬眼皮说道:“你来啦。”
“是……是,夫人让小姐过去用早膳。”紫姑姑眼神很复杂。
“有清粥没?”喝了降火。
“有,煮的百合粥。”紫姑姑心细,早想到伤着不宜沾荤腥。
“拿件衣服走吧。”喝完了她好接着收拾章家老小。
紫姑姑赶紧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白色绣荷花长裙让轩辕无心换上,对着她惨不忍睹的脸不自觉的攒眉,身子犹犹豫豫的往衣柜靠:“小姐,盖面纱吧。”
“盖什么面纱,走――出去溜一圈。”她要把赵艳红那光长胆子不长脑子的蠢女人吓的出不了房门。
她要章家上下都以为赵艳红把大小姐打成了猪头了,所以章苒苒挨巴掌属于活该现世报。
带着紫姑姑,顶着猪头轩辕无心出门了,她绕开冷雨阁游走在章家每条回廊间,谁看她她就微笑,然后把对方吓跑。
最后连紫姑姑都忍不住劝慰到:“小姐,你别笑了。”太难看了。
轩辕无心瞪紫姑姑一眼,可惜眼皮太肿效果不佳,换来了紫姑姑更加哀怨而同情的表情,她只得尴尬的清清嗓子:“走,去见娘。”
冷雨阁东厢房
“女儿,你的脸,你的手……怎么,肿成如此样子呢?”温柔的轩辕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抓着轩辕无心的手腕哭的死去活来,是她没用,是她该死,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没关系的娘。”轩辕无心脸是肿的,手也是肿的,但心是敞亮的,游府一圈的她非常愉快。挤出一丝笑容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猪头脸更显狰狞吓的轩辕敏眼泪扑簌簌的掉。
哭哭哭,每天不按三顿的哭,这位皇室公主就没办法过日子一样,光会哭还不是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困难面前没见她为了女儿奋起反抗。章无心死了章炳望是侩子手她就是帮凶,难得章无心死都惦记着她。
这种货色居然是混皇宫的,好在是公主,要是妃子早被人抓去填井了,说到底她还是自私怕得罪章炳望,怕章炳望生气便用章无心的幸福做筹码,最后将人逼上了绝路。
“还笑!”轩辕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嗔怪着,自从两月前女儿跌进府里的荷色湖救上来以后,整个人就变了。
“娘,我自有分寸的。”轩辕无心用眼缝看人,“您别哭了,女儿心疼。”何止心疼,胃都被她哭疼了。
轩辕敏吸溜着眼泪,好一会才收起悲哀,愁云惨淡的叹口气,也是该变的,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到最后连带自己的孩子都变得软弱无能,受尽欺辱折磨。只是老爷那……昨夜她想去主房看老爷好些没,在院子外就被人拦了下来,老爷不会再也不想见她们母女了吧。
轩辕无心看轩辕敏眼神都知道她又在想章炳望那头禽兽,直接出声打断她的空想:“娘,这次诰命带我进宫吧。”两天后就是轩辕敏进宫的日子,她跟定了。
轩辕敏愕然:“你是怕程家的人生事吗?”在宫里生活了十六年,她不爱争斗但并不是不懂争斗,无心是想借助皇室的力量来对付程家吧。
“娘不用担心这些。”生为皇宫的人就该把争斗当做生活的乐趣,要往上爬的第一步就是解决程家堡的刁难,回宫不过是她计划的一步,想靠区区一个左烈国就对抗程之浩,轩辕敏太小看一统十六国的土皇帝了。
章炳望腹背受敌,她何尝不是了,既然把自己摆上了这个位置,就得有这个位置需要具备的战斗力,像章炳望那种受点刺激就吐血的只配给人做炮灰。
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厨子的裁缝不是好司机,做人啊……就得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九章 挖人
“无心啊!你再想想,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一入宫门深似海,迈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轩辕敏宁愿女儿窝囊活着一辈子,也不想她争急先锋送了命。
“娘,喝粥,喝粥。”喝饱了好继续哭,政治的问题没有退让,靠软弱过日子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娘现在喝不下去。”推开细瓷碗,轩辕敏心急如焚,揪着手帕斜着眼小心的说,“要不你去跟程堡主好好认个错?程之浩愿意娶你为妻,肯定不会难为你的。”章家不能就这么败了啊。
轩辕无心看都不看轩辕敏,呲着牙把一碗百合粥囫囵喝了下去。喝完就走,懒得跟她讨论妇人之仁的解决办法。
看着轩辕无心无情的背影轩辕敏眼眶里还转悠的眼泪倾巢而出。
紫姑姑看着情形安抚一句,夫人不用担心,小姐已经有主意了。转身跟了出去。
轩辕无心瞅了一眼跟上的紫姑姑:“你跟娘说我有主意有什么主意呢?”
“奴婢相信小姐。”
轩辕无心冷笑:“你相信我?她当娘的都不相信,你相信?”离了男人就活不了!
“那夫人说的认错的事。”紫姑姑故意戳轩辕无心的痛脚。
拐进花园,轩辕无心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淡漠的说道:“别说磕头认错,提头去见都没戏,程家堡里的是什么人?程家堡是什么地方?”以为那是寺庙,程之浩是行善积德的活菩萨?轩辕敏当娘当的真有意思,受尽冷落还认为世界很美好,人之初性本善。
“小姐不生夫人气就好。”小姐是需要发泄的,章家没一个人可以用便罢了,自己的娘都不理解,放谁身上都气不顺。
公主这辈子活的太顺心,没经历过挫折,唯一的坎就是章老爷,所以一辈子的自尊都折在这坎上了,现在居然连女儿的自尊也准备搭进去。小姐现如今心气这么高,会去给程家堡认错才怪了,而且这事也不是认错就能行的,公主啊……糊涂!
轩辕无心坏心眼的说道:“行了,别跟着我,回去看着你主子,告诉她我改姓了。”给她充分的理由接着哭,哭累了伺候睡觉,养精蓄锐继续哭。
紫姑姑哭丧着脸,嘴里念叨着这不是要公主的命吗?
轩辕无心懒得说话,咧着嘴用微笑把紫姑姑给吓走,然后自己一个人翻身躺在人工湖边的斜坡草地上,躺着晒太阳想事儿。
轩辕敏和轩辕无心其实没多大关系她气不着,只是轩辕敏脑子里面全是浆糊,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说道理根本说不通,只有发火才能让她知道事情的厉害性,才晓得害怕。
公主活成了怂包还动不动上赶着到章炳望面前丢皇室的脸。一个一生只知道沉寂在自己悲哀里的女人何其可悲。
一心扑在男人身上有个屁用,男人不还是该娶就娶,该嫖就嫖,红旗不倒彩旗飘飘。
章家祖宅住了六位夫人,轩辕敏作为正妻就出了轩辕无心这么一个女儿,因为章炳望在新婚之夜喝醉了,一时上脑碰了一次,然后就好好的将其存封起来积灰,也就是这么一夜有了轩辕无心。
二夫人赵艳红出身青楼为章家出了三女儿和大儿子四儿子。
三夫人王玉容,家里也是祖辈的商人,出了二女儿和三儿子。
四夫人周招娣,曾经是府里的丫鬟,家里人世世代代务农,她也算有几分姿色,身材尤为突出,在章老爷醉酒的时候爬上了主子的床第,成为了麻雀变凤凰的典范,此姝土地肥沃为章家出了四个儿女,四女儿和二儿子、五儿子、六儿子都是她所生。
五夫人吴曼婷出自书香门第出了儿子小七,当初出嫁并不自愿,因为章炳望看上又出钱给她父亲买了书院,所以才选择下嫁,吴曼婷嫁进章家以后除了书对整个人生都表现出了无视,听说了当年生孩子的时候手上都攥着一本书,一声疼都没叫过,真是和关羽刮骨疗伤的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作为一个女人吴曼婷不是成功的妻子也不是一位好母亲,自己的学识一天天提高,可自己的儿子却跟着家里的孩子学的毫无教养,才五岁的儿子心情不好就会用锥子扎身边的下人,出门在外不想绕路就一把火烧了老百姓的房子,异常恶毒。
六夫人肖梓涵今年只有十九岁,父母双亡,被叔婶做主卖进章家贴补家用,为章家添了最小的孩子五女儿刚刚满月。按说也是苦命的人,可年纪太小受不住金钱诱惑,进府一年就彻底被二夫人收买,平时没少对轩辕敏使坏。
除开祖宅的人章炳望还有四个兄弟,他排行老大,所以章家的家业理当他继承,其他四兄弟多年前就都在外面置宅子搬了出去,现在章家出了大事,她要总账本的事情也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不日这四兄弟就该回主宅和章炳望商讨对策。
听说章炳望的四弟是个人精,章家很多生意上的算计都是他在操纵,需要提防。
现在程家堡还没有动作,不过也该快了,不会超过今天,断章家财路是绝对的,到时候章家铁定大乱。
章家上下有一百九十三口人,个个都是要张嘴吃饭的,被她这么一搅合已经乱了套,所以无论章家以前有多乱,现在他们的矛头肯定都一致指向她的。
她得想想挖几个人过来用用,不过有谁是章家至关重要值得挖的呢?她真需要好好的想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章 神器
远山近水间到处是攒动的人头,一双双好奇的眼全是瞧稀奇的,人群渐渐聚拢,隔着湖水的距离围观在草地上睡着了的章家大小姐。
“你说大小姐不会一辈子都肿着吧。”好大一张脸。
“说不定,你看过这么奇怪的肿胀吗?”还冒热气儿了。
“仔细瞧大小姐的脸是不是比刚才更大一个号了。”圆的仿佛门前的灯笼。
“听说三小姐伤的也挺重。”大家都是下了狠手在打击敌人。
“你别乱说了,被二夫人听见还不扒了你的皮。”
窸窣的议论声早就吵醒了陷入小憩中的轩辕无心。她睁开眼人群没有发现她醒了,于是她坐起身来立马一哄而散。
站起身伸着懒腰晃到湖面,轩辕无心伸长脖子弯下腰看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张肿的发亮的大脸,妈的,果然更肿了!
武侠小说里说吃了灵丹妙药立马就能生龙活虎、世界无敌都是扯淡,唐三藏取个经书都要九九八十一难,孙猴子火眼金睛是因为被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吞珠子这么伟大的壮举估计脸得肿一年才能消停。
阎罗王那孙子敢算计她,轩辕无心跳起来朝着厨房走,她要去找把刀抹脖子,然后毁了回魂路,看满世界的孤魂野鬼地府怎么收拾?!
充满邪恶的脚步坚定的迈出,轩辕无心向着厨房挺近,就在目标近在咫尺之时,她的怀里突然一阵骚动,揣着的绿珠子自己射了出来,窜到她手心。
什么情况?一把长剑模样的绿光在轩辕无心的指缝中幽幽出现,无声无息,薄如蚕翼显得异常诡异。剑身上漂起一行绿色的字,投进她的眼中‘遇该杀之人剑自成型。’
……
她现在想自杀,所以珠子变成了剑,……那她自己不就是最该杀的人吗?轩辕无心冷哼一声砸了珠子。珠子猝然落地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破裂成粉碎,其中的绿火窜了出来,再次栖上她手掌。犹如藤蔓上旋着缠绕住她的右臂,爬上肩头,噗的一声炸出半丈高的火焰。
轩辕无心冷眼看着幽绿没有温度的火焰,感觉一股清凉走遍全身,顿时削弱了体内持续的火热。脑中浮现出阴阳相克四个字,也断了回地府找茬的念头。
这就是不动明王锻造出来的神器,一把鬼火锤炼出的杀该杀之人的无形剑,它寄生在人的身体里,由杀意组成,但它自身又能镇压其杀意,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为的就是克制轩辕无心的嗜血性子,阎罗王可以说是用心良苦。
冷雨阁内,轩辕敏被轩辕无心的怒气恼的躺在床上涕泪交加,紫姑姑在床边低眉顺目面无表情的站着,这种时候她只需要每隔半个时辰递上一张干爽的手帕即可。
三个时辰过去,太阳西沉余辉笼罩了敖阔的大地之时,轩辕敏才缓了难过,断断续续的抽泣着用丝巾擦拭眼角,盖不住眼中无限的哀怨看一眼紫姑姑:“你这几天跟着无心过去吧。”
“夫人,小姐让奴婢在您这伺候着。”
“我废人一个,有什么好伺候的,她现在需要用人,章家后园没有一户省油的女人,你去帮帮她。”冷雨阁还有其他丫鬟,虽然不知心但照顾起居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老爷那,夫人今夜还过去吗?”
“老爷那里已经记下了恨,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能惹他更烦心,只有等无心把程家堡的事情解决好了,才有回旋的余地,不去了。”去了也是白去,多的是女人围在他身边。
“是。”
“到厨房捎带点糕点,把化淤散和玉白膏给无心带过去。”
“是。”
~
“小姐在屋吗?”
正在冷雨阁西厢房内练习控制绿焰的轩辕无心,听见门外紫姑姑的叫唤声收了手掌中妖娆的火焰。
“姑姑来了。”打开门把人给让进了屋子。
“小姐的伤好像好了不少。”紫姑姑放下糕点,取出药膏。
轩辕无心没出声,进了卧房从衣柜底下的夹层掏出一袋子钱招呼着:“紫姑姑你过来。”
“小姐怎么呢?”紫姑姑赶紧一溜小跑的进了卧房。
轩辕无心把袋子交到她手中:“这些银子你收着,我要你出去一趟。”
沉甸甸的银袋子坠手,起码有上百两的分量让紫姑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小姐尽管吩咐。”
“把宫里的关系顺顺,大后天进宫之前我要了解宫里的势力分派,打听清楚皇上对哪一脉的心思重,后宫的嫔妃是谁最受宠,十年之内死过哪些妃子,冷宫里的人都是被谁以什么理由打进去的。”
“小姐,时间有点紧。”只有两天半的时间,需要的人手肯定就少不了。
轩辕无心从手腕上顺下镯子:“当了去。”时间紧就多花点银子多走几条关系。
握着镯子,紫姑姑面有难色:“小姐,这是太后陪嫁给夫人的,得代代相传下去,真要当了吗?”小姐身上本来就没有值钱的东西,现在连唯一的娘家物都当了,紫姑姑心中不得劲。
“钱不是省出来,是赚出来的,舍不得媳妇套不到色狼,活当以后还能赎回来,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动身。”
“是。”轩辕无心的比喻让紫姑姑带着满头黑线的退出了西厢房的门,带上房门后她匆匆离开,没有注意到西厢房院子深处的黑暗里鬼影重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一章 本分
夜幕降落掩盖了一切,繁星点缀着黑暗,白天蛰伏的蚊虫纷纷趁着凉意出来寻找猎物,人类的鲜血成为它们迫切的追求,而西厢房院子里的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就成为了它们的大餐。
夜色中章家主房外扬起了前房管事老姜头焦急的声音,进门就跪,借着冲力用膝盖滑行到章炳望跟前:“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啦!”
“有事慢慢说。”所谓大事不就是被程家堡打击报复么,章炳望虽有心理准备,可真到来大祸临头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咯噔一响,在雕花老爷椅上差点稳不住身形。
老姜头喘着粗气:“程家堡对我们档口的供需全部停货啦!”食材、布料、冰块、盐,运船……反正和章家沾关系的全停了。
“终究还是动手了。”停货已经算轻的,谁知道程家堡后招还有什么,那天程之天走的时候明明白白的说了要章无心的命。
“明早把账本送冷雨阁西厢房去。”挥挥手遣退了老姜头,一夜之间半白了头发的章炳望变成真正的垂暮老人,这是一条绝路但他别无选择。
家中四兄弟中午就已经赶到,可商量了一下午都猜不出轩辕无心的下一步棋,不知道拿着账本的她还会做些什么事。
“大哥,事已成定局看来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说话的老三章炳麟有一张木讷的国字脸。
老二章炳怀神情蔑视:“她改了姓氏,不就是想要跟着轩辕敏回宫,再借助皇家的旗号对抗程家堡。”
章家老四章炳人小眼睛里泛着精光:“老五你不要太天真,程之浩手下的人遍布雪冥,程家堡和各国利益牵扯甚广,据说还暗中坐拥军队,他的势力是区区一国敢招惹的吗?而且这次悔婚,错在章家,想让皇室偏帮,我看根本不可能。不幸中的万幸,是程之浩当初不让我们声张迎娶的事情,所以皇上还不知道程之浩要成亲,娶的是外室郡主还被悔婚,不然依我看皇家会第一个跳出来惩治章家,以求得程之浩的谅解。”纵横商场三十年的章炳人眼小却能聚光,看人他没有错过,不过差就差在眼小心眼也小。
“我想无心这回改姓不过是讨得皇家人的欢心,至于利用皇室对抗程家堡属于下下招,她不会这么蠢的。”
排行最小的章炳川挑眉道:“四哥你觉得那丫头片子真有那么厉害?!”
“她能想出这么阴险的借刀杀人,一举就夺了章家族权你能想到吗?”这是实话但实话很刺耳,章炳川被噎的说不出反驳之词,咂巴着嘴没出声。
章炳望慎重其事的点点头:“四弟这话不假。”回忆起前天的场面现在还不自觉的不寒而栗,“那丫头绝对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儿。”
章炳川向来鲁莽粗俗,憋了一肚子的火拍着桌子怒吼:“什么杀人不见血,我看找几个男人好好教教她做女人的本分,动心眼动到章家主位上了,没了清白身子看她还怎么金贵的起来。”
如此恶毒的招儿却让五个男人有了认同的想法,房间陷入了安静,大家神色各异的考虑可行性。
章炳人食指不停敲动桌子,伴着咚咚声他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能动她,毕竟两天后是她进宫的日子,为免再生事端按照三哥说的我们暂时静观其变比较好。”
无心退了程之浩的亲,以后也没有男人再敢娶她,她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几个男人办了她再将其挟制,说不定还能靠着出卖身子赚点蝇头小利。
“三哥的意思是进宫不行,出宫……。”章炳川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一刀,女人骑在男人头上作威作福就该杀。
章炳人抬手制止:“别着急,你去把人找好,到时候我会吩咐的。”
章炳望见状提醒着:“她手脚功夫看着不错,得找几个靠得住的。”
章炳麟稀奇的问:“还会功夫?谁教的?”
“我怎么知道?”他要知道章家就出不了这么大的事了。
章炳人摸着手中的佛珠,三角眼中全是狠毒,毒蛇一般的笑挂上嘴角:“看来,我还是小看她了。”
找男人教训轩辕无心的议案就此落实,章家暗潮汹涌,被算计的轩辕无心在西厢房彻夜把玩手中的绿焰,她在等待着明天早上的翻天覆地。哈哈……哈哈哈哈!好久没有磨刀霍霍向猪羊了,美好的一天即将开始。
太阳初升新的一天来临,紫姑姑就已经从当铺当妥了镯子,揣着五千两的银票迅速淹没在晨色里。
程家大洋当铺的掌柜小心的拈着镯子,把它放进了一口乌漆漆的盒子中央盖好上扣,然后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身着短打衣的红脸男人,满脸堆笑:“袁爷,主子要这东西干什么啊?”镯子的玉质倒是上好,可放在程家堡就太普通了,堡里什么没有还能缺这种东西?
光袁爷拿出来装放镯子的盒子都比这镯子贵上百倍,别看盒子一点装饰花纹都没有,那可是百年沉香黒木打造的呀。
要知道黒木盒原材料取自黒木铁树,铁树坚硬无比,每十年只长半寸,每百年才结一次种,每三棵树相邻才能出一棵种,取其枝桠得靠三个上好的铁匠费其上百把铁刀耗时一个月慢慢磨取,取下来枝桠是做武器的最佳材料,经过加工锻造得到的兵器都是天下至宝。
而且铁树在雪冥只有九棵,其中六棵出在程家堡,一棵在左烈国皇宫,一棵在雄狮部落多德碴大王的宅子里,剩下的一棵在东夷国的铁牙军手上。
这口盒子是多德碴专门为讨好堡主打造的,光盒子本身就用了两年的时间,坚不可摧,若是想在上面雕花根本就不可能,盒子的锁扣设计制造又花了一年,关上好关,打开就麻烦,不是堡主那样的高手根本没戏,可以说费尽心思。
这么金贵的物件他今天有幸一见居然用来装个活当的镯子,怎么想怎么奇怪。
红脸男子阴森森的道:“你有几个脑袋够问这话,好好看你的店,别没事瞎打听。”一把揽过盒子抱上就走。
掌柜赶紧叫住,从柜台小抽屉取出一只红头瓶子盛放在手心。“袁爷,这是上好的蚊蝇霜,您……用用呗。”
“多事!”袁昶皱着眉头,感觉脸上被蚊虫叮咬的包更痒了,心烦气躁的甩袖离开,出门后望了望天空,心中犯难:蚊蝇霜应该去药房买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二章 假账
章家藏玉阁是三夫人王玉容的居处,宅院地处章家南面,修葺的琼楼玉宇,阁楼高耸,开门就能见古董陈列架,屋子里大到房梁装饰小到茶具鞋榻,都是一流水的上品,充满了浓郁的商业气息。
王玉容坐在牡丹榻上揉着额角,眼角的乌黑显得她有些憔悴,这两天她没有一天能睡安稳的,满脑子全是程家堡和章无心。
这些年章家帮衬了娘家不少,娘家也算争气年年都孝敬了东主,老爷更是花了大价钱为她盖了这藏玉阁,虽说章家最受宠的女人是赵艳红,但帮夫这一点赵艳红比不上她,如今章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除了老爷她是最心急了。
昨天爹派人到她这来打听了消息,她能给的唯一的消息就是没消息。
家中这两天出出进进都是人,门槛都快被踏平了,章家四兄弟也都回了来,但整个宅子却显得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如同十里坡上的坟场,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头压抑,王玉容心口堵得慌眼皮还总跳直觉今天肯定要出点事。
于是对着门口唤道:“来人啊!”
门口闯进一名十五六岁的清秀小丫头,梳着待嫁头,行着跪礼恭顺的问:“三夫人有什么吩咐?”
“小竹,这两天你到冷雨阁的西厢房悄悄盯着,看看无心有什么动静,如果有什么情况赶紧回来通报知道吗?”
小竹伶俐,点点头回答知道,王玉容再吩咐她让人去把自己的儿子章炳缘叫来,然后再次陷入了苦思。
~
漏传初五点,轻风吹拂着露珠在竹叶上翻滚、舒展。鸡报第三声,轩辕无心的好心情和太阳一同升起,她在坐等章炳望的好消息。
手中的绿焰色泽比昨日艳丽通透了,借由杀意成型的绿焰雏形是剑,剑随心动会幻化成鞭,除了杀人防身,它还清除了她体内的热度,冷热汇聚在她体内化作一股源源不断充沛暗敛之气从丹田散发遍布全身。
甩出鞭子,鞭尖卷来了窗台边的镜子,光滑的镜面照映出一张剥壳鸡蛋的脸,没有丝毫红肿的迹象,轩辕无心翻掌散了绿焰,走到衣柜前从里面取出面纱盖住,现在坊间盛传她面如肥猪,心黑恶毒,俗话说流言猛于虎,所以她很乐意配合坊间民众的流言蜚语。
另一边,章家还有一个人和轩辕无心一样彻夜未眠,就是宅院的账房先生钱老鬼。他在傍晚接到了老爷的指示和老姜头的挤眉弄眼,所以心照不宣的用了整夜的时间整理了一箱子的假账。
天麻麻亮钱老鬼就招呼着家丁把东西扛着往冷雨阁送,到了地方把家丁都打发掉,站在西厢房门口抖出白帕擦了擦满头的汗,拍拍愁眉苦脸的脸颊换上客气嘴脸,才敢轻重适中的敲轩辕无心的门。
轩辕无心在屋内问谁啊。
钱老鬼回到:“大小姐,我是钱老鬼,奉老爷命送账本过来的。”
“进来。”
钱老鬼喜庆的跟过年一样,拎着箱子迈进了门,毕恭毕敬的放在桌边,见着挂面纱的轩辕无心有一秒的迟疑:“大小姐,老奴给您送账本来了,您慢慢查看,老奴就不打扰了。”说完就想落跑,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心虚。
想跑?“站着。”
“大小姐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吗?”钱老鬼冷汗汲汲,在轩辕无心冷冷淡淡的眼神中犯怵,脚不听使唤的往外挪,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见大小姐跟看见鬼一样,为什么大小姐的眼神跟刀子一样,被她看一眼就像被她捅一刀般。
轩辕无心走到桌边立在钱老鬼的跟前,掀开箱盖,拿出标着总账的簿子,头也不抬,翻着账本开始心算着章家的家底:“叫你站着就站着,想走就直接往章家大门外走。”不听话的下人养起来浪费粮食。
一句话吓的刚到门边的钱老鬼将迈出的半条腿又缩了回来。
轩辕无心刷刷翻了几页总账,不出五分钟就见了真章,把账本在桌上,一脚踢翻地上的箱子,蓝皮账簿滚了一地。
钱老鬼站在原地心惊肉跳,眼珠子直晃悠心中犯嘀咕,她这么快就发现纰漏呢?不可能啊,那么多的一箱账本,就算他师父雪冥第一神算也不可能这么快。
心里没底钱老鬼只能堆起讨好的笑容:“不知大小姐有何指教?”
“这箱破烂是你收拾的,还是有人交代你收拾的?”
继续笑:“老鬼不明白大小姐什么意思?”
“想拿糊弄官府的鬼画符来糊弄我?”
她真懂得算账?钱老鬼的老脸瞬间五彩斑斓,心中疑惑层出不穷,可嘴上像被胶住了一般,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轩辕无心站的随意,靠着桌边看钱老鬼变脸,她一点都不怕被人发现她不是正主,此时此刻她是章家人心目中韬光养晦的阴险小人,以古代人固步自封的智商想到秃顶也想不到她是穿越千百年,突破异世界的恶灵。
钱老鬼张了几次嘴,憋红了脸也没说一个字出来。
轩辕无心笑了,笑的钱老鬼险些屁滚尿流:“不说话人话就是受人指使,被人当刀使,告诉你家老爷,我进宫之前会一直感冒头疼,章家的事情他看着办。”学不乖的人就该好好收拾,回宫时间是一个星期,够章家焦头烂额了。
“大小姐……”这事就这么砸啊?他花了一晚上准备的假账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过,程家堡的事情大小姐甩手不管的话,那老爷那他怎么交代啊!
媚眼在面纱下半闭:“滚!”钱老鬼立刻狼狈逃窜。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三章 鬼火
小竹赶到冷雨阁的时候正赶巧钱老鬼滚出西厢房,她赶紧闪身进了林子,躲在阴影里瞅着面无血色的钱老鬼,见他魂不守舍的被路边的石头绊倒,突然感觉监视大小姐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钱老鬼是谁,一辈子跟钱打交道的老手,在章家混的如鱼得水,受老爷的信任,受夫人的重任,受章家下人的吹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今天却连滚带爬的出了大小姐的院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信?
小竹想起了前两天被轩辕无心用滚茶烫烂脸的东子,昨天她去看东子,脸上生生揭了一层皮,筋肉就暴露在阳光下,一天换三次药,换一次晕一次,而三小姐的脸也歪了,龚大夫看了两天光开药不说话,到现在都没有下结论,想起这些小竹就不自觉的打寒颤。
钱老鬼半边袍子都是灰土没来得及拍,失魂落魄的回到主院,垂着头站在章炳望跟前:“老爷,大小姐看出账本是假的了。”
“你说什么?!”章炳望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陷,以老钱的本事起码都得撑上一两个月才是啊!
佛珠在章炳人手中停顿,他挑重点的问:“她多长时间看出来的?”
“这……”钱老鬼身为账房先生,实在是没办法提及自己的屈辱。
章炳怀斜着眼问:“吞吞吐吐做什么?”
“半……半,半……”众人伸长了脖子,半个时辰?半天?不可能半天,老钱清晨才去的冷雨阁。
被所有人瞅着,钱老鬼顶着压力闭上眼狠下心:“半柱香的时间。”
章炳怀斜眼改成了正眼。
章炳川抚掌感叹:“乖乖,这丫头片子可是留不得啊。”厉害的人不能为所用那就只有除之而后快了。
章炳麟方正的脸上也出现了阴霾:“没想到无心有这等本事,大哥,你说她是从哪学来的?”
章炳人陷入了沉思,手中的沉香佛珠线顷刻断裂,珠子滴滴答答滚了一地,却没有人去理会。
章炳望脸色十分难看,对自己的大女儿升起了无数的疑问,她的功夫和账面本事到底是从谁身上学来的?难道是紫姑姑……
“让霞总管去冷雨阁把人叫过来。”章炳望带着疑问吩咐钱老鬼。
小霞是章家的丫鬟总管,平时处理家院的大小琐事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七岁进府,干了二十年的活计,不是没有遇见过难事,只是知道如何变通和处理,在接到章炳望的指令后,她在丫鬟的叽叽喳喳关怀声中,收拾了几碟小菜、零食、果点怀揣一颗慎重的心往冷雨阁行去。
一路上迅速的思量着要怎么妥当的处理这次的大难题,短短三天大小姐退婚公然夺权,东子的受伤,三小姐被打给章家所有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要面对的大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小姐,如今的大小姐喜怒无常,下手狠毒,睚眦必报。若是她态度太过谦卑必定请不到人,但如果她过于强硬肯定会惹恼大小姐,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小霞平时的胸有成竹一时缩成一团没有头绪,还没想好对策人就已经站在了西厢房的门口。
抬起手来轻轻的敲了敲门:“打扰了大小姐,我是小霞。”
“进来呗。”
小霞推门而入正对上在前厅躺着的轩辕无心,看着她乱七八糟的躺姿有些堂皇,于是勾勾嘴角露出甜美的微笑柔声道。
“大小姐好,这是小霞特地为大小姐准备果腹的点心,都是上好的苏记号的新品。”说完提了提手中的篮子,等着看轩辕无心的反应。
“放着吧。”轩辕无心翘着腿,躺在躺椅上翻看着从章家书房淘出来的民间杂记,躺椅下垫着从书房椅子上扒下来的兔毛斜织十六纹纯白的椅套,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没有动作。
小霞赶紧将篮子落于桌上,眼角瞄到了轩辕无心手中的杂记,殷切的说道:“原来大小姐喜欢看趣闻,不如下次等小霞回家探亲为大小姐挑选几本名人撰写的。”
“有劳了。”轩辕无心笑的无比虚伪,丫鬟总管到她地盘上来兜圈子,那她只能陪着一起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霞突然一拍手掌,声音提高:“看奴婢这脑子,怎么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了,是这样的大小姐,老爷本来让奴婢一起带两个侍奉的丫鬟过来,可刚才走的急一时就给忘了,待会奴婢一定要好好的自罚,再赶紧把丫鬟给大小姐备齐,还望大小姐不要怪罪。”
轩辕无心皮笑肉不笑:“好啊。”
相信她的话才有鬼,章炳望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自己,还会送丫鬟过来,送俩杀手过来还有可能。
面对轩辕无心毫无刁难的回答小霞顿时觉得自己黔驴技穷,感觉怎么都号不准眼前人的脉,逼上绝路只得直接说明来意。
“大小姐,老爷那边请你过去有重要的事情商议,不如先让小霞替你更衣,等您谈完重要的事情,回来这冷雨阁的人事也就办妥当了。”
轩辕无心笑开了花:“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我腿疼走不动路,你回去告诉章老爷,假账的事儿没得商量,他诚心想要我出面解决程家堡的问题,他知道该怎么做。”
“大小姐,要不您在考虑下,小霞让家丁抬座驾让您舒服着过去。”
“我现在唯一考虑是丫鬟总管的位置是不是该换人了。”
小霞心惊肉跳,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大小姐,请您不要让我们这些下人难做,我们也只是替主子办事。”
难做?在三天以前他们对待冷雨阁的态度可从没设身处地的为她们娘俩想过,轩辕无心手中绿焰勃发,手凭空一挥直接将小霞扫了出去,收鞭顺便扇关了门,连滚都懒得说。
小霞扑在走廊上,死死的盯着西厢房的门,眼睛里红血丝慢慢爬起,那是什么东西?大小姐手中突然出现的绿色火焰就好像坟场里的鬼火――鬼火!有鬼的地方才有的鬼火,她不是大小姐,她不是章家大小姐!她是,她是――鬼!
小霞脑子一片空白,眼前黑成一片,人,无力的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小霞在冷雨阁出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主宅,老姜头门都没来得及敲,噗通的扑开了门翻进门槛,滚到章炳望脚边。
“老爷,霞总管晕过去了,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滚烫,嘴里还碎碎念念着鬼火两个字,下人房大夫说是害了热病,受惊吓失了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四章 无心
热病,见个人就能害病,鬼火,大白天哪里来的鬼火?莫不是无心又玩了什么把戏。章炳望被逼的穷途末路只能让老姜头把钱老鬼叫来。
钱老鬼跪在地上,心知大祸临头,一脑门的冷汗浸湿了头发,替主子办事就要有替主子受过的心理准备,他进章家后带着如此的信念兢兢业业了几十年,不是没想过有这一天只是没想过这一天是章家最让人瞧不起的大小姐赐予的。
章炳望沉痛的拍拍钱老鬼肩头:“老钱,章家今日欠你的往后都会加倍还你的。”
“老奴――只求老爷,只求一生为老爷效力。”求饶到了嘴边不自觉的换做表忠心,这顿罚他是逃不过的,只能硬着头皮受着。
章炳人一声令下:“带护卫去冷雨阁。”章家五兄弟带着手下一行人,往冷雨阁前进,一刻钟就进了院子。
轩辕无心在屋里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手中绿焰轻抖,荧绿之光弹开了房门,又迅速的缩回她的手掌中消失。门外的人只见门自动的开了,却没来得及看清楚绿焰的存在。
章炳人谈笑风生的站在门口:“无心好功夫啊!”小狐狸。
轩辕无心风姿绰约的走向门口:“四爷抬举了。”老王八。
在一个月前的家宴上轩辕无心和章家诸位兄弟打过照面,谁是谁都心知肚明了。
章炳人虚情:“无心怕是忘记了辈分,怎么还生分的叫四爷呢?一家人说两家话,传出去坏了章家的名声。”
轩辕无心假意:“我姓轩辕叫你大哥章老爷,不叫你四爷叫你什么呢?”
“你娘呢?她知道你改姓了吗?”
“知道,所以现在气的在东厢房休息,有小丫鬟伺候着,这点事儿还不需要她老人家出面,四爷若是想请娘过来,那今天的事就不单单是假账这一桩了。”
奸计还没开展就被轩辕无心反将一军,章炳人只觉得牙座生生发疼,轩辕敏在章家日子不好过,他若真让人把其请过来,轩辕无心肯定会借题发挥,若是要翻起旧账来,不知道这丫头片子还会使什么手段。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轩辕无心果然不能小觑了。
章炳人笑着道:“大嫂身体不好理应好好静养,我们做小辈的不会这么不懂事,此行到你宅子来是为了假账一事,咱们一事归一事其他的不需多说。”
“那倒是,有事说事,账本的事四爷给无心个说法吧。”
钱老鬼立刻横插而入,扑到轩辕无心跟前唱作俱佳:“大小姐,是老鬼糊涂,是老鬼眯了眼自,老鬼该死,老鬼因为自幼在章家做账房先生,现如今被大小姐卸任,所以心生不满才出此下策做了假账,望大小姐原谅,求大小姐高抬贵手。”
放他娘的狗臭屁,没主子口令,他一条只会乱吠的狗敢咬人?
“那你现在不糊涂呢?”
“不糊涂……不糊涂了,老鬼知道错了。”
“知道错别光用嘴说,给点行动来看看。”轩辕无心的眼神飘到章炳望身上,他带齐着兄弟来赔礼道歉,旁边还站着看护家院的护卫,身后跟着家丁七人,丫鬟六人,以为人多势众就能逃过去这一劫吗?
章炳望道:“老钱趴好。”
“打吧。”轩辕无心轻飘飘的声音重重的压在钱老鬼的心头。
板子像雨点一样落在老鬼的屁股上,啪啪声声声震耳,延绵不绝。
“大小姐,大小姐,老鬼错了,你饶过老鬼吧,大小姐。”求饶的声音节节拔高,轩辕无心的眼神越来越冷,表情越来越肃杀,凤眼慢慢须眯,杀戮的笑容在嘴角越发清晰。
招呼了个丫鬟,轩辕无心转身向房内走去,一会儿丫鬟端着搪瓷盅走了出来,轩辕无心待在了屋内。
丫鬟走到章炳望跟前,弯腰跪下,双手举高,颤颤巍巍的道:“老爷,大小姐,这是大小姐让奴婢送出来的东西。”
“什么东西?”章炳望揭开盖子,细白的颗粒躺在搪瓷盅内。
盐!她真要这么赶尽杀绝?
轩辕无心拖着摇椅坐在门边看戏:“我一忍再忍,诸位把我轩辕无心当傻子,今天这板子不把我心情打舒畅了,就别想完事!”
“他妈的,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章炳川暴跳如雷想冲进去砸了冷雨阁。
章炳人拦住冲动的章炳川,瞪着轩辕无心大吼:“过水,上盐。”
无心现在会功夫不说,小霞口中的鬼火还没有闹清楚,她这么有恃无恐的闹,肯定有后招,老五要是莽撞的冲进去,是吉是险都说不定。
“慢着。”轩辕无心晃悠着椅子,乌黑的发在胸前跳跃,旧恨新仇在这一天抬上篇章,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章无心。
“你又想干什么?”章炳人也快忍不住心口的怒火,今天受的侮辱他记下了。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一句,刚才板子落肉的声音有多大,接下来还保持这了声音就行了。”板子落声大用力小,脆生脆生的好听,他们以为钱老鬼那屁股是编钟?打假板子也好意思到她面前来献丑?
护卫忍不住出声:“老爷,这会打死人的。”沾了盐水的板子不打到皮开肉绽是出不了声的。
章炳怀忍不住上前一步问:“你是想要老钱的命吗?”
“这得看你们的诚意。”轩辕无心笑意婉转眉梢寒毒,凤眼明媚眼波嶙峋,面纱也挡不住她嗜血的愉悦,黄鹂出谷的声音如丝如锋割着在场每个人的血肉。
章炳人看了看章炳望,章炳望半垂首,闭着眼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钱老鬼,今天你要死了,我帮你安家。”
钱老鬼倒吸着气瞪大鱼泡眼,“老爷?!”在接触到章炳望沉痛的眼神后,老泪纵横,认命的低下头,嘴唇发抖,“……谢老爷。”
板子再落之时,哀嚎声顷刻响彻西厢房,撕心裂肺直插云霄,轩辕无心笑看章家繁荣的飞灰湮灭。
她重生这两个月看过轩辕敏遭了太多罪,可想而知过去的十几年她过的什么日子。这才是报复的开端。
二十板打完,轩辕无心叫了停,在众人松一口气的时候她用脚尖踢开一堆账簿,从地面上捡起其中一本,捏在手间往门外撇去,正好丢在钱老鬼跟前:“这是总账,我还没有核对出入账面,也就翻了翻总账的数字,钱先生自己用串珠子(算盘)加加,这账面上的数能对上吗?”假账本假的连个a货都算不上,粗制滥造的山寨货,用来对付她真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打他是告诉他作假要用心。
一本一年的总账,她太快的瞧出了破绽。轩辕无心的出人意料一遍一遍在章家人心中划下阴影。
“恨我吗?”
“不恨,是……老奴的错。”
“这么咬牙切齿的承认错误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知道你恨。”“恨我就记住我,下次再犯,你就带着一家老小在门口趴着吧,那时候就不是皮开肉绽了。”
老鬼胆寒,伤痛掩盖不了恐惧,她一句话就用他的家眷做威胁,他怎敢再效忠老爷,狠,手段狠毒,狠,狠毒无心。她配的上她名字。
“大小姐,老奴……明白,明白了。”钱老鬼老泪纵横,屁股血肉模糊。
“明白就好。”
以为尘埃落定,没想到却听见轩辕无心话落又话起。
“接着打。”没晕就是还有承受的余地,不把钱老鬼打个半死,章家不知道立威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章炳川忍无可忍:“你他妈的贱货,已经二十板了,再打下去人就断气了!”
“不还没断气吗?我今天就想看看一个人得挨多少板子才会死,你大哥不是家都给他安好了,大家都有心理准备,那就别客气,剩下的板子请章老爷效劳。”
她要打掉章家的世代的骄傲,打掉他们经年累月的跋扈,打掉她同章家的血脉关系,寒彻心扉的痛恨会让他们一辈子记着她是敌人,不是章家大小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五章 毁灭
章炳川作势要扑,一颗愤怒的心满满盛放着撕碎轩辕无心的念头。
轩辕无心不动不闪,右手五指立张,绿焰光天化日之下现形,幽冷火苗陡然喷张。面对章炳川的嚣张,她更嚣张:老娘有把剑,有胆子冲上来试试剑锋利不利索。
这是什么东西?
西厢房幽静似死,风过带啸,树荫仓惶,有见过没有影子的剑吗?有见过从人手心冒出的剑吗?绿剑带焰映红双双哧目,云谲波诡冻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章炳川跌坐在地,初见的震撼瘫软了他的四肢,众人呆若磐石,被眼前所见慑魂冽魄。
轩辕无心在绿焰的映衬下成为了鬼冥地府的恶魔,恐惧沾染了每个人的心尖,章炳人第一个回神,问:“这是什么?”声音几不可闻在风中被撕扯的破碎。
“不知道,程之浩送的?”他是传说中的魔头,魔头有魔鬼一样的武器不足为奇。
轩辕无心随手翻动,剑成旋锥,得心应手,绿色火舌舔舐着她的右臂,震破在场人的肝胆。
原来这就是鬼火,这就是霞总管丢魂的原因。
章炳麟嗫喏反驳:“你……你胡说!”饶是程之浩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古怪兵器,更别说轩辕无心退婚之后,程之浩还会送她东西?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轩辕无心收了绿焰热情回应:“不相信你自己去程家堡问程之浩呗。”他找得到进程家堡的路再说。
“来,大家都是参与者,现在举手表决,是奉上章家谁的人头,还是让钱老鬼挨板子了事,我是个公平公正的人,现在给你们公民选举权,投票可以匿名制,千万别害羞,谁不投票就把自己的头别腰带上出这个院子。”
面对轩辕无心章炳望紧闭着唇,花白的胡须盖不住他嘴角的颤抖,他在愤怒和冷静之间抉择,心中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面前的人是他的大女儿,不是魔鬼,她也有血肉之躯不足为惧,这一切不过是江湖把戏。
“你想都不要想我会打自己的账房先生。”
现在硬气会不会太迟了:“我心火之气还郁结在胸,老鬼先生都挨了二十板,这么半途而废你觉得对得起他吗?”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伤及无辜!”声音太过颤抖,没有太多说服力。
无辜?轩辕敏就不无辜了吗?她错在爱错了人,错在外嫁给一个商人,错在以为爱可以屏息一切怒火和不甘,错在以为章炳望还有良心。
十年前一场混乱的中秋团圆宴会,赵艳红趁乱伤了轩辕敏的身子,马蹄踩在她的腰上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宫损,轩辕敏从此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而这里在场的人全都是帮凶。
章炳望镇压了真相,轩辕敏镇压了紫姑姑的愤怒,这件事成为章家最大的秘密,腐烂在这间宅子华丽的表象下。
“怎么,你想代他挨板子?!”“我可不想舍得你,章老爷。”留他的命,还得慢慢折磨,太早死就便宜了他,还有很多创意需要他身体力行,他要还的债可是很多很多的。
“所以你就伤我手下的人?”
“做错事就该挨罚,有罚才有赏。”
“无心,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母亲不薄。”
老不修的老东西,尽睁眼说瞎话,干脆把眼珠子剜了算了。“是啊,这么多年来你身边的女人轮番对我们母女的照顾确实很周到。”一茬未平一茬又起,冷雨阁门前找茬的女人都是三班倒的,可见章炳望多么的关注她们轩辕家的女眷。
“章无心,我是你爹,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就是有违人伦。”自知理亏的章炳望抬出辈分相压,实在受不了章无心刻薄的嘴脸,他的心像被丢到了钉板上,密密麻麻的尖锐刺的人生疼,简直能把人逼得发狂,可看到她空空如也的手心,胆子被冰水浸透一般缩成麦芒不敢造次。
轩辕无心迈出门槛,挪步走下阶梯,薄绡飞扬,裙裾扫地,走到钱老鬼的身边,任由地上的猩红染上纯白,裁玉为骨的纤纤细手挥一挥将护卫赶到一边,朱粉绣鞋踩在钱老鬼的伤口上换来一声尖叫,都说她姓轩辕了。
章炳望吼道:“章无心!”
轩辕无心无动于衷:“难得你记得人伦这事。我还专门给您沏了壶银杏。”有助于改善记忆力。“喝吗?”
“章无心!”
墨色的睫毛盖住眼中万千流波,轩辕无心用脚碾呀碾:“章老爷叫我什么?”不拿她的话当一回事,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钱老鬼杀猪的声音直线飙升,在惊吓和疼痛的摧残下,终于顶不住的晕了过去。
章炳望的冷静荡然无存,心理的负荷达到极点,他捂住胸口摇摇欲坠被章炳怀一把扶起,不敢再看轩辕无心的眼:“无心……轩辕无心。”
“你可能忘了轩辕敏娘除了是你的妻子,还是当朝的公主,她下嫁于你是因为她爱你,她容忍你是因为她心疼你,但是我不爱你,你风光无限也不需要我心疼你,反之,我厌恶你,我娘即使不受宠没关系,但你驳了我娘的尊严就是驳了皇家的面子,你做过哪些伤害她的事我都一清二楚,后天后就是娘诰命回宫的日子,如果不怕我在太后跟前话家常,章老爷今日便自便吧。”脚从钱老鬼的身上挪走,鞋上的血染红了地面,轩辕无心朝着章炳望走去,步步生莲朵朵血红,同章炳望擦身而过,将没有硝烟的战场抛在身后,关在门外。
只要够狠夺权就是这么简单,章家的一切都有被摧毁的理由,轩辕无心——笑看毁灭。
章家五兄弟带着人粉墨登场,最终抬着钱老鬼狼狈退场,章炳望恶狠狠的交代章炳川:“这件事完了以后,立刻找人解决她,立刻!”
故事的结尾是钱老鬼收取了大笔安家费被赶出章家,章家的账本如数交到了轩辕无心的手中,小竹神不守舍的回藏玉阁报信。
凉亭方梁之上有一张涂满药膏的红脸黑衣人消失在章家的围墙边。
“主子料事如神,章家人准备找人收拾轩辕无心了,委托的中间人是暗夜左支的分支手下,回报的消息是他们想找人玷污轩辕无心,然后再利用此事挟制她,但依属下看他们现在对轩辕无心已经起了杀意。”红脸黑衣人叫袁昶,是程之浩的贴身侍卫,十五岁就赖上了十三岁的程之浩,用九年的时间见证了程家堡崛起的奇迹。
书案上一副沉静如水的墨竹被程之浩转笔改成了硝烟四起的烽火台,簌簌几笔勾勒出烽火台前的千万陈尸。
袁昶看着画风的转变,会意着程之浩的意思,将章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
话终,袁昶提到最后一件事:“轩辕无心手上有件奇怪的兵器,她对章炳望说是主子送的。”
“是吗?那就是我送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利用他了。
主子送的?主子什么时候送的?他会不知道,袁昶用面瘫的表情掩饰心中的暴走,主子根本是偏帮轩辕无心,为什么?那个女人可是退掉了他家天之骄子的主子的婚啊!
“她还有其他动作吗?”
“轩辕敏身边的紫姑姑被轩辕无心支出去打听皇宫内势力派别的情况。”袁昶将黒木盒子放于案头之上,“这是为了筹集银两当掉的镯子。”
“看着加工,完工交给她。”
“是。”
横尸遍野的研磨墨画栩栩如生,程之浩落下笔:“后天进宫。”
袁昶吃惊,主子厌恶皇宫是程家堡众所周知的,即便是皇上老儿有事商议,那也是蒙上眼来程家堡见主子,十六国国君无不如此,第一次的进宫居然是因为轩辕无心,这个女人真的值得主子这么费心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六章 变数
小竹匆匆回到藏玉阁,进门就直奔王玉容跟前去,见着正绣鸳鸯锦的主子,上前跪拜:“三夫人,老爷把钱先生给打了!”
王玉容手中绣针失了准头,扎进了肉中,吃疼一下顾不得出血的伤口,挺直了背问道:“怎么回事?”
小竹赶紧捡着重要的说,钱老鬼挨打的前因后果,轩辕无心手中绿焰剑,章家兄弟的反应。
王玉容越听心越沉入低谷,心口坠铅的难受,袖口上一圈雪白细绒密密抖动,芙蓉胭脂的脸庞染上了灰暗,纷乱占据了思绪。
直到十岁的章熙缘从门外撞进王玉容的视线:“娘,你着人唤我?”如跳鼠的小子蹦进房,天真烂漫的神情在进了内堂之时脱去,稚嫩的脸上缀着严肃的表情。
王玉容挥挥手把小竹遣退,把章熙缘引到面前,摸摸他的额头,抽出丝绢擦拭着他脸上的浮灰和汗水:“怎么回来这么晚?”
“先生近日起了一本《商君论天下》,书中涉及的内容关于治国平天下的论调,所以孩儿上完课堂才回来的。”
王玉容在焦虑的表情中滑过一丝欣慰,满意的点点头又赶紧言归正传:“你大姐退婚的事情,几天前你也见了,可有耳闻其他熙字辈的兄弟谈论关于她的事宜?”
“除了那日的事情倒没有听闻其他,多数都是咱家退程家堡婚事和往常对大姐的奚落,娘怎么问起这些,莫不是出什么事呢?”
王玉容秀丽的脸上布满忧虑:“钱老鬼顶了老爷给冷雨阁送假账的事,老爷当着你大姐的面罚了他盐板子,现在被打的半死遣送回家了。”
“有这事?”章熙缘小小的圆脸蛋上袭上阴霾,眉尾低垂眼神动荡,大姐的出手可是一次比一次厉害,再这么下去终有一天他和娘在章家也会没有立锥之地的。
“这件事估计再过半个时辰章家上下都该知道了,后日你大姐会随轩辕敏回宫,不知还会生哪些事端。”更不知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娘,你说大姐为什么变的这么厉害呢?”
王玉容无言以对,瞎子都能看出轩辕无心不是变了,是脱胎换骨才对。
“藏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给自己改姓氏,大姐的心是什么做的?”生铁吗?她就没有感觉?十几年天天被人欺辱,踩入泥泞中,人人皆能站在她头顶上,她都向来没有脾气,用柔弱之姿态骗过了所有人,所有人啊,她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就多了这么个陈咬金了。”王玉容银牙暗咬,离缘儿舞勺之时还有三年,按章家规矩男子到十三岁才能进账房,这些年她教养儿子藏巧露拙,大智若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缘儿能一鸣惊人在章家拔得头筹,但现在账房居然归为无心掌控之下,情况突变一切都必须从长计议:“缘儿你长日以来是否有和你大姐交恶?”
章熙缘稍加回忆:“孩儿听母亲的话平时跟姐姐关系并不近。”当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他只站在旁边旁观。
“那就好。”赵艳红那个蠢妇,轩辕敏贵为公主,即便在章家再不济出生也在那摆着,老爷冷落她就帮忙踩,活该被人收拾了,现在章苒苒还重伤不起,那都是报应。
“娘,二娘出手真有那么重吗?能把大姐打的那么……那么肿。”跟吹糖人似的,起码肿了两圈,二娘的出身注定她不是孔武有力的人。
龚大夫说三妹伤的很重很重,可他们去看三妹的时候,也没见三妹的脸跟大姐的脸一样。
“谁知道呢?反正无心丫头能走能跑还能使唤人,苒苒却卧床不起。”
看轩辕无心的样子,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儿,自己的脸被打成那样,保不齐还会在章家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一个女流之辈要从商,这不是翻天是什么?亏得她有这么重的心思。
章熙缘宽慰道:“不过娘不用担心,大姐身为女子,对账面的事应该不通晓才是,我们现在赶紧走访一下北冥城各大账房的算账先生,把他们拉拢过来,到时候大姐想请人帮忙那也是徒劳,娘只管静待佳音。”
王玉容苦笑着问:“缘儿三天前你知道她会功夫吗?”
“孩儿不知。”
“那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账面活儿呢?”不会账面活能看出钱老鬼送去的是假账?不会账面活,钱老鬼会被打出章家,轩辕无心会的东西多着了,光听小竹形容她手中那把无影的绿焰之剑就够让人惶恐不安,且别说亲眼所见,那场景该多么的骇人听闻。
“这……”
“你啊,还是太小,心思太浅,你大姐几天前能毫不保留的透露她身怀功夫,和老爷作对那就表示她以此警告章家不要小看她,刚才小竹送消息回来,你大姐把钱老鬼都收拾了,你还认为她的本事不过了了吗?”轻敌是商场大忌,王玉容祖辈经商让她很早就学会步步为营小心为上。
“对不起,娘,是孩儿疏忽了。”章熙缘眼观鼻鼻观心,十岁的孩子有着成年人的老道。
“你给娘记住,暂时不要去讨好她,依照你以前的举止切忌不要逾矩,还有记住,她姓轩辕,她现在是轩辕无心不叫章无心了。”
这其中还有变数,毕竟轩辕无心得罪的是程家堡,摆不平程家堡,章家还不一定落在她手上,现在去冷雨阁示好的话,如果老爷不倒台,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一切的局势都未定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七章 龚宁
菜农吆喝着趁露摘下的新鲜蔬菜,小贩挑担走卖着花鼓、彩纸,鸡鸭鱼肉在肉脯里挂的琳琅满目。街边新开了家金饰店,正好让有钱人家买上配街市东头绸缎庄的新料子,今天是一年里农忙赶集的固定日子,大户人家和市井百姓唯一一天其乐融融的,彼此接踵擦肩也不介意,即使偶尔碰撞都会给对方一个笑脸,街道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在人头攒动的浪潮中有一道孤单的身影逆流而上,直直朝着章家走去。
到了门口整理下因为拥挤而纷乱的白色长褂,骨节分明的手握起大门上的狮嘴环磕了两下,然后面目如水安静的等待着。
‘吱嘎’一声大门拉开一条裂口,从中探出老姜头褶皱的老脸,“龚大夫来啦。”划拉一声拉开门,老姜头侧身给龚宁让道。
“老姜头师父起的早。”龚宁儒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虽不算生的英俊,可胜在气质出众,眉染清楚,目含高贵,清雅无比,让人看着舒心直想亲近。
若是不知他大夫的身份,必定会以为他是贵族出生。
“不早了,不早了。”哪里还早,钱老鬼被遣退回家,章家变天当家换做了大小姐,十三岁的丫头当家……现在的章家分分钟都是斗争,时时刻刻都得当做人生的最后一刹那来过活,哪里还早?
“二夫人已经候着龚大夫了,老奴还有事,就不陪大夫前去了。”
龚宁浅笑应诺,用斯文的目光送走了老姜头后,自己独步于章家大院,绕过崎岖景观花园,踏着鹅卵石经过碧水湖边,一股荷香浓浓飘散淡淡晕开,龚宁感受心旷神怡的一切之时在走廊旁看见了一抹拨动他心弦的身影。
鸦鬓雪肌青丝迎风而起,绢容藏匿在面纱下也掩盖不住她的夺目。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粉色绸带随风旖旎飞扬,却比不过她的身姿绰约,依栏凭眺的眼神晶透的冻僵三江春水。
二夫人不喜欢大小姐,其实是因为那张风华绝代的芙蓉颜吧,她的美让人窒息,动人心魄,不是大家闺秀的温婉,也不是小家碧玉的乖巧,她的美是世间最侵略的毒药,攻击着所见之人的五官,让人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忘却。
“怎么来呢?”重生后她见过此人两三面,经常出入章家的家庭医生,家院的女眷谁有个头疼脑热都必定传唤人去找济世春的龚宁先生。
“来给三小姐看看伤势。”
“那不耽误先生了,三妹的伤要紧。”轩辕无心有礼的说着无礼的逐客令,她在此等重要的人归来,没有悠闲应付闲杂人等。
龚宁思及二夫人焦急的双眼叹口气,三小姐已经废了,看与不看事已成定局,今天来不过为了给二夫人一个定论,去不想在绿瓦赤柱的曲折回廊间遇到了她。
年华如锦,回忆似水,记得以前的她总是躲所有的人包括他,那时她的容颜在他眼中永远是模糊的。
直到两个月前,他为她看病,断定她已经死亡,可下一秒眨眼间她暮然腾起,拔掉床帏上收起的弯钩。秀丽的手指缠住他的衣襟,无骨的手臂却让他翻身上了床,她压在了他的身上,杀意重重。两人四目相对当他看清楚她的时候,弯钩的银色钩尖半寸不差的抵上他咽喉的,力道不轻,勾破了皮,那个位置是人的生死穴位,他知道若是让钩子陷进皮肉必死无疑。
她不是章无心,章无心的整个人生都是模糊的没有目标浑浑噩噩,只求每天的安稳和三餐的饱足,章无心不会有那样幽深不见底的眼神,似泥潭深渊望进去就再无法全身而退。
她说:章无心沾染风寒,并无其他大碍。跟着我念一遍。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念完了这句话,如吴侬软语,如情话绵绵。大脑一片空白陷入她璀璨张狂的眼眸中无法自拔。
那一刻的场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从此无法抹去,被她压制的瞬间屡屡发丝骚动着他的胸口的皮肤,她的呼吸声急促了他的心跳,心中落下她的拓印,辗转之时都是她的容颜,梦回里全是她的身影,或许即便再生也无法忘却,她勾起了他的欲望和贪婪,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想追求的目标,可她却要嫁给程之浩,他心如刀割痛彻心扉却又转瞬间听到她悔婚的消息。
接下来的短短几日轩辕无心在这一方天地掀起惊涛骇浪,每听闻一件事他就跟着心潮起伏,担心她的安危,害怕她会失败。
程家堡的报复让章家的华贵如海市蜃楼转瞬即逝,可她却毫不在乎只是翻江倒海的扑灭了章家每个人的安逸生活,她似一道雷霆劈轻易的开了所有人的生活,却用无所谓的姿态面对所有人的愤怒。
隔着面纱龚宁看不清轩辕无心的伤势,听府里的人议论纷纷,他只觉得心一阵阵的揪疼:“大小姐的脸和手无碍吧。”
“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都传先生那去了。”
“不如让在下帮大小姐检查一下伤口,别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期。”龚宁本着医者父母心来压制自己黯然孤独的爱恋。
“没有大碍的伤,不劳驾先生了。”
“医治伤患是大夫的职责,女子容颜是头等大事,还是检查一番才能放心。”
轩辕无心注视着龚宁胎毛未脱的脸:“先生也有二十一二了吧。”
“是的。”
“家中有婚配了吗?”
“还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改天让娘为先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辈。”
被看穿心思的龚宁如噎在喉,涨红了脸说道:“龚宁的私事不劳烦大小姐操心。”
哟,还是个有脾气的主儿,以为他真是和田玉雕出来的,冰清玉洁,原来还是吃饭长大的呀。
“你我都是朋友,操心是应该的。”
“龚宁还有事,不打搅大小姐。”狼狈扑面而来,他走的仓皇。
“不送。”轩辕无心凉薄的笑。过多的感情不利于人保持理智,招蜂引蝶暂时还不在她的日程内,况且医生娘的位置也不是她的追求。她爱杀人,他爱救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温润如玉的男人都是拿来砸碎的,不适合腥风血雨的她。
清雅逃窜的身影,迅速的没入屋墙拐角,握着药箱麻绳的手攥出了青筋,他懊恼自己的发火,懊恼轩辕无心的不在乎。她轻易看穿他的心思,简单的打破他的异想天开。
可怕但却让人放不开,回眸探头,龚宁的如夜星目中全是轩辕无心单薄的身影,看她消瘦的肩膀扛起了齐天的责任,孱弱的身躯怀抱天下,他知道他配不上她,可爱已深入骨髓,想不爱谈何容易。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八章 两万
龚宁前脚走,紫姑姑后脚就到了凉亭,刚才的一幕她在树丛后看的真切,龚宁大夫不是本地人,而且来历蹊跷的很,第一次出现在北冥城浑身带刀伤剑伤,染了一身的血迹也掩盖不住他衣料的华贵,后来被城中卓家小姐搭救后就进了北冥的济世春当走诊大夫,至今也有三载春秋。这样的人说是大夫谁人能信?反正她不相信。
“小姐,奴婢回来了。”
“让姑姑办的事办好了吗?”
“一切妥当,请小姐过目。”紫姑姑递上一叠薄簿:“宫里的势力都整理在案,下面的人奴婢也打点好了,即便帮不上忙也不会搀和着祸事。”
公主出宫十四载,虽然当年受宠,可毕竟因为自己的任性嫁给了商家人,对皇室全无贡献还遭人诟病了不少,皇上虽然口中没说什么就让公主嫁了,但心里肯定有芥蒂,自己疼惜了十几年的妹妹居然为了个庶民丢了尊贵的身份,这可以说是皇室的耻辱。所以每每回宫亲近的人都少之又少,公主的各房姐妹还少不了冷言冷语。主子不上心的人下人肯定也少担待,紫姑姑此趟外出用光了银子使尽了手段打通下人之间的各层关系,虽是绵薄之力但也聊胜于无。
轩辕无心翻看着寥寥数十页的簿子,里面全是用钱和关系累积起来的文字,诉说着皇朝掌权人的生平事迹;朝堂上官员与官员错综复杂的关系;朝堂下上级于下属盘根错节的牵连。
看来这次进宫除了皇上和太后要请安,还多的是重要人物需要走动,不如找个理由搞个宴会把人凑一起好一网打尽。
“回来以后去过东厢房没有?”轩辕无心低着头问。
“去过了,夫人正在闭门诵经,奴婢不好打扰,在门口知会一声,得了许才到小姐这来的。”
轩辕无心颔首而笑,满意紫姑姑的举动,啪一声合住薄簿交代到:“明天到账房支一万两出来。”
“小姐,女眷的用度一向由二夫人把持着,前几日这么一闹,怕是难以再取得二夫人的首肯。”
“那就别让赵艳红知道,按每房的额度,章家这些年克扣冷雨阁的远远不止这个数,我的话你带过去,直接找账房打理库存的管家,他不会为难你的。”账本她现在拿到了手,一晚上已经够参透内里乾坤,犯罪往往都是和金钱挂钩的,握着账本就形同握着章家每个人的弱点。
紫姑姑有顾虑:“只怕管家会跟老爷上报此事。”
“你还提醒我了,带个话给管家,提两万两出来让章炳望把这钱送过来,若是午时他不能亲自赶到,那对付程家堡的法子就请他自己想了。”这几天章炳望来冷雨阁的次数应该比过去十五年加起来还多吧,多一回不多,不出章家点血哪能迈过程家堡这道坎儿,最好呕死他个王八蛋最好,也省的她动手。
紫姑姑明白的笑了笑,她刚进章家门,就招来了平时时常打点的通房老妈子问清楚家里的情况,知道在她离府的日子发生了很多大事,小姐再次和章炳望正面交锋踢走了钱老鬼接管了章家,取得了账本。
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无才说的是女人不插手男人的行当,而算账正属于男人的行当,小姐从小根本就没接触过账面的事儿,如今不看账本都清楚其中的蹊跷?看来小姐不仅仅是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就把章家家规内矩看通透了,而是……根本换了个人啊。
暗自抒了心头堵了半辈子的郁郁之气,紫姑姑不再多说什么,心中铭记轩辕无心的话退出了凉亭。
轩辕无心思量着用什么理由在无节无年的平常日子无端生出场宴会,眼波随鱼尾摆动,心中诡计丛生,喜跃然眉梢,奸笑在如玉脸庞上成型,她决定回宫要个封号,办场谢宴,以后章家谁看见她不跪,就鞭子伺候,这么多年谁欺负轩辕一家的她就名正言顺的加倍讨回来。
~
章家的金库是沿河脉挖在地下的,向轩辕无心告退后的紫姑姑走进章家深处,在花坛里挑了颗石子握在手心砰砰的敲地面上那扇三寸厚的铁门,听到敲门声的罗管家提着油灯从地底深处踩着铁梯往外钻,到了门边扯着嗓子问谁。
紫姑姑和煦的回道:“罗先生,是我,冷雨阁的。”
罗管家心中一阵嘀咕:这瘟神怎么来呢?“有什么事吗?紫姑姑。”
紫姑姑冷笑:“小姐交代我来办些事,还是下去的说好。”
罗管家心眼随着眼珠翻转,想到钱老鬼的下场,忙不迭的掏出怀里的钥匙从里面打开了锁扣,铁门上的弹簧将门缓缓支撑起来,罗管家笑容满面的探出头:“紫姑姑久等了。”
紫姑姑懒得多话,也没有心情虚伪寒暄,只点点头就钻了进去。
罗管家拍下门上机关,弹簧转向,门又慢慢合拢,两人消失在地表面,不消一刻钟的时间紫姑姑离开,罗管家紧随着钻了出地面往主宅跑去。
章炳望正在主宅休养生息,床头摆着药盅里面还滚着浓黑的药汁,陪在他身边的只有章炳人和章炳川两兄弟。章炳麟因为运货渡口被程家堡收回,挤压的物资无法外送所以匆匆离开,而章炳怀的四夫人早产临盆,他也不得不先行回家。
听到罗管家在院子里就响起的咋呼声,三兄弟都是眼皮一跳,心中咯噔噔的响。
罗管家进门连汗都来不及擦一把,跪地就禀告:“老爷,大小姐今晨支着紫姑姑到老奴这提取两万两的银两,分别是五百两银票十张,一百两银票五十张,五十两银票一百张,十两元宝四百颗,还有余下的一千两全部兑换成碎银。”
章炳川怒道:“两万两,她这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把自己撑死咯!”
相形之下章炳望倒是冷静多了,靠着软垫虚软的说道:“算了算了,都给她送过去。”账本都出门了,还在乎这两万两吗?章炳望素来知道赵艳红在家用上克扣了冷雨阁不少额度,现在被轩辕无心讨债两万两也不算多了。
“可是……可是……”罗管家说不出口只能结巴充数,冷汗汲汲,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被夹在主子之间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可是个屁。”章炳川气了一天一夜,越想轩辕无心的嘴脸越觉得窝囊,一听可是这个转折词就知道轩辕无心又有狗屁阴招。
章炳人踹了暴跳如雷的章炳川小腿一脚,让他冷静。他们五兄弟已经落得如此下场还猖狂个屁,光发火跳脚还不是只能跟着轩辕无心的指示走。
章炳望深深的叹口气:“说吧,有什么事怪不着你的。”
罗管家用手胡乱的抹了下脸,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吐为快:“大小姐说是让老爷您给亲自送到冷雨阁。”
“混账!”章炳望甩手砸了床头的药盅,一锅乌黑的药汁溅了满地,覆水难收。
轩辕无心明知他不想再踏进冷雨阁半步,居然还敢让他送银两,做些下人的琐碎事,她把他这个爹当什么?当使唤佣人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十九章 黑鹰
主母无心19_第十九章 黑鹰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碧空如洗,骄阳闪耀,金边云白承托天蓝的纯粹,露华浓润了花碧,万物复苏了大地。【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一切却不能感染森森的鬼林零星半点的明媚,一只黝黑雄鹰毫无顾忌的冲了进去,身如闪电穿梭浮沉于诡谲密林中,时高时低形同鬼魅,姿态流畅直直的朝着鬼林深处的陡壁扑去,九十度腾空拉起身姿,直入云霄,翻越嶙峋之巅,滑过山谷,锐啸声回荡在万里晴空,行云流水的俯冲射进程家堡,落在主房的窗棂上,抖抖油光水滑的羽毛收起五米长的健翅。
“你来了。”房内的程之浩正在批阅边疆上报的请褶,放下手中温蕴的象牙毛笔,起身朝着窗口走去。
黑鹰利嘴含胸,低着头面向程之浩柔顺的递出了自己的右腿,上面挂着一只玲珑别致的镂空金棺材。
打开金橇锁扣,程之浩从中取出一叶薄纸,纸上只有两个字:龚宁。
“大哥,看什么呢?”程之天手提断头的狼王,带着一身阳光闯进屋来,血迹在地面上留下一串妖艳,精干短打的虎皮兽皮衣绑了半边肩头,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和隆起肌肉的胳膊。
“你的功课可习完呢?”程之浩轻阖手掌,纸条在手心中飞灰湮灭,摊开后扬走一片灰烬,拍拍黑鹰的头回到桌前,执起象牙骨身,笔下的朱丹在纸上游走出向边疆士兵拨银的数字。
“习完了,今日终于围剿掉秃狼的老巢,首级挂于十里半峰的最高点。”程之天拔掉胳膊上的断裂带血的狼牙丢在桌上,点穴止血任由手臂上的血窟窿暴露在外。羡慕的看着程之浩的手: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能像大哥这般厉害。
程之浩道:“耗时三个月的时间长了点,下回暗夜归堡的时候你跟着图兰服侍一个月。”当年图兰跟他的时候,为拓展出修建程家堡的土地,杀尽山中数百头剑齿虎不过只用半个月。
程之天走到程之浩对面,皱皱挺直的鼻子:“图兰是跟大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比不上也很正常,大哥,你要用这个理由不让我上战场,那我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
程之浩素手递上一杯竹青绿叶茶给程之天解渴:“用兵之事一向是你二哥处理,即便你满腹牢骚大哥也做不了主。”
程之天泄气的扎进软椅中,故意将身上的血迹沾染到世间罕有的雪山白狐毛垫上:“家里本是大哥说了算,每次问二哥,二哥就用大哥当挡箭牌,现在大哥也学二哥那样敷衍人,我已经十八岁,还要跟程之地一样当小孩当到什么时候?”
“心浮气躁是战士的大忌,这次等你二哥回来,再作商议。”
有的商量就是有希望,程之天变脸如变天立刻喜笑颜开。踢一脚脚边的狼尸:“黑鹰,过来吃肉。”
黑鹰看都不看程之天,从窗棂上飞跳到属于它的半面帐篷里,它是空中的勇士,森林里的猛禽,动物中的王者,它的食物是靠自己捕食得来的,绝不屑于别人的施舍。
程之天嗤笑一声:“臭脾气。”拔出腰间弯刀,挑起狼尸往肩一甩:“大哥,我先去沐浴了,免得血腥味把红狐那家伙招来。”
程之浩点点头:“等一下把屋子里的血迹清干净,下午再把静心经抄上五十遍。”之天脾气暴躁的坏习惯一定得改,不然上了战场也只能是当炮灰的料。
程之天的笑脸瞬间崩塌,五官惆怅的挤在一起表情苦不堪言:“大哥,你我兄弟一场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
“一百遍。”
……
主母无心19_第十九章 黑鹰更新完毕!
------------
第二十章 理论
章家梅艳阁内弹射来了赵艳红的惊声呼叫,丫鬟跪了一屋子,房间里的气氛凝固:“龚大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我没听清楚。”赵艳红妆容精致的脸掩盖不住情绪的失控,豆蔻艳红的唇瓣止不住颤抖。
龚宁开着安神定惊的药方下着肯定的结论:“三小姐的容,确实是保不住了。”
“这世上哪有挨巴掌就毁容的道理啊?龚大夫,您瞧仔细了,仔细瞧呢?”赵艳红焦急的顾不得礼数,拉起了龚宁的衣袖,好像那片单薄的袖口是她女儿的救命稻草,只要紧紧攥在手心就有希望。
“确实是没救了,二夫人。”人的筋骨周身都是,脸上也不例外,手脚伤了筋就是残废,如今章苒苒伤了面上的筋,以后脸就只能是歪的,而且章苒苒脸上的穴也被毁掉一半,半边脸的肿一辈子都消不下去。
大小姐这一巴掌扇的力道堪重,位置讨巧,显然她知道穴位和筋骨医学,师父说过这两门学术世间除了龚氏一脉的三位长老会,其他旁系根本没有资格参读,就算是自己也一知半解。
得到如此答案的赵艳红不光脸抖,连整个人都在发抖,轩辕无心,轩辕无心那个贱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赵艳红心痛如刀割。
“女儿啊,我可怜命苦的女儿,你怎么就好不了了啊!”扑到床边赵艳红搂住章苒苒的脸感觉自己的人生在一瞬间坍塌毁灭。
她还指望着自己的女儿及笄后嫁个达官贵族,现在梦破了,希望碎了,未来泯灭了……
章苒苒口水顺着嘴角流湿了半面衣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艳红,嘴里含糊不清的咦咦呀呀,她想对娘说话,她想倾吐自己的痛苦。她不要现在的脸,她要穿苏绣的罗裙,她要着北奥的绫罗,她要抹上正海艳阳的红妆,她要杀了轩辕无心,要她的命,要她付出抽筋扒皮拆骨的代价。
泪水滚过不再娟秀的面孔,章苒苒的恨充满四肢百骸,仇恨纠结成石压在心口,轩辕无心――必须死!
“给我找她去!”赵艳红愤怒的跳起身,转身就朝门口冲去。
龚宁从桌前突的起身挡住了赵艳红的去路,高大的身影压迫着她的怒气:“二夫人即便找到大小姐,章老爷也不会准许你动她,况且大小姐也因为二夫人伤了面容,于情于理二夫人没有理论的余地。”
“苒苒半条命都去了,她章无心就是肿了张脸,我凭什么不能理论,再说我用得着找她理论吗?我要找人拆了冷雨阁!”赵艳红发狂咆哮,喘着粗气的尖叫。
跪在地上的梅艳阁丫鬟小笔一把抱住赵艳红的腿:“二夫人,二夫人你消消气,大小姐现在惹不起的,小霞姐热病到现在都没有退,丢的魂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钱先生伤还没医治就直接被抬回了老家,大小姐改姓老爷都无能为了,二夫人咱们有什么事情从长计议,切莫意气用事啊!”
“你滚开。”赵艳红什么都听不进去,狠踩小笔的手,迫使她放手然后将人踹翻。
龚宁温润如玉的眼中劈过一道寒光,蹲身将小笔扶正,检查她的手伤:“二夫人再气愤,丫鬟是无辜的,且不说她还是为你着想,你一脚将人指骨踩断了两根心会不会太狠了!”
“你给我闭嘴,不过是看人脸色被卓家大小姐养的小白脸,你有什么资格搀和章家的家事?”
龚宁面露愠色,不言不语的看了眼赵艳红,手下开始处理着小笔的伤势。
赵艳红被龚宁的脸色吓了一跳,脑子里灵光一闪,讥讽的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啦,你瞧上那破烂货了,龚宁你可真行啊,看病看的爬上那贱人的床!”
一道寒针在龚宁指缝间轻巧滑出,破风无声,擦发而过,穿透肌肤,她活的不耐烦了,信口雌黄侮辱不该侮辱的人。
啊!赵艳红疼叫着手忙脚乱的拍掉脖子上的银针,“你混蛋,居然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来人啊,给我把这奸夫打出章家,狠狠的打!”
赵艳红张牙舞爪却没有人上前,如今的赵艳红已经不是以前有势的二夫人,她虽然可怕但轩辕无心更可怕。
龚宁不屑同她言语,一排银针在他手中毕现,和这样的人多费口舌只是侮辱自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根银针若是力道再多三分,赵艳红就可以到阎罗殿报道了。
瞧见龚宁手中的银针赵艳红惧怕得不敢造次,扭身愤怒的命令屋内的随从:“都跟我去冷雨阁。”
众人没说话也没有动,其实心里是开始瞧不起赵艳红的胡闹:轩辕无心有本事造个烂摊子压制老爷,她赵艳红有吗?且不说轩辕无心今后如何应对程家堡,现在可是风光的很,谁去招惹谁是傻子。
“好,好好好,你们都反了天,你们不去冷雨阁是吧?我自己去,等我收拾完轩辕无心,回来让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一章 别院
赵艳红孤立无援,怒气冲冲的找轩辕无心算账去,小笔来不及包扎伤口谢过龚宁提着裙摆就往主宅奔去报信。
“老爷不得了了,二夫人往冷雨阁去了!”刚刚才清净的主宅因为小笔的禀报声又热闹起来,跪在地上磕着头呜咽着:“老爷,二夫人扬言要找大小姐算账,谁都没带走的匆忙现在估摸着已经到冷雨阁了。”
章炳人压着一腔怒火冷冷的笑:“二嫂可真是坏大事的主儿。”
“败家的娘们儿,没有一个能省心的。”章炳望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穿好鞋走至罗管家的跟前。
罗管家还跟地上跪着发瓷,见章炳望直愣愣的瞪着自己,胆子都缩胃里去了。
“看着我干嘛?我现在要去冷雨阁,轩辕无心要的银子啊?”章炳望被一家蠢货气的头疼。
“哦,哦……是,银子,银子老奴这就去取,老爷稍等——稍等。”心急顾不得门槛,罗管家跌滚着出门。
冷雨阁院子里赵艳红不顾二夫人的形象破口大骂:“轩辕无心,你个婊子养的给我滚出来!”她嫁入章家十年有余,可惜骨子里的低俗早已根深蒂固,纵然再多金银珠宝也养不出良好的修养,而且她忌惮轩辕无心手中未见过的武器,所以只敢站在院里叉着腰泼妇骂街的吼叫。
门吱嘎一声打开,紫姑姑开门就是一盆洗脚水,兜头浇的赵艳红成了落汤鸡。
“谁家的狗不识路到冷雨阁来叫唤,小心我家主子打狗棒伺候让她有来无回。”
赵艳红浑身发臭,精心绘描的眼线糊成一圈,焗着发膏的刘海结成一块,脸上的胭脂水粉汇聚成调色盘,狼狈至极,气急败坏的叫骂:“你骂谁是狗,贱人,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是谁?”
“哟,原来是二夫人来啦,我还以为是章家门外那条见人就咬发春的母狗,一时眼花看岔了。”
“你个贱婢,敢骂我?我今天撕烂你的嘴。”
一条布满荆棘长鞭甩出,绿焰又长大了。鞭舌扫地,啪一声断裂了赵艳红面前的青石地板,碎石四溅,阻挡了赵艳红的脚步。轩辕无心敷着自制面膜,手中提着串葡萄闲庭信步的摇出房间:“有什么事让二夫人这么恼我家紫姑姑?”她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
赵艳红吞咽着唾液,不敢看轩辕无心的眼睛,更是惧怕她手中的古怪,但这是在大白天,说那鞭子是鬼神的物件她也着实不信:“你个臭丫头,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
“找我算账?这话从何说起?这个时间您不是应该给章苒苒上药么,居然有闲心花枝招展的来我冷雨阁串门子。”
“任你舌粲莲花,我今天要把你扭送法办,让左烈国的官员制裁你,不要以为你在章家作威作福就没有人能奈何于你,你目无法纪不把朝廷当回事。”
“你要去官府?没问题。”“紫姑姑,明日你陪娘亲进宫以后可要好好的在太后跟前为我求情,希望朝廷对我这个郡主从轻发落。”
“不要以为你是皇室的人就可以只手遮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相信当今圣上是圣明的,对此事一定会秉公办理。”
“待到紫姑姑把我和我娘这些年在章家的遭遇一一向太后和皇上道明,我也相信你会死的很惨。”
气迷心的赵艳红震住钉在原地,她忘记了还有这许多事,光想到为女儿报仇,却不记得自己造的孽,一时哑口不言,不知道如何反驳轩辕无心。
轩辕无心假情假意说道:“如果我是你,该忙活着提放有人翻墙头进来找章苒苒报仇才是。”章无心拒婚,程家堡停了两家的往来生意,章炳望闭门落灰,由管家宣称一切后果将由轩辕无心承担,章无心改姓为轩辕无心,抬出皇室姓氏,莫不是朝廷要和程家堡宣战呢?可章家夹在其中有什么作用呢?
各种揣测绝尘而起,街头巷尾谈论的全是此事。
外面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轩辕无心坐在回廊长椅上闲暇的吞她的葡萄,吐她的葡萄籽,因为消息是她让紫姑姑传出去的,效果她很是满意。
赵艳红问:“你什么意思?”
“你女儿的树敌的能力举世无双,如今章家异主,她的仇人能从后巷堵到街口,等着跟她算账的人犹如过江之鲤,你说我现在要把你母女送去章家别院,章苒苒和二夫人能活着走出章家巷吗?”墙倒众人推,棒打落水狗,外面多的是人代她扒章苒苒的皮,还用不着她麻烦。
赵艳红出生贫寒,最是嫉妒轩辕敏的好身世,所以向来处处刁难,对自己的女儿章苒苒更是从小灌输做人要心狠手辣的道理,导致章苒苒为人霸道恃宠而骄,对待下人非打即骂,对待外人非死即伤,对轩辕一脉更是手段非常,狠毒的根本看不出她是九岁的小女孩。
赵艳红道:“你敢?”老爷是绝对不会让轩辕无心这么做的。
“紫姑姑,派人遣二夫人和章苒苒出府,即可送往别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二章 十八巷
“是。”紫姑姑热火朝天的招呼门边的护院赶紧把赵艳红丢出去受死。
护卫一溜小跑的冲向赵艳红,架着她的胳膊就准备执行命令,“慢着,放开我,放开我。”赵艳红慌了,挣扎的尖叫,“轩辕无心我可以不报官,但无论如何,你打伤我女儿,我要你下跪认错。”最好把她的脸用刀子划的稀烂。
“需要斟茶道歉吗?”轩辕无心挥挥手让护卫停下,她斜靠着门廊立柱居高临下,宰小狗焉用牛刀,送死都送上了门。
“一杯茶,你就想一笔勾销前程往事?”
“你知道现在章家当家人是谁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章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话事。”
“昨天。”
“昨天什么?”
轩辕无心无比劳累的翻白眼,面对蠢货她真是呕心沥血。
紫姑姑上前一步代为服其劳:“我家小姐的意思,章家从昨天起话事人就是小姐了。”
“你胡说!”寸步未出梅艳阁的赵艳红out了。
轩辕无心道:“账本就在里屋桌上,你要有胆子就翻翻,看看是不是你篡改的那本。”章炳望都向现实低头表示会乖乖就范,她一介侧房莫不是还想把天捅个洞。
赵艳红有把柄在账本里,轩辕无心早就料到了,她把关着章家女眷的家用,这是个肥差事,不捞油水的是傻子,换做是她她也捞,不过捞就得捞的有水准,如果没本事瞒天过海,就得有本事捞的明目张胆。
不可能,不可能的,轩辕无心不会知道她这些年做的事,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人:“贱人,你胡说,你信口雌黄,你该下地狱,你个婊子!”
一声婊子让轩辕无心决定不送赵艳红去别院了,她凉薄的说道:“你能被章炳望从青楼拎出来,我就能把你再丢进去。以你的岁数怡红院肯定呆不下去了,十八巷吧。”
紫姑姑在旁抿着唇暗暗发笑,十八巷是左烈国最混乱的街区,那里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进了十八巷的女人可比进了军营里的慰安还凄凉。
十八巷三个字萎缩了赵艳红的胆子,她的寻仇成了可笑的寻死。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章家的二夫人,我是老爷最宠爱的女人,你们放开我,我要老爷都杀了你们!”赵艳红的豆蔻纤指抓花了护卫的脸,指甲卷着皮肉从她指头上翻飞掉落,血流了一地,护卫却不敢将人放下来,赵艳红的叫嚣声还在持续,“轩辕无心你不要太得意,程家堡的事情还摆在面前,我看你怎么死的!”哈哈……哈哈哈!恐怖的笑声惊恐了冷雨阁外打理花丛树冠的下人们,章家上空无端出现了一群乌鸦,黑压压的罩人头顶。
“咱们一起拭目以待。”“紫姑姑,派人把赵艳红安全的送去十八巷,撒米。”驱小鬼。
赵艳红带着厉啸退出了章家的舞台,她汹涌的来也汹涌的走从此开始她万劫不复的人生。
紫姑姑回到轩辕无心身边不由恭敬的请教着:“小姐为何不一起收拾了章苒苒?”
“你说呢?”赵艳红听到账本二字眼神都快发绿了,她有事怕人知道。紫姑姑如何会不注意。
“小姐是想利用章苒苒挟制赵艳红,让她能帮上小姐的大忙。”
“聪明。”这账本上内有乾坤,她要挖的人已经找到了。“给赵艳红带个口信,她若好好接客乖乖听话,我会医好她的女儿,如果再敢生事,我就让章苒苒和她一样生不如死。”
这一次章炳望得偿所愿没能到冷雨阁,因为走在半路就撞见了来报护院。当听到:老爷,大小姐把二夫人送去十八巷了。这句话,章炳望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脚步虚浮,终于晕倒在地,任人如何叫唤也醒不过来,章炳望被人抬走回了主宅,地上徒留一滩呕出的血迹斑斑驳驳,他元气大伤要再醒怕是难了。银票是章炳人代为送到轩辕无心的手中,匆匆来去一句话都没说,只留下了一对憎恶痛恨的眼神。
~
夜半时分,月色朦胧,星辰黯淡,薄雾模糊了巍峨北冥城墙的刚直,城中几盏明路油灯昏黄闪烁,突刮过一阵无中生有的风,火苗在挣扎中熄灭,城市里归为了一片黑暗。
“恭迎主子,主子吉祥,三少爷福安。”没入夜色的黑色身影在月光照耀下只能让人瞧出模糊的轮廓。
身影单膝跪地,俯首垂背,抱拳请安,可见他对来人的尊敬。
“起来回话。”淡漠的声音具有程之浩专属的特色,今夜他提前带着程之天出堡,连夜赶往北冥就是因为龚宁。
暗夜监视了他三年,他若安分也就罢了,可是他错误的时间有了错误的心思,未能胜任重任居然就有风花雪月的心思,看来霍月国的帝君看走眼了。
“霍月国最近的近况怎么样?”一行三人都是高手,即使如墨夜色中也能睹物清晰,行走自如。
“暗夜分支那边传来消息,悬赏已经提高到千万金,追踪令升为追杀令,见其可杀带人头领赏。”暗夜是程之浩培养的杀手组织,左支负责屠杀,右支负责收集情报。此刻陪在程之浩身边的人是右支领头人杜达,而左支的领头人叫做图兰。
这么着急的寻人,频频大动作是有大事要出了。
“之天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程之浩故意把问题抛给自己的三弟,他该学着分析局势。
“大哥和杜达说的是霍月国大皇子吧。”大哥会注意霍月国是因为霍月国的老皇帝曾经帮衬过程家堡,而且龚宁二字拆出来就龙共宁,霍月国国姓为林,大皇子的本名叫林公胧,如无差池他猜的应该不错。
程之浩报以微笑:“对。”
程之天激动的赭红了脸,压抑住心中的欢喜,继续分析:“霍月国大皇子的生母贵为皇后,四年前遭人杀害,最后查出是大皇子所为,皇上震怒立即下令将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可人关了两月霍月国就对外宣称:大皇子身娇肉贵经不起牢狱折磨在天牢里暴毙身亡了。不过皇宫私下传闻是大皇子被奶娘所救出逃,奶娘又在官府找上门的时候投井自杀,于是死无对证。”“这么些年过去,一直有关于霍月国大皇子的江湖追踪令广布天下,算算时间今年该是第四个年头。”
程之天若有所思的接着说:“追踪令四年都未改动,却一夕间成追杀令,还加重悬赏金额,事出突然,必有蹊跷,莫不是霍月国老皇帝快不行了,所以身边人这才蠢蠢欲动,肆无忌惮?”
“追踪令发布四年,悬赏万金,霍月国皇后不是龚宁杀害,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于他,老皇帝心知肚明这是阴谋,可用了两个月也破不了谜团,所以委托奶娘放走了龚宁,奶娘死后家眷都得到妥善的安置,老皇帝同时也找到了程家堡,要我承诺保护龚宁的安全。”
“如此听来……大哥!之天所说都正确啦?”
“你长大了。”没有过多的夸奖却能让程之天快乐开心,这是大哥第一次赞同他。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啊!
杜达看的羡慕,却不露声色,什么时候主子也能对他这么笑笑估计他比三少爷还忘形。
程之浩的声音打断了杜达的思绪:“看好龚宁,别让霍月国找到他,派人去霍月国看看老皇帝那有什么事,如果必要,帮他续命。”
“是。”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三章 第五
黑夜归为平静,油灯再次刹那点燃,街道又呈现在昏暗的光线中,打更的人身披厚实的布衣,打着哈欠敲着铜锣有气无力的报着钟点,刺耳的脆响吵着睡梦中的左烈国子民,大家习以为常的在床上翻个身继续美梦,夜香的车缓缓出现在路口,挨家挨户的清理,然后消失。新的一天就快开始了。
月落乌啼刚过,章家掌灯启开了门,府院里延伸出两排丫鬟,手持明路灯笼列于门廊两侧,紫姑姑先行扶着轩辕敏迈出门槛,在簇拥之下上了宫廷遣派来的金镳玉辔的马车。
再回首只见一只玉足探出家门,脚腕裙边扬起似荷叶花边的波浪,轩辕无心如一朵艳丽海棠亭亭玉立,一双拢烟眉云罩碧波翦水眸,长翘的睫毛随着起伏的身形犹怜颤动,面纱半掩却挡不住她的风采,留香莲步走过门廊台阶踩上马榻,她轻拢裙裾,慢掀珠帘,回身俯视送出府门的章炳人、章炳川两弟兄,冷然的交代的:“章家所有店铺关门休业半个月。”
章炳川不懂:“半个月?!章家各种食材,布料存货能够半年足用,你不积极寻找货源却要停售?你知不知道一旦停止劳作,我们手头上积压的这些东西又是一笔损失。”
“不愿意就算了。”没有多一句话,轩辕无心钻进了车厢。
她是混间谍的不是混卧底的,没习惯一级一级的打怪往上爬,利用机会一锅端才是她的个性,那么爱质疑有本事他来当领导别做人马仔。
倒是章炳人阴沉着脸拦下了章炳川,毒蛇的眼舔舐着马车的垂帘:“听她的。”
“四哥这是作何?”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听着便是,这是个绝世的好法子。”轩辕无心一语道破天机,让章炳川感叹她的聪明和狠毒,这不是万全的办法,却有着险中求胜的绝妙,居然能想到这么歹毒的办法她比他还黑心多了,接下来只等到时看她如何面对程家堡。
~
半米青石罗列出昂昂城墙,暗红城门隔开了天堂人间,护城河流水潺潺围绕这座运乎中央,临制四方的伟大的建筑群。城楼上猎猎守卫整装保卫着皇城枢纽,士兵身上擦的锃亮的盔甲倒映出熊熊烈火的辉煌,一个国家的历史进程就是从这里起步的。傍晚门外一辆马车轱辘碾压着路面发出厚重的沉闷声驶向金碧荧煌。
宫人马夫掏出宫牌,将领仔细看过以后挥手让官兵给其放行,宫门在身后重重的关上。
轩辕无心掀起马车窗帘将一切尽收眼底,殿堂恢弘楼阁鳞次栉比,宫道纵横相通,台榭秀美,亭轩精华。每每路过一处,便能见殿堂斗拱雕花支于横梁边,檐挂金领,桁描祥纹,额枋涂红镶金,这就是浩瀚皇宫广阔无垠,这就是集权的中心争斗的源点变态的集中营,她的垫脚石。
她来了,皇宫!
轩辕敏进了皇宫后就显得的更加安静了,母女两人被安排在佛庵后的英阡屋,清净又僻静,难得人头攒动的皇宫内有这么一处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地盘。
一落脚轩辕敏更是只叮嘱了轩辕无心几句,便钻进了佛堂。
轩辕无心看她着进佛庵落寂消瘦的背影,带着逃离尘世的虚浮脚步,许是真的伤了心。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吩咐紫姑姑交代御膳房做些可口的素斋,然后进佛庵陪着轩辕敏一同说说话,免得她饿坏身体憋闷了心思。
而没有紫姑姑在身边的轩辕无心,自己独一人用了膳食,然后沐浴更衣,打发掉尚宫院派过来的两名丫鬟已经是夜半,任由湿漉漉滚着水珠的黑发垂在身后,她在回廊间挑一处视野宽阔的地方坐下,从英阡屋的这一角看覆盖着整个皇宫的夜景。
夜风撩拨着裙裾莲足晃晃悠悠,衣袂飘飞露出如藕节白的手腕,璀璨双眸望向远方。
繁星闪烁点缀着夜空,却驱赶不了黑暗的笼罩,万籁俱寂的皇宫却从来不会平静,夜晚只会滋生于助涨后宫里每位妃子的怨恨,独一家被宠幸的女人才会得到片刻的幸福和安慰。
现在后宫之中,独自做大的应属皇后――第五雪。她手持凤印,独掌乾坤,皇上毅不是贪色之人,所以连每夜翻牌之事都全由皇后定夺。宫内妃嫔无一不讨好于她,金银珠宝如流水般向德惠宫潮涌,只为博得皇后一笑。
位高权重的皇后当久了就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皇上子嗣稀薄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出自于她的手,虽然第五雪也只育有一子,但宫里现有三位皇子,除了她第五雪的儿子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其他的两位都异常孱弱天天挣扎在生死边缘,随时嗝屁都是理所当然的,不可谓不奇怪。
只是皇上似乎没有察觉,太后那边也不言语,轩辕无心不相信轩辕一脉就没有人看穿第五雪,必定其中有蹊跷,看来明天她得先去见见太后。
至于第五家的男儿更是都在朝中位列重要位置,皇后有四位兄弟,哥哥身居财政要职,掌管左烈国的金银流通,掐着左烈国的经济命脉。
第五雪的父亲第五明作为开国功臣现任大司马,虽为最高武职,但很少参与战事决策,而且现在天下太平,并没有举国进犯的大祸发生,国家军队的战事一般都是不服管教的部落挑起,表面看上去就是一介闲职。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四章 琵琶
除去第五明朝前明处还有两大派别,一派位为左烈国大将军吴德光为首,此人也属忠臣之子,多年来战功赫赫,为官三十年率领着将领歼灭过三十六个部落造反,帮皇上一统了左烈国的江山,效尽犬马之劳,所娶正妻是太后娘家兄弟的女儿,封金阳公主,成亲至今已有二十六载,将军府还有侍妾两名都是这位金阳公主精心为丈夫挑选的,妇德斐然可以说是贤良淑德的典范,育有三子二女,大儿子任职兰翎侍卫,正六品都城武官。大女儿吴紫萱四年前进宫,封为成为婉仪,温柔贤惠的她如今已经是贵嫔,光耀了吴家的门楣。
只是奇怪的是吴紫萱这四年来怀孕了三次,可前两次都腹死胎中,终于在第三个男孩才得以保全,不过这男娃生出来体弱多病,虽然天赋异禀聪慧过人深得皇上欢心,可那条不堪风吹日晒的小命一直是靠着各种珍贵药材延续下去的,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阎罗王收回去。
另一派是左烈国丞相钟南翁为首,掌佐天子,助理万机,其职至重,也是三公之重,钟南翁的妻子是亡国丞相的小女儿,而钟南翁也就是传说中的降臣。他有一房侧室,六房妾侍,家中儿女众多,除了三孙女送入宫中做了贵仪,五孙女为顺仪,两姝的肚子至今也没有消息,只能事事谦让于人一直没有升过品级。除此之外钟家家中没有一个儿子为朝廷效劳。
吴德光和钟南翁在朝廷中占据着一武一文,一兵一国的位置,两人虽然实力相当,但从婚嫁上就能看出皇上侧重的人是吴德光,毕竟吴家祖上是开国功臣,而钟家是亡国的降臣,家世背景上的名不正言不顺成为钟南翁的绊脚石,可皇上好像没有芥蒂依然让他成为了左烈国的重臣。
两人擅长给对方挑刺,从朝堂上掐架掐到私生活中是老百姓喜闻乐道的饭后谈资。而身在暗处的第五家向来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从来偏帮任何一方。
风吹发动,轩辕无心甩甩已经半干的秀发,舒服的拉升着周身的筋骨。这就是左烈国皇室大概的势力分派,不难看出这其中到底谁才是野心勃勃那一个,第五明是个聪明人,可惜就可惜在他有个锋芒毕露的女儿。尚且不说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这个人绝对的不简单。
轩辕无心肆意的躺在长凳上,任由夜晚的湿润沾湿纯白的衣裙,皇宫里这么多老狐狸可以利用,她未来的日子还忙着了,只是不知道先从谁先手:钟南翁位高权重却背景堪忧,要让他和外人联手捞油水不太可能。
吴德光忠心耿耿,要他挖皇上墙角也没什么希望,第五明不显山露水心思阴沉,一肚子坏水藏的严严实实,控制他属于高系数的难度,可偏偏轩辕无心就喜欢挑战高难度,最合适下手的莫过于他。
轩辕无心拍板定案,决定了陷害的最佳人选,只因为左烈国是轩辕家的,她还得顶着这名字发家致富,国姓若换成第五,她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第五明啊第五明——是狐狸总有尾巴,缩头乌龟也有出壳的时候,就不信踩不着他的软肋,她要想想办法——看有什么法子能让老狐狸自动现出原形。
轩辕无心猫一样的双眸滴溜溜的转,若是把第五雪拉下马说不定就有人会按耐不住。找第五雪的破绽可比找第五明的破绽简单的多。
轩辕无心在夜空之下忙着算计朝臣,没有察觉到暗处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那是一双世界上最完美的眼,可深深的眼神却被冰魄覆盖。眼睛的主人挺拔矗立在竹林深处,身着黑色的长袍融入在黑暗里,他负手而立心中暗想:沐浴完都盖着面纱,她的脸或许真是伤的很重,那只雪莲幸好带着。一眨眼人消失在原地。
~
享宁宫后的花圃繁茂染香千里,蜂蝶交舞美艳了万千芳华,洒水壶的水珠滚润朵朵娇嫩花芬,盆花一层一层按着梯形架子整齐摆放着,让看者悦目,嗅闻一下提神醒脑。
一把光亮的生铁剪子正穿梭在芬芳枝叶之间,偶遇一支长坏的旁枝,便毫不犹豫的就此剪掉。
“太后无心郡主到了。”梳着服帖鬓发的中年女人眉目沉静如水,时间的洗礼早磨去了曾经的年轻和不懂事,她是享宁宫的令姑姑,专门伺候太后的起居。
“无心?哪宫的?”珠圆玉润保养得宜的手握着剪子咔嚓一声断了一株银杏新出的嫩枝。
“大公主的独女。”
剪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太后将其放下,脱去手上的线勾手套。她那雍容华贵的脸上有着岁月淡淡的痕迹,眼中却带着深刻的年代沟壑,心中倒是觉得稀奇:“敏儿?她今天回来了吗?”没心肝的丫头,十五年来次次回宫都着人来说在佛庵,她这是回宫探亲来了,还是准备出家啦。
令姑姑奉上一杯香叶泉水让太后着手泡洗净手指尖上沾染的尘灰,知道太后此刻的心气肯定不顺畅了,于是脸上小心赔着笑,不敢多说只是点头回是的。
将手泡进温和的泉水中,太后说道:“把人请进来,等我听完经文再见。”
令姑姑赶紧招来恭候的小丫鬟前去报信,自己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后身边体贴伺候着。太后心里有气,积压了十五年,如今有个郡主送上门来,不拿来当出出气那就是消不了这些年的积郁。
主仆两人进了享宁宫内堂,太后换上正蓝色宫服,请上九炷香,点燃七盏心灯,礼佛三拜后。仪态万千的坐到了梨木榻的锦绣蒲团上,握起桌案上浑圆光滑的菩提子制出的佛珠,手指拨弄着慢慢滚动,闭上眼细细聆听,令姑姑捉起木棒敲起木鱼,就着焚香吟唱着佛家经文。
静人心神的文字抚平了太后心中突如其来的烦闷,她渐渐归于平静放松身体,享受着在争斗不息的皇宫中难寻的一方安宁。享宁宫沉静在一片享宁之中,时间在佛文文字中流逝。突然一道琵琶声却打断了令姑姑平稳的经文,太后缓缓睁开眼侧耳倾听从外面传来的曲子声。只觉音色顺滑流畅,曲调激昂澎湃,曲成独特,能感觉弹奏者落指铿锵有力,大有霜刀破竹无残节,断弦砉騞层冰裂之势,可见功底深厚,慈目也慢慢流转出欣赏之色。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五章 十面埋伏
令姑姑放下木鱼棒问一句:“太后,还念吗?”
太后摆摆手:“这调子莫不是叫无心的丫头在弹奏,去瞅瞅。”
令姑姑挪着碎步,放轻身段,静悄悄的到门坊边一瞧,确实是求见的轩辕无心正在弹奏,不觉微微点头露出欣喜的笑容。
再回到内堂到太后跟前说道:“太后,是出自无心郡主手下,这调子,真是燃人心扉,宫中可从未出过此等音色,郡主真好技艺啊!”令姑姑说完瞅着太后的神情,觉得太后是喜欢的,所以语气也夸赞不少。
“的确是声动天地,闻者而奋。”琵琶曲调向来不是哀怨就是清灵,这如号鸣鼓雷的曲子真是百年闻所未闻,太后放下手中佛珠,心中升起想见见轩辕无心的念头。
令姑姑看太后的动作,赶紧把绣鞋着起,帮着太后穿上,俯身时接着说:“不过太后让郡主等着,郡主却擅自弹起琵琶这郡主怕是不简单。”
太后笑着嗔怪:“好歹是敏儿的女儿自家人何必太生分,你把心放肚子里,别用对嫔妃那套,步步为营的挑刺儿。”
“太后宅心仁厚左烈国人尽皆知,奴婢是操心惯了,所以才多此一举。”
太后轻轻拍打一下作怪的令姑姑:“知道平时你劳心劳力,别尽自己给自己歌功颂德了,走吧,去看看小丫头长什么样?倒是比她娘贴心。”
令姑姑伸出一手方便太后搭着,主仆两人往外走去,都想看看名不经传的轩辕无心长什么样。
到了弧形门坊边,令姑姑率先出声:“是谁这么大胆,居然用琵琶声扰了太后的清净。”
一曲将尽,轩辕无心收了指法,琴声猝停,她将琵琶平放于桌案,带着紫姑姑的一同跪下:“皇孙轩辕无心见过皇祖母,祖母洪福齐天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坐上高坐,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
轩辕无心面上的面纱已然褪去,露出秀丽无双的面颊,肌肤赛雪,鸦鬓边金花贴颊,点缀了乌发,眼目水润含情,朱唇不点而艳。
太后初见轩辕无心愣住了心神,这丫头的模样太像敏儿了,却又比敏儿还更胜一筹啊!清风雨露的姿态,眼中显露出无以伦比的高贵,只是静静的站着却风华绝代,还没有长高的个子就已经落成的威严,这些特质都是敏儿不具备或早已被生活磨灭掉的。
不觉一句敏儿在舌尖缠绕,太后暗暗捏拳忍了忍硬是又将其咽进了肚子。饶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一生会用风华绝代这四个字来形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等样貌若是嫔妃,那就是皇宫的祸端。
太后打量轩辕无心,轩辕无心也在揣度太后的性子和心思,那张矗立在雍容华贵毛领之间的脸上,带着常人所没有的尊贵,保养得宜的皮肤如精雕细琢的玉器,光滑平整,连眼角的鱼尾纹也不过寥寥数条,若不细看真真是瞧不出来。
洞悉人心的眼神在此时此刻却仿佛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般,轩辕无心明白自己和轩辕敏长的有多像,看来太后的内心深处还是在意自己的女儿的。
“皇祖母这样看外孙女,真是让外孙女惶恐,莫不是哪里不对了吗?”轩辕无心撒娇的说出这番话更是震动了太后的心弦,终于从回忆中拔出理智,无意间看见了轩辕无心身旁不合她年纪的侍女。
“你身边跟着的人看着眼熟。”
轩辕无心侧目含笑示意紫姑姑给太后请安,一双膝头没有犹豫的跪下,紫姑姑带着感恩戴德的心情朗声的说道:“太后万福,奴婢是大公主身边的紫丫头。”
这是什么乱套的关系,太后看着轩辕无心问道:“你怎么没个自己的服侍人?”
轩辕无心笑的牲畜无害,语气平常的回答:“家中没配给,紫姑姑也得外孙女的心,所以和母亲都使唤着,不过倒是难为紫姑姑活比平常管事多了一倍。”
太后挥挥手收了紫姑姑的大礼,“起来吧。”
眉头却聚起褶皱,怨怼压上眉梢,平顺的心情起了波澜,敏儿好歹是大公主,就算再不讨男人欢心,章炳望也不至于做的如此决绝,他接连娶了五房妻子无比嚣张,却居然连丫鬟都不给她们母女派,简直可恶至极。别以为敏儿不说皇家人就不知道章家这些糟粕事!
想起章炳望这老不修的混蛋,太后就忍不住多看一眼轩辕无心,还好这丫头没有半分像章炳望的,不然她可怎么都不会喜爱这丫头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太后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滚烫的茶水冲消心中的不满,问道。
“无心。”“轩辕无心。”
太后的手中的茶稍荡,“这名字……是谁取的?”轩辕无心――轩辕家的孩子。
“姓是娘定的,名字是父亲取得。”
太后点点头,再品上一口茶,心中对章炳望的不满又重重的加深一笔。
这些年看来敏儿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回宫就念经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一个女人的人生延续就是男人的爱,若不爱再大的物质也满足不了她内心的空虚,章炳望居然连皇家的面子都敢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轩辕无心看太后脸色下菜,适时道:“娘亲时刻惦记着皇祖母和皇舅舅,即使诵佛也必定心怀皇室一家,所以有了无心之后就将姓定为了轩辕。”
太后无波的脸上又升起丝丝喜悦之色:“敏儿那丫头算是有点良心。”话虽如此说着,心中却敞亮,自己的女儿她自己会不了解,心都放章炳望身上,连自己都不懂得疼爱的丫头,哪里还记得住宫内皇家这帮子,不过能让无心冠轩辕姓氏她还是很满意的。
“对了,你刚才弹的是什么?”太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回太后话,琵琶曲,曲名为十面埋伏。”
令姑姑说道:“郡主可是别出心裁,到享宁宫弹这首曲子,十面埋伏听名字就是战曲,杀戮之曲,不觉得不太适应在享宁宫弹奏吗?”她刻意刁难,太后也未出声,为了就是看看轩辕无心的能耐。
轩辕无心回到:“天子不怯纷争,古语云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当今圣上治国能不用一兵一卒便平无良佞臣实为百姓之幸事,皇上费耗的心力又怎能是旁人所担待的起的,了解的到了,古往今来皇宫何尝不是战场?无心这一曲是替太后和皇上所弹奏,也是替天下的百姓弹奏,唐突之处还请皇祖母见谅,实在是未入过宫,性子也被放野了,只望皇祖母饶了外孙女的冒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六章 福袋
一番得体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你是哀家的皇孙女,什么外孙女不外孙女的,过来,到哀家跟前来。”太后是打心眼里喜欢轩辕无心,这才是她皇家的子女,不卑不亢,识得大体又有心思,心思更是用到恰到好处。
紫姑姑和令姑姑退了下去,在门边着人到御膳房取点糕点果茶,把屋内的清净留给了轩辕无心和太后。
轩辕无心上前扶着太后起身,祖孙两人朝着内堂休息的榻边走去。
太后坐下来亲切的捉着轩辕无心的手问道:“你的琵琶跟谁学的?”
“基本是跟娘学的,这首曲子是跟北冥城街上的市井老师傅学的。”
太后欣慰的笑了笑:敏儿呀……自己的人生没过好,倒是把女儿教的很好,太后忍不住又心疼一遍自己的孩子说道:“市井师傅倒有些能耐。”
轩辕无心嘴甜:“皇恩福泽深厚,百姓藏龙卧虎,也是太平盛世的原因。”
“你这张嘴真是巧的不一般。”太后频频的笑,想想当年的敏儿就没有这心眼,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了一个死心眼的孩子。“给哀家说说这曲子吧。”
“十面埋伏属于琵琶武曲的一种,结构完整,用音乐叙事的手法完整地表现了名闻古今的两国之战。曲子有十三幕,幕幕有名,分三部分为起承转合。”
太后道:“琵琶武曲?”真是新鲜词,“听你的意思还有其他的这种类型的曲子吗?”
“皇祖母,琵琶曲其实细分有文曲、武曲、大曲三种类型,就武曲而言除了十面埋伏,还有:霸王卸甲、海青拿天鹅、满将军令、汉将军令、水军操演等等。”
太后惊愕:“居然能细分出这么多曲目,你这位师父莫不是天神下凡,如此厉害!”
轩辕无心暗暗的笑,她的师父就是上下五千年的音乐人,这都是中国人民智慧的结晶,多少血泪浸淫出的精华,专门用来降服没见过世面的架空皇族之人。
太后接着问:“这满汉是什么意思啊?”
“无心的老师父自创曲目,满汉为两个虚构的国家。”轩辕无心睁着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舌头都不打结,谎话说的行云流水。
太后大喜:“好好好,今年的年你这琵琶曲得上头盘,哀家要让左烈国都看看,轩辕家可是人才辈出的。”
轩辕无心跪拜谢礼:“谢皇祖母厚爱,无心必不辜负皇祖母的寄望。”
太后心疼的扶起轩辕无心后说道:“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跪,都是自家人,以后光见礼就行。”
“是。”轩辕无心起身坐到太后身边,取下手腕上挂着的福袋子递到太后面前,“皇祖母这是无心让人准备的大红袍,民间的新茶。有提神益思,消除疲劳、解热防暑、解毒防病的作用,孙女专门带进宫来让您尝尝。”
太后接过,细细的端详手中的福袋,问道:“你这福袋绣工别致,是出自哪家作坊的?”
“是孙女自己在家闲暇时候秀的,针脚粗鄙还希望皇祖母不要嫌弃。”
“自己秀的?”好针法啊!“快别自谦,这么好的模样哀家还是第一次见,尚服局的女宫都没有这番手艺,你果真是个讨巧的人儿。”
“蒙皇祖母欢心,无心有空多秀点让人给捎进宫来。”
“什么让人捎进宫,秀好了你自己拿来给祖母。”
轩辕无心笑着应承下来,祖孙相处其乐融融。太后起了兴致也不顾规矩,拉起轩辕无心的手说道:“跟哀家到屋后廊庑坐坐,带上琵琶,哀家还得好好听听你弹的曲。”
听到屋内声音的令姑姑和紫姑姑赶紧迎进来。
太后将手中的福袋递出去吩咐到:“令儿,你去把无心带来的大红袍沏上一壶,哀家得尝尝这民间的新茶是不是别致。”
令姑姑许久未见太后这么喜形于色,赶紧应承着是,然后带着紫姑姑亲自去井边打山泉水准备煮茶。
紫姑姑跟在令姑姑身边,两人行进之间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姐姐,你我也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倒是,你陪嫁章家后,你我姐妹就再没见过面,如今算算也快十五年了。”
紫姑姑叹一口气:“是啊,十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宫里都变了几番新模样,妹妹在章家镇日清闲,现在连主子脸色都快看不明白了。”
令姑姑听出了这弦外之音,立刻停下脚步,作势掐了一把紫姑姑的胳膊,嗔怪到:“都一把年纪了,还一副鬼心思,太后是喜欢你家小姐的,别担心了。”
紫姑姑摸着手臂,喜庆一笑:“还是姐姐了解我。”
令姑姑无奈的展颜:“走吧,耽误了太后的茶,小心太后把对你的不满撒你小姐身上。”
不一会儿,享宁宫后花园中,玉盘珍馐摆上石桌桌面,大红袍在茶壶中徐徐翻滚,茶水冒着热气,廊庑中琴声乍起,千悲万恨四五弦,弦中甲马声骈阗,太后从武曲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雄健豪宕、势不可挡的气概。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恢弘的战场从轩辕无心纤细的指间流泻,振奋了听者的心神。
曲终收拔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曲如亲眼实见,一曲接着一曲让太后深深的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已,她闭上眼感觉其中的奥妙,直至曲终心中依然澎湃。
轩辕无心收好琵琶,静静的坐在一边,没有打扰太后的意思。因为她知道激情褪去留下的往往都是苍凉,而太后心中现在的苍凉――就是第五家。
轩辕无心这一曲曲的琵琶曲,归根结底,其实是为第五家所弹。
也正如轩辕无心所料,太后在闭目良久后睁开眼,眼中是深深的不堪疲惫,却又故作轻巧的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哀家真的是累了,你啊――赶紧起身去见见你皇舅舅吧。”
轩辕无心恭顺的回到:“是的,皇祖母,无心这就过去给皇舅舅送上茶果。”
太后再道:“顺便去看看皇后,她还没见过你。”
轩辕无心诚心应承,然后碎步告退,背过身去她欣欣而笑,第五雪果然不得皇室人心,太后也果然忌讳于她,第五明的女儿,打打不得,骂不能骂,第五家的男儿哥哥身居要职,这样的家族皇室不防那皇室就是一帮傻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七章 玉碟
轩辕无心带着紫姑姑离开后,令姑姑赶紧上前弓着腰说道:“太后,回屋吧,外面起风了,小心别着凉。”
太后问:“我和无心聊了多久?”
“太后和郡主聊了三个时辰。”茶都换了四盏,没见过太后有这么喜欢过谁,即使当年的敏公主,太后也只是疼宠,哪里有这么长时间的促膝长谈。
太后望着轩辕无心离开的方向,眉目舒展出希夷:“令儿,你说无心的曲子是精心挑选的,还是刻意挑选的呢?”
令姑姑思量着这句问话的意思回到:“奴婢认为是刻意的,因为前些日子紫姑姑有着人来宫内打听,奴婢听下面的人大概提到,但心想可能是为了大公主进宫做准备也没多想,如今看来应该是无心郡主的意思。”
“哀家就觉得无心不是个简单的女娃娃,看来是做足了准备的,她太了解人心了,所以才故意弹的琵琶武曲给哀家听的,知道刚才曲终之时,哀家想到谁了吗?”
这可不好猜,令姑姑照实回答:“不知。”
“哀家想到了第五家,一时对她脱口而出让她去皇后的宫内瞧瞧,她今天来请安可不光光是请安呀。”她是冲着第五雪来的。
无心的城府如果比起第五明不知谁更胜一筹。
“这不是愚弄太后吗?”令姑姑一点就通,心下也想到了轩辕无心的用意。
“怎么能是愚弄了,无心讨得了哀家的欢心,哀家也就顺水推舟。洞悉朝廷内外是轩辕氏每一个人都该做到的,她做的很好。”
令姑姑不再多言,只点头说声是。太后这样心思的主子都是事后才觉察出无心郡主此番前来的用意,这个郡主太可怕了。
“你待会去找宗人府的人把无心的名字添入皇室玉碟内,这丫头是个讨喜的人儿,以后让她多进进宫,哀家也好听听她的曲。”顺便给某些人敲敲警钟。
“是。”
“按大公主的规格无心准备衣食住行。”
看来太后是看上郡主了,多些调教以后又是一件政治姻缘。“那敏公主那儿是否也按原先的规格打理呢?”令姑姑问。
“晾着,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自己的女儿懂事,为个庶民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也让她伤伤心,才知道当年皇上心口的痛。”
“是。”
想到要将轩辕无心这个名字记入玉碟的令姑姑不由说道:“无心,无心,郡主这名字取的真是寡情,有当爹的这么给自己女儿取名的吗?太后您说驸马爷既然如此公主当年何必执意要嫁啊,奴婢记得驸马爷被赐婚后也把漂亮话说尽了的。”
“这就是女人的傻,以为爱上了就能得到幸福,以为离开皇宫就能将争斗付之脑后,你看看章炳望这几年的家业就知道他为什么娶敏儿了。”敏儿十六岁的时候因为出游,在寺庙上香看上了章炳望皮相,一些商人的闲杂游记就收服了她那颗高贵的芳心,非得嫁给一个商贩。
“比起后宫的女人,大公主这份单纯也确实难能可贵。”令姑姑不停的说着反话,只为了能让太后把十几年的气给发出来,如今有了无心郡主的出现,估计太后更是对大公主怒其不争了。
“别捡着好听的说,没看见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吗?”好好的人成了一副病秧子,生于皇家太单纯那就是招祸的事儿,绝不是好事。
“可无心郡主冠着轩辕姓,大公主也算时刻惦记着皇家了。”
“那都是无心在周旋,你以为轩辕的姓真是敏儿给冠的?”
“太后,奴婢不明白。”
“以敏儿的性子还有她爱章炳望的程度,能给自己女儿冠娘家姓吗?”“哀家估摸着是无心的主意。”“搬完懿旨,你顺便派人去看看章家出了什么事?”
令姑姑回了是,赶紧出去办太后交代的事宜,吩咐了人去宗人府的玉碟馆将正总裁叫来见太后,好详细商议轩辕无心入玉碟的事。
再招手唤来门口的小太监,让他去内务府找来总管太监,有要事相谈。
小太监小贤子赶紧的说:“令姑姑,稍等留步。”
“还有事?”令姑姑脸色猝然急变的看着小贤子,太后交代的事他居然不赶紧的办,在原地磨洋工。
小贤子点头哈腰的问道:“令姑姑,大公主出嫁后太后就再没管过,怎么这次就变了?”那无心郡主从进享宁宫到离开可足足呆了三个多时辰,实在令人好奇的很。
当年轩辕敏要下嫁,章炳望也算欢喜,可恨就可恨在章炳望已经有正妻,说是从小的青梅竹马。皇上本就对章炳望的身份有异议,肯定不会答应自己的妹妹再嫁做别人的妾侍,所以让章炳望将其正妻改为侧妻,皇室会对其娘家和章家进行补偿,可谁想章炳望的正妻接受不了这决定,自杀了。而章炳望一拿到赏赐就翻脸不认人,将他青梅竹马的正妻之死怪罪到轩辕敏头上。所以轩辕敏这一嫁就是三年没回宫,说是守孝,皇上当时震怒,气的掀了龙案,在烈焰宫破口大骂。太后身体向来硬朗也被气的一病不起,自己的女儿给平辈的老百姓守孝,她当章炳望的正妻是她的母后吗?她又把她亲生的母后放在什么位置?这件事简直是皇室的大耻,从此皇上和太后伤了心也没再过问过任何关于轩辕敏的消息。
令姑姑眼神横扫,冷冷的说道:“打听消息打听到我跟前来了,你是想作死不成。”敏公主的女儿轩辕无心这次进宫不简单,太后是看重这一点才起了心思。
小贤子吓的哆嗦,不敢再多言,佝偻着身子送走令姑姑一溜小跑的冲出了享宁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八章 打压
清晨之时袁昶就进了皇宫,到溯雅宫寻昨夜进宫的程之浩,将轩辕无心指示章家人停售货物的消息带给了他。
程之天在旁边吃早饭边偷听,听完后情绪一直处于高涨,对杀了轩辕无心的一事提升了很高的兴趣,恨不能在皇宫中就手刃了那该死的女人。
“大哥,我觉得我们程家堡该给她点教训了。”程之天正襟危坐,嘴里含着一口白饭,在桌前一说话喷的到处都是。
程之浩让人撤掉饭菜,再以此为由直接将程之天赶到院子里做伏地挺身万次,引来了伺候的宫人一阵围观。
房内程之浩坐于高椅之上问身边的袁昶:“她早晨在哪?”
“在享宁宫。”袁昶的任务就是看住轩辕无心,所以对她的行踪可说是了若指掌。
“待她去烈焰宫的时候,过来报个信。”
袁昶摸不透程之浩的心思,应着是就要退出去,程之浩出声:“去把雪莲捎上,回来时送到她的住处。”
袁昶心中无奈:主子对这还未见过面没过门,公然拒婚的轩辕无心好的真是让他快嫉妒死了。
~
江中一叶木雕舟,湖心遍旖旎,佳人顺水而过,潺潺小溪滚过颗颗滑石叮叮咚咚的悦耳。
出了享宁宫,轩辕无心带着紫姑姑沿道朝烈焰宫走去。轻风贯穿雅致的皇宫路,沿途花草摇曳,绿色树木枝节摆动,人徜徉于鸟语花香中,精气神都倍感舒适,紫姑姑眼尖看见了溪另一边的人:“小姐,那边有人总是频频往这边望来,着(zhuo)着常服,不知是谁。”
轩辕无心住驻步望去:“原来是程之天。”有过一面孽缘,不知他的血鹰如何了。在程之浩身前的人就该是――程之浩,轩辕无心眼神扫过程之天停留在冠玉男子的身上,见他一席皇宫禁色的黑衣,就知道皇室对他是多么的忌惮。
发乌映亮,光华玉面,眉眼浓墨重彩,却从中绽放着清淡,唇朱而不艳沉静气度掩于疏礼之间,侧面尚且如此,若是正视该如何的俊俏。
程之天在对岸看见了轩辕无心的动作,停下脚步略微不满的说道:“大哥,那女人在对面往我们这边看。”
程之浩听闻放慢脚步,轻缓矗立,身姿欣长,面向于轩辕无心的方向,缀一丝浅笑在唇边。终于见面了,他的妻子。
程之浩风度翩翩的身影投射在轩辕无心的眼中,只觉他衣袂飘飘,温煦笑容却融不掉周身冰冷,礼待的微微点头去不了眼中的漠视,漠视穿透遥远的距离,仿佛能封住溪水的流动,这就是要娶她的人,真是冷的渗人,‘冻’彻心扉。
程之天在旁不屑的道:“进宫都蒙着面纱,不是丑的惊天动地、天崩地裂,就必定是臼头深目,卯鼻结喉。”
袁昶道:“三少,袁昶怎么看着章小姐的身段不像丑敝之人。”袁昶监视轩辕无心之时从开始就没有见过她不着面纱的时候,说是脸伤的厉害,或许现在还未痊愈才盖着面纱。再说左烈国皇家的人容貌都不差,而且听说轩辕敏当年还是雪冥第一美人,她生出的女儿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
“什么章小姐不章小姐,人家都自作主张改了轩辕姓,你是没听说吗?现在大街小巷在传言轩辕无心奇丑无比,心如蛇蝎,这话又不是我传出去的。”胆敢跟程家堡叫板,胆敢自己给自己改姓,胆敢毫无遮掩的夺了章家的当家人位置,打了自己妹妹,吓疯丫鬟,遣退家中账房,送自己的二娘去窑子。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连男人都少有,更别说她一个女人了,还有什么是她轩辕无心不敢做的?程之天故意用恶毒的语言遏制心中那一丝丝的佩服。
“主子要过去打声招呼吗?”对轩辕无心的样貌袁昶不加关心,但对于她的手段如此阴狠,袁昶心中深深觉得主子该去给她点教训。
“要去你自己去,大哥又不是乡下匹夫,需要上杆子去热脸凑她的冷屁股。”
“之天。”程之浩淡淡的警告,在皇家重地也没规没距的。
“大哥,她落了程家堡的名声,做出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我尚且只说她几句,做的出还不让人说了吗?”
“她能做出这些事你只追究其果,你追究其因了吗?”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如此痛恨自己的亲生父亲,要把自己生长的地方搅的不得安宁。
“我管她受苦还是受虐,程家堡又没有得罪她。”
“她是你未来的嫂子。”他答应过她,一生只她一人,即使不爱又如何……况且爱是什么呢?
程之天惊恐:“大哥,这种女人你还执意要娶吗?”
“娶。”非她不娶,即便她现在再丑也是他程之浩的妻子。
“大哥!”程之天气的头疼,想不明白自己天之骄子的大哥是哪根筋不对。
袁昶拽拽程之天的袖管,小声在他耳边嘀咕:“别说了三少爷,你句句针对可是轩辕无心,不是她做的事啊!”主子向来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冷静的分析事态,奈何三少爷是个火爆性子,永远嘴比脑子快,再说下去又要挨罚。
程之天甩袖偏到一边去,不再多做辩解,实在不想看见轩辕无心无视一切的眼。
两人隔溪相望,好似过了很久很久,其实只是擦身而过。程之浩有礼的颔首,轩辕无心收了他的谦让,先行离开。
程之浩站在溪边堤岸上眼眸看向厚重泛白的云层:“袁昶,快下雨了吧。”
“是的主子,看这天还得是场大雨。”
“大雨不至于,不过得延绵个四五日。”
袁昶暗自佩服程之浩,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学会夜观天象的他却总是学不会日观天象的本事。
“明日起让暗夜在各大街道连续焚墨兰香三日。”墨兰烟气加阴雨,章家的织布、衣物和食材木材会加速损坏,她压住货物必定有偌大损失,若是再失去库存,章家的后需便空了。
程之浩了解章家有半年的库存,轩辕无心停止售货半个月这一招,为的是提升物价,造成民众恐慌,然后朝廷就会插手此事。从而逼迫程家堡放弃报复章家,不再停止对章家供应原材料。到时候她再开仓,可以继续销售仓库里的货物。
程之浩当然不会让轩辕无心这么轻易就得逞,既然她要停止售货挤压货品,那他就只能让她的货再没有价值。
这个烂摊子她收起来不能太容易,她在章家地位的提升也不能太顺遂,还没有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利用过程家堡,既然她开了先河,那就要付出代价才能证明她的价值。
“主子何必故意打压呢?”如此跳梁小丑怎能劳主子费这些心思,主子这么大费周章他还是第一次见。此时的袁昶根本无法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终会对轩辕无心五体投地的佩服。
“璞玉需锻造才能更加通透,看看她怎么应对再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二十九章 门槛
袁昶惊讶:“主子是有意培养?是因为她身为皇室之人?”此姝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主子如此倾心重视?
就像三少爷所说连脸都不敢示人,必定丑陋不堪,他替主子不值得。对自己的家人如此恶毒,连心肠的不好的女人若是成为程家主母,那往后他们的日子就堪忧了。
程之浩回到:“旁枝外系的郡主,你觉得这是值得费心的理由吗?”即便她的母亲是曾经皇上最宠爱的妹妹,但轩辕敏却选择嫁了一个商人。皇室之人远嫁之余更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没有价值的皇室血脉即使再受宠也不过一枚丢弃的棋子,亲情在权利面前是最淡薄的绊脚石,轩辕无心想从泥泞中爬起来谈何容易。
轩辕的江山早没有轩辕敏的一席之地,何来她轩辕无心的位置呢?即便顶着郡主的名号,她想要在皇宫夺得属于自己的权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小姐,程之浩的样貌真是惊为天人,奴婢还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经过刚才短暂的停留继续跟随着轩辕无心往烈焰宫赶路的紫姑姑说道,一张堪称绝世的脸配着挺拔的身材,却完全没有违和感,虽然人有些冷可那番模样得有多少女子将心丢于予他身上。
在紫姑姑的心目中魔头就该青面獠牙,有着牛鬼蛇神的长相和狼心狗肺的内里这样才配得起魔头的称号。
轩辕无心故意逗紫姑姑:“有我漂亮吗?”
“那哪能比呀,小姐是姑娘,程之浩是男儿身,感觉都不同。就女子容貌而言,小姐是举世无双的。”
轩辕无心笑:她在北冥城老百姓心目中确实是举世无双,举世无双的丑陋呗,所以她平时挂着面纱也就是为了大家对她保持印象一致。
紫姑姑道:“也不知他们两兄弟刚刚在说些什么?”距离隔得远,所以听不真切,紫姑姑只能看见程之天跳脚的动作,必定是说她家小姐的不是。
轩辕无心回:“没听见。”才怪,自从有了绿焰以后她耳聪目明比前世更甚,想不听见都难!
~
烈焰宫是皇上的办公批阅奏折的地方,皇上大多时候会呆在这地界。当轩辕无心到烈焰宫之时,程之浩也正从不远处走来,两人再次在烈焰宫门口相遇,没有了隔岸相望的距离,这才算得上是他们俩第一次的见面。
程之浩不断走近,最终在离轩辕无心很近很近的地方站住脚跟,轩辕无心没有避让,两人的离得很近很近,两道身影之间的空隙连个拳头都塞不进去,身高的差距却无法掩盖暧昧的距离,旁人都看的脸红心跳,一时都忘记了进屋通报。
程之浩暗夜明珠的眼眸里全是轩辕无心的身影,饶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紫姑姑,都被程之浩看小姐的眼神擂动了心跳。直想把自家小姐往身后拉,以此来避嫌。心中暗想:这人怎么看人似要把人吞了一般,眼睛一眨未眨,小姐还云英未嫁,程之浩再放肆也不该在皇上寝宫前这么肆无忌惮啊。
轩辕无心抬头坦然的接受程之浩的打量,好一朵俊俏的男子,黑成碳的衣物都掩盖不了他万丈的光芒,似骄阳烈日后翠竹上冒出了那串串死亡之花,雅白透质。他有一双桃花凤眼,却绽放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因为离的近,轩辕无心更能感觉那双天成的勾魂眼里含着的是没有感情的冰冷。他是自信的,对自己自信且对天下自信,她鼻间萦绕着的是他身上飘散出的淡淡兰香,丝丝缕缕若即若离,居然不是血腥味……呵。
轩辕无心脸上的面纱让程之浩只能看到她的双眼,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狡诈中流露着娇媚,火热里带着残酷,她的上下打量是玩味、是戏谑、更多却是漠然,她用百变的情绪掩盖了不以为意,用复杂的眼神伪装了漠不关心,她置身这场游戏中却更多的是冷眼旁观,她故意不掩饰自己复杂的眼神,因为她心中根本空无一物。她好像对权利情趣盎然,其实却看不起世间的一切,所有的事物都只是她手中的玩具,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轩辕无心。
她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在争权夺利,也不是在保护她自己和她的亲人,她是在随意的挑选玩具,想玩――轻易的拿起来玩两下,不想玩――就把玩具砸的粉碎,章家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解释,现在她的玩具换成了左烈国,那左烈国的下场又是什么呢?
两人皆未说话,好像谁先开口就输了第一次的见面。在外人看来,至始至终的沉默却阻挡不了情愫的滋长,可只有当事人明白,他们的相望是在估计对方的价值,和情欲无关和男女更无关。
有关的是谁先踏进这道门槛。
袁昶在旁边不停的咳嗽,嗓子眼都快冒烟;程之天已经不耐烦的抖腿,脚尖点着地板咚咚的响;紫姑姑涨红了脸不停的挪着脚步,想往两人中间挤。烈焰宫门口候着的太监脸红心跳的抖着拂尘低下头,侍卫目视远方恪尽职守的装着没有看见。
时间就快禁止的时候,一道莫名其妙的轻风掀起了轩辕无心半面薄纱的一角。
如凝脂玉粉嫩的小巧下巴映入程之浩半闭的星目中:她的伤势好了,那他就放心了。于是先一步从正门进了烈焰宫。
轩辕无心自然退到了一边,刚才他在溪边的谦让,原来不是什么绅士风度,而是给跟她玩了一场不伤大雅的心理战,好一招下马威,让她明白她还有需要忌惮的人。
紫姑姑气的厉害终于成功的将轩辕无心拉到自己身边,用整片背挡住她的视线:“没想到程堡主原来也是在意面貌的人。”
轩辕无心道:“你真认为程之浩是想看我长什么样么?”他若要看不用只掀半面薄纱,以他的内力震碎她一身衣服都绰绰有余。他是在看她的伤。她没看出他的弱点,他却看出了她的伪装,所以烈焰宫的门理应他先进,不由奇怪的看一眼已经入了门内的人,思索为什么程之浩对她会如此上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章 谣言
“谁知道。”她进宫也没听闻程家堡娶妻她悔婚的事情,看来是有人将消息封锁了,皇家这边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
烈焰宫的十米正位高门只为程之浩打开,宫内金云绕顶,红柱参天,江山图案了风灯,万马镂空了玉屏,巍峨的宫阙奠基了皇室尊严,厚重的历史铺成了一国高位,身着龙袍,气度非凡的皇上起了龙椅走下喻示权利的台阶亲自迎接程之浩。
“皇上,万福吉祥。”程之浩微微的垂首,只拱手行礼,这是当今圣上赐予他的恩赐。程之浩也是天下唯一一个见君王不跪拜不参拜的人,十六国国国如此。
因为皇帝们都知道即便不传下圣旨程之浩也断然不会跪地,与其计较繁文缛节,不如将其合情合理,也算卖程之浩一个人情。
程之天随后也效程之浩的举动行礼,袁昶双单膝点地行了全礼。
左烈国当今圣上轩辕文朗声大笑,随性的挥手说道:“都免礼,都免礼。”到程之浩跟前,笑的跟过年炸开的礼花一般,“之浩你难得进宫,之天也是久不见面,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朕得好好的款待于你们。”“来人啊,今夜在晋阳宫大宴朝臣和后宫。”然后准备带着程之浩和程之天进了里屋。
“之天,你和袁昶在外候着。”程之浩淡淡的吩咐,惹来程之天不满的嘟囔一句。
轩辕文倒觉着奇怪:“这是作何,一起进去也无妨。”
程之浩眉目沉静如水,只说到:“没事,皇上先请。”
贴身侍奉轩辕文的小固执动作活泛的招呼着宫女在主子进内屋之前先行在榻案上摆上了茶点,然后退到一旁。
后挪脚步到门坊转身出了烈焰宫到门口吩咐人下去准备今晚的宴会,眼尖的看见门口还站着的轩辕无心,赶紧喜笑的迈出门槛过去行礼。
“小固执见过无心郡主,无心郡主吉祥。”这位郡主没来烈焰宫之前,享宁宫那边就有消息传过来:说大公主的女儿轩辕无心郡主许是讨了太后的欢心,进门都两个多时辰还没出来。
小固执刚一看蒙着面纱的轩辕无心,就明白她便是大公主的女儿,只因为这宫里都是熟面孔,那双眼睛他是从未见过的,再者也没有哪位主子会在宫中蒙面纱。
“忙你的去吧。”轩辕无心靠着月台的勾阑之上,记下了这个有眼色的太监。
小固执展着笑颜:“那就烦请郡主稍等片刻,小固执先进去了。”
轩辕无心点点头,目送了小固执的身影消失在烈焰宫门口,转身面向整个皇宫,欣赏着血骨铸建出的巍峨皇宫,这里等级森严,重兵把守,繁文缛节延伸到每个华丽的角落,可是那个叫程之浩的男人却能肆意的踏过一切,一脚踩进皇宫的中心,引天子侧目受皇室礼待。连轩辕无心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富可敌国真是好啊!
房间内,程之浩缓缓开口:“今日草民进宫,是想告知皇上一件重要的事情。”
轩辕文对程之浩比肩而坐,听到重要二字,不由前倾了身子:“之浩你是有什么事要对朕说?你尽管说,无妨。”向来都是他去程家堡找程之浩商议国事,程之浩第一次进宫有事相告可见此事确实很重要。
“草民心中已经有要迎娶的妻子,还请皇上能昭告十六国不要再厚爱于草民。”程之浩浮云淡薄的引爆了重磅炸弹。
……轩辕文张口结舌,从来都威严的容面上出现了诧异的痕迹,这让人震惊的消息为什么锦衣卫那边没有风声,他一直派人想控制程之浩的婚娶却最终还是失败了,他的左烈国到底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废物!
十六国每年三月会往鬼林入口送上各国美人无数,希望的便是程之浩能看上眼,娶回堡内成为当家主母。本来最开始这只是左烈国的举动,但没想到被各国效仿,最后形成了气候倒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每年这个时候程家堡的刑管家会在晌午时分出现,站在鬼林入口美言一番算是谢谢各国的盛情款款,然后将人打发走。
可奇怪的是这些去了鬼林的漂亮女子却没有一人再能回到自己的家中,似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后来有个消息从江湖百晓生的口中传出,说是这些女子还在鬼林。消息不胫而走,经过悠悠众口之下传成无数的版本。
最靠谱的说法是:若选不上的美女都会成为林中猛兽的口粮,所以百晓生才会说女子都在鬼林,从此程之浩本来就满目苍夷的名声在天下人的心中更是臭名昭著。
不过天下人只知百晓生口无虚言,却不知他也是暗夜右支的军师,放出消息是因为私下和程之翰狼狈为奸故意而为之的手段,为的就是为程之浩挡掉不必要的红颜女祸的麻烦。
而那些被谣传已死的姑娘,其实早已秘密送回家中。只是这些姑娘不是达官贵人的女儿就是高门望族的家眷,本来冲着程家堡的势力而去,心里对他一介庶民的身份就很不满意。可连程之浩的面儿都没见就被退了回去,实属人生和家族的莫大耻辱,恨不得程家堡被世人唾弃才好,断也不可能跳出来质疑谣言的真实性。
但就算如此,谣言风极,依然拦不住各国美女一波挨着一波,一年接着一年流水般的被送往鬼林。每过一年此番举动就会更甚一层,国与国之间就此都暗自较量着,看到底最后成为程家堡主母的这个殊荣会花落谁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一章 可怕
“这么突然?”轩辕文经过短暂的气滞,回过神来。
程之浩道:“认识有十年了。”
十年?……十年前的程之浩不过才十三岁!那时候根本还没有程家堡的存在,九年前认识的人他能从何处下手探查呢?
“能告诉朕这个幸运的姑娘是谁吗?”轩辕文在笑,笑容自然和煦,慈目含光,只是眉须微颤抖泄露了他的心思。
“到时候皇上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轩辕文不记得自己还说了些什么,愤怒和失败的挫折感让他心力交瘁,只记得小固执将人都送了出去,他跌坐在榻上,实在太累了,这个消息绝然不是个好消息。
门外等待的轩辕无心等了三刻钟之久,见到了程之浩从烈焰宫出来,两人都只是轻轻点头,擦风而过依然没有言语,好似陌生人的一般却让人无法忽视他们身上结出的千丝万缕。
又过一会儿烈焰宫内仍未有动静,紫姑姑忍不住说道:“怎么程堡主都已经出来了,皇上还不叫人传小姐进去呢?”莫不是还在生气于大公主,那估计有的等了。
“皇上现在不会见我们的。”
“这是为何?”
轩辕无心用眼神指向一处:“刚才有宦官来报跟门口禁卫说话,你听见了吗?”
“依稀听了一点,好像提到太后和玉碟。”当时小固执公公还出来露了一面。
轩辕无心耳力非常好听了个完整:“太后让我入了玉碟,宦官就是来禀报这件的事的,但看里屋的人所以没敢进去。”
紫姑姑听闻激动的差点没老泪纵横,这是好事啊……可跟她们见不见得到皇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带着疑问,紫姑姑询问轩辕无心。
轩辕无心平淡的回:“娘忽视皇室十五年这件事你比我清楚。”
紫姑姑高兴的心情还未平复,难受的情绪又绕上心头,不得不点点头承认到。
“我第一次进宫受了太后这么大的恩惠,如果皇上不适时的冷落一下,会显得皇室太过轻浮,皇上拿一腔热血心肠去贴了自己皇妹的冷脸,皇上尊严何存?我跟娘也会因此在后宫必遭非议,这是皇上心中有气和太后是一样的,也是皇上在保护娘和我。”
紫姑姑懂了:“此话有理,小姐思虑的周全。”小姐心思缜密,是时刻都在算着皇上太后的举动。
“所以你我现在只需在烈焰宫门口站足时辰,等下一次觐见。”
烈焰宫内。程之浩离开后,轩辕文心情变得十分不好,握拳撑着额头,闭目养精蓄锐,缓缓的整理着心中的烦乱,也思虑着程之浩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现在不该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越是烦乱的事情发生,越不能让消极的心情驻上心头。
小固执送上清热败火的茶水,跪在地上帮轩辕文松着腿脚的筋骨,看皇上愁眉不展,作为心腹想言语几句为主子解忧:“皇上,不如派人去查查程之浩的正妻人选是谁,然后皇上再提前一步控制。”
轩辕文一脚将小固执踹了出去:“查……有什么好查的,他都说到时候朕便会知晓,朕一直派着锦衣卫监视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小固执心里明白却不敢回答,龙颜大怒他可不敢再撩龙须,连滚带爬的跪到轩辕文跟前,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奴才有错。”
“说明朕的锦衣卫已经是他的人了。”自己贴身的护卫变成程之浩的人,这些人还杀不得,看来只能往后连锦衣卫一起利用了,“现在去查若处理不当得罪于他,你以为就程之浩的为人会善罢甘休吗?”
那个表面和煦斯文的男人的可怕之处他是见识过了的,到现在避暑山庄那场屠杀行刺贼寇的场景轩辕文都忘不掉。
当年轩辕文邀程之浩到避暑山庄小聚,难得程之浩心情好居然同意了。在山庄之内上一刻锦衣卫才发现刺客,下一刻程之浩的暗夜左支就将刺客全全擒获。他不杀这些刺客,而是让暗夜右支从内堂带出了在场每一个刺客的家人,他让刺客跪地面向自己的妻子、儿女、老母老父。
轩辕文那时才明白程之浩早就知道有人要行刺于他,却完全不介意的把他当做了诱饵。
程之浩当着自己的面亮出暗夜这只强悍的部队,借由那次行刺成功的震慑了左烈国举国上下。
因为程家堡的位置是处在左烈国之内,因为他未和十六国合作只独独挑出了左烈国,所以他要左烈国完全的忌惮于程家堡,他利用反朝廷的民间组织在皇室面前树立程家堡的威望。
轩辕文回忆过去不堪重负的闭上眼,记得当时程之浩用他这辈子都从没听过的无情嗓音说道:“你们可以选择死在你们亲人面前,或者你们亲人死在你们面前,然后在到黄泉之路团聚。”
一百六十九人别无选择只能集体自杀,当时的场面,成为在场的所有左烈国人的梦靥,浓重的血腥味笼罩在空气中,昭示着这场自裁屠杀的顺利完成。可程之浩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淡漠的看着。鲜血染红了地板,却染不红他乌黑的眼珠。粘稠的血液顺着石板的缝隙游走出一条条暗红的沟壑,却流不进他坚如磐石的心。刺客的家人恫声震天却撼动不了他情绪的半分,从此避暑山庄的青石板变成了血石板,再也褪不去死亡的颜色。
而程之浩接下来做了什么,轩辕文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中。他对刺客的家人说:“只要今日你们能活着,我不介意今后你们的寻仇。”
这些人能活吗?刺杀当今圣上是重罪,身为家人理应诛九族。轩辕文作为国君如果赦免了这些人,那他皇家的威严何存?他皇上的位置不就变的可笑!
轩辕文记得他当场颁布了圣旨,将所有涉案人员的家属一律问斩。
程之浩杀了该杀之人,而无辜之人的性命就丢给了他来处理,那一刻他认识到自己真实的身份,在程之浩的面前他根本不是什么左烈国天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这段回忆对于轩辕文来是可怕的,他风云多年,执政多年,从来没有害怕过,他一度以为他人生中不可能有害怕二字,可程之浩的手段太可怕了,让他胆战心惊,让他对程家堡不敢轻举妄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二章 猛兽
叹一口气,轩辕文收起思绪:“小固执,今天宫里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回皇上的话,太后刚下了懿旨给今日进宫的无心郡主衣食住行大公主标准,而且还命人将其列入了皇家玉碟之内,宗人府的郭大人现在正往宫里赶着了。现下无心郡主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了。”
无心郡主?
“谁?”
“回皇上,是大公主的女儿,叫做轩辕无心。”
敏儿的女儿:“冠的是皇族姓氏?”
“回皇上的话,千真万确。”
“知道了,你让她先回吧。”
“是。”
“等等,郡主今年多大呢?”能够让母后下这样的懿旨,看来敏儿的女儿应该不是个不识好话的孩子,后宫还没有这么讨母后心的人出现过,有一个念头从轩辕文脑中滑过。
“十三刚满,夏至的生辰。”
金黄龙袍映亮了轩辕文的眼角:十三的女孩,离婚嫁还有一两年,但也不算太早,程之浩的正妻之位没有了是一大损失,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不知道这个叫无心的丫头能不能为所用。
“先让人在外等着,你过来详细说给朕听听她如何讨得太后欢心的。”
小固执将享宁宫传来的消息钜细靡遗的向轩辕文转述着,其中溢美之词不绝,就是为了讨得皇上的好心情。临了还说了太后让轩辕无心去德惠宫的事情引起了轩辕文的短暂沉思。
轩辕文听完后对轩辕无心寄予不少期望,双手交握在胸:“你见着她人长的怎么样?”
“郡主蒙着面纱,不过太后那边是说绝好的面容,而且看双眼确实波光潋滟。”
轩辕文手指抚摸着墨玉扳指,此刻的心绪渐沾喜色:“晚膳前一个时辰把她叫到晋阳宫来,也好一起参加宴会。带上她的琵琶,朕得听她奏上一曲,看太后这道懿旨是不是下的值得。”
轩辕文笑小固执也笑,笑着出了烈焰宫,到了轩辕无心的跟前。
“无心郡主,让您久等了。”
“无妨,正事要紧。”
“小固执得恭喜无心郡主呀。”
轩辕无心故作不知的问:“不知公公口中的喜从何来?”
“皇上已经知道太后下诏懿旨将郡主的名字添入皇家玉碟,这可谓是喜从天降啊!”
轩辕无心陪着演戏,笑靥如花:“那以后还得多多承蒙公公的关照。”
小固执谦让着回:“是奴才蒙郡主的照顾才是。”
轩辕无心眼尾扫过紫姑姑,紫姑姑提着篮子将小固执引到一边,掀开篮子上的棉布:“小固执公公,这是我们小姐给皇上带的茶果,都是不能久放的点心,你行个方便给带进去可行?”食盒的上层是两颗金光闪闪的金元宝。
身后红柱正好遮蔽了宫卫的视线,小固执笑意满满的对轩辕无心点头哈腰:“郡主的心意奴才一定带到。”宽大的袖口罩向食盒,再一抖袖元宝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固执的手上空无一物而他的袖子却也沉了两分。
“皇上的意思,请郡主先行回去休息。到了晚膳前一个时辰再去晋阳宫,因为今晚有举朝宴会,还烦请郡主带上琵琶,皇上对十面埋伏这曲子有十分心意。”
“谢谢公公告知,那无心先行回去准备了。”
“小固执恭送。”他弓着背目送轩辕无心下了月台才提着篮子进了烈焰宫。
离开烈焰宫,紫姑姑随在轩辕无心身边,关切说道:“小姐,回去得用花精给你好好泡泡腿脚,硬是站了一个时辰,现在还要走回去。”
“回去?还回不去。”
“小姐莫不是真要去德惠宫,离皇上召见的时间也不长了。”第五雪是个吞银子的无底洞,这要一去见,她们带进宫的银子得走一大半,还说不定止不住头。
轩辕无心知道紫姑姑担心什么,她呀,在章家紧紧巴巴的日子过久了,手头上有钱都不敢花,“皇上都没见我,你觉得皇后会见吗?德惠宫去走个过场,花不了多久时间,而且就咱这两万两,是打点下人的,对付主子用银子,你说俗不俗?人还看不上眼。”
“大胖子都是小心眼,守财奴全是有钱人,小姐。就我看来,第五雪的贪婪与天齐名,听她名字我渗得慌。”紫姑姑离宫那会儿,第五雪还只是贵妃,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她就成了皇后,听说这些年德惠宫光翻新就足足五次,德惠――德惠,听着真是讽刺,改名叫金山宫才应景。
“那我就帮你除掉她,免得你心慌。”
紫姑姑被轩辕无心的话吓了一跳,好半响没出声,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打心里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看来跟小姐久了她的心思也就变大了。
两人到了德惠宫,止步于院前,立于面前的贝阙珠宫雕栏画栋,红柱丹楹刻桷,门前宫女正裁红点翠,一名宫女模样的十七八岁的水姑娘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是无心郡主吧。”便这一会儿轩辕无心四个字早已传遍皇宫风闻鼓噪,这位外室郡主在皇宫已然出了名。
轩辕无心轻点额首,紫姑姑上前说道:“有劳妹妹能向皇后通报一声,我们小姐前来探望。”
水姑娘笑容如泉水温润:“这位应该就是紫姑姑了,见过郡主,见过紫姑姑,奴婢单名一个华字,郡主叫奴婢小华吧。”“今日皇后身体不适,娇容憔悴不行被人打扰。我们姐妹都在前院采摘定神花草准备为皇后娘娘熬水养神,还请无心郡主见谅。”
紫姑姑代为回答:“那真是不巧,看来也只能下次。”
“谢谢无心郡主谅解,小华恭送郡主。”
轩辕无心不为所动戏谑的看了眼小华,然后带着紫姑姑转身离开。小华站在院门边却失了神一般,直到人消失在地平线。直到院里的宫女小绵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小华姐,你怎么呢?看什么呢?你跟她们都说什么呢?”
“没什么。”小华拉着小绵的手低下头往花园走,掩盖住噗通乱跳的心,淡淡一笑。
刚才她被轩辕无心的眼神惊了心,只觉看她的那一双眼就像捕食的猛兽,简直和皇上书院内挂在墙上的猛虎下山图里的猛虎一模一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三章 绝色
小华自小生养在宫中却从来没有在别人眼中寻到过这样的神情,倒也是,能讨得太后欢心的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人,这个郡主姿态可是高的很,从头到尾连口都没开。看来未来的日子她得小心应对,切忌不能像今日这样冒犯于人了。
宫女好儿不满的说道:“来看我家主子东西都不带点还想进门。”
另一名叫小曲的宫女接嘴:“说是郡主,可毕竟是平头人家的出生,你指望于她能多懂规矩呢?”
七嘴八舌响起,大家开始纷纷争道轩辕无心的不是之处,难得有能供她们这群下人嚼舌根的主子,当然不容错过。只可惜的是她们知道轩辕无心走了,却不知这些谈话随风能传到轩辕无心的耳朵里。
小华听了几句实在烦躁,突觉这些平日里尚算乖巧丫头甚是惹人生厌,不由喝止:“行了,哪有那么多嘴碎的时间,赶紧采花,皇后娘娘还等着了。”
叽叽喳喳的丫头们看大姐生气,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言造次。
左烈国皇宫用晚膳一般是刚进酉时的时间,但今夜皇上要大宴朝臣后宫,所以膳食时间推后到了酉时尾。
轩辕无心在紫姑姑的折腾下,终于把太后派人送来的极品红妆,各种丹黛粉朱都给用到最极致。小丫鬟们牵出衣裙为轩辕无心着上。
镜中的人儿明眸含氤氲,眉黛罩云雨,红唇艳欲滴,皓腕约金环,珠压腰衱稳称身,美若天仙举世无双。
“漂亮,太漂亮了。”芊芊身段旖旎,亭亭玉姿窈窕,小姐的姿态,别说是寻遍皇宫就是天下罗列也无人能出其右,紫姑姑满心欢悦,欣赏万分,眼睛无法从那婀娜的身段上拔出,若不是还有理智压住心中狂喜,恨不能将轩辕无心拉出去皇宫一日游。
就在这梳洗的片刻骄阳已经辗转到西边山头,是时候该去晋阳宫了,轩辕无心轻撩裙裾去赴宴,提上篮子紫姑姑打开英阡屋的门看见的却是抬着玉辇的宫卫站在院子中央,旁边还有甩着拂尘的随行太监。这是太后的恩赐,太监叫小对子,并没配给丫鬟伺候,是因为太后思虑英阡屋本来就有屋房伺候的丫鬟,轩辕无心又有紫姑姑照应,所以没有必要多添闲杂人等。
小对子一见轩辕无心,眼都直了七分,心中赞叹连连,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看她一笑,便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比九秋之菊。这等上上层的姿色,饶是集罗天下美色的后宫之中也无人堪比,难怪太后心意于郡主。
综合各方因素后小对子笑的谄媚上前请安:“无心郡主,奴才名小对子,是特地来接郡主去晋阳宫的。”
“有劳公公了。”轩辕无心把手交到了小对子的手心,释放了自己的善意,让他将自己搀扶上玉辇。
一声起驾,预示着轩辕无心迈出了觐见最高掌权者的第一步,玉辇一路行过,她的绝世容颜迷了过路宫里所有人的眼。紫姑姑自豪无比的跟随在玉辇旁:这才是她们家小姐,貌美如花、心沉似水。挺直了背抬起头任由风撩起她耳旁的发丝,紫姑姑没想到自己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晋阳宫架于长缶湖心之上被湖水环绕,宫外一圈雕栏廊庑以供乘凉观景,轩辕文已经早一步到了这里,他在红柱边静静的站着,看湖面的上被骤起微风所掀起的滟滟水波,耳边传来了小固执的通报。
“皇上,无心郡主到了。”
“传进来吧。”
轩辕无心在桥边下了玉辇走过长桥走向修筑于湖心的晋阳宫,罗衣何飘摇,轻裾随风还,那一身的态浓意远淑且真切。桥上的宫卫皆为惊叹,鬓云欲度香腮雪,翠微盍叶垂鬓唇,原来面纱下的容颜是这等的惊艳,散发着夺人眼球的光芒。
“无心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轩辕文背身未动,也未说话。轩辕无心让紫姑姑取出带来的热水滚上一杯上好的竹叶青。
“皇上,天气转凉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轩辕文低头看到一只细如葱白的素手握着一杯绿茶:她胆子倒是不小。偏头看过去正好对上轩辕无心的水烟清眸。
“敏儿?”倏的转身,轩辕文面向眼睛的主人。
轩辕无心浅笑,将茶再次递上:“皇上,我叫轩辕无心,轩辕敏是无心的母亲。”
轩辕文的心情激荡,在初见轩辕无心的那一刻头脑像被一把刀划出了记忆的缝隙,过往化作一帧帧清晰的图像冲进思绪,掩埋了轩辕文的大脑,太像——她太像敏儿当年,一颦一笑都能勾起曾经兄妹相处的情景。“过来让朕好好看看。”
茶凉了,轩辕无心将茶杯交给紫姑姑,走近一步任由轩辕文将她打量个透彻。
“像,太像了,真是和敏儿小的时候一模一样。”仔细瞅可是比当年的敏儿更胜一筹。“你就是无心。”
“是的皇上。”
“别皇上皇上的叫了,叫声皇舅。”
轩辕无心乖巧的叫了一声皇舅,惹得皇上喜笑颜开。
“听说你去了享宁宫后还去了德惠宫,见过皇舅母了吗?”
轩辕无心回到:“舅母身体抱恙,无心不得以见,不过和一个叫小华的丫鬟有过一面之缘,举止得体大方,谈吐不凡,看样子是个能识文断字的姑娘。也能看出皇舅母费了一番心思,所以身边的人儿都是烫心的亲近。”
“是吗?”轩辕文问,对轩辕无心会提起德惠宫的丫鬟感到些微的吃惊,想不到她眼神如此毒辣,不过一面之缘就能看出各中蹊跷。第五雪身边的丫鬟,都是她自己从娘家选来的,按身份地位——都是秀女之选,绝不是宫里丫鬟所能比的。
轩辕文不由心生一计,说道:“最近宫里出了一件事,两位位高权重的朝臣的儿子起了冲突,其中一人丧命,另一人现在身在南牢,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轩辕无心立马跪下,语气诚惶诚恐:“皇侄身为女儿身,按祖宗规定朝政之事万不能插手。”
皇上欣慰点头,倒是个比她娘懂规矩的人。
“起来,赶紧起来。”轩辕文蹲下身扶起轩辕无心,“你就把这当做朕第一次见面对你的考题,别拘泥于礼数规矩。”
轩辕无心站定后回到:“依法处置。”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四章 食人鱼
不功不过的回答,皇上接着问:“那你觉得交给谁办比较好呢?”
“既然是位高权重之人,身边肯定都有门生在朝中任职,最好是避开两边的人,找个刚直不阿的人。”紫姑姑打探回来的消息中早已经提到此事,吴家的大儿子烧了钟南家一处荒废的仓库,可没想到钟南家的大儿子当时却在仓库之中,所以身陷火海没能逃出来就此丧了命。
现在吴家大儿吴志言已经落狱,本只是纵火罪成了杀人罪,钟南翁痛失爱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朝廷现在除开表面不管事的第五家,分为两派势力都是旗鼓相当皇室需要依仗的,若是将吴志言交给吴家的人办,钟南翁肯定会发难,到时候朝纲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但若把吴志言交给钟南翁手下的人办,吴志言性命不保是必然,钟南翁还会借机报复吴家其他无辜的人就更是肯定的。
轩辕文了解钟南翁这人,此人睚眦必报,心胸气度极其狭隘,加上他降臣的身份本来就尴尬,所以为人越发多疑,对于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向来都是稍有苗头,便会动手将其斩草除根。
这件事发生以后轩辕文一直很头疼,而他向来头疼的事情都是丢给程之浩来处理,听完轩辕无心的话不由心中暗想:刚直不阿的人……程之浩可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说道:“你觉得交给第五家怎么样?”
轩辕无心静下心神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皇上是在试探她,想看她对皇宫的局势掌握了几分,若她说不了解第五家显得矫情,若是她说太多,皇上会对她心生反感。而且第五家现在隐于暗处,将此事交由第五明处理,说不定第五明会认为皇上起了疑心在试探他,必定打草惊蛇。
于是轩辕无心道:“不妥。”然后大胆的直视轩辕文,眼光集聚坚定,毫无躲闪。皇上要评估她的实力,那她就拿出十足的实力免得丢了自己的人。
轩辕文心中拍手:好,实在好,第五家人才济济,他轩辕家也不差。轩辕文对轩辕无心的回答很是满意。不过话从口出却是叱责:“看来你身在商家,却是真的很了解朝廷的局势。”
“一些闲言碎语而已,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不是不插手政事,这么前后矛盾的话说出来,不显得可笑。”
“了解只为自保,并未做出决策,无心没有那能力,以旁观者的身份提自己的看法或许单纯可笑,政事决策断不是无心所能通汇知晓且能左右的,不过跳出固定范畴偶尔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说不定会为皇上提供一些新的思考路线。”
轩辕文终于满意了,不再难为轩辕无心:“听说你改了皇家姓。”
“母亲给取的。”
“你知道太后派人将你的名字加进玉碟了吗?”
“刚刚知晓。”
轩辕文对轩辕无心不藏不掖的态度表示赞许:“难得太后喜欢你,既然太后都如此看重你,朕就赐予你平乐公主的封号。”
平乐,皇上这哪里是赐号,明明是借着名号讽刺她,还是得背一辈子的名号:“谢主隆恩,皇舅的教诲无心铭记在心。”
“教诲?朕可没给你什么教诲。”
“皇上赐给无心的封号――平乐:平安长乐预示人生安稳,可安稳没有动荡的人生不是皇族人该拥有的,而且寡淡,其实平乐二字是皇侄一直希望母亲拥有的。希望母亲能在皇侄的身后幸福安定的过一辈子,而皇侄想要保护亲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成长,所以皇侄斗胆自认为皇上赐予皇侄这个封号,是提醒皇侄,要想母亲平乐就得面对人生的一切动荡。”
“说的好,说的太好,朕终于明白为什么母后喜欢你这丫头了!”轩辕文畅快大笑,笑声透天,转身朝晋阳宫外走去,一派好不激动的说道:“走,跟朕去个地方。”
轩辕无心紧随身后,一同出了晋阳宫,前往未知的地方和光明的未来。
这里是百烟湖皇宫禁地,湖周高墙耸立,侍卫环绕,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看管,没有皇上手谕不得入内的。
轩辕无心随着轩辕文走近湖内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死亡――。
回廊蜿蜒延至湖心,在绿瓦红栏的凉亭中,轩辕文拾起挂在凉亭外的长竹竿敲打水面,水中蹦跳出手掌大小的鱼群争相攒动,拥挤着炸出一片破碎的水花,轩辕文问道:“知道这些是什么鱼吗?”
“脾性暴躁凶狠,身扁而善跃,牙尖且口阔,应该是――食肉鱼。”
轩辕文痛快的笑:“没想到你不但聪慧,见识也不少。”
小固执送上一叠红艳艳掺杂着血丝的牛肉,轩辕文举箸夹上一块,啪的一声丢进水中,水面鱼腹翻腾,噼噼啪啪的水声让人听了生厌。密密麻麻的食人鱼抢食着,贪婪的撕扯着从天而降的食物,牛肉上的血还没来得及在水中扩散,就已经被这群畜生瓜分的一干二净。
轩辕无心冷眼看着湖面:“只是听了些市井传言。”食人鱼是海水鱼,温水性动物,没想到在四季分明的左烈国湖水里也有生存的能力。
“为了养这些小家伙朕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说完,轩辕文静静在旁观察着轩辕无心的表情,却察觉不出她是害怕、是恐惧、还是厌恶,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这群鱼就餐没有半点避讳,无声无息不动声色。好像习以为常又好像不知所以。不知为何他在轩辕无心的身上看到了程之浩的影子,此时此刻的她让人猜不透。
忽然镜头慢慢移动,轩辕无心缓缓扭转着头,吓了轩辕文一跳:“皇舅舅让皇侄也喂上一块吧。”
轩辕文不自觉的递上整盘牛肉,轩辕无心接过,绽放出璀燃一笑,手托食盘微微倾斜,整盘生牛肉咚咚啪啪的落入水中。
鱼群疯狂了,凉亭边激起水花四溅,细碎的撕裂声敲击着轩辕文的耳膜,湖面上漾起一圈触目惊心的血色。轩辕文看着轩辕无心手中的磁盘慢慢从她指尖滑落,在空中一圈一圈缓慢的翻滚着,血水从盘檐边一滴一滴的甩飞出去,有鱼蹦出水面,甩头用利牙咬破了血珠然后跌扎进水中。磁盘离水面越来越近,轰,震耳欲聋。雪白的磁盘砸在鱼群身上居然粉碎,轩辕文一惊回过神来,不由紧闭双眼,再睁开发现一切又变的正常。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五章 血洗
轩辕无心的脸上哪里还有笑容:“鱼群相斗,却自掌握在喂食人的手中,只要食物够,这些鱼就永远只知道抢食。”
看着轩辕无心稚嫩的脸庞轩辕文敛足失散的心神,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朕许你能自由进出此地。”
“谢皇上恩典。”
“来人啊。”
“小固执在。”
“吩咐人摆宴晋阳宫。”
小固执高声嘹亮:“拨食。”传膳之声在大殿之间有序接连,越飘越远。
御膳房的荤局、素局、挂炉局、点心局、饭局齐齐烟火腾腾,珍馐异馔利落盛上精致碟盘,放进食盒,盖上蒙金黄绣龙布的食盒盖,送往晋阳宫。在宫院之外,承应人取出食盒内美食,放进宫人手掌,宫人高托于顶疾步行走碟盘内却没荡出半点油花,一条流水长龙的食膳队伍有条不紊、高低起伏的在晋阳宫的长桥上形成一道别致的风景。
朝臣、宫妃、皇子和皇孙钦定入膳,今日宴会规格十分讲究,遵照大宴礼数食用六谷:稻、黍、稷、粱、麦、菰;饮用六清:水、浆、醴、醯、凉、酏;膳用六牲:牛、羊、豕(猪)、犬、雁、鱼。珍馐菜肴共一百二十八道。
轩辕无心献上琵琶一曲技惊四座,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拉开了当晚的夜宴,歌舞升平皇上赏膳四方,杯觥交错、酒香奢靡宾客一醉方休满堂欢也。
群臣共贺皇上好福气,众妃同庆公主心思玲珑女子技艺斐然。至夜阑月上枝头,轩辕文伶仃大醉的被送回了千颜殿。
小固执除去轩辕文的龙靴龙袍,端上醒酒暖胃的高良姜汤,跪在龙榻边轻声的唤:“皇上,喝点高良姜汤解解酒吧。”
轩辕文龙目睁开,光亮清明,根本没有醉酒的痕迹,他仰面看着绣龙明黄的床幔,声音略微沙哑的对小固执说道:“你去给朕组一队死士,面对程之浩要完全没有顾忌的。”今日他明确的说了宴会是为程之浩所举行,但他……居然没有出现。
躺在龙榻之上轩辕文心中有恨:一想起程之浩的双眼就只觉锋芒在背。他是皇上,是命定天子,在他的国土之中却要受制于人何其可悲。
小固执心领神会,没有顾忌也就是没有家人。对于轩辕文交代的事情他向来完成的很完美。
这一夜注定又要死人了,皇城外的靡支村遭到了血洗,听说又是程家堡所为,至于程家堡为什么要血洗靡支村没有人去追究,因为程之浩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而轩辕文的死士军也在这一夜成功组合完成。
这一夜,晋阳宫的宴会其实有两个人没有出现,一个是程之浩,因为既然有受封公主的喜事,他这晦气的人不好去扫了皇室的喜庆。二者是第五雪,因为她身体抱恙,所以在德惠宫好生休养着。
左烈国天福三十一年,轩辕无心随母轩辕敏大公主进宫,未时经太后懿旨列入皇家玉碟,同天戌时受皇上圣旨,封号为翱焰公主。
进宫前轩辕无心只是大公主轩辕敏的女儿,进宫后她就成了翱焰公主,皇宫内外一片哗然。
~
“什么?公主?!”溯雅宫内程之天声线飙高,屁股弹开椅子拍着圆桌瞪着袁昶,这个女人是不是属猴的,爬的也太快了!
袁昶道:“不但如此,皇上还允许轩辕无心自由出入百烟湖,而且听说她的样貌只应天上有且聪明睿智,又精通琴棋书画,皇上龙颜大悦才故此封了她为公主,所以轩辕无心这个封号得的也算实至名归。”
相较于程之天的激动程之浩没有任何情绪,如一株君子兰一样挺拔于书桌之前,翻看着程之翰前几日送达他手的军力详报。认识她的时候四岁,他十二岁,离开她的时候她五岁,他十三岁,那一年他报了仇却再没有见过她。回想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如今九年不见,她也必定是艳冠群芳了。只是美貌从来不是程之浩关心的,不然他或许早就娶妻生子了。
“大哥,轩辕无心被封成翱焰公主,看来北冥城有些商户就会按耐不住的。”程之天心中敲起不详的警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轩辕无心想干什么就一定能干成。
程之浩不奇怪:“自是当然,她进宫的目的也就是如此。”
“大哥怎知呢?”
袁昶道:“三少爷,轩辕无心从未入宫,却在退婚后突然随母回宫省亲,见了太后又觐见皇上,这不明显着回宫就是为了名号么。”名号虽然是虚的,但名号带来的尊贵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轩辕无心受封为翱焰公主后,在宫中衣食住行的规格都提升了几级。各宫妃子够品级的都派人去请轩辕无心一聚,不够品级的也是大小包的东西拎着前去请安。
除了第五雪没有动作,宫里的妃子都翻翻覆覆动作了个遍。
宫里人尚且如此巴结,民间那些商户就更别说了,即便是忌惮程家堡的势力,肯定也会在私下前去章家讨好。
“大哥,怎么办?”
程之浩没有说话,天边突然一道银光闪电劈开了滚着金边的黑云,黑云翻墨随之而来轰隆隆滚滚不息的巨响,豆大的雨点倾盆而落。
袁昶有些激动的对程之浩说道:“主子,下雨了。”换来一个轻轻的点头。
这场雨持续了三天三夜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淅淅沥沥的几日过去,轩辕无心除了每天上太后的享宁宫和皇上的千颜殿请安之外,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同后宫的女人品茶、赏花、炫宝、在谈笑中虚与委蛇。
偶有闲暇便会在雾雨葱茏中摇到百烟湖赏抢食的鱼,即使听到紫姑姑回报程家堡在大街小巷焚烧墨兰的消息,她还依然丢她身边的鱼食不为所动。
直到第四天,阴雨天奇迹般的收势,天空放了晴万物被洗刷一新,而有人却先轩辕无心一步霸占了百烟湖的亭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六章 下棋(上)
凉亭桌案上一副墨字龙飞凤舞的在程之浩的笔下婉转成型,袁昶及时着手帮换上一张崭新的宣纸,压妥纸镇再推到一边卷号手中的画。程之浩手中的毛笔尖卷过浓墨,落笔于纸,笔锋下出现了一双漠视天下的美眸。
“公主,你看是程堡主。”湖心凉亭中的一抹冰淡颀长的身影正是移动冰山程之浩。
鹅卵石的小道边树木从生百草丰茂,轩辕无心信步往湖心走去,淡蓝裙摆扫过浅绿的植被,紫姑姑赶忙的拦着。
“公主要去见他吗?”
“他在石桌上摆了一盘没有对手的残棋棋局,这是有人相邀,我如何能不去迎战呢?”轩辕无心脸上又挂起了面纱,实在是几天下来被人打量的眼光惹的心烦。
这么远都能看见?紫姑姑因轩辕无心的一语了然,这两个人行动可真是隐晦,若是小姐不点明,她还真没看出来。
主仆二人走至凉亭之中,程之天冷哼一声,袁昶恭敬的行了蹲礼唤了翱焰公主吉祥。
轩辕无心挥挥手驳了礼数坐于灰色石桌的右边,中指食指从锦绣旗盒里执起一颗通透光洁的白玉棋子,轻轻按在棋盘之上:“章家是北冥城最大的商户,章家便是程家堡在北冥城最强的销户,你不卖,谁人还敢接你的货,程家堡没银子也没有外销的渠道,你在北冥城的货只能挤压在库,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能使出这么伤人伤己的阴损手段,说明你不在意北冥城这块生意。”
程之浩放下了笔,款款走向石凳,“香茗还是润片?”他是不在意北冥城,他在意的是她,两人一高一低彼此眼神纠缠看的深刻。
轩辕无心从程之浩的眼中得到了答案,故意叹口气说道:“不在意又在此等我,想聊点什么说来听听。”“我喝水果茶。”
玉指挑起透亮薄身茶壶,水波在壶中荡漾,一股热茶倾注于暖玉杯中:“润片接近水果茶的味道。”说完程之浩捻起一颗黑子,落座也落下他的第一步。“章家仓库里的货物已经受潮受烟,现在还被断了进货的渠道,这笔损失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坐吃山空,准备等死。”
“我不会看你死的。”
“你这么爱我?”
程之浩淡然中带着些许诚恳:“你是我的妻子。”
“什么时候?”轩辕无心秀美轻挑,红唇嗜笑,他可不像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情痴,这么执着的娶她,难不成以前的章无心认识他?
程之浩漠然中夹杂深刻的肯定:“不久的将来。”
是吗?“你家大业大,手下都是精英,手下的手下又都是能人,北冥城委屈你了,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如你把北冥城让贤于我,顺便借我个万儿八千的江湖救急。”轩辕无心眼眸中是讨好的情,手下白子却是一片血刃。
“你是翱焰公主,有皇家作为后盾,何须区区程家堡的相助呢?”北冥城乃左烈国国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委屈不着谁。
轩辕无心的红唇在面纱下撇了一撇,娇滴滴的说道:“你来见我是因为还有得谈,有回旋的余地,既然都见面了何必用难堪来给我下马威呢?”
“你也接受了邀约,到现在却一句实话都没说过。”
想听实话?那她就告诉他,轩辕无心突如其来一句:“你好像最讨厌皇室人。”白子如潮水围了一方黑子。
“称不上讨厌。”黑子不甘示弱圈了另一片天地。
“你掌握着北冥商户,章家作为商户又掌握着大部分的民生,现在章家停了货,不出半月北冥城需大于供,物价上涨,百姓必定买不起,于是民不聊生,最后惊动朝廷,皇上谕旨官员整治,北冥城向来被程家堡独掌的局面将打破,而你的心腹之地就被我硬是加了几颗老鼠屎,即使无大碍,你这一局也输给了皇家。”白子落下,围追堵截了黑子的突围。
程之浩点头予以肯定:“是个好法子,却自损八千。”她为皇家做嫁衣,却败掉了章家的百年基业。
“面对你这种老大级别的人物,这已经是最好的手段咯。”反正章家都要一死,死都要恶心他,就看他能不能忍住不反胃。
“你不怕章炳望的报复?”
她连他都不怕,会怕一个垂暮老东西?“左烈国不会直面和你对抗,但是借由这件事他们可以把自己的人放进北冥城,不能和你旗鼓相当那就拼命搅和。而我……就是最大的功臣,我为自己轩辕家的家人当回垫脚石无碍。”
北冥城是左烈国的国都,但也是雪冥大陆上的国中国由程家堡掌控,有自己的律法、军队、经济命脉。轩辕文将这么重要的机要之地交给程之浩,最大的原因是出于讨好,因为天下十六国都想收买程家堡,为了能将程之浩据为己用付出点代价又如何。
轩辕文默许程之浩在自己的国都上再立一国中国,你说他担心不?他不担心的夜不能寐,她就把轩辕无心四个字倒过来写。
如果轩辕文能名正言顺的放几个心腹到程之浩的地盘监视程家堡的一举一动,他晚上不但能睡着,估计睡着了还能笑醒。
“你这么做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黑子不急不缓另辟蹊跷,在棋盘边角再开出一方江山。
“那你何必来找我。”站在她每日必来的地方,选一处凉亭,设下一盘棋局,他端站于左,却空出右边的位置。
程之浩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你见我之前没自己猜猜?”
“猜过了,不知猜中没有,怕高估你所以找你来掂量下你的分量。”
“这么直接的瞧不起,你伤害了我的自尊心。”
程之浩转了话题:“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忍心吗?”
她又不是小言女主角有什么不忍心的:“你看我脸上有善良两个字儿吗?”没有硝烟的战争比战场上的兵刃相交更残酷,心慈手软会死的很难看的。
程之浩看都不看章无心,继续断了她一片白子的气数:“你值得我拿你当对手吗?”
“不值得,请尽情轻视我。”轩辕无心落子反击吞了程之浩棋盘上的半壁江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七章 下棋(下)
“你不惧我上报皇上你的所作所为,在北冥城故意积压货品,导致通货膨胀,是重罪。”
“到时候我就一把火把章家的货烧了,推说天灾人祸,不是章家不想卖货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女人耍赖皮是理所当然的,再说现在仓库里的货不都因为他的墨兰损坏了么不少么。
“这么大的代价值得?”
“又不是我付代价,不值得?”用章家的百年基业换的皇上嫣然一笑,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程之浩微微侧身道:“袁昶,把桌上的两幅字送于烈焰宫交给皇上,北冥城一切都安好,日后有任何问题都不劳圣驾派人烦心这些市井小事了。”
轩辕无心甜甜的笑,嘴角边能挤出蜜来,程之浩这算是对章家的事松了口,事情圆满解决。不由闪闪锐目盯着他的脸庞看。
这么温文英俊的男人,却是连皇家都忌惮的恶魔,传说他杀的人能填满地处鄢陵国雪冥大地上最大的山谷,若不是眼中冰凌遍布,就这长相说出去鬼都不信。
程之浩在轩辕无心肆无忌惮的眼神下,淡淡的问:“你还有什么话吗?”
“不知程堡主的新一批货什么时候能送到章府呢?”程之浩确实不简单,身为一介商人单凭一句话两幅字就能安抚朝廷,让这么大的事烟消云散。
“今天便可。”
“谢谢程堡主的手下留情,不过可以先赊账吗?你也知道章家半年的库存因为连绵阴雨和你的墨兰损害了一大半,我手头上实在是紧的很。”
“章无心,你很聪明也很有手段,但缺就缺在你没有人脉和关系,这一场你没有输也没有赢。”
说这么多干什么,不就是不借么:“我来前没有想过要赢你。”她的任务是收拾烂摊子,然后在章家坐稳自己的位置,接着一口的蚕食章家的家业,程之浩不过她利用的踏脚石――其中一颗。
“嫁进程家堡,以你的聪明很快就会将我的人脉接手,为什么拒绝呢?”
“然后这一辈子都让你的人脉成为监视我的工具?”其实嫁进程家堡也可以考虑看看,她这几百年也没少被各种人和鬼监视过。
“你是第一个拒绝程家的人。”
“我的男人还用不着别人来做主。”
“但是我的女人一向都是由我做的主,进程家堡你能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这么慷慨?轩辕无心一瞬不瞬的看了程之天一分钟,两人的眼神在棋盘之上交缠融合,她在思考这个只赚不赔的提议的可行性,而程之浩双手环胸静静的在等她的决定,突……两根青葱白指按下最后一颗白子,轩辕无心从石凳上起身:“你输了。”
程之浩淡淡嘱咐:“锋芒毕露需要实力,你万事小心。”
“多谢。”临走时轩辕无心能感觉程之浩这句话的真心,于是她再抛下一句话:“对了程堡主,我不叫章无心,我叫轩辕无心。”
这句话让程之浩没有情绪的脸绽放了半分笑容,看着她飒然离去的身影,冰冷的眼神有了慢慢回暖的迹象,注视于她的背影程之浩的心中有了异样的情愫,她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现在的无心绝顶聪明的让人侧目,手段干脆利落的让人惊心,和记忆里的她差的太了多。
轩辕无心前脚离开,程之天后脚就蹲在地上数子,黑白分作两堆,眼中的疑惑集聚,望着棋子呆了半天不相信似的再数上一遍,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结果,于是茫然的抬起头看向程之浩:“大哥,明明是平局,她为何说大哥你输呢?”
程之浩不以为意的回答:“我摆的是残局,千年流传下来的残局被她下成了平手,你说不是她赢了吗?”白子只攻不守的路径怪癖、招式凶猛十分强悍,修身养性的围棋被她下的刀光剑影,这是他第一次见,也从中领教了轩辕无心的厉害,她的表现出人意料也让他刮目相看。
“大哥,这可是你第一次认输,明明是残局,有先人的智慧夹杂,根本不是你单独和她对弈的,怎么能作数呢?”程之天蹦起来反对这个结果。
程之浩道:“我掌握不了她下一步棋。”这就是他认输的原因。
程之天心口堵着一团浊气,整个人精神面貌大受打击,自己心目中高高在上大哥居然承认自己是轩辕无心的手下败将,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大哥,我要你再和她对战一局,我不服气!”
“输了就是输了,之天,你的五十遍静心经抄写完了吗?”
“啊,我不管了!”程之天被程之浩戳中软肋顿时英雄气短,被气的飞走。
见自己兄弟抱头逃难,程之浩撩起袍边缓缓起身,朝着凉亭通透的一面走去,欣赏面前雕琢怡人的风景,宁静的百烟湖面下是汹涌的鱼群正在搏斗,这里是皇宫公认的刑罚之地,因为湖面下养了一群靠食肉维持生命的鱼。
这么漂亮的湖面却时常浮出一两具骇人的白骨。因为皇上喜欢看这些鱼自相残杀,所以这潭死亡湖水就有存在的价值。
这里是皇宫重地,把守森严,未经皇上谕旨进入的人统统推进湖水中杀无赦。除去皇上能自由出入,他是第二人而轩辕无心――是第三人。
“今夜将程家的龙腾享御送进皇上寝宫去。”程之浩交代身后的袁昶。
“那可是传家之宝啊!”袁昶一听之下,嗓子拔尖。龙腾享御是程家堡只传正妻的尊贵物件,如此一来当今圣上如何会不知主子的心思,必定会下旨再次赐婚。
轩辕无心如此践踏程家的颜面,主子居然不追究还一再纵容。
“主子为何执意要娶轩辕无心呢?”
“因为她刚才叫我娶她。”
“刚才?”他怎么没听见,他们俩用腹语交流的吗?他明明听见的是轩辕无心又一次拒绝了主子的好意。
程之浩一字一句的复述:“‘对了,程堡主,我不叫章无心,我叫轩辕无心无。’”
……袁昶满脑门黑线,完全没懂。
程之浩面朝暗潮汹涌的湖面,脸上露出出水梨落的笑撼动天地:“程家迎亲的地方错了,不该是章家,应该是左烈国皇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八章 龙腾享御
袁昶醍醐灌顶,原来这句话还有这个意思,这两人玩文字的游戏真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可她轩辕无心肯嫁,主子就再娶一次,别说三少爷生气,连他都为主子感到不值。
“堡主不如也拒婚一次,正好扯平。”圣旨又如何,他家主子想不接照样不接。
“我程家的正妻只能是轩辕无心,何必多费无谓的心思。”
“主子,轩辕无心诡计多端,心思变幻莫测,谁知道她这次是不是又是玩什么花样?”
“你觉得她在要求我娶她后还会抗旨?”
“那可说不定,属下见她对皇宫可是感兴趣的很。”
程之浩没有说话,他确实看不透轩辕无心,其实他也没有把握这一次轩辕无心是真心愿意嫁,还是再利用程家堡玩一次把戏。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想借助皇家的身份在章家翻身,那就要守皇家的规矩,这道圣旨将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
一个女人不畏世俗是难能可贵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会面对更多的考验,想往制高点爬,就得付出比别人多的代价。
她会抗旨吗?若是有需要他会利用她的弱点,轩辕敏如果死在他手上,轩辕无心会有什么反应呢?
如果轩辕无心只懂横冲直撞不懂退步妥协以保万全,那轩辕敏也只能死不足惜了。
程家堡是因为她创建的,也因为她他在十六国中选择了和左烈国合作,今天有程之浩这个人也是因为当初在隆冬腊月时分,她天天从狗洞递出来的一碗肉帮他兄弟四人过了冬,那时候他只是感激她,但现在……他长大了,那她了……长大了吗?
程之浩在这一刻对轩辕无心不再只是单纯的报恩,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或许这个女人能站在他身边,携手一生。
如果只是正妻,程之浩不会动这等心思,如果是他的女人就必须摔下了还能爬起来,在程之浩心中轩辕无心是乖张、直接、有仇立马就报,为了自身利益不惜利用身边的一切的人,从拒婚至今她还没有失败过。
程之浩心里从未涌起过的欲望促使他想看轩辕无心的真实,知道她所有的本事,他要彻底的了解她。
无论这道圣旨得到结果是什么,他都不会让她死,因为她注定是程家堡的主母。
“主子……这么做实在欠妥,万万不可啊。”袁昶心思一急,否决的言辞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对一个连容面都没清晰看过的女人如此纵容,可话刚出口只见程之浩微微扭转脚步他立刻清醒过来。
程之浩没有了对轩辕无心的和煦,远眺凭栏冷淡的开口:“回堡后自己去量刑房领二十仗。”
袁昶满脸悔过的跪地抱拳:“是,主子。”
“圣旨下来之前别让之天知道,他性子急,在皇宫闹影响不好。”
“属下明白。”
今日是本月十五,按规矩每月的初一,十五皇上都会在皇后寝宫休息,每到此时第五雪都会盛装打扮,傅粉施朱,掌灯焚香只为能多些时日留住她在意男人的心。
不过久等等到人进了宫却不进内屋,第五雪不由轻声唤:皇上,德惠宫却传出龙声振奋:“好,好啊!”
“皇上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第五雪翘起红唇,婀娜多姿的软玉温香在金织亮羽的薄纱长衫中发散着若有若无的魅惑,娇躯横陈在榻,波涛的线条若隐若现的勾人。
轩辕文手中握着小固执送来的物件爱不释手:“看见这是什么了吗?”
第五雪翘起娇艳红唇从床上起身,垫着玉白脚尖走到轩辕文身边,明眸中全是问号,不明白透亮的一块玉质模样的物件,有什么稀奇的吗?
“这是集天地灵气,由十六国寺院高僧共七七四十九人诵经,经九九八十一年的洗礼才从雪冥灵山之泉得到的无色舍利。”普天之下只此一块。舍利皆为高僧坐化后烧尽得到之物,圆形而且体积很小,只有这一块成椭圆形有半个巴掌的大小。
“听着真是无比尊贵,看上去也是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但不就是比琉璃厚实些能有什么特别吗?”
“来人,给朕掌灯。”轩辕文想好好细致的观摩于是下令到。
啊!第五雪几近半裸,听闻轩辕文唤人入内室掌灯,一声惊呼,吓的在原地碎步跺脚,银牙轻咬红唇,不依的叫一声皇上,赶紧冲进红帐中,将棉被紧紧裹在身上。
一串轻微的脚步声立刻在德惠宫响起传进第五雪的耳朵里,气的她所幸将头也一蒙。
待到脚步声消失,第五雪瓮声瓮气的在被子里问:“皇上,人都走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
“皇上,你再不理会臣妾,臣妾就真的生气了!”
……只有夜风徐徐。
第五雪耍小性子未得到轩辕文的关注,哼一声转身面朝着厚墙生闷气,可在被子里裹了一身香汗也没听见轩辕文的声音,于是只能又转回来拉开被角偷偷看一眼,却发现屋内已如白昼,而轩辕文正握着白舍利置于灯火之下。
“皇上,你是在看什么啊?”第五雪无奈妥协,她能坐到皇后的位置可不单单是靠美色,靠的还有懂得因时制宜。不过这一次她学乖了,从屏风上取下外袍披风光着脚走了过去。
“爱妃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心情激动的轩辕文急需有人一起分享他的开心。
第五雪雪足轻轻沾地,走到轩辕文身后,看见光过舍利,折出一地光芒,亮芒中有一景物正随着阳光的细微改变,在地面上流畅的上下滑动,一会儿扎进光芒中消失不见,一会儿又飞身冲出光芒气势恢宏。一拍手激动的说道:“皇上,是龙。”四爪呈祥,金口含珠,尾缀七彩流光的金龙,居然还会动――真是奇特。
“看出来啦?这确实是龙,腾云驾雾之齐天之龙,程家堡的家传之物,只予正妻所得的龙腾享御。”轩辕文声音里满满的全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三十九章 嫁妆
什么?第五雪心里咯噔一响,差点没把自己的豆蔻红指陷进手掌中。
“程之浩要娶妻特意到宫中来告知朕,现在又送这物件到朕的手中,看来他所娶之人就是朕的女儿啊。”前几日他还为程之浩娶妻一事呕的寝食难安,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意思,真是大意……大意咯。
“小固执,赶紧去把程之浩让人送来的两幅画取出来看看,看看那双眼眸是哪宫的?”轩辕文记得自己当时看见程之浩送的双眸画,总觉得渗人,因为那双眼的眼神太像程之浩,所以赶紧让小固执收于柜中,也未细品。现在想来那双眼睛就应该是他想娶之人。
小固执赶紧取了画像,掀起门坊上的绸幔,弯着腰垂着首,眼神只看向地面将画送到轩辕文的面前,又碎步退了出去。
轩辕文展开画纸摊放在桌面上,举过一盏烛灯照亮了宣纸上的墨黑眼眸,而第五雪一见宣纸上的一双眼就浑身不自在,不由语气不详的说道:“皇上,宫里应该没有待嫁皇女具备这样的双眼吧。”
轩辕文没有说话,在心中把适合婚嫁的女子都过了个遍。
第五雪偏着小小的脑袋,实在想不出后宫之中谁能有这么可怕的让人生畏的眼神,不过她的话倒是给轩辕文提了醒。
“确实不是宫内长住之人的眼眸,这双眼眸是无心的。”没想到无心的眼眸居然和程之浩的眼眸透着同样的冰冷,可光见人时怎么就没有这个感觉呢?
无心是个好丫头,居然认识程之浩有十年之久,看男人的眼光着实独到一点儿都不像敏儿。
“研磨,研磨朕要拟定圣旨,赐婚无心和程之浩。”
看着轩辕文喜上眉梢的样子第五雪心中十分不顺畅,每年给程家堡送正妻的事宜都是她在打理,期间没少掺杂私心将第五家的姊妹频频送去,可年年落得的都是被送回来的下场,想想都是怄气。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不想攀皇家高枝的男人,即使他程之浩再厉害,不也是一介庶民,即便他再生的厉害,还不过是身份下等之人,面对皇家的美女他就不心动吗?
于是说道:“皇上,不如明日再起圣旨吧。”
轩辕文明白第五雪的不舒服,不过轩辕和程之浩有了这层关系对他来说却是大大的好事,脸色不变的回到:“此等大事怎能耽误,朕要他俩当月完婚,免生变故。”
第五雪莫法,只能怏怏的看着轩辕文沾墨挥毫,落实了赐婚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翱焰公主轩辕无心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程家堡主事程之浩,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翱焰公主待字闺中,与程之浩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程之浩为主母正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轩辕无心在宫中接了旨,而这个时候程之浩已经带着他的三弟和下属离开了皇宫。
今日享宁宫十分热闹,皇上、皇后齐聚,轩辕无心特来请安。
内堂中丫鬟环侍,太后同皇上坐于榻边,桌案上燃一盏定神香炉,寥寥青烟染香整个房间,旁边放置两张软椅分别坐着第五雪和轩辕无心。
一屋子人正谈论轩辕无心婚嫁的事情,第五雪问到需不需先要回章家一趟。
“还回什么章家,就在宫内迎娶,朕要好好的为无心准备嫁娶的物件。”轩辕文豪爽的定下决意,他要看着自己的侄女嫁给程之浩,他要确保程家堡主母的头衔戴定于无心头上。
太后喜笑颜开的说道:“皇上,女孩儿出嫁可不能由男人准备,皇上只管下旨赏赐就好了,这些繁琐事宜皇后会准备妥当的。”
“母后说的极是,朕是太开心了,连规矩都给忘了。”
第五雪招来随侍丫鬟送上一方锦盒:“无心,皇舅母是第一次见你,这对镯子是皇舅母单独赠你的,你收下。咱左烈国嫁公主可不能委屈。”第五雪绝美的艳容上全是关心,让人看着真是贤良淑德心地善良的女人,只是她眼底的狠藏的不够严实,实在是对轩辕无心的好面容忍不住的嫉妒。
轩辕无心笑,笑的乖巧可爱、心无城府、日月可鉴,一番雀跃的接过盒子,当即打开了盒盖,沉甸甸的龙凤金镯在紫红锦盒内静静的躺着,映着红棉缎布闪烁着奢华的金光。
甜甜的说一句:“皇舅母对无心真好。”惹的第五雪直夸轩辕无心懂事。
享宁宫其乐融融,和谐的跟商鞅变法后的秦国一般。
轩辕无心将盒子交给紫姑姑保管后道:“皇舅舅,成亲之前不如让无心先送娘回章家,皇侄同母亲想回家归置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过几日再返宫中不知皇舅舅可许的。”她在章家还有人没收拾干净,半途而废有人会不记得教训两个字怎么写。
轩辕文欣然同意,还不停赞许轩辕无心的懂事。下令明日入晨就遣派宫卫将轩辕无心母女二人送返章家。并着人到英阡屋帮忙收拾各宫妃子几日以来送于她的各种金银首饰,更赏赐她绫罗绸缎百匹,黄金一万白银五万,珠花、步摇、头冠、各类首饰一应俱全。相形之下太后也不手软:花细、口脂、傅粉、鹅黄、螺子黛,各种香料的迎蝶粉无数,还有滋补美容的补品若干,其中光百年人参就有四株。一并让人送去英阡屋打包方便轩辕无心带回章家。可见轩辕家的多舍得在轩辕无心身上砸血本,也不怕血本无归。
一流水的稀罕贵重东西听红了第五雪的眼,打心里更是讨厌轩辕无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章 杀
主母无心40_第四十章 杀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不同于皇宫中的喜庆,章家此时此刻正黑云罩顶,家中的一干女人听说轩辕无心封为公主,且取得圣意将嫁给程之浩,加上章炳望又还在昏迷之中,一个个自知大祸临头,天天跟家哭的没完没了一片愁云惨淡。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愁中带幸的事是程家堡又开始对章家供货,只是这让等着看轩辕无心怎么死的章家人来说是幸事也是不幸之事。
章家四兄弟在主宅比邻而坐,人人严肃,面面黢黑,人手一杯热茶形同接头特务,章炳麟木讷的首先发问:“那轩辕无心还杀不杀呢?”
章炳人脸上的冷笑荡漾在热气中显得云山雾罩的狰狞:“还杀什么杀?”圣旨已下轩辕无心封为翱焰公主,现在杀她那就是给自己找死。“轩辕无心现在得宠,皇家必定看重她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她们两母女,所以等轩辕无心嫁出去,都别去招惹轩辕敏,该给的月钱得给,该配的人得配,别以后被别人拿了短,我们章家一家都没好日子过。”
章炳怀点头认同,都是情势所逼以后不得不看人脸色了:“真没想到无心小小的丫头真能逃过程之浩的报复,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再嫁一次就能平息程家堡人的怒气?可当初无心拒婚之时程家三少爷那是说的明明白白会让她死的难看。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问轩辕无心是怎么做到的,可谁的心中也得不出个确切的答案。
向来冲动的章炳川这一次没有说话,因为他心中慌张:糟了,他已经着人去厉刹楼下了重金买凶准备杀人,厉刹楼的规矩是不见人头决不罢休的,如今看来一切都晚了,脸色不由变的灰白难看。
“炳川想什么呢?脸色这么不好。”章炳人注意到了章炳川的异常。
“没什么,四哥,我只是在想大哥现在卧床不起,章家上下的生意得有人出面打理才行,按祖宗规定,我觉得二哥应该担当此重任。”章炳川忙不迭的转移话题。
章炳怀赶紧推辞:“我对家里面的事情一向一窍不通,而且分家后也很少理商家事,家里的小四又初生了孩子,着实忙不过来。不如让炳人打理的比较好,炳人向来点子多,章家现在正在节骨眼上,需要的是能人把持,什么祖宗规矩那都是太平盛世下的繁文缛节。”他自知天资有限,而且轩辕无心如今坐大又被册封为公主,他可没那风间138看书网的本事。
章炳怀的话正中章炳人的下腹,但该谦让的还是得谦让,于是推托一番最终还是定了下来,直到月已攀升至高之处章家四兄弟才散了。
街道上掌起了油灯,章炳川身边跟着的麻脸管家佝偻着背宽慰着:“老爷,您别着急,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厉刹楼把这单生意给取消了呀。”
章炳川粗人一个,清着嗓子吐一口唾沫在地上,粗杂的浓眉跳动着说道:“找,你怎么找?厉刹楼接生意是认金标,咱们定钱下过了,凶也买了,你有听说过厉刹楼取消订单的事情发生吗?轩辕无心这是倒霉,早不封公主晚不封公主,偏偏踩这个节骨眼,活该她丧命。”
“那……就杀呢?”章炳川身边的管事在脖子上比划着砍头的动作,心有戚戚也。
“不杀怎么办?反正轩辕无心死了也没人怀疑到我头上,到时候查出来倒霉的也是大哥和赵艳红,谁叫他们心重,总打压轩辕敏和轩辕无心。”
管事嘴边炸出奸笑带动着嘴边稀疏的花白胡须,就着月光显得狰狞,竖起大拇指:“老爷这招实在是高。”
这对主仆不怀好意的对话正好被街角黑夜里的袁昶完全听去,他的身影犹如鬼魅静静的掩于砖瓦间,忽――油灯火蕊轻颤人也消失不见了。
主母无心40_第四十章 杀更新完毕!
------------
第四十一章 四兄弟
程之浩离开皇宫后,回到程家堡的第二日便是以阴毒见长的程之翰回堡的好日子,此时他正程之浩的房间内,慵懒的趴在房梁上,看两只被他喂了春药的公耗子为硕果仅存的母耗子决斗。
“哥!”嘭,大门被踢开,程之天飞身而入,俊逸的身形充满愤怒。
“哥,你是不是让皇上下旨迎娶轩辕无心为妻?”今天黑鹰带着圣旨进堡他才知道这件事,这件他和大哥在皇宫里的时候就定下来的事,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十天后就是大哥迎娶轩辕无心的日子。
“大哥,你倒是说话啊?”轩辕文扬着手中的圣旨,上面赫然有两个脚印。
程之浩对程之天孩子气的举动报以浅笑:“圣旨上应该说很明白。”
“如此没有规矩的女人娶来做什么?把家里弄个天翻地覆吗?大哥――以咱们程家堡的实力,即便当家主母不是国色天香独一无二也该是巾帼女儿不是吗?”晓以大义的程之天说完将手中的圣旨甩出了房间,金色缎布在阳光下拉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咚,落入湖中荡悠悠的沉入了湖底。证据他销毁了希望这件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
在墙角正看书的程之地秀气的脸浮上现着死气沉沉,他盯着书反驳到:“三哥,你的规矩不也丢了,何能说着别人。”大哥要娶轩辕无心自有道理,三哥一天到晚纠结已成定局的事真是不嫌累。
程之天瞪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程之地:“我……我没敲门是因为我心急,长幼有序你个老幺教训的着我吗?”
“有理不在声高,对错不看岁数。看来三哥不但丢了规矩,连夫子教你的东西都丢了。”遇事需沉着应对,切勿慌张。
“哥!”程之天急的跳脚,转向一言不发的程之浩,他大哥不紧不慢的性子简直让人束手无策。
“三弟,有错就改善莫大焉。”耗子决斗完了,程之翰把胜利者敲晕丢到母耗子的面前,然后从房梁边探出玩世不恭的脸,笑的邪魅异常的插一脚戏谑着程之天。
程之天扬起头阳光活力的脸怒视房梁愤慨的叫道:“二哥又好到哪里去,永远进屋跳窗,进房爬梁,知道你是程家老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梁上君子。”
说是迟那是快,程之翰手中三支银镖擦过房梁一闪,照着程之天面门迅速飞去,力道十足俨然杀招。程之天随手一挥,银镖偏了方向,直直朝墙面袭去,半面墙轰然倒塌。
程之地靠近窗边,深受波及,用书打飞乱石,再拍拍肩头的灰土:“列位哥哥,可否在之地习完这篇《千字文》后再做讨论,大哥令之地今日必须倒背如流,理解含义,且写出一篇同样体系的千字文。”这一千字绝无重复,字字孤立互不联属,既要用词优美又要文笔流畅,且能述出一段有意思趣味的故事。大哥真是难为于他啊!
程之天不悦:“小老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一边墙角看书去。”年纪不大天天一副学究模样,程家人天生是跑江湖的料子,如何能从娘肚子里蹦出这么个酸儒。
程之翰也调侃到:“之地,你是程家老小,只要耐心的等你三位哥哥都死了,家业自然就是你的了,何必如此辛苦,来来来,今天二哥就带出去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十六岁的程之地还没开过荤,他一定要找个闺房高手好好调教一下他的木头弟弟。
程之浩绣荷衣袖轻抖,没人看见他有动作,空气中无端发出一声嗖霹之声,只见房梁应声而断,自在挂于梁上的程之翰突地哎哟一声惊叫,身形在空中倏然翻滚两周半,面朝地面双臂拉展翩翩落地,动作没有一丝惊慌。
只是没有了房梁支撑的半面屋顶在程之浩身后轰然坍塌。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碎石炸裂乱飞,尘土喧嚣飞扬,灰夹杂土滚成一团团浓烟往上翻滚,精致的房屋毁于一旦。
一条断梁赫然朝着程之浩的头顶袭取,速度堪快,再差五六寸就能将他砸成重伤,可奇怪的事情顷刻发生,断梁在程之浩头顶三寸之内的距离时好像受了一股无形的力道被托起一分,伴着啪嚓之声居然转向朝四面八方飞去。
程之翰赶紧轻挪一步避开纷飞的瓦片,程之天一蹦三尺跳的老远,程之地不在危险区内,所以只是揉了揉鼻子,把钻进去的尘土揉出来表示习以为常。
程之翰赔笑道:“大哥,我跟小弟开玩笑,你这么大的火吓死我了。”说完翘着兰花指拍拍胸口――压惊。狐狸一样魅惑的眼流露出比女人还娇媚的烟雨水波。
“等你自己开过荤了,再教坏你弟弟。”程之浩戳破程之翰的谎话。
程之翰俊脸上红霞乱飞,手背在身后,脚尖踢着地上的乱石,身子左左右右的扭动,居然被大哥识穿,他好没面子。
程之天不甘寂寞,在确定自己毫发无伤后硬插在程之翰面前面向程之浩继续咆哮道:“哥,为何一定要娶轩辕无心?为何!”
“添势。”
程家需要章家添势?!“哥当三弟是傻子吗?”程之天气的翻白眼。
程之翰添油加醋:“不是傻子不会问大哥如此的问题。”他向来喜欢故意踩自己这个脾气跟炮仗一样的弟弟的尾巴,看程之天跳脚是程之翰此生最大的乐趣――之一。
难得他回来就能看见此等趣事,这段时间他也听说不少轩辕无心的传闻,心中不由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还未进门就可以在程家堡搅起惊涛骇浪。
程之天懒得搭理程之翰,只飞枚白眼给他,一屁股坐上屋内仅存的太师椅上:“大哥,你今日若不给弟弟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住你屋了。”
程之浩缓缓的说:“今夜有夜露,你若喜欢这半壁屋檐,大哥无所谓全然让给你一人留宿,让老邢多加床棉被便是。”
“大哥!”
“哈哈哈!”程之翰抚掌大笑,爽朗的声音充斥着程家堡,在半边残榻上翻来滚去简直乐不可支,完全没有心思再假扮女人恶心程之天。
程之地用不懂的眼神扫视程之天,真真不明白大哥被人悔婚又赐婚。何来次次都是自己的三哥气的快厥过去般。
程之天赖皮:“我不管,反正大哥去哪我去哪!”
“也行,老刑。”程之天唤门口候着半面门槛装瞎子的老管家。
老管家面无表情的从废墟中走来:“主子有事请吩咐。”
“既然之天愿与我同食宿,那就把他这月的月份减半拨给之地采买些书籍也好。”
“是。”
“是个屁。”他才不跟大哥一起吃饭,大哥吃素的!程之天两手抓了刑管家的衣领和腰带,抬起从头上丢了出去,老刑轻飘飘的又落回了门槛边。
“大哥,你非要娶轩辕无心是吗?”
程之翰在半榻上盘着腿,两只手薅着程之地的脑袋插话:“老三,你不会下一句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吧。”
程之天到口的话被堵了个正着,气的浑身发抖,恨不能掐死这个比他早两年出生的哥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二章 杀心
程之地看书被打扰抖抖肩膀,撒娇着:“二哥,我最近没有白头发,你别老在我头发上费心思了,头发乱了很难梳的。”
程之翰摁住程之地的肩膀:“胡说,你天天用脑子,怎么会没有白头发,来,为兄替你拔干净,免得有损你英俊的外表。”
程之天眼顾四周,看看程之浩的无动于衷,看看没心没肺的程之翰和程之地,被一屋子的疯子气的肠子疼,他气啊!气啊!血鹰的仇还没有报,轩辕无心就变成程家堡主母了,他气极反笑,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笑动天地最后疯狂大笑的冲出了屋子,他要进鬼林杀蛇母泄愤。轩辕无心……你等着,我会让你这个主母当的生不如死的,程之天对天发誓!
程之天冲气跑了,程之地分身乏术只能继续身处断壁残垣中习他的《千字文》,程之浩带着程之翰换到了幽静的书房。
“说吧,什么事?”之翰匆匆赶回来可不是为了爬程家房梁的。
“大哥,我回来是借你的暗夜左支一用的。”程之翰把腿挂在椅子扶手上,上好的袍子角撩挂在腰间,在边疆呆久了回堡的他永远都没有正行。
“什么人你解决不了呢?”
“铁牙军。”
程之浩了然的笑:“铁头出现了。”
铁牙军嫡属东夷国一支先锋部队,向来神出鬼没、心狠手辣,擅长暗杀,因为直接受命东夷国皇上,所以这支部队的行踪向来难以掌握。铁牙军一旦接到命令都是斩草除根,老幼妇孺皆不放过,所以在江湖和各国的朝廷之中名声都相当不好。
铁头是图兰的灭族仇人,当年程之浩收下图兰之时就答应他一定让其在有生之年手刃仇人,以报血海深仇。
所以程之翰回来要左支,其实就是为了带图兰去血刃仇人的。
程之翰回:“是的。”“不过他们是冲着瓦齐国而去,所以只是在程家堡分支冒了个头,去做什么还没查到,他们具体落脚地点也还不清楚,估计和咱们兵刃相见的时间还得有小半个月,所以我回来避暑,等你完婚了我再走。”程家堡是天下最阴森的地方,程之翰只要在堡时常在水帘洞支张吊床,就着凉风习习正好入眠。
这一次回来之前程之翰接到大哥要成亲的消息他已经很愕然,正准备赶回来参加婚礼礼成,又接到消息:程家堡被退亲。他差点从马上笑的跌下来,好不容易被图兰扶正回了军营。不出半个月再次接到左烈国皇上赐婚大哥要成亲的消息,而且新娘还是同一个人。所以他穿着军甲连便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便上马扬鞭赶了回来。这个大嫂……太让人好奇了!
程之浩道:“去把之天带上。”
“这样好吗?”之天才十八岁,这次他回来带暗夜左支就是为了前去大屠杀的,他怕之天受不了那场面。
“你进战场也不过十四岁。”程之浩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程之翰向来嬉笑的面孔露出了无法抑制的沉痛,当年他和大哥一同看见自己全家被杀,于是给睡梦中的之天、之地喂了迷魂散才背着逃跑,爹娘为保全他们弟兄四人,在过秘密通道的时候留下来断后,却一把炮将通道口给炸塌了,从此天人两隔。
他和大哥是看着家人被杀,爹娘惨死,心中早已对死亡没有任何恐惧,可之天不一样,之天心性单纯城府还没有之地深,若是初进边界就面对铁头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将领,他怕之天到时候承受不了。
程之浩看了一眼程之翰,眼中有着略微的关怀:“什么事都总有第一次,他前些日子杀了狼王。”
程之翰的脸上微微赤色,知道自己失控了,压住心中无法磨灭的痛,再次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抚掌:“那老东西终于被宰啦?”鬼林中狼王属于血族一脉,生性异常狡诈,而且是山中之王善于利用地形,聪明的简直不像一头畜生,多年来和程家堡周旋,虽然从未捞到过好处,但也伤过堡内不少人。
“你多看着他,别让他单独行事就好。”
“之天性格耿直,做事横冲直撞从来藏不住心思,这一次看来我得给他找个好大夫了。”以便替他收惊。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声尖啸,是袁昶归堡的信号,声到人到,眨眼就出现在书房内。
“主子,章家要对轩辕无心下狠手了。”
“什么时候?”程之浩睫毛慢掀在阳光下刷过两片阴影,总有那么不知死活的人爱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后天正午,所买杀手属于厉刹楼。”
程之翰吹声口哨,又是厉刹——他和程家还真是有缘。
~
冷雨阁的东厢房内,难得轩辕敏今天没有进佛堂内逃避烦扰。阳光普照大地,适宜的温度让花草树木舒展开枝叶,温暖从窗户中伴着照射的光线,一起为房内的家俬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她和轩辕无心对坐于榻,母女两人盘腿沐浴于阳光中。
“无心,你真的打算嫁给程之浩吗?”看着轩辕无心还显得稚嫩的脸颊,轩辕敏担心尤为深重,程家堡是被江湖上称为人间地狱的地方,程之浩的声名在雪冥这块大陆上实在不好,她现在是念佛之人对自己即将有个以杀戮为乐趣的姑爷总是膈应的难以接受。
她手里绣着鸳鸯枕套,这是她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了,也不知道七天时间能不能绣好。
“真的,圣旨都下了,不嫁就只能用人头换自由了。”轩辕无心正吃着丫鬟送来的皮蛋瘦肉粥,奶声奶气穿着粉嫩的蚕纱裙难得露出十三岁小女孩的娇俏表情。
轩辕文被此等言语吓的打了一下轩辕无心:“胡说什么?”然后一脸担忧,“你还这么小,程家堡如此重大的担子怎么担待的起?”
“知道程之浩为什么一定娶我吗?娘。”
“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娶我的用意和章老爷娶娘的用意是不一样的。”
……轩辕敏沉默了。
“对不起,娘,女儿话重了。”轩辕敏总要面对现实的,自己对章家已经有了下一步对策,而至于轩辕敏的感受她会稍加顾忌,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所以才把话说的如此通透。
轩辕敏苦笑着叹口气:“没事的,孩子,其实你说的对,只是你毕竟退过程之浩的婚,以后嫁过去的日子。”
“娘不用担心无心,这本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一个被人顺从习惯的男人第一次被人忤逆还是个女人,他只会觉得好奇不会起杀心的。”轩辕无心温柔的笑着捉起调羹挖起一勺粥递到轩辕无心的嘴边,看她吞下。
杀心两字听的轩辕敏心惊肉跳,她只觉得程之浩或许会为难无心,哪里会想到什么杀心不杀心的。
“心儿,你到底要什么?”
轩辕无心稀松平常的回到:“我要有一天他对我起杀心。”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只能被人践踏,只有成长为大树才有树敌的资格。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三章 畅谈人生
“你这话是真是假?”轩辕敏怀疑自己听错了,停下手中绣线的穿梭眼中满是错愕。
“真亦假时假亦真。”轩辕无心嬉笑着。
“你这简直就是胡闹。”轩辕敏这下直接放下了枕套面,轻轻执起住轩辕无心的手,感觉自己女儿的手刺骨的冰凉,眼中是愕然和心疼闪过。
轩辕无心反手拍了拍轩辕敏的手背安慰着:“娘,女儿的人生只有两条路,一条不停的往上爬,一条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没得其他出路。”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景致是她出生之时就无法拥有的。被人踩在泥泞中多年,还要想获得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悠闲,那得在双手沾满鲜血后才能体验的到。
轩辕敏感触颇深一时泪眼婆娑,不由掏出衣襟里的秀帕擦拭:“是娘对不起你。”
无心的出生是她的任性造成的,即便她教于无心很多女子该会得的本事,只希望她以后有个好归宿能够改变在章家的生活,可无心曾经懦弱的性子也是她一手造成的,她灌输了这孩子太多做人需要隐忍的观念,却不想最终导致了无心被章家所有的孩子欺辱成风。
轩辕无心看着轩辕敏收不住的泪珠子叹为观止,心想她上辈子一定是口趵突泉,所以这辈子才稍有感触就能涕泪纵横,让人。
还好紫姑姑适时出现打断了眼泪泛滥的局面,轩辕无心适时的松了一口气。
“小姐,赵艳红让人送了消息过来。”进门的紫姑姑,应轩辕无心的要求没有改口叫她公主,还是照着以前称呼一声小姐,显得亲近。
赵艳红深陷十八巷居然还有本事让人送消息出来:“谁送来的?”
“生面孔。”紫姑姑不知道为什么轩辕无心如此问。
轩辕无心沉吟片刻,道:“去看看是不是米培来的人。”米培来是章家外链的总掌柜,平时掌管着一家章家名下的当铺,那里实则是章家存放周转银两的一个门市。
人心是叵测的,但账本是不会说谎,章家账本里除了有赵艳红的把柄也有不少这个叫米培来的掌柜的把柄。
贪污这种事本来就需要里应外合,所以轩辕无心自然的将两人联系起来也就解开了账本上的内里乾坤。
紫姑姑听罢了轩辕无心的话恍然大悟,小姐的心细如发永远都能让她叹为观止,一个小小送消息的举动都能让自家小姐注意到赵艳红和米培来的关系,这要放平常人身上肯定就忽略而过了,哪里会留意。
轩辕无心摊开折叠方正的字条,上面还算娟秀的字可不是赵艳红写下的,用词恳切的请求她医治章苒苒的面容。
“娘,我去梅艳阁一趟。”轩辕无心侧身凑到针线篮子边挑了一棵绣针和一卷棉线放进袖袋内。
“去那做什么?”轩辕敏问道,刚才将轩辕无心和紫姑姑的话听了个全,所以很是担心女儿此趟前去。
赵艳红前些日子被送走十八巷,初听这消息的时候她心里有解脱的舒一口气,可是看见面前垂目慈善的佛主,她又叹气于无心的心狠。如今没有娘亲照顾的章苒苒脾气喜怒无常,经常在梅艳阁摔摔打打。轩辕敏担心无心过去怕是要受伤。
轩辕无心跳下榻,穿上绣鞋:“去跟章苒苒畅谈人生。”说完一溜烟的出了门,留的轩辕敏一个人在屋子里叹息。
梅艳阁的院子不知何时挂起了黑帐,饶是再好的天气多强烈的阳光都照不进去,因为章苒苒没有办法再面对阳光,面对明镜中自己的样子,所以昔日百花环绕、阳光普照的梅艳阁也不再需要颜色,不过短短时日这里的花草树木已杂乱丛生,下人无心再打理,只能围着时时刻刻都发狂犯病的章苒苒心力交瘁。平日里章苒苒的两个哥哥也奔走其他院子,偶尔回梅艳阁换身干净衣服除外基本上是见不到两人的。
当轩辕无心突然登门信步于庭院中的时候,奔走不及的下人丫鬟在院子里跪了一路。
“见过翱焰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恭敬的声音里全充满未知的恐惧,想当初他们下人可没少跟着主子狐假虎威的欺负轩辕无心,风水轮流转现在人家发达了登门来找茬那也是必然的事情。
“都跪着吧。”被人跪的感觉着实不错,轩辕无心心情尚好的朝着主屋走去。
主屋的门从内里打开,一位谦谦君子立于门边,是到访章家医治章苒苒的龚宁。
他看见朝自己走来的轩辕无心,见她嘴边的浅笑带着讥讽,眼中的饶有兴致含着漠视,眉梢全然是冰冷完全不若她表情表现出的感兴趣。看她款款身姿带动裙摆飞扬千姿百态、贵气天成,心底轻唤:无心……当她走到自己的身边,龚宁垂下腰去恭顺的道:“草民见过翱焰公主。”
听说她封为公主的消息龚宁为她感到开心也略有失落,可当圣旨赐婚于她和程之浩之时他的心犹如针扎一样的痛,记得看到城墙之上的红色布告,他脑子里如雷电闪过只剩一片苍茫和嗡鸣之声,手中的药箱抓不住也摔落在地,箱内的瓶罐粉碎,药粉药材散落一地再无法捡起来就如同他的心。等回神之后把她的名字反反复复的看了上百遍,直到太阳已然落山,城门关起落闩。
“龚大夫也在?”这块温润如玉的男人上次可是带着怒气走的。轩辕无心绕过龚宁朝房内走去。
龚宁跟上:“过来给三小姐看病,最近她的心绪纷扰所以龚宁开了些安神定惊的药。”
“正好你药箱借我一用。”免得她到厨房找菜刀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四章 放血
“正好你药箱借我一用。”免得她到厨房找菜刀了。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轩辕无心没回龚宁的问话,倒坐到章苒苒的床边:“我来给你治病的章苒苒。”
如今的章苒苒早已没有了曾经的风采,俏脸无影无踪只剩的满面红肿不堪,嘴歪眉斜,头发泛油结成梳不开的疙瘩,指甲长久不修剪打理已经变得弯曲乌黑,手中紧紧的抓着污垢满满已经看不出成色的被褥不停的颤抖。
“不知公主打算如何医治三小姐?”龚宁跟到床边低下头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容颜。
“放血。”
“放血?”龚宁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草民愚钝,公主所说的医治手段可属于医术的那种流派?”
“西医派。”古代人的观念向来觉得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不敢有所损伤,若是让这里的医生去观摩一下现代的整容机构,什么磨骨、削腮、隆鼻、隆胸、拉皮、抽眼袋、抽脂,割双眼皮,估计他们会当场精神分裂的。
“西医派?龚宁才疏学浅还从未听说过,不知道公主的医治药方涉及到哪几味药材。”
轩辕无心挑唇冷笑:“在她脸颊下颚处面划一刀,把阻滞的污血块从其放出来,肿胀自然会消除,然后缝合伤口,佐以消疤痕的药膏涂抹,这就是西医派。”
这又是划又是缝的,在龚宁听来更像置办被褥而非医治病人:“公主此法听上去太过匪夷所思,龚宁不是有意质疑,只是想多嘴问一句,不知在此之前公主是否有使用过。”
“你说呢?”轩辕无心反问。
“龚宁着实不知。”在轩辕无心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他感觉自己犹如井底之蛙。
“我一向身处家宅大院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享尽荣华富贵,你觉得我有没有使用过呢?”吓死他!
龚宁苦笑,他知道她在章家没有享受过一星半点的亲情和安逸,而以前他也从来没有伸出过援手甚至根本没注意过她这个人,如今她贵为公主受皇上隆宠,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她呢?
轩辕无心回过头去面对着床第之间说道:“章苒苒,我能治好你的脸,你让我治吗?如果不让也不强求,如果想你懂得规矩。”
章苒苒早前收到了赵艳红送来的嘱咐,让她乖乖听话,若是轩辕无心要医治她只管配合,所以即便她此刻恨不得杀了轩辕无心也只能咬着牙,在床幔间不甘心的点点头。
轩辕无心冷笑,这求人的态度也算千古一绝了,起身准备走。
章苒苒一把拉住轩辕无心衣角,对上她的回眸被她无情的眼神吓的在床第间一抖,然后赶忙颤颤巍巍的掀起了被角,长久没有进食浑身虚软的滑到地面上,跪在轩辕无心的面前重重的磕了头。
轩辕无心扶起已经浑身发臭的章苒苒把她带上了床,看一眼侧身到一边的龚宁:“你看见了,是她要求我治的。”
“不知公主如此的诊疗需要什么样的器具?”患者都已经接受他也没有什么好置喙的。
“刀。”
“草民药箱内没有利刃的器具。”龚宁虽然内疚于轩辕无心,但他对她的治疗方法依然存有质疑。
“用银针过火也一样。”“对了,你箱子里有麻药吗?”
龚宁点头表示有。
“给她先用上,我可不想等一会她因为忍不了疼痛乱挣扎划错了地方。”说完轩辕无心唤了下人进来把章苒苒先带下去沐浴。
龚宁从药箱内取出麻醉的草药和乳钵,将草药舂出汁水倒进小碗中。房间内的味道实在是难闻轩辕无心站在院子里透气,并吩咐了还跪在院子下人们进屋整理,梅艳阁活泛起来丫鬟手脚麻利的换了被子褥子,点上熏香打开窗户将房内清扫的焕然一新。
待到章苒苒洗干净浑身的恶臭回来躺上床后,龚宁为她的脸涂抹上一层麻药汁,等了半柱香的样子才让出了床边的位置。
轩辕无心在章苒苒的肩膀靠脸的位置垫了一块能吸水毛帕,然后从药箱中取出银针,点燃屋内的油灯用火舌滚烫了银针后夹在指缝间,只露出一点锋利的针尖,她的手顺着章苒苒的下颚处移动到下巴,动作利落干脆,一条平整的裂痕出现在章苒苒的光滑的颊颈间,污血涓涓流成帘幕。
轩辕无心唤了名丫鬟帮章苒苒擦拭,然后要了煮沸的黄酒将她带来的针线丢在其中一起滚煮。
丫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血,被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吓的手抖,惊恐的看着章苒苒红肿的脸如同消气的灯笼一点一点的焉瘪下去,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含着眼泪把血擦干净再也挺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像死过一回般。
龚宁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的看着这一幕,直到轩辕无心取着穿线的针走到章苒苒身边捻起她的皮肉开始缝合,看着白棉线上拉出的一丝丝血肉听着针线穿过皮肉发出的咕滋声,他终于忍不住的冲出门冲到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口鼻里全是酸腐的味道。这一吐不打紧屋子里的人全都跟着吐起了酸水,梅艳阁到处响起呕吐声,院子里飘起了难闻的味道。
龚宁终于知道为什么轩辕无心要让他给章苒苒上麻草药,她到底是谁?可以直面残破的血肉而无动于衷。他学医多年讲究的是外敷内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医治手法,可是她……却能镇定自若。
房间里轩辕无心缝合好伤口,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染喜了她的眉梢,为章苒苒涂抹好止血的药膏,用丫鬟打来的干净清水洗了手,对已经快昏昏欲睡的章苒苒说道:“我今天能治你脸上的肿,就能还你昔日美貌,好生休养,下次我再来看你。”是看不是医治,听者无心说者有意。
章苒苒躺在床上因为昔日美貌四个字精神了不少,但因为上了麻草药的关系所以没有表情,只是眼睛滴溜溜的颤抖,从中能看出她复杂的心绪。
------题外话------
这一章节中的治疗手法夸张,如果有学医学的筒子或者当医生的筒子请见谅。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五章 合适
“公主真的有办法完全能治好三小姐?”呕吐过后的龚宁接过丫鬟们递来的湿毛巾擦了嘴角,然后白着脸跟着轩辕无心的身后,清新的空气赶走了他胃中的翻腾不适。
两人之间的距离颇为接近,他能嗅到她发尾的淡淡幽香。不由深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胃中的难受。看着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到自己的手边,不由心动的把手抬起贴近了影子肩头。
“有。”轩辕无心停下脚步回过头面向龚宁说道,“但我不会再帮她医治了。”
龚宁吓了一跳缩回自己的手交握在前,斯文的面容上闪出愕然:“为何要如此?”
“因为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如果有希望才会有欲望,而欲望满足不了就会非常痛苦。你说她抱着绝望心如死灰,看着自己的脸痛苦?还是抱着痊愈的希望却遥遥无期,看着自己的脸痛苦?”要人死很简单,要人生不如死得需要一些手段。
“为什么公主一定要赶尽杀绝呢?”他喜欢的她的果决,却心凉于她的狠绝,在她身上龚宁看到了他父皇和兄弟的影子,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不该是现在这样,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三小姐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她的邪恶早就是老怪级别的,孩子两个字儿太侮辱章苒苒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章苒苒?因为章无心不是自杀的,死于非命她是被章苒苒找人勒死的。知道自己要嫁给程之浩,章无心的懦弱性格注定她只会妥协她没有那自杀的胆量,而这种时刻也正好是章苒苒落井下石的好时刻。
章苒苒奚落章无心,看轻她会横死程家堡,威胁她要杀了轩辕敏,侮辱她和她的母亲,甚至拿刀要准备划花章无心的脸,这样她在程家堡就更加生不如死。生无所恋的章无心反击了,将听了十三年的恶毒咒骂一次还给了章苒苒,却不想招来横祸,就此丧命。章家上下本以为章无心死定了,一致决定掩盖她死亡的真相,哪里想到断气的人还能回上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自己借用了章无心的身体,答应了保全轩辕敏――当然也答应了为她报仇。
“因为好玩。”风轻冷过,冰冷无情,轩辕无心的话冻僵了龚宁脸上的爱慕。
就因为好玩?便让一个姑娘家的一生毁于一旦!
“公主,人命不是用来玩的。”龚宁正色,不由联想到自己的身世。
“当年章无心被人欺辱之时,你有对章家其他人说过这话吗?”轩辕无心戏谑。
……沉默随风,龚宁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噎住一般。
轩辕无心笑着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如果你不在意那就永远别在意。”
“我只是喜欢上你,这一生我没有想到我还会喜欢人,我不希望看见你伤害别人是因为我不想你伤害自己,如果有一天你幡然醒悟会对自己如今的种种举动感到后悔的。”龚宁大吼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惜他们站在过于空旷的院子中央,所以吼声也淡得飘渺几不可闻。
轩辕无心头都懒得回:“你太瞧得起我了,像我这样的人永远都只懂得死不悔改,幡然醒悟那是觉悟高的人才配拥有的。”
看着轩辕无心决绝离开的背影,龚宁心神连大气一敛,手脚不受控制的快步冲向她抓住了她纤细的手掌,他是悬赏榜上被追杀的逃亡者,他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人,当年他不是不想帮她,而是只知道沉寂在自己众叛亲离的悲伤中而无暇他顾。
“请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只是爱你。”龚宁站在大树下,阳光被树叶切割成一条一条映在他毫无把握的脸上,光芒照耀在他紧皱的眉间却化不开他的痛苦,声声泣血的对轩辕无心袒露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他怕――怕她讨厌他,怕她嫁人之后就再不能表明自己的一腔爱慕了。
轩辕无心停下脚步抽回了自己的手,对上龚宁殷切急盼的眼:“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希望噼啪脆响的碎了!龚宁脚步虚浮快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眼中只剩下一堆支离破碎的情骸,就像她当年受苦一样,是她的事和他没有关系……是吗?她――其实是讨厌他的吧。不由苦笑,是呵!她都要嫁做人妇自己还想奢求什么呢?
看帅哥心碎轩辕无心真觉得自己罪过:“龚宁,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给不了你要的爱情,你也给不了我要的位置,我们不是对的人更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我不敢说你会遇见比我好的人,但你肯定能遇见比我更合适你的人。”
“你爱程之浩吗?”龚宁终究是不死心的问出这个问题。
“他合适我。”
只因为合适她就嫁了,这么草率――草率的让人能看出原来她连她自己都不爱。
“我会爱你的,一生爱你,不要这么伤害你自己。”
一生……好大的承诺幼稚而愚蠢她受不起:“如果我告诉你以前的章无心已经死了,你相信吗?”
她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如何能说已死,莫不成是心死。龚宁的心揪疼的厉害。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他们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轩辕无心不知道龚宁从哪里看出她在伤害自己,她倒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至于所谓的爱情是什么她不懂,估计程之浩也不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六章 盐的功效
轩辕无心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将龚宁甩在身后没有停留更没有施舍一个怜悯的眼神给他。因为她知道如果给不了一个人希望那就让他绝望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
下午时分紫姑姑回到了章家,也带回来她打听到的消息,急冲冲的赶到冷雨阁和轩辕无心碰了头后忙不迭的说道:“小姐,送信之人确实是米培来身边的伙计。”
轩辕无心领着紫姑姑往庭院走去,在路上她缓缓的问道:“紫姑姑,你觉得米培来能跟赵艳红搭上是为什么呢?”
“因为贪。”
“贪是必然的,只是米培来多年以来为人忠厚老实,再加上家中有一位背景了得的妻子,他连找填房的胆子都没有,何来有中饱私囊和赵艳红里外勾结的胆子呢?”如果不是有人怂恿,米培来做不来这鸡鸣狗盗的事情。
紫姑姑迷迷瞪瞪的想那能以为什么?眼珠转了好几圈还不太确定的说道:“不是因为贪,难道是因为……情?”这句话她说的很没有底气,两个都有家室的老不修难道做出了什么苟且之事?想想那场面紫姑姑都浑身恶寒。
“应该是了。”轩辕无心笑着点头,走在院子里拔了一根竹芯咬在嘴里,品尝着那涩口的味道。
“可这两人加起来都七老八十的岁数,如果若然真是好不要脸面。”
“紫姑姑,岁数大就不能各取所需吗?你啊……看来我得给姑姑找个贴心人暖暖你冻上的感情。”
“小姐!”紫姑姑脸上一片滚烫,没想到轩辕无心会突然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她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被小姐打趣,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轩辕无心浅笑,古代人就是保守,三十几的女人在现代社会还正值青春,为家庭事业打拼的热火朝天:“你去查查米培来身边的人,看谁急需用钱,用银子套点有用的东西回来。”能勾结到一起肯定就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挖出点八卦能用上手。
“是。”
紫姑姑再次外出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回到章家,轩辕无心好酒好菜的犒劳了一番。
她带回的消息和轩辕无心猜测的八九不离十:米培来酒后乱性勾搭了主家的侧妻,这是大宅院里常见的狗血故事,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艳红和米培来还有个儿子,得到这个消息可是费了紫姑姑不少手段和银两。轩辕无心按紫姑姑打听回来的消息算了算,原来章家四儿子其实是米培来的种。好大一包狗血爆料,点亮了轩辕无心感兴趣的双眼。
第二天轩辕无心趁着空闲把自己锁在房中一天开始整理账簿。
第三天清晨未待鸡鸣之时轩辕无心领着紫姑姑出了门,秋知好时节,清闲披上身,劲风裙下过,是个找人麻烦的绝佳日子。
“米掌柜。”一张蒙纱的脸探进了窗口,轩辕无心趁着艳阳高照的晴朗天气带着紫姑姑出了章家的门,来集市上会会米培来。
“大小姐怎么来了,快请进请进。”柜台里的中年男人留着山羊胡,红光水滑的脸上镶嵌了一双不大却精明的眼睛,咧嘴一笑眼角布满深深浅浅的鱼尾纹。清瘦的身子板不算太矮,这人就长相而言可真是配不上赵艳红的。
“大小姐的到来真是让陋室蓬荜生辉啊。”米培来从半人高的矮门钻出柜台,掸着袍边恭恭敬敬的双腿跪地,俯身磕头:“拜见翱焰公主,公主吉祥。”
“不必多礼起来吧,我今日来是受老爷之意跟掌柜的商议一下受潮食材和布料如何处理。”
老爷之意,老爷不是还在章家昏迷不醒么?米培来起身后说道:“老朽晓得,公主里面请。”
将人迎进后米培来赶紧叫下人奉上上好的茶水,再关严实了里屋的门。溜溜的到轩辕无心的跟前讨好的问道:“不知公主对受潮货物的处理有什么想法呢?”
轩辕无心只端起茶水看了看米培来的嬉笑没有说话。
米培来吃不准轩辕无心的心思笑的更加谄媚毫无尊严:“公主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若只有老朽凭一己之力也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此时紫姑姑却淡淡的说道:“米掌柜,你真以为大小姐今天来这儿是跟你谈什么货物该怎么处理的吗?刚才在外面是给你留脸,现在闭了门你也该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错该自己先坦白了。”
米培来没有料到会突然唱这么一出戏,毫无心理准备的他脸憋成了绯红色。
轩辕无心终于开口了:“这些货物的价格真如米掌柜核对的一般吗?”开口直指问题所在。
“老朽在章家多年从来兢兢业业,虽然不敢说自己的行使尽善尽美但也绝无偷工减料之举,公主若要看货物的清点账目老朽这就去取。”
她看那些作假的账本做什么?事到临头还不说实话?“听闻掌柜闲暇爱好喝一杯小酒。”
“一些闲杂爱好,还得公主惦记着,老朽受宠若惊。”
他是该惊:“喝酒误事。”轩辕无心说道,米培来脸色微变。
“老朽身为总掌柜平日不敢在做活时贪杯中物,只敢闲暇时候小酌一点,公主明察。”
“喝酒真的误事。”轩辕无心强调着。
“公主,不如老朽去给你拿存库清单你先看看再说?”,米培来赔笑。
“你给我看清单?不如米掌柜先看看这东西,认识吗?”紫姑姑递上账簿,轩辕无心丢在桌上。
米培来心中奇怪怎么还先让他看账簿,于是小心的拿在手中翻看起崭新的账本,一看之下胆子差点吓破,里面记得的一条条一款款全是他亲手炮制的假账,平时掺杂在真的数字里根本看不出来,但现在将它们全部提取了出来写在一本账簿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她怎么会发现?这才几天她居然就翻查了那么多的账簿还发现其中的蹊跷!
“多的我也不问,你就跟我说说章家一年上千斤的盐是怎么吃掉的?”盐在现代是便宜货,可是在古代却是最最金贵的玩意儿,每月多出那么几斤几两的盐资不会让人觉察出来不对劲,但如果有心加一下盐这一项的费用再除以市面价,得出的用盐量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东窗事发米培来无话可说,扑通跪地,膝盖重重点地,头低的不能再低一个劲的冒着冷汗。
“米掌柜,你知道盐可以美容去死皮吗?”轩辕无心的笑声穿到米培来耳朵里听起来来犹如催命符。
“盐还可以腌制咸肉,可以烹制佳肴,可以帮人敛财,你说是吧。”
------题外话------
子弹很久很久没看礼物榜了,昨天才看见有人送过花,居然是一个月前,谢谢梅香浮动的一朵鲜花和锦色风翎的三朵鲜花,╭(╯3╰)╮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七章 听话
米培来冷汗汲汲,亵衣黏住后背,一阵冷风穿堂而过,吹上他的身不由自主的浑身打起了冷颤。
“大小姐,老朽知错,老朽鬼迷心窍,老朽混蛋!”说着巴掌呼呼的往自己脸上招呼一点都不含糊,两三下米培来的老脸就被自己打的血红,艳若桃李。
啪一声瓷器的脆响打断了米培来的自残,是轩辕无心砸了手中端着的茶杯,茶水撒在地上腾腾冒着股股热气,米培来的爪子还贴在脸上来不及起承转合将最后一个耳光进行到底。
轩辕无心温柔说道:“别打了,你是章家元老打伤了我心疼,来,靠近点我有话跟你说。”
米培来看着地上的瓷片渣滓,咬咬牙皱眉闭了眼的跪了上去,痛苦的挪着膝盖跪行到轩辕无心的跟前,在地上拉出一道耀眼的血迹,映在灰色的石磨地板上和暗红古陈的家具座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轩辕无心坐于上座说道:“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大小姐只管吩咐,老朽鞍前马后,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米培来说话声音不由的颤抖,实在是膝盖和小腿太疼,他都能感觉血从皮肉下涌出的温热。
“前段时间我压制的存货受损,耗费了不少银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现在章家一大家子人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揭不开锅了,把你这几年吞进去的银子吐出来救救急。”初看账本的时候轩辕无心就瞅出了端倪,成功的商人身后总是有一群贪污受贿的下属,这是百年不变的硬道理。
米培来肝胆俱颤,对于这么直白的威胁让他无从适应,面如死灰的瞅着轩辕无心不知如何应对,乌黑的嘴唇抖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话?看来我只能让人到街边兜售,一本二两银子就能获取章家账本一册。”
“什……什么?!”米培来像屁股上插了钢钉,差点大惊着借膝盖的力就跃了起来,这一扑腾膝之下的瓷片噗嗤一声陷入骨肉,不由抽筋一抖感觉浑身的血从后脑勺沿着脊背哗啦啦的溜走了。
轩辕无心伸出手雪上加霜的拍了拍米培来的肩头:“玩笑而已。”
米培来疼的连哼唧都无力,满脸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抬起头笑的无比苦涩:“大小姐这话可不是随便开的玩笑。”
轩辕无心刷的笑脸变的迅速,冷眼中全是肃杀:“你要是再跟我卖笑,我就把你送到鸭寮院让你卖个够。”鸭寮院出卖的东西和怡红院一样,不过前者是卖男人的,后者是卖女人的。
米培来傻了,跟轩辕无心说话让他感觉自己在云泥之间不停的穿梭,悲凉冲酸了心间,他活了半辈子什么苦都吃过什么坎也咬牙熬着迈过,但现在突然有种崩溃想哭的冲动。赶紧垂下脑袋瓜子隐藏自己即将表现出的失态。
“大小姐,老奴知错,老奴不敢了,老奴今后一定老老实实。”砰砰砰的三声头就磕出了血丝,“请大小姐饶了老奴这一次吧。”声音像上了把锁,沉重异常。
轩辕无心一脚踹过去,将米培来踹的人仰马翻跌坐在碎瓷片上,尖锐的瓷片扎进屁股肉中疼的他一声惨叫。
“我不是菩萨,没那么多时间饶恕你不可饶恕的罪,你赶紧的。”半天说不到正题,轩辕无心烦了。
米培来赶紧趴在地上,萎缩成一团:“老奴是做了对不起章家的事情,可,可这些年都花了啊。”
“花了这种话你都能对主家说出来,那把花了的银子找回来不是更容易?”
自知大难临头的米培来眼泪都下来了,那些钱……那些钱他早就挥霍一空了。
轩辕无心懒得多费口舌直接道:“你的私帐拿来给我看看。”
“公主……”米培来还想硬撑看能不能就此逃过一劫。
轩辕无心提醒:“想想钱老鬼的下场,别让我说第二遍。”
看来是在劫难逃了……米培来浑身肌肉绷直发紧直至酸胀,钱老鬼被送回老家后他去看过一次,那何止一个惨字能形容。
完了,一切都完了,落在轩辕无心的手中他还有什么翻身可言,低着头用袖口胡乱的蹭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卑微的说道:“公主稍等,老奴这就去取账簿。”
拐着受伤的腿顾不得长袍上沾染的血迹,抖抖颤颤的朝后堂走去,转了十几道弯,在后悔把后院修的如此复杂的思绪中抵达了密室。
米培来老泪纵横的从密室取出了他总是小心收藏的私帐,因为平日里经常翻看,账簿的鲜蓝色已经沾染上岁月的暗沉,他无奈的叹上一口气,将其都带在身上出了密室,马不停蹄的再赶往中堂然后颤颤巍巍的递到轩辕无心面前,接着又跪在碎瓷片之上等待自己悲惨下场的到来。
轩辕无心用半柱香的时间加完了账簿里的总数:“三百万两,你胃口还挺大呀。”章家四分之一的流动资金都被他中饱私囊了,真不知道是他太聪明,还是章炳望太蠢轻信于人。
米培来再次在轩辕无心身上看到了不可思议四个字,终于明白为什么钱老鬼会败在这个女娃娃的手中,她光翻看就能加出总账目。顺出出入流水的全部金额……这是哪个账房先生能做到?
“还剩一百八十万两,也就是说你挥霍了一百二十万两是吗?”
米培来不敢做声,只是不停的点头。
丢开账本,轩辕无心给紫姑姑递过去一枚眼色,紫姑姑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米掌柜,这是小姐赐你的外伤用药,你涂抹上不出半天就能结痂,好好养伤。”
米培来绷着唇角接过药瓶连声说到多谢,对于轩辕无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软硬兼施的举动着实放松不了。
轩辕无心笑道:“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告诉章家任何一个人,过了这一关你以前怎么经营的,你以后还怎么经营,以前怎么欺上瞒下的,以后更要多加小心别让人抓到把柄,不过从今往后你的摊子我要七成,记住了永远七成,无论章家有什么变动你的银子若少一钱,皇宫的天牢就会为你适时的打开。”
米培来被轩辕无心的话吓的傻眼,章家小姐这是作何?居然想连同外人暗中挖空自己家的资金,这是想另立门户?……那她可比章家几位争当家人的厉害多了。
不自觉吞吞唾沫:“公主,老朽,老朽能问一句这是为什么吗?”
“你只要听话就行了。”为什么是同盟问的不是棋子该问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题外话------
谢谢nily10的鲜花,揉脸!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八章 茶铺
“公主无论如何都是章家大小姐,这样做可是不太好啊。”米培来想到皇宫天牢就虚脱腿软,但她同自己合作就不怕被章家发现吗?
“你是要同我合作还是让我揭发你,自己选吧。”不好?他中饱私囊的时刻可有这想法。
米培来忙不迭的砰砰磕头:“今后就请大小姐多多照顾了。”他是个老谋深算的聪明人,如今自己贪污的证据被人抓在手中,若然不合作就只有见官一条路可以选,更别说轩辕无心现在的身份,要他死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若是合作他们就是一条绳的蚂蚱,到时候他必定会抓住轩辕无心的把柄,再做要挟也不迟。
在米培来的磕头声中,轩辕无心此行的目的达成圆满落幕,谢幕之前她对脚尖边匍匐着的米培来说道:“把银票准备好明日我让紫姑姑过来取。”
米培来点头如啄米,忙不迭的答应。
轩辕无心再吩咐到:“受潮的食材和布料晒干后虽然品质差了不少,但总的来说还算上好的东西,等晒干后就将这些东西按两成的价出售给平头老百姓吧,货虽然砸了,但卖出去好歹也不算亏损的太厉害,挽回多少损失希望米掌柜能把帐记好咯,我既然能看明白章家的账本自然也就能看明白任何人手下所出的账本。”
米培来口中答应着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真真看不出轩辕无心还有这等心思。
章家从商多年章家的货在上层人家的口中向来有口皆碑,即使受潮受烟这些货也是上品,她低廉的卖给大众人家,如此的举动必定会得到市井之民的称赞和拥戴。好一招笼络人心啊。
米培来想起轩辕无心十几日前才下令章家所有货品停止销售,导致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对章家怨声载道。今天又来一招开仓低价售货,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她这么多的心眼,步步都是算计。
轩辕无心作势要走,米培来赶紧送出,在门口她停下脚步说道:“赐婚的圣旨你听说了吗?”
“老奴听说了。”
“听说了就好,我走以后我娘就只能一人独居了,这今后的日子还望米掌柜多担待点。”
米培来老腰都快垂断了:“老朽醒得,醒得,必会好生照顾夫人切不会出半点差池。”
轩辕无心满意点头推开了门,却又在米培来松口气之时转身:“对了米掌柜,顺道给你主子带声好,希望她在十八巷别来无恙。”
屋内的人影跌坐于地,惨痛扬空换得紫姑姑一声轻笑。
米掌柜虽然狡猾,但胆小如鼠,若不是身后有人支撑,他岂敢动这等歪心思,而他背后的人就是赵艳红,现在正在十八巷生不如死的赵艳红。
轩辕无心准备要去把赵艳红的所有希望都粉碎,她要那个恶毒又愚蠢的女人学会乖乖听话,直到赵艳红能被利用的价值完全被利用完,算是为轩辕敏报一蹄之仇。
轩辕无心走出总账房,才发现自己穿越而来还是第一次闲逛北冥城的大街小巷。看街道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听着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汇杂在一起人声鼎沸,趁着暖日慢慢踱步悠闲打望居然也是一种享受。
“紫姑姑,不如逛一会儿再回去。”轩辕无心对喧闹的街道起了兴致。
紫姑姑笑颜一展:“小姐想买点什么呢?”
“随便逛逛,有看上的随便买点,没有便不买。”每天呆在章家唯一的外出也是进宫,她忙于在建筑群中穿梭着和人斗心思,难得有闲暇之时可以放松什么都不想。
主仆两人走走看看不一会就穿过了三四条街道,紫姑姑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麻布棚子喜悦的说道。
“小姐,那里的茶叶上好,不如坐下来歇歇腿脚。”这些时日紫姑姑经常外出打探消息,所以大街小巷的吃食水饮都尝的七七八八,茶水就属那爿路边铺子最地道,别看地方不大又是街边布棚但东西却实在的很,平日里做活或逛街的人累了就会到那去要壶茶,男的点袋子水烟女的买点蜜饯瓜果,一二两碎银子就够大家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的一坐坐上半天。
轩辕无心含笑点头朝着一爿小店走去,紫姑姑赶忙先一步上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招着手让轩辕无心过去。
然后站着拉开嗓子对灶头喊道:“掌柜的这里来壶上好熟普洱,一碟盐水毛豆荚、一碟吊炉花生。”
紫姑姑站着叫茶吃,叫完也没有坐下的意思,于是轩辕无心拍拍自己身边的小凳子:“一起坐吧,在外面不必拘泥。”
紫姑姑这才不太安心的坐在了轩辕无心的身边。
这是一家夫妻店,掌柜也兼跑堂,一搓茶叶丢进白瓷壶中,提起大铜壶用滚水冲开茶叶盖上盖子,抓一把花生一把毛豆各自装盘,托着大盘脚步有序的旋于桌椅之间,动作流畅的将东西放在桌面上:“二位的毛豆荚、花生,上好熟普洱请慢用。”掌柜憨厚的脸上是真诚待客的笑容,轩辕无心看看桌上的零嘴分量十足,再嗅嗅茶味浓厚醇香,难怪巴掌大的地方坐着满满当当的人。
紫姑姑提起白瓷壶,从桌面上翻起两只倒扣的茶杯斟满香茶:“小姐,喝茶。”
轩辕无心端起茶杯一手撑起面纱浅尝一口,顿觉入口香味四溢,居然完全没有涩口的滋味,果然是好茶。抬头想向紫姑姑夸赞两句,却见她心不在焉的酌了两口茶水。
“想什么呢?心神不定的。”
紫姑姑脸色有些不稳的开口道:“小姐直接提醒米培来,不怕他通报赵艳红吗?”
原来就是这事:“我还指望着他们让娘过好日子了。”
“赵艳红会好生待夫人?怕就怕他们联手来设计害小姐。”
“怕什么?进了这趟浑水,就得不惧污浊,赵艳红要能杀的了我早就动手了,不用在背后鲸吞章家的财产,更何况她现在脱身都难,而且她女儿还指望着我来治,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小姐真能治好章苒苒?”章苒苒的脸是消肿了,可半边脸还歪着,紫姑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让她的脸不歪。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能说就肯定能做。”轩辕无心在现代可没少治这种伤,消肿消不了放血不就行了。至于脸歪那得开刀后佐以针灸,不过开刀在这种医疗设施落后的地方,可能要费点功夫,只是说到底她也不打算治章苒苒的脸,所以怎么样都无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四十九章 收
“赵艳红跟章老爷关系近,治好章苒苒只怕将来他们还会对小姐不利。”
“我现在叫轩辕,搀和了米培来的烂摊子,那赵艳红和我坐的便是同一条船,把船凿穿淹死的只会是她不会是我。”因为她会踩着赵艳红的头游上岸。“从她开始贪了章家的银子起,就已经不和章炳望一条道,还想跟章炳望联手,除非她能完完全全把她那份和米掌柜那份吐出来。”
听完轩辕无心的解释后紫姑姑终于放下了高悬的心。
“待会你去给米掌柜的两个孩子请个靠得住的武学新夫子,明日送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给米夫人,顺便派人将米掌柜的老家家宅翻新,米培来为章家效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紫姑姑眼神一转,明白了轩辕无心的意思含笑回答:“是的小姐。”
无心看了眼身边笑开怀的紫姑姑:这人虽然心眼颇多,但对母亲的心思是实诚的,这些年亏得她护主,不然母亲在章家不知道还受多少委屈。现在她要出嫁了,以后娘那边还要仪仗紫姑姑照顾,轩辕无心心中有个酝酿许久的想法,今日也该将这想法付诸于行动,于是缓缓开口。
“听说紫姑姑进宫之时已经是孤儿了。”
“是的,小姐。”
“可有姓氏?”在雪冥奴婢之身是没有名字的,只有跟了主子取上一个字号也好供主子使唤。
“回小姐的话,没有。”
轩辕无心再喝上一口上好的普洱,润润嗓子眼神无波的说道:“从今以后就冠轩辕吧,还留你的字号,叫轩辕紫。”
紫姑姑毫无心理准备,听到此话一阵发懵,两眼直了半响当街尖叫:“使不得啊小姐!”轩辕是何等尊贵的姓氏,她一介下人如何敢用自己的污秽之身去糟蹋这样的天尊之名。紫姑姑作势要跪地,轩辕无心捞住了她的胳膊。
“大街之上,别让人笑话了,好好坐着喝茶,有什么事就这么说。”
“小姐……”紫姑姑眼中含着感激泛着泪光,太多话堵住了嗓子眼,看着轩辕无心茭白的额头,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小姐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这是你该得的,你也受得起,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以后照顾娘亲和你就是我的轩辕无心的责任。”轩辕无心懂得怎么整人当然懂得怎么笼络于人,其实冠姓这种事在现代来说不算大,不过放古代就与有荣焉了。
紫姑姑眼睛红成一片,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从前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浑噩一生的过日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谢谢小姐如此看得起奴婢,奴婢这一辈子都会好好伺候小姐和夫人的。”短短的承诺表达了紫姑姑的决心,为了小姐和夫人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这一幕的发展及结尾都一点不落的落入了信步而来的程之浩的眼中,他款款上前。
“听说你喜欢吃甜食。”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主仆幽幽之情,程之浩的出现吓了紫姑姑一跳,赶忙擦拭脸上残留的泪水直拍胸脯的压惊。
程之浩自主的在轩辕无心身边落坐,将手中提拉着的油纸包打开摊放在桌上:“特地给你捎的尝尝。”
“程堡主,真巧。”巧的他跟了她三条街,一路因他跟来引发了各种交通事故,有姑娘撞到路边招牌的,有闺女砸碎手中碗盘的,有妇人目不暇接被石子绊到扑街的,细碎的声音淹没在热闹的街市中想要发现很难,想要忽略也不容易。
轩辕无心毫不客气的拈了一块桂花糕,撩着面纱往嘴里丢,咕滋咕滋的鼓着腮帮子毫无形象的吞咽香甜味美的小点,扭头看他不觉眼前一亮。
今天他没有再穿黑色的袍子,一身冰玉色绸袍,羊脂玉簪插于冠发之中,面若刀裁,眼中星河璀璨灼灼生辉,潇潇肃肃的笔挺身姿骨秀修长,即使坐在不高的凳子上也不显局促,风过腰间玉坠晃荡。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程之浩欣赏她毫不做作的姿态:“婚迎成礼在七天以后,我来看看你。”不看不知道,刚才一见不觉发现她收买人心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让人叹为观止:轩辕紫……是个好名字。
程之浩注视着轩辕无心,发现他和她的每次见面都有面纱遮挡,明白她是故意的,自然的为她斟茶递水,掏出怀里的手绢轻轻擦拭她沾了桂花糕粉的指尖,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惊愕的紫姑姑在旁边直想甩上程之浩一耳光,然后大骂一声登徒子,可――程之浩是皇上钦定的驸马爷,所以她没那胆子只能止于想一想。
轩辕无心一手握着茶杯任由他亲密,不用看都能感觉茶摊之外有无数的眼刀淬着嫉妒朝她面门飞来:“你知道你自己长的很好看吗?”一条街的姑娘都在看他,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他走过的路面上铺满了少女粉红的芳心结成一条梦幻的大道,身上黏满了暧昧他不自知还是不在意呢?
“知道。”
“我听说你名声不太好。”
“是的。”他的名声早已不是不好可以形容的。
“可是完全不妨碍异性为之倾心。”
……
“要不你现场杀两个人给我看看,看看民众对帅哥宽容度的底线在哪里。”
“你……不高兴。”程之浩黑墨的眼睛静若止水,从轩辕无心轻风淡漠的语气里听出了火药的味道,之翰说女人不高兴吃甜食会心情转好,看来他问错人了。
“你跟了我三条街。”
“是的。”
……“不解释一下为什么?”
“我来看看你。”
……
“你我以前是否认识?”轩辕无心开始排雷,按说以前章无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认识程之浩这种大人物实属不易,但人生处处是狗血,谁又能笃定程之浩和章无心没有狗血的过去呢?
“你若不记得,何来所谓认识。”程之浩的语气依旧是千年冰封万年雪的一层不变,话虽如此但心中多少有些自嘲的失落,总觉得她不应该忘记他,但她确实不记得他了,好歹给他送了一年的饭,还让他许诺要娶她救她出高墙环绕的宅院,居然还是被她给忘记了。
轩辕无心再吞一块桂花糕:听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认识咯。
“既然程堡主来看看我,人也看过了,那不如――自便?”
“不急,我有礼物送给你。”
轩辕无心手指敲敲桌面:“桂花糕?”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章 礼物
程之浩回到:“这是手礼,不知在下可有荣幸带公主去看看礼物。”
公主二字不轻不重,可正好能穿透茶铺的人声鼎沸,落于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上一刻还喧闹的茶铺顿时安静,所有人的举止定格在一瞬间,视线齐刷刷朝着轩辕无心的位置扫去,大家眼含古怪,拿不定主意是跪地呼公主吉祥,还是就这么沉默下去,不明究竟的行人更是对本该热闹却安静异常的茶铺纷纷侧目。
轩辕无心就算想坐也坐不下去了,瞄了眼始作俑者的程之浩:“够费心思的。”
程之浩笑着将军:“翱焰公主千岁。”这一次他中气十足声音够大,连路边要饭的瞎眼聋子都能听清楚,作势要跪情急之下还打破了赚钱的破饭碗。
呼号乍然而起:“翱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人潮一浪接着一浪的矮下身去,黑压压的跪倒一片,波澜壮阔,好大的排场。
程之浩的举动成功的让轩辕无心黑了脸。
她看着眼前匍匐在地的百姓们,再看看程之浩晶莹剔透的笑容,穿越而来次次都是她给人难堪,不想也有被人戏耍的一天。
程之浩挺拔而立对轩辕无心伸出修长的手掌,轩辕无心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指节打心底赞叹一句:他——真是好样的!于是递上自己的手让他握起,然后站起身来两人走出茶铺。
程之浩握着轩辕无心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感觉,十指碰触的那一刻他像被人打了一拳在心口,绵绵无力却感受深重,血流堵塞在心口又突地向身体各个位置流淌而去,浑身泛起一层酥麻和无力。
她的指尖柔软却冰冷,就像她的人一样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曾经那个哭哭啼啼珠圆玉润的小姑娘再也见不到踪影,现在的她浑身都是致命的迷引人靠近勾人探究,不过入秋的季节为什么她的手会如此冰凉?
“你冷?”程之浩脱口问道,愕然于她手骨渗出的温度。
轩辕无心回答不冷,自从有了绿焰后她的手向来都是冰的,不过自己感觉不出,别人一摸会觉得渗骨。
“以后我帮你暖。”
轩辕无心没接话只是抬起头看了看程之浩,却发现他有些古怪的看了看四周,嘴角掀起不明的冷冷笑意。还来不及细想,袁昶的声音就在下一刻破空而至:“主子,马失控了。”
袁昶的呼声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跪地的人潮齐刷刷的转头看见一匹高大的亮骏白马出现在城市的中心,扬着四蹄哼着粗气狂奔不止。袁昶勒缰不止,正踩着马镫借力从马背上飞身腾空,衣角翻飞身手俊逸翻转踩上了屋顶。
白马身上没有人控制更是乘风势如破竹的朝着人群而来,它嘶叫扬蹄风驰电掣如一颗炸弹崩裂了人潮。
白色鬃毛在空气中猎猎飞扬,阳光刷亮它的身体。白马犹如摩西人潮恰似红海,刚才还热闹却井然有序的集市纷扰成一锅粥,所有人或仓皇尖叫或气极怒吼的抱头开始鼠窜,撞翻了路边摊掀倒了桌椅板凳,嘈杂混乱的人们有忙着逃命的,有紧着救人的,一时间纷纷扰扰尘土四起,虽未有人受伤但受惊的却不少。
轩辕无心和程之浩站于道路中间,不挪不动的面向白马的疯狂,悠闲的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看的一旁纷纷躲避的行人肝胆俱裂,都朝路中的两人频频挥手。
轩辕无心垂手而立看向白马问道:“这是你今天送我的礼物?”
“是的。”
“果然别出心裁。”她的礼物朝她狂奔而来,看这架势她的礼物在接下来的十几秒后将踩着她的身体冲出城门冲向宇宙呀。
程之浩不咸不淡的说道:“没想到它会发狂,可能是人太多吓着了。”语气轻巧的好像疾步而来的不是体型彪悍的白马,而是轻若鸿毛的蝴蝶。
轩辕无心睨他一眼:“这么烈的马,你觉得我能驾驭?”
“只有它的血统能配的上你。”
“它叫什么名字?”
“白羽。”
白羽来势汹汹,怒火点亮了它黝黑的双眼,它从城门口沿着街道一路冲来完全没有迟疑,轩辕无心淡然而视,看着白马落脚的步伐,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直至数到九个。
程之浩陪着轩辕无心身边更淡然的听她数数,两人在民众惊恐的眼中视死如归。
终于……轩辕无心数满意了,翻手从头上顺下一支木簪子,擦着风一道褐色飞了出去,簪锋破空扑哧将马缰崩裂,却未伤白羽毛鬃半分,感受到杀气的白羽前蹄顿停,后腿收不住势马身横甩,铁掌擦着青石蹦出串串火花,生生在地板上磨出半圈浅坑,眼见就差半分便能撞倒轩辕无心。所有人都闭上眼屏住呼吸不敢看惨剧的发生,一致认为翱焰公主必死无疑,白羽却险险刹住了脚步。
闹市陷于死寂,风萧萧瑟瑟卷起地上残破的一片棉布招牌,良久的静谧让人群渐渐睁开好奇的眼。地上哪里有翱焰公主惨烈的尸体,只见她正好好的站在道路中央任由风沙卷过裙边
暴躁的马儿居然平静了下来,高高掀起的后蹄也踏上了平地,踩着稳健均匀的步调甩甩滑顺的尾巴,摇摇脑袋抖抖鬃毛。
“我不怕你,你怕我吗?”轩辕无心的眼前就是白羽的大脸。
白羽吭哧的吐气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眼睛泛着亮,低下头颅在轩辕无心的手臂上蹭了蹭,它的骄傲不允许它害怕。
缰绳已断,马鞍挂垂在白羽的背上,轩辕无心顺手将其掀掉丢落在地:“这幅缰侮辱了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我的命令是你一生中唯一需要遵守的。”这个礼物她收了。
白羽仰天长啸,马蹄纷纷扰扰的踏地,一串悦耳的蹄声表示它愿意,在轩辕无心身边俯首帖耳。
百姓窸窸窣窣的冒出了头探看,发现危险解除的人群再次聚集到狼藉的街面上,汹涌于轩辕无心的跟前,议论纷纷,忽然有人开始鼓掌,单调的、响亮的却像病毒感染,让人不自觉的跟随,稀稀拉拉的响应从人群中扩散开来,最后引起人群爆出热烈的巴掌声,层峦迭嶂的掌声汇聚成一片声音的浪潮,不知道是庆幸轩辕无心没死,还是庆幸各自的劫后余生。
掌声经久不衰轩辕无心制止无力,只能拍拍白羽的头对身边的程之浩说道。“你的礼物不错,刹车装置很好。”
程之浩听不懂轩辕无心所说的刹车装置是什么,但他也不问,只略微紧着嗓子道:“你的招式不错,不过内力欠缺,你的聪明绝顶如果不善加利用必定会是你今后丧命的关键。”一句没头没尾的警告除了轩辕无心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任谁听都觉得十分奇怪。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一章 面
轩辕无心笑意满满,说到:“我身边不是有你么?让你的人把白羽送去了章家吧。”然后自动亲昵的牵起了程之浩的手掌,故意十指交扣越过人群,世人都知道翱焰公主要嫁给程之浩程堡主,难得今日她暴露了身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人生,就是要有福独享有难同当。
被轩辕无心牵住手,一股钻心的酥麻再次蹿进程之浩的心中,他的视线不由胶上两人相握的手掌,见柔润小巧的手掌扣住他的掌心,这一次是由她主动却那么的自然而然。
“怎么?没被人牵过?”轩辕无心扭头问,向着阳光,面对背光的他,金色锋芒闪耀他在头顶,为他飘动的黑发和蝶飞的玉袍镀上一层的亮。
“没有。”程之浩诚实的像小白兔。“你牵过很多人的手?”
“不,我牵过很多男人的手。”
……
轩辕无心拉着程之浩,两人穿梭过三四条街避开了混乱的人群,程之浩只静静的护住轩辕无心在自己的身侧,让她能走在街道靠里,用他的身体挡了街面上所有人的视线。
直到行至第五条街道时,轩辕无心在一家拉起麻布遮盖出一片天地的面摊停下脚步,她站在灶头边,放下一锭十两白银在灶头上,对花白胡子的掌勺说道:“老板,你今天的生意我包了,借你的灶台用用。”
面摊没什么生意,老板看见闪烁银光的银锭子眼中聚光,抓起银子在怀里蹭蹭,然后放嘴上使劲一咬,眉开眼笑的:“小姐尽管用,别看我摊子小,但油、菜、面、肉一应俱全,老朽今天正好要去城外窜门子,小姐用完将东西放着便是,明天老朽来收拾。”说完话刚才还懒洋洋的掌勺一溜烟的跑掉,脚下生风屁股着火,好像跑的慢银子就没了。
轩辕无心抓下遗落在灶台上的麻布围裙绑上腰间,从柴堆捡上两块厚实的木头丢进火堆中,动手拉着风箱把灶台里的火苗鼓大,动作利落惯常的根本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姐,倒似田间务农的农妇。
程之浩不无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轩辕无心看灶掺水:“给你煮面。”已经是日头,大家都该饿了煮点面正好果腹。
“你……给我煮面?”程之浩白皙的面孔上出现了动容,除了十一年前娘亲亲手煮的家常食物,他没有吃过别的女人煮的面,倒不想她一个小姐会做这种粗糙管饱的食物,回想十年前的她只会偷厨房里的食物填饱肚子,十年后的今天她却学会了自己养活自己。
轩辕无心随意答到:“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呗。”烟气缭绕在她的四周,熏的她不太真实,只见她丢了一捆干面进锅,长长的筷子上下翻动。
她还是说了,程之浩回到:“白羽是因为你才停的。”
“我不是说白羽的事情。”
“此话怎讲?”程之浩笑了笑,对上她眼中闪耀的光芒。早知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聪慧的她。最近他发现自己总是在无意间想起她,处理边疆要事之时便会想起在皇宫的百烟湖上的那盘棋,想如果是她会如何应对自己手边的棘手之事。
灶台边轩辕无心说道:“我知道章家买凶杀我,让百姓请安是你故意的,马也是你故意放的,刚才白羽每次落脚都非常有章法,踩死了九人,但你手下人窜出来悄无声息的收拾地上的尸体足有十三具,你是用什么当武器的,我没看见你出手。”
“我不用武器。”程之浩坐在长椅上看着轩辕无心忙碌的身影,不自觉露出宠溺的眼神实话实说。
这么彪悍?传说中的化气为剑无招胜有招。轩辕无心揭开锅盖面汤滚滚烟气腾升,握着长箸和竹漏勺,三两下夹出煮熟的面条盛碗调味,最后舀上一层厚厚的肉臊子铺在面上,端到程之浩的面前。
然后落座于他身边:“手掌借我看看。”
程之浩嗅着触动心底的面香听话的伸出手,感觉着她小小柔软的指触细细的寻觅,好像能从中挖出一座宝藏。两人靠的堪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干净的奶香味。
这一幕让一旁候着的袁昶脸上浮现一层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是想不到自己的主子有也乖乖任人摆布的一天。
热气腾腾的臊子面在两人面前飘着薄烟显得料足味美,轩辕无心突然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望,她恶意的笑:“吃啊,怎么不吃?”
“你不把手给我,我如何举箸。”程之浩轻轻的说回了一抹清浅笑容,看了一眼面摊外蠢蠢欲动的袁昶。
袁昶非常痛苦,想对轩辕无心大吼:我家主子吃素的,但是被程之浩的眼神吓的憋了回去,只能立的笔直力争和身旁的百年老树融为一体。
“你不是左撇子?”轩辕无心松开他的手无辜的眨着水眸。他刚才杀的四人是靠左边。
程之浩举止优雅的握起筷子,轻轻插入面中缓缓夹起一段玉白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自从他杀了程家的仇人以后好像再没沾过荤腥。
轩辕无心问:“好吃吗?”
“面很精到。”再落箸又是一筷子的面,带着亮锃锃的肉汁和雾蒙蒙的热气飘散着香味。轩辕无心却在此时撑起上半身,从椅子上起身,凑到程之浩的跟前撩起面纱张开嫣红双唇,将面吞入口中。
……“这是我的筷子。”程之浩有些别扭的强调,不是因为筷子而是因为其他。
轩辕无心抽出一双干净筷子,使劲的搅搅碗里的面,让汤汁均匀,从程之浩的面碗里夹上一口面吸溜到嘴里,舔舔筷子上的汤水然后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我的筷子,给你用。”
程之浩接过筷子却迟迟不动手,从油光水滑的肉汁从瞧出了轩辕无心的别有用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二章 仇家
“怎么?不愿意吃我吃过的面?”轩辕无心在旁闲暇的挑事儿。
……程之浩放下了筷子。
轩辕无心嘻嘻的笑:“你吃素的吧。”他的筷子落于面中却准确的避开了肉块,“是因为杀人太多吃不下死物?”话锋淬毒,直来直往。站在轩辕无心身边的紫姑姑,额头迅速的蒙上了一层薄汗,紧紧的盯上程之浩的手,怕他一个愤怒把她家小姐给直接拍死。
一旁正憋闷的挺长着脖子散热的袁昶,一口怒气从鼻腔里倒岔到胸腔里,肺叶急速扇动,剧烈的咳嗽突突跳出。暴突着赤红的眼,怒火之焰熊熊燃烧连带眼睫毛都快燃起来,对轩辕无心的可恶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认识。
对恶毒早已习以为常的程之浩没有情绪波动,他只对轩辕无心的细心抱以微笑:“是的。”她说的实话没有反驳的余地。
她这算是故意整他吗?报刚才他故意称呼她公主的仇。明明整他却又吞掉了他筷子上沾了肉汁的面条,实在显得贴心,如此伶俐的姑娘让人心动不止。
“等着。”轩辕无心跳到灶台边忙忙碌碌的动作起来,再盛上一碗面浇了均匀的一层素臊子端给程之浩。
这一次程之浩吃的毫无芥蒂,热气熏红了他的双眼,饱食的胃散发出的满足感直达胸腔,撑出丝丝酸胀,呵――她煮的面。
待到程之浩吃干净面条,连汤汁都一起喝进肚子里,轩辕无心递出一方白手绢,程之浩接过擦拭了唇角后自然的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酒足饭饱然后他这才说道:“知道杀你的人是谁吗?”
轩辕无心不假思索:“章家咯。”她穿越而来时间尚短所以树敌不多,曾经的仇家留在了另一个空间内想报复也是鞭长莫及,在雪冥这块大陆之上唯一想要她命的除了章家别无分号,章家想她死的都能排队叫号了,所以轩辕无心回答的不甚在意。
“是死的人。”
“不知道。”
“厉刹楼听说过吗?”只认钱的江湖组织,对草菅人命有着疯狂的热爱。
“没有,很有名?”
“江湖中人,属于正派人士不认可的邪派,楼内杀手如云,以取人命延续发展。”
轩辕无心对没听说过江湖派别不太上心,只巴巴的看着程之浩问:“那你属于什么派?”
“中立。”
中立?轩辕无心嗤笑:“不如说你是正邪一统派?”
“承蒙公主看得起。”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程之浩但笑不语。轩辕无心对上他干净的眼,无奈的挥挥手:“你骄傲的有理。”
程之浩对轩辕无心无所谓的态度表示忧心:“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多加小心厉刹楼的人。”
轩辕无心问:“为何?”不过一个杀手组织,再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都会正面交锋享受,被人追杀的过程也是一件快事。
“厉刹楼的规矩是接了生意若不见人头誓不罢休。”
“我知道。”杀手这行当都是这规矩,古往今来通用。
“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吗?”程之浩捏一捏轩辕无心的鼻子,对她四平八稳的心态着实感到无奈。
“例如,你如何杀人的?”
……
“有这番心思,不如想想我是如何为人夫君的。”
……
轩辕无心选择忽略这个话题抓住程之浩的手说道:“既然你来找我了,不如陪我去个地方吧。”
程之浩感觉着手中的冰润,含笑点头:“好。”
~
轩辕无心让程之浩作陪去的地方正是十八巷。两人站在位于南城郊外的甬道口,面前是烟雾缭绕,模糊了巷子中穿梭的人影,让人错觉这里是天上人间。
耳中鼓噪的是人声鼎沸眼中所见的是鱼龙混杂,轩辕无心翘着鼻子嗅一嗅空气中全是烟草燃烧的焦糊味,让人感觉只要穿进这雾气里顿时就能被熏成黄色。
程之浩摇摇头:“这里不该是你姑娘家来的地方。”
“所以我不是带着你了吗?”说实话这里根本不是人该来的地方,居然能比布鲁克林的黑人区还混乱,久负盛名的十八巷真是名不虚传,神秘堕落的让人想大步挺进一探究竟。
不过程之浩拉住了轩辕无心的豪迈,问道:“你进去找人?”
两只手不知何时成了十指紧扣,轩辕无心踮起脚尖前倾起背,仰首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要找谁?”他派人监视章家都多少时日了,还能摆出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
程之浩清清嗓子:“让袁昶把赵艳红叫出来便是。”当然知道轩辕无心是来找谁的,也无心隐瞒。
“我这人喜欢亲力亲为,要不……你在这里等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三章 景致迷人
程之浩的回答是将轩辕无心的拉近,把她护在怀中,手中的单薄让他决定一定要用一辈子来好好喂养她。两个人贴的更近坦然的走进了大名鼎鼎的十八巷。
十八巷有十八摸,十八巷的女人不着衫,玉腿成林,酥胸如涛。酒糟鼻子的男人敞着衣襟,拍着油亮亮的啤酒肚泛着恶心,打着酒嗝的往外走;卖猪肉的光着膀子背挑一块五花肉来当做嫖资,烟鬼蹲在路边不停的咳嗽,直至一口血吐在地上,不甚随意的用袖口一擦,突得抓住门边的守门人凄厉尖叫:行行好再给我一口吧,我快死了。然后换来一记飞踹。赌档门口被扔出一具已经打的面目全非的luo体男人,横飞过街摔的皮肉翻飞都不能换来路人的半点侧目,显而易见这些在十八巷早已是常事。
程之浩立刻用修长的手掌挡住了轩辕无心的眼睛。
轩辕无心被程之浩单纯的举动弄的发笑。裸男在她眼中比铜板更不值钱。
“即使你挡住我的眼睛,该看见的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我也看完了。”
程之浩自然的环臂,揽上了轩辕无心的肩头,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看见了没有关系,别记住了就行。”
这里就是十八巷,一个不只是有钱才能买东西的地方,只要你有有用的物件、信息、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作为交换,得到你想得到的。
当然……如果你有钱也是可以在这里消费。这里买卖人口是合法的,各种禁用药草也是明目张胆的流通,任何腌臜事情只要进了十八巷都合情合理,官家不但不管还会从中分得油水,形成了一派官民和谐其乐融融的好景致。
四人一路行去,袁昶护着紫姑姑,程之浩握着轩辕无心的肩,四个人明明脑门上都刻着我是肥羊,有待宰割的印记,但奇怪的是有人想靠进,却始终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一样。轩辕无心知道是自己身边程之浩的手笔,于是开始有恃无恐的打量起十八巷的建筑群构造。
十八巷的一条街上,从路口延伸进去呈现喇叭的形状,越往里越宽广,路两边所有门脸都修葺的一模一样,只是不同的是赌场外挂着黄布,烟馆门口扎着黑布,至于勾栏院外则挂一块红绸,这就算各行各业开门做生意了。一眼望去家家门口都有高头大马,光着半边膀子的迎门小厮卑躬屈膝的叫唤着:“大爷里边请。”
这些小厮其实也是各房主家养的打手,平日里没人闹事之时他们没太大的用处,所以只做做门迎打发日子,有时候运气好点还能混不少客人给的碎银子。
勾栏院外的壮汉正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迎送进出的客人,‘大爷里面请,大爷您慢走。’几个字翻来覆去的叫唤喊的他口干。
当轩辕无心四人走进,小厮听脚步声知道又有一波客人到来,于是懒洋洋的低头唤一句,只是一抬头却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位小姐顷刻有些傻眼,缓过劲来搓搓手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说道:“小姑娘走错地方了吧。”
轩辕无心道:“没错,来的就是你勾栏院,找人。”她面对比自己高半截身子的壮汉全无动容,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手伸出来。”
壮汉心中本想嗤笑,可不知为何听着这小丫头的如玉珠落盘的清脆声音,却乖乖的摊出了手心,轩辕无心掏出钱袋从中翻出银两递过去:“这是你的赏钱,这是给你们主家的定钱,让赵艳红到最好的厢房候着,我包了她今天所有剩下的时间。”
一锭十两银子和两锭二十两金子分别落在壮汉的手心中,闪烁着高贵的光芒压住了他的藐视,横肉丛生的脸硬是挤出了一朵和善的笑容,腰压的低低的大掌一顺:“小姐公子里面请,我这就去给您四位请主家去。”
走进朴实的门脸,嘈杂的人声躁动袭来,粗糙的男人声音中间夹杂着阵阵娇笑,入眼的勾栏院内里显得无比奢华,两人高的古董青瓷花瓶装饰于四角,两侧瓶耳上系着红绸,缎角坠地更显得奢靡。
楼内正中一方凹陷酒池向四面引十六条纵横长渠,将一楼分割成无数的方块。上好的香浓花雕顺着二楼架起的酒槽,涓涓如清澈溪流汇聚进酒池,再带着波纹流入长渠四散开来。
香浓酒水流淌环绕在买欢的男女身边,杏色泛亮的地板上摆上矮桌软垫就是一方买卖,进来讨一场露水姻缘的官人们身边是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偶尔男人们自认为放荡不羁的执起杯盏,伸长胳膊从酒渠之中任意取饮美酒,杯沿勾出一串串酒花溅落在地上身上,湿透了女人们的罗裙衣衫,透出比比皆是玲珑凹凸。
轩辕无心眼都看直了忍不住拍手叫好:“风光尚好景致迷人,果然是人间天堂让人心甘情愿在此醉生梦死。”她的调笑换来了紫姑姑的脸红,袁昶的僵硬和程之浩的揽抱。
勾栏院主家接到通报正从二楼缓缓踩下了楼梯,打眼望去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妇人,小小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皱褶的脸上因为胭脂太过厚重更是形成了一道道深刻的沟壑。
老鸨眯缝的眼睛中闪耀着谄媚的光芒,越过人头顶毫不避讳的照耀上轩辕无心四人的身。只见她伸着脖子,甩着手绢,摇摆着硕大的臀部穿堂而过。
“几位客官是要见我们的副主家么?”老鸨尖利嗓子刺痛在场人的耳膜,胭脂重味扑面而来,呛的紫姑姑一阵咳嗽,掩住鼻子频频挥手却挥不散跟前的浓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四章 一干二净
主家老鸨走到四人面前站定,一对鼠眼快速的打量着,最后眼神落在了轩辕无心和程之浩之间打转。
看来人气度不凡衣着光鲜心中沉了沉:十八巷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主儿来过了,是捧场来的还是找麻烦来的?老鸨心中更倾向于后者。
轩辕无心嫣然一笑弯起眼角点头:“是。”看来赵艳红混的挺快的,居然都翻身农奴把家当了。
老鸨脸上挂笑挤烂了一张脸,扑梭梭的抖手中绢帕,带起又一波香气逼人:“小姐公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尽管吩咐,老朽好立马给您安排。”一开一合的血盆大口连累了脸上的胭脂水粉纷纷往外扑朔,一对带着精光的眼睛止不住的往程之浩脸上飘,心中喜滋滋的想:好俊俏的公子,天资出众气度不凡,不是达官贵人也肯定是富甲一方,看他眼眸冷清却不损倾倒众生的雅致魅力。
老鸨生平见过太多男人,高矮胖瘦文雅粗俗,饶是众生百态都逃不掉在勾栏院里原形毕露的结果,不想天底下还有面对她勾栏院而处之泰然的男人,不由一颗沉寂多年的心都快被勾出第二春了。
老鸨对程之浩一见倾心,打量他的眼光着实有些肆无忌惮,活像要把人当场生吞活剥了般。举止也更加放浪形骸,居然当着人面把自己的衣襟拉下两寸,胸口春光乍泄。
紫姑姑哎呀一声闭上了眼,一个劲儿在心中默念造孽二字,面朝勾栏院大门恨不能一个箭步就冲出去。倒是袁昶在旁看的横眉怒目,使劲清清嗓子唤回那不知廉耻的老女人的神。
老鸨的春思被袁昶的咳嗽声打断了,久经风霜的她早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即使被人识破旖旎遐想也不窘迫,甩甩浓香刺鼻的手绢,掩嘴咯咯直笑,花枝乱颤扭腰摆臀,差点把一对已经掩不住的胸器抖出来见人:“瞧我一走神就怠慢了列为,多包涵多包涵呀。公子小姐找副主家有什么事不如先跟我说说吧,这勾栏院她能做主的事我都能做主的。”
轩辕无心对老鸨的迂回不感兴趣,再说一遍:“我找的是赵艳红,你叫赵艳红吗?”
老鸨老脸有些挂不住,扯了扯嘴角故作姿态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轩辕无心。”
老鸨楞了一下,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些脱轨,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客套的笑容:“哎呀,我的老天呀,原来是翱焰公主啊。”说完扭身对堂内吆喝着一声,“都过来,都过来,勾栏院小子们赶紧过来给我们左烈国的翱焰公主请安!”
院内不由安静下来,可不出三秒一片高呼振臂掩盖了短暂的静默,宾主纷纷对公主逛窑子表示由衷的开心,还有不少人高声叫喊:一起玩。群情激奋搞得跟揭竿起义一般。
墙角冲出来十几名持棒的护卫,照着胸前一横挡住了准备看热闹和占便宜的恩客。
轩辕无心看着勾栏院聚集起密密麻麻的人群,点点脚尖明白了:“主家这么喜欢玩排场,那不如今天关了门只做我轩辕无心一人的生意怎么样?”赵艳红给了这老女人什么样的好处让她这么袒护。
老鸨奸笑,笑声似指甲划过木桌般粗糙刺耳:“不是庶民不想让公主见副主家,实在是今天点赵艳红牌子的客人太多啊!这会儿让她出来那肯定是要得罪客人的,公主也知道我们这种地方――什么客人都有,勾栏院店小力薄开罪不起啊。”
开罪不起别人所以就开罪于她呗:“你想拦我的路?”
“只能谢谢翱焰公主今天的打赏。”老鸨笑的异常得意,两锭金子放在钱袋中,挂在腰间还真有些沉,这里是十八巷可不是章家,轩辕无心这么金尊玉贵可人儿在大宅院且能威风,可到了她的地头天皇老子都得卖三分薄面,别说她一介公主了。
轩辕无心不恼,扭过头去抬起脸,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程之浩:“人家今天的金子没了,事还没办成,你说怎么办啊?”动情之处还晃悠两下程之浩的手臂。
“想看我出手?”程之浩温柔的问,老鸨的举动根本正中她的下怀。
轩辕无心老实不客气的点头,简直对他浑身本事好奇死了。不过话头刚落,一道热浪熊熊夹杂着杀气从程之浩的后背翻滚出去,呼啦啦的硬气功差点让轩辕无心骂娘。
好个袁昶抢戏都抢到她跟前来了,只见他前后弓步、双掌成团,恢弘内力化做一团迷迷蒙蒙的气团,口中呼哈一声咆哮,那气团便似龙卷风过境席卷了勾栏院,如果他再背上张龟壳这就是正宗的龟波气功。
气团滚旋着掀起烈风阵阵,将纠结的人群轻而易举的撞散开来,或跌或摔的栽进酒池之中。凄哀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在勾栏院上空回荡。狂躁的人们被一扫而光,木质结构的勾栏院眨眼化作废墟。
老鸨走避不及站的近也飞的远。身子骨撞在对面的墙上,正好一屁股被卡在细颈花瓶口出不来也落不下。只能端坐于花瓶瓶口面目狰狞破口大骂,一张嘴迎面正巧飞来一块残木,塞住了一腔饱含深情的脏话。剩下鼻子呜呜咽咽,眼泪都被憋了出来。
袁昶发完三波龟波气功拍拍手,睥睨全场:“不让路,你们就跟这些废木一个下场。”
轩辕无心垂下眼角,哼一声:“小气。”
程之浩牵起轩辕无心的小手,用巧劲捏了捏:“这种场合还不需要我出手。”看来她是真的想看他出手,总是心心念念的把计策用到他的身上,发现被她记挂着的感觉真是不错,心里下了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绝不再对人动手。
护卫放倒了花瓶将陷入困境中的老鸨给拽了出来,然后抠掉她嘴里嵌合紧实的木块。老鸨呸呸两声顶着歪掉的发髻站了起来,一步一踟蹰,脚步滞阻的走向勾栏院的天井正中,如一枚生锈的铁钉钉在原地,直愣愣的傻眼,本就白的发紫的脸恰似落入了煤堆一样变成了黑人,站在废墟中控制不住的抽动脸上的肌肉,她的发财之地轻而易举被人给毁了,还不能说半个不字,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听着四周环绕着的哀号声,想到伤了的客人还得一个个的赔汤药费,手下的丫头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接客赚钱,老鸨的脸色再刷上一层黑,感觉热气上头腿一软噗通跪坐在地。
轩辕无心弹掉身上的灰,背手走到老鸨跟前不经意的问:“主家,两锭金子够你今天的开销吗?”
老鸨伸直两条腿在坐废墟之上,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楼地板全被毁了,顶梁断了两根,二楼的看台塌陷落到了一楼,填平了酒池,把上好的美酒挤的到处都是,和厚重的墙灰混成黑糊糊的酒汤。
楼梯中间断出一溜沟壑,光剩下左右两条光秃秃的扶手,桌椅碎成粉末,丢炉灶里都燃不出多余的火花,四面窗棂碎的一干二净变成了空荡荡的窟窿,屋外人头攒动纷纷探着身子看勾栏院发生了什么事,不小心碰到挂在墙上摇摇晃晃的残木,‘嘎吱’一声落地,宣告着勾栏院正式结业。
老鸨心中绞着痛,脸色发青嘴唇泛紫,这些损失加起来十锭金子都不够对付的,看看――看看赵艳红干的好事,居然给她招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轩辕无心蹲下身去,伸出食指勾起老鸨的下巴,红唇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她就算给你再多好处,只要我想,照样可以给你毁的一干二净。”
------题外话------
今天有事现在才能登陆,更晚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五章 疙瘩
老鸨华丽丽的被轩辕无心给调戏了,抬头见她眉宇间的狂傲于雄霸居然忘却她女子的身份,深陷于她似清潭深沉的黝黑眼眸中,脸在黑灰之下止不住一红,心中发闷:这个杀千刀的轩辕无心,光一双眼就能勾走人魂儿,连女人都抵挡不住她的英气同魅力,莫不是妖孽投胎的吗?
好在自己脸上扑着尘灰,不然这张老脸从今往后也不需要了,老鸨嗫喏一声咒骂,急急收回视线,把自己的下巴从轩辕无心的手指上挪开:“公主要找的人在二楼东边第三间牡丹厢房内,若然公主上的去老奴也不敢再拦。”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当然分的清谁该惹谁不该惹。
轩辕无心好意说道:“需要本宫帮你重整勾栏院吗?”
老鸨浑身一缩,抖出一阵冷颤,本宫二字代表着皇室的身份,她刚才的举动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论身份地位勾栏院内谁能比的过轩辕无心,现在论实力也没有人敢开罪于她。
老鸨如果还有胆子让轩辕无心赔勾栏院的损失,那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是白混了。
认清局势的老鸨,黑乎乎的脸上挂起无比谄媚的笑容,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双膝跪在碎木烂瓦之上卑躬屈膝:“来人,架扶梯送公主上楼,沏壶上好的茶水好生伺候着。”
楼梯边的废墟下立刻爬出一道莽撞的身影,直直冲向勾栏院西角,一跃三丈,猿臂一展从角落里勾出一条倾斜的扶梯,嘭一声巨响,两只大脚重重的踩在石板上。
宽大的手掌陷进满是尘土的黑发中,呼哧呼哧的抓乱了本就已经不整齐的发髻,闪闪白牙在红唇后现身,呵呵一笑,眼中擦亮一抹星光,声若洪钟的说道:“茶!”然后一个箭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留下一串灰蒙蒙的青烟。
轩辕无心蹲在地上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程之浩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拉了起来,细心而温柔的帮她掸掉身侧的浮尘。
“可是想认识他?”她眼中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轩辕无心用手肘撞撞程之浩的腰身,一派哥俩好的样子:“你觉得那人如何?”
“是个痴儿。”此人身手俊俏步履稳健,被压在厚重的瓦砾之间却没有受半点伤,可见他懂得自保之术,刚才的一跃能看出他全无内力,仅仅凭着一身巧劲却如灵猴探树好不利落,若是加以时日练就内力将会是一代英豪,实属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
“公子真是好眼力,只消一眼就能知道疙瘩脑子不灵光。”老鸨不知何时也站起了身,站在轩辕无心的身后不知趣的插嘴到。
程之浩根本没心思搭理老鸨,只将自己的视线锁定在轩辕无心的身上:“你想要他?”
“你不也想要吗?”轩辕无心抬眸一笑,无比奸险,“给你收做徒弟,你可愿意?”
“公主若是喜欢,我立马让疙瘩跟公主走。”老鸨有心巴结,激动的不能自已再次插话,正好灰煤球一般的疙瘩抱着滚烫茶壶从刚才他消失的地方再次现身,老鸨眼神一亮拉着嗓子尖利利的吼。
“疙瘩,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呆在勾栏院了。”
疙瘩阔步走的虎虎生威,显然没有听懂,回了老鸨一个呵呵的傻笑,让她的脸有些歪掉。
老鸨挥着手往疙瘩跟前迎过去:“走,走,跟他们离开,不准回来。”
疙瘩再次呵呵傻笑:“不。”
老鸨开始痛苦的揪头发,瞪着这个笨蛋莫可奈何。
疙瘩是老鸨亲生姐姐的遗腹子,当初在生产的时候,那脐带异常的长,居然在他脖子上打了个死结,绷紧陷在他脖肉中,连下剪子铰断脐带的空隙都没有,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子在世上转一圈就会随着老鸨姐姐而去,没想到他自己把连接的脐带给咬破了,然后挥着小手扯了下来,以此保住了性命却也变成了痴傻。
本来老鸨最初是不待见这傻子的,但依照左烈国的风俗,初生婴儿要到算命先生那去过命,这一过便不得了,算命先生说疙瘩带财积福是金童转世,但出生之时受尽磨难,恐长大后有性命之虞,取个贱名好带养,所以傻子从此就叫了疙瘩。
那时的老鸨还只是青楼里的一介小花,每天接客接的生不如死,自从有了疙瘩,她居然时来运转,被一个身份地位显赫的恩客看中,从此过上了风生水起的日子,于是也开始好生供养起疙瘩。
不过十八年过去了,老鸨的好运走到了头,前些日子她生意不顺被十八巷多方人士挤压,而且当初助她上位的恩客也生了放弃的心思,勾栏院每年按惯例送去的初苞丫头第一次被全数送了回来,所以老鸨赶紧带着疙瘩再去算命先生那求解。
算命先生说:疙瘩是为人赐福聚财的命,而老鸨这辈子干的是造业障的行当,聚财和业障本就相冲,再让疙瘩为她聚财是不可能了,而且老鸨如果继续做皮肉生意,只会把疙瘩曾经带给她的福气再散出去,所以她接下来能做的:要不散了勾栏院安分的过日子,要想勾栏院再开下去就只能把疙瘩赶紧送人,免得她身上的财和福被散完了。
老鸨一辈子都靠着皮肉过活,后来又靠着皮肉发家,要她散了勾栏院还不如要了她的命,所以她从半年前就开始打主意把疙瘩送走,可惜都被疙瘩一手搅黄了。
她养着这个傻子疙瘩养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啊!十八年的光阴好岁月都让她无法摸清疙瘩所思所想,当她觉得他爱睡觉的时候,他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就早起砍柴了,当她觉得他勤快的时候,他扛着斧子学会偷看勾栏院的小花们沐浴,当她觉得傻子也有男人的天性,他一脚把她送去伺候的小花踢进池塘,嘴里还直叫唤洗、洗、洗,将人淹了个半死。把老鸨气的三天下不了床,若不是看在他能带财的份上,她早就让勾栏院护卫把他乱棍打成肉泥,免得自己每天连猜带蒙的揣摩他话中的意思,一头秀发都落成了半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六章 徒弟
傻子疙瘩还看不懂脸色,于是抱着茶壶绕过老鸨走到轩辕无心么的面前,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小女娃,喜庆的伸出洗的干干净净的双手,露出壶嘴还冒烟的茶壶。灰扑扑的脸上是世间最纯洁的笑容:“茶,洗手。”
他泡茶前洗过手了。疙瘩不是傻子,他只是心智不健全的痴儿,所以一辈子只有年龄和个头增长,永远都拥有一颗童真的心,他有很多好朋友在后院的街上,和这个小小女娃一样的个头。
“烫。”轩辕无心摆摆手。
“不。”疙瘩也学着摆摆手,表示茶水不烫。
“你,不”“我,烫。”轩辕无心和疙瘩沟通起来全然无问题,看的老鸨直了眼。
“抱。”疙瘩把茶壶抱在自己的怀里,表示他帮忙抱着茶壶。
“渴,喝。”轩辕无心善意的对疙瘩表示她渴了会找他要水喝的。
疙瘩开心的点头,觉得自己找到了最好朋友,因为她听得懂他的话,他也能听懂她的话,于是自发的跟在了轩辕无心的身后。
轩辕无心却对他摇头:“等。”
疙瘩恩一声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原地,怀里抱着滚烫的茶壶,睁大大眼眨巴着望着轩辕无心。
老鸨胆汁都快呕了出来,自己养了十八年人从来没有这么听过她的话,现如今被小丫头片子两三句收拾的服服帖帖。
轩辕无心面向程之浩问道:“能用嘛?”
“可以栽培,但痴儿一般心眼很实,他既然已经跟了老鸨,就必定不会轻易跟我们走。”只要是她想要,他都会给。
“没关系,来日方长么,你不是送我白羽,那我回赠你一个徒弟,等你收服训练好他之后,记得让我看看成果。”
原来又是一个无伤大雅的陷害,程之浩忍不住捏上轩辕无心的俏嫩脸颊:“古灵精怪。”和她相处绝对不会无聊,总是有充满惊喜的陷阱在前方等着他一脚踏空然后深陷其中。
程之浩迅如闪电的出手捏住了疙瘩的手腕,疙瘩一惊想甩,可用劲之下发现自己的手像别人的,饶是鼓足全力都纹丝不动,大大的眼中写满茫然看向程之浩,胸口有些烦闷就像后巷东头的小狗子偷吃了他的鸡腿一般,忽然委屈的想哭,嘴角已经下拉出准备嚎啕的弧度,一股暖流却从他胳膊冲进体内,霸道的撞散了他心中的憋闷,然后顺着胸腔迅速的走遍全身,奇迹般的安定了他心底的躁动。
疙瘩好生奇怪,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程之浩,见他微微垂眸才发现这个大哥哥比勾栏院最好看的小花还漂亮,不由心生好感,又推出怀里的茶壶,声音洪亮的喊:“茶。”
程之浩收回手客气的说道:“谢谢,不用。”他看出疙瘩只能对简单的用语做出反应,故此说的话也变得简短。
“怎么样?有资格做你的徒弟吗?”轩辕无心问。
“骨骼精奇,筋脉顺畅,血路之中没有堵塞,看来是天生痴傻,没的救。”
“哦!”轩辕无心拉长尾音,戏谑的笑着,都已经想救这小子了,看来是愿意收他做徒弟了。“师父受徒弟的茶天经地义,我觉着他挺聪明的居然知道给你敬茶。”
程之浩任由轩辕无心对自己讪笑,吩咐立在一旁的袁昶:“袁昶,把他带回程家堡,不准用强的,我要他心悦诚服。”
袁昶一脑门的黑线的应承,心中却不忿,主母给主子挖坑,垫背的为什么永远都是他?身为属下,还要负责为主子打情骂俏的戏码搭台吗?
疙瘩痴痴的望着程之浩和轩辕无心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暖。”
袁昶凑上去问:“暖什么?”
疙瘩伸出略显粗糙的手指指一指程之浩的背影,裂开一方纯真的笑容,开心大声的说道:“暖!”
袁昶挥手扇疙瘩的后脑勺,暖个毛线……主子一张冷脸,从他身上哪里能抠出一星半点和暖沾关系的特点?
袁昶的巴掌对于疙瘩来说形同蚊叮,手指指一指破烂的楼梯:“厉害。”
袁昶恍然大悟:“老子明白了,你是说主子摸了你脉象,内力渡进了你七经八脉,所以你觉得暖和是不?”
疙瘩依然一脸傻笑,铿锵有力的吐出一个字:“暖!”
袁昶气血翻腾,一脚差点就照着疙瘩的屁股飞过去,眼角正好扫到毁于他手下的勾栏院,脑中灵光闪现:疙瘩说的他不懂,他说的疙瘩当然也不懂。
于是探出手握住了他的命门,一阵渡气,疙瘩傻笑更甚,嘴里不停的暖暖暖暖暖……暖的袁昶头大。主子收这么一个家伙当徒弟,以后他们做人属下的人有苦头吃了。
谁也不会想到今日轩辕无心的一句戏言,成就他日的变数,谁又能想到痴傻的疙瘩会成为十年后程之浩最好的徒弟,雪冥大陆的第一猛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七章 武功
二楼的牡丹厢房外有一段红帐挂在门边是空房迎客的意思,绸幔飘飘荡荡一切显得暧昧不明,推开门屋内充斥着一股又一股糜腐的味道。
赵艳红玉体横陈在屋内的床上,脂粉厚重的脸隐于薄纱的床幔后,嘴角挂着浓浓的不屑:“我还以为谁这么大排场的要包我赵艳红吃香喝辣,感情好……是轩辕大小姐,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小地方做客呢?”轩辕无心这种小娘们居然也会来十八巷,她不怕进得来出不去?
赵艳红伸出一双均称雪白的莲足,赤着脚踩着光滑地面上,步步生香的从轩辕无心面前走到窗边的榻上,腰肢一柔半躺上榻,玉臂撑住面颊,媚眼拢开之间全是风情。
她涂抹着艳丽眼影的眼,在扫到轩辕无心身后跟着的程之浩,久经男人洗礼的她也不禁春心萌动,脸皮不争气的红了一层,好在脸上裹的粉厚不然就在轩辕无心面前丢了老脸。
轩辕无心对赵艳红发直的眼神很是满意,乐得见她失态,程之浩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上至八十岁,下至八个月只要是女人,没一个能逃掉的。于是自动自发的挑根椅子,拉着程之浩坐下:“赵姨娘也不错,几天不见就接了十八巷的卖肉管事的职位,实力不容小觑啊。”
赵艳红讥诮的回到:“赚皮肉钱而已,不值得一提。你一路进来没被人占便宜吧?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把不开眼的打一顿?”说着调整一下坐姿,胸前半斤波澜肉挤出了壮阔的弧度,白花花的撩拨人眼,腿从开衩的裙摆间翘上桌面,早没有在章家时候的高傲风采,倒多了勾引男人的魅惑。
轩辕无心道:“劳赵姨娘费心了,十八巷的子民对我还是很礼待的,毕竟大家身份不同,可不像赵姨娘同他们一般熟识搂搂抱抱也是平常。”从轩辕无心的角度看过去赵艳红的皮肤还算紧致,就是有点腿粗。
赵艳红修剪服帖的眉突突的挑起:“你说够了没有?如果是来看笑话的老娘没空奉陪!”
她本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尝,被轩辕无心当面点破多少都难堪。更别说屋内还有一个顺眼缘的俊俏男子。
轩辕无心淡淡一笑:“你家主事收了我两锭金子做见客资费,赵姨娘你以为你的身价值这个价钱吗?”不陪她也得陪。
赵艳红哼一声又坐了下来,现如今她早已经是身不由己,确实没有拿乔的本钱。
“有话说有屁放,别扯些闲淡的浪费时间。”
轩辕无心依旧浅笑可笑意抵达眼底是一片无垠的冰魄,轻巧转过身对程之浩说:“你有见过母女一起在十八巷做皮肉生意的吗?”
程之浩看着轩辕无心眼中赤裸裸的威胁,柔和的回到:“没有。”清朗的声音好听的很,让赵艳红不觉红了脸。想到章苒苒的她强忍着磨磨牙把心底的愤怒稍稍压制。
“你有什么事只管直说,你我都是两看生厌,呆在一起久了皆不自在。”
轩辕无心猫眼如炬,而赵艳红就是她爪下的老鼠:“说什么,什么时候说是我做主的,你要是想叫嚣让你主家退两锭金子,识趣两个字我不想再对你说第二遍,你再想摆大姐大的架子,咱们今天就玩皮鞭见肉的游戏,以我现在的财力我可以见天的来找你玩。”现代sm宝典尽情供应,玩不死她。
赵艳红拢拢耳边的碎发,侧过头去看向窗棂外的绿柳,不愿意自己露怯的眼神被轩辕无心看见。
“赵艳红,前几日你让人送来的字条应该不是你写的吧。”
“公主何必管谁写的,我委屈于此地不过求你治好苒苒的脸。”
“刚才我去见了下米培来。”既然赵艳红不想说便换她说好了。
“你见他做什么?”赵艳红唰的甩回眸子看向轩辕无心,发髻微微震动挂在耳珠上的耳环摔了出去,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她坐起了身子,没有了刚才的一派轻松。
“聊天,我们相谈甚欢。”
“轩辕无心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已经听你的话在十八巷安身,你还步步相逼,兔子急了还咬人了,别以为你逼我进了十八巷就可以为所欲为。”
“觉不觉的现在你的处境就像当年我娘的一样,而如今的我好比曾经的你。”有压迫才会有反抗,世间万物都是有前因后果的。
想到轩辕敏的赵艳红焉了脾气,心中哀叹真是风水轮流转,她明白自己气数已尽,被如今气势高涨的轩辕无心报复那也是她自己活该的。
“我已经被你逼到如此地步你还想怎么样?”赵艳红没了主心骨,怏怏的问。
“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无路可走,你果然很适合十八巷的。”老鼠要逗弄才有意思。
“你找死!”赵艳红拍案而起,她本就不是忍得住气的人,一再被轩辕无心压制早就怒不可遏,进十八巷是身不由己,被轩辕无心揭了她和米培来关系更是意料之外。惊慌失措之下赵艳红忘记了伪装,一心只想杀了轩辕无心忘却了她掌中的绿鞭。
赵艳红脚下乘风脚步变幻出虚影,单臂探出五指成爪,一股阴气黑雾聚于掌心,浑身杀意浓浓朝着桌边扑射而去。
轩辕无心坐在椅子上摸摸下巴:原来赵艳红是会拳脚功夫的,在章家还没看出来。
她坐着不动,任由赵艳红的尖尖五指曲成利爪带着阴风朝自己的面门扑来。这种关键时刻是留给英雄的,以利于英雄救美的剧目顺利开展。程之浩也没动,不过眨眼冲上来赵艳红却飞了出去,似撞上重物还在半空中回旋半圈,如脱线风筝拦腰跌落在榻沿边,清脆骨裂响起,赵艳红啊一声惨叫,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薄而出,血雾染腥了房间的空气。
轩辕无心点点脚尖隆重的介绍:“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夫君,程家堡的当家程之浩,打个招呼吧。”居然还是没看到他出手的动作,这人怪的异常。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八章 蛊惑
赵艳红扶住受伤的腰死活爬不起来,只能随手狠狠的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原来眼前颀长玉面的男人就是程之浩,冷笑着道:“你……还是嫁给他啦?”“我以为你多厉害,能解决程家堡,最终还不是靠爬男人床,仰仗鼻息过活。”
赵艳红话刚落,脖子上噗嗤出现一条血痕,血红流遍半边颈项,一颗棋子差两分就能隔断她的大动脉,轩辕无心笑的牲畜无害:“接着说,别停,你要能说到重点,我也好割到重点。”
赵艳红鼻子里哼唧一声,总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让她崩溃的眼圈顿红:“你若是来杀我的就给我个痛快,别磨磨唧唧的。”用手捂住伤口狠狠的用眼神剜轩辕无心的脸。
“章家话事人易主为章炳川了,你知道吗?”轩辕无心起身,顺手从桌巾撕下一块碎布然后朝着赵艳红走去。
“知道!”赵艳红微微的发抖,忌惮轩辕无心的动作。
“可是我觉得此人不可信不想让他接手。”轩辕无心蹲下身将碎布缠上赵艳红的脖子。
赵艳红声音发颤:“那是你的事何必知会于我。”无力阻止轩辕无心的动作。她真的要动手索命了吗?
“我要你儿子接管章家。”包扎好伤口,打个蝴蝶结完美无缺。
“我儿子?”赵艳红不解,发现轩辕无心只是替自己包扎伤口不由松了一口气,“熙杰没那本事。”
轩辕无心伸手帮赵艳红整理一下杂乱的鬓发,温柔的说道:“我说的是你儿子,不是章炳望的儿子。”
“你……你什么意思?”赵艳红弹坐而起慌了心神,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不由再次惨叫,然后死死盯着轩辕无心: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了吗?
“还不明白吗?娘是你,爹不是章炳望的那一位。”
赵艳红屏住呼吸,胸中窒息憋的眼中金星一片:“你如何知道的?”她手中的底牌一张张的被轩辕无心带着笑翻开,为什么才十三岁的人可以这么的可怕!
桌边的程之浩端坐于椅面之上,犹如一株清濯的君子兰。他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一直没有做声,看着轩辕无心将赵艳红玩于股掌之间,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一句话便能翻天覆地,她知道太多别人总想极力隐藏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之浩的心中对轩辕无心的认识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脉路,她不是一个只会逞凶斗恶的人,她的每一步都精于算计做了准备,她的狠毒永远都能戳中别人最痛的软肋,她的有恃无恐靠的是万全的准备。环环相扣的计谋完美的设计着她所有的敌人。
即使白纱遮面也掩不住轩辕无心浑身的傲世风华,她唇边再绚烂的笑容也融不化眼中的流雪飞舞,程之浩感觉心口被利刃划出了一方深不见底的创口,心跳遗失在黑暗之中。感觉生平第一次有人能蛊惑了他的心智,而且还是个女人。
原来当日在皇宫中的那盘棋,她的路数勇猛的毫无顾忌,不是因为她要殊死一搏,而是因为她只在数步之间就摸透了他的棋路,所以才选择了那样的方式进行对弈,轩辕无心――其实是天下最有心的人。
被程之浩研究的轩辕无心正面对着赵艳红和善的俏笑,喜看困兽挣扎:“你可别怪米掌柜,这事……不是他漏的风。”
赵艳红见事情被戳穿,脸色黑的难看:“你休想!”
“我开始一直在想,为什么你那么多人不挑来合作,偏偏挑了米培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郎情妾意,你和米培来有个儿子这就是他听命于你的原因。”
“你到底要什么?”
终于问到正题了:“我要章家从此在北冥城消失。”
赵艳红震惊的长大了嘴,久久,久久才说道:“你以为凭我一个女人能跟章炳望作对吗?”
“我也觉得凭你一个女人早应该在十八巷生不如死,但现在看来你活的有声有色,所以我觉得我以前低估你了。”
赵艳红恨的牙痒,她即使再厉害,每天还不得在十八巷接客?这都是拜轩辕无心所赐。
“你高看我了。”赵艳红打心眼里不愿意,她不是没有野心,只是她不愿意听从轩辕无心的指示。
“这么多年章炳望的生意大部分都是由米培来接手的,而你……管着章家的账本,正好里应外合,以前你们配合的不错,将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你不想做,我也不难为你,只是北冥城东街的饭庄和绸缎庄是不是该还给章家呢?”轩辕无心说的轻巧赵艳红听的心惊胆战。
米培来咬死他已经把贪污的银子挥霍空了,怎么挥霍的?挥霍到哪去了呢?一百二十万两的银子,这么大一笔资金,不是随便吃吃喝喝就可以浪费的一干二净的。米培来的家里不过只有三张嘴养活,住的宅子也是媳妇儿从娘家讨来的,他身穿一般布料的衣服,各种首饰配件也不是顶制的,既不赌又不嫖,典型的有本事赚没本事花。那这些钱去哪了呢?轩辕无心当然会好奇,一旦好奇就肯定得查,而世间有钱的地方就没有秘密。像米培来这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小到大的背景全部都在北冥城,查起来不会太麻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五十九章 傀儡
赵艳红怒极攻心气的都快呕血,恨不能在轩辕无心身上瞪出个窟窿。她又知道了,为什么什么都瞒不过她?“轩辕无心,你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一再受制于人让赵艳红倍感痛苦,突然有了走投无路的绝望。
“我给了你选择,你面前有两条路,何来赶尽杀绝一说。”轩辕无心自觉向来很公平,她给了米培来二选一的机会,当然也会给赵艳红二选一的机会。
赵艳红闭上眼,泛红眼眶终究挡不住痛苦的泪水,她颓然的垂下头去,骄傲化作泪水,过往的嚣张气焰覆灭在屡战屡败之中,她说不出狠话也吐不出恶言,除了受控于人乖乖做一只被人提线的傀儡别无选择。
轩辕无心一副宽慰的模样拍拍赵艳红的肩头:“你是让我娘失去了做女人的资格,也让我从小到大吃过无数的苦头,但是你也是受章炳望的指使不是吗?你真愿意替他受这个罪,在十八巷卖一辈子的肉钱?”她声声动情似劝慰更似挑拨。
“行,我都听你的。”赵艳红知道她早已经失去主动权又何必苦苦挣扎自讨苦吃了。
“从今晚上我要你赵家收益的一半,你可许的?”赵艳红这她要一半,米培来那她再要七成,她向来贪财又不喜掖着藏着,唯有明目张胆的理所当然。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赵艳红无力再螳臂挡车,也看出轩辕无心非池中之物。
“记得,你我之间的事情记得要保密,毕竟米培来是有家室的人,你和他之间的事传出去了不好看。”
米培来作为一个账房能住上豪宅完全是靠老丈人发的家,他的老丈人又是开武行的,专门为左烈国培养官府衙役,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婿在外勾搭老爷家的二夫人,还生了个孩子,不把这对奸夫淫妇乱棍打死才怪了。
赵艳红身在青楼之中是花魁,嫁入章家是最受宠的二夫人,骄傲了一辈子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她的服从是权宜之计而不是因为认输。
赵艳红本已瘫软靠着榻的身子骨僵硬了半分,低垂的双眼闪过丝丝精光,切齿轩辕无心居然没有上当。
轩辕无心无意再多做无谓的停留,起身说道:“那就不打扰你的生意了,章苒苒我会找人好生照料的,你安心养病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
赵艳红表面恭顺,规规矩矩的伏地跪拜:“恭送公主。”
轩辕无心带走了缩在一楼角落的紫姑姑,程之浩留下了袁昶继续说服疙瘩。
赵艳红看着轩辕无心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算好事还是坏事,好像从几个月前她再也摸不清这丫头的性子了。
轩辕无心退婚所有人都以为她志在章家,可她进了皇宫被封了做公主后,却又选择了嫁给程之浩,她把章家搅乱的一塌糊涂,现在又弃如糟粕便宜了旁人。
赵艳红看不透轩辕无心,不知道她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样惊天动的的事来让人骇人听闻,她的行事没有路数,可以直面迎敌也会迂回钳制,绝情的不在意血脉,连章炳望都不放过。
当初在章家之时她和苒苒本是要被送入别院,可因为一句话的顶撞就被毫无余地的丢进了十八巷。
在赵艳红看来轩辕无心是一个不容忤逆的人,谁若顽抗于她必遭镇压,而一旦她下手就没有手软一说。
轩辕无心走了却不能带走赵艳红心底的恐惧,一个永远琢磨不透的敌人何其可怕。
“赵艳红,你这个天生带煞的婊子,居然让人把我的勾栏院给毁了,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你今天不给老娘个交代,我就让人把你给撕了!”老鸨气的跳脚,从一楼备用的直梯爬上二楼,急冲冲的站到了赵艳红的跟前,拦住她回房的脚步。
赵艳红勾起眼角,不屑一顾:“你勾栏院我买了,以后我就是你勾栏院的主家,你安心的做你的副主家,别一点儿小事就咋咋呼呼丢人现眼。”就她这德行还想在十八巷做大,作死还差不多!
老鸨插着腰,圆规一样细骨嶙峋腿踩成八字形:“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想当勾栏院的主家?你当我是吃干饭的?”老鸨一脸撒泼的样子带着煞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到赵艳红跟前赏她耳巴子。这臭女人敢打勾栏院的主意,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艳红更加泼妇的回呛到:“老娘今天就撂担子不干了,你要不给我主家的名头,你的勾栏院我也懒得出钱拾掇,就这破地方你以为多值钱?我告诉你!老娘收你勾栏院是看得起你,现如今你金主都不要你了,你还猖狂个屁!要是觉得受气了有本事去找轩辕无心说理去,跟我面前横算个狗屁本事。”
赵艳红提起轩辕无心成功的让老鸨瑟缩了气焰,脸色顿时变的小心翼翼,声音也小了不少的说道:“她今天来就是把你放出十八巷的?”
“老妖婆你看清楚了,现在是我赵艳红说不干的,关她个屁事,你他娘也就会挑软柿子捏,什么玩意儿。”说完转身朝牡丹厢房走去,嘭一声甩上门表达了心底的不满,在门后靠着墙软软的滑下身子,扶住腰际痛的咬牙切齿。
赵艳红痛苦的脸上滑过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让她的表情变的十分狰狞。现在章家都落入了她囊中,她何必还在意一个区区的勾栏院,轩辕无心让她进十八巷她就得进,轩辕无心让她出十八巷她不得不出,毕竟苒苒那还得仰仗于轩辕无心来医治,既然无法对抗就只能先顺从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十章 永远
走出十八巷,程之浩抓了轩辕无心的顺滑的手腕,居然舍不得再放她走,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心底的黑暗好像得到了弥补。
轩辕无心回头拍拍自己手腕上的有力的指骨问道:“你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我回家了。”
轩辕无心要走可程之浩却不松手,两条紧扣的手臂成为支点将她拉旋进了他的怀中,轩辕无心整个人落入一片温润之中,感觉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腰间被强有力的铁臂禁锢住,只能别无选择的趴在面前触感厚实的胸膛中,两手撑住他的胸口仰起头问:“你有话说?”
程之浩微微垂首锁死面前的明眸:“你不想要章家呢?”
“我本来就不想要章家,我想要的只有银子,而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你,夫君。”说完轩辕无心挺着脸在程之浩的胸膛上一番滚碾,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十八巷里熏染一番出来还是这么干净、清爽。
程之浩用手指顺着轩辕无心柔软的长发:“不要把我和章家做比较,你嫁给了我一辈子都是我程之浩的女人。”
他低下头感受鼻间飘荡的清香,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玩腻了,本以为她会一直在章家周旋,可刚才在十八巷里她轻而易举的将章家弃如敝屣的丢给了赵艳红,让他真真正正的见识了她太过快速的喜新厌旧。
“你爱我吗?”抬起头轩辕无心的眸子对上头顶的风流眼,突然神经分岔的想到龚宁问过的这个问题,不由掏出来和他一起分享,好奇着他的答案。
一辈子太长,她没有自信能做谁的女人一生一世。沉迷在程之浩浑身的兰香中轩辕无心幽幽的想。
程之浩如玉的手指在黑发中停止,一阵静默从喧嚣的十八巷路口漂过,他薄唇吐出一个答案:“你适合我。”曾经的她需要保护,现在的她适合他,他人生中缺失的那一块好像因为她的存在而有了填补。至于爱……他没有爱过人所以不确定。
哈哈,轩辕无心倏的抬起被程之浩的胸膛压红的脸,小小的鼻尖上绽开了一朵粉红,透过薄纱尤为动人,她捏起了小小的拳头砸向他的胸口。他合适她,她适合他,果然是同道中人不像龚宁太过矫情。
程之浩从轩辕无心晶亮的眼睛中看到的不是愤怒而是认同,向来平稳的心下因此抖出了异样的弧度,好像从冰封多年的山谷中钻出一朵盛开的雪莲花。不由得看她的眼神渐渐转变的温柔起来。曾经在他心底深处那里是一片荒芜,现在她却突然在荒芜中落地生根开花结果,摇曳着枝节骚动着他的心浅浅发痒,为他一直苍白的人生添加了一笔触目的彩色。
“程之浩,你好好的。”轩辕无心看透程之浩眼中五彩流转的光芒,了然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低声说道,“别因为一句话爱上我,我们是合适的,所以永远都是合适的。”爱情无常容易遮挡人的理智,蒙蔽人的双眼,左右人的决策,更是软化人意志的利器。
他有今天的位置绝不是偶然,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功亏一篑,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之于普通人爱情是生活的调味品,之于一代枭雄却只会是人生的绊脚石,因为不能掌控不如从开始就不要碰触。
程之浩迷蒙凤眼中升起的火焰,因为轩辕无心的话再次缩回冰天雪地中,他低下头薄唇贴近她的耳边。
一股热气瘙痒了轩辕无心的耳廓,听他用细绵的声音说:“好。”她满意的笑了。
程之浩说完后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棉布包裹递出:“这个送给你。”她这么聪慧的女子即将是他的妻子,不爱又如何?只要拥有就够了,她想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天下风起云涌,观世间沧海桑田,那他满足她。
“又送东西?”白羽才着他手下牵回了章家,他又有东西送?他属性机器猫的吧!能从百宝箱里掏出各种物件。
轩辕无心稍稍扬起上半身,不去注意两人暧昧紧贴的腰际,素手牵开布包,从中取出一枚闪烁着夺目光彩,制工精细成色十分讲究的簪子,感觉好笑的问:“干嘛送我珠花?”他什么时候买的?
“你制服白羽的时候丢了一根木簪子。”
轩辕无心心感程之浩的细致,这都被他记着,不由弯了眼眸:“你帮我戴上。”
程之浩绕到轩辕无心的身后,将一直放在怀里,已经温热的珠花细致的插进她乌黑的秀发中,耀艳于她鬓间。
然后揽住她的细腰,认真的说道:“永远都别摘下来。”她可以对任何人和事一时兴起,也可以转眼间就将前一刻还感兴趣的事物踩在脚下,她甚至可以践踏天下的一切,但是有一样她不能踩在脚下。那就是他――因为他是程之浩,他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所以他得在她身边换个位置,一个平起平坐不离不弃的位置。
“为什么?”轩辕无心能感觉后背有一股温润的热气将她笼罩,程之浩沉稳的心跳隔着衣物跳动在她的脊背上,一下一下敲疼了她的额头两边的神经。
程之浩寡淡的声音飘荡在轩辕无心的耳畔:“如果你摘下来,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
这么严重?“你不会是爱上我的吧?”轩辕无心玩笑一句,然后转身再次趴上了程之浩宽阔的胸膛上,翘着鼻尖使劲的嗅嗅,真喜欢闻他身上的兰香啊――
“还没有。”只是不能接受她把他也当做玩物。她接受了珠花也就是接受了他的要求,他会做一个好夫君,满足她一生一世所有要求的夫君。
“那就好。”能和聪明人对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十一章 五毒爪
解除被杀危机的轩辕无心独自带着紫姑姑和程之浩分道扬镳。主仆俩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边,杜达立刻现身,他刚刚收到一则重要的消息已等候多时:“主子,雄狮部落多德碴有事相求,用铁头的人头做交换。”事关铁头,杜达不敢怠慢,毕竟此人是他最好兄弟的灭门仇人。
程之浩语调清浅:“铁头是图兰的不劳他费心,让他送一万匹良驹给图兰。说吧,多德碴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雄狮部落的圣女被人掳走了,现在踪迹全无,希望堡主能代为寻找,务必查出白圣女的下落。”
程之浩又恢复成为没有感情的程堡主,他不疾不徐的交代道:“知道了,吩咐左支把失踪情况汇总上来,明日开始寻人。”怎么失踪的,具体什么时间失踪,策划这次行动的人是性属哪派,参与掳圣女的人数量有多少,人往哪个方向离开,有了确切的分析后程之浩才能做出最精确的判断。
程之浩明白信仰在部落是非常重要的,雄狮部落信奉朝圣,圣女是他们部落精神的象征,每一年年初一所有雄狮部落的族人都必须斋戒七日,斋沐七日,到了初八时候所有人需要换上特制的粗布白衣,由圣女在圣坛吟唱朝圣经曲,跪拜者需要跪满一天十二个时辰才算礼成。
雄狮部落圣女的头衔是靠母系相传的,每二十五年换一代,所以一个女人的失踪能震动整个部落,这完全不为过。
“你去查查赵艳红跟五毒爪有什么关系。”程之浩交代到,“最近让人看着无心的安全,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
一天很快过去,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米培来回到家中接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轩辕无心为酬谢他多年为章家的牺牲奉献,所以请了人到家中伺候,并雇了泥浆工去他的老家帮忙翻新老宅……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米家夫人急的六神无主,平时红润的脸都急得煞白,自己的日子过的好好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这么几尊瘟神,一个个脸比冰山还冷,从下午进门到现在,活是干了不少可话没多说一句。
说是受章家翱焰公主的聘请特地上府里伺候的,这哪里是伺候这一看就是监视的,短短时间急的她嘴上燎泡,心中直想回娘家请些救兵。可一想到轩辕无心如今尊贵的公主身份就惊觉此想法十分不妥,好不容易捱到米培来回家,当下眼泪涟涟,扑进自己男人的怀中寻求安慰。不知道自己家当家怎么得罪这位翱焰公主要受这份苦罪。
“没想到……没想到,轩辕无心居然能狠毒至此。”米培来老拳捏的死紧,心底有股火无处发泄憋的他想大叫。
轩辕无心握着他贪污的证据相要挟不说,还挟制他的家人来以保万全之策,居然连他老家的地址都摸的一清二楚,不由寒沉沉咬牙道:“连黄口小儿她都不放过,真不愧叫无心。”
他失策了,彻底的失策,以为过些时日还能用轩辕无心亏空章家财产一事要挟于她,不想如今却完完全全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自己混迹江湖多年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中,可恨,可恶!
米培来如今想逃也没有退路,看来他只能硬着头皮熬过这场轩辕无心和章家之间的战争,才能告老还乡,当然,如果他能熬过的话……
米培来搂着自己的夫人深吸两口气,好不容易压住心里乱窜的火苗,一本正经的翻看着轩辕无心派人送来了三套男孩式样的袍装,本来已经憋黑的脸色突然刷过一道阴沉:他家中明明只有两个小子,但轩辕无心却送来三套袍子,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米培来不得不多想,因为他面对的对手太过强大,越想越是纷乱,眼神抖动心跳也开始凌乱,汗珠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一拳砸在桌子上不由转身交代妻子一句有事等他回来再说,赶紧出了家直奔十八巷而去……
~
在左烈国的西边,临疆之国是一个叫做姜周国的国家,姜周国占地是左烈国的两倍,但物资不够丰饶,所以不能算十六国的强盛之国,比左烈国而言稍逊一筹。
这个国事充满了异域特色,不但人文开化且地理也相当突出,整个国家半壁沙漠半壁热林,春夏秋冬都只有一个温度,就是热,往死了热。一年之中被骄阳烤死几个人都已经属于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地理决定风情,气候决定衣着。所有姜周国的男男女女也尤为崇尚宽松的丝质长裤和简单料少的上衣。走在姜周国的大道上,你能从任何每个角落里看到暴露的上围曝露在阳光下,男人着着马褂,女人穿着贴身丝绸长裙罩着一层薄纱穿梭于大街小巷,大家都已经习惯这种场景,所以早没有害羞一说。
而被章家雇佣去猎杀轩辕无心的厉刹楼正坐落于这座烈日炎炎的国家之内。
厉刹楼虽然带个楼字但却修葺在地下,建于姜周国境内唯一一座被世人称为火焰山的高山内,楼的入口在半山腰一方不起眼的半人高山洞中,黑暗的洞内深处有一条一路蜿蜒往下的甬道,甬道内凿刻着之字形的陡峭石阶,如果没有火把照亮,一脚踩空就只能一路滚下去。
甬道尽头便是传说中的厉刹楼,阴森诡谲的地下石室墙壁上悬挂着骷髅头,菱形的石室内每个角落的高座上都架着燃尸油的火把,火舌从骷髅大张的嘴里窜涌而出,照亮着昏暗的石室更显恐怖。
石室正座之上摆放着一把黝黑的座椅,座椅的扶手边耷拉着一颗硕大的老虎头,虎口叼着一根森森白骨,黄黑花纹的虎皮正垫坐在一个男人的身下,他干瘦的手指慢慢的顺过虎头掠过虎牙显得阴沉而危险,翘着的脚尖正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陷入虎皮中的男人有一双阴鸷的丹凤眼,眼尾细长上翘更显得无情,薄唇无色犹如死人堆里的主宰者,让人惊奇的是男人居然身着金色蟒服,好似一朝国君何其嚣张。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十二章 渊源
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条赤红小蛇,薄唇微微轻启,无情的声音流泻:“人头呢?”
石室中跪着一名黑衣人,深深低着头声音不稳的回到:“楼主,我们失手了。”
男人眼中利芒闪烁,手指指骨紧缩,他手中的小蛇吃疼,蜷缩身子卷上他的手臂,转头嘶叫着露出两颗尖利的白牙,簌簌吐出血红的蛇信子,可还没来得及攻击就被男人折断了头:“失手,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我记得这两个字……第一次听到好像是刺杀程之浩吧!”丢开蛇尸男人拳头捏的死紧,手背上条条青筋暴凸,厉刹楼的奇耻大辱他怎么可能忘记,当年那个长的跟小白脸一样的男人居然独自毁了他一大半的心血,不费吹灰之力。
“请楼主开恩,属下一定会取下轩辕无心的人头,来为丧命的兄弟祭天。”黑衣人口中的楼主就是厉刹楼的主事厉刹,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组织可见此人绝对的自负。
“一匹马就能踩死厉刹楼九名四级杀手,你们还比不上一只畜生,居然跟我谈祭天?”
刀光闪过,刀锋由上至下砍向黑衣人,石室的寂静凸显了肉裂骨折的声音,眨眼间一条漆黑的手臂血肉模糊的摔在了地上,血从伤口不受控制的飙喷而出然后无力的撒了一地。断臂的手指在血泊中还不停抽搐,黑衣人的额角浓汗濡湿了鬓发,嘴唇苍白可却不敢呼一声疼,楼主性格向来乖僻,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不如闭嘴的好。
“今日断你右臂是让你记住教训,什么事不是光用嘴说就可以逃掉责罚的,下次如果再失败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属下,铭记在心。”黑衣探子干枯的嘴唇被牙咬至破裂,翻起皮肉。
厉刹收起狠毒继续缩在椅子上阴鸷的道:“说说当时的情况。”
黑衣人不敢动弹也不敢止血,只能任由血从断臂处涓涓流淌,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说道:“那匹马通透纯白发亮,名叫白羽。”
“程之浩?”又是他?程家堡的宝马是天下出名的,其中一匹血鹰一匹白羽都是世间难求的珍宝,如今白羽居然会出现于市井?“有见到轩辕无心吗?”
“见到了,她带着一名中年女人,身边还跟着一名男子跟随护卫一名,虽然男子从头到尾没有大的动作,但属下估计剩下兄弟的命应该是这两人所取,所以属下回来之前打探了一下消息,左烈国皇帝已经下发旨意昭告天下,赐婚于程之浩和轩辕无心,此人应该就是程之浩。”
“程之浩要成亲呢?”这倒是个稀奇事,他那种人不是应该孤独终老的吗?
“说说轩辕无心长什么样?”厉刹颇为好奇。
“她面上蒙有面纱只能端其仪态和双眼,能感觉出不是蛇鼠之辈。”
接下来回报的黑衣探子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详细的告知于厉刹,他眼中的阴鸷也越来越猖狂。直到听完黑衣人的复述扶手上的虎头已经被捏碎成两半。
“天下居然有这等女人?”真是有意思,面对他手下的杀手还有闲情逸致数死了几个!面对马惊却处之泰然,太有意思了。
厉刹问道:“轩辕无心会武功吗?”
“未见她出手,属下没能看出来。”
“程之浩的女人,你们说会不会就是他的弱点呢?”厉刹雪白的牙齿在黑暗中锃亮,座椅两边的守卫都是微微一抖,看得出他们心中何其害怕厉刹的笑容。
厉刹摸着已经残破的虎头暗暗的想:程之浩的三个弟弟都是江湖能手,老二程之翰性子阴险且为人相当变态,平日里身边不但有重兵环绕,他自己身上还背着各种机关,想接近比登天还难,老三老四又长年在程家堡,想突破鬼林对其下手也是痴心妄想。
如今出现了这个叫做轩辕无心的女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给我好好看着轩辕无心,先留着她的命。”杀人容易,难就难在杀人诛心。
厉刹和程之浩的仇恨的渊源得始于六年前。
因为姜周国常年浸淫在热浪滚滚之中,所以姜周国的百姓们为了更好的生存,用长久的岁月发达了制冰这项产业。
六年前的程家堡在商场之中刚刚崭露头角,名声还没有现在这般的恶名昭彰让世人人人畏惧,再加上他刚刚拿下了盐运所以树立了不少敌人。
程之浩对商业的触觉向来敏锐,继盐运之后立刻侵占制冰业引起了众多商人的不满。
程家堡制冰速度快、冰块干净含甜,冰块售价也比市面上的冰便宜,所以程家冰业立刻席卷十六国制冰业以姜周国最盛。
那时候的程之浩虽然在江湖名声威震,但他在商场中不过是个小小初丁,基于同行相仇,雪冥大陆之上很多很多的商家都对他的行为非常不满,而且再加上一个外人侵占了他国的经济命脉,在封建时代是会犯众怒的,所以姜周国最大的商家联合起各国盐商,向厉刹楼发出猎杀邀请函:要取程之浩的人头。
当年的厉刹楼还是名副其实的楼,厉刹也还是青茬少年,狂傲的不可一世,接到猎杀江湖魔头的邀请函,他心中有一股蛰伏的激情澎湃而升。为了逼程之浩现身,厉刹着令厉刹楼倾巢出动,力挑程家堡三百多处商家据点。虽然事前程家堡已经得到消息做好了防范,将伤亡减少到最低,但因为短时间内无法转移货物,造成大量损失就在所难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第六十三章 大婚(上)万更
当年的程之浩还是个做事直接的少年,他不介意有人杀他,更不介意杀人,为了一举打压厉刹的狂傲,他单刀赴会直入厉刹老巢,以一己之力毁了厉刹楼,让厉刹六年来都不敢再对程家堡轻举妄动。
从此厉刹楼转移到了地下,而在雪冥的商人无人再敢招惹程家堡。因为在厉刹楼被毁的第二天,参与买凶的商家,户户门边都有一把乌钢利刃,黑黝黝的刃上刻着程家堡的邀请函,即使在再耀眼的阳光下也透着森森寒气。请函的内容让人胆寒:程家堡年宴,望列位同仁在今年年关之时提头赴宴,若是不能到场者,奉上黄金百万两于鬼林入口。
这么嚣张的用词,一看就知道出自程之翰之手。当年接到利刃邀请函的商家,有五家没有在年关送上黄金,而这五家在年后一夜之间消失在雪冥,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当年这五家是雪冥大陆最大的商户,都是大户人家,光家中的老爷、夫人、小姐、少爷和各种血缘的亲戚加起来都有快三千的数量,更别说下面还养着无数开口吃饭的伙计,一夜之间无影无踪多么让人惧怕!再加上前有厉刹楼被毁,后有买凶之人全部被程家堡揪了出来,谁还敢对程家堡造次?程家堡的传奇就此崛起。
这么些年过去了,商人们不敢再惹程之浩,对程家堡也是退避三舍,各自只能专心研究为什么程家堡的冰会有一股清香纯甜的味道,一股用砂糖勾兑不出的味道,但厉刹的仇却从此记下了,成为程家堡死对头——之一。
~
轩辕无心的大婚在即,紫姑姑已经开始包袱款款的准备陪她家小姐进宫,谁都没想到走之前会遇上袁昶来敲章家的门。
前房管事老姜头急赤白脸的冲进讳莫如深的冷雨阁时,僵硬的脚步怎么都不敢往西厢房迈,只敢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伸着脖子看紫姑姑什么时候自己出来。
“老姜头?你怎么来呢?”紫姑姑抱着一叠裙衫出门便看见惴惴不安的老姜头,地板都快被他擦出火星了。
老姜头等到了紫姑姑,迎上前去明显的松了口气:“紫姑姑,程家堡的人来了。”
“你来多久了,做什么不唤我一声?”紫姑姑走下石梯走向老姜头。
老姜头搓搓手嘿嘿苦笑:“我,我不敢。”
紫姑姑嗔笑着睨他一眼:“早干嘛去了,行了,你没得罪过公主,公主也不会难为你的,不过你胆子真够大的,敢让程家堡的人在门外等着,你这是给公主招恨了吧。”
老姜头原地一跳,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赶紧头也不回的朝院门冲去,挥挥手怪叫着:“紫姑姑,我把人先迎到正厅,你给公主说一声。”
紫姑姑摇摇头往东厢房走去,这个老姜头,做了几十年的管家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袁昶在章家门口被裹在冷风里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正厅又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前后三炷香把他脸都熏黑了,才等到轩辕无心出现。
“翱焰公主吉祥,我今天是来送聘礼的。”袁昶没多少好气,连跪礼都懒得行。
“聘礼不该送去皇宫,送来章家做什么?”轩辕无心看着满坑满谷的木箱子踟蹰,这些物件她最终还得搬进程家堡,来来回回的送来送去也不嫌麻烦。
袁昶见轩辕无心没有多少热情,黑脸冷硬成了砚磨,字字强调着:“这是主子特别、单独为翱焰公主准备,送去皇宫的聘礼已经在路上了。”
“把清单给我看看吧。”都什么东西,程之浩还必须要单独送过来。
袁昶从怀中掏出大红色的帖子递了过去,轩辕无心翻看着,无非是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和各种首饰配件,只是名字取的好听些,估计送去皇宫里的差不多也是这些。
轩辕无心合上清单帖子说道:“你把九凤呈祥给我取出来看看。”
袁昶从许多箱柜中打开了一方玲珑的方盒,从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玉雕,盛放在手中,透过阳光显得晶莹剔透。
轩辕无心着眼望去,看九只凤凰昂首八方,凤尾交缠纠葛,尾羽之上吊起一方小而精致的镂空莲座,凤身扁薄讨巧的组成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的模样,凤眼中流转着黑墨显得活灵活现,凤嘴染血衔着的居然是各种神器:乾坤弓、混天绫、招妖幡、太极符印、素色云锦旗、九龙神火罩、七宝玲珑塔,看的轩辕无心都不得不赞一句好巧的心思。
程之浩这么用心如果她把他的用心践踏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如果抗旨是什么下场?”
“违抗圣令,诛九族。”“主子说了,翱焰公主的弱点可也在九族之内,不是吗?”袁昶表面镇定,心底惊讶。主子真是料事如神,临行前特意交代他,若是轩辕无心问了这话就这般回答。没想到轩辕无心还真就问了此话,一字不差。
轩辕无心笑了,九族之内包括轩辕敏,不知包不包括轩辕文呢?程之浩的这句话是实话,她若抗旨确实是死罪还会牵连血脉之亲。不过这句实话若是被当今圣上听去不知道作何感想。
“还真是,你家主子还给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吗?”笑盈盈的轩辕无心一派和煦的为袁昶倒茶,“来,喝杯茶吧,这天也冷了,你好不容易从程家堡赶到这里来,带着这么多的东西肯定十分劳累,我给你倒了一杯,你暖暖身子。”
袁昶顿时被轩辕无心和善的态度和弯月一般的笑眼弄的异常尴尬,接过茶突然觉得自己太小鸡肚肠,堂堂七尺男儿黑口黑面的对一个小姑娘,对方还毫无芥蒂的给他倒茶。不由喝下一口滚烫的茶水,然后尴尬的清清嗓子说道:“其实主子对公主真的挺好的,公主实在不需要生刁难之事。”
轩辕无心翻脸比翻书快,‘嘭’拍的桌子震天响:“程之浩是让你送聘礼来的?还是让你来恐吓羞辱我来的?我当初不小心伤了程之天的血鹰,他现在是来三弟报仇来了吗?”
袁昶被吓了一跳,胆子差点都蹦到嗓子眼了,茶水抖在桌面上化作一滩,面对轩辕无心犀利的眼顿时无措,这女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主子这是看得起你,你,你别不识好歹。”声音噎住嗓子显得干涩。
犀利瞬间化成哀愁:“当初我扬言杀程之天的马,现在程之浩就用杀我娘做筹码?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人命对你们来说就那么不值钱么?”轩辕无心双手无助的捂住了脸,肩膀开始微微的耸动,低垂下头显得那么单薄可怜,楚楚动人。
袁昶慌了,手忙脚乱:“你,你,你哭什么呀,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到底还是女人,情绪来了脸色说变就变。
完了完了,主子要知道他把轩辕无心弄哭了,还不把他的皮扒下来糊墙。“你别哭,别哭啊,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就是了。”袁昶急的团团转。
轩辕无心双手成捧抬起头,清澈的眼中毫无泪水的踪迹,她抽动着肩膀呵呵的笑:“谁告诉你我在哭呢?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袁昶刹那间凌乱了,张大嘴愕然的钉在原地,脑子被轩辕无心搅成了浆糊,十分受不了她变化无常全的情绪和嬉皮笑脸的表情,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勾起她的在意一般,而自己只是她手下一只被逗弄的宠物。
“告诉你家主子,嫁,我肯定会嫁,聘礼我也收了,让他在程家堡给我单独安处宅子。”
袁昶好一会儿才从被戏弄的情绪中抽身而出,脸上能结出冰溜子:“夫妻分居而住,翱焰公主不觉得可笑?”不是不嫁,不是清高,而是纯粹给主子难堪还这般理直气壮。
袁昶对轩辕无心毫不在乎的态度没有好感,而且看着她就想起抱住勾栏院柱子不肯走的疙瘩,心中更是火大。真是流年不利,遇上这么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嫁进程家堡做当家主母,只要有轩辕无心的地方就有他遭殃的可能。
轩辕无心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冷冷淡淡的说道:“你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不是来质问的,我是对程之浩提的要求,只有他有资格回答我,你不过是跑腿的不用这么劳心劳力的逾矩。”
袁昶气的甩袖,袖裾在空中震出一道劲风以示他心中的不满,世间居然会有出尔反尔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女人,他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轩辕无心的脸皮可谓是水火不侵,前几天还和主子在十八巷巷口耳鬓厮磨,今日就又开始工于心计戏耍于人,她到底有没有一刻是真实的面对于人。哪一面的她才是真实?
袁昶莫可奈何的搓搓牙根,语气不算太好的说道:“袁昶铭记翱焰公主的教诲,告辞了。”
轩辕无心在袁昶转身之时说道:“疙瘩心性单纯,没有太多的想法,一般过于单纯的人只对食物有偏执的执着。”
袁昶不得不停下脚步,扭过头去问道:“你帮我?”这么明显的提醒,傻子都能听出来,她吃错药了居然懂得出手帮人。
“老鸨没告诉你这件事吗?”轩辕无心无辜大眼里水漾着的全是算计。
好阴险的一招,袁昶算是大开眼界了:“你觉得我会帮你收拾勾栏院老鸨?”就因为几天前老鸨拦了她的路,毁了勾栏院还不够她解气的吗?真是心比针尖小的女人。
轩辕无心闲闲的挥挥手:“单看你能不能忍下这口被人戏耍的气咯。”老鸨养了疙瘩这么多年,他的喜好不会不清楚。
袁昶气鼓鼓的离开了,走的时候恨不得把章家毁了来泄愤,但是他不能,轩辕无心说的对,他是忍不下这口气,所以他现下的目标就是十八巷。
~
夜空朗朗,一轮明月月光醉撒,夜月之下轩辕无心正在冷雨阁的院子里设宴煮酒,身旁竹林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叶儿摩擦着叶儿飒飒声汇聚在一起。
一道身影迅如雷电驾雾腾云,似流星擦风般掠过月空,眨眼间披星戴月的人已然从半空中到了她身后。
“来了。”轩辕无心听着身后细微的动静,自顾自的素手煮酒,酒香四溢,淡淡氤氲的沁人心脾。她身旁的石桌上摆放八碟精致的青花瓷小盘,盘中盛装的是翠绿的腌菜和嫣红的小点。
程之浩解下身上的披风,顺手披上轩辕无心的肩头,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怀前,细心的帮她系着飘带:“夜露风霜,别着凉了。”
厚重看长的披风扫在了地上,轩辕无心问道:“干嘛半夜爬我墙头?从正门进来我为你开门。”
“只想见见你一人,来回答完你的问题就走。”程之浩的语气清澈,气韵淡泊,好像半夜翻别人家的墙头进屋,私会家中待字闺中的小姐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那模样仿佛即使他钻狗洞进章家也是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
轩辕无心提起酒壶,眼神和闪亮的铜制酒壶融为一体:“梅子酒,紫姑姑酿制的,尝尝?”
“好的,明天还要进宫,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
“把你娘的东西也收拾收拾吧。成亲后接你娘一起住,彼此也好有照应。”这是威胁但从程之浩的薄唇中吐出,却成了温情的关怀。
“没问题。”轩辕无心盈盈一笑,笑意融进眼中晕出一片靡醉的水色,如同百烟湖般。
她借着夜色压住了眉梢边跳动的恼怒,手下酒壶微微一停,酒水却依旧潺潺的流入酒杯,带出阵阵馥郁酒香,谁露怯谁是孙子,一个能鼓噪皇室的男人果然不是容易对付。
她为轩辕敏铺了半天路就因为他这一句话白忙活了,该死的男人。
轩辕无心执起半满的酒杯,摇曳生姿的走到程之浩面前将其递到他眼下,程之浩接过温酒慢慢品尝,早已将轩辕无心所有的动作和表情收入眼底。
喜欢看她小小尖牙磨碾,喜欢看她藏在浓稠笑意后的杀意,喜欢看她进退得宜的隐忍,喜欢看她受制于人的淡淡不忿。
这么多的喜欢之中,程之浩却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看她洗手做羹汤的模样:“让娘先住程家堡的别院,等到大婚之后再接进堡里如何?”
好一声十拿九稳的娘,他会不会叫的太过顺口:“没问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轩辕无心磨着牙走近程之浩,帮他拍了拍肩上沾惹的竹叶,心中更希望拍掉的是他的头。
当初她要章家当家的位置,不过没有耐心一点点的往上爬,所以利用一场婚礼陷害了章炳望,以此取得章家的主导位置,不过这个位置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最后便宜了赵艳红。
至于轩辕无心为什么会相中赵艳红来接管章家:一是因为她有夺权的基础,二是因为人爬的越高才摔的越痛。
赵艳红的所作所为比章炳望可恶的多,轩辕无心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轻易的放过她,越可恨的人就应该在付出代价之前活的越滋润,这样才会在一无所有的时候生不如死。
只是在轩辕无心报复的过程当中,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被利用的程之浩非她不娶,是因为爱?是因为利?就程之浩杀人如蒿和富可敌国这两个特点来看二者皆不可能。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么看的起她轩辕无心,那她就觉得自己该嫁一嫁,不过利用人总要付出些代价,所以带着老妈出嫁对于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太坏的代价。
程之浩一手拉着轩辕无心翩飞入怀,一手接住她手中飞落的酒壶,薄唇贴近她的耳根,还未喝酒声音已经带着醉意。
程之浩指腹顺着轩辕无心的长发,抚顺她心中的烦躁,她就像一只被人惹恼的猫,虽然依然温柔的蜷缩成一团,但指不定下一秒就能亮出利爪,将惹她不快的人挠的满脸开花。
“厉刹找人在监视你。”
轩辕无心抬起素手坦然一指,“你看。”手指朝着房顶的一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听到瓦片仓促破碎的声音。
程之浩浅浅的笑,想不到袁昶也会有败露行踪的一天。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唇不经意擦过轩辕无心的颈项,止不住的酥麻夺占了他的感官,心跳迅速擂动。不由轻轻舒一口气,热气熏红了她的耳廓,红润的耳珠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她对他的影响力真是越来越大了。
程之浩眷恋着轩辕无心脖子边雪白的肌肤,环住她的腰轻声魅惑的声音里全是暗哑的磁性:“要我把他叫下来吗?”伸出手顺着她如锻黑发爱不释手。她泌凉的身子抱起来糯软柔顺,和她的脾气正好相悖,凹凸的曲线正好服帖在他胸口,好像两个人生来就很锲合,本来就该一体。
轩辕无心感觉着身后滚烫的气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颈项已经被泛滥的红染成一片,被一个迷人的男人这么眷恋着,确实是值得动心,可动心不表示动情,她的人生当中还有更多事情比男女之间的暧昧更重要:“不用了,章家这院子无遮无掩被人围观是必然的,他在上面多的是志同道合的伙伴相随,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程之浩钳制住轩辕无心的微微挣扎,唇边是直达心底的笑意,眼中倒映着她的侧脸,轻轻的问道:“还有谁在你家院子里?”将头靠在她的颈窝中,享受着和她相拥时候的这片宁静。
轩辕无心推了推程之浩,力争在两人之间拉开微乎其微的距离:“凉亭的顶梁上还挂着皇宫里的人,有没有兴趣瞧一瞧?顺便打声招呼。”如果不是怕打扰这些人监视的积极性,轩辕无心就吩咐紫姑姑每天三餐的给他们供饭了,大家不远千山的赶来章家相汇就是缘分。
程之浩圈紧手臂,再次成功的消除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暗夜之中喃喃低语:“没有,我只是来看你的。”
“看完了,我送你出去?”轩辕无心被程之浩滚烫如岩浆的气息,灼痛了耳边娇嫩的肌肤,她认输,不该跟妖孽在黑灯瞎火的大晚上玩有危险系数的把戏。直接甩出逐客令,压抑住想从程之浩怀中蹦起来的冲动,双手撑住他的胸膛缓缓起身。
“喝完酒再走,用不用帮你打扫下院子?”程之浩放过了轩辕无心,这一晚的所得也够了,不再为难于她,只是谁让她每次相见都是挂着面纱了,今夜就当做小小的惩罚吧。
轩辕无心暗自松口气:“算了吧,大家这么关注我的举动,盛情难却之下我实在不好拂了列位的好意。”再说都是打工的,扫完这拨还有前赴后继的下拨,何必多此一举。不过夜月煮酒,谁爱看谁看呗。
程之浩飞天而来乘风而去,送走瘟神的轩辕无心把自己摔进摇椅中,他身上的兰香萦绕在冷雨阁久久不能散去,纠缠着空气中的酒香,轻轻松松的霸占了轩辕无心的思绪。
“真是个妖孽。”轩辕无心看着桌面上那只被程之浩用过的酒杯,没有由来的一阵气闷,甩袖将其扫飞,酒杯直奔面前的竹林而去,一声闷响过后,竹林中响起一道细细的惊呼。
轩辕无心扫眼看过去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屋顶上的人,院围上有人,凉亭上有人,连竹林里都有人:“出来吧,藏头缩尾的看什么?”轩辕无心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面向黑暗的竹林说道,回应她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小小的身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穿过月光走到轩辕无心跟前恭恭敬敬的作揖:“大姐。”
轩辕无心见来人居然是王玉容的大儿子章熙缘:“是你?”“来干什么?”
章熙缘稚嫩的脸上映着小心,额角还有一小块被酒杯砸出的红印,眼角下垂,眯出紧张的细缝,微抖的声音里有着谨慎:“我是专程来找大姐的。”
轩辕无心抬头望天,月亮没有染血,也没有挂在东边,人活太久真是什么稀奇事都能碰见。
章熙缘见轩辕无心不说话,有些局促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恭敬的呈放在手心,迈出微微颤抖的腿,低着头靠近一些说道:“大姐,这是熙缘出生的时候,娘为熙缘在高僧那求得的开光祥玉,今日熙缘想将此玉赠于大姐,希望大姐不要嫌弃。”
摇椅吱嘎作响,轩辕无心不伸手挑挑秀眉:“干嘛?你讨好我?”
被点破心思的章熙缘小脸憋的通红,声音还算明朗的说道:“不是的,熙缘有自知之明,这等气色的玉牌还配不上博得大姐的欢心,只是在熙缘看来章家气数已尽,还望大姐不要多加为难母亲和熙缘的弟弟妹妹。”
最近住在章家巷的小伙伴跟他说过,大姐和紫姑姑近日几天频频出入章家当铺和十八巷。他虽然想不透大姐为什么要去找米培来和二娘,但估摸着能让大姐频频动作那就肯定有变数。再加上爹爹已然昏迷多日都没有转醒的迹象,大夫那边也是一天一天的摇头来敷衍,娘在藏玉阁天天以泪洗面家姐也被送回了娘家。
章家家中几位伯父已经将主事的权利定给了四伯,章家祖宅可以说一夜之间成了空架子。他若再不打算将来不知道章家再乱成什么样子。
轩辕无心笑了:“你倒是会做人的很,今年多大啊?”小家伙真是有眼色,东西不算上好,不过他话倒是说的极佳,章家还从未有自动上门来求和的,章熙缘是第一人。
轩辕无心翘起了身子,伸出手指穿过玉牌上系着的红绳,把玉牌从章熙缘的手心拖走,提到自己跟前,对着月光,细细打量着玉牌里星星点点的杂质。
章熙缘浑身含着小心,嘴唇抿的死紧,抬头瞄了一眼他的大姐,看不出轩辕无心在想什么,刚接触她的眼神手脚都慌的不知道该放在什么位置,赶紧低下头喃喃说道:“十岁。”
“小我三岁,小小年纪倒学会偷听了。”
“熙缘刚才在竹林里昏昏欲睡什么都没听见,请大姐明察。”
他说没听见她就相信?当她是傻子啊,不过听见也无碍,秘密本来就是拿来让人偷听的:“这样吧,你的玉牌我收了,至于你所求之事我办不到,不过我答应你——章家以后的事我不再插手。”反正章家也玩完了,有赵艳红插手她不用劳神。
章熙缘绯红的小脸上滑过不敢置信的表情,眼神中擦出希望的星火,整个人显得蠢蠢欲动的兴奋,突然忘却了面对轩辕无心的胆怯,抬起头直看着她慵懒的眼,不由冒出一抹傻笑。
轩辕无心将玉牌放在桌上:“还站着干什么?想陪我夜观天象?”
章熙缘回神的一抖,小小的蹦起身来,细白的牙齿咬住忍不住上翘的唇角,端正的对轩辕无心行了一个作揖之礼,急匆匆道一声:“谢谢大姐。”然后忙不迭的转身跑开。
轩辕无心看着章熙缘仓惶的背影,停下摇晃的摇椅,月光银白映冷清了她的眉目。这些年章熙缘在王玉容的教导下一直韬光养晦着,平日对章家的事向来不积极,除了读书写字从来不搀和章家一些落井下石的丑事。
可惜的是章熙缘没有利用的价值,也没有得罪她,所以她费不着把心思用在他身上,活该只能让他成为为章家的炮灰了,不过好在王玉容还有个不错的娘家,待到章家落魄之时,他们母子的生活应该不会太艰难才是。
从冷雨阁离开的章熙缘,小跑在青石路面上,月色碎在他的脚边,他一鼓作气的冲回了藏玉阁的院子,紧绷的神经松下来突觉得腿软,不得不靠着假山大口大口的喘气,抬起小手拍了拍突突直跳的胸口,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大胆,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不由嘿嘿的傻笑,不由回想轩辕无心的一举一动,感觉她不似娘说的那么邪恶不近人情,虽然她把章家搅得鸡犬不宁是事实,可也正是这样才证明了她聪明过人,有勇有谋。
章熙缘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这样的大姐,心中还有些许佩服。
嘿嘿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脆,等到腿上稍有力气,他才继续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愉悦而孩子气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抬头望月发现今天的夜空万分明朗,只是低下头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一片涌动的云盖住了浑圆的明月。
如果章熙缘能再此之前遇见程之浩,听听程之浩对轩辕无心的评价,那么现在的他就不会这么放松了。
因为轩辕无心不再玩的玩具,只有一个下场——毁灭。
~
大婚在即,轩辕无心带着紫姑姑再次进宫,轩辕敏在此之前就被袁昶接走前往程家堡的别院,同时他也带来一番谢意,因为疙瘩被一个月三十一根鸡腿成功收服,乖乖的告别了勾栏院。只是当轩辕无心端着好奇的表情向袁昶打听老鸨的下场时,他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背影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惹得轩辕无心哈哈大笑。
让卖肉的下海,真亏他想的出来。逼人接客这种烂招是用来对付良家妇女和闺秀碧玉的,像老鸨那种浪里白条,最好的惩罚就是让她一辈子碰不着男人,一把把她丢到尼姑庵里去,保准她半个月不到就哭天抢地的要死要活。
轩辕无心离开了章家,这一次的离开是永远,回到皇宫待嫁的她为图个清静,还是住在初次就住的地方——英阡屋,可偏僻的地理位置并不能阻挡人们阿谀奉承的浪潮。
她闭门不出可挡不住人们登门拜访的脚步,面对一张张伪善的笑脸她也不能夺门而出,所以她只能重操旧业:间谍,要懂得善于伪装自己。这活儿她向来做的不错,驾轻就熟。
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如果你有权有势即便住在深山老林中,都会有无数所谓崇拜者慕名前来,如果你一贫如洗即使在闹市脱光了luo奔,也只能换来无数嘲笑的眼光。轩辕无心被淹没在恭贺声和各种贺礼中,终于明白为什么程家堡会修建在鬼林深处了。出名真不是件好事!
转眼,皇宫迎来了轩辕无心下嫁程之浩的日子,威严的皇宫一夜之间镀上一层喜色,青石绿瓦间处处藏着喜庆,五步一囍,十步一烛,廊腰缦回有龙凤红缎覆盖,檐牙高啄着朱艳灯笼,城墙之上挂挑喜旗,护城河的水滔潺潺的拍打着城墙脚,激起串串送亲的秒乐,鼓锣齐鸣浩瀚喧天,兵官位列,群臣齐迎,后宫相送。
轩辕文牵出凤冠霞帔加身,显得无比华贵的轩辕无心从金銮大殿迈步缓缓走出,只见她左右手腕上各自挂着两幅金镯两幅玉镯。红盖头边镶满波涛起伏的金祥云。荷叶立领上压着金制牡丹花瓣。花瓣下有一只展翅高飞的金凤凰,黑珍珠做眼,黄梨木的爪,凤凰的每根羽毛都栩栩如生,连细细的绒毛也刻画的活灵活现,细碎的红宝石用金丝线攒成羽根,一对宽大的翅膀在轩辕无心的胸口拉开到极致,顺着她的胸肩绕到她的颈项后相连,形成一条别致、硕大而奢华的项链。
她腰间扣着宽薄的雕花金腰带,花蕊是由上成的羊脂暖玉细细雕刻而成的,和她脚下踩着的那双同系雕花的金面鞋正好交相呼应。脚腕上还拖着两把实心金锁,沉甸甸的压住她的脚步。
轩辕无心身上的配饰每一件都是世间臻品价值连城,随便取其一就能养活北冥半城的百姓,但太多的金饰堆在身上会让人难辨好坏,此时的轩辕无心任谁看都无疑是一座移动的金山,入眼全是金光闪闪俗不可耐。
这是皇上专门为其打造的,皇上觉得好看,谁敢说一句反对意见?连太后都抿住嘴唇忍了下来,皇上登基多年,向来不苟言笑,好不容易打心底开心一次谁都不忍拂了他一片赤诚之心,只是难为了无心这丫头,好好的婚礼被金子给糟蹋了。
被太后同情的轩辕无心倒不觉得自己被糟蹋,暴发也是一种能力,这就有如现代社会中大家都很歧视暴发户,但暴发户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如此富丽堂皇的轩辕无心往阳光下一站,浑身金灿灿的让人无法直视,黄金折射着明媚的亮光,顿时闪瞎在场人的眼,众人纷纷含胸低下头去,形成了一片俯首帖耳的壮观景象。
轩辕文站在高高的月台上双目含泪异常激动,瞅着顶着红盖头的轩辕无心声色哽咽,终于解决了程之浩的老大难问题,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
轩辕文不由感慨的拍拍轩辕无心的手背,语重心长的叮咛着:“无心,嫁过去了要好好过日子。”最好把程家堡搅和的鸡飞狗跳。
轩辕无心了解的点点头。
“要好好照顾程堡主,尽妻子的义务。”什么食物相生相克天天做给程之浩吃,让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轩辕无心还是点点头。
“要懂得为自己的夫君开枝散叶,朕祝福你们百子千孙。”多生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才好窝里斗,斗的家破人亡天下大乱。实在不行同归于尽也是可以的。
轩辕无心点头之余在身后用手指打叉,对轩辕文的小心思了解的透彻,从他赐婚那一刻起估计就开始盘算怎么打倒资本财阀程之浩,最不希望程之浩婚姻生活幸福美满的就该属轩辕文。
“朕……舍不得你啊!”赶紧把程家堡祸害光,然后回皇宫安安心心的当你的翱焰公主。轩辕文吼的悲痛,脸上的肌肉带着扭曲,唇边的胡须都在颤抖,他一把抱住轩辕无心伤心欲绝,满目苍夷形同国破家亡。
在场的朝臣和后宫嫔妃都被这一幕所感染,不觉低下头偷偷拭泪,有站的腿酸难耐的人趁机揉揉发涨的膝盖,再借此掬一把泪,心中恳切的想,皇上你这场送亲的人伦大戏什么时候才能落幕啊!
轩辕无心反抱:“无心也不舍得皇舅舅,无心不想嫁了,无心要留在宫中常伴皇舅舅膝下,皇舅舅你赶紧派人去跟程家堡的人说,婚约无效,程之浩爱娶谁娶谁去。”皇上,戏演过了。要不我就一直在宫中当公主得了。
轩辕文心膜处横生出一阵恶寒,硬生生将他体内延绵的感性一分为二,赶紧持袖擦擦眼角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花,不好意思的抽抽鼻子,然后慈眉善目的教育轩辕无心:“大喜之日,怎么可以胡闹了,无心你安心去吧。”
我靠,轩辕无心在盖头下呲牙咧嘴,恨不得给轩辕文一顿粗暴,这十八相送的戏码又不是她开场演的,敢情他演独角戏还演上瘾了。
送行之时轩辕文抓着轩辕无心上演着一步两回头,泪目涟涟、难分难舍、舅侄情深的剧目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沿路脚尖踩着脚跟,碎步踩死了蚂蚁无数,终于来到宫门前这才依依惜别,轩辕无心登上了花轿。
白玉为轿金做马,宫门十里尽红毡。送嫁马车足足有三十辆满满当当装的全是轩辕无心的陪嫁,车轱辘被沉重的车身压碾的吱嘎作响。
宫门外前来迎亲的人还是程之天,他端端的站在那里,如陡崖上的孤松笔直,这次是他向程之浩主动请缨,作为铮铮男子汉从哪里跌倒就该从哪里爬起来,所以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他自觉都会以礼相待,笑脸相迎。
不过在宫门外苦等了两个时辰之后,笑容风化在程之天俊俏的脸庞上,想杀了轩辕无心的心再次萌芽,然后扶摇直上九万里,轰然在头顶炸开开出一朵绚烂的礼花。这个该死的女人从来没有一刻是顺应人心的。
------题外话------
入v了,感谢所有支持的亲。
------------
第六十三章 大婚—杀戮(重)
今天是程之浩成亲的重大日子,可这重要的时刻他也没有闲暇,手边有太多的公务让他停不下来。
袁昶刚接到一则多德碴让人送来消息,急急闯进书房禀告:“主子,找到雄狮部落的白圣女了,现在正被齐夏国追杀逃进了左烈国境内的乡井村。”
程之浩淡然道:“放信号烟,派支队伍过去把人带回堡。”齐夏国是雄狮部落的死对头,有此一举也不难预料。
袁昶抱拳得令,可拳头止于半空中他突地脸色大变,惊叫一声:“糟了,主子,这个时刻离乡井村最近的战斗队是迎亲的队伍,而且三少爷带队……”
袁昶的话还没说,程之浩手中的毛笔倾倒在桌上,笔锋勾溅出一道墨汁,沾染了向来净如明镜的桌面。
袁昶眼都来不及眨屋内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主子等等我。”一个箭步窜出去,空旷的堡外哪里还有程之浩的影子,不由一声哀叹,看来主子是卯足了内力的,这下他有的追了。
袁昶一边低下头鼓足内力玩命的追程之浩,心中一边默默的祈祷:迎亲队不会不顾主母安全,不会争强好斗硬出头,大家都是读过书的,绝对不会有拉着成亲的轿子去杀人的奇思妙想。要知道三少爷虽然不喜欢主母,但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出这么大的乱子!佛祖保佑!观音娘娘保佑!各路神仙保佑!
袁昶显然错误的高估了程之天的心智,作为热血青年的程之天,智商见长可情商还停留在襁褓里,他在接到程家堡的信号弹后,第一时间,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沸腾着一腔热忱,一头扎进了战斗的浪潮中。
也正由于他的参战,导致刚刚行至乡井村的迎亲队伍不得不暂停了赶路的脚步。
一名领队小兵手握住腰间佩剑,眉头紧扭,炯炯星目中含着严肃,他面朝挂着珠帘的喜轿诚恳说道:“主母,堡内有信号需要营救雄狮部落的白圣女,我们现在必须转向进乡井村。”说完一招手,“来人,保护好主母,任何人等不得靠近。”一组迎亲的列兵,共计十二人立即迅速的将花轿团团围住。
紫姑姑破口大骂混账然后一头钻进了花轿。
轩辕无心被一路的颠簸弄的昏昏欲睡,突然的停止让她从迷迷瞪瞪中清醒过来,还没有来得及睁眼就听见如此可笑的话,于是隔着珠帘,用手扇扇发烫的脸以此来解乏,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叹气:“各位大哥,你们迎亲迎的拐进战场,这是你们程家堡的风俗习惯,还是专门为我准备的风土人情啊?”他们当中就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敬爱的程堡主迎娶新妻的当天,以血祭刀不吉利吗?
“对不起,主母,我们接到堡内的信号,通知最近的作战支队保护圣女,三少爷已经朝乡井村去了,我们必须支援。”另一名小兵二号为了力挺同仁,也站出来说话,他公事公办的口气显得有些生硬。
轩辕无心手背撑着下颚,很是无奈:“你这话和他刚才说的话有区别吗?”她冷清的目光被面前的珠帘切割成丝丝缕缕。
对于智商有硬伤的迎亲士兵轩辕无心感到捉急,程之天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的草包真的很称职,哪里有血光之灾哪里就有他凑对子的身影,还真是十分喜欢在关键时刻没事找事做啊!
小兵二号严阵以待,对着珠帘再次抱拳,两掌相击啪的一声:“请主母多多谅解,属下也是听命于堡主不敢抗令。”
好么,救人也就算了,还是为了个女人披甲上阵,程之浩给她搭了好高一架戏台,上去了就下不来。
“你随意。”轩辕无心懒得多言语,他们这一组叫做迎亲队伍,迎亲和救人的主次都分不清,还给她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多多谅解,她没兴趣对蠢货寓教于乐,也从来不会阻拦别人赶着去送死的脚步。既然大家都乐于奉献生命,在她的婚礼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她也唯有悉听尊便。总不能让她一个新娘子穿着嫁衣自己赶马车吧。
小兵领队得到轩辕无心的首肯,立刻对着四面大喝一声:“东南西北出列,贴身保护主母。”四条矫健的身影,半刻不拖拉的从队伍中同时射了出来,横刀在胸前立于花轿的四角,四张年轻的脸上都是严肃,消瘦精干的身形都绷紧摆出备战的姿态,八只眼精光必现守住八方。
其余人更是齐齐拔剑,迅速重组方正的队伍,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乡井村的方向迭踏的冲去。
不出一分钟不远的村庄里顿时响起了厮杀搏斗的声音,一炷香的时间刚过,轩辕无心就能从珠帘后看到迎亲队的红衣被一片黑衣逼出村落,不过红衣骁勇稍作逗留又杀了进去。
不过黑衣人眼尖的发现了村庄外居然还有援兵,立刻领着人马扑就而来。领命保护轩辕无心安全的迎亲队不得不举剑迎战,顿时乒乓之声响彻云霄,拉着厚重嫁妆的马匹们受惊却无法快速逃跑,皆丧命于敌人的刀下,马儿临终前的嘶叫惹得轩辕无心再叹一口气,这下好了连驾马逃命的可能性都被彻底摧毁,不由轻轻说一声:“麻烦。”
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一眼望去到处是黑压压的敌国士兵,手中举着明晃晃的薄片大刀,看得出齐夏国是对白圣女势在必得的。
反观程家堡的迎亲队伍,加上左烈国送亲的二十人和程之天,不过才八十一人,而且小兵领队带走了主力人马,只给轩辕无心留下了三十六人,敌我悬殊太大,即使迎亲队个个身怀绝技用生命顽抗到底,敌对之人依然渐渐的拥了上来。
敌众我寡是不争的事实,黑色的潮水很快将官道都围得水泄不通,皇宫中跟出来护送轩辕无心的那群人根本是乌合之众,一阵扑杀就成了散沙一盘各自忙着逃窜保命,混入人群比老百姓还抖的利索。
轩辕无心在花轿里隔着一层木板,能清楚的听见花轿外传来的刀剑对峙,噼啪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的利刃声惹起了轩辕无心攒起秀眉,紫姑姑在她身边也越发的紧张,生生的将自己的衣角给捏破了。
“紫姑姑,待会儿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你活着,将来过身我给你做冢立牌,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就将你弃尸荒野连破席子都不给你一张,让你赤条条的去投胎。”危急关头轩辕无心还插科打诨的对紫姑姑说笑,就为了缓解她紧张的已经快崩溃的神经。
“小姐,你想做什么?”紫姑姑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听轩辕无心的这番话立刻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今天可是小姐的大喜之日,程家堡不顾小姐的安全,居然还有闲心去救人已经是可恶至极,难不成现在还要身为新娘子的小姐去为程家堡卖力吗?
紫姑姑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眼下的局势,说死她都不会让小姐去送命的!
轩辕无心压住紫姑姑的肩头,让她动弹不得:“我去打架活动活动筋骨,你好好呆着,千万别冒头,刀剑无眼我还等着你给我奶孩子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若不出手自保,最终的结果就是和迎亲队一起共赴黄泉,活了这么久向来是她找人给自己垫背,还没有给别人垫背的爱好。
紫姑姑脸涨的通红,嘴唇抖咬破至流血,她不停的摇头,眼泪滴落而下:“小姐,前方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我不能让你去。”
她家小姐一步步的走至今日是多么的不容易,难道要为了这场闹剧去送命不成?紫姑姑红通通的眼中布满了焦急,心底恨的快喷火,这些程家人简直是太可笑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不顾小姐安危,若是小姐出事他们谁担待的起?
轩辕无心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紫姑姑一眼,安抚说道:“好好听话。”话中是不可违逆的威严。
“敌人上来了,保护主母!”花轿外一声沙哑的呼喝,打断了花轿内的主仆情深,东南西北奔回花轿边各自一角,身上的红衣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破损。
他们四人微微喘气稍作整顿,长剑在手中捏的死紧。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渐渐围上来的黑衣人,四人个个凶神恶煞,贯气于剑发出阵阵嗡嗡剑鸣声。
花轿中响起轩辕无心嘲弄的声音:“还保护个屁!敌人都涌上来了,等你们来救我,估计我的头都被可以给人当蹴鞠踢了。”轩辕无心将紫姑姑一送,借着巧劲儿把她轻推至角落边。
一道诡谲的绿光从花轿中乍现横扫,半顶花轿被齐口裂开,尖尖宝鼎的花轿顶盖扬天掀起,带着迅猛之风砸向敌军,木块支离破碎的裂开,直接取了三名黑衣人的性命,漂亮的珠帘刹那间分崩离析,颗颗圆润的琉璃珠化为飞镖暗器,疾风暴雨般朝袭上来的黑衣人砸去,黑衣人防备不及,顿时到处都是血柱喷薄,血浆和红色的花轿融为一体,哀号四起!
东南西北对这突发的情况只能御剑抵挡,根本来不及看清到底是什么武器劈裂了花轿,忙不迭的蹲下身去躲避,心中大惊:好强的煞气!
围上来的敌人皆是骇然一愣,这花轿中是何人,居然如此厉害?战斗有了一瞬间的停滞,攻击的队伍按下了脚步驻足观望。
轩辕无心从残破的花轿中慢慢踱步而出,踩着地板上浓浓的血液,脚下发出粘黏的声音,听的人喉头一滚,头皮发麻。
红盖头下清淡的声音冰冰冷冷:“我不杀无名之人,报上家门。”半截残破的轿榄被她踢开,轩辕无心面对着花轿前饿狼一般的敌人束手而立,邈邈婷婷的姿态何其淡然。
“一个女人也配知道我们的名号?”人群中有齐夏国的士兵喊道,顿时引发众人爆出嘲笑,本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但见到从花轿中走出一尊金光闪闪的新娘子,敌军都感觉十分可笑,刚才的胆寒不觉回温。
轩辕无心立于花轿眺望台之上,烈焰红唇在盖头下轻轻勾出残忍的弧度,一抬手,碍着她视线的凤冠被掀起落地,在这剑拔弩张的情形下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
刹那间的凤仪玉立的人儿耀亮了略显暗淡的天空,万丈光华夺去了所有人的心神。
东南西北靠的近,更是被轩辕无心浑身耀眼的芳华逼花了视线,不由挤挤眼眶用泪水润下眼珠,再睁眼傻了心智:主母好生让人惊艳,螓首蛾眉压着万丈豪情,明眸皓齿中缀着冷若冰霜,朱唇桃腮之间的笑意鸷狠狼戾。
主母清清邈邈的站在那里,英姿飒爽,神情疏朗,烈烈雄风掀起她一头乌发,霞帔振飞翻扬,嫁衣洞箫,苍茫大地在她脚下臣服,浩瀚蓝天却成了她头顶的一片点缀。原来这就是他们的主母,怪不得堡主非其不娶。
这就是轩辕无心,美的石破惊天让人目瞪口呆,又似煦色韶光能照耀人心,只是众人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这份美带来的暖意,轩辕无心手中绿焰陡然而出,长鞭随着她手臂的摆动振出骇人的弧度,别说敌人肝胆俱裂,连程家堡迎亲队都畏惧三分。
绿焰在青天白日下飘渺森森,垂下的鞭尖犹如响尾蛇般蛇形游走,长鞭悬在半空中自主的游动着,荆棘随着鞭身懒懒摇晃,滑出闲散的弧度。
现场一片死寂,冷风吹过能听见树叶沙沙作响,黑衣人脸上的嘲笑还来不及换下就已经冻结在脸上。
在绿焰的上方,花轿边有一滴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沿着棱角向下滑落着,直至无声坠落而下,正好撞上游动的绿焰,沾到血滴的荆棘上一刻还软绵绵的毫无生气,下一秒便横七竖八的炸开,根根如针,荧光绿带着黑色寒气瘆人骨血。
轩辕无心甩手而出,绿焰暴涨迸发,眨眼间探入人群中,似灵蛇探物倏然一收,鞭尖卷起一道身影将其拽出人群,此人还来不及尖叫,已经砸在花轿地板之上,失控的躯体在地板上翻滚,蹭出血花朵朵,最后撞向木墙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这才戛然而止。
绿焰完成第一次的杀戮任务后,乖乖回到轩辕无心手心,花轿木板上的黑衣人一脸死灰,早已经面无人色,身上到处都是被荆棘戳出的血窟窿,涓涓的暗红带着他的生命从伤口中流向大地。
轩辕无心朝着黑衣人走去,用脚尖踢踢地板上快晕过去的人,然后不客气的将他踩在脚下:“乖,跟我说说你是哪里人,家住哪里,有几口人,这次等你死了,下次我好送你的家人去地府告诉你我配不配。”
黑衣人失焦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对上轩辕无心的脸,来不及喘气只凄厉的嘶吼:“妖怪,妖怪!操你大爷的,放开我,你他娘的滚!给老子滚!”不绝于耳的三字经成为黑衣人最后的慰藉,他想要挥舞双手拨开轩辕无心的压制,却发现两臂的骨头早已粉碎,无力抵抗,眼神飘忽整个人被吓的不轻,神志开始模糊。
轩辕无心被尖叫声扰的心烦,抬起莲足踩上黑衣人被血染红的半边脸,足尖微动前后一个来回,咔嚓一声就此断了他的颈骨头,干净利落的收拾掉制造噪音的男人,然后微微侧过头去,面对人群莞尔一笑:“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来?”
罂粟花的笑容开在轩辕无心的脸颊之上,毒瘫软了齐夏国士兵的四肢。
黑衣人的颈骨断裂给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那声绝命的咔嚓之声好像在无形中被放大,一直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提醒着他们眼前这小姑娘的凶残。
离开皇宫和章家的轩辕无心原形毕露,不再是那个善用手段周旋的狡诈小女人,她变成了嗜血了魔鬼,谁挡了她的阳关道就别想活着回老家,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她,别以为只有程之浩才有资格当魔头,她在地府当魔头的时候程之浩还在奈何桥领号码牌了。
轩辕无心立于残破不堪的花轿之上,黑宝石一样灼亮的眼眸里是满满压抑不住的兴奋,秋天来了——是收割人头的时候了。
齐夏国的兵将只觉得毛骨悚然,血液倒灌进心脏,胸膛如擂动的战鼓突突狂跳,轰鸣了两耳,手脚不听使唤的快握不住武器,被眼前这还称不上女人的女孩看上一眼,立刻遍体通寒,身上的每根毛发都炸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管轩辕无心长什么样!
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只因为花轿上的轩辕无心太过残暴,她的出现让所有人看傻了眼,她的美让人惊为天人,她手中的武器却有让人胆战心惊,那根本不是人世间应该有的东西,可又实实在在的的出现在他们眼前。犹如坟场中的鬼火,一旦出现就是夺命的开始。
东南西北也感觉出了奇怪,主母的招式没有内力的冲击,但带着鬼气森森,她手中握着的绿色鞭子,在爆射出去的时候,就好像一条冰柱擦过他们身边,所经之路所有的温度都能被它吸走,而控制这鞭子的主母,哪里像是带着血肉和温度的人,根本就是地府的索魂使者,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着轩辕无心的黑衣人们胆怯了,他们不惧怕战争,但却受不了鬼怪的侵袭,于是停下杀戮的脚步,不敢贸然向前,无数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轩辕无心的手掌发憷,这是什么鬼东西?带着荆棘的绿焰在杀人之后,好像周身的刺荆又长了一分。
以罪恶之血养鞭,这就是绿焰。
轩辕无心等了半天等不到人自告奋勇,开始不耐烦了,拍拍手掌,发出清脆的拍击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麻烦大家都集中精神,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是打仗时间,下一个是谁,我免费送你们去地府团聚。”
如此的挑衅,还是从一名小小女子的口中吐出,只要是稍有血性的男儿都忍不下心中的怒火,可是轩辕无心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有绿焰护身,能在只日头高照之下将鬼神之物挥舞的畅快淋漓,在她脚下还有一具尸体作为前车之鉴,谁也不敢上前半步去送死。
轩辕无心毫无形象的撇开腿蹲在花轿看台之上,手肘搭在膝盖之上,斜着两眼蔑视的环顾四周,形同街边的街痞,就差在嘴里叼根牙签便完美:“怎么?原来都是不带把的,还是说齐夏国的爷们儿都是这幅娘们儿样?”
黑压压的人群低下头去,或隐忍或惧怕,神态各异,心中开始有了浮躁。
轩辕无心挑衅一笑:“明白了,齐夏国的男人真是个顶个的软骨头,既然不敢上前迎战,那就赶紧把脸揣兜里,头夹胯下,滚回自家女人怀里痛哭流涕吧,别没事跑出来丢人现眼,对不起自己裤裆里的老二。”
轩辕无心一顿腥膻色的嘲讽将东南西北的脸都给臊红了,个个一本正经的紧紧盯着正前方,看似准备御敌,实则是不敢回头去响应轩辕无心。
人群中终于有人受不住轩辕无心的一再挑衅,怒吼一声:“臭娘们儿,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不要以为你嫁进程家堡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过是男人床上的贱货,你他娘还指着我们的裤裆活啦。”这番言论很粗暴野蛮不堪入耳,但也成功的引起了齐夏国人的认同,他们丢开了恐惧开始掀起骚动。
从村庄的方向传来的刀剑锵击声,将村庄外包围着花轿的齐夏国士兵从迷茫中拉了出来,他们终于想起此行的任务是什么,心中的目标又渐渐清晰,而看轩辕无心的眼神也越来越疯狂。
“杀,杀了这个妖女,不要让她嫁给魔头!”黑衣人中有人高声呼喊出了众人的心声。
他们今日撞上程家堡之初就知道没有活命的可能,只是没想到魔头程之浩要娶的人居然也是个魔鬼。如果这两个人结为夫妻那天下还能有太平吗?不如趁此机会豁出命去先收拾一个。
敌人再次汹涌而上,带着小心,举着钢刀步步逼近。轩辕无心很欣慰的对东南西北说道:“你们当中有人杀过人吗?”
齐刷刷的声音回到:“有。”
“有杀过这么多人吗?”
“没有。”
“有没有兴趣跟在我身后,看看咱们到底能取多少人头?”
“有。”
“好,咱们就来比比,看今天谁砍的人头最多,论数行赏!”轩辕无心身随话动,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身影诡谲的朝着敌人冲去,速度堪快好像能在身后留下淡淡的影子。
她似一把开天辟地的钢刀,朝敌人的心脏插去,所经之处只能看见喷洒的鲜血,听见痛苦凄厉的尖啸。
刚才对轩辕无心口吐污秽言语的男人已经躺在地上,捂住下半身疯狂的嘶叫,想死不能死,只能痛苦的惨叫,他眼眶撑裂,嘴唇早被自己的钢牙撕下一块,最终强忍着疼痛攀爬着身旁的尸体站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早已残破不堪的花轿一头撞去,如临死的野兽在弥留之际吼出最后的呜咽,终于得到了解脱瘫软倒下,嘴角含着诡异的笑踏上了黄泉路。
齐夏国士兵的包围圈已经被轩辕无心杀出一块豁大的缺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绿焰在她手中被挥舞的密不透风,惨叫声、喷血声、骨裂声和鞭抽声汇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曲,好像从阿鼻地狱传来响彻云霄。
轩辕无心只身一人凭着先发制人,毫不留情的将敌人的包围劈成两半,一路彪悍而过,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也无人敢近她的身,刚才还下狠心要取轩辕无心首级的齐夏国兵将溃不成军。
迎亲队负责保护主母安全的十六人,也毫不犹豫的跟在其后一路。长剑在他们手中翻飞招招致命,每一次的挥舞都必定带出一片飞溅的骨肉。
首当其冲的轩辕无心勇猛无敌,豪情义海的喊道:“小子们,都给我杀!活着才有赏钱拿!”她用实力击溃了敌人的包围和心防,身上的红嫁衣被鲜血一遍一遍的染成暗黑色。
轩辕无心手中的绿焰一拆为二,左手是剑右手是鞭,双手急疾如风取敌人性命无数。身后跟着的十六人中谁稍有疏忽,她的鞭子就能探过去江湖救急。
轩辕无心身后的十六人一听主母的豪言壮语更是激情澎湃,个个都不想成为拖主母后退的那一人,皆豁出命去于敌人相搏相杀,直至浑身无力手臂脱臼也要杀下去。
残破的尸体渐渐在官道上堆成了山,谁有没有犹豫的停下来看一眼这片黄土上的惨烈。
血是红的,眼也是红的,轩辕无心带领着程家堡的十六人厮杀的昏天黑地,悍将强兵真正是以一敌百,区区十七人将齐夏国的士兵们杀的节节败退,无力抵挡。
恐惧淹没了他们的神智,看着自己身边一个个倒下去的同袍,已经有人开始慌不择路的逃跑,可惜血水阻挡着他们的视线,没发现逃跑的路上正挡着一尊女罗刹,一剑绿光亮过咽喉,解决了这些逃兵的生命,逃兵只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暴睁双眼,捂住伤口死不瞑目的倒下。
战争在轩辕无心的领导下变成了屠杀,迎亲队的十六人,手中的兵器都因为勇猛的砍杀崩出无数缺口,年轻的身上也负伤累累,但流血和伤痛根本阻挡不了他们的激情,心中都揣着一团火,誓死追随轩辕无心展开的这场收割的盛宴。
相较于轩辕无心这边激烈的搏杀,村庄中的嘈杂渐渐消停,忽见一队身着破烂红衣的队伍从村庄里飞身而出,个个脚下生风,脚不落地,朝花轿的方向驰骋而来,一行人垫底的是程之天,带头的是小兵领队,他秀气的脸上全是血污,早看不清模样,正高声疾呼:“主母,白圣女已经救出,咱们准备撤了!”
小兵领队喊完才看清楚轩辕无心身处何种状况,一口浊气嵌在胸口,大惊失色的想怎么会这样?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个踉跄,身子不受控制的飞扑而出,bia叽摔了个大马哈,一头扎进了软绵绵的尸体之中,赶紧双手撑地抬头一眼望去,只觉得魂飞魄散,眼前到处是延绵的尸体,猩红色成为唯一的颜色,仿佛修罗战场,犹如人间地狱。
小兵领队傻了,原来村庄里渐渐减少的齐夏国士兵,不是因为他们的奋勇杀敌的结果,而是因为都跑到村庄外来支援这里的悍斗。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娘啊!”后面紧跟小兵领队的人接二连三的滚摔出去。
程之天最后一个赶来,看前面的人相继扑到,正好险险的刹住了脚,频频朝身后望去:“还傻楞着干嘛,跑啊!”
小兵领队伸出手指一比,苦笑比哭还难看:“三少爷,你自己看。”
程之天气急败坏的顺着小兵领队的手指头望去,人如冻僵一般,石化在原地,刚才他记得还干干净净的官道,现下早已经是尸骨罗列血流成海,到处可见残臂断肢,程之天两腿发软股战而栗,摇摇欲坠的后退一步,可脚在半空中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怎么也落不下去。
不由颤颤巍巍的侧头,脸上还带着自我安慰的难看笑容,问趴在地上死活起不来的小兵领队:“我踩着什么呢?”
小兵领队脸色发青,肚子里翻江倒海,两眼发直的回望程之天:“三少爷,你还是不要看的好。”说完手脚并用的爬到一边,靠着一棵被血染的老树吐的畅快淋漓。
程之天止不住好奇,眼珠往下翻看,原来是一颗人头垫在了他的脚跟下,人头披头散发被鲜血浸泡的双颊浮涨,双目圆睁,眼眶呲裂,那角度正好和程之天对上眼儿。
程之天刚刚还发颤的肌肉,嘎嘣的一下僵硬成磐石,一动不动保持着怪异的姿势,感觉心中的恐惧和恶心搅的他胃中一阵翻腾。
“小魏,你说我现在把脚收回来,他会不会扑上来咬我一口啊。”小兵领队姓魏,大家都叫他小魏。小魏正忙着吐,听到程之天的疑问,幽幽的回过头,顶着两颗硕大的黑眼圈,刚张嘴想回答他,噗嗤一口酸水从嘴里喷了出来,实在莫法多说一句话,只能垂下头去再接再厉的呕吐。
从村庄里跟出来的迎亲队伍,都各自找好庇护之处在纾解胃里的不适,程之天找不一个人来解答他的疑问,只能保持姿势和人头对视。
那人头的眼睛睁的太大,眼珠里的恐惧还来不及闪过,可见他是被人一刀毙命,应该死的不算太痛苦。
可这么对看也不是个办法,程之天小心翼翼的抬脚,不料一动作才发现沾地的腿麻了,一个偏簸身子一歪,抬起的腿慌忙中又踩回原位,人头被他这么一蹭,咕噜噜滚了半圈,从他身后滚到他身前,脸上的皮脱落一块,露出蠕烂的肌肉,白森森的骨头都透了出来,而人头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珠子还被挤了出来,暴突的悬挂在眼眶外。呕,这下连程之天都想吐,呕,然后他吐了。
满衣襟都是黏稠的呕吐物,程之天操起一脚将人头踢飞,然后跌跪在地,痛苦的边吐边想,杀人一定要这么恶心吗?不能学学他一剑捅穿喉咙,或者一剑捅进心脏,谁他妈杀的这么变态,不是断头断胳膊断腿,就是劈成两半,裂成两截。
终于连胆汁都呕干净了,再没有东西供他恶心,这才擦擦嘴,胃里空无一物但酸腐依旧翻腾,这太刺激了。
程之天吐完也顾不得浑身的酸臭,他能看见黑压压的包围圈中有一条绿油油的长鞭忽高忽低,那鞭子不知被何人拽在手中,每一次的收发都能夺取至少一条性命。
眨眼间就又是一圈敌人倒下,徒留满地残肢断骸,粗略估摸也得七八人。程之天看的两眼发直,感慨谁沾上那怪物就只能落的大卸八块的下场,不由咋舌的想:那舞鞭子的人是谁?迎亲队里有这使用这种武器的人吗?
怀着深沉的好奇,他跳了起来,往人群中冲去,一路越过尸体无数,以软剑御敌,不多会儿就看到了操控鞭子的主人。
是个姑娘?
正好轩辕无心的眼角也瞅到了程之天,看他实在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袍边被利刃切割的丝丝缕缕,跟夏威夷草裙一样。
“姑娘,你好,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为何会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从来没见过轩辕无心长相的程之天顿觉自己的心沦陷了,好漂亮的姑娘,好俊俏的身手,好冷峻的眼神,好飘逸的鞭法,哎呀……肠子出来了,出来的好出来的妙,程之天神仙在粉红色的恋爱氛围中不能自拔,刚才在他心中还变态恶心的杀人手法,这一刻已经升华成为了美妙的艺术。
“老娘是你祖宗。”轩辕无心手中的鞭子险险越过程之天的肩头,将躲藏在他背后准备偷袭的鬼祟身影,一举抛飞。
咔嚓,程之天脑海里旖旎的幻想被重锤击碎,仰慕的心裂成一片一片随着腥风血雨化为乌有,这声音磨成灰他都能听出来:“是你?”
程之天看见轩辕无心跟看见鬼一样,又惊又惧还含着恨,手中的软剑不觉频频颤抖呼啦一声,不小心隔断了某名敌兵的脖子。
他的心碎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是轩辕无心那个母夜叉呢?她这种品德败坏,为人阴险的女人为什么要长这张脸,她不是应该长的跟牛鬼蛇神一般?最好能让大哥一看之下就反胃,一辈子都不想碰她才对吗?
对了,她不是穿的跟金宝塔一样的吗?她的嫁衣哪去呢?她身上的金子又到哪去呢?程之天止不住上下打量轩辕无心,硬是没瞅出哪一块还有金子。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好可怕的女人,失恋的程之天用怨怼的眼瞪着轩辕无心。
“三少,这些人都你刚才发癫痫的时候自己杀的。”他那点小心思,轩辕无心如何不知,典型的外貌协会。
程之天痛心的喃喃自语:“我没有在做梦吧。”
‘啪’轩辕无心立刻在杀人的空挡甩了程之天一巴掌,用尽全力抽的他眼冒金花,敌人就在四周,他也不瞅瞅时机合不合适,还有闲心发懵犯癔症。
“你打我干什么?”程之天眼泪花都被轩辕无心抽出来了,他又生气又委屈,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冲着轩辕无心的耳边怒吼,但一想到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愤怒中又夹杂了抱歉,抱歉里还充斥着委屈,脸色顿时五彩斑斓十分有看点。
程之天也没想过齐夏国居然会派出这么多的人,就为抢一个女人,还不惜假扮成平民的模样穿越国界。所以当他一头扎进乡井村后就立刻后悔了。
“疼就不是做梦。”噗嗤,一颗脑袋在轩辕无心的绿焰剑下被切成了两半,白花花的脑浆搅着红艳艳的血浆铺天盖地的的覆到程之天的肩膀和脖子上,连他刚毅的下巴也不能幸免沾到了少许,温温热热的感觉差点让他跟个女人一般尖叫的跳起来。
好不容易忍下尖叫怒吼却是少不了的:“啊!”太恶心了,太恶心了,程之天忙不迭的撕下一块衣角使劲的往脸上擦,边擦边跳脚的咆哮,“我命令所有人撤退!”她是故意的,绝对故意的,擦干净脸的程之天往地上一摔手中的碎布,开始到处找敌人的脑袋,发誓要对着轩辕无心脸上劈一颗。一片软剑在手里舞动的噼啪作响,见人就切。
轩辕无心背靠着程之天调笑着问道:“到底你是主母还是我是主母?长嫂如母,这里属我最大。”“谁都不许撤。”他说开战就开战,他说撤退就撤退,他们当她这个主母嫁进程家堡是摆设的吗?现在敌人阵脚大乱,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居然想着逃跑,他也不怕传出去丢了他大哥的脸。
------题外话------
谢谢锦色风翎宝贝的三朵花花,果然更新是王道啊,让子弹揉一下吧!o(n_n)o哈哈~
------------
第六十五章 大婚—情敌(下)
“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没进程家堡的门,你说的话谁会听?”主母二字如玉珠落盘,不甚随意却清清脆脆,程之天听过后没由来的心慌,道不明心底的惝恍是从何处升起的。用力甩甩头好像借此能抛开心头的蒙尘。
“东南西北!”轩辕无心呼喝,声音却不大。
“是,主母!”四条身影从八方汇聚,没有半点迟疑,立刻从战斗中脱身而出,即使将后背的空门面向敌人。
“两人一组,护着对方背心,别被敌人钻了空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利就是失败,如果丢了性命,别指望我给你们收尸。”齐夏国的士兵现下肯定恨不得将他们一群人给砍成肉泥,她这人怕麻烦,况且拼凑尸体很浪费时间的。
年轻的小兵们言听计从,没有质疑没有反驳,更甚者他们拔掉了腰带将彼此捆在自己的背上,战场之上不容抗命所以他们决定决战到底。
东南西北用行动支持了轩辕无心,却也让程之天大大的吃上一鳖。
轩辕无心眼中满是奚落的扫过眼前那张不服气的脸,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味心中的得意,脚尖轻点立刻又将自己丢入重重杀戮之中,把程之天抛在身后不再多加理会。
叛徒。被轩辕无心看了一眼的程之天止不住心绪纷扰,他向来行动比想法快,从来没有体验过脑子里思绪万千,浑身却缚手缚脚的不自在。此刻他的心中好像万马呼啸,奔腾的踩混了一身气血。程之天的眼神离不开轩辕无心跃动的身影,一瞬不瞬好像少看一眼心里就会缺掉一块,他陷入迷思的弄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旁多了两条不太友善的身影,手中的薄片宽刀戮意浓浓,正带着杀意的脚步轻轻的靠近。
“三少爷,你发什么呆啊?”一道白光擦破了程之天的衣袖,一片血迹溅落在他的后背,暖意唤回了程之天的心神,眼中有一条身影正迅速的朝面前冲来。是小魏,他用单薄的肩膀正扛着白圣女朝这边跑来,手中空无一物,惯用的长剑此刻已经串在黑衣人的身上,一剑两命救了程之天一命。
白圣女挂在小魏的肩头胡乱尖叫,一头长发倒垂,撒开形似孤魂野鬼,两只芊芊素手毫无目的的扣着她眼前的皮肉,恨不能将扛着她的人就此挠的失血过多而亡。
她受够了受够了,一路上被无数的臭男人摸来摸去,扛来扛去,抛来抛去,他们当她是什么?麻袋吗?
小魏被白圣女挠的生疼,到了地方便立刻将人摔下去,以防双方都能从彼此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啊!”白圣女因为重跌撞疼了后背,感觉背心的地方聚集起一股异样的热流,许是肿了,委屈随着伤痛袭上心头,眼泪花在眼眶中滚滚旋转,她浑身上下的骨头被一阵阵钻心的麻冲击的快散架,一声尖叫,然后指着小魏的鼻尖歇斯底里的用嘶吼控诉这些臭男人的粗鲁。
响厉的女人叫声在混乱中显得十分突兀,也暴露了白圣女所处的位置。说话间敌人一刻都没闲着,在树林的庇护下拉弓射箭进行偷袭,一支长箭破空朝着花轿冲去,带着夺命的架势越过无数人头,尖利的呼啸声显得那样势在必得,既然他们不能活捉白圣女,那就让她命归黄泉照样不辱使命。
轩辕无心岂会让敌兵得逞,扭身转回,甩鞭劈就,一举裂了箭身,箭头偏离,扎进黄泥地里,没入地面三寸,可见这一箭灌力何其凶猛,若是碰到白圣女的身,后果肯定是穿肠烂肚,大罗神仙都救她不活。
阻止了这场危机的绿焰并没有罢休,它从半空中扭拐出诡异的曲线,抽抖着浑身荆棘朝地面射去,所指的前方正是白圣女瑟瑟发抖的下身,绿焰眨眼间袭到她的跟前,突的一停,然后探出一寸,尖将那撒在地上的衣裙裂成缕缕,泄露的春光,也激荡起白圣女的羞耻之心。
眼泪终于汹涌的夺眶而出,她无措的咬着苍白的唇瓣,直至发红渗血,脸上是楚楚动人的可怜。任由无声的泪水淹没视线和双颊,她再也忍受不了眼前的一切。痛苦充斥着七窍快将她灭顶。
这些日子她被人绑架,吃尽苦头尝尽侮辱,半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的逃了出来,四处躲避惶惶不得终日,为了掩人耳目还故意弄脏脸和全身,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天的干净衣服却还是躲不开齐夏国布下的天罗地网,好不容易盼来营救的人马,却要面对更加不堪的。
“再叫老娘先把你拾掇了。”
轩辕无心凶神恶煞眉目似鬼魅阴阕,将白圣女的小脸吓的煞白。所有人都在救她,她居然还不停的尖叫来捣乱次序打乱战场。看着那张详装无辜的脸,轩辕无心冷眼说道:“来人,把她捆了丢马车上。”就是这个愚昧的女人毁了她的婚礼,现在又不遗余力的开始摧毁这场战斗,纷乱时刻她难道还想坐八抬大轿逃命不成。
轩辕无心活的太长也看过太多眼泪,厌烦女人用泪水来换取同情,如果哭能解决问题,那世界上就没有面对这两个字的存在了。
白圣女确实历经了些许磨难,她可以悲伤可以不忿,但是她不能不顾救她性命的人的安危,太过自私就如轩辕敏一样。
面对轩辕无心下达的命令小魏躲到了一边,他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疼,被白圣女尖尖十指挠出了一道一道的血葡棱实在让他难堪,被敌人砍上两刀那是光荣,被女人挠算怎么回事,说到底小魏也再也不想靠近白圣女,这个简单而艰巨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程之天的头上。
轩辕无心看着瑟缩的小魏冷笑一声道:“舍命相救还落地如此下场,活该你受罪。”
小魏只能暗暗苦笑,无言以对,不敢直视轩辕无心照过来的眼神,默默调开视线恍若什么都没有听见。
白圣女被程之天五花大绑的丢进了花轿之中,身轻如燕的跳到轩辕无心跟前拦住她的去路,双眼炯炯的问道:“你跑不跑,不跑等着送死是不是?”程之天见不得轩辕无心不要命的攻击,看着她在刀剑利刃的方阵中闪躲扑杀,他的心会随着每一次的交锋跳漏一个节拍,轩辕无心已经成为解开他心结至关重要的人物,所以在他弄清楚这是为什么之前她必须得好好活着。
轩辕无心诚恳道:“这话在开战之前,你应该说给你自己听的。”莽撞是一种人格缺陷,程之天还没长大。没有多语,她还有和东南西北并肩作战的任务需要完成。
程之天好不容易逮住轩辕无心,哪里会再放她进敌军之中去送死,因为太过焦急,不由跟着飞身而出,然后一把握住了她因为奋战而舞动的手腕,这一握之下让敌人有机可乘,两人头上立刻是十几把钢刀齐齐砍来。
程之天反应尚算迅速,横扇弹回去一半的攻击,而另一半的攻击被轩辕无心用绿剑一剑斩断。
不由瞪一眼眼前光会坏事的笨蛋。
战场上分分钟都是制胜关键,稍有疏忽,形势就会逆转以致一发不可收拾,程之天贸贸然的举动惹恼了轩辕无心,绿剑唰唰上下两下,让程之浩的两条裤腿变成了一片破布,两条刺白白的大腿现了原形。裤带裂成了三截,无法再覆在他的腰上。
程之天暗自在心底惊呼一声,滚到一边去手忙脚乱的提裤子,耳根都窘迫的通红,恨不得对轩辕无心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吐不出来硬生生的再憋了回去,浑身跟煮熟的虾子一样艳丽。
小魏冲上来接力和轩辕无心两人背靠着,第一次的合作却默契十足:“主母,三少爷说的对,现在情势紧迫,我们不能恋战啊!”主母是很勇猛,也很厉害,但孤拳难敌乱掌,在敌方的人海战术之下,不被砍死也会被累死了。
小魏面对看不尽的敌人很是愤慨,真不知道左烈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放进来这么多齐夏国的士兵,一波一波没完没了,好像乡井村就是齐夏国在左烈国的驻军营地,层出不穷的人头冒出任君砍切,这哪里像是要绑架一个女人,根本像是要来他国宣战的。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后有穷追不舍的贼寇,你们带着我的嫁妆连落荒而逃的资格都没有。”会听劝的轩辕无心就不是轩辕无心了。
“那我们就放弃主母的嫁妆。”钱财乃身外之物,小魏表示视金钱为粪土。
听他放屁,轩辕无心想泼小魏一盆狗血,拿别人的钱大方,他倒是不手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钱都没有了,你活着还有意思么?”好不容易发回财,还没一炷香时间就破产,那她轩辕无心干脆改名叫散财童子算了。
小魏痛苦挠头以至于不能专心御敌,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主母的话乍听之下确实有理,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来不及细想。就感觉到轩辕无心出手借着他的肩头飞身上了已经没有马匹牵引的马车。
“程家堡儿郎听命,今日我们奋战是为了活下去,虽然生命很重要,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是自由!那就是尊严,我们骄傲,我们是程家堡的队伍,我们体内流淌着不屈的血液,我们的战场上只有战死,没有退缩,所以我轩辕无心用程家堡主母的名号在此立誓,今日一战至死方休,必若有叛逃杀无赦!”
轩辕无心的说辞随着轻风飘散到每一片角落,激昂的陈词盖掩过了对战的喧嚣,程家堡的儿郎们群情激奋,热血喷张,年轻的生命燃烧起耀眼的光芒,疲惫的身影如注神力,这一仗他们势在必得!
“你可以去当说客了。”程之天绑好裤带,长裤成了短裙露出光滑亮洁的两截小腿他也不在意,丢脸在死亡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更因为轩辕无心的一番豪言壮语,程之天稳定了杂乱的心思,跟着她的豪恣意气风发。
“我当说客,你不觉得大材小用吗?”轩辕无心笑看程之天的冷静,好像他在一刻间有了成长。
“难不成你还想当皇上?”程之天斜睨她的嚣张,居然在此时此刻觉得她嚣张的很有格调。
“有何不可?”她是没兴趣,有兴趣把十六顶帝冠都收入囊中,拿出去售买,价高者得。
血气罗刹四方,风云皆然黯淡,也是一场无名的野战,历史的洪流中不会有它一星一点的笔墨,但毫无疑问的是它却即将刻入每个存活者的心中,若干年后,长长久久的岁月也不能洗刷掉这场战斗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每一次的闭眼回忆都历历在目,有一个名字从这一刻起便被记下,然后到死也忘不了,这个关乎惨烈和悲痛的名字,有四个字——轩辕无心!
程之浩赶到乡井村的时候,正好看到轩辕无心立于人群的中央,振臂高呼,她活着这个念头犹如一道曙光照亮了他冰冷的全身,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轩辕无心在他的人生中占据着何等的位置。
程之浩能感觉四肢开始回温,一直毫无念想显得空洞的心脏依然跳动,他一路不带喘息的赶到,早已没有感觉的心脏又因为轩辕无心的存在而跳动的猛烈,看着她站在被血洗的花轿上,程之浩暂缓了脚步,好像落脚重一点就会惊到她。
袁昶随后赶到吐着舌头,两眼赤红,浑身热气腾腾连黑色的眼珠都冒着丝丝白烟,他弯着腰,手撑着股根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两腿灌铅一般的沉重,鞋袜都濡湿的能挤出水,多一步也挪不动。
跟着主子飞跑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停下来浑身的骨头和关节都在吱嘎的抗议,心中哀叹果然是老了。再跑下去他就要爆血管了,主子一发力玩的就是他的命啊!
无力的抬起手来一抹脸,甩着额角狂飙如柱的汗:“杜达,你怎么来呢?”抬头换气时袁昶看到这位经常来去无踪的同僚,
“查点东西,回堡说。”杜达伸出手,自然的贴上袁昶的腰际,一股暖流帮他缓解用力过猛而导致的脱力。
袁昶了解的点头,感觉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又有了知觉,站起身来甩甩四肢然后对杜达感激的说声谢谢,两人默契对望一眼,齐头朝战斗的中心点奔去,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时机,救人要紧。
轩辕无心的救人比屠杀还恐怖,老百姓的感激早就被淹没在恐惧之中,一个女人穿着凤冠霞帔带兵打仗,还用敌人的血血洗了乡井村,这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没有人能说清楚,黄土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血红,百姓们纷纷藏匿在四下惴惴不安。
“堡主来了,堡主来了。”人群中有个兴奋的傻缺,跳着脚给敌人通报程家堡的堡主现身,言下之意就是大家快聚集过来顺便杀一杀,说不定谁撞狗屎运能取程之浩的人头。
因为程之浩的出现树林里藏匿的弓箭手居然整齐划一的,朝着一个定点拉弓射箭,看来齐夏国的士兵是要搏命了。
这边也发现程之浩身影的轩辕无心手中的长鞭横空,绿焰鞭尾暴涨的有些失衡,却也尚算轻松的卷断上百支齐发之箭,但危急情况下总有失手,一支漏网之鱼毫不留情的朝着程之浩的面门暴(和谐)插而去。
但比箭还快的是一条瘦弱猩红的身影,轩辕无心借着绿焰的攻势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箭头的前方,随着一声暗哑的扑哧声,她成功的用自己的肩膀拦下了朝着程之浩飞射而去的长箭。
“他妈的。”受到冲击的轩辕无心在半空中回旋落地,掰断箭身反插进近身敌兵的心脏,右手的绿焰化作了剑,一剑割断另一边偷袭敌兵的脖子,然后顺脚踢开近身的三号杀手。
“主母受伤了,都给我杀!”袁昶大吼,浑厚的嗓音犹如革命战场之上的冲锋号,让程家堡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能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血去放敌人的血。
程之浩的手在轩辕无心中箭的那一刻动了,即使没有她的出手,靠近她身的敌人也已经命丧黄泉。随着程之浩手动的还有心,看着她中箭他差点失去理智,但转眼又看见她落地然后虎虎生威的杀人,他才稍稍稳定了松动的心。
程之浩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正屏息杀人的女人,衣角翻飞鼓噪着没人能接近他,任何兵器朝他头上砍去,最终的结果都是兵刃断裂,攻击的敌人被弹飞出去震碎五脏六腑就此丧命,如果不是处于战斗的纷乱中细看能看出程之浩周围有一圈淡淡的波动。
她的飒然的姿态让人挪不开眼,抛去昔日的伪装,显得英姿勃发,因为疲累而微微喘息隆起的胸口,如午夜盛开的曼陀罗,舒展着妖冶的枝节,眼神灼亮犹如朗空中的星辰,全神贯注的盯着敌人,双眼锐利鹰镌似高空翱翔的鹰正追逐着猎物,这样的她是陌生的,但浑身的姿态却也是最惬意。原来一直隐于谨慎之下的真面目是这般的猖狂。
“你给我下来。”程之浩平淡的声音带着温蕴的怒,对她也是对自己。谁让她这幅模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她的第一面却没有红盖头相遮挡。
“干屁!”他钓妹都钓到她婚礼来了,还不准她杀个畅快淋漓,轩辕无心横眉怒目用力将脸扭曲到狰狞,看能不能吓死程之浩。
“都给我杀,杀不干净就都滚出程家堡!”轩辕无心火大,她现在是当家主母,谁不听话她趁乱一起收拾了。
这一刻轩辕无心俨然成为迎亲队的主心骨,她的话就是军令,没有人去质疑她的每一句话。
程之浩伸出手,轻而易举的把轩辕无心从马车上钩了下来,长臂圈住她的腰,脸色微愠:“用不着你帮忙。”她的故意为之差点
“哈,好大的笑话。”革命热潮又不是她掀起的,进了烂泥潭还不允许她扑腾呢?他该教训的人是他的宝贝弟弟。
“没人让你用身子为我挡箭。”他会心疼,那种疼无法纾解,只能暗自忍受。明明知道她没有大碍,却无法顺应理性的分析在心中求得一份解脱。
“这个人情是我强行送给你的,你不稀罕也得收着。”有恩于他,有利于她在程家堡为所欲为。
轩辕无心毫不在意挑明自己故意涉险的意图,今日之事她付出了劳动力,总要有些回报才会罢休,既然程之浩是程家堡老大,这个回报当然就得由他顶着。
程之浩气闷不说话,但因为他向来少话,不说也无妨。小心的将轩辕无心放下,他拔出靴中短刃,银白刃尖直接没入皮肉之中,划开了她的伤口,热血争先恐后的咕噜着往外冒,程之浩动作迅猛的按住伤口,一把用蛮劲拔出箭头,反手一挥,箭头灌劲,直直射向三名前后冲上来的黑衣人,噗嗤一声闷响是利刃陷入血肉的的声音,声若蚊音却骇人听闻,一箭三雕,穿颈而过,取了身后三名鬼祟身影的性命,更削断两棵百年古树,箭头最终抵在百米外的村屋墙上,皲裂了半面泥墙,扑簌簌的墙粉筠筠而撒,形同程之浩的怒气铺天盖地。她既然要逞能就别指望他怜香惜玉。
啊!痛死她了,这个王八蛋,轩辕无心疼的大叫一声,一脚对着程之浩的心口踢过去,这一脚程之浩能挡住但他没有挡,而是用胸口接住了。
今天的事是他的失策,她受伤也是他的错。可是她对自己受伤一事不在乎的表情却惹恼了他,明知她故意挑战他的底线却很受用的让她挑战成功。
程之浩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揭开艳红瓶塞抖出一把麻药甩在轩辕无心伤口上,然后低下头开始旁若无人的处理起伤口,动作细致入微,指节玲珑跳动,明明在他手下的是一块血淋淋皮肉翻飞的伤口,可看他的表情却如面对顶好的稀世珍宝。
靠,还不如死了算了,轩辕无心开始翻白眼,但翻了半天奈何自己的毅力太刚强,就是不昏过去。于是痛苦的大吼:“我怎么就不生的个弱不禁风。”
程之浩抿着薄唇不说话,身后有杀手渐渐围了上来,总有不知死活的人喜欢在剑拔弩张的时候以身试险。
“跟我回堡。”程之浩淡漠如山泉清水的话语中居然夹杂着丝丝恳求,很少很少的一点但被轩辕无心听的真切。
“不回,不杀光敌人誓死不归。”轩辕无心梗着脖子喊的大义凛然,她要当硬骨头,和程之浩对着干她很有成就感。
程之浩又抿着嘴唇不说话了,这一次连同眉心都挤出了惆怅的川字,好看的俊容无端添上一抹淡淡的忧郁,墨黑的眼里升起灼热火光的将轩辕无心缠绕,连身上的兰香也重了三分,这样的他别有一番病态却迷人的滋味,让躺在地上的轩辕无心看出了神。
程之浩扭着剑眉,浓黑的眉梢上压满了对轩辕无心的纵容,上一刻她还勇猛无敌,这一下就变成了无赖,躺在地上撒泼。‘这种时候她还要起心眼逼他出手?’
轩辕无心毫不介意自己的诡计被程之浩识破,她赖在地上不起身,虽然她死不了,但是她可以等死,大不了他不出手等着看她流干血,她也好奇人流多少血才会咽气,她完全不介意用自己做实验,如果他也不介意,他们可以一起携手等待她的死亡到来。
程之浩无声轻叹,口中呼出的兰香扰乱了轩辕无心的心跳,她终于看到他出手了,毫无准备,也没有运气,手掌从身侧轻轻举起半寸那么随意的动作,一条龙的模样从他手心里拔然而起,巨龙张牙舞爪,龙鳞炸开似盾,旋转着粗壮龙身朝着万里无云的晴空狂冲而去,奋力的撞入九天云霄,龙啸追云,龙头跨日,尖牙利爪撕裂了青天白云,转眼这头巨兽却以眨眼的急速俯冲而来,龙须猎猎,龙角绰绰,让抬头的人们目眦欲裂,龙口大张锯齿嶙峋,一眼望去通透至尾——洞穿云端。
突,巨龙在众人肝胆俱裂之时爆开,虚渺之间化作万千精巧细致的小龙,小小龙身如刃,激起尘烟万丈,在黄沙漫天中轩辕无心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靠气凝成的小龙居然似有灵性,四处飞散的朝着齐夏国士兵射去,速度堪快让人没有反应应对的时间,只能目瞪口呆的被小龙追赶上。
一进一出,小龙随即消失,毫不费力的穿透血肉之躯,敌人在同一时间全部阵亡,所有的敌手被一分为二,血混着黏糊糊的肠子流了一地,恶心的在黄色土地上蠕动着。
诡谲之风席席,凉凉冷透人心,对抗的战争转眼变成万籁俱寂的坟场,让人茫然的似梦境连害怕都忘记。
只一招,能避开自己人避开老百姓,准确的将不同角落里的敌人斩杀的一干二净,战斗在一瞬间偃旗息鼓,让人无措。
轩辕无心突然想笑,觉得自己的搏命成了一出笑话,银牙搓搓,咬的自己的牙根都泛酸,可程之浩连眼睫毛都不带颤的。
他根本就不用武器,他的武器就是强悍的内力,化气为刃的他居然可以一招之内斩敌上千,这只该死——妖怪!他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婚礼的。
轩辕无心张开檀口对着程之浩的胳膊就是一口,据心理学专家说,咬人可以达到泄愤和解压的作用。呸,累死她了,啃骨头都比咬他来的愉悦。
程之浩无奈:“你自己要看的。”
不远处的袁昶惊的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不由自问主母对主子真的这么重要吗?刚才的降龙斩,他有生之年只见过一次的降龙斩,这一次是第二次见,袁昶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渐渐聚集起坚定,他站在尸骸中厉声呼喝:“回去!全部领杖三百。”
让他们分不清主母重要还是圣女重要,让他们害的主子难做。主母是谁啊?她是轩辕无心,胆敢拒程家堡的婚还安然无恙的女人,用一天时间就将郡主的头衔升级为大公主的人,之前还少听说过她的事迹吗?一个个胆敢不顾主母的安危,去救什么劳什子圣女,程家堡人死绝了要迎亲队去救人?
程之天跐溜跐溜的蹭到袁昶身边,顶顶手肘撞了撞他的腰际,含笑小小声的说:“老袁,不会连我也要罚吧。”好歹他也是程家堡的主人之一不是。
袁昶皮笑肉不笑,心中暗道,重点惩罚对象就是你:“三少爷,主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程之天脸上的笑容龟裂成灰随风而去,无奈说道:“知道。”然后狠狠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决定面对现实,“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程家堡的人向来是功奖过罚,没人例外。这就是他亲爱的大哥。
袁昶拍拍程之天的肩头用宽慰的语气落井下石:“三少爷,这三百杖棍你肯定不用领,主子绝对会特别对待你的。”
程之天的脸皱成了沙皮,忍不住想用指头戳爆袁昶透着期许的眼,心底一声嗷,他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迎亲队里有一名略显沉稳的小兵对一名稚气小小兵低声咆哮,扭着他的耳朵愤怒道:“狗娃,你刚才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无声战场你听过没有,主子出现你居然高声咆哮还用手指指出主子的位子,你是怕敌人不知道我们的主将在哪是不?你这种行为若是放到军队中就是叛徒,老子可以直接宰了你。”一巴掌打在刚进程家堡的新兵蛋子身上,想不通二少爷为什么会往堡里丢这么个蠢货。
另一边杜达给白圣女松了绑,扶着她下了马车说道:“圣女小心。”
白圣女轻撩裙裾双脚刚刚点地,便柔柔的说着:“我要看看程堡主,切莫因为我受了伤。”娇柔的声音能榨出水来。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中翻滚,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白圣女就知道,她终于找到了她寻觅了二十三年的男人,第一眼的相望就陷入他的眼眸中,那么无情、冰冷却迷人的能将她淹溺在其中,两片长长的睫毛勾去了她珍藏多年的心魂。这世间真的有人能让日月无光,让天地为之失色。
他伟岸的身躯挺拔,君临天下的气度只往人群中一站,便不由成为视线的焦点,他脚踩青莲从尸体、血浆、杀戮中走过,半点污秽都近不了身,白圣女唇边绽放出浅浅一笑,充满爱慕,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她苦心等待了二十三年的梦中男人,终于让她等到了。
白圣女对程之浩已经痴狂,她眼中看不见满地的鲜血,耳朵听不见凄厉的惨叫,她身后的人间炼狱是因为她才存在的,但她看不见听不见更无暇顾及。
她的眼中只有那个被一束光笼罩的清濯男子。心中的欢喜涨得她的胸口有细微的疼,眼角是激动的泪水,苍天终于厚待于她,她终于找到能托付一生的男人了。
就在白圣女失神靠近程之浩的时候,杜达高大的身形一横拦住娇弱女子的脚步,不让她再靠近程之浩和轩辕无心半步。
“圣女还是呆在这里的好,主子的事主子会解决。”杜达面无表情公事公办。
白圣女含羞带娇的视线被杜达阻挡,心中的迤逦瞬间被捏的粉碎,她一张粉红小脸憋成了通红,跺跺脚不依的娇嗔:“你拦着我做什么,我不过过去看看。”她被杜达左右拦着,让人看了去真是丢尽了人。
杜达伸出铁臂隔空阻挡:“圣女自重。”别看主子冷着一张脸好像牲畜无害,但他跟了主子八年,主子就从来没有冷过脸,可见今日主母受伤主子现下已经气疯了。
“剩女是吧。”轩辕无心站在高处正好将白圣女和杜达的举动尽收眼底,看见这女人就碍眼。于是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纠缠,纤纤细指随便指上一名满脸麻子的村民。“你,长得最像宅男的那个,把你梦中情人领走。”
轩辕无心见不得白圣女,她结婚有仗要打,有人要杀,还有女人来搅场子,还结个屁,打道回府。
“不准走。”程之浩看穿轩辕无心的意图,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掐着她的腰肢,小心避开她的伤口,她出了皇宫的门就是他程之浩的人,要闹脾气也得回程家堡闹。
轩辕无心打定了回宫的主意,哪里听的进去程之浩的话:“老娘要再拒一次婚,你个混蛋。”说着顺手去拔头上程之浩送的珠花。
“不准拔,你记得我说的话。”程之浩冷了脸眼神闪过一丝慌张,当时她让他帮她带上了珠花就是允得他提出的要求,现在却要亲手拔掉,那就是宣誓和他从此分道扬镳。
当初她拒婚他接受,但现在他们之间的婚约有圣旨,如果她再拒婚在这样情况之下他们就只能成为敌人,他不要她成为程家堡的敌人,她是他的妻子,很早以前就是,在她再次走进他的视线中,他就用一辈子认定了她。
“老娘什么都不记得,少跟我来这套,你爱跟谁成亲跟谁成亲,我不玩了。”就算他能一招制敌,她也不惧,大不了两败俱伤从此各自走各自的阳关道。
程之浩软糯着嗓音,温柔形同哄孩子一般:“回家,随便你闹。”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扰乱他的全盘计划和脚步,他认了。
轩辕无心送他一对白眼:“家?哪个家,我家在左烈国,我没进你程家堡的门,就不是你程家堡的人!”
“你很清楚我们不成亲的结果是什么?”
“是的,我很清楚,我能够很好的应付,所以你担心你自己就好了。”
“我就是该死的知道你能应付,所以才不能让你用你的手段来应付。”她会震怒皇室,即使程家堡不追究,她也会想尽办法让轩辕文对她起杀心。因为轩辕文会逼迫她嫁进程家堡,而她也会用尽一切手段拒绝再踏进程家堡半步。皇上的尊严被挑战,最后事情的发展就不再是她拒婚这么简单,而是她抗旨,她会被夺去公主的封号,会被驱除出皇室的名单,她破碎了轩辕文控制程家堡的梦想,那轩辕文就势必会用她的鲜血来祭奠破灭的梦想。
她绝对不惧怕震怒皇室这种事情,她会和轩辕家为敌,就像和章家为敌一样,她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她成功道路上的所有人,而且她该死的、绝对的,会拒绝程家堡的保护。
他相信她不会输,但是他不敢赌,因为她会受伤她甚至会丧命,他什么都敢但惟独不敢拿她的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她只有一个人,如何去面对一个国家的千军万马。
“无心,不要用你的自由来当做你游戏的筹码。你想玩,我陪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程之浩从来没对任何人放下过身段,说过软话。
“你看见我杀人了,我的自由就是死亡。”她这个人很迷信,一盘游戏若没有好的开头,她一般就是将其满盘皆杀然后从头再来。她的生活早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目标,重生后唯一的追求就是好玩和刺激。
程之浩眼见软的不行来硬的:“出了烈焰宫的门,你就已经是我程之浩的女人。”程之浩明显的焦急了,口中吐出的热气骚动了轩辕无心颈后的肌肤。
“我听你鬼扯,你放不放?”轩辕无心感觉自己后背起伏不定的胸膛,隔着衣料都滚烫了她的皮肤。知道她身后的人着急了,不过关她屁事。
“不放!”她耍脾气他就耍无赖,她想怎么样都行,反正就是不能回宫,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一生的妻子,这辈子她都别想从他手上收到休书。
轩辕无心眼中覆冰,不放就别怪她玩命了,绿焰闪亮登场,轩辕无心打定了胖揍程之浩的主意。
------题外话------
今天出去招聘去了,所以更完了,报个歉,谢谢咖啡宝贝的一朵鲜花,╭(╯3╰)╮
------------
第六十六章 第一吻(重要)
绿焰一出程家堡的人都严阵以待,主母脾气大发了,居然跟堡主玩真的。只是在众人严肃的脸上夹杂着些许茫然,因为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棘手的情况,两边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帮哪边都有心理障碍。
如果放在往常他们会当仁不让的站在堡主的一边,势必用生命去力挺自己追随的目标,但在和主母经历过生死与共后,情况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场战斗的胜利可以说是主母的功劳,她占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她的领导和相助,此刻的迎亲队早就横陈于此,落得化作一掬黄土的下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每个人心中的天平在这一刻都有了偏颇,不能说他们动摇了护住的忠心,只能说在他们曾经一心一意对待程之浩的心上,因为主母的出现也分割走了一片主子的位置。从今往后在他们的内心里需要效忠的是两个人,而不再是过去的独一无二。
乡井村的百姓渐渐涌出,因为遭受巨创脸上多少都有着麻木。但村庄里的杀戮毕竟不多,他们移动着僵直的腿,不敢靠近尸横遍野的官道,在惨剧之后他们更愿意围观闹剧,以此来缓解今日这场厮杀给他们带来的阴影。
杜达也揣着十二万分小心,不由上前半步,绷紧了手背,爆出串串青筋,指骨突突,内力充沛了全身,他双目如铜铃般谨慎的应对着面前的情况,不小心在身侧让出了一片空隙,白圣女趁着机会钻了空子,迈步越过杜达高大的身躯,踩着碎步焦急的动作带起脚腕边丝丝缕缕,她冲向程之浩所在的位置。抬头痴痴的看着风华茂威,玉树临风的心上人。
白圣女款款的站在马车边,高高的扬起圆润晶莹的下巴,露出她白玉般的脖子,手指轻拢耳边鬓发,抚顺那里的毛乱,柔声细语的说道:“你是程家堡主母?你怎么可以绑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程堡主?”柔软的语调中是怜哀的控诉,柳眉淡垂承托出她眼中的无措,白圣女将娇弱女人的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
只是她绝口不提自己将迎亲队置于凶险之中的事,也不提轩辕无心救她的事,单单将自己被绑的事挑出来说嘴,剔去前因择去后果,断章取义却全无廉耻。
白圣女自诩貌美如花,她的娇弱向来是收服男人的绝佳利器,在白圣女的心中以她花容月貌的面容没有收服不了的异性,常年被雄狮部落众星拱月也确不辱她这份骄傲的自信。
小魏在旁气的头顶生烟,对白圣女的嘴脸心生厌烦,顿时觉得相较于这种女人的伪善恶心,还是主母直来直往的恶毒比较好。不由挪挪脚步朝着轩辕无心的方向点点靠近,心中着实不忿自己同兄弟们为了这样的女人舍命相救。
白圣女没有由来的一番指责让轩辕无心猫一样的眼眯出了危险的弧度,阴气森森的盯着白圣女,看来她还没死了就已经有人排队领牌等着坐主母位呢?
轩辕无心的心情已经成为程家堡众人动态的风向标,她一眯眼他们就肉颤,她一邪笑他们就肝颤,她的心眼比她头上的三千青丝还丛生,谁知道白圣女的下场会是什么?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以主母杀敌的本事来看白圣女接下来肯定会被碎尸万段,也有可能先奸后杀,或者只奸不杀然后被扒光拖出去游街示众。
程家堡人人将对女人最残忍的手段都想了一遍,将轩辕无心的恶毒在幻想中提升到至高点。但无论主母接下来会有何许动作,他们已经做好和雄狮部落为敌的准备,可情况急转直下,轩辕无心手中让人忌惮的绿焰居然消失在她的指缝间,让人愕然。
刚才的紧绷气氛莫名有了缓解,白圣女却一直毫无自觉,她只睁着闪闪发光的眼睛不停的绕过程之浩的脸庞,好像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轩辕无心,但总是在不经意间丢失一缕眼角余光全给了程之浩,白圣女希望在无意中能够和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人有随意的相视,然后勾出天雷地火谱出一曲惊天动地的别恋。
“主母还没有回答圣女的问题。”
轩辕无心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屑回答,执拗在人总喜欢在一条道上走到死:“你的什么问题?你的问题不如扪心自问才不会丢脸的太难堪。”
“小魏,迎亲队的伤亡报上来。”既然白圣女要问为什么,那她只好摊开账本大家算算到底谁对谁错。
小魏见轩辕无心为他们出头立即喜上眉头,挺胸收腹站的如杨树笔挺,郎朗开口,报祸事报的跟喜事一样畅快:“全部负伤,重伤二十六人,其余皆是轻伤。”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痛快让所有人都笑出了声,不少人也因此牵动了伤口,乐极生悲。
“听见了没?知道为什么我要绑你了吗?”轩辕无心连解释都不需要多,眼角含着憧憧藐视,是对白圣女全然的轻贱,只需用事实说话,就可以撕掉她伪装温婉的面具,只剩下贻笑大方的狼藉。“到现在你连一句多谢都没有对这些舍生救你的人说过,你的脸皮到底能有多厚才不臊得慌?”
白圣女的脸在轩辕无心的奚落下如繁花似锦各种颜色,红白黑变幻莫测好不精彩,终于止于一片血红之色。
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莫大的决心。规规矩矩的转身过去,视线缓缓交替在几十张染满鲜血,显得狼狈疲惫但却年轻的脸上,泪水涟涟说话间串串珠光就顺着光洁的脸庞滑落,眼中烁烁晶莹带着无比的真诚,好像在这一刻她也感受了小兵们的痛苦,九十度鞠躬行的端端正正,埋着首白圣女无比虔诚的说道:“对不起大家,圣女实在是被连日的祸端吓的厉害,所以才忘记了对各位恩公说一声多谢,圣女在这里代雄狮部落送上最真诚的谢意,感谢大家的舍身相救,圣女会用一生的祈福来答谢今天列位为我做的一切。”
白圣女的话说的非常漂亮,用词切切拨动人的心弦,可惜的是程家堡的人在入堡前都已经是人精,在看过白圣女的丑态之后没有人再相信她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些话对涉世未深的楞头小子或许还有作用,可放在经历过生死的小兵身上,激不起他们心中半点共鸣。
轩辕无心站在马车之上,保持蔑视的眼神看着白圣女单薄如纸的背影,在心中为她的以退为进鼓掌,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姑娘,比章家小宅小院里的女人厉害多了。
“你得庆幸程家堡的人都活着,如果今日迎亲队少一个人,我就用你血来祭奠,在所不惜。”轩辕无心没有陪白圣女演戏的闲心,饶是她表现的再大家闺秀也给她撕破,得罪人向来是轩辕无心最爱的一项乐趣,更何况是得罪毁了她婚礼的女人。
轩辕无心的话很短,却重情重义让迎亲队狼狈的小兵们一番动容,不由鼓噪着主母万岁,两个女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立见真章。
轩辕无心冷眼看着白圣女的手足无措,淡淡的抛下一句:“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我的东西不用也喜欢霸占着,你我都明白你想要什么,要当狐狸就把尾巴藏好咯。”想跟从她手中抢程家堡主母的名号,只要白圣女有那本事,她自当静候佳音。
“主母多虑了,何必用小人之心揣测君子之腹了。”
“赶紧把这丑女人弄走,不然我连她一起宰了。”轩辕无心挥挥手懒得跟白圣女斗嘴皮子,她若能操纵别人的生死又何必要在言语上争个输赢,任由白圣女嚣张自毁形象自掘坟墓,大不了真一个不爽宰了便是。
轩辕无心偃旗息鼓的举动,给众人带去了不小的冲击,好别致的结果,他们猜中了开始却没有一个人能猜中结局,主母居然放了白圣女一马,为何?
跟随着杜达而来的暗夜不敢耽搁,立刻射出两条身影将白圣女挪到一边去。白圣女倒抽一口冷气,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居然敢说她丑?
她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行为粗鄙不堪,用词尖酸刻薄,程堡主是看上她哪一点居然要大婚迎娶,接回堡中让她坐主母之位。
“程大堡主,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才罢休?”轩辕无心才没空不管白圣女的心思,她意态随和,笑容可掬,让环着她的程之浩都不得不感慨:女人――真是善变啊!
“不准回宫。”程之浩冷静的语气中含着淡淡的焦急,只不过这一次的焦急太轻只有他自己能感觉的出来。
轩辕无心翻脸比翻书快,笑容璀璨闪花围观群众的眼,她轻轻在程之浩怀里旋出漂亮的半圈,然后趴上了属于她的温暖胸膛,一派和煦的道:“回什么回,我都嫁给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程家堡主母的位置你要给别人,我可不答应。”她还没玩的玩具谁敢捷足先登,她就让玩具和不开眼的抢她玩具的人一起玉石俱焚。
程之浩松了口气,不由在心底感谢白圣女的搅局,可环着轩辕无心的手臂不敢放松,她心思多变,指不定下一秒就飞回皇宫了。
“堡主,无心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堡主能不能帮为达成呢?”轩辕无心躺在程之浩的臂弯下对远处的白圣女笑的如偷腥的猫。
程之浩心中连命都愿意给双手奉上,但只对着她耳边淡淡的说道:“你说。”
“让人把乡井村的老百姓聚集到我跟前来可行,我有话要说。”好温柔的请求,好明显的不善。
程之浩早已经瞅出轩辕无心不会善罢甘休的心意,所以一声令下百姓们很快就被带到了轩辕无心的跟前。
一场好戏紧锣密鼓的开场,轩辕无心站在马车之上,用疲软的声音说道:“见过死人,你们以后就该明白战火无情。战火不留情,在战乱时期想活命就别想着靠别人解救,今天虽然你们得救了,但是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没有我们,你们要怎么办呢?你要学会自救,要记得每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对待敌人要拼尽全力,永远都不要忘记他们对你们造成的伤害。”
说到此轩辕无心突然疲态尽消,眼射精光,手指指向不远处的白圣女激昂道:“今日的祸端都是这个女人招来的,你们一定要记住咯,以后打击报复就认准这张脸,她叫圣女,是雄狮部落的人,因为她的到来你们才惨遭杀戮,也因为她,你们才痛失家园,看看你身边的亲人,再想想过往平静的日子,如果没有她你们会依然田园篱下,悠然生活,我不知道今天在这里的人有没有失去家人的人,如果有,我只能沉痛的告诉你们,如果没有她,你们的家人会活下去,一直活下去和你们牵手走过长久、快乐而平静的岁月,但因为她这些简单的幸福已经没有办法再实现,所以你们要记住到底谁才是毁了自己生活的罪魁祸首,谁才是杀害自己亲人的元凶,有生之年若不能报仇如何对得起自己,如何能向自己泉下有知的亲人交代。”
轩辕无心说完,如耗尽浑身力气般瘫倒在程之浩的怀中,埋首在他的胸膛,轻轻掀起一角冷冷的视线对上白圣女的惝慌表情,敢教训她的人还没生出来。她不但善于得罪人,还善于帮人得罪人。
好一番嫁祸,众人恍然大悟,就说主母向来不是善茬,对别人的挑衅哪里会善罢甘休,原来都在这等着了。
圣女的脸闪过铺天盖地的惊慌,她从来都是救人,可未害过人,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这么对待她,她不是故意的,是别人追杀于她,她才无奈之下躲进村庄。
白圣女急切的解释,声音带着焦急的沙哑:“我没有。我只是躲避别人的追杀,我不是有心的。”
轩辕无心冷笑:“躲追杀往人多的地方躲,你不是找人给你挡刀?故意让人替你送死是什么,我要是你我就直接从山崖跳下去,免得祸人累己。”
“你……你胡说。”十指抠住掌心,表情何其无辜。
“你给挑出一句我胡说的……”轩辕无心浅浅的笑,齐夏国的人是死光了迎亲队的人也都活着,但如此白圣女就以为她安全了吗?以为这件事就此烟消云散?她忘了这场战斗中终究是有无辜的生命因为她而消失,她得付出代价。
乡井村的百姓渐渐汹涌上来,眼里都是沉痛无比的痛恨,暗夜也悄悄的松开了对白圣女的钳制,看向她的眼光尤为冷漠。
轩辕无心突然感觉头开始犯晕,身子顺着从脚心窜上来的虚软往下滑去,未免跌倒她不得不扯住程之浩的衣襟,任由自己落入一双健壮的手臂中,“你刚才……给我伤口喂的是什么药?”
“回堡。”她药性发作了。程之浩一声令下然后一把抱起轩辕无心,让她窝在自己的胸膛中。
“老娘……话还没说完。”
一双薄唇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
这是个激烈的吻,充斥着担心和焦虑,轩辕无心没有反抗,不是不想而是因为麻药生效,所以她没力气揍登徒子。
程之浩当着上百人的面席卷了轩辕无心的唇舌,从最开始的疯狂渐渐变成了投入的痴缠。她敲碎了他的理智,除了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掌控他的情绪,包括他的弟弟们。
血是红的,周遭人的脸更是血红的。这么抱着亲……太刺激了,连前一刻还准备围攻白圣女的老百姓都停下了脚步,大家纷纷在心底感叹:堡主真热情啊!
纠缠再深也有最终的时刻,程之浩在快失去理智的一瞬间抽身而出。
“你个王……八蛋。”软软的咒骂淹没在两人的口舌中,轩辕无心彻底昏迷,人瘫软滑落落入程之浩的怀里,没有了知觉。
程之浩面不改色的抱着轩辕无心大步向程家堡的方向挺进,他用了最好的定神麻药,她没有内力能撑如此久简直就是奇迹。
白圣女见到心上人当着自己的面吻别的女人,嘴唇都咬破了,又焦身后心智为开化的老百姓找她麻烦,又急的担心自己在程之浩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迈步向前着急着解释:“程堡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听她胡说,你听我解释。”
“让开。”程之浩不怒而威,他救白圣女的命不是要她挡着自己的路,无心受伤她已经是万死难辞,若是耽误他救人,干脆一刀解决了省事。
“程堡主,你是不是受伤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凶我?”大难临头尤为勇的白圣女眼中只有程之浩,她必须抓住这个男人,不然落入乡井村村民的手中,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轩辕无心的死活和她没有关系,若能死了才更好。
“滚。”程之浩根本不用动手,一股气轻易将白圣女扫翻飞出一丈之外,跌落在地,滚了三四圈摔肿了身子磨破的面容,脸上身上到处是伤口和灰土何其狼狈。
他的大喜之日自己的新娘居然受了伤,他不但凶,他根本想一剑杀了这女人。
杜达赶紧挡在白圣女的面前,对上程之浩危险的眼瞳,杀了白圣女就是战争的开端,杜达不惧怕战争,更不惧怕雄狮部落,但是这些年主子一直和雄狮部落修好,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如果主子现在要了白圣女的命,那主子这些年的打算就毁了。还好主子现在抱着主母,不然白圣女早就命丧黄泉,可以排队领转世投胎的号码牌了。
从来没见过程之浩发火的杜达此时有些腿软,他强压住从没有过的畏惧开口:“主子,给主母治伤要紧,切莫耽误了最佳时间。”从刚才开始他就明白轩辕无心对主子多么重要,主子居然为了他怀中的人用了会伤及自身的降龙斩。
降龙斩:降龙伏魔,若是功力深厚,能一招取敌三千。那诡谲的招式他只听袁昶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的。而曾经见过的袁昶,也是因为主子报杀父弑母之仇时才得以见识――襄河山贼,三千七百四十一人啊!原来就是这么送命的,那他们死的不冤。
紫姑姑焦急的想上前探看轩辕无心的伤势,刚才看见小姐中箭她简直肝胆俱裂,本来藏在一颗嶙峋的巨石边,以为小姐就这么去了,她差点也准备一头撞死在磐石之上紧随其后,却被赶来的袁昶拦了个正着,此时袁昶再次拦住了紫姑姑小声的说道:“主母没事只是药效生效了,别上去送命。”
紫姑姑瞪一眼事后诸葛亮的袁昶,一点都不领情的小声犯嘀咕:“若是小姐就这么去了,我也豁出去这条老命跟你们拼了。”
袁昶一脸苦笑,不由侧过头去瞅瞅缩在一边的程之天,见他仰着头东张西望就是不敢朝这边看一眼。
这场迎亲真够惊心动魄的。
~
夜幕降临夜色吞噬了多彩的世界,大地在朝霞中一寸寸的丢失了七彩颜色统一成了一片暗黑,山环水绕的程家堡在黑暗中显得诡异,经年盘绕在树冠中的猫头鹰咕咕低声的叫着,似婴儿凄厉的啼哭,肆虐着人的神经线。
回到程家堡后许久,轩辕无心在床第间幽幽转醒,睁眼看见自己头上挂着的红色喜帐,动动手指,细微的动作引发了浑身一股泛滥的酸,不由嘤咛出声。
“醒呢?伤口还疼吗?”如玉温润的男声是属于程之浩的。咻,回应他的关怀询问的是一把黑白棋子,颗颗攒劲迎面就是杀招。
一道金光扫过,于棋子猛烈相撞,激起串串叮当响声,是床边的程之浩用手中的调羹化解了一场洞房残局。
“竟然敢夜袭皇宫,你丫不想活,我就帮你死的速度点。”轩辕无心紧接棋子之后从床铺里飞身跃起,似闪电般踩着床沿扑了出去,啪叽一声用四肢扣住了程之浩的躯干,毫不给他留喘息的时机。
“无心,不要胡闹。”这个姿势太暧昧,为免身上的人儿掉下去,程之浩只能放下手中装药的细瓷碗,伸出手托高她的上半身,支点是轩辕无心的玉臀。
轩辕无心被危险地带传来的暖意的扎疼了脑仁,额角一阵紧缩扯细了她宝石一样的眼,伸出尖尖十指掐程之浩的脖子:“你还敢摸我屁股?”豆蔻的指甲在烛火黄光中如珠贝一样光滑泛亮,照辉了轩辕无心黑色眼睛中的寒意深深。
“我总不能看着你掉下去吧。”夫妻关门吵架是情趣,有什么不满床头打架也好床尾和。若干年前他想过和她婚后的日子,是举案齐眉、是彬彬有礼、即使两人之间没有过多感情,也会和平相处,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闺房之乐也能这般激烈。
“你松手,我掐着你脖子照样掉不下去。”轩辕无心无良的提议,好他个程之浩,人前人后两张脸,他也不怕精神分裂。
“我不会允许你做寡妇的。”程之浩感受着手掌中的细密触感,那么让人爱不释手,一辈子都不想放开。
“我嫁给你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寡妇。”轩辕无心手心盖上程之浩的手背,一举反缴了他的手臂。
“第一个目标我满足你,袁昶三天之内就可以把程家堡的所有产业都过在你的名下,第二个目标,我给你机会去达成,如果你杀的了我。”程之浩轻易反掌挣脱了轩辕无心的攻势。
“哈,你没听说过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越自满的人输的越惨。”轩辕无心双腿缠住程之浩的腰,松开手,改为搭上他的肩头,右手捏成老拳从自己腰际擦风而过,朝他的小腹毫不留情的攻击而去。
“会痛。”程之浩鼻尖抵上轩辕无心的额头,开口说话之时薄唇唰过了她丰润的眉骨,暧昧泛滥的一塌糊涂,让人脸红心跳不能自已。
轩辕无心坎坎避开这般亲密,邪笑道:“痛就对了,别以为我是养在深闺的花花小姐,揍人跟挠痒一样。”
“我是说你的手痛。”
王八蛋,轩辕无心冷笑:“担心你的脑袋吧。”
两手一并,轩辕无心的掌根朝着程之浩玉白的太阳穴敲去,可被他微微后仰闪了开去。
轩辕无心怒道:“有本事你就用内力把我震开。”
“我情愿和你多玩一会儿。”程之浩单手托着轩辕无心的翘(和谐)臀,学她最初的动作缴捏住她的手腕,让她整个人的力量都倾压在他胸口,细细感觉那里传来的柔软。不由在心口掀起一片动情。
“学的挺快的。”轩辕无心被程之浩绞住手腕,别于身后,左右扭动都没办法脱身。
“当年我师父也这么夸赞我。”他扣着她的软麻筋脉,是免得她再发力伤了自身。
“千万不要太相信自己的师父,他们在教徒弟的时候总是留一手。”就如同奇门遁甲一般,代代相传从四千三百二十局锐减至一千八百三十局,然后七十二局最后十八局。
轩辕无心跳了下来,用脚跟毫不留情的朝着程之浩的脚背剁下去,为了教训这个狂妄的男人,她连防狼术都用上了。
手肘一刻不停留的撞向程之浩的小腹,“程堡主,我觉得这一局你不一定会赢,毕竟我有很多你连见都没见过的套路。”轩辕无心开始使用猴子偷桃的下流招式,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赢何必要脸。
“不要攻下三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程之浩任由轩辕无心将奇怪的招式招呼在他的身上,微微的闪避只是不想她太过劳累。
“下三滥就是为我设计的,我的性福可以由任何男人提供,少你一个不少。”轩辕无心的肩头迅猛的顶向程之浩肩窝下,擒住他的手臂准备过肩摔。可是人家是有内力的大侠,在现代社会能一举摔翻两百公斤壮汉的轩辕无心首次吃瘪。
轩辕无心杀机四起,扑上程之浩的身,准备用绿焰把他勒死,可这一次绿焰居然没有动静。
她开始甩绿焰甩了半天居然甩不出来?轩辕无心抬起手低下头,眼神灼灼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掌瞪个窟窿出来,她也不是第一次想杀程之浩了,乡井村那会儿它还好好的,这个时候居然缩着不出来。它好样的,她想自杀的时候它腾一声就毫不犹豫的出现,她想杀程之浩,丫居然敢不服从命令。
既然它不杀人,明天她就用绿焰劈柴,让它不务正业从此以后就不务个够。
程之浩好笑的看着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动作:“手臂怎么呢?”
“手麻甩甩不可以啊!”轩辕无心怒吼,声音虽大但底气不足。
“伤口又裂开了,不疼是不是?”程之浩能看见纯白绢帛下有血丝浸透出来。
“老娘习惯了。”
“以后把这个习惯戒掉。”
“等哪天我不会再受伤此事再议。”
“让我给你上药,你受伤需要静养不要总是这么冲动,你伤好了在闹好不好?”询问的口气是漫漫宠溺,似水如潮湮灭了轩辕无心的眼耳口鼻。
她忍不住摆出晚娘的面孔:“你滚远点就有利于我静心休养,你最好放开我。”她有手可以自己上药,敢给她下迷药,下次她就给他下春药。
“你自己投怀送抱,没道理我要拒绝。”
“你哪只眼能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成投怀送抱的。”
程之浩皮皮的笑:“好感不是用眼睛看,是用心去体会。”
轩辕无心被程之浩多变的表情弄的一愣,他不是冰山美男没?他浑身上下的冰渣子到哪里去了:“等我把你的心掏出来,我会自己问它怎么体会的。”
……
“无心,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其实我今天就要了你也是天经地义。”程之浩突然面容严肃,一本正经好像在跟轩辕无心商讨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轩辕无心脸轰地炸成血红,丝丝血气翻腾的从心中井喷一般冲向大脑:“滚……开,你也知道洞房花烛夜,别人落红是落下面,我落红是从身上开个口子。”她救了他,凭什么还要献身。轩辕无心一拳砸过去却被程之浩摊开手掌握了个正着,他捏着她小小的拳头,用拇指轻轻的磨砂着,酥酥痒痒的触感,本来凶狠的气氛开始朝着让人悸动的方向发展,轩辕无心陷在程之浩彼岸花般的朦胧眼神中,有些无措。
“你放开我!”轩辕无心咬牙切齿,总是在程之浩身上尝到失败的滋味让她很不舒服。
程之浩控住轩辕无心的动作:“你流血了。”
“比你拔箭头的时候流的多吗?”
“无心。”程之浩动情轻唤,有说不出的温存。
轩辕无心抖着浑身冷颤,忽略脚心窜起的酥麻挑着秀眉,无所谓的问道:“惩罚我,你比我还痛是吗?那我干脆死在你面前,是不是你会更痛苦。”
程之浩正色:“想都不要想。”
“你真以为我会蠢到为了让你心痛,而朝自己身上戳刀子?我中的那一箭可不是我自己射出去的。”她不是琼瑶小说的女主角,况且一样的戏码演一次就够了。
“你用你的身体故意去挡箭。”程之浩在控诉轩辕无心的可恶。
“因为我只是想用一道小小的伤口让你内疚,你内疚了吗?”轩辕无心揪着程之浩的衣襟,气喘如牛还不忘冷笑。打架有利于忘记伤痛,就像关羽下棋转移刮骨疗伤的痛苦。
“内疚。”
嘭,轩辕无心毫不留情的抬起右拳砸偏了程之浩的脸。程之天却早已勾住了她腰间的绸缎,两人双双跌进柔软温和的床铺中。
“你输了程堡主。”轩辕无心骑在程之浩的身上,看着他微微泛红,更添妖艳的半边脸终于稍稍解气。
这张俊俏的脸真是惹人生厌,轩辕无心翻身倒在床上,香汗淋漓,喘着粗气:“祸国殃民的男人。”踹上一脚,冲着程之浩的腰际而去,看能不能一脚把他踢的半身不遂,却被他给擒住了脚腕。
程之浩捏着手中的冰润不愿意放手,无比脉脉含情的问:“气消点了吗?”
“没有!”
“过来。”程之浩开始脱轩辕无心的脚腕。
轩辕无心两手扣住雕龙床沿的镂花眼里,誓死不从。
“你有多远滚多远,我就过去。”
程之浩叹息一声,居然在唇边开出一朵邪魅的笑容,似夜月的曼陀罗让轩辕无心以为她看花了眼,只见他将药丸丢在自己的口中,身如轻鸿跃上了床畔。
轩辕无心立刻如受惊的猫,炸起浑身茸毛被逼至床角,俏颜被程之浩身上的滚热温度烫的通红:“你敢。”
“没有我不敢的。”程之浩将轩辕无心死死压在身下,两臂张开困住她躲闪的身影,她身上的药香混着馥郁开出朵朵催情的芍药,让人迷醉沉沦,程之浩胸膛窒息一涨,抵不住这致命的诱惑,毫不犹豫的低下头,舌带着药卷进轩辕无心的口中,喂药却成了火热的纠缠,唇舌的缠绵让房间内欲望的气息越来越高涨,轩辕无心带火的明眸渐渐水盈氤氲,不由揪住程之浩的衣襟,只为了两人更加的贴近。
程之浩感觉到轩辕无心卸下了心房,大掌揉着她冰薄而脆弱的背好似要把两人的骨血搓揉在一起。这一刻没有了逞凶斗气,只关乎风月。
洞房花烛夜眼看就快铺天盖地的展开,轩辕无心却在关键时刻弹出爪子,兹啦一声拍偏了程之浩的俊脸,用武力打断这场诡异的亲热,然后两人在床铺之中气喘吁吁相互对望。眼中都有浓的化不开的情愫,蔓蔓纠缠,抵死缠绵。
两两相视,最终还是程之浩率先服了软,他含着淡淡的漠然再次靠近轩辕无心,被她扇了一耳光,心中却没有半点恼意,或许也实在是因为她受了伤没有力气吧,居然连疼都不觉得,这让程之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下午的一脚加上今夜,他挨得打比一辈子加起来的都还多。
“你又来?”轩辕无心严防程之浩的靠近,他已经被她列为危险人物,这人跟罂粟花一样能让人上瘾,靠太近还会恍惚心神。
“我刚才只是想给你喂药。”至少最开始是只想喂药的。而且据炼药的狄一思说那药有安神定惊的作用,但功效确实不怎么样,他在和无心的纠缠中无意吞下半颗,现下忍着不碰她忍的都快神志错乱,看来狄一思神医的名号应该拱手让人了。
听他放屁,轩辕无心红着脸小心谨慎的盯着程之浩的一举一动。
程之浩抓住轩辕无心的脚腕,将她轻而易举的带到怀里:“听话点别乱动。”她还嫌伤口撕裂的不够吗?这丫头到底有没有痛觉。
“你要办就赶紧办。”趁着麻药没过,第一次也不会太疼,轩辕无心技不如人反抗失败,开始破罐子破摔。
程之浩这次确实只是处理伤口,他掀开了轩辕无心肩头的衣物,只为看看她的伤口,可当白玉的肩骨亮透动人的出现在他眼前时,却立刻乱了心神,无心浑身散发着婴儿般的乳香,手中柔釉细腻的触感都让程之浩心跳声轰鸣,他手指微微曲张,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压住胸腹之下的火热,他摇头苦笑,她对他的影响超出了他的想象。
牵起一截白纱绵布细致的帮轩辕无心裹好伤口。含着她的耳珠柔情似水的说道:“你的第一次我要你一辈子都记住。”想这么草草了事门儿都没有,程之浩生平第一次失控的想。
“今天你好好休息。”程之浩趴在轩辕无心身上喘着气,帮她系好亵衣的肩带将人塞进被子里。
“你……混蛋。”他就是想看她疼的样子。
“你要忍得住你就不是男人。”轩辕无心撂下狠话再次昏睡过去。
------题外话------
我好累啊,我好累,谁来鞭策一下子弹吧,上天为什么要在我入v的时候给我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害的我两边都不想放弃,然后只能把自己累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第六十七章 程之浩的用心
喧嚣过后是失落的安静,新房内剩下了程之浩独自一人静默,他依在轩辕无心的身边眷恋的视线轻缠紧扣,或近或远终别不开眼,感觉身体里潺潺的血液流动,却不再只是因为他一个人。
很久很久,程之浩低声细语道:“你要我怎么做?”无奈、疼惜、眷恋汇成一腔疑问,说着话他捻起被子细致的盖在了轩辕无心的身上,手无意擦过她冰冷的下颚,不由顺着手下柔美的曲线渐渐磨砂上她娇嫩的脸庞,来回轻抚,沉醉其中。
轩辕无心在昏迷中,不自觉的顺着程之浩温暖的手背蹭了蹭,好像找到一方浮木,嘟哝着伸出双臂抱住了温暖的起源点,蛮横的拉进怀中,然后舒服的翘了翘唇角,红唇中溢出一声梦语,犹如得到最大的满足,然后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股寒彻刺骨的冰触刺痛了程之浩的手臂,他呆愣在床沿边,任由疑惑愠染了黑色的眼眸,好半响才开口:“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番模样?”程之浩的话似在问昏睡中的人,却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她总是表现的强悍,但其实内心中却这么没有安全感,只是一只手臂就可以让她安然入睡。这些时日已经不知不觉在不多的相处被她吸引,不是没有过抵抗,但终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程之浩知道她的身体向来低温,但没有想到靠近心房的肌肤会冰的锥人发疼,这么渗人的冷,她是怎么忍下来的,难道是她真的不自觉?难不成和她手中的武器有关?程之浩突地眯起星眸,利刃从眼中射出割碎了他向来的疏离和平轮,显得危险而凶狠。
~
“大哥,大嫂怎么样呢?”守在门边程之翰等了好久好久,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才等到程之浩从房间里走出去。赶紧上前跟在他身边关切的问道。
乡井村的事情发生后,主母两个字立刻在程家堡引起轩然大波,轩辕无心声名大噪,而这等骇事他居然事发后才知道,简直饮恨。
得知消息后程之翰还不辞辛劳的专门前往乡井村去一探究竟,可惜慢了一步。只看见暗夜的人在帮着乡井村的老百姓默默无声的打扫战场,一片鸦雀无声。
人人怀里皆抱着一个坛子,不停伸手从中掏出一把石灰,然后在地上撒上厚厚的一层,以此来掩盖那些无法掩埋的血浆和各种体液。
程之翰到处打探,最后在树林看见了一口硕大的土坑,长宽足有二十尺,坑挖的很深,但坑里面却依然被满坑满谷的尸骸填的冒尖,可以就此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惨烈。
程之翰最终只能好生失望的蹲在坑口看人来人往的忙碌,异常哀怨,不断的重重叹气来聊表心中失望的情绪。等到他怏怏然的回了程家堡,又开始到处找当事人给他讲战斗的情景,以便拼凑出厮杀的种种,好供闲暇时回味。
可惜的是迎亲队都在疗伤中,没人有多余的精力理会他,所以程之翰最后只好抓着程之地出现在程之天的洞房外,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待到程家堡当家给他讲讲睡前故事。
但显然程之翰这个不大的心愿也落空了,因为程之浩用淡漠的口气简短的回了两个字:“没事。”
“那大哥……你怎么样呢?”程之翰不愿罢休的追问,问完后小心的观察着程之浩的表情。
降龙斩为武术之中最高绝学,是相当耗费内力的。以大哥如今的身手虽然不会伤及自身但也有虚脱之虞,而且听说大嫂那一脚的角度可是相当刁钻,对着穴位玩命的踹,大哥未挡又未提真气护身,只用胸膛的血肉之躯硬接了下来估计滋味不会好受。
两夫妻一个故意用身体去挡箭,一个偏要逞强甘愿被媳妇踹,两个人都这么热衷玩自残,真不知道程家堡最变态的到底是谁。
“回房。”程之浩依然两个字回答,对一个字都不愿施舍给程之翰。
不喜凑热闹的程之地建议道:“大哥,不如让狄一思帮你看看伤吧。”外伤尚且好处理,若是内伤不好好养息,后果不堪设想啊!
狄一思是天下第一神医,被天下人尊称一声医尊,各种疑难杂症到他手中都跟游戏一样,即使回天乏术的顽疾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此人虽然医术了得但性格怪癖,喜欢独来独往,长相俊美但已经破相,他的脸上有一条从眉骨起沿着脸颊,没入下颚的蜈蚣状刀疤,是他自己下手割的,因为他讨厌别人说他漂亮,也讨厌在医治人的时候有人盯着他的脸看,所以干脆在自己成年之后用一把连封都没开的钝刃将自己毁容,因为那把刀刃实在太钝所以伤口割的坑坑洼洼。待到伤口结疤后就如同一条可怕的蜈蚣。
狄一思医人有个规矩就是医哪里,被医的人就必须拿哪里来换,就好比一个人脚筋断了,他可以帮此人接驳上断掉的筋脉,保证病人痊愈后健步如飞,但这个人还没来得及飞,就会被狄一思一刀把腿砍下来,然后他会捏着断腿用非常正常的口气告诉病人:这是诊金,作为大夫我需要收取诊金,天经地义。
这样神经失常的大夫,只有比他更神经的病人才会找他医治。也正因为狄一思的不正常导致他在江湖中树敌众多,最后被仇家追杀,机缘巧合下让程之浩救了下来。从此狄一思用报恩当借口,栖息在程家堡内六年之久再没踏入江湖半步。
这些年下来神医委身成了程家堡的家庭大夫,但除了程家堡的程姓人,他向来又不爱接手其他病者,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程家四兄弟的专属大夫。
程之地的关切之心终于让程之浩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只拨冗给了自己最小的弟弟,轻声说道:“都回屋睡觉,明天还有明天的事。”然后飞身而起将所有人甩在了身后。
程之浩现在需要冷静,受伤事小,受惊才是他最重要的,气血揪杂在心口,若是不赶紧调息,会落下伤疾,第一次感觉心力交瘁,连双亲离世之时他都没有这么仓惶过。
明知道无心是故意受伤,但他却克制不住心底最初的恐惧,看见箭头没入她的肩头,心跳不能控制的漏了,和她相处的片段随着逆流的血液差点攻心。
回廊间屏住呼吸装不存在的程之天,在程之浩离开后这才敢大大的松一口气,明知故问:“大哥怎么呢?”这么难看的脸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程之翰出现在程之天的身边,背着手吊儿郎当的踱着方步:“你看不出来,大嫂就是要气大哥,然后大嫂如愿以偿,已经快把大哥气死了。”
“大哥会生气?”天要塌啦?“不会是受伤了吧。”程之天嘿嘿讪笑,努力的转移大家的视线,希望在插科打诨之间谋得一句宽慰。最好是他们能去大哥跟前帮他求求情,他会养成烧高香的好习惯的。
程之翰拍拍装傻的程之天:“三弟啊,你若是去了,二哥会每日三炷香帮你供上的,你……好好准备,好好沐浴。”降龙斩都用上了,程之天这次不脱层皮才怪。程之翰落井下石完,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卧房的方向腾空而去,只留下串串奚落笑声消失在黑夜中。
“你,你什么意思?”程之天郁结在胸,不想去想他面前那异常恐怖的未来,瞪着程之翰飞的轻巧的身影,咬牙切齿。
程之地没好气的沉声戳破程之天最后的希望:“意思就是让你洗干净了等死,因为大哥很生气,罪魁祸首要遭殃。”
程之天底气不足的问:“二哥说大哥是被大嫂气的,关我什么事,况且大哥不是让我们回屋睡觉吗?”
程之地望着妄图撇清关系,不遗余力装傻的程之天,老气横秋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明媚稚嫩的笑容:“早早休息,明天养精蓄锐才有力气拿你开刀呀,三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秋后算账,算的可是总账。”哈哈……哈哈哈,程之地乐不可支大笑着离开,对程之天悲惨的未来喜闻乐见。
呃……程之天石化在程家堡的院落中,随着夜风刮过浑身凌乱,他忘了,忘了大哥记仇的本事比轩辕无心不遑多让。
~
夜晚程之浩急急疗伤后又回到轩辕无心的房中,明知她已无大碍却总是害怕她害热病所以照顾了一整夜。看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睡的平静乖巧,程之浩在轩辕无心的床边傻笑了一夜。
清晨鸡鸣刚刚响起,一道收拾得体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还贴着喜字的洞房外。
“程堡主。”“程堡主你在么?”白圣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外,一身雪白的如莲缎裙把她美丽的脸庞承托的尤为圣洁。
昨晚是程之浩的新婚之夜,她一夜未能合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想到那个粗鲁的女人承转迎合在他身下,白圣女就浑身被蚂蚁爬一样的难受,于是起了个大早,只想快快见到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俊俏面孔,以安抚心中的焦乱。
白圣女唤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不由捏捏秀白的拳头,鼓足勇气准备再一次呼唤,可话还没出口,她面前那扇做工精细木门嘭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的弹开来吓的她不由一哆嗦。
“大清早的叫什么叫,叫魂啊?”轩辕无心一脚从屋内踹开门,首当其冲的从里面跳出来。
白圣女认得这把清脆冰冷如棱的声音,可入眼的身影却差点让她失声惊叫出来,好漂亮的姑娘,貌若天仙,气韵如兰,身上没有血污的轩辕无心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白圣女心里一紧,怎么是她?这不是程之浩的房间么?她居然也敢如此放肆的踢门而出,可思及昨日的种种白圣女也不敢再超次,只能规矩的请安道:“见过主母,白圣女给主母请安。”
黄鼠狼七早八早的给鸡拜年,轩辕无心都能看见白圣女胳膊上正挎着收鸡蛋的篮子。
“圣女——圣女不是祭祀用的么?来人把她给我逮起来,从里到外洗干净咯,午时三科起坛放血。”轩辕无心嚣张依旧,意气风发。
“圣女是来祈福的不是来祭天的,起坛放血那是乳猪。”程之浩随在轩辕无心身后步履款款的迈步走了出来,一伸手就将门边还显虚弱的身影拉进怀中,稳稳抱住。
低头看着身边的她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程之浩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正用眷恋的眼神看着轩辕无心的侧颜。
“是么?用乳猪能表达对众神的尊敬吗?”轩辕无心眼中燃起疑惑,瞄着程之浩的下巴,最好连他一起捅了祭天,什么狗屁新婚!
白圣女见不得眼前的两个人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着急的插嘴解释道:“堡主,圣女只是好意。”
“赶紧滚,不要顶着小三的脸跟我演乡土苦情剧,你想要这个男人是吧?送给你,你俩携手并进一起滚。”轩辕无心火力全开打断白圣女接下来的巧言善变,嫌恶的挥挥手好像在赶苍蝇,反正她要的是程家主母的名号。现在名号到手,程之浩谁爱要谁要。
她伤口还未好麻药也没全褪,绿焰更不知道缩到哪个角落去偷懒了,居然不出来帮她疗伤,她现在眼花耳鸣浑身上下都被疼痛占领,胸腔里正点着一把无名火恨不得拆了程之浩的骨头大家一起其疼融融。
“你倒是想,想都别想。”程之浩理解轩辕无心的挫败,她从在章家掀起风浪开始,顺风顺水一路走进了皇宫,没有一件事是她想而做不到的,但如今却独独在自己跟前遭受了挫折,肯定心中不忿,但人活着总有失败的时候,他很乐意做她‘第一个’男人。
“主母,你……你。”你说真的吗?白圣女听见轩辕无心居然要把程之浩拱手让人,喜不自胜已然失态。心里话在嘴里转悠,激动异常。
“你个屁,大舌头就滚回去咬瓶塞念红楼梦,等把舌头捋直了再出来丢人现眼。”离开章家的轩辕无心如脱缰的野马,骂人都往痛处上损,毫不留情。
没人听说过什么叫红楼梦,包括程之浩,他按下轩辕无心蹦跳的身影就怕她伤上加伤:“不要骂脏话。”说完轻抚轩辕无心的后背,安定她毛躁的情绪,完全没去留心她刚才把他送给别的女人的事。
轩辕无心横一眼程之浩,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背部游走:“要你多管闲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为程之浩挡过一箭的轩辕无心很嚣张,她决定等一下让紫姑姑把‘轩辕无心是程之浩的救命恩人’十三个大字写在木板上,挂程家堡屋顶上,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好清晨起床顶礼膜拜。
旁边有下人已经静悄悄的端上来一碗药,程之浩接过后,视线的落脚点是轩辕无心的红唇上。
“先把药喝了,我再带你去洗漱。”
轩辕无心嫌弃的盯着药碗,讨厌鼻子里传来的苦味,不由皱皱眉头没有要喝的打算。
“堡主。”白圣女不甘被冷落再次轻唤,还得寸进尺的上前了一步,盈盈水眸脉脉含情,一声娇呼真是听的男人的骨头都酥了。
轩辕无心立刻发难:“你怎么还没滚?”
白圣女何其无辜,恨不得杀了轩辕无心,她刚刚明明说了把程堡主让出来,现在绝口不提难不成想反悔?于是希夷的眼光投向程之浩,软软的呼着:“堡主。”似梦呓般。
程之浩除了会对轩辕无心喜笑愁怒,对待其余人皆然一片冷脸:“她是我的妻子,她能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圣女还是请回吧。”
轩辕无心在程之浩说话间,一把抓起他手中的搪瓷碗,然后甩了出去,黑乎乎的药汁带着呼啸之势砸向白圣女。
“啊!”白圣女被装满滚烫药汁的药碗砸中,惊声尖叫,手脚慌忙的去拨开身上的药渣和药汁,眼见自己又在程之浩面前失了仪态对轩辕无心是又气又恨。
轩辕无心璀璨一笑,如眼光下盛开的波斯菊,:“这什么药,这么难喝。我痛不够还要苦死我啊。”
新婚这女人就敢上门挑衅,这么急不可耐的爬上男人床,她饥渴多少年呢?
白圣女被轩辕无心狠戾的眼神吓破了胆,又因为身上一片腌臜只能匆匆离去,她不敢再招惹轩辕无心,在回去的路上暗暗下定决定,决定从今往后从程之浩下手,就不信没有不急色的男人。
~
经过大婚的程之浩开始忙碌,轩辕无心的气也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消了,她选了个厉害的男人嫁,现在技不如人不得不服,枉费自己活了快上下五千年。一身精髓还比不上程之浩的一世内力。
轩辕无心每天静静养伤,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已经有四天没有见到程之浩,倒会时不时在偶尔间想起,这天起了个大早,正躺院子里午休,忽然听见耳边有脚步声,眼都没有睁开,只张着嘴问道:“谁啊?”
“主母,是我,袁昶。”
“你来干什么?讨人嫌来呢?”轩辕无心依然闭目晃悠着程之浩命人给她打造的摇椅,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午后的日光。
袁昶被轩辕无心的话惹的不自在,知道自己不讨她喜欢,但还是恭敬的说道:“主子让我给主母送点东西。”伸手掏出怀里的瓷瓶盛放在手心。
轩辕无心终于睁开了眼,视线扫过袁昶的手掌,语带轻巧的问道:“这什么东西?”
“是外伤药。”
“外伤药?可以内服吗?”
……“外敷比较好。”她又有什么鬼主意呢?袁昶有些担心。
“你尝一口然后告诉我好不好吃好吗?”摇椅开始乱晃,轩辕无心支起身子,殷殷期盼的看向袁昶,说的尤为诚恳。
袁昶如同吞下一颗球堵在胸口,憋着一肚子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终还是服软的揭开了瓷瓶的红塞,抖出一段软膏让进嘴里,犹如吞毒药般囫囵一下咽着口水将其吞下肚去。
“好吃吗?”轩辕无心眼光明媚,一脸求知。
“主母,这伤药是千年雪莲配制,可以外敷内服,其实袁昶吃了也无碍的。”
“是吗?那你就把这些都吃了吧。”轩辕无心喜气洋洋的从怀里倾倒出六七瓶同样的蓝瓷瓶,放在身边的石桌上,献宝一样推到袁昶的跟前:“你家主子天天托人送过来一瓶,加上你这瓶正好凑个一个吉祥数,八。”
“主母……”袁昶哀叫,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轩辕无心。“这是主子对主母的一番心意,还是不要被袁昶占去了的好。”
轩辕无心大方道:“没关系,你不是说你主子很疼我,我要多少有多少,这一个月你就吃这个养颜补气,有助你功力大涨。”
……袁昶在沉默中把桌上的瓷瓶扫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开罪了轩辕无心,但看这趋势还是顺着主母的意思比较有生存的可能。
轩辕无心见袁昶乖乖听话,却笑的异常诡异,待他收好瓷瓶这才说道:“既然你受了我的恩惠,咱们来做个交换吧。”
“交换?”交换什么?果然还有后续。“主母,这是主子给的。”要交换也是主子和他交换吧。
“是啊,你主子给我又没给你,现在我却单独给了你,这种叫做恩惠,当然你向来草莽对这些繁文缛节肯定也不甚了解,没关系往后我们相处的日子还多,我会慢慢教导你的。”
慢慢,有多慢?
“不知袁昶身上有什么是主母看重的。”他小心翼翼的问,揣着十二万分的警戒准备应对轩辕无心接下来的话。
“我想知道程家堡都涉猎了哪些行业。”
……这是什么鬼问题?程家堡沾手那些行当,她一个人精会不知道?即便她不知道也明明可以直接向主子问起这话,主子肯定不会隐瞒,但这么大费周章的是因为吃饱了撑的?
轩辕无心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很大方的放过了袁昶:“你不想说吗?”“不想说也无所谓,反正我都知道。”
袁昶苦笑一片,不由问道:“主母你这么整袁昶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轩辕无心晶亮的眼中如撒星辰,唇边笑意满满:“因为我讨厌这药的味道,但因为太昂贵又不能丢了,只能找个人送出去,你正好撞枪口上了,所以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一样的。”
……这女人真是任性又阴险。
袁昶一脸菜色的走了,没半刻钟程之天又一脸菜色的来了,他站在轩辕无心身边不出声,死死的盯着晒太阳的女人,看她是不是因为太舒服而死翘翘了。
轩辕无心也懒得睁眼,听那牛喘一般的呼吸声就知道是程之天,程家堡里只有他有这么大的气性,没人招惹他会能爆炸。
两人无语无声比谁的耐性更持久,最后是轩辕无心获胜。
程之天是急性子,忍不住话,气运丹田凶巴巴的开口吼道:“喂,大哥让我过来给你送药。”程之天一见轩辕无心就浑身不自在,看她的脸就只想扭头走人。
“送完你可以麻溜滚了。”
“大哥说让我看着你喝。”轩辕无心是倒药的惯犯,他前脚走她后脚肯定把药喂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你回去跟程之浩说已经看着我喝完了不就行了。”
“我不能骗大哥,喝药。”他的屁股还生疼,如果还敢犯错,被大哥发现指定活不成。
“不喝。”
程之天酸苦着脸,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轩辕无心的耳边大声吼叫:“你不喝大哥会揍我的。”
轩辕无心擦擦脸上的口水,幸灾乐祸的笑道:“那我就更不能喝了。”
程之天的酸脸上飘过滚滚黑云,头顶罩着滚滚电闪雷鸣:“你把药赶紧喝了,等你好了,我要跟你单挑!”被情势所逼他掏出了激将法。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到时候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那你喝药。”程之天在心中奸笑,呵呵呵,上当了吧。
“不喝。”激将法在轩辕无心的眼中属于小儿科,没用。
程之天傻眼:“你真不喝?不喝伤好不了。”
“不喝。”他听不懂人话是不?
“你喝不喝?”
“滚。”轩辕无心躺回摇椅中懒得搭理程之天,这顿揍他挨定了。搞不懂程之浩想什么,支着人来一遍一遍的送药,难不能是想做和事老?
程之天俊脸扭成了倭瓜,从中能榨出苦汁来,这几天来他很惨,很惨,日子过的惨不忍睹,挨了三百零一板的板子不说,每天要同程之地一起背书,清晨鸡还没打鸣就要同程之翰起来习武,半夜还要同老刑一起打更,夜香要按点收,木材要天天劈,而且还被派到绣坊里去秀对不起三个字一万遍。因为大哥说了,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才能点滴在心头,他一个大老爷们抓着一根绣花针,每天戳自己就够受的了,手指头都快变成蜂窝,大哥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想起那三百零一板程之天就肉痛,三百多一板,大哥真是太会侮辱人了。
这些都还是好的,最可恶的是大哥把黑鹰送给了轩辕无心,她一个人要两匹马做什么?她一个人骑得过来么。她有两个屁股吗?还是想一条腿跨一匹马她也不怕把自己细溜溜的脖子给摔断。
程之天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轩辕无心牵走黑鹰那天的表情,这个该死的女人左手黑鹰右手白羽,一脸奸笑跟鬼林里的笑面狐狸一样让人心生厌烦,真是恨不能把她一剑戳死算了,免得她留祸人间。
这昏天黑地的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程之天已经快分不清自己是程家堡的三少爷还是程家堡的综合杂役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轩辕无心没有空闲去理会程之天挫败退场的身影,暖洋洋的太阳晒懒了她的本来就显粗大的神经。她享受着锦衣玉食的奢靡人生,在惬意中浪费着青春,可是已经晒了四天太阳了,好像有点烦了,不如明天找点事来做吧。
轩辕无心正如是的想着,突然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在她的头上响起:“大嫂很闲?”
她确实很悠闲,悠然自得,对程家堡没有好奇的张望,也没有到处打探,处之泰然好像她从出生就生长于此,早已习惯周边的生活,有着荣誉不惊的淡定。
“你想要陪我消磨时间吗?”轩辕无心听见这声音就立刻睁开了猫眼,眼前的可是鬼林创始人啊,传说中眼镜蛇正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邪魅的一塌糊涂,她需不需要找只毛笔要个签名呢?说不定在他往生以后可以变卖一大笔银子。
程之翰虽没有他大哥的俊俏,但比起程之浩的淡漠他多了一份邪佞,这样的男人才更能勾去女人的魂魄,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要生要死。
程之翰忽略轩辕无心看猎物一般的眼神,玩味的回到:“没有,我路过而已,正好途经此处,不小心将大嫂的一举一动都落入眼里。”程之翰说是路过,可没有离开的打算。一番解释也阐述的十分详细,落座在轩辕无心的对面,两人两两相望将彼此看的真切。
轩辕无心细细密密的笑意爬上脸,将自己的脸凑程之翰的跟前:“你路过此地,然后进了我的院子,是为了和我玩斗鸡眼的吗?”
程之翰不得不承认轩辕无心的聪明,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却有着绝世的头脑,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啊。好比夜里会食人的曼陀罗,过路人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她设下的陷阱中,然后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性命。
程之翰嬉笑着开口:“我只是想跟大嫂闲聊些家常而已。”
哦,原来是闲话家常啊:“不知三少爷想从章家说起,还是想从轩辕无心家说起呢?不如我们先从轩辕文和我的关系说起吧。”轩辕无心笑中淬毒。
程之翰不为所动的回以魅惑的笑容:“端看大嫂的意思。”
既然大家都撕破脸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轩辕无心躺会摇椅中,淡淡而语:“你觉得舅舅和侄女的关系可以亲到什么地步?”
程之翰不是好打发的人,立刻回以难堪:“曾经我也以为爹娘和女儿毕竟血浓于水,可大嫂给之翰上了一课。”
“倒也是,既然你担心我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会影响程家堡未来的发展,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我不动绿焰,也绝不反击。”抖出袖子里的棋子,洒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看我多有诚意。”
程之翰畅快朗声而笑:“大嫂真是急性子的人,我若动动了大嫂一丝一毫,大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小生还想留一条命游戏人生,大嫂可不要害我啊!”
轩辕无心很是佩服程之翰的老道,于是正色道:“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在二少爷心目左烈国的势力怎么样?”
这么严肃的话题,程之翰也不好在吊儿郎当,于是也正色的回:“不足为惧。”
轩辕无心手指拂过摇椅扶手,等着程之翰的后话。
“千里之堤毁于蝼蚁,我对万事都习惯防范于未然。”
轩辕无心神情一番松动,又收起了前一秒的正色:“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娶媳妇的原因吧,有女人暖床心也会安定一些,你大哥都已经成亲,之翰,你也不小了,上无大哥未娶,旁无年岁尚轻当借口,兄弟都还年幼也不能做你的挡箭牌,我觉得你得费点心思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程之翰配合轩辕无心一举一动配合的天衣无缝:“长嫂如母,大嫂有什么好的提议可以让之翰再多些自由。”
“娶房无权无势,温柔贤惠的正妻,既不让爬到你头上,又能放手让你出去沾花惹草,说不定给你纳三五十房小妾也不是问题,还能把你打点好家中一切繁琐事宜,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好真诚的态度,好虚假的口气。
“这个提议可不算最好啊。”程之翰面露难色,长长细细的手指搓着下巴,摆出一副为难又猥琐的贱样,忽然一拍大腿眼中冒出闪亮的光彩,腾一声跳了起来,用极其兴奋的语调询问,“大嫂觉得可否用没找到心上人来做些文章呢?”
轩辕无心满脸不认同,抿着嘴唇摇头:“你看你这就不懂事了,我是你大哥的心上人吗?你大哥是我的心上人吗?我们不也因为利益结为了夫妻,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要多为程家堡想想。”她说的诚恳,如同世界上最贤惠的女人,这样的表情终于让程之翰的脸上有了异色,前面的伪装都付诸东流。
堪堪开口,小心谨慎的佝偻着背,卑微如宫里的太监,一派女里女气的举止靠近轩辕无心说道:“大嫂,之翰有些的落荒而逃的冲动,不知需不需要留点什么东西?”他是来探轩辕无心口风的,现在已经探到了,准备撤退。
“那你跑吧,我不拦你。”轩辕无心发自内心的建议,眉目和谐真如慈嫂般的祥和。
程之翰对自己能够完好无损、全身而退的情况很不乐观,以他对轩辕无心的观察,得罪她不如去得罪阎王老子。
“真的什么都不用留,你只需要转身跑快点,我还从来没见过落荒而逃是什么样,你演给我看看。”
程之翰心中咯噔一响,着实佩服轩辕无心整人的功力,佩服之余他也不闲着,笑着说一声得了,立刻转身跑的火烧屁股一样的着急,成功逗笑了身后的轩辕无心。
程之翰这一跑就没有停下来,直直冲进程之浩的书房,瘫在座椅中,灌着茶壶里的茶水,缓解浑身的疲累。
程之浩立在书桌后处理公务,看见程之翰归来的身影,等他歇息好了才问到:“她还在生气吗?”
程之翰阴险的笑,嘴唇抿出漂亮的弧度,摇头晃脑的说道:“没有。”区区一个白圣女,还引发不了大嫂的嫉妒,若是这么轻易就生气,那也枉费他高看了轩辕无心。
程之翰撑起身子跳到书桌边,凑到程之浩跟前阴测测的问:“大哥有几日没见过大嫂了吧。”
程之浩笔锋没有停顿,游走在宣纸上,一派和谐没有打算回答程之翰的问题。
程之翰自得其乐的在书桌边转悠着说道:“大哥,你让袁昶过去大嫂跟前,是因为知道大嫂不喜欢天山雪莲的味道,你让之天过去是怕大嫂无聊把他送过去给大嫂打发时间,你让我过去是为了吸引大嫂的注意力,希望她晒太阳晒烦的时候有人能引起她的兴趣,大哥,你看看你,你做这么多连两个弟弟都牺牲了,却什么都不说,你觉得大嫂会知道你对她的好吗,你觉得她会感受你的用心吗?哄女人是要靠嘴的,不是靠心。”
程之浩依然无语,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大哥,大嫂不生气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程之翰将程之浩不理自己,故作一派天真,挑着程之浩的痛楚踩。
“没你的事。”程之浩知道自己这个二弟打什么主意。
程之翰仗着脸皮厚当没听到程之浩说的话:“大嫂记不住白圣女,也就是说大嫂不嫉妒。”
“不嫉妒,是因为大嫂是个守妇德的好女人?”
“或许是因为大嫂对自己的男人不上心,所以对男人身边晃悠的女人也没兴趣?”说完程之翰立刻飞身而出逃之夭夭,因为他能感觉大哥气走浑身,再不跑他就遭殃咯。
身后一阵轰鸣,打眼望去是坍塌的房间,上一刻还修葺的漂亮的楼宇就此一举被毁灭。
程之翰哈哈大笑,怼一怼在门边恪尽职守的老刑,闲闲聊天的道:“唉,老刑,其实大哥的脾气挺坏的吧。”
“二少爷,这是这个月毁的第二栋屋子了,这个月供货的时候还有多半月了,堡里暂时没有多余的木材来翻新,所以得先砍鬼林的树凑合用了。”
“老刑,你砍一个试试?”他的奇门遁甲靠的都是扎根的树,最完美的阵法,若毁一棵虽然不会影响阵法的作用,但阵脉会因此自动排阵,阵法乱了就不是完美的,胆敢动他最得意的杰作,老刑是活的不耐烦了。
“修建楼宇是大事,老奴会请示堡主的。”
程之翰嫣然一笑,在阳光下着实好看:“好你个老狐狸,几日不见阴险见长啊,连二少爷都敢威胁了,小心明天你就得独臂伺候你家堡主了。”
“二少爷……”老刑向来没有动静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依然瞅着前方。
程之翰比老刑高出半个头的身子,硬是把自己斜成四十五度,将黑黝黝的头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肩上:“咋啦?你不会活到古来稀才发现你爱上我的吧?”说完双手捧着双颊一派梦幻,让人看了后感觉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老刑受不了程之翰的举动,抽抽嘴角:“老奴两只手臂都不要,能再多砍鬼林里一棵树吗?”
程之翰立刻跳脚:“老家伙,不要以为你是程家的元老就敢挑战本少爷的忍耐限度,这么没规矩罚你三天不准伺候大哥。”
“老奴伺不伺候堡主不是二少爷说了算的,二少爷,你纨绔的形象还不到位,得多加练习。”二少爷明明知道堡主在意主母,还故意撩拨,主子那人从来有心事都是埋在心底不说的。
“不到位吗?哪里不到位了,表情不够嚣张还是姿态不够流氓,你作为旁人给我指点指点。”程之翰眯起了丹凤眼,求知的表情十分天真无邪,墨黑的眼珠流光溢彩,无耻到极点,但不能影响老刑半分。
------题外话------
谢谢擦擦的五朵花花,谢谢huuhlinxi3朵花花,别送礼物了,你们的留言就是对子弹最好的鞭策。
------------
第六十八章 不送礼物改送人了
老刑苍老的声音没有情绪的响起:“二少爷自重,老朽一把老骨头,半条腿都迈进棺材的人,对二少爷的美人恩无福消受。”
“没试你怎么知道?”嗖一声从怀中掏出两本还微热的册子献宝似地退到老刑的鼻尖下,“来,这是我多年搜刮来的春宫图,里面的内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的,拿回去揣摩揣摩保管你回光返照,重振雄风能再谱一曲老当益壮的绝世猛男调。”册子在阳光下濯濯泛光,表皮因为经常翻阅已经有了斑驳,连内页的边角也都打起了卷儿,可见程之翰对这两本册子多么爱不释手,“你不要看薄薄两册但里面都是精华,我好不容易才有割爱之心,你不要辜负我的厚望,赶紧收下吧。”
老刑谨谢不敏,连半点余光都吝啬的不愿给贴在他身侧的程之翰。花白的胡须遮挡住坚毅的嘴角,跟程之翰打了许多年的交道,他早就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本事。
“二少爷有这份关心老刑的心思,不如用在主子身上,何必处处难为,好歹主子也是你的大哥。”
哟?程之翰被教训,眼角迅速乍起了小家子气,妖冶的眉尾燃起阴阳怪气,哼哧一声跟小孩斗气般将册子收回怀里,然后拍拍胸口掸起一阵灰土,扑上老邢的脸。
还真是给点颜色老刑就开染坊啊,他也就难为大哥了,换别人想让他这么费尽心思的难为他还不愿意了。
程之翰手肘肘上已经残的破到地上的门楣,歪七扭八姿态似窑姐儿揽客般的妖娆,轻轻弹指似无意却也故意:“我看你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大嫂的心思大哥会不知道?人聪明到他们这个程度,都不是轻易能动心的。就你家堡主那温吞的性子,适时的鞭打鞭打,有利于他看清楚自己感情的道路是多么艰巨,要不一头闷到底,要不赶紧放弃,我用心良苦,你当我是程之天啊……一天只会无聊的到处惹是生非。”
老刑听完这话脸色突然有了变化,向来黄蜡的脸庞好像被毛笔走过两刷墨黑,干燥的嘴唇也泛起乌青,身形开始不稳的左右摇晃,额头布满了汗珠。
“哎呀,老东西你怎么呢?”程之翰低下头,凑近身子假情假意的拍老刑的肩头,眼中流露出关切,“你看你若是感动哭出来也是可以的,何必让自己忍的如此难受,脸都憋黑了。”
老刑身中剧毒痛苦的说不出话,只是依然站得笔直,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候必定是一方英雄豪杰,如今到老才有这么坚强的意志力。
“之翰,你最好是把老刑的毒立刻解了。”废墟中穿透出一道薄薄波纹,动荡了和煦的空气,波纹似刃居然削掉了程之翰的半面衣袂。
程之翰心有戚戚也的拍胸口,大哥够狠的,居然化音为刃:“大哥,杀人偿命,杀弟弟天理不容哦。”说完甩手朝着空中丢下一只细颈的红药瓶,嗷一声跑走了,马不停蹄地离开危险地带。
又是三天过去,日头越发的好,阳光日日见旺,明明是入秋的季节却好像盛夏一般,或许这就是秋老虎吧,想要在寒冷侵袭之前燃尽最后的火热。
就着骄阳,杜达出现在了程家堡,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告,这会儿正在程之浩的书房内,主仆俩密切的商磋。
“主子,洗濯疆边的盐运出现了被人落毒的问题,排除了内奸的可能,应该是和程家堡敌对的人所为,落毒的人已经全家被灭门,从死者的伤口来看是普通的刀具所致,杀人的手法也没有什么特别,死亡现场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看的出对方很聪明,也很了解程家堡的一举一动。指示者是谁属下现在还在查,不过根据出问题的盐推断,出事的日子已经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这个月初我们今年之内第三批盐运往洗濯国,靠岸的第一天半夜。”
“很了解程家堡的人,你觉得有谁?”
“霍月国的林家,雄狮部落的多德家,魏志国的东南家,辛菊国的欧阳家。”程家堡的人对十六国皇室向来是直呼姓氏,从来没有避讳。
前两国的林兆天和多德碴是和主子修好的。这后两国向来和程家堡不对付,但若说魏志国和辛菊国之于程家堡连敌对都算不上,所以不可能突然跳出来对程家堡生事。
“你光记得皇室中人,却忘了江湖险恶,想想草莽之中有没有了解程家堡的派系?”
杜达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只论江湖仇敌的话,程家堡确实树立了不少,但是就说了解程家堡的江湖人士,杜达认为没有。即便是他刚才开口报的四国,其实对程家堡所谓的了解,也只不过了解了主子想让他们了解的。
程之浩循循善诱的接着问:“死者是一刀毙命还是伤势过重而亡?”
“身中数刀,但毙命的都在颈部。”杜达突然想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属下明白了,身中数刀不过是掩人耳目,江湖中人所学武学向来都有自己的派系和特点,因为多年练习和使用同一种杀人手法,肯定会有根深蒂固的习惯,所以在快速出手的那一瞬间,这种习惯是无法掩盖,只要属下从这一点入手,就不难查出到底谁是幕后主使者。”
程之浩面对杜达的聪明报以满意的点头,这才问道:“受影响面积大吗?”
杜达得到程之浩的赞许,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平稳住心中的澎湃回到:“不大,控制在三个县城之内,但是洗濯国的苟家人在中毒名单上。”
洗濯国是雪冥大陆的神者国,整个国家的人崇尚有神论者,传说洗濯国的皇族就是天神的传承者,因为每一位皇室的直系血脉,无论男女能够抬手间毙敌千军万马,一朝一夕之内毁灭一座城池,简直骇人听闻,而苟姓正是洗濯国的国姓。
其实这个国家真正善于的其实是蛊毒,并喜用降头害人,只是手法高明加上百年来的愚民政策,导致民间以讹传讹,邪门之术倒成了高尚的神迹,苟家作为皇族自然是用蛊中的佼佼者。会用蛊的人不会识毒,说出去就是笑话。
程之浩感兴趣的翘起没有笑意的唇角:“哪一个?”苟家打程家堡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连中毒的法子都想了出来,可见是真有事在洗濯国发生了。
“苟家大皇子,苟连河。”
杀人不眨眼的苟连河,又是个刺头:“苟家要什么给什么便是,如果是想借程家堡的兵力,让他自己进堡内商议。”程之浩对于皇族夺权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手足相残就为了一方小小龙椅,在他看来是可笑的。
杜达暗暗摇头,主子口中的所谓进堡就是没得商量,能孤身一人进程家堡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就连当年勇闯程家堡的多德碴,身边也是跟着众多随扈,最后只剩他一人躺在一线天外被主子拎回堡中,差一点就命丧黄泉。
况且有了多德碴这个前车之鉴,二少爷早就对鬼林里的各种陷阱做了加强,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如今的程家堡只怕是千军万马也不可能奈何的了。
苟连河中毒是偶然还是故意,程之浩心中自然有数,想假借中毒相要挟,苟连河也得看看要挟的是谁不是。
话已至此,主仆俩算讨论完了重要的事情,程之浩落下手中的一刻未停的疾笔从书桌后走出,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杜达吩咐道:“你先留下来,陪我用顿午膳,我待会要见个人你也给看看。事后说不定得捎几个人给图兰带去,你先给他带个信儿。”
程之浩午膳后要见的人正是左烈国的将军――吴德光,此刻此人正在程家堡的偏房旁厅内如坐针毡,一会站一会坐实在不知道干什么于是开始满屋子的踱步。
吴德光脸上带着焦急,脚步很重很重,重的都不像习武之人,他在房间内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觉得度日如年,突得朝门边走去,又突地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悬在半空中,满腹犹豫,最后却似下定决心般,哗啦一声拉开了门。
然后吴德光的老脸从门洞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心虚的赔笑对着门边的门神开口:“袁兄弟,我在屋子里闷的慌,不如出去走走你看可行?”
“吴将军应该知道程家堡的规矩,你若想走那我只能送你出堡。”吴志言无意中取了钟富的命这件事,一直都未能得到解决,皇上莫法只能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程家堡,今日是吴德光进堡的第三天,这三日以来程家堡对他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就吴德光而言,早已经是食不知味,寝不遑安,珍馐美味也只能浪费了。
“那我能出去上个茅房吗?”
吴德光身为武将说话自然粗鲁,所以袁昶从他口中听到茅房两个字,也不觉得奇怪。
“茅房不是在屋中内堂,吴将军随便用别客气。”袁昶回到。
吴德光手脚局促的似涉世未深的愣头青,黑脸红的发亮,两只手不安的绞在身前低着头说道:“我想到院子里的茅房方便,那里……空气好。”
……
袁昶心中笑喷,可表面依然严肃道:“吴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程堡主什么时候才肯见老朽,莫不是想拖延时间等到朝廷裁决。”
“吴将军若然真等不及,大可以先回家想想其他办法,皇上这不是第一次往程家堡丢棘手的事,左烈国的公务还堆积在我们主子的桌前案头,你以为就你的事是事,我们主子的事就不是事,为了你那点破事,就要主子把手中比你的破事还重要的事放下,然后先处理你那芝麻绿豆的小事?吴将军不但脾气大脸还大啊!”
吴德光被袁昶口中众多的事绕昏了头,正晕头转向的时候程之浩带着杜达出现了。
“吴将军久等了。”程之浩淡淡颔首然后同吴德光擦身而过走进了房间。吴德光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袁昶,杜达,进来候着。”程之浩的一个眼神,就是命令。
两人皆利落抱拳说道:“是,主子。”然后迈步进了房中,关上门候在了门边。
程之浩坐于上座主位,轻轻扫袖:“吴将军请坐。”既然吴德光这么着急,那盖碗茶也就免了,大家麻溜进入正题才是首要。
吴德光现在哪里还坐得住,点头哈腰的说道:“程堡主坐,老朽站着也无碍。”他脸上挤出的笑如同哭,不由擦了一把皱纹深深的额头,将污浊的汗水全沾到袖口,面对比自己小一半岁数的程之浩揣起了万分的小心。
稍稍沉默片刻程之浩毫无预警的开了口:“这事将军其实不该找我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只此一句话,说完就没了音。
吴德光怔了怔,难堪的开口:“程堡主,皇上都已开金口,指定这件事情需要您来处理,您也准了老朽进程家堡,现在何必还卖官腔戏耍老朽呢?”
“皇上只是让我一介草民帮着出出主意,最终的决意还是得有圣上来决定。”程之浩的话都带着推脱之意,着实让人接不下去。
吴德光明白这是程之浩在刁难他,他是来求人的可两手空空,但正是因为他求的人是程之浩所以才空着手来。因为程家堡什么都有,而程之浩什么都看不上眼,即便他带着金银珠宝来,那也是枉费。
当然吴德光既然敢空手来,那他肯定也带了程之浩想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工于心计的人都会明了,“程堡主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即便是要老朽的命,老朽也在所不辞。”
程之浩因为吴德光的话笑了:“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呢?你儿子犯下大错,死罪能免,可活罪难逃,我可以保你吴家其他人无虞,但吴志言的事即便是程某向皇上求情,令公子保的住命,最少的刑罚肯定也是流放边疆。”
吴德光顿时无语,边疆向来是程之浩的天下,他的儿去了那不就任由程家操控了么?若志言最后再进了程家军,皇上那边铁定会心生芥蒂,即便碍于程之浩的势力不会多加怪罪程家堡,可开罪于吴家那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啊!
他知道救下儿子的命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可和皇室为敌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点,吴德光暗浑的眼珠开始频频转动,突然拔出腰间的剑架上自己的脖子,厉声大吼:“程之浩,你根本是在欺我吴家无人,你哪里是在帮我,根本是在害我,今日你要是不理法公办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而你……就是杀害我的凶手,朝廷肯定不会放过杀害命官的恶徒,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吴德光吼的毅然决然,大有气壮山河之势,只是他只顾着对程之浩咆哮,没发现门边的袁昶一脚飞踢了过去。
杀人夺命的剑就那么无措的被袁昶踢了个正着,然后从吴德光的手中飞射出去,破空插在墙上,剑锋入石,只剩刀柄颤颤巍巍。
袁昶揪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吴德光一阵报复的怒吼:“你大儿子犯得是不是死罪还未定夺,你以为用你的命就能一命抵一命吗?你开罪的是钟南翁,左烈国丞相。他是个什么东西,你比我们更清楚。他要置你儿子于死地,那肯定会用尽办法对你吴家赶尽杀绝,你还想理法公办?做梦吧你,你来求我们主子反倒威胁上了,我告诉你!我们主子要你死,你就得死不足惜,我们主子要你活,你必须活的有声有色。都一大把岁数了,居然还在程家堡玩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一套,若不是你还有点价值,你以为你能站在程家堡的天地之间吗?”袁昶的吼声如魔音穿耳,把吴德光的眼泪都震飞出眼眶,喉咙里无措的发出呜呜声,如果不是常年善战,估计这会儿已经大小便失禁了。
杜达在旁忍住笑也随声附和着:“吴将军若是再油盐不进,那你就自己出堡,我们做下人的不送。”没有程家堡的引路,吴德光就只能死在丛林里。
吴德光本来就不是真心寻死,见程之浩不阻拦自己,而且还任由他的手下对自己这番戏弄,顿时倒左右为难了。可是一想到要把吴志言送去边疆,吴德光比死痛苦,趴在地上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生不如死。
程之浩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吴将军为难,那还是先回去好好为吴志言准备身后事吧,至于你吴家的其他人,是否能逃过钟丞相的怪罪,毕竟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说不定钟丞相宅心仁厚不会对吴家欲加之罪的。”说完作势起身,他也不是非要帮吴德光这个忙,而吴德光也不是非听他的话。
他是想在朝廷中按一枚棋子,但这枚棋子不是吴德光也可以是别的人。
钟南翁会宅心仁厚,猪都能上树了。混迹朝堂多年的吴德光怎么会不明白程之浩的心思,听到他说这番话一下着急了,迅猛的从地上窜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拖住了程之浩的脚步。
老脸上涕泪纵横,鼻涕都喷出来一条落到衣襟上,痛哭流涕嘶哑着嗓子喊道:“我愿意,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只求程堡主能救救我儿!”吴德光抱着程之浩的腿哭的好不伤心,好像被逼良为娼的黄花大闺女。
程之浩任由他抱着,低下头弯下腰跟哄不懂事的孩子一般拍拍他的肩头,冷冷清清的说道:“不过我帮了吴将军,也希望吴将军能帮程某一个忙?”
“老朽无能。”吴德光抽泣着只敢示弱不敢回应程之浩的话,他有什么可以帮程之浩的。不会这么快就要他去杀了皇上吧。
程之浩猝然冷了声音,抽回自己的脚,站到一边:“吴将军刚才还说程某想要什么都可以,这么快就反悔真是让程某见识了什么叫言而无信,既然吴将军没有诚意那就请吧。”
吴德光还保持着怀抱的姿势,无措的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程之浩,唏嘘的问道:“你……你说吧,你想怎么样?”委屈的模样更像被人推入火坑的娘家妇女了。
程之浩冷着脸道:“让你的大女儿和小儿子进主母的房学着伺候吧,主母是皇家中人,吴将军应该放心一些。”
啊?这一下不但吴德光惊诧,连袁昶和杜达都跟着错愕,这里有主母什么事啊?主子什么情况?
“我明白了,你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在朝中树立程家堡的势力,你有我当你的棋子还不够,你是想操控朝廷!”吴德光突发奇想,不知道哪里蹦出来这么天外飞仙的一笔。
咔嚓一声脆响洞天,袁昶毫不犹豫的让吴德光断了一条腿,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主子的威严:“笑话,我们堡主需要操纵朝廷?”他朝廷仪仗程家堡都来不及。
杜达在旁冷声附和:“我们主子帮你救人,你光空口白牙谢过就了事?官场之人办事不会如此没有眼色吧,即便收了你一双儿女。你欠的人情还大着了。”
虽然他和袁昶两人都不明白主子的用意,但是主子的决定他们是一致拥戴的。
吴德光因为腿上的疼痛,收回了纷乱的思绪,不善思考的脑子里转了无数的弯,确实想不出把自己儿女送进程家堡为奴为仆会对朝廷造成什么危害,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志言流放边疆不就在程堡主二弟的手下服其劳,现在又要老朽一双儿女去伺候主母,吴家好歹也是将门中人,现在落得如此境地以后还怎么能够在朝廷中服众啊!”
程之浩懒得再多言,发气最后一击:“你们两家之间的怨恨是沉积了百年之久,这段孽债不是我挑起也不是我能左右,吴将军刚才指责程某的话未免武断,朝廷何时是我一介市井之民能操控的,将军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是想直述皇上无能吗?”
吴德光是个人才,虽然读书不多但刚直不阿,败就败在任由家中妻妾骄纵了儿女,吴志言本性不坏,又在武学上天赋异禀,除了脾气急躁容易坏事,不过都是可以调教的。
把吴志言拱上左烈国的高位,让他手握兵权他日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程之浩的打算,至于把吴家的其他孩子丢给无心当奴婢使唤,是他另作的打算。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不比深究。
吴德光被程之浩说的一阵懊恼,心中直念叨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然后怏怏的道:“可小儿尚且年幼,小女平时又深养闺中,这直接去当人……当主母的丫鬟……”
袁昶气愤吼叫着打断:“那是你的荣幸!”
吴德光再次被袁昶吼的发懵,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声音比他还大的人。
程之浩笑如云淡,轻声而语:“跟着无心他们会更长进才是。”
吴德光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程之浩淡若无物的笑比不笑更让他恐惧,想问又不敢,只能莫可奈何的眨眨眼。
袁昶面对如此蠢货深吸一口恶气:“我们主子的意思是我们主母是个人才,能让我们主子都赞许的人才,吴将军你觉得他们跟着我们主母好,还是跟着多败儿的慈母好,你不怕再养出个吴志言帮你吴家争取个满门抄斩的罪?”
吴德光一哆嗦想起了家中的母老虎,平日里对儿女十分溺爱,但夫君却凶悍不的不得了,家宅私事被外人提起顿觉老脸无光。
程之浩面对吴德光的顽固有些累了,这次真打算离开,离开前丢下了最后一句话:“若是不愿意,那就将你一双儿女送入军中罢了,至于钟南翁方面若追究起来,我会帮你承担的。”
“军……军中?堡主您是什么意思啊?”吴德光对着程之浩的背影吼出,可是回答他的只剩一片清风,眨眼之间哪里还有那道让他冷冷发寒的身影,不由抬起头看向房间中双臂怀抱的袁昶和杜达,希望能得到答案。
杜达在旁抱着双手冷笑:“你以为送你儿子去当兵送女儿去当小姐吗?当然是男女都进军wei安。”军营里都是大老粗,常年禁(和谐)欲,火气冲的比山高,若是突然进两个细皮嫩肉的娇娃娃,管他男女肯定是先办了再说。
这么个大老粗怎么就被主子看重了呢?此人不知道感恩戴德也算,都穷途末路了还挑肥拣瘦不知好歹。
“程堡主,程堡主……万万不可啊。”吴德光突感腿软,身不由己的再次扑到在地上,好像声音大点就能把已经离开的程之浩给叫回来,当朝将军就这样给没有任何官衔的商人一次又一次的下跪,毫无形象可言。
袁昶急吼吼的给吴德光施压:“大男人有点担当赶紧选一个,是要吴言志流放边疆一双儿女进程家堡,还是吴志言丧命一双儿女进军营?”他除了不行、不可、不能就不会换个词语吗?直接答应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破事。
吴德光最终顶不住重压,终究是选择把自己的小小儿女送进程家堡给主母当奴仆。
袁昶帮吴德光接好了断腿,打好了木板送他出堡的时候还宽慰的说道:“你啊,就知足吧,我们家主子对你算不错了,你得罪的是钟南翁又不是路边的小猫小狗。”
……
杜达临走之前找到程之浩,因为他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所以在前去洗濯国前希望能问出点名堂。
“主子为了笼络吴德光所以将他的大儿救下是一计妙招,但是将吴德光的大女儿和小儿子送到主母那去属下总觉得担心。主子你想,主母毕竟是皇室公主,就怕以后帮的不是程家堡而是左烈国。”
“你以为她在意轩辕文吗?”她是他的女人,就只能在意他。“给她配点人,不能太强也不太弱,恰到好处不过是免得皇上起防心,而且无心也需要有人伺候,不能总是让紫姑姑担待着。”
“主子如此为主母着想,可人不一定领这个情。”
“什么时候你也跟堡里的丫鬟学会嚼舌根了。”程之浩笑看一向稳重的杜达,看来他虽未和无心多加接触,在外也听了不少的流言蜚语才是。没想到无心已然这么出名,看来未来的日子可要好生看管,别不小心被人给拐了去。
杜达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只有在程之浩的面前,他才会显现出十九岁少年该有的羞涩,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该自己问了,杜达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程家堡。
送走了吴德光,程之浩把程之翰叫到了跟前,着意程之翰将吴志言待到边疆去,和图兰一同调教。
程之翰倒觉得奇怪了:“大哥这么看重吴家小儿?”在别人眼中流放边疆或许是罚,但程家堡的人心中透亮,这明明是变了方的培养战场好手。
程之浩未多语,只道:“尽你所能便是。”
“二弟明白,不过朝中对吴家还有什么安排吗?”
“吴家大女和最小的孩子送去无心那里了,我想让她调教。”
“老皇帝知道这件事吗?”
“黑鹰传信去了皇宫,明天他就会知道。”
“老皇帝想的深远,如果知道大哥把吴家小儿女送给大嫂,未来肯定会用吴家和大嫂来对付程家堡。”
“有何不可。”这个是人才辈出的朝代,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程之翰玩世不恭的挑眉:“那还真是教出徒弟打死师父啊。”说完嘿嘿一笑,盯着程之浩看。
“作何发笑?”
“以轩辕文的脑子他肯定觉得,大嫂可谓是难能可贵的人精,又是皇室之人且现在还是大哥的正妻,将吴家两儿送过去大嫂培养,既巩固吴家在朝中的地位,也起钳制程家堡的作用。但其实不然,听大哥的语气便知大哥的心思,大嫂绝对不会帮轩辕文培养人来钳制程家堡的。恰恰吴家人将来还势必会帮程家堡钳制朝廷,大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大哥早对大嫂动了真情,从今往后肯定会加倍对大嫂好,用程家堡的把大嫂的野心养大,大到一个左烈国根本满足不了大嫂的玩心,到时候还怕大嫂跑回左烈国去帮轩辕文的忙吗?
大哥真的很坏很坏,不但脾气坏心眼还不好。这样的人才配为程家堡的当家,雪冥大陆的一代枭雄。
“别把你心思用在我身上,多用点在女人身上,主母已定下一个成亲的就是你。”
“打住,大哥,我才二十岁,年纪尚有还有大好天地等我游戏。”
“你这话不应该跟我说,在堡内的日子老实点,不要勾起你大嫂的好奇,不然说不定明天就有女人送到你床上了。”
“不会吧,大嫂真这么快就把心眼动我头上呢?”程之翰嘿嘿一笑,俊俏的脸更显魅惑,显然对轩辕无心打他主意这件事很感兴趣,以一敌百的乡井村之战他没能赶上趟,往后的趣事,他可不能落下,势必要参一脚才行,程之翰笑的畅快,突然觉得活着真是一件何其美好的事情。
出鬼林的路上吴德光在马车中冷静了下来,细致的想着程家堡发生的一切。
今日受程之浩恩泽,他日若是朝中变故,他就得还这份恩情啊,他手握兵权却要受制于程之浩,他这个将军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忠良之心,如何能对得起左烈国,如何对得起当今圣上,又如何对得起身上的麒麟补服。
将来皇上想重任吴家压制程之浩,到时候程之浩也会让吴家对抗皇上的。况且现在程之浩还让程家堡主母调教自己的一双儿女,虽然轩辕无心是皇家人,可她也是程之浩的正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别说轩辕无心只是皇上的侄女。再等几年皇上就老了,这天下也早成年轻人的了,那时候他的儿女也早成别人的了,这些变数说不定就是灭国的根本。
吴德光被自己脑中无端跑出来的灭国两个字吓的跳了起来,人窜起来撞到了马车顶棚,然后钻心的疼从断掉的腿上冲上了头,人顿时痛的在马车里到处打滚,算了、罢了,此事还有几年时间,不想也罢,不想也罢了。
吴德光这边出了鬼林,丞相府内不多会就有探子回报。
“丞相,吴德光前几日去求见了程之浩,今天出的堡,现在直往将军府赶回。”钟南翁的爪牙在跟踪吴德光多日后回丞相府禀报。
钟南翁坐于高堂之上,搓着套着玉扳指的手,脸色阴气沉沉,思索片刻拍桌而起:“他去求,我不会去吗?备马。”
当晚袁昶进了堡内对程之浩禀告到:“主子,钟南翁托人捎信进了堡,说是希望能够求见主子。”
“求见。”程之浩轻笑,可真是严重的两个字,他程家堡这几日真可谓热闹。
“去告诉他,十三日后来见。”
~
清晨万紫千红的朝霞追逐着黑夜褪去的脚步,艳阳透过云层,幻化出各种魅人亮丽的颜色铺天盖地的覆盖了万水千山。
就在轩辕无心终于厌烦晒太阳的时候,程之浩派人送来了两只个头不高,但傲气不小的孩子。
晌午时分轩辕无心出现在程之浩的书房里,好奇的眼正四处打量着,前几日才听说他毁了书房,不出三天新楼就落成了,这里每一处的雕刻依然细致,房梁门框的桐油刷的一丝不苟亮眼的漂亮,完全看不出赶工而造成的粗糙,程家堡的人要搁到现代去,那可都是超级建筑英才。
轩辕无心转悠完趴到了程之浩的书桌上,下颚枕着手背,不甚感兴趣的开口道:“你送我人?终于没物件送了,所以开始送大活人了吗?”
“新购的丫鬟和书童,你先用着。”
“你的人我可用不着。”谁知道这一男一女是不是他调教的眼线。每天的吃喝拉撒睡都被人监视可不是好玩的。
“这是吴家的一双儿女,代吴志言受罪的,算起来应该是我的敌人。”
“你的敌人?”他程之浩会把谁放在眼中,谁有资格做程之浩的敌人?“我该信你吗?”
“你该怀疑我吗?”
轩辕无心紧紧的顶上程之浩冰透清澈的眼睛,从中她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隐瞒,最后只能作罢,闲闲开口的说道:“我现在有事,午膳的时候送过来。”
“给。”程之浩伸手递出一尊让轩辕无心眼熟的瓷瓶。
“什么东西?”她退后两步,表示出明显的嫌弃。
“你伤口还没好。”需要调养。
“又是天山雪莲?没兴趣。”那外伤药的味道浓的跟樟脑丸一般,武侠小说里的雪莲不都是清香扑鼻,提神醒脑的吗?为什么到了程之浩这儿,雪莲就跟杀虫剂一个味。
程之浩的脸上滑过温暖的浅笑:“不是,冰(和谐)糖雪莲,内服的。”
“是么?”轩辕无心依旧表示怀疑,如果雪莲的味道如同敌敌畏一样浓烈,在她的认知里就是加再多冰(和谐)糖也是徒劳的。
程之浩见她不信,只得揭开瓶塞,果然一股淡雅的香气飘起,差点把三尺开外的轩辕无心的口水给勾出来。
她终于相信了程之浩,然后不由靠近,用手指勾过瓷瓶,不小心指尖滑过他的手心,引起一阵轻麻,酥透了两人的手臂,轩辕无心赶紧说声:“谢谢了。”然后有些仓皇转身离开。
徒留程之浩在她身后,望着她跃然离去的背影,一抹笑意亮了眼眸甜了心尖。
轩辕无心从程之浩的书房冲出,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自己手掌,低着头没有看路,一不小心居然拐到了堡内最偏僻的角落,待到回神一抬头,轩辕无心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紫姑姑,而她手中正捏着一只乳白色的信鸽,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然后对空一松手,鸽子扑腾的飞了出去。
轩辕无心看着那只腾飞的鸽子,随着它越飞越高的趋势心却越来越下沉。
------------
第六十九章 轩辕无心发威鸟
“紫姑姑。”天寒地冻的声音蓦然促响,敲破了紫谷谷的鬼祟,她本来靠着墙根的身影抖出惊吓。
被叫到的人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转身:“主母。”紫姑姑眼中滑过沉痛,面色开始阴晴不定,发现身后来人居然是轩辕无心,一双眼睛盯着脚尖怎么都不敢再抬头看面前那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人儿。
头上绿荫成绕,身边花圃盛开,不远处的荷花池中接天莲叶无空碧。清风吹过水面绞着荷香、花香沁人肺腑,可是面对面的两人谁都没有观花享景的心情:“这边风景不错,不如我和姑姑一起观赏。”
紫谷谷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尴尬的场面死寂到冷场,可她的后背却弥出了一层薄汗。指尖陷入掌中心口被惴惴不安涨的发疼。
不说话是么,她不说那总的回答,轩辕无心冷冷的开口问道:“你送什么东西出堡?”
一语中的直切要害。
“没有什么……主母。”紫谷谷毫无底气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虚。
好一句没什么,轩辕无心笑的张狂,手中绿焰爆射,长鞭延展出不可思议的长度,本来应该已经飞出很远很远的鸽子,被卷了下来。落回了程家堡内摔在地上,抖了两下凌乱的翅膀好像被抽干了灵魂般不再有动静,只能睁着圆幽幽的黑眼睛看着一个人朝它走近。
轩辕无心从鸽子腿上拔出一只细细的竹节,小指从在中勾出了一卷薄纸,用手指捻开,纸上的字犹如利剑从她的眼中直刺进心里,然后那股刁钻的利剑肆无忌惮的在胸口翻江倒海,将人搅得浑身难受不得安生。
纸上短短四个字却汇聚成天下最讽刺的语言,黑墨的字体倒映在轩辕无心的眼底无比清晰‘安好、找我。’多么含情脉脉温馨和煦的短信,如普通人家的夫妻只为了一生的相濡以沫,轩辕无心都快为他们的伉俪情深鼓掌了。
“主母,奴婢错了。”紫谷谷浑身失去力气,膝盖的骨头如同淬了醋般软绵绵的跪地。
“你没有任何错,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轩辕无心没有责怪紫谷谷,“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忠于夫人绝无二心。”当日主母的教诲还历历在耳旁,不曾忘怀也不敢忘记。可是忠于夫人伤害主母不是紫谷谷的本意,人云忠孝两难全,而她现在何尝不是这感受了。
“你是忠于娘亲的,所以你做的很好。”轩辕无心撕掉了字条,指尖轻抛,风带走了手中的纸屑,洒在她身旁的花圃中。就如同轩辕敏一次次的撕碎她的真心般,毫不留情。
紫谷谷看不透轩辕无心,从她无动于衷的脸上只能瞧见事不关己的疏离,好像就此和夫人形同陌路。
主母对夫人的事向来不冷不热,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寡淡的神情,看来这一次夫人是真伤透了主母的心。
轩辕无心只道:“今天我要收两个官家孩子做丫鬟和陪侍,你跟娘亲说午膳时候我同她一起用。”她有些事情需要轩辕敏在场。
~
吴德光的两个孩子本定在午膳后送过去雅风阁,但是无心突然派人来说要提前到午膳时候,细微的变动引起了程之浩的关切。
“老刑,主母有上午从书房离开后有遇见什么事吗?”
“主母遇见紫谷谷用信鸽给堡外送信,是老夫人写给章家报平安的,不过鸽子被主母用鞭子卷了回来。所以主母决定中午和老夫人一起用膳。”老刑平铺直叙的诉说着轩辕无心的一举一动,心中总觉得堡主对主母真的是太过上心,但生为下人的他能做的只是按规矩办事,对主子的事不应该掺杂个人的情绪。
程之浩正在批阅边疆送来的急件,不由停下了手中的笔,眼睛盯着急件上的朱砂,那么鲜红刺眼。
朱砂向来是御用贡品却一直是程家堡不缺的玩意儿,因为各国都会在每年的年初成箱成箱的送到鬼林入口。
程之浩突感无力,他可以让天下忌惮,却无法化解轩辕敏对无心的伤害,为什么天下间的父母子女间总是有若干数不清道不明的矛盾,而这种矛盾却从来没有出现在程家,曾经的程家给了程之浩很多温暖,所以他才在失去的时候更加明白亲情的可贵。
“把人按点送过去,别耽误了。”
老刑问道:“主子不去看看主母吗?”按说主子这么在意主母,趁此机会去安慰一番也好,此刻主母肯定无比挫败,是主子趁人之危的好时机。
“看看她午膳想做什么再说。”既然无心把轩辕敏叫了一起用膳,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不会喜欢旁人多事,他也没有兴趣去打断她的正事,程之浩尊重轩辕无心的一切决定,所以无意去主导她的任何意愿。
吴家两个可爱的小孩是在夜里入的程家堡,进堡的时候在马车中就早已睁不开眼,所以一落地便昏昏欲睡的进了房间,然后各自找了床铺睡下,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的及看传说中的程家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两个孩子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连远门都没有出过一次,突然遭到变故惶惶不可终日,又因为舟车劳顿,所以一觉睡到了快晌午饭的时间。
俩姐弟刚穿好衣服,还没有来得及吃些东西填一填饥肠辘辘,就被传唤着去见程家堡主母,寄人篱下只能听令的小孩,这般饿着肚子怀着不安的心翻开了改变他们一生的篇章。
吴家送来的孩子大的是女孩叫吴懿葭今年十三岁和轩辕无心同岁,小的叫吴志林不过七岁,姐弟俩手牵着手,紧紧握着彼此安抚心中的惊慌,一路走过程家堡的回廊,却又止不住孩子心性,好奇的打量着程家堡的一切。
这里的楼宇鳞次栉比都带着无比的豪气,因为地势宽广所以房屋也修葺的十分大气,以天为装饰,以地为承托,每一座阁围琼楼之间有着巧妙的衔接,一看之下重峦叠嶂好像能冲向云霄。依山而筑的一些房屋更是和山石融为了一体,从远处望去程家堡就好像挂在山壁之上,带着玄妙的仙气。
吴懿葭不由感慨程家堡的雄壮,不像家中的景致连每一颗山石都经过精雕细琢,华美却多了小气。
两个孩子就在惊讶和赞叹中走到了轩辕无心的雅风阁,抬头便见门楣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刚才忘却的恐惧纷纷回到心中。
进了门,吴懿葭看到坐上的轩辕无心愣了愣,不是因为眼前的人貌美如花天下无双,而是因为那人看上去居然和自己差不多的年岁。
“主母,人带到了。”
领路人的话让吴懿葭愕然,她就是程家堡主母?为何看上去那么的小。而她浑身不凡的气度却能让人退避三舍,让人不由敬畏。
“恩。”轩辕无心哼一声算是回答,她正等着吴家两子,菜上了满桌子却未动过筷子,她的对面是轩辕敏正拨弄着佛珠,身后站在紫姑姑垂目顺眉。
“主母吉祥。”两只玉一样的人儿脸上有惶惶之色赶紧低下头,垂眸不敢看轩辕无心。只是吴志林乖巧的跪了地,而吴懿葭却弯了弯膝盖最终没能矮下身子去。
轩辕无心笑了,为了吴懿葭一身难舍的傲骨,都被自己的爹送来当奴为婢还端着小姐的架势,这是要做给谁看:“主母趴地上吗?都给我抬起头来请安。”
吴懿葭脱口而出:“不是。”
吴志林没有多语,只是拖了拖姐姐的手,希望她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跪一跪也不会少块肉,他们在家不也跪爹、跪娘、跪祖宗牌位了么,既然都已经弯过膝盖。又何必计较对谁弯了,况且程家堡的堡主答应爹爹会救大哥的命,他已是心怀感激,所以对跪轩辕无心一事完全没有芥蒂。
吴懿葭仿若没有感觉吴志林的拖拽,手臂连接着一来一往之间,她更是站的笔挺好像不如此就对不起她吴家的名号。
轩辕无心明眼的将姐弟俩的互动看在眼中,侧头去问身边的紫姑姑:“这是哪家的小姐啊?真是好桀骜的心性。”
紫姑姑回到:“主母,眼前的人是吴将军家大女儿和二儿子,都是正妻所出,跟吴志言同宗,女娃娃叫吴懿葭今年十三岁,男娃娃叫吴志林今年七岁。”
轩辕无心恍然大悟显得夸张:“哦,也是膝下有金的人,难为现在要来我这儿伺候。”巧笑连兮的道,“既然你跪不下去,那就蹲着吧。”好温柔的一句话可内容却一点都不友善。
吴懿葭如同被当头棒喝,没想到刚一见面就被轩辕无心给了难堪,忍不住的咬牙吐出:“你……”
“你什么你,那么爱蹲就蹲足一炷香的时间,你不是将门之后么?将门出虎女,扎马步不是什么难事吧。给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在我面前桀骜不驯。”嚣张是需要本钱的,光靠心高气傲的人往往都死不足惜。
轩辕无心说完话,执起筷子当着吴懿葭的面用起膳来,程之浩把人丢到她这来就是希望她能给为其拔刺,想不到一男一女中女的倒是个刺头,既然吴懿葭愿意当刺猬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吴懿葭被轩辕无心一句将门之后激的莫法,她不愿丢吴家的脸所以别无选择,只能在饭厅中扎起马步。
可惜的是吴懿葭有吴家人的精神却没有吴家人的体格,不到一刻钟两条纤细的腿已经开始哆嗦。又咬着牙支撑了小半会儿实在是没了力气,跌坐在地,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头上便飘过一道冷笑的声音。
“跌倒了就爬起来继续,别让我看扁你们吴家。”
吴懿葭没有气力的身体不由僵硬,她两眼盯着青黑色的地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翻滚,咬着牙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继续,身旁的吴志林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使劲的摇头,姐姐这么跟主母对着干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爹爹在临行前对他们说过,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姐姐怎么就咽不下这口气呢?
吴懿葭想挣脱吴志林的手,可她早已经没有力气,能从地上再站起来就已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主母,姐姐知道错了,姐姐以后会听话的,请主母饶过姐姐吧。”
轩辕无心正夹着一片竹笋放进轩辕敏的碗中,将她痛苦的侧过头去不看吴懿葭和吴志林,笑道:“怎么?想明白为什么罚你蹲了吗?”
吴懿葭虚弱的回到:“我……想明白了。”
“我看你想明白了个屁。”轩辕无心的脸说变就变继而摔掉手中的筷子,两根象牙箸在桌上一番弹跳,吓了轩辕敏好大一跳,差点连手中捧着的碗都脱手而出。
“吴志林,你姐姐不愿意跪那就你代替她跪,跪到日落没死你就继续当你的书童。”
吴懿葭被轩辕无心粗俗的咒骂吓的瞠目结舌,实在不敢相信从这么漂亮的人,口中可以吐出如此……如此不合礼数的话。
惊吓后是接踵而来的惊恐,吴懿葭的眼泪滑落,落在地上破碎成一片浸湿了地板:“不行,主母,主母,志林还小,经不得这么就跪,会毁了他的双膝的。”
“少在我跟前哭叫,你记住,你今年十三岁,你的弟弟七岁,今日他为了大自己六岁的姐姐要跪足四个时辰,他日说不定还要为了自己不懂事的姐姐丧命,你的哥哥不懂得疼惜妹妹弟弟,你恨,如今你不疼惜弟弟,他也有恨你的权利。”
吴懿葭一把捂住吴志林的耳朵,单纯的眼中第一次出现痛苦,简单的心上开始成长出防护的夹层。她被轩辕无心说中了心里的恨,一派失措。
她带着无措吼叫出来:“为什么哥哥的债要妹妹还?”吴懿葭不懂,为什么爹爹要如此偏袒,难道这么多年的疼爱都是假的吗?她的世界在一朝一夕间倾塌,就因为自己的哥哥点火烧了一座以为闲置的钟家仓库。
轩辕无心好像没看见吴懿葭的痛苦,含笑的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你是妹妹,长幼有别,所以你觉得你哥哥的错要你承担是不公平的,现在你的错要你的弟弟承担,你觉得对他公平吗?你不想你弟弟恨你,那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有什么权利去恨你的哥哥,你不想因为你的哥哥而丢失了身上的傲骨,但你却因为你的傲骨让你的弟弟受尽折磨,吴懿葭……你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罢了,而你的骄傲现在正是你的可笑。”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吴懿葭懂了,这么赤(和谐)裸裸的解释傻子都听懂了。
“我从不接受别人的哀求,我只臣服于比我强大的人,如果有一天你成了主子,你说一谁人敢说二,即使父母也得对你毕恭毕敬,而现在……吴志林还得跪四个时辰,不如你先行回屋睡一觉,我派人给你送去珍馐美食供你享用,你看如何?”这就是现实,残酷却发人深省。
“不……”吴懿葭唯有吐出这么一个字,再没有力气言语,弟弟受罪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回房吃喝安逸了。
她知道她得罪了轩辕无心,所以说什么都是徒劳,多说多错可不说弟弟就要跪四个时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活了十三年才发现原来世上还有她不会的事情,原来书中的不尽人意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以前是身份,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若是想报复等翻身了再来找我,现在……你若不愿意看吴志林受苦,那就打道回府,我没有多少精力去调教不开人事的混账。”
吴懿葭使劲的摇头,头上本来梳的服帖的发髻都松散开来,吴家的安危都寄托在她和弟弟的身上,她……回不去了。
“心儿,算了吧。”轩辕敏于心不忍,放下手中的筷子哀愁的看向自己的女儿,这一双奶娃娃本来锦衣玉食的生活过的好好的,突然什么都没有了还成了被使唤的下人,有心气是应该的,脾气倔强了些也是可以慢慢调教的不是,何必一定要用惩罚逼他们就范呢?
“娘,用膳。”她说的事向来一是一二是而,还没有反悔过的时候。
“无心。”轩辕敏伸出手握住了轩辕无心的指尖,只求女儿能听她一番劝。
可轩辕无心抽走了手指,冰冷的看向轩辕敏,只说了两个字:“吃饭!”
轩辕敏被两道冰冷的眼神吓的六神无主,她还不知道她给章炳望送消息的事情被轩辕无心识破了,只道是女儿心情不好,却也只能噤声不敢说话。
吴懿葭重重的磕头,血丝从亮薄的额头丝丝渗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轩辕无心的饭已经吃完,下人们面无表情的撤走桌上的碗碟。又饥又痛早已疲惫不堪,不由呐呐的说道:“主母,请你让我代替弟弟跪吧。”
轩辕无心刹那冷了脸,代替?到底是谁代替谁她还是没分清啊。“心不甘情不愿的求人,我看你根本没明白。”
“主母,小子晕过去了。”正在这时紫姑姑突然出声。
轩辕无心无情的道:“来人,用冰水将吴志林泼醒,再跪上两个时辰。”
“主母!不要。”“心儿!不要啊。”吴懿葭和轩辕敏异口同声的尖叫。门外候着的仆役立刻开始准备冰和水,没有人把求情的两人放在眼中,很快一桶冒着寒气的冰水被提进了屋子。
轩辕无心毫无表情的下令:“泼!”
吴懿葭是一个官家小姐,有着别人没有的骄傲和尊严,如果一次不抹杀干净,她永远都只会沉溺在过往的日子里,人要学会在逆境中成长,而不是在逆境中扭曲。
家仆一盆带着冰渣的水泼在吴志林的身上,也泼碎了吴懿葭尊严,她飞身扑在吴志林身上,用娇弱的身躯抵挡住大部分的冰冷,感觉凉意刺骨,眼前模糊成一片,黑色的发丝狼狈的纠结在额上,盖过了眼却盖不住她眼中的寒意。
吴懿葭抬起头满眼痛苦,心在冰渣中支离破碎,她明白了……明白自己和弟弟的命运早已捏在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的手里,除非她真的臣服,不然换来的永远都是折磨。
虽然钟富该死,但吴家人用错了方法,错了就是错了,当爹送她和弟弟来程家堡主母的府邸的时候,迈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已经没有扭转的余地。
吴懿葭看着在冰水中难受挣扎的弟弟,突然想明白什么似的,她用手顺开濡湿的头发,别在耳后。牵起袖口细致的擦拭着脸庞的水珠,虽然经过冰水的浸湿浑身都在发抖,可身体抖心却不再抖,因为她在刚才认定了一件她本以为一生都不会认定的事情:那就是做人家的婢女。
吴懿葭端正的跪在地上规矩的对着轩辕无心磕了一个头,骨头敲击着地面发出脆响的声音:“主母,懿葭错了,弟弟是代懿葭受罚,若然不想弟弟受罚,也该懿葭自己领回同样的责罚。加上懿葭顶撞主母不尊主意,责罚理应加重,我愿意接受主母任何责罚,只请主母看在家弟年幼能从轻发落。”
吴懿葭看出轩辕无心说一不二的性格,知道主母的话一旦出口就是覆水难收。所以她不求不罚只求主母能对弟弟宽容些许。
轩辕无心毫无预警的端起了桌上的一茶杯砸过去,在轩辕敏的惊呼中砸在吴懿葭的额角上,这杯茶是为了试试吴懿葭能不能忍这口气,忍常人所不能才方能为人上人。
血混着茶水从吴懿葭小小光滑的额头上滚落,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即便她现在身上是冰的脸上是烫的,可她的心是无谓的所以一切都变得平常,即便黯淡的未来就在眼前她也能冷静的面对。
吴懿葭忍住了轩辕无心的考验,但轩辕敏却忍不住,她站起身疲倦的说道:“我看不下去了,无心我要回屋。”
轩辕无心淡漠道:“娘,你若不看下去要走,我就继续收拾这俩小鬼。”她教别人从泥泞中爬起来,自己的娘却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生活了十四年,都离开了章家还对章炳望念念不忘,她还指望章炳望怎么样?接她回去过日子吗?
轩辕无心本来就打算今天就着收丫鬟书童这事把轩辕敏一起都收拾了,免得日后旁生枝节她还要给轩辕敏擦屁股。
“无心?”轩辕敏疑惑的停下了脚步,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发现女儿的矛头不单单是只向着吴家的小孩,好像其中的锋芒还冲着自己而来。
轩辕无心别开眼不愿对上轩辕敏的视线,低下头对吴懿葭说道。
“从今以后你改名为吴家,字回,我就叫你回儿,你可愿意?”
吴家,无家,她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回儿愿意,回儿定当尽忠职守。”
曾经的吴懿葭死了,回儿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她恭敬的俯倒在轩辕无心的脚边,承受着生活给她的一切磨难。“回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希望主母能为弟弟改名。”吴家的债的她一个人背就够了,她要自己的弟弟快乐的成长,不要背负这些家族纷争和朝廷的政斗长大。
轩辕无心摇了摇头,是对吴懿葭妄自决定吴志林的人生表示不赞同,这个姑娘很聪明,但是还缺乏锻造,璞玉是要千锤百炼才能成型的,看来往后的日子还得多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心里如此想着,但轩辕无心依然开了口:“吴根,字雨头双木霖,还叫霖儿,改了名你就记住你的身份,想明白你要什么。今日你求我为吴志林改了名,这是你种下的因,往后结出什么样的果都得你自己承受。”
吴懿葭没明白轩辕无心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其中包含了很深刻的道理她辨析不出来,想要问却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忍了下来只说了声谢谢主母。
轩辕无心挥挥手说道:“我累了,带你弟弟下去吧,明日辰时初在你住的前院跪足你自己的责罚就行了。”
重生的回儿用柔弱的肩膀独自将霖儿背走了,步履不稳还被门槛绊了一跤,身旁没有人去搀扶这两姐弟,回儿淡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将霖儿放在肩上,然后蹒跚的离开,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
房内轩辕敏用慈爱的目光看向轩辕无心,她轻声开口:“无心,他们还是孩子呀。”
轩辕无心缓缓起身,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不含情绪的淡淡问道:“娘,我今年多大呢?”
“十……十三。”轩辕敏被轩辕无心的无情的眼神看的无地自容,忆起了自己女儿的年岁。
“十三的年纪,和回儿一般在,娘觉得我是不是也还是孩子呢?”“如果我也是个孩子,我想问问娘为什么能同情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却不能关怀一下你自己的孩子,你的夫君真就那么重要,重要的你不能从卑微的感情分一点给我?”
轩辕敏捂住胸口,被轩辕无心的发问问心中一阵阵的绞痛让她喘不过气,无心知道,无心怎么会知道的?
轩辕敏脚步虚浮快站不住脚跟,伸出手撑住身边的桌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干。悲痛欲绝的看向轩辕无心,哀怨浮现惹人怜惜。
是啊,她忘了,从无心拒婚开始,然后一步步蚕食掉章家,直到轻而易举的得到皇哥的喜爱,这些事情让她忘记了无心的年纪,只在心中徒留了常伴青灯的念想。
她从来不想争斗更不愿看无心争斗,可在章家的家宅中不争不斗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下场。她知道无心的无奈,可每每忆起自己悲哀的人生,就会忘记周遭的所有事情。
轩辕无心抿唇而笑,笑的清脆带着自嘲,上翘的唇瓣里溢出轻怨的质问:“娘担心章老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个女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举动把你的女儿置于何处?”
她要嫁给程之浩之前,就开始处处为轩辕敏铺路,处处为她着想,但换回来的是什么?捡颗石子丢湖里还能听声响,可再多的关怀砸轩辕敏的心中都激不起一丝感怀。
难怪当初的章无心生无可恋,轩辕无心不由在心中低语:你有如此田地都是因为你有这样的娘,但你还要我承诺照顾她保护她,你问问你自己值不值得。
“你爹他现在已经很惨了,娘只是不想落井下石。”
轩辕无心胸口一阵犯疼,这不是她的情绪,心中萦绕着缕缕悲哀,是曾经的章无心给出的回答。
轩辕无心忍不住的惨笑,心被一股浓烈的痛牵扯的失去了方向,原来她所作所为都是落井下石。
“娘,你看不惯我的举动我能理解,但这就是你女儿的人生,你现在的安逸就是靠女儿这样的举动换来的,女儿不但会对敌人落井下石,还会对敌人赶尽杀绝以绝后患,这就是现实,如果你接受不了理解不了女儿,那我也没有办法。”
“娘希望你好,只是不希望看你越走越偏。”
走偏?好大的笑话,章无心已经不偏不倚的奔着黄泉路去了,没有另一条路让她走偏的,现在活着的这个叫做轩辕无心,和轩辕敏还有血缘但没有亲情。
“娘,你若想回章家,我派人风风光光的把你送回去,这辈子你也就当没我这个女儿,从此你的事我绝对不会再过问一分一毫。”
轩辕敏听到这么决烈的话急了,赶紧道:“无心,你不要多心啊,娘不该给你爹送信,娘只是想告诉他,你、我在这一切安好,若是章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等我安定了以后,我会说服于你帮章家再振家业的。”
“帮章炳望?帮他去死还差不多。”
“他毕竟是你的爹啊!”
轩辕无心无情的说道:“你扪心自问他把我当做女儿看过吗?”
“无心……”轩辕敏无从反驳,只能怯弱的唤轩辕无心的名字。
“叫我做什么?说你错呢?还是说你会改?抑或者你什么都不想说,所以只是叫我的名字,让我妥协让我牺牲,让我成全你的私心和章炳望的余生?”
……好直接惨烈的话,连紫姑姑都听不下去,话中有太多不能言明的痛,让人听的心尖发酸。
轩辕无心捏着拳头忍住心中汹涌的悲伤,今天她一定要把章无心的遗愿都完成了,免得那无法消失的悲伤总是扎根在身体里。“娘,你既然什么都不能为我,那我也只能求你别害我。”“娘,你自问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帮章炳望,如果你能靠一己之力帮他,我无话可说,但你若要利用我的一丝一毫,去救助那个害了我们母女一生的男人,那从今往后就当没生过我吧。”
轩辕敏曾经对不起过章炳望,可这么多年能还的都还了,她丢弃了公主的身份,丢弃了尊严,丢弃了锦衣玉食的一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她不该搭上无辜的章无心和现在的轩辕无心。
“无心,你这是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么?”轩辕敏痛苦的开口问道,不敢置信的摇头。
轩辕无心想笑,断绝这两个字何其伤人,她尚且说不出口,轩辕敏却说的轻巧。说话是门技巧,她给了轩辕敏选择的。
轩辕敏可以选择从今往后和章炳望断了来往,可她提也不提,就只问是不是要断绝母女关系,这说明什么?说明时至今日轩辕敏也无法放下章炳望,说明她已经伤害自己的女儿至此,也不肯承认她错看了男人。还要一昧的伤害唯一关心她的人。
好自私的人,自私的让关心她的人发寒。
轩辕无心体内那股疼痛得不到解脱的,被压制不住又窜了起来,章无心是死了但她对轩辕敏的记挂没有消散。
轩辕无心着实讨厌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可是又没有办法化解,只能任由心中的委屈和痛苦从心头涌上眼眸。
紫姑姑拽了拽轩辕敏的袖口,焦急的说道:“夫人,别说了。”她第一次看到主母的脆弱,心疼的无以复加。
夫人太过自我,只想到自己的悲伤,好像整个世界都辜负了她一般,为什么不能擦亮蒙蔽多年的眼睛,多看看这个一直为她付出的女儿呢。
这个世上除了章炳望,主母可是夫人唯一的至亲了。
轩辕无心咬着红唇流下了晶莹的泪,泪水被阳光照射的七彩斑斓,滑过眼眶,带着怨恨和不甘,这滴泪是章无心的,她带着遗憾终于在尘世间烟消云散,什么都没留下。从此不在有牵挂得到了解脱和超生。
擦掉脸庞上的眼泪,轩辕无心松了口气,感觉一扫心中阴霾,她又恢复了曾经事不关己的笑容,只说道:“娘,你想想,你好好想想你这辈子除了对得起章炳望,您还对得起谁过?”说完她手中的水杯砸在桌上,分崩离析,然后甩门而去,彻底对轩辕敏死了心,这样愚钝的女人永远都学不会坚强,她除了自哀自怨,除了痛哭流涕还会什么?
她答应章无心保住轩辕敏的命,从今往后除了让轩辕敏活着,别再指望她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这个蠢女人。
轩辕敏伸手想抓轩辕无心无情的衣角,可捏到的却是一片空,因为扑空没有支点不甚的跌倒在地,然后再站不起来只能看着那道怒气冲冲的身影从眼中消失。
紫姑姑赶忙的去搀扶瘫软在地的轩辕敏,有些费力的架起娇弱绝望的人:“夫人,先起来吧,地上凉别闹风寒呀。”
轩辕敏起不来,人如脱水一般的无力,她扬起布满沧桑的脸,眼中是一片重影什么都看不清楚,贝齿上下敲击好半响才问道:“紫儿,我错了吗?”
紫姑姑无话可说,夫人错了吗?爱一个人是没有错,可爱的毫无尊严,爱的牺牲身边人的人生这是不应该的。主母从来都是无辜的却一直默默受着不公的对待,现在主母长大了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可惜一片真心被人践踏在脚下,而且伸脚的人还是自己的母亲,这么多么让人难堪的事情。
夫人刚才那句落井下石太伤主母的心了,她在旁边听着心都揪紧至发疼,更何况主母了。
直至现在夫人还问她错了吗?这么离谱的问题紫姑姑回答不出来,也不想回答。她只是一介下人不能妄断自己主子的对错,可心里却第一次对轩辕敏产生了芥蒂。人可以活得自私但不能活的懦弱,如果一个人懦弱又自私,还要用别人的一生来为她的懦弱陪葬,这不应该算对。
主母为夫人做了那么多,最终得到却是一句落井下石,紫姑姑心疼轩辕无心,现下只想去追出去看看那个永远一副坚强模样,却被无数人遗忘,她其实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为什么你不说话,我错了吗?紫儿。”轩辕敏紧紧的揪住紫姑姑的衣袖,感觉出她的疏离,紫儿跟了她这么多年,连她也认为自己做错了,为何他们不能理解她,为何他们都要抛弃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一生不争不夺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人的生命,不似皇室中人动不动就取人性命,她还要怎么做?
轩辕敏眼前如走马灯的闪过一幕幕的画面,有皇上,有太后,有章炳望,有章家每一个人,最后是轩辕无心,十三岁的姑娘家,却如此的心狠,轩辕敏在自己女儿身上看到了开创轩辕一族的皇祖父的影子。
无心的果决、毒辣、下手毫不留情都如同皇祖父般。但是这样的无心却懂得大义,知晓分辨对错,活的坚强活得自在,活得所有人都喜欢她,轩辕敏觉得羡慕还夹杂着一点嫉妒,突的一抖好像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着了,脸上煞白眼睛瞪大显得空洞。
紫姑姑没有发现轩辕敏的异常,只是叹一口气说道:“夫人,紫儿不敢说您错没错,但在紫儿的心中主母没有错。”
轩辕敏如遭雷劈无力悲伤,悲伤逆流,她知道她错了,错的离谱,可她不敢面对,不敢承认,不敢轻易放弃自己曾经的坚持。
从一开始便是错然后步步都是错。
------------
第七十章 因为爱她所以不惜一切代价
紫姑姑在安顿好轩辕敏明,顾不得端庄稳重,一把撩着裙袍角往雅风阁外面冲去,跑的很快身边都能刮出一阵风。
脑子里也没停下转动,想着主母在这种时刻会到哪里去散心发泄心中的悲伤。
焦急化作热气朦胧了紫姑姑的双眼,却没想到脚尖刚迈出院子,就听见墙根飘起熟悉的声音,“跑什么跑啊?这么着急的寻谁去啊?”
“主母!”紫姑姑转身掩盖不住欢喜的牵起了轩辕无心的手腕,看着她闲闲的斜靠在围墙边有着怡然自得的洒脱,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一刻紫姑姑忘记了主仆有别,只当她是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急于安慰。
刚才主母的一滴泪好像又唤醒了她心中沉睡的感情,她看着主母从小长大,陪在主母身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看她在自己身边撒欢,然后渐渐成长。
也不知道何时当年可爱的小姑娘慢慢的不爱说话,不爱笑,甚至不爱走出冷雨阁,久而久之可爱不再,无心变成了懦弱的章家大小姐。她的眉头上总有一抹散不开的哀怨,即使唇角带笑,也带出惆怅,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单纯和快乐。
这样的小姐迎来了自己的大婚,于是更加沉默,直到有一天不小心落了水,醒来的小姐再次变了性子,变的突然,变的让人认不出来,但是紫姑姑没有问为什么小姐会变,因为她到现在都记得小姐脖子上那条鲜红的麻绳印子,那是落水会造成的吗?简直可笑。
紫姑姑一思及此就对章家人恨的浑身发痛,明明都是一家人他们真就下的去手!
时至今日,即便小姐变成了主母。即使主母变的坚强无比,可在紫姑姑的心里轩辕无心还是那个会抱着她手臂蹦跳的小女孩,会天真的因为追上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而咯咯的笑,会跟晨夕招手问好的,会赖在她怀中甜甜的叫姑姑。
轩辕无心感觉手腕上的暖意和眼前人眼中的关怀,发自内心的笑了,紫姑姑尚且能付出关心,可轩辕敏却不能,她的懦弱造就了她的铁石心肠,这样人配在手上挂上佛珠吗?
“主母,你没事吧?”紫姑姑上下打量轩辕无心,只想确定她还安好。
“这不在你跟前站的好好的。”无病无灾无痛无伤,生龙活虎的过活着。
“是问你心里有没有事,你要有事别憋在心里,没人听你诉苦我听,没人理解你姑姑能理解你。”紫姑姑着急的连身份都忘记,面对着轩辕无心就像面对自己的骨肉,那么的温柔。
轩辕无心抬起胳膊晃悠一下,两个人牵着的手在阳光下升起了一片温情,:“别蹬鼻子上脸啊,再握下去我就治你个关心则乱的罪,别一天到晚在我身上瞎操心,我要去寻死觅活前会通知你一声的。”
紫姑姑被轩辕无心的话和表情逗的一愣,然后扑哧笑出了声,松开手捂住嘴笑,嗔怪的开着吊儿郎当的人。鬼丫头,都伤心成这样了还变着方的让她安心。
笑罢了,紫姑姑这才问道:“主母还在跟夫人怄气吗?”
嗤之以鼻:“我跟她呕的着么,她是长辈我还能恼她一辈子不成。”对于轩辕敏她没有心思再管,就在刚才章无心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这具身子,随便以后轩辕敏再有什么事都和她没有关系。
紫姑姑了然于胸的拉开笑容,喜欢自己的表情能将轩辕无心的坏心情赶走。
主母还是气的厉害,别人对其不敬主母必定是加倍奉还,可夫人做错了事,主母只能忍着――最多说两句厉害话什么都不会做。
“主母就这么算呢?”紫姑姑带着故意撩拨笑意,低下头去凑到轩辕无心的跟前。
轩辕无心跳着不顺的秀眉,眼中是挑衅,哼一声说道:“难不成我还能一刀把自己的娘宰啦?”谁让她当初跟章无心拍胸脯保证绝对会让轩辕敏过的风生水起,比皇太后还皇太后。她说话一言九鼎没有自毁诺言的习惯和先例,所以现在只能把自己气的吐血,每次见轩辕敏都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态。
“主母尽说些气话。”能生气就是好事,怕只怕主母有事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被紫姑姑取笑的轩辕无心迈步就走,映红薄沙的裙边在空中飞出飒爽的风姿:“我没有什么事,你也别跟着我了,回去看着她,别到时候受不住刺激给我来寻死觅活的那一套。”轩辕敏真要死她是肯定不拦的,只看紫姑姑能不能狠下心,眼睁睁看着自己服侍了半辈子的主子送命。
紫姑姑沉默了,她其实不想回去,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轩辕敏。
她是下人,对自己的主子不应该有过多的个人情绪,只需要衷心才是下人该做的,可是经过今天的一事,紫姑姑再控制不住心中的一腔感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的天平早已经偏向于轩辕无心。对夫人不再有怜悯和同情,不过是一生的责任罢了。
于是不想多说的转了话题问道:“主母收的新丫鬟,需不需要先找人看着。”
“不用,先用着。明天给厨房放假,让那丫头跪完了去忙一天,吩咐下去往后有什么粗重就挑着让她做,没力气也就没心思胡思乱想了。”
“官家小姐这么操练怕以后会记恨主母。”紫姑姑所思所想都是从轩辕无心的安危出发,回儿那丫头的心思很重,就算比起主母来怕也只多不少。这么小的孩子有太野的心眼不好。
主母是有能力驾驭所思所想,但是回儿的心思重可本事还太小,稚嫩手掌还掌控不了她的野心,怕只怕以后走上歪路。
“无碍,她爹在程之浩手中攥着,个中关系牵扯着,她还没本事翻天。”恨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一个小丫头片子。
“但是……”紫姑姑还想说什么,轩辕无心毫不留情的打断:“你终究是要回去的,即使再晚回去你也只能回去。”既然没的选择那又何必逃避,拖延时间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紫姑姑是轩辕敏陪嫁的丫鬟,这个身份背上了就是一辈子,想卸下也只能等到死的那一天。
不过在轩辕无心的心中对紫姑姑的未来另有打算,她的人生应该有更好的出入,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生都守着个活死人没有希望的过一辈子。
紫姑姑无力的笑了笑,不由问出一个不该她问的问题:“主母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轩辕无心对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说道:“回去吧,你对我怎么样我自当知道,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记住你现在有姓了,不再只是单纯的下人,我承诺照顾你和娘也不是说着玩的。”
轩辕无心决定给紫姑姑寻一方良人,她若是嫁人了也就不用再伺候轩辕敏。
两人两双眼睛相互对望,一对主仆却情同母女,紫姑姑虽然不知道轩辕无心心中的打算,但明白了她的心思,终于安心的笑着离开了。
~
程家堡主宅内程之浩正在做一件事,就是握着笔,细致的看会发现他确确实实是只握着笔,一动不动,笔触宣纸,毫无动静,如一尊冰雕玉人,任由笔尖的浓墨慢慢晕染了雪白的纸张,程之浩薄唇抿成一条细线,视线落于纸上却透了过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灰蒙蒙的表情显得阴霾却不能影响他丰神俊秀的气度半分。
忽然有人敲门,门外是老刑的声音。
程之浩这才放下笔将人唤了进来,门还没带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对老刑开口,问道:“她怎么样呢?”
老刑故意缓慢的落下门闩,又缓慢的走到程之浩的跟前,用比平时还慢半拍的语气说道:“回主子的话,主母看上去应该无碍,不过……。”停顿。
程之浩早看出老刑的故意而为之,见他不说便也不问,放缓了情绪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老刑是程家的世交,在程家堡已经呆了有八年之久,堡内的样样事情都处理的得益。曾经被江湖誉为快刀侠客的一代枭雄,却为了帮程家重振雄风,甘愿隐退江湖,蜗居在程家堡当了六年的老管家,所以程之浩很是敬重老刑,当然了解他为什么会有如此举动。
老刑见程之浩收敛了情绪,这才不由的叹出一口气,心中暗道程家人果然都是痴情种,即便几番轮回也改不掉这让人致命的毛病。
一番思绪过后,老刑这才不温不热的开口:“主母哭了。”
哭了!
程之浩有片刻的迷糊,好像没有听明白,愕然在胸中,无法想象无心会为了什么事情而流泪。好像恍如隔世,不由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老刑。
这一次老刑叹气声更重,顺便伴以轻轻的点点头。
这一次程之浩明白了,拳头重重捏紧似隐忍又似怒慨。没有说话脸色变的难看。想起无心受伤那夜浑身的冰冷,和她抱着自己手臂一脸餍足的模样,程之浩莫名心疼,早知他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轩辕敏,他该在午膳的时候去雅风阁,即使不能帮她至少也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
其实无心一直要的不多,一句宽慰或许就会让她记在心里记一辈子。
程之浩不明白为什么轩辕敏可以生下轩辕无心却不能给她一点亲情,他能理解皇族之争兄弟相残,人心是贪婪的,因为利于趋势不得不抛开血脉搏命相争,虽然残酷但至少恨也是一种情感。
难道轩辕敏只是把无心当做一件工具,一件维系她和章炳望关系的工具,因为这件工具没有用,所以她连多一眼都嫌浪费?原来世间真有一点都不愿为子女付出感情的父母。
拳紧了松松了又紧,翻翻覆覆几次程之浩这才淡淡自语:“你或许伤心了吧。”短短数字却用尽浑身力气,他好像能感同身受,复杂的情绪掩盖了理智。是的,无心伤心了。唯一依靠的亲人却比陌生人还不如,这种可悲会让人痛不欲生的。
程之浩知道那种痛,在失去父母之前程家的人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矛盾,也正因为程家人的相亲相爱,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更加痛苦,而无心的娘虽然活着,可在无心的心中她的娘应该已经和死了差不多。
“去把人找来。”程之浩没有犹豫的开口,他想见无心,立刻、马上,不愿意她一个人面对悲伤,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所以他可以安慰她,可以疼爱她,也可以极尽所能的对她好,谁都不能有半点异议,包括老刑在内。
老刑可以说是看着程之浩长大的,明白他这么坚定的语气代表着什么,于是不再有为难之心,只回到:“是,主子。”刚要迈出脚步又听到身后的程之浩开口。
“老刑,你让人给无心换座宅子,我不想她再住在那里。”今天在雅风阁发生的种种,是对无心的伤害,他不希望她还住在里面会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
“不知主子觉得换到哪比较合适?”主母住的地方离主子远,这是主母要求的,但离主宅越远的宅子就越简单。除了雅风阁尚且算的上好一些,旁边再没有宅子可以相媲美。
程之浩也想到了,斟酌片刻:“五天之内再盖一座,这几天她若愿意住在雅风阁就住,若不愿意就让她搬到我房里去。”
“那主子你住哪?”老刑对程之浩的大方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书房。”
……
老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有男人会为了女人这么不惜代价的。不由感慨红颜果然是祸水。对轩辕无心的存在有了稍许的戒心。
老刑再次抬步,程之浩再次出生:“对了,你忙完以后去让之翰猎两头剑齿虎当送给无心的礼物,她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程之浩面对轩辕无心的事情好像总是不能干脆利落的处理,因为怕做不好,所以显得手忙脚乱。
老刑已然麻木,脚停在半空中。等着看他家主子是不是还有话说,果不其然程之浩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这些都准备完了后,你再把程家堡的产业都改成无心的名字。”
无心没有安全感他就给她安全感,她要银子他有银子,她想玩他找东西给她玩,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她能卸下重重心房,能发自内心的笑,就够了。
听到程之浩这话,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刑都大惊失色,单腿站立的他一个不稳,差点当场扑街,嘴张张合合好半响说不出话,心中不断咆哮着主子这是要逆天了啊!
程之浩能说出这么重要的决定,那就是他主意已决,老刑拿逆天的程之浩没有办法,最终只能怏怏然的在湖心边找到了轩辕无心,他那张从来不喜形于色的脸,第一次有了不爽落的表情。“主母,主子请您过去一聚。”
轩辕无心正在用生平不多的好奇心打量程家堡,看苍茫大地见突起的程家堡如何巍峨雄壮让天下人敬畏,突然身边冒出老刑来打扰她的雅兴,所以兴趣缺缺的问:“上不沾午膳,下不着晚膳的,有什么好聚的,喝下午茶啊?”大家又不是英国人,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轩辕无心刚在轩辕敏那讨了一顿无趣,一肚子的气不能撒只能咽,此时此刻她谁都不想搭理。
“主子知道主母辛苦,所以特地准备了别致的礼物相赠,主子说了,主母一见绝对喜欢。”能不喜欢吗,程家堡啊!十六国都费尽心思想将其收入囊中,现在居然轻而易举的送给了一个女流之辈。
程之浩虽然是老刑的小辈,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俨然成为一代雄霸,他不再是一个娃娃,他的决定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撼动的。
而老刑自知老了,把程家的孩子抚养大就是他这辈子最大心愿,当年他找到程之浩的时候,那小子正和一群野狗抢一碗肥肉,两只手臂都被野狗叼着他却视若无睹,只将咬着肉的狗的脖子一脚踩断,然后从死狗的口中扣出肉丢回碗中,老刑当初看到这一幕就惊觉程之浩绝对非池中之物,若是加以培养必能成大气候。不过后来程之浩报了仇也不再食肉,而老刑也心安理得的借口要当程家堡的管家退隐了江湖。
轩辕无心只当老刑在讲笑话,这天下还有绝对的事情吗?
程之浩殷殷期盼的等着轩辕无心,他想看看她,不需多说什么是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好,有没有难过,如果她想哭他不介意为她擦干眼泪,如果她累了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他正好两个肩膀都有空。
他可以抱着她让她冰冷的身子暖和起来,不会让冰冷钻进她的心拔不出来。可是世上的事的总是事与愿违,程之浩在等待轩辕无心的时候却把白圣女给等来了。
敞开的房门本来是为无心所开,但现在却方便了狂蜂浪蝶登堂入室。
白圣女挎着篮子,娇羞的站在门口,表情十分暧昧的说道“堡主,打扰了。”
程之浩看着白圣女脸上渲染上的红没有表情,她不是应该在客房养病为何总是频频出现在堡中,待会让袁昶把她反锁起来,免得出来惹人厌烦。
“白小姐有什么事吗?”程之浩有些不悦,盯着白圣女不请自来的脚步,那么自然而然的迈进了房门,谁让她进来的?
“堡主,我给你送些小食果腹,看您平时忙碌的时常不能按时用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总不能在堡内白吃白住,所以做些上手的小食还不知道合不合堡主的口味。”白圣女走到桌边放下手中的篮子,今天穿了一身翠绿的衣裙只为在秋天一片枯黄的颜色中脱颖而出。
他刚吃过饭,很饱非常饱,再吃就只能吐出来了,程之浩凝眉用眼神表示不满。
可是白圣女正低着头忙着布食,小手不停的从竹篮中取出若干盘盘碟碟,没有接收到程之浩的不满,盈盈带笑举起筷子,夹一块凉菜柔情似水的说:“堡主你尝尝这刀耳片,脆骨干爽,耳肉软绵正好下酒。”
程之浩浑身是气,用内力挡住了白圣女前行的脚步,冷漠拒绝:“白小姐请回吧。”
堡内是人都知道他吃素,但无心却是第一个瞧出来端倪来的,她对万物都不在意,但其实她的心细是无人能比,而这个白圣女看似善解人意,却心怀叵测,真是虚有其表让人不耻。
白圣女前行不了,知道是程之浩使怪,她心里不由对轩辕无心更是怨恨,真不知道程堡主被那女人下了什么迷药,居然这么忠于她。
不由咬咬牙放下筷子,如翩飞蝴蝶再次靠近:“堡主多日劳累,肯定肌肉酸疼,不如让圣女帮您揉揉肩,”
“不用了。”程之浩没有发火的习惯,只是漠然的看着一切,白圣女的动机太明显作为就显得廉价。
白圣女娇滴滴的笑,掩住菱角小嘴小女儿姿态毕露:“堡主不用跟圣女客气,程家堡对圣女有救命之恩,俗话说点滴恩惠自当涌泉相报。这点小事是分内的。”说完伸着手就想碰触她心目中的神。
一股寒气立刻隔开了白圣女的手,让她没能得逞,冷到极致就形同一团烈火一般灼伤了她纤纤玉指。
“我说过不用了。”她听不懂话吗?总是想靠近,难道她不知道她身上的香粉味道很刺鼻。
白圣女连程之浩的半片衣角都未沾到,银牙暗咬气他让自己丢脸却更倾心于他的冰冷气质,不服输的心蠢蠢欲动,对程之浩更是势在必得,这个男人她要不弄到手她就不叫白圣女。
于是更加含娇带蜜的撒娇道:“圣女不过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堡主,堡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程之浩正色:“如果你不喜程某的态度,那就烦请圣女不要再到我书房,也免在下惶恐。”他不需要除了无心以外的女人接近。
“堡主,你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讨厌是种情绪,除了无心之外他对别的人从来没有任何情绪。
“真的?”不讨厌就是喜欢咯,白圣女喜上眉梢。
程之浩平静的看向白圣女,没有出声打破她的异想天开,不是他想给白圣女留下幻想,是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必要解释。
“程堡主……”白圣女满怀爱慕急需得到宣泄,她想对这个伟岸的男人述说衷肠,更想和他相偎相依共观晨夕落日,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为他烫平每一件贴身衣物,洗手做他喜欢的羹汤。
白圣女有太多的想法,需要用经久的岁月来完成,可却偏偏忘记了顾忌男主角的意愿。她勇敢的前进,一步步靠近程之浩。
程之浩忍无可忍,终于出手,一股冷刹之气直接将白圣女给推出了房门,顺便用掌风当着她的面甩关了门,房间中传来程之浩没有感情的声音:“圣女请回。”
白圣女看着自己面前的砰然合上的两扇门差点破口大骂,程之浩居然让她吃闭门羹,他简直岂有此理。她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一定。白圣女气冲冲的走了,不过却在拐角处看见了轩辕无心。
这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严严实实紧闭的书房房门会在今日打开,不由暗暗咒骂一声然后迎了上去。
面对着轩辕无心白圣女故作姿态微微俯身,刚要张口请安,轩辕无心已然仰首阔步的同她擦身而过,连她的人都未看清,更别说注意圣女的姿态。
望着轩辕无心的身影,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无视她,心中的杀意满满决定会让程之浩和轩辕无心付出惨痛的代价。
“程之浩。”轩辕无心一脚踹开书房的门,飞身而入。他要来找她,她来了门居然还关了个死紧,既然闭门不见他吃饱了撑的唤人来浪费她的时间。
程之浩揉着额头突然听到那个牵挂在心的声音,刚抬起头就见到一抹身影从眼前擦过,出于条件反射他伸手捞住了轩辕无心飞扑的身体,两手无比和谐的捏在她的腰际,不由旋了半圈,将人搂了个满怀,然后在唇边绽放出一抹醉人的笑容说道:“你来啦。”
轩辕无心将自己整个人都压在程之浩的身上,使劲扭扭看能不能一举压扁他:“我来了,来找你算账了。”尖着指尖掐他光滑的脸颊没好气的问。
“你给我这么两个孩子,到底算是你帮我呢?还是我帮了你的忙呢?”
程之浩眷恋轩辕无心身上的淡淡味道,别掐也甘之如饴,不由不动声色的深深吸一口冷香,借以驱赶自己鼻间那股浓的发臭的香粉味道,然后平常的说道:“夫妻之间何有帮于不帮一说,应该的。”
轩辕无心皱皱挺直的鼻子,这话不是拐着弯的说他帮了她么。于是不忿的从他怀中跳了出来。站在他的对面直板板的问。
“你有什么东西要送我。听说我一定会喜欢的。”进门轩辕无心就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还想着程之浩不会送完人就送死人吧。
程之浩朝轩辕无心走过去,自然的捏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书房内的屏风后,那里有一口木桶里面躺着两只血糊糊看不清模样的玩意儿。
“这什么东西?”轩辕无心趴在木桶的桶沿边踮着脚尖,伸着脑袋瞅,费劲眼力劲也看没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说是老虎又没有花纹,说是狮子又黄的太过鲜艳。
“这是剑齿虎。”程之浩好心的为轩辕无心解密。
“剑齿虎?”中古世纪的物种?在很久很久以前未能通过大自然的考验便销声匿迹的剑齿虎?程家堡真是块宝地,聚集着千千万万的稀奇物种。待到哪次程之浩送只恐龙给她,她都不稀奇。
“以前消失了一阵,现在又多了起来。”偶尔的杀戮,也算控制剑齿虎泛滥的。
轩辕无心回身抱住程之浩的脖子开始阴森森的笑:“你就是这么训练你兄弟的啊。”怪说不得他们四兄弟杀人招招是杀招,但没有惯用的招式,却能置人于死地。
程之浩任由她抱着,感受身前隔着衣料传来的温软。
“这死物送我?”
“别试我的内力,你会伤着你自己的。”程之浩拍拍轩辕无心搭在自己肩头的柔荑,别人送殷勤她也送殷勤,不过她的殷勤就永远不是为了勾引他而是为了试探他。
在程之浩的心中轩辕无心性子是古怪的,连她的人都是古怪的,明明感应不到她具备内力,但迎亲那天看她杀敌的一举一动又势如破竹。
“玩玩么。”轩辕无心撇撇嘴角从程之浩怀里弹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一身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程之浩惜字如金:“师父。”
不是师父还是鬼啊,说了跟没说一样,轩辕无心翘起食指拨弄着程之浩腰间翠绿如葱的玉坠子:“是么,我的本事是跟阎罗王要的。”
“信口雌黄。”程之浩拉着轩辕无心细白的手腕离开屏风,朝床边的榻边走去,坐下以后将人带进怀中,让她坐于自己的腿上,环住她腰身。
不知为何这话他口中反驳但心里却将信将疑,阎罗王是鬼神之说本不可信的,但是无心身上的本事却太过奇怪,如果不是鬼神相助,她怎么会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便可轻易的取走人命了。
轩辕无心撇撇嘴,看……她说实话没人信,她一说假话大家就奉为至理名言,这些玩政治阴谋的人,被人算计和算计人都太多了,所以到最后可能连自己都不再相信。
程之浩问:“喜欢吗?”
“我不喜欢死掉的野兽。”没有挑战性。轩辕无心神色淡淡的提不起什么兴趣。虽然章无心彻底的从这具身子离开了,但毕竟原来的她的魂魄和躯体共同生存了十二年,总是会留下一些负面的情绪。
“把它的牙给你做成饰品。”程之浩竭尽所能的转移轩辕无心的视线,希望她能尽快淡忘轩辕敏一事。
“你看着办好了,鬼林里属这玩意儿最厉害吗?”轩辕无心绷着脚尖踢踢地上软绵绵的脚踏。从她嫁进程家堡后还一直没有出过堡。天下闻名的鬼林、水帘洞和一线天是时候该去转悠转悠了。
程之浩将轩辕无心脸上绽放的笑容小心的看在眼中,放在心里,只淡淡的回到:“鬼林的畜生各有千秋,剑齿虎有它的领地,无所谓最厉害,但是是搏斗的好手。”
轩辕无心偏着头看进程之浩黝黑的眼中,想从中找出他为什么说这番话的原因,但是寻寻觅觅良久,只能在他如汪洋大海般深邃的眼眸迷失了方向,终找不出答案,只能放弃。
“你的礼物我收了,你把牙打理好让人给我送过来吧。”轩辕无心挣脱程之浩的怀抱,走的义无反顾。
“一起用点茶吧。”程之浩伸出手拉住了轩辕无心欲走的身影。
轩辕无心没有想到程之浩会出口挽留她,感觉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指骨绞紧,突然有些感动充斥在胸口,于是抽回自己的手腕,却回身面向于程之浩,含着笑容点头说道:“好。”
轩辕无心把自己的手递给了程之浩,看着他握起,任由他的暖意将两个人都烘热,她此刻确实需要一个温暖的靠背,而程之浩是个不错的选择。
书房内血腥味越来越重,两人决定换到院子里去品茶,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轩辕无心不小心扫到榻边花瓶旁放着一叠扎眼的纸卷。
“这什么东西?”房契两个字引起了轩辕无心的注意,她拿了起来一扫眼,更让她不得不注意的是房契下方的署名居然是她?不是重名不是笔误,于是咂舌,忍不住瞪大漂亮晶莹的眼一瞬不瞬的看向程之浩,似要把他拆吃入腹,看能不能从他的骨血中嚼出他的心思。
“你把程家堡给我呢?”轩辕无心扬着手中的房契,莫名恐惧。
“是的,新婚之夜我答应过你的,不能反悔。”
“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决定把程家堡给我,你想吓死我吗?”当日吵架不过是意气用事,她未当真没想到他却当了真,这男人会不会太大方了点!
轩辕无心有些胆颤,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她在程之浩的眼中看到了明明白白的深情,被男人眷恋她是从来不用费心思的,但被程之浩眷恋不知为何轩辕无心不希望,甚至胆怯。
“你真把程家堡给我呢?”轩辕无心向来漠视一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不敢置信的表情,一句话也问了两遍来确认。好大的惊喜有惊无喜。
“以后你是程家堡的主事,我会辅佐你的。”程之浩说的太清淡如同今晚咱俩的晚饭是白水烫青菜。
“我不喜欢干活。”轩辕无心拒绝有些无力,在某些方面她知道程之浩这个人倔强,倔强的他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改变,譬如在娶她这件事上就尤为突出。
“我干。”
“我也不喜欢发号施令。”
“我来斟酌。”
“但我不想要程家堡,因为你有太多敌人了。”
“那就不要,随便你变卖,程家堡的敌人我会处理的。”
轩辕无心每说一句就得到程之浩承诺一句,每一句的分量都是那么的重,加在一起可以把她给压死了。未免程之浩给她过多的承诺,她最终只能闭嘴,恨恨的瞪着这个该死的男人,世界上还真有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新新好男人,可是为什么这种男人会被她撞见,还是她的老公。
“程之浩,你说你是不是找人监视我呢?知道我难过所以送这玩意儿来讨我欢心?”如果不是知道她和轩辕敏的事,程之浩怎么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他疯了,对她好的都没底线了,这么好她受之有愧,感觉愧疚的轩辕无心开始无故找茬。
如果程之浩把程家堡拱手送人的消息被外面的程家人知道了,怕不是还要闹翻天。
“我是找人监视你,你在章家的时候不也知道袁昶总是在暗处记录你的一举一动么?那时候你无所谓的。”
呃……轩辕无心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她当初就该一刀把袁昶给宰了,这样程之浩就会认为她是一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谁敢偷窥她就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其实,你知道也无妨,我娘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是因为她不开心,但是又不是你让伤我心,你何必为我做这么多呢?”成亲之前他答应过她不会爱上她的,但是现在这些算什么?夫妻义务?轩辕无心不免十分愧疚,两个人连洞房花烛夜都还没有过,这义务她尽的真是相当失败。
“那是我的事。”程之浩抱住轩辕无心,他完美的下颚顶住了她的头顶,喜欢她示弱的态度,看来无心今天确实是受了很大很大的伤害,不然她不会有现在的表情和姿态。想到此程之浩更是发誓要加倍对轩辕无心好,因为这是他为人夫君应该做的,没有什么大不了。
……
轩辕无心听了程之浩最后一句话,内疚在心中戛然而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伏在他怀中腹诽。看看,看看,他明明做了这么多付出,一句难听话就能打消女人所有的感动,这个男人的嘴还不是一点半点的笨。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抱过了下午茶的时间抱到了晚膳的来临,彼此之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因为这变化太过细微谁都没有察觉。所以生活继续,而他俩还是一对只适合对方的夫妻。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轩辕无心搬进了程之浩的房间,而程之浩开始留宿书房,甘之如饴,在床榻间想到无心拥着他惯用的被子入睡,不免露出满足的笑意,爱情就是这么的奇怪,无声无息的来然后凶猛霸道的将一个人的人生改变,毫无预警。
------------
第七十一章 轩辕无心的宏大目标
这一夜睡的香甜的人还有轩辕无心,程之浩房间内的兰香好像有安神定惊的作用,能让人安心入睡,而这种安心不是安一时之心,而是长久以来的疲惫都能够消除,轩辕无心还是安怡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前世加上今生还有混迹地府的百多年,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原来入眠也是种享受而不是浪费时间。
一夜无梦,轩辕无心体验到睡到自然醒的乐趣,神清气爽的在床上叫唤来紫姑姑,让她为自己挑一件颜色深一些,花边少一些,看上去简单穿上去利落的衣服。
轩辕无心和程之浩成亲以来,从内到外的衣物都是随着箱的数量单位在成长的。天下间每一种颜色都可以在衣柜中找到,打开衣柜门就会让人深深体会万紫千红也能汇聚一屋是什么概念。
“主母,没有深颜色的衣服。”紫姑姑愁肠万千的翻遍了整个衣柜,本以为程堡主心细如发准备了所有的颜色,可无意之间让人发现独独缺少了黑色。
轩辕无心坐在床中央左右的摇晃着身子,乌黑柔顺的长发铺过方枕,随着她摆动的肩膀,在晨光中闪闪发亮的微微轻抖。
“没深色的衣服?那到他的衣柜取两件先穿着。”程之浩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白,单调一如他的情绪。
紫姑姑只道轩辕无心早起还未神智清醒,笑着说:“堡主的衣服得多大啊,穿着不也不合适么。”
“把他的短袍拿来,我正好当做裙袍穿,系上腰带估计刚好。”她今天要外出,太鲜艳的颜色容易引起野兽的注意,若是一两只还罢了,若是成群结队的出没,便是不可估计的危险,适当的低调是生存的王道,轩辕无心还没有嚣张到跟只有兽性可言的畜生来一场正面交锋。
昨天程之浩送的两头剑齿虎,一是引起了她的兴趣,二是算给她警告。轩辕无心了解程之浩送剑齿虎的用意,程之浩又何尝不了解她势必会进鬼林的个性了。
鬼林不似普通的森林,鬼林里面的猛禽恶兽都带着最原始的嗜血本能,它们没有退缩没有恐惧,或许愚蠢但也是天下最凶猛的勇士,从昨天剑齿虎受伤的程度都能看出,那两头畜生是做出了多少顽抗,才会落得被人砍的体无完肤的下场。
紫姑姑按照轩辕无心说的从程之浩的衣柜里取出了一套稍显消瘦的黑衣短袍,伺候轩辕无心换上,宽大的袍子穿在她瘦小的身上真成了长袍的模样,袖口挽起两圈,再系上金黑色祥云的腰带立显英姿飒爽。
紫姑姑不由拍手赞叹:“主母真是各种样貌皆相宜。”
轩辕无心对夸张的话向来受用,报以微微一笑很倾城,眯花了紫姑姑的眼然后出了门。
紫姑姑陪同轩辕无心往院子走去,在路上的时候开口说道:“主母,回儿那丫头这时候跪的快差不多了,不过刚才她请堡中打理花圃的园丁过来帮送了个信,说是霖儿害了热病望主母能着人去瞧瞧。别烧成肺热就救不回来了。”
“还没开工就先让主子操心,吴家的孩子还真是富贵命。”轩辕无心回的冷淡,不过却没有多加难为,“让人去看看,用点好药别耽误了时间。”既然决定要收这两个孩子入自己的门下,她没有不照顾他们的理由。
“是的主母。”紫姑姑知道自家主子向来是口硬心软,说是厉害,可她的厉害都是为了让人能学会成长,只是有些人理解不了,总认为主母是给人难堪。
“你去娘那伺候着,我有点事要去找程之浩。”轩辕无心借故支开紫姑姑,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要出堡,不知道会闹出什么花样。
大门就在眼前,鬼林近在咫尺,手中绿焰蠢蠢欲动,她在心中豪情万丈的呼喝一声:鬼林我来了。然后偷偷摸摸的出了程家堡的门。
中午时候,程之浩照常在书房内处理着公务,不知为何今日心中总是有些泛紧,一股一股的接踵而来让人感觉喘不上气,压抑中程之浩想到了轩辕无心,现在已经日头高照,她还没有起床吗?正想着老刑突然进了门,将程之浩又是呆呆傻傻的模样,盯着书桌不务正业,顿时冷冷淡淡的禀报道:
“主子,主母进林子了。”
神游九霄云外的程之浩有了反应:“什么时候?”
“刚才。”轩辕无心前脚走,他后脚就到书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应该还死不了的。
程之浩如临大敌,早知道无心会进鬼林,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派人先跟着,通知之翰一声别让他的玩意儿伤了无心。”
她别把鬼林给铲平,伤了二少爷的心就是万幸了,老刑不由的想。他对乡井村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不是他有八卦的心思,实在是当时的战况如今已经风靡程家堡内,人人口口相传传的神乎奇乎。轩辕无心俨然成为程家堡的大英雄,风头正茂势不能挡。
“跟去看看。”交代完一切程之浩放下了手中繁忙的公务,站起身来往外走。昨日无心在看见剑齿虎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的喜悦,他就知道她又找到新玩具了。
~
轩辕无心正站在一棵葱郁的树下,靠着树干静静的站着,阳光碎成鳞片覆盖在她的脸上,耀亮了表情,因为知道程之浩会派人跟着她,所以借着绿焰和堡外的藤野枝蔓,直接飞越过了一线天和水帘洞,此刻到达了鬼林,在入口的地方站住脚步没有要前进的意思。
在轩辕无心跟前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抹忙碌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宝石蓝的袍边绣着亮白色的野菊和脚边的寸草交相辉映,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正拨弄着他眼前一片绿油油的植被,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端庄慎重。
身影的身后仿佛背着圣洁的光芒,被一圈朦胧笼罩,年轻的脸庞圣洁的犹如天使下凡,两柱虔诚的目光如初生的婴儿般纯粹,那么通透明亮,暖洋洋拂过绿草地,好像在看心中的挚爱。挺直的鼻梁下红唇微张,呼出股股热气带动了胸膛的起伏。
身影忽然欢欣一笑,伸出如玉的手指,穿过若干草绿色直直向着一株不起眼的小小叶瓣,两指并拢捻住叶瓣下的直茎,向上轻轻一提连根拔起。
将那株不不知名的植物放到鼻尖前,然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指尖上,不由在唇边噙着一方醉人的笑意,用得尝夙愿的口吻自言自语道:“找到你了。”
轩辕无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决定不打扰专心劳作的人,准备另寻一处入口进入鬼林。可是挪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枯枝,一声脆响打破的轩辕无心的决定。
专心致志的身影好像被雷电击中,浑身过电一下扭过头,他束在脑后的长发在空中刷出流畅的线条,一下落在了胸前。贴在耳畔边,几缕淘气更是沾上他的脸庞,黑发如鸦承托的如玉的肌肤更加出色。
身影发现了身后的轩辕无心,眼神刷的成刃,朝着入侵者切了过去,好像想妄图只用眼中的利光就将打扰他采药的人大卸八块:“你是谁?”声音清脆好像从空谷中传来,带着冰冷的回音回旋在轩辕无心的耳蜗边。
她只是笑笑,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没回答身影的问题。好像只是一枚路人,专注着路过。
身影不高兴了,跳起来闪身挡道,用修长的身段挡住了轩辕无心的脚步和视线,出水芙蓉的脸上有着不掖不藏的愤慨:“我在跟你说话。”他询问的眼中写满了你是谁?三个字。表情坚定有一股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执拗。
高大的身影笼罩了轩辕无心头顶的光线,地上是被阳光拖缀出的影子,身影浑身散发的寒气仿佛能割裂脚下的这片土地。
面对此景轩辕无心不躲不避,反倒上前一步想看清楚身影脸上的伤疤,刚才他侧着脸所以没瞅见,现在面对面她也好看个一清二楚。身影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退后一步。
轩辕无心说道:“让。”
身影痛苦的摇头,好像看到了腌臜之物,却又不得不与之靠近。
轩辕无心挑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她不想打扰他,他倒不放她走,于是升起玩心,轻吐四字:“轩辕无心。”
宝石蓝的身影呈现出片刻安静,气息也在一刻间收敛,他定睛看着轩辕无心,眼神却如视无物,透了过去。好像在思考一个艰难的问题,时间如水似潮,穿隙而过,身影的眼神从弥蒙到冷清,然后沉默的收起了脚步,侧过身去让出了身后昏黄的林中小道。
此时,轩辕无心却不打算就此离开,踩着三七步嚣张跋扈的问:“你又是谁呢?”
蓝衣身影一愣,紧接着别开眼,任性的回到:“不告诉你。”然后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将轩辕无心的存在视为空气。绕过她回到了刚才的那片绿草地边。
轩辕无心也不恼,撩起衣袂自在的蹲到身影的身边,感觉出他惊恐的朝旁边挪了挪屁股,自在的说道:“你是狄一思吧。”
他手里挖着草药,提问回答都显得古怪,程家堡里会医术的人不少,可专职大夫也不过三人,一人在给她送外伤药的时候已经认识,叫全活启,是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另一名虽未见过,但听说是名年轻姑娘,叫关杜杜,二十开外的年纪,医术却相当高超,至于长什么样轩辕无心没有好奇,不过听说这姑娘能将任何活着的人和动物酿成活僵尸,曾经身困陷阱操控着亿万白蚁得以获救。这让轩辕无心很是好奇,光想想当时的场面便热血沸腾。
除开这两人,程家堡的大夫就只有这个古怪异常的狄一思了,再说他脸上那道蜈蚣疤真的很像蜈蚣,所以轩辕无心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谁。
被说中身份的狄一思不出声,只忙着找他要的草药,轩辕无心也不言语只看着他。两个人默默不语的蹲在地上很久很久,久到狄一思都忘记身边还有个人,突然眼睛泛亮又发现一味草药,伸着手去够,可惜距离太远怎么够都差了一截,只能扭过身子,想靠珍贵的草药近点,只是一转身正好看见轩辕无心的脸就在自己肩膀的地方,就着阳光耀耀生辉,狄一思吓的无声的张嘴,如惊弓之鸟,不由浑身一抖。好像被脏东西沾到了身,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可是因为蹲的太久,腿脚开始泛麻,所以行动显得不便,这一倒退之下导致重心不稳,身不由己的坐到了一片翠绿的药草上。
然后哀怨的叫声响起,好大一声:“药!”穿破云霄惊动了树林的飞禽走兽。
轩辕无心忍住笑意摸摸自己的脸,故意自言自语道:“我有这么吓人么?”好像是他的脸比较吓人吧,左脸上那条疤很深很宽,所以扭曲了整个左边脸的肌肤,连五官都有些狰狞。有点像蝙蝠侠里的小丑,不过是个半边脸的小丑。
狄一思眼中含着委屈,就快哭了出来,他不敢挪动屁股,因为没办法面对自己毁了草药的这一事实,两眼惴惴不安的揪着轩辕无心故作正经的脸庞,何其可怜的说道:“草药坏了。”
“本来都是要砸碎入药的,你图其形状还是图其药性?”说话轩辕无心抻出手,啪啪啪,利索的将生长的茂密旺盛的绿叶都给拍了遍。好像不过瘾,再站起来蹬着两脚跳进草丛中,嘿咻嘿咻的将草药踩的一棵不剩全部陷入泥土中。
狄一思欲哭无泪,憋闷袭上心头,瞪着轩辕无心欢快蹦跶的身影,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好讨厌的女人,好可恶的举止。使劲摇头想甩开心头的酸痛,黑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纹路,发尾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你不要再踩了,药汁混在一起了。”狄一思借由吼叫宣泄心中的不满。
轩辕无心正蹦到兴头上,哪里还管狄一思是不是难受,边跳边说:“你收人诊金的时候,病人也是你现在心情,但是你觉得别人不该讨厌你,现在你却讨厌我,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很没有原则性。”
狄一思被轩辕无心的话问的滞气,更加讨厌这个凭空冒出来打扰他采药的女人,他知道轩辕无心是谁,当然也知道她现在是程家堡的主母,刚才他还以为她是个男人,所以才对她发问,若然要知道她是女人,肯定早就跑的远远的,因为他最讨厌女人了,女人就是麻烦,是纠缠不清。
以前他在天山的时候,天天有女人跑上门来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她们总是喜欢往他的院子里丢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曾经还有人把一颗西瓜丢进院子,那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晾晒师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十株火蛇草。
此草通体发红,百年一发芽,百年一成型,百年一结果,结果之时两片红色的叶子有一片会变成绿色。火蛇草红色的叶子是天下间最毒的毒药,绿色便是天下间最珍贵的解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一株难求。而火蛇草自身有自我保护的作用,稍微有外物的打扰,它就会红绿相溶然后变成普通的草。
所以想要采摘火蛇草就必须是世间最顶尖的武学高手,因为动作需要放到很轻很轻,轻到火蛇草不能发现,才能得以取得。
就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在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师父居然送了十株给他,当时他看见琉璃盅里的火蛇草差点痛哭流涕。甚至忍不住激动还冲到后山去大叫了半日,然后再轻手轻脚的回了家。
收到火蛇草以后他不敢掉以轻心,每天连觉都睡不着就为了看着这十株草,平日里更是把呼吸声都控制到最轻,因为怕打扰火蛇草而让它失去药性。
因为火蛇草还有个特点就是拔掉根都不会死,这个时候若有任何动静它依然会自动的变成普通的草,只有把它体内的水分晾干,它才会真正的死亡,然后再把红叶子和绿叶子磨成粉,就可以同时得到天下两件至宝。
狄一思回忆那段时间的小心翼翼,忍不住会心一笑,但他突然想到火蛇草受惊的一幕就再笑不出来。
当时那颗飞进来的西瓜正好砸在他的头上,他很痛但他不怕痛,他赶紧顶着破碎的西瓜皮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叫声,但他忍住了叫声,却收不回溅出去的西瓜汁,那些因为碰撞而飙射而出的汁液就不偏不倚的浇到了火蛇草之上,然后他亲眼看着火蛇草在红艳艳的西瓜汁中簌簌发抖,两片红绿的叶子开始相互交换着颜色,那么快快的他来不及阻止,十株火蛇草就变成了灰色。
他的礼物没了,他殷殷期盼的心也瞬间同火蛇草一起化成了灰色,他痛恨女人,讨厌她们,在他的记忆里,女人除了尖叫就只会尖笑,世间没有任何一件武器的杀伤力会比女人天生的破坏性还强大。
从此狄一思为了躲开让他深恶痛绝的女人,他毅然决然的搬离家,然后住进了天山上的雪洞中,他情愿于冰冷的白雪为伍也不愿再看一眼花不溜秋的女人。
可是那些讨厌的女人,小小的身体里好像拥有了世间最刚强的意志力,她们能够带着粮食费尽三天三夜的时间到山洞外送东西,他不喜欢她们送的东西,更不喜欢她们依然频频出现自己的眼前,所以终于在忍无可忍之时,他选择用刀划花了自己这张脸。
他知道这些女人都是因为他的脸而来,如果他毁了她们就没有再出现的理由,狄一思毫不犹豫的割破了曾经让世间人都惊叹的脸庞,他很痛但是很值得,因为如他所料,女人们不出现了,她们在见到他受伤的脸之后都尖叫的逃跑,那种尖叫是害怕的是想疏远的,不似以前是因为开心快乐而发出的尖叫,看吧,女人就是这么的现实,所以他从此以后更加讨厌女人。
狄一思徜徉在自己的回忆中,眼神穿过岁月的长河回到了他的年轻时代,所以没有发现轩辕无心的再次靠近。
直到感觉有人在拔他的头发,才疼的回过神来。再次被轩辕无心靠的太近的脸吓的失语。
好半响从轩辕无心手中拔出自己的头发,愤愤不平的问道:“你做什么靠的我这么近?”说完翘着嘴唇如同闹脾气的小孩子般。
轩辕无心笑笑的挪开了自己的脸,:“我看你发呆,想研究研究发呆的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她记得很久以前她在前世看过一部美剧叫《别对我说谎》,里面对表情研究很到位,可是再到位也只是连续剧,真正的现实是:人的表情是多发的,如果有既定性那这个社会就没有秘密了,而真正善于伪装的高手不但可以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还能假装出他想让你看见的表情来欺骗世人,犹如程之浩般。
至于眼前的狄一思,或许性子古怪,不过心性单纯,这样的人怪不得会被人追杀,他没有强大的实力来支撑自己古怪的性格,所以只能逃进程家堡,然后以报恩为借口赖在程家堡不走。
短短相处的时间,轩辕无心开始算计狄一思,既然他进了程家堡,不能白吃白喝没有贡献,光治病那是浪费了,至于要怎么利用呢?轩辕无心还没有想到,但是已经有了第一步的打算,于是在脸上绽放出尤为渗人的笑容。
狄一思被轩辕无心的笑弄的心中发毛,浑身不自在,这一次他干脆站起身来,躲得远远的,靠着一棵大树,在树干边找到了一些安全的感觉才伸着脖子说道:“你是主母。”
轩辕无心好笑的看着狄一思的动作,对他的话表示认同:“对。”
“主母是女人。”狄一思说的十分不屑,希望能用言语打击轩辕无心脸上掀起的诡异笑容,那种笑让他很不舒服,莫名有逃离的感觉。
“没错。怎么?女人就该好好呆在堡里,每天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对待男人的世界千万不要有妄图沾染的心思吗?”狄一思说的话都很简单,但是完全不会妨碍轩辕无心对他话的理解。
狄一思凤眼尾角腾出点点星辉,半边右脸上有狐疑出现,薄唇紧抿成线扯动了他本来就狰狞的左脸,显得尤为可怕,只是见惯大小鬼怪的轩辕无心不怕。
狄一思有些诧异,不由从树干后露出半边身子:“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不喜欢有人太靠近自己,因为一旦靠近他就不舒服,而一旦不舒服他说话就会变的很简短。
但是他发现如果他的话越少,别人还越喜欢靠近,可是轩辕无心没有,刚才她为了吓他而靠近,现在她吓到他了,却站的那么远,狄一思越想越奇怪,见轩辕无心不动,干脆从树后走了出来,然后垫着脚尖又回到她跟前,然后眼神渐渐凑近到她的脸上,想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狄一思不喜欢人靠近,轩辕无心同样不喜欢被人探视,所以抬起手,两方手掌贴上狄一思的脸颊,用力挤乱了他的五官,将他俊俏的脸推离开距自己半米远后才松开:“你说话很难懂吗?我明白你要说什么让你觉得很奇怪吗?不要奇怪,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的相处时间,你要学会习惯。”说话简短跳跃不过是自闭儿童最直面的反应,这种人很单纯也很聪明,但是难以相处而且性格古怪。越逼就越容易逃跑,狄一思正是这一类人,所以轩辕无心在心中自动的把他划分到自闭儿童的分类中,想当初她被人从孤儿院丢进机要机关也自闭过几年,所以她知道怎么对付曾经的自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别人不懂。”
狄一思不由的拿轩辕无心和其他人做比较,一旦有了比较就会有特殊,轩辕无心力争做狄一思心目中最特殊的人,所以说到。
“我不是别人啊。”
她不是别人吗?“可我不认识你。”师父说过不认识的人都是别人。
“我也不认识你。”轩辕无心说的尤为嫌弃,好像不认识狄一思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幸事。
狄一思感觉出了她话里嫌弃,很不忿的回到:“你知道我名字。”她居然嫌弃他,从来没有人嫌弃过他,在他毁容之前大家都喜欢他,在他毁容之后大家都害怕他,嫌弃是中轻蔑的态度,她居然敢轻视他。
“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了。”轩辕无心才不管狄一思高不高兴,只要她高兴就行了,就许他不喜欢别人,就不许别人不喜欢他。讨厌需要双方配合才能成立。单方的热脸贴冷屁股不是她的作风。
“那我们算认识呢?”狄一思根据逻辑推断出了这个结果,然后皱起漂亮的眉毛,说出心里话,“我讨厌女人。”所以他们还是不认识。
轩辕无心无所谓的回到:“程家堡现在是我的,你住我的房子,你讨厌女人可以,但是我觉得你不该讨厌你的房东,因为我不高兴可以把你赶出去,如果我也讨厌你了还可以把你赶尽杀绝。”
狄一思愤慨,大声的对着轩辕无心吼:“程堡主!”
“别叫了,你叫程堡主也不会出现的,再说你的程堡主已经把程家堡的产业都过继到我的名下,所以你住的房子就是我的,所以上述我对你的威胁成立。”
狄一思眼睛瞪成了圆形,然后保持着圆形很久,忽然又眯成一条缝,十分肯定的对轩辕无心说道:“我认识你。”他是单纯不是蠢,他知道过继是什么意思。
程堡主真大方,居然把程家堡给一个女人。难道程堡主不知道女人除了讨厌还很会花银子吗?她们总是能买许多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然后找各种理由来掩饰自己乱花银子的事实。
“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真开心我们能达成共识,既然都认识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采碧水花吗?”碧水花是一种非常非常普通的小草,生长能力弱,不容易成活,不喜水又不喜欢旱,只有恒温和平和的干湿度才能使它成长,而且碧水花不能大片存活,基本上都是三株一抱,虽然这种植物很娇贵但是从来没听说过碧水花有什么药性。
“你知道它?”从轩辕无心口中听到这三个字狄一思感觉好生奇怪,女人不是应该只知道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么。
“知道。”本草纲目上什么没有,那可李时珍试百草试毒试出来的巨著,不是这些古代人可以比拟的。
“你帮我。”狄一思水眸中有殷殷期盼。
“没空。”此时此刻轩辕无心占了主导,所以开始拿乔。
狄一思开始套近乎:“我认识你。”所以她应该帮他。
“我从不帮认识的人。”如果只因为认识就相互帮助,那她可以去当白圣女的姐姐白圣母了。
狄一思毫无原则的拉近两人的关系:“我是你的朋友。”
轩辕无心开始奸笑,不由神秘兮兮的问道:“朋友的定义你知道吗?”看着狄一思这只小羊一步一步的步入她设下的陷阱中真是有无比的成就感。她就等着他这句话了。
狄一思犹豫,深深的皱眉,开始思考朋友这两个字的分量,边思考边不由的看看碧水花,最终现实战胜了理智,他握着拳头义无反顾的回到轩辕无心的问题。
“知道,你是我的朋友!”
轩辕无心一把捞起狄一思的手,用现代人握手的方式表示合作愉快,唇边是目的得逞的笑容,脆生生的说道:“那我们以后要互相帮助咯,朋友。”
“恩。”不太情愿的声音,狄一思想抽回自己的手。
可轩辕无心握的很紧让他拔不出来,握完手以后轩辕无心舔着脸对狄一思说道:“我饿了。”然后目光扫过地面上放着的饭盒篮子,那里正飘着阵阵饭菜香,她早就闻到了。
狄一思顺着轩辕无心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她的企图,撅着嘴唇说道:“我的。”
“我是你的朋友,朋友是不分你我的。”
“喜欢。”他很喜欢程家堡的饭菜,每次都能把三菜一汤吃的精光,一个箭步冲向篮子然后抱在怀中不打算和轩辕无心分享。
“你是我朋友,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饭菜。”所以他不能把喜欢的食物让给不喜欢的人。
“你分我一半食物,我告诉你什么药草能治什么病。”
“你很厉害?”狄一思斜眼,“我师父曾经说过我是天下难得的奇才,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我厉害的人。”这是实话所以他说的完全一本正经,没有炫耀只是陈述。
“你师父是见识浅薄,他才活了多少年就敢自诩见过天下人吗?”
轩辕无心说的也是实话,所以狄一思无从反驳,但是她的话刺痛了他的心,于是大叫:“不要侮辱我师父。”
轩辕无心指了指被她踩平的草地说道:“我认识你刚才采的药。”
这是事实,事实摆在眼前,狄一思的态度有了松动,他思考了片刻觉得轩辕无心的话没有错,于是认真的问:“你真能告诉我我不知道的药吗?”
轩辕无心点头。
“那你帮我找碧水花,找到了我分你一半食物。”
“好。”很公平,有付出才有收获,轩辕无心说动就动,根据碧水花的习性,她开始找适合生长的地方,或许上天也眷顾她不忍看她饿死在鬼林,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再给狄一思找了六株碧水花,成功的换取了他口粮的一半。
两人爬上树去,对面而坐各自吃了属于自己的饭菜,于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除了朋友以外还有一饭和碧水花的交情,比朋友更甚。
吃完饭,轩辕无心从树上跳了下来,准备向鬼林进发,她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会儿估计程之浩已经快找来了。
“你干什么?”狄一思吃饱喝足衍生了睡意,昏昏欲睡的挂在树干上不太在意的问轩辕无心。
“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危险。”她帮他采了药,所以他告诉她有危险。
“不危险的地方我也不会去。”回身一笑说完就朝着黑暗的鬼林冲了进去,留的狄一思在身后,终于合上了眼,嘴里还嘟哝一句:怪人。
“谁让你进林子的?”程之浩逮到轩辕无心的时候,已经是她离开程家堡三个时辰以后。他明明算准了她的路线,可一路过去却一直没有寻见。
“不是你让我进的么?”轩辕无心荡着绿焰结成的秋千,身边围绕着两头剑齿虎,不过却不似程之浩送给她的那般血肉模糊,只是两具尸体,而是哀号的大猫。
“我没有单独让你进林子。”程之浩走到轩辕无心身边,轻轻的帮她推着绿焰,让秋千荡到制高点,再落下。
“你也没让我成群结队的进林子不是。”
“光会钻空子。”程之浩气闷,却又拿她莫可奈何,只能不停的推着她纤细的背,让她能荡的尽兴。“好玩吗?”程之浩没有芥蒂的碰触着绿焰。
这时候程之翰也赶到了,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轩辕无心,而是她坐着的绿焰,不由唤道:“大嫂。”
然后视线全被绿焰吸引过去,这是程之翰第一次见到绿焰,虽然已经对它如雷贯耳,可初见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激荡万千。
前几日,迎亲队的伤兵们都有了好转的迹象,所以程之翰厚着脸皮去让人给他讲故事,故事是个好故事,可故事的真实性让人怀疑。
听到大家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主母手中的鞭子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程之翰当是迎亲队伍的家伙夸张,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他们不是夸张是不够夸张,这绿油油的鞭子,每一段枝节在晃悠的时候还带着黑雾,它们时而延展时而伸直,带着诡异深深的死气,怪不得迎亲队说这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轩辕无心荡着秋千将程之翰的惊讶尽收眼底,出声打断他的呆愣:“你设计的奇门遁甲?”她在地府玩的都不玩的。
程之翰被轩辕无心不屑的口气刺激,冷冷一笑回到:“确实是出自之翰的手笔,不知大嫂有何指教。”
轩辕无心立刻扭过头去看向程之浩,一派天真的问:“咱们头顶上飞的叫什么?”
程之翰被忽视,气的跳脚,可碍于程之浩在场只能作罢。
程之浩笑看轩辕无心的调皮:“巨鹰,展翅有四十五尺宽度,不是可以驯服的。”他想过无心会和鬼林里的猛兽相斗,所以很是担心,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能收服剑齿虎,这不是他能想到的,估计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有领头吗?”轩辕无心不放弃的问,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收服的人和动物,只要用对方法,阎罗王都得对她低头。
“鹰是独居动物,没有领头者。”
“黑鹰?”那只拽兮兮的老鹰,难道不是这些巨鹰的领头?
“它是鹰王,可以引领众鹰,但不控制。”
“那还得靠我自己咯。”
轩辕无心说完,突然揉动腰线,乘风荡到最高点,毫无犹豫的松开手,她矫捷如箭飞身而起,绿焰倏的收回手中,灵巧似雀双手抱膝在空中翻腾半圈,绿焰再爆射而出,空中一声抽响,只见绿焰的鞭尖勾出一串猩红血珠,树丛中阵阵垂死的骚动,原来是一只蛰伏在树边良久等待攻击轩辕无心的野豹,野豹颈骨断裂,脖肉翻卷,金黄矫健的发达四肢本充满力量,却随着流逝的生命一起从褪去,精瘦的躯干在树丛间摇摇欲坠一会儿终于沉沉落下重重的砸于地面之上,暗血飞溅横流,很快融成一滩和血红的伤口融为一体。
她可以轻易的杀死一只野兽,但是太没意思了,所以她决定……占山为王。
------------
第七十二章 程之浩的老陈醋
“无心,无心,你在哪里?”“无心,无心,你赶快出来,我有东西要你看。”程家堡内呼啸过一道乘风的身影。速度很快如同一道纯白的光,擦亮了程家堡本就亮丽的颜色。
自从轩辕无心第一次进到鬼林,遇见狄一思以后,为了谢他的一饭之恩,她从脑海里拈了两株草药当做回礼馈赠给他。没想到这人就至此粘上了她。
每日一问成为狄一思的必修课,所以在提问之前,他总是会扯着嗓子在程家堡到处寻找轩辕无心的踪迹。为一向安静的程家堡平添了呱噪。
只是在狄一思的寻人大计中十次有八次都会以铩羽而归来收场,因为轩辕无心每天早出晚归,耗费着她脑力和精力只为忙活着收复鬼林的大业,实在没有空去分享自闭儿童狄一思又挖到一株新草药的喜悦。
这十天半月轩辕无心进鬼林如同进自家的后园,每一次的进入都会造成鬼林里翻天覆地的骚动。她的付出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她的成果斐然再次程家堡饭后茶余的谈资。
谁都没想到会有人兴起收复鬼林猛兽的念头,面对那些凶猛异常的怪兽,他们躲都来不及哪里会想要与之为伍。
也只有主母那样的人才会有那样的奇思妙想,所以在程家堡人的心目中有了同一个想法:奇怪的主母和怪异的主子果然是天生一对。
狄一思经过长久的失败,难得在今天天还没亮,就在麻木木的晨曦中开始寻找轩辕无心。所以当他堵在程之浩的房间门口之时,正好撞上整装待发的轩辕无心。
“无心,你还没走啊,我找了你好久,你都不来找我。”狄一思童真的抱怨只是单纯表示他的辛苦。轩辕无心没有感觉,但送她出门的程之浩却莫名的胸闷。
盯着台阶下狄一思那张半脸美貌半脸魔鬼的容颜,程之浩想起十天前他在鬼林中寻到轩辕无心之前,有一段时间上的留白。
他有想过这段空白的时间内无心会遇上各种猛兽,但是独独没想到她会遇见狄一思,更没有想到两个孤僻,讨厌套交情的人会成为彼此的朋友。
程之浩皱着剑眉暗自踌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程之浩的心中不免十分排斥轩辕无心和狄一思是一类人的想法。于是开始凝重的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俩人弄的八竿子打不着。
程之浩第一次思考问题不是和程家堡有关,却发现这个问题居然是他人生当中遇见的最艰巨的难题。
此时此刻狄一思的存在被程之浩自然而然的归类到洪水猛兽一类中,凡是接近他媳妇儿的男人,即使毁容他都不会掉以轻心。
“叫主母。”程之浩玉树临风的立于轩辕无心的身边,开始将想法付诸于行动。有些幼稚但是他很满意这个开头,心中不由庆幸让无心搬进了自己的屋子。毕竟让袁昶间接监视他还是不能放心,现在和无心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决定亲力亲为。
狄一思表情很惊讶,奇怪最近为什么到哪里都能见到程堡主呢?平时和他一年能相见一面都实属侥幸,可是这十天他们俩碰面的次数,比六年以来见面的次数加起来都多。
狄一思记得他才进堡的时候隔了三年才见到程堡主第二面,现在这么时常见到对方还真是有些奇怪。
对于程之浩的命令的话狄一思爽快的点点头,然后面对轩辕无心天真无邪的举起手掌,笑如鬼魅的清脆说道:“无心,你帮我看看这个可以入药吗?”
程之浩在轩辕无心的身后,阴鸷了双眼,第一次被人自动忽略发生在这种情况之下,让他很不爽快。周身冷气跟中央空调一样吹拂在他身边的轩辕无心的身上。换来了她扭头的一撇。
好浓烈的酸味,都能掩盖住他周身的兰香,这男人莫不是在嫉妒吧?轩辕无心将眼神来回扫动,发现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
不由好笑的跳下阶梯,把完全没有自觉的狄一思拉到一边去:“你跑来做什么?不是跟你说有事留字条么。”
狄一思欢欣鼓舞的被轩辕无心拉着走,完全没有察觉他身后能把人戳出窟窿的眼神:“我不会画画,留字条怕你看不懂。”
轩辕无心把狄一思拉到了墙角,蹲下,然后悄悄的附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以后不要叫我无心,叫我轩辕知道吗?”
“为什么?”狄一思扣扣脸颊,奇怪的看着轩辕无心。无心不是比较好听吗?叫起来感觉她没心没肺的,没心没肺的女人不算女人,狄一思讨厌女人但是有了轩辕无心的存在后他发现,他讨厌心思细密的女人,因为越心思越细致的女人心眼越小,不过女人心眼都小,但轩辕无心的心眼不小,所以她不是女人。
轩辕无心可没有空去管狄一思在想些什么,程之浩许的她一天到晚在鬼林里瞎折腾,她受人恩惠当然也要有点好表现。毕竟现在程家堡是她的,如果哪天程之浩一怒之下不愿意再为他人做嫁衣,把所有的事情丢给她,那她就把狄一思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轩辕无心伸出手拍狄一思的脑袋:“让你别叫就别叫,哪那么为什么,我是你的朋友我一向能猜中你想什么,所以我现在在想什么你自己猜。”
狄一思不依了,小孩子脾气立马上了头,一把抓住轩辕无心的衣袖,撇着红滟滟的嘴唇,脸上急出两朵酡红:“不要,不猜。你说给我听。”
轩辕无心忙着去收拾紫狐狸,哪里有空给狄一思开释,见他抓着再问一遍:“你松不松。”
狄一思坚决的摇头,用手指绞住指尖的黑色布料,鼓起万分绝对决定和轩辕无心对战到底。
轩辕无心见狄一思如此坚定,突然怪异一笑,不走反扑,一下逮住了狄一思的手臂,然后仰着脸对他奸笑。
狄一思被抱了个正着,没有料到轩辕无心会有此举动,吓的踉跄的往后退,可手臂被挟制的太紧,变成硬生生的拖着轩辕无心走,手臂上的肌肤被掐的生疼,一股冰冷刺进了他的骨头。
狄一思的脸皱成了一朵波斯菊,正想开口问轩辕无心干什么的时候,感觉后背有一股厚重的冷意,顿时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终于明白轩辕无心为什么抱着自己,波斯菊的脸灰成了棺材板,他水漾的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控诉:“你故意的。”
轩辕无心露出得逞的甜笑,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孩子,水冰月身边总是会有夜礼服假面的出没,你一个皮卡丘还想抢男猪脚的位置,你是活腻歪了啊。”说着话还伸出手拍拍狄一思的脸颊,指尖带着眷恋滑过他的下颚,以此来确保程之浩会很好的对待狄一思这才罢休。拍拍黑衣,她幸灾乐祸的小声说道,“你俩好好相处,别非死即伤哟。”
狄一思好委屈,好委屈的看着轩辕无心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无比惬意的对他晃晃手还甩了个飞吻。
他想再次抓住轩辕无心离开的身影,同归于尽,可身后的视线很冷很冷,冷到他只能冻在原地羽化九天。
~
程之浩不开心,因为狄一思叫了无心,无心是他才能叫的专属,但被别人加了去,所以他很不开心。而无心没有阻止,他立刻将不开心上升到生气。
他们俩居然还蹲在地上?他都没和无心一起蹲在地上过,那么随意的姿态,好像两人是最亲密无间的好友。无心居然还跟狄一思说了悄悄话,他们之间能有话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交流?
带着疑问程之浩想找轩辕无心问个清楚,但是她居然在抱了狄一思的手臂后就逃跑了,而狄一思的动作也不遑多让,在无心出门的瞬间他连飞带滚的翻墙消失在院子中。
程之浩抿着嘴唇眼睁睁的看着一切,这才知道原来狄一思不但是个神医还是个武林高手,他不过想要个答案,这两个人却表现的像似被人捉奸在床一样。
他有那么可怕吗?他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程之浩觉得被侮辱了,所以他很生气,气到晚上没去找轩辕无心,气到第二天白圣女再次登门入室。
“程堡主,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吗?我不漂亮吗?”白圣女说着话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为了他,今日她特地穿上了象征圣洁的白纱裙,在雄狮部落里哪个男人不对她侧目,哪个女人不对她羡慕嫉妒,为什么在他的跟前自己连一个垂怜的眼神都得不到呢?
白圣女在程之浩跟前旋了快半个时辰了,她不开口说话就是想保持女人的矜持,可是白圣女没有想到的是,当她主动来找程之浩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早没有矜持可言了。
“我的妻子只有一人,你还是好好养伤等待回雄狮部落的日子。”这和漂亮没有任何关系。程之浩连头都懒得抬,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软。
他肚子里发酵了一晚上的怒气已经被酿成了陈醋,他没有找无心,无心也没有出现来找他。而平日里照三餐出现的狄一思也不见踪影。这两个人可真是心照不宣啊!
白圣女听到这句话,好生难过,眼泪盈盈四落洒满衣襟,拿捏到恰到好处的抽泣声带着动人的娇弱,哭的跟泪人儿一般,但最终却得不到半点关注,只能再次挫败的退场。
轩辕无心很忙很忙,忙的差点忘记了程大堡主是个有血性的人,她昨天夜里成功扒光了紫狐狸的毛,让它尖叫着钻进了深山老林中不敢出来献丑,然后理所当然的接管了所以的狐狸子民,受它们敬仰参拜后才得以脱身。
而且轩辕无心发现拔毛是个细致活儿,操作起来可比杀人累啊。所以昨夜回堡她倒头就睡连澡都没洗,今晨起床听说狄一思躲山洞里去了,短时间内没有露头的胆子,而且还听说他昨天逃的很快,所以没有机会让程之浩逮住发泄。于是安抚堡主的重任依然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也只得在出门之前抽空去看看,看看闹小孩子脾气的程堡主是什么样的嘴脸,最好是别开生面,能让她嘲笑他一辈子。
轩辕无心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去找程之浩,而白圣女带着失败的失落正退了出来,两个女人再次在回廊间相遇,连白圣女都没有想到她会和轩辕无心再次狭路相逢。
这一次轩辕无心依然走的虎虎生威没注意白圣女的存在,不过白圣女却不甘心再次错失好机会,在轩辕无心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出声了。
“主母,请留步。”
主母是叫她,但谁在叫主母?轩辕无心停下脚步,扭过头去,看见一张漂亮的小脸,耸立在一方雪白立领中,感觉非常眼熟。但因为太眼熟她居然想不起这人是谁!
“你是?”
“主母,我想跟你谈谈堡主的事情。”
堡主两个字唤醒了轩辕无心薄弱的记忆,她记得这个女人的,不过叫什么来着?“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轩辕无心问。
这女人喜欢程之浩的事情,程家堡内人尽皆知,既然喜欢那就要竭尽所能的去勾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男一女的勾当她不是应该去找程之浩谈么?
“主母,我们换个地方可好?这里不方便说话。”白圣女尽量放低姿态,语气十分温柔。
“不好。”轩辕无心忙的很,连狄一思她都没空理,哪有时间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
“我不过是倾慕于他。你为何要处处相逼呢?”白圣女见轩辕无心要走,一时着急了,她急吼吼的吼出心中的痛,然后揪住心口的衣襟,胆汁都快从脸上苦了出来,好像她是受压迫的工农阶级,而轩辕无心就是朱门酒肉臭的不良富豪。
“我逼你什么啦?”轩辕无心被好大一口黑锅砸的有点懵,这突然窜出来的女人不就是她成亲那天搅场子的女人。她怎么还在程家堡……她到底叫什么来着?
十几天的空白让轩辕无心有些忘记白圣女的名字,这几天她忙着一统野兽的江湖,实在是心力交瘁啊!
轩辕无心偏着头,精致的面容上是思虑的表情:记着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名字。但死活想不起来。
白圣女虚软开口,带着深深的指责:“你让他承诺你只娶你一人。”
……
懂了,原来是谈这个,轩辕无心冷笑:“脑残是病,得赶快治。”说完抬腿要走,至于白圣女叫什么轩辕无心实在想不起来,算了。她还要去给剑齿虎磨牙没空和疯子谈论小三该如何上位。
“姐姐。”白圣女不甘心的跟上轩辕无心的脚步,势必要将这场逼宫的大戏做下去。
“谁是你姐姐,你的年岁叫我姐姐我受不起。”她不是比程之浩尚且大两岁吗?装粉嫩装出翔了。
白圣女噎了噎,笑容不改的道:“那……那我唤你声妹妹吧。”
轩辕无心继续走一摆手:“咱俩萍水相逢,别攀亲带顾的,我的头衔是程家堡主母,你我关系保持该保持的生分,有利于在同一片天空下生存。”哪蹦出来这么一位照面就攀亲带顾的,轩辕敏只生了她轩辕无心,上没有哥哥姐姐下没有弟弟妹妹,谁都别想在她身上占辈分的便宜。
轩辕无心大步流星,白圣女为顾忌自己惠贤的形象只能小小碎步的跟上,眼光不善的在轩辕无心的后脑勺扫视。这该死的女人真是不识好歹,自己都自降身份和她攀谈,她居然还敢摆一张高高在上的臭脸。
“主母您等等我,我还有话对您说了。”
轩辕无心没耐心应酬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两道身影一矮一高,一徐一急,起伏在程家堡蜿蜒的回廊间。
突然白圣女加快速度,追上了轩辕无心冲到她的跟前,挡住她的去路,然后反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出手如电,既狠又快,粉嫩白暇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轩辕无心傻了,终于停下脚步,莫名其妙的盯着眼前的白圣女,心里飘起阵阵恶寒:这女人疯了吧,没事跑她跟前照自己的脸上甩耳巴子。
白圣女身子柔柔侧软瘫靠在回廊边的立柱旁,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无尽的指控对轩辕无心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打你?”轩辕无心更加莫名其妙的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间,这是要唱哪出啊?
“你为什么要打她?”一道冷清的男人声音,解开了轩辕无心心中所有的疑问。她顺着声音抬起头看见了向她走来的程之浩,身后跟着程家三兄弟和忠心耿耿的袁昶,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开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演的是这一出啊!
程之浩的话出口是疑问不是质问,以他对轩辕无心的了解,她不会没有原因的打人。除非原因足够或者有人犯了她忌讳不然她不会动手。因为她很懒,从来都懒得自找麻烦。
无心嫁进程家堡后对身边的人和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漠视,记不住堡里人的名字和脸,却记得住每一野兽身上的花纹,因为她只对她感兴趣的事物表现出热情。
所以当无心记住一个人,那那个人就要小心了,被轩辕无心的看上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被看上的人都只有被玩死的下场。
轩辕无心没有回答程之浩的问话。她静静的看着白圣女,眼神能在圣女洁白的脸上生根扎脚一般。有一个模糊的名字从她心中渐渐浮现出来,突然一笑,贝齿闪亮发出冰冷的光线,想起来了,这女人叫白圣女。
轩辕无心看着白圣女顾盼生辉的盈盈水眸,细致薄唇娇艳欲滴,颈如白鹅纤细衬的黑发如墨,光往那一站就让人心生怜爱。
轩辕无心第一次将白圣女看清楚,是个美人,但美丽的花瓶是拿来装饰的,不能看清楚自己装饰品身份的美人,非要出来挡道,那就是拿来砸碎的。
轩辕无心突如其来的靠近了白圣女,啪,清脆的响声震耳欲聋,程家堡的宅子够宽够广,所以正好还能出点回音。
轩辕无心对着白圣女的脸用尽全力甩了一耳光,打完之后吆五喝六的喊道:“来来来,大家过来对比一下,我打的巴掌印和她自己扇出来的巴掌印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让人咋舌也让人觉得好笑,巴掌印还能对比?
主母最擅长打脸,对于这一点袁昶是最感同身受的,当初他在章家监视,可是亲眼所见轩辕无心把章苒苒打毁容了的,白圣女现在的做法根本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程之翰在一旁暗叫一声:高。他家大嫂真是蕙质兰心,这么彪悍的手段都想的出来。
“程堡主,你看见了,她当着你的面打我。”白圣女被打蒙了,听到轩辕无心用此等手段来拆穿她的诡异,一下急的回了神,赶紧朝程之浩的方向靠去。
程之天横了出来挡在白圣女的面前,不屑的说道:“因为你先诬陷我大嫂,打你是轻的。”他在这一瞬间完全改变了对轩辕无心的看法,因为她的聪明太让人出乎意料。
“你……你又没看见,怎么能说我诬陷她!”
白圣女太过拙劣的谎言程之天连拆穿都嫌浪费时间,女人家勾心斗角的小把戏也敢拿出来,在程家堡的地界丢人现眼、贻笑大方,这蠢女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大嫂固然很让人讨厌,但大嫂的本事过人、心思卓越却是无可否认的,能和大哥相匹敌的女人岂会这么容易受限在家宅争斗之中。
白圣女惹别人也罢了,说不定换来一抹讪笑就此了事,偏偏不开眼的去惹大嫂,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
“堡主,你要为圣女做主啊。”白圣女娇弱的声音含冤带屈好不可怜,一水杨柳细腰揉出曼妙的弧度,身段犹如蛇一样柔软的想往程之浩的身边贴。
轩辕无心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她打回原位,甩的白圣女的脸上朵朵花开,让她寸步难行。
“打你是打醒你,认清楚当初是谁救了你,不是他程之浩,是我轩辕无心,救了你就要知道知恩图报,别因为我是女的,你报恩的心思都用错了方向。我家男人向来只管公务之事,你想进程家堡的门爬上程之浩的床,还要看我松不松口。”本来没有心思管这些狗屁倒灶的男女之事,但是白圣女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让轩辕无心怒了。
程之浩俊脸微微泛红,伸出长臂扯回轩辕无心嚣张的身姿,在她耳边低语:“你什么时候有空爬了我的床再说这话。”
白圣女捂住烧痛的脸颊,睁大了泛红的眼眶,楚楚的想忍住委屈,可眼泪最终却无力的滑出眼眶。
轩辕无心毫不留情面的道:“瞪什么瞪,眼大无神再瞪也只能瞪出个鼓眼努睛,有本事你半夜三更一刀把我给收拾了。”
程之浩立刻打断:“不要乱给人出主意。”然后把轩辕无心搂进怀里霸占她的视线。“你给我好好活着,”
程之地在一旁抱着朱红立柱大笑不止,白圣女一出好好的玉容寂寞泪阑干的戏码被大嫂的一句话,把意境搅成一锅糊粥,不带这么拆台的。
轩辕无心傲娇的表示:“她也要有那本事不是?”两人一来一往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情愫在其中,让人看了去真是羡煞旁人。
白圣女不愿被轩辕无心看扁,立刻叫喊道:“我爱堡主,为了堡主让我付出什么都甘愿,主母你如何要这么残忍?为何连我的心都想控制?”白圣女吼完体力不支的倒地,做戏做全套,要演就演到底。她今天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一定要从轩辕无心的身上一一讨回来。
轩辕无心磨着脚尖不吃这一套:“这年头装白莲花不吃香了,你要当受气包子,我没有理由不成全你,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记住你了白圣女,今天你敢招惹我,日后你就得好好的承担后果。”敢拦她去折磨剑齿虎的道路,她会把白圣女当剑齿虎一样厚待的。
“你想,想干什么?”白圣女抬头正好看见轩辕无心的眼神,她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拥有野兽一样的瞳目,心中突然没有了底气有些后怕。
“你愿意为了程之浩付出一切是吧,我成全你。”白圣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把脸凑上来讨打,不打肿了浪费她一片苦心。
程之天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天寒地冻的冷,不由搓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看来大嫂也是这么记住他的,所以他挨了大哥的板子。
白圣女眼光开始飘忽,求救的眼神频频朝程之浩闪烁着,可眼见他不为所动,凌乱了思绪,向来养尊处优的生活钝化了她看人眼色的能力,事情发展的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才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主母,主母,我错了。”嘤咛低语中都是悔恨,白圣女深深的害怕了。
轩辕无心要是会因为白圣女一句错了就相信她,那百年的修为也算是白修了,只是翘起唇瓣冷笑道:“别跟我装柔弱,指不定在我背后捅刀子最狠最勤快最欢畅的就是你。”她几百年前不用的老招还拿出来炒冷饭,丢人现眼。
白圣女趴在地上不说话,脸色阴晴不定,不敢抬起头来让人看见她的狼狈。
轩辕无心只道:“你不是说你仰慕程之浩吗?你不是说我让他只能娶我一人,所以伤害了你的一片丹心吗?你还说让我放过程之浩,让我不要逼迫你的爱情,给你发骚发浪留一条生路。”
白圣女难堪到极点,没想到轩辕无心居然把这些私密的话抖搂了出来:“我没……”
“你没什么?这些话不是我栽赃你的吧。”轩辕无心一把掐断白圣女的辩驳,“既然你心中所向的男人也在这里,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自己去问他,他若要你,我立马把主母的位置让给你。他若不要你,我要你。”她不把这白圣女这只金角大王收进葫芦里,她就不叫孙大圣。
程之浩有轩辕无心就已经够了,哪里有心思接手白圣女,立刻说道:“白小姐还是好好养伤,多德碴会在不日接你回雄狮部落的。”
白圣女泪流满面,无比难堪,这么多年她伪装的柔弱从来没有失手过,可偏偏遇上轩辕无心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程之地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直觉得自己这个大嫂真是好玩,说话直白的可怕,毫不介意戳穿别人的阴谋诡计,也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阴险狠毒,斗狠一流,气性大的也是一流。
戏已经开场白热化到高潮,白圣女从地上站起了身,只能咬着牙把娇弱戏码继续唱下去:“主母,圣女会识得本分,还望主母不要因为圣女的过错气坏了身子。”说完何其哀怨的看了一眼程之浩,见他只注视着轩辕无心,肺都快气炸,不由捏紧绣拳脸憋的通红。
“就你这程度还没资格让我生气。”最多就是整死她。不丢去地府炼回油锅脱一层皮,她就不懂带眼识人。一大把年纪还装什么处女,看她能装到何时。
白圣女收起了啜泣,眼中还带着暖泪,脸上却露出蕙质兰心的浅笑:“主母心宽,圣女就放心了,都是圣女的错,切莫因为圣女的失误影响了主母和堡主的感情。”白圣女颜面扫地有苦难言,恨不得撕烂轩辕无心的嘴,那张嘴里尽吐些刻薄的专剜人心的话。
说完眼神怀恨钉向轩辕无心的脸上。既然软的不行她就来硬的。
轩辕无心对上这眼神,声似从北极刮来的冷风寒透人心:“你赶紧把你的心放好,胆子吊起来就行。”
“你……”简直逼人太甚,白圣女脸色突变,柔弱不再,十分傲然的说道:“主母,圣女敬重于你的身份,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这么步步相逼,只会让大家都难看。”
“你招惹我之前有没有想过什么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白圣女不答腔,决定沉默到底,以不变应万变。
但轩辕无心是个人精,她只转过身去,好开心的问程之浩:“堡主,你说把白圣女的住处搬到毒积谷怎么样?那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适合养生正好匹配圣女的身份。”就是五米山谷下全是毒蛇,夜半经常结伴而行游出山谷觅食。
“你高兴。”程之浩好奇的想看看他的妻子能将人逼到何种地步,她满脑子好像都是整人的法子,犹如涌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白圣女俏脸刷让苍白,她不过想让程之浩注意到自己,没想到把自己落到现在的地步,眼看已经装不下去。不由挺直了腰板,拿出惯常的骄傲:“轩辕无心,我是雄狮部落的多罗圣女,你对我如此无礼我都不予计较,你现在居然要我去住有蛇的屋子,如果我有什么差池,你让程堡主怎么向雄狮部落的大王和列为多罗长老交代?”
多罗是什么?箩兜她倒听过,轩辕无心扬起头眯着眼问身边的程之浩:“你需要向什么人交代吗?”问完然后用十分看不起程之浩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还以为他是天下一霸,居然还得受制于人哟。
程之浩低下头揽住轩辕无心的腰肢,惩罚的啄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居然敢看不起他:“不需要。”如果送具尸体回雄狮部落,多德碴依然得把一万匹良驹送到图兰手中。
程之浩的举动让一旁的袁昶涨红了脸,不觉在心中暗道:主子怎么越来越没规矩的热情似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会不好意思。
一直未出声的程之翰依然保持着玩味的表情。
程之天看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之地面朝远方,一脸非礼勿视。
众人羞红了脸更显得白圣女的脸色煞白。她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吻那个粗鲁的女人,却无法阻止,因为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忍不住心头的悲愤,咬牙用劲的说道:“你会付出代价的,轩辕无心。”
哟,终于不叫主母了:“好好呆在你的圣女屋,我留你一命到你回族的时候,若是你不安天命,我就送具尸体回你的部落,看有谁有胆子来寻仇,我见一杀一,见一双宰一对。”阎罗王那妖孽她都能摆平,还摆不平一个黄毛丫头。
什么脑残部落居然需要女人求福,天上那群无情无欲的败家神仙,会因为一个号称圣女的女人在人间随便念两句狗屁经文就大发善心,福泽人间普罗大众,别搞笑了。
再说了――玩这种把戏手段的女人会是圣女?就这大脑回沟宅男她都配不上。
“你们不能把我放到有蛇的地方去,不能。”白圣女垂死挣扎,可抵不过冲上来架走她的人的力气。
没人想理会自恃过高的草包,白圣女即将被人带走,大家也就准备散了,程之浩牵了轩辕无心首先离开,他有话对她说,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程之翰走到白圣女的跟前,好心提醒:“白圣女,奉劝你不要再和大嫂作对,毕竟你站着这块地方还是程家堡的,认清局势才是保命的关键。”
他早早就看出来大嫂的可怕,只要白圣女多一句不敬的话,大嫂就多一招致人于死地的把戏奉还,多么让人恐惧又小心眼的女人啊。惹谁都别惹上轩辕无心。
轩辕无心是谁啊?如今鬼林的百兽之王。
程之天也跟上程之翰的脚步,凑到白圣女的跟前,好心的教诲:“白小姐,不如你回房照照镜子,你自己扇的巴掌印手掌是反的,下次要自己打自己的时候记得左手打右脸,右手打左脸。”说完程之天遗憾的摇头,唉,脑子笨胸还小,哪哪都是缺陷无药可救咯。
风卷恹恹残叶,白圣女张大了嘴,终于明白她失误在哪里了。
程家三兄弟看着白圣女被拖拽着离开的背影,不禁想起这些时日来轩辕无心的所作所为,鬼林里谁不听话她就收拾谁。
丛林里的飞禽走兽没有一只不惧怕她的,给剑齿虎磨牙,害的肉食动物只能将猎物先用爪子拍死,然后囫囵果脯。
更是把程之翰辛苦训练了三年才学会杀人的猴子纳为旗下,只听令于她的啸声。
收集毒蛇的毒汁,然后强行灌进毒蛇嘴里,看能不能把它自己毒死,吓的毒蛇秋天就开始冬眠。
更甚,她还在身上背着菜籽油,去往水帘洞,先用巨石把洞口封起来,然后用菜籽油在洞中点上上千火把,灼的蝙蝠群蜂拥乱窜,吱嘎尖叫,谁敢攻击她就泼菜籽油然后用手中的火把一点,来个火烤蝙蝠侠。
把黑金刚砸晕用绳子捆在树干上,抱着睡觉取暖,而且等她睡好了还不给黑金刚松绑,多么可恶,可恶至极。
用食物把巨鹰勾引下来,然后拉缰扣环当做飞天坐骑,这样她就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省的徒步出鬼林。谁要不好好飞就拔毛伺候。
这片鬼林对世人来说是人间地狱,但对轩辕无心来说根本就是人间天堂。她每天清晨出堡,日落而归,玩的不亦乐乎。短短半个月收服三处地方的所有飞禽走兽。
更可怕的是失去狼王的狼群还没有选出新狼王之时,轩辕无心就趁着绝佳的时机冲进狼窟,现在狼群的首领不再是强壮的公狼,而是她轩辕无心,她一统鬼林、水帘洞、一线天的所有猛兽,称雄为王。她的变态连程之翰都甘拜下风。
半个月一到,本来程之翰也该离开去往前线,可边疆方面一直迟迟未收到铁牙军再露面的消息,所以他也乐得一直呆在堡里,不再像以前回堡交代完事就想往边疆跑,实在是因为他这个大嫂太有意思了。
------题外话------
谢谢weiqianxiao同学和夙叶绝同学的花花。借着机会呼喊一声,支持正版,正版万岁啊!
------------
第七十三章 互许终生(重要)
“为什么要躲我?”程之浩把轩辕无心拉着走到地处偏僻的墙根边,身旁有几根茂密生长的藤蔓爬过墙面,绕出墙外,焦黄的枝节上伸展着片片宽大的绿叶晃晃悠悠,把两道黑衣的身影点缀的异常好看。
轩辕无心平视程之浩的胸口,那里有一只蓄势待发的暗金色伏龙,和她胸前振翅高飞的娇凤正好一对,自从她初入鬼林回来后,程之浩就命人给她置办了一箱子的短衫,只为了她穿上后能够方便行动。
一龙一凤皆是皇室的象征,可穿在他身上却诠释不了他的高贵,能一统江湖天下的男人,他的身份何以是一只龙就能阐释出的了。
不可否认程之浩是厉害的,厉害的可以为所欲为,这世界上的事情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所以她怎么会想躲他,也躲不开他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忙。”忙的三餐不继。
轩辕无心不抬头也不打算看身前的人,即便知道他正用灼烈的目光洞穿她的头顶,也势必装作没感觉。
程之浩气的发笑,用手指垫起轩辕无心小巧的下巴,不许她用逃避的态度来面对:“你做的每一件都没有单纯的。”
“那这件事就是单纯的,什么都有第一次,你便当我第一次单纯呗。”轩辕无心不想跟程之浩谈心底所想,她已经让步了,他还想怎么样?
程之浩挫败的叹了一口气,顺势将轩辕无心揽入怀中,抱着她帮她暖和冰冷的身体好像已经成为习惯:“我送你程家堡,吓着你了吗?”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对待这件事情他必须说清楚。
“没有,世上还没有能让我吓到的东西。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当程家堡的话事人。况且现在我是堡主,那你要叫什么?主夫?”
“无心。”程之浩无奈的顺着轩辕无心的背脊,希望能平复她心中的不满,“真就那么的讨厌吗?”
轩辕无心淡淡的回:“我不喜欢你就会收回去吗?”
“不会。”
“那没什么好谈的了。”轩辕无心双手撑着程之浩宽阔的胸膛,想要甩开他温暖的挟制。
“今天不准。”
“程之浩,鬼林是你送我的玩具,我现在要去玩玩具不碍着你的眼,你也别碍着我的时间。”
“生着气进鬼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不会让你涉险的。”
“你够咯!”轩辕无心挣脱不了眼前的一方怀抱,挫败让她烦躁,连程之浩身上的兰香也变的讨厌。
“下次不许再用别的男人来激我。”只要她答应他就放手。
“我激你了吗?你自己当初在十八巷答应过我什么?”他说过不会动情,但现在却开始嫉妒,他的承诺尚且不能遵守,凭什么要求她事事百依百顺。
“无心,如果我可以控制感情,那么我一定不会违反我的誓言。可是我控制不了,所以只能顺应心声。”
“所以你就把程家堡给我作为赔偿?因为你动情呢?”既然他想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就别怪她事事必究。
“程家堡不是赔偿,是我送给你的。你若愿意把它当定情信物也罢,把它当礼物也行。”
好昂贵的定情之物:“程之浩,我说过我不要,但是你却擅自把名字改了以后才让我知晓,你在试探我的底线,在看我知道程家堡属于我后,我会不会就此离开你,我们成亲才一个月不到,你已经开始对我试水。”程家堡的房契地契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好好收在柜子里,却随便的放在花案边,不是故意让她看的是什么?
程之浩没有回话,只想等怀中的人儿不不忿都发泄出来。
轩辕无心被暖烘烘的热情熏沸腾了气血,揪着眼前的衣襟恼怒道:“你想在我身边有个位置,我给你留个位置,但是你霸占着这个位置却想由此来操控我的人生,你要我怎么反应?我接了程家堡就是接了责任,即便我不用过问堡里的事情,不承担任何凶险,但是从此我对程家堡就有必须要负的责任。而程家堡是你一手创造的,它可以说是你的孩子,现在你的孩子成我的了,我不想养这个孩子却又不得的不养,我的确生气,也应该生气。你想和我有千丝万缕的牵绊,成亲不够还要共同担负这么沉重的责任,程之浩,我现在才知道,你能爬上如今的位置不是侥幸,而是靠着阴险狡诈。”
“我没有离开程家堡,你满意啦,既然你都达成了你的目的,为何好要以受害者的身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问你,如果我在知道我成为程家堡的话事人那天就逃跑,你是不是还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把程家堡这块烫手山芋丢给我了,让天下人都来追着我跑,只为从我手中夺取人人都想夺取的程家堡?”
程之浩倾听着轩辕无心的控诉,直到她宣泄完不满,才异常坚定的说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涉险的。”
“我承认我是想蚕食你的感情,你不爱我,所以我只能让你习惯我。总有一天你习惯我的存在,不再排斥我在你的身边,这才是我想要的位置。”
程之浩闪闪发亮的眼中写满了毫不避讳的真心:“无心,我不会用自己的感情去阻绊你的脚步,我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也不能强求我的心,所以我送你程家堡这件事,对你对我都很公平。”
公平个屁,轩辕无心捂住程之浩的双唇,见不得他阴谋得逞,还用最卑微的态度来装可怜:“你最好不要再说了,你把程家堡给我就已经是强求,我不离开是看在鬼林的份上,现在我吼也吼过,骂也骂过。以后我会认清自己是程家堡当家人这一事实,至于你因为狄一思受刺激,我只能说那是因为你不自信。”轩辕无心哈哈的假笑两声,“程大堡主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好大的笑话。”
程之浩含笑张嘴轻轻咬住轩辕无心的尾指,然后看她羞红了脸倏然抽回手去,他知道无心让步了,也放下了高悬的心,脸上露出惯常的清淡:“你若爱看我的笑话,我演给你看。”
演?说的好像他吃醋是吃假的一样,就会诡辩的男人。
轩辕无心安躺在程之浩的胸口,听着他强健平稳的心跳,重声威胁的说道:“这一次我不计较,但是你也要记得我说过的话,你会给我任何我想要的,现在我加一条,任何我不想要的你不能再用手段让我收下。”
她没有对任何人让过步,程之浩是第一个,在轩辕无心的心中,她明白的知道她不爱程之浩,但他却成为了她特别对待的一个人。
不由叹一口气,这样下去说不定真有一天她会开始习惯程之浩的存在,习惯到再也离不开他了。
~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天似苍穹笼盖四野,天边繁多的明星却点不亮广阔的黑暗,风吹草动,大草原的黑暗显得恐怖,不似白昼的广骜壮丽风过便是绿浪翻滚的海洋,草原上坐落着星星点点的穹庐,因为穹庐帐内的烛火而发亮,尖顶圆身绘着粗狂的五彩祥云图腾,点缀了豪迈的草原。
当天夜里雄狮部落的大王多德碴收到了程家堡黑鹰送来的急报。
十六国的掌权人都知道程家堡能出动黑鹰,必定是有急事通告,所以没有人敢用任何武器去阻拦它,黑鹰宽阔的翅膀矫健的身姿也早已是各国默许的通行令。
“限七天之内领回部落圣女,七天之后立毙之。”奥古拉逐字逐字的念出了薄纸上的内容,手抖了一下。圣女可是雄狮部落的精神所向,这个程之浩也太过狂妄了居然想杀他们部落的圣女。但不想耳边飘过多德碴的话,害的他差点把下巴掉地上。
“白圣女做了什么让程堡主如此愤怒,她不想要命啊!”按说白圣女是雄狮部落祈求风调雨顺,心静态宁,但是这个白圣女却是多位圣女中不安分。
粗壮的多德碴拥有一身漂亮的古铜色肌肤,一把黑黝黝的头发束在脑后,斧凿的面孔深邃的灰眼,挺直鼻梁下抿紧的唇不薄不厚,显得粗犷而俊朗,胸肩上喷张的肌肉是力量的象征,正在兽皮制成的衣料下隐隐有力,盘坐于干草编织的厚垫子上皱着粗眉,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那方块一样袖珍的纸条。
“属下……属下也不知。”按说圣女平日性子凉薄寡淡,如果不是大王或者长老现身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惹出什么问题吧,“不会是程堡主看上圣女,求爱不成反生杀心了吧。”站在多德碴面前说话的青年男子奥古拉,身材修长样貌阳光,浑身活力四射,他是部落的兵力教官,不练兵的时候他也兼职多德碴的跟班,为其打杂办理琐事联系外交。
“放你娘的屁,你当程之浩是你啊?老子年年送绝世美女去给程之浩开荤连门儿都摸不着,要说小白上杆子贴上去献身我还比较相信,程之浩那冰块会看上小白,那枉费了我对程之浩的高看!”多德碴铁掌一拍桌子,桌面上的粗碗震碎两只,刚煮熟的大块羊排翻跳出盆掉进了草堆里。
这么多年的交道早让多德碴对程之浩心生佩服,打心眼里把那个看似瘦弱不堪一击实则强悍的无人能敌的男人当朋友看。
“大王,哪有你这样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君王啊?”奥古拉嘴都气歪了,捡起羊排沾着枯草又丢回盆里,一点都不讲究卫生。
多德碴声如狮吼横眉怒目:“老子也没看过有你这种敢质疑君王言论的朝臣。”“你是没见过程之浩的长相,连男人都得流口水,天下第一美男你以为叫假的啊!小白确实是骄傲但程之浩是倨傲,要是程之浩是女人,小白那嘴脸都不够让人看的。”
嘿嘿……嘿嘿嘿,奥古拉一派假笑,抓着黑漆漆的头发打心底不服气:一个男人再好看能勾的了男人的魂?大王是荒郊野岭呆久了,平时不打仗就忙着开荒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着,所以看见个小白脸都以为是国色天香。
多德碴一脚飞出去踹到奥古拉的腰下:“傻笑个屁,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正在心里编排老子的坏话?滚滚滚,赶紧去备马,七天不到程家堡,我们就等着去收尸吧!”
奥古拉嗷一声飞了出去落地还滚了两圈撞上穹庐的皮革墙围,捂住受伤的屁股提溜着要迈步开跑。
“等等,程之浩刚娶新媳妇儿了,你去准备点女人家的东西带着,空着手去要人不是咱雄狮的风格,显得小气。”
奥古拉一脸便秘的模样斜眼瞅着多德碴,看来大王是忘了刚给人图兰送去一万匹良驹,况且女人家的东西他哪里懂啊?“大王,我又不是女人我哪知道女人要用什么啊?”
“不懂不知道让你妹帮着在国库里薅点,你小子一天就知道嘴上跑马,一做事就犯浑。”
“是是是,我犯浑,我混蛋,我立马去国库搜刮自家珍宝双手给人奉上,好给大王您长长脸。”
“滚!”多德碴喊完从草垫上腾空而起飞身一脚踩奥古拉的脸上,让他名副其实的滚出了帐篷,甩着膀子在帐篷门帘边大吼,“你他娘的废话真多,给老子挑最好的薅。”
……还薅了,又不是羊毛!奥古拉身若狡兔的从地上跳起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呸一呸嘴里啃着得青草,撇着嘴头都不带回的跑了。
还得赶回帐篷找他那凶悍如泼妇的妹妹帮忙——估计又得脱层皮,翻身上马奔驰于黑暗的草原上,不由拍拍腰间的钱袋,为它即将阵亡的命运而叹息。
~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几许轻风一点冷明,亮醉了万水千山,却有一人形单影只,他站在书房外的院子中间,一动不动,远目于山,听空气中的虫兽窸窣声。
这一天是不凡的一天,是让程之浩心空如洞的一天,他在院子里已经站了五六个时辰,从晌午到朝霞褪去,然后迎来了黑幕明月,可他不想进屋,因为屋内的狭闭会让他窒息。
明天就是钟南翁进程家堡见面的日子,傍晚时分他接到黑鹰带回来的消息,多德碴还有三天能赶到鬼林。可这些都不是程之浩心痛如绞的原因。
院墙边藤蔓滋生,从中能听到蟋蟀杂乱的鸣叫。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程之浩突然对着空气一番问话,好像自然自语。
“我路过,怕打扰你思考。”轩辕无心穿戴整齐,一副红杏出墙的模样立于墙头。她的新房还没有修建好,所以只能一直住在程之浩的房间内,而他的房间和书房不过一步之隔,离的太近,近到半夜梦呓都能听见。
“你要外出?”
“没有,我站高点嘲风弄月。”
“下来。”
“我吹风去汗臭没空。”轩辕无心拒绝当别人心事的回收站,看程之浩一脸屎样就知道他此刻心情郁闷,急需有人在旁好让他倾诉一番。
程之浩道:“我不介意你的汗臭。”
“我介意在你面前失礼,我害羞。”
胡说八道,她最缺的就是害羞:“过来。”
“我还有事。”身后就是一线天的崖壁,轩辕无心手痒的想飞鞭攀上去。
“你走过来,还是要我擒过来?”
轩辕无心站的高,第一次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程之浩:“你以大欺小不是英雄好汉。”即使有绿焰她也知道她打不过他。
毛病,平时他忙起来连看都懒得看她,今天破天荒了要抓她一起晒月吹冷风。
轩辕无心气闷的轻点墙头,飞身而上,到达制高点收力,准备自由落体砸死程之浩。
“就爱显摆。”程之浩轻声说道,拒绝接受轩辕无心如此危险的举动,修长玉手当空轻挥,掌气成绸,将轩辕无心在空中卷了个翻转,直接拽进怀里。
程之浩低下头面对萦绕在心口的俏丽容颜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抱住她,感觉怀中的软玉温香,心里的烦闷去了一大半,不由舒了一口抑郁浊气。
轩辕无心趴在程之浩的胸口,暗想:怪物,不用武器的怪物,然后仰着头咬一口他下巴:“你是失恋闹心呢?还是失业颓废啊?这种时刻,最好独自一人,身处悬崖,手中再提瓶烈酒把自己灌醉明日起来又是一尾活龙。”最好是一步踩空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吵。”程之浩咬了回来,不过目标是轩辕无心的红唇,抱她、吻她好像成为生活中的习惯,一旦沾着她柔软的唇瓣,仿佛所有烦恼都能烟消云散,半个月前谁会想到他会如此眷恋她的红唇了。
轩辕无心被程之浩衔着嘴唇,无法出声表达心中的不满,只能瞪着眼看他陶醉的表情。嫌她吵?嫌她吵他完全可以去抱剩女么,那家伙抱一抱肯定激动的晕过去,到时候就安静了。
一吻方尽,程之浩的脸颊贴在轩辕无心的额角边,气息显得不太稳定的问道:“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同样气喘吁吁的还有轩辕无心,她无力的靠着程之浩软软的问:“你要送我?”
“送你。”
“真的可以?可以说吗?”轩辕无心的笑容似雨后梨花落落而开,语调过于兴奋。
这几月来程之浩送给她的东西也不少了。她要金条,程之浩送金饰,所以她每天忙着把独具匠心的各种名贵金饰融成了金砖。他送玉海黑珍珠,她就磨成粉,每天涂在脸上美容驻颜。他送衣裙佩戴,她就一天三套按饭点的换,直到昨天紫姑姑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帮她更衣,因为胳膊疼。
连程家堡都送了,他还有什么东西能和价值连城的程家堡相媲美的。
程之终于感觉了不对劲,擒住轩辕无心肌骨均匀的肩头,深深的看进她明亮而狡黠的眼中:“你说说看。”
“我想要你死。”真是帅的没有天理,死了太可惜了,轩辕无心伸出手抚上了眼前白皙细腻却刚毅的脸庞。能比程家堡更有价值的东西也只有程之浩的性命了。
程之浩默语三秒,低下头的回答是湿蠕的深吻,含住朱润滑嫩,他抛开理智纠缠轩辕无心的丁香,月下一双人影重叠轻轻晃动,柔情蜜意深刻进骨子里,浪漫旖旎晕散了黑夜的寡冷,直至火热升华到最高点,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的娇艳,可止不住再啄吻她盛开的红唇,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一双细足在悄然间,狠狠的踩上了另一双大脚,然后还恶劣的用脚尖碾了一碾。直到热吻结束。
轩辕无心脸庞嫣红,双眼动情,靠着程之浩宽阔温暖的胸膛喘息,这个男人简直就不是人,是只妖孽专会勾引好同志犯错误。
“你真不记得我呢?”程之浩望进轩辕无心双眼的水漾之中,不由叹一声低头再啄一下偷香,大掌慢慢顺着她纤细的脊背。十年前的约定真的只有他一人记住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轩辕无心感觉今晚的程之浩显得尤为脆弱。她没问只说到:“我被章家人揍失忆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想起你是谁也属于人生意外,你不要太伤心,不要去杀了章家人。”章家人是她的,她要留着一个个的慢慢收拾。
“你失忆呢?”程之浩危险的眯起完美迷人的双眼,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要找人开刀的危险。
轩辕无心无耻的睁大眼睛,点点头。脸上也写着谁上当谁是蠢蛋。
“又骗我。”程之浩探出手指轻刮她的挺翘的鼻梁。
“没骗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不是失忆。”不过是换了一缕魂魄。
“还放不下章家吗?”
“这属于阶级仇恨,不是说我发达了就能过往云烟,仇恨是需要很大心力去支撑的,我也很累啊。”章家人都买凶取她人头了,难不成她还要一笑泯恩仇。
“交给袁昶处理,也免得你受累。”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看别人玩不是她的风格,她喜欢披挂上阵。
程之浩捏起轩辕无心的俏丽鼻管:“别忘了你已成亲,从今往后都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什么事有我在。”
甜蜜的情话任何女人都喜欢听,如果再面对着程之浩的这张脸,或许早就酥了浑身,然后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可轩辕无心从中听出的不是甜蜜而是弦外之音。不觉森森鬼气袭上双颊。
“程之浩,我不说别以为我就是傻子,你送我东西无非是害怕我生事,知道我喜欢玩具,你就送人,送死畜生,送金银珠宝,还送个白圣女给我逗闷子,你不就是想看我什么时候被自己的玩具玩吗?你不就是想看我会不会也有征服不了的玩具,会有失败的那一天吗?你能看穿我了不起啊!”
程之浩安静的看着自己怀里娇俏的人儿发火,圈着她的腰免得她从自己的脚背上掉下去,听她用轻软的语调诉说着对他的控诉,觉得这样的她挺好。总是能从细微之处拆穿他的计量。
“我告诉你!我也能看穿你,你凌驾十六国之上却不肯为王,不是因为你没有那份野心,而是因为你讨厌麻烦,麻烦是什么?麻烦就是繁文缛节,如果你当皇上若有大臣不听话你能忍吗?别看你斯斯文文不动怒不发火,冷静的跟死水一样,你肯定忍不了,说不定坐龙椅上都能飞把剑出去把人头给砍咯。”
“如果有人造反,有人想杀你,想夺你皇位,你会如何做?你绝对是斩草除根,那杀的人就多了去了,而你也必定会从此荣登为历史洪河内最有名的暴君。你是个只在意眼下的人,不想死后留名,你不当王等你死后,你的事迹也不过是民间的野史,久了也就没有人记得你了。况且你也懒得为一个皇上的虚名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你知道没人能杀的了你,而你不想因为这个虚名杀一些不该杀的无辜之人。”
“知道为什么十六国都忌惮你吗?因为能跟在你身边的人都是绝对服从你的人,是全心全意绝无二心追随你的人,你有那种让人臣服的魅力,也有独到的眼光挑出你要的人才,所以你懒得要什么王位,你懒得当什么君主,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别人都以为你是温润如水的君子,谁会觉得你飞扬跋扈。”
轩辕无心的寥寥数句,让程之浩感觉她掏空了他的一生,心中埋藏的秘密被她刨究的干干净净,他知道她聪明,但没想到向来漫不经心的她,居然能将他看的如此透彻。无遮无掩,有着未着衣的尴尬。如此危险的人不应该放在身边,可因为是她却该死的让人心动。
“那我现在想什么,你知道吗?”程之浩在笑,宁谧气韵中透着生动,在他一生之来没有这么真心的笑过。
轩辕无心就着月光差点对程之浩垂涎三尺,笑的那么好看干嘛:“你别告诉我你想杀我。”
轩辕无心的一番话杀猎了程之浩的心,他猛然低头,孟浪的侵入她的兰香檀口,轩辕无心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掠夺。
程之浩霸道的勾出丁香,逼着让他动心的她一起共舞,缠绵将两人缠绕,她动人的——如此迷人,让他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沉沦。
喘息汹涌,柔情汹涌,再这么下去两人就该滚床单了,好在程之浩在紧急关头刹住了脚,吻罢后突然问道。
“你知道龚宁吗?”她刚才的话触碰了他心中最深的黑暗,她值得他付出一切,所以他只想好好的爱她,即便她现在不爱他也没关系,习惯可以改变一切。
轩辕无心挑眉,眼眸中还是一片激情后的氤氲:“你熟人?”
“没见过,不过程家堡人现在护着他的安全。”
哦,原来龚宁还有这么大牌的背景,需要程家堡做保镖。
轩辕无心问:“因为他烦心?”
“龚宁最近有异动。”
“哪方面?”救死扶伤的大夫能有什么异动,难不成龚宁开始贩卖人体器官啦?
“造反。”
“哪国啊?”轩辕无心有些吃惊,造反这么大的事情,程之浩不是应该能隐瞒就隐瞒,说的这么利落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霍月国。”
轩辕无心沉默了。龚宁,宁龚,霍月国国姓为林,大皇子林公胧弑母的故事也早传遍了雪冥大陆,这些年林公胧作为皇室反面教材流传在十六国的皇宫中,此故事更是警世各位皇帝皇后,不但要小心身边人,还要小心自己的亲生儿女,身份地位害死人啦。
轩辕无心当初在章家的时候,紫姑姑就曾经多次警告过她,小心龚宁这人,因为他来路不明,然后绘声绘色舌粲莲花的将龚宁的出现编排了一顿。
轩辕无心开是假笑,面对这么大的秘密她流露出落跑的意图:“他造他的反,你过你的日子,我翻我的墙,再见。”
程之浩再次把轩辕无心勾扯进怀,阻断了她逃跑的脚步:“跑的这么快,你担心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你为什么烦恼的原因了,所以觉得这大的烦恼实在是我不能分担的,于是毅然决定把这一方天寒地冻的宁静交予到你一人手中,你吹吹冷风说不定就不烦咯。”
“不准逃,你是我的娘子有义务分担我的烦恼。”
轩辕无心夸张的倒抽气,双手捂着胸口一派惊恐表情:“你不会要我帮你杀了龚宁吧?那作为你娘子的我义不容辞立马启程,再见。”
轩辕无心数次脚底抹油的想溜。因为她讨厌政治。
程之浩处理的问题一向都是国家与国家的问题,不是她这种只想守着一方宅院,发财致富的妇道人家可以参与的。
人太复杂了,人性也太丑陋了,所以相对人来说,轩辕无心更愿意和鬼林中的禽兽为伍,因为在那里只要她拳头硬就可以做老大,而在雪冥大陆做老大的这件事不在她此生奋斗的目标中,她没兴趣当程之浩的军师。
“让我抱一会儿就好。”程之浩语带恳求的说道。
轩辕无心忍不住一时心软,终于就范,可抱呀抱,抱呀抱,抱的她两眼昏花两腿发软,黑夜中的月已经从一头挂上了另一头。她仰头都能在夜色阑珊的天空看到四个月亮。心中开始深深后悔自己的莽撞,怎么能对程之浩心软了,他可是天下间最奸诈的人类。
不由深深的哀叹自己的命运多舛,唉,身为人妻就该学会奉献。于是贴着程之浩的胸膛她无奈的开了口。
“霍月国的老皇帝叫什么?”
“林兆天。”程之浩回答的很快,好像一直在等轩辕无心问起一般。
“林兆天对你很重要吧。”轩辕无心手穿过程之浩的腰际,绕上他一直宽阔挺拔的脊背,轻轻拍拭,因为碰触能感觉到那里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只有贴合她掌心的微弯。
程之浩整张脸陷在轩辕无心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显得意欲不明:“不算。”当年他从泥泞中挣扎爬出,直到走到今日,帮过他的人为数不多,林兆天算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就是无心。
曾经无心给了他命,而林兆天帮他灭了生死仇人。
现在林兆天有难了,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就像当初自己的爹娘去送死,他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看着天人诀别毫无办法。
轩辕无心伸出手从程之浩的腰边滑过,顺着他的脊背轻轻的抚摸:“一个国家的政治变动不是程家堡能左右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
“是的。”
“其实你已经决定不插手此事了对吗?”所以他才在院子里一直站着,站的她在窗边偷看他都偷看的昏昏欲睡,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对。”
“但是你还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是。”
……良久的静默之后轩辕无心才接着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其实是林兆天不许你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龚宁的,是吧?”
程之浩僵硬了身躯,轩辕无心能感觉一股疼从腰际的肌肤下游走至全身,她咬咬牙承受住程之浩的痛苦,轻声细语的帮他诉说着他心中的疼,有些事说出来就好了,但是他是程之浩,是天下霸主。他不会倾诉,也不懂倾诉,所以他心底的事情就只能她代为倾诉了。
轩辕无心缓缓道来,不疾不徐,声音清脆在夜空下显得尤其清晰:“因为你告诉了龚宁真相后,他会做什么林兆天最清楚,知子莫若父,到时候龚宁一旦冲动现身霍月国,身上的罪不但洗脱不了,还有可能命丧黄泉,所以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龚宁要造反林兆天就用他的成全他的儿子,父爱真的很伟大,而一个皇族人的父爱更加难得。”难得愚蠢。
这就是政治,即使程之浩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却也因为形势的限制必须袖手旁观。
轩辕无心安抚着继续说道:“这种父子之情不是我能理解的,程之浩你无能为力,我也什么都做不了。你我都是旁观者,谁也不比谁好,所以记得你身边还有一个我,你不需要独自面对痛苦。即使你的人生再不堪,看看你旁边的我,我的人生比你的还糟糕。”程之浩这辈子其实活的很累很苦,别人都只能看到他现在的风光无限,谁有会关心他的不堪过往呢?他身负血海深仇,虽然已经报仇雪恨,可父母丧命在屠刀之下却也成为不争的事实,即使用再多生命陪葬,他的父母也回不来了,这些年程之浩不但要照顾弟弟,还得壮大程家堡,他身负重任,肩负了太多人的性命。
这些责任已经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了,轩辕无心嫁进程家堡以来,就没有见过程之浩睡过觉,无论她起的多早,他都已经开始办公,无论她睡的多晚,他依然在为别人忙碌。他是天下霸主,要跟十六国周旋,更要跟十六国修好,这需要耗费太多的心力,即便是一天给他四十八小时可能也不够用。
这也是轩辕无心为什么在程家堡易主的时候没有选择离开,因为这样的程之浩很可怜,可怜到连她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心再让可怜的他变得可悲,所以她选择留了下来。
他很苦也很脆弱,因为他连肉都不敢吃,这样的男人是会让人心疼的。
轩辕无心忽然感觉肩头一片濡湿,好生惊愕,感觉着他的眼泪烫疼了她的肩头,不是为她所流不是为情所困可轩辕无心却动容了。
因为程之浩的眼泪是为了无能为力,是为了霍月国的林兆天而流,轩辕无心感慨他的重情重义,不由使劲抱了抱他的腰。
唉,不过说真的,程之浩流泪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听了轩辕无心的一番话,在听了她那番话,别说程之浩感动的热泪盈眶,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说出这么有人性的一番话。不容易啊!
“无心,如果有一天程家堡没了,你会怎么样?”
好软弱的问题,轩辕无心都有些不相信这个问题是程之浩问的。“你想听什么答案?不离不弃吗?”
“是的。”未来很渺茫,谁都没有笃定的,有生之年他会死是必然,他只想有个人陪着,直到死。“我许你一生在我面前任性和放肆,你可否能让我在你面前任性一次?”小心翼翼的问话中却有不可撼动的坚定。
“不要落魄程之浩,不要失败,你想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看你的诚意。”
“那诚意之后呢?”今夜的程之浩显得太过脆弱,脆弱的轩辕无心面对他说不出狠话,叹口气顺着他的背脊,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即使你一无所有。”
我爱你。轩辕无心,我爱你!程之浩闭上眼,任由泪水肆虐了他的脆弱,她不爱他,却给了他这么厚重的承诺,程之浩知足了如餍足的猫紧紧的抱住轩辕无心。
------题外话------
谢谢奈何封箫和nily10的花花,也谢谢给子弹投月票的baobeily2010和kkooxw
群么么。
------------
第二卷 天下纷争
------------
第七十三章 我喜欢做天下人的主母
“主母,你怎么呢?”紫姑姑稀奇的看着轩辕无心,平日里天没亮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今天居然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没有进鬼林?好生异常。
紫姑姑走到轩辕无心床边,看着她仰躺成大字型,想起半月前无心第一次进鬼林的情形,那天早晨无心让她去看夫人,借故将她支开,等她知道无心进了鬼林的时候,人已经被程堡主带了回来。
紫姑姑只记得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气的冲上前去就对浑身是血的轩辕无心一顿咆哮:问她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只身前往危险重重的鬼林,吼叫着问她是不是不想活了,如果不想活她们主仆俩可以一起携手奔赴黄泉。也免得自己天天这么担惊受怕,边吼还边将轩辕无心左右掰扯了一遍,发现没有伤痕立刻又将炮火转向程之浩。
毫不客气的质问他怎么为人夫君的,偌大的程家堡连个好好看门的都没有。质问不够还连带讥讽,嘲笑程家堡为世人敬畏,原来不过是浪得虚名,她要是程家堡的当家人一头撞死也不会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不过程之浩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张光滑明净的冰块脸,只听不应声,沉默的跟躺在坟墓里的死人一般。
紫姑姑只记得当时的她是借由心中的一把火,把活了三十几年积攒出来的理智给烧的干干净净,忘记了身份和规矩,一举爆发就快揭竿起义,别说骂人,她都想杀人。
不过等紫姑姑发泄完后,理智再次从心底萌芽而生,事情也发生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因为她的眼角能看到几柄钢刀明晃晃的横在程之浩的身后,是忠心耿耿的程家堡人已经忍无可忍的准备拔刀将她砍成肉泥以此来泄愤。
当时的气氛有剑拔弩张的尴尬,因为程之浩一直没说话,所以大家都一直没动作,倒是轩辕无心笑着看紫姑姑发完火,只在抛下轻巧的一句话:“你胆子其实也不小。”简短的一句话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胆子大是好事,跟着你胆子太小容易被吓破。”程之浩一本正经的话立刻化解了一场血光之灾。紫姑姑听着钢刀回鞘的声音,第一次觉得世间还有这么美妙的响声。顿时对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程之浩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现下想想紫姑姑都在后怕,她死无所谓,但若是主母有什么差池,她便是死不足惜的。所以每天揪着心送轩辕无心出程家堡,目送她进鬼林去翻腾成了紫姑姑每日的骇梦,就怕哪天日落她再也看不到轩辕无心归家的身影。
轩辕无心对于紫姑姑的问话,只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懒洋洋的说道:“我要睡觉。”
人家的花前月下要钱,程之浩的促膝长谈要命,她今天能睁开眼都纯属命大,想在床上翻身都实在无力。为什么她和程之浩攀攀两个人都是站了一夜,她现在在床上只剩下苟延残喘,而抱着她整晚不撒手的人现在却能神清气爽的回书房去办公。
紫姑姑奇怪的问:“主母昨夜没休息好?”
“我给人讲了一晚上的心灵鸡汤的故事,倒是想休息就是没空。”能看见程之浩落泪的壮举,是百年一遇的,她可以借此嘲笑他一辈子,但是她现在没力气去奚落别人。因为她很累,而且她居然神经失常的对程之浩许诺不离不弃。所以更加不想看见那个屡屡打破她原则的男人。
“又说胡话了。”什么心灵鸡汤,听都没听过,紫姑姑伸手牵起床边的薄被为轩辕无心盖好,然后细致的掖上被角,免得躺在床上的人受风着凉。
取下床幔遮挡住耀眼的阳光,紫姑姑探着头跟瞪着眼的轩辕无心说道:“好好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放点热水,等一下起来泡泡就好了。”
轩辕无心根本没有听见,因为她正忙着数自己到底有几根筋不对,才会被程之浩那厮给迷惑的神经错乱。
俗话说东西可以乱吃但话绝对不能乱说,但现在她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难不成真要再死一次借以逃脱对程之浩负责?轩辕无心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已经开始思量哪种自杀方式最好看还最不疼,最终揣着一脑袋的江湖恩怨沉沉入睡。
这一觉轩辕无心睡的极其不踏实,频频翻身压疼了本来就酸楚的身子,在梦靥中还喊了五十六声:老子就是不负责,有本事你咬我!
不过再不安稳一觉醒来也到了下午,当轩辕无心泡在木桶中美美的享受着紫姑姑打来的热水,周身的疲乏终于得到缓解的时候,袁昶出现在门外表示有事求见。
轩辕无心靠在木桶边,伸手拍着水面,引起串串水花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光粼粼,她将自己掩藏在浓重的雾气中,不太感兴趣的问:“有什么事在门口说。”
袁昶本不想进屋,鼻子尖也嗅到一股皂角的味道,赶紧背过身去,眼睛看着远方,公事公办的说道:“主母,主子今天有客来访,所以着属下请主母过去瞧瞧。”
袁昶弄不懂,为什么钟南翁来堡,主子要主母旁观,政事是男人的事要一个女人搀和,难不成主子还想主母为他出谋划策?
轩辕无心在宽大的圆木桶中自由自在的划水,仰着脖子用狗刨的姿势将自己浮在水面上。鬓发边缀着水珠,倒映出她嫣红的面容,听到袁昶的话,轩辕无心在云山雾罩之间伸出手臂,一把抓下屏风上搭着的干净衣物,然后起身,利落的举动击碎了光滑的水面,清澈的水流顺着她窈窕的腰线滚落回木桶,轩辕无心从木桶中走了出来,然后用桌上摆放的方巾擦拭干净还未彻底长开的躯体,轻轻的说道:“钟南翁来了便来了呗,还非要我去观战。”
袁昶在门口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便能想到屋中的人已经沐浴完毕,不由耳根微微泛红,撇撇嘴角,心中暗道主子确实纵容屋内的女人,早提前预知还派他来恭请,可有人不愿意领情。心中顿时为自己举世无双的主子感觉不值。
于是非常不忿的丢下一句:“属下已经来过,主母自当决定去还是不去。”然后翩然飞走,屁股后面带着一串怒火,跟升空成功的神舟九号一样。
程之浩很开心,开心的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娶了轩辕无心却一直没有归属感,从来都觉得她依然是她,而他仍旧是只身一人。
但经过昨夜一切都变了,他这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让他不由的窃喜,他成亲了呵,他有媳妇儿了。这个动人的认知让程之浩喜上眉梢,一扫多年的冰冷脸色,双颊换上了隆冬过后雪融初春的温暖,唇边是肆意的撒欢。浑身的欣欣然感染的身上的黑衣都显喜庆,袍边随着程之浩的身影猎猎抖动,在一路上留下了挥散不去的兰香。
向来不喜形于色的程堡主发笑是一件骇人听闻是事情,所以程家堡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纷纷避开。虽然看程堡主英俊非凡的脸上有笑意,是会让人迷失心智,但理智尚且存在,所以没有人敢上前去分享程之浩的喜悦之情。只能远远观望就怕那抹诡异的笑是暴怒的前兆。
进入程家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需要蒙着面,不是怕外人把路给记了下来,而是怕进入鬼林的人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吓疯了。
钟南翁起了个大早在驿站等到了袁昶的到来,按照程家堡的规矩他只能带着蒙头黑布独自前往。
一路颠簸让钟南翁坐立难安,他能在黑暗中感觉到危机四伏,虽然身在马车之中,可薄薄一层木板却挡不住身边此起彼伏的低咆声和吼叫声。更甚他能感觉有重物在时不时的撞击马车,然后在空气里刮过一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在这种时候钟南翁不免绷紧了脆弱的神经,精神高度集中,就怕稍有不慎便成为野兽的盘中餐,不由在心底开始后悔此行。也咒骂程之浩的变态,居然将自己的家宅建在如此骇人的丛林之中,难怪世人一提鬼林就显得恐惧。
钟南翁犹如惊弓之鸟的行完了这段昏暗的旅程,揭去黑罩头他眼花缭乱,满头都是浑浊汗珠子,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干干了湿,现在正贴在他的脊梁上瘙的他浑身发痒。
钟南翁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犹如劫后余生。因为蒙面的时间太久,双目不能立即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也没有心思打量房中的陈设,见丫鬟送上的热水和暖帕,他顾不得礼节赶紧接过,当着丫鬟的面擦拭起来。
这一路行来百兽低咆,冷风嗖嗖,钟南翁因为蒙上了眼,听觉和触觉都异常的敏感,没有马车的薄木板抵挡,他能从空气中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只觉其中带着糜腐之香更让人觉得的诡谲。
走到半路,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不能再坐马车只能徒步,偶有感觉脚背上滑过一串湿湿漉漉,吓的他差点没了了裤子。
钟南翁是文官,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于人勾心斗角他是一把好手,可是和猛兽飞禽打交道他嫩的不能再嫩。能从水帘洞走进程家堡已经是他几十年的修为,若是再早几年进鬼林,他说不定就是爬着进来的。
钟南翁把暖帕摊开放在手心中,任由一片热气走过脸庞和颈子,然后再喝上一口热茶,这才好不容易的安定了躁动的心房,于是清清嗓子,再次恢复倨傲,将手中的帕子堪堪丢回到丫鬟的手中,板起高高在上的嘴脸,成了那个习惯狗眼看人低的钟丞相。
丫鬟对钟南翁的态度一直都是恭敬有礼不远不近,收拾好暖帕摆好茶水,道一声丞相稍等便退了出去,整个过程荣辱不惊举止得益,看的出平日里受过很好的训练,这也不免让钟南翁有了稍稍侧目。
程之浩不愧为一方雄霸,连堡里的丫鬟都训练有素,看她轻手轻脚的进出可见是个练家子,就是不知道功力有几许。传言程家堡高手如云,即便是下人都是江湖蛟龙,如果传言属实,那程之浩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想到此钟南翁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见见这个程堡主。
就在钟南翁压不住不耐的时候,门被人从外推了开,门洞中四射出炫目的光彩,迷花了他的双眼。
不由抬起手稍稍挡在额前,耳边传来一道年轻沉稳的男子声音:“钟丞相久等了。”
钟南翁看不清来人,只感觉身边吹过一道馥郁馨香,心中一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程之浩居然还是带香公子。
钟南翁转过身去,屋内稍显黯淡的光线终于让他看清楚的程之浩的长相,心中刹那间感慨万分。
好一个金相玉质英姿勃发,音容兼美神采翩翩的美男子,钟南翁看傻了眼愣出了神,一番发憷后忽然想起自己也是男人,在程之浩面前却不觉自惭形秽。
程之浩早已习惯别人的眼光,便任由钟南翁看着,他今日心情尚好,被人无礼直视也可以含笑以对。
钟南翁眼睁睁的看着程之浩的唇边撒下片片笑意,以为他是在嘲笑,于是立刻黝黑了老脸,眼中散出精光,脸上挂起伪善的面具,有些嘲讽的说道:“程堡主,你的程家堡果然是名不虚传。”钟南翁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依旧苍白,说话间还有些许喘着粗气,浑身因为长久处于紧绷突然松懈下来一直在微微的发颤。所以即便他声音沉稳如古钟嗡鸣,他的肢体也出卖了他还处于惊恐的事实。
程之浩收起笑容,淡声回到:“都是家里弟弟打理的。”
钟南翁客气的说道:“人说虎父无犬子,程堡主的弟弟这么厉害,那肯定也是程堡主调教有方才是。”话虽然客气,但钟南翁却在心中记下一笔仇恨,只因为程之浩端坐上座,看见他这个丞相居然不懂得行礼。
“钟丞相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程之浩漠了表情,不喜欢有人提他的父亲,毕竟天下人都知道程家遭遇过什么,钟南翁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
钟南翁听程之浩如此问,于是慢悠悠的踱步走到椅子边坐下:“老朽听闻吴将军在不日之前来找过程堡主,也知道皇上将吴志言一事交给程堡主来定夺,所以今日特地走这一趟是想看看程堡主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也希望堡主能秉公办理给我儿一个妥当的交代。”
“吴志言发配边疆,此事不牵涉其余无辜之人。”
程之浩直接说道,没有回避也没有铺垫,太过直白让已经准备好反驳说辞的钟南翁油然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双眼瞪大如同牛铃,好半响拍拍案而起:“不行,本官不同意,吴志言杀人偿命,吴家教子无方,更有怂恿其子胡作非为的嫌疑,此事一定要彻查,不能让此佞臣坏了百年朝纲,况且程堡主这么轻易了事如何能对的起皇上的盛意拳拳,程堡主如此草率的决定,难不成人命在你的心中就是儿戏吗?”
程之浩凤眼轻阖,纤长浓黑的的睫毛盖住了他眼中的不屑,相对钟南翁的激动他淡定无比,音色含润的说道:“官场上的事情,向来不是一事归一事,钟富当夜在贝觉山废弃的仓库干什么,查究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钟丞相,你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明白。你更加的明白的是,你若要了吴德光儿子的命,吴将军肯定会咬死这一点追究钟富的过往,挖地三尺在所不惜也会把钟家的私密揪出来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为吴志言陪葬。到了那个时候,钟家将一些不该出现的事情都会出现,那多担待的人就不知道该是谁了。”
钟南翁心中恨恨发颤,他愤怒的以自己的厚掌重击桌案,激起层层木屑纷纷落地:“程堡主,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威胁老朽吗?”
程之浩淡淡表示:“这番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如果钟丞相觉得是威胁那也算是威胁。”
“你胆大包天,居然敢以庶民之身威胁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程之浩不温不火的回到:“你以降臣的身份尚且能坐上丞相之位,我为什么就不能用庶民的身份对你一介高官说说实话呢?”
“程之浩,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老朽老了,就拿不住事,今日你若不给我个周全的答案,明日我就向皇上请命,亲自带兵收了你的程家堡。”
“你若能拿走程家堡烦请自便,我的决定也告诉你了,那就不送。”说完起身要走。
钟南翁气的跳脚,大声咆哮:“程之浩,你给我站住。”
程之浩果然乖乖的站住了。不过不是因为钟南翁的咆哮,而是因为他还有话要说:“你也说你老了,朝里是该进些新鲜血液了,不是吗?”
钟南翁大惊失色没料到程之浩会用这一句还击他,不过也只此一句话就立刻让钟南翁明白了一切。他懂了,这是皇上要对他卸权,而程之浩在这件事上不过是当今圣上手中的一把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钟南翁想到刚刚自己还口出狂言,要回朝请兵。程之浩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他今日进了程家堡再回去不但请不到兵,稍有不慎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认清事实的钟南翁嚣张的气焰在瞬间消失,他咬住牙不愿意松口的说道:“老朽愿意用一生荣耀换钟家一个公道。”
程之浩早就知道钟富那些肮脏的所作所为,程之浩知道了皇上还会不知道吗?钟南翁明白他的丞相之位是注定保不住了,不由在心中咒骂一句,他真是被他这个死掉的儿子害惨了。
程之浩面朝门外,任由阳光温暖了他的脸颊,忽然很想他的无心,不由笑了笑说道:“钟丞相何必让皇上难做了,事已成定局,再强求只会难堪。”
“老朽的儿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丧命。”
“官场多年谁都不是雪白如纸的,钟丞相若想追根究底,算个一清二楚。可能会得搭上钟家的百年根基,当年轩辕老祖改了年号,钟丞相就换了侍奉的主子,背了一世的骂名,只是为了希望能给钟家列祖列宗的排位,找一个光耀的门楣栖身,如今因为子孙中的一脉便功亏一篑,值得吗?”程之浩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若有人再深究,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钟南翁跌落在梨木雕花椅中,整个人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当年轩辕老祖——文武帝,轩辕德烈改朝换代之时他是的降臣,记得他被人降服以后,为表忠心迎接轩辕一脉的凯旋,宫门就是他为轩辕家打开的。
钟南翁做了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能做到如今的丞相之位已属不易,只是没想到自己死了儿子还一朝被卸任,天理何在?
程之浩回头看了看颓然的钟南翁,状似宽慰的说道:“你背叛了一朝皇帝,就有再背叛一朝皇帝的心,当今圣上宽厚仁慈,给了丞相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让你享受,钟丞相也该知足了。”
程之浩说完话后静静的站在门边,他在等,等待着钟南翁的表态,一炷香燃尽,那抹苍老无助的身影才有些微动静。
钟南翁理理衣襟,顺顺鬓角,对着程之浩的背影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老臣痛失爱子,心力交瘁,耗尽神力,自愿告老还乡,还求程堡主能放过钟家无辜之人。”钟南翁自认不是一个好人,因为身为朝臣他也没有做好人的权利,但是他也不是人渣,在权利面前他无法做到看家人为他的野心去送死。
钟南翁被程之浩逼的辞官了,可这还不是程之浩最终的目的:“听说钟丞相有个庶子叫钟霍,明日叫他来见我吧,如果品质良好说不定能谋取个一官半职。”
钟南翁霍然睁大了眼,眼睛里充满血丝,这算朝廷对钟家的补偿,还是朝廷对他钟家的惩罚?钟霍是他最忌讳的儿子,父子虽有血缘却没亲情,若不是钟霍的母亲还在世,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钟南翁在心底感慨程之浩真是狠,对他钟家可说赶尽杀绝,钟霍一旦上位对钟家还指不定如何打压。
此时此刻钟南翁终于明白,他的嫡子是永远都别想入朝为官,钟家气数已尽,身体不由摇摇一晃,虚弱无力的说道:“老朽这般先告辞。”然后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大门边轩辕无心正坐于摇椅之上,摇着手中的手绢,说一声:“钟老慢走。”却换不来钟南翁一个蔑视的眼神。
他佝偻着骄傲了半辈子的脊梁,步履蹒跚。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今日进程家堡会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程之浩那么轻易简单就将一代枭雄,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上拉了下来。不费吹灰之力的让轩辕无心感觉有些好笑。
钟家一脉算完了,现在皇上指定会重用吴家人,朝廷如此剧变而第五家肯定也再坐不住。怪不得程之浩要她搬根椅子来看戏,好大的一出戏,不看就错失良机了。
左烈国曾经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属国,那时候轩辕文还没出生了。最高掌执人的官位不过是都尉而已,可就是这么一位叫做轩辕德烈的都尉,因为苛捐杂税过重而造了反。他带领良兵悍将大举进犯当时还名为旭日国的国土,历时十二年一步步从边疆打进了皇权的中心,然后彪悍的夺下了旭日国的旗杆。
历史上对轩辕德烈这个人的评价非常之高,此人武艺高强,战风彪悍,尤善驾马杀敌。且有勇有谋,心思细密,手段决绝,在他带兵的生涯中没有出现过一名逃兵,何其可怕!这让轩辕无心想到了德国想到了希特勒,一个战争贩子却是绝壁的演说家。
攻下旭日国后,轩辕徳烈登基,旭日国改国号左烈,皇上需要笼络人心,除了皇室一脉、皇室直系和有血缘关系的全部杀光。大赦天下,所有降臣都保住性命一律流放。
可就有一个人免去了流放的罚则,那就是钟南翁。
钟南翁非常了解本地的人文且见识广博,而且在皇城之外战败后主动请缨开了皇城大门,就因为这一点,钟南翁成为唯一一个作为降臣,却依然留守京都的官员,这些年钟南翁也确实为左烈国鞠躬尽瘁,可是出身永远都是摆在那里的,皇上不得不防。
“进来吧,外面冷。”房内传来程之浩儒雅好听的声音,轩辕无心越过门槛而入,对于程之浩的手段她也算见识了。
轩辕无心跟在程之浩的身后,一脸感兴趣的问道。
“堡主,你说钟富在贝觉山的废弃仓库到底干什么呢?”轩辕无心将这场无血的杀戮听了一清二楚,她唯一不解的是,到底钟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会让钟南翁一听之下就乖乖就范,然后主动辞官。
程之浩淡笑,对轩辕无心的一语中的表示赞赏:“钟富喜淫,男女皆收,最中意童男童女,而他有个习性碰过的人不会碰第二次,又怕丑事被撞破……”
轩辕无心接了话茬:“所以先奸后杀,毁尸灭迹,害百姓家破人亡。”四五十岁的人变态也就算了,还这么大的干劲儿,“这人不死也该杀咯,可只是奸杀幼童,以钟南翁的手腕这种事不足为惧。”
“轩辕小雨也是受害人之一。”
轩辕小雨,轩辕文唯一的皇孙女,轩辕无心拍掌感慨:“好家伙,皇室都动啊!比章炳望还嚣张。”好歹章炳望欺压的是自己的媳妇,有媒有礼,关起门来就是章家的家事。钟富倒好,一个男人能饥色到如此地步也不枉费他有一副男人的皮囊了。
程之浩看着轩辕无心的脸色,知道她想起了章炳望,不由出声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说完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玲珑玉手,借由此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无碍。”轩辕无心笑了笑,真正的苦主已经解脱,再多苦也烟消云散了。“他死前我怎么没见见呢?”一个完全被下半身控制的,真正的丧心病狂,这种人死也得鞭尸。
“他有个位高权重的爹。”钟富如果是那么好见的,那遭殃的女人只会更多。
“所以一直为非作歹,这么听来吴德光父子算是好人,吴志言也算是为民除害?”
“不然,好人在官场中不会有好下场,你只能说吴德光是忠臣。”
轩辕无心讥讽笑道:“你扶持忠臣上位,他是忠于左烈国还是忠于程家堡?”
轩辕无心窥得了程之浩的心中所想。她明白为什么程之浩要用手段把吴家和钟家的小孩揽于羽下。
现在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十年后必定会有大作为,程之浩借由此事大力提携年轻人,不拘泥于这些年轻人还没有作为,他愿意用程家堡培养这些有潜力的小孩子,只为将来能受自己所用,程之浩不图一时之力,具备着长远发展的眼光,这才是真正的弄权者。
一代枭雄也有老的时候,即便像轩辕德烈那样的豪杰,不也因为岁月的流逝最终化作了一杯黄土么。
俗话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也是这个道理。历史上身为国君的人,总喜欢把权利一把抓在手中,却想不到他们也会有垂暮老矣的一天。天下不可能永远被一个人掌控,沧海桑田下世间万物是变幻莫测的。每个人的人生也是起伏沉升跌宕不止的。
与其掌权不如掌握掌权人,这是程之浩一种偷懒的手法,却也是高明的手段,现在天下的兵力财力他都捏在手中,却依然戒骄戒躁依然步步为营,程之浩才是真正操控权利的人,而不是被权利牵着鼻子走。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在为有生之年做好万全准备,为今后埋下伏笔这才是真正王者应该具备的。小心驶得万年船,程之浩这种人进退得宜,不会在惊天骇浪之间覆灭,更不会在阴沟里翻船。做事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轩辕无心不禁深深的看着程之浩,他今年才二十二岁,但是他的深思熟虑早已经超越了他这个岁数应该具备的心智。
弄权真是一件劳心劳力不讨好的事情。
轩辕无心算是看出吴志言错杀钟富这件事情,中间最大的受益人根本就是程之浩。
她的皇舅舅啊,可是送了好大一块馅饼给他一直忌惮的人,还以为脱手了一枚烫手山芋,谁会想到程之浩正好借由此事发展自己的人脉了。
程之浩因为轩辕无心的问题,视线如电闪落于她的脸上,不由问道:“你认为呢?”她真的是聪明,没有让他错看。
“昨夜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她不喜欢麻烦,更不愿干政。
“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搀和龚宁和你的事吗?”
程之浩懂了:“因为事关朝廷。”
“你若不拉我进浑水,我就给你个清净,但若有一天你要利用我挟势弄权,那我会用生命教会你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轩辕无心笑着说出这番话,不是威胁而是实话。
程之浩垂下眼眸:“明天我就让人把吴懿葭和吴志林送走。”
“不用了,那俩小东西我用的还顺手。”轩辕无心挺欣赏回儿那丫头的,性子硬的跟茅坑的石头一样臭,虐待起来非常大快人心,很有成就感。
“不记恨于我?”程之浩示弱的环住了轩辕无心,用自己玉面轻轻磨蹭她的滑润莲颈,有讨好的意味夹杂在他的举止中。
“不知者无罪么,再说我是你的妻子,对你当然要宽容一些,犯一次错尚且在可以原谅的范围,不要多心。你继续好好傲视你的群雄,我喜欢当天下人的主母。”
……
房间中本来冷清的空气,因为两人的缱绻得以升温,暧昧在空旷的房中穿梭着,可突然有一道不开眼的身影,从门洞中冲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和谐。
“大哥,钟南翁走了没有?”嬉笑的声音带着不正经,程之翰吊儿郎当的身影从窗户飞入,然后经过房梁跳入房中,潇洒的落地正好看见一对玉人搂抱在一起,贴的严严实实,不由一愣。
“大嫂也在?”程之翰赶快看了一眼不打算松手的程之浩,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既然他们都没有不好意思,那他更加不会不好意思。
于是挑上一个椅子把自己摔进去,然后无比感慨的暗暗想着:他的大哥是真的宠爱大嫂,连朝廷之事都让她参上一脚,只是女人之于政事毕竟欠缺了些,因为她们太会感情用事,不能用理性的目光看待事情的发展。
轩辕无心拍拍程之浩的手背,示意他放开自己,对程之翰嫣然一笑,坐到他的对面说道:“你大哥知道我喜欢有意思的事,所以让我过来围观他痛打落水狗的奇闻趣事。”
程之翰笑若狡狐:“不知大嫂是否尽兴呢?”
轩辕无心拍拍肚子,一副餍足的模样:“还不错。”
程之翰立刻接话:“看大嫂兴致盎然想必是满足已亦,不知还有兴趣留下来听二弟和大哥商议其他要事吗?”俊俏邪魅的脸上有送客之意异常面向。
“你暂且说说我随便听听。”轩辕无心本来要走却因为程之翰太过明显的逐客令收起了离去的心思。
程之翰脸上的奸笑哗啦啦啦一泻千里成了苦笑,意识到自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得怏怏开口:“大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程之浩已经坐到书桌后,毫不避讳的说:“吴志言即将流放边疆,钟霍稍后也会到你那报道。”
程之翰嘿嘿一笑问道:“流放边疆,大哥让我接受吴家小儿不够,还是打算让我好好调教钟霍吗?”一次就给了他两个任务,这么操劳下去他完美如雕刻的容颜会生长讨厌的皱纹的。
程之浩不答反问:“你说呢?”
程之翰咋舌,嬉笑的说:“把钟吴两家的小儿凑到一起,我怕他们一见面就给我添乱子。”
“用活着的。”程之浩挑上一本折子开始翻看,这几日他因为身边的事情落下太多的进度,需要赶紧的赶一赶,今天晚上就不睡了。处理完手边的公务明天才能陪无心用午膳。
轩辕无心在旁摇头,心中频频感叹:她相公真是冷血。不过吴志言和钟霍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如果他们够聪明也出不了什么事,最多当对方透明罢了。聪明人都该知道,程家军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如果进了程家军不赶紧好好的从程之浩几兄弟身上学些本事,那是很快就会被踢出军营的,因为程家军实行的是淘汰制,而且听说制度非常森严,如果不合格何以重新修炼,但是一旦被踢出程家军,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因为天底下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明日看来得出堡一趟,我去找吴志言比武看看,看他能在我剑下走几招,再决定他的今后的官位。”至于钟霍程之翰见过,是个武学的好苗子,加上他的身世背景,算是个早熟听话的小子。
“多敲打敲打无所谓,在都城呆久的人大多把骨头都养懒了。”需要把筋骨累散掉再重新长成方可。
程之翰临时起意:“那干脆二弟就派他俩去剿杀漠北孤狼。”边疆一向是多事之境,就算和平年代也是战火纷飞,这一点,在城中生活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你看着安排便是,过几日空了把钟霍叫程家堡来一趟。”
“大哥还想和他谈一谈?”
“有些事情交代。”
轩辕无心和程之翰在程之浩的话下,不由一阵对视,两人第一次有了同一个想法:程之浩/大哥,这么快就把钟霍当自己人啦,可真是全然的自信。
------------
第七十五章 宽宏大量的轩辕无心
明月皎夜光秋蝉鸣树间,园柳迎凉久玄鸟适安适,程家堡内一方干净却简陋的房子里有两道稚嫩的声音正在低声的交谈着。
“姐姐,擦药吧。”小小的吴志林手捧尚好的膏药,坐到硬榻边两条腿悬在半空中,前倾着身子将手中的药瓶递给窝在床上的人。姐姐这些天被操劳坏了,平时捻绣针的大家闺秀现如今却天天和刀斧为伍,每天天不亮就必须起床打水,清洗堆积如山的衣物,劈柴烧火为程家堡的大厨准备旺盛的火灶。
这些事情是姐姐以前连想都不会想的吧,因为娘总说男女有别,只需在自己的本分之内精进就必定能成大器。可是如今,他们寄人篱下,再不是在家中的温巢,有父母为其遮风挡雨。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一力承担,吃苦成为本分,如果连本分都做不好那如何能成为主母口中的人上人了。
姐姐的手粗糙了,脸上也许久没有笑容,每天都麻木的形同行尸走肉,成为一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可是即便没有目标和多彩的人生,姐姐做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咬着牙硬撑没有一句抱怨。
这让吴志林感慨,不知不觉也成长了不少。听说哥哥要被流放边疆了,前方等着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凶险,只希望哥哥能够好好加油,不会辜负了他的弟弟妹妹在这里为他吃的苦。
如今他不再叫吴志林而叫霖儿,虽然字不同但音却相似,每每被人叫起都好像还在家中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般。不过每次的回头都是失落,因为他看见的是程家堡的管家而不是慈眉善目的母亲。
“霖儿,你怨姐姐吗?”回儿在黑暗中接过药瓶,双手的茧子和血泡疼的她伸不直手指,小小的药瓶在手中好像有千金的重量,黝黑的双眼借着月色寻到霖儿不太清晰的轮廓,感觉自己弟弟小小的身子眨眼之间好像就消瘦了许多。
“不怨,主母的话姐姐听进去多少,霖儿也听进去多少,主母说的对,人生下来不能只为自己活着,还要为很多很多人和很多很多事活着,所以姐姐为了霖儿要好好的活下去。”在霖儿还显单纯的心中没有恨和怨的情绪。他在家也会被爹爹每天逼着操练武学,现在在程家堡不过是每天打扫院子,吃穿也还不错,除了少了母亲的关怀他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回儿摸摸霖儿乌黑的长发,忍着浑身的酸痛,坐到他的身边欣慰的说道:“霖儿真乖。”手下的顺滑让她在心底心疼自己的弟弟,这么小就要遭遇如此的变故。
“霖儿是男子汉,会好好保护姐姐、哥哥和爹爹的。”拍拍自己手下的胸膛,两姐弟在黑暗之中细细的笑出了声,笑声中有着多日以来第一次的放松。
从进入程家堡他们就是绷着神经在过日子,却在吃苦的岁月里体验了无比的亲情,两颗年轻的心靠的堪近。
笑声逸朗的飘起,直到笑罢回儿才认真的问霖儿:“那你……恨主母吗?”她的这问题问的毫无底气,侧过头不敢看自己面前那双晶亮的眼睛。
霖儿一愣,然后轻声的说道:“不恨,主母帮哥哥活了下去,霖儿很感激,所以主母要霖儿做什么霖儿都做。”说完停一下又轻轻的加上一句:“只要不伤害姐姐、爹爹、娘,还有……还有吴家人的事霖儿做。”
回儿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比自己还明白事理,心中五味陈杂只能一把揽住霖儿弱小的肩头,姐弟俩静静的抱在一起,体验片刻的宁静。在黑夜的凉淡中回儿也不知是想安慰霖儿,还是想借由霖儿来安抚自己心底的翻腾。
其实在回儿的心中对轩辕无心有着很复杂的情绪,恨……但她的话是对的,不恨却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魔障,羡慕她高高在上,自信于天下的模样,可又怕自己会变成她那样的冷血怪物。
轩辕无心也才十三岁啊,十三岁就那么狠毒,一盆冰水泼在霖儿的身上让她当场一败涂地,将她的自尊泼的支离破碎,将她昔日的一切泼的毁于一旦,她不恨但是她怨,她们是同龄人可却有着天壤地别的差距,回儿的心底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在自嘲:与其说她怨不如说她羡慕,羡慕轩辕无心的肆意妄为,将别人信奉的一切视为无物,羡慕轩辕无心能掌控自己的人生还能掌控别人的人生。
可是羡慕之余,回儿又感到悲愤难耐,她想问问轩辕无心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难道别人的人生对程家堡主母来说就是一场闹剧,可以那么随意的打破,只为了世人能臣服于她的脚下?
轩辕无心的心思很难猜,这对只活了十三年的回儿来说是一道难以攻克的习题,她安静的任由痛苦掩埋了思绪,闭上眼泪水从睫毛下挤了出来,然后滑过脸庞,不由侧过头去不想眼泪沾上霖儿的肩头,今晚她只想放纵的哭一场,就一场,过了今晚她不会再软弱不会再再放纵自己一蹶不振。她不叫吴懿葭,不是吴家的大小姐,她叫回儿,是程家堡的下人是程家堡主母的贴身丫鬟……
“主母,我能站起来走一走吗?”蹲在墙根之下的紫姑姑皱着眉头,用拳头狠狠的捶发酸的腿。抬头望一望她身后的夜空,真是后悔自己选择这个时刻出来散步。
“嘘,小声点,我们现在在偷听,麻烦你有点职业道德。”轩辕无心把食指放在嘴唇之上,翘着唇瓣喝止紫姑姑不当的行为。
“主母,其实是你在偷听。”而她不过是路过,然后被轩辕无心给拉进了阵营。况且:“偷听还需要职业道德么?”紫姑姑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
轩辕无心靠着墙根翻白眼,压低嗓子伸着脖子,扭头对身后的人露出相当不耐烦的表情,手舞足蹈十分不忿的解释:“安静,噤若寒蝉,默不作声、悄然无息任何能形容万籁俱寂的词语,都是偷听的职业道德。”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说话了,我们偷听也只能偷听空气,不可以先行离开吗?”
“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轩辕无心一片眼刀刷切回身后,咬着银牙恶狠狠的道:“我比你蹲的时间长多了,你腿麻了,难道我不能腿麻吗?”她倒是想走,但也要能走不是!
噗嗤,紫姑姑赶紧捂住嘴,差点大笑出声。伸出胳膊从轩辕无心的腋下插过去,然后很尽责的将她脱离现场,主仆俩就着月色狼狈退场。将一方天地完完全全的还给了屋内的两个孩子。
~
其实今夜轩辕无心跟紫姑姑一样,不过是外出溜达散散步而已,因为钟南翁的落马让她心底蒙了一层了疑虑,她在思考程之浩未来的棋会怎么走,可不想因为低头沉思却走到了偏僻的柴房,又恰逢回儿的声音响起,所以她才选择了偷听一举,顺便体验一下偷偷摸摸的刺激感。
“明天去找程之浩给这俩小家伙要个教书先生。”轩辕无心甩甩还有些麻木的腿脚坐在石凳上对站着的紫姑姑说道。
“不砍柴呢?”紫姑姑笑问,其实主母心肠是向来柔软的,只要不犯她的忌讳,可以在她跟前肆意的嚣张也无所谓。
只不过主母的忌讳颇多,所以想呆在她的身边还需要偌大的本事。
轩辕无心仰起头故作惊讶的说道:“砍,为什么不砍?磨刀不误砍柴工么,多读点书才能明事理,多做点苦活才知道日子不是光靠吃吃喝喝吟诗作对就能过的。”
“回儿依旧砍她的柴,那霖儿主母打算怎么处理呢?”紫姑姑看着轩辕无心一脸奸笑,知道堡里肯定有人要倒霉。
“我给程之浩找了个徒弟,不如给程之天也找个徒弟你看合适不?”
“非常合适。”紫姑姑跟着轩辕无心的日子,什么都还没学会,却早已经学会了害人,程三公子这个人脾性急躁,为人处事直率,永远行动比想法快,不会思前虑后,他身边是需要有个人磨一磨性子的。
轩辕无心用手背蹭蹭下巴,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霖儿的性子沉稳小小年纪看事情却很全面,而程之天光长岁数不长脑,脾性比霖儿差多了。万物总是相克的,轩辕无心已经开始幻想程之天被徒弟逼疯的场景了。
轩辕无心站起身来,拍拍腿(和谐)根,手朝着面前一挥,朗声说道:“走,咱们去看看程之浩给我建的新房子。”
“主母半夜不睡觉,偷听便罢了,现在还想做什么?”
“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住柴房旁边吧,给他俩在我住的房间边加上一间起居室你觉得怎么样?”
“明天看不行?黑灯瞎火的。”主要是堡主给主母新建的宅子离这里很远很远,谁叫程家堡大了,围着堡转一圈都得用一天的时间。
“不行,你好好带他们,这俩小东西以后会有大作为的。”
紫姑姑斜眼看着轩辕无心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问道:“被人说坏话,主母还这么开心。”
“我不能让世人都爱我,也不能让所有人都恨我,所以接受流言蜚语,紫姑姑我是不是很宽宏大量啊。”轩辕无心自恋的拍拍双颊,迈开大步不再等身边的人,朝着新房挺进。
紫姑姑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立刻跟上。
第二天,紫姑姑将轩辕无心的给回儿和霖儿找教书先生的意思带给了程之浩,在得到一个轻微的点头后,她未做停留直直的去找轩辕无心回报。
而当天下午时分,在程家四兄弟聚在一起的时候,钟霍也进到了堡中,在得到通令之后前往书房去见那个为天下人敬畏的程堡主。
“您就是程堡主?”钟霍进屋直接避开程之天和程之地,因为他们太年轻,抬头看一眼房顶上挂着的那人,只觉得太妖孽,而且一双桃花眼中的眼神也过于戏谑,好像他是待宰的牛羊,踏进的不是书房,而是屠宰场。
“随便选个地方坐吧。”程之浩淡语一句,没有抬头看钟霍。
本来他今天中午可以和无心一起用膳的,但他有时间不见得无心有时间,所以他精心准备的素膳只得便宜了三个弟弟。现下正分神想着晚膳该准备什么东西,才能将那个总是爱乱跑的小女人给勾引回来。
钟霍努力平息下自己紧张的情绪,稳住发颤的手脚,在丞相府他不是没见过大人物,连当今圣上莅临都不会让他的情绪有多少波动。
可面对程之浩却不然,这个男人将位高权重的钟南翁一举拉下,却独独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多么渴望见到他,现在终于见到了,钟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底的想法,是激动、是敬佩还是畏惧,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十分渺小。程之浩那么轻而易举的将他抗争了十几年的钟南翁打入深渊,不费吹灰之力,显示出人于人的差距
钟霍带着崇拜的眼神小心的看着程之浩,不敢直视见他只是那么闲闲的坐在书桌后,却掩不去周遭的强大气场,如玉的脸庞上流露出的随意强烈而耀眼。
面对程之浩钟霍不觉如临大敌,浑身有着紧致的压迫感,听话的选了一方离程之浩最远的椅子端坐下来,手脚规矩的放好显得十分局促。而程家兄弟也不因为钟霍的到来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好像钟霍的存在就形同空气,不需要多加关注。
空气钟霍坐在椅子上被程家四兄弟彻底的忽视,他越来越坐立不安紧张的就快窒息的时候,终于听到程之浩发话了,不觉挺直脊背,脸上是肃穆的神情,像聆听大人教训的小孩。
“从今往后你和你母亲就留在北冥安心生活,程家堡会照料你们母子往后的生活。”程之浩没有多余的话,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有闲工夫做多余事情的人。
钟霍心如明镜,程堡主这是要他断绝他和钟家的关系,没进堡之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是听到程之浩的话钟霍依然有些迷茫。
程堡主不相信钟南翁,难得会相信他吗?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被一方枭雄看重。
就在钟霍疑惑顿生的时候,房梁上飘下来一道邪魅的声音:“钟南翁进了一次程家堡,回丞相府就告老还乡,皇上表面却不舍人才,所以留下了他的子嗣入朝为官,在世人口中能博得个贤君的好名,也彻底拔掉了钟家在朝廷中的势力。”
钟霍突地抬头正好对上程之翰的眼睛,见他居然从空中飘荡而下,不由感叹:好俊俏的身手好可怕的轻功。
程之翰双足落地,开始用老鸨看小花的眼神打量钟霍,在他身边留下一圈脚印,尽责的把要说的话说完:“你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所以要保持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程家堡从来不收废物,别坏了我们堡的名声。”
钟霍好生惊讶这人说话的直白,却又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不由垂下眼眸捏起了拳头。
隐忍的问道:“敢问你是程家二公子吗?”
“别,公子叫起来就身份了,我是你的掌柜。”程之翰说着话低下头,将自己妖气冲天的俊脸凑到钟霍的跟前,盈盈一笑。心中直道:哎哟哎哟好可爱的小孩,居然还会生闷气。
钟霍不解的抬头,这才程之翰靠的太近,吓的往椅子里跌去,顿时失礼。脸上全是仓惶。
钟霍的表情引起程之翰一阵开心,拊掌大笑媚眼横生。一旁的程之天正跟程之地对面而坐,练习写字。
因为程之翰的笑声刺痛的神经,毫不犹豫的抓起砚台对着程之翰的脸砸了过去,可惜效果不佳没砸中,于是愤怒吼道:“你笑个屁笑,跟被人踩着脖子的公鸡一样,你想吓死钟霍还是想吓死我们?”
程之天的话刚落,程之地就把手中的毛笔对着咆哮的程之天戳过去,生平第一次发火的低声咆哮着:“谁让你用砚台砸二哥的?你知不知道那方成砚是大哥让人给我从知墨师傅手中讨来的,你身上有飞镖不会用飞镖是吗?你腰里的软剑是装饰用的还是拿来拴裤子用的?”
钟霍在一旁听的汗淋淋,用飞镖会比用砚台好吗?这程家三兄弟得有多大的仇才会说出这番话,不由看看身后的程之浩,将他不为所动只觉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程之天脸上有一行黑黝黝的墨痕,火气冲天。从榻上跳了起来,飞镖软剑一起朝着程之地的身上招呼去:“你敢用毛笔画我,我看你是找死。”
程之地挥手掀桌,桌面当仁不让的挡住了程之天的所有攻势。
程之天立刻飞起一脚将梨木刨制的厚实桌面踹了个对穿,眼看就快踩到程之地的脸上,程之地却不紧不慢的抬掌,挡在自己的面前,指缝之中有丝丝亮光,程之天嗷一声倒在榻上,抱着自己的腿大吼:“你敢用银针插我?我跟你拼了!”
伸手拔出脚底的银针丢在地上,然后将手中的软剑舞出骇人的弧度,刹那间程之地手中银针四起形成了一阵暴雨梨花和软剑相撞,场面硝烟四起杀戮广溢。
程之翰在旁看的津津有味,干脆撩起袍脚蹲在地上,看到兴头还拉拉钟霍的衣袂:“蹲着看视角比较好。”
钟霍一头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程之天和程之地在榻上缠斗的难分难舍,书桌边程之浩忽然开口:“要打出去打,这个月没木料再翻修书房了。”说话间一道劲风将榻边的窗户弹开,两道身影爆射而出。
程之翰嘿嘿一笑,扭头对坐在椅子上的钟霍说道:“我去看热闹了,你去不?”
钟霍张大嘴不知要作何反应,程之翰已经一脸兴味的飞身而出。书房中一下安静下来,钟霍久久不能回神,因为程家三兄弟的异常也因为他们三人非凡的身手,刚才的近百招的相斗不过是发生在眨眼之间,在钟霍看来是可怕的,可程家的三兄弟好像只是嬉闹而已。
还有程之浩的出手他根本没看见,就看见窗户弹开可桌后的人一直都没动不是吗?
钟霍不由开始好奇程之浩的武学修为会是怎么的厉害,也忘记害怕和敬畏一双眼紧紧的看向书桌后。
程之浩感觉到钟霍在看他,依然在书写着什么没有抬头,只说到:“你的师父,见过了。”
钟霍愕然的站起身来:师父?谁啊?刚才冲出去了三个人,哪一个才是他的师父呢?
程之浩出声为钟霍解惑:“谁教了你如何程家堡立足,谁就是你的师父。”
话不明了但是意思却清楚,钟霍顿时明白他的师父就是挂在房梁上的男子。
于是恭敬的开口问道:“堡主可否告诉钟霍师父的名讳。”江湖上关于程家堡的传言有很多,但是程家四兄弟的名号却让人讳莫如深,即便有关于他们的说辞,但是要将他们四个人和姓名对上号还是很困难的。
程之浩回:“自己认师的时候问吧,你要知道他的名字就得受得住他的考验。”
钟霍心中警铃大作,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他想想刚才,不过是因为其中一人的笑声就引发出那么强悍的比拼,不由哀叹自己前景堪忧。
钟霍今天来程家堡是领了圣旨旨意,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幸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他……只比自己大四岁,可他却早已经是雪冥大陆的传奇,更加没想到的是他能看见程家其余三兄弟的厉害。
不由收敛心神,最大限度的不让自己露怯,恭敬回道:“请堡主放心,钟霍一定不辱堡主抬爱。”
钟霍毫无犹豫的表态,并未让程之浩的态度有什么改变,只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掀起眼帘将冷清的视线投射到钟霍的身上。
“你对当年的旭日国和你父亲的为人怎么看?”
钟霍对程之浩的直视有些犯怵,赶紧低下头说道。
“成王败寇,百姓只求任君当政,所谓国破总比家亡好,曾经的旭日国虽国土复员辽阔,可百姓却生活与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国破破的是皇室的奢靡,完的是横权党政,死的是佞臣污吏,不足为惜,而钟南翁,我至今未叫过他一声爹,对此人也没有过多评论看法。”
钟南翁的名字从钟霍口中吐出是不屑的,在他心中对此人更是不耻的,一个强占女人的男人即便身居高位也掩盖不住他低下的人格,更别说他当年做了降臣。
旭日国不堪是不争的事实,改朝换代也是历史的进程,但是自己的国家再破落,一旦为人臣就该忠于自己终生的追随。
钟霍和钟南翁的立场本来就不同,他没有经历过那场改朝换代的纷飞战火,没有效忠过旭日国,所以他也不当自己是旭日国人。而且左烈国虽然是进犯之国,但战火之后左烈国国君带给人民的是安定繁荣。
钟霍瞧不起钟南翁是因为他背信忘义,不记得自己的信仰,苟且偷生和肆意妄为。
钟南翁利用权势做了太多令人发指的事情,磬笔难书。这才是钟霍愤恨的原因。
程之浩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走了,好生休息几天收拾好该备的行装,不日会有人来接你们的。”
钟霍离开程家堡的时候在心中发誓,他现在效忠的是程堡主这一生都不会改变,即使程家堡覆灭他也会为其陪葬。他绝对不会像钟南翁一样,忘记自己的信仰和主子。
离开程家堡,钟霍马不停蹄的朝着钟南翁所处的别院而去,现在他不是丞相了,自当要把丞相府还给朝廷,但是钟南翁也并没有落魄,就他搜刮的那些民脂民膏,够他颐养天年的了。
钟霍策马冲进别院引发了一阵混乱,他来不及等马停下,立刻飞身下马,然后运气踩着飞快的步伐撞进了钟南翁的宅子。
当他看到坐于太师椅上的钟南翁,毫无拖沓的开口。
“我是来给母亲求一纸休书的。”钟霍说话不看钟南翁,多一眼也嫌膈应,自己已经在钟家隐忍了十八年,现在是该一吐为快。
钟南翁正端着茶杯感慨着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也是猢狲中的一员,错愕过后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溅起满地的水花和瓷片。
伸出手,指着钟霍的鼻子尖怒吼:“你个孽障,你为了表忠心连你爹和钟家都不要了吗?”说完一巴掌朝着钟霍的脸上刮去。
钟霍敏捷的后退一步,他没有站着被人打的习惯,冷冷出声说道:“我娘自小有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当年被你抢来不算,你还杀了她意中人的全家。让她万念俱灰,更加把我娘家亲人赶去边远山区,受尽磨难,最终还全部死于非命,我娘若不是为了我,可能早就投井自尽,她这些年更是连你这个人不愿意再见,我不杀你就是念及你我身上同样的血,我不想做你这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今你落魄他日我也不愿落井下石,不如现在就断了关系,免得以后让我还记得有你这么个人的存在,而心生恨意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当年六十岁钟南翁抢了他娘做小妾,那年他娘也不过才十六岁。六十――十六同样的两个数字,不过是调转一个个儿,却是相差了四十四岁,钟南翁也不嫌脸臊得慌。
钟南翁气的快吐血:“好好好,你要休书是吧,我成全你,我不但给你休书,我现在就写文到户部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满意了吧!”
钟霍毫无表情立于房中,脸上的漠视映冷了本就阴冷的棕色眼眸,冰凉的白齿闪着冷光,由衷的回到:“最好如此。”
话尽于此,他也没有什么多的可以说,于是转身准备走,他还要接娘去新的宅院开始新的生活,没有空陪着这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浪费时间。
“慢着。”钟南翁苍老的声音里有些嘶哑,他叫住钟霍,厉声开口,“钟霍我告诉你,你即使不认我这个爹,你也改变不了你身上流淌着钟家血液的事实,你可以讨厌我,但是你不能忘记钟家的耻辱,今日我们钟家有这下场全是拜吴德光和程之浩所赐,我要你记得这笔账,有生之年为钟家全数讨回来。”
钟霍差点失声而笑,笑钟南翁的天真笑的可笑,旋着脚尖又面朝向钟南翁,歪着头好像不明白的问道:“你想让我为你报仇?”
钟南翁被钟霍看的发憷,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小儿子眼神利的可怕,不由别开视线,清清嗓子说道:“不是为我报仇,而是为钟家讨回公道。”
“钟南翁啊钟南翁,你都已经不是当朝丞相还这么喜欢口舌之辩,你觉得为了钟家和为了你有什么区别吗?在我心中是没有区别的。我既然连你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的上钟家,你落魄是我喜闻乐见的事,钟家覆灭就更是我最希望的事情。”
“我现在是程堡主的人,你说我帮堡主还是帮你,而你想跟吴德光斗,你也不想想你多大的年纪了,吴德光现在正值壮年,你现在连丞相都不是,你凭什么跟他叫板?”都快八十的人了,还不赶快给自己准备棺材,最好把他的墓穴修的隐秘点,不然他身边那群犹如豺狼虎豹的儿子女儿,估计连他的陪葬都搜刮起来卖了以供挥霍。
“孽障!”钟南翁气血攻心,一口含着红的唾沫从嘴里喷了出来,蹬蹬蹬后退三四步跌进了雕刻华美的椅子中。
“孽障也是你养出来的,与其骂我,不如自省,到现在你都认识不到你身上的失误,我奉劝你好好想想钟富是什么德行,还有你身边那群酒囊饭袋的子嗣你都好好看一看,你就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了。”
“我最错的就是生了你这个孽障!”钟南翁捂住胸口破口大骂,能掀翻屋顶的音量将房间外的管家引了进来,迈着焦急的步伐经过钟霍的身边,只敢小心的看他一眼,然后直奔钟南翁而且,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
钟霍冰冷讪笑:“为你好才最后劝告你,忠言逆耳利于行,我不想你进棺材都想不明白你错在哪里,不能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人是不得超生的。”
说完这番话的钟霍和钟家正式决裂。
------------
第七十六章 轩辕无心的坐骑
秋天刚过了一半,天气却猝然急冷,秋高气爽的气候让山水褪去了葱郁的颜色,然后被大自然赋予上一层惹眼的黄,万兽脱去细绒换上了厚厚的长毛准备抵御即将到来的严寒。
程家堡里的人依然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劳作着,树木密集的鬼林不受冷空气的影响,依旧郁郁葱葱绿成为昏黄天地中的一抹独特。
毒积谷边高崖成峰,深渊似海,嶙峋的山石上长着各种枝干歪曲的树木,当空伸展着盘根粗桠。风啸而过,从远方奔来,极速的插向谷中擦过地面,席卷起谷底的潮湿和腐腥之味,吹带起柔软的树叶横飞,砸在各处如刀如镖能将山石树干割出浅浅的痕迹。
狂风肆虐于此,只盘旋片刻然后扬头飞起,朝着更远的地方呼啸而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片久久不能散去的尸臭恶心的味道。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有一处隐藏在树枝之后的破落房子,房顶已经腐朽,房屋也随着狂风吱嘎乱响摇摇欲坠,昏暗漏风的房间中有一个人,一个女人正站在木床板上,神色慌张惊恐的缩在墙角,手中抓住一根粗糙的挑水扁担,将其紧紧扣在手掌中,后背僵硬挺直,重重的磨蹭在木墙之上,灰色斑驳的墙面因为她的扭动纷纷落下些许木屑。
这个女人就是几天前被轩辕无心丢进毒积谷的白圣女,她身上的白衣已经纠结成灰黑色,柔顺的头发没有心思打理绞住成团垂落在胸前,发髻之中插满干枯的稻草一片狼藉。
五颜六色的毒蛇在白圣女的四周游动,每一次的靠近都会引起她阵阵尖叫,嗓子早已经嘶吼成哑,她被吓的神志不清。
木板床边不远的桌上,放着的是程家堡人每日送来的饭菜,已经堆积如山隐隐发臭。
接连四五天以来白圣女都不敢入睡,黑眼圈挂在眼帘之下,双目中全是血丝,嘴唇干裂泛白,她吃不饱睡不好,心中很害怕也很烦躁,不得不忍受着每分每秒的煎熬。
随着时间的流逝,处于高度紧张的白圣女,精神开始无法集中,视线越来越模糊,所以无法看不出其实毒蛇比她还烦躁。因为到嘴的食物无从下口。
白圣女只知道轩辕无心狠毒,却不知道这些毒蛇的毒牙早已经被轩辕无心给拔了个精光,当然也不排除有漏网之鱼,说不定有那么一两只没被拔牙的毒蛇还掺杂在其中,所以白圣女是该时时刻刻的保持警惕。
杯弓蛇影这就是轩辕无心对白圣女用的手段。
~
“主子,主母今天又进林子了。”袁昶出现在书房对程之浩如实禀告,他专门走这一趟是希望主子能在今日管一管主母的作为。
最近主母风头正劲,在鬼林中所向披靡的有点得意忘形了。本来以为她玩的开心就不会另生事端,但谁想她居然开始打金阳豹王的主意。
那家伙连二少爷都不去招惹,主母居然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心只向寻死路啊!
金阳豹王是一头非常聪明的猛兽,如果说曾经活着的狼王智慧过人,那金阳豹王就狡猾如魅,它懂得用金丹花给别的豹子染色,将其伪装成它的样子成为它的替身,更是比狡兔还多疑,光藏身之处就不下百处。而且善于蛰伏,喜好偷袭,有强健的体魄和风驰电掣的速度,只要被金阳豹王看上的猎物,是绝对没有逃脱的余地的。
如果这些还不够说明些什么的话,那么三四头金刚和金阳豹王对阵都讨不到半点好处的事就可以让人明白,即使想送死也千万别去招惹那头阴晴不定的豹王。
“恩。”程之浩没有太多关注,只专心在自己的政务之上。因为这些日子他早已了解无心手中的绿焰,人世间真正的索命利器。
有绿焰陪着无心,他很放心。袁昶该担心的不是无心而是那些不愿意乖乖听话的猛兽。
曾经无心说过她身上的本事是阎罗王给的,他嘴上没信但心中将信将疑,他知道无心不会说谎,因为没有人值得她去编造谎言。只有在意才会欺骗,现在的无心身边还没有值得她在意的人出现,包括他在内。
不过他已经从吝啬如她的口中得到了最重的承诺,至于她的爱可以慢慢的套取,来日方长程之浩一点都不着急。
袁昶见程之浩不动如山的模样继续道:“主子,今天可是多德碴进鬼林的日子啊,您真要让主母这么为所欲为?”好歹也得在雄狮部落面前留的尊严不是,天下无敌的程堡主娶了个野人一样的当家主母,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在袁昶看来,多德碴这人是值得尊敬的。他虽然粗犷但实则傲性大、心气高,不像其他人愿意蒙面由程家堡人带路进入。每次到程家堡来访都是自己寻着路走进来,路上偶有搏斗全让当做锻炼腿脚。
每到这种时候二少爷也会撤掉奇门遁甲,打开友谊之门,虽然一见多德碴便是讽刺,但是袁昶知道这是二少爷惺惺相惜的表现。
回想当年,多德碴第一次闯进鬼林本来就快已经没命活的,可主子是生生的把此人救了回来,想起多德碴的壮举连袁昶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勇猛。
多德碴的举动和主母恶整百兽的行为不一样,他是靠着血肉之拳硬拼出了条血路,他走过的地方尸横遍地,哀鸿片野。
那年多德碴也不过二十七岁,刚当上雄狮部落的首领,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火气旺盛,到程家堡来不是为见主子,也不是为了求什么事情,而是为了闯一闯传说中的鬼林、水帘洞和一线天。
因为他在大草原上听闻了天下传言,世人皆说程家堡的凶险是天下之最。所以多德碴才有此一行。鬼林的九宫八卦阵是被他直接把四周的大树连根拔起毁掉的,想二少爷的奇门遁甲阵眼何其繁多,居然被多德碴一并给毁了个干净。
当年二少爷为了这事差点没一刀剐了多德碴,最后被主子拦下来也是多有怨言,说多德碴不懂陷阱艺术,光会用蛮力解决问题活该去死,不值得救。像他这样劳民伤财的进鬼林,说不定百年之后程家堡的四周平旦的一望无垠都可以开垦农田了。
二少爷从此对多德碴是颇有芥蒂的,每每见面都要奚落一番以报当年的旧恨,但袁昶知道其实二少爷并不生气于多德碴,不然也不会每次他来都收掉阵法,说是怕多德碴这个莽夫再毁了他的心血,但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好道破罢了。
“你是怕没有奇门遁甲的庇护,会有大量的野兽攻击无心吗?”程之浩停下了笔,握在手中问着袁昶,却用着不肯定的语气。
多德碴是靠着一双铁拳走进鬼林的,他证明了他的强大,也证明了他还不够强大。因为他身为勇士是可敬的,但是他身为皇族,就必须要具备钢铁的意志和强悍的身手,还必须学会用脑子。
这种暴力的手法对动植物或许有用,但是到了战场之上面对的是人,惯常于阴险狡诈多方算计的人,而不是不会思考的动植物。
袁昶被程之浩瞅出了心思,老老实实的摇头:“不,属下是怕主母会因为没有奇门遁甲的阻挡,会在鬼林里大杀四方,如果被多德碴大王知道了影响不好。”毕竟鬼林是二少爷的心血,要是因为主母一时兴起都毁了,他怕二少爷受不住刺激,发起疯来会想把主母给丢进青楼去,然后主母也势必会发疯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看两个疯子结梁子莫过于天下间最痛苦的事,而且这俩疯子还都是他的主子。
“多德碴进鬼林应该会遇见无心的。”程之浩终于放下了手中蘸满墨汁的毛笔,他想娶看一看,不是担心无心有危险,而是担心无心撞见多德碴。
他经历过一次无心撞见狄一思的事情,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
袁昶奇道:“主子何以见得?”
“多德碴多久没来程家堡呢?”程之浩已经开始往门外走去,他得去看看,刻不容缓。
“有一年多了吧。”袁昶眼望房梁开始数日子,正好数完四白天无奈的说道,“这么久没来,雄狮大王看来是又跑咱程家堡练手脚来了,势必会往最危险的地方去。”正好主母也是视死如归的角色,哪里野兽多这两人就往哪里钻,虽然说鬼林很大很大,但是照这样的逻辑推断下去他们俩不难碰头。
还是主子厉害,能够对主母和多德碴这般了解,然后一语道破天机。
“去看看多德碴是不是无心的对手。”程之浩乐见此事的发生,今天无心要收拾金阳,如果有外人打扰肯定会变脸,多德碴是武学好手给无心练练手不是坏事。
袁昶不乐意了反驳到:“主子,这话应该是:看看主母是不是多德碴的对手吧。”
程之浩在院子中飞身而起,一跃腾空,半空中飘来淡淡一句话:“你认为呢?”
~
多德碴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碎成粉磨的岩石:能看见脚尖的地方还冒着黑幽幽的轻烟,正诡异的朝着他的小腿攀爬而去,腾空却不消散,不像黑烟倒像恶魂,心中所想不由引起喉咙一紧,赶紧抬起腿来往外一甩,黑烟就势被摔飞出去。轻飘飘的落地,然后倏的钻进了地上的缝隙中。
今天是多德碴带着奥古拉进鬼林的日子,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接白圣女回草原的。
前几年多德碴还没被大量的政务缠身的时候,他也没少进过鬼林,说起来和林子里的野兽也算是旧相识,所以野兽们认得他的气味也没有多加攻击,偶有几只一年前才出生的虎狼之辈发起攻击,都被多德碴用手刀劈断了颈骨一命呜呼。所以这一路之下尚算平顺。
倒没有想到林子都走了一大半突然听见一声女人的娇呼,多德碴以为自己耳鸣不由扭头去看身边的奥古拉,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可就在两人发愣的这一瞬间,从茂森的树丛后面抽出了一道绿焰之光,劈在他的脚尖前,多德碴顿时觉得自己见鬼了,大白天的看见鬼火来索命。吓的心里直叫唤:老子还年轻力壮,应该没到被牛头马面勾魂的时候吧。于是钉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就发生了上面的那一幕,一条黑雾从碎石中钻出游走如蛇形爬上了他的腿。
多德碴抖掉了黑雾,谨慎的看着树丛,鼻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浑身杀气蓄势待发。
“谁,是谁敢偷袭老子。”多德碴大吼,树林里的树叶都为之震动。
“叫够了没,叫够了就赶紧滚。”轩辕无心从树丛中跃然而出,绿焰钻进了手掌之中。她正收拾黑豹,突然发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听声音显得厚重却不沉重,应该是身材高大的练家子,脚步不急不缓应该不是程家堡的人。因为程之浩派来保护她的人向来都是绝世高手,连口气都要分成三四次吐纳,将动静降低到最轻只为了不打扰她的雅兴。
多德碴眼珠子都快飞了出去,程家堡的鬼林什么时候多了‘人’这道关卡,居然还是个女人对阵。一点点个子长的还挺好看。他不由直了眼,越看越觉得轩辕无心漂亮,不由感慨天下原来还是有比程之浩那小子漂亮的姑娘,看来他确实有些孤陋寡闻了。
“大王,咱能不要这么丢脸好么?”奥古拉恨不得给他身边的大王一脚,可是他胆小没敢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多德碴拉长刚毅的脸,啐一口道:“少他娘放屁,把你口水擦干净再来教训老子。”他也不看看他嘴里流出来的口水都快把鬼林给淹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奥古拉血红着脸,狼狈的用袖口蹭蹭嘴角,看见美女有自然反应这是无法控制的,但被人说出来就显得十分丢人。奥古拉因为尴尬觉得泄气,身上背着的如山高的箱子顿时压得他肩膀有些泛沉。箱子里装着的都是送去程家堡的礼物,他家大王把他当牲口用用的真实得心应手。
多德碴吼完奥古拉,两眼炯炯有神的再次看向轩辕无心,语带殷勤的问道:“你长的真漂亮,是程家堡的人吗?”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对轩辕无心有了好感。
“你哪位?”这么雄伟壮丽的身材,往人跟前一站就能遮挡住半面骄阳,高直的眉骨,挺悬的鼻梁,皮肤黝黑但看得出底子是白的,而且他还有一双深邃的双眼是黑蓝色的,外国人?还是德国人的长相,如果他是程家堡人她不可能记不住。
“我叫多德碴,是雄狮部落的大王,我现在正准备进堡求见程堡主,你要是迷路了就跟在我身边,我带你进去。”多德碴男性气概爆棚,决定将美人保护到底。
轩辕无心正忙着收拾前来找她茬儿的畜生之王,没空接收多德碴的调戏:“找程之浩的?那你自便。”
她还第一次听说有人会独身进程家堡,如果不是他太蠢就是他有那能力。
反正无论是哪种可能性,轩辕无心都没有多管闲事为其带路的心思,因为她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她要收拾那只自恃过高的豹王,居然敢号令鬼林八方之内的豹子造反,她看它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死也换种聪明的法子,群狼无首还知道悄悄偷袭,它一头豹子却想独身取胜,这不是妄想就是臆想。
轩辕无心发誓不把金阳豹王收做坐骑,她就改名姓豹。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树丛一阵杂乱的响声,一道闪电般的身影从树冠之上飞跃而出,然后四脚着地,呲着獠牙危险的看着轩辕无心。
奥古拉惊呼一声,好漂亮的一头豹子,浑身乌黑发亮,额角有两道红色火焰,顺着颈边一直延伸过腹部直到尾端。
黑豹低声呜咽,乌亮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轩辕无心,根本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它额头上鞭痕累累,黑雾在伤口之处绞食它脸上的血肉,疼痛腐蚀了它的神经,只想张口把伤它的女人撕咬成粉碎。
“我帮你。”多德碴立刻挡在轩辕无心的面前,虽然很奇怪黑豹身上的伤从何来,但是更奇怪的是这个小姑娘怎么招惹了这头黑豹,能让它这么愤怒。
轩辕无心冰冷的说道:“一边去,私人恩怨。”绿焰在她手中集聚成剑,轩辕无心挥手一甩剑便成鞭,鞭尖上荆棘摇动,好似一条具有生命的毒蛇。
奥古拉被一吓再吓,都担心再这么下去他会屁滚尿流的。盯着轩辕无心的手掌频频摇头叹息。乖乖,这是什么兵器啊,又是剑又是鞭的,不用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旦对敌强悍异常,怪不得这小妞儿这么胆儿肥,原来人家那是有恃无恐。
“大王,我看倒霉的是那头豹子,你就别上前添乱了。”呆在旁边看戏不是难得轻松,奥古拉拖着多德碴想走,他最见不得女人骑在男人头上,自家大王非要热脸贴冷屁股真是丢尽了雄狮部落的脸。
多德碴一巴掌把奥古拉拍飞到旁边的老树上,就会拆主子的台,这种朝臣一巴掌拍死算了,“把危险丢给女人你也能想出来,真是枉为男人,干脆阉了做我雄狮部落的第一个太监。”
奥古拉贴在树上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他宁愿当一辈子的哑巴也不想做太监。
多德碴教训了奥古拉诚恳的对轩辕无心说道:“你是个女人,女人不应该独自面对猛兽。”雄狮部落的女人都是很受人尊敬的,她们只需要把自己养的漂漂亮亮然后风风光光的嫁人,然后给男人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以此壮大雄狮部落的队伍就行。至于部落里的粗活、重活、危险的活那都是男人的义务,如果让女人干了那就是驳了男人的脸削了男人的自尊。
轩辕无心看着黑豹,拒绝多德碴的好意:“男人不应该多管闲事。”这头豹王是她的,谁插手伤了黑豹身上的皮她就扒了谁了皮。
多德碴洪钟一样的嗓音反驳:“男人不应该作壁上观。”
“路人甲就应该有路人甲的觉悟,拎着你的小命赶紧赶你的路,别没事跟人玩三国鼎立。”
“什么叫三国鼎立?”
回答多德碴的,是空气中响起的鞭抽声。
“你说你的弱点是什么呢?”轩辕无心甩开多德碴,一步迈上开始围着黑豹转悠,黑豹也围着轩辕无心转悠,一人一兽在地面上画出了一道八字形。
空气中充满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多德碴和奥古拉都不由自主的闭上嘴,然后站到一边去静静观战。
这是一场生死搏斗来不得半点儿戏,轩辕无心和黑豹都只是盯着对方没有动作,脚步谨慎轻落,带着煞气,空气中一片安静,安静后面跟着寂静,就在树上硕大的知了都快沉睡时候,突然轩辕无心发难。绿焰险走,朝着黑豹的眼睛攻击而去。
黑豹诧然一惊,颈项僵硬来不及避开轩辕无心的攻势,硬生生的用眼睛接住了绿焰的狠抽。血从眼尾噗嗤爆射,黑豹却不为所惧依然面朝轩辕无心准备发动它的攻势。
旁边的多德碴甚至能从黑豹的獠牙边看到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由揉揉自己的眼睛,以为看错了。
轩辕无心危险的眯起猫眼,妈的,它的罩门居然不是眼睛。它的罩门肯定在脸上如果不是眼睛那会是哪里呢?她开始一边做好防守的准备,一边仔细回想黑豹刚才的举动,它选择用脆弱的眼珠接了绿焰,到底是为了保护哪里呢?
哈哈,找着了,轩辕无心的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拔出腰间的刀,笑如鬼魅,刚才黑豹不是来不及躲避绿焰,它是在保护它的弱点,它想伪装它身上没有罩门,想让她以为它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它是很聪明但是它也不看看它面对的敌人是谁?
------------
第七十七章 真正的男二闪亮登场
黑豹对轩辕无心的笑容起了疑心,她难道知道些什么了吗?不可能,人类是自大的,总认为能掌控一切,他们愚蠢又轻敌,不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
轩辕无心手中薄刃旋转舞出层层银光色的花形,单手反握刀在胸前,小心落步,步步逼近准备和黑豹来一场近身搏斗,她的眼光扣着黑豹的一举一动,黑豹的神情也因为她的靠近越来越危险。
轩辕无心在静谧中发出最后警告:“要不你乖乖投降,去向你领头求救,要不我取了你的命,把你的尸体挂在你们的领土之上,你的领头照样会来见我。”看她多仁慈连野兽都给两个选择。
黑豹垂涎,低咆声延绵不断,这是侮辱,毫不掩盖的侮辱激怒了它,黑豹失去了理智也开始朝轩辕无心走近,忘记遮掩它的弱点直面敌人。
轩辕无心心中暗道:来的好!步履更是小心,每走一步地上都会出现一方浅坑,心中开始算计着黑豹的攻击路数,然后布下防守的对应。
“丫头,你要小心啊!”多德碴双手圈在嘴边大声的叮嘱,他在旁边担心的来回踱步,厚实的脚掌能在黄土地上擦出火星。刚毅的脸上不由露出浓浓的担心。
身为勇士的多德碴明白轩辕无心的骄傲,正是因为他也有这种骄傲。轩辕无心和黑豹的直面单挑容不得别人插手,如果他上前相助就是折损了她的骄傲,所以多德碴虽然担心也不会上前半步,勇士即使死也必须死的有尊严。
轩辕无心心沉如水将多德碴的好心听了进去,越是危险她越显得冷静,眉目一片肃然,黑亮的眼中是全然的势在必得,而反观黑豹的暴怒已经暴露了它的弱点,眉心中的一点金似要燃化成一滴水珠。
终于,两道身影在电光火石之间相冲相撞,白牙迎上银刃,娇呼对上兽啸,轩辕无心手中的短刀忽然转向,锋偏半寸往上,避开了黑豹的一口锯齿,她没有强拼,一手撑着黑豹的头颅借力,翻身而上在半空中强扭半圈,然后落下准确无误的骑上了黑豹的脊背,她伸手十指扣住黑豹的两耳,一把只见匕首的刀没入了黑豹眉心之中的那滴金点。
高手对招,不论强弱,只求制胜,当风声响起时,多德碴和奥古拉都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眼睛珠子只能追随轩辕无心奔驶的身影而去。看她骑在黑豹的身上,用手中绿焰勒住黑豹的脖子,如同在树林里驾驭一匹骏马般潇洒驰骋。
这个情况……真的很突然也很匪夷所思,她不是应该和黑豹至死方休吗?他们不是应该纠缠的难分难舍,血光四溅?这么立见分晓的对阵,会不会太儿戏了,好像激动万分的娶了新媳妇而,却在揭盖头的一瞬间发现自己娶的是只猪头,和气丧气。
黑豹疾驰的速度慢慢的慢了下来,终于在越过一块矮石的时候踉跄一绊摔了出去,沉重的体重失去控制,在黄土地上砸摔弹起,拉出一道粗糙的痕迹,扬起风尘一片,而它身上的轩辕无心脚尖轻点飞身而起,落在黑豹身后。
悠悠然踱着方步,轩辕无心走到黑豹的身边,蹲下身去,从它额头上拔出利刃,带出一股喷射的浓血,血还带着热气,飘渺着薄烟,轩辕无心含笑将刀面上残留的血迹蹭擦在黑豹的脸颊之上。换来黑豹一道凄厉的眼神。
这还不够,轩辕无心又用手中的利刃锋边刮了黑豹脸颊边的红毛,边刮边用嘲笑的语气说道:“让你丫再狂,破相了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见人,你的兄弟想吃我,我杀了它有错吗?你们平时逞凶斗恶,兄弟之间也会发生残杀,怎么?你杀是杀,我杀就不是杀,你居然还想给它报仇。老娘留你一命是让你回去通风报信的,你若再敢挑衅于我,我就把你的皮扒下来做过冬的皮衣。”
“大王,这姑娘可够心狠的啊。”奥古拉贴着身后的古树,滴溜溜的蹭到多德碴身边,看看那垂头丧气的黑豹,眼中泛着浓浓的哀伤,奥古拉都快替它哭了。受伤是对雄性的生物来说是光荣的,但是被刮了象征尊严的皮毛还苟活于世就是丢脸。
这姑娘这么连骂带打的太伤害男性的自尊了,还不如死在她鞭下来的光荣。
多德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的认同,这小丫头太会打击男性的尊严了,如果将来谁娶了她那才是够呛。
黑豹在失败的丧气中耷拉着脑袋离开了,脚步沉重的好像前去赴死。
轩辕无心丢开手中的红毛,走向多德碴问道:“需要我带你们进去吗?”她这话只是客气,所以着实的虚伪。
因为她得等着黑豹回巢去叫更多的帮手来,最好是把那头叫做金阳豹王的家伙给请来,她今天进林子等的就是它,如果金阳再不出来,她就打算回去炼火药了。
奥古拉为黑豹在心中打抱不平,斜着眼看向轩辕无心说道:“姑娘,你还是好好呆在我们身边别走散了,不然等一下遇见成群结队的猛兽,我们还得费神救你。”她刚才是制伏了一头豹子,可一头和一群相比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鬼林向来凶险繁多,谁又会知道前方的道路上会出现什么样的猛兽呢?
“哦?”轩辕无心看着这个从头到尾都瞧不起她的奥古拉,笑的尤为灿烂,看来她不拿点本事出来,就就此被人给看扁咯,丢了自己的人是小事,若是丢了程之浩的脸那就是罪过了。
轩辕无心想到自己的亲亲相公,不由将视线投入到鬼林的黑暗之中,笑容显得意味深长。然后翘起红唇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一声尖啸从唇瓣中流泄出响彻云霄。
奥古拉恍然大悟的扁唇佐以点头,说道:“原来是有救兵的。”就说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的本事,看来他是高看这个女娃娃了。
轩辕无心双手垂落在身侧,黑色短打的衣领立在纤细的颈项四周,衬托的玉白薄亮的脸颊栩栩生辉,颊边是两抹因为刚才的搏斗而染起的粉红,嫣红的唇边是诡异的笑,将她的双眸点缀的尤其明亮,让面前的两个男人看的有瞬间的失神,轩辕无心对奥古拉说道:“我没有救兵的。”
“那你吹哨做什么?难不成还是引敌人出来?”奥古拉满脸不相信,但是当他双眼对上轩辕无心唇边露出的冷意,和她手中燃气蠢蠢欲动的绿色,他突然心惊的明白了一切。于是胆战心惊的开口:“你真的是在引豹群前来吗?”
轩辕无心笑如曼陀罗,风轻云淡的解释:“你怀疑我的能力,所以我只能用能力来证明一切不是么?”
“大王,我们快走,赶紧走,不,干脆飞来的比较保险,不要和女疯子为伍。”奥古拉颤颤巍巍的声音配合着颤颤巍巍的身影,开始用尽全力的去拖拽一直未说话的多德碴。他实在是想一翻白眼干脆厥过去算了。她就因为别人的质疑所以掀起如此的惊涛骇浪,她把豹群引来能证明什么,证明她能以一敌百,还是证明她死得其所?
多德碴一巴掌将奥古拉拍向黄泥地却啃草,相当瞧不起他的贪生怕死:“你这家伙若是少说两句,这丫头也不会引豹群出来,这都是你闯下的祸端,现在居然想要逃跑,你给老子跑一个看看,看老子不抄你全家。”
奥古拉啃了满嘴黄泥和杂草,眼泪都被撞了出来,抬起头双手胡乱的在脸上乱擦,恨不得能扑到多德碴的小腿上去撕块肉下来。
大王就是在雄狮部落揍他揍顺手了,现在有事没事就招呼他一顿,好歹他也是雄狮部落的第二勇士,正好排在大王身后。就他这身份按照左烈国的品级来算就是一品带刀侍卫。但是,谁见过他这么憋屈的带刀侍卫吗?他根本就是大王的人肉沙包么,动不动就被揍的满面春光,他决定了,若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在大王的食物里落毒,落十斤巴豆拉死了算数。
多德碴才不管奥古拉激烈的心理活动,就在三人就走还是留的问题展开争论的时候,他们的身边已经渐渐升起了骚动。一声咆哮打断了三人的纷争。
多德碴十分吃惊,两眼四周环顾,将黑压压的脑袋收入眼中,不觉失声说道:“我的妈呀,你到底怎么得罪这些家伙了,这应该是倾巢出动了吧。”山谷中密密麻麻的到底都是矫健的黑色身影,它们身上全有着红色的烈火花纹,眉心之间皆缀着一点金。
多德碴是见过黑豹的,但是他这些年进鬼林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黑豹,只因为黑豹是独居动物,它们天生的倨傲不允许它们成群结队的出入。
奥古拉就更不必说了,这是他跟着多德碴第一次进鬼林,所有奇形怪状的猛兽皆然是第一次看见,他不过是进鬼林长见识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见识长打发了,奥古拉想哭。
轩辕无心抬起手,尖尖细指直指远处陡壁上的黑金身影。“看见了吗?那头豹子就是它们的王,我挑战了它的尊严,所以它现在带着它的手下来找我的麻烦,我想它们或许想用牙把我撕扯成粉碎,这样才能以解心头只恨。”
金阳豹王和黑豹的区别就在于,它身上的烈火花纹是金色,而普通黑豹的花纹是红色,它会用鬼林里独有的金丹花,将普通豹子身上的红焰染成金色,就可见这头豹王多么的阴险。
“金阳豹王?”多德碴越目远视,运着气运,眼中精光爆射,利用练武之人独有的优势能看出百米之外。费这么大的劲只为了看看,他光闻其名未见真身的豹王长什么模样。
这些年他出入过鬼林,当然也知道林子里到底有多少种类的猛兽,可是豹王一直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倒没想被这个小姑娘给引了出来。
奥古拉在旁痛苦的抱住头,蹲在地上画圈圈:“疯子,疯子,女疯子,为了证明实力就引这么多豹子出来,我们死定了,死定了。”
突然之间山中响起怒吼的兽音,声音重重如浪,一浪盖过一浪叠出了汹涌之势将丛林都能掀翻。
百兽开始奔走,谁都不愿意加入这场两方对阵的战争中,因为一方是新鲜出炉的人类女王,而一方是占山为王多年的金阳豹王。
“你来呢?”轩辕无心阴险邪魅的笑,双眼对上豹王如炬的兽目。王与王的相汇势必不会有善终。
豹王危险的呜咽,群豹低下头去,前肢合并,到处是俯身的脑袋,带着恭敬,大气都不敢进出。
金阳豹王在警告轩辕无心,不该招惹她招惹不起的王者,一双蚀骨眼睛泛出蓝色的光线揪住轩辕无心白嫩的脸庞,它黑色的肌肉在阳光下反射出黑亮的光芒。
绿焰开始嚣张的游动,轩辕无心跳上一块磐石,仰头对对面的山石间喊话道:“躲在山涧之上的瘪三,你不敢应敌我只当你是怯弱,你让你的子民前来送死我只当你是懦夫,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我要你的臣服,你若是死了我还懒的弃尸。”
豹王对轩辕无心的挑衅回以低声咆哮,血盆大口稍稍裂开,一口嶙峋的尖牙滴着垂涎的唾液,它被轩辕无心激怒了,从来没有被人挑衅的过的权势受到威胁,今日她必须用死亡来能平复它心底的愤怒。
人类在豹王的眼中从来都是不堪一击的,他们软弱无能,所以只能靠修葺房屋来抵挡大自然的考验,借助武器来侵占其他物种的领地,他们强占别人的生存空间,来满足自己的贪婪,他们用猎杀猛兽来炫耀他们虚弱的强大。
曾经它多少子民死于人类的手下,这笔恩怨它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在城墙内人类或许可以靠着人多势众伤害它的族群,但是在这里他们是不堪一击,人类不过是自然界中最渺小的蠢物,而现在这闯入它领地的三人只能成为盘中餐。
金阳豹王怀着恨意仰天长啸,宣示着攻击开始,真正的人兽大战拉开帷幕,黑豹中的一大部分都朝着轩辕无心而去,因为它们接到的信号就是撕了这个挑衅的女人。
黑色的浪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涌向三人,杀戮四起,鲜血红成为唯一能见的颜色,三人手法各异却同样无人能敌。
轩辕无心的肆意潇洒。
奥古拉的险中求胜。
多德碴的野蛮,直直将黑豹的头踩烂,把四肢扯裂。原始的好像他也不过是一头猛兽。
奥古拉实在看不下了,自家的大王杀起野兽来却比野兽还野兽,不经抽空跃到多德碴身边说道:“大王,您这个样子真的……真的很失礼。”其实奥古拉想说很丑,但是他还记得多德碴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权衡之下选择了委婉的用词。
多德碴将手中的豹尸砸了过去,奥古拉弹跳起一条腿,金鸡独立的闪过了攻击。手中的弯刀不小心切在了偷袭的黑豹的脑门中央。
奥古拉一把拔出属于他的弯刀,黑豹的脑门中央留下一道黑黝黝的伤口,他赶忙尴尬的笑笑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你自己撞上来的别怪我。”他如果看见了就不会把弯刀劈黑豹的脑门上,直接一刀毙命也免得它疼么。
受伤的黑豹哪管奥古拉毫无诚意的道歉,四脚着地,后肢强扭,身躯充满力于道的美,肌理暴突,双眼带着杀气,没有喘息的时间刹那再扑了上去,利牙和尖爪并用,精准的朝着奥古拉奔去,势必要把他的脸挠个映日荷花别样红。
“你……你别追我啊。”奥古拉撒腿就跑,满场乱窜。一头扎进黑豹堆当中呼啸而过,看似无意却是有心,脚步凌乱东跌西撞,带着尖叫和恐惧将黑豹扰的大乱。
奥古拉一阵混乱的奔波,再次从豹群中飞奔而出,已经是周身的鲜血。他呸一口嘴里的血腥味道,然后嘿嘿的发笑,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黑豹调笑道:“让你追我,被你同伴给拍了吧,活该。”
黑豹低头喘着粗气,面对搅屎棍一般的奥古拉恨的双目发红,自己身上长长的裂痕全部都是刚才在慌乱间被同伴所抓。
“小姑娘,你觉得他好看,还是我好看?”多德碴奋战不止,又心有不甘,对奥古拉刚才的话耿耿于怀,于是跳到轩辕无心的面前指一指奥古拉,势必要就他俩的长相分出个输赢来。
奥古拉听闻之后,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路边的大石上,他家的大王总是能在威风八面的情况下丢尽颜面。
明明长的跟座山一样,从远处看过去就只能看见一堆喷张的肌肉,明明是莽夫的长相,还有一颗细腻少女心,这种问题亏得大王也问的出口,他好意思问别人都不好意思听。
轩辕无心长鞭扫了一圈黑豹的攻击,然后说道:“他好看。”
奥古拉弯刀刀锋敛怀,摆起斯文的嘴脸向懂得欣赏的轩辕无心弯腰行礼。
多德碴虎视眈眈的看向奥古拉,开始考虑是不是把这嘴碎的朝臣一脚踢到蛮荒之地去开山一百年,永远不准回雄狮部落。
奥古拉被多德碴看的抱头鼠窜,差点就失去理智躲到轩辕无心的背后去。他长的英俊是错吗?比自己大王的皮囊优质,是他能决定的吗?
轩辕无心再多一句:“但你比他有男人味。”
多德碴满意的大笑,笑声震动的鬼林树叶簌簌发抖:“我这辈子就喜欢说实话的人,奥古拉把你准备给程家堡主母的东西,挑一件最好的给这个小丫头。”
因为得意的吩咐着奥古拉,多德碴手臂上立刻多了三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可他看也不看任由鲜血流下,那只偷袭成功的黑豹尝到了甜头立刻再次攻击,多德碴飞起一脚就将其踢飞,黑豹胸骨尽断,一命呜呼。
“小姑娘,你有打算没有,再这么下去,人海战术也能把我们三个给累死。”多德碴一掌一头黑豹,将两头夹击他的豹子撞在一起,头骨脆裂的声音让人听的发寒,而他却习以为常般的擦一下脸上的血水和汗水,无比轻松的对轩辕无心问起生死攸关的问题。
轩辕无心利落甩头,黑发在空中闪出烈风:“擒贼先擒王,你们殿后,我去收拾领头。”看来还是程之浩了解她,居然到现在也只是在一旁看着,而不出手相助,带笑的眸子不由再次滑过她刚才所看的黑暗之处。
既然程之浩想作壁上观,那她可不能让他失望了,势必要将这场表现表现到完美不是么。
“小丫头,你可是没有内力的,那家伙在山头之上,你想清楚怎么上去了吗?”在对战之间多德碴已经看出轩辕无心毫无习武之人的浑厚,她的骁勇善战全凭着机敏的反应和睿智。
轩辕无心收回绿焰,化作绿焰割了一头近身黑豹喉管,她仰面后倾躲开尸体的相撞,鲜血洒满了衣襟,绿焰再次现身,直奔多德碴而去,大吼一声:“借你手臂一用。”
多德碴正徒手将一头黑豹裂成两半,见轩辕无心的绿焰朝着自己的身前而来,立刻心领神会,大笑一声:“我力气大,你小心咯。”
绿焰眨眼间攀上多德碴粗壮的手臂,缠绕三四圈,他将鞭尖捏握在手,然后轮圆了手臂,旋转全身,轻而易举就将轩辕无心给甩了起来。娇小的身影穿林过云,乘风而去,她在半空中滑翔,能感觉树冠之处有一道紧张的视线随着她的移动的而紧随。
心中不禁轻轻一颤,那个男人呵,就那么在乎她么,连她的玩性都不敢打扰,只任由她胡来。却又担心害怕的厉害。
奥古拉在旁用眼角撇见了两人的配合,顿时感慨:这俩人不过初见就能在战斗中配合的如此默契。
------------
第七十八章 我想娶你当媳妇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丘之貉一见如故?奥古拉带着疑问再次冲进豹群之内,打算用他以乱治乱的方法再突袭一次,岂料这一次黑豹们已经吸取了教训,奥古拉还没来得及打入敌人内部,就被领头的黑豹眼明手快的用黑漆漆的厚掌给拍飞而出。
他防备不及时,只得用双臂交错在胸口,双手成拳,铮铮铁骨虽然化解了豹爪犀利的攻势,让空门重穴得到了安生,但皮肉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多德碴在一旁靠着一双铁拳对敌,一套尚好布料的衣物,已经被无数的爪子给撕裂成布条,挂在身上,他看见奥古拉的惨样顿时哈哈大笑,一派得意的说道:“奥古拉你小子可别掉以轻心,你不要小瞧这些畜生,那都是一个比一个猴精的主儿。”
回忆往昔多德碴发现自己在鬼林中也吃过不少苦头,每一次的进入都会遭受不同程度的攻击,即便他做好万全准备,却挡不住这些畜生的花样翻新。
传说鬼林凶险,是因为这里遍布众多野兽,更是因为这些野兽有着非凡的智慧。所以多德碴每进一次林子,就有一层收获,身手得到提升不说,连应对也会增进不少。
“呸,再狡猾的人我都收拾过,还不信奈何不了一群狗日的。”奥古拉甩着血淋淋的双臂,眼角能看见白骨森森的暴露,他硬是将痛苦咬牙吞下,再也没有刚才的嬉闹之意。噌一声再从腰间拔出一柄开山弯刀,双刀在手带着恼羞成怒,决定不杀个畅快淋漓誓不为人。
多德碴和奥古拉在山谷之中战的热火朝天,轩辕无心哪边也不遑多让。
借多德碴之力飞上岩壁那一刻,轩辕无心脚尖点石,落地无声,她的身后是陡峭岩壁,身前是万丈深渊,身侧是豹王对峙,只见她不惧不畏双手一拍,剑鞭相裂,左右手都是骇意。
红唇轻挑,眉梢聚媚,银铃轻笑一声说道:“畜生,老娘来厚葬你来了。”
金阳豹王怒吼,锯齿尽显,刀爪弹射,眼珠中有金光走轮,瞳孔速缩为点,它是兽中之王,却奈何不了一个小小人类,这要传到鬼林,它也不用活了。
一人低头一兽抬眼,两双眼四道光在空气中带着裂帛之势。谁都没有服软,更加不会退缩。
两方枭雄对战,赘言也显得的多余,豹王发动了攻势,浑身如灌雷霆毫不留情,后肢在坚硬的山石上硬是勾划出七八道的浅坑,不以因为它的敌手是女人而轻敌,只因为它心中对人类充满了深刻的仇恨注定它不会手下留情。
轩辕无心心神聚敛,打定主意只防不攻,她今日前来不是要取豹王的项上之头,而是要让此等畜生为己所用,所以出手之间带着煞气却不见杀心。
刹那间,黑豹的矫健身影化作做了一道让人眼花的虚影,上下左右缭乱的朝着轩辕无心攻击而去。
轩辕无心也不示弱,动作如幻,翻掌舞剑,剑锋处处卡住豹王的利牙,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因为近身搏斗绿焰之鞭的作用不大,轩辕无心拔出腰间的匕首,五指翻腾,刃飘而滚,刀刀不离豹王的颈项。血喷成柱噗噗声不断,一人一兽眨眼间缠斗出万千招式。
豹王只有一副牙抵不过轩辕无心的双手,它的脖子频频被砍,气愤难耐,跳跃之间突然发难,用上爪刀,刀锋横扫直直朝着轩辕无心的腰间切去,用力凶猛若是切中必定将其一分为二。
轩辕无心眼见避不开那凶悍的攻势,干脆朝着身后的万丈深渊倾身倒去,人如离树枯叶,失去控制的朝着深渊坠落,豹王将敌人消失在地平线之外,心中一喜以为就此胜利,不由探头去看,想看看渺小的人类摔成肉泥的惨状,却不想看到了一抹阴森的绿朝着它奔来,绿色染慌了它的双眼。
原来是轩辕无心手中的绿焰爆射而出,准确的缠上了豹王的脖子,她身如飞燕止于半空中,屈膝弯腰抱成一团,避开惯性带来的晃荡,闪过悬崖边突出的尖利石棱,然后舒展身躯,人成一字横跑于崖壁之上。
豹王站在岩石上,爪刀叮锵一声刻入石缝之中,高傲的头颅奋力的扬起,脖颈之处被勒的鲜血淋漓,艳红色的血顺着绿焰的鞭身如瀑般留下,却转眼便被绿焰吸收的一干二净。
豹王不愧是兽中之王,它有睿智的头脑更有俊俏的身手。伸出利爪想将绿焰割断。
“想割我绿焰,你也不掂量掂量有没有那本事。”轩辕无心突从悬崖边现身,双臂如翅大展,绿焰已然回归她的手心。
手中的匕首早已经掉入了深谷之中,轩辕无心轻抖袖口,一把棋子落于掌心,落地之时棋子堪快,化作幻影射向黑豹的。
豹王的黑掌横拍,棋子一颗不剩的全朝着轩辕无心的身上扑去,而它犹如离弦之箭,紧随其后,一黑一金两道身影在崖壁之上缠斗的难舍难分,从远处看去,两人的身影就像黑夜中开出了一朵盛世金莲,融为一体。
突然一体炸裂成两条身影,各自分开,相对而立,眼中都升起疲倦和不服输。
岩壁上,轩辕无心矮身曲腿,喘着粗气,胸口后背都是伤口滴着刺眼的血珠,红艳被阳光一照,顿时五光十色,她浑身热血沸腾,心中大呼:这一仗着实爽快。
而对面豹王的伤势就重的多了,颈骨外翻,有折断的危险。四肢全部都皮翻肉绽的见骨,尾巴更是被削断了一截。张大嘴只出气没进气。
一人一兽再次对望,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力气早已耗尽,再下去也不过是徒劳的缠斗,不如最后相搏,是生是死只看一招。
“来决一死战吧。”轩辕无心说着话,一甩绿焰炸起地面尘烟不断,碎石乱射。灰雾迷了豹王的眼,它不由甩头想让自己看清楚一些,而轩辕无心趁着这机会,伸手当空抓到一物。然后背手放到身后。
金阳豹王抖落了浑身的灰土,收起了散漫的力气,气势如虹,后背的肌肉纠结成块,高耸成拱。
就在一瞬间一人一兽拼尽全力,同时冲向对方,轰隆相撞,轩辕无心将藏在手中的硬石一鼓作气的塞进了豹王的血盆大口之中,让它这最后一口不能得逞。这就是为什么,轩辕无心会对地面挥鞭的原因之一。
然后她借势勾着豹王的脖子,双腿挂在它的脊背之上,缠了个紧实,风擦在他们的耳边,轩辕无心红唇边全是因为碰撞而喷出的鲜血,她毫不在意只得意一笑,然后贴在黑色的耳朵边轻声一句:“你想把我撞下去?没那么容易。”
豹王收不住脚步,它知道怎么都逃不过这一劫,终纵身一跃,黑金身躯在蓝天边滑翔,撞进了灿烂的阳光中,在身后勾出绝美的弧线。
远处的多德碴看见这一幕心神俱裂,大吼一声:“糟了!”内力运到极致,飞身而起如闪电般朝轩辕无心坠落的方向奔去,可是饶是他用尽全力也已经来不及了。谁也改变不了轩辕无心和豹王一同坠落深渊的事实。
但事实无法改变,可坠落深渊的结果是可以改变的。缠着豹王的轩辕无心并没有就此摔成肉泥,香消玉损。
就在刚才他们战斗的那块岩石上,绿焰的鞭尖依附在岩缝中,荆棘四散扣住每一处能借力的支点,这就是为什么,轩辕无心会对地面挥鞭的原因之二,这块陡壁除了那块突出的崖壁,可以说毫无借力之处。既然她决定和豹王一起掉进深渊当然要为自己铺好后路。
轩辕无心借着绿焰挂在悬崖边,迎风轻悠悠的飘然,她闲闲的看着正慢慢滑落的豹王说道:“要不你让我把你拉上去,要不我就松手看着你掉下去,享受胜利的喜悦。”
金阳豹王的嘴被硬石卡在口中,它执拗的只想用牙咬碎,却因为石块陷在舌颚之间,无法用力。
轩辕无心捏起拳头狠狠的砸豹王颈部的伤口,挂在山崖上晃晃悠悠的说道:“你输了,手下败将,承认失败重新来过没有什么丢脸的,而且你也让我受了内伤,不亏。”说完嘿嘿一笑,十分俏皮。
豹王受疼,鼻子里哼着粗气,眼神复杂的看一眼轩辕无心,那模样好像在说: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混账又讨厌的女人。
“别一副看不起我的模样,老娘是你的顶头上司,我没要你的命,你还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敢藐视我?”
豹王终于败给了轩辕无心的不正经,嗓子里呜咽一声代表着认输。
轩辕无心开心的笑,绿焰开始慢慢延伸,她和豹王就像坐升降电梯般,缓缓朝着地面降下,直至落地。
轩辕无心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笛子丢向金阳豹王:“收着,这是你的责任,我是你的主子,以后笛子颤动就是我有事找你,如果你对人类有兴趣来找我,我念兵书给你听。”这对金笛子是程之浩送给她的,当时她收到这一对笛子的时候,就打算给一只给金阳豹王。
豹王张嘴叼上了小小的笛子,扭头深沉了看了眼轩辕无心,长长的尾巴在脊背上一闪而过,这是它的臣服表现。技不如人它甘愿认输,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主人。
金阳豹王走了,带着它的子民如来时一般,倾巢而退,它们的来去无踪训练有素,让人类都不得不佩服。
这时多德碴和奥古拉也赶到了轩辕无心的身边,对她这个人简直好奇到了极点,想问她手中的鞭子到底是什么。想问她制服豹王的经过。
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太过震撼,谁能想到这个小小姑娘拥有这么强大的本事,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是难以置信啊!
轩辕无心看着自己面前发呆的两个傻大个,执起衣袖从唇边滑过,擦拭那里染上的血迹,然后从怀中掏出两只药瓶抛出:“给,这是程家堡出产的伤药,包治百病,疗伤圣品。”
蓝色的药瓶被多德碴伸手接住,细小的瓶身在他的巨掌中显得十分袖珍,他匀了一只给奥古拉,两人说声谢谢,开始就地涂抹起来。
习武之人都知道有伤需要立即处理才最妥当,逞强当英雄那是蠢货才会有的表现。
“大王,我帮你包扎吧。”奥古拉把弯刀擦干净别进了腰间,殷勤的说道。
多德碴点点头让奥古拉服侍,然后面朝轩辕无心问着:“小丫头,你的伤势没事吧?”
轩辕无心坐在岩石上,躺下身去放松了浑身的力气,感觉胸口隐隐发疼,但也能感觉绿焰在她体内游走,可见是在帮她疗伤,于是回到:“没事。”
多德碴和奥古拉两个大男人,相互给对方擦药的举动吸引了轩辕无心的目光,看着两只大熊一样的男人这么亲密无间的举动,总是会让她这个现代人想到基情四射四个字。
不由扑哧一笑,引起了多德碴的注意。他抬起头,好看的眼中有着疑惑。
“小丫头,你笑什么?”
轩辕无心以手撑着头摇摇脑袋然后转移了话题:“你们见程之浩是因为白圣女的事吧。”肯定的语气毋庸置疑。
奥古拉抢答道:“是的,你要和我们一起吗?”他见识了轩辕无心的本事,也早没有了轻蔑之心,所以说的十分恳切。也是不希望她再遇见危险,毕竟刚才的一幕太动人心魄,她就不怕稍有差池而葬身谷底?这姑娘的心思不但细密胆识也相当过人,这样的人是值得他奥古拉尊敬的。
“你们跟着我进去吧。”轩辕无心知道雄狮部落和程家堡向来修好,不然程之浩当初也不会派人去救白圣女,所以好心的提议道。
奥古拉问:“你带路?”
“跟着我走你们不会再遇见猛兽,如果要选择孤身前往,我也没有意见。”轩辕无心感觉心口的闷少了不少,活动一下四肢,然后一跃而起,从青灰色的岩石上跳到了黄土之上。
奥古拉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气。于是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姑娘还有什么本事。
远处的树丛中有两道置身事外的身影,藏匿在绿色后:“主子,还看吗?”袁昶挂在树上,小心的用眼神揪着立于树端的程之浩的脸色,这是他第一次见主母于兽对战,虽然前有乡井村的那次厮杀,也可以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看出何其惨烈,但是亲眼所见还是另外一回事。
袁昶终于明白为什么轩辕无心做事为人可以嚣张至此,因为她有高人一等的能力和心智,所以何必对别人俯首帖耳了。
程之浩冰魄一样的神色从头到尾都未改变分毫,只沉声交代道:“回去让人去把狄一思叫来,就说主母受了重伤需要医治。”说完,黑衣飘飘他无声无息从树端飞身离开,用行动回答了袁昶的问话。
~
毒蛇缩进洞中,野狼窜的太快撞到了树上,眼冒金星的在地上滚一圈,然后跳起来头也不回的逃窜开来,齿虎乖乖闭嘴,停止了它们每日定时一叫的活动,刚战败的豹子俯下身躯,嘴里不忿的呜咽却不敢有所动作。
多德碴和奥古拉随着轩辕无心进了水帘洞之后,发现半人高的蝙蝠,一个个倒挂居然没有动静,奥古拉摸着下巴驻足观望,更是惊奇的觉察出巨大的蝙蝠正抱翅发抖?
他心中的不以为然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疑惑,看着轩辕无心慢慢前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思考着她到底是谁,能在程家堡如此横行霸道,势必来头不小。
更让人惊讶的是,有人见过金刚列队欢迎的吗?有见过的吗?反正他是没见过。奥古拉眼见三人高的壮硕金刚,低下黑黝黝的大脑袋任由一个小姑娘抚摸,他的下巴从胸口落到了地上,一路拖着前行进了程家堡。
“妈呀,怎么林子里的野兽见着她都绕着走啊?这小姑娘到底谁啊?”
“你问老子,老子就知道啊?哪那么多话,我看这些畜生绕道走就是被你念烦了。”多德碴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轩辕无心研究她的身世背景,被奥古拉打扰沉思很是不忿。
奥古拉原地蹦了起来:“大王,我话算多吗我,我的话在部落里那就是个屁,你在部落还能找着比我斯文的吗?”他可是雄狮部落的文官,文官是什么?文官就是有文化的官。
多德碴拍胸脯:“我。”说完用一双牛眼瞪着奥古拉,瞪得他乖乖闭上了嘴,大王确实是话少,因为大王都是用拳头说话,嘴一般都是拿来喝酒吃肉的。
一行人终于徒步到了程家堡的堡外,轩辕无心准备离开,可多德碴突然开口道:“我很喜欢你,小丫头。”
轩辕无心的脚步滞留了下来,转身去看那一路少话的人,见他星眸璀璨,发现他说的是实话,于是客气的笑道:“谢谢。”
“我的喜欢是想娶你回家做媳妇儿的意思。”
“我嫁做人妇。”
“我知道,你是程之浩的正妻,刚才你和豹王对阵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多德碴露出雪白的牙,爽朗的笑到。从她的举动已经猜出她身份不凡,能直呼程堡主的姓名那肯定是非亲即故。而程家堡的女眷少之又少,再加上她是生面孔,多德碴不难想到这个小丫头就是程堡主的新媳妇。
也难怪了程堡主一直不愿娶妻,甚至连各国送来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比起眼前的人,过往他送来的美人只能算是庸脂俗粉,如何能比拟啊!
轩辕无心奇怪的问道:“既然知道,那你还喜欢我?”
多德碴大方的回到:“喜欢一个人却隐瞒不是大丈夫的作为,你是我多德碴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但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和程堡主的感情,因为破坏神圣的感情是会受到神明惩罚的。”
轩辕无心因为多德碴的话愣住,不由看看他身边一脸菜色却装无所谓的奥古拉,于是好笑的开口:“你想抢我吗?”
多德碴立刻道:“想,但我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们左烈国是礼仪之邦,我既然踏入这片土地就要遵守这里的人文风俗,你们的人喜欢说君子二字,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我不会抢你。”
这才是条真真正正的汉子,轩辕无心对多德碴突生好感,不关乎风月只是善意的亲近,没想到世界上真有这么纯良的人,而且还是一国之君。
多德碴见轩辕无心露出绝美的笑容,不由傻笑的摸摸额头,落下他一生中最重的誓言:“如果哪天你愿意来雄狮部落,那么我大夫人的位置就必定是你。”说完,多德碴刚毅的脸上是严阵以待的认真。不过仔细揣摩他话中的意思,发现他是在唱衰轩辕无心和程之浩的婚姻生活。
奥古拉已经无力的瘫到一边去,不愿多看一眼把自尊当狗屎一样践踏的多德碴。心中不断哀号:大王啊大王,咱能不能稍微要点脸,好歹你也是一国统领,你就算再和善君王的架子总该有吧。
“我这人不喜欢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轩辕无心拒绝了,他口中的大夫人也就是正妻,有大夫人就有二夫人、三夫人、n夫人。她刚离开章家,没有兴趣在大宅院内同女人争风吃醋。
“只要你一句话我绝对不会再娶其他女人,但是我肩负部落的繁荣,所以必须开枝散叶,你如果嫁给我,那就必须每年生个孩子,生足十年。”誓言再次加码,不过多德碴也提出了交换的要求。
程家堡内挂在围墙上偷听的程之翰差点失足摔死,险险的扣着墙头的两块砖又爬了上去,不由嗔怪的看一眼门口前那个没有知觉的男人。这个多德碴果然是头狗熊,连生孩子这种事情都想到了,在男欢女爱这种私密的事情上他的眼光够长远的。
对于多德碴的人,程之翰只是撇一撇嘴唇,尤为的看不上眼,一年生一个一生生十年,哪个女人有这么强悍又肥沃的肚子能经得住这般操劳。
想到此程之翰开始闲适的看戏,坐着墙头之上悠然乘风,嘴里嚼着堡内新酿制的银鱼干,感受着满口浓香,看自己的大嫂会不会把多德碴给一脚踹的不能人道。
奥古拉抱着耳朵哀号,他实在是受不了,谁去把程堡主请出来吧,雄狮部落的大王要疯了。
轩辕无心脸不红心不跳,对于这种让人不知所措的问题处之泰然,因为多德碴太高,她只得退后半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减少他带给她的压迫感,说道:“多德碴,你不用等我,你的要求我达不到,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母猪才给他生这么多了,轩辕无心拒绝当母猪,这男人确实有意思,不过仅限于有意思。
多德碴能给她的程之浩也能给,而且程之浩是个无怨无谓奉献的好同志,不会要求这要求那。更不会动不动还要受限于朝臣的控制,多爱一个女人多点就会被下面打工的臣子们参上一本,说其不务正业。
多德碴能直白的表达好感,为了表示尊敬,轩辕无心也直白的说出了拒绝,不留余地,没有犹豫。
她不爱暧昧,有程之浩在她身边,时不时的用亲密的举动骚动她的心,已经是她容忍的最大极限,若是再多几个男人,保不齐她会用刀一并砍了。
多德碴没有被轩辕无心的拒绝打败,他爽朗的笑道:“没关系,反正在你之前我也没有喜欢的女人,在你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别的女人能取代你的位置,我很有空拿出几年来等你值得,不过我要是过了三十五岁还没有婚娶,就必须遵守部落的规定纳十八个女人为夫人,那时候我就等不了你了,你还有五年的时间检验你和程堡主的感情,我也会用五年时间等你的,你不用觉得内疚,因为这是我自愿。”
听了这话的程之翰险些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给呛死了。这头狗熊可真会讨女人的欢心。说的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五年,天下间有哪个男人愿意无怨无悔的等一个女人五年。
程之翰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并不知道他的亲亲大哥实实在在的等了轩辕无心十年,因为程之浩从来没有说过所以他当然也无从了解。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的时候,程家堡的门吱嘎一声开了。程之浩带在袁昶闪亮登场。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程堡主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啊,又再次出现了。
程之翰再次翻身挂在墙头之上嘻嘻奸笑,居然没有人叫门程家堡当家就自动迎了出来,那刚才多德碴的话大哥也应该听了完完整整才是,于是仰起头看着蓝天感慨:他这个大哥啊,真是在乎轩辕无心在乎的连高傲心气儿都不要了。
------------
第七十九章 坦坦荡荡撬墙角
“程堡主!”多德碴豪爽抱拳,大步流星的向前。面对程之浩没有尴尬,就好像他刚才对轩辕无心说的话是在谈论天气晴于阴一般正常。
“多德碴大王。”程之浩淡然点头,飘飘悠悠的靠近。走到轩辕无心的身边,十分贴近,亲密的举止宣告了他的位置。
低下头对身边的人说道:“回来了。”然后平常的将手中的披风挂在轩辕无心的肩头,细心的为她系好,动作自然态度亲昵,面对着面前两位客人,完全不避讳。好像没看见她周身的血,就像平常人家迎接女主人回堡一样。感情显得温纯平和。却也正是这样的恬淡才显得相濡以沫。
轩辕无心点点头:“我想休息一会儿。”
程之浩抚摸上轩辕无心的黑发,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道:“我让人请了狄一思过来给你看看,内伤得及时治疗,别落成了旧疾。”
程之浩的话引起了奥古拉的注意,原来程家主母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堡主看在眼中,还道她是只身前往,看来身后也是跟了不少的护卫,不过在刚才的危机时刻,程堡主没有让人出手相助。可见他是很相信主母的能力的。不由为两人的感情感到感慨。
想到此于是瞅瞅自己身边笑容依旧的多德碴,扬起笑脸夸张的说道:“堡主和主母的感情着实深厚,让人好生羡慕啊。”心中只道:大王,这是人家的媳妇儿,你也别费心思的肖想了。天下间女人何其多,何必偏选一棵有主的树吊死了。
程之浩说声谢谢,多德碴表情依旧,同是英雄却有不同的气度,两个人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居然谁也剥不去对方的风采。
程之浩礼让开来,牵起轩辕无心的手说道:“多德碴大王里面请吧。”
多德碴好像没有将程之浩的淡漠看着眼中,他哈哈大笑的走近,伸出手去拍程之浩的肩头:“都跟你说叫我兄弟,你老是叫我大王大王,太见外了。害的我也只能跟着你叫声程堡主。”
程之浩和多德碴站在一起居然一般的高,不过两人的体格可差了太远了。多德碴壮的如同一座山,而程之浩看似瘦弱的小身板被多德碴大力的狠拍居然也没有什么影响。
一路而过奥古拉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程家堡,这里高墙延绵,楼如天成,没有宫廷的精致,却有皇宫没有的大气磅礴。围墙旁侧全是广阔草原,斜迈而上于天融为一色,程家堡后的高山似屏,利刃成峰,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一只黑色的雄鹰正盘旋他们的头顶。让人不由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这就是程家堡啊,权势臣服的程家堡,果然名不虚传!
“见过我内人呢?”程之浩从堡中走过,一脸牲畜无害的看一眼娇妻明知故问,好像从来都没有被轩辕无心撞破他有在鬼林出现过。
多德碴开怀大笑:“见过了见过了,在鬼林正好撞见,程堡主你可是有个举世无双的媳妇儿啊!”
程之浩首肯:“在下的福分。”
“你这福分可是天赐的,我还正和小丫头商量着怎么样才能让你把媳妇儿让贤于我,让我好带回大草原去。”多德碴一点都不包藏祸心,撬人墙角也撬的坦荡荡。
程之浩也不恼,淡淡的笑道:“等你打赢我再说。”
多德碴瞪着牛眼怏怏然的砸吧下嘴,好不失望的说道:“那估计是没戏了。”开玩笑――想打赢程之浩,等他什么时候能以一人之力抵挡上千敌兵了再说,能打赢程之浩的人上下五百年之内都不可能出现。
程之浩的降龙斩光听听就够了,傻子才会以身涉险,又不是活腻歪了。
“看来我只能等哪天小姑娘不要程堡主了,才有机会成为入幕之宾哟。”
这么暧昧的话羞红了在场人的脸,但是不包括见过大风大浪的轩辕无心,也不包括墙头那只对轩辕无心的有多变态感兴趣的程之翰。
更不包括胜券在握的程之浩。“大王请放心,绝对不会有那天的。”
多德碴虽然粗犷但他的光明磊落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所以程之浩也大方的将轩辕无心圈在了自己的臂膀之下。
多德碴用笑容掩盖了黑蓝色眼中的失落。不由惋惜自己为什么晚了一步,没有先遇上轩辕无心,他只知程之浩刚刚成亲,却不知成亲之前还有个十年的等待。
“无心,无心。”狄一思飘逸的身形在草丛上飞奔,脚下刮起旋风摇倒了他途径之处的各种花草树木。“听说你受重伤了,你不要死啊!你还没给我道尽天下奇珍草药,我还有一株草药没有入药盅,你死了我怎么办呀?”狄一思边奔边嚷,言下之意就是轩辕无心如果教会了他一切,再死就无所谓了。
身影飞快,如笔过画唰一声就到了轩辕无心的跟前,脚步还没站定眼睛已经看到他躲了七天的人,忍不住心思一紧,气息纷乱:“程堡主?”
程之浩压住狄一思的肩膀,防止他刹不住脚的撞了过来,用强大的内力柔顺了狄一思浑身的杂乱,只笑笑道:“你刚才叫无心什么来着?”
“轩辕。”狄一思立正站好,腰板挺直,声音响亮非凡,喊完以后皱着鼻子开始挠头,乌黑平顺的头发在洁白的手指下绕成了一团鸡窝,他已经闭关了七天,以为不会再见到程堡主的,为什么他又在无心的身边,还表现的这么记仇。
狄一思不满的看着程之浩,他是挺害怕这个男人的,因为当初他被追杀是为程之浩所救,而且解救的手法非常粗暴,让他这些年来一直记忆犹新不敢忘却,七天前他做梦还梦到了当时的场景,可见当时的场景对他弱小的心灵伤害多大。
“你叫无心?”多德碴插声道,他很满意轩辕无心的名字,她很配这个两个字的称呼,有种实至名归的合适。
轩辕无心瞄一瞄自己面前不为所动的程之浩,摆起姿态很有大家风范的对多德碴说道:“请叫我轩辕。”
她既然承诺了程之浩,那任何不必要的误会都需要杜绝。毕竟男人对很多事情习惯性粗心大意,但是对戴绿帽子一事就诸多纤细。
“轩辕多生分,我叫你丫头吧。”
……
程之浩没有表情,倒是狄一思的俊脸拉的跟白羽的一样长,凭什么他不能叫无心而这只狗熊可以叫丫头。
狄一思顿觉不公平,锋利嗖嗖的眼神,刷刷的朝着程之浩的脸上扎去:眼神中写满了鼓励的心绪,他是在鼓励程之浩行使夫君的权利。无心已经嫁进程家堡,成为他程之浩的媳妇儿,谁敢明目张胆的的亲密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但是程之浩选择无视狄一思的眼神,将话头转到一边:“狄神医莫要慌张,慢慢的别跌了身子骨。”
狄一思好生惊讶,堡主这么柔言轻语的关怀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叫我一思吧。”他不喜欢神医两个字,这让他想起不好的事情。当年那些洪水猛兽般的女人,就非常喜欢尖利着嗓音娇滴滴的叫他的神医。
“我让人去叫你,是想让你给无心看看有没有内伤。”
哦,狄一思不甚关心,因为轩辕无心正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还以为她只剩一口气吊在嗓子眼苟延残喘了,哪里想到人却好好生生的端站,看脸色也知道她伤势无碍,于是放松了心情甚至觉得有些开心,因为程堡主的眼神好像没有前几天那样渗人了。
程之浩不是容许差池的人,见狄一思无所谓的态度,引诱的说道:“你如果医治好无心,以后需要什么草药对我知会一声,程某会不日奉上的。”
“真的?”狄一思立刻抓起轩辕无心的手腕开始号脉。其实他给人看病从来不需要号脉这么落后的手法,只需一眼就能定乾坤才对得起他神医的名号不是。不过程之浩这么大方所以狄一思也立刻拿出了大夫的身段,故作姿态。
程之浩点头算是许诺。
“堡主,你真好。”狄一思水汪汪的大眼盛满了拳拳盛意,红唇娇艳欲滴绽放出好感的笑容,一派含情脉脉的模样看着程之浩。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袁昶恶心的在旁边抖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发现这样的狄一思居然和二少爷十分相像。
轩辕无心冷眼看着程之浩收买狄一思的举动,发现这个男人终于学聪明了,与其吃醋不如将假想情敌纳为自己的阵营,只有交心才能掌握狄一思的一举一动不是么!
“跟狄一思去吧,好好梳洗一下。”程之浩柔声嘱咐着,手下推送的举动太快明显,惹得轩辕无心一声轻笑。
于是依附在他胸口小声的说道:“不如等我收拾妥当,换一身靓丽的衣服,然后插上你送的珠钗,出来一尽地主之谊可好?”
“不准再和多德碴见面。”程之浩低下头去,薄唇擦过轩辕无心带着淡淡血腥味的脸颊,他有了危机感,因为这一次不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而是多德碴明目张胆的示爱。所以他必须得防、要防、严防。任何靠近无心的狂蜂浪蝶都要一律扼杀在摇篮中,没有例外。
这么霸道?轩辕无心感觉着腰间独占的力量有一股内力在修复她胸口的隐痛,不由感触他的心细:“你不如用对狄一思的方法对付多德碴怎么样?”她无良的建议,与其和多德碴交恶不如修好,和情敌做朋友,然后从对方的心理防线入手,来一招杀人诛心,不是更加轻松。
“你是我的妻子,对于任何意图不轨的男人都杜绝靠近。”多德碴和狄一思存在的意义不同,当然用的办法也就不一样,“你再不跟狄一思走,我就亲自回房帮你疗伤。”
轩辕无心暗道:那倒好了。但最终是给程之浩留了安心,向多德碴说一声告辞然后翩然离去。
轩辕无心离开后,多德碴也没有再多做停留,让奥古拉放下见面之礼之后,他也从程之浩的口中得知了白圣女的所作所为,不禁叹息造化弄人,就准备朝毒积谷而去。毕竟他此行来是为了接白圣女回雄狮部落的,本来这等事情应该是一名修好官员来处理的,但是程之浩指名要他亲自接,所以也莫法。
朝中无大王,群臣无首本就是很忌讳的事情,他出来已经七八天,所以得接了白圣女赶紧回去,遇见轩辕无心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能知道她的名字许下一个五年之约多德碴已然满足,来日方长再多的事情等将来再看吧,毕竟他这么做已经是对程堡主不厚道了,对程家堡主母示爱传出去确实不太好听,虽然多德碴倒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但是在奥古拉已经快把他衣摆扯碎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加快脚步。
毒积谷边的破木屋里,白圣女已经崩溃的不成人形,衣衫褴褛,身上到处是她自己因为惊恐而磨出的伤口,体力早已告罄泪已经流干,嗓子痛如火烧,她不敢下床更不敢出门,因为在她的认知中,那片破败的木板至少还能挡住一些危机,虽然效果甚微却也聊胜于无。她能感觉死亡已经逼近,空气中好像传来了死神的脚步声,一声两声无数声,声声震耳欲聋,慢慢靠近步步惊心。
他们来了,来勾她的魂了,白圣女凄惨一笑除了凄凉找不到绝美,她再也无力做出反抗,只能任由撑到极限的身子软软滑落,靠着墙擦出无数木屑落在灰色的发鬓之上。
嘭一声,木门应声而开。门框断裂,阳光从门洞中撒泻而来。接近死亡的白圣女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尖叫一声,然后痛苦的捂住了双眼,她不敢看门外的情景,害怕张开眼就看到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下场。
尖叫声鼎沸如潮,一声音刀劈入了其中:“白圣女我是多德碴,我来接你回部落。”
惊惧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圣女忙不迭的从脸上落下双手。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连日来的昏天暗地的时日让她无法适应阳光,看不清前来的人,不由小心翼翼的问:“大王真的是你吗?”
曾经高高在上的白圣女何尝如此低声下气过,奥古拉跟在多德碴的身旁不由心有所感。
“收拾收拾,我们在门外等你。”多德碴没有过多的感触,踢走脚边游走的蛇沉声交代到,因为白圣女做错了事,所以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无心也真够可怕的,只是为了吓唬吓唬白圣女,居然拔了这么多毒蛇的牙。一眼朝着山谷望去,密密麻麻都是冰凉的枝节动物。它们柔软却骇人,光滑但泛着冰凉,可以穿孔而入更能一逃生天。行踪诡异杀人于无形,这也是为什么毒蛇会让人恐惧的原因。
多德碴背手而立,挺拔的站立在陡峭的崖壁之上,感受迎面而来的狂风,掀起他一把长发。他在思量着什么,白圣女喜欢程堡主,而自己也对无心有好感,不觉好笑,当着朗朗晴空露出白牙。天意弄人且看人如何应对,如果自己像白圣女那样强求或许下场更是难堪。
向来虔诚的多德碴不觉在心中念起经文,边念边恶毒的想:老天爷啊,赶紧让无心和程堡主的感情破裂吧,这样我才有机会趁虚而入,到时候我给你杀草原上最肥的肉羊一饱口福,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奥古拉给宰了,让他升天天天在你耳根子边唠叨,让你不得安宁哟。
其实拔毒蛇牙的事情并不是轩辕无心一力独自完成,她只是逮到了猴王胁迫猴子们接手了这项艰巨的任务。有人代为服其劳,轩辕无心只需要一碟小点一杯浓茶,坐在一边当她恶毒的监工便成,偶有一两条毒蛇游走过来,侵犯她美好的下午茶时间,也会被绿焰收拾的尸骨无存。
“大王,你要为圣女做主,帮圣女讨回公道啊。”白圣女扑就而去哪里有空收拾,再说她此刻的模样即便收拾也是枉然,她好像落水的灾民抓到了多德碴这根浮木。
多德碴微微移动身形避开了白圣女的近距离接触,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她现在的模样,也实在不适合与人亲近才是。
借着阳光奥古拉终于看清楚的白圣女的模样,他差点没有认出这是他们部落最高贵的女人,如果不是听声音感觉熟悉,他势必会帮大王一脚将此人给踹飞出去,跌进谷底和毒蛇共舞,奥古拉赶紧尖着手指头把白圣女推开,只觉她身上的恶臭能把方圆百里的鬼都熏走。
压住心中的嫌弃,假装公事公办的说道:“圣女,我们还是赶快回堡吧,祭祀也快开始了,你是不是应该提早做准备呢?”
“你给我闭嘴,雄狮部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的!”白圣女被奥古拉一番推攘很是难堪,拔尖了嗓音厉声呵斥到。
多德碴见不得有人命令奥古拉,能欺负奥古拉的人只能是他,于是出声教训:“你让奥古拉闭嘴,是不是也想让我闭嘴?”
白圣女一泡劫后余生的眼泪含在了眼中,她转换了语调开始哭诉:“我喜欢程之浩,我要程之浩,大王,圣女是靠血脉相传的,如果你不把我嫁给程之浩,我就不开枝散叶,天底下我哪个男人都不要,大王也别指望雄狮部落再有新的圣女诞生。”
奥古拉咋舌,不禁心惊白圣女的胆大,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她居然敢对大王说。
“白圣女,你太放肆了,居然用雄狮部落的前途来为你的婚嫁做陪葬。”
“怎么?你嫉妒啊?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看不上你。”
“够了,如果我知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吃狗屎喝马尿我都不会喜欢你。”奥古拉心里如同吞了一只苍蝇,梗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恶心的他闹心,恨不得一头撞身边的树上然后一举失忆,忘记曾今愚蠢的过往。
多德碴哥俩好的用胳膊肘撞了撞奥古拉的胸腰之处。换来了他一眼嫌弃的撇视。
他娘的皇上都敢瞪,他看奥古拉是不想活了。
“你给老子振作点,不过是狗眼看错了人,别摆着一副死了老爹老娘的样子,老子刚才不也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是别人的媳妇儿了么?你看我有要死不活吗?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你要是再这幅德行小心老子回去给你阿爹阿妈告状。看他们不抽你这个没骨气的废柴!”多德碴小声的警告,这种时候他就不是雄狮部落的大王而是奥古拉的朋友。虽然话很难听但其中的意思却暖人心扉。
奥古拉感激的看着,但依然掩不住脸上的嫌弃,他家大王说话就是糙,糙的惨不忍睹。这就是读书少的下场。
白圣女在一旁看的嫌恶万分,真想不通为什么多德碴身为一国之君,举止却恰是地痞流氓,还有这个奥古拉,动不动就被大王揍,还一天到晚溜须拍马毫不知耻。这俩人凑在一起永远都是下三滥的路子,哪里像程之浩,只往人群中一站也能脱颖而出。
对白圣女的威胁,多德碴刚毅的脸庞之上走过不可侵犯的威严,他巍峨如山,淡定而语:“白圣女,你难道不知道圣女之位除了血脉相传也可以另择优良吗?”
白圣女吓到了,此话什么意思,不由不解的看向多德碴。
多德碴没有再言语只是用诡异的眼神看向白圣女,倒是奥古拉上前一步解释到。
“历届圣女之中有过无法生育的女子,所以部落才定下这一条规矩,但是未免部落中有人因此而故意生事,这条规矩只限大王和部落长老能够了解。”
“这个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你知道了,你说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奥古拉不是故意恐吓而是直诉事实。看来这一次白圣女得带着身孕回部落了,他会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编造一个很优秀的父亲。让人看着她怀胎十月然后‘产子’。
------------
第八十章 天下第一诈,程之浩是也
“奥古拉。”多德碴声如洪钟,君王之像表露无遗,如崖壁之松挺立在浩瀚宇宙中。
奥古拉神色凌然,撩袍弹手,单腿跪地果断回到:“属下在,大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白圣女不顾雄狮部落使命,公然挟势威胁雄狮之君,毁我多罗百年延绵尊严,欲断部落福泽,扰我子民百姓安逸之生活,朕下令从今日起夺去白圣女圣女封号,赐她肚中之子为部落新任圣女,冠姓为文,延依部落祖训取名为文圣女。”
白圣女无端端的被怀了孕,多德碴的圣旨说的铿锵有力就好像在阐述事实,让白圣女耳闻后都觉得这是真的。
“大王你不能这么残忍。”多德碴一手遮天举动让白圣女惶恐,没有想到部落之中居然还有这么一条隐形的规定,本以为自己能在圣女之位上为所欲为一生,却没有料到自己犯了大错,走了一步最不该走的棋。
“你为部落祈过福,所以朕不会要你的命,雄狮部落会为你准备最好的住处和未来三十年充裕的食物。”
“大王,我知道了错了……”白圣女扑在多德碴的脚边,扬起灰蒙蒙的脸颊,委屈割碎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即便是满眼的血丝都挡不住她的楚楚可怜。
“你错在哪里呢?”多德碴低下头冰冷的问道,他不是要白圣女一个答案,而是要她一个下场。
“圣女错在不该忤逆大王。”白圣女在多德碴的脚边俯首帖耳,倨傲不再只剩服顺,希望借此能够平息多德碴的怒气,收回成命。
多德碴心意已决,哪里还会理的白圣女的服软,他一语否决了白圣女的示弱,只道:“不,你错在不该高看了你自己,错在不该忘记是谁给了你今天的位置,你最错的是,不再是雄狮部落的圣女,却自称圣女,玷污了这个高贵的名号。”
多德碴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随和,他君临天下高高在上,气度非凡双眼含慑,声音中是不可撼动的威严,浑身是无法侵犯的气度:“白圣女从今往后你不再是雄狮部落的圣女,朕赐字于你,从今往后你就叫良,记住你不再是雄狮部落的圣女,好好过你的下半辈子,朕保你生老病死,如果你再存疑心,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多德碴不愿意再多看白圣女一眼,转身离开,带着君王的王八之气,只将决绝的身影映在了白圣女支离破碎的眼神中。
剩的奥古拉在白圣女的身边,事不关己的看着,看她啼哭后悔却也覆水难收。
“你们……你们想伪装我怀孕来欺骗部落的子民?你们是骗子,天底下最大的骗子。”白圣女无比惊恐,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她怎么会失心疯的想到威胁自己的大王呢?
奥古拉无情的回答:“大王只是不想让纯良的子民发现他们有一个不堪入目的圣女。”没有男人庇护的女人太容易折磨,白圣女和轩辕无心不同,她是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靠着别人给予的权势飞扬跋扈,忘记了应该具备的谦卑。
“我身为雄狮部落的圣女,为部落子民祈福,我只是喜欢程之浩,错不至此,为什么要这般严厉的对待我。”白圣女不敢置信的疯狂摇头,她纠结成团的发鬓间散发出一股股恶臭。水漾眸子望向奥古拉带着凄楚,咬着嘴唇不甘的说道:“这不公平!”
奥古拉的冷笑在阳光下拉出刺眼的锋芒,只公事公办的回到:“你的心灵太肮脏,若是再由你主持祭祀是对雄狮部落的侮辱,既然你不愿为部落付出,那么也没有权利再享受部落的福泽恩惠。你身为圣女可以愚蠢但不能自私,可以贪婪但不能不善良,你身上没有什么闪光的特征,那就注定坐不稳圣女的位置,你威胁一国之君,已经是罪大恶极,大王念在往日情分还给了你三十年的锦衣玉食,这才是不公平,你无视君王肆意妄为,视规矩如无物,如果要求所谓的公平,你回部落以后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军红帐。”所谓军红帐,就是军中的男人们发泄的地方。
白圣女被奥古拉的话吓傻了,毫无底气的喃喃轻语:“大王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奥古拉看向白圣女的眼神带着鄙俚:“你太天真了,你只记得大王和群臣打成一片的随和,却忘记了大王是权利的制高点,皇室中人有单纯的吗?皇家有良善的么?大王能有今天的身份不是单单靠着拳头取得的,你忘了沉睡中的老虎他依然是老虎,你错在不该去撩拨冬眠中的猛兽,因为你没有能力承受猛兽苏醒后带来的后果,白圣女……或许我称呼你一声良奴,好好安胎才是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你若听话那么就还有十个月的高贵生活可以享受,如果你想借由这十个月的时间兴风起浪咸鱼翻身,那么你应该知道雄狮部落的极刑是什么样的。”
不再是圣女的良奴,为极刑两字凉透了心,她怀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绝望,冷笑的说道:“你以为大王说我怀的是女孩,别人就会相信吗?”
奥古拉不为所动回到:“大王说你肚子你怀的是女孩就必定是女孩,如果有谁敢质疑,他的下场只会比你还凄惨,别说你会生出个女孩,你生出来的女孩若然不够格,在她年幼之时也会被剥去头衔,雄狮部落多的是优秀的人才可以取代你的存在,这就是皇家。”在权利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可以横行霸道道貌岸然,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权利向来都是带有无法割除的腐朽,不能抵抗只能顺应,如果无法接受,那么在初始就会被历史的车轮碾至粉身碎骨。
历代君王之中有昏君有明君,有笨蛋有冷静,但是纵观历史就是没有好人,一个人能将尸骨踩着脚下,借以成为自己登基皇位的垫脚石,就注定不会是纯粹的善良之人,善于弄权是君王最基本的生存法则,若是连基本都做不好,那这个君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轩辕无心回到新苑就见着在院门外痴痴等候的紫姑姑,早先她搬进这处新宅子紫姑姑也彻底离开了雅风阁,将那一处不堪回目的宅院彻底的留给了轩辕敏。
紫姑姑看到轩辕无心浑身鲜血,虽然已经习惯但是还是忍不住咋舌抱怨一句:“又毁了一身好衣服。”
轩辕无心灿然一笑走进院子,朝着屋内行去,吩咐着:“让回儿过来给我换衣裳。”
紫姑姑含笑而道:“主母是要吓唬小姑娘了。”
“无心,回儿是谁啊?”跟在轩辕无心身旁的狄一思不明就里的问道,他比她更不会记人,不但记不住名字更记不住长相。
“我丫鬟。”说完迈步进了屋,狄一思也自然的跟了进去,惹的紫姑姑在他身后不停的瞪眼,暗道这男人是真的单纯还是假装不懂礼节。但在接触到轩辕无心带笑的眼睛,只能撇下嘴角表示心中的不满,然后潸然离去,准备到柴房去叫回儿那丫头过来伺候。
回到家中的轩辕无心肆意的将自己丢进软榻上,完全没有女人的自觉,举动粗鲁毫不矜持,伸出手臂对狄一思使唤到:“你,别跟我家里当闲人,过来帮我上药。”
狄一思像小孩一般翘起嘴唇,向来都不理会别人的他更别说被人指示,虽然心怀不满可依然轻车熟路的在矮柜中掏出瓶瓶罐罐,一把全抱在怀中颠颠的走到轩辕无心的身边,然后天女散花般将药瓶撒的到处都是。更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上了榻,双腿曲盘,一点都不含糊的将轩辕无心手臂上褴褛的衣袖一爪子撕掉,抛落在地。
他现在是大夫,医者父母心,不来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扯开药瓶瓶塞,挖出一团晶莹玉透的药膏,看见伤口也不打算清理就直接将药给匀在血红的肌肤,然后攒足了劲来回搓揉,美其名曰活血化瘀。
轩辕无心危险的眯起眼眸,不爽的说道:“你再用对待敌人的态度对待你的患者,我就让程之浩不给你找药,顺带月黑风高夜去你院子点把火,你信不信。”
狄一思立刻弹开了行凶的手掌,同样危险的瞪大了眼,四道眼光当空厮杀,毫不留情,最终不要命的轩辕无心将嗜草如命的狄一思打败。换来了世界上最温柔的医治。
边医治还边谈心,这叫转移注意力,狄一思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非常直接的开口:“无心,那个多德碴是不是对你有别样的心思,我觉得他一定是有的,不然不会叫你丫头,你要知道你都是有主的人了,他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你存有异心,这是不可以也不为世人接受的,这种人不能姑息,你也不能接受他知道吗?因为你要是接受了他就表示你眼光太差,一个没有道德观念的男人应该被唾弃而不是拉来当夫君。”狄一思的话多的一点都不像自闭儿童,相反倒是很想话痨。
轩辕无心感受着手臂上的凉意,想将榻上到处散落的药瓶塞上两颗到狄一思的嘴里,以前看着他话少才勉为其难的和他做朋友,可照着最近的趋势发展,再过不久狄一思的嘴就快和程之天齐名了。
狄一思虽然看似专注的帮轩辕无心上药,实在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觉轩辕无心不善的目光,立刻伸出一条腿利落横扫将榻上的药瓶全部都踹到地上去,摔成粉碎,然后面如水镜,平亮无波的继续擦药。
本来烦躁的轩辕无心被狄一思的举动惹的发笑,不由说道:“光多德碴对我有心思,你对我就没心思?”
“啊!你看出来啦。”狄一思不小心的惊呼出声,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他是想轩辕无心一直陪在他身边,不关乎男女之情只关乎……草药,现在程堡主也因为她愿意出手相助,这是百年都等不到的好事,无心就是他生命中的贵人啊!这么金贵的天赐福星要是没了哪里去找,他不喜欢大草原,大草原上视野太宽广,没有遮蔽物,如果他跟着无心去草原,说不定还没到就被仇家给追杀成肉沫了。
“无心,其实程堡主对你真的挺好的,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复杂,我跟你说这些话都是为你好,如果你不要程堡主的话就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当然除了我以外。”所以无心就留在程家堡是最明智的决定。
连皇室都忌惮的男人会简单?“包你的伤口吧,不要伪装你是我的闺蜜,我的男闺蜜都性向搞基,你不合格。”
“什么叫搞基啊?”狄一思身为好奇宝宝,如果一天不发问就对不起他勤学好问的个性。
“就是龙阳之癖。”轩辕无心懒洋洋的解释。
“还好,还好,我的是你的朋友不是闺蜜。”狄一思甜甜一笑,手下包扎的动作重了一分。居然敢怀疑他的性向,这个女人是个坏朋友。
轩辕无心任由狄一思小孩心性作祟,看他气的个半死的样子还真有转移注意力的效果,于是也不介意他手下的动作过重,干脆瘫在榻上装是,今日同金阳豹王一战确实耗费了她不少的心力,现在有些昏昏欲睡,而狄一思在耳边的唠叨也成了催眠的小曲,不由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舒适,但凭窗外的阳光照在身上,稍稍暖和了她寒冷的指尖。
狄一思见轩辕无心要睡的模样突生着急,好不容易逮着和她独处的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于是开始自说自话:“你看吧,我给你分析分析,为什么程堡主是最适合你的人,你看你一天跟野人一样到处乱跑,程堡主不但不反对你的一举一动,还双手赞成你上山下水,你周身是血的见客程堡主也不怪你,你坐没坐相,站没站样程堡主从来都不纠正你,你看他对你多宽容多容忍,若是换做别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就拿我说吧,虽然我是完美的但是我也同样要求自己的另一半完美,所以我虽然比程堡主优秀,但是你不适合我。”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轩辕无心配不上他狄一思。
“二者,程堡主还喜欢给你送东西,送的东西随便一样都是价值连城,这证明了他有这个实力,有程堡主这般实力的天下能有几个?在我看来是一个都没有的,所以综上所述程堡主集聚了多金,专情,宽容度高的无数种美好特质,这么妙哉的男人是必须抓牢,切勿放手。”
“三者,程堡主身边没有一天闲的没事就出馊主意的臣子,他说一就是一,他比二就是二,谁干说三道四,那就给他来个五马分尸,谁敢吆五喝六,立刻让他七窍流血,谁若想造反绝对拍死毫无翻身之日。无心,你看,男人就该霸道,程堡主是霸道中的霸主,而你是假女人中的伪豪杰,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拆开就只能孤独终老,不如携手一生也好共同谱写一曲天下人称颂的绝恋之曲。”
“我看你就是个二。”轩辕无心一口打断狄一思的滔滔不绝,睁开眼飞掌拍到了他脑袋上,发现其实他的话真的挺多的:“你打算把这些年没说的话都对我倾囊而吐吗?”狄一思的话说的倒是好听,但话里的意思就不是那么好看的,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不就是想说祸害成双成对,极品出双入对,她和程之浩就因为绑住彼此,这样天下才能得以安生,免得他俩再去祸害别人么。
狄一思揉一揉发疼的脑袋,水汪汪的大眼中都是无辜,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没有朋友,很多年没有说话了。”他以前不说话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平时面对草药自言自语会显得太傻,而身边的人除了师父和病人,全部都是女人,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看见只会尖叫的女人他光头疼就够受了,哪里还有空闲和女人说话,况且女人会说话吗?女人只会尖叫,总不能让他跟着一起尖叫吧,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静默、缄默。最后独尝寂寞。
轩辕无心抬起手来挡住狄一思哀怨的目光,头偏到一边去再次闭上眼睛小憩:“明白,自闭儿童都是被有话说不出给憋出来的。”
就在狄一思给轩辕无心擦药的时刻,程之浩这边也没有片刻的闲暇,其实在多德碴进堡之时,黑鹰已经带回了一则消息,是从左烈国宫中传来的。
“大哥,轩辕老儿借如此多银两,借是不借?”屋内,程之翰难得站在地上,而没有挂在房梁上或者瘫在椅子里,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看着书桌上那张薄薄纸片上的字,尤为不屑。
“按无心的嫁妆送进宫去。”
“那不是白送?”程之翰倒不心疼钱,他是怕皇宫里的人有胆子拉,没有命来花。
这么大笔的银子,不可能是为了皇宫中的日常开销,一看数目程之翰就知道这是老皇帝在为兵力做准备。
太平盛世轩辕文备兵,无非是为了提防程家军,这种情况之下左烈国的预备军饷和粮草,居然要程家堡出,也亏轩辕文想的出来。
老东西是看轩辕无心嫁进程家堡所以有恃无恐了。这么荒诞不经的要求也敢张嘴提。更离谱的是大哥居然答应了下来。
“他是无心的舅舅,他想干什么都顺着他。”
“大哥有什么打算?”程之翰才不相信自己的大哥会这么善良,任由别人骑到程家堡的头上作威作福却毫无动作,那根本就不可能。
“这笔钱给他是买他个安心和高枕无忧。”
程之翰开始分析程之浩的心思:“吴志言和钟霍前去边疆的事情轩辕文已经知道,他不是笨蛋必然能想到这其中的联系,钟吴二人入程家军的事情轩辕文早晚也会想到,吴家和钟家的人都在我们程家堡的羽下,轩辕文肯定也不会再过于相信吴德光,所以他势必会把权重之心放到第五家。”
程之翰说这番话是在分析,说出来是希望能得到程之浩的认同:“所以按照大哥的意思,轩辕文不会再信任吴德光,而这笔银子他会拨给第五家来处理,受到皇上重用的第五家也就不可能再作壁上观。”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一天,第五家也该入水了。”
“用这么大一笔银子拖第五家下水会不会太高看第五家呢?”程之翰肯定的说道,他家大哥的心思不可能这么浅,后面肯定还有招。
程之浩淡道:“你切莫小看了第五明,他能置身事外这么长的时间就说明他的本事。”
“大哥,你就给之翰个痛快吧,这么拐弯抹角的猜,天皇老子都猜不中你的心思。”程之翰自诩天下第一阴毒,但其实天下间真正阴险的人是程家堡的当家。看似无害却是最毒。
程之浩缓缓道来:“第五家接圣旨领银子的那天,把程家堡左洋分支的盐令送过去,以后这条分支就让第五家来操纵,你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程之翰拍案叫绝,就地而起,再次配合自己大哥的聪明,这能损人利己的招都被他给想了出来,如何不可行,那是大大的可行啊。
“大哥你要把这份心思用大嫂身上,估计这会我的大侄子都出生了。”
“无心的聪慧只会在我之上,你太小看她了。”
程之翰嬉笑而道:“就因为大嫂和大哥对弈赢过一局,所以大哥才有此一说?”他承认轩辕无心很聪明,在应对事情方面也非常强硬而且出人意料,但是家院之斗和权力之争根本没有可比性。程之翰还没有见过轩辕无心的真本事,所以现在就让他承认她的智慧在大哥之上,还为时尚早。
------题外话------
子弹今天很郁卒,非常郁卒,相当郁卒,本来八点钟一万字出炉,子弹从word上鬼使神差的点了个剪切,然后word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跳出来一方提示,提示是这样写道的“你有大量的剪贴存放在剪贴板中,需要保存吗?”子弹想保存个毛线,占内存了这不是,所以干脆利落的点了否,氮素上传的时候发现没有粘贴,然后子弹百度了,发现原来点否就跟删除是一个概念,我靠,子弹发狂了凌乱了,抓了一把头发下来,然后用了半个小时经历了冷静然后想死,最后没有死的勇气只能重新码字。最后靠一万遍。
------------
第八十一章 危机重重
左洋渡头是一方很不太平的港口,这里积聚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凶险,因为地处甬道,面海近洋,所以激流暗涌,时刻都浪花飞溅如层峦叠嶂的水做的山脉般,带着变幻莫测十分的凶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左洋渡头行船对行船掌舵人的要求非常之高,而且此处海啸轰鸣不绝于耳,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因此对掌舵人的心理素质也有很大考验。
所以就此而言能在左洋渡头浪船之人都必定是心思稠密,遇事冷静,行船经验相当深厚的江湖老手,且还必须是浪里白条的好手,以防突发船沉能够自保。
除开自然环境左洋渡头还有一处特点就是背山,洋边就是嶙峋高山,刀削的崖壁根本没有道路可以运输到港的盐,想要把盐送入山前的富饶的村庄就只能依靠人力。正因为左洋渡头存在的种种,以至于海盗和山贼都经常在这一带出没,船员即是护航之人,又是高手。山海是锦,却延绵了重重危机,这一块地方在江湖中向来无人接手,稍有耳闻的商家都不会傻到和程家堡争夺这么一处,需要披荆斩棘才会发财的死亡宝地,只是长居城里的官员并不知晓其中的厉害。
而且在程家堡的粉饰下,鲜少让外人发现过左洋是一支要人命的港口,左洋渡头在世人眼中一块发财的宝地,朝中谁人都不知道这块聚宝之地也是要人命的地方。如果没有程家堡强大的势力压制的话,它可以说是一颗烫手山芋。
以第五明的自信来看,他铁定会接手左洋渡头,因为他只会道是他受到轩辕文的重用,所以程家堡想巴结他,却不会想到这是大哥给他挖的坑。
程之浩交代着程之翰:“给左洋海盗放消息,就说左洋渡头不日将易主,他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新主人是谁。”
程之翰唇边开出罂粟花,好看的唇瓣拉出阴险的弧度:“海盗那边抢了银子,我们该如何分账呢?我亲爱的大哥。”就知道大哥不是善茬,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啊!
这样的程之浩是迷人的,也是让人马首是瞻的,所以程之翰出生至今谁都没服过,就独独只买程之浩的账,不是因为他是程家的老大,而是他是天下的霸主应该被尊重。
“三七,加上第五家投进去的份额来算,这一笔程家堡不会亏。”而且会小赚一笔,够左洋渡头上遣下来的船员丰裕十年五载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大哥你这只羊可够阴险凶狠的啊。”程之翰心中暗道一声妙哉,对程之浩佩服的五体投地。
程之浩只是淡淡而道:“进了泥潭第五明就别想全身而退。”第五家的好日子该到头了。左烈国有第五明这么一只老狐狸就别想有太平的一天。他敢在暗地之内和程家堡抢银子,占商脉,就得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程之翰凑到书桌前,双手撑着双颊,脚尖踢着冰蓝色的袍子角,闪着明星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空中滑过一派天真的说道:“海盗若是知道第五明是这等肥羊,还不把他一家老小绑起来发笔横财,到时候他筹不到这么多的银两势必会来找程家堡相借,借银子没问题,但拿什么来借就得由程家堡说了算,大哥你觉得此举可否?”程之翰发挥与生俱来的的奸诈,毫无道德心的建议,他一点都不忌讳打家劫舍伤害第五家的无辜。
这个世上有人因为出生贫贱,而受尽饥寒,饱经风霜,那就有人因为出生富贵而被人绑架敲诈勒索,很公平的世界,不是吗?
“你看着办。高兴就好。”某些方面来说程之浩是非常护短的,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他允许自己的弟弟们飞扬跋扈。
程之翰的嘴唇都快裂到耳后,唇齿红白相交,他现在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绑架第五家呵,想想都动人心扉。
程之浩一派祥和的看着程之翰溢于言表的兴奋,轻轻说道:“许得你胡作非为,你也要为程家堡办件事才是。”
“大哥尽管吩咐,别说一件事十件事都没问题。”
“洗濯国的事情,杜达那已经有消息传回来,食盐落毒一事如无例外应该是厉刹楼的作为。”
“哟,难为厉刹了,堂堂杀手门的领头人,居然还要干这么劳心劳力的下三滥事,我听说苟连河中毒了,要我去一趟洗濯国吗?”苟连河中毒这是多么大的一个笑话,如果大哥要让他去看笑话,他倒是乐意的很。
“铁头那的情况如何?”程之浩有意放程之翰出去闹腾,有之翰在,饶是苟家有再大的算盘也会被打乱的一塌糊涂。
程之浩对程之翰坏人好事的本事是有绝对的信心。只要是之翰看不上眼的东西都不会有好下场。
程之翰回到:“图兰在跟进,不过好像没什么消息。”
“派人去雄狮部落周边看看,多德碴要圣女的时候有提到铁头,估计铁牙军在那出现过。”
“这倒是奇怪了,大哥,你说东夷国想干什么?派着先驱队伍在雪冥大陆上乱窜。”
“不管卫尉全想干什么,只要没有和程家堡正面交锋,我们都只需要静观其变。”
“我担心他如此动作是冲着程家堡而来,而且图兰那已经按拦不住了,现在忍着不去取铁头的首级,完全是担心他的举动会打草惊蛇,因为还未知卫尉全的意图,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程之浩倒不以为然:“卫尉全的世仇很多,在铲除这些仇敌之前他还没有一点能力动程家堡。”卫尉全正是东夷国的国君,今年不过二十有六,但却名声在外,此人俊美异常也凶残非凡,他为得一国美女杀兄占嫂,将侄儿侄女残暴的折磨致死,蛮横无度,稍有谁忤逆于他就势必杀光忤逆之人一家老小。连牲口都不能幸免于难,丧尽天良完全的暴权镇压。
程之浩从书架上取出一卷羊皮卷放到书桌上,对程之翰说道:“这是雪冥大陆的全貌地图,让右支找出铁牙军的每一处落脚点,我要看看他们行经路线的情况。铁头的事你先交给图兰处理,让他稍安勿躁,铁头的首级势必是他的,等了六年不愁再多等几天。”有了初始的了解才有后续的深入,程之浩是一个张狂的人更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因为只有万全的掌握才能确保他不会行差错步,只有算准敌人的每一招后棋才能让他嚣张于天下。这一点他和轩辕无心很像,所以他才会对她心有所属,乃至不能自拔。
程之翰伸手扫过羊皮卷,连打开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在要走之前忽然的回头,依附在门边风流倜傥的说道:“对了大哥,我听说龚宁来程家堡了,是他求见还是你让人把他找来的?”
程之浩默然不语,算是给了程之翰答案,他不是自虐狂,把忠意于无心的男人都拢到程家堡里来。有一个多德碴已经让他如坐针毡,再多一个龚宁,他便是寝食难安。虽然有无心的承诺当定心丸,但他不喜欢别的男人接近无心,防备是人之常情,而他也不过是一个只想守着自己女人过一辈子的普通人。
程之翰呵呵轻笑,感慨自己纵横天下的大哥也有吃瘪的时候,其实这样挺好的,至少这样的大哥看上去还算是个正常人,有平常人该有的情绪,而不是曾经那个总将心绪收藏在心底,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无动于衷的活死人。
龚宁在梦里无数回梦见和轩辕无心再次见面的场景,可真正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却依然震撼。
桃腮杏面上宛转蛾眉,压缀着满目清朗,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粉色霓裳飞舞,飘渺了她的窈窕身姿,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不真实。
龚宁不敢走近,只怕打扰佳人的好心情。却又不得不靠近,因为想看清楚梦中人儿的一颦一笑。脚步不由的迈开,轻轻朝着面前的美好走去,态度谨慎如对待镜花水月般。小心落步脚步声消弭在空气中。
“若是看够了,麻烦出门左拐。”忽然从轩辕无心红唇之中漾出冰冷的逐客之令,她在自家院子里观花就要被人围观,天理何在?
那株花的感觉和印象中的一味草药十分相像,轩辕无心正在确定是否就是,也好拿给狄一思让他滚回他的房间中好生研究,别没事就跑到她的新苑之中打扰她的宁静。
现在她有回儿伺候,不需要男人进进出出的帮忙擦药,她也没有要离开程之浩的打算,狄一思的劝导完全是狗屁,只为发泄他多年来的闷骚,便天天让她当废话的回收桶。
她可是程家堡的主母,只有她能废话别人,何时轮到别人用废话来教训她?
“无心……是我。”龚宁被轩辕无心的命令口气弄的一愣,却在呆愣后迈步进了院子,无限柔情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他出现在她的院门口之时,她就知道他是谁。只是他来错了地方,来者既然不是客,那身为主人的她也不必多加款待,她现在住在程家堡里还不想遭人诟病,惹人流言蜚语。
轩辕无心头都懒得抬,越看越觉得面前的这株花和记忆中的草药可以合二为一,只是花蕊出有些偏差,应该差不多吧,就算不是草药也不会吃死人的。
“无心,你不记得我了吗?”龚宁因为轩辕无心的举动而感到受挫,白净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望,好看的眼睛里有一片狼藉显露在蓝天下,他牵挂至此的人却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吗?
“我记得你,所以你更不该来我的院子,麻烦你离开。”这个男人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夜程之浩因为他的存在,在她的肩头上无声的哭泣了一宿,浸湿她半身衣服不说,因而还害的她第二天不能下床。能让程之浩怅然所思的罪魁祸首,说她能忘记,她自己都不相信。
龚宁不听劝的步步靠近,他不要离开,好不容易进到程家堡,就是为了再次一睹她的芳容,他费劲千辛万苦不能再让自己的心意前功尽弃,他这一次来就是最后的选择,一便是带无心走,二便是借兵造反,等功成名就后再名正言顺的带无心走。他没有退路只能在这两项选择中挑其一来实行。
“无心,跟我走吧。”龚宁在激动之中不觉脱口而出。
“你还没睡醒?”轩辕无心终于愿意瞄一眼龚宁,他以为他是谁?这么男主角的台词也敢随便的拉出来表白。
“你甘愿呆在这样的地方虚度一生吗?”程家堡是很大,但是再大也大不过天下间的大好河山,如果他日他能登基为王,能给无心的便是整个天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委屈在凶险的森林后,守着一方深谷天地过活。
虚度?轩辕无心笑了,她不知道有多充实,昨天金阳豹王带她去了一处隐秘于山中心的岩浆泥潭,是从水帘洞的洞中进入,沿着迂回的小道最后抵达山中心才得以见到,那里的植物肥硕颜色艳丽。连昆虫鸟蝶都比鬼林中的显得漂亮几分,空气中气候湿润含温滋养了万物丛生,怪不得那豹王的皮毛比别的黑豹来的亮眼的多,连当初被她砍断的尾巴都长了出来,原来是有美容秘方,看来禽兽也是爱美的。
“无心,跟我走吧,你应该知道你舅舅和程堡主之间的关系,何必将自己置于这种尴尬的位置了。”龚宁见轩辕无心不语,于是加重语气劝慰到。他可以给她更好的一切,只要她愿意伸出手他就会紧紧牵牢一辈子也不放开。
“程家堡有左烈国做靠山,左烈国有程家堡为后盾,何乐而不为。”这种关系有什么好尴尬的?权利相争是每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会涉猎的,既然要争就势必会有输赢,要么赢了活要么输了死,程之浩和轩辕文都是明白游戏规则的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要做的不过是看他们相斗,做为旁观者她一点都不尴尬,作为当事人都忙着算计怎么把对方弄死,当然更没有时间尴尬了。
“无心……”龚宁声音里是一点忧伤遍染双眸,可怜的似天下都辜负了他一般。再见她是预料之内,可心中的酸楚却不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吧,所以才这般笃定的拒绝了他给予的未来。“无心,其实我是霍月国的大皇子,我的本名叫林公胧,我被人陷害更被人追杀,所以才落得这般田地,以医人为生。无心,请你相信我,我会给你更好的未来,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
“龚宁,你根本就不该来这里的。”轩辕无心被龚宁看的神经发紧,他的眼神忧伤,忧伤的就好像害他忧伤如此,十恶不赦的罪人就是她。
这男人啊,真是让人无语的很。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她刚才不是说过了:她知道他是谁。一再强调身份是能改变什么吗?在轩辕无心看来什么都改变不了。
当初和程之浩相斗是情势所逼,现在她的生活环境明显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她也不需要急迫的改变现状,所以根本不会跟龚宁离开。而且跟他离开,程之浩会放手吗?程之浩比龚宁难缠多了,为免她今后麻烦缠身,所以她坚决不会离开程之浩。
她还指望着程之浩帮她打理程家堡,若是她跑了,程之浩也不要,程家堡到时候所有责任就落到她的头上,那她只能再死一次换副心皮囊躲过此劫。
龚宁见轩辕无心铁了心般的决绝,更是放软了姿态和语调,哀怨的说道。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悲切的恳求显得无比卑微,他今日来有想过见到她的场景,可是做过万千准备却也在和她碰面的那一刻毁于一旦。
轩辕无心不解:“为什么?”他是来找程之浩的,即便想出去走走也该找程之浩作陪不是么!何必要让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参合进来。
“我有话对你说,无心。”
“我不想听。”轩辕无心皱起了秀美,她知道龚宁想说什么。他和程之浩商议的可是造反的大事。儿女情长在此等事宜的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无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龚宁从轩辕无心的表情,看出她早就知道他大皇子的身份,看来是程之浩告诉了她一切,那么他今日前来的目的,程之浩也肯定告诉了无心。
“龚宁,你最好是现在就闭嘴,不然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他造反是为了她?他简直太看得起她了。
“你生气了吗?”龚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轩辕无心的脸色,对她……他一向谨慎,不敢有半点疏忽。就怕冒犯,在她心中再次留下不好的印象。
“难道我需要该开心?”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红颜一笑,最后惨死在犬戎的手下。他龚宁造反是因为她?轩辕无心对褒姒那样的女人没有兴趣,更不会任由别人将她变成那样的红颜祸水。
“无心你真的就这么无情无心吗?”
轩辕无心清清嗓子压住火气,用最后快燃烧殆尽的耐性说道:“你别多想了,人要学会振作往前看,走回头路的青年不是好青年。”关于爱情她知之甚少,所以安慰失恋的年轻人也成为轩辕无心一生当中最棘手的问题。
“无心,你就不能看看我吗?我是真的爱你。”爱已然说出口,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及也不会窘迫。
“龚大夫,我嫁人了,你记得吗?”在轩辕无心看来,此时此刻的龚宁连程之浩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被情爱蒙蔽双眼,迈不出前进的脚步,看不见未来的光明,因为一个女人就一蹶不振。只能钻进牛角尖中出不了,这样感性的人居然还想造反,若然有一天龚宁能坐上皇位,他的优柔寡断会让霍月国的百姓用生命为其买单,龚宁断然不会是一位好君主,即便他是个好人,而林兆天为什么还这么在乎这个儿子,在乎到甘愿用性命保全他的安危。
一对蠢蛋父子,还让程之浩心心念念的记挂着,可见程堡主也是个蠢蛋,居然把龚宁这等祸害放进了她的院子里。
程之浩平日不是找人监视着她的安危吗?这会她已经很危险了,为什么没有人出来将龚宁砍出去?
龚宁回到:“不敢忘。”每每夜里她嫁人的这个事实都折磨的他辗转难眠。
“那就一辈子都记住,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生活当中人们总是会对男性小三过多的宽容,却可曾记得小三就是小三没有性别之分。道德的好坏不能用男女来衡量,事情的对错有很多很多因素,不是一句爱憎分明就可以说的明明白白。
“我不会后悔今日的一举一动,如若我今日什么都不做才会后悔,无心,我爱你所以我不想威胁你,但是如果你不想程之浩出事就跟我谈谈。”
想用程之浩来威胁她?龚宁把程之浩当软蛋还是把她当成了草包!“你要是能动的了程之浩,那就自便。”
轩辕无心知道龚宁来程家堡干什么,她也早就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他有求于程之浩还敢用所求之人来威胁她?
轩辕无心眉目振动,最讨厌被人威胁,把视线沾到龚宁的倭瓜脸上,笑如毒蛇。忽然心思一转,好,他想走是吧,那就走呗,山中什么都没有就是危险最多,一不小心死在哪里,也正好为程之浩解决了后顾之虞。让他又欠她个人情方便她一辈子在程家堡作威作福。
轩辕无心没有注意到,她其实一直很容忍龚宁,但是却因为涉及到程之浩,她对龚宁的态度无形中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题外话------
谢谢放心巧克力
tyrc121327
basil的月票。灰走!
------------
第八十二章 洞房夜?
山下是一碧千里的草原,风吹草动翠色欲流,两道身影在悬崖支棱的一角,迎风而立,脚下是空渺无物,能感觉寒气从小腿卷过,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虽然程家堡所在的谷中依然入春,但在巍峨耸立的山头上,依然能感觉到四季带来的温差。
轩辕无心的黑发在风中飘扬,粉红裙裾旋转伸展,犹如一江暖水开出了繁复的粉色浪花,却感染不了她黑色冰眸的温度。
轩辕无心故意带龚宁来到这里,让他站在她身边一起看她生活的地方,感觉他的慌张,更从心中拉开了彼此本就存在的距离,即使多年流离失所也改变不了龚宁被皇室温孕出的娇贵。他只应该在金銮宝殿中指点江山,天下之苍茫凶险不是他能掌握的。
高瞻远瞩之下轩辕无心能看见血鹰和白羽在草地上嬉闹,进食,嘴边的青草点点咀嚼进腹,两匹时间仅存的好马带着至高的倨傲扬蹄,偶有奔跑身形飒爽能和阳光融为一体。
突地的两匹马居然朝着轩辕无心的方向抬头而鸣,好像能感觉她的视线,已是发现了她的存在。
轩辕无心因为两匹马的举动笑了笑,食指拇指碰在唇边吹出一声悠扬的口哨,穿破遥远的距离,安抚了它们的躁动。
血鹰和白羽听到明亮的哨声,抖动了耳朵,然后甩甩鬃毛,摇摇头终于安静下来,转身继续它们每日持续而为的奔跑。
轩辕无心洒脱的动作在龚宁心中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的这一面他未曾见过,依然嚣张但多了狂野,似是故人却又陌生。心不由沉浸在五味杂陈之中,感觉对她的爱恋更加隽永。
“有什么话你现在说吧。”轩辕无心没有静候龚宁开口的耐心,他费尽周折想同她出来谈心,只为一吐为快那就不该在关键的时候沉默不语。
“你爱他吗?”
“不爱。”疾风将轩辕无心的话吹的支离破碎,总是纠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但我也不爱你。”
“无心你真是残忍。”龚宁在崖边心如刀绞,脸上斑斑痛苦从颊边延伸到心口,恍惚间他真想纵身一跃再不用为她苦恼,可是眼角扫到令人晕眩的深谷才发现勇气全无。
他不想就这么死了,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再也看不到无心的情况发生。他想活着和心爱的女人携手,而不是用死来证明他的爱。
“暧昧是不道德的,在我看来残忍比不道德强。”玩笑的口味却不能缓解现场的低气压,“当然,我这个人比较自私,你要无私奉献我也会受之无愧。”
“为什么你选择他?”
龚宁眼中的痛苦加深显得浓重,黑色氤氲着悲哀,再多的时间也晕不开其中的深沉。
“这个问题是你问我的第二遍,你没有发现你问我问题总是在不同的时间点重复吗?因为他给我我想要的,而你想给也给不了,我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热着、冷着、饿着。你不是爱我吗?爱我只要我过的好你就应该满足不是吗?”
如果没试,你如何能知我不如他。“因为她总是在拒绝他,而他却不甘于被拒绝,所以只能重复的询问,到底他哪里不好哪里还可以修改。”
这也可以试?古代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开放呢?她穿越之后np是重生福利吗?“龚宁,小三是不道德的,虽然我的道德也算是无下限了,不过三角恋这种小儿科的道德错误不在我犯错的范围内。”
“无心,我不是你口中的第三者,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机会,我不会多要求什么。”他愿为爱奔赴天涯,只要她一个点头。
轩辕无心不敢苟同龚宁的说辞,他的话就是典型的小三说辞:我只是爱你,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只要让我在你身边静静的爱着你就行了。多么的无欲无求,但殊不知这样的人从一开就已经提出要求,他要求在她身边停留这不是要求吗?
程之浩在成亲之后,送了她无数的东西,才敢开口求她身边的一个位置,他只是付出任由她内疚,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的蚕食着她的原则,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在和合理合情合法的范围内让她就范,而龚宁的做法从一开始就让轩辕无心心生反感。
因为龚宁举动,轩辕无心消磨掉心中最后一丝好感,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意义:“如果这就是你必须要对我说的话,我想我已经很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也全数的传达给你,你若明白明天还是新的一天,你若不明白将来你身边也不可能有我的存在。龚宁,我是有夫婿的女人,无论程之浩做了些什么那是他之于我而言,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你不用一再的将你自己和程之浩做比对。因为即使没有他,我也不会选择你,我说过你不适合我,如何改变我们都不可能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怎么会不合适,她就如此笃定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她想要什么?如果他得到天下那是不是也可以给她她想要的。
“无心,只要我成为一国之君,是不是我们就合适了?”这句话在新苑的院子里龚宁没能说出来,因为被轩辕无心打断了,但是现在他还是说了出来,终于将佳人惹恼,攒起秀美,火烧双眸。
龚宁用她当借口来为他即将造反的行为买单。这就是他爱的表现?简直幼稚的让人发嚎。
“我有要求你给我什么吗?我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吗?我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过,而你任意揣测我的心思,妄下断论。林公胧你要做的任何一切都和我轩辕无心没有半点干系,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合适,你自己扪心自问下,你为我做过什么?除了用空口白牙的说你爱我,除了将你即将会有的举动归结到我的头上,你付出过什么?真心吗?真心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花?我也有真心,我带着真心把你推入万丈深渊,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感觉?”轩辕无心声声如磬,敲得龚宁眸瞳生惧。
爱情是嘘寒问暖,细致入微,不是国破家亡山河颠覆,再高高在上的人都得一天一天的过日子,日子是用来过的不是用来说的。
被无心唤本名的龚宁急了,他忙于解释:“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只是希望我能达到你的期望,你不爱程之浩,可因为适合你嫁给了他,如果有朝一日我能给你一切,那么你也会在我身边不是吗?”
“程之浩的强大是因为他想强大,而不是因为我才强大,他做的每一件事情,我不是理由。”衣袖翻飞袖洞被风鼓噪,轩辕无心的话尽于此,再多言也是枉然。
两人身后一道黑金之光似裂帛而出跃然石上,原来是豹王闻声而来。它在千百丈之外就能听细微的声响,想跟着轩辕无心的声音找到她不是难事。
豹王暗哑沉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威风凛凛的在平滑石面上架起攻击的姿势。
面对金阳豹王龚宁惊惧万分。轩辕无心却从容不迫,招手让豹王到她身边,黝黑优雅的身姿蕴涵着源源不绝的力量和无人比拟的高贵。将三角头颅放在轩辕无心的手中蹭一蹭,豹王金色的眼珠中掀起层层杀戮之意,戳向龚宁的双目,换来他的惊慌后退,豹王这才满意的别开视线,很自豪自己对人类的威慑力。
除了轩辕无心至今豹王还没遇见完全不惧怕它的人类,即使不怕也是诸多防范。人类是世间最小心眼的物种,总以为别人会加害与他们,却不知动物也有动物的骄傲,不屑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发起攻击。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自己下山吧。”平静如水是轩辕无心唯一能给的态度,豹王来找她肯定是有事情,她未再多做停留,迈步跨上豹王的脊梁。在山中穿梭还是野兽的四肢来的方便。
“这是你养的豹子吗?”龚宁急切几步想跟上轩辕无心的脚步,他不想再被她抛在身后,却发现次次都只能被她丢开。
身姿俯下,轩辕无心准备启程:“你太高看我的,这家伙是鬼林的王者,现在是我的同伴,我呆在章家十三年,想养也是分身乏术。”
“无心。”龚宁还想挽留,伸手去捞,他连一头豹子都比不上吗?
“趁着天没黑你赶紧下山吧。”不然等太阳落日他只怕连尸骨都会被一线天的金刚给碾成灰烬。
金阳豹王虽然帮轩辕无心赶走了龚宁这只纠缠不清的苍蝇,但是一转头就变了脸色,嗤之以鼻的在心中想:就这样不像女人的女人居然也有这许多的俊美男子紧追不舍,真是暴殄天物。
殊不知自己的心思却被背上的人摸的一清二楚,一只拳头当空晃动,嘭砸在豹王的脑壳上,疼的它呲牙故意从一根老树藤上跳过将轩辕无心颠簸一下,以解心头只恨。
~
“大哥,大嫂跟龚宁去一线天咯。”程之天的责罚终于完了,他现在是真正的学有所成,不但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却基本功扎实,武艺有了精进,最大的收获是他会绣花了,下针犹如神助,随便一副字画都绣制的栩栩如生,人果然是要靠磨练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程家堡的书房内,四兄弟又聚集在了一起,因为轩辕无心的外出他们特地前来围观大哥对此事作何反应。只是程之天在房中,程之翰和程之地在窗外。拉开安全距离还会免除斗殴的可能性,现在大哥的事是首要,不适合打架。
程之浩面色如常的回到:“我知道。”袁昶有回来禀报,因为龚宁用他做威胁,所以无心这才出了院子,这让程之浩开心,无心因为他被人威胁而动怒是一件好事,但是和龚宁单独出堡不是坏事也算不上好事。
“知道大哥你还不去盯着?”程之天身为程家堡三子是不喜欢轩辕无心,但是作为男人他更不喜欢龚宁。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玉面绯色,眉骨轻轻跳动,神采飞扬跋扈,比起程之浩,程之天的表情更神似准备捉奸的丈夫。
“大人的事情不是你该多管的。”
“大哥,你看不起我?”明明成年多年的程之天被当小孩对待十分不忿,围着书桌频频转悠。可又不敢有所作为,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大哥根本不爱大嫂么。”窗外程之地撑着窗棂,努力的睁大眼睛,希望能从程之浩一如既往的平淡中找出一丝一毫的异乎寻常。
可是大哥的为人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饶是他费尽心思也找不出零星的在乎。
“你去看大哥画的画。”程之翰嘿嘿一笑眼角含奸,他比程之地高上半个头,所以能看到很多之地看不到的东西。
程之地立刻撑起身子,垫着脚尖一跃,只见书桌上略微黄白的宣纸上是一圈又一圈的线条,显得杂乱无章。
“二哥,大哥画的是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了?”程之地纠结着桌面上一团乌糟糟的图案,很是不解。
程之翰高深莫测的一笑,用四个字总结:“心乱如麻。”
程之地懂了,摸摸鼻梁中肯的说道:“二哥,大哥真是爱惨大嫂了。”大哥的画天下难求,万金也买不到一副,现在为了大嫂居然墨不成画,笔下无序,可见大嫂的影响力是多么的无以伦比。
得到答案的程之翰跳进房中将只会呱噪坏事的程之天拎走,大哥此刻没有多余的心思应付其他人,不如就将这片宁静还给书房,让大哥一个人待一阵,说不定今天晚上他和大嫂之间的关系,就会有质于量的飞跃。
程家兄弟三人来去匆匆,程之浩画着鬼画符直到夜半,抬起酸楚的脖子望一望高空明月,看了看程家堡外的黑暗,再低下头去,将桌面上已经被墨浸湿至破烂的宣纸一把扯掉,丢到桌边的竹篓里,已经酉时了,无心和龚宁……真有那么多的话需要聊吗?
~
鬼林之中,外侵灰熊毁了金阳豹王的泥潭,未免无谓伤亡,所以它这才找轩辕无心帮忙。那熊比一线天的金刚还高出半个身子,力大无穷。根本难以近身。好不容易借着绿焰然后合众之力才将其制服,现在正五花大绑的丢在蝙蝠洞里让蝙蝠和猴子看着。
处理完一切事情,轩辕无心这才浑身是汗的翻墙进了堡中,眼角看到一尊玉佛立在墙边,绿焰甩出,其实早就知道是程之浩,但没有收势,依然鼓足全力攻击,说不定今晚就要了他的命,被程家堡追杀不知道会多么的别开生面。
鞭子缠上了程之浩的手掌,他轻轻一握毫不费劲就将轩辕无心扯进了自己的怀里,抱的密不透风。
轩辕无心任由他抱着,脚尖踩上某人的脚背,使劲碾一碾算是报复。
程之浩承受着她的重量,运气暖和她显冷的身体,他知道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兰花味,所以才从来不反抗他的拥抱。
程之浩伸出手惩罚性的揉乱轩辕无心的头发,笑声闷闷的说道:“你即便杀了我,程家堡也不会追杀于你,我跟之翰交代过,我若死于你手下他会好好的照顾你,让你再也走不出程家堡密室半步,得天天呆着程家堡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失去自由比要她的命更痛苦,程之浩知道轩辕无心的弱点,
切!区区一密室就想困住她,大不了一死再换具身体继续笑傲江湖。虽然如此想着,但轩辕无心还是不开心,她讨厌有人总是能看出她心中的每一个想法,而程之浩就是这个人。于是伸出细骨嶙峋的爪子探到他腰侧,带着报复的心态使劲的掐他痒痒肉。“不要动不动就猜我的心思,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没听说过吗?”
程之浩茫然的摇头:“没听说过,谁说的?”
“我说的,记住咯。”
“好的。”
好个屁,龚宁的帐她还没跟他算了:“程之浩,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墙边做什么?”他在浓露中呆站了多久,头上已经结霜,衣服也浸湿了肩头。被他抱着连自己的衣物都沾染了水汽,轩辕无心不舒服的扭扭身子。
一股暖流徐徐流转渐渐烘干两人身上的水汽,“吓着了吗?”程之浩不自觉的露出炫目的笑容,差点笑停摆了轩辕无心的心脏,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的笑唇之后看见了完整的森森白牙。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将他情绪左右的如此高涨!
轩辕无心将脸红淹没在黑夜中,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程之浩看见,他能左右她的心情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了第一就势必会有更多的意外,不由将叹息吞没进肚子里,故意冷清的问道:“没,你在我院子里干嘛?”
……程之浩对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没有准备,心中一乱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他在等她?会不会显得太过矫情,无心会不会觉得他太缠人了,刚找她要了承诺现在就开始紧迫盯人,好像在怀疑她不忠,但不说又是骗了她,一时左右为难。憋疼了绝顶聪明的脑子。
“娘……叫我过来拾掇下院子,她明天要撒种。”因为程之浩知道轩辕无心进堡永远都是翻墙,所以他在此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等她。
轩辕无心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莲步踩踩程之浩的脚背,看他慌不择言,连这等谎话都能说出来,让人不用辨识就露了馅。
轩辕敏看见他的脸连话都捋不顺一句,会让他过来帮忙翻菜园子……还大半夜!
刚才就见他直愣愣盯着菜院子毫无动作,他是用眼犁地的吗?谁信啊!
虽然如此腹诽,轩辕无心又为程之浩的用心良苦笑开了花,他故意说这么拙劣的谎话,就是希望她能一举拆穿,他有诸多顾虑所以不愿直说他确实是在等她,但是又不敢编谎言骗她,所以干脆说个破破烂烂不成体统,不似谎话倒似乎笑话的答案给她。算是将这么难堪的问题折中。免得伤了两人之间的一团和气。
轩辕无心唇边开出两朵梨花般的笑容,伸手抱住程之浩的腰,用劲的跟他胸上蹭一蹭,将脸颊额头上的汗渍蹭染上微润的白衣,看来有人吃醋咯。
“你身上湿了。”这得呆站了多久才能在身上积了这么多的露珠,轩辕无心坚硬如磐石的心中,被温柔劈开了一丝缝隙,他不是不在乎她而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不敢阻挡龚宁来找她,或许他认为她是喜欢龚宁的?轩辕无心想到此不由又升起一丝怒气,这男人真是太看不起她的眼光了,她嫁给他是嫁假的吗?居然将自己一个堂堂堡主和龚宁摆在同一个位置,他平时的自信被狗啃走了吗?
“是汗。”程之浩睁眼说瞎话。“我刚才一直习武所以出了不少的汗。”
……他真当他是香妃,出的汗都是甜的。
“你回来的挺晚。”程之浩问道。
轩辕无心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太晚外面不安全。”
轩辕无心继续哼唧。鬼林什么时候安全过?日头高照也是危险重重,想问她是不是和龚宁在一起就问呗。
……“菜园整理好了。”其实根本没动过,红黄的土还结着块躺在篱笆园内,在月光下闪着昏暗的光似乎在嘲笑程之浩的自欺欺人。
轩辕无心在程之浩胸口蹭一蹭:“在一线天有个世外桃源挺漂亮的。”
“你平时可以在堡里种种菜,种种花。”
轩辕无心换半边脸继续蹭:“那里还有个山腰泉,你去过没?”
“明天我让人开辟东山头,需要屠山狮。”鬼林还有很多地方她没去过,很多动物她没玩过。
轩辕无心蹭干净了趴在程之浩的怀里:“泉水居然是温的。”
“听说山狮的通灵者浑身披金,能通三界。”
轩辕无心奇道:“泉水没毒的,鬼林居然还有程之翰没染指的地界。”
程之浩语气恳切:“到时候需要很多人手,我怕堡内的人忙不过来。”
“明天找人陪我去泡泡。”
两个人在月光朦胧下文不对题的,程之浩用尽全力转移轩辕无心的视线,轩辕无心一再撩拨程之浩的嫉妒心。
程之浩听到轩辕无心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正视于她:“你只准和我去,不然我让之翰把泉填了。”
轩辕无心忽然凑上红唇贴上程之浩的不悦嘴角,他对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措手不及,整个人定在原地。轻轻一吻吻散了他的三魂七魄。
轩辕无心很有成就感的刚要离去,程之浩却反手掐上她的腰肢,将人拉了回去,再次……两人紧贴的密不透风,缠绵悱恻动情之至,程之浩的热情感染着轩辕无心放软了全身,软软依附着靠向他,感受他强而有力占有的拥抱,和毫无保留的激烈。
浓烈的兰香熏醉了两人的感官,一吻结束轩辕无心喘息着,红唇艳丽夺目,眼神朦胧的掐一下程之浩的手臂,对他占便宜的行为表示惩戒:“尝出来什么味儿了吗?”
什么味?程之浩只想再次进攻攻城略池,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肉之中,低下头心心念念着再次采撷酣甜甘美。
“不准亲,告诉我尝出什么味儿呢?”
轩辕无心用揍过狗熊的手掌挡住了程之浩的嘴唇。
程之浩幽幽的眸子迷茫无措,像要不着糖吃的孩童,盯着她就像盯着抢了他糖的地痞恶霸,忽然迷茫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霸道的扯开轩辕无心的手掌,将她的手臂绞在自己的胸口,势如破竹的低下头去,伸出舌尖暧昧的舔了舔她华艳的嘴角。
然后抿唇一阵说道:“咸的!”
“我跟黑熊掐了三个时辰,现在浑身都是汗,不是咸的是什么?”
程之浩瞪着轩辕无心,气恼她居然故意让他担心,但恼怒之后是躁郁的云雾消散,一扫心头阴霾星目璀璨,开心的想:她没有跟龚宁在一起,不觉喜上眉梢。
“我要出堡。”轩辕无心开始发起攻击,她身为是程之浩的正妻,他都不在乎她和别的男人独处,那她就更不在乎了。他任由龚宁进了她的院子,连自己媳妇儿都不懂得争取的男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你天天都出堡。”程之浩知道他今日的举动惹无心不满,所以搂住她带有撒娇般的态度说道。一朵明月梨花笑开在唇边,只为伊人盛放。
轩辕无心别开眼,避过程之浩眼中的波光荡漾,低下头用心的踩他的脚背:“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出堡可不是出鬼林,她势必要出堡一趟,免得龚宁说她被困在程家堡内。
“之翰要去边疆,你想去吗?”任由她虐待脚背,程之浩感觉不到疼的滋味,心如藏蜜,一番满足,只想和她互拥一生一世,他本没有计划去边疆,不过如果无心有意他不介意带她外出一趟。
“好。”轩辕无心奸诈的决定,这一路北上她要招蜂引蝶,到时候有程之浩受的。
“我让人给你放水,紫姑姑那有晾干的茉莉花瓣,可以舒筋活血你好好泡泡,免得明日起来四肢乏力。”无心能够吃饱穿暖过的开心就是程之浩最大的奢求。
“一起洗?”轩辕无心扑到程之浩的胸口,欲勾引而为之。
“我让紫姑姑给你放水。”程之浩微微扬后身子将她的笑颜收入眼底,明知她是玩笑,但心中却当了真,雪莲凉白的脸盛开出荷花绽放的颜色,若不是有夜色抚平了心绪的鼓动,说不定立马就挟着轩辕无心去他的房间,一圆洞房之梦了。
程之浩闭上眼忍住胸膛的火热,暗自言语着:他不能太着急,不能用要无心身子的手段将她捆绑在身边,他要她心甘情愿,情到浓处时的相许而不是现在这样,只为玩笑就草率的决定。
于是轻轻开口,嗓音暗哑低沉:“好好休息,明天我让人跟你说说沿途的趣事和人文风俗,看你对哪些感兴趣,然后再定我们北上的路线可好?”
嗛,还是个纯情少年,轩辕无心笑看程之浩的脸红,从他怀中弹了出来,用十分轻佻的口气说道:“龚宁约我明天去看剑齿虎,他听说我最近的事情颇为感兴趣。”
她给了程之浩位置,也给了他承诺,他居然表现的这么不在意,她又何必顾忌她已经嫁人的身份呢?
咔嚓,篱笆院的篱笆在程之浩的手中碎成了粉末,玉人也有脾气,任性的说道:“明天你没空。”
“这么不巧?”轩辕无心俏皮的问道,故意撩拨的举止相当明显。
“今晚他就会滚出程家堡。”
“代我送声好走。”
程之浩嗯一声,表示他绝对不会代送的。
轩辕无心转身离去,听见背后幽幽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你早点休息。”
------------
第八十三章 教别人来害自己
程之浩终于行使了男主人的权利,毫不留情的不把龚宁给请出了程家堡。连林兆天的面子都不给,连夜让人将其抛弃在鬼林之外。任由各路人马对其进行追杀,毫不手软。
林兆天是程之浩的恩人,帮自己的恩人的儿子杀恩人,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程堡主没疯没傻,断然不会做出,他答应林兆天不插手此事,就绝对说到做到,怎么会借兵给林公胧。
夜空浩瀚,月光点亮了明星,阡陌着深深的夜幕,林公胧无声无息的面朝黑色的丛林,夜风翻飞了他的衣袍和乌黑长发,他的玲珑玉面上忽现一番浑然天成的傲气,只是此刻眉目中有着隐忍之痛和坚定,却也毫不折损他浑身的贵气。
林公胧身为霍月国的大皇子,多年以来怎么可能没有培养点自己的势力,此行即便在程家堡借不到兵,还有得是途径招兵买马。
本来已经料定程之浩不会出手相救,就没有奢望,林公胧笑了,笑的悲天悯人好像能撼动天地,这一次进程家堡他的本意并不是借兵,借兵不过是一盏借口,他想见无心。只要见过她就是目的的达到,虽然见过之后并不乐观,但是也正是轩辕无心的这种个性让林公胧更有了抢夺的心思。
无心,你说你不爱程之浩,也不爱我,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不爱我,也不爱程之浩。
曾经我对你所受的苦难袖手旁观,只是因为太了解人性的丑恶,如果当年我出手相助,最终吃苦的人还会是你。
我不能常驻章家,帮的了你一次却帮不了你一生,我若以外人的身份干涉章家的家事,只会让那群豺狼虎豹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你,所以我只能冷眼旁观看你一次次的被人踩在泥泞之中,那时候我甚至有看戏的心情,因为你和我何其相似,我们都是皇家之人却同样受着不公的对待,在没有能力反抗之前都只能默默承受。
看见你敛目含胸的忍受着痛苦,就像看见我自己的无奈,我同情你也同情我自己,可是怜悯之心只会让人越来越软弱,所以我想过你该自己强大起来,并在心中许诺,若是当你能反抗这一切,即使最终必须亡命天涯,我也会带着你做你一生的后盾。
其实那时我已经对你有了期许,但期许却随着你的沉默渐渐消弭殆尽,我发现你在无奈之下越来越认命,越来越软弱,所以我想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你辜负了我的期望,我也便放弃了我对你许下的誓言。
无心你知道吗?你每次的受苦我都在旁边,只是你不知道,你所承受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等你凤凰涅槃却发现我错看了你,你终究只是燕雀没有鸿鹄之志。因为你出生在章家,即便你有再高的天资也早已经被严酷的环境给埋没。
我决定不再对你抱期望,你也不是我心中的人,你很漂亮,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我是因为你的容颜才对你抱有幻想。
我喜欢看你素手抚琴听那一片一片的靡靡之音萦绕于耳,更沉迷在你宁静作画的身影中无法自拔,我总是在夜深的时候偷偷翻过章家的墙头,和你相伴到天明,却从未让你知晓。
我心疼你身上的伤痕,却不会给你送去医治的伤药,是因为我想你记住这些痕迹都是谁给你的,你得一笔一笔的将所受的苦讨要回来。可惜你什么都没有做。
你下嫁程之浩,我的心碎了,即使不对你抱有希望,但是在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你知道这是如何的痛苦和煎熬吗?你不知道……因为你连我这个人的存在都不知道不是吗?
看你以泪洗面,我心绪复杂,说不出是怜惜、愤慨还是瞧不起你。你痛苦我也不好过,你难受我也不迷惘。
我是被追杀的皇子,我该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你出水深火热中?还是一切随缘让你嫁给你恐惧程堡主。
就在我还纠结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你却和章苒苒起了冲突,我第一次见你那么激动的控诉章苒苒加诸在你身上的不公,带着仓皇却不顾一切的吼叫,你咒骂、你倾泻、你的悲哀将我的耳目瞬间淹没。那一刻我或许比你还热血澎湃,手中全部是汗却来不及擦一下,只想从树丛后冲出去为你呐喊助威。
可是你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反抗只是一瞬间,眨眼你又恢复成为那个懦弱的章无心,比起以往来更甚。你对章苒苒磕头,不顾一切的伤害你自己卑微的让人切齿,任由她用脚尖狠狠的踢你,不敢造次只能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无心你知道那一幕让我多么的悲凉,这些年过去我早已把自己化身成了你,可你辜负了我,那一刻我恨你比恨父皇更甚。
恨不得推开章苒苒,亲手解决掉你烂泥一般的生命。
其实那天晚上我看见章苒苒将你勒的奄奄一息然后推进河里,但是我没有出手相救,只是冷眼旁观,因为我知道那样对于你来说或许是解脱。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但无力改变现状,那么不如就此了却一生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你再一次让我出乎意料,你爬了起来,从深潭中如鬼魅般的冲破水面,黑发在半空中切割出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弧度。
我听见你骂:操你大爷,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地方。我笑了,死还需要好地方吗?你以为是在挑龙穴葬天子?
看你手脚并用的爬上岸边,瘫倒在草皮上,我如死灰的心再次重燃。
我见你拨掉身上的水草,撩开胸前的头发,听你指天发誓:老娘不把章家搅的浑天暗地,就把头切下来当猪头祭天。即使隔着遥远不及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你的怒火在燃烧。那般旺盛能将人的肌肤灼疼。
那一刻你是那样的活力四射,光芒耀眼。毫不犹豫的拔去衣衫,只剩肚兜和亵衣在身上却比穿上华美的衣裳更引人注目,动人心魄。
我一直平和的心颤动了,不觉捂住胸口自问,这番跳动是为你才勃然而起的?我好惊讶,你这是重生了吗?和前一刻的人有天差之别,没有半点相似。
你一般嘟囔着咒骂,一边低着头呲牙咧嘴,因为步伐过大不小心牵动的伤口,更是气的跳脚。好像能将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我这才真正的感觉到你是我心中的人,我林公胧没有看走眼。我发现原来我是爱你的,已经爱了多年,只是在环境的压迫下无法自省,不敢面对。爱意被理智风尘,能看见的只剩同病相怜。
无心,那时候我对你无心,现在你对我无意,这很公平。所以过了这一次你我再不相欠,往后的日子我会用行动来争夺你的芳心。
天下没有生下来就合适的男女,磨砺以须,及锋而试。
无心……你说我们不适合,是因为你小看了我,他日我登记你必定就是我的皇后,无论谁反对都无济于事,即便是你!
深夜阴冷挡不住林公胧的誓言万千,他即将奔赴沙场,再凶悍的险境都阻隔不了他对美人江山的势在必得。
这样的唯我独尊才是真正的林公胧,他出生尊贵从未对人卑躬屈膝过,一双黄金膝只跪过祖宗牌位和父皇母后,他有绝对的骄傲可以傲视天下,懦弱不过是伪装,搁浅游龙至死都是龙,如何会在窘迫的环境下委身成虫了。
林公胧别样的眼眸中是万水千山的豪情壮志,他的人生字典中有低谷却没有没落,谁让他陷入今日的窘境,他日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即使是亲人也一样。
因为他是林公胧,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霍月国大皇子。
“大皇子,咱们回去吧。”黝夜之中有一道恭敬的魅影出现在林公胧的身边,
林公胧唇边的笑如夜阑转瞬即逝:“果本,我被无心拒绝了,毫不留情。”背手而立他说的有些言不由衷。
“大皇子你是人中之龙,千万不要为了女子的无谓举动而动乱了自己的心思,她只是不知大皇子的好,所以才会拒绝。”毕竟现在隐藏能力的大皇子和意气风发的程堡主比起来,确实是欠缺了很多。
但是在果本的心中,大皇子才是真正的霸王,即便是程之浩也比不上大皇子的一丝一毫。
“可是她是真的不在乎。”她还怪他用她当做借口来造反,既然她不爱,那就让她恨,这样他和程之浩比起来,他算是赢了,毕竟无心对他多了一种情绪,而对程之浩不过只是适合。
“那是因为轩辕无心还不知道大皇子的付出和真心。”果本不称呼轩辕无心为主母,是因为这是大皇子看重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已经嫁人,如果再嫁就是残破之身,即使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大皇子,但是果本尊重他的主人,所以也会尊重这个在他心中毫无价值的女人。
“是吗?”林公胧莞尔一笑,笑容如光能裂破墨夜,即便她知道,也会将其踩在脚下不屑一顾吧。
果本不清楚林公胧心中的想法,只是斩钉截铁的回到:“是的。”他的大皇子无人能比拟,所有看低大皇子的人都是不开眼的蠢货。
夜沉至极,倒开始明亮,林公胧望一望天边的金辉,发现晨曦已经开始占据山河,不禁在心中轻轻的落下三个字:不是的。然后转身对果本说道:“我累了,明天的事推到后天吧。”
现在的轩辕无心已经没有人能配得上,即使是程之浩也只能站在她身后看她翻覆天地之间,既然大家都配不上,那就代表着他们其实是同样的身份。
只是……无心,已经嫁给了程之浩,那么洞房之夜也该……这个想法让林公胧倏然捏紧了拳头,牙关咬紧,双眼须弥出冷刹之光,领口立鼓,青筋暴于手背之上,深深吐纳一两口浊气,不由愤恨的想到:无论无心是不是完璧之身,他都会爱她宠她一辈子,让她逃不出他的手心,只能从此属于他一人。
~
程家堡新苑内,轩辕无心正在静静的等候一人,她要出堡了,得被人簇拥着才能显出她这个主母的尊贵,如果只有紫姑姑一人相伴,未来的旅途实在寡淡,如果多一个需要调教的硬骨头,人生才多姿多彩、五彩缤纷得以圆满。
回儿一脚踏进新苑,就感觉森森冷意,似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个里外通透,不由顺着冷意朝跟前望去,正好看见轩辕无心坐于雕刻华美的凉亭之中,摇着梨花摇椅将她看着。绝美的容颜无论见多少次都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震撼,此时那倾城倾国的人正带着不怀好意和无边诡谲。
回儿想起上次去帮轩辕无心换衣服的时候,她房间里居然出来一个男人,而房中的她却带着上好药的伤口安稳的睡着。
不觉开始胡思乱想,主母莫不是发现她撞破了这等丑事,所以今日才有此一唤,特地将她叫来,只是为了给她难堪的?
回儿不紧不慢的踱步,朝着轩辕无心走去,眼珠转悠一圈镇定一下纷乱的心绪,终于进入凉亭之中,规规矩矩的双膝点地,音色不温不火:“主母吉祥,回儿给主母请安,主母万福金安,寿于齐天。”
“起来吧。”轩辕无心光打量回儿的面色就知道她在小鸡肚肠些什么事。
狄一思进新苑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频繁,程之浩若是不知道,他也不用被人尊称程堡主,改名叫史瑞克得了。
回儿乖乖站起了身,然后低着头,双手贴在身侧,斜站到紫姑姑的身旁去,好像想将自己缩成沧海一粟,最后消失在宇宙之间。
轩辕无心可不由回儿躲藏的动作,今天叫她来就是见见折磨的成效,她跑的那么远,干脆在柴房请安算了:“到跟前回话,跑那么远你想让我扯着嗓子跟你咆哮吗?”她是主母,主母应该矜持,大吼大叫这种事是丫鬟服其劳的。
回儿心中不愿,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这些日子的吃苦受累已经磨圆了她的傲气,浑身只剩下抚顺,再没有过往的张扬。
在回儿怨怼的心中唯一感到欣慰的是,轩辕无心给弟弟和她请了教书先生,不至于荒废学业,至少每天在劳累之后能写写自己向来中意的方块字,也是一番美事。
只是教书先生学识高深,教他们姐弟俩的东西也十分艰涩,所以一日的学习往往要靠多日的时间来消化,所以休息的时间势必更少,不过虽然如此回儿依然甘之如饴,况且弟弟也很欢喜,觉得这先生是真才实学的,不像以往在家中,娘找的先生总是教一些不关痛痒的东西,经常听他们是昏昏欲睡嗤之以鼻。
“最近你过的怎么样?”轩辕无心出声打断回儿的思绪。
“回主母的话,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感觉日子过的充实,人心也平静了不少。”
轩辕无心看回儿假惺惺的模样,着实讨厌她的惺惺作态,自己身边的丫鬟若是出这么一个虚与委蛇的东西,那不是贻笑大方让人不耻么。
于是勾起手指,把放在炭火上的茶壶给挑了起来,支到回儿的眼前,冷冷的说道:“你抱着试试看。”
回儿大惊失色,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要受这样的惩罚,忙不迭跪地恳切带着慌张的说道:“主母,回儿是否有做的不妥当之处,还请主母宽恕。”
“你没有做错的地方,我也不需要宽恕你什么,你第一天进堡跟我见面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说的话不是让你来反驳和求饶的,让你抱着你就抱着。你若不想抱就直说,我不会难为你。”只会难为你弟弟。
只会难为我弟弟,回儿几乎是同时和轩辕无心想到了一起。不由浑身颤抖,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为什么她和轩辕无心一样大,却总是被压制,为什么她已经一遍一遍的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却终究抵不过轩辕无心的一句话。
颤颤巍巍的双手战战兢兢的伸向滚烫的茶壶底子,一股钻心疼灼烧了回儿的双臂也撕裂了她的心脏,刺痛让回儿不得不尖叫一声甩开茶壶,然后腿脚发软跪倒在地。
轩辕无心问道:“烫手吗?”
“不……”
“伺候我累吗?”
“不……不累。”
“紫姑姑。”
“主母有事请吩咐。”紫姑姑离开上前,满脸正经却挡不住眼底笑意。
“回儿说你烧的茶水不烫,你给我喝不烫的茶水,你是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中吗?”
“茶水不烫或许是放凉了,主母稍安勿躁,不要动怒伤了身子骨,奴婢再烧一遍就是。”老奸巨猾的紫姑姑配合轩辕无心演戏,早已经是天衣无缝。于是从地上拎过水壶,到井口边倾倒满一壶水,然后再次放在炭火上,更加几块柴火旺盛了火舌。映红了回儿的两眼。
“主母,回儿知错了,回儿再也不敢了,主母饶过回儿吧,是回儿该死,回儿不知好歹。”不该看不能看的事。
“我跟你说过你没错,你认哪门子的错,你初进堡我因为你的倔强而不得不罚你弟弟跪才是你错,你是不是跪多了,所以把胆子跪小了啊?”轩辕无心用同情的眼神打量回儿,好像在看天下最让人疼惜的小猫一样。
回儿不敢抬头,只能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行了别哭了,好像我逼良为娼一样。”轩辕无心不耐的摇晃着身下的躺椅,“我再问你一遍,烫手吗?”
“烫手。”回儿不敢再用华丽的言辞掩盖她心中的不满,只得实话实说。
轩辕无心嫣然一笑,终于满意,摇椅再次趋于平缓:“我是个喜欢听实话的主子,如果你在我身边学不会实话实说,那么你就没有当我丫鬟的资格。”
原来她错在这里了,回儿不禁为轩辕无心缜密的心思拍手叫绝,虽然她的手现在很疼很疼,但是她还是想拍。这么迂回的教训她,可见轩辕无心的心理多么可怕。
抱滚烫的茶壶,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轻易忘怀不是吗?若是别人可能想着已经恨死轩辕无心了,但是回儿却从中窥得了用心良苦。
回儿不说话,轩辕无心继续教导:“想想你要什么?你得学些什么,你恨我,我知道,你也不用掩饰,但是你必须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拿出你最真诚的态度做好你应该做的事,从我身上学到你没有的东西,以后用这些东西再来对付我,不是更好吗?”
回儿张口结舌弄不懂轩辕无心为什么会对她说这番话,就连旁边的紫姑姑都有些不赞同,不由悄悄伸手捏了一下轩辕无心的手腕。
轩辕无心仿若不觉,接着对回儿说道:“我跟你说过,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可以将我踩在脚下,到那时候你我就只能各凭本事,但是现在你还得仪仗于我,所以你需要以我马首是瞻。”“你可以说假话,可不能全是假话,让人一听便能识破,人生最成功的假话,就是七分真三分假。如果你十分假,那永远都得不到我的信任,在我身上你也别想学到任何的东西,而你……永远都只能当我丫鬟,不可能完成你的心愿,打倒我轩辕无心。”
轩辕无心的这番教导是震撼的,回儿目瞪口呆,紫姑姑只想一把掐死喜欢玩火的主母,世上有她这样的人吗?叫别人来害自己,这不是疯了就是疯癫了。
轩辕无心越说越开心,紫荆花的裙边都从摇椅中垂落,因为晃悠绚烂出绝美的波纹:“顺从一个阴险狡诈的主子,你必须表现出全然的顺从,发自内心的服从,你的小心思得深埋在心底,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拿出来把玩一番,然后借着心怀不轨设计一些完美的诡计,以后用在我身上,我绝对一并笑纳。”
------题外话------
先发,网络不稳定,等下感谢送钻石的亲和送票的亲,
------------
第八十四章 夫妻二人皆极品
回儿在轩辕无心恳切的言辞之中,终于对人性有了新的认识,可谓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教别人害人,害的还是自身,轩辕无心这么狂傲的自信绝不可能是后天所成,必定是与生俱来才能震撼人心。
回儿从小生于官家,习惯言语中的夹枪带棒,绵里藏针。以往每月一旦适逢月中,各家官宦小姐的聚会就是比拼的开场,表面是联络感情,道些闲话家常,暗地却是攀比较劲,从衣裳、吃食、妆容、美貌才情到女学的研究,为人处事是否完臻到八面玲珑,直至延伸到又哪家公子的倾心。
状似不经意的流露出得意,引得众人称羡仰慕这便是赛事的胜利者。
大家明争暗斗皆不把心思放在台面上让人知晓,暗讽隐嘲之间,都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坐立有度,笑语含蓄,看似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打发青春岁月,却也只有彼此知道,这是一场残酷的赛事,谁若败下阵来,必定会回家抱头痛哭,然后强迫自己鼓足信心,一扫失败的气馁,暗暗发誓势必会在下一月的相聚中拔得头筹。
这就是官家,即便是小小的一只耳坠都能作为参战的利器,成为炫耀的资本。
在官家小姐之间可以诠释身份的东西太多太多,多的让人眼花缭乱,累人心神。当下最时兴的妆发,推陈出新的衣饰,日新月异的香粉,眉如何描,眼怎么勾,何许唇红最能夺目,何等腮红最显高贵,都是她们所追攀的。
即使睡觉用的暖被玉枕最终都被一一列出,只为显示独一无二。
“主母不怕回儿终有成势的一天吗?”回儿提气于胸,长了气势。轩辕无心是她的主子,主子自信没道理下人小气行为局促,不是有一句成语叫狐假虎威么?回儿自嘲的想到。
轩辕无心气吞山河力拔山兮的说道:“你能成气候那表示我这个主子当的成功,怕是什么?没听说过,你有耳闻过吗?说给我听听,我也好学学体验一下。”竹叶飘荡在她的头顶,将阳光摇曳生姿,扑朔在轩辕无心晶莹剔透的脸颊边,照亮了她嘴角的谈笑自如。
紫姑姑在旁边终于忍不住将窃笑藏在唇齿边。她的主母啊……真是让人好生钦佩。
回儿也忍不住为轩辕无心的傲世轻物报以一笑。却在这片刻轻松之间听到一道诚挚的叮咛。
“起来吧,别跪习惯了忘记你好歹也是从将军府出来的小姐,今后记住你的恨意便成,可别到时候爱上我不舍得伤害我,那就没意思了。”
回儿对轩辕无心的话报以一愣。隐隐发现自己心中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备确实有了不小的松动,惊悸不由心生,对轩辕无心的料事如神再三错愕。
轩辕无心将回儿的吃惊看在眼中,再次陷入摇椅里,前仰后合的好不自在:“今天叫你过来,是告诉你我明日要出堡了,这一路上没人跟着会显孤单,我要你陪我一切出去玩,你可有异议?”
不是伺候而是一起游玩,回儿站起身来,松松酸疼的双腿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对于回儿的问题轩辕无心回了一抹甜笑以兹鼓励,能够问为什么的人都是孺子可教的。只会闷头干事的俗称呆子。
“因为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所以我需要一个人伺候,无聊的时候可以解闷,危难时刻还能帮忙挡剑。”
回儿一头黑线,实在摸不透轩辕无心的心思,这个主母看似不正经,但是做事却招招致命直插人内心的最深之处,她的行为总是如一把带着倒刺的钢刀,能够准确的探进别人的胸口,一旦被她刺中势必会带出血肉模糊的一片,谁也不能幸免只能咬牙承受。
“主母的教诲,回儿谨记在心。”主母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了,再多问就是自找没趣,回儿性格执拗,但人却不笨对轩辕无心半玩笑半实话的话不予当真,听进耳朵也不过心,不过在耳廓边转一圈便随风而逝。
轩辕无心立刻加重语气:“别光记得,要活学活用,来给我笑一个,看你诚心不诚心,我也好为你今日所学打个高低分数出来。”
回儿苦笑连连,真真被轩辕无心的举止语言打败,心中不由掀起丝丝缕缕的庆幸,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或许比她呆在将军府还来得与有荣焉。
轩辕无心身上有太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一直暗涌的心潮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真正的宁静,回儿低下头收起小姐架子,再抬头明媚如花,笑颜说道:“回儿能跟在主母身边实乃三生有幸,还盼主母能不吝啬赐教,回儿定当焚膏继晷,不辱主母的厚爱。”
轩辕无心满意了,淡淡回道:“来日方长,你我多的是时候相处,凡事不要总想着一步登天。”说着从椅肚里起身,朝着屋内走去,挥挥手让人跟上,“来,你先帮我把衣服换了吧,中午得和堡主用膳,我得收拾的漂亮点,人说女为悦己者容,你看我今日的状态穿大红色配绿色腰带会不会比较喜庆吗?”
向来对颜色敏锐的回儿脚步一滞,差点被自己绊倒,再一次无奈赶紧跟上。
凉亭中的紫姑姑也快步跟随着而去,对轩辕无心的话根本不当真,主母再凶悍的样子程堡主都见过了,说她会为了取悦男人而更衣,不如说她根本是为了难为回儿而折腾,想到此不由回头看看高挂的日头,突感这样的日子真是妙哉,有这样的主子追随也确实是三生有幸。
就在轩辕无心梳洗更衣的时候,程家堡的书房之内静谧无波,程之浩坐于房中,双手十指交叉在胸前,茭白额头被阳光照的反亮。明亮跟着骄阳移动,但却带不动程之浩的身体。
他静默如松,好像连呼吸都消失不见,过了昨夜,世上再无龚宁这个人的存在,林公胧横空出世再次出现在皇朝视野之中,以决绝之姿态,必将呼啸霍月国。
龚宁是懦弱的大夫但林公胧不是,他在逃亡的岁月之中唯一剩下的就是时间,若不能利用这段煎熬的漫长来谋划再次崛起,那林公胧就是傻子,枉费他身为霍月国大皇子的身份,也辜负了林兆天的厚爱。
程之浩坐在书桌前,面前的一方纸上风云变色,他静看天下硝烟弥漫,阴谋诡计纵横交错横亘在笔墨之间,本没有兴趣参与皇室之争,不过只是担心林兆天的决定会给自身带去灭顶之灾。
从袁昶开始监视章家的时候,程之浩就已经知道林公胧偷看无心的事情,他当时是怀揣怎么样的心情,偷看如今已经成为程家堡主母的无心呢?程之浩不得而知。
程之浩只是默叹林公胧的莫名自信和嚣张,在鬼林外便与人接头,看来已经是不担心被人识破他的真实。
林公胧要闹那就任由他闹,这一场事在人为的战争不可避免,霍月国是否易主还得各凭本事,衅发萧墙本身就是皇室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是政变演变成国变又是另一种境界和含义。
林兆天助纣为虐的做法是对是错,程之浩不愿意再评断,想起那个垂暮老矣风烛残年的男人,心中迭起层层悲悯。看林兆天在金銮叠嶂中苟延残喘程之浩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在派杜达去霍月国皇宫打探消息的时候,程之浩不久就亲身前往。
记得当时坐在林兆天的床边,他静静的等着这个一代天骄慢慢苏醒,百无聊赖之间只能数熟睡之人的额头上的皱纹来打发时间。
一条两条三条……一直数下去,却发现皱纹边有皱纹,分岔处还有分岔,每一道深刻的岁月痕迹下都有无数的沧桑,直至最后再也数不清,程之浩只觉得懊恼和气愤。
不觉一甩袖口伸手将林兆天摇醒了,愤怒的看着那个干枯的老人,恨不得甩上一刀在他的脖子上,帮他解脱。
程之浩清晰的记得自己沙哑着嗓子质问林兆天:“为什么你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宫廷之争,妻妾成群,却没有一个人都走不进你的心中,你看看你的儿女们,哪一个甘愿在你卧病在榻的时候,陪在你身边,他们现在都在自己的房里各自盘算,如何分刮你死后所留下的财富,就连你最疼爱的林公胧和皇宫中的人也同样是一丘之貉,他要造反,造的是你这个当爹的反,这些就是你追求一生的东西吗?如果当年你不争皇位,如果你只是我的干爹……”
林兆天打断了程之浩的话,用最后的威严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我已经和你爹娘一起葬身血海,不能帮你成人,助你报仇了。”没有自称为朕,林兆天在面对程之浩的时候永远都只是一介慈父,不是指点江山的皇上。
程之浩颓然坐下,险些被事实击溃,是的……如果当年林兆天只是他的干爹,在遇到程家被灭门的惨剧发生时,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鼎力相助,可是当时的情况以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帮助爹娘和所有程家人幸免于难,他们只会共赴黄泉,一同惨死在襄河山贼的刀下。
如果……如果,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真有如果他只希望爹娘活着!只希望林兆天能够活下去,儿女环伺,寿终正寝。
程之浩痛苦的闭上眼,从来没有的虚弱,他能感觉一双嶙峋的大手正顺着他的发慢慢轻抚,好像能抚平他的悲愤和不甘。
林兆天靠着龙床案头,睁着已经浑浊的眼睛,眼角留着黄水,裂开嘴撑着满脸皱巴巴的皮肤,似乎带笑的说道:“之浩,红颜和权利我总得取其一样吧。”
说着话的林兆天很平静,平静如死水再没有盖世群雄的能力:“我快死了,若不是你让人帮我续命,或许现在皇上驾崩的消息,已经讣告于天下,我这一生走到尽头,才发现人不能在乎得到了什么,只能记住得到过什么,因为谁的结局都一样,不论是杯葛人生还是安宁一世,都逃不过盖棺长眠的到来,之浩,不要为我悲伤,在死前能为自己的儿子再多做一件事也是人生的奢求了,我这一辈子知足。”
这番悲哀似海深的话终于逼出了程之浩的泪,林兆天曾经也是一代枭雄,为助程家崛起可以说是倾其所有,记得当年爹娘还在世的时候,程之浩就在自己的家宅庭院中看到过林兆天出没的身影。看上去那么潇洒肆意,撼天霸气。
谁会想到如今的林兆天连金黄亵衣穿在身上都显宽大,更别说黄金蟒袍的重量或许都能将他压塌。
听爹说娘是林兆天的干妹妹,只是娘视这个干哥哥为亲哥哥,而亲哥哥却对干妹妹襄王有梦。
不过林兆天是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所作所为的一切只止于志人之举,爱慕也收藏的只剩半分,让别人看去都当他对娘是兄妹之情。
一个爱过伤过的男人,最终在人生的却做出了让人,皇帝寝宫中红烛滴泪,九龙哀暗,金柱朱梁被死灰蒙盖。程之浩任由一滴无声之泪流过脸庞,割开心中的暗藏的痛,他的爹娘走了现在他的干爹也要走了,欲知死亡的发生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时候林兆天还试图舒缓空气中霭霭伤悲:“听说你娶妻了是吗?”
“我只是想赶在你死之前让你瞑目。”一泪之哀,流不尽心中苦楚,既然无法释然那也只能将其再次藏入心底,待到蒙尘之时或许就忘记痛是什么感觉,程之浩眨眼恢复正常,没有让林兆天看到他的软弱。
林兆天干瘪的嘴唇,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问道:“你爱你的夫人吗?”
“爱。”程之浩何其坚定,没有面对轩辕无心的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感情。从到桌边取了茶壶倒上一杯暖茶,然后送到林兆天的唇边,想借以滋润他干裂的唇角。
林兆天已经吃喝不下任何东西,但是为了让程之浩能够安心他依然张开嘴小小的喝上一口,然后用尽全身之力压住胸口的剧痛和喘息,轻轻的交代着他的嘱咐。
“之浩,好好活着,不要插手我和公胧的恩怨,不要感情用事,你有坚定的信念和你其实是个单纯的孩子,永远不要进皇室,因为这里太丑陋,会玷污了你的人格能会腐蚀你的天性,你是天上的雄鹰,若是为帝也就成了折翅的凡人,皇上可以君临天下但也诸多无奈,永远不要受制于人懂吗?”
程之浩将林兆天说的每一字在心中化作融金,烫刻入骨,但嘴上却不服软只曾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明知要死何必担心,我只是提早去见你的爹娘,你可不能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
那一抹笑是林兆天昏睡之前最后留给程之浩的,他当夜便带着厚重嘱托离开了霍月国,他不愿为帝是因为林兆天,他痛恨皇室也是因为林兆天,现在他只想在雪冥大陆之上兴风作浪依然是因为林兆天,这么多的因为却不能构成他出手相助的理由。
这场造反是阴谋的延续,更是林兆天的纵容。程之浩倏然睁开眼眸,黑色的玻璃体中融入了千年悲痛万世尘埃。
回忆不堪回首,再徜徉那番痛苦中,程之浩终于微微震动,薄唇轻启似自言自语。
“林公胧,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即使你误会他要致你于死地,你也得想想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程之浩崛起十年,侵霸江湖九年,四年监视林公胧,一生了解人性,树敌无数,追随者众多,能力压群雄威吓十六国其中任何一国的天子,不惧于天地之间,这样的人如何是等闲之辈。
林公胧有几斤几两早已经被程之浩洞破,亡命天涯的皇子若是连伪装都不会,那早就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而林公胧尚且好好活着,就表示他有着非凡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如果用错了地方,程之浩照样能够将其斩断。
心伏难平,程之浩毅然起身,他要去见见无心,午膳的时间快到了。
轩辕无心很累很累,从来没发现穿衣服可以将人的气力给消耗殆尽,回儿的举止行为终于稍见起色,做起事情来也相当认真,但就是这该死的真正让轩辕无心的心中悲愤齐鸣。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她足足换了六十二套衣服,包括金银首饰无数,鞋履配饰不计。
头皮都快被珠花给刮出血,脸色也黑成了金刚,可是那小丫头居然置若罔闻,还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夸赞连连更是顺手将柜子里的衣裳都搭配成套好好叠起,分门别类的置放成一堆,这让轩辕无心着实怀疑回儿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是借此恶整程家堡主母。
累趴下的轩辕无心毫不留言的将回儿丢回柴房去砍柴,自己瘫在凉亭中昏昏欲睡,直到口水快把她自己淹死才幽幽转醒。
却感觉一丝兰香钻进了鼻子,沁人心扉。
“来了多久呢?”轩辕无心把头闲适的放在桌上,挤一挤鼻子,眯了下眼睛缓解睡后的朦胧,歪着眼角看身边坐着的程之浩,见他一脸若有所思便明白他又有心事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放下周身包袱,轻松一日。
“你睡了多久我就来了多久。”捋程之浩顺轩辕无心耳边的鬓发,手指暧昧的拂过她吹弹可破的脸颊,难得看她如此放肆的举动。虽然她驰骋鬼林,但是作息却很规矩,除了抱着金刚休息向来不会在床以外地方睡觉。
“有事?”轩辕无心直截了当的问,程之浩提前在午膳之前到新苑来,肯定是心绪又因为什么事情烦杂才会由此举动,虽然他向来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但是轩辕无心已经知晓的一清二楚。
“没什么,看到你定的路线图了,发现途径之处不是食人族就是蛊毒派,我怕你玩的太尽兴会乐不思蜀不愿意再回程家堡。”
“我还有二套方案,你想看看吗?”轩辕无心兴奋异常,所谓二套方案就是游历十六国的皇宫,轩辕无心想跟着程之浩享受一下簇拥的感觉,和各国皇上平起平坐那是多么的惬意啊!
程之浩能从轩辕无心狡黠的眼中看出别有居心,淡笑摇头只问道:“回儿被收服了吗?”
切,小气吧唧的,轩辕无心不太感兴趣的回到:“还没有,她有根深蒂固的旧念,想要斩草除根是不可能的。”只有逐步的同化才能得到最佳的效果,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你很费心思。”
“你对吴家也很下功夫,夫唱妇随么。”
程之浩因为轩辕无心的话
“你对林公胧这人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问我这话?”轩辕无心稍稍正做,睁大了眼眸,他还在为林兆天的事情烦心?真是个长情的男人,“我没有见过以前的林公胧,更不知道他的为人,接触的也不过是一个叫做龚宁的大夫,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看法?”
“就你现在所见而言。”
“林公胧被人追杀多年,还能全身而退,就说明他有他的伎俩和手段,至于龚宁太软弱就会让人觉得虚假,第一次接触就知道他是身怀惊天秘密的人,所以对这种人我向来敬而远之。”
“你早已经知道他不是简单之人了。”程之浩肯定而言之。
“也不算太早。”就在借尸还魂后的第一夜,丫躲在树后偷看章无心被人用黑招弄死,居然也没说搭救一把,好歹这幅皮相还是值得英雄救美一下的,但是林公胧至始至终没出手,所以他不是英雄。
“这是你疏远他的原因吗?”程之浩笑意满满的问,掩盖了话中的醋意。
“我就没跟他近过,何来疏远?”轩辕无心张口咬住程之浩的手背,狠狠映上自己的牙印,奸诈的男人,还在计较。计较还不是他自己把黄鼠狼放进鸡窝的,活该!
------------
第八十五章 勃然大怒的轩辕无心
程之浩任由轩辕无心用力的啃咬,很痛但也很甜蜜:“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对他的芥蒂?”
“他要装傻,我自当陪在演戏。”难不成还把彼此伪装的皮相戳破然后坦诚相见?
轩辕无心很没有成就感的松开了程之浩的臂膀,掀开他的袖子看到玉骨雪肤之上有两排深红的牙印,他对她的纵容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即便从初始她感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但现在她连施虐的兴趣都快消弭殆尽。
在轩辕无心看来其实林公胧的做法没有错,人性都是自私的谁都会多为自己想一点,她曾经也说过如果不在乎那么永远都不要在乎,既然从开始就注定陌路,何必非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掰扯出两人的交点了。
林公胧有意的是曾经的章无心,在意的是现在的轩辕无心,同样的皮囊不同的人,只是她不喜欢用标准去衡量女人的男人。
林公胧在逃亡的岁月中伪装的很成功,他能够掩人耳目的活着朗朗晴空下就是本事,只是再懦弱的表情也无法他掩盖眉宇间的傲气,再善良的表情也阻挡不掉他看见鲜血时候眼中的兴奋。
林公胧对女人有太多的要求,若能达到他的要求,他才会付出,如果达不到,即便女人去死他也是无动于衷。如果利益和凶险高于感情的时候,轩辕无心肯定林公胧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变成皇权之下的垫脚石,即使现在把话说的好听,将爱歌颂的声声泣血,但谁又知道他会在爱情消亡的时刻做出什么事情呢?
林公胧的人很倔强也很自私,比起程之浩的无私奉献,轩辕无心更倾向于后者的伴随,林公胧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和女人同甘共苦,相守一生的男人,很不巧的是她也是一样,所以她不能找一个同样自私的男人来争夺彼此身上的温暖,所以只能找程之浩这样傻傻付出,还只想陪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例如亲情例如责任,而这两样轩辕无心在林公胧的身上全然看不出来,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开始,只是她决绝的态度只会勾起男人征服的欲望,这一点轩辕无心也明白。
“他不会善罢甘休。”程之浩一把将轩辕无心扯进怀中,有她的这句话他就安心了。这一生他只在意她的想法,如果她自愿要走他绝对不会有半分阻拦,但如果谁要把无心从他身边强行带离,那就会让对方明白犯错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轩辕无心伸出细藕莲臂勾住程之浩的颈项,像餍足的猫用脸庞在他颈窝磨蹭:“我又岂会轻易就范?”
春叶秋风起,苍葭晓露团,语已了人缠绵,两个人儿耳鬓厮磨隽永如涛。
她能给程之浩承诺,就势必不会反悔,若是林公胧敢出手她也一定会反击。不就是霍月国的一介皇子么?哪里能比得上十六国的霸主让人动心。她叫轩辕无心,是天下最贪婪的女人,所以她要就要天下间最强悍的男人。
这一次的出行,轩辕无心带上了回儿和紫姑姑,程之浩带上了程之天和袁昶,出发之前狄一思哭着闹着一定要跟。
不过被程之浩用七八株火蛇草给简单打发掉,当狄一思得知他能再次拥有火蛇草之时简直如获至宝,双眼大放异彩,漂亮的眼角炸开七彩琉璃五光十色让程家堡的女眷心生懵懂,而他蹦跳如孩童,接过程之浩命人送到的火蛇草,然后捧在手心跑的飞快。全然忘记出游一事和轩辕无心的存在。
策马征途,一辆宽大略显夸张的马车拉开了出行了篇章,马车由白羽和血鹰拖拽着往前驰骋。两匹绝世好马第一次没有计较被人上缰加嚼,撒欢奋蹄扬鬃飞奔,马车前亦然不见驾马车夫的身影,可见白羽和血鹰对这条道路已经异常熟悉。
马车之内座椅暖榻一应俱全,两樽木柜内备齐了换洗的衣服和打发时间的零食瓜果,偌大的空间更能分成三方作为衣食起居的临时住处,也免了赶不到城县而需露宿在外的窘迫。
“大嫂,我不要这个徒弟。”此时六人都聚在马车最深的里间,盘腿而坐,松散的绕成一圈。程之天不善的看着轩辕无心说出了他久憋于胸的郁卒。
“我还不想要你这个小叔,不还是得受着。”轩辕无心正吃着紫姑姑剔过核的葡萄,靠着正在看书的程之浩的身边。一袭白衣耀艳了她淡然的气质,领边银亮牡丹绣花,沾染十分娇媚,让人看一眼也会怦然心动。
被轩辕无心看着的程之天涨红了脸,他仓皇失措的别开视线,斜垂脑袋忿然而语:“我的徒弟我自己选,还由不得别人来做主。”说话间黑色发丝跳动于胸,那么生气勃勃,更勾勒出了程之天的青春岁月。
轩辕无心挪挪自己的头,从肩膀换到后背,然后干脆的枕到程之浩的大腿上,一派悠闲的模样开解着程之天:“人要懂得适时的委曲求全,才能寻求到别有洞天的新天地,之天,霖儿会是个好徒弟的,你这么武断的说不岂不是让回儿伤心。”媚眼如丝,黠猾似魅,轩辕无心将长嫂如母的角色诠释的惟妙惟肖。
程之天捏拳,后悔这次的外出,看轩辕无心和大哥的亲密,心中有说不明道不楚的情绪压抑着他的胸膛,那股酸涩像麻绳绞紧了他的心脏,弄不懂大哥为什么一定要携带他出来,他不喜欢轩辕无心叫他之天,看似亲昵却很疏离:“我是程之天,我天地够大了,用不着在人生中再开疆辟土,你……不要以为,我叫你一声大嫂就可以左右我前进的每一步轨迹,我的人生我做主。”
呸,轩辕无心心中暗嘲,他以为他是周杰伦,还做主,她的地盘上谁敢占山为王那都跟作死差不多,坚决打压绝不手软:“这个娃娃是你大哥给我的,你要退也不该退给我,之浩,你弟弟不满意你的决策,你我是不是做错了?”说完翻身以鹰翔之姿飞扑,一头扎进程之浩的怀中,娇容擦过他的腹部让他险些岔气,只觉下腹有一团火热的潮流差点冲上头淹没了他的认知。
……
这妖精一般的丫头,玩起来就不知分寸。之天不听话,她却惩罚他,想借由他的手去镇压之天的奋起。这是想看他们兄弟阋于墙吗?
程之浩只能暗叹一口气压制了胸口的激浪翻滚,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书本,然后伸出双手,服帖的捧着轩辕无心腰线,将她一把抱离危险地带,然后没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程之天在旁边看得差点吐血,活了十八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她当这里是勾栏院,大哥是随意狎玩的鸭官吗?
面对程之天的愤怒,程之浩轻言细语却毋庸置疑的开口:“之天,无心让你当霖儿的师父,不单单是想你教他,也是希望借由霖儿的脾性打磨一下你的浮躁。”之天的性格若然不改,将来必定会吃大亏,程之浩希望自己的弟弟要懂得未雨绸缪而不是吃一堑长一智。
程之浩直接的说教有理有据,相较于轩辕无心以折磨为前提来表示关心,显得浩然正气。
“大哥,我自会收敛自己的脾气,不用靠别人的折磨来达标。”激动的声音带动了躁动的身体,程之天都快跳起来将马车掀顶,身上紫衣能烧出火芒。让人看出他对有霖儿这么一个徒弟是多么的深恶痛绝。
“你若是收敛了,现在也不会跟我说这些话。”程之浩好温柔的声音,如激流中不起眼的漩涡,看似平润却能将人拉入深渊葬身水底淤泥中。
程之天立刻奄瘪,跌坐回原位,屈服在现实之下。轩辕无心在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能让程之天这么听话的人或许也只有程之浩了。
想起她拒婚的时候,程之天的孤傲好像就在昨日,而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你就是吴懿葭?”程之天终于舍得拨冗看一眼,一直静静呆在一旁无声无息默如空气的回儿,眼神不善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扫过蓝绸衣角最终停留在她静默的脸庞上。
回儿没有抬头,状似恭敬的含胸说道:“请三少爷叫我回儿。”当一个人从心里接受现实的时候,她会对周遭改变的环境处之泰然。
不顺畅的声音尤其不满:“我是你弟弟的师父。”言下之意就是他需要被人讨好。程之天在轩辕无心身上吃了亏,心生狭隘只能向回儿讨回来。拽的二五八万好像回儿不给她斟茶磕头,他就一定会用尽全力将霖儿折磨的生死不能。
“回儿知道,这事是主母定下的。”回儿年纪轻轻已经初见老道,她的根本意思就是程之天才不是需要被讨好的正主,真正需要被讨好的是轩辕无心,如果他敢对霖儿出手,她就敢到主母跟前告恶状。
程之天没料到会在一个丫鬟身上讨来一顿暴栗子,气极反笑:“你倒是聪明,不过短短的日子就把大嫂的邪恶学的十成十了。”
小丫头长的倒是水灵,不过牙尖嘴利的就不太讨人喜欢了。
“多谢三少爷谬赞,回儿受之有愧。”好一招四两拨千斤,让看戏的轩辕无心津津有味。不由坏心眼的适时一杯茶水执起在手中,然后递到了程之天的跟前。
“来,喝茶,不要动怒。”
程之天哪哪都碰壁气的忘记戒备轩辕无心,一把接过,用力过猛还溅出一汪茶渍在桌边,然后一仰而尽。立刻脸色大变,茶水仿佛喷泉从压制住泉眼喷薄而出。漫天水花似天女散花开出铺天盖地的花瓣。
轩辕无心立刻抖开袖中绢布,手臂浮旋,绢布卷绕,将如箭茶水一股脑的弹了回去,兜头浇了程之天一脸。
“这是什么鬼东西?”程之天头发上挂着茶渣,瞬间成了落汤鸡,来不及顾及湿漉漉的浑身,只能伸着舌头大口喘气,满嘴的苦涩让他忍无可忍。
轩辕无心笑着解答:“巴豆加黄连。”清热解毒消食的人间极品。
“你什么时候下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点。
“刚才。”
程之浩摇头。
袁昶讪笑。
紫姑姑抿唇。
回儿背过身去轻轻道:“活该。”谁让他当着主母的面说主母的坏话。
白羽和血鹰不亏是马中赤兔,蜿蜒崎岖也跑的顺畅,不过一个晌午就出了鬼林,绕过左烈国朝着他们的第一站始发,这样的疾行势必会造成马车动荡的摇晃,不过也好在马车中的男人都是运气的高手,在行进间能够用自身的内力准确的掌控着马车的颠簸,压下过大的动静。免得一车女人晕车然后吐的昏天暗地。
两天之后在白羽和血鹰不分昼夜的奔驰中,轩辕无心和程之浩一行人终于到了一个叫多溪镇的小城之中。
这里不是轩辕无心定下的路线,不过属于途径所以她也没多问为什么要停靠在此,而不是三个时辰前的夏铁县。
在一家装修的金碧辉煌,叫做龙头客栈的酒楼要了三间上方,轩辕无心毫不避嫌的和程之浩共用一间,他们是夫妻,在现代社会开房都是光明正大的,没道理了穿回古代就得偷偷摸摸不是吗?
这是程之浩问她方不方便的时候,轩辕无心给出的答案,只是略去了现代和古代。却换回了程之浩俊俏容颜的一抹粉红。看他星眸流转细碎朦胧,别提多迷人了。
酒楼之内还因此掀起不小的惊呼赞叹之声,让轩辕无心尤其骄傲,这个音美玉容勾人觊觎的男人是她的老公,带出去太有面子了。
“我要去逛街,你要一起吗?”在房间中,趁着斗室细弱光线,轩辕无心用眼神表示讨厌男人和她一起逛街这件事的发生。再加上程之浩的样貌太突出,会抢了她的风采。
程之浩笑意盈盛善解人意的说道:“你换上男装就自己出去吧。”若是无心身着女装,他怕引来不必要的狂蜂浪蝶。端坐在靠背椅中,看她解开包袱收拾行装,就如同普通夫妻一样平凡幸福。不由勾手和她相拥,享受着奔波疲顿后的片刻宁静。
轩辕无心拒绝亲近,傲然的推开程之浩面露不善,用鼻子哼哧一声表示心中的不满,然后提着黑衣到紫姑姑和回儿的房间去找人帮她更衣。
哼哼,与其说程之浩碍着她的兴致,不如说她怕妨着程之浩的行动,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多溪镇落脚。不就是男人之间那点尔虞我诈的破事,她刚才看中夏铁县一家卖卤肉饭的店,在马车中她都能闻到扑鼻的香味,勾引的她饥肠辘辘口水四溢,真是千里飘香名不虚传。可程之浩居然让白羽和血鹰呼啸而过,让她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抱憾终身望而兴叹。
为了一顿卤肉饭而记仇的轩辕无心换上了男装,在酒楼众人的瞩目之中出了门,她身边只带了同样变装的回儿。紫姑姑怕她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所以去了厨房亲自处理食材。
对于轩辕无心独自外出一事表现的一点都不担心,在紫姑姑的心中主母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若是她跟去如果出点问题说不定才是真正拖后腿的那一个。
轩辕无心带着回儿穿梭在不大的镇落之中,这里窜窜那里看看,不一会就消磨了一个多的时辰。
两个于玉般的俏丽公子哥也吸引了不少的侧目,不过只限于侧目,还没有胆大包天的地痞流氓在光天化日下上演戏剧的拦路调戏的戏码。
轩辕无心走的有些疲乏,开始放慢了脚步,她慢她身后也有人慢,于是拔腿两步她身后的纷乱也跟着挺进,看来不是她多心啊,果然是人在做偷鸡摸狗的梁上君子,忽然嫣然一笑,却万分阴鸷,她都把烂摊子留给程之浩去搅和了,身边还有不识好歹的蠢货来打扰她的清净。
都是君王霸主,他们就不能专注在男人的对弈中,偏偏要扯进她一个小女子,难道是为了锦上添花?显然被惹怒的轩辕无心突然停下脚步,让她跟着的回儿差点就此撞上去。
“主母怎么呢?是否有事?”回儿警觉的靠近轩辕无心的身侧,被轩辕无心浑身的死气渗的有些难耐。
轩辕无心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的说道:“没事,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一群蚂蚁在搬家,踩点被我踩上。”何止是蚂蚁,她根本踩上了一堆狗屎才对。动怒的轩辕无心是可怕的,而百姓还犹如梦回之中不知道小小的多溪镇即将掀起轩然大波。
回儿低头顺着轩辕无心的视线,果真看到一行细密的黑色,正快速的移动,不由感觉身上发麻,头皮都飞了起来,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她从小就见不得密密麻麻的东西,想这么多的蚂蚁出现,如果是以前在将军府,找呼喝的家中下人一盆水冲干净了了事。
可如今的回儿只能苦笑的对轩辕无心说道:“主母,你看蚂蚁搬家也能看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气,差点吓死回儿。”
“是吗?”轩辕无心回头,眼神擦过回儿的脸颊落到了身后的瓦房之上,一角紫红衣袍泄露了来人的踪迹,于是冷笑着说,“可能是我生来八字属阴,你才会这般觉得,前面有家卖笔墨纸砚的店铺陪我去看看。”
回儿摇头:主母又说胡话了。然后快步跟上。
“主母,你看这支象牙骨笔会不会很适合堡主。”回儿良心建议,在一家文房四宝的店面中,捏住一支打磨光滑,笔端雕刻着文竹的毛笔。
轩辕无心睨一眼回儿说道:“心眼挺多的。”居然看出她在给程之浩选购物件。
“主母进的都是男人才感兴趣的铺子,虽然看上去是隐藏,但是主母向来不是费心的人,所以回儿斗胆猜测主母是想为堡主采买一些必须的用品。”
轩辕无心接过毛笔把玩在手中:“聪明得揣着,表现的太明显会遭到主子的戒备,你小心弄巧成拙。”
回儿嘴甜的拍着马屁:“主母的本事是回儿用一生都赶不上的,回儿不惧。”恢复活泼的回儿口舌能力也调整得当。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连串嘈杂的鸣乐之声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轩辕无心不由朝着声音沸腾的中心看去,只见敲锣打鼓的人群前面正有一个尚算斯文的男人踱着方步,昂首挺胸如同骄傲的公鸡被人簇拥向前,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回儿一时兴起,朝人群冲去,回头叫一声道:“主母,我去看看什么事。”然后扎进人群中。不出片刻又突兀现身。跑回轩辕无心的身边,气喘吁吁的说道:“主母,是有一个叫做金立勉的人考上榜眼,刚接完圣旨,现在被多溪镇的首富请去府中一聚。”
回儿在宫廷之中早见惯大风大浪,对榜眼此等小才着实看不上眼,不由扫一眼蔼蔼黑沉的人群蔑视的说道:“不过区区榜眼,就如此猖狂,将来必定也不是栋梁之才。”
“该是他猖狂便猖狂,该是他送命阎罗殿收起来也不含糊,朝廷最不缺墙倒众人推的故事,你又何必动怒。”
“回儿只是不忿他的扰民,天下百姓国之根本,朝中众臣向来奉行低调,连皇上出行都不会这般,这人真是不知所谓。”倒是一介榜眼就蹬鼻子上脸了。
“有中举人发疯的,这位不过是横着走,宽容点回儿,会有许多比他还张狂的人代替民众收拾他的。”栋不栋梁有皇室考究,朝廷总的偶有一俩枚炮灰,没事可以让皇上杀一杀来缓解朝臣们激躁不安的心。轩辕无心心生一计开始考量此计可行否。
回儿掩嘴咯咯直笑:“主母说的即是。只是不知道此人最终会落于何人手中,也免得他敲锣打鼓的让人头发疼。”
“一扫眉头哀,扬眉吐气时,他的前途渺茫,你还不准生死未卜的人最后狂欢吗?”熬了这么多年功成名就,没有效仿孔乙己已经算定力尚好。
回儿再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尤为的赞同的说道:“主母说的对,是回儿重心思了。”
------------
第八十六章 变脸达人苟连河
“看你义愤填膺的模样,想去给人添点麻烦让他长点记性吗?”轩辕无心向来信奉将所有看不顺眼的人收拾到肉痛,这是训练回儿的好机会。
回儿跃跃欲试,没想到第一趟出门就能碰上这等趣事,主母不同家中长辈,遇事只会处处谨防小心,切莫行差错步,何时能对她如此纵容:“不知主母许回儿放肆到何种程度呢?”
“竭尽所能。”要玩就必须玩的尽兴,若是不能酣畅淋漓,倒不如不要玩。“闹,闹的天翻地覆,重重有赏。”
说完轩辕无心甩手于背,黑衣袖口振风而响,凤眼微翘扫过远处高翘的房檐,冷霜寒箭的眼神叮锵砸在片瓦之中,好像能将屋顶陡然掀翻。
回儿心思灵敏,终于看出端倪,明白主母刚才的怒气从何而来,看来是有不开眼的人做了尾巴,是何方人士这么胆肥,连程家堡的主母都敢跟踪。
回儿收起心中好奇,接了轩辕无心给的美差,迈步下了青石台阶,走到菜贩身边掏出一串铜板丢在案板之上,银铃声音飘飘悠悠:“这些钱银能够收你多少货物,都给我装到竹篓中拖到路中间去。”
咚咚弹跳的铜板将小贩的眼神勾的发亮,本来还顾着探头张望喧闹,这下也没了那凑热闹的心情。
小贩满心欢畅的答一声得了,手脚利落的将竹篓装的满满当当,直到实诚的冒尖,这才将其拖拽到了大道上。然后接过回儿再次打赏的五文铜钱,点头哈腰的感谢着退到一边。
回儿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脚,脚尖绷弹竹篓倾倒,一箩筐瓜圆果滚跌摔在地四散开来。有不长眼的人没看见脚下,惊天惨叫的摔的狼狈,吹拉弹唱戛然而止,人群被迫停了下来。
“哪个不开眼的贩夫走卒居然敢挡本榜眼的路。”向来卑屈的男声在扬眉吐气时拔高,显得尖锐刺耳。
“你姑奶奶我挡的,你有什么歧义,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别跟赖皮狗一样见着人影就发吠叫。”回儿中气十足的声音好生明亮,穿过人群劈开面前的簇拥,百姓不自觉分成两边,退到一旁给回儿让出一条路来。她身在武学世家,见惯了家中爹爹的粗鲁豪情,更看多了男儿郎之间的叫嚣,这点喊话不过是小菜一碟,出口尤其顺畅。
榜眼金立勉一眼望去,双眼沾在回儿娇俏的面容之上,眼珠凸鼓心神俱失。口水都快溢成三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考取到功名利禄的金立勉不但腰板直了,连色胆也横长了三分。好漂亮的小娘子,虽着男装但依然不能掩盖她娇华气质,不知哪家闺秀,这要是娶回家该是何等的销魂?
回儿被金立勉看的心生火气,低下身捡起一颗半臂长的萝卜就朝那张呆愣的脸砸了过去,不偏不倚的命中,让金立勉捂住脸痛苦的蹲下身去。
回儿拍拍手,哈哈一笑,唇齿生花,叉着腰厉害道:“这条路是你家的吗?还是地板之上有刻着你的名字?你指出来让我看看,也好长长眼。”回儿说着话挪动了脚步,好像脚下就踩着榜眼的大名,她的举动漆黑了榜眼的本喜庆的脸。
“你知道我是谁吗?”金立勉蹲在地上,乌青的眼睛用刮砂的声音咆哮,他身材瘦小,双眼之下有淡淡青紫,常年起居在室内皮肤显得苍白。能看出也是十年寒窗的典范。可书文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书卷之气倒沉积了不少仗势欺人。
回儿打心底不屑:“小小一个榜眼,也值得你耀武扬威?你可知进了朝堂之上,你得跪拜多少天人,不过卑微不足道也,还未受命朝廷已经兴师动众,为官求卑宫菲食,造福天下苍生,你今日不顾百姓生计,喧哗于此,他日也必定只是个奴颜婢睐的货色。”
金立勉承蒙圣恩一举夺的榜眼,在百姓面前被回儿如此教训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但听她言辞确凿,用语坠文,又担心莫不成是官家小姐,所以憋红了脸想说话又不敢说,不敢说又觉得有辱自己榜眼的身份。
来来回回犹豫了个遍,这才开口:“你休得胡言乱语,皇上圣恩浩荡,如何定夺金某的官职,怎么会是你一介女流之辈能猜测的,身为姑娘不在家精进女学倒跟个男人般野于市井,你也不怕丢了你爹娘的脸。”
“我呸。”回儿脚尖勾起一颗白菜,当蹴鞠一脚将其射上金立勉的脑袋,她娘比她还泼辣爹尚且不觉丢人,她这么小小的猖狂还是得主母许肯,她丢脸?再丢脸也比不上挨打的人丢脸。
回儿见白菜在金立勉头顶开出水白花,笑的前仰后合:“俗话一曝十寒,有闲情谈空说有,不如多看看书,别到了殿试之时连嘴都张不开。”回儿的话句句深入,可见她对朝中之事了若指掌,而且语气傲世,好像高人一等。
金立勉被蔬菜砸的满脸无光,又被回儿刺激的额角突突跳青筋,终于忍无可忍的冲向街边的菜摊,拔上一根扁担,高举过头就要想向回儿敲去。
扁担震乱了空气,眼看就要将回儿的小小头颅当场开瓢,忽然从街边墙角射出一黑一白两道幻影,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能感觉耳边有细微的尖啸之声,金立勉手中的扁担应声而断。
人群之外好一声靡靡之音响起:“说话就好,别动手辱没了君子礼仪。”
众人回头,顺着声音看到了轩辕无心,掩不住眼中的惊艳,没想到还有比泼辣姑娘更漂亮的女子出现。
如果说路中间的姑娘是国色天香,那这一位就是天人下凡,锋芒毕露耀眼的简直让人不敢正视。人群再次如潮涌开,不敢沾着轩辕无心的衣角,好像一旦靠近就是亵渎,唯有走避才能显出众人的尊敬。
“她……她是你的,你丫鬟?”金立勉在震撼之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伸长脖子,仰着头无法别开视线。
“说丫鬟太难听了,随侍比较贴切。”轩辕无心好像不经意的走到金立勉身边,脚不小心的踩在他的袍边。俯瞰之下,勾起嘴角含蔑。
金立勉的脸已经肿了两圈,被轩辕无心的眼神看的无地自容,这才想起自己不该趴在地上,有辱君子气度,于是想站起来,却不想自己的衣裳在轩辕无心的脚下,被踩的死紧,急急起身带着惯性又摔回地面,这一次摔的很重很惨,嘴里的两颗门牙也折断,齿根划破嘴唇,血流如注。
见血的痛让金立勉捂住嘴暴跳如雷,再没有心思看女神的模样,他忿然怒道:“你敢对皇上钦点的榜眼不敬,我金立勉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惩罚了金立勉对回儿的不尊,轩辕无心脚尖点步,放开脚下的粗布:“别没事就自报家门,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好好疗伤被耽误了时辰。”绕过挡路的人,她不是九命的猫不爱好奇路人甲的身份。
“站住。”金立勉声如厉鬼,音准飙高破空已然撕裂。他又痛又气只想把轩辕无心撕成碎片来解心头之恨。
轩辕无心当狗叫,没有心情自降身份和狗抢骨头。
“我叫你站住。”金立勉想起身追上去。
“没空。”轩辕无心懒得回头。
“不好意思,我们主子不爱跟身份不明的人说话。”回儿一脚将金立勉踢回原位,朗声说道,“金榜眼,你现在门牙都断了,还不赶快想办法补救,莫不是想以这幅尊颜进朝都面圣,小心皇上看了你的仪容不整,一道圣旨判你个不尊天意,到时候你多溪镇的百姓都得跟着你一起遭殃。”回儿一番愚民的话不高明,但是事关圣旨就显得太可怕,没人细究话中的意思,百姓都只是真的觉得若是金立勉被治罪,他们肯定会受牵连,于是人群开始躁动不安,就在这片刻轩辕无心忽然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背街的房檐之上突然多了绿焰的身影,轩辕无心轻飘飘的落的三名紫衣人的身后。
她眼如淬毒鬼火,沾染上了紫衣人的脊梁骨,三人正极力的趴在瓦片上隐藏自己的行踪,没有顾忌到身后,可突然后背一阵泛凉,不由同时的猛然回头,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情况,绿焰已经凶险攻势,断了一斗斜梁连人带瓦抛了出去。
紫衣人如脱线风筝,口吐鲜血,肉身撞击地面发出闷响伴着瓦砾破碎的清脆,万分骇人。
轩辕无心从屋顶走来,站在房檐边,风尘都在脚下,她任由绿焰飘荡晃出妖风阵阵,不介意被人看到绿焰的真面目。
楼下的人眼眶都快被眦出裂缝,其中一名紫衣人仰头惊恐而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又能变剑又能变鞭,阴云的天气深沉,厚积的云层挡住了大量的光线,绿焰去在昏暗中却灼亮刺眼。
连路边的回儿都吓的腿软,浑身主心骨撑不住躯干,慌忙伸出手撑住身旁的梁柱,以免瘫软的身体跌的太难看,嘴唇发白簌簌发抖,紧盯轩辕无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主母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好东西!”绿焰缠住高台木栏,轩辕无心乘风而落,她的鞭子能出手就势必要见血才收。
“妖怪。”人群中爆出一声颤抖的声音,这个认知如病毒迅速扩撒到每个人的心中,见识浅薄的百姓瞬间大乱,人群爆炸出鼎沸,所有人如厉鬼缠身般尖叫嘶吼,市集之上掀起混乱,谁也不敢在此多做停留,纷乱的脚步跌撞的身影,到处充斥着狼藉的浪潮。
轩辕无心却置若罔闻,只朝着紫衣人走去:“说,谁让你们跟踪我的,若说的痛快我也给你们给痛快。”语调平缓,威胁渗人,让久经沙场的紫衣暗卫也忍不住恐惧,浑身冰冷的发抖。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领命跟踪程家堡的主母,可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母居然是从地府而来鬼怪,传说程之浩并非世间凡人,对这样的传闻他们不过是一笑了之,从来没有相信过,可现在看来传闻不是假的,而是他们太过自傲,不愿相信天地间有另外的生灵存在,连程之浩的妻子都有这般兵器护身,那程之浩会是怎样的可怕,他们不敢想下去。只能苍白了脸等待死亡的来临。
“不说是吗?我就留着你们的命,亲眼看看身上每一块肉被剥下来是什么感觉。”既然大家都把她当厉鬼,为不负众望她不是厉鬼也得演似厉鬼。
话落绿焰在轩辕无心的手心已经亟不可待的扭动,这一场轩辕无心制造的混乱就快高潮,鞭尖蓄势待发就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紫衣人注定要命丧黄泉,但天不遂人愿,在顺风顺水的故事中一向会有峰回路转,就像警匪片中总是在剧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才出现的警车,让人不得劲。
一只手轻轻从轩辕无心的身边探出,毫不费力的绕住了张牙舞爪的鞭尖,“无心,不要张扬,这里是集市。”是程之浩现身阻挡了轩辕无心的攻势,却更让等待死亡的紫衣人肝胆俱裂。
他那么轻易的接触着绿油油的鞭子,就像握着一块璞玉,随意而轻松。
六道视线不由朝着程之浩的脸上汇聚而去,想看清楚传闻中的魔头到底长成如何的凶恶,那个踏一踏脚步雪冥都快崩塌半壁江山的程之浩,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是紫衣人终究失望了,他们没有看见青面獠牙,牛头蛇身,更没有看见头大如斗,长臂过脚,显然他们只记得程之浩魔头的称号,却忘记了他雪冥第一美男的美誉。
轩辕无心扭头盯着同样黑衣的程之浩,绿焰从两人的手心中消失,瞄上一眼装没事的袁昶说道:“你不是有事要办,怎么寻来呢?”她已经张狂过了,覆水难收,这个迟迟才出场的男主角,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多此一举吗?
“你如何知道我有事要处理呢?”程之浩笑着挡在轩辕无心的面前,阻隔了她嗜血的眼神。杀人这种事有他代为脏手就行了,有了乡井村的那次失误,程之浩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承受任何凶险。
“你以为我选洗濯国的丙德县路过是为了什么?”她选的这条路线北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程之浩。“不要告诉我苟连河现在就在这个小城镇中。”轩辕无心的心中已经有了定夺,有此一问也不过是为了确定她的猜测是否准确。
程之浩对轩辕无心的聪慧报以畅笑,心中的爽快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伸出猿臂勾住他的小小妻子,低头耳语:“他确实在这里,而且就在你的身后。”
苟连河向程家堡借兵一事毙于襁褓,现在又想绑架无心来要挟他,如果他没有先知如何敢放无心一人独自出行。
这一路的尾随,更是让程之浩看到轩辕无心的用心,她居然一直在为他选购物品,虽然到最后一件都没有买下,但是这份心思已经够程之浩藏在心底乐上一辈子。
轩辕无心呵呵冷笑,冷的连她自己都能感觉笑的太过敷衍。
程之浩玉白的手指抚摸上轩辕无心的剔透面颊问道:“想到什么呢?”
轩辕无心咬牙切齿的说:“其实我们是引狼肥羊,提前向洗濯国出发的程之翰才是深入虎穴的利刃对吧。”程之翰提前动身前往洗濯国,没有群敌环侍,他才能大展拳脚。
现在苟连河身在此处,洗濯国还有什么人能构成威胁呢?
“你用你的妻子当调虎离山的筹码,你亏心不亏心?”连出来游玩他都算计好每步,这么聪明不到三十岁铁定绝顶。
“我也是诱饵。”程之浩何其无辜的说道,借以平复轩辕无心心中的不舒服。
轩辕无心毫不受用:“你上辈子一定是颗马蜂窝。”浑身都是心眼。
“好,好,好。”一阵拍掌声打断了轩辕无心和程之浩的对话,一道如风身影随即从十字路口现身,一身提拔高姿天成尊贵,一袭红衣丹艳似血,一张魅惑的脸立于金边宽领中笑的妖孽,“果然是伉俪情深。让人好生羡慕。”“程堡主,别来无恙啊!”这个人就是苟连河,被洗濯国奉为天神不可侵侮。没想到人间天神长了一张魑魅魍魉的脸,连轩辕无心看去都差点脱口一声狐狸精。
苟连河被轩辕无心看着,不由伸手摸摸让他揽镜自照都沉迷于镜中的脸庞,喜笑而语:“听说程堡主娶妻我还诧异,想说世间能有如何的女子配得上堡主的身份,现在一见原来是冥婚,怪不得能登对于堡主。”
“你眼瞎啦,看不出我们主母是有影子的。”袁昶正扶着回儿起身,回儿也缓过心神,终于明白自己和轩辕无心的差距,有了这份认知她更是对自己有这么一个主子感到,听到有人,想都没想咒骂脱口而出。
苟连河上翘眼尾平扯出怒燃,声如冰魄厉害而道:“你是什么货色,敢同我说话?”
回儿被吓了一跳,终于看清楚苟连河的长相,被他的阴鸷吓坏,缄默噤声居然忘了回嘴,轩辕无心立刻截断此话,将话锋戳了回去:“她是比你成色好的货色。”
苟连河眼尾再次回到先前的位置,水盈邪魅的点头:“程夫人说的即是,我也这般认为。”他如变脸达人一会一张表情,不费吹灰之力。
轩辕无心差点没被恶心的发吐,立刻转头面朝程之浩,双眼诚恳,语气显的急迫:“你能掌控皇室,让他们立谁为太子吗?”如此大逆不道的问话被轩辕无心说的理所当然。
她讨厌眼神比她还阴险,态度比她还嚣张的人,而苟连河正好犯了她的忌讳。看他的脸就有一股踹上去狠狠碾扁之的冲动。敢跋扈的这么明目张胆,这种人的存在就是让别人将其毁灭之的。
程之浩轻语:“可以,端看我是否愿意。”
“就是不愿意咯。”“那我就嫁进洗濯国,亲力亲为。”
“如果苟连河敢娶。”
不甘寂寞的苟连河立刻插话:“哎呀呀,我可没有和程堡主争女人的胆子,主母这番厚爱苟某是无福消受了。”
苟连河虽然笑着打趣,心里却怒然而揭,这夫妻二人也未免太不拿他当一回事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讨论洗濯国的国之决策。
轩辕无心立刻痛苦的哀鸣一声,用从来没有过的哀求语气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笑的这么难看,还的自鸣得意的人,你能不能自省一下你的表情,正统威胁是露八颗牙,你这么抽抽嘴角会让人误会你面瘫未愈。”
轩辕无心看出苟连河对他的样貌很是自满,对待这种自傲自满的人她多的是阴损高招,他不是不生气么?那就永远都别生气。他不仪态好吗?那就装逼等着被雷劈,劈多了也就习惯了。
轩辕无心的话确实给了苟连河重击,可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只是不再看轩辕无心,面朝程之浩说道:“程堡主明知苟某在此落脚,特地前来是为了相谈要事吧,不如换个地方,也免得这群乌合之众玷了堡主的眼。”
躺在地上的紫衣人脸色大变,被自家主子这么嫌弃,即便活着也没有好果子吃。
“苟家雄霸一方,向来只会发号施令,说相谈未免太抬举程某了。”程家堡有规矩,有事谈就到鬼林,程之浩在没娶轩辕无心之前,会出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人。
“你不是来找我的,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苟连河被心中的想法惊住了认知,他不由看向程之浩眼中的浩然,只觉得那片风轻云淡中有得逞的笑意,终于明白犯了多大的错误,在也笑不出来阴森森的说道,“你派人去洗濯国呢?”
------------
第八十七章 你给我女人下蛊我就给你下毒
轩辕无心静静的看着苟连河的怒容,佩服程之浩居然能将这样的人逼至濒临崩溃,眼尾精光,扫过地上继续模糊而寥落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能感觉在屋檐边有大批人马正洞洞攒动的人头。
苟连河身为皇子在外不可能不带护卫,他若是聪明就断然不会在这里动手,洗濯国皇子因为程家堡的盐而身中剧毒,正躺在皇宫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由御医环伺生死未卜,怎么可能出现在异国他乡,在别人的地盘上大动干戈。
轩辕无心食指大动连同绿焰一起兴奋,污浊的空气中似绷出了锃光琴弦,只要苟连河的人稍有异动,轩辕无心就能用杀戮谱出一曲古筝武曲来,为两方人马的撕斗聊以尽兴。
程之浩宽袖轻掸,从袖洞开口伸出修长五指,爬上轩辕无心的脊背,借由轻抚安定她的嗜血之心。苟连河可以杀,但只杀此人是让他占了便宜,洗濯国以神者自居在雪冥大陆的存在本来就是笑话,只是这个笑话还很圆满,未让天下人贻笑大方,这么轻易覆灭就太没意思。
苟连河也感觉到轩辕无心的杀意,不由同她对上眸子,顿时骇然一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君临天下的双眼。万丈豪气溶于乌黑眼珠里流转过千秋万代,他刚才不是没看见她手中的绿色鞭子,初始虽然惊但并不骇。
但现在细致对视上以后,苟连河才发现其实他错的离谱,与其说轩辕无心借由武器穷凶极恶,不如说那条鞭子才是依附者,而她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寄主。
这个认知让苟连河气绝,毕竟他身为洗濯国人善用蛊毒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更加无法掩盖的事实是:他们的国人都对蛊虫万分尊敬,因为在蛊虫面前他们是弱者,他们使用蛊毒,但却是被领导的一方。
人类是渺小的,在任何圣器的面前都只能卑躬屈膝,借势壮大自己以伏天下,这是苟连河从懂事时就夯筑的理念,却没想到因为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而毁于一旦。一丝不知所措刹那从他心魄穿透,脸如死灰只能借由语气的凶狠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不知程堡主派人去我洗濯国意欲为何,不会是想干我国政,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吧。”
程之浩笑语:“洗濯国是雪冥圣地,程家堡有人想去观光,我身为堡主再霸道也不能拦着属下虔诚不是。”
观光……程之浩真是想的出来。苟连河忍住心神将自己的视线从轩辕无心的脸庞上抽出,他恼羞成怒反倒发出轻蔑笑声:“这番光怕不是已经观进我大濯皇宫中去了。”
程之浩急促收笑,善变的模样和苟连河相较可谓是不予多让,轻声言语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的国事却想找我平民老百姓借兵,你不知道各国律法规定,私自集结兵力是杀头的死罪吗?我一等草民被流言中伤已是不堪,现在连连河公子也轻信谣言,可真让程某寒心。”
“程堡主的意思是你从未做过触犯律法之事?”苟连河被程之浩的故作姿态气的烧心,妖艳的脸庞之上扑朔出金焰火光,燎过双眸,映衬了杀意拳拳,杀头的事情程之浩还不是照样敢为,现在居然还能伪装无辜,看来他真是小觑这个江湖草寇。
“我做没做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但是你可以告诉我,程家堡是不是有不周全的地方让连河公子有这等误解。”程之浩的话如冰块溶于雪水中,兜头浇熄了苟连河的浑身弥漫而出的冲天火舌。
程之浩的势力谁敢对程家堡说一个不字,即便他指鹿为马,众人也只能点头附和顺便称颂他是天下间最奉公守法的百姓。
苟连河和程之浩都不是干净的人,把身后的污糟抬到明面上亮相,程之浩能成承担后果,而苟连河却不能,毕竟身为皇室之人他还有皇权牵绊,若是被父皇知道他向程家堡借兵,势必会夺取他贵胄的身份,那时候他能抵挡阴谋迫害也抵不住千军万马。
思及此苟连河立刻转怒为笑,身后蠢蠢欲动的护卫群也缩回了隐蔽之处,气氛回归于平静,他又露出狐狸的表情闲淡如话家常的说道“也对,身在外,当然不说烦心事,既然不,苟某定了一桌上好佳肴,”
苟连河在暴怒之后,飞快的冷静,可见他的心思多么阴沉狡诈。
面对这个讨厌的男人轩辕无心着实气闷,知道事态已经趋于平顺,她要大开杀戒的愿望也就此夭折,于是翘着红唇只看着程之浩说道。
“我去骑马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白羽和血鹰此刻正在城墙之外进食,因为多溪镇人烟单薄,养马的更是少之又少,镇中根本没有什么上好的粮草,倒是城墙之外到处都长着茂密的鲜嫩草丛,所以脱缰的马全然没有归家的意思,正野在外面享受多日后的片刻轻松自在。
“程夫人也一起吧。”苟连河上前一步挡住了轩辕无心要走的身形,单手一抖,震袖半寸,动作流畅姿态潇洒,举手投足间风雅贵气,谦谦风度能引世间无数女子倾慕相加。
但倾慕之人中绝对不包括轩辕无心,她低头看着面前那一片朱艳衣袖,本来不悦的脸色渐渐风起云涌,她不搀和这个苟连河倒还自己送上了门,看来她今天不取一两颗人头。
于是退后一步再次回到程之浩的身边,气韵犹如猛虎猎物:“你没那么大的面子,还请不动我作陪,这玩意儿是你的吧,还给你。”敢在她身上下蛊毒,他是活的不耐烦了。轩辕无心手臂上震下一只红丝线虫,五指迅张正好接住线虫置于掌心,然后玉掌抬到了苟连河的面前,只见那虫首带着薄翼刺勾,看样子是沾人就能将皮肉割开钻入血肉中,但在轩辕无心的手中它似乎无力挣扎,扭曲成一团的样子很是痛苦。
绿焰在轩辕无心的身上,能排斥任何异物,连春秋的花粉都近不了她的身,何况一只这么庞大的虫子。
程之浩在轩辕无心的身边,清冷双眼覆盖上怒气。
苟连河脸色大变,终是忍不住后退一步,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祖宗。”轩辕无心手掌翻飞,红色线虫顺势飞了出去,朝着紫衣人的防线翻转而去,一沾到它熟悉的气味立刻掩没,消失在紫衣人的手臂上,它受了重创急需汲取能量,而紫衣人就成了它最好的食物,来不及哀号一声便一命呜呼,身体迅速干瘪在地上留下恐怖的躯壳。
“要杀人,就得斩草除根,分清楚什么人适合威胁,什么人只能死。”
这不是威胁,这是实话,轩辕无心本来就想要苟连河的命,只是碍于程之浩所以才就此放过他一马。不想他自己快马加鞭的来送命,真是挡都挡不住。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苟连河不禁自问,发现自己不但错会了她和鞭子的关系,也算偏了她和程之浩的位置,显然这个女人的能力和程之浩的本事可说是不遑多让,说不定还高出一筹。毕竟程之浩还算是个人,而她根本就是地狱中爬出的索命厉鬼。
向来眼高于顶的他也忍不住细致打量轩辕无心,天下的美女如过江之鲤,她可以算独拔头筹。感觉她的杀意不是闹着玩的,他立刻手拍腿根下了指令,身后的护卫尽出。将四人团团围住,堵了个水泄不通。
“程夫人好大的本事。”苟连河有人多势众做后盾,不由在人群之外稍稍松气的说道,明知程之浩会对他不利,他赶回朝都也肯定是来不及,况且不知道程之浩会如何作为,即便他人回去也是徒劳,所以才打算在程家堡主母身上下蛊,日后若程之浩敢不听话,他便借由这女人要挟。没想到是大错特错。
“我的本事你还没见过。”环视身边的人一样,她决定不杀苟连河,因为她记恨的人都是被玩死的,正如程之浩所思一样一招毙命太便宜苟连河了。这层认知让轩辕无心再次笑颜,对待她看上的猎物有全然的耐心:“看够了没有,我是有夫之妇,别用囊中之物的眼神探究,守点礼仪,你不是皇家人么?”
“程夫人真是爱开玩笑,这么自信不愧是程堡主倾心之人。”苟连河将轩辕无心笑收入眼底,挡不住势头居然任由好看的笑颜冲向了心间,气血翻腾不觉失神片刻。
两人眼神相交谁都没有示弱,他第一次看人会心生恐惧,连程之浩都不能有这番能力。
“我的自信源于我能掌控你的所思所想,不知连河公子的自信是源于什么?皇室之躯还是拿我没办法的毒蛊?你尚且未调查清楚我的背景就敢贸然出手,这是自信还是自负?”轩辕无心处处撩拨苟连河的脾性,看猎物躁动愤怒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苟连河被女人奚落,绕是他对轩辕无心有了新的认识,但尊贵的性子已经养成,依然止不住愤慨。
“请吧,连河公子初次见面就对我夫人下蛊毒作为厚礼,程某铭记在心。”苟连河从碰头起就没有安什么好心,现在诡计败露才以礼相待,布桌招待未免惺惺作态。而起他不喜欢苟连河看无心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昭然若揭显得不怀好意。
“不过是一桌席筵,程堡主不会是怕了吧。”居心叵测的苟连河用言语相激,却激不起程之浩的半点兴趣。
“连河公子身藏皇室秘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操纵蛊毒来塑造上神的形象,是可耻的,他们洗濯国若不怕此等秘密被昭告天下就得明白适可而止。
苟连河本是来威胁人的,不想倒被人威胁,终究鸣金收兵怏怏不悦的离开。
程之浩待人赶走,立刻吩咐:“袁昶,传令下去,让之翰把借兵一事告知洗濯国国君。”苟连河需要受点教训,会有人帮他行使这份惩戒的。
这场闹剧来的飞快,也消散的迅速,轩辕无心和程之浩相伴而行,没有人的街道显得宽敞。
“我刚才看见你动作了。”轩辕无心就着冷风瑟缩一下身躯。
“他对你下蛊,我便对他下毒,是不是很公平?”程之浩立刻解下披风将娇俏的人儿拢住,然后十指交扣毫不吝啬自己的内力,将其温暖。
“做的好,不愧是我的男人。”行为举止太和她口味了,“送你个东西。”轩辕无心从怀中掏出一物塞到程之浩闲置的手掌间。
他感觉手中的柔软,低头一看有片刻失神,“这是……香囊?”
“我绣的。”全仪仗曾经的章无心留下的本事,没想到她也能将琴棋书画融会贯通。
程之浩笑了,笑容如水荡漾晕开波纹,遍布俊容,久久不能消弭,不由拉扯轩辕无心入怀低下头,下颚顶住她的耳边,细语含情的问道:“你还有什么本事是能让我大开眼界了吗?”他的付出没有付之流水,无心的正一步步的卸下心防,允许他的靠近,他用财富和关心腐蚀无心坚定的人生,然后将溃烂的地方掏空,将自己的身影补进去,融入她的人生和骨血,她没有反抗,倒还欣然接受。
简单的一个香囊,却在程之浩的心中生出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点温暖就能融化他背负一生的寒冰。
轩辕无心何其感慨,这个男人太好哄宠,不用费心思只需花点时间关注于他便能换得他的关心如潮。
“你喜欢就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她若时刻置身这股汹涌的爱(和谐)潮中,总有灭顶一日的到来,既然逃不开也只能放纵享受,于是伸出双手反贴程之浩的腰际,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听为她而响起的擂动心跳。
温情交织,程之浩好一会儿才开口:“你逛街是为了买点什么装进去吗?”
轩辕无心没有隐瞒:“本来想买点安神定惊的水晶放进去,不过没找到。”这也是为什么她看不上回儿选出的笔。
程之浩的手中流走过太多世间纷扰的大事,他写下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倾注了无比的操劳,何必再多支笔让他从政事之中无法脱身了,况且程家堡的财力也不差她的这支笔。
“下次我们一起挑选可好?”无心和他一起给他买东西,这个想法让程之浩雀跃。
“行。”正主儿要挑自己喜欢的,她没有反对的道理。
“回酒楼?”没有闲杂人等干扰,程之浩只想和无心独处,即使不能互诉衷肠,但相守之时她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就好。
“我说过我要骑马的。”轩辕无心挣开了程之浩的温润,她兴起的念头不想打消,白羽和血鹰归她所有之后,她还没有好好驾驭一番,趁此空闲的机会正好试手。
“注意安全。”程之浩不忍破坏轩辕无心的兴致,整理了下她身上宽大的披风,如送君征战的贤惠妻子,一路目送,在轩辕无心回头望他之时,还和谐的挥挥手,嘴角的笑容连身后的积云都被照亮。
看着轩辕无心离开,程之浩很满足,他的手掌轻轻按在胸膛,感觉衣襟之下的凸起,那里放了无心绣给他的香囊,每针每线都蕴涵了她的用心,他只是看过一眼就将香囊上的两朵相依兰花深刻入心,因为这是世间仅有的香囊,流转过无心的指尖,还带着她的香味让人沉醉,程之浩决定一辈子都得带着身上,再也不放下,就如同她的存在,永远都在他的心尖再也放不下。
轩辕无心带着一路发懵的回儿往城墙外走去,虽然脚步不慢却是注定不能完成骑马的夙愿。
因为但城门就在眼前之时,一道人影突兀的从城墙边冲了出来,粗布麻衣照应的焦急的脸色更显仓皇,轩辕无心还没看清来人,人影鼓着胸膛怯生生的叫了一句:“无心。”
轩辕无心身后的回儿三魂七魄在云游在外,机械的挪着脚步没有看见轩辕无心已经停了下来,迎头撞了上去,哎哟一声摔跌在地,收不势还滚了半圈。
这一番闹腾顿时七荤八素,人也刹那清醒,屁股刺痛让云山雾罩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回儿在地上看清楚形势,赶紧跳起来顾不得拍自己沾染了半身的灰尘,三步并成两步到了轩辕无心的身侧关心之至的问:“主母,你没事吧,回儿该死光顾着走路,没看见你停下来,背疼不疼。”说着伸手就要揉,被轩辕无心挡了动作。
她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想从那张眉目清秀的脸上找出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熟悉。
“我认识你。”轩辕无心肯定的说,是认识但记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见过,记忆七七八八散落在角落,任由她费尽全力也拼凑不出和此人有交集的过往岁月。
“我是吴曼婷。”来人自报家门,语中饱含落寂和无奈,漂亮的眼睛如灯熄从中可以流散出缕缕青烟。曾几何时,她不是也记不住无心么,现在无心当然也记不住她……应该的。真是世事无常啊!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跟章家有关系的人。轩辕无心依然疑惑,用眼神提问,脚步开始往城门边挪去,既然是回忆不起的人那便是不需要多费心思的人。
这个时候轩辕无心在乎的是骑马。想她身处现代的时候,每个月还要交大量的会费给马会,就为了骑一匹不属于自己的马,现在忽然间有了两匹,轩辕无心掩盖不住兴奋只想赶快离开。
“我曾经是章家的五夫人。”吴曼婷看出轩辕无心想走,赶紧上前一步斜上半个身子险险挡住。
“原来是你?”轩辕无心恍然大悟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的刚刚忆起,没想到曾经章家最心高气傲的女人会以这种面貌出现,和在章家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也难怪她一时没想起来。
“无心,你记起我来了。”吴曼婷布满细细薄汗的脸上有松一口气的表情,就怕无心会再想不起她,让她错过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怎么想找我娘叙旧,直接去鬼林就成了。”轩辕无心淡漠言语,她和吴曼婷是长幼的身份,既然没有旧情也无需相聚,大家已经在数月之间转变了彼此的关系,碰见已是陌路不如擦身而过。
身处章家的吴曼婷将人性束之高阁,只为了书本而存活的文人墨客也会有为他人驻足停步的一天?
“无心,我能跟你聊几句吗?”刚才在集市上看到无心的时候,她还以为看错了,那么不可一世,可怕的让人不由发抖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章家的大小姐。可是那条鞭子那条让章家上下不得安宁的鞭子,却成为最有力的证据,所以她才认定循着无心的脚步先一步到城墙边来等待。
“夫人或许应该叫我家夫人一声主母。”回儿插话,看出轩辕无心对吴曼婷很是冷淡,能够从中窥的过往她们的感情并没有什么交际。
“主母。”好陌生的称呼让人无法适应,不过两个字就可以分别出高低贵贱。吴曼婷唤的软弱,再没有曾经的傲骨,生活的举步维艰让她失去了高看万物的资本,只能低下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俯首为卑。
轩辕无心问道:“就你我的熟悉程度而言,有什么好聊呢?”不过是吴曼婷落魄了,希望有人出手相救,与其挖空心思,不如找个尚且熟悉的人,正好她出现所以就成为吴曼婷的救命稻草。这个故事不曲折也不迂回所以很容易猜测,连多余的心思都不需要。
“我从章家出来了。”
“恭喜你活着走出那扇大门。”
“休书是我自己求的。”
“是吗?”真不是明智之举,就吴曼婷的个性,她已经享受习惯锦衣玉食娇贵了人生,温室之花,柔枝嫩茎,连自己的未来都支撑不起,如何还能投身到风浪猖狂潮汐不止的市井生活中。
------------
第八十八章 骨气能当饭吃吗?
“若是不出来,章家也长久不了。你知像我这样的人并不是其他夫人的对手,与其相斗到玉石俱焚,不如急早脱身。”吴曼婷说着话,两只手都汗湿,忍不住在裤边擦擦,动作显得小气再没有大家风范。
轩辕无心起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章家就长久不了呢?”赵艳红还是没学乖,事还没做就开始嚷嚷?那可真是枉费了她的一片苦心啊。
吴曼婷从章家出来的时间不长,但短短的日子已经尝尽人间疾苦,她的娘家人本来就人丁稀薄,上无兄长下午姐妹,只有一个比她小二十岁的弟弟,还是张嘴的吃饭的年纪,比她的儿子章熙满只不过大三岁。
吴曼婷当初嫁进章家说的难听点为了补贴娘家人,这几年爹的岁数越来越大,体力也早不能支撑一个家庭的所需。当年由章炳望出资兴建的书院也被转让出去成了贴补的家用。自保都成问题,哪里还有能力再多养她一个闲人。
她在章家的时候,领着每月的月钱还能帮补家中一些用度,现在她出来回娘家倒成了家中的顶梁柱,书卷气息成了累赘,养尊处优已然成为一场海市蜃楼,所以在回到娘家的第二天她就解开了繁琐的发髻用黑绳冠发,脱去了华服,拿到典当行去换回家人半个月的口粮。
吴曼婷长的很好看,不然当初章炳望也不会强行要了她,而且她离开章家身份十分尴尬,带着孩子孤儿寡母,家中又无顶梁柱的情况下,被一些地痞流氓诸多调戏是必然的,所以她早知道看人眼色,瞧见轩辕无心的表情知道有戏,赶紧的说道:“只是听说赵艳红出了十八巷,在街上又起了几家不小的店铺。都是和章家一样的买卖,章家猝不及防被压制的毫无翻身之地,现在章家四爷已经是疲于应付,将老爷一辈子的心血拱手让人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愧是文人啊,一句话掉了多少的书袋子,轩辕无心语重心长的看了看身后的回儿,笑颜而语:“丫头,看见了吗?这才是气度,以后学着点。”
回儿口中称是心底不服,想她在将军府的时候,运文用字可比这女人讲究多了,不过是跟了主母,才野了一点,肆意嚣张的事是官场中人最忌讳的举动,飞扬跋扈感觉很好,有这样的主母撑腰是她一辈子的福分。
回儿不禁又想起了轩辕无心手中的鞭子,她见惯爹爹手中的刀剑,也见惯家中男儿郎背上的弓和弩,但对于主母的武器,她还是忍不住在阴闷的天气中打了个大大的寒颤。不免瑟缩一下,将身体和心脏都缩成了一团。
轩辕无心不是没看见回儿的怯懦,只是她身为程家堡主母的丫鬟,见绿焰是迟早的事,只要没吓破胆,就表示这丫头是可造之材。对于人才轩辕无心向来不吝啬栽培,心下决定得送点什么实用的东西给回儿。
不过嘴上的话却是对吴曼婷问出的。
“你今年二十有九了吧。”
吴曼婷没想到轩辕无心会问她年纪的问题,在这个个子只到自己胸口的小丫头的面前感到了无比的压力,连看都不敢看这个小她不止一半岁数的名义女儿,只能点点头算是回答。
“章熙满当初在章家可没少用言语奚落过我,现如今你倒反过头来求我,你说你儿子知道你的举动,会不会看不起你呢?”落井下石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轩辕无心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向来不遗余力。
当年的吴曼婷虽然没有欺负过轩辕家的人,不是因为她多善良,在章家的那种奢靡的环境下,势必会将人的良心腐蚀的灰飞烟灭,吴曼婷不出手说到底是因为看不起,不止看不起轩辕一家,她连整个章家的人都看不起。
不过是一介平民她凭什么看不起,在这个官僚制度森严的社会她就该遵守游戏的规则,想跳脱其中除非她能跳脱三界之外,只是因为多读了几本书就目中无人,不知道天大地大她的所见所闻不过沧海一粟。
吴曼婷这种人自恃过高,心有鸿鹄之志,但却只能委身燕雀的人生,说白点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所以她不甘,但不甘的同时又甘之如饴的和金钱为伍,某些方面她已经被章炳望同化,所以她只能心怀怨恨觉得是章炳望将她变成这个模样的。
吴曼婷低下头去,贝齿咬住红唇轻怨的说道:“熙满不会知道的。”
“是吗?那就让他知道,让他知道他的娘所作所为,我就和你谈。”看人痛苦是轩辕无心这辈子都改不了的劣根性,因为她活的太长了,长到一些后天养成的坏习惯已经根深蒂固的犹如天生般。
吴曼婷红了眼眶,红唇边是耀眼的血丝,但轩辕无心不关心,她只是在等一个答案,不知这个答案是风骨依旧还是屈于现实。
酒楼里,一方隔着屏风的包厢中,吴曼婷有些拘谨,若不是无心在前领着路进了这家酒楼,就她身上的衣服肯定只会被门口的小二给拦下来。
轩辕无心坐于上座,叫了一桌子的菜,双手环胸,两腿叠翘,眉眼如丝身形不动,坐看吴曼婷眼中无法掩盖的失态:“吃吧,看在故人的份上,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吴曼婷惊恐的从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拔出了视线,她忍住心底的万千情绪向轩辕无心低头并不是求一顿美味佳肴的:“无心,我只想有个活干,能自食其力的养活家中老小,我不敢奢求太多,也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出手帮帮我。”
关门闭户的房中,吴曼婷也顾不得脸面,早求晚求都是要求的,以无心现在的位置随便给她找个活计干着,应该不是难事,毕竟程堡主没有杀妻,看刚才的模样倒还很宠爱无心才是。
轩辕无心问:“门第书香什么时候也追求这些身外之物了吗?”
吴曼婷当初的恬淡不过是衣食无虞延伸出的矫情,现在三餐不继,温饱难保,哪里还有闲情逸致伤春悲秋。为生活奔波已经耗尽心神,也没有故作姿态的本钱。
吴曼婷文人墨客的情怀又开始作怪,她有些轻微的动怒:“无心,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是想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所得。”
听听,多有骨气啊!轩辕无心毫不留情的打断吴曼婷的气度:“教书,你身为女人,没有书院会为了你一个女人而开启悖世之门,引流言蜚语,嫁人……你已经有过一次,再择良人可谓是天方夜谭,贩卖绣品,女学中的针线厨务你一样都不会,自己都养不活,还要顾及幼儿和一家老小,所以其实你觉得生活对你不公,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朱门酒肉臭路,而你却是那冻死骨。你到今时今日如此地步依然放不下你将近三十年的臭架子,什么叫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后面的但求就不是求了吗?你高贵的让人不敢直视啊!”
轩辕无心的话似一把钢刀,隔碎吴曼婷的自以为是,既然已经开口相求,无论求的是什么,已经处于不劳而获的角色,何必还一副天下之中她最无邪的模样了。
“你求我,但是你求的不诚心,你依然看不起我。即使我倾囊相赠,你表面会感谢,但心底却终究寡淡,我说的对吗?”
“无心。”吴曼婷诺诺而言手足无措,坐如针毡,她的一生都在轩辕无心的简单几句话中被剖析的体无完肤,是的……在此之前她确实看不起轩辕无心,看不起她穿金戴银,看不起她的价值连城,更看不起程堡主对她的疼宠。想不通为什么老天爷就独给了无心眷顾,却忘记了还有其他苍生。
“吴曼婷,你看不起我,因为你觉得我读的书没有你多,我曾经懦弱,如今庸俗,你觉得是人皆醉你独醒,我也看不起你,不过我的看不起没有你那么多的理由,只是纯粹因为你的看不起而衍生的不屑。”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就说个通透呗,“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之下你却连自己都养不活,不觉得你最该看不起的是你自己吗?你有求于我,我对你却没有半点所求,你我是什么关系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有什么资本能让你看不起我?”不是资格而是资本,要高人一等就要立于天下的资本,一个无权无势无财的女人,高高在上的可笑。
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即便是换了空间和时间,人性却没有多大的完善,贪婪、自私、狗眼看人低、都是人最根本的劣根性。
人性本善不是轩辕无心的信奉,她只相信人性本恶,因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人类不是从出生就带着惰性和贪婪,为什么在金钱的腐蚀下可以如此轻易的缴枪弃械,因为人性本恶所以要堕落就变得简单。如果人性本善本性还抵不过诱惑吗?
吴曼婷或许不是明白人,但是她是聪明人,她能够理解轩辕无心的话的意思,稍加思前想后融会贯通就能明白她错在哪里,以前是没有人点醒她,所以她一直活在自己的翼梦之中,只恨章炳望折断了她翱翔的翅膀,毁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颠覆了她本可以平淡幸福的一生。
所以吴曼婷更不愿意看见章炳望的妻妾成群,因为自己虽然不耻却还身为其中一员,这是多么讽刺的现实,让她不能直面无法相信。
这几年吴曼婷活的不食人间烟火般,就快羽化成仙,可终究爬的太高也跌的很痛,现在她回到了现实中,何以还能俯瞰他人。认不清利害关系的人才是最愚蠢的人不是么。
“无心,请你帮帮我。”骄傲了快三十年的吴曼婷在醍醐灌顶之后居然舍去了骄傲,她颤巍的膝盖朝着地面软下去,人离开了椅面。
轩辕无心倏然动了身子,前倾伸手端住了吴曼婷的手臂:“我用不着你跪,别折我的寿。”自己和吴曼婷还没有深仇大恨至此地步,虽然吴曼婷钻了快一辈子的牛角尖,但她也确实有些学识值得尊敬。
吴曼婷有些诧异,无心若不是要她的卑微恳求,那为何会说这么一番话呢:“你不是为了难为我吗?”
轩辕无心叹气,看她终究还是没有明了,或许因为固执了太多年要她一时转变也并不容易吧。
不过旁边看不过眼的回儿插嘴道:“主母跟你说这么多是金玉良言,你反倒还当做难为了,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明白,真是死不悔改,一大把年纪居然还分不出好赖,怪不得你落得今日的下场。”
吴曼婷惊呆站在原地。
轩辕无心抬手阻了回儿的继续,“你要我怎么帮你?总不能让我把你养起来,供你终老吧。”她可以养轩辕文,但是不养无关闲人。
吴曼婷辛酸在心中暗淌,晶莹珠光,发现无心对她的了解可谓深刻,是啊,她除了读书写字再无用处,所以她也不知道她能干什么。
看吴曼婷的茫然轩辕无心也知道她根本没想好她能干些什么,只能说到:“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去找去看去学,把你会的想做的事情确定下来,到时候我帮你安家置宅,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但总比租别人的家宅来住好的多,也让你免于流落街头的下场。”
这对吴曼婷来说可谓是天恩了,她只想
“把你的住处给我,一个月后会有一只黑色的老鹰到你的住处找你,到时候你把你想法写好让黑鹰带给我,我自会安排。”“回儿,拿二十两银子给她。”
回儿上前,吴曼婷退后,赶紧摆着手推辞,有了无心的承诺已经是最好最好的事情了,她如何还敢多求,想起家中的儿子,这才惊觉熙满年纪小小确实骄纵,曾经居然不顾礼教奚落无心,看来是她这个当娘的太失败。
回儿好生有气的把银子塞进吴曼婷的手中:“让你收下就收下,你光顾着你的骨气,有没有想过今天晚饭家人可吃的上。”饥肠辘辘的声音都能和雷鸣媲美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
第八十九章 轩辕无心的过去
吴曼婷的出现是突兀的,她的离开消不散空气中的凝重,回儿让店小二将没有动过的饭菜装进食盒中,方便吴曼婷能带回去供她一家老小食用。
轩辕无心也彻底没有了骑马的心情,离开酒楼对回儿说道:“陪我在城墙边转转。”
回儿轻声回好,默默无语的走在轩辕无心的身边,看着主母沉静如水的面容,有些话她想问却不敢问。步伐落于厚实的青石路面上每一步都谨慎,脚尖接踵脚跟,眼光只敢跟着身前的黑色衣角起起伏伏。
其实主母内心深处
轩辕敏的过往是左烈国的忌讳,鲜有人谈起,但只要是有关皇室的话题,就不可能不被人流传。
回儿身在将军府的时候,经常听人用轩辕敏当谈资,是嘲笑是轻看,就是没有同情和感慨,那时的回儿对这等话题不感兴趣但也不为所动,因为别人的人生所以不能感同身受,只是偶尔会觉得荒谬,想不通一个贵成于天的公主,怎么会把人生作践的一文不值。
过往如潮,回儿历历在目,她忍不住看看轩辕无心,感叹她们母女相悖的人生,这些时日她在程家堡也是偶有风闻,知道主母在章家的日子不好过。有些恍然大悟为什么轩辕无心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没有人从出生就心狠手辣,必定是过尽千帆才能铁石心肠。就像她一般,在将军府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人生还可以过的像主母一样,为所欲为。
“主母,你不要伤心了。”回儿忍不住安慰着。
“伤心?”她哪里伤心了,轩辕无心正在想什么时间收拾赵艳红,现在章家气数快尽,拖不了多少时日。一些关于章家的日程就该渐渐搬上台面来。要明目张胆的收拾她很简单,但要顺理成章的将别人的产业据为己有得找个好理由,而远在北冥城的赵艳红到死才会明白,章家的消失就是她赵艳红没落的开始。
回儿哪里能想得到像轩辕无心这般深远,只能关切而语:“回儿是担心主母因为吴曼婷的出现,而勾起不好的回忆。”
“我娘住在程家堡,还不是经常见面,真要那么心窄早就被气死了。”轩辕无心对吴曼婷的施救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在章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无非是冷眼旁观。
而章熙满在章家时候已经成为小魔星也欺负过章无心,这是不争的事实,像章熙满这样的孩子个性已经养成,要再修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自家造化自家担,吴曼婷放任了孩子成长的历程,往后的后果也只有她自己能够感受其中冷暖,即使帮她一时是否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还得看吴曼婷的造化。
轩辕无心有此举动不是没有愿意的,当年吴曼婷坐看轩辕敏的笑话,未来也她可以坐看吴曼婷的笑话不是么。章熙满这么一个小小金贵的孩子,一夕之间什么都失去了,他的落差肯定比吴曼婷来的陡然。如果以这孩子的自私程度来看,将所有的罪过都怪于他母亲身上不无可能。
轩辕无心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她偶尔的慈悲不过是想看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种事情是不是能在吴曼婷身上应验。
回儿瞅着轩辕无心见她又陷入思绪,拿不定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但主母已经严明没有事情,那么就是真的没有事情,即便回儿心怀疑虑那也得吞进肚子里:“主母,不如我们早些回去,今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若是再在外面逗留,只怕再恐生什么变故。”
轩辕无心停下了脚步,身影在阴暗的天气中拉的长长的投射于城墙之上,她侧着脸从腰间拔出雕琢精美的匕首丢给回儿:“这把刃你收着,以后肯定能用得着。”刚刚出堡就遇见苟连河,这是警钟也算警告,程之浩的身份说尊贵很尊贵,同时却也尴尬,如果他没有全然的势力做后盾,压制天下,那绝对会成为十六国共同的敌人,众矢之的生死有命。
轩辕无心不信命,所以她要求回儿第一样学的……就是保命:“回堡之后去找之地,让他教你些防身的本事,好歹你也是吴将军的后代,手无缚鸡之力说出去让人笑话了。”
回儿喜笑颜开的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插在腰带上,摸着柄上凹凸不平的花纹,开心说道:“谢谢主母赏赐,这是回儿第一把利刃,定当好好珍藏。”
“匕首是用来杀人的,可不是用来珍藏的,你得物尽其所,别错待了我的心意。”若是让回儿收藏,她干脆就送金条了,和平岁月可以增值,战乱时期可以保值。
回儿乖巧回是,不过笑意的脸上出现了欲言又止。
轩辕无心看她难受的模样只得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别吞吞吐吐的。”
“主母,这个女人是你的……”五娘。回儿想这么问出口又觉得着实不妥,不由生硬的转折了话锋把没说完的话补齐,“真是章老爷的五夫人吗?”
“在将军府,你应该听说过轩辕敏的笑话吧。”
回儿带着谨慎:“只是略有耳闻,风言风语向来以讹传讹,回儿不是会轻信的人。”
“是么?那我告诉你可以相信,你觉得还是轻信吗?”
“那主母还对吴曼婷这么好?”如果流言是真,她若是主母定会记恨一辈子不可,哪里还有帮持的道理。
“般般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欲望轻易的得到满足会让人掉以轻心,听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主母你累吗?”
“不累。”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连累这种情绪都不会再存在。
章无心的日子比起她经历的过往根本就太过风轻云淡,当她还是安怡的时候,过的日子比章无心更惨烈不止千百倍吧。
数百年的记忆显得模糊,但并不妨碍轩辕无心再次回忆起来。被最后的同伴以假死出卖,当着她的面杀害了她的家人,玷污她的妹妹,笑着告诉她是她的选择害了家人。她为国家卖命,得到是终究放弃,顶头上司对于她的求救,只给出了最后一次通话:你是国家的人,行使各种特权的时候就是在耗费你的生命,现在你的身份暴露,我们不可能为了一名再没有价值的工作人员付出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那一刻她认识到棋子最终的代价就是轻易被舍弃。长年穿越国境,更改身份,不能和家人联络,不能和朋友相认,再多的付出也是付之一炬,每一次的身处险境和化险为夷都成为过眼云烟的可笑。得到的不过是一处处永远不能常驻的旅店,一身身从来不属于自己的华丽衣服,和一顿顿从来吃不饱的精美食物。
当年的安怡后悔了,后悔她嫡属行政部门的时候就不该听令上级的命令加入先遣部队,因为她有牵挂,牵挂是国家和敌人牵制她的利器,而牵挂最终还受到了她的牵连。
看着父母和妹妹痛恨敌人的眼神,但对她依然和煦的态度,她在莫大的痛苦中明白即便她救下一家大小的性命,回国之后也只会被所属机关灭口。认清现实后她不再徒抱幻想,也拒绝了同伴想将她策反的提议,她选择了玉石俱焚,既然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黄泉路上没老少,一起搭个伴免得寂寞。
看着父母和妹妹死在威胁的枪口下,那时候的安怡也死了,在最后关头她不是没想过叛国,可是父亲的语重心长让她至死没有动作。
在等待敌人判决的那一晚,他们一家簇拥在一起取暖,借着月光父亲很冷静的对她说道:“叛国的后果不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够承受的,安怡,我的女儿,不要硬碰硬,如果我们死了,你想办法活下去,活下去就有报仇的希望,如果你死了,我们绝对活不下去,而且还为你报不了仇,最多比你晚一步。所以安怡,请你对我发誓,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冲动不要武断,静待你能强大,然后为你的家人报仇。”
在月光下她流干了眼泪对着茭白月色发誓,和亲人相拥等待死亡的来临,她信守承诺,她看着父母妹妹先死。因为她不想父亲失望,不想家人看着她死,只是她没能独活下去的自信,没有耐性等待若干年漫长的复仇成功,所以她用性命做代价,不过五分钟,她就报仇雪恨。没有违背对父亲许下的誓言,只是完成的不太尽善尽美,因为她没有好好过日子,晚一步的是她。
看着自己的亲人为自己而死,那种灭顶的痛苦她怎么能够忘记,怎么可能还有一丝怜悯分给不相干的人。
如今的轩辕无心早就没有人类应该具备的感情,唯一能感慨的只有一点:人果然不能有太长久的回忆,不然会不堪负重的。
至于程之浩的存在,不在轩辕无心的盘算内,人的幸福都是相似的,但悲伤却各有各的不同,她也没想到在异世界会有一个这么像自己的男人,或许两个孤单的人可以在一起取暖,直至今日仅限于此。未来会不会成为彼此最深的牵挂,轩辕无心也不知道。
------题外话------
因为在外地,所以发的少,明天回复更新字数,祝大家节日快乐
------------
第九十章 程之浩一招致命的妙招
记忆很厚重,回忆很单薄,轩辕无心将心底深处的痛用短短的时间钜细靡遗一遍,然后再次收藏。记得在地府的时日她躲在阴暗的角落,目送亲人过的奈何桥,看着他们喝下孟婆汤,然后再也不认识对方,迈出走向新生活的步伐。她能做的只有转身,从此孤身一人,谁也不可能再引起她半点情绪。
人生就是这么的奇怪,经事长智,心在磨练中翻滚会越来越坚如磐石。谁的残忍都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有些人幡然醒悟的快一些,有些人执迷不悟善良一辈子。
轩辕无心的表情让回儿觉得陌生,感觉主母好像身处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不敢出声打扰,怕惊扰了主母重要的思考。
“走吧,回酒楼。”轩辕无心落定了难得回忆的心情,表面并没有太多的痕迹,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一支手工做的纸风车放在空洞的手心把玩。找寻着一点儿时的记忆。
一路走来回儿倒是益发的轻松,不由再次开启了关于吴曼婷的话题,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轩辕无心过往的家人,所以怎么都掩盖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凑过脑袋去闪动灵魅的双眼,带笑的问道:“主母,您刚才说让回儿想问什么问什么的恩准还算数吗?”
“算数,不过只限今日,过了明天作废。”轩辕无心睨一眼回儿,这丫头想一阵是一阵,如果今天过后还不打住,估计往后的日子她会被烦死。
“主母刚才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回儿是懂得的,但是祸福旦夕都是上天注定,主母如何能肯定吴曼婷在主母的帮持下还会经受无法预料的祸事呢?”
“因为她有个不省心的儿子。”
回儿恍然大悟,长着嘴夸张的说一声哦,紧接着又道。
“既然如此回儿还有疑问,为什么主母对吴曼婷这么和善,对回儿却是要求严格啊?”
轩辕无心停下脚步拍回儿的脑袋:“问了半天,就是在这给我等着了是不?给你点好脸色,你就不知道好歹,刚看你在酒楼说吴曼婷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到了自己就犯浑呢?”
回儿被轩辕无心毫不留情的一拍疼的龇牙咧嘴,用手揉着发烫的额角,翘着嘴唇求饶的说道:“回儿不懂,主母你要打要骂也得给回儿个明白吧。”
“吴曼婷人到中年又是女人而且还有过一次婚嫁,她的未来人生只能求一番平淡,再多加折磨也磨练不出人中龙凤,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栽培她?”古往今来,师父打徒弟骂徒弟都是希望徒弟成才,不打不骂放任不管的,那就是看不上眼随便徒弟浑水摸鱼,师父也乐得轻松。
回儿是个聪明的娃娃,一点即通,眉头上扫过明朗,悦然轩辕无心对她的有心,点点头说道:“明白了,主母折磨回儿是看得起回儿,想让回儿飞黄腾达。”
轩辕无心笑嗔:“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的不中听,罚你今天晚上没饭吃。”
“不要啊,主母,回儿吃干粮瓜果果脯都三天了,再这么饿下去成了人干,主母就没人折磨调教了。”求饶的声音扶风直上,与其说哀求不如说撒娇。
轩辕无心脚步轻盈,声音随风飘散,悠扬在多溪镇的上空:“那就罚你吃五碗饭,养成胖子任由我虐待。”
回儿哀号的跟上,主仆俩一前一后翩然返程,从背后看去两道身影间好像能生出柔和的感情牵连。人是有血有肉的动物即使再理智也免不了会交错人生。
轩辕无心在雪冥快半年的时间,不知不觉间身边已经聚起了一小撮她的追随者,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却自然而然的向她靠近,然后再也摆脱不了有她的人生。
洗濯国是天下神国,如果说程之浩是十六国的隐形霸主,那么洗濯国就是引领十六国的国首,而国中之君,苟耀天当然也享有绝对的至高无上,放眼天下无人能撼。
洗濯国的皇室很神秘,未知的力量会让人心生畏惧,不敢轻举妄动,作为君王苟耀天能让天下臣服于他脚下,但是作为父亲他也是疲于应付子嗣众多的勾心斗角。
此刻他正坐于四角蟠龙的龙椅上重重的捏揉着自己的眉心,脚下厚重的金黄椅脚都能入地三分,对刚才和程之翰的谈话感觉到心累,殿中高顶上盘旋的十二金龙也耀不亮他眉宇间的黑色雾煞,只能闭上眼掩盖心底的思绪万千,任由浑身杀气腾腾。
苟耀天身旁的小冬子公公眼色极好,细白的手抖一抖拂尘,唤来身边端茶的小太监,接过托盘然后将威震殿的丫鬟随扈都遣退出去,等到耸天殿门关闭后,端着茶盘从侧梯走到龙座边,静默无息的将茶水放到苟耀天的面前,斟酌着开了口:“皇上,用点茶吧。”
苟耀天没有说话,保持着手肘龙椅扶手的动作,倒更加攒紧眉头,黄金蟒服上穿绣精致的九龙爪牙舞爪静呈胸口,他心里浮腾千军万马般,心痛如被乱蹄踩过。
小冬子公公不敢再多言,勾着腰弯着膝退到一边,拂尘拖到地上连同脚步一起静止,不敢直视苟耀天威严的天容。
皇上沉默是最可怕的事情,君王心思九转迂回,他们身为下人能从中窥得一点审视度量,做好本分就是最大的能耐,宦官官宦两个同样的字却是不同的顺序,便决定了身份的不同,小冬子不求能为君主排忧解难,他一介不能干政的阉人即便想也是徒想,只求不给皇上添麻烦,能识准皇上每一刻的喜怒哀乐就是他最大的荣耀。
苟耀天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没有听见小冬子的声音,因为冲击太大所以才没有反应,他掌权二十六年人人敬畏有加,朝堂之下的群臣对他的臣服是绝对的,这其间有忠心也有因为怪力乱神的掺杂,而不敢多加造次。
没想到临老临老给自己添堵的居然是自己的一堆孩儿。早知如此当初就懒得生这么多。现在没一个安生的,让他看见都想全部掐死算了。
身处混沌天地中,苟耀天一时理不清心中是怒是愁,河儿身为太子,天下注定是他的,为何还要这么性急就不能等到自己归天的那一刻吗?偏得急于一时的,连皇上都敢骗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闭着眼苟耀天声如洪钟微带疲沓的问道:“小冬子,你知道程之翰来朕大殿是为何事吗?”
小冬子正眼鼻端正,突然被提问,浑身因为苟耀天声音里的冰冷一颤,赶紧说道:“不知。”即便知也不知,能让皇上这么苦恼的事情,不是他这条贱命能够得知的。
不知……苟耀天冷笑,这深宫大院里面就数他们这群太监知道的事情最多,后能通后宫曲款,前能晓朝堂政务,跟在他身边各种惊天秘密也是了解的七七八八,说起来小冬子比他这个当皇上的,知道的事情可多的多了。
他以为他掌控天下,却连身边一个阉人都把握不住,他被所有人蒙在鼓里,当成傻子一样戏耍。他们怎么敢?谁借给他们的胆子居然把当今皇上化作提线木偶一样戏弄!
苟耀天厚掌惊天一拍,龙椅扶手应声裂成两半,他双目爆射出寒光根根,目视前方,将殿中空气掀推出浪尘滚滚。
小冬子心神大乱两耳嗡鸣,自知大祸临头,连滚带爬的自己凑到苟耀天的目光下,任由那两道夺命的视线将他笼罩,忍不住簌簌发抖,浑身瘫软无力。连额头点地的力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皇上,皇宫之事哪里是奴才敢妄言的,奴才不是知情不报,而是只有一颗脑袋,怎么有胆子在没有定夺之前就向皇室贵族泼脏水,皇上明鉴,皇上开恩啊!”
“朕明鉴你九族!事到如今你还敢巧言善变,你哪里是不敢,朕看你是敢的很,这些年你搜刮了多少脂膏,朕都看在你鞠躬尽瘁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服侍于朕也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苟耀天哈哈大笑,笑中全是寒意森森,他将小冬子看了个里外通透,最后冷硬说道,“朕不怪你,只怪自己,怪自己太宠幸于你,居然能让你身居内务总管的要职十年之久,生活太平顺让你连主子都认不清了,宫里的大小事由都经你手,朕看你是越管越宽,就差一步登天了!”
好大的帽子扣在小冬子的头上,一步登天的含义不就是说他谋权篡位么?皇上这是迁怒,将太子的过错迁怒于他这个奴才身上,可是他能说什么?他如果行得端坐得正,今日今时也不会被迫背上这口乌压压的大黑锅。
事到如今,小冬子也唯有把所有的祸端都揽上身,今日他帮太子避过一劫,势必会吃尽苦头,但是他若不帮太子,这条命就没了。只要能活着皇上不会忘记他小冬子的好,太子也不会不记得他的情,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小冬子跪在地上使劲磕头,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声音嘶哑的哭喊:“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奴才该死,奴才知错,是奴才思虑不周,办事不牢靠。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只要皇上不因为奴才的愚笨动怒而伤及龙体,无论什么责罚奴才都甘愿承担。”
“好,说的好,你是该死,但是死太便宜你了。”苟耀天怒极反笑,鬼气纷纷的说道,“朕就让你滚回去当侍监从头做起,好好想想你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己去慎刑司领五十板子。朕不想再看到你的嘴脸。”
“来人,摆驾德康宫,朕要去看看太子。”
高门立刻被推开,从门外有序的涌进六名侍卫,和内务副总管小生子公公。
龙辇眨眼就备好在门口,小生子卑躬屈膝抬高左臂承接住龙手,在扶出苟耀天的时候,他不由瞥眼看了看瘫卧在地的小冬子,着实羡慕,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看来冬子公公又为皇上办了件大事啊,心底叹口气暗自宽慰这就是命,能被皇上叱责,那是因为皇上看重。小冬子沉浮宫中二十年,浸淫争斗也二十年,带眼识人从没出过什么大错,入宫净身后不出十天,就知道把一盘味美刺融的鱼在烹饪前,先行去骨挑刺然后入了皇上的慧眼,然后开了天恩让他从此跟在天尊身边服侍起居。
能有这等心思的小冬子公公是其他太监所不能比拟的,难怪皇上会这么看重他。
其实说到底,他们这些做太监的和后宫嫔妃能有什么区别了,都是靠着承蒙圣恩横行宫内的主儿,就许的嫔妃们在后宫仗势欺人,还不许宦官借故捞点油水。
其实皇上也是深谙此道的人,所以从来不道破,反而加以利用,恩威并施把他们这群下人治的服服帖帖不敢冒犯天威。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小冬子公公被贬,会有多少不开眼的人去奚落,那下场可想而知咯。小生子想着,决定在小冬子挨板子后拿出自己收藏最好的金疮药。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种时候不去讨好才是最佳时机,至于内务总管那个职务空缺,只是暂时的,他可没有胆子去跟小冬子争抢,抢到也那福分享受。还是安分的守着自己副总管的头衔,待到小冬子东山再起,他也好多点油水捞不是。
苟耀天很聪明也很阴险,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不是善用蛊毒而是蛊惑,可偏偏即位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苟耀天,这就证明他有高人一等的心术。
当年苟耀天还是皇子的时候,多的是皇子比他更善于蛊术,况且洗濯国的皇室争斗比任何一个国家的内斗都惨烈,因为皇子皇孙都不是善茬,吃饭睡觉就可丧命,就连小憩一会也是奢侈。所以洗濯国的皇室子孙向来很多,只有多生点才能防止死绝的可能性,人多势力注定纷杂,别人的皇宫之中可能不过三四派系,而洗濯国百年古国,每一代的新皇登基之前,都会分出不下二十支的派系自相残杀。
而每一任的皇上向来是从这种争斗中走来的,所以也乐见其成,因为只有在这种局势下胜出的皇室之人才有能力坐拥洗濯国,受天下诸国的敬畏,承天下子民的爱戴。
只是到了苟耀天这一代,他怎么都没想到乱世之中能冒出一个程之浩,那个鬼魅一般的男人没有人能在他身上种蛊,连近他的身都要看他心情好不好,因为他拥有别人见都没见过的所谓降龙斩,听说是一门绝学武学,被世间的人形容的很是恐怖,但却鲜少有人见过,很多人对降龙斩嗤之以鼻,但是他们这些弄权的人都是多疑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想近程之浩的身很难很难是事实,不能对他下蛊也是事情。
雪冥大陆上有了程之浩的存在,苟耀天从群国之首降至雪冥二把手,若说他不恨那就太虚伪了,但若说恨他和程之浩又没有什么利益瓜葛和深仇大恨,不过各自把持着对方弱点,相互挟制。
不过今天一事之后,苟耀天对程之浩更是恨的牙痒,被程之浩的弟弟程之翰告知自己被儿子背叛,多么的可耻可悲,如果换一个人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或许苟耀天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动怒。
所以苟耀天明知苟连河不在宫中,却派人先行去了德康宫通报:他要探望太子的消息。
接到消息的太子殿内,早已经乱成一锅稀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进进出出,抓耳挠腮的想法子,但是这些人终究不敢离开太子殿,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都是共犯,而且都是在内务府登记在册的,既逃不过初一更逃不过十五,在慌乱之后毫无对策,只能小心的顶着项上人头发憷,指不定一炷香后他们就该捧着自己的脑袋送命了,现在再摸摸吧,一会儿就摸不上了。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随着皇上驾到的声音响起正适逢苟连河回宫,父子俩赤裸裸的在门槛边相撞见,青天白日世风日下苟连河连躲都没有地方躲。妖艳的脸对上坚毅的颊,立刻生动的如油墨话盘五彩斑斓色彩缤纷。
“父皇,您怎么到孩儿的寝宫来呢?”苟连河蹬蹬蹬的后退三四步,差点稳不住身形从月台之上滚下去。
“皇儿这是要去哪啊?大病初愈才散步回来吗?”苟耀天猿臂一伸正好接住苟连河仓皇的身影,把他摆端正了免得在下人面前失了仪态。
苟连河身后跟回的护卫早已经跪成一片,在广场上人群鸦鸦,一起发抖跟农田中随风飘动的麦穗一样壮观。
“没,儿臣……儿臣……儿臣……”三个儿臣无法起承转合接下来的话,苟连河慌的手足无措。脸上烧的通红快超越他身上的红衣。
若是说苟连河活了二十多年真正害怕的人不是程之浩,也不是初始认识的轩辕无心,而是他的父皇。这个他跟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君王,在苟连河的心中父皇的恐怖日新月异,每一天都会带给他让他战战兢兢的威慑。
三岁的时候他就被父皇丢进虫堆呆了一个月之久,没有吃喝,想活着只能啃吃那些让人恶心的甲壳虫。
五岁的时候,他就按照皇室规定成为蛊种,每天身上都会多一种致命的蛊毒,因为要给别人下蛊就得自己先尝蛊,这样才会知道每种蛊的厉害,也防止以后皇室之争死的太草率。
这样过了五年,待到他十岁的时候终于算学业有成,从那时候开始他每天的学习任务就是,要用蛊将身边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人们,一个一个的杀掉。这样他才会练就的铁石心肠再无顾虑。
在父皇的重重压力下他颤颤巍巍的动了手,杀死了他最亲最亲的陪读,足骨。
然后身边的人从每一年换一批到每半年换一批直至每三个月换一批,杀人无止境,人命成为最下贱的东西,苟连河从痛苦到平静最终以杀人为乐,完全扭曲。
十九岁的时候他终于不用再杀身边的人了,因为他已经成功的麻木,成功的得到父皇的认同。他的心智已经坚定,再杀人也没有什么意义。
苟连河不知为何,在苟耀天眼神的压迫下,他无端的想起来了小的时候,浑身一层一层的泛寒,脚心冰冷。
面对苟耀天,苟连河的那种害怕是根深蒂固无法掩盖的。
“朕来看看朕受伤的儿子是否有痊愈的迹象,怎么?还需要你的批准?”苟耀天为尊二十年有余,浑身有着与生俱来的的威严。只眼睛稍稍睁大就能让苟连河颤上一颤。一身胆寒无所遁形。
“儿臣惶恐……”接下去的话苟连河又再次卡在咽喉处,他因为心虚想将借兵一事和盘托出,但有害怕苟耀天并不知道个中缘由,自己这么一说不是不打自招得不偿失么,于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挺了挺胸膛,想借由此举壮势。
苟耀天差点被苟连河的举止气的吐血,看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还做对呢?
“程之翰来了你知道吗?”苟耀天顾不得身边还有众多的围观者,怒吼咆哮,而那些伏地的人们也都为之一振,知道程家人向来是皇上的忌讳,而现在这个忌讳却当着他们的面从皇上的口中脱口而出。
苟连河大为吃惊:父皇如何得知的程之翰前来洗濯国的,难道他不是来窃取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密,而是来面圣的?苟连河心神一通,明白了这是程之浩的作为,好狠好毒好直接的陷人于不义,程之浩连阴谋诡计都不屑使用,直接给了他当头一棒,真是好妙的绝招,直攻要害打的他真是毫无招架之力。
在月台之下跪拜的人群也因为苟耀天的话慌了,皇上密会程之翰的事情居然用吼的,看来他们是一个都活不成啊!有人已经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晕了过去,有人已经开始啜泣,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
第九十一章 程之浩的神话
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可怕了,可怕的是洗濯国的蛊刑,皇宫外的人或许不知道洗濯国的天威是靠一堆堆让人头皮发麻的虫子堆砌而出的,但是他们身在皇宫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的虫子活生生的蚕食人的身体,人群中已经有人尖叫的跳起身来朝宫门的方向冲去,可是不出五步,空中亮出一刀银光,没人看清是谁出的手逃跑人的头眨眼落地,倒还给了个痛快。
人头咕噜噜的滚在石板上,带出出一片雪花掺杂着乳白脑浆,立刻勾起了七八人的身影,空旷的地上噗噗声接连不断,所有人眼中都显露出羡慕,纷纷跃跃欲试想一死解脱。
“谁再逃跑就抓活的。”苟耀天的话响于皇宫上空,悠远绵长却如利刃斩断了人群的希望,没有人敢再逃跑,又再次匍匐在地面上静静的等待最后的发落。
由始至终苟耀天的眼光只看着苟连河,他唇边修剪得体的胡须承托出天威:“今天你就跟朕说说,身为太子,你为何还要借兵?”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抖,明明知道逃不过丧命的下场,可死亡就在面前还是令人难掩恐惧。
比起其他人的恐惧,苟连河更是害怕,站在原地如白钉一般生根,两股连颤抖都没有力气。因为他知道他不会丧命,而是会活着受尽折磨,原来程之浩没有从洗濯国带走任何东西,倒还送了他堪重的厚礼。
苟耀天细致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见他流露出不常见的惊恐心中五味陈杂。
在他身为皇子的时候面对先皇不照样是这般胆战心惊,即使他现在为皇多年,偶尔的梦靥也是因为逝去多年父皇的脸。
苟耀天气愤之余也不免感慨,父慈子孝不是洗濯国皇室能够拥有的,只有绝对的权利他才能镇压这群一天比一天厉害的小兔崽子,这是他们的命,将来他的皇儿登基之后照样得延续为父的凶狠,因为他们是天下人心目中的神,所以势必会比任何人付出的代价都多。
苟耀天在苟连河迟迟不敢回答他问题的时候,皱着眉头吩咐小生子:“把人都收拾干净。朕不想看见这些认不清真正主子的蠢货。”
小生子满头冷汗,来不及擦一把赶紧回答是,手忙脚乱的唤人来收拾残局。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已然快屁滚尿流,都已经做好丧命的准备,却在绝望的最后一刻荣获皇上的开恩。
谁能想到皇上会当着众人的面提及程之翰,更没想到太子借兵这面大的事情皇上会公然而语。
太子殿里这些该死的畜生,差点连他的小命都一起牵连进去。还好……幸好,皇上还需要一个人打点剩下的龌龊事,不然他如何能逃脱这关生死劫!
苟耀天进了太子殿,而苟连河是被人架着跟进的,殿门一闭只剩父子二人的时候,他再也挺不直腰板,噗通一声跪地。
“你个混账东西,老子养你这么大是有亏待过你吗?”静谧室内,苟耀天终于勃然大怒,上前一脚踢在苟连河的肩头之上,用力凶猛立刻将他的手臂折断。
苟连河飞弹出去,手指掐着手心,硬挺着一动不动,断臂连在肩膀扭曲出奇怪的角度,阳光被门户窗格割碎成阴明寸缕,打在他的红衣面上,英茂的脸庞被死灰的颜色覆盖,整个人死气沉沉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苟耀天震袖旋步,一转身龙袍带着风烟刮起了苟连河额角的乱发,直直朝着雕龙绘珠的太子椅上走去,然后坐定。
苟耀天龙袍加身压不住他高人一等的气度,目光含刀缠剑的向殿前的苟连河砍去。
“你以为程之浩的兵是那么好借的,但凭你一句话就想拥兵自重,那天下人都可以在程家堡捞好处了,他一介江湖中人能骑在十六国的头上作威作福,那都是大开大合的造化,当年朕就是想借程之浩的兵以平天下,收了十六国得以坐拥江山,但最终却败在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混混手中。”
“父皇也……”借过兵?苟连河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他在震惊之余,忘记害怕道出无法置信的问话,父皇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低下高贵的头向程之浩请兵。
“你以为程之浩如何得知洗濯国的秘密的?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他就知道?你想没想过朕为什么跟你们说不要去招惹程家堡。你第一次跟程之浩见面的时候,朕就警告过你,做事要静心而为,切莫思虑不齐。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他向来交代儿女们对看中的事情大胆放手去做,但独独不允许他们去招惹程家堡,因为程之浩是一个非常有先见的人,为人谨慎做事算招,能比别人多想不止十步的棋路。
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难,程之浩既然在商场上无尚荣耀,又能在江湖里动荡自如,更晓得挟各国隐秘以胁天子。经由程之浩短短三年便创造出的神话,是所有权利者都想拥有的,顶尖的暗夜、彪悍的程家军、程家堡经济命脉,能让各路高手倾巢出动的江湖诛杀令。如今第九个念头已经过去,程家堡的屹立更是迈向的第十年,程家堡更是晚上臻至,无人能出其左右,这种人哪里是河儿能够应付的,居然还天真的以为一次小小的中毒就能收服程之浩。真是没长大的孩子。
程之浩年纪轻轻却囊获了各种人才和天下奇物,他不但贪心还有能力将贪心得到的一切驾驭,这就不是人能做到的,苟耀天不得不承认在心底他是欣赏程之浩的,可是欣赏归欣赏,一旦触及权利的暗礁便不可能和平相处。
“儿臣不敢。”苟连河说出第一句话后气顺了不少,知道父皇和他一样失败过,这让他有了点点放松,原来父皇也是人,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
“你有什么不敢的?为了坐稳太子位不择手段朕怪不得你,但你靠你自己的能力就不能踏平你兄弟的狼子野心吗?你假装中毒贸然去找程之浩相要挟,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朕的大事。”河儿和他走了同一条路遭遇了同样的失败,只是后果却截然不同。
苟连河不懂,疑惑的看着高高在上的苟耀天,见他在愤怒之余无奈一叹,娓娓道来。
“当年洗濯国败露了皇室的最大的秘密,朕无奈之下只得和程家堡签下了百年修好的契约。为能够显出朕的诚意,契约的撕毁附带了大量的赔偿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你现在这么一闹,就是毁约在先,你知不知道朕得付出何等的代价,来保住洗濯国的秘密?”洗濯国傲立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岔子,为什么到了他的手上便偏偏遇挫,难道真是劫数?想避开也无力!
苟连河后悔莫及但为时已晚,只能低下头去内疚的说道:“孩儿不知。”
“这种丢脸的事还需要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吗?”苟耀天看着苟连河哀愁的脸,恨不得再给上他一脚。自己人到中年本该万事休的岁月,却还要跟在儿女身后给他们擦屁股。他们不嫌丢人,他都抹不开老脸。
“儿臣甘受惩罚,请父皇下令问斩儿臣吧。”苟连河大义凛然,身将就义的说道。
“行了,东窗事发才来表忠心,朕杀了你能平程之浩的怒,还是能保洗濯国和平昌盛?”不过是另立太子再掀一番腥风血雨,皇宫从此没有安宁日。况且没了河儿这个儿子,他也找不出更合适的接班人。
苟耀天或许残忍但是并不昏庸,他知道谁为君才是洗濯国最好的未来,只希望河儿这孩子能在此劫数后长点心眼,切莫再冲动用事毁了他的一番心血。
苟连河奇疑怪道:“父皇不怪儿臣借兵?”这不像父皇的风格啊!
“你身为太子有自己的野心朕尚且理解,没有心思的皇族难成大事。”就好比他的四儿子――苟连本。明明用蛊是所有孩子当中最出类拔萃的,奈何没有君王气魄,一天除了自保就是养花养鸟。
当年苟连本三岁时被丢进虫洞,再开关的时候他居然能够鼓动甲虫为他寻刨出山芝解渴果脯,就已经让苟耀天惊为天人,决定好好栽培。可是,连本却没能完成用蛊杀人的成长任务,那一刻苟耀天才发觉他看走了眼,连本有能力但是没心力,为人太心慈手软。
那时候皇室子弟都按规定的蛊毒杀人,而连本也不例外,但他下了蛊给身边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找出相克的蛊再次将人给救回来。
皇室规矩中没有明令禁止可以救人这一举动,所以连本公然钻了空子,这也让人看出他很聪明。既聪明又有得天独厚的的天分却从不滥用,这样的性子连苟耀天都不知道是福是祸。只能说连本的善不适合为君,至于其他的事也只能随他去了。
------题外话------
从今天起,未来一个星期都三千字,子弹存稿想冲一下更新榜,订阅的亲们见谅哈!
不过话说好像看v的亲也没多少了,估计大家都疲沓了。
------------
第九十二章 母蛊,母爱
就在苟耀天稍作失神的一瞬间,苟连河的脸色大变,他能感觉断臂处淤积的血液突然倒灌入心。刚才还垂落在地的无力手掌居然自主的动了起来。虽然动作不大,但手指依附着地面蠢蠢蠕动,好像被他物牵扯而行让人骇然。
“父皇……”苟连河的眼中有未知的害怕,看向苟耀天,却似洞穿远方,他身上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当蛊种的日子。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而被其他操控让人身不由己,想拒绝面对现实。
“河儿你怎么呢?”苟耀天被眼前此景震慑,因为苟连河的四肢正朝着不同的方向扭曲而去,整个人在地上绞出大字形状,看上去非常的诡异。再顾不得什么生气不生气的事情,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苟耀天冲上前去,扶正苟连河的四肢,把他半抱在自己的怀里,大掌悬空,三指捏上了突突跳起的脉搏。苟家人都精通医术,一般的病灾处理起来皆不在话下。
苟连河的脑袋无力的靠着苟耀天的胸膛处,他嫣红的脸上滚出浊汗,顺着额头浸湿了鬓角,小腹有一股股的流窜正在剥夺他的理智。双眼爆出血丝:“孩儿许是中毒了。”
原来他看轩辕无心的时候感觉气血翻腾是因为异物入体,程之浩好毒的嫉妒心,他的女人连看都不能看吗?
“春散。”苟耀天根本不需要再号脉,看苟连河的表情也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毒。一语成谶,这一下河儿是真的中了毒,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龙音响彻太子殿:“来人传御医!”
苟连河咬着牙吞下想吐出的呻吟被人抬进了卧内,刚才还冰冷的空气被进进出出的脚步踏的纷扰。
苟耀天跟了进去,在御医赶来之前,坐于床边,亲手用裹了冰块的冰袋为苟连河降温:“你是真得罪了程之浩,你到底做了能让他这样的人对你施毒?”以程之浩的阴险是做不出下毒这么单薄的举动,他善于攻心,习惯用计,谋策向来无人能料,能诛心的男人何必要浪费心力去对别人下毒。除非是河儿犯了程之浩的忌讳。
“因为轩辕无心。”事到如今苟连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个毫不懂得掩藏杀意的女人确实引起了他的好奇。
“轩辕无心?左烈国的人?”雪冥大陆上轩辕是皇姓,苟耀天知道程之浩成亲但并不知道程之浩的妻子就是轩辕无心,因为他是十六国最强大的君王,所以根本不会在意其他弱于自己的国家的动向。
“父皇,程之浩的妻子叫轩辕无心,此人的身手极其诡谲,手中有一条绿色鞭子能自生荆棘,平时不用消失无踪,一旦遇险就能御敌。”
对于苟连河的警告苟耀天没有心思全部听进去,轩辕文和程之浩联姻了……他的脑中只有这个想法。皱起眉头只顾着想个中缘由,直到御医赶来也未舒展开。
“皇上,太子的毒若是只用药物怕是没办法解啊。”白发苍苍的老御医在一阵摆弄后,跪在地上如实相告,腰脊成弓,心含颤抖想不通为什么这难缠的毒怎么能撞他手上。
“什么叫没办法解,不就是女人吗?我洗濯国还会缺几个泄欲解毒的女人?”
老御医被苟耀天直白的话弄的手足无措:“太子体内的真气正在膨胀,源源不绝根本毫无源头可循,而一般的春散只会在体内聚集一脉暗流,像太子这种情况一旦碰了女人,怕是……”只能死在床榻之上了。
老御医不敢将后面的话说下去,自知他的命数已尽,若是多言语说不定连一家老小都会被祸及,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着实想不通,为什么春散却不能用女人引毒,这是什么鬼毒药,真是要了人命。
“简直可笑,朕看你是老儿昏庸才信口雌黄,来人,把他给朕推出去斩了。”今天杀的人够多了,不差再多一个一脚踏进棺材的朽夫。
苟耀天的话是神令,老御医连惊呼饶命都不敢便被拖出去落了幸存七十年的脑袋。
不信邪的苟耀天在接连杀光御太医院的十三名御医,只剩的群龙无首的史目和医士,这才作罢的愿意相信苟连河的毒无药可救,不但无药可救连最原始的女人也派不上用场。
看着自己的儿子受罪,苟耀天将愤怒隐于黑暗中不言不语。苟连河的生母,洗濯国皇后――莫尘玉也姗姗赶来,红红火火的身影一进太子殿,呼天抢地的要苟耀天为他们母子做主,尖锐的声音扰的人心烦意乱。
“行了,你这么胡闹有什么用,你知道毒是谁下的吗?”苟耀天不胜其烦,把下人都遣退才对着莫尘玉问道。
“谁?还能有谁,不就是皇上的其他子嗣!”莫尘玉张牙舞爪,红艳衣衫都快飞天,厚粉的脸快皲裂成干翰后的河床,这天下还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被洗濯国太子下毒?除了河儿的那帮形同豺狼虎豹的兄弟,莫尘玉想不出其他。
苟耀天阴沉着脸说:“程之浩。”
莫尘玉牙尖嘴利立刻被醋泡一样的酸软,修饰过重的脸掩不住惊愕,黑白分明的眼中淌过汪汪畏惧的漩涡,怎么会是他?
莫尘玉终于不再暴跳如雷,赔着小心问道:“皇上……河儿是出宫,还是程之浩进宫呢?”莫尘玉谨慎的看着苟耀天的脸色,程之浩进宫的她不可能没有耳闻,那就是河儿出宫……河儿这趟出宫因为什么?莫尘玉不知。
苟耀天冷笑:“这话你还用问朕?你儿子的一举一动你不知晓?他不是本来就中毒了正在静养,你这个做人母后的,不是天天汤水滋补着么?你儿子出宫多日你居然来问朕?”
在苟耀天看来,莫尘玉是个心眼极其狭窄的女人,后宫算计的大戏哪一场没有她,她最喜欢阴谋于人,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已经是她病态的爱好。她会不知道苟连河出宫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因为她知道河儿先前的中毒是假的,所以根本没有天天到太子殿看望。
被识破的莫尘玉很是慌张,开口想为自己辩驳:“臣妾……”
“够了,再说下去你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苟耀天阴气森森警告,这些年他听莫尘玉的谎话听的太多,厌烦了,如果不是她有傲人的家世早该滚去投胎了。
莫尘玉果然闭了嘴,知道苟耀天对她厌烦也没有太多失落,多年以前皇上对她就没有了恩宠,如今每逢初一十五的相聚也不过是按祖宗规矩应付差事,反正她有儿子是太子,将来她就是太后,其他的她不关心,对……不关心。
莫尘玉修建圆润的五指捏捏手心,换上一副合宜的表情说道:“皇上,此事若是程之浩所为,不更好办了,当年程家堡不是和我们洗濯国签下了修好契约,他如今居然对契约一事置若罔闻,皇上不正好借此发难,依臣妾看来不但能治好河儿的毒,还能让程家堡付出惨痛的代价。”
苟耀天差点怒极笑出声,确实是惨痛的代价,不过不是程之浩付出而是他付出:“你妇道人家知道的不少,那你知不知道不是程之浩不顾契约,而是你的好儿子破坏了五年前的约定,让朕着人带修好书去提契约的事情,这不是打朕的脸?”
苟耀天蔑视的看一眼莫尘玉,她只知契约的存在却不知契约的详情,这种时候脑子还转的挺快,怪不得后宫能被她这种女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倒也让他少操了不少的心,莫尘玉能稳坐后位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怎么会是河儿?”莫尘玉的问话刚脱口而出,整个人被苟耀天阴寒的眼瞪冻住了四肢,知道有些话不是她该问的。而且河儿确实是出了宫,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莫尘玉哀怨的眼神不由穿过内门廊,望向床铺中的苟连河。
心中不是滋味的想着:这个混蛋儿子,居然连她当娘的也瞒着,真是儿大不由娘,河儿和她的心是越来越远了。
可儿子毕竟还是儿子,是莫尘玉最贴心的人,所以她倾其一切都会让河儿好起来的,莫尘玉下了决心想苟耀天请命:“皇上,不如让臣妾用母蛊帮河儿清毒。”
母蛊是洗濯国皇室每个人都拥有的,他们经历蛊种的人生而没被蛊毒蚕食全是因为身体中有强大的母蛊,所以母蛊离身非常耗损人的寿命,而且一旦母蛊出了寄主的体内,没有保护的寄主就很可能被他人所下的蛊毒轻易害死。
苟耀天虽然厌恶莫尘玉的为人但对她无私的母爱很是敬佩:“蛊毒本来就有催情的作用,若是放进河儿的体内根本是雪上加霜,你若想救你的儿子就安静的呆着,朕自有办法还用不着你来指挥该如何动作。”
女人……永远都只会坏事,出言毫无建设性,除了有争风吃醋的心眼,和靠男人夺势的手段,她们还能干些什么?
------------
第九十三章 程之浩收服十六国的过往
“那该怎么办,如何是好,如何躲得过?”三句连问显得莫尘玉好生无措,细暇描绘的双眼飞出零碎的焦急火星,想不明白连河不在皇宫好好呆着,为何会去招惹程之浩这种魔魅之人,程家堡的可怕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当年左烈国收襄河山贼的人头一事,据探子回报真有其事。
程之浩不似他们洗濯国可以操纵蛊毒来让人就范,他是靠着一人之力收拾了仇人,浑身本事怎么能不让人芥蒂!
也不知当年襄河那帮子杀千刀的山贼,为什么要灭程家的门,而程之浩的浑身本事又是跟谁学的?也是一个硕大的谜团至今没有人解开过。
天下人只知程之浩横空出世,以虎狼之势猖獗的侵吞大江南北,十三岁就开始用稚嫩的肩膀再次扛起了程家堡的牌匾,然后势不可挡的将程家堡的名号阡陌延伸到雪冥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年程家堡一直在成长,看似已经顶峰但是程之浩总能将势力一再扩充的让人匪夷所思。
十六国从最初听都没听说过程之浩这个人,到渐渐多心,直至面对程家堡的日益壮大终究蠢蠢欲动。
一个庶民也敢私下集结兵力自称程家军,不考取功名不保家卫国,不宣称他是哪一个的国人,却一直处于各国边疆活动。而且程家军来无踪去无影,不闹事不聚众,神出鬼没经常盘旋在荒山野岭之间,即使身于市井民众中,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隐没在人潮下,任由谁都寻不到踪迹。谁都不知道程之浩要干什么?即使所有人对程家军的存在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拿不出程之浩纠众成军的证据。
不知道对手打什么牌更让各国君王惶惶不得终日。欲加之罪却找不到程之浩的人,各国想对程家堡出兵更找不到行军的目的地。
在进退维谷捉襟见肘的窘迫下,有不少君王开始将主意打到了程家堡生意的头上,饶是程家军兵贵神速,但程家堡的商家却实门实店的存在于各个大小城县之中。如果能加以胁迫岂不省事,何必巴巴的跟在没影的程家军后面,次次扑空自讨没趣。
于是十六国中有九国下令暗地铲除程家堡的所有商业据点,但是这种下黑手的行为不能见光,所以皇室不能亲自出马,只能用密令安排各个地方官员来执行任务。
纵览历史,当官的向来不喜欢插手江湖人的事情,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大刀面前谁都只有一条命。
平时高坐朝堂的官员群体面对的程家堡商铺,连门口看门的都是亡命徒,成败利钝立竿见影。而且不久前程之浩收服雪冥大陆所有商家的余硝还在盛传。官府之人出现了一派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消极局面。
这一绝妙的计策再次因为势力的悬殊胎死腹中,所以作为十六国的老大——苟耀天决定找别国君主相聚,得就程之浩大不韪的举动进行商议。
君王是至高无上的,商议也是秘密进行的,所有的准备经由重重把关苟耀天一脉掌控,洗濯国召集了其余八个国家,分两批进行会晤,就在商谈拉开帷幕的前一晚,参与会议的八国皇室的帝寝宫内,每位皇帝的床头边都点上明火九座的莲花灯,加上苟耀天帝阳殿中的那一盏一共九尊九座莲花灯。蓝色的火光妖艳燃烧,水扑不灭,土掩不熄,即使隔绝了空气蓝色的火焰伴着金光火舌依旧旺盛。
谁能承受这种登堂入室的威胁?平民百姓不能……重兵把守的皇室更无法相信,程之浩的人公然出入皇宫,却没有人探到他们的踪迹,要是九个国家的领军人物凑到一起,程之浩取他们的人头不是一气呵成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从此天下人无人敢再轻易试探程家堡的深浅,而十六国的皇室布局,天下江山的地理图形在经年岁月中,汇聚成笔墨画锋,演变成为了程之浩书桌上的一捆厚重的羊皮卷。
这样的回忆给苟耀天带来非常不好的感觉,好像一块腌臜之物如噎在喉,他收回难堪的记忆对莫尘玉说道:“河儿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程之浩不会要他的命。你先行回宫,有了最后决断朕会着人去通知你的。”
莫尘玉知道她久留只会让苟耀天更加厌烦,况且她的胡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失落的离开。
苟耀天独自身处太子殿的外堂中,脸色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直到小生子收拾干净近白条的人命,满头大汗的进了殿禀报,苟耀天才说道:“让人好生伺候太子。”“回宫。”
所有人都走了,太子殿终于从喧闹中脱身而出,恢复了平静,却不一会又被人推开了门,一张玉润的年轻脸庞随着身形探进了殿中。
消瘦的手臂上挎着体积夸张的木桶,桶中盛装满满全是冰块,手中厚实的重量并不影响他脚步轻缓的走向苟连河的身边,看了看床上因为良久的折磨而已经睡着的人,来人几无可查的轻叹口气,然后动作轻柔的开始布置铜盆,半盆水半盆冰,一丝不苟的动作着,直到苟连河再次从钻骨灼热中醒来。转脸发现了蹲在地上辛苦收拾冰块的人。
“方略,你过来。”来人是苟连河的心腹,嫡属于内务府,却是洗濯国宫中唯一一个没有遭受阉刑的假太监。
“太子,您哪里不舒服吗?”方略平时呆在卿新殿,表面是苟连本的下人,但是实则是苟连河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对于方略的存在皇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这些皇子应该培养些心腹。
“知道本宫为什么留你在卿新典吗?”卿新典是苟连本的寝宫,平日里方略按部就班的在那里伺候四皇子,只有太子召唤他才会出现在太子殿。
“太子是在留奴才一条命。”方略弯下腰带着关怀之意,用手背感受了下苟连河头额的温度,烫手的感觉让他微微皱了皱眼角却没有牵动平波的双眉。
“你也知道本宫是想留你一命,以后太子殿有什么事没有本宫的召唤,你不准前往懂吗?”
“太子殿下已经给了方略新生,为了殿下方略根本不在意是肝脑涂地还是不得善终。”方略明亮的眼眸中有着黯淡,曾几何时他们已经不再是手拉手的好朋友,而是身份悬殊的主仆关系。连河为了他这个无用的人付出太多,如果他连探望中毒朋友的胆子都没有,那这一生何其可悲而失败。
苟连河咬着牙关,腮骨的棱角突出,滞了滞气息,憋闷下一口躁动才说道:“别总说些无用的胡话,你也知道你的命是本宫给了的,所以本宫没收回来之前,你好好活着吧。”
这句话苟连河说的很是无奈,其中有太多心酸只有他和方略能够体会。想他出生尊贵可在成长的过程却被迫直接间接的杀过太多人,身为太子他能保住的只有方略这个最重要的知己了,如果方略再丧命,苟连河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或许会崩溃一蹶不振也或许会疯狂从此鼓噪洗濯国。
方略狭长的眼角边泪花泛光,多年的隐忍已经将他曾经高傲的个性磨灭的软弱,他知道苟连河凶狠的语气也是因为关心他的安危。
太子殿下在成长的历练中受尽折磨,每每受伤都是他帮其处理那些骇人的伤口,后来按照皇室规矩皇子必须用蛊杀死身边一起长大的人,太子殿下却用尽一切的手段将他保了下来。这份恩情方略清楚的知道他用一生都报答不完,不过是涉险来太子殿探望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方略的感触,苟连河将目光别开,儿时的时光已经过去,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既然不能重享美好那么只有缅怀,他躺在床铺间哑然的说道:“你去把连本给本宫找来,我有话对他说。”对于苟连本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苟连河向来关爱有加。
“四殿下已经来了,就在侧殿等着。”在方略眼中苟家人的感情向来淡薄,皇宫有六十七位皇子,三十一位公主,除了四殿下和太子爷之间有着难能可贵的情比金坚,其他的兄弟相遇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为过。
洗濯国如今这种局面是皇上放任出的结果,因为祖训有云弟兄相残是苟家人成年后至死方休的历练,谁没本事谁就只有丧命的下场,即使身为皇室子弟一朝横死,命丧黄泉的结果,都只能得一席破烂竹床随便裹一裹丢入百人坟坑中和下等人一起掩埋。
“来了就让人过来,本宫不是告诉过你,连本出入不用侯时。”
“奴才是看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平复一点,希望殿下能够好好休息一会儿。”方略静心伺候着,回着话依然繁忙于替换床边已经融成水的冰块。
“行了,太子殿内还没有你做主的时候,把人叫过来。”苟连河没有加怪方略,自己的弟弟他自己知道,怕扰他清净的人定当是连本,方略不过生为下人该为他们这些主子承担小小过失的。
------题外话------
最近有点忙,所以没回留言,也没来得及谢谢各位投月票亲的支持,不过子弹都看在眼中了,谢谢哈!再过两天存稿就差不多了。万更不会太遥远!
------------
第九十四章 迂回计谋
方略安静的退了下去,不出片刻他的身边多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两人一前一后又再次回到殿中,玉人一般的方略伴随在年轻男子的身边也相形见拙。
只见那年轻人面容沉静,光洁黑发高束于头顶,双眸宛月,眼窝深邃,挺顺鼻梁笔直没入山根,体态姿貌清奇挺拔,身着片绿长袍,袍角蜿蜒出繁柳枝蔓,一条蟒金边的黑腰带围束住他的纤拔腰身,腰边别着的黑玉随他身形轻轻的前后摇摆,抖动了玉下缀着的绿稠璎珞在他身侧跳动着。
“大哥,连本来了。”年轻貌美的男子便是洗濯国四皇子,一开口声音剔透动人,让听的人浑身窜动出凉爽,熟悉的音调不觉引起苟连河的会心一笑。
远观近看他兄弟二人眉眼极其相似,但浑身气韵却是相悖,苟连河妖艳耀眼,苟连本清馨清新,各有各的风采,挨在一起谁都夺不去对方的光芒。
苟连河喜红,苟连本喜绿,重红轻绿两道浓彩盎然的色调在两兄弟的身上却不会显得突兀和恶俗。
“哥,你怎么样呢?”绿色身影坐到了床边,话中的关切之意真情流露。方略在两兄弟相聚一堂的时候,退到外厅静静的等候。
“还死不了。”苟连河躺在床上奄奄吐纳着气息,因为毒性和真气相克不能运气,怕一旦提劲就会走火入魔。所以只能用强悍的意志力抑制着体内乱窜的毒欲。
苟连本玉石凿成的手指自然握上苟连河脉搏号着,刚一接触他便能感觉大哥体内紊乱的内息,杂乱纠结成一团让人分不清到底有几种毒物:“这毒如果不是入了自成的极品,就一定是狄一思的手法。”
天下神医能治病也能要人命,狄一思的医术了得,制毒手法也绝对是无人能比,可以将一小小的春散配制的如此复杂,除了狄一思还能有谁?
“狄一思性格古怪,程之浩为人乖张,你觉得这两人有可能联手?”苟连河眼中的深沉取代了平日的轻浮。身为权利中心数一数二的主心骨他这点伪装不算什么。
“与其说联手,皇弟更倾向于狄一思被程之浩收入旗下的说法。”苟连本饱读诗书纵观天下,他洁雪般脸庞中含着思索疑虑。第一次从父皇口中听到程之浩这三个字,就让他深刻的记下。
程之浩生于商家长于江湖市井,父母金盆洗手之前过的是舔刀口卖命的日子,虽然听闻程家和霍月国关系匪浅,但毕竟自身是没有功名的平民,也没有雄厚的财力成为一方商贾,程之浩作为小康之家出生的长子,父母皆是因为厌倦争斗而退隐江湖,按理说他在这种环境之下应该安于平淡,没有宏图大志,可他在遭遇剧变之后并没有失去信仰和目标,反倒能一跃成北冥最让人敬畏的霸主,可见程之浩这个人从出生就不简单,这样的人是非常的值得研究。
所以从苟连本小的时候开始,其他兄弟研究兵法和蛊毒,而他却开始研究程之浩的一举一动,因为对他来说,程之浩的人生比兵法丰富的多。
这些年时光如梭,苟连本在钻研之中越来越痴迷,因为在他看来,程之浩到了如今的地位,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全然没有顾忌才是,但是程之浩并非如此,他的每一步棋都有三四步后招,后招后还有三四步后招,后招后的后招再分出三四步后招,以此类推好像没有终点。好像以一个凡人之躯却能估算到若干年后的事态局势。
苟连本研究了程之浩五年之久,到今天他也不过能猜准程之浩的两层心思,再深入下去他只能探求到一团又一团的疑云和迷雾。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真是让人食指大动的想参透他,有时候苟连本会觉得程之浩或许是个半仙?能掐指算命通晓过去未来,所以才可以算准天时地利人和。
“此话怎讲?”苟连河问,他看着苟连本向来明镜一样光润的脸颊,无法忽视他眼中的蠢蠢欲动,自己这个弟弟只有在程之浩的事上还会提起一丝丝兴趣,作为他的哥哥怎么可能向连连本都看不透的男人贸然借兵了。苟连河有自己的心思,不过在他达到目的之前,此等心思只会藏在心底最深处,谁也不能窥探到。
“传言狄一思被仇人追杀,生死未卜,经过那次追杀以后江湖上再没神医的踪迹可循,也有人说是六年前程之浩救了狄一思,我觉得此话可信,毕竟程之浩向来以收刮人才和稀世珍宝为乐,而且这两人本不是一路人,能有他们相关联的传闻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况且天下能将人藏的密不透风的人我相信也只有程之浩。”
“看来江湖中人都以程之浩马首是瞻不是假话。”苟连河在了解程之浩的可怕后不惧反喜。
苟连本在苟连河的嘴里喂上一颗清凉糖,没有药性只是能解口干舌燥:“哥,你为何一定要去招惹程之浩呢?他惹不惹的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棋逢对手即便有干戈也得化为玉帛,和程之浩和平相处比交恶明智,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贸贸然的举动不像你所为。”
“你觉得程之浩会有朋友?”苟连河避开苟连本的问话,反问到。他苍白的嘴唇居然能在此时生出一抹浅笑,只是何其清淡,能映托出他眼底的讽刺让身旁的苟连本看去,觉得荒芜的胸口杂生出片羽无奈。
他们身为皇子,单纯的兄弟相争都注定一生一世没有朋友,何况程之浩那样以天下为敌的人,怎么可能有朋友?但至少程之浩没有枷锁不像他们身在世间最华丽的牢笼中,无力挣脱只能糜服飘零在权利争斗的洪河中。
苟连本绝色容颜上终于浮沉出一点情绪,他的目光借由敞开的窗户穿透远方:“父皇不该因为你而造杀孽,你不过是想保全本该是你的位置,没有错,可是大哥为什么不要我帮你的忙,你知道我可以出手相助,不让其他皇子。”
“你不愿意杀人,就不该搀和进争斗中,这次如果你出手,将来会永无宁日的。”
“大哥……”这声尊称苟连本叫的凄凉,笔直的眉峰高翘出震惊哀痛的角度,他心中有怨有恨更多的是怜是疼,为何大哥总是保护他们,而将自己置身在风口浪尖受尽折磨,难道他不会痛,不会累,不会平静休息一会儿?
“因为我死的人已经很多,不差多背负其他人命。”苟连河在面对苟连本之时,一向没有正行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淡淡忧愁。眼底的流转墨黑玷染了眉头的,他是太子未来是洗濯国的皇尊,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要比别人强,也付出的更多。这些其实没什么,只要身边还有一两个可信的人,付出再多又何妨……
身为苟家人,苟连河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精力分神哀痛逝者,至少面对与日俱增的尸体,他还活着,他必须每日的全神贯注才是保命的根本,而他身边依赖他的人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大哥,我不想我的安逸是用你的人生来换的的,与其看你为了我舍去快乐,不如我自己放弃皇子的身份。”
苟连河挤出一抹笑平静的说道:“没有皇子的身份,你帮不了我,身为平民的你会面对更多残酷的暗杀,那时候我只会更费心思了,连河,你改变不了我们的出身,更改变不了我的境遇,不如让大哥省点心,继续在鸟笼中当金丝雀可好?”
苟连本哭笑不得,他的心被棉花一样的愁绪堵的想尖叫,可是面对已经卑微到尘埃中恳求自己的大哥,他只能点点头:“我是金丝雀,大哥也不过是大金丝雀,父皇母后正好是一对一公一母的老金丝雀,一窝鸟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苟连河被苟连本的话逗得发笑,笑后“程之浩的妻子――轩辕无心,此人非常诡异想必你也有所耳闻,父皇没有听进去,我想你能帮我查查她到底是什么背景。”
“我身边的人回报有提她手中的兵器,如鬼火荧光,在阳光下仿若透亮,鞭身从中段自主长出荆棘,能自如游动说是兵器倒更像恶灵汇聚的索命利器,大哥,你时候也觉得这个轩辕无心是因为她手中的鞭子才让人忌惮的?”
“你恰恰估计错误,她不是借助她的兵器让人忌惮,而是她的鞭子靠着她才有如此威力,轩辕无心的性格和你了解的程之浩看似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很相似。”
天下会有这种女人?“不知大哥的此话从何说起?”
“轩辕无心杀人肆无忌惮,好像完全没有顾虑,靠的只是一时冲动,她要取谁的命,我相信谁都逃不过,但是我事后才发现她的心思可能比程之浩的还来得细密,因为深思熟虑所以做事才勇往直前,毫无后顾之虞。”
“我不信。”苟连河不信苍茫之中有这么可怕的人,如果是真的,那这个轩辕无心的反应得有多快,城府得有多深,比程之浩还迂回计谋的女人,听上去根本是天方夜谭。
------------
第九十五章 轩辕无心决定进宫
帝阳殿,苟耀天从太子殿回来一直没有说话,阴气沉沉的让人都躲到了一边去,只剩下顺理成章晋升为贴身太监的小生子,想逃却不敢走,只能顶着皇上浑身散发出的一波又一波压力,汗流如雨下。
他平时看小冬子公公总是能在这种时候适时的递上一杯茶水,然后说一两句宽慰的话,即使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但也比现在的情形强上千百倍,小生子身临其境更能感觉出他和小冬子的差距。伴君如伴虎,小冬子公公能在老虎身边安身立足,可谓是莫大的能耐。
“小生子。”苟耀天终于开口了,吓的小生子赶紧找回神游在外的三魂七魄。
“奴才在。”
“小冬子现下人呢?”
“冬子公公早前已经遵循皇上的口谕去慎刑司领罚了,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回了。”
“你还真是清楚的很,看来朕不用派人给他送药了吧。”溜须拍马的狗奴才,眼色倒是厉害的很。
小生子腿脚一软跪地重重磕头,声音颤颤巍巍:“奴才该死,奴才多管闲事,皇上隆恩浩荡,奴才怎么敢因为一己私心阻了皇上的爱才之意。”
“行了,别跟朕面前耍些没用的花枪,你对小冬子有孝心是你懂事,伤药你待会送去,顺便给朕带句话去。”
“皇上尽管吩咐。”
苟耀天停顿了片刻:“让他好好养伤,以后有了黄马褂朕就不打他了。”
……
天大的恩赐,小生子都忍不住眼红,不过是挨次打,再重新熬上一两年就能得到皇上许诺的黄马褂,这是别人求一辈子也得不来的,小冬子为太子背黑锅值得了。
只是都是做奴才的,怎么小冬子公公就能做的这么出色了,太子出宫有人丧命有人获宠,命运就是如此不公。
小生子好生收起嫉妒,恭恭敬敬的说道:“奴才明白。”
“如今内务总管的职务闲缺,你给朕出出主意,谁比较适合顶替这个位置?”
小生子还想要脑袋,二品官员的事情哪里是他能左右皇上的,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全凭皇上做主。”
苟耀天不乐意了:“朕是问你!你应付后宫的太极耍到朕身上来了,既然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答不上,朕且看你也算孝顺,干脆随小冬子一起去慎刑司受点皮肉之苦长长脑子。”
苟耀天的恫吓吓的小生子忙不迭的磕头认错:“依奴才之见不如虚置,皇上最贴心的身边人有事不报,倒还隐瞒,这肯定很伤皇上的心,再重新挑选用人又得花心思,皇上平日公务繁忙,哪能因为这些小事费劲,倒不如照旧也算是给一帮不听话的狗奴才敲敲警钟。”
苟耀天看人从来没有走眼过,小生子果然是个人精,知道他代替不了小冬子就绝对不会强出头,处事圆滑八面迎合看来是个可用之人。
小生子最得苟耀天心的一点是:他能够分清楚他要什么和他能要什么。
“那往后的日子你就暂替小冬子的事务,朕也不晋级你头衔了。”小生子赶紧谢恩,一两年的时间够他大捞一笔,虽然比不上小冬子公公的黄马褂,但他也知足。
“既然你接替小冬子,那么朕有事要交予你办。”
“皇上尽管吩咐。”
“太子一事不需要朕多加言语,程之浩敢把他的行踪告诉朕,就料定了朕会去找他,朕得出宫一趟,宫内的事情跟往常一样,朕不想回宫看到什么岔子明白吗?”
小生子差点痛哭流涕:这皇宫禁内,哪个主子都不是他得罪的起的,平日日常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山中无老虎,得多少猴子称大王啊!皇上刚给他肥差,他还没来得及扑就他的发财路,面前的黄泉道却已经砌好,没有皇上坐镇的皇宫会成什么样子小生子连想都不敢想,只能痛哀感慨这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重任。
苟耀天不用看小生子的表情也能摸清他的花花肠子:“你有什么心思朕明白,朕离开之前会让人给你拿颗溶蛊丹,做好你自己的本分,蛊毒无碍但刀剑无眼,若是有什么缺失被主子抹脖子那也是你造化不够。”
溶蛊丹是洗濯国的秘药,在每一任太子登基后由太后传予,可以防御任何蛊毒的侵害,是皇室御赐的圣品,由此一颗一生无虞,连皇子都无法享用的臻品,现在小生子居然有幸可以荣获一颗,这等荣光和黄马褂可好有一比。他掩不住眼角的细密笑纹赶忙谢恩,尝到权利下的甜头,整个人神清气爽暗暗稳定住狂喜,开始了他宦官的发财路。
帝阳殿小生子受赏赐,而广袤天地之间,小冬子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沾满衣襟,他挨打且不怨,因为是为皇上办事,即使是罚也是荣光,但是他忍受不了身边那些接踵擦肩的奚落,这些狗奴才,以前见他位高权重个个巴结都来不及,现在他不过是一时落魄这些跳梁小丑便个个落井下石,这些人他都记下了,他日他再获龙宠之时定是加倍的一并讨回。
小冬子咬着牙看向帝阳殿的方向发誓: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再站于高位,陪在皇上身边,把这些今日给他难堪和耻辱的混蛋杀的一干二净。
……
九天后程之浩和轩辕无心抵达了他们的第一站东突城,东突城地处上德国境内,这里山清水涌,风景带着原始的粗犷和粗糙,地理显得凶险人文风情十分浓厚,不过这个浓厚不是底蕴浓厚,而是野蛮浓厚,因为上德国的东突城就是天下霍霍有名的食人城。
不过所谓食人城也是百年前的景观了,因为百年之前上德国遭受着连续数十年的天灾,冬夏两季交替肆虐这片不大的土地,冬寒一过暑严转眼就能将冰天雪地晒干,春秋好像消失,老天爷完全不给这个城市的子民留任何活路,大批的动物因为嗅觉触觉的灵敏早已慢慢迁徙的离开了上德国。
百姓没有食物可以果脯,也没有干净的水源可以饮用,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饿殍横尸街头,所以食尸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选择,可尸体的数量远比不上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灾民的数量,于是情况开始恶化,身强力壮的男人组成猎杀队,每天外出捕食的不再是动物,而是无力自保的孩子、妇人和老者,人类的兽性在这场灾难中被暴露的淋漓尽致,整整十年间上德国犹如一座死城。甚至在这种危在旦夕的时刻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去侵占上德国,因为谁也不会傻到去接手一个毫无价值,犹如毒瘤的疆土。
十年……漫长的十年,人人自危的上德国子民们都已经绝望,天要亡他们一个都跑不过,就在所有人都接受这个不可更改的事实,变得凶残暴戾,天灾却消失了,不过数天雨水便顷刻滋润了万物,火舌燎过的大地半月不到又是生气勃勃,上德国的百姓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停止了捕猎,忘记吃饭、忘记睡觉每天胆战心惊的等待着新一轮的炼狱之日到来,可数月后他们等来的是大批动物的回归,一切都恢复到十年前的正常轨迹上,风调雨顺从此再没有严冬和酷暑,老天爷好像跟他们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这个玩笑一笑十年,死亡不可估量……
如今的上德国国泰民安,执政者不算一代圣君但也不是昏君,整个国家实行着中庸的国政,上一代的人即便幸存在九十年的岁月中,也都早已经寿终正寝,没有人愿意提起那段惨烈的历史,可食人城的名声不胫而走流传在外,就算上德国人不愿重提旧事自掀伤疤,但是野蛮已经传承下来,形成了这个国家彪悍的民风。
“相公,你说苟连河身上中的什么毒来着?”轩辕无心咬在回儿扒过皮的火龙果,用牙签提过黑子的果肉,她很享受这种多汁无味的水果,讨厌苹果的甜中泛酸,讨厌水梨里细腻果肉还带着粗糙的颗粒,轩辕无心吃水果喜欢纯粹,要不就是纯酸,要不就是纯甜,她喜欢西瓜、芒果、椰奶勉强能喝,椰肉却谨谢不敏。
不过自从有了回儿以后,火龙果也列入她的喜好之内,能将芝麻粒一样的黑子挑干净,她这个丫鬟收的值得。
这一切的作为都让人觉得轩辕无心是个贪婪无度,骄奢淫逸的混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放纵。
细说她的过去真是苦不堪言,其实轩辕无心当安怡的时候,从来没有吃过饱饭,父亲是军人,从小对她和妹妹的管制向来是铁一般的纪律,每天十点熄灯六点起床,吃饭永远六分饱,无论上学还是回家必须用跑,即使上了大学也不例外,因为她们姐妹俩念的军校都坐落在老家的城中心,站在家中打开窗户都能看见学校的操场。
后来安心进了行政部门,她却只在行政部走了过场,转眼成功跻身成为一名无名无姓的间谍。这个职业注定将她吃不了饱饭的情况延续下去,直到她死。做了一只不用吃饭的恶鬼。后面的事情无须赘言,因为就章无心的个性和处境来说,能一天吃两餐饭都是章炳望莫大的恩赐。
轩辕无心咬着火龙果摇头晃脑的哀叹她波折的一生,天下还有她这么可怜的人吗?以各种形态活了几百年,吃饱喝足的美好生活才体验了不到半年。
“喝点骨头汤,你正在长个子。”程之浩的雅手上盛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薄瓷碗,里面荡漾着徐徐冒烟的奶浓大骨汤,其中沉浮着清香的山药和诱人的烂肉。汤匙一搅动,汤底的破皮大豆随波晃动,然后再在悠然沉底。
最近几天轩辕无心心宽态安,日子过的惬意闲散,每晚睡觉光抽抽的惊醒,人居然在舟车劳顿间渐渐抽长了少许。
“回儿,以后水果只准在饭后给主母准备,听明白了吗?”程之浩吩咐,对轩辕无心把火龙果当正餐吃很是不认同。
轩辕无心疑问着:“回儿,记的住你的主子是谁吗?”然后吸溜一声,最后一瓣白色果仁滑进嘴中,唇舌咂巴,最后再舔舔嘴唇,乌黑眼珠流转着意味深长。
回儿盈盈一笑,身后的水波泛着阳光,都不及她笑容来的耀眼:“主子,主母爱吃便由着她吃吧,心情好才能长的高不是。”
程之浩知道指示不动轩辕无心的身边人,不过回儿给了她当然得由她发号施令,若是真叫他教训了去,无心留着这等人也没什么用,只能正色的对轩辕无心说道:“空腹吃多了生冷会伤脾胃,饭后吃水果,我带你进洗濯国的皇宫。”
“不去,谁要看一堆玩虫子的怪物。”轩辕无心慢慢碾磨手底的汤匙,任由细瓷刮出刺耳的声音刺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凉亭下绿水中悠游的鱼也因此开始滚滚翻腾而躁动,回儿更是捂住耳朵想躲避开嘈杂,知道主母的心情不好是因为那个喜欢挑唇邪笑的红衣男人。
轩辕无心想起苟连河的脸就有隐藏不住杀人的冲动,不想她血洗皇宫,谁都别给她大开杀戒的借口。
她不怕虫子,但是讨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没有置喙的余地,但是如果谁要将她牵扯进不想沾染的俗世,她也没多少好心看这些男人自食其果,苟连河那种是人是笑着杀人的刽子手,轩辕无心从传闻中能看出洗濯国权都的激烈,以淘汰赛来决定即位之人本来是很具有体育精神的一件事,但是在洗濯国失败者付出的是生命这和任何精神都无法挂钩。
苟连河找程之浩真的只是为了单纯的借兵?程家堡的兵就那么好借,林公胧借、苟连河借?在轩辕无心看着这些借兵是假,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由借兵接近程之浩从程家堡身上获得其他不为人知的利益才是真的。
她老公真是可怜,谁都想在他身上挖一勺羹,这种局面的形成应该不止短短几月了吧,不然程之浩也不会是个借兵的人便接待,十六国有十六国的张良计,程之浩有程之浩的过墙梯,他任由这些人利用他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利用这些人压制十六国了。
“回儿,你也吃,我长个头没道理你不长,别以后该有的都没有被夫家嫌弃。”轩辕无心用湿帕擦赶紧手指尖的水果汁液,把程之浩舀给她的骨头汤推到回儿的面前。
大家都是同龄人,都处在正值发育的时期,轩辕无心不想回儿长成竹竿,这个时代的女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再不增加些资本和姿色,以后想拴住男人的心就只能靠武力了。
“主母,”回儿羞怯的好生窘迫。最怕主母的口无遮拦。
程之浩再舀上一碗汤水,一点都不吃味轩辕无心将他的好意送给回儿,“你不想看看苟连河发病的样子?”
轩辕无心有了犹豫,停顿片刻:“你不会给他下了什么奇怪的毒吧?”肠穿肚烂她看多了,程之浩也不会以此为由来引诱她,除非是什么莫名的毒药,毒发的时候有很高的观赏性。
“春散。”
……好羞人的毒药啊!亏得堡主能用一本正经的脸说的义正言辞。
“你还真是的是个爷们,这么为身为同性的苟连河着想。”这是毒吗?这明明就齐人之福的好事,苟连河回宫还不赶紧召集十个八个女人滚床单。
“发情之时,无药可救。”
“我知道,必须女人才能消火去欲,鸡(和谐)奸都没成效么。”武侠小说里都写的一清二楚,接下来不干柴烈火都对不起春药的华丽出场,轩辕无心终究弄不懂一个疑问,按理说常规性春药的药效都是可以忍一忍便过去的,那么为什么中了春药的人,永远都要和男女苟合才能得到纾解,难道不能中了春药以后再吞把迷药,把自己弄晕醒来药效毛都不剩了。
可叹的是这种狗血的场面往往都是为男女主角设计的,所以苟合也成了美事,如果真用她的办法那该多么的寡淡无味,读者不接受估计连笔者自己都过不了这一关。
“无药可救。”程之浩笑的意态不明,四个字他重复了一遍,不过字句依旧语气还是轻轻邈邈。
轩辕无心灵光闪现这一下明白了:“女人都不管用?有如此彪悍?”完全颠覆武侠小说的逻辑,于是终于有了好奇问道,“什么名字?”
“情醉怏。”
下流的毒药居然还敢取个文绉绉的名字:“不如换个名字?”
“你想换什么?”
“精亡散。”多应景,全称可以叫精尽人亡居家必备散。
……
程之浩端着碗,托高手掌:“喝汤吗?”
“夫君为我盛的,怎么能不喝。”轩辕无心妙手一旋,手指在空中舞出一朵绚丽的莲花,汤水一滴不洒的安然在碗中,三个指头掐起汤勺,呼噜噜的喝汤声音粗鲁的能让对面山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
第九十六章 夫妻无间配合
轩辕无心一饮而尽,将汤水喝了个底朝天,放下瓷碗,她开始好奇这么下三滥的毒药出自谁的手笔。
程之浩亲切解答:“之翰让狄一思配的。”
“哦!”一个为人阴险,一个医术凶险,程之翰的点子加上狄一思的脑子,在古代造出飞机大炮来轩辕无心都不奇怪。
“他俩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她在程家堡的时候忙于和野兽周旋,所以很多眼皮子下的事情都无暇顾及,不过程之浩每晚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寻到她床边来,细细蓄念一天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在装睡,不过两人都从未言明,只是借着夜深人静的时分心照不宣。
程之浩疏朗眼眉飘洒出轩昂,道:“狄一思在山洞的时候,之翰去找的他。”
“一狼一狈正好为奸。”不凑在一起就是天妒英才,“对了,程之翰从洗濯国出来以后是回堡还是去前线?”今早轩辕无心没有看见程之天,想必也是跟着离开了,难怪程之浩要带他这个炮仗一样的弟弟上路,只是为了尽快和程之翰汇合也免得在堡里生灰。
“你觉得?”程之浩反问,以她的聪慧不可能会对这么直白的事情有疑问,吴钟两家的事情刚刚解决,还有余硝暗烟滚滚如猛虎迎面扑来,尘埃尚未落定早走也好。
钟南翁虽然失势,但是他盘踞朝廷多年,势力广阔,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人脉,一朝被人踢下马必定心生暗恨,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所以未免吴志言呆在北冥遭人暗算,程之浩让程之翰在解决完洗濯国的事,就带着两个小子离开了。
“知道了。”轩辕无心摆摆手,结束掉彼此心知肚明的对话,和程之浩相处总是不需要过多赘言,偶尔想言语调戏一下,换来的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这厢轩辕无心同程之浩就春散一事讨论的自然而然,环绕在他们身边的回儿和袁昶却是早已如熟透的地瓜,身上一浪一浪的热气在深秋催的人焦躁不安。
两人的浮躁明显感染的轩辕无心都有所觉,她左右看看身边的人粉紫袖口袅袅晃动,笑问道:“你们脸红什么?又不是你俩中春药。”
袁昶:……
“主母!”回儿被轩辕无心一再奚落,白净的脸上呈现出明晃晃动人的粉红,她捏着小小的拳头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曾经对主母的惊惧敬畏早已在多日的相处之中磨灭殆尽,其实主母很好接近,只要不碰触她的底线,随便你在她身边干什么,她都懒得看你一眼。
轩辕无心清水芙蓉的脸庞上有着老僧入定的悠然,眉宇之间端庄的如面圣的秀女一般,却口吐狂言:“别叫,你也有出嫁的一天,为人妇身份转变,说不定到时候比我还言辞豪放。”说完眨眨漂亮的眼眸,眼角更是点亮了绮丽一水。
一颗棋子完全没有预警,从隐晦的手指尖毫不拖沓的飞射而出,踪迹深深的朝着凉亭外的回廊冲去,那里正好有一人,深蓝色衣袖随着手臂飞舞,宽阔手掌挡在面前,五指一蜷轻松捏住了轩辕无心的攻击,男人摊开手心,面朝掌中的棋子,任由不屑之意从唇齿间流泻而出。
回儿没看见,袁昶看的明白,而程之浩当什么都没发生的只为妻子的碗中夹菜。
“程夫人,这或许你的棋子。”来人走进凉亭,话中的讥诮针对轩辕无心,摊开手白色的棋子在他掌心灼灼生辉在阳光下散发出一圈朦胧的白光,这么软弱的力道也敢登台现眼,看来程之浩的正妻除了除了美貌空洞,比一般女人脾气悍烈点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轩辕无心冷眼直视,双手环抱胸前:“不用给我了,那上面淬过毒。”
……
来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掌心的麻木提醒他这是不争的事实,好阴毒的心术,居然利用他的轻敌之意钓他上钩。
“想甩就甩,人之常情。”轩辕无心看着对方左右为难的模样开口。
“我是洗濯国派来的使者,你若伤了我就是公然向我国宣战,解药拿来。”来人一露面就被轩辕无心下毒,有火气也是平常,可轩辕无心被人吼却不平常。
袁昶立刻快一步赶在程之浩出手前出声呵斥:“休得放肆,你太高看自己了,你的身份还够不上主母用毒的。”他手心会麻明明是主子在暗处用指风弹了他的麻穴,连中毒和中招都分不出来,洗濯国看来气数快尽了,居然派这种人来围事。
……
来人被耍颜面尽失,知道是他轻忽冒失所以才会得不堪的下场,顿时抿紧唇不愿意再说话。只用流转眼神在程之浩和轩辕无心之间来回观望,不得不承认他们夫妻的容貌让他失神,刚才他进凉亭之前,躲在树后驻足观望了多久自己都记不清,只知道初见两人的震撼,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将世人都有的五官长的异乎寻常,不过用膳气韵皆可自然铺成开来让万物在他们四周全然失色。
轩辕无心接受着来人的打量,因为他身后还有重要的角色没有粉墨登场,所以她决定把这场戏演长一点:“你姓谁名什?光求见没个叫法,程家堡也不好接待陌生人不是。”
“再下叫三木齐。”
“来干什么?”
“求药。”
“既然是求,先把你主子求和的诚意拿出来给我看看。”
三木齐从袖口中抽出一根用热蜡密封好的细细的卷轴递给了轩辕无心。
“收了,你请回吧。”轩辕无心将卷轴丢给回儿,连看都懒得看。
“程夫人不看看,或者是把解药交给在下吗?”
“我有说过收了东西就给解药吗?”做人太实在就是蠢,苟耀天派个连周旋都不会的人来求和,还真是太看得起程之浩了。
洗濯国的皇上是把程家堡当跳梁小丑了吧,不然会这么儿戏,还是说苟连河的命不值得费心。所以才用个蠢蛋来要解药,既然洗濯国没有最基本的诚意,她也没有什么耐心和其叫板,没看见她连卷轴里写的什么都不想看。这么大一块逐客令送给他,他还想要解药?
“程夫人……”三木齐咬牙切齿,知道自己再次被戏弄,气血攻心。
轩辕无心恍恍一拍手:“对了,我还真有东西给你,你回去给你老大带句话,你家公子若是有命能拖到天荒地老正好受苦受难一辈子。”
“程夫人未免太残忍了吧,身为女人不是应该知礼晓德,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显得难看。”三木齐身为皇室禁卫,看多了皇室的娇蛮人性和草菅人命的行为,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敢公然以个人和国家对抗,他年纪轻轻的刚毅脸庞有傲冷,因为他代表的是洗濯国,如果这么被轩辕无心打发了国家的国威何在?
“有你所见的洗濯国皇室残忍吗?”身不端影不正的人也好意思跟她讲礼义廉耻,能明目张胆用人命来锻造神话的洗濯国人,用礼教做反驳不知道脸烧不烧。
三木齐浓眉根根分明,此时已经好像每一根粗黑眉发上已经燃气火花,连同眼中的愤怒灼烧冲天:程之浩好不守信,居然对区区一个女人说了洗濯国的秘密。
于是愤怒的炮火转向朝着程之浩炮轰而去:“程堡主,这关系的到国家和堡主的切身利益,如何任由一个女人玩弄,程堡主的举动会不会太过儿戏,太不洗濯国放在眼中了。”
轩辕无心间好像没她什么事了,赶紧趴在石桌上,懒洋洋的用指尖蘸着盖碗香茶在桌面上写着水字。一撇一捺正好一个人字,如此动作再是一个人字,三次照旧变成一个众字。
皇家人不分好坏但总有一些根深蒂固的习惯是无法改变的,簇拥出行便是其中之一。
那个水淋淋的众字正好映入程之浩的眼中,他只笑一笑,把去掉壳的虾仁堆成小山放到轩辕无心的面前,根本把三木齐视为空气,盛情款款的向轩辕无心邀功:“你最爱吃的龙虾,酱汁是紫姑姑在厨房亲手调制的。”
轩辕无心沉重的叹一口气,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程之浩,他讨厌麻烦她就不讨厌了吗?他当初可说过麻烦事都他来处理,现在倒清闲的如同居家小妇,连剥虾都可以当着外人的面驾轻就熟,他还有什么丢脸的事不敢做。从程之浩的行为中轩辕无心终于悟出一句话的真谛:相信男人的嘴
谁要吃他的虾,轩辕无心将满腔忿恨转而砸向三木齐,不满的冷冷而道:“你还没资格跟我男人说话,你送来的东西连的程之浩的手都过不了,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让他能对你费心思?”
“程堡主既然没有诚意,那三木齐多说无益,还请堡主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洗濯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走?狗洞都没有他钻的份儿,轩辕无心伸手逮住程之浩的手掌,十指纤纤使劲的掐他的手背。贝齿咬的咔咔作响,让他只会坐山观虎斗,让他除了舀骨头汤,剥虾,夹菜就会装傻。
程之浩任由轩辕无心掐着他发泄,反正也不疼,只是一阵冷气乍然平地而起,无端的吹鼓了整个凉亭之中。
想走的三木齐迈步悬空,脚尖来不及落地就此被掀了人仰马翻,好像谁在他身后扯住他的腰带让他扑街摔了个狗吃屎。
轩辕无心掐的自己的指尖犯疼,却换不来程之浩一点反应,于是决定糟蹋粮食,将满满的一碗虾肉往三木齐的脸上摔去:“你跟我说说洗濯国要怎么个法子不善罢甘休。”宫廷侍卫也来地痞流氓的手段。他主子都没现身也敢狗仗人势。
三木齐满头满脸全是柔软的虾仁,虽然身体无碍但是心灵和男人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床上,他咬着牙不做答,腰腹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刺疼,带着缓慢持久性慢慢从他皮肉之间深入骨髓,搅动着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变成了粉碎般。三木齐能感觉那一道冷刃之气是从程之浩端坐的方向传来,可打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个温文的男子正表情明朗的开始剥第二盘虾,终于明白他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这一对夫妻之间的配合可说天衣无缝,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字都能知道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他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我只是一个下人,主子的决策不是我能猜测揣摩的。”
哟,还是个硬骨头,她就爱拆硬骨头的骨头,正好能听个嘎嘣脆响。轩辕无心抬起头双眼向回儿看去。
回儿翘了翘嘴唇当什么都没看见,眼睛望向一边,看枯叶坠入水面,鱼儿翻身嬉闹在枯叶之下,秋天真是凉爽啊!出游也何其有趣,她看不见主母在看她,她记不得主母也曾经这么收拾过她。
“那咱们就来掰扯清楚,到底是谁不守信在先,毁约在前。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主子能调教出你这么躁动人心的下人,不将你毁灭的真是对不起你主子对你的厚爱。”轩辕无心不用动手眼珠子滚滚就有在身旁的程之浩代为服其劳。
三木齐明明跌倒在地,却身形突起横扫被无形的手拖缀到了轩辕无心的脚步。
回儿愕然的睁大了眼,袁昶却痛心的看着这一切:他心目中举世无双的主子,一身本事都成了为主母助兴的手段,而主母的讲理就是将人打趴下然后再分子丑寅卯。还有比这更野蛮的讲理方式吗?
近在咫尺,轩辕无心的脚踩到三木齐的脸上:“你敢质问你的皇上吗?”她讨厌男人的大男人主义,他们从自己的娘肚子里出生就让女人受尽折磨,居然还瞧不起女人。不过下身多出二两肉就可以随意傲慢,肆意践踏女人的一辈子吗?
尊重是相互的,谁敬她一尺,她还谁一丈,谁若不辨是非仗着所谓身份狗眼看人低,那就别怪她找块沼泽把不识抬举的人都丢进去,然后看混蛋灭顶的趣事。
------题外话------
本来说存稿万更,但是子弹得去北京出差,估计年后才能回来,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了,子弹都三年没回家了。唉!
万更只能拆开来发了,不会断更,不会三千字更,多六千少四千,大家先凑合吧。
------------
第九十七章 你占他便宜,我就占你儿子便宜
“你无权这么对待我!”三木齐深深的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两国交战尚且不伤使节,而轩辕无心的作为简直是无法无天,礼节规矩她没有一点遵守的意思,他身后不远之处就埋伏着大批的洗濯国士兵,她的所作所为也都落在了圣上的眼中,这个一再挑战他国国威的女人终究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轩辕无心可没心思候着三木齐激烈的心理活动,她脚尖加足了力道,能让人听到咯吱声,脚下人的颧骨已经磨破,骨头擦蹭着粗糙的地面留下一道血红皮肉的痕迹:“我有没有权利这么对待你,我都已经有所作为,你可以挑点有建设性的话来威胁我,说不定我一害怕就会放开你,要试试吗?”
三木齐忍着剧痛,浑身发抖,手指抠住地面,掀翻圆润的指甲,冰冷阴森的话从他的牙缝中化成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跳而出:“你会后悔的!”
轩辕无心给出的回答是咔嚓一声断了三木齐的下颚:“回答我的问题,再让我多听到一个字的废话,我就让你一辈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被苟连河下蛊毒的事情还没解决,谁给他们胆子上门挑衅的,还是他们以为她没中蛊所以就不该记恨?就应该十里红毯相迎?
“不敢。”痛苦终究让三木齐有了寄人篱下的无奈感,但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害怕,所以即便是正面回答了轩辕无心的问题,语气依然显得高高在上。
“你不敢质问你的主子,你主子却不敢对程之浩质问一句,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程家堡她是当家,程之浩现在是她罩着的,除了她能欺负,谁敢抢她的权利,她就拾掇了给阎罗王当年底的新年礼物。
……
“乖,张嘴。”程之浩手拈着一颗蜜饯樱桃,红扑扑柔软的骨肉打断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
见轩辕无心为他打抱不平程之浩笑如昏君,有美人在侧他颇有些无心朝政的姿态,不理不懂得规矩的一介武夫,也无意打扰自己夫人戏耍人的兴致。程之浩只沉静在难得中庸的时光里。享受着看无心慢慢长大的美好,终于明白达官之人中风行的圈养小妻一举,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轩辕无心拨冗含下了程之浩送到她嘴边的樱桃肉,说一声谢谢,脸上的柔情蜜意和脚下的杀意浓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三木齐气的快吐血三升,奈何却动也动不了,因为他后背上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将他死死钳制住,那股莫名的力气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挤压着他的胸腔内浊气翻滚,不敢动作。
三木齐知道这道无端出现的强大内力是程之浩的作为,他只能将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珠用尽全力朝着轩辕无心的方向抬望而去,狠狠说道:“你会后悔的!”
“一句话不用说二遍,我听的很清楚,想杀我吗?杀了我你就永远都得不到解药。”
“程夫人莫名的一再难为我洗濯国,就不怕引起天下公愤?”
好会颠倒是非黑白的走狗:“你去问问你的太子,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我就为什么一再难为他,没有无缘无故的仇,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爱,我现在对你家太子是又爱又恨,巴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你若能在今天活着走出这一方凉亭,将来我取苟连河的命的时候允你一起观礼!”
冰冷女声嚣嚣而语,字句张狂且能逆天,轩辕无心淡眉下是一片无畏的暗影,映在眼窝中好比颠覆江山的也不过轻而易举,仿佛踩在她的脚下的不是三木齐而是万里无疆的天下。在她身后是程之浩的笑颜,回儿的失神和袁昶的暗自隐晦,杀洗濯国的太子从她的口中说出显得那么易如反掌,流动的空气也为之凝结,除了程之浩灼灼闪耀的星目一切都变的沉重固定在原地。
直到一声低沉的男声似剑出鞘,带着锋锐击破了如镜的气氛:“程夫人言重了。”
顺着声音瞧去,有大队人马正顺着蜿蜒回廊从远处走来,是那藏身在不远处的人终于现身了。
轩辕无心收了三木齐脸上的脚,靠在程之浩的身侧笑道:“苟耀天。”危险的男人很迷人,危险的老男人乏味可陈。
“程夫人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在下,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苟耀天走进凉亭中,一句话双关语,是说轩辕无心大不敬会引火烧身,也是说他微服在他国,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他的身份,肯定会给大家带来祸事。氛围尖锐显得,三木齐爬了起来赶紧迎上前,融入到随扈的队伍之中。
轩辕无心这么不明知的举动,在苟耀天的眼中如同儿戏,毫无思量十分愚蠢,仗势欺人也敢蹦跳在男人的世界,如果没有程家堡主母的头衔,这么一个小小女子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碾的粉身碎骨。
他却不知轩辕无心的嚣张举动向来是因为对局势十成十的把握。
“回儿,你去跟袁昶出去给我买点水果,备着上路好食用。”
轩辕无心打发掉回儿,让场边顿时变成雄性的海洋,只是男人的世界中掺杂了一抹娇俏红颜,如一叠黑字谱写的肃杀奏折中的定夺乾坤的朱砂。
“你给我脸,我就给你尊重,用一个下人来试探我,我不现身卖力的搭台唱戏都对不起你的用心良苦了。”程之浩牵着轩辕无心的手掌,两人再次坐回石凳之上。
好锐利的心思,苟耀天笑了:“老朽的拙劣让程夫人见笑了。”
“你严重,等我看到你儿子怎么惨烈的痛苦,我才笑的出来。”
“你一向这么横冲直撞,没有目的性的挑衅吗?”苟耀天自发的坐在程之浩对面。
轩辕无心作为主人,亲切的为苟耀天沏上一杯茶:“所以我生于市井。”
“这里不会也有毒吧。”苟耀天是个可以适应任何情况的男人,他能看出轩辕无心直接的为人处事。
“那让人给你换杯酒吧。”轩辕无心翻起桌上的茶杯,然后伸手向程之浩要了一小包装着粉末的纸包,当着苟耀天的面拆开,白色的粉末纷纷扰扰的落进杯中。
“我还是比较喜欢喝茶。”苟耀天终于正色轩辕无心的存在,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不会在第一杯茶中下毒,就等着他的疑问,当着他的面在第二杯下毒,料准了他的疑心。
“看尊者的样子,应该没有把家中公子的警告听进心里吧,本来还想问问你他是怎么形容我的恶毒,也好一起开开眼。”
“太过习以为常所以疏忽了。”
“墨守成规不是好习惯得改。”
被轩辕无心教训,苟耀天保持着非凡气度,只是微微斜了斜身子别开和她对视的视线,诚恳的看向了程之浩。
“多日不见,程堡主的功力好像又增进不少。”能把洗濯国四大高手之一的三木齐压制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的身手真是越来越可怕。
程之浩只是淡漠敛起了浑身的人气又变成一尊不为世事所动的玉佛,端出一副不怎么爱说话的模样回到:“皇上被政务缠身依旧有心来看程某,抬爱。”
苟耀天宽慰一笑:“身在外程堡主不必多礼,我且年长你一些,叫一声大哥也显得亲近。”
轩辕无心见不得苟耀天不要脸占程之浩便宜的举动,摆摆手在他面前无礼的晃动着,拉回他的视线:“你俩闲话家常若是完了,最好言归正传,我们还赶着上路,没有什么空闲在这里逗留着他乡遇故知。看来苟连河为人真是失败,都要死不活了慈父还有心情于人闲言碎语,我要是他干脆一头撞死。”
……
苟耀天心底有气,想他堂堂洗濯国国君难道和程之浩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但想到河儿还在受苦,也顾不得太多,笑颜更是满展,已快飞入鬓发般:“我今天只是为小儿来道歉的,还望程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河儿长居宫中心气高了一些,不太懂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小儿……苟连河大我虚满十岁,可是不小了吧。”
苟耀天眼角的皱纹中延伸出满满的父爱,他慈祥的说道:“孩子在父母心中永远是长不大的,相信程夫人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心情。”关于轩辕敏的笑话早已传遍天下,苟耀天当然知道轩辕无心从小没有体验过母爱的关怀,会说出这一番话不过是刺激刺激这个小小女娃。任凭她再坚强又如何应对亲人的漠视呢?
“你倒是句句中肯,不过我对于我娘来说只是一块无多大用处的肉,没有牵绊倒也方便,不知大哥你能不能体会到我这般的自在?”可以揭开的事情就不是伤疤,对于轩辕敏的存在轩辕无心早就不在意。如果当初没有章无心残留的感情存在,从一开始她就不在意。
轩辕无心叫苟耀天大哥叫的十分顺畅,他占程之浩的便宜,她就占苟连河的便宜,下一次如果洗濯国的太子敢不叫她一声姑姑,有悖伦理她正好可以耍耍洗濯国的家规。
------------
第九十八章 我的人头等你来取,你的也一样
没有牵绊也是没有弱点,轩辕无心在此番对话中明显处于了上风,苟耀天如鹰捷狠的眼尾边散发出越发柔软的光线。
“程夫人的敌意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深感疑惑,不知河儿是不是还有哪里不得当,扰了夫人外出的心情?”轩辕无心的步步相逼已经让苟耀天有了微愠,在群臣尊崇下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子,被身份地位和年龄都比不上自己的一介女流用言语处处打压,三分土性的泥菩萨都会不悦,何况是他堂堂的洗濯国皇上。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他对我下蛊却没用的事情。”轩辕无心挑眉喜言,多么的疏忽大意,她还等着被洗濯国列国头号追杀的对象,没想到人家连她干了什么都还不知道。
……
苟耀天不可谓不吃惊,即使他身负经年累月的老练在此时此刻也按不下心口的慌急跳动,天下有一个程之浩已经是让他如临大敌,没想到轩辕无心也这般本事,左烈国何时出了如此人才他却完全无所觉。
轩辕无心就爱看别人的猝不及防,秀丽手指扫过粉腮边,停留在右侧下颚处,悠然天成,柳腰妩媚柔肢靠上程之浩的胸膛,将夫妻亲密展现在外面的眼中,将女子矜持道德丢的一干二净,好不娇弱的说道:“大哥好伤人心,居然连自家妹妹的会些什么都不清楚。”
苟耀天胸腔内那一颗君临天下的霸主之心被轩辕无心脸上的笑容刺的生生翻腾出一阵又一阵的恶疼,牵扯着四肢百骸的温度一并消失在疼痛中,苟耀天手脚冰冷,嘴角依然能挤出毫不失礼的笑容:“现在知道不也不迟,我洗濯国能得弟妹是国幸,和河儿之间的误会应该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
国幸……多么好听的奉承之话,迂回了千山万水不过是来要解药的,看来世间出了程之浩这个弟弟也是他们洗濯国的一大幸事,真不知当年联合别国想铲除程家堡的人的是谁!
轩辕无心笑中带着丹顶鹤的红:“大哥是想让我解苟连河身上的毒吗?”
……
何必说的这么直接,苟耀天被轩辕无心摆了一道却不能发火,他今天本意就是求人,再遭奚落也只能忍着。
轩辕无心乘胜追击,再将一军:“虽然毒不是我下的,不过只要大哥想,言语一声,弟妹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弟妹有心了。”
“相公,我们去洗濯国做客你意下如何?”
程之浩揽住轩辕无心亲近到他脸庞的肩头,隐藏了喜悦淡淡说道:“你高兴。”
轩辕无心将手交到程之浩的掌心,两人一起起身:“大哥,听说这里有间平安庙,大哥一起上柱香吧。”
苟耀天随即也挺拔起伟岸的身躯,负手而立面朝轩辕无心,收起笑容脸上滑过暗鸷:“弟妹有什么未了夙愿会想到寺庙去走一遭。”
“去看看此地风情不也正好,杀戮过重求神拜佛得个心安。”
“洗濯国向来是朝圣圣地,不如弟妹随大哥一同到国都先行休息,等解了舟车劳顿的疲乏大哥定当全程作陪。”
轩辕无心抿唇而笑,低下头浓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不屑,她任由程之浩牵引着前行,走到苟耀天的身边,轻声低语只有他能听见:“你身上带着檀香味道,不知那里是不是正有大批兵马严阵以待呢?把重兵驻守在红尘清净的庙宇,怪不得大哥不信佛。”
……
轩辕无心的洞察入微让苟耀天毛骨悚然,他同样放低了声音说道:“朕微服出巡只为自保,弟妹不要多心。”
能坐上皇位的人谁没有野心开疆扩土,自保这么小家子的举动,可不是曾经的龙头老大能做出来的:“从前的第一落至如今的第二,一二一二,总归是后者不太好听,我叫你一声大哥不亏――大哥,请吧。”
苟耀天既怒又惧,眼神如钢钉扎进轩辕无心的眉心:此女留不得,必定杀之而后快。
……
六天的赶路,程之浩和轩辕无心到了传说中的洗濯国,从烘暖的马车中下来轩辕无心显得有些昏昏欲睡。垂着头耷拉了眼皮她将自己多半的重量都过在了回儿单薄的肩头之上。
“主母你小心脚下。”回儿小心的搀扶着眼皮打架的轩辕无心,这里沙砾成堆,红浊如火,空气干燥但不炎热,一眼望去到处是荒芜,哪里像有皇宫的样子。
只是回儿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他们浅步踏上一片斜坡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回儿被眼前的所见震撼的再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做和反应。
眼前似山塌地陷的深壑之中,有着柳暗花明的壮丽山河,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站在山巅之上能将洗濯国的宫殿尽收眼底,一览无遗层峦叠嶂的金碧宫殿何其巧夺天工。
那些用白石堆砌的墙体在阳光闪烁下能反射出圈圈氤氲亮光,由实到虚的散发万丈明辉。
此景不但让回儿叹为观止,连轩辕无心的都睁开了美目,深深的将寸土映入琉璃黑的玻璃眼珠中。
洗濯国的宫殿居然不同于一般中国古代的楼宇,却似中世纪的埃及古堡辉煌在彩云星河下,连碧空中的日月同辉,好一派奇观异象。这里的天地之间居然一半白昼一半黑夜相互交融,动人心魄迷失了轩辕无心的心神。
一路上她有幻想过世人口中的神之国是什么样,或许坐落山巅同日月星辰为伴,或远驻孤岛被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一汪怒水烘托。
“请吧,弟妹。”陪在程之浩身边的苟耀天一拍崖壁边的巨石,只见地面突地陷下一方宽阔入口,好像从云巅伸展而出直直通往了山谷中心,能供千军万马从天上云间驰骋为去。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洗濯国,“客气。”轩辕无心率先了一步,她是震撼不过不是害怕,苟耀天的高兴未免太早了。
迈进耸入云间的高阔宫门,苟耀天立即告辞,毕竟他是洗濯国的国君,没有道理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要看轩辕无心的脸色,于是遣了身边的人将洗濯国贵客带去休息。
夫妻二人穿梭在起伏巍峨的宫殿广亭间,程之浩习以为常,轩辕无心应接不暇,突一道雀跃的女声毫不修饰话中的倾慕在邈邈浩空下响起:“之浩你来了!”
随即一道彩霞般的身影飞奔而来,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程之浩明显的退后了一步,眉头拧出厌恶的弧度,被轩辕无心看在眼中,她感觉自己真实个苦命的正妻,于是上前一步挡在程之浩的面前对着身影伸出脚尖,高声说道:“别扑,看清楚我是女人,我可不想当程之浩的挡箭牌。”
身影急急刹住脚步,差一点就撞上轩辕无心,来人静止下来,浑身耀眼的光芒这才让人能看清,人比花娇,姿态在嫩黄衣衫下舒展开迷人的女人香,凹凸有致的躯体带着成熟饱满的风情,好似一颗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只需人采颉便可一亲芳泽其中的甜美。
“之浩她是谁?”轩辕无心的娇容给来人带去了深深的危机感,为什么程之浩的身边会有一个她没见过的女人,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年纪尚幼但已经能狐媚天下,可见她若再长大一些,必定是能翻天覆地的红颜祸水。
好亲密的称谓,好浓烈的醋意,好凶狠的指责,轩辕无心放下脚,咳嗽一声:“大姐,找茬要有从一而终,我是谁你应该问我才是,这么半途而废是因为你洗濯国的教训不严明吗?”
苟雅婷被来人一阵抢白,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倒反被教训了,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性子立刻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她怒道:“你休得口出狂言,站在我洗濯国的领土也敢挑衅,不管你是谁给本宫跪下,不然要你后悔莫及。”
轩辕无心翘着食指捅一捅程之浩的腰际,一派纯真的假装蠢货:“她让你跪下。”
“累了吗?喝茶。”程之浩招招手,袁昶立刻呈上他一直用内力滚煮的参茶,已经无力腹诽,主子为了主母真是对他物尽其用啊!
“本宫是跟你说话。”
轩辕无心接过程之浩的参茶一饮而尽,她确实有些累,这次出游哪里是享受根本跟亡命之徒踏上了亡命之旅般,天天都在赶路,好像后面有要人命的追兵。
“他不跪,我凭什么要跪,你区别对待也别这么昭然若揭,好歹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连你是谁的不知道,我跪的着吗?”
“我是洗濯国的五公主――苟雅婷。”说着话满脸布满桀骜不驯的笑意,牙缝中更是哼出一声冷漠,看向轩辕无心尤为不忿,“他是我的朋友,而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站在程堡主的身边?”
轩辕无心哈哈的笑:“你误会了,我向来是骑在程之浩头上作威作福的主儿,站他身边实属纡尊降贵。”
……
紫姑姑低下头研究洗濯国的地面为什么能光滑如水镜,回儿和袁昶对望一眼,主母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你到底是谁?之浩,为什么你不说话,这个女人在侮辱你!”
“我夫君没听见你说什么,要不你再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保持刚才的威风凛凛就好了,可惜你手中没个玉碟、玉牌或者玉如意,如果边警告边砸碎价值连城的玉石,我觉得效果会更好,但没有关系,你刚才的表现很有表演的天赋。没有道具相辅相成也完全能体现你公主的高贵的身份。”他的爱慕者可真是多如过江之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的她都快应接不暇了,轩辕无心瞅一眼程之浩,发现他的眉头比刚才更紧了三分,没想到他这么讨厌苟雅婷……真是太伤害美女的心了。
“你成亲呢?”苟雅婷的捂住胸口,步履不稳就差戏剧性的三退步来演绎她的悲伤。
她倾心多年的男人却娶了别人。为什么父皇没有告诉她?当年她只能远远一撇,却将整个心儿都送给了他,等待多年却等来他成亲的――噩耗?
“你为了这个贱货居然不娶本宫?”苟雅婷因为仓皇口不择言。
轩辕无心差点失声而笑,她们不过对了个眼,苟雅婷就能看出她是贱货……好眼力啊!伸出手臂拦在蠢蠢欲动的程之浩的面前,用眼神压住他突起的杀戮之意。
一边又赶紧面朝苟雅婷忙不迭的打着圆场:“他就在你面前跑不掉,你有什么威胁、咒骂、不堪入耳的言辞想对我说的尽管一次说个痛快。”“我若听的满意,把他借给你随便看个够,你要拉他做什么都行,互诉衷肠我也不介意。”
“无心……”互诉衷肠是有来有往的,明明是夫妻之事,怎么可以让一个陌生人,他的无心只能和他,谁想占无心的位置都可以去死了。
苟雅婷浑身傲骨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对着轩辕无心怒吼顿时气质全无:“你闭嘴,谁准你在皇宫禁内胡言乱语的?”
“我若是说错了,你便当什么都没听见,何必跟被人说中般气的跳脚。”
程之浩忍无可忍,他很讨厌苟雅婷对无心的一再侮辱:“四公主,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不要耽误程某的时间。”
“我耽误你的时间?”苟雅婷眉目怒竖,眼中是心碎的痕迹,那她这些年的倾心算什么?难道他就没有耽误她的青春吗?她一味的付出付诸东流,她好不甘心却改变不了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
心痛到极点,她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随身携带的蛊毒开始躁动,苟雅婷柔美的眸子中忽然刷过一片狠毒,她对轩辕无心出手了。
只是一招就让轩辕无心变了和煦的脸色,青天白日下冷成冰人能将站在她四周的人都冻的命丧黄泉。
她讨厌虫子,非常讨厌,下一次一定要写个大字报贴在胸前,免得这些人不知死活的碰触她的底线。
“解决好你的事,别让我再看见她。”轩辕无心没有心情再和苟雅婷周旋。对身边带路的小太监说道。
“带我去太子殿,我是来给你们太子解毒的。”
小太监不敢耽误,留在这里看自己国家的公主丢人现眼的下场肯定是难逃一死,为轩辕无心带路倒成了逃生。
很快轩辕无心便跟着逃命一般的小太监到了太子殿,她打赏了样貌不详的小太监换取了一番眉开眼笑,然后信步如进自家后院般闲适,迈步进了奢华异常的太子殿,在大堂中转一圈,然后朝着里屋走去,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苟连河。
“你们家人都有随便给人下蛊的习惯吗?”轩辕无心走进床边,摊开手心,三四条绿色线虫翻滚在。
她没有将蛊直接砸在苟雅婷的脸上,是因为她喜欢看很多很多人惊愕的嘴脸,光一个苟雅婷错愕太单调,最好是他们整个皇室一起对她下蛊,然后她会起灶搭锅,给他们现场爆炒一盘蛊毒以示感谢洗濯国人对她的重视和厚爱。
“你……你怎么来呢?”苟连河听到声音,猛然扭头看向床边,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能再见轩辕无心,他很是狼狈,直想钻进棉被中躲起来,可是他不能,因为那样更丢脸,也正是出乎意料让他体内的毒气又开始作祟,他额角青筋和血管一起蹦跳,突突突突地好像快从肌肤下飞腾而起。
“我来送解药啊,开心不。”轩辕无心莲步生香,蔓蔓姿态步步靠近。
苟连河咬牙说道:“开心,开心的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你。”为什么在他最软弱的时候她要出现,凭什么他要给她看最无措的时刻。
“苟连河我是个很记仇的人,我能看出来你也是同样的人,像我们这种人未来必定有兵刃相见的一天,你我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要是掐架肯定不会是关门打狗的小事,我觉得此事事关我家安你国平,所以攸关生死……你不要耍小孩子的脾气,我们来谈条件吧。”
……
“你简直是个疯子。”苟连河十指在被中扣了扣棉布,看不透轩辕无心的底线,她可以在谈笑间谈樯橹飞灰湮灭,更在身处他的地盘横行无谓,这样的女人不是宅院宫廷就能养成的,她身上的潇洒如天生天养,她浑然的气度如神抵天赐。
程之浩何德何能能娶得这样的女人相守一生,苟连河毫不掩饰的嫉妒,想想自己身中春散,不也是因为程之浩嫉妒心作祟吗?哼,小气的男人,他就看轩辕无心了,使劲看玩命看,如果有可能他把这女人绑身边看一辈子,气死程之浩最好。
轩辕无心笑道:“承蒙夸奖。”
“既然你来了,给我解药,你说的事情我都答应。”苟连河愤愤难平的语气中有着无奈的退让,洗濯皇室都知道他从来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别急,欲望这种感觉需要慢慢体会才能销魂,你若这么轻易服下解药,那我家相公就没有下毒的意义了,你体恤一下他对我的用心良苦,让我多看你痛苦一会儿好么?”苟连河倒是答应的快,不过空口白牙光答应有个屁用。
不好!“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来总行了吧。”苟连河的妥协只为轩辕无心,他不喜欢这种局面。
“如果程家堡有难,我要你出手相救。”程之浩曾经问过她如果他一无所有,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但谁的人生都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此起彼伏高潮迭起才是真正圆满的人生,自信不是自负。自信是能应对任何情况都表现的游刃有余,而自认为永远天下无敌的人那叫做自负。所以轩辕无心已经开始铺路,她要寻一方万全之策以保程家堡的万全之身。
洗濯国说到底还是十六国的头首,虽然雪冥大陆上有很多国家不爱和洗濯国打交道,但是也不会轻易撩拨,毕竟每一个苟家人都能抵挡一支军队,而天下人只有一个程之浩,能识破苟家秘密的人又能有几许呢?
所以当程家堡有难,轩辕无心需要一个二把手来帮忙,她不会揭穿苟连河的皇室秘密,因为算计到最后对程家堡有利无害。
“程夫人真高看我了,苟某好生受宠若惊。父皇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这些皇子皇孙不要去招惹你的夫君,程堡主的权势大能覆天,何时需要我等小小儿郎可以撼动半分一厘。”
“高不高看是我的事,答不答应就是你的事,解药现在就在我身上,你若能杀的了我再取解药,我无话可说。你若杀不了我,那就好好考虑考虑。”轩辕无心瞄一眼熏潮的香炉,“你看,这炷香烧完,够了吗?”
够个屁,苟连河腹诽脏话:“你不要欺人太甚。”
“此情此景下,我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
苟连河从轩辕无心的话中莫名品出暧昧,还好他现在已经是满脸通红,所以颊边浮现的粉也让人看不出端倪。
他掩饰的说道:“本宫知道你是章家的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满门。”家人永远是他们这些下等人的软肋,苟连河不信轩辕无心不惧。
一阵突起的风穿堂而过,红色纱帐飘在两人之间朦胧了彼此的眼光,苟连河紧紧的看着轩辕无心的面庞,想从她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找出一丝一毫惊慌失措,可惜从头到尾他只能看到高山落泉般的冷魄。
轩辕无心红唇轻蔑而挑,不上心的声音冰冷:“你随便。”章家正在风雨飘零中命悬一线,没有人去提前他们的死期,他们的死期也将近了。
苟连河毒性攻心,依然一派自在的嘲笑:“你别故作镇定,激将法这种小小计谋可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轩辕无心真想自我检讨,想她自认为长了一张诚信免检的脸,为什么她的实话总是没有人相信呢?难道她估计错误,还是每天早上镜子里那张诚实笑意的脸不是她?
只能低下身去,红唇凑近苟连河冰白的耳廓,气息如兰轻声说道:“如果我威胁你,你不乖乖听话,我就杀了你全家,你会是什么表现?”
……
苟连河张着嘴,木然了好一会,因为疼而扭曲的脸忽然喜笑不可抑,他红彤彤的额头上泌出汗珠,放声大笑:“你随便。”
这不就结了,轩辕无心耸耸肩头摊开手心,不就是死全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当初章无心死对于章家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苟连河终于铿锵而应:“好,你说的事,我答应你,你要我用什么东西来保证我的誓言都可以,如果当腻歪了程家堡主母,我不介意你到我身边来当太子妃。”苟连河的小命被轩辕无心捏在手中,依旧贼心不改。
轩辕无心毫无诚意的回到:“荣幸之至,不过这句话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多德碴放出皇后之位都打动不了她,区区一个太子妃,太没有挑战性了。
“哦,你有这么吃香?”苟连河表面风流倜傥痞态毕露,心中却抵不住丝丝失落,她确实是一个引人入胜的女人不是吗?况且她还嫁做人妇为什么听她这么说会不舒服呢?
“别问我,问你自己就知道了。”让她当太子妃的人不正是这个卧床不起还色胆包天的洗濯国太子爷吗?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苟连河朗声大笑,笑声穿过皇宫的重峦叠嶂,飘于城墙漾在宫顶上空。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即使有也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到他不能再回忆起。
“做我的红颜知己可否?”既然不能名正言顺拥有她,偷偷摸摸也不错,苟连河英俊的脸上盛放笑意,娇艳从唇齿流露,沿着他的脸颊一路攀爬上了眉梢,显得整个人别样生辉,连厚重的汗渍也掩盖不住他音容笑貌的突出。
唇边的真诚能让天下所有少女为之雀跃,轩辕无心却站起了身,摊开手心,细腻的手掌正好和窗边透进的阳光相辅相成,好像光亮明媚开在手心般,那一只装有珍贵解药的玉瓶倒成了陪衬。
轩辕无心抛出药瓶,蓝瓷旋转落到了苟连河的床头之上滚了两三圈才停下来,她言尽于此:“干哥干妹子,胡搞一辈子,找个愿意收你做入幕之宾女人当红颜知己吧,我没兴趣和即将成为敌人的男人打感情牌。”
恫天的声音穿透整个太子殿:“轩辕无心,你的人头是我苟连河的,好好享受人生吧。”苟连河看也不看一眼床边的解药,倒想将离开的轩辕无心拉回来,即便强行温存也不想她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来去,去他的一碰女人就丧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冰清的声音朱玉落盘声声朗脆,从门廊之处飘进苟连河的耳中:“人各有志,生死在天,我的人头会一直安好在颈项上等你来取,而你的人头――也是一样。”
------------
第九十九章 程之浩是只感情小白
苟连河会是一个好的对手,无论是权力之争还是兵刃相见他都能和她旗鼓相当,雪冥大陆上曾经鸿基厚重的首国――洗濯国,怎么会甘心屈居他人之下。
在时间徜徉的河流中,洗濯国和程家堡终究会在不太久远的某一天某一刻厮杀成殃,那时候苟连河会是还需成长太子,或已经为独当一面帝君……?轩辕无心翘起红唇嘴角决定拭目以待。
苟连河躺在床上,狭骨纤细的手指将枕边的玉瓶咕噜咕噜的转进手心,感觉光滑的瓶身上面还有点点从她胸口延绵而出的微温,望向沐浴在阳光中的门廊,他的眼底残留着轩辕无心离开时候的背景,看她裙裾似花,开出繁茂朵朵,万金千红的光明臣服在她脚下突然还想和她多说说话。
这个女人肆无忌惮的闯进他的生活,然后用不经意的举止言行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痕迹,却以抽刀断水的果决离开,她难道不知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吗?
如果不能拥有,那么就势必要毁灭,看轩辕无心去死……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吗?她应该不知道:每一个洗濯国在出生后学会的第一字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生或者死。
太子殿中苟连河对轩辕无心起了初心,而在洗濯国皇宫另一端的御花园中,却有一个男人正用一生的冷酷去摧毁一个女人的初恋。
花草丛生,秋风蒙蒙而过,绞住空气中浓烈的香味,然后撕扯成片片杂乱的浓郁铺面而来,醉迷了苟雅婷的心神,让人分不清疾风之中到底有哪些花香。她只见程之浩背向阳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贝齿咬着娇嫩的嘴唇在长久的静默中开始感觉害怕,如水的双眼小心的盯着他脖颈之下,不敢从胸膛的位置上移到他脸上。
因为她知道,在哪里肯定有一个令她心碎的表情正等着她去看,她不想看也不愿看更不敢看。
她爱程之浩,爱的辗转难眠、寝食难安,相识数年见过的次数却用一只手便能数完,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深刻入她骨髓,牵动着她曾经冰冷的心房,苟雅婷不由抬起手悄悄的捂住胸口,那里的滚烫的温度是因为他而燃烧,可是现在再次跌入彻骨的冰窟之中也是因为他。
为了当他的妻子她学习所有女人该学习的东西,她比宫中任何一个公主都温柔,只要能嫁给程之浩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是他成亲,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带着妻子来到洗濯国可有想过她的心情!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就因为她爱的太主动,爱的太卑微,所以他可以随意践踏她的真心,不顾及她的自尊?
激动的心理活动让苟雅婷越来越不甘,心惊肉跳的等着程之浩的第一句话,她不喜欢和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是如此的气氛,他或许不爱她,但是他也不该这么折磨她。
“程之浩,你说话啊!我欺负了你的妻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有什么火气随便发,不要不说话。你的妻子是不是让你解决我,那好啊!你解决啊!我现在人就在你的面前,要杀要剐随便你!”为什么面对其他人包括她在内他永远都是这个表情,刚才他为妻子递上参茶的柔和到哪里去呢?
如果是以前,程之浩的沉默还不会让苟雅婷如此激动,但是见过程之浩另外一面之后她没有办法在克制满腹委屈,野蛮骄横的个性展露无疑,双拳紧捏垂着身两旁,紧紧的闭上眼用尽浑身力气吼出心中不甘。
“你不该对她用蛊毒的。”相对苟雅婷的激动程之浩的淡漠更显出他的无动于衷。
“那你就该对我无情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娶了她,我会对她下蛊毒吗?”多么可笑,明明是他的负心在前,可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倒成了她的不是。
“我对你一向无意,情从何来?”程之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苟雅婷莫名其妙的贴上负心汉的标签。
在此之前他确实见过苟雅婷几次,不是他想见,而是好像每次和苟耀天的相聚她都在旁边,总是喜欢用奇怪的眼神斜着打量他,借由斟酒的借口把手塞到他的掌心然后又很快的抽走,还经常弄翻酒杯将酒水撒的到处都是,很让人厌烦。程之浩记得他曾经问过袁昶,洗濯国的五公主是不是有隐疾,不然为什么总是眼角抽搐,行为不能自理的样子。
可是袁昶憋红了脸,半天只回答他说道:堡主,你还是不要随便打听别人的家事,咱们多体谅体谅病人。所以程之浩一直很体谅苟雅婷这个病人,倒不想造成了她的误会,误以为程之浩对她是与众不同的,无论她多亲近于他,他都不会避讳,还总是用无比怜惜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让她觉得她在他心中是别样的,只是苟雅婷却不知那怜惜之中是对病人的忍耐,只是经过冷漠的割扯变成了她自以为的爱怜。
在遇见轩辕无心之前,程之浩对感情根本就不明白,如果有人直接表明喜欢他他懂,但是苟雅婷却一再的想用若即若离来表达她的倾心,对感情小白的程之浩来说这是高难度的。简而言之对待程之浩,你可以勾引他,但不要调戏他,如果你非要调戏不可那么请明目张胆一点,不然他会以为你有病!
“程之浩,你没有拒绝过我!我给你斟酒和你十指相碰你都毫无避讳,这不是有情是什么?”
程之浩终于有了表情,把眉头打成一个死结,算是明白症结所在:“斟酒一事我有说过自己来,是你没听进去。”
“哈哈,我没听进去,你说我把自己送到鬼林入口而连你一面都没有见上,是自作多情?你要我承认我的自取其辱吗?我把自己的身份抛在脑后和一群只会搔首弄姿的贱人共处一片天地,就为了见上你一面,我的一厢情愿你可否放了半点在眼中,不过还好你没见,你一个都没有见所以我当时还想你是个正人君子,才谁都不见,可是如今看来我想错了。你根本是个将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混蛋,当初你没有将我推开,现在却翻脸不认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苟雅婷,你用你的想法来肚测我的心思,不觉得你比我更混蛋?”程之浩舒展了眉头,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懒得应付了,他的心是无心的,别人进不来他又何必多费口舌,解不解决的掉苟雅婷的痴心妄想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和疯子讲道理。无心只说不想再见到苟雅婷,那么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女人丢到海角天涯免得烦了无心的心情。
“不准走,没说清楚我不准你走,你要去见那个臭女人是吗?我不让不让。”苟雅婷受不了的拖住欲离开的程之浩。
“你若再对无心不敬,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程之浩抽回主导权讨厌她的碰触。
苟雅婷两手落空,呆呆而语:“你就那么爱她,为了她会杀我?”
“我为了她连自己都可以杀,你认为……”他确实还没有和洗濯国为敌的打算,如果终有要取苟雅婷命的一天,那也是洗濯国覆灭的一天。她若是一直一意孤行,他绝不介意将这个日子提前到眼前。
“我爱你,你要杀了爱你的人吗?”
“除了我的皮囊,你还了解我什么呢?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只是因为无心的一句话,你的爱从来没有回应,你就该学会承担你自己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程之浩你好残忍。”
“苟雅婷,你该长大了,想想你的国家吧,身为皇室子女爱情是种奢望,你已经得到比别人多的锦衣玉食,就不该奢求更多。”就像他敬重的林兆天,懂得用一生所有的美好来换取诱人的权利,人不能太贪心因为永远不知足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身在洗濯国皇室不是我能决定的!”苟雅婷咆哮着潸然泪下,满襟悲哀。
“既然不能决定你的出生,那么请你决定你的人生,尊重一下你的身份,大庭广众之下莫要丢了你父母赋予你的尊贵。”
“程之浩我恨你!”
“无妨。”除了无心,别人的感情不在他管辖的范畴之内,恨于爱都是惘然,他决定不了别人的情感,那么谁也别来强求他的爱情。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都是在说气话,你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好吗?”苟雅婷再一次扑了上去,可是这一次她碰触不到程之浩半分,他的人连他的衣襟都已经飘远,远得她用尽全力也再奢求不来。
“五公主请不要挡着程某的路,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男女授受不亲还希望公主能在皇宫之内能顾及一下自己家人的颜面。”
“本宫不管什么颜面,本宫只要你说你不会将我刚才的话记在心中。”
“你的话,任何一句我都从来没有记在过心中。”
……
绝情至此何其伤人,苟雅婷跌坐在姹紫嫣红的花海中嚎啕的不能自已。
------------
第一百章 春散无药可救只能以毒解毒
程之浩走了,留下苟雅婷心念成灰,身上的黄衣和身后的枯叶融为一体,人比花娇的容颜像被雨打风吹过般凋谢零落,看着他从她身边毫不留恋的飞身离去,十指紧撰捏破了掌心。引发一阵钻心的疼却最终比不上心口泛滥的痛苦。
他就那么讨厌看到她吗?如此急不可耐,连稍纵即逝的背影也不远留给她多看一眼。他冰冷的举动如一把钢刃生生劈碎了她玲珑剔透的心,多少她珍藏在心中的甜蜜都化为镜花水月,被他轻易用言语搅动只剩乌有。
如果她只是看中他的外表,那何必付出这么多,直接让父皇用强的下旨封他为驸马一切不都解决了吗?可是她爱他,即使只见过寥寥数次面,可以整个心早已毫不保留的遗失在他身上,为什么他不给她一个机会,难道那个叫无心的女人真的比她好?比她更能让人倾心?
曾经天下万千娇花没有一朵能入程之浩的眼,苟雅婷还能镇定自若的在流经岁月中静静守候,因为或许有那么一天她的精诚所至能撬开程之浩的铁石心肠,可是现在因为轩辕无心的出现她梦想的一切被陡然颠覆,再没有过去怡然自得的自信已经慌不择路。
“来人啊!”苟雅婷大声的吼叫,她急于了解轩辕无心的一切,她想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这个凭空而出连姓都不为人所知的女人有什么是她没有的,“人都死到哪里去呢?”
躲在一旁的随扈丫鬟再也无处藏身,只能赶紧小跑的到苟雅婷跟前,伸出手把她搀扶起来:“五公主,奴婢在。”
苟雅婷一把将服侍自己多年的小菊拉到在地,凭什么她痛苦,身边的下人倒还没事,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小菊猝不及防,摔了个正着,两颗膝盖撞上坚实的地方发出脆裂的声响,她不敢出声叫疼,只能强忍的剧烈的痛楚,任由熟悉的恐惧爬满周身。
直到御花园外有通报的声音传来,苟雅婷翻身而起,看着匍匐在地的小菊还泄愤的狠狠踢了她一脚,让她蜷缩起卑微的身影,努力用双手压制着腹部的绞疼。
花园外的人被传唤了进去,一溜小跑到了凉亭之中跪在地上垂下头,不敢抬头看苟雅婷的脸色,他来之前就听说程堡主和五公主在御花园谈事,而且在此之前五公主对程家堡的主母下了蛊毒,他这一趟明显是送死,可是身上带着太子殿下的交代,即便是死也要死都其所。
“五公主,太子殿下托奴才给公主带句话。”
“说。”苟连河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侥幸坐上太子之位的娘娘腔,居然还让人给她带话!
“程家堡的主母是左烈国的翱焰公主,如果五妹想生事后果自负。”
“他未免管的太宽了。”苟雅婷本来就气火冲天,一听之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顺脚出去踹翻了跪地的小太监,指尖微动,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蛊毒下到了小太监的身上。
哼,她何时用得着一个区区太子来教训,苟连河也太拿他的身份当盘菜了。
小太监滚了两圈,承受住了苟雅婷的怒火赶紧再次跪地,能在宫中传话的太监基本上都有附体的母蛊保护,只是比起皇族身上的母蛊略逊一筹,所以被下了蛊毒虽然性命无虞,但是受苦却是无可避免。
……
“她便是大哥口中的轩辕无心?”云朵飘过蔚蓝天空,宫殿檐角在闪烁的阳光下恍晃,一角阴翳打落在苟连本的脸庞上摇动着,生出鬼魅的诱惑。
他依在宫殿墙边看着从太子殿出来的娇小身影,看她沐浴在阳光下不急不缓的踱步,脚边的影子被强烈的光线缩成细微的一团,明白了大哥为什么会对轩辕无心另眼相看。
她的沉静不为强大的宫殿所压迫,即使身处人人自危的洗濯国皇宫内,即使能感觉重重压力,她依然如故的放松。不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谓,而是因为从她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比沉积了百年尸骨的洗濯国还浓烈。
“是的,四殿下。”方略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当他和苟连本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呈现出的态度完全不同于苟连河,此时的他才像个真真正正的仆人,而不是皇子的知己,因为他知道其实皇宫之中最可怕的其实是四殿下,而不是处于众矢之的的太子。
四殿下能做到从小到大没有敌人,这便是整个皇宫内无人能及的。洗濯国的皇室之人借助蛊毒来抬升地位让世上的人畏惧,他们是天下的神但是也是最可怜的人,因为他们将灵魂卖给了一群一群邪恶的虫子,何其卑微。却不知就在他们的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和他们流着同样尊贵的血液却拥有最至高无上的灵魂,这个人便是四殿下,唯一一个操控蛊毒而不是被蛊毒操纵。
方略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多年前,他在卿新殿中无意的撞见了苟连本徒手把玩母蛊的场景,那是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母蛊在苟连本的手中弱弱嘶叫不敢乱动,它因为害怕而绽放出的荧光能照亮整堂黑暗的宫殿,那一夜注定不平常而那惊人的一幕从此也照亮了方略的认知,明白到底谁才是洗濯国真正的强者。
苟连本是一只善于防守的沉睡之龙,看似毫无攻击力实则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有多深厚的能力。若是待到他苏醒那一刻,洗濯国将会处于怎样的变化莫测。
“跟我去会会她。”苟连本的声音打断了方略的思绪,两人高大的身影很快赶上了轩辕无心的脚步。
苟连本故意从轩辕无心的前方切入,突地进入她的视线,雅人从容,浑身如绿芽新生,在洗濯国皇宫的莫名死寂中有着生机勃勃的姿态。
他的双眼如琥珀晶亮却又带着岁月的温润,让轩辕无心看的居然呆愣在原地了,她本来只是亦步亦趋的欣赏洗濯国的国貌风姿,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本只是想打望来人是谁,可是一看之下却双眼睁大,不敢置信,心瞬间被浊气憋闷的生疼,整个人忍不住隐隐颤抖起来。
轩辕无心心潮翻滚如惊涛骇浪,好像面前掀起万丈水花然后将她一直翱翔的身影,毫不留情的直直拍进冰冷的深渊中,不可能的……眼前的人怎么会出现?
“你是谁?”轩辕无心忍不住声音里的抖动,她小心的问,轻轻脚步落在地面上连尘土都不敢激起,好像怕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吓到面前的人,早已干涉的眼中汇聚起了消失多年的湿润,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轩辕无心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也忘记了她的过去,看着苟连本,从四肢百骸生出的激动侵袭了她从来平稳的心。一双柔荑不自觉的抬起,想捧住眼前的那双干净清澈的双眼,看个清楚。
“我是洗濯国四皇子。”低着头看着轩辕无心伤心欲绝的双眼,苟连本忽略心中滑过的异样冷漠的说道,她为什么要表现的这么失常,是因为他长的像她认识人吗?苟连本感觉轩辕无心眼中的苦痛似黝黑深潭,在那里仿佛没有希望一片荒芜,轻易能将人淹没在其中。
轩辕无心的手在半空中戛然而止,男人的声音,不是……安心,和安心一样的眼眸却不是安心……
“谁是安心?”苟连本好听的声音毫不留情的砍断了轩辕无心的思念,显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痛如山崩地裂,将轩辕无心整个人席卷,他不是安心,安心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可以忘记,却不知原来还不够久。
苟连本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陷入迷思的轩辕无心,她用笑掩盖过往云烟,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再次恢复那个没心没肺没人性的模样:“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原来是洗濯国的四皇子,那个以研究程之浩为乐的懦弱皇子原来就长这个模样,他身上那里有弱?她可真是看不出来。
“你给我大哥送解药来了是吗?”
轩辕无心直面的说道:“春散无药可解。”她完全不介意将自己的残忍赤裸裸的呈现在如玉一般透彻的四皇子面前,因为一个和安心有一样眼睛的人,可不是她仁慈的理由。
苟连本被轩辕无心的多变弄晃了神:“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来解决春散的药性,但是为了救他不得不选择以毒攻毒。”
“你对我大哥下毒?”她未免太过胆大包天,苟连本杀心顿生。
“情势所迫,我只能再下一次毒,不然你想看你大哥因为春散气血攻心,被旺盛的精气害死吗?这种死法说出去多没面子啊。当然他可以选择不服用。”轩辕无心一贯的手法,两个选择只需择一即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可怕的心思,两条路哪一条都危险重重,只能在生死关头权衡轻重选一条稍微能保全自身的路来走,这样的选择根本是威胁。
苟连本眼中不由流露出浓墨重彩的杀意,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真实的脾性展露出来。
“你大哥答应了我一件事情,但是他只是答应了却什么信物都没有给我,你看我面相像那么容易打发的人吗?”轩辕无心当没看见眼前那一对凶烈的视线,想杀她的人太多,多一个苟连本无所谓。
苟连本皱起了服顺墨黑的眉头,能让轩辕无心这么费尽心思,用毒逼大哥答应的事情肯定事关宫廷。大哥保护他多年就是不想让他插手皇宫之内的丑恶,如果他知道了此事,那么大哥多年的努力也相当于付诸东流。
“要我告诉你是什么事情吗?”轩辕无心狐狸嘴脸,狡猾藏在如渊眼底。两人不过第一次见面,但是好像已经相交多年,都能猜准对方的所作所为。
“想必你要求大哥的所承诺的事情不是我可以知晓的。”从轩辕无心的表情,苟连本更能确定:大哥和轩辕无心交换的事情必定和洗濯国有所牵连,他只是皇子,国治决策若知道的越多就会死的越早。
“没关系,我这个人讲究人人平等,告诉你无妨。”轩辕无心一副藏不住秘密的模样,打算拉着苟连本大书特书一番。
“我不想听你便不能强迫,就是你说了我也听不见。”
“总有一天你会想听我说的。”
“你没有命等到那一天。”
是吗?这句话轩辕无心听过太多次,即使她细心如发也难得有些粗神经的麻木。
她也希望苟连本能够自以为纯洁的生活一辈子,就像希望安心会一直单纯幸福的活下去,看来真是活的太久了会有一点累
“你大哥很疼你吧。”眼神这么清澈的男子却是皇子,多么讽刺。
“所以我保持大哥想要的纯洁就够了。”他绝对不会被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拉进浑水中。苟连本轻易的洞察了轩辕无心的内心深成,
“脸皮比我还厚啊,哪有人自己说自己纯洁的。”人生活在俗世谁都逃不过滚滚红尘,他以为他可以化作一粟跳脱红尘,却不知红尘之外还有三界,三界之终还有六道轮回,兜兜转转每个人都在宿命里盘旋,谁都觉得自己是冷眼旁观的智者却不知道早就身在七情六欲中,在劫难逃。
轩辕无心忍不住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苟连本,与其说他的眼睛和安心像,不如说根本是同一双,那么清澈却又清澈的有自己的坚持,只可惜他不会是安心,因为安心即使在遭受了灭顶之灾的痛苦之后,依然安慰她这个懦弱的姐姐,即使死在她怀中最后一句话也是让她好好活着,所以她会活着,遗忘对于她来说是解脱,她不能遗忘,不能忘记家人为她付出的一切,她必须活下去承担痛苦,永生永世永远没有止境的痛苦,因为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
第一百零一章 孪生蛇蝎姐妹
天际白云镀上金边,清风舞动黄沙在皇宫上方纠缠出朦胧,弥漫渐渐将人笼罩其中,蓝天被土黄寸寸取代。
轩辕无心转身前那最后的回眸一眼,如烙铁灼上了苟连本的心口,好疼……他扣住胸膛痛如切肤,连一向平静的心都忍不住跟着她的痛苦滚滚舞动,心尖颤抖激发了内心最深处的脆弱,她不过才十三四的模样,为什么会有一片沧海桑田沉积在眼底。
轩辕无心这个名字可以让她背负如此厚重的哀痛吗?难道轩辕敏下嫁的章家比洗濯国还锻造人的心智?不可能……天下皇宫内的权利争斗没有一国能比的上洗濯国的惨烈,而且她眼中的过尽千帆比父皇的双眼都萧瑟,她……到底是是谁?
轩辕无心背朝苟连本,脸上带讥诮笑意展露在火舞狂沙中渐行渐远,可她的声音却随风而上洞破天地:“如果有一天你想听我说点什么的时候,拿你的眼睛来换,我定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可怕的交换条件让苟连本身边的方略咋舌,他浑身毛骨悚然的看着在沙尘暴中显得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整个人如一颗铆钉镶嵌在原地,任由沙砾刮过眼前割疼了他脸上的肌肤,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一个心如魔鬼的女人。这些年他在太子和四殿下身边见过太多威胁和交换的条件,但却没有听过有人有用眼睛做交换的。她要四殿下的眼睛做什么……
相对方略的吃惊,苟连本还深陷思绪无法自拔。她从最初看着他的时候就是穿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她在看谁?她从他身上看到了她心里的人吗?是谁?是谁能让一个叫无心的无心女人在心中浪出点点涟漪。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小,是她的亲人亦或者亲近的人……还是那个叫做安心的人。
“四殿下,人已经走远了。”方略在良久的思考之后开口说道,“起风沙了,不如先回卿新殿再另做打算吧。”
“让人去查查轩辕无心,我要知道她身边是不是有亲近的亲人和朋友,儿时的玩伴也给我查个一清二楚,特别查一下她的过往中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安心的人存在。”
那个她在乎的人就是她的弱点,只要知道了她的弱点,还怕掐不准她的命脉吗?在苟连本的十几年的认知中,谁都不能对他大哥不敬,即使程之浩的正妻也没有这个特权。
他是佩服程之浩的头脑,但是并不表示他畏惧程家堡的势力,如果终究有一天要和程之浩来一场决胜之巅,谁胜谁负还不是那么容易见分晓的。
苟连本很聪明,可惜再聪明他却不是先知,因为他穷尽一生也查不到前世安心的存在,安心已经死了,轩辕无心真正的家人都已经死了,死在她的手中,这一生轩辕无心再无弱点。
……
洗濯国内的丛乐殿是属于苟雅婷的宫殿,此刻她已经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和血肉模糊的双手回到了宫中。
气呼呼的缩到热榻之上,脸靠在床边,不管裙角边的灰土,拉过角落的锦被盖住浑身的狼狈死死的看着窗外。
阴霾袭上心头,她从来不是容易甘心的人,哭过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不甘心的执念。程之浩是她看上的男人,谁都不要想从她手中夺走。
不过一个区区左烈国的公主,真以为可以和他们洗濯国人相提并论吗?那该死的女人还不知道蛊毒的厉害吧。她就让不知死活的什么翱焰公主尝尝痛苦的滋味,苟雅婷笑容诡异正要动作。
“公主,让奴婢给您上药吧。”小菊怯生生的靠近打断了苟雅婷的心怀不轨,她站在榻边视线锁定在脚尖前方,不敢抬头去看自己伺候多年却依然能让她心生恐惧的主子。
“上什么药?反正也没有人担心,疼死算了。”
“公主,奴婢知道您生气,可是何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气坏自己的身子了。”
“什么叫无关紧要的人,她抢了我的心上人在你看来是无关紧要的吗?”苟雅婷气的癫狂,一点点不如意都可以作为她发作的原因,从榻上跳了起来,冲到榻边鼓劲发疯般的甩了一巴掌给小菊,尖利的五指更是抠破了小菊细腻的肌肤,“我叫你去给我查清楚轩辕无心的背景,你还给我杵在这里干什么?”虽然她已经知道程之浩的正妻是左烈国的公主,但只知道她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关于轩辕无心的一切她都要了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气到极点的苟雅婷口中念念有词,她等不及了……等不及要看轩辕无心的惨状,最好是蛊毒发作当场暴毙才能以解她心头之恨。咒念如流水倾斜,繁琐复杂快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也正是因为她的毫不犹豫,当感觉体内有异样的时候一口鲜血从苟雅婷的嘴里喷射而出。
“公主,公主您……您这是怎么了啊?”猝不及防的小菊被红艳盖头,她手忙脚乱端着的磁盘打翻在地,四分五裂的碎陶生清脆相叠。
苟雅婷跌坐在榻上,终于因为浑身的剧痛停止了施蛊,为什么她体内的母蛊发狂呢?她明明对轩辕无心下了蛊毒,为什么被反噬的却是她!
瞬间的疑惑后苟雅婷突然明白,是程之浩……刚才她握着他手臂的那一下,肯定是他用内力震伤了母蛊。
一旦母蛊没有能力镇压蛊毒,寄主必定会在实施过程中深受其害,苟雅婷伸出双手,止不住浑身发抖,他伤她心便罢了,还弄伤了她的手,而现在连她的命也要一并取去,何其心狠手辣。“程之浩你好狠!”鲜血止不住的从苟雅婷口中翻腾而出,染红了半面木榻。
是啊,程之浩从来不是好得罪的人,谁能在他的手下讨得便宜呢?连人人畏惧的父皇都得给程之浩七八分和煦颜色。
“程之浩――你这个混蛋,你的妻子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不惜伤害我来为她报仇。”苟雅婷凄厉的尖叫,涓涓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贝齿。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口中再次念念有词,闭上双眼浓黑的睫毛无端的乱颤抖,顾不得程之浩是不是会记恨她,自己是不是会因此丧命,失去理智之后的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轩辕无心的命。
“公主,你不要再用蛊了,您这样会要了命的。”小菊扑了上去,把自己的手指塞进苟雅婷的口中,不管这样危险的举动是不是会让她从此失去一只手。
女人的咆哮和惨叫顿时充满了丛乐殿。
……
洗濯国内没有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信,无论谁的身边,全安插着其他兄弟姊妹的眼线,苟雅婷母蛊被毁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除了丛乐殿愁云惨淡,冷漠的皇宫内外相形之下却多了幸灾乐祸,舒雨殿就是落井下石的其中之一。
“妹妹,你说五姐姐生病,不如我们姐妹一起去看看她。”舒雨殿中住着九公主和十公主――苟雅冰、苟雅雪,一对孪生姐妹两人有着同样的国色天姿和蛇蝎心肠,此刻对面而坐因为苟雅婷的事,在脸上挂起了同样的奸佞的笑容。
苟雅雪撩起如水长发,慵懒的扭动一下身姿,半推半就的假意推脱一番:“会不会太过昭然若揭了。”
苟雅冰嘿嘿掩唇发笑,笑中有毒:“有什么关系,父皇不是常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的五姐姐也潇洒度日了二十多年,难得她落魄,你我不抢先一睹痛快,被别的宫妃抢了先机,父皇可得怪我们消息不灵通了。”
“没想到这个程堡主好生厉害,居然敢在洗濯国的地盘上伤我们的五公主,说来我还真想去会会他,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样的长相才能魅惑眼高于顶的五姐姐。”
苟雅冰眼角流露出寒意,声音略含警告的说道:“你不怀好心就算了,可给我少生些无端的心眼,别到时候跟苟雅婷一样犯了花痴,我这个当姐姐的可定不会救你。”程之浩被雪冥大陆第一美男,再加上强悍的身世背景是女人都难逃他的魅力,苟雅冰比苟雅雪多一份谨慎,所以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有着深刻的防范。
苟雅雪不屑,丹凤眼含着娇艳的媚,何其自信的说道:“我会因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姐姐当我是皇宫中那些没脑子的蠢货吗?”在他们这些皇家子女中从来没有所谓的兄友弟恭,大家各自拉帮结派向来秉承着看不起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苟雅婷在没有遇见程之浩之前,好歹生活糜靡过的浪荡自在,宫中男宠无数,也能自诩多情公主。
不过洗濯国的公主谁不是如此了,她们除了不能登基为帝,哪一个不是在自己的宫殿中自封女王,男人不过是她们日常的调剂品,玩玩纾解一下平日里的重负如何能交出真心。真想不通苟雅婷怎么会为了一个平民把后院的宠幸都给杀了个一干二净,不就是一张脸么真值得放弃万千美色,现在还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笑的引人发嚎。
------题外话------
子弹发烧了,应该烧了几天,因为这几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不过今天才发现,所以写文光凭意念在写,内容可能有些错乱,不过主心骨意思没错,等清醒了会好好修改。本来不想发,但又觉得对不起大半夜还邓文的筒子,大家晚安。
------------
第一百零二章 夜夜笙歌
姐妹俩的奚落从舒雨殿延续到了丛乐殿,小菊无力阻挡登堂入室的九公主和十公主,只能跪在门口不敢进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她想跟着进去护主,但是她不能,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插手今日的事情,绝对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她不能死,因为她还有没有尽完的责任……五公主平日虽然待她不算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至少没有要她的命,平日里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赏她很多稀奇的东西,比起别的主子,公主已经算是仁慈了。洗濯国的宫中,哪一殿的主子手上不是沾满了下人的骨血,杀人已经成为皇室中人生活中的嗜好,如同毒瘾一旦发作只有夺取人命才能平息。
五公主如今落得如此境地,身边已经没有可信任的人,未来的日子或许只有她能保护五公主了。小菊想到此为自己的不自量力暗暗的苦笑了一声,明明知道她根本如同蝼蚁谁都挡不住,可是依然决心坚定,至少……至少在五公主伤好之后她不能死。
他们这些下人从出生便注定一生生活在泥泞之中,一切都是命……既然逃不过那么只能面对!
在小菊的心中从来都不怨苟雅婷,因为她从小被人一遍一遍的灌输的信念就是伺候于人,主子是天,没有主子就没有她活命的机会,卑躬屈膝早已经深入骨髓,不公两个字她连听都没听说过所以更别说理解其中的意思。
小菊咬着牙,紧紧的闭上眼,十指使劲的扣住大腿的肌肤,直到裙面上泛出红艳的颜色,她努力忍住想冲进房内的冲动,在心中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能妄动不能感情用事,要活着……必须活下去。
苟雅冰和苟雅雪两姐妹欣欣而来,在丛乐殿中一人挑了一个尚好的位置,围坐在苟雅婷的身边。
苟雅婷早料想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她从小和这群豺狼虎豹一般的姐妹们一起长大,谁是什么货色,不用言语都能一清二楚。世态炎凉树倒猢狲散是人情冷暖最直面的体现,只是老九老十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也不怕她尚存厉害,借此收拾她们的小命。
苟雅婷躺在床铺之间,尽量将自己的虚弱收起放在凶狠的表情之下,悍声说道:“你们还真是心急,多等一日本宫的消息就那么难吗?”
苟雅冰和苟雅雪看床上面如死灰的女人,饶是她再强撑也掩盖不了脸上呈现出的蜡黄,彼此相视一笑,苟雅冰率先说道:“五姐姐不用为我姐妹二人操心,我和雪妹妹结伴而来就是怕五姐姐太过动怒,再有什么不适的激动举动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苟雅婷被苟雅冰一举将军,气的浑身热血即将逆流,感觉母蛊还在体内翻动,她的指尖在被褥中绞紧,脆硬的甲片抵不过柔韧绵软的绸缎,生生被她的用力过猛而掀翻,苟雅婷感觉十指开始流血,心中的热闷倒还因此消了几分。这才冷冷开口道:“你们想做什么本宫清楚的很,自己考虑好今日是不是动手的良辰吉日,别忘了本宫还没有功力尽废,而你俩身上还有本宫落下的融面蛊。若是想动歪心思,本宫可不介意在死之前给皇宫多添两个丑八怪。”
“哎哟喂,吓死我了吓的我心儿噗噗直跳。”苟雅雪惺惺作态的做戏,表面一派不惧其实心底还是害怕苟雅婷的,于是稍稍仰后了身子,小心的看着床上人的动作。洗濯国的五公主声名在外,谁不知道苟雅婷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泼妇。
苟雅冰是双生姐妹中显得稳重一些的,她开口说道:“五姐姐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姐妹二人大老远的从舒雨殿到丛乐殿来,可是为了关系姐姐的伤势,怎么倒了姐姐的眼中还成了不怀好意了。”说着话叹一口气,诡异的笑容从唇边流泻,话锋一转声音何其冰冷,“五姐姐这么不会看人眼色,都病成这般还心高气傲动不动就威胁自己的妹妹,怪不程堡主看不上姐姐,天下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温柔如水,”
苟雅婷怒气攻心,想反驳两句,但张口就能感觉胸口有热直直朝着喉头窜来,她不能说话,因为不想将虚弱展露在苟雅冰和苟雅雪这俩贱货的眼中,只能抿一抿嘴唇脸色更加死白的将脸转开,避开了苟雅冰的视线。
苟雅雪见苟雅冰讨得了便宜,一阵银铃般的娇笑,甩甩手中的秀帕,在空气中留下阵阵诱人的香粉,声音如水的说道:“我要是程堡主,若是有人敢伤害自己重要的女人,非得将那不开眼的混账剥皮抽筋做成蛊种不可,哪里还会留她一命污秽了自己的双眼。”转过头看看苟雅冰,接着说道,“你说是吧姐姐。”
“妹妹说的即是,我就是觉得程堡主真是善心,居然还把五姐姐留给我们照顾,为了程堡主这番用心良苦,我们可不能辜负了。”
苟雅婷平生第一次被人欺负到这地步,心里痛的无以复加,她恨恨而道:“你们别忘了我的娘家舅舅是谁,自己掂量一下若是敢在丛乐殿作乱,可否承受的起当朝宰相的问罪。”洗濯国的权利中心有苟雅婷的靠山,在这个时刻她不得不搬出当朝宰相,想借由娘家人的威名,希望能喝退这些惹人仇恨的苍蝇。
苟雅冰冷笑,最见不得苟雅婷的高高在上,她从椅子上起了身,亦步亦趋的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苟雅婷,淡淡而语:“身份地位这么重要的话,父皇也不会任由我们自相残杀了,再说了你的母妃能大过母后吗?”
“我们不过都是生活在皇权下,被最高执掌人玩弄的棋子,是你认不清局势和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一直高高在上,树敌众多连一个帮你的人都没有才有如今的下场。”
“你给本宫闭嘴,贱人!”苟雅婷在人生最失败的时刻不想听戳破她希望的事实,是的……父皇从来不介意自己儿女的生死,父皇都不介意的事情,朝中臣民又怎么会介意,大不了罗家借口给母妃作伴解闷,往皇宫再送些适婚女子,照样能巩固罗家的地位。没有母蛊的公主,谁会在乎……?
苟雅婷的破败终于再隐藏不住,脸上的苍凉只能勾起苟雅婷和苟雅雪讥笑。
苟雅婷也站起了身,她娇弱身姿轻轻靠近,走到苟雅婷身边水袖轻抖,无声无息间的落了蛊:“五姐姐,我和冰姐姐今天来可不是害你的,我们是来帮你的。”
苟雅婷本是用蛊的个中好手,见着苟雅雪的异动,感觉身上肌肉一阵缩进立刻脸色大变,声音都扭曲的变调,尖声厉响:“你个贱人,你给我下情蛊!”
她强撑着身子作势要扑,恨不得一把撕烂苟雅雪的脸,但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整个人连床沿都够不着,再次落回了枕头上,喘着粗气,眼睛布满血丝,凄森怨恨的眼神好像能吞噬眼前的两姐妹。
苟雅雪呵呵而笑,似天真无邪:“五姐姐不用担心,你我都知道这是蛊毒中最无害的,不过只需要和男人一起开心十天半月,自然能解掉其中的厉害,都说今日我和冰姐姐来是探望五姐姐的,五姐姐可不要辜负我们姐妹二人的一片好意啊。”
话落拍拍手掌,从门口处立刻进来七八名俊美男子,衣衫松松挂在肩头,胸前的肌肤在薄软的布料下若隐若现,个个显得妖冶,脸上全谱写着吸引女人的邪魅,只是全都低垂着头,保持着视线在自己身前一寸之内。
苟雅雪微微转身媚眼扫过,语气中好一派愉快:“好好伺候五公主,若是不能解了五公主身上的情蛊,本宫要你们的命。”
七八道声音一同恭敬的回答是,男子们赶紧的上前而去,在经过苟雅冰和苟雅雪的时候,小心的勾起衣角,不敢碰到两位公主的尊贵身体,他们是宫中最卑贱的男宠,连一般的下人都比不上,若是没有主子的同意,看一眼主子的权利都没有,可如今能够服侍到洗濯国内最吸引人目光的五公主,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的宠幸,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被男人围住的床,苟雅冰用肩头撞一撞苟雅雪,声音清脆说道:“妹妹,你我就别打扰五姐姐的雅兴了,今天起风也不太适合在外逗留,不如回舒雨殿困个回笼的美容觉,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我的腿现在可是酸的厉害。”
苟雅雪勾起苟雅冰纤细的手臂,两姐妹就此退场,边走边嬉笑而语:“姐姐腿酸回去让人给揉揉解乏不正好。”漂亮脸上露出暧昧的隐晦笑容,此刻只想回宫和自己的宠幸好好缠绵一番。出门前踹了小菊一脚然后大声感叹,“五姐姐可是有福了,这么多的美色,真是扰的妹妹心儿发痒啊……”
苟雅冰略带叱责的声音传进丛乐殿中,钻进了苟雅婷的耳里:“哎呀,妹妹,你怎么忘了,咱们五姐姐的心上人还在皇宫之中,若是知道她和男宠夜夜销魂估计这辈子都不想见五姐姐咯。”
------------
第一百零三章 到处都是借刀杀人
苟雅雪畅快轻笑,明媚的表情无比亮眼,心中对苟雅婷的所作所为全然蔑视,明明淫荡还要装纯情,在心有所属于程之浩后,自诩最会收藏男人的五公主大肆残杀了上千人,全部都是和她有染的,她以为把人杀了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好像她从来都是最干净的最圣洁的,这是不是洗濯国最幽默的笑话。苟雅雪想起苟雅婷伪善的脸都只觉生厌。
盖着抵挡风沙的面纱问道:“姐姐,你觉得五公主会这么容易丧命吗?”
“你觉得呢?”苟雅冰不答反问,皇宫中恨苟雅婷的人太多太多,失去能力的主子就形同任人操纵的傀儡,谁会那么善良给她一个痛快,必定轮番折磨才能善罢甘休。
讥讽而笑,苟雅雪冷冷言语:“看来我们再想见五姐姐得好好的排队了。”
苟雅冰却忽然正色的说道:“雪儿,当姐姐的得警告你一句。”
“姐姐……”苟雅雪知道苟雅冰想说什么,不由放软声音,表情娇俏动作粘腻的求饶。
苟雅冰不为所动,该说的话她必定会说:“不论你爱不爱听,我不准你去见程之浩,他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男人,也不是你宫殿里的男宠,别为了好玩最终把你的小命给搭进去了,若是你不能将我的话听进去,就想想苟雅婷的下场,她是你最好的前车之鉴。”
苟雅雪不喜欢被人说教,顿时有些嗤之以鼻,阴阳怪气的反驳:“姐姐你说的这么笃定,不会是见过程堡主吧。”
苟雅冰突地停下脚步盯着苟雅雪皱起了秀气的眉,即使脸隐于面纱之后也能让人感觉出她周身簌簌煽动的怒火:“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见没见过他,你不应该比我还清楚,父皇的警告你莫要忘记,程堡主不能被我们入蛊的事实你也千万记着,从小我就对你说过不要轻敌,你要把人当玩物得先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能力镇压你的玩具,别到时候引火自焚,谁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知道了。”苟雅雪从小就害怕苟雅冰的严肃,赶紧嬉皮笑脸的想逗苟雅冰开怀,她真的很难想象自己的脸还可以出现这么冷的表情,明明姐姐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眼睛,但是眼中却总是含着很是不同的目光,“姐姐总是把雪儿当做小孩对待,我今年十八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姐姐,我不会因为好奇心去找程之浩的。”
“你明白最好。”苟雅冰在严厉之后放软了态度,将手轻轻的按在苟雅雪的肩头,语重心长的再次叮咛着:“妹妹,姐姐知道你玩心重,但是世间好玩的东西太多太多,何必非要一个找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了,况且你也知道程家堡和父皇之间的关系实属微妙,你若在此事上有什么差池,那未来发生些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姐姐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苟雅雪有些不耐烦,突然眼光扫到远处的人影,赶紧跳了起来,“姐姐,你看,是十六妹。”
苟雅雪和十六公主尚算亲近,不过也就是稍稍好的关系,比别人兄弟姐妹能多说两句话而已,完全不值得她两眼放亮好像看见了救星,苟雅雪赶紧往前方的树林跑去,留的苟雅婷一人在在原地。
光阴忽明忽暗,轮回在苟雅冰的脸庞上,她在树荫下,伸手颉取了一支还发着嫩芽的枯枝,在手指间折断,然后用力碾成了数段,摈弃在地上,多么不适宜季节的成长,秋天就该万物尽枯,现在发新芽难道还想在隆冬腊月里茁壮成长吗?
苟雅冰看着苟雅雪蹦跳在石子路上的雀跃身影,唇角全是冷笑,她不是小孩子吗?对杀人还处在兴奋的小丫头居然也好意思说自己长大了,明明十八岁成年多时心性却跟八个月的娃娃差不多,愚蠢的是苟雅冰被自己妹妹最好的评价。
苟雅冰太了解苟雅雪的个性,她知道哪一句话对这个从来都没长大的妹妹最管用,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越是会去尝试,如果她估计没有错误的话,不久的将来苟雅婷的下场必定会成为苟雅雪的下场。“你一定会去找程之浩,待到你死的时候姐姐会厚葬你的。你别怪姐姐,怪就怪你自己太不长心眼,洗濯国没有亲情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情,而你居然还真当我是你姐姐,你不死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了。”苟雅冰全无感情的声音在口中回转,风尘沙砾掩埋了她的话,谁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明白。
苟雅冰的借刀杀人的计划在皇宫的风沙中渐渐滋长,她讨厌苟雅雪,从小就讨厌,面对这个亲生妹妹甚至比对其他姐妹更是感觉恶心,每天起床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长相的她就想杀人,每天都能看见不同的男人进进出出舒雨殿是多么的让她深恶痛绝。
她的脸是高贵的,怎么能长在苟雅雪这种女人身上,镇日没有正经,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入眼的成年男性,居然和太监调情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这对苟雅冰来说是耻辱,她不介意女人有很多男人,这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她介意苟雅雪对男人一点都不挑的举动,为了和男人苟合便自降身份,真有那么饥不可耐吗?
所以苟雅雪必须死,只有这样她的脸才能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她的人生才能完整,谁也别想再分享她的高贵,即使是苟雅雪也不能。
~
丛乐殿……
苟雅婷躺在床上,知道她美好的一生就此戛然而止,因为程之浩的残忍毁了她努力多年最得意的本事,也因为她生长的皇宫培养出她危机四伏的人生,她该恨谁?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包藏祸心,这是向来不争的事实,本来在此之前她可以应付自如,但是因为今日的一事所有的情况都发生了转变,所以……她能怪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轩辕无心。
苟雅婷牙关紧咬,贝齿都快松动,她把所有痛苦的来源都归咎于轩辕无心,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自己怎么会失常的去挑战程之浩的脾气,是她抢了程家堡主母的头衔,是她蛊惑了程之浩,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轩辕无心的出现,如果不是她半路杀出来夺取了所有,苟雅婷有自信只需假以时日,定会让程之浩动心,但是现在全都因为轩辕无心毁了,她该死……苟雅婷恨意滋生,杀心四伏。恐怖的表情让床边的男宠们望而却步。
“你们谁若敢碰我一下,就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被死亡威胁,男宠们稍稍停下脚步,在他们的心底对苟雅婷还有根深蒂固的恐惧,多年的魔障不会因为形势一时的剧变而轻易被打破。
空气中有着一瞬间的滞留,而门边的小菊适时的冲了进来,她奋力的拨开人群,双臂展开挡在床边,大义凛然的保护着苟雅婷,嘶哑的大吼。
“滚,全部滚出去,谁给你们胆子敢碰五公主的,别忘了你们是什么身份,皇上还没有发话,丛乐殿岂是你们能进的?”
小菊的话提醒了男宠们,是啊……虽然五公主受了重伤,但是她的母蛊尚未消损,而且皇上那边也没有做出定夺,他们这么贸然的听命于九公主和十公主,万一事后再有变化,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贱命的人。
恍然大悟之下男宠纷纷慌张的退下,丛乐殿平静了下来,却响起了小菊隐忍而呜咽的哭声,倒在床边她哭的何其悲伤,是为公主未来的命运也是为自己的暗淡无光的将来。
苟雅婷也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她的委屈全部化作了对轩辕无心的恨意,面对小菊的关心她也只能冰冷的说道:“你走吧,本宫现在没有能力再保你周全,自己长点心眼找个不会要你命的主子,以后别让本宫看见你。”
她要一辈子生活在恐惧之中,被困在洗濯国内再也无法出房门半步,所以她从现在就要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什么丫鬟下人都从此只是多余的。
只是小菊好像没有听见苟雅婷的话,她跪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擦干眼泪,突然迅速的抬头,满脸苍白额角冒汗,两手扒在床沿边,脸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动,紧紧的闭上眼小声的说道:“公主,你给小菊种母蛊吧。”
……
“你什么意思?”母蛊是种赏赐,小菊身为下人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自行要赏,苟雅婷初听还以为听错了。
“公主,你教小菊用蛊吧。”这一次小菊睁开了眼,黑色的眼珠里是满满的惧怕,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所以她害怕地应该的,小菊用尽毕生的勇气和苟雅婷对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因为她想让五公主看出她的决心,不是因为她个人的贪念,而是因为她想保护五公主,只有被种了母蛊,她才有能力操纵蛊毒,然后一辈子陪在公主身边,不让她受别人的侵害。
……
------------
第一百零四章 心甘情愿服毒的疯子
“本宫以为你和其他人至少还有少许的区别,没想到你也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就只有母蛊?要不要连我的命一起双手奉上,满足你的贪欲。”愤怒让苟雅婷想砸了丛乐殿以此来发泄,可是她早没有力气,连怒斥也显得虚弱。唯一自嘲而笑,人活到她这种地步也算失败的透彻。
昨天的这个时候不知是否有人想到她今日的落魄,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变化无常,谁都估计不到下一秒会发生如何的情况。
苟雅婷双眼通红别开视线,不想看到床边的小菊,她什么都没有了,连骄傲都一并消失,所以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小菊明白苟雅婷的哀伤,上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下一刻变得比他们这些下人还不如,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她重重的磕头,空旷的屋子里响起砰砰脆音,只是三俩下雪白的额头已经被重击逼出一片凝结的死红,小菊用行动表达忠心,沙哑的声音沉沉的说道:“公主,小菊不是想借此要挟公主,小菊只是想保护公主,小菊不想公主因此一蹶不振消沉了意志,即使皇宫中再没有人在乎公主,但小菊在乎。”
跪在地上的丫鬟声泪俱下何其动人,可是苟雅婷并不领情,她嘶吼低咆伴着岔气的咳嗽声。
“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想法,咳咳……咳!”苟雅婷捏住衣襟赤红双眼似能飞出夺人性命的毒针毫不留情的朝小菊劈头盖脸的扑去,“小菊小菊,连奴婢两个字都不知道说了,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赐予你名字的,本宫用不着一个下等的贱蹄子来保我周全,你给本宫滚……有多远滚多远,本宫就是死也不会为了活下去坏了洗濯国百年的规矩。”蛊术不传外人,连后宫妃子都没有这与有荣焉可以浸淫此等绝学,不过只能种母蛊借以养出强大的抵御能力。
在洗濯国想很好的活下去除了权利更重要的是能力,母蛊是洗濯国至高无上的荣耀,每个人的身体一生只能培育一只母蛊,所以选蛊之时很是重要,保护母蛊的周全更是不可轻忽的事情,如果母蛊死了那寄主不死也算是废了。
苟雅婷真没有想到小菊一个区区贱婢居然敢提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要求,可真是把她这个主子当死人了!
“公主不想看向轩辕无心报仇了吗?公主今日的不幸不都是她带来的,公主真的甘心就此作罢,然后荒废自己美好的人生吗?”小菊说这些话的时候如抖筛扑簌着浑身的恐惧,她自己说出的话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可是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便是覆水难收,即使公主要了她的命,她也要试一试。
……
长久的静默让小菊琢磨不透苟雅婷的心思,但是她能感觉紧张的空气中有了一丝丝的松动,她清楚的明白公主动摇了,她也不会死,这一招剑走偏锋的险棋看来即将奏效,于是更加紧张,不想因为疏忽而失去难得的机会。她将脊背弯成绷弦的长弓,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双手贴地更显卑微。
“小菊啊小菊,本宫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是这么聪明的人。”苟雅婷终于出声,呕血的喉管中发出咕噜的声音,“你知道本宫不会杀你,也知道你一定会得到你想得到的,那你用你那颗聪明的脑袋想一想,本宫若是给你种母蛊,教你施蛊毒,应该用什么东西来钳制你一辈子听本宫的话呢?”
“但凭公主高兴。”小菊细微的嗓音依然,苟雅婷从她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绽,心中倏然翻腾过许多想法,如果不是小菊太会演戏,那么就是她真的忠心耿耿。
可是落得如此不堪下场的苟雅婷已经不会在相信任何人。她躺在床铺中冷笑,笑自己以前真是小看的小菊。原来心思最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却从来没有发现。
“给你和你的家人一起用本宫调制的毒药,每半月你可在本宫这里领解药,如果你稍有行差错步不但你自己丧命,还会连累宫外的一家老小,你可愿意?”
小菊连忙回答:“愿意。”更是为表忠心殷切的说道,“小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公主,请公主明鉴,公主现在还有能力杀的了小菊,小菊若是真的想对公主不利,肯定会再多等些时日。”
苟雅婷冰冷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小菊的头顶,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好狠的丫鬟,自己的家人被逼服毒她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过去何止是小看了她,根本是她太过工于心计而藏匿的太深。
在苟雅婷看来,小菊的这番话是表忠心,更多的是在展现她的心计。展现她知道在夹缝中求生存求发展的手腕。
这一刻苟雅婷决定将一生的赌注压在小菊的身上,势必会用尽办法将她栽培成才然后死死捏在手心中操控一辈子。
也正是因为苟雅婷的决定,洗濯国的命运从这一刻发生了剧变,只是除了苟雅婷谁也不会想到这场剧变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丫鬟而带来的。
……
太子殿外,和轩辕无心打过照面的苟连本匆匆赶来,他身形快速与其说走不如说飞,跃身进了殿内,往床边靠近的时候,正好看见苟连河解开一只玉瓶,鼻尖凑到瓶口嗅上一嗅,表情有说不出的轻松。
苟连本心中暗沉,兀自觉得是毒药连气味都有害,顾不得利益大吼一声:“大哥,不要吃。”
紧接一袭掌风拍掉了苟连河手中的瓶子,破玉之声清脆悦耳,圆润的瓶身炸开成了碎片,瓶中滚出颗颗夺人眼球的金色药丸,闪闪发光如同珍贵的金豆豆。
“连本,你做什么?”苟连河将视线从满地的狼藉中挪到苟连本的脸上,是什么事情让自己这个向来如水的弟弟惊慌失措。
“药里有毒!”
“你怎么知道?”
“轩辕无心告诉我的。”苟连本不悦的将实话说出,“她告诉我此种春散的药性本来就没有药可以医治,所以只能靠着一种毒药压制大哥体内春散。”
“果然是轩辕无心,确实是她的行事风格。”苟连河不怒反笑,好像被人逼着吞下毒药是世间最快乐的事情。
“大哥,春散基本的药性是可以外排的,不如大哥等上几天,看看情况是如何,说不定药效就会自己过去,这药不能吃,我断不会看你送命。”
“是吗?你给我把过脉,连本,你是骗自己还是骗我心安。”苟连河笑容清亮透彻,比地上泛光的玉片更耀眼。
轩辕无心想让他在将来无法掌握的变数中对程家堡伸出援手,她好看的起他苟连河,既然她这么高看他怎么能让她失望了,她要安心,他就给她安心。苟连河出手迅速,捡起床边遗落的一颗金色药丸没有犹豫的将其丢进口中。
“大哥!”苟连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眦目之时不明白为什么大哥要这样做,天底下哪有自己给自己喂毒的疯子,在没有发生这一切之前是没有,不过现在有一个叫苟连河的疯子横空出世。
心甘情愿的吞下药丸的苟连河,立刻感觉到体内有异样的冰冷如猛虎一般一下将浑身的混乱吞噬的干干净净,好像灼热从来没有存在过,再也没有不适的感觉,他两眼再次回转出妖媚,脸庞还未来得及消散的病态红晕更增添了魅惑,探出手心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苟雅婷的蛊?”苟连本只扫一眼便认了出来,蛊在外人看来都是一样不过红色和绿色,但是在细微之处有自己的特色,虽然不容易分辨但是对于用管蛊毒的人来说并不难。“怎么会在大哥手上。”
“她对轩辕无心用的,不过没什么效果。”
……苟连本好生诧异,“我以为只有程堡主那种本事的才种不上蛊。轩辕无心有这么厉害吗?”
苟连河呵呵的笑,将已经死掉的蛊虫抛在地上,两臂轻松的交叠在脑后,感觉劫后余生的舒适,闲暇的说道:“看来你这次和轩辕无心见面不算深刻,下次不如跟大哥在好好会会她,她可是很讨厌大哥的,到时候各种厉害招呼在大哥身上,你一定得好好的大开眼界一番,看看什么叫做人间女修罗。”
“大哥可真是不拿自己的安危当回事,你还记得你是洗濯国太子的事吗?”苟连本无奈的须眯了眼,看着再次恢复不正经模样的苟连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大哥这样的举动只是不想让他担心吧。以毒攻毒真的无碍吗?是怎样的毒,毒性发作有什么症状,需要什么才可以解毒,苟连本开始懊恼,自己只顾着看轩辕无心眼中的沉痛,却忘记问她这些至关重要的问题。
“记得啊。”苟连河吊儿郎当的在床铺间翻身,双手捧住双颊对苟连本抛一个媚眼,娇俏而语,“你不觉得我纨绔的很到位吗?”
……
------------
第一百零五章 跟她走上黄泉路也愿意
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表情在苟连河的脸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他喜欢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草包,让所有人都认为他真的是胸无点墨愚蠢至极是对他演技的最高肯定。
苟连河膏粱子弟的形象或许能骗过所有人但是骗不过苟连本,他正色靠近,坐到了床边,慎重而语:“大哥,今天无论你用多漂亮的笑脸也无法打动我的决心,我要你发誓绝对不会再接近轩辕无心,不要想敷衍我你知道我能看穿你的一举一动。”罂粟花一般勾人的轩辕无心不是谁都可以沾惹的,明明知道靠近她是凶险,那么明智的做法就远离她。
男人都有一个通病:喜欢征服高难度的女人,却不知无法掌控的情况往往是害他们丧命的关键。总以为自己能掌控局势的想法恰恰就是男人狭隘的地方。
苟连本把男女的本性看的很透彻,因为他感觉到轩辕无心对他的影响力,所以他能清楚的了解这个女人可怕的影响力,不关乎男女之情而是她存在的本身。
苟连河知道苟连本的担心,双目濯濯清朗,难得正经的说道:“那大哥不敷衍你,大哥跟你说实话,不接近轩辕无心我做不到。”
“为什么?”苟连本很少向苟连河提出什么要求,但是任何他想要的想做的,大哥从来不会拒绝他。这么干脆的否决是第一次,苟连本感觉到自己在苟连河心目中的地位因为轩辕无心而受到了的威胁。
“因为我已经招惹她,在我看来她应该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好姑娘,所以即使我不靠近,她也会狭私报复的,对于别人的挑衅你看大哥像被人打而不还手的小白脸吗?”苟连河无翻身仰面看着红艳薄透的床幔,嬉笑又死灰复燃一般丛生,他比自恋的用眼角含勾带引的扫过苟连本的一本正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说道,“小白脸我承认,不过不还手不是我的风格,所以连本……你的要求大哥没办法应承,你要知道我也是被迫的。”
……
多么无赖的话,却能摆出最无辜的表情,苟连河的生存之道让苟连本哭笑不得。
苟连河突然一拍手,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兴奋的说道:“你知道吗?五妹的下场应该比我惨一点,因为至少我知道我对轩辕无心还有作用,可五妹妹的存在不但没有说不定还有威胁,你去门口打听打听,看丛乐殿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何需打听,风言风语比沙尘暴还快,这会儿也快传到父皇耳中了吧。
苟连本对除了苟连河以外的人没有半点费心,平日对其他兄弟姐妹向来直呼名字,哪里会像大哥一样永远喜笑颜开的弟弟妹妹叫的欢畅,他的全副心思都在揣测着苟连河的想法,没那么容易被打发出门去关心苟雅婷是死是活:“大哥,你对轩辕无心或许已经有了……什么心思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在她身上能找到失去的快乐,连本,你说这一点够不够成为我把轩辕无心拴在身边的理由?”苟连河见逃不掉苟连本的逼问,干脆直截了当的承认。
“可是她已经成婚……”而且下嫁的还是程之浩。
在苟连本的心中程之浩是他暗自崇拜的男人,自己或许穷其一生的追求也难望其项。大哥是要和这样的男人分享一个从开始就不属于他的女人吗?
“成婚又如何?”他要的是轩辕无心这个人,而不是她身上的一部分,“大哥的快乐重要还是程之浩的幸福重要。”苟连河开始耍赖皮。
“大哥的命重要。”如果他不能阻止大哥的举动,那么他会杀了轩辕无心以此来隔绝大哥追求快乐的脚步。在他看来大哥的快乐很重要,但是大哥的生命更重要。
“你想杀她。”苟连河呵呵一笑猜的正着,“别这么残忍么,好歹有个能让我重拾愉悦的女人出现,你这么做太伤大哥的心了。”
“难道大哥就不怕连本伤心?”如果洗濯国的新皇不是苟连河,他势必会血洗皇宫,即使亲人也不会放过。
苟连本的残忍不是与生俱来的,因为病态的环境早已养成皇室之人变态的个性,所以父母亲情二字早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乎什么。
苟连河看出苟连本的动怒,长浓的睫毛掩盖而下,挡住了目光中透露出的复杂:“连本……我只是希望你看着,静静的看着就够了,就算最终你亲爱的大哥因为今日的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也不要插手。”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他做出这个决定不是贸然而是凭心。
他要轩辕无心,只是想要,不是因为爱……爱是什么他懂,不过他承受不起。
连本是九霄云外的一点骄阳,没有他依然能够跃然升起,普照出耀眼的光明为天下子民照亮前程,洗濯国的国君不一定只有他苟连河可以当。
他在权利的道路上攀爬的太累了,他想堕落想沉沦,想跟在轩辕无心的身后走上一条不归路。
既然是不归路就没有回头,或许在这条路上他会倾尽所有,皇位心血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他终于找到目标和方向一直在向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深陷于黑暗的谷底毫无生存的希望。
苟连河脸上琉璃的光彩刺痛了苟连本的心,他急于想抓住过去的苟连河,迫切而语:“大哥,我承诺你有生之年绝对不会杀轩辕无心,但是你答应我不要爱上轩辕无心,即使她聪明、狠毒、手腕铁血,有致命的吸引力,如果你抵挡不了觉得天下没有女人可以比得过她,不得不倾心的时候那么想想你自己,天下间没有人比大哥出色,所以爱你自己不要爱她。”
苟连河从这番话中感觉到苟连本对他的在乎,可是爱自己,他从出生至今最不懂的就是爱自己吧。
“如果我能在她身上找到快乐,我不会放她走,如果我非得让她走,那么我跟着她一起走。”
“可是你是太子,未来的洗濯国国君。”
“我们的人生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用这段经久的岁月我相信我能把江山和她一起留在身边。”
“大哥……”太自信往往伤的更深,苟连本已经开始担心苟连河,却不知苟连河最后的话其实只是安慰他。
……
金陵馆属于接待外来宾客的四馆之首,是苟耀天专门为程之浩准备的住处,这里平时闲适,任何一国的使节到来没有荣幸可以入住。
整间馆都是用最好的陈木搭建,百年木香使得金陵馆畅显悠淡,却又蕴涵深沉的高贵。正能烘托出坐于房中的人绝佳的不凡气韵。
“主子,第五明接了左洋渡口,看来是上钩了。”袁昶接到黑鹰送来的消息,看完纸条将其用内力付之一炬,在他国皇宫之内这么无所顾忌的接收程家堡的消息也只有程之浩做的出来。
“渡口下来的人安排的如何?”
“还没撤离,他们想看看大名鼎鼎的第五明捉襟见肘的模样,所以隐藏在山中以做留守。”
“让人注意点安全,第五明接下来会有大动作的。”
“是。”
简单的对话完成了一件决定性的大事,而门外轩辕无心也正赶上两人的话落,迈步进了院子。
回儿恰巧从厨房走出,手中端着紫姑姑为主子们打理的食物,看见轩辕无心的身影,赶紧端着盘子迎了上去,可待到靠近才发现主母的脸色苍白如纸,惊呼道:“主母你怎么呢?”
“没事。”轩辕无心挥挥手,脚步虚浮的往房中走去,这一路上苟连本的双眼好像一把钢刀架在她心口,眨眼间总是能隔开她自以为坚若磐石的心。
“主母你没事吧?”屋内的袁昶本是上前请礼,可还未动作也看出了轩辕无心的不对劲。
“你跟回儿出去候着,我跟堡主说会儿话。”泛白的嘴唇开始干裂,轩辕无心忍住心痛不所有异常压抑在坚强的伪装下。
袁昶话还没有回应,人已经飞了出去,连同还没有来得及进屋的回儿,一起被关在门外。
轩辕无心摇摇欲坠的身子瞬间跌进让她感觉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她终于放松的揪住面前兰香的衣襟,深深吸一口气以此来平复再也忍不住的颤抖。
“有人伤了你。”程之浩的口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阴森,以她的本事去太子殿应该没事,怎么会伤成这样回来?洗濯国的人是要作死,居然敢对无心下手。
因为关心则乱的程之浩已经失去理智,若是平日他只需看上一眼也会清楚的知道轩辕无心并没有受任何伤。
“不要多想,我没事。”轩辕无心用手压住程之浩激烈跳动的胸口,借此来安抚他的暴躁,她不怀疑眼前的男人会为了她付出一切,但是现在她需要的只是安静。
程之浩只因为轩辕无心的小小碰触,立刻收回了散乱的理智,狂乱的心眨眼间平静下来,抱着他最在乎的女人大步迈向床边。
将她小心翼翼的放上床,盖好被子执起手用真气渡暖她的冰冷的身体,直到床上的人不再颤抖,却依然不肯放手,用温和的内力安抚她体内残余的紊乱,更重要的是他在感觉是不是有人再在她身上下了蛊或者毒。
轩辕无心任由程之浩宠爱着她,有时候她也会累会想找个人靠一靠,其实游戏人间挺费神的,因为稍不留神真的会把自己给游戏了。
轩辕无心一瞬不瞬的盯着程之浩的脸庞看着,他真的很英俊也爱惨她了吧,谁会想到杀人成性的程之浩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我跟你说个秘密你想听吗?”
程之浩握住轩辕无心的柔荑,心揪成了一团,她去太子殿给苟连河解药肯定遇见了不堪的事情,为什么会带着满身疮痍回来,是她接下来要说的?“如果不是时机,你不用强求自己。”
“我要说的话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时机,只是想说一说,老话不是说倾诉有助于解脱,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管用,当然如果你忙我不介意自然自语。”
“我不是轩辕无心,真正的轩辕无心在第一次准备嫁给你之前就已经死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轩辕无心笑的何其难看,这么惊世骇俗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显得稀松平常。
不过程之浩没有惊讶也没有疑问让场面更是怪异,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轩辕无心接下来的话,不想因为他的情绪再给她带去不必要的压力,如果她很痛苦需要纾解那么他只需要安静的充当一个聆听者,他的双眼能一直珍视着他在乎的人,这就够了。
宁静的氛围让轩辕无心弯了弯嘴角,她想笑却不知在程之浩看来她的笑毕哭还悲哀。
“我以前有个很幸福的家庭,我叫安怡,我有个妹妹叫做安心,我父亲叫安生,我母亲叫张叶,不过因为我的疏忽把他们一起害死。”眼泪早已流干,面对悲伤她只能用笑取代。“他们死在我的眼前,受尽折磨,而我却毫发无损从头到尾看着他们待我承受本应该由我承受的一切。”
程之浩的手掌在床边的阴暗中倏然捏成了拳,寥寥数语剖析了轩辕无心无法释怀的痛苦一生,只字片语看似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深刻痛苦程之浩明白的一清二楚。
她如何能这么轻易的把自己的哀伤简化成不关紧要的一句话,她置身事外的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她可知这样的她更让他想发狂。
轩辕无心在程之浩赤红双眼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借以安抚:“不过我已经帮他们报仇了。”再是一笑,“只是改变不了我害死他们的事实。”一句肯定的话将她心中的哀痛在程之浩的面前展露无疑,明明知道倾诉过后得到的不是解脱。但她依然向面前的男人娓娓道来。
痛……瞬间席卷了程之浩将他灭顶,再也忍不住揽住轩辕无心整个人,他不能帮她承受痛苦,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
第一百零六章 我不是轩辕无心
她不是轩辕无心,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过他,不过说的隐晦他也听的模糊,所以一直以来他把一切从来都当做是戏言,却在心中早已接受了她独特的存在。
世间万物总是有很多奇异的事情超出常人的所思所想,在没有拜下师门之前他也不敢想还有能让他一举报仇的绝学。
即使知道事情的真相,程之浩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动摇,他明白自己要什么?即使她的模样不是曾经的旧颜,但只要是她便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
看轩辕无心的自我放逐程之浩比她更心酸,胸口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出汪洋般的怜悯,手下的力道圈紧,将轩辕无心囫囵抱住细致的声音带着祈求:“不要这么惩罚你自己,无心。”
他没有叫她的本名,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让她承受过去的一切。“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该把别人的所作所为包揽上身,然后承担你不该承担的痛苦。”
程之浩清楚的明白,无心对他说这些不是因为她想忘记,而是因为她想永远记得,她怎么可以这么折磨自己。
轩辕无心柔顺的贴在程之浩的胸口,感觉多年前似曾相识的无力,因为苟连本的出现太过突然,她在一瞬间没能把控好情感只能任由理智的面具在脸上分崩离析。
为什么一个秘而忌讳的国家内住着的皇子会有一双和安心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从小到大都伴随在她四周,因为她传承了父母健康的体魄,而安心却从出生就很孱弱,所以十二岁之前的安心没有上过学,一向是在家接受父母的教育和家庭老师的辅导。
多少年前的光阴从轩辕无心的眼前流过,岁月如梭却带不走她内心深成的回忆,她去上学,安心会趴在窗口目送她远去,她放学回家,安心会冲下楼气喘吁吁用雀跃的目光迎接她的归来,她出去玩安心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么渴望奢求却又无力。
她们姐妹俩的感情总是很好,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因为安心有一双天下间最灵动的眼,所有情绪都能透过明亮的眼眸传达到她的心头。
在安心满十八岁的那个夏天的夜晚,她顺着安心乌黑的长发帮她编可爱的花头,从刘海地方延伸出细细的辫子,盘过她茭白的额头最终和一把浓密的马尾松散的汇聚身侧,那么秀丽的长发沿着她纤细的脖颈垂落在胸口,承托出年轻的美好,是轩辕无心永远都不会遗失的画面。
安心仰着头,在冷银的月光中笑颜如花,两弯月儿般的眼睛碎碎洒落了少女的清纯,黄莺般的声音带着懵懂的喜悦对她说道:“姐姐,今天隔壁班的男生给我写情诗了,你要看吗?”
不过是小男生情窦初开的小把戏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还是抚摸着安心的头,不想毁了她的好心情说道:“你如果喜欢他姐姐就不看,你如果不喜欢他姐姐就看。”
安心狡黠的一笑,揪了揪她一向很短的短发发梢,跳到窗台边坐到她身边把头挤进她的怀中,撒娇的说道:“姐姐是个人精,想问妹妹是不是早恋直说就是,还拐着弯来套话,你当我是你部队里的领导啊?”
“那你是让姐姐看,还是不让姐姐看啊?”
“不让……”
她有些愕然,才十八岁的妹妹真的有了心上人?她如何能将温室小花一样的安心拱手让人,即使她愿意,爸妈肯定也会扒了那小子的皮。
记得当时她已经有冲动,恨不得立刻杀去学校把送情书的男人揍的满脸开花,不然带着硫酸去把他毁容,或者利用职权之便将人踢出中国,滚到毛里求斯的抓洼地去当黑户,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别人家的小丫头片子不是错,但错在不该勾引她安家的安心。
就在她将一切有可能的酷刑都意淫到送情书的男孩身上的时候,安心却哈哈的大笑,拍着手说:“骗到你了,我不让你看,是因为我准备念给你听,姐姐,你告诉他你心里面是不是已经将他五花大绑,人家只是送封情书,你好残忍啊。”
长长的尾音伴随着柔和的马尾在安心身后跳跃,这就是她的妹妹,鬼灵精一样的讨人喜欢,从小到大她像母鸡爱护小鸡一样的爱护这个妹妹,最终却在她的眼前被看不清脸的男人一再的侮辱和糟蹋。
这些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难道是安心的错,是爸妈的错?她找不出谁是谁非,却能认定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痛苦的绵长不同于快乐的转瞬即逝,前尘云烟往事都随风而逝,因为她错误的决定,再也回不到过去,人生有很多的分岔路口,她却选了一条将家人带进万劫不复之中的路。
没有了他们她还能有什么牵挂,没有了家人她势必也不会再给自己找一些多余的牵挂,即使程之浩也不可以让她牵挂,她要在红尘中独善其身,她要在群居社会里形影自守,因为只有这样在她肆意妄为的时候才不会伤害到别人或者因为别人而伤了自己。
轩辕无心从重生的时候就自私的一意孤行,可因为苟连本的出现却敲破了她周身的伪装,没有过去的经历就不会有现在的她,她把内心深处的认知清楚的向程之浩道出:“事情总是有前因后果,如果没有我种下的因果,怎么会牵连出后来的结局呢?”她不怕承担痛苦,比起自己无辜往生的家人,她受的苦还太轻。
从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程之浩深刻的理解轩辕无心的无奈,很多事情的发生是因为很多很多事情的集合才能造就的,不是因为她一己之力就可以形成,如果从开始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万事在兜兜转转之间肯定都有不同的发展,谁又会知道结局是好是怀,即使是他也不知道,所以无法再开解怀中自责的人,她放不下因为她根本没的选择,只有这样活下去才会稍微有点意义,程之浩终于明白为什么轩辕无心会一夜之间长大,为什么她喜欢游戏人间,不是因为她真的无心,而是因为她无奈。
紧紧的拥抱是他此刻唯一能给轩辕无心的:“如果你放不下,那么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如果你累了,我会随时让你依靠,如果你没有办法忘记,只要看看身边还有我和你并肩,日子总是要过了,你或许选择了一条最坏的路来走,但是这条路上别人犯下的错误你不应该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当初在程家堡的时候,她为了软化他对林兆天的愧疚,而用她的冷眼旁观来缓和他心中的煎熬,那么将来他会用一生的陪伴才承担她永远忘却不了的痛苦,有些事已经成为定局无法改变,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分担她的未来,只为了她能够在接下来的痛苦中感受一点点温暖。
轩辕无心在片刻的失神后有些怅惘,坚实的心好像被程之浩的言行风化出一道细长的缺口深不见底,何必对她这么好:“即使我不在乎你?”
程之浩握住轩辕无心消瘦的肩膀,让她直视他的双眼,坚定的眼神看进她如水的明眸中,喃喃而道:“一辈子不离不弃,这是当初你告诉我的还记得吗?我当真了你不能只是随口说说。”
是她说的……不是随口说说,只是当时说的时候她是许诺的人,他是被许诺的人,现在两个人的位置做了调换,身份的不同所说的话当然就付诸了不同的意义。
何许多言,两个人的相依相偎将两颗孤寂的心靠在一起。他们都是身负故事的人,只是各有各的悲伤和解不开的枷锁。
良久之后程之浩才问道:“你好点没有,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
……
她身体很好,他比她清楚,他有话想问却不问,不是因为他不想问,而是因为他在乎她的感受。
“有什么想问的,问吧。”轩辕无心当初连回儿都不打算隐瞒,更何况是他。
“你……还会回去吗?”
不多的话,平平六个字,却道尽了千言万语,他不在乎她是不是轩辕无心,只要是她就够了。
刚才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理解的也明明白白,没有什么可问的,她不是轩辕无心,她不止一次的暗示过,他也至始至终相信她的每一句话,所以唯一重要的就是她是不是会离开。
“回不去了……”轩辕无心避开程之浩的眼神,对他的举动她会感动毕竟她还是个人,只是在感动后却依然理智。
程之浩的身影冰冻在明媚日头下,任凭再温暖的和风也吹不进他寒冰一样的双眼,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到底是谁毁了她的生活,又是谁能面对她的强悍还能伤的了她……无心说她已经报仇了,那个人死了吗?死……太便宜,程之浩只当轩辕无心是借尸还魂却不知道她早已经经过百年的洗礼,依然无法忘记。
------------
第一百零七章 三名花男子
如果他清楚她曾经的一切所有过程,肯定不会是现在的冷静。
轩辕无心并不执着自己的痛苦,她不是沉迷于过去就迈不出脚步的人,伤痛展露一次已经是她的极限,就像程之浩所言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得过,收起她人生中的历史遗留问题,将她回来的路上新听来的流言蜚语拿出来准备讨论:“听说苟雅婷害病了,是你的作为吗?”轩辕无心躺在程之浩的怀中,转移着话题。
“她体内的母蛊受挫,是伤不是病。”程之浩跟随轩辕无心的话锋改变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苟耀天估计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一是破坏契约,二是太子被下毒,三是苟雅婷变成废人。”如果她是苟耀天,干脆一剑宰了程之浩,免得生出这么些后顾之忧徒增烦恼。
“能猜到苟耀天派人送来的卷轴是什么内容吗?”程之浩顺手轻抚轩辕无心的秀发,好像借此动作能解开她的心结般。
轩辕无心蹭了蹭程之浩温暖的手心说道:“要遵守一个秘密,如果没有惨痛的代价做后盾,敌人是学不会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你不喜欢皇权,也有强大的兵力不需要苟耀天的兵权,以我的揣测估计和洗濯国的经济命脉有关。”程之浩侵占左烈国的国都作为自己盈利的市场,从此就可窥得一些端倪,天下最重要的东西除了权势无非就是银子,作为半个商人,程之浩的目标向来很明确。
“猜的八九不离十,是赋税。”从此程家堡的货物进出洗濯国再不能征税,这么大一笔的银两对于苟耀天来说确实损失惨重。
“全免还是减半?”程之浩看似温和但下手向来快狠准,一层一层的赋税减免太小儿科不是他惯常的手段。
“全免。”
“一纸契约太过单薄,你不会还有什么关于苟耀天的把柄握着手中借以威胁吧。”
“没了。”
“这么君子风度?”
“洗濯国的秘密就是最大的威胁,被你轻易探知,但别人可不是这么容易晓得的。”
“最好是。”轩辕无心再次扑进程之浩的怀中,抱住他的窄腰努力的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既然他不肯说那她便不问,程之浩嘴严实可总有漏风的人存在,她要想知道其中的乾坤自然会找到攻破的缺口,何必急于一时总会有人自己送上门为她解惑――例如苟连河。
……
苟雅婷失势的风声很快传到了帝阳殿,苟耀天还愁眉不展的深陷在程之浩的迷思中,被这消息震动的有些麻木。
小生子小心的站在一边,不敢直视苟耀天的表情,借着光线用眼角扫视皇上的圣颜,暗地揣摩着开口的时机。
“小生子。”
“奴才在。”
“派人去看着婷儿,别让她再生出事端。”
“皇上,要不要摆驾丛乐殿,看看五公主怎么样了。”
“朕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密旨下去,谁再敢去招惹程之浩,就此剥去苟姓滚出皇宫。”连河的事情尚未平息,他的五女儿又跳出来生事,现在连母蛊都被人给收拾了,是还嫌事情不够乱,偏生着要来凑热闹,分一勺遭殃的羹才知道事态凶险。
小生子不敢再多言,立刻谨遵旨意,但是他心里却透亮的明白,对于程之浩的步步紧逼,皇上岂会善罢甘休,洗濯国的人关门打狗是一回事,被外人骑到头上又是另外一回事,程堡主能雄霸天下胜在对局势的掌控,可大开大合的举动肯定会造成细微之处的漏失,皇上肯定在思虑一计妙法,以此敌对。在小生子看来既然不能从直面和程之浩相抗衡,那么实行各个击破或许也不失为好方法,只是这是他心中的想法,作为宦官还没有胆大包天自不量力的献策。
程之浩未废一兵一卒便让苟耀天伤兵折将,除了程家堡货物流通的赋税全免,洗濯国最重要的三座城池还将对程家堡门户大开是破坏修好契约的代价。
程之浩到洗濯国不到一天,一番逞凶之后便立刻带着轩辕无心离开了令他生厌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个人让无心伤心,所以他选择马上离开,多做逗留只会让他揣在心尖的人多受折磨。
……
“这么巧,程夫人?”苟连河笑若灵狐,身着依旧如故的红衣,只是今日金领不再倒换成了黑线服绣的盛开牡丹。
两圈枝蔓重生的牡丹花瓣包裹着苟连河妖气冲天的脸更显得如梦似幻,很不真实,好像梦幻中才会出现的面容让闹市过往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对他侧目。
当程之浩和轩辕无心离开洗濯国继续踏上旅途的时候,苟连河也再次不告而别的出宫,成为了他们的尾巴,一路下去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偶遇轩辕无心了。
苟连河的出现带着一阵香风袭来,回儿来不及掩住口鼻,被呛得眼泪直流。
轩辕无心走在街面上,轻车熟路的将怀里的手绢抖了出来递给回儿,然后用眼缝瞅一瞅身边的来人:“是啊,七八十条道我们都能遇见确实是巧中之巧。”简直就是掐指算命的巧合,不是天成便是人为。
这次出游极其失败,程之浩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她偷闲的时候一般都有苟连河出现,第一次偶遇她还奇怪,中毒的人不好好的在皇宫中费尽心思的研究解药,倒跟着她前后脚的出现在别国的境土,但到了第三次已经见怪不怪。只是难得她定力非凡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宰了苟连河,若不是因为他身后总跟着苟连本,或许她已经大开杀戒把狐狸杀回原形,然后让他滚回低洼山洞继续进行艰苦非人的修炼。
“程夫人,出来游河?”
“不,我出来看你怎么死的。”
苟连河抖开手中折扇,血红一片掩在嘴边呵呵直笑:“尚未抱得美人归,我可没有死的勇气。”
“勇气我可以借你,你若要武器我还可以送给你。”他只要把命借给她就行了。这个讨人厌的男人跟了她和程之浩已经半个月之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撬墙角撬的这么光明正大,就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为了掩盖自己可耻的心思而伪装成孟浪之徒。
苟连河扭动肩膀,轻浮的跟鸭官相媲美:“程之浩大驾光临于魏志国,看来有很多人求见所以又没有空陪你咯。”
“还得多谢太子爷的大力宣传。”苟连河是个大嘴巴轩辕无心不奇怪,只是大如唢呐能一路吹奏不息还真是不可多得,“我看东南家的人都快派兵对风盐城来一场御驾亲征的戏码,真是不负太子爷的厚望。”
“哪里,哪里,程堡主的声名在外,所到之处必定蓬荜生辉,天象异动,可不是我这种傀儡可以随便左右的,程夫人太抬举在下了。”
轩辕无心恶心苟连河的扭捏,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模样连陪着演戏的兴趣都没有,明明心怀不轨非要扮演巧笑连兮,他也不怕把自己恶心吐了。
两人结伴而行,走在喧闹的街市,苟连河的阴柔俊美和轩辕无心的艳冠群芳俨然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再加上身后小家碧玉的回儿和一语不发更显英姿沉静的苟连本,四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街口尽头有一处酒楼,修葺的金碧辉煌,雕栏玉砌凸显了奢靡。黑字金漆扁
楼上围椅边有三名贵气逼人的年轻男子,个个目含灵气一看之下便知这三人非富即贵肯定背景非凡。
听说程之浩来了风盐城,谁不想一睹风采,而且这里地处魏志国的富饶之地,离国都勘近,店家小二经常能看见各色达官贵人也见怪不怪。
“他就是程之浩?”那个以天齐命的男人,据说称霸江湖傲视群雄,撼动诸国拥兵自重,被雪冥传说为魔鬼。“这么小的个子?”魔鬼是个侏儒?今日一见原来不过是一介长得比较俊俏的书生,看来是传说以讹传讹夸大了。
桌边上座的一名倨傲男子眼帘半开半合,目光轻渺的透过遮挡风沙的垂帘落在男装的轩辕无心身上。
“文达兄,我看你是眼拙了,这明明是个貌美女子,怎么在你眼中就成了魔头程之浩呢?”回上座男子话的左边男子气质清新脱俗,笑无城府眼神干净的如出水芙蓉。执起一壶酒斟上一杯,动作濯濯。
他们对程之浩都是只闻其名未见过真人,因为程之浩向来深居简出,像这次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可从来没有过。
“女的?”女人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太不守妇德了。魏志国的民风对女人十分苛刻,女扮男装属于惊世骇俗的举动,所以也难怪倨傲男子第一眼没认出轩辕无心实为女儿身。
“听说是和程之浩一同前来的,不如将人带上来问问。”右座男子五官刚毅在三人中最显气概,听他说话也知是个直肠子的人。
程之浩陪轩辕无心外出本来是秘密而为,所以他国接到消息也只是关于程之浩的,谁也没想到程家堡的主母一同前行。当然认不出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就是轩辕无心。
------------
第一百零八章 我心中的美人只有你
倨傲男子抬手挡了刚毅男子的提议,眉目浓密眼神稠灼心思显然高出一等:“能和程之浩挂钩的女人岂可随意待之,南阳你怎么看?”
“身份不明还需小心应对,她身后跟着服侍的丫鬟我总觉得眼熟。”
“是吗?”南阳是出名的过目不忘见过一次的人就不可能忘记,一个丫鬟能和南阳碰过面,可见这丫鬟不是简单的人,那么丫鬟的主子更不能轻忽了。
“郭明。”倨傲男子叫道。
“属下在。”一抹安静的融入厢房的身影从角落走出,浑身漆黑的夜行之服在朗朗晴空下显得突兀。
“去把人带上来。”
“是。”
郭明飞身而下,行为张扬动作轻飘,落于闹市之中倒不算引人注目。不过并不表示轩辕无心不会留意,她看见前方的人落地直直朝自己的方向行来,于是一抬头正好和酒楼之中的倨傲男子四目相对。
视线乒乓交接,轩辕无心暗叹一声:好凌冽的气度,透过稍稍卷起的古成色竹帘迸射万丈。只见男子狭目半合,幽静的目光却能让他身后的平常厢房诧然生辉,一身橙衣出挑着在他身却不显突兀。他身边坐着的两人同样出色,不过相形之下多少欠缺了些与生俱来的非凡。
面对轩辕无心的打量,上座男子的心中滑过奇异,饶是他见过美人无数依然能感觉惊艳,不过他注意的不是楼下女子的面容,而是她的眼神,那么清澈见底,没有朝廷之上群臣面对他而丛生的惧意,也无后宫嫔妃初见他惯常所见的惊艳,通透的明眸能让人一眼望到底,晶亮形同琥珀却透着的不是单纯。
一个不介意将自己内心展示于人的女子,该有多深的城府才可以坦荡于世,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不出半点人性的端倪,这么奇怪的人和程之浩是什么关系?
倨傲男子微微正座对轩辕无心起了好奇,没想到此番出行能有意外收获。
就在两人互相掂量对方的斤两之时,郭明已经靠近,他恭敬抱拳,侧身拦住半边路,身上带着压迫逼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可语气却相当服顺的说道:“小姐请留步。”
“有事?”轩辕无心被人突然拦住道路已经不觉奇怪,因为大嘴巴苟连河的存在她和程之浩所到之处的拦路虎多如牛毛,每个人的出现都带着伪善的亲近,好像程之浩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财神爷,不抓住难得的机遇错过再无翻身之地一样。
郭明说道:“我们府上少爷有请。”一般人在他的举止下都会无法拒绝他,所以他也习以为常的等着轩辕无心的答应。
“没空。”
可惜轩辕无心非一般人,自顾自的瞪了一眼苟连河,让他呵呵的傻笑只能避开视线扬起脸颊看天边云卷云舒,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小姐是从程家堡出来的吧。”郭明不接受失败,赶紧上前一步跟在轩辕无心的身旁,隐晦的话却道出无尽的含义,他想借此阻止她的脚步。
“你敢招惹苟家人吗?”轩辕无心在危急时刻把身边的苟连河推出去当箭送死。
……这和苟家有什么关系?郭明好生愕然,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轩辕无心嫌弃的尖着指头,拎住苟连河的衣袖将他甩了出去,露出丑恶的嘴脸不屑的说道:“这位就是洗濯国鼎鼎有名的太子爷。”“他最近在追求我,你觉得你家少爷的排场有他大吗?”没道理她暴露了身份,苟连河却在旁乐观其成。对于纠缠不清的男人她喜欢共苦没兴趣同甘。
……
轩辕无心的声音不重不轻,正好能穿过人声鼎沸的街市,被楼上耳力甚好的三人听个一清二楚。座上之人皆为一愣,那人是苟连河?居然好像跟班一样随在女子身后,简直德行全失哪里有洗濯国皇室的风范。
刚毅男子在静默之中咋舌道:“这姑娘好乖张的性子,如此直白的挑明苟连河的身份,也不怕冒失行为招来杀身之祸?”
文达明白轩辕无心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心底有些失笑,表情却依然巍峨:“南阳,能确定吗?”
南阳思虑片刻回到:“八九不离十,小姑娘身边的人一人穿红一人穿绿,若真是洗濯国人,那必定是苟连河和苟连本。”
刚毅男子一听之下无限感慨,低头看向街面的眼神也有了转变:“好大的排场,居然能让神之国的两位皇子随扈,这姑娘不知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就是程家堡的来头么,文达再次将视线投射到轩辕无心的身上,看着她身边的人群因为骚动慢慢聚集,而她却在乌怏怏人头中依然自得其乐。这份淡然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能拥有的。
程之浩身边何时有了女眷,除了新娶的妻子其余再无耳闻,作为一个傲视群雄的男人能随便放自己的女人走街串巷,那就表示这个女人也绝对不简单,他记得轩辕文赐婚之时大告天下有提到一个绝妙的封号――翱焰公主是吧。
看来左烈国终于出了一枚女雄,却偏偏嫁给了程之浩。向来了解各国局势的文达突然对其中千丝万缕的奥妙产生了无尽的兴趣,开始好奇这位翱焰公主的举动。
出现的苟连河和苟连本敢在他的国土孤身而过,就只为了和这位公主相伴而行吗?还是真如她口中所说,苟连河在追求她?可是将程之浩的存在忽视成无物。程堡主肝胆一身怎么会允许一顶绿帽子当头扣下。
追求二字让文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这么惊世骇俗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倒显平常,嫁做人妇依然梳着少女的披肩长发,程之浩不管?是不管还是不想管亦或是不能管?
各种猜测快速的穿梭过文达思虑的心,别人的一眼就是一眼,而他却在一眼之后开始定夺整体局势,可见心思何其深沉。
这位有些猖狂的程家堡主母夹在丈夫和母舅之间,不知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
“吴懿葭?”就在喜好围观热闹的老百姓驻足观望轩辕无心一行俊男美女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炸出了一声娇俏的惊呼。随着声音只见两条铁臂从人海中探了出来,用着蛮横之力硬是将包围圈给扯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豁口。
一道玲珑有致的身影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块的空缺,一张白玉晶透的脸毫无预警的戳进了回儿的眼中。
“是你?”
“谁啊?”轩辕无心瞅一瞅回儿不太好的脸色,看这表情,应该不是他乡遇故知而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啊!
回儿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下来,浑身武装出钢筋铁骨,但依然记得她还是轩辕无心的丫鬟,带着压抑小声的回到:“主母,这是左烈国礼部尚书的三千金。”
“这么巧,山高路远也能碰见,可见你们之间的缘分不是一般的深厚,给你半柱香时间好好话话家常。”
轩辕无心有心历练回儿,想看看她面对过去的人和事会有什么样的举动,所以大大的后退一步,把无声的硝烟战场留给了两个人比花娇的小姑娘。
“你不帮帮你的丫鬟,未免显得冷血。”苟连河眼中只有轩辕无心,自然也退到一边去看戏,顺便还从怀里掏出一包干炒瓜子,咯吱咯吱的吃的无比三八。
“你热血,我允许你英雄救美。”轩辕无心让出道,藐视苟连河动嘴不动手的行为。
“我心中美人的位置只专属于你,其他人都是糟粕。”
“少给我来这一套,你真要这么爱我,我叫你吃屎你吃不?”
……
“吓死我了。”苟连河翘起兰花指尖,拍胸口拍的感天动地:“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去死,我死了世界上就没有人像我这般爱你不是。”苟连河转移话题。
轩辕无心冷笑:“就知道你不会为了我去死,所以才让你吃点难以下咽的东西,不是这么点事你都不愿意听我的话吧,好歹我也是你的心上人不是。”
苟连河被一再的戳穿心怀不轨,干脆揭开脸上的伪装,“轩辕无心,你别得寸进尺。”
“你想利用我来掩护你利用我家男人的事实,得寸进尺的是谁?”自作聪明的人往往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苟连河会爱上她?她的魅力还没有到尺幅万里的地步。
“这都被你猜中?”苟连河掩口惊呼,脸上做作的飞出好一派仓皇,眼底的杀意被夸张的惊讶之色所掩盖,含羞带嗔的责怪而语:“那你能再猜猜我想对程之浩做什么?”
哼哼,轩辕无心冷笑一声:“你想嫁给他,你个龙阳癖的变态。”
……
他演戏她不会假装吗?即使她能猜透苟连河的想法,却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当武力不能解决,那么只能靠心理战来取胜。
苟连河看向轩辕无心的眼神变得深刻,她总是可以把真话假话掺杂在一起说的亦真亦假,却又在关键的时刻扭转话锋,好像只是说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笑话来诋毁他的人格。
------------
第一百零九章 就喜欢她唯恐天下不乱
轩辕无心和苟连河在退身远离战火纷飞的包围圈,将人群中心的天地留给了回儿和尚书的女儿。
有些争斗不是外人掺和就能解决,主要还看当事人的处理手段想帮忙的旁人才好借力使力。
“听说你给程家堡的主母当丫鬟了。”尚书之女身着明艳动人的紫红长裙,她绝美的脸庞之上挂着无尽的不屑,之所以不提吴懿葭委身的主子是翱焰公主,就是为了给平时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小姐一记响亮的耳光,居然沦落到要去给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平民公主当丫鬟。什么狗屁的将门虎女,不过是平日里自我高抬身价的说辞。
从前她们俩同为官家小姐的时候,也是斗的最厉害的时候,吴懿葭的父亲身为武将向来习惯咆哮朝堂,稍有什么不顺意的事情就是一副莽夫的作为根本就是个笑话,不过是杀了几个贼寇就可以比她的父亲官高一等,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不公的事情。
所以这些不忿她势必要从吴懿葭身上一一讨回,但没想到将军之女居然不是草莽,还偶有妙招让她难堪,这让她更是无法接受,所以梁子就此结下,两人之间的争斗越发激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
“于小姐怎么有空出访他国,不知令尊可知?”回儿并不直面迎敌,倒是挑着刁钻的问题发难,左烈国朝廷命官之女贸然出现在此,她也不怕被人嚼口舌说她通敌卖国是奸细。
“你大可不必为我操心,我不过出来会友,不像你,得跟着主子伺候,真是命苦啊!”奚落之意昭然若揭。
在轩辕无心的调教下回儿早没有屈居于人的委屈,坦荡荡的说道:“是吗?我还不知于小姐交由甚广,自己国家的友人还不够,非得结交一些危险的朋友来给自己招揽祸事。”
“我的朋友危不危险不需要你操心,你顾忌好自己的脸面别当人丫鬟都做不好本分。”尚书之女脾气有些吃紧,心底暗自咒骂:这个该死的吴懿葭,不接她的话便算了,还处处用她的出现大做文章。真是数日不见自当刮目相看,如果是以前吴懿葭早就被气的跳脚败下阵去。
身份已经不是回儿所在意的,跟在轩辕无心的身边她反倒自在,所以越发淡然:“怎么没看见你的朋友,不如引见一下。”
“就凭你?”
回儿冷笑:“我是上不了台面,不过是怕于小姐的朋友身份尴尬羞于见人。”
“吴懿葭,你别逼人太甚。”尚书之女隐隐发怒,这一局回儿胜。
轻易颉取胜利果实的回儿更是得意一笑:“不好意思,于小姐,我现在叫回儿,是主母赐予的名字,既然你不愿意为我引荐你的朋友,那我为你引荐引荐我家的主母,你看如何呢?”
说话间回儿让出身去,直直的朝着轩辕无心走去。
轩辕无心微笑鼓励,对回儿杀敌于无形的手段表示肯定。
尚书之女在回儿身后咬牙切齿,不明白为什么她当了丫鬟气焰还更胜于以往,听她的口气好像做服侍丫头是一件高尚的事情。难不成是在程家堡受刺激过度所以现在疯癫了吗?
回儿脸上绽放出雀跃,脚步轻快的到了轩辕无心的跟前:“主母,回儿有一故友想结识于您,不知您可有兴趣参一脚?”
“她叫什么名字?”有当然有,天下大乱正是轩辕无心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
“于依洛。”
“哦。”“想不想看平时比你嚣张的人给你下跪?”
“主母,我们身在外如果引起纷争,回儿只怕是会对你有影响。”
该有的影响早就有了,轩辕无心突地的奋起一脚踩上苟连河的脚背,她不能杀他但是不代表不能折磨他。
“别人都把你当敌人看了,你还客气什么?于家人无故出现在风盐城,山高皇帝远正是祸乱的好时候,她都不怕流言蜚语你何必在乎身份,不过现在人多口杂,换个地方吧。”
苟连河立刻插嘴到:“不如就到这家酒楼稍作休息。”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酒楼之上,作壁上观看戏看的舒服的三名男子。
“也行。”轩辕无心难得会对苟连河的提议投赞同票,只是基于同样的不怀好意所以她才第一次有好脸色。
回儿接了吩咐,立刻沿路返回,于依洛急于扳回一城所以没有异议的跟进了酒楼。
终于甩开人群的轩辕无心一行人在酒楼掌柜热情的迎接中随意的在一楼挑了一张靠内里,略显偏僻的位置坐下。而任务没有达成的郭明只能带着铩羽而归上楼去复命。
轩辕无心和苟连河苟连本自然而然的落座,占了三张椅子,剩下一张被回儿一脚踢到角落去,明摆着不给于依洛座位。
于依洛面对回儿挑衅的举动泰然自若,双手交握在胸前,脸上还带了点淡淡笑意,不过一时半会就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也是一个不简单的姑娘。
轩辕无心就爱撕碎别人脸上的伪装,于依洛的笑容正恰到好处:拍拍手:“列位排好队,准备下跪请安了。”
于依洛带着笑,柔言细语的质问:“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你?”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轩辕无心看着故意的于依洛,倒是欣赏她小小年纪对装傻充愣掌握的得心应手,“翱焰公主轩辕无心,你口中的程家堡主母,回儿侍奉的主子。”
“放肆,翱焰公主贵为天女,是皇上御赐册封的大公主,何以会是你这种不顾礼节,随意在外和男人厮混的模样。”
她身边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上下左右的看都不像带在身边的随扈,特别是那红衣媚眼的男人,一路紧跟就差贴到她的后背上,这种伤风败俗的举动她做出来,也敢当着自己的面承认是左烈国的大公主,真是愚蠢的贻笑大方。
于依洛虽然瞧不起轩辕无心的行径,但是在心底却又有些酸味是属于嫉妒。她心中明了如镜,能让吴懿葭伺候着的女子当然就是翱焰公主,可是她有把握能让轩辕无心不敢承认身份。
“装,继续装,你要是不装到底,可对不起你的身份。”
“来人,将这个假冒公主的人拿下。”于依洛打定主意要将这场闹剧演到底,吴懿葭给了她难堪她可不会善罢甘休,即使翱焰公主坐镇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从泥泞中踩着幸运攀爬的市井小民,沾了一点皇室血脉就想一步登天享尽荣华富贵吗?那未免也太小瞧皇宫争斗了。
随着于依洛的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两名壮汉立刻向前想靠近轩辕无心,可是一把红艳艳的玉骨折扇却带着刁钻的角度从两人身后横切而过,随着两道骨裂脆响,壮汉应声倒地,两人皆是抱着扭曲的双腿,失声痛哀。
而反观始作俑者的苟连河,单手顶住完美的下颚,笑的牲畜无害,毫无节操的对着一脸煞白的于依洛抛着媚眼:“说话说话何必动手,你看看,看看,冲动是会损兵折将的,小姑娘看来你只能再换新护卫了。”
想动轩辕无心……?也不看看她前面有多少人在排队等着取程家堡主母的人头,杀人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轩辕无心无视苟连河的出手相助,心底暗骂他多管闲事,从此事也明白一个古往今来朝代更替却亘古不变的道理,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社会都是一个拼爹的社会。
于依洛敢这么胆大包天,无非是仗着她尚书的爹,就礼部尚书和翱焰公主这两个名号来说,确实是前者较重,但是她忘了翱焰公主身后还有和亲一事的存在,程家堡的名号十六国加起来都不够担当的,何时轮到她一小小官家小姐前来嚣张。
“你确定你真敢动我吗?”“你今日看到不该看的一切,他日可就是本宫要你命的原因。百烟湖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身份,大可等到月余后,本宫在宫里颁布召你入宫的诰命,到时候再辨别本宫的真假,你看可好?”
回儿差点大笑出声,好一招釜底抽薪,左烈国皇宫之中谁人不知,能进百烟湖的人除了皇上钦点,其余都是活进死出的。
“女子不能祸乱朝纲,你敢轻易抉择朝廷命官家眷的生死?”
“那身为子女你为何不多为你爹爹想想呢?后宫乱斗会牵扯前朝局势,即便第五雪都对本宫也恭敬有加,以下犯上,你说你该怎么死?”
于依洛何等聪明,避开轩辕无心的话锋,将指责的矛头再次对准敌人:“你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
轩辕无心又岂是能轻易打发的主儿:“你不也直呼了我的名字。”
……
“我就喜欢看她唯恐不乱的模样,多让人恨的牙痒,巴不得把她一杀图个爽快才淋漓尽致。”苟连河一本正经的对老僧入定的苟连本说道,他是在为轩辕无心对于依洛的威胁添柴加火,故意把两人的关系说的暧昧不明,仿佛于依洛真听不该听的秘密,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只有杀了她才能以绝后患。
------------
第一百一十章 想杀轩辕无心请排队
于依洛既惊又惧,面对轩辕无心向来处于主动的位置的她却处处被打,地上躺着她带来的随扈也烂成两滩没有作用的泥,词穷的无法再反驳为自己争回点颜面让她感觉懊恼。再加上轩辕无心身边的男子所说的一番话,于依洛本来就没有底气的心中开始动摇。难道她真的错看了眼前的平民公主?
不……她不愿相信自己也会有走眼的一天。纤白嫩软的手指绷的十足发紧,深深捏进了掌心。无法抑制的恐惧让她苍白了脸色。
轩辕无心在左烈国的皇宫横空出世的时候,确实带来了不小的轰动,一日之内由郡主平步青云为公主,更得了皇上的欢心可以随意进出百烟湖。后宫前朝到处都是对她溜须拍马人,可是这些对她的谄媚都是建立在轩辕敏和程之浩存在的根基上。
于依洛哪里会想到轩辕无心在获得公主的名号的时候,轩辕文还并不知道程之浩所娶之人就是她。也着实不清楚轩辕文对轩辕敏的爱之深恨之切,根本不可能为轩辕无心带去什么好处。
苟连本面对苟连河的故意而为之,伸出清濯的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一敲,扫眼而过正好将提着茶壶想靠近的小二给瞪了回去:“大哥,那可是程家堡的主母,你别因为出巡就忘了彼此的身份,父皇这次准你出来是看在你身中剧毒的份上。”大哥说是要亲自向程之浩道歉以求得原谅和解药,但是出宫这么多天了,他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追随轩辕无心的步伐,这幅勤勤恳恳的模样比当年完成皇室任务还来得虔诚。根本没有将他自己中毒的事真当做一回事来看。
苟连本不知道轩辕无心给苟连河下的是什么毒,大哥拖到今日还没有毒发成了他最担心的事情,毒药的毒性平稳期越长那么毒发之时伤害就越大,苟连本倾尽一身本事也从苟连河的脉象中探查不出丝毫的异常,所以他每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开始怀疑轩辕无心根本就没有下毒,所谓以毒攻毒解春散的说法不过是玩了一招虚晃的把戏,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苟连本虽然怀疑也确实不敢随意动作,不得不说轩辕无心的手段很老成,为了苟连河的安全就算他多么不想再见轩辕无心也只能每天跟着大哥一起起早贪黑的相随。
“那又如何?不过是中毒而已。”有比中蛊还吓人吗?苟连河不同意苟连本的说辞,翘起一条腿悠闲的晃动着,脚尖在垂钩之间一派怡然自得,“现在最重要的是看戏,难得程夫人愿意为你我兄弟二人唱这么一出千古绝唱,你不好好享受倒还有心思思前虑后,可真是枉费了程夫人的一片好意啊。”
“我觉得太过鲁莽,直呼名讳是规矩欠缺,尚书之女有错,程夫人又何必自降身价去犯同样的错误。”
“你错了,你说的前者是真的缺乏教养不懂得对公主行礼,但是你以为程夫人为什么在礼部尚书的女儿面前提第五家?”礼部尚书于成白还没有考取功名之时是第五家的门生,今日于依洛所听的一切,他日势必会化作一道重重的流言传进第五雪的耳朵里。
第五雪性格骄纵脾气还浮躁,遇事有小聪明应对,但是欠缺深思熟虑是她的大忌,如果知道轩辕无心在外这么贬低她堂堂一国之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祸端。
第五家在左烈国向来出于中立,轩辕无心这是想把第五家拉下水来淌一淌浑浊。多么迂回的手段却实在是高招。
“为什么?”苟连本不太关心他国国政,他每日的作息都是按部就班,只有关于苟连河的事才会稍作注意,所以别说地于成白他没听过,就算是第五明也是鲜有耳闻。
苟连河故意叹口气,唱做俱佳的摇摇头,然后拍一拍苟连本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说道:“贤弟,多了解别国的内政,对你会有帮助的。”
轩辕无心冷着脸看着苟连河和苟连本当着她的面探讨她的作为,冰冰冷冷的开口说道:“聊完了没有,聊悄悄话麻烦下次用耳语的声音。”他们俩当她是死的吧,就差找个话筒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的心理历程当宣誓的手稿来念了。
苟连河赶紧抛弃苟连本,谄媚的递上自己的笑脸巴巴的眨着闪亮的双眼:“别生气,别生气,动气伤身,让店家给你上壶玉液琼浆可好。”喝完了好更加火冒三丈,楼上还有三个男人跟他抢肉吃,他正好把轩辕无心的火气扇呼起来,最好谁接近她都没有好果子吃,他今天的出行也就圆满了。
“不如你我同饮一杯?”轩辕无心猜透了苟连河的小心思,笑看他煽风点火的举动,听说他还身中剧毒,正好借杯酒当引子才能尽快的毒发生亡早登极乐世界。
苟连河撇嘴道:“程夫人,你面前还有待宰的小羊一只,不用这么快就将心气不顺燎到我身上吧。”
“想看戏就好生闭嘴的坐着,偏生要硬插一脚来证明你的存在,你是自己引火烧身怪的了谁?”
苟连河作揖点头,赶紧将战场的主动权让还给轩辕无心,希望她赶紧对于依洛赶尽杀绝,他还有午觉要睡,实在抽不出空来和除了轩辕无心以外的人浪费时间。
于依洛见轩辕无心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来不及稍作片刻休息立刻全副武装:“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不要在生出是非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是一句软话,不过含着傲然,听上去倒像她施舍轩辕无心而不是胆怯退缩。
终于舍得承认是她翱焰公主了,真是不容易啊!轩辕无心面对着于依洛的小心思不做过多的计较,轻声浅笑,魅惑横生,浑身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事端是你挑起来的,好话倒被你说了个周全,既然你这么喜欢争个口舌之胜,本宫身份高你一等自不会以大欺小,便随了你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有个条件。”
“公主请说。”于依洛见有台阶可下,立刻回到。
轩辕无心伸手把回儿拖到自己的身边,猖狂一笑,嘴角能滴出将人溺死的甜:“刚才你见了本宫还未行礼,本宫也不追究你的失误,好好生生磕上三个头这事咱们就算翻过去,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看你愿意吗?”
不愿意,她若是愿意就是失心疯,让她给吴懿葭下跪,不如让她去死来的痛快一些。
轩辕无心见于依洛不说话,姿态依旧,只是眼神中多了狠毒:“怎么,跪本宫折损了你吗?”
“不……不是。”
“那是因为你站太久,膝盖硬实跪不下去?”
……
于依洛被迫到窘境无路可走,贝齿咬上红唇,手脚开始局促,她想向来淡定惯常,没想到有会有疲于应付的一天出现,心中对轩辕无心是气恨交加,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一个应急的念头都挤不出来。
“既然你真这么倔强,也罢。只是看你骨骼轻奇,气韵如兰,也是有识人家的姑娘,不如你挑件拿手的本事跟本宫比比,如果你赢了本宫就既往不咎。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了吧。”轩辕无心一副万事好善良的模样让于依洛就此上当。
可观之在一旁看的异常快乐的苟连河,可不认为轩辕无心有这么好的心肠,她的仁慈后面永远藏着淬毒的夺命刀,于依洛都撞到刀口上来了轩辕无心不借力使力捅她一个满脸开花,都对不起于依洛的狗眼看人低。
看她在一张一弛之间戏弄于依洛是他此刻最大的乐趣,在她一言一行之下气氛一紧一松真是折磨人的很。
于依洛如蒙大赦,在心底狠狠的松了一口去,紧绷一旦得到缓解就看不清局势的危险,苍白的脸上也透出了一抹粉红,笑着对轩辕无心说道:“谢谢公主的抬爱,依洛受宠若惊,承蒙公主这么看的起依洛也不好在占先机,不如由公主来定比试的项目。”琴棋书画她样样不在话下,不怕轩辕无心难为她。
“真要我选?”
“不知公主想要比什么?”
“比比你我酒量,再比比谁能让楼上上等包厢的人帮忙结清酒钱。”楼上那三人不是想见她么,正好她拨冗抽空去会会,看看他们又想在程之浩身上捞的什么好处。况且那三人还是于依洛重视异常的好友,她真是好厉害身为一介尚书之女居然在魏志国能有这么出类拔萃的异性朋友,让人不得不揣测于依洛到底有什么本事。
于依洛大惊失色,千算万算怎么可能算到轩辕无心要比的居然是饮酒和在男人身上讨便宜:“不行,哪有女孩子比杯中之物的,实在有伤大体。”
“话是你说的,你把选择权让给了本宫,现在反悔会不会太显小气,你出门在外好歹也代表的是尚书家的风范。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于你退让,你却处处不领情,看你的样子倒是你比较像公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女人的事男人少罗嗦
铿锵有力的说辞体现出轩辕无心的风范,犀利的注解正好能给于依洛全然的难堪。舒蝤鴵裻
她从出生到现在生活平顺,骄傲犹如天成,从小到大未折损半点何时曾受过这等屈辱,心有不甘:“依洛不敢冒犯,只是公主也说出门在外,何必处处用身份相压,难道这就能体现皇室风范吗?”身为左烈国尚书的女儿,出生决定了她的高贵,为了随时保持良好的意态不在人前失了风采,从小到大她滴酒不沾。
牙尖嘴利……不过还显得生嫩,轩辕无心应对于依洛的反击何其轻松:“皇室风范是什么?我出生于市井商家,可不比于家小姐的体面,你在乎的我却不在乎,我习惯恃宠而骄,如果你能迈过身份地位的门槛,也大可耍赖我照样奈何不了你不是。”
轩辕无心的话字字珠玑,让于依洛无从反驳,她愣在原地任由焦躁侵袭上心头,她确实习惯守得礼教不能像轩辕无心一般肆无忌惮。
连出生地位都不在乎的女人,她的无赖又是谁能比的上的了。
处于下风的于依洛立刻转变了自己的态度,放软了身姿恳切的说道:“公主不如再考虑考虑,毕竟公主金尊玉贵又不是在自己的家宅之中可以贪杯,选择这等地方来比试真的是不太妥当。”
轩辕无心暗自在心中为于依洛拍手叫好:这就是圆滑啊,上一刻的跋扈能在顷刻间收敛换上良好的态度岂可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回儿的暴脾气比起于依洛的能伸能缩可差的远了,估计她以前在此妞身上没少吃过亏。
轩辕无心干脆利落的掐断于依洛所有侥幸的退路,单刀直入:“别说这么多了,你可以上楼也可以离去,不过只是一场小小的女子之争,我完全不介意你因为害怕而选择落荒而逃。”莫装逼装逼被劈,放不下身段活该她受制于人,轩辕无心伸出休养多日的抓子,毫不客气的戏耍于依洛这只无从藏身的耗子。
回儿在一旁好生感动,主母为了她用尽心思,以前她和于依洛之间每次的相斗总是处于下风。而身边的人都是现实的,看谁厉害就跟谁走的近,介于她败多胜少的情况身边根本就没有知心的人可以说说贴心话,完全没想到今日为自己出气的居然会是主母。
在轩辕无心的步步紧逼中,情况一触即发。
可在一边的苟连河却置身事外,他目光柔和的定在轩辕无心的身上,心醉她总是能让无聊的情况针对变得针锋相对。
苟连本也收敛了情绪,对轩辕无心的手段刮目相看,看一个人从细微的事情中就可看出她的心计,能够快速的抓住对方的弱点,然后用最简单的激将法达到目的,难怪大哥看重她,如今看来不算高看。
就在这场比试势在必行的时候,突然从酒楼的二楼传出一道明亮的声音,犹如一道初晓的光亮,正好照耀了沉重的气氛。
“既然这位小姐不想沾杯中之物,姑娘何必咄咄逼人了。”随着声音紧跟其后的是三名别样的男子,也正是他们在刚才着人去唤轩辕无心上楼可是功败垂成。此刻为于依洛解围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南阳。
轩辕无心等的就是这三个人,不显意外自然的接话:“既然是女人之间的事情,男人又何必要搀和呢?”魏志国是个男权的世界,在雪冥大陆上是对女性藐视最深的一个国家,他们不喜干涉女人家琐碎的家务事是因为根深蒂固的轻看。
“只是看不惯恃强凌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南阳踏下最后一阶楼梯,平步而履双手负背,挺拔的身姿没有公子哥的纨绔倒显雄韬伟略,在见轩辕无心的第一面之时他忍不住在眼底擦亮了一片光芒,果然是倾城倾国只是性格太过乖僻。不过这样的女人南阳鲜有遇见,所以好奇在所难免。
轩辕无心端坐而语:“天下不平事何其多,不知公子所管之事是不是每一件都不涉及你自身的利益,只是因为所谓的看不惯。”他们这一角偏僻因为三名男子的到来诧然生辉,幸好还不到用膳的时候,店中的人不过三三俩俩,不然不知又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让人不得安宁。
“差不多。”南阳微微停了下脚步,将首位让给了跟在他身后的文达。
轩辕无心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对面前的人说道:“那你也顺便管管你自己,你对于我的行为不也正是恃强凌弱,或许你已经想表明身份,用我对她的手段来对付我?”
“姑娘言重了。”南阳表面谦和心底却有此打算,被轩辕无心如此提前一步戳穿倒不好作为。
“言没言重我说不上来,只是想在公子亮出身份之前提醒公子一句,你的身份和我的身份最终都属于不同国家,如果你硬要将一件女人家的小事闹成国家之间的纷争,那么我自当奉陪到底。”
今天她打定主意要给于依洛难堪,谁来说情都可以立刻圆润的滚了,她想出气的人没有一个能跑的掉,程之浩平日里从来不多说她一句,倒是让一堆多管闲事的外人给教训了。
直面的威胁让南阳缩紧了瞳孔,黝黑的眼迸发出深渊般的无底,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南阳对轩辕无心的专注显出文达的漫不经心,从下楼开始他就的心思就放在别处,在细细打量了苟连河和苟连本之后,他适时的在这尴尬的时刻,突然看向轩辕无心,没有任何情绪的问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轩辕无心挪开和南阳对视的眼神,莹莹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或许我应该梳发髻了。”在闹市中他们该看的都看了该听的也听了,现在还故意询问姓名,真是无趣的让人都快感觉有趣了。
文达故意而为之被识破也不尴尬,用眼神示意郭明挑了跟长椅,不请自来的撩袍坐到轩辕无心的对面:“程夫人独身一人外出,程堡主不会担心吗?”
轩辕无心没有动容,倒是苟连河在一边气的不轻,敢情他和连本不是人?这男人瞎了还敢大白天的出来,不怕被人乱棍打死?
轩辕无心笑言:“看来你很关注程家堡的一举一动,如果没猜错公子姓东南吧。”东南魏志国国姓,
“程主母眼厉非凡,以往对民间传诵的风采还有,今日一见真是惊为天人。”
“不是惊世骇俗就好。”“小二,过来给报个酒名。”再多的废话留在比试后说也不迟,难不成他们真以为多说几句话,于依洛就会免于遭罪吗?吃得咸鱼抵得渴,她从装疯卖傻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没有好果子吃,现在才来亡羊补牢……晚了。
小二穿堂而过,正是刚才被苟连河瞪跑的小二,再次出现他浑身都是心眼,不敢多呆怕得罪这些位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得罪的爷,更怕呆久了会因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所以随便挑了几样上品的酒名一报完就忙不迭的告退下去。
轩辕无心这边也不拦着,因为知道自己身边有个酒国好女儿,挥挥手将回儿招到面前:“回儿,给于家小姐介绍酒性,既然她让我们挑了比试的项目,那酒种的挑选非于小姐当仁不让了。”
回儿对赶于依洛这只鸭子上架兴致勃勃,想她在将军府就已经对酒的品行了若指掌,跟着爹爹可没少沾过各种美酒,于是立刻上前一步娓娓道来:“竹叶青:以汾酒为底酒,保留了竹叶的特色,再添加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十种名贵中药材以及冰(和谐)糖、雪花白糖、蛋清等配伍,精制陈酿而成,使该酒具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之多种功效。该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有汾酒和药材浸液形成的独特香气,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乳酒:用牛奶或马奶酿就而成,酒体无色,清亮透明,纯正清雅,醇甜柔和,回味悠长,乳香与酒香和谐并存。女儿红:酒主要呈琥珀色,即橙色,透明澄澈,纯净可爱,使人赏心悦目。酒有诱人的馥郁芳香;而且往往随着时间的久远而更为浓烈。酒的味给人印象最深,主要是醇厚甘鲜,回味无穷。女儿红酒的味是六种味和谐地融合。这六味即是甜味、酸味、苦味、辛辣、鲜味、涩味,糅合掺杂引人入胜,十分独居风格。这三种酒都是好酒中的好酒,除了年份还得看酿酒人的手法,对工艺过程十分考究,所以也可以堪称身份的象征。”回儿在介绍完酒以后,最后再对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于依洛补上一刀,不怕她死不了就怕她死的太痛快了。
真是光听都醉了,轩辕无心视身边一堆男人如无物,视线切过所有人对她的探视,笑容亲切和蔼的说道:“选吧。”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幸好我输了
于依洛水漾眼眸中装着一汪悔恨泪,将姿态放到最低,上前一步唤一声:“公主。”
“别叫本宫,本宫记性一向还算好,你到魏志国来会友的事情,本宫还没忘。你要是不想喝酒那也没关系,趁着你清醒有什么事咱们一件一件的算清楚,本宫好歹也是轩辕家的人,有些危害国家的事也理当出手管理。”人总是在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开悔不当初,只可惜于依洛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吃一堑长一智,不让她受点教训她就不会明白什么人得罪不的,“你看你是要比酒量还是要在本宫面前比比胆量。”
既然要傲气那么就傲气到底,她的圆滑或许对别人有用,但是对轩辕无心来说只是浪费时间却无关紧要的小伎俩。
于依洛被堵的憋红了脸的看一眼南阳,眼底的求救之意昭然若揭,南阳捏了捏拳想救她可是现在情况有异,他对于刚刚接触的轩辕无心从几句对话中也能觉察出她大概的性格。
轩辕无心的为人很乖张,越是阻挡她的事她就越会为之,她打定主意要为难依洛,这件事情就没有扭转的余地。
“程夫人,不如上楼借一步说话。”诚然如轩辕无心所意料的,南阳和于依洛是一对小恋人,他们相识在一个灯火节之上,那年他还只是一介书生,为了开阔眼界独自收拾行囊开始游历四方,途径左烈国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北冥城举办的一年一度的灯火节,他一生都不会忘记初见依洛的那一幕,见她身在牡丹高台上悠然踱步,四周布置的八盏灯笼,灯笼面上是字谜,而她每转一个方向就猜出一盏灯谜,足足转满了十圈猜出了不多不少正好整八十条的谜底,将台下写谜面的先生都逼停了笔,她的聪慧让他折服。那一夜他们秉烛长谈,谁都忘记了时间,知道晨曦升起,他才惊觉时间过的多么的快,而当他已经做好请罪的准备,想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却善解人意的表示独自回家就可,大可不必为了没有的事情而登门谢罪。
所以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南阳抛弃了高傲的身姿,身旁的东南文达依然置身事外,并不为自己的臣子庇护的意思。
“不好意思,你我身份有别,实在不适合借一步说话这么隐晦的举动,你觉得她都已经栽进去了,我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于依洛的所谓朋友不就正是眼前求情男子,刚才她求救的眼神正好是投向斯文的他,此人能言善辩所处的位置也显现出十分的地位。
传闻东南文达为魏志国的青年国君。五岁起丧母丧父,由当朝太后抚养更遵照先皇遗旨顺利登基,根据皇宫内令皇上未成年之前由内阁辅政,因为情况所致不得不将权利分化,内阁日益壮大,小皇帝在懵懂中开始了受控的执政生涯,而随着岁月的积累东南文达渐渐长大,他也看出了朝臣坐大的弊端,可他小小年纪已经懂得隐忍迂回,在私下借助太后的势力,来时在朝中暗地拉拢心腹。
直到东南文达十六岁,他借由改政在早朝之上向文武百官挑明了他废除内阁的想法,朝廷中激荡起轩然大波,反对的声音简直能将魏志国的宫殿给推翻。
但东南文达却在不同意改革的声浪中毫不犹豫的亮出了他的实力和凶残,在朝堂之上公然杀了内阁大学士夺回执政权,将皇朝大权一把抓于掌心,此后更是大力提拔年轻官员,为朝廷注入大量的新鲜血液,魏志国可以说是真正涵义上的改朝换代,东南文达用铁血手腕夺回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切,他为了权利的所作所为是残忍的,但这并不会影响他在百姓心目中明君的形象,因为自从他夺回主动权以后,他积极促进外交,从他国用重金购回各种物种进行栽培加强农牧业,和周边国家极力修好减少摩擦以免耗损无谓的兵力,对内减免苛捐杂税,让百姓安居乐业,更是大力支持魏志国的商人,削减他们从商的商务税种,以此降低物价,促进货物流通拉动国民经济,在东南文达的带领下魏志国进入了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太平鼎盛时期,迄今为止已经有十年之久。
魏志国是一个历史丰满的国家,它带着独有的悠远特色,国之内部的争斗赋予了它传奇的色彩,集权对于一个皇朝来说是专制的,这样的皇帝也往往是史学家最喜欢笔伐的对象,因为集权制度代表着控权的人刚愎自负在历史上势必引起很多争议。
有人觉得君主的独裁象征着专制不听旁人的劝解。但在轩辕无心看来身为封建社会的皇上本身就被赋予了独裁的权利,如果一个男人坐上了皇位,最终却要将权利分给底下的人臣来操控,连统一的意见他都无法敲定那这个皇上不是野心太小就是本事太小。
集权制度从另一个方面看喻示着强大的工作量,这种制度只适用于强大的帝君,无论是能力还是心力都绝对是人上人,必须能掌控朝廷中的所有分寸,可以说是最劳心劳力的手段,为尊崇集权制度的君主所付出的代价是旁人完全不能及的。而且一旦君主不够明智或者不够坚定那么下场只会落得被独裁控制,然后任由利益驱使自己的行动产生偏差最终背上一世的骂名。
没想到于依洛居然和魏志国有这么深厚的牵扯,轩辕无心眼光在于依洛和三名男子身上打转,嘴角不自觉翘出阴险的弧度,如果她回朝要求皇舅舅为于依洛和东南文达赐婚,不知道会不会造就一出极赋戏剧性的惨烈剧目。
轩辕无心因为心怀不轨,所以将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南阳的脸上,越发笑的阴森诡异在心底念叨着:我爱的女人嫁给了我的主人,身为人臣我还不能避而不见。这种身不由己正是让人欲罢不能。她的笑容成功的将众人心头渲染出了不舒服的感觉,独独只有苟连河借着轩辕无心陷入沉思的机会,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一张脸快贴到她的脸上,鬼气重重的开口。
“你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轩辕无心扬起身子拉开距离,太近看苟连河的脸她遏制不住杀意,任由心底气血翻滚,脸上还露出姐妹相亲的笑容,和善的问苟连河道:“你觉得中间那位器宇轩昂的男子和咱们左烈国的尚书之女是不是犹如一对金童玉女?”
此话一出,场面再次陷入僵硬之中,僵的最硬的首属于依洛和南阳。
哦……原来是安着棒打鸳鸯的心眼,苟连河相当配合轩辕无心的猥琐着摸摸下巴,边点头边赞同:“倒是般配十分,怎么……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媒婆的?”
“刚才。”
“不过我觉得于小姐倒是和左边的男子更为搭配。”左边的男子正是已经黑了脸色的南阳。
“你觉得有什么用?你是左烈国的人吗?”轩辕无心完全不接受反对意见,刚才还对苟连河端起的好脸色立刻分崩离析。
“公主,我喝,我全部都喝。”不知何时于依洛泪珠如断线珍珠扑簌簌的流满了衣襟,听到轩辕无心要为她请婚于魏志国的国君,她怎么能不哭,她的心上人就在面前,如果嫁进了东南家,那和被打入深渊有什么区别,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小性子就害自己的爱情成为咫尺天涯的梦境。
“回儿,给于小姐看酒。”轩辕无心冷笑,脾气再强悍的女子最终都逃不过爱情这一关,也正是这种感性注定了女人比男人柔软,看看人家东南文达,从头到尾都只是看他想看的,问他能问的,其余多一句话都不会说。
回儿很快的端上了三坛酒,一圈人看着于依洛赌气般的将每一坛都揭开灌上一口,混酒伤身,不过酒过一巡,人就倒头往地上载下去。
还好南阳一个箭步往前,猿臂一捞将于依洛毫不避讳的搂进了怀中,他直面轩辕无心顶天立地的站在那里,风采卓越一身,轻轻开口坚定的说道。
“程夫人和于家小姐打赌以喝酒多少来定输赢,更是提到谁能让我等先付酒钱就是赢对吗?”
“对啊。”她说出的话绝不会反悔,轩辕无心翘着二郎腿甜笑,于家小姑娘还是生涩了些,喝酒最忌讳赌气,她这还没动作人家就已经趴下,现在流着口水呵呵傻笑的重复着:南阳我喜欢你。
哎呀妈呀,这么当众表白太羞人了。
“我帮她付酒钱。”南阳脸上有了不太明显的红晕,他开始着急着准备带怀里的人离开这是非地。
轩辕无心好商量的说道:“没问题。”
南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不轻不重的放在轩辕无心的面前,冰冷的开口道:“你输了。”
“我输了吗?”轩辕无心掩嘴呵呵直笑,眼光的明媚比银子的光亮更引人注目,“还好我输了,可不然最后落得个当众撒酒疯的下场,着实难堪的很。”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南阳一向温润的性子也被激出了火星,看轩辕无心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女人存在:“你……”
“南阳。”东南文达适时的喝止住了身边人的失礼举动,事情是于依洛挑起的,本来就不是占理的一方,再加上轩辕无心一看便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厉害角色。一直撩拨她的脾气只会让事情越发没有收拾的余地。
于依洛本来身份尴尬,出门在外不晓得信守规矩,非要耍些不必要的小心眼,还落人话柄挨了收拾,那就该惹得出祸端受的了罪。
在此之前东南文达对于依洛这人没有上过心,而南阳也算识趣私下相会倒是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以前他对于这两人的事情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他眼皮子下,他不出声干涉,只会让事态发展的越发不可收拾,而对面的轩辕无心明显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她一再的煽风点火想激怒南阳,是想从中探查些有利的消息。
两国老百姓往来都有忌讳,更何况南阳和于依洛身后都牵连着政权,轩辕无心刚才的戏言有一点没有错,那就是于依洛绝对不能嫁给南阳,自古和亲是为和睦亲善改进两国关系。而他们两人一个不是公主,一个也不是皇室贵族。
东南文达身为魏志国的君王更不可能为了自己臣子的婚事而大伤脑筋,况且朝廷之中的老东西还占着一席位置,稍微有机会他们就会对他这个实行新政的皇帝冷嘲热讽,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个个半边身子都迈进黄土的老不死,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一再挑战皇权龙威。就是吃定了他在和平盛世不敢再大肆杀人。
对于那群老疯癫会是什么样的嘴脸东南文达了然的很,他是明君不是闲君,如果连自己臣子的感情之事都要代为争取,那他这个皇帝就是天底下最滑稽的皇帝了。
“看程夫人还有事缠身,就不送了。”东南文达拱手行礼江湖气息浓重。
他已经多少掌握了轩辕无心的脾气,再加上发现从她口中并榨不出半点程之浩的消息,与其干坐耗费时间,不如尽快一拍两散。
轩辕无心年纪轻轻但是心思相当敏锐,从别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可能就能寻到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分析出她想要的答案,南阳在她手下走不出三招,再多说下去只会露怯越多。
“别介,这么大的礼,我怕下次见你得用下跪来还。”轩辕无心坐的端正,摆明不接受东南文达的送客。
这里是酒楼,大家都是过客,谁也别给她来主客有别的一套,想不见她?可以,大门就在他们身后没人拦住他们滚蛋。
东南文达读出轩辕无心眼眸中的挑衅,震慑在她的胆大妄为下,更多的却是钦佩,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处之泰然,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给他下马威也给的十分干脆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
明明已经成亲却能跟苟连河苟连本走在一起,三人都是俊朗美女再加上苟连河处处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暧昧,可这暧昧只能飘荡在轩辕无心身前三寸远的地方然后戛然而止,因为她的一举一动偏偏保持好了距离,让人在她身上看不出半点逾矩的影子。
这个时候在他的心中忽然不再将眼前的人当女人看待,而是当做一个棋逢对手的敌人。
东南文达身为帝君自有他的风范,对情绪的控制也是收放自如,站起身决定将轩辕无心的下马威接下:“程夫人,有礼了。”
“慢走。”真是乖孩子,轩辕无心含笑欣赏东南文达的态度,也从他表现的善意中看出了他对程之浩肯定有相商议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势必带着恳求的成分。不逞一时之气能伸能缩,这是帝王应该具备的美德。因为他心系百姓身系一方天下,不明智的举动祸害的终究都是无辜的人。
像逞凶斗恶,嚣张跋扈的权利只有程之浩这样的霸主才有能力拥有,至于那些被人骄纵的无法无天的官二代、富二代,一再的消费着自己身后的势力和权利不过只是自掘坟墓罢了。
东南文达带着南阳和闻仲出了酒楼。街角人影攒动着,有片片冷光从一些过路人的布衣下透亮了出来,定睛一看这些混迹在老百姓中的人都是精光在眼,肩头的肌肉也用力聚纠着,他们在离三人不远的距离外,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大家都有一个同样的身份,那就是魏志国的锦衣卫。
“南阳,朕提醒你,别为了儿女情长耽误了政事,你应该明白朕的目标是谁,轩辕无心身为程家堡主母,你该谦让的时候别忘记了本分。”出了门的东南文达脸上失去了笑意,冷冷清清的狠绝从无底深渊般的眼中直插人心。
南阳很是惭愧他刚才的失态,手中还抱着于依洛,有些艰难的低下头说道:“是,皇上。”
东南文达扫了一眼还在南阳怀中还没有停止傻笑的于依洛,皱了皱眉头,酒品决定人品,一个连自控都缺乏的女子要来何用:“你该娶亲了,从魏志国挑一家门当户对的,朕给你主婚。”
“皇上!”南阳大惊失色,差点把于依洛从怀里摔出去。
“别让朕说第二遍,记住你的身份。”最是无情帝王家,东南文达此时此刻将皇上的角色诠释到了臻至。
南阳是他重用的朝臣,当年在寺庙里陪他走过了懵懂无知的孩童岁月,后来他回宫,南阳考取功名也陪他趟过了腥风血雨,两人共同经历过掀政,肩并肩推翻了旧时的陈乏制度,每一步都是靠着血泪夺来的,南阳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得来不易,如果因为于依洛一个小丫头功败垂成,那么他一定会杀了南阳。
东南文达今天之所以没有阻拦南阳一系列的动作,是因为想借由他和于依洛两人探探轩辕无心的底线。
但结果并不乐观,轩辕无心的狠戾比起程之浩的凶残来说可称之为有过之而无不及。后者是在无声无息中要人命,而前者是想要你命就一定会提前通知,且一定说到做到。
……
东南文达转身将人抛在身后,只有侍卫紧紧追随他的脚步,在行进间他下了一道命令:“郭明,找人跟着轩辕无心,查出程之浩的落脚地。”
南阳抱着于依洛想追,却奈何负重有些举步维艰,而且留在他身边的人伸出了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南阳兄,皇兄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再去说情只会有更让皇上心生芥蒂,不如先安顿于姑娘再做打算。”东南闻仲,东南文达的二弟,一个看似直爽却也只有看上去直爽而已的男人。
女人果然都是坏事的高手,如果今天于姑娘没有这么大闹一场,或许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真能成就一桩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事。可惜……世事难料,不过就算浓情蜜意那又如何,最终也会被世间的无奈给消磨殆尽,爱……太脆弱了,是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一种东西。
酒楼之中轩辕无心也准备离开,回儿赶紧上前按礼数搀扶起她,喜笑颜开的说道。
“主母,你故意提出赛酒,最终只是想看于依洛当众出丑而已对吧?”
轩辕无心还没有开口,苟连河却从椅子上蹦起来抢先告白:“你这么坏小心遭报应。”
轩辕无心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苟连河的小腿肚上,看他疼的直呲牙说道:“让报应来的更猛烈些吧。”她最不怕的就是报应。
“程夫人,大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吗?你何必出手这么重,他还是个病人。”苟连本怪责一番轩辕无心,伸手去扶苟连河。
中毒就中毒,病个屁,轩辕无心再踹一脚苟连河,成功吸引了苟连本的视线然后在他的怒目之中闲闲而语:“你想知道安心是谁吗?”
……
“不想。”
“你不是找人查我么?不如我自己将底牌露给你看。”说什么不想搀和进污浊的人事之中,不也早就不是干净一身的单纯人了何必还自欺欺人了。这两兄弟为了让彼此的安心,都在伪装,这样的亲情有些可贵,有些……让人动容。
“不需要。”苟连本被轩辕无心当场戳破他背地里的小动作,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来应对。
“问呗,你要是问我,我给你大哥解药怎么样?”轩辕无心用金鱼佬诱拐小女孩的表情诱惑苟连本掉入她铺满蜜糖了的陷阱。
“你会这么轻易将解药拿出来?”苟连本瞧不起轩辕无心的小伎俩,她整个人都是阴谋诡计堆出来了,会这么善良?
轩辕无心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她说实话的时候总是遭到质疑,所以早已经习惯了,胸口边那包解药啊……注定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了,有人想一直中毒,我也没有办法,你就纡尊降贵去喂狗吧,喂狗也不给苟连河吃。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和魔鬼交易也别利用程之浩
苟连本不想听,她偏还要说,轩辕无心带着一颗进入青春期躁动叛逆的心,堵在苟连本的身前,字字清晰犹如珠落玉盘叮叮脆响。
“安心是我的亲妹妹,从小伴随我一起长大,你很聪明知道从她下手但是你也很单纯,找别人弱点的时候不如想想我当初为什么要对你说出她的存在。”轩辕无心踏着脚尖用二流的举动衬托一流的演技,她当初面对苟连本之时脱口而出的安心二字确实是因为无意,但是无意早已无大碍,她还是一颗没有缝的蛋,任由苍蝇撞破头也别想从她身上捞到半点可以利用的苗头。
苟连本扶起苟连河,把人搀扶到桌边,对轩辕无心自信嗤之以鼻:“你何以见得我不是个例外,说不定你找不到的人我都能帮你找出来。”她第一次见他的失态不也应该是她没有经历的,现在再来自信会不会显得太过时候诸葛。
轩辕无心呵的一笑,对苟连本的自信表示鼓励:“如果你找到她了随便处置。”曾经的章无心从小在章家长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有些什么鸟不难查到,想找到安心……苟连本得自尽而亡去地府翻够上百年的陈年生死簿。
一缕香消玉损的幽魂,现如今也该成为了其他人的心头宝,她的弱点和她在乎的都只埋藏在心底珍重,所以她的弱点已经不再是身边的任何人,而是她自己的命。想要威胁她?那就最好能要她的命,这样还干脆利落些。
“你如今的笑会是你今后哭的对比,轩辕无心……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嫁进程家堡时日尚且浅短,但得罪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你所经之处必定都会引发不同的灾难,且处处张扬好比避讳自己的狂妄,你可知程堡主这些年的出事的低调都已经被你破坏的一干二净。”
程之浩低调?低调的华丽还是低调的不要脸?他以平民的身份在阶级森严的古代未开化社会中大肆敛财,控制皇权,这叫低调?
“或许我真的想死呢?”世间什么都玩遍了,连命都有九条之多,她除了玩命还真是没有别的好玩具可以想媲美,难得的是重生之后有一个叫程之浩的男人却为了阻止她玩自己的命,而愿意付出一生的代价供她消解人生的乏味。
也不知道那男人现在在干些什么呢?轩辕无心不再多看苟连本一眼,即使她心底贪恋他的双眼,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只会让她越发清晰的明白,安心已经逝去,谁都代替不了她的位置,家人两个字已经被现实割的支离破碎,在岁月长河中已经无法拼凑出最初的完美。
而她此刻空洞的心居然也能因为程之浩生出点点牵挂,他是否正为了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兀自伤神,或许那些所谓的重要之事对于他来说早是驾轻就熟无需过多劳神,他最可能的是已经在烦闷的时候开始静静的发呆只为想她身在何处干些什么?
轩辕无心想到此,人已经从屋檐下钻进了馥郁的阳光中,她笃定程之浩肯定在思念她,不是因为她自恋,而是因为她了解程之浩,她是他生命中的浮木,想要紧紧抓住借此从深渊中探出头颅来呼吸一口人世间清爽的空气。
所以她当机立断的决定回去挽救程之浩沉浮的人生,半点不耽搁扭头沿着来时路洒然的将酒楼和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事抛在脑后。
“大哥,你怎么样呢?”苟连本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地位,弯下腰去为苟连河掸掉鞋面上的灰土。
“没事。”不过是挨了两脚,既没伤筋动骨也无红肿淤血,看来轩辕无心的心情不错,没抓住难能可贵的机会对他下死手,这是不是表示她已经渐渐接受他的存在,或者已经对他有好感咯,苟连河嘿嘿的傻笑。
苟连本却出声打断了苟连河的魔怔:“大哥,人已经走了你也不用装了,你表现的爱她爱的石破惊天也没有人为你鼓掌。”
“人不是还没到拐角么,再演一会儿。”苟连河装着傻揉着小腿唉唉直叫唤,好像身负重伤的痛苦。
表面的儿戏终究无法从眼中诠释到心底,轩辕无心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而他也同样没抬头。
大家都是相聚能假装热络转身相望江湖的冷血,彼此都明白利用二字才是他们之间联系的纽带。人前他习惯虚与委蛇可人后他不习惯还惺惺作态。
“大哥其实也想知道轩辕无心的弱点吧。”苟连本坐到苟连河的对面,认真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大哥任由他刚才咄咄逼问,一声未发何尝不是为了探查些关于轩辕无心的底细,可是那个如蛇一般的女人端着似是而非的态度终究让人摸不到头绪,她的话里总是穿插许多莫名真实的情绪让人感觉真亦假时假亦真,不知该信哪一句。
苟连河坐直了身子,心底突生惬意,伸手抓住酒斗从沉香坛子里顺上一斗美酒,就那么粗糙的往嘴里灌上一口,香醇美酒瞬间走遍全身暖和了四肢,也翻腾了气血一股热气直冲上脑差点逼的他就此呕一口血出来。
苟连河沉稳气脉硬是将心腹间的不适强压了回去,借由擦嘴的动作掩盖住了毒发的症状,抬头对苟连本一笑说道:“你也说了她是由阴谋诡计堆出来的人,这样人浑身都是弱点,弱点多了你还真不好找出哪一点才是致命,不如静观其变总有一天会等到她大意失荆州的时候。”
苟连本夺过苟连河手中的酒斗,毫不客气的将其扔到了墙角:“她走了,你不打算跟上去?”这一路上大哥的亦步亦趋已经让他习惯。
“还剩这么多的美酒,不如陪大哥喝个痛快。”
“你身上还有毒,不要再沾酒了?”苟连本用手掌挡住坛口,不喜欢苟连河自残的举动。
“人都难逃一死,不如逍遥过余生才不枉此生,连本……既然你我都已经出了皇宫,你也别太拘谨,抓紧快乐的时光享受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这些有轩辕无心存在的记忆或许会是他们在将来禁锢的岁月中唯一的美好回忆。
苟连河拨开了苟连本阻挡的手,硬是想要喝光眼前的美酒,而苟连本在无奈之下为了苟连河的身体着想,干脆从他手中夺走了大半陈酿一饮而尽,红衣绿袖和黄坛交错。
邀樽无忌,须豪饮,悲欢溶入澄澈――不散。他日三身,今宵一醉,烦恼清醇熨――不平。
兄弟二人对饮之时好像真的忘记了岁岁年年和烦心之事,苟连本也从最开始逞赌气之意慢慢有了万丈豪情。只是在饮罢了之后看着空坛依然在心中更徒增薄淡愁绪。
嘭一声,苟连河贪婪的饮完最后一滴酒酿,脱手将酒坛子砸在了桌面之上,璀璨而笑:“千杯不醉的虚名挂久了倒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话虽如此三坛陈酿的一半落进肚中,也不过让苟连河得了个微醺。
他用衣袖不在乎的擦拭过嘴角,潇洒的举动引起酒楼人的注意,连掌柜婆都忍不住频频朝着平日里偏僻的角落瞅。
若不是距离隔得远更有屏障阻挡了过多的探究,面对人群的注视苟连河或许早就本性大露借口大开杀戒。
微微一笑眼眸绚丽,让四周的人感慨男人也能绝色天下,他在过多惊艳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对苟连本说道:“走吧,亲爱的弟弟,咱们还得去扮演捕螳螂的黄雀。”
也不知道东南文达想在程之浩身上扒拉点什么东西下来,连朝政都不管不顾,居然亲自出宫,其他国的国君这么看重程之浩他尚且还能理解,而向来想法厚重的东南文达经历过皇朝内乱,为人持沉稳重心狠手辣,做事向来当机立断对决策颁布也非常有自己的主见,你可以说他是暴君也可以说他是明君,他对天下百姓的和煦仁慈是用对朝臣的残暴换来的,他对朝政有着绝对的控制欲望。没想到也会有一天需要程家堡的相助,他可知让程之浩帮忙需要何种的代价,那魔头一样的男人是从来不会做赔本生意的。
一旦经过程之浩的手处理过的事情,必定会留下后患无穷的祸根,在苟连河看来即使和魔鬼交易也不要抱着侥幸的心态去和程之浩相互利用,因为他们身为皇室之人在乎的东西太多,俗话也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的身份地位往往还成为最终绊住脚步的枷锁。
苟连本跟在苟连河的身边说道:“我们是黄雀,东南文达是螳螂,可轩辕无心算的上被捕捉的蝉吗?”
“为什么不算,别忘了她有个弱点叫安心,只要还有感情那就表示她还有软弱,连本,咱们不能因为对敌人心怀忌讳就不知道从何下手,既然不能够对轩辕无心一击即中,那咱们就慢慢戳她痛处,总有一个地方是她的软肋,笨鸟总是要先飞的么你说是不?”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娘的金矿
“可轩辕无心说的很明白,她不怕有人找到这个叫安心的,大哥又如何肯定她只是虚张声势呢?”
苟连河回忆刚才的场景,记得连本在宫中对他说过轩辕无心呼唤安心两个字的表情,即使他没有亲眼见到事情的发生,他也能够想到其中的悲悯。
“连本,你看看轩辕无心的样子,你觉得她真的是虚张声势吗?”
“若不是虚张声势,那么势必是说的真话。”如果是真话,当时的初见又算什么?苟连本还分得清演戏和真情流露,轩辕无心的那一刻的痛苦犹如铺天盖地的藤蔓弥漫,险些连他都带进悲伤的深渊。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这么真实的假装。
走在街边,苟连河抬起头去望被房屋格局成一块的阳光,说的有些感同身受:“连本,你觉得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可能性,安心是她的妹妹,但不是章家人,按她的口气应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死呢?”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会有恃无恐吧。”哀默大过心死,一个本应该顺应风俗习惯生活在男人阴影和庇护下的女人,也只有因为翻天覆地的变故才会发生根本的改变,轩辕无心是个有故事的人,十三岁的年纪却有山水重天一样的眼神,除了死亡能带给她如此的脱胎换骨,他想不出其他。
苟连河想的有些感同身受,好像回到了他杀身边第一个故友的岁月,那些年他是怎么走过来根本不敢深究,因为只要稍有碰触都会引发一场痛苦的灾难。
苟连本却不完全赞同苟连河的说法,轩辕无心或许经历过生死,但是第一眼的印象在他心中早已经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她眼中的痛苦是经年累月的,有着过尽千帆的尘埃落定而不是单薄的悲痛。
如果不是他有幸从开始看见轩辕无心的另一面,那么他会认为她根本无心。心死和无心根本就是两回事。
就在苟连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苟连河却以为他还在深究轩辕无心的话是真是假,开口开解道:“连本――别总想着去抓住她的弱点,轩辕无心为人防心很重,而且她也有本事将自己的一切藏的滴水不漏,你仔细看看她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对感情爱憎分明的人,所以对待这样的人即便一开始找不到她的软肋,也可以在长久的相处中探的她的薄弱之处。”
或许吧,大哥的话不尽然全对,但至少在估计轩辕无心的性格上没有错,和她直面硬碰硬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不能成为朋友的强大的人也最好不要直接冲突。
这个谜一样的女子骨子里糅合了过多的性格,矛盾的异乎寻常,她在迷雾中走进所有人的视线,即使站在程之浩身边也是不会逊色的。看来程家堡又多了一个祸世的魔头诞生,且看她如何翻覆天地了。
~
于依洛清醒之后,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她恨不得一直没醒过。
丫鬟喜儿正端着一杯参茶站在床边,厚厚的床幔挡不住她浑身的悲伤,看着小姐如此痛苦,她多希望南公子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小姐的生活中过,可是事已成定局再多的想法也不过是空想,现在唯一重要的是小姐能尽快从情伤中走出来。
“小姐,男人都是看重前途的,南公子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他毕竟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打理,喜儿相信公子处理好手中的事情,一定还会来寻小姐的,小姐切莫太过伤心,如果失了魂被一些有心人瞧了去,可不知又会生出什么旁枝末节来编排小姐的不是。”
谁爱看谁看她不在乎:“男人的无情就是所谓的追求前途吗?”于依洛手中捏着写有南阳字迹的绢帕,靠着床帏对着喜儿大吼。
她鬓边发丝凌乱的覆盖在眼角,往日的骄傲已经折损殆尽,无助从苍白的脸庞毫无掩饰的透出。
即使吼完又能如何,那页薄绡上的刚毅之字笔笔浓重,透过绸缎晕染开来,可见他用尽了多少力气和勇气才狠心留给她一封绝情书,他是真的下了决心抛弃她,这一次的分别已成诀别,可为什么连分开都这么诗情画意,居然还想到用绢布呈上他的歉意,何其绝情何其讽刺,不过寥寥数语却沉重的早已击溃了于依洛的人生,即使她哭死在床上也改变不了事实。
她怨南阳,她怪东南文达,她恨轩辕无心,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翱焰公主出现,才会造就了今天这一番不可收拾的局面,于依洛将痛恨一股脑的倾斜到轩辕无心的身上,将所有的怪责都推诿到她身上,然后忽视心底一道细细的声音诉说着事实。
其实没有轩辕无心的出现,于依洛和南阳也势必走不到一起,因为他们身后是两个国家,而自己却受制于人,连和亲的资格都没有,却因为年轻总以为爱情可以突破世俗,却不想生活在红尘中,谁能逃过俗世。
~
到了魏志国程之浩选择在风盐城的一处幽僻宅院落脚,据说是程家堡名下的产业,但是平日里未免麻烦,堡内相关的人从来不会到这里来以免暴露了这隐秘的地界。不过这也是以前才会有的光景,自从经过苟连河大张旗鼓的宣传这里的宁静已经不复往日,在轩辕无心看来也难得程之浩懒得计较,要是她直接将苟连河宰了以便当即泄愤,免得日后任由那妖孽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见着东南文达了。”轩辕无心刚刚走进书房,程之浩头也没抬便出声问道,从她进大院门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听出她的脚步声。在两柱香燃尽前,一直暗中保护她安全的袁昶回来通报了她的返程,所以他早早的将一些用尽人力物力找到这里来的登门造访者赶了回去,免得他们堵在巷子口耽误了无心回家的时间,惹的她心情不好。
“见着了,你身边除了大人物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贩夫走卒开开眼界。”
“你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了解我之前没有你的日子,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程之浩的笔下走出一个心字,笔锋柔和干净可见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千万别说是一辈子,听着太长我难受。”轩辕无心走近程之浩,拔走他手中写字的笔。
“经常听会习惯的。”两手得空,程之浩正好拉轩辕无心入怀,这些时日他忙他的事务,她也不缠不闹每天从宅院中进进出出该干什么一样都没落下。
“别得寸进尺。”轩辕无心懒得在做口舌之争,伸出手臂将自己用力的碾压程之浩的胸膛,终究能堵住她话的人也只有他了。
“我想你了,无心。”程之浩沉醉的感受着怀中人身上的馥郁清香。
“我知道,所以提前回来看看你是不是已经相思成灾。”
“我其实知道你知道我在想你。”
“你说着不绕我听着都晕。”
“东南文达难为你了吗?”
“有你这么大块后盾,谁敢上来踢铁板?又不是不想要命了。”谁都不是金刚铁骨,没事招惹程之浩的媳妇属于吃饱了撑的。
况且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谁身边不带点暗卫,以备不时之需。刚才在酒楼光她和苟连河、苟连本撞见东南文达的时候,虽然看上去不过不到十人相聚,其实各自身后操家伙保护安全的都不下百位。
所以还好彼时大家都把持的很不错,不然稍有差池引发的就是大规模的械斗,好歹这是东南文达的地盘,作为强龙的来客怎么都得给地头蛇点面子不是……当然也是在他要脸的情况下。
“东南文达找你是为了什么事?”他虽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可是经过她的允许也能时刻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为了打听我的身份,然后发现我是你程家的新媳妇,然后派人跟踪我寻找你的踪迹。”东南文达的手下估计现在正被程家堡的人带着在外面兜圈子玩。“东南文达找你是为了什么事,这话应该我问你。”
“你过来看看地图上的东西,可能看的明白?”程之浩拉住轩辕无心的手将她带到内堂的半人高的坐榻上。那里已经放上了一张暗红色的羊皮卷,只需轻轻掀开里面的内容一目了然。
“山脉……?”轩辕无心手指地图上的红色标点问道,“这是什么?”
“铅锌矿。”
“鱼子状铅锌矿,韧性剪切带有断裂,旁侧出现次级断裂,你有带这地图上标示地的土样回来吗?”
“想看?先告诉我你想到什么呢?”程之浩不太能听懂轩辕无心念念有词到底说了些什么,感觉陌生但是好像又似曾相识,但是他知道她心中的答案肯定已经呼之欲出。
“金矿,看断裂带细密,如果真确定是金矿也一定是高品质的金矿。”
程之浩感慨,前世的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居然连有着五十年探脉的老金匠也没有她眼利。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逼供
“这是石样。”
程之浩从身后的雕花书架上取下一只细颈的青花瓷的瓶子,只见那瓶身有着流顺的线条,描金的花边,染色的细致都宣扬着它的价值不菲。可惜沦落到程之浩的手中,却成了装土石的容器,何其埋没了自身。
轩辕无心接过瓶子,从怀中扯出精细针脚的绣帕,当空一抖往桌面上扫放横陈,倒过瓶身将内里的所有的土石倒了个空。
手指穿过带着凉意的土块中,一看一嗅一捻,带着些沉思说道:“超糜棱岩、微砂糖状似石英岩、滑石菱镁片岩,这些岩石居然都齐备了。”再加上图纸上裂层的标示,如果是巨型至大型断裂带本身的含金性往往不佳,相反就是上佳的珍品。图纸的上的断层延绵的了很长一段距离,如果确定下来这所有的标示下都是黄金,那么难怪东南文达会出宫来找程之浩了。
程之浩赞赏的看着轩辕无心点了点头:“确实是金脉,而且从中炼出的金子是世间从来没出现过的纯。”
不过一张地图也值得用金丝线来绣制花纹,真是奢华而骚包,轩辕无心十分不屑的问道:“这张图已经是东南文达派人给你的吧。”
这么大的诱惑,连神仙都得心动。身在古代开发技术落后,寻金已经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更别说对黄金的开采,但是对于招揽了天下人才的程之浩来说,寻脉挖脉都比别人来的轻松的多。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这条脉是你找到的,那么肯定会把消息封杀,任谁都不会窥探到你的举动,谁也别想从程家堡的碗里分走一勺羹,但是现在明显东南文达接近你是为了这条金脉。”轩辕无心一抬手捂住程之浩想说话的嘴,“你不用否认,我在程家堡的日子不是过闲的,十六国国政决策我了解的一清二楚,从为人处事来推断各国国君是什么性子,大概也知道东南文达这人唯我独尊的个性,不是大的利益驱使他绝对不会找你来搀和自己国家的各项事宜。”
程之浩逮住轩辕无心的柔荑,听话的什么都不再说,只报以微笑将她抱了个满怀算是肯定了她的说辞。
“东南文达会武功吗?”
“会。”程之浩回答的简短,因为正忙着用水壶里的清水帮轩辕无心洗净沾了尘土的双手。
“他的师父是?”
“老刑。”
……
程家堡的管家,好意外的答案轩辕无心无心一问居然得到一好大一号的秘密,她表示惊讶,不过只是拨冗一秒然后一指定江山,指尖正重重落在纸面上那碍眼的一点上:“这条金脉是从魏志国的边界边延伸进边界内,中途经过程家堡的据点,他要找你帮忙就得事先掂量好付出,你说这算不算两虎相争,势必有一场王与王的碰撞?”
“求人的人首先得把王公贵族的架子放下来。他犯不着和我撕破脸,娘子你若想要看戏除非自己参与到其中。”
“杀人算我一份。”玩心眼她没兴趣,“你对他有什么打算?”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程之浩不算答案的答案也只有轩辕无心能听明白:“这么不近人情?好歹也是你管家的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怕老邢伤心?”
程之浩轻抚轩辕无心的脸颊,细密的手感让他须眯了双眼:“你不用担心,老邢会比我还狠。”当年老邢是难得能和皇宫直接挂钩的江湖人士,他为人洁身自好而且深的深宫大院的执权手下的徒弟
轩辕无心挑拨离间没有成功,紧了紧鼻子语带无聊的说道:“看的出来,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斗不赢你程之浩,那就是没本事,活该被人占便宜,他当师父的说不定还会上去补两脚,只为了让徒弟今后再成器一些,你说我说的对吗?”
程之浩好笑:“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赢,而不是我被老邢补两脚?”
“你要输了,在你身上补脚的人除了我不会是别人。”她许诺留在他身边的那一夜,就告诉过他别失败,若是敢失败她就敢将他置之死地以便于他后生。
“一切都听你的。”程之浩浅笑低下头在轩辕无心的唇上偷香,声音淹没在两人的缠绵中,开始一场柔情的纠葛。
直到两人用尽彼此之间的空气蒸腾出满屋子的粉红色暧昧,程之浩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他心爱的人,这几天明明近在咫尺却总是见不着她一面,思念满溢真就如同她所说已经成灾。
轩辕无心软绵绵的瘫在程之浩的胸膛,两条腿肆无忌惮的蹭着他的小腹,如餍足的猫一样用脸揉在他的心跳之上,瓮声瓮气的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程家堡?”
“不想玩了吗?”
“我这次出行的任务是在民间大量的结仇,看现在的成果已经差不多了,下一次的出行你不准跟,我准备努力实现自身恶名昭彰的目标,争取将十六国的皇帝都得罪的底掉。”
“好。”只要她想再不合理的事情他都可以理所当然的接收。
“我先回去,你要和东南文达谈什么事搞定了再回。”她没心情陪他和人周旋,自从有了鬼林当游戏的天地她终究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如凶猛的禽兽好玩,而且她心中已经有新的收服对象,脑中也谱写出了计划的雏形有待完善和实现。
加上苟连河那个不知脸字怎么写的家伙每每出现在她面前
“不用,他有事知道在哪里找我,我跟你一起回家。”
……
“你说是不说?”
黑鹰使劲的甩头,眼泪都甩飞,尖尖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怒斥挟制它的人,可是它的谴责只能幻化成一声一声的哀叫,引得程家堡的旁人侧目却激不起轩辕无心的半点同情心,她今天志在必得,一定要从黑鹰身上刮点可利用的消息。
“我知道你跟金狮是朋友,出卖朋友属于不道义,但是你身为别人的手下总要在人生的分岔路口做出选择,再说了我找金狮不过是想和它也做做朋友,你不能因为你一己私欲就不准金狮交更多的朋友不是?”轩辕无心唱做俱佳,面慈手狠,她今天起了个大早用绿焰将黑鹰逮了个正着,“黑鹰啊!我今天是抱着君子之心跟你讲道理,你要醒事。”
轩辕无心坐在石桌边,边吃着回儿烤的鸡翅膀,吃它的同类从心理上给黑鹰施压。
“主母,你能不能不要边扒黑鹰的毛边说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啊。”太违和了,主母一脸诲人不倦表情,手下却不停的残害黑鹰,黑鹰两只翅膀被夹子夹着吊了起来,两只脚也绑成八字形,整个身体成大字型不说脖子上还套着绳索,这是讲道理吗?这明明是逼供么。
袁昶受不了的咆哮,堡内就没有人能管一管主母的行为吗?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进家门就不消停,还有那个惹人讨厌的苟连河,居然跟脚都跟回程家堡了。每天都在鬼林外用长啸笛的尖锐之声,干扰野兽们的生活,刺激它们的耳朵,鼓噪它们的心绪,引发了一场接连一场的百兽齐鸣,从早到晚不眠不休,说是什么不要到解药不能离开,明明就是对主母有绮丽想倒还真是找理由找的冠冕堂皇。
“老鹰的寿命一般为七十年,但是,在四十岁时就已经开始退化。它的鹰嘴变得又长又尖,叼不住太重的东西;它的鹰爪也变得又长又尖,抓不住奔跑的猎物;它的羽毛变的又厚又沉,压低了它翱翔的雄姿,于是它的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轩辕无心激情四射的对着黑鹰伸出纤细食指中指,伴着冷笑在它眼前晃悠着,“一。饿死。因为它已经衰老,缺乏生存能力;二。蜕变。它会选择一处高山,然后在山上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为自己筑巢,接下来将会有很长的一段痛苦的蜕变过程将要在这里进行。蜕变的第一步:将自己的鹰嘴往岩石上咄,直到将鹰嘴全部咄烂,然后等咄烂的鹰嘴变痂,痂再慢慢地褪去后,新的鹰嘴就会慢慢地张出来。蜕变的第二步了:它会自己的鹰嘴将鹰爪上的老甲一根根的拔下去,再等新的鹰爪慢慢张出来。蜕变第三步:老鹰同样用自己的鹰嘴将自己老的羽毛一根根的拔下去,再等新的羽毛张出来。蜕变的三步大概需要经历一百五十天的时间,蜕变完成后,老鹰又获得了新生,它可以再活三十年。”
“你听听,好好听明白,这是自然生态,咱们人力没办法改变的,所以我帮它拔毛是免得它麻烦。”让它目中无人,让它嚣张跋扈,她都还没出现就敢认程之浩当主子,活得不耐烦了。
轩辕无心科普动物世界,回儿听的津津有味,感觉跟在主母身边仿佛进入了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可是袁昶听完只觉更加痛苦,他忍不住和黑鹰凄凉对望,然后无比哀怨的说道。
“可是主母,黑鹰已经活过七十年了。”该拔的毛已经自己拔过,该结的痂也都早成回忆,该脱的爪子几百年前都化成了灰烬。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界上没有公平可言
“袁昶,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跟在主子身边,聪明没传承多少,主子的性格你倒是学了个四不像,咱们做人就是要不拘一格独树一帜,黑鹰身为鹰界的灵物它能只蜕变一次吗?涅槃重生才是它的终极目标。”
林子一角有一道俊爽的身影飘荡在竹林之间,姿态俊逸语气淡清,伴随着潇洒的动作只让人感觉如同仙人一般飘逸。
他身着薄蓝色的长袍,洁白的脸在竹叶间显得若隐若现,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百晓生,世人只知百晓生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却不知他生了一张绝世的玉面,且让人看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已经在江湖上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实可称青年才俊。
百晓生和轩辕无心在一天前初见可谓一见如故,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主母,你说我说的对吧。”
袁昶鼓着眼珠表达自己的不满,百晓生这家伙,不好好的在他右支呆着当狗头军师,居然也慕名回堡说什么想瞻仰一下主母的天容。
而主母自己给自己造谣,还谣传的风声鹤唳,现在江湖据说程家堡主母比程家堡堡主更令人胆寒,因为程之浩只杀死人而轩辕无心是玩死人。
主母对于程家堡的一切,真是利用的非常彻底。
轩辕无心此刻的目标是黑鹰,其他人的存在都是浮云,见它吱嘎的咆哮,笑道:“你做出了正确了选择,不用这么痛苦。”
黑鹰继续乱叫,轩辕无心了然于胸的回到。
“我不过是想和金狮多多的交流交流武学心得,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伤害它一丝一毫。”
黑鹰黑瞳紧缩,利爪成圈都快勾住自己的腿,轩辕无心大笑而语。
“哈哈,你觉得我用绿焰不公平?那我今天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轩辕无心生一计,她要金狮的臣服多的是办法,何须借助绿焰那简直是大材小用。
轩辕无心和黑鹰的对话方式让身边的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奇特,太奇特了,主母居然能够和黑鹰沟通无碍。
……
“无心,你在干什么?”程之浩好奇的看着在狄一思专属的炼丹房内,随意糟蹋各种锻造器具的轩辕无心。自从她和黑鹰谈判结束以后,这两三天的时间天天都窝在炼丹房内一直没有出现过,让人不禁好奇不用绿焰的她,到底会拿出什么样奇特的武器来实现如此宏大的壮举……收服金狮,多么奇妙的想法。
轩辕无心眼冒金光,双眼炯炯的望着火红的炉子,手中捏着钳子小心的从炼丹炉的炉口掏出一弯凹凸不平的铁器,无暇看一眼程之浩简短的回答道:“锻造武器。”
五个铁环相连是什么武器?程之浩只一眼就能看出火苗下铁器的形状:“用来对付谁的?”他明知故问到。
“金狮。”
“你不是有绿焰吗?”程之浩站在轩辕无心身旁笑问到。
“我打金狮的主意,所以跟黑鹰谈了条件,它不让我用绿焰。”
程之浩啼笑皆非:“你真的还能跟黑鹰对话?”不是袁昶夸大其词?
“它表情那么丰富,而且性格又纯又蠢,随便猜也知道它想说什么。”
“金狮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原来不是因为她会鸟语。
“我连你都收服了,还收服不了一头狮子?”鬼林大小野兽都在她的旗下,连豹王都是她的坐骑,没道理她独独放一只金光灿灿听说已经修炼成精的狮子独自逍遥,这对其他认她为主的猛兽来说是不公平的。
“你又拿我跟其他的做比较。”
“那是因为你的魅力无疆,其他人事物不达到你的标准,我是没兴趣多看一眼的。”
程之浩哭笑不得:“比金狮厉害我该高兴吗?”
轩辕无心忙中偷闲的和程之浩打趣:“你要痛哭流涕我也不介意。”反正又不是没看过。
“你倒是想。”被刺中心思的程之浩脸皮微微泛红,这一生唯一一次露出软弱的举动成为她说嘴的笑柄,本来也是一种情趣,只是每每思及依然会有些不好意思。
回答程之浩的是一阵嗤啦的热铁入水声,炼丹房内烟雾弥漫,轩辕无心笑意盎然,她的大功已然告成,接下来就是实力的较量了。
……
“主母,让我一起去吧。”这是百晓生起了个大早,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短打的衣服,只为了在轩辕无心出发前能和她一同前行。
程家堡主母大战神兽金狮,这场景即使没有出售的价值但是也能成为他人生中最美的回忆,一定得看看人生才能真正的圆满。
“刀剑无眼,别跟着我。”轩辕无心无视百晓生的存在,这是一场艺术的博弈,她不希望有围观者让落败的金狮感觉受辱。
今日一战她势在必得,金狮是鬼林终极boss值得别样的对待。
“主母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这是羞辱。”
“你叫百晓生,不叫无敌铁金刚。”金狮的威严连豹王都不会去轻易挑战,她今日明明是去给金狮难堪的,如果还嚣张的带着围观者那就是真的没脑子了。
“让我远远看着总可以吧。”
“那你就留在堡内敬候佳音不是一样。”
“主母,你就看在你我友谊的份上,带我去吧。”耍赖不行他就卖萌。
“我们的友谊构筑在你的溜须拍马之上,根基浅薄情谊寡淡,别跟我谈友情,昨天晚上戒了。”
……
轩辕无心说完甩着绿焰,追随着从空中翱翔而过的黑鹰离去,完全不给百晓生留半点祈求的机会。让他只能站在原地抬着头感觉愤恨在心,暗吼一句:可恶,错失一生最美好回忆的获取。
……
一只金狮一只黑鹰隔着一方石桌,两两相望,四目含泪,其中要多哀伤有多哀伤,看的轩辕无心在一旁不停的翻白眼。
这里是一处因为火山岩浆而形成的温暖凹地,因为入口险要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生物能够轻易入侵。
黑鹰的出现让懒洋洋享受午睡的金狮只须眯了一下眼算是打了招呼,可它的眼皮还完全耷拉下来,午睡的性质就被一串兴奋的娇俏女声给敲的支离破碎。在震惊之后它从黑鹰口中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然后就出现了以上的一幕。
轩辕无心问道:“你俩悲痛够了没?”
狮吼:你知道我们说什么?
“看表情知道的七七八八。”人的心思她尚且能猜的一清二楚,头脑简单的畜生的心理动态就更好揣测了。
鹰啼:你个女混蛋。她怎么可以把人类的伎俩用在它们身上。
“小子,不要骂我,小心回去我继续帮你拔毛。”轩辕无心瞪一眼鼓着眼珠子的黑鹰,看来它的苦是没吃够,居然敢胆肥的当着她的面用鸟语讲她的坏话。
轩辕无心上前一步,顺手将怀中的指环套掏了出来,套在手指上,活动活动手臂和腿脚,一派准备搏击的模样对,高高在上炸起脑袋上一圈金毛的金狮说道。
“来吧,我答应了黑鹰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自从到了这架空时代,她有绿焰护体已经很久没有用小关节对敌了,上次和豹王一战虽然有用到近身搏斗,但是过多的还是依靠绿焰和计谋的取胜,而这一次她承诺了黑鹰就注定要打一场硬仗,借此机会正好看看许久没用的身手是不是已经生锈,在她树敌的道路上是不允许衰老提早到来的。
狮吼:小小丫头休得猖狂,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看不起我?等你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你就该看不起你自己了。”轩辕无心活动着手腕,突地绿焰出现出现在手心,“听说你能出入三界,来,看看这是什么?认识不认识。”她有说过不用绿焰对付金狮,但是没有说过不用绿焰震慑金狮,既然是通灵力的灵兽,肯定知道不动明王制造的武器是什么样子。
狮吼顿时变成了狮嚎,认识……它当然认识,但为什么这么尊贵的神器会出现一个小丫头的手中。
成精的金狮能感觉绿鞭的气息,它甚至能探析出神器和人的融合不是武器掌控她,而是她操纵了神器。
这……怎么可能,神器为天下至尊,集万千灵气于一身三界相恭,从来都是神器为主导,现在居然甘愿被一个人类控制,这个小小姑娘何德何能可以让神器对其臣服。
“你放心我今天不用它对付你,你要不对我起杀心,绿焰一定不会出手取你的命。”
狮吼:它不叫绿焰不叫绿焰。金狮被激怒,神器在它的心中是多么的神圣,到了一个人类的口中却有一个何其廉价的名字。她怎么可以这么亵渎神器,这是要遭天谴的。
“打赢我,随便你给它改什么名。”反正武器是她在用,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谁敢多管闲事,她势必将其打压到底。
金狮显然被惹怒,只见它狮鬃烈烈喷张,内力灌身路走过上下筋脉,低声咆哮,十指金爪蹭蹭弹射而出,从肉垫里带着裂帛之势。对轩辕无心的嚣张气愤到极点。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她是狡诈的人类
战斗的气氛苒苒升起,黑鹰展翅从低谷飞到一边陡峭的黑礁岩石上,收起翅膀抖抖脖子上的翎羽,在阳光下化作一点黑色的光斑,静待面前一对一的对决。
轩辕无心在凹凸不平的宽阔火山岩面上拉开弓箭步,绿焰消失在掌心,黑衣上的金凤随着她的动作更显蓬勃。
一双黝黑深邃的美目直直正对上金狮燃火的兽瞳,一人一兽还未开战彼此间的气势已经在空中撞击出火花。
这是一场智慧的对决,因为没有绿焰的助阵所以比当初轩辕无心收服豹王更有可看性,就在剑拔弩张之时,朗朗晴空中突兀的切过一道黑色的亮光,耀眼十分却吸引不了准备战斗的一人一狮。
倒是崖壁上的黑鹰因为黑光的到来而扑腾了两下翅膀:豹王这家伙居然赶来看热闹来了,看来轩辕无心的影响力真是不容小觑的。
豹王轻巧身姿占据在一角石岩上,它原地旋转一圈然后傲然而立,在阳光的照耀中身上的金色火焰似乎能够燃烧起来,双眼注视着一再挑战鬼林中野兽尊严的轩辕无心,连圣兽都敢撩拨,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胆子。
被观察轩辕无心只聚精会神的注意着面前的金狮,周边的风吹草动都不入不了她的眼,看已然暴怒的金狮,估算着它的实力和自己胜算的可能性。
而具有人类智慧的金狮何其聪明,它如何能给轩辕无心这等空闲,只是眨眼间一声愤怒的狮吼在空谷中响起如天边爆炸的滚雷震惊天地四方,金狮壮硕的身躯更是随即化作一道雷霆,在空中灵巧异动,速度之快能幻化出虚影无数。
迎敌的轩辕无心也不躲避,和王者单挑,躲就是认输,她迎面而上将这场战争打响。
一人一狮的缠速度太过招式太急,除了身在对弈中的他们,能知道彼此都是下的杀招,崖壁上的豹王和黑鹰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饶是死死的盯住化作两道影子的人和狮,依然没办法将每一个招式都看的清楚。
狮掌挥舞,轩辕无心避开,偶有避闪不及就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轩辕无心拳头相向,全力之攻让金狮闷哼。谁也占不占谁的便宜,一人一狮用两败俱伤的豪情来压到对方,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缠斗,从头到尾没有一刻停息和分开,无论哪一方因为重创摔出战斗圈,另一方会立刻再扑就而上绝对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山石在战斗中崩塌碎裂火山死谷中一片狼藉。噗噗血喷声和各种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成就了这一场搏斗。
突然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来的太过急促,让围观的豹王和黑鹰都分不清这声响是从谁身上发出的,金色和黑色的影子已经猝然分开。
轩辕无心和金狮对面而立,嗤嗤喘息都是一身狼狈,血混染黑衣,红浸透皮毛,你身上有我的血,我身上也有你的血。
狮愤怒大吼:这是什么玩意儿?
轩辕无心甩甩已经活动开……甚至活动的有些过头的肩膀,为金狮解惑:“这东西专门为你打造的。”她脸上笑意满满,但心中却是愁肠万千,该死的东西居然出招就是蛮力,她刚才的一拳正好揍在金狮的眉骨上,现在它的面颊已经血流如注,听脆响眉骨肯定也断裂了。看似好像得了便宜,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个中的滋味,按照物理学来说力是相对的,金狮的头和她的拳头相撞,其中产生了多大的受力那都是他们俩共同承担的,若不是她体内有绿焰的相助,估计现在手臂的骨头都碎成粉末了。
狮吼,口中尖牙嶙峋,白气喷薄:“你用武器!”
“我说不用绿焰,没说不用武器,这玩意儿叫指套,黑社会肉拳相搏的时候用来重击敌人的,我改良了一下,为你量身订制别不知好歹。”
狮吼:不公平。
轩辕无心转眼拔下指套,飞一般的快速向金狮砸去,咚的一声正好砸它脑袋上:“你一头狮子居然像人一样拥有内力就公平?反正你输了,以后跟黑鹰一起服从于我,你俩还能做朋友,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金狮鬃毛翻飞,磨着爪子吼:谁说我输了,再战。声音之响亮能让整个鬼林都为之胆怯。
轩辕无心插着腰哈哈大笑,颇有些前仰后合的模样,边笑边抹眼角边飞出的眼泪水嘲讽的对金狮说道:“你用用内力看你还能提劲吗?再战?等太阳落山你再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有内力的狮子就注定有弱点,它是圣兽通人性,身上也因为内力所以周身都是穴位,普通狮子靠蛮力和敏捷的速度对敌,而金狮被点穴就如同人被点穴一样只能落得废柴一根的下场。
她是用脑子作战的,跟它费这么多的时间和体力就是为了在它身上找到弱点,然后用最有效的方式取胜。
金狮想靠着野兽的先天优势在战斗中取胜,她就一定要配合吗?笑话,光靠力气她现在已经可以重游阴曹地府和阎罗王下象棋了。它以为谁都跟它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她可是人类……阴险狡诈的人类,吃饱了撑得的才和它光明磊落。
金狮心中大惊,立刻提气可是一切都是徒然,它终于发现被轩辕无心点穴的事实,就这么输了它好不甘心啊!从此和其他野兽一样沦落到一个小丫头手中,它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金狮绝望的抬头和黑鹰泪眼相望,眼中痛苦隔空交织,金狮瞪黑鹰:你自己遭殃还拉我下水?
黑鹰痛不欲绝:我有什么办法,连你都成为她的手下败将,我比你更惨。顺势抖抖自己的翅膀,让金狮看见上面秃了一片的翅膀
金狮立刻同情的回一眼神:她拔的?
黑鹰沉痛的点头:你说我要不供出你,以后还能飞么?只能用两条腿跳着生活了。
两畜生精,最后同时叹一口气,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
……
“豹王,你来啦?”轩辕无心善良的给金狮和黑鹰留下互诉衷肠的时间,只身从高处的岩石面上翻身跃上,“是来看我失败的?”因为跳跃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身上的血又渗了些出来,她倒是满不在乎,反正有绿焰续命,她现在想死可以说是一件颇为有难度的事情。
黑黝黝的豹王倨傲的甩甩尾巴,很是轻描淡写的瞄了一眼轩辕无心,表示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它并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顾忌她的安危。因为她是它的主人,所以她的胜利也是它的骄傲。
动物的臣服不同于人类的伪善,一旦它们认定的首领就会追随一生,即使主人死它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殉葬。
金阳豹王一甩头,脖子上挂着的一滴水珠样的软囊立刻飞向轩辕无心。
轩辕无心伸手接住,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灿烂一笑:“你给我带火山泥来了。”疗伤圣品呀,能让豹王长出新尾巴的东西肯定不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豹王摇摇长长的尾巴,没兴趣看轩辕无心呲牙咧嘴的笑容,一蹬腿朝着上空跃然而去。
轩辕无心好不计较被黑豹嫌弃,一把把软囊捏破,用泥水将身上涂了遍,黑水黑衣血红混作一团,“喂,金狮,要跟我回程家堡疗伤不?”
金狮哼哧一声表示没兴趣。
轩辕无心不由分说立刻跳上金狮的背,十指尖尖逮住它的鬃毛,恶狠狠的说道:“被给你好脸你就忘了承诺,现在你的人生自由还能由你自己掌握吗?你输了所以由不得你,我现在身负重伤没办法用绿焰也没力气走回去,你有责任把我驼回程家堡,赶紧的。”
金狮想吼叫可是嗓子眼被棉花堵住一般,最终呜咽成一嗓子咕哝,低着硕大的脑袋臣服在轩辕无心的淫威之下,迈开沉重的脚步开始朝着程家堡的方向挺进,而崖壁上的黑鹰也无力的闪动起了翅膀,伴随在上方一同前进。
……
重伤的轩辕无心就这样骑着同样重伤的金狮,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回到程家堡。
却在高墙之外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的人。
“东南公子,又见面了。”轩辕无心趴在金狮背上,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着挡住她道路的男人,他来的速度挺快的,居然还带着那叫南阳的家伙,瞅瞅这是什么眼神……看来于依洛和他之间的事是告吹了,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棒打鸳鸯的是他的主子居然把恨记到她的头上来了,这世间尽是一些莫名奇妙理不顺逻辑的混账。
东南文达向来不受外力影响的脸色难得有些滞气的一愣:“程夫人别来无恙。”她骑着的动物和身上的伤真是想叫人忽略都难。
轩辕无心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身下的翻白眼的金狮:“是挺无恙的,和东南公子的情况比起来,我的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东南文达是聪明人,听出轩辕无心的话中有话,他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已经估量出局势的轻重,程之浩让她知道金脉的事情呢?还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程之天失踪鸟
东南文达为帝多年,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早对任何突发的情况都有自己处理的一套方法,即使被轩辕无心踩中痛处,照样波澜不惊,逍遥的态度伴随着飘荡的衣角立显他的潇洒。
倒是东南文达身边对轩辕无心恨的入骨的南阳冷笑一声:“程夫人的言行举止真是让南某大开眼界。”
轩辕无心趴在金狮背上,对南阳膨胀的敌意都懒得搭理,实在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加上恨她的人多了去了,时至今日她也早没了应对的热情,手指卷着狮鬃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以为在半月之前已经让你大开过眼界了,今日才来感慨是不是反应太过缓慢了些,认清楚棒打鸳鸯的人是谁,别恨错了对象。”
“轩辕无心,你休得巧舌如簧的挑拨是非,我敬重程堡主才给你好脸色,你别得寸进尺自寻死路。”南阳厉声呵斥,他心里怎么会不知道拆散他的人是皇上,但是如果不是她横插一杆子,提醒了皇上,那么他还有充分的时间找出最佳的方法来改变他和依洛尴尬处境。
轩辕无心看一眼任由南阳放肆的东南文达,他至始至终没有插手的意思,当然也不会呵斥南阳的放肆。
毕竟相较于轩辕无心来说南阳才是他的左膀右臂,毁了一桩美好而梦幻的幼稚感情他并不觉得是多大的事,但是对于南阳这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东南文达也乐得见轩辕无心成为南阳攻击的炮灰,这个女人太过嚣张,适时的打压才能灭灭她浑身的嚣焰。
“说的好,说的真是好,在左烈国的国界程家堡的地盘上对当朝公主在任程家堡主母的生命进行威胁,你的胆肥的让我胆寒啊!”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这个你不要问我,问问你自己,想想你主子刚才在程家堡丢失了什么东西,你应该比我清楚。”东南文达前来程家堡无非是谈金矿的事宜,若是谈妥他损失惨重,若是没谈妥他开矿无望,左右都不是什么可喜可贺的事情。有求于程家堡还装腔作势的挺着脊梁骨扮演高高在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南阳火力全开的说道:“小小女子搬弄政事,看来程堡主挑选女人的眼光真是不如他行商的能耐。”
轩辕无心呵呵的笑:“那也要好搬弄的国家我才敢搬弄不是。”
“你够了没有……小心言多必失落的凄惨下场。”
“这话我也想问你。”
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揣着火气各自不让,让形势达到了最紧张,东南文达作壁上观看戏看的一派悠闲,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却乐得见轩辕无心代他受南阳的抨击。脸上的轻松态度尤其刺眼惹人不舒服。
而这个不舒服的人正是轩辕无心,她别开和南阳对视的视线,直面与东南文达,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讥笑,却对南阳说道:“看你这么不会带眼识人我表示对魏志国的前景堪忧,身为朝廷重臣分不清孰是孰非,你说你的主子有你们却形同没你们,事事还得亲力亲为平日该多累啊!怪不得皇尊之人大多今年早逝,原来是因为手下的人太过愚昧,这皇上当的真是憋屈。”
被轩辕无心一通奚落的东南文达此时此刻就已经在心底表示很憋屈了,不过依然笑如春风的让出路来,说一句:“程夫人慢走。”
轩辕无心拍拍金狮的头也不再多做停留,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毫不犹豫的离开反倒让东南文达停下脚步,对她的背影进行短暂的观望,心中升起思绪万千。
他们夫妻之间已经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了吗?应该不可能……东南文达挪动脚步离开程家堡,却在一路中陷入沉思,程之浩不是这么轻率的人,那金脉的事情是轩辕无心自己看出来的?也不可能,她不过只是一个女人,或许有几分聪慧但涉及朝政金钱之事,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如此锐利的眼光……。
“皇上,轩辕无心身边跟着的好像是金狮。”那头体型巨大异常的狮子虽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只静静的站在原地供轩辕无心骑坐着却也能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寒侧心扉。浑身是血依然挡不住它金黄发亮的皮毛透过阳光而折射出的光芒。
东南文达微微低头笑语道:“她本事真是不小。”世间的神兽谁想过会成为人类的坐骑,或许这个轩辕无心真的有男人都无法比拟的能力。东南文达在第一时间又转变了心中对她的看法。在阳光中他嘴角含笑钻进了出入程家堡专用的马车,这是个人才辈出的朝代,但这么厉害的女人她应该是世间第一个。
……
程家堡内和东南文达分道扬镳的轩辕无心拍拍狮头,气息奄奄的说道:“金狮,你知道程之浩不?”
金狮立刻轻车熟路的往程之浩的书房走去,不理会轩辕无心的问话更无视宅院中众多人类投射而来的惊愕视线。
轩辕无心挂在狮背上呵呵笑道:“这么熟悉程家堡,看来你比我还了解程之浩才是啊!”
金狮愤慨的抖一下背,将背上的颠起几分,切!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它是圣兽,对人类有警惕心是必然的,当初程之翰带人开山筑路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关注这群人类的一举一动,程家堡是在它眼皮子地下建成的,它不熟悉谁还熟悉。
就在轩辕无心赶去书房找程之浩的时候,程之翰已经早一步回到堡中给众人带来了一个噩耗。
“大哥,大哥。”程之翰火急火燎的推开书房的门,一身风尘仆仆,平日里平整的衣衫和发髻都有了松乱。
“之翰……”程之浩正在书画之中,谈完金脉的事宜他难道放松片刻,将程之翰居然贸然从战场回来,心中咯噔一声响:能让之翰如此的唯一的理由只可能是一种可能。
“大哥,之天失踪了。”程之翰眉宇紧皱,不敢拖沓立刻说道。
“说。”
“我们在边疆之时正好撞见返程的铁牙军,之天单独夜袭铁牙军,不甚被敌方发现虽然及时逃离,但是身后跟有追兵且和大部队失散,现在下落不明。”
程之浩手中的笔尖一直止于宣纸上的鱼尾,直到听完程之翰的话这才轻动手腕将毛笔放在了笔架之上,他低头看着桌面冷然而道:“我有没有叫你看住他,不要让他单独行动。”
程之翰浑身绷紧,声音里都含着紧张:“有。”
“调动所有右支,三天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哥……”程之翰因为程之浩的一个死字冰冷了四肢,三弟为人虽然鲁莽但是胜在天资聪慧,因为他性格冲动所以常常惹祸从而反倒还培养出了,一套独有的应对各种变故的法子,三弟怎么会死?大哥不是知道三弟的本事么。如何能这么轻易说出那个让人心痛如绞的字?
“还不去?”程之浩对万事都会做最坏的打算,之天碰上的人是铁头,连暗夜都要小心为上的刽子手,谁都没有万全的把握担保之天能逃过此劫。
程之翰的心中像被人剜掉一块的空洞,满脸悲痛的领命离开了,而程之天随意也从书房内走出,没有看见窗边有一个清晰的人影。
“他很担心程之天吧。”轩辕无心手臂枕在窗棂上,一颗脑袋晃晃悠悠的摇着,脚跟碰一碰金狮的腹部,想从身下的圣兽身上得到认同,可惜的是金狮倨傲的很,对迎合轩辕无心毫无兴趣,只是伸出舌头舔舐着身上的伤口。
它可不像自己背上这个疯女人,抹点温泉泥就当疗伤,它的身子金贵着了不好好修养以后留下疤痕了谁都赔不起。
轩辕无心得不到回应,伸出手扯一扯金狮的鬃毛:“进屋去转转。”
金狮驮着轩辕无心转悠到前门,正好撞见还在门边站着的老邢。
“主母……您来了。”老邢看见金狮不由一愣。
轩辕无心进了书房门,操控着金狮到了书桌边:“老邢,听说你徒弟跟程之浩做了生意,怎么没见他来看看你?”
她说着话却扬起了上半身,探出指尖轻碰程之浩刚才落于笔架上的冰润毛笔,看似完整的一支珍贵象牙笔在如此细微的震动中突的化作了一堆粉末,程之浩饶是再冷静在面对至亲发生意外的时候也会有担忧,他其实是个感情充沛的人,却在经历过过多的风浪之后学会了隐藏情绪。
“主母,二少爷出事和老朽的徒弟到来,孰轻孰重老朽自当分得清,文达没有礼见于老朽,老朽也不会坏了师徒之间的规矩,腆着脸去见他。”主母心眼犹如马蜂窝一样多,她说这话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老邢回答也很谨慎。
相较于老邢的严阵以待,轩辕无心一派轻松的用指腹磨着桌面上的象牙粉末,宽慰的说道:“老邢,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操心你家二少爷的安危,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吗?程之天那小子想死,还得看地府的仙班收不收。”
------------
第一百二十章 轩辕无心独身出堡
这到底是安慰还是奚落,老邢顿时对轩辕无心的人格产生的质疑。
轩辕无心坐在金狮背上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忽地莞尔笑到,虚情假意的低下了对垂头丧气的金狮询问到:“狮子,你想不想出鬼林看看外面精彩的大千世界啊?”
金狮毫不犹豫的摇头,坚定的表示自己的立场:它在鬼林有吃有喝生活惬意闲暇,想打盹就打盹,想遛弯就遛弯,没事喝喝山泉啃点珍贵山草谁都不能左右它的生活。
而且它现在一身是新伤,完全没有外出奔波的意图,但坐在在它身上的人居然用手掌轻抚它的头颅,一股钻心的凉意刺痛了它的神经。
金狮不由扬起脑袋龇牙咧嘴的一抖鬃毛,对轩辕无心用绿焰当凶器的行为表示藐视,可人为刀俎,它只是鱼肉如何能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用嗓子呜咽一声不满的表示它愿意追随。
轩辕无心这边轻而易举的搞定了金狮,那边的老邢却还有意见:“主母,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堡。”主子已经在为三少爷担心,若是再走一个主子心心念念牵挂的人,堡内指不定乱成什么样了。
轩辕无心知道老邢的担心,可对别人多余的心思她没有遵循的意图,呵呵一声笑说道:“你主子得坐镇程家堡,家里人出了事我不代替他去收拾烂摊子还能谁去?”难得有机会孤身外出,此刻不走留下来的是傻缺。
“主母,你若一走势必会影响主子,请主母三思不要再在这关键的时候给主子增加负担了。”
“我若是负担,那也是程之浩放任宠溺出来的,三个时辰后你去通报他我离开的消息,如果你敢提前知会,我就敢要你徒弟的命。”轩辕无心手肘顶住金狮的脑袋,手掌托着带血的脸颊,笑容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眼里的警告比水帘洞的洞底还深。
多么温柔声音却字字含毒,金狮作为旁观的野兽都快看不下去了,抖抖浑身的毛疏散一些因为伤疼而带来的不爽快,磨一磨爪子只想离开是非之地,它对人类的阴险狡诈向来看不惯谁想居然还得臣服于世间最恶毒的轩辕无心,真是讽刺……看看它对面的老头,一脸菜色也清楚的表现了他心中的不满。
轩辕无心一向不隐藏自己的黑心肠,并且随时挥洒的淋漓尽致,威胁完老邢随即低头说道:“金狮,程之天你认识吗?”
金狮懒得回答弱智的问题,它是兽中之王不是猎狗,找人没问题只是单看它的心情。
“他现在失踪了,我现在要你找到他,你能办到吗?”
金狮瞄一眼轩辕无心:我的伤怎么办?
“去狄一思的住处,他那多是治疗你的药品。”
金狮高傲的眼神中立刻流光溢彩显现出不易察觉的喜悦,它在鬼林多年,对程家堡的人事都相当熟悉,狄一思炼药天下一绝它岂会不知,只是它身为仙班向来没有贪欲,所以也不屑觊觎人类的东西,可是现在有了轩辕无心而且这种所给是属于馈赠,丹药对它的修行十分有帮助,那便是不要白不要了。
老邢站在轩辕无心的对面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不由感慨主母果然不容小觑,居然只在眼神流转之间就能和金狮进行交流。
金狮低声咆哮一句:你不怕去晚了人就完呢?
“程之天要这么轻易就被人宰了,那是属于他没用,活该被人取了项上人头,敢只身挑战一只纪律部队他早该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他死不死我怕什么?救他是情分,救不了是天意,你觉得他的命和我有多大的牵连?”
程之浩她都放在心门外有待观察着,若不是她想会会这个所谓的天下最冷血的作战军队,程之天的死活绝对不在她干涉的范畴之内。
老邢听之任之绿色的脸变成了黑色:如此感人的一幕借由主母的嘴说出来,真是让人只觉无比冷血,怎么世间就有人能把好事硬说成难听话呢?
轩辕无心准备走人:“狮子,先去厨房给狄一思拿点吃的。”那单蠢的男人只受食物的收买,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和狄一思之间存在着以物易物的深厚友谊,每次她想吃些补气补血以助于延年益寿的丹药的时候,就会用程之浩的资产作为交换,真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
……
山涧阴森,树木成魅,遮住阳光的繁茂枝叶因为金狮的奔跑更是摇曳。
只见它矫健的身影化作一道金光在墨绿色的暗霭中左右前后的飘忽,而早已习惯在各种野兽背上安坐的轩辕无心一点也不显颠簸,让人看去倒是一片怡然自得的用嘴操纵着金狮前进的方向。不一会就到达了陡峭的山腰之上,在凸出一块悬空的岩面之上它四肢抓地,一个漂亮的甩尾堪堪停在一面破旧的木门前。
轩辕无心从狮背上跳了下来,门上的积灰让她厌恶的皱眉,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狄一思了,那家伙被程之浩收买之后再次回归到深居简出的生活之中,每天炼药炼的废寝忘食,随便一颗丹药都能支撑他一月的生命,于是各种日常起居便成了他生活中的多余。
轩辕无心收起比门干净不能多少的带血手掌,一脚踹开破门,门闩应声而断,紧接着是一声冰冷的娇俏呼喝之声:“狄一思!”一道乌压压的身影闯进了门洞之中。
“鬼啊!我的娘啊。”狄一思正聚精会神的提炼着他好不容易捣腾出来的毒药,被轩辕无心突然出现的脸吓的手抖着差点撒自己的身上。他要人命毫不留情但不表示他胆子就大。居住在开凿出的山洞内,本来就寒气森森渗骨骇人,因为打多少的药草不易见光所以平时他更是只点一盏油灯来驱赶黑暗,这样的环境下突然有异物出现随时能吓破狄一思的胆,更别说轩辕无心的出场还如此突兀,简直让他哭出声来。
“鬼你大爷!”轩辕无心抄起门边桌案上的香炉向狄一思的脑袋砸过去,她要是鬼还需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这该死的山洞,直接飘着就上来了。
狄一思哎哟一声惊叫,捂住疼痛的额角跌坐在地,香炉滚落在地咕噜噜两圈正好停在他的脚边。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我俩谁比较像鬼。”接着阳光轩辕无心熟门熟路的走向炼丹炉旁的陈列柜中,里面的箱格内放着各种丹药,她闭着眼睛也能从中找出想要的补药和毒药,随手抓了一把金丹,然后当空扬出,正好朝着金狮的方向而去,准头很好不偏不倚的落入金狮张大的嘴里。
狄一思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药被轩辕无心这般糟蹋,他向来只享受炼药的过程,不在乎药的归处,再说轩辕无心从第一次见面就占他便宜夺了他一半的食物,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习以为常了,而且。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地上,伸出长臂将躺在墙角的青铜镜面捞到怀中,低头一看差点被自己的形象所震惊。
不由喃喃自语:“好丑……”除了眼珠子是本色,他居然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轩辕无心靠着桌案沿随意一站,将手中的食盒用丢的砸进了狄一思的怀中,然后开始吧唧吧唧的嚼着不太好吃的药丸,讥笑一声:“知道丑就好好保持你这个形象,以这种状态绝对不会有女人对你倾心的。”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已经摸清楚狄一思的过去,知道他对女人的恐惧比对蛇蝎还汹涌,一个不懂软玉温香的也算个男人?
狄一思一愣,觉得这简直是个绝妙的点子,呵呵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整张面容在烛光的照映下比鬼更像鬼,若是就以这幅面容在深更半夜路过坟地的话,估计逃命的不是他而是一干亡魂。
他一拍手掌麻溜的揭开食盒雕花盖子,一点都不尊重其贵重的价值,山洞中瞬间连壁封都能渗透出香味般,狄一思只关注盒肚子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连筷子都丢到一边直接张开乌糟糟的爪子从食盒里捞着食物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着美味佳肴,边塞还好心的对轩辕无心说道:“我有干净衣服,你去换上。”他讨厌血腥的味道,会把他的药给沾染窜味的。漂亮的眼尾上翘着受不了的看看轩辕无心腌臜的一身:她也算个女人?程堡主真是普度众生。
现在的狄一思在面对轩辕无心的时候多了诋毁却也多了亲近,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性格也渐渐被她潜移默化了不少,虽然依然自闭但是却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浑身都标注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两人互相腹诽的别样气氛却门外的金狮感觉出了无比的和谐,它第一次发现人类的相处还可以如此诡异,看似憎恨对方却其实都夹杂着关心,不由探出半颗头看一眼轩辕无心面无表情的脸:或许她并不是表面的冷血,不然她也不会去救程之天了不是么。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冥王剑的升级版
金狮的出现吸引了狄一思些许的目光,他好奇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收回了视线,低下头用食物把腮帮子填的圆鼓鼓的,口齿不清的对轩辕无心说道:“你连这个家伙都收了。”也不嫌胃口太大撑死,久走夜路总撞鬼,天天和猛兽打交道说不定哪天她就成为盘中餐了。
轩辕无心翻箱倒柜的继续寻找她和金狮需要的灵丹妙药,对狄一思的讥讽报以璀璨的一笑:“那是因为我本事到了,就不劳神医的百般操心。”
谁操心她了,狄一思哼一声解决掉食盒内最后一块甜点,任由酸甜苦辣咸在嘴里混作一团,瘫在地上拍拍隆起的肚子满足的只想睡上一觉,于是身睡心动懒洋洋的蠕动到床边,用手指勾下木板床上的薄被,往身上一卷背向轩辕无心毫不客气的说道:“走的时候把门盖上。”
阳光太晃眼会打扰他的安眠,自从他的人生中多了轩辕无心这只母夜叉,他的生活就开始紊乱。
轩辕无心从狄一思草扎的所谓衣柜里挑了一件黑色的长袍,顺便再捞了一兜子的珍稀药丸也不再多做停留,只在盖上已经破烂不堪的木门的时候对已经开始有轻鼾的狄一思说道:“记得给程之浩说一声,想知道我的踪迹让黑鹰跟着来就行。”
地上的人鼾声稍稍拔高一个音调算是答应了下来,而木板也从轩辕无心的手中盖回了山洞口,顺利的遮挡了明媚的阳光,重新还给狄一思一个幽闭静默的空间。
……
紫色的衣服在阴森的猎猎之风中飘荡成一片紫色的海洋,夺目的颜色让树后闲暇的女子想忽略也难。
“什么时候厉刹楼也接朝廷的污秽呢?”看来这个名为厉刹的男人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样的业务都敢过手,连杀程之天的担子都一力挑起,可见此人不但够狂也够狠。
不过两天时间就已经找到程之天下落的轩辕无心正看着眼前发生的杀戮,满地的血腥染不红她双眼,任由头顶飞翔旋转的黑鹰厉声嘶叫,依然带着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看程之天在搏命却毫不担心,倒是多了份作壁上观的雅兴。
她跟厉刹楼的杀手打过一次交道,只一眼就能从对方的衣着和兵器看出出处,此时她正和金狮并身而站,身上的黑色长袍用黑色腰带系住,袍边是参差不齐的割裂的痕迹,一把长发扎成马尾编成辫子,油亮的发尾上正拴着黑色的袍边。一张俏丽的容颜在树枝的阴影下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表情。
金狮百无聊赖的伸出舌头,小心的舔着皮毛,这两天它的伤口正在恢复,新生的皮肉带来一阵一阵难耐的麻痒,这种感觉让它很是烦杂,对于眼前的搏斗也升起了跃跃欲试。
可就在金狮双眼泛光的想往前冲去的时候,轩辕无心小小的拳头凌空砸在它的头上:“蹲下,这是老娘的战场,你的角色是座驾。”
金狮乖乖的嗷一声匍匐在地,眼角含泪,谁叫它技不如人,谁叫它被轩辕无心打断了眉骨,想起来脸都疼,不由用爪子刨一下脸,还好它的雄姿依旧,不然它怎么回火焰洞统领一干子民啊。
“你看他们杀的这么开心,要不等程之天以一挡百取得胜利以后我们再出去沾沾光好了。”
金狮看着人浪轻吼一声:我看你只能等到出去捡程之天的人头回程家堡吊丧。
轩辕无心将小脸一张挤成了苦瓜的模样:“你居然咒程之天一命呜呼,太冷血了!”
金狮将头偏向一边,不想配合眼前这个疯婆子的苦情戏码,它和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比较冷血。
厮杀在继续,程之天手中的软剑都舞动成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搏杀,鲜血四溅谁都没空去注意树后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之天渐渐体力不支险象环生,空中的黑鹰越叫越惨烈,轩辕无心不动如山的身影也终于有了反应。鞭声裂空,荆棘炸开,突兀的巨响触动了每一个人敏感的神经,她含着收割人命的死亡笑容在片刻的窒息中闪亮登场。
“程之天真是值钱,居然动用金牌杀手五十名啊。”轩辕无心看一眼杀手腰间挂的闪闪发亮,刻着金字的金牌,用准备发财的心迎敌。
“哪里来的小妞儿!”人群中发出一声厉喝。
“大家好,我叫轩辕无心是程家堡的主母,今日前来是搭救你们猎杀的目标,大家不要诧异该杀人的继续杀,我一定不会给大家留全尸的。”说着话看看被人群围住的程之天,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出他松动的心,真是个孩子知道有救兵就开始放松,也不怕大意轻敌被人一举拿下。
金狮趴在树后忍不住翻白眼,这么不要脸的话她说起来也不嫌风大舌头疼。
“你是轩辕无心?”有人问。
“要验明正身吗?不如你推个人过来看我能不能将其五马分尸?”她都自报家门了还有什么好疑问的,她的名号是随便哪个女人敢冒充的吗?
“兄弟们,杀了这女人,楼主赏金万两。”厉刹楼的杀手立刻扑出三四名打算顺便解决不开眼的丫头片子。
轩辕无心一抖绿焰稍稍止住了杀手人前来夺命的脚步,趁着不多的时间问道:“慢着,程之天的人头多少钱?”
“哈哈哈,这女人莫不是吓傻了吧。”杀手一大笑。
“你问这个做什么?”杀手二尚且比较稳重,还知道闻讯一下。
轩辕无心状似撒娇:“这是死前最后一个问题,你就让我死的明明白白呗。”
杀手二立刻解惑道:“百万金。”
妈妈咪呀,程之天的人头居然值百万金啊……而她才万两的价钱,唉,这些江湖同志太伤害她的自尊了。于是须眯了双眼,表现出她的怒气,毫不客气的说道:“来吧,一起上,让我一招毙命有助于抬高悬赏的银两。”
好大的口气……刺激的本已经热血沸腾的杀手群更是澎湃,被一个小小丫头挑衅他们早已经忘记了防范,只想着攻击才能以解心头之郁,对于轩辕无心的人头个个势在必得。
轩辕无心没有动,手中的鞭子扬天威震,裂空之声响彻云霄,艳阳之下阴魂集聚,用肉眼就能看清楚屡屡人形的黑影从黄土地下窜出。
诡异的事情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黑影自发的向人群中飘去,犹如屡屡青烟毫不费力的穿梭着,过往之处无伤无血却能夺人魂魄,五十几号绝顶杀手哪里能预料到这等情况,上一刻还精壮的汉子下一刻只能齐齐的瘫软倒地,一起命归黄泉。
绿焰可以索命也可以招魂,这是金狮在她的威逼利诱下不小心告诉她的,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侩子手,地府收的心安理得。
金牌杀手的死换来了瞬间的死寂,连见惯绿焰的程之天都钉在原地犯怵,手臂上的伤口还涌着血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大嫂的鞭子太过神奇,那绿油油的东西到底还能幻化出多少杀人的招式?这成为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刻,有一道神不知鬼不觉的身影从侧面悄悄的袭向轩辕无心的方向,那身影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却躲不开轩辕无心的注意,好大一颗驼背啊……看尺寸都能和刘墉一较高下了吧。
“哼哼哼哼……”砂布一样是笑声无比刺耳,驼背的男人一张褶皱的脸上全是鬼气森森的笑容,随着轩辕无心的感慨只见他手握一把淬过毒红艳长剑飞身而来,边飞还边说道,“我离你这么近,你的鞭子还能起作用吗?”
“大嫂,小心!”程之天在远处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驼子早已近身到了轩辕无心的跟前,所以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轩辕无心已经注定要被人夺命的事实让程之天心痛如绞,气血倒流。
金狮也从树后跳了出来,准备拼尽全力去搭救,可飞天驼子的剑始终没能沾上轩辕无心的身。
“原来是位阴阳师啊。”轩辕无心蔑视一笑表示内心的不屑,她在地府什么没见过,阴阳师连地府领路的鬼吏都比不上,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没有听过传说程家堡主母的鞭子会变剑吗?”
驼子低下头看见了早已穿过自己身体,长的异样的绿剑,毒蛇一般的眼睛暴突,乌黑的嘴张开又闭上最后不甘心的吐出三个字。
“冥王剑!”
“哟,原来绿焰的大名这么威风凛凛。”轩辕无心冷笑倏然拔出剑身,驼子胸口上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血咕噜的冒了出来却转眼在半空中消失成烟,而驼子阴阳师的躯体在融化,最后化作一把黑灰随风飘散消失。“可惜你只知道冥王剑却不知道冥王剑的升级版叫绿焰。”
……
它不叫绿焰,不叫!松了一口气的金狮磨着爪子哀声呜咽,对于轩辕无心的不敬只觉得造孽。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亡之舞
这种女人还需要它救吗?即使死阎王爷都不会收的,她的邪恶怎么能配上神器的高贵,上天真是瞎眼了居然会让如此乖张的人拥有无尚的能力。舒骺豞匫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没有金牌杀手坐镇的厉刹楼犹如一盘散沙显得群龙无首,他们的心中是惊是恐,拥有如此身手的人还算人吗?
轩辕无心笑容可掬的在风过树叶动的飒飒声中朗声说道:“这是不动明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跟我说这东西是专门收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的魂魄的,越最罪恶的人越死的快……你们知道死的快有什么好处吗?”故意的停顿带起悬念无数,轩辕无心的邪恶无人能比,直到面对她的杀人两股都在颤抖,她才轻轻而语,重重的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中,“死的快就没有痛苦,而你们……不够资格死的快!”
……
那她怎么还没有死?金狮在心底表示深刻的疑问。
“兄弟们,不要听她的妖言惑众,杀,杀了她楼主有赏!”杀手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总有那么一两个不信邪的。刀剑在恐惧中拔起,明晃晃的扬起高于头顶。
轩辕无心从心底为前来送命的厉刹楼众人表示赞赏,她一说实话就没有人相信,她活的可真失败啊!
绿焰的威力终于在这一刻因为轩辕无心的狠毒而全部释放,绿色的光驱使着黑色的人形之雾跳出一曲绝美的夺命之舞,杀人成为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程之天就从杀戮的包围圈中被解救出来。
不知道服软的敌人是好敌人,所以她给他们一个痛快,也免得受死前的苦难,不过该死的人还没有死完,刚才还凶狠恶煞的杀手还有硕果仅存的一枚,此刻已经软了腿瘫倒在地,眦目的看着轩辕无心朝着他慢慢靠近。
“不要杀我,不要,求求你,我什么都告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唯一存活下来的杀手某甲,精神早已处于崩溃。
镇定点,来深呼吸。“轩辕无心和善的指引着求饶的懦夫,而杀手甲居然还煞有介事的跟着她的动作坐在地上深呼吸。她在他身上能要什么?皮糙肉厚卖窑子里都要倒贴钱的主儿。”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正在绑伤口的程之天和蹲在一旁的金狮都想大笑三声。
杀手跟着轩辕无心的动作急促的吐纳,居然还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这就对了,我还指望回去给你们东夷国的老大和厉刹楼的boss报个信了。”
“你……程主母想带……想带什么信。”杀手面如死灰的问道。
“你就跟东夷国的皇帝说,轩辕无心这人还是很厉害,项上人头万两黄金太侮辱她了,这让她自尊心很受伤,你看……”手指一指,“程之天搞不定你的兄弟伙伴,我搞定了,好歹我这人头的悬赏我也得比程家老三的人头贵不是?”
杀手甲①38看書网飞出来了,不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人会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疯子……女疯子,难怪她会嫁给程之浩,他们夫妻都是一对疯子,程家堡里的人全部都是疯子!
“当然这事我也就这么一说,人各有志主要还是靠个人,如果你家皇帝和走狗主子不愿意涨价也没关系,表示他们看不上我。”
“所以如果他这么有眼不识泰山那为了提升我江湖悬赏金额,我只好到你主子家后院把你主子的人头当战利品,也好有助于我在江湖之中一战成名扬名立万。”
杀手甲处于迷茫。
轩辕无心大吼一声:“听见没有?”吓的杀手尿了裤子丢尽了脸却也顾不得,屁滚尿流的夹着尾巴跑。
纷扰的战场恢复了初始的宁静,轩辕无心拉了闪光弹,然后和金狮坐在一边远离尸体,也不多看程之天一眼,不一会树林中响起了有序的马蹄声,是程家堡的人赶到了。
“主母,你没事吧?”一道黄鹂之音带着焦急响起,一道身影从还没有停稳的马车上跳了下来,险险一个踉跄却没有停留,直直朝着轩辕无心的冲去。
“你怎么来呢?”是回儿,轩辕无心仰着头看一眼气喘吁吁的丫头,见她满面担忧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回儿伸出手在轩辕无心的身上翻了个遍,发现没有她害怕的伤口,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是堡主让我来的。”
“这么短的日子赶过来,不累吗?”
“累,累的都掉了半条命,但是再累也没有主母累不是,居然骑着一头狮子出堡找个不听话,自寻死路的败家子。”回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远处的程之天,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扫到一边的金狮,因为陌生有些害怕,不由朝着轩辕无心靠了靠以求安全。
金狮性灵,能轻易感觉到人类的恐惧,于是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轩辕无心听了回儿的话哈哈大笑:“败家子是说程之天吗?”说的好,形容的十分贴切,害人害己的东西,她要是他干脆一头撞死免得家人操心。心里想着她跳了起来朝着败家子走了过去。
“大……大嫂。”程之天没有逃跑的力气,只能用屁股蹭着黄土往后退
“程之天?哟,你还没死啊?”轩辕无心走过去蹲下身,好奇的用指头戳程之天的伤口。扑哧扑哧的声音是她手指戳进程之天手臂上的血窟窿的时候发出的。
“大嫂,疼!”空闲下来程之天脸色如同死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浑身的酸痛,额角豆大的汗珠汹涌的往外冒着,疼让他有痛不欲生的感触。
“你大哥是不是交代过你不要单独行动,你怎么一个人跟着躺着啊?是因为这里比较人杰地灵能够采阴补阳吗?”还知道往家的方向逃亡,他还不算太笨。
说着话轩辕无心在旁边也躺了下来,正好能和程之天对眼。
程之天有气无力的说:“大嫂,我……错了。”
“你错呢?你哪里错了,你年轻气盛应该气血方刚,不瞻前顾后是你年轻人的资本,你应该挥洒青春,给别人制造麻烦。你应该不顾你大哥的命令肆意妄为,你没有错,你要不在边疆出点狗屁倒灶的破事,都对不起你顶天立地的名字。”
塞了一把回天丸到程之天的嘴里,待他咽下去,轩辕无心又狠狠戳了几下他的伤口。
“回儿,把这团肉给我丢车上去,用点劲丢。”疼他才记得教训。
回儿赶紧招呼侍早已经就位的暗夜将人抬起来,然后嘭一声程之天连摔带滚的撞进了马车车厢,浑身伤口被肆虐一震疼的他闷哼一声,险些又昏过去。
轩辕无心随即拉着回儿上了马车,而金狮选择了另一辆特地为它准备的马车跃了上去,毕竟他们回报得走一段官道,它不易露面而且它也累了……和轩辕无心打了一架不说再加上日夜奔波,神仙都会喊吃不消的。
风尘而来马车开始缓缓而去,带着两种不同的姿态结束了这场程家堡的浩劫。
马车内程之天唉唉叫唤了几声后,缩到墙角去,眼神飘忽小心翼翼的对夜叉一样的轩辕无心说道:“谢谢大嫂的救命之恩。”
“下次再不听话,我就喂你吃丧命散,死了一了百了免得你害人害己。”轩辕无心伸伸腿甩甩胳膊,发现绿焰招一次魂太耗费体力,决定下一次绝对不会把这么累人的招式浪费在没用的人身上。
程之天噎了口气在胸膛之处,好一会儿才谨慎的开口道:“大哥那……是不是很生气?”
“你猜?”她身处堡外但有黑鹰的报信,也算对堡内的情形了若指掌了。
……
大哥的性子冷,发火的样子他没见过,若是要猜的话可算是无从猜起啊!
“主母,擦擦脸、喝点茶、吃点水果,主母饿不饿,用不用回儿让人停下来搭灶给你炒两个热菜。”回儿故意打断程之天的话,让他不听话,活该他心慌意乱憋死他。
“你还带锅呢?”轩辕无心好大一顿惊喜,回儿慌忙离堡,还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可见真是长大了不少。
“大嫂……”程之天眼睁睁的见她们主仆二人故意将他视为空气,只得哀怨的叫一声,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形同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三天天没理你二哥。”
“那二哥呢?”
“听说从你失踪以后已经五六天未合眼了。”“听说程之翰眼睛里的血丝都能织出一床冬天的棉被,回去你就能看见人形大兔子长什么样了。”轩辕无心语气愉悦,轻而易举在程之天愧疚的心上再添上一笔。
“你怎么不问问你弟啊?”
“之地?之地出事了吗?”程之天担心都悬上了嗓子眼,连之地都有事……难道是大哥那有什么突发情况吗?
轩辕无心冷笑一声:“你弟程之地一直在推敲你出现的地点,现在黑眼圈都长成腮红了,比大熊猫还大熊猫。”
还好,还好,没有出事,稍稍安心的程之天愧疚的低下头,恨不得在马车上凿个洞钻进去。已经无暇去问轩辕无心大熊猫是哪种猫。
------题外话------
更新开始,不会再断更,跟订阅的亲们抱歉一下,不好意思了。过年回家结婚,然后到了工作地以后子弹一直没能腾出空,因为所在公司要出内刊宣传册,选图、稿件、排版、设计直至最终挑选印刷厂,进行谈价都是子弹一个人,所以每天都是七点起床十一点下班,这点编辑都知道。这篇文估计还有五万字结文,如果大家不着急子弹写的精一点也就七八万字,下两章就差不多洞房了。
最后说一句看盗版的别没事上来蹦跶,白嫖还嫌不能一直嫖,不如你来写文我来嫖顺便嘴还不干不净你看合适不?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轩辕无心成大姑娘咯
“我一直都劝之地,我说:之地啊,你三哥是举世无双的蠢货,你不能用你的聪明才智去揣摩他的一根筋的心思,你在堡里觉得他遇敌会躲藏起来以求保命,但是我却觉得因为他颈项上有颗从来不懂得思考的脑袋,所以一定会挺身上前去送死。你觉得他会藏身深山等待援兵,我觉得他一定会杀入敌后,来一招所谓的擒贼先擒王。”轩辕无心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给程之天增加无限的压力,让他想回堡的心越来越动摇。
“王是那么好擒获的吗?重兵把守的军营是那么好混进去的吗?他当人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东夷国是吃干饭的?所以——之地,你要逆向思维,我觉得你三哥现在应该已经是一抔黄土,随风都不知道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取了,不如我们发讣告吧,还省时省事一点,也免得你费神担心。”轩辕无心胡诌起来一点都不含糊,只为了让程之天羞愧而死。
“你……你这么说的?”她怎么这么厉害,除了他还活着居然全部都猜中了。
“是啊,然后你弟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昏迷,可能是想陪你走一节黄泉路,免得你一个人投胎显得孤独。”
轩辕无心的胡诌成功的逼迫着程之天的眼泪都下来了,他悔不当初这哪里是没事,兄弟们都被他的莽撞之举连累了,这可是大事啊!
“主母你就别逗三少爷了。”回儿手下握着浸透的绢帕刚刚为程之天细细的擦拭过脸上的血迹,见他掉了男儿泪不由皱起秀丽的细眉:真麻烦还得再擦一遍。
程之天心重却将回儿的话全听了进去,一滴眼泪在面颊上刹住了车,傻眼的看着轩辕无心问道:“你……你骗我的?”
轩辕无心一巴掌呼上程之天的脑门,暴跳如雷的骂道:“骗你怎么了,我还能揍你了,这次你回去后再敢私自一个人行动,我就给你娶八十房媳妇,让你精力过剩,让你有力气没地儿使。老娘等着你精尽人亡的那一天!”
啊!回儿尖叫一声躲了开来,甩开棉布双手堵住双耳,口干舌燥手脚冒犯心底不由恨恨的想:主母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程之天也红透了一张污糟糟的脸,连脖子都在冒着热气,裂开白森森的牙齿唯有苦笑。
轩辕无心还嫌不够,起身到了马车边掀起帘子对驱车的马夫厉声说道:“现在不是显示你驾车技术高超的时候,给我使劲颠,不把程之天颠的伤口崩裂,回堡你就去领仗一万。”
……
马夫在微凉的空气中不由一抖,马车开始乘风而驰,开始专门往路面凹凸的石子上压去,马蹄撒欢跑带着马车一路之上形同醉酒般左右摇晃,程之天的伤口在回程的路途上颠裂了三次,而回儿更是颠吐了四次,对程之天这个人真是讨厌到了骨子里。
~
三天后轩辕无心神色飞扬的回到程家堡,未做停留一路疾驰着闯进程之浩的书房:“相公,你三弟回来了。”她愉悦的一脚踹开书房的大门,孤身冲进因为程之浩而形成的低气压包围圈中将天大的好消息公诸于众。
只是消息的散播比不上程之浩的速度,轩辕无心只觉眼前一晃就撞进了一面结实的胸膛中,然后从头顶传来闷闷的声音控诉她的任性妄为:“我准你出堡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担心我呢?”轩辕无心笑如牡丹盛开,艳丽盖过天下群芳能夺取程之浩心中所有的颜色。
“对。”因为她的离开乱了他的方寸,她可知这一切?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明明知道却依然一意孤行,什么时候他才能占据她心中的一席地位,程之浩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得不解答只能任由自己走进感情的死胡同。
“你心绪大乱呢?”
“对。”
“你发现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呢?”
“对。”
“太好了,那我去把程之天杀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没有必要在我们夫妻之间充当碍眼的绊脚石。”
“不准走!”强而有力的臂弯如铁钳一般将自己的小妻紧紧的禁锢住,程之浩浑身的担心化作一团热气密实的围攻了轩辕无心的心脏。
她向来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身临其境的感受又是一回事,说不感动那才是假话,轩辕无心第一次因为喜悦而发自内心的笑了,踮起脚尖扬起皓白的脸庞朝着上方探去。
程之浩也低下头去,以为美人要送吻只想用亲热来缓解他体内几日来的躁动不安。可闭上眼却始终没有等到如期而至的甜美。只听到轩辕无心清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能弥补她任性举动的大事。
程之浩睁开了眼:“什么事?”她的古灵精怪非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作祟吗?他只想亲亲她慰藉一下动荡的心。
轩辕无心才不管程之浩的小心思,自顾自的丢出一枚重磅炸弹:“我在离开程家堡的时候来葵水了。”
轰,有人瞠目结舌的冒烟了……
轩辕无心带着一脸假装出来无限娇羞,伸着食指在木头人程之浩胸膛画着圈圈:“今天回来葵水正好完了,你说这么凑巧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啊?”好无知的声音却透着隐隐的邪恶。
扑哧……冒烟的人飞灰湮灭了。
不是热吻却是比热吻更激荡的事情,他……该怎么回答无心,是平静的说知道了,还是冷淡的回声恩,这样无心会不会以为他不重视她,或者什么都不说装没听见,那太不尊重人了。
或者……或者要不先洞房算了,就在天下第一程之浩也手足无措的情况下……程之天不识相且华丽丽的出现了。
“大……大哥。”吞吐的音调很是无力,只见门口的程之天扭捏的出现,弯腰驼背的虚弱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心虚,眼前的大哥好可怕,阴气从后背窜出,在头顶上盘结成张牙舞爪的迷雾。
程之浩变脸之神速让轩辕无心都大为赞叹,不过眨眼刚才还红如艳阳的脸唰一下雪白如冰。
“先让狄一思给你治伤,有什么事伤好了再说。”
轩辕无心立刻无情的夫唱妇随道:“治什么治,吃了二十几颗的回天丸,你现在让他跳楼都摔不死他,年轻人身强力壮,恢复速度快,丢到酒里消消毒,提溜出来丢床上躺三天就自动好了。”
程之浩没有异议:“备酒。”之天是需要受点教训。
“大哥!”程之天哀号,他是伤员啊……他们就这么折磨伤员的吗?好歹他也为程家堡杀了三十多名铁牙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轩辕无心立刻抓起桌面上的糕点,突的塞进程之天的嘴里,不耐烦的催促:“快,多吃点,吃饱了有力气才能好好养伤。”
程之天无声呜咽清泪洗面,哭的天地为之失色,早知道他还不如死在铁牙军的刀下,活着比死更艰难啊!
电灯泡程之天走了,程之浩只想和轩辕无心继续最开始的话题,虽然他有些无措但是这种无措的感觉很新鲜他也很喜欢。
“无心……你成大姑娘了。”
“是啊,大姑娘就可以做一些小姑娘不能做的事了。”什么事请大家自由想象。
……
程之浩冰冷的脸再次红艳,而轩辕无心却无情的说道:“以后出堡就不用向你报备了,你说对吧。”
“是的,不用,你也别想再独自出堡。”他信守任何承诺但是面对她任何阻挡他亲近的承诺都是枉然。
“你在威胁我?”
“告诉你一个事实。”
好啊,几日不见程堡主也会耍无赖了,轩辕无心正待反击。门外程之翰却有紧接着登台打断了一场夫妻互动的暧昧戏码。
“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轩辕无心挑起眉尾含笑奚落程之浩:“什么时候你二弟也学会礼貌了。”程家兄弟不懂得敲门和询问是惯常,看来这一次程之浩的气生的很浩瀚呀。
程之浩没回应轩辕无心调戏,只说了一声进来。
程之翰立刻跟一个犯错的小孩一样出现在书房内,手脚局促完全失去了平时潇洒的风采,看见轩辕无心也顾不得失礼一事,低着头问道:“大哥,你还在气之翰吗?”
“不要多想。”程之浩的劝慰听上去更像杀人无形的剑,刺痛了程之翰脆弱的小心脏。
气氛陷入诡异,屋内活生生飘荡着万籁俱寂四个字,轩辕无心立马补上,从程之浩的怀中跳出来,阿沙力的拍程之翰的肩头:“之翰,你大哥那不是生气,他是不善于表达内心的感情,你看你弟回来他激动了吗?他欢欣鼓舞了吗?他没有吧,我偷偷告诉你之翰,他在床上都这死德性。”轩辕无心声音洪亮的传遍了程家堡,昭告世人她已经是真正的程夫人。
程之浩眉头在眉心间结起了扣,低声的唤:“无心。”然后悄悄从身侧伸出两指拉拉轩辕无心的衣角,脸上更是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哈哈,哈哈哈
轩辕无心装没感觉没听见,继续苦口婆心:“之翰啊,不是大嫂说你,你当人弟弟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你大哥的个性吗?你见过他激情澎湃的时候吗?没有吧,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没有。你不要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他现在正在心中尖叫:我原谅你了,弟弟我早就原谅你了,快过来给哥个拥抱,咱哥俩好啊,携手奔向新生活呀,以后有事哥绝对不恼你了,你放心去睡觉吧。看见你我就想笑,你长的太像兔子了。”
程之翰看着轩辕无心的唱做俱佳满头黑线,但也因为轩辕无心的话化解了心底的郁结,他们这个大嫂就是个活宝,任何情况下的尴尬都可以被她的胡作非为和胡言乱语而冲散。
大哥和大嫂成亲以来夜夜都是分床而眠的,说什么同床共眠连柴房里的大黄狗都不会相信。
想到此不由怜悯的看一眼程之浩,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记了。
程之浩被程之翰看的口干舌燥,未免轩辕无心再说出让人难堪的话,干脆的拎起她只得强行将人掳走,把书房留给嘻嘻奸细不停挥手的程之翰。
轩辕无心抓住程之浩的胳膊飞在半空中,何其不满的说道:“你捞我干什么?”每次她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他的行为打断,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存心的。
程之浩低声说道:“回屋。”起落之间已经站在了平日寝居的院内,她能够当着小辈的面说他死德性,那么他只让她明白什么叫热情如火。
挥开房门迈进屋内,朝着床边走去一指轻弹,帐幔就此落下,将人放在床上程之浩随即也躺了上去,双手顶在轩辕无心的双颊边,两人四目交接他这才问道:“你跟我喝过合卺酒吗?”
轩辕无心伸出指头卷起一缕属于程之浩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回到:“忘了。”
俊朗眉目微微舒展,程之浩脸上的笑从嘴角蔓延至眉梢:“你跟我缠绵过?”
“大概。”他真是好看,阳光从侧脸扫过亮了气韵更艳了面容,一个比女人还妖娆的男人,难怪即使名声不好都有太多的女人对其趋之若鹜了。
“既然记得这么不清不楚,不如我们温故而知新一下。”程之浩修长的手指扣上身下人身上黑色的腰带。
轩辕无心毫不避讳也伸出了手贴上了程之浩腰间的白色缎带:红唇轻启一句:“荣幸之至。”
……
轩辕无心的干脆倒让程之浩停下了举动,有些踟蹰的看着她:“你确定?”
“难不成你是说假的?”白色绸缎的亮光在空中飘零出一串粉红的暧昧,被轩辕无心丢在了床角,没有束缚的袍子如流水般泻下垂落,露出亵衣里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真是让人垂涎。
不由抬起头去咬一口,浓郁的兰香瞬间迷人心神,绝丽的美目流转出深沉的火热她要吃了这个极品。
在救了程之天之后放照明弹的时候她就已经下了决定,那么短的时间内程家堡的人都可以赶到,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妨碍她的开心也不会置她的安危于不顾,可见他的用心已经超出了她的认为,做人在接受的同时总是要给予,她欠的他的情好像已经太多了,再不还点怕被人情债给压死。
程之浩的锁骨被轩辕无心的檀口一咬,止不住浑身一颤,体内的血不由升温,感慨她的大胆。用最直接的行动回应了她的热情,离别不长思念浓重,深吻也解不了相思愁。缱绻悱恻程之浩去突然抽身而出,捏着拳气息不稳的问道。
“给我吗?”
轩辕无心因为激情而微红着脸,媚眼如丝却忍不住给程之浩一巴掌,生气的话说出来显得绵软无力:“我现在就出去,给看见的第一个男人你看怎么样?”煞风景的男人,她就快把自己扒光了送上门,他居然还能在最后关头刹住车文质彬彬的询问一句,他没需要她还有需要了,玩君子也不知道看看时间和场合。
“你敢!”轩辕无心的话崩断了程之浩拼尽全力维持住的最后一丝理智,这一夜程之浩当了一回七次郎,差点让轩辕无心在床上尖叫着让他滚。可惜连咆哮的力气都被耗费殆尽,最终任由连日的疲倦席卷了劳累的身心。
“你的人是我的呢?什么时候才把心给我呢?”
程之浩看着怀里的人,薄唇落在她光洁的面颊上,拉起丝背盖住那片袒露而诱人的肩头。
蠢货……没给心会把人都给了吗?爱是什么……爱就是好与坏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人。在沉睡之前轩辕无心只能用想的来叱责程之浩的榆木脑袋。
然后一觉睡过了晌午才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乖,起来用膳。”程之浩如沐春风,坐在床沿边用眼神吞噬着终于属于他的女人。
“不要,骨头都散了。”轩辕无心一卷薄被,眼睛都睁不开。
“我喂你。”程之浩建议。
“我牙酸,你放到嘴里嚼一嚼,用嘴喂我吧。”
多么诱人的提议,程之浩毫无异议立刻响应,唇瓣辗转包含掠过又深入回来,其间的眷恋只有彼此能感觉,又一场亲密开始预示着爱的升华。
……
铁头死了,五马分尸被取了首级,尸身更是被挂在东夷国的国都城门前,铁牙军在暗夜的倾巢出动中被围剿,东夷国颜面尽失为维持国威正式对程家堡宣战,成为雪冥大陆上第一个和程家堡正面冲突的国家。
战争就此打响,平静百年的雪冥大陆掀起了战火纷飞。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静的,公元前三十一年末,林公胧正式逼宫,三十二年初杀害林兆天,拥兵自立改年号天元。
魏志国开矿成功,富了自己的国家也强了程家堡的实力。
洗濯国太子苟连河因为频频进出程家堡造成了和程之浩哥俩好的假象,因此成为宫内的红人,众多大臣将令拥沓,势力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三十三年东夷国后给不足,国库空虚弹尽粮绝,青壮年死伤无法估量,被迫投降并且昭告天下战败。
反观这场战争的另一方程家堡,全部据点被毁一千两百七十九处,但人员伤亡总共不过两千人,所以东夷国注定要败,败在暗夜的神出鬼没之中,也败在举国的自负中。
程之浩对战的手段用轩辕无心的话来说就是农村包围城市,打游击。
天下开始异动,处处都有动乱,而程家堡却始终如一平静如常。只是有些细微的变化不惹天下世人注意,却惹了轩辕无心的眼。
比如:回儿是越发的漂亮,性子却也越来越狡诈,而且最近和程之地走的颇为亲近,所以让让无聊的心升起了媒婆的意。
这两天她正拉着程之浩不停的窃窃私语,想看能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让程之地把回儿给收了,这样不但能巩固和吴家的关系,还能更掐住吴德光的软肋,但是前提是回儿自己心甘情愿,不过看这个情势,就是她不做媒回儿和程之地打的火热也是迟早的事情。
某一天轩辕无心叫人去找来了久未蒙面都快生疏成从未蒙面过的回儿。
“回儿……”
“主母,你叫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最近见的时间越来越少,突然很想你,看你不情不愿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想我啊。”
“主母哪里的话,主母是供在回儿心尖上的人,回儿心心念念的都是主母,不是不想而是存着就没放下过。”
“话是说的漂亮,可回儿的好却都给了程之地,这么个想法真是奇特,干脆我也这么对堡主试试,看他会不会觉得我把他放心尖上了。”
“主母!”回儿尖叫,被人戳破心事,害臊的脸皮都快烧成了灰烬。
“诶。”轩辕无心掏掏耳朵,“叫这么大声,人就在你跟前,咆哮你不会站远一点吗?你要是不喜欢程之地跟本主母直说,免得之地那二愣子还一片丹心向明月,我也好早早给他找房媳妇儿断了他的痴心妄想,你说是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边说回儿就能想到霖儿,程之天急躁的个性终于被他的首席大弟子霖儿给磨平了气焰,但是懒惰却依然没有收拾的迹象。
每天早上鸡叫第一声永远都是霖儿去砸程之天的门。然后气运丹田硬用内力将程之天的好梦给惊扰。
“师父,该是时间习武了。”小小的身子板代着坚定挺的笔直的立在门外。
“你自己去练,该教了我都教完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听说师父当年有勇无谋孤身刺杀铁牙军首领,却因为技不如人差点丧命,所以师父带着徒儿习武也能精进自己的武艺。”
程之天睡意尽消,从床上一蹦而起,隔着门板大声怒吼:“我那是技不如人吗?我那是寡不敌众,你知不知道我面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狠角色,你是没看见……”
霖儿立刻打断:“但是主母赢了!”
……程之天乖乖开门和霖儿去习武。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四年
主母无心125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五章 四年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时光真的如梭,轩辕无心嫁入程家堡算起来也快四年了,这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这里一草一木,和每天清晨堡内下人对她的请安和关怀,安怡的生活养成了她越发懒惰的性子,鬼林已经鲜少出入,偶尔活动筋骨都是野兽闲的发闷到堡里来找她。//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相对于她的安定程之浩倒显得不顾家了,因为忙于战事这四年来在堡内的天数凑起来还不足一个月。
宽院阔亭内有一尊燃烧的火炉,炉边坐着两人正是成亲四年的轩辕无心和程之浩。
“快到过年了吧。”隆冬腊月寒风如刀,即使有高山阻隔掉大部分的冷空气,堡内还是比往年冷了不少,轩辕无心身披雪白的貂披,往程之浩的怀里钻了钻,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亲近。
“恩,今年的年想好怎么过了吗?”东夷国的纷乱终于平息,但是程之浩知道一旦战火烧起来,后面只会有更大的纷争,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十六国被程家堡压了太长了时间,加上各国内政都有了大幅度的转变是快到爆发的时候了。
他收紧手臂将轩辕无心抱的结实,只想享受这不多的安宁,娶她的时候正遇上所有异动初露端倪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所以最开始庆幸的聚少离多到后来成为了他最郁结的事。
轩辕无心用头顶顶程之浩的胸膛,昨夜的云雨让她有些疲累,懒洋洋的说道:“能怎么过,你哪一年过年不是在打仗。”这三年多的时间他年年过年都会赶回来,可是赶到也是年后的事,次次也赶不上闹新春的热闹。
“想我和你一起过?”程之浩喜欢她的眷恋,这一年来无心对他的依恋好像深了一些,即使他在边关也经常能收到黑鹰代为传送的消息,虽然寥寥数语关怀不夹杂任何甜言蜜语,可是总是会让他开心上几个月,四年才换得她些许的在意,有些长但是对她已经算很快了。
“不知道。”有没有他感觉年都热闹的过了,她每年都在伶仃大醉中迎来新春,好像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归来,只要酒醒睁眼看见的就是他的脸孔,明明忙的要死,边关还有一批把头挂在腰带上,跟随着他的程家军等着他的一令一命,可他拼尽全力也会回来陪上她几日然后再马不停蹄的离开,即使再隐藏疲倦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程之浩对东夷国,平民对军队,本来就是一件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再加上他想要以一敌百,把程家军的伤亡减到最小那只能依附他的智慧和指挥,怎么能不累。
在轩辕无心看来程之浩对她算是够情够意了,所以她收起向往自由的翅膀,在程家堡呆了四年,不去边疆,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打理好堡内的一切,掌管住程家堡的经济命脉。
程之浩带着歉意对轩辕无心说道:“之翰今年二十四,之天也二十二了,或许我该放手让他们出去闯一闯。”他二十二的时候已经娶了无心,而他不想他的弟弟永远生活在他的羽翼下。
“你确定?”十六国的变动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对东夷国的一战可谓是打的漂亮也暂时打掉了十六国的狼子野心,但是这一战后面带来的只会是更大的灾难。
除去和程家堡修好的雄狮部落,其余十五国会因为程家堡团结到一起,这是必然的事情,十五国身为皇族有自己的骄傲,但是多年被程之浩一介平民踩着脚下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程之浩已经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不出一年雪冥必定会起动荡,而这动荡绝对不是程之翰和程之天能够应付过来的。
“不确定。”
“程之浩,你其实不用担心他们能不能够自立,在你的保护下他们已经揣摩出一套别样而自强的生存方式了,你是护短的那就一直护下去吧,如果丢开他们不习惯会是你。”这么多年她还是习惯连名带姓的叫他。
程之浩豁然一笑,低头偷了一抹香:“还是你了解我。”
“我是了解你,所以你把程之天丢在程家堡,认为我能把他从错误的道路上扭转回正轨是吗?”既然都说的正题,她也不介意深刻讨论一下,程之天这些年确实长进了不少,可成长的过程中有些磕绊却让轩辕无心伤透了脑筋。
“这件事我相信你能解决。”当年程之浩早就知道之天对无心有感情,那孩子心思浅,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过一点小小的动作就能深究出他心底的所有。
只是那时候之天的感情不浅但是也还没有深刻到他能理解的地步,而且之天是亲人不能像对外面的狂蜂浪蝶那样打发,所以程之浩在深思过后选择的把这件事丢给轩辕无心处理。
她很聪明能够想出很多奇怪的点子来解决一些疑难杂症,而他对感情的处理一向比较愚钝,又不能直接对还没有明白自己感情的之天挑明,干脆让无心处理这摊纷杂,他也相当放心。
轩辕无心不满的说道:“我讨厌复杂的事也讨厌处理感情你不是不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杀了喜欢她的男人来一劳永逸,她完全不会手软。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只能这么做。”
“你就不怕我和小三子同处一个屋檐下,日久深情?”轩辕无心把话说的很重只为了刺激程之浩。
程之浩却飒然一乐,双眼绽放出如墨的深沉说道:“我相信你。”无心的心因为有重重盔甲围绕着,已经变的很小很小,小到连放她自己的位置都没有,怎么可能放下之天。况且她还给之天取了这么一个搞笑的称呼,她会奚落的男人她不会爱上的。
……
好吧,轩辕无心认输,他都相信她了,她怎么好意思辜负他的信任在家织绿帽子了,这四年她把程之天调教的对她这个大嫂深恶痛绝,别说爱,连恨都没心思。
话题戛然而止轩辕无心再次滴溜溜的钻进程之浩的怀中,把泛凉的手塞进他的掌心闭上眼静静的听他的心跳。
四年的时间,因为程之浩她的体内积累出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叫想念,偶尔会在穷极无聊的时候用记忆在脑海里勾勒他的面容。
昨夜的欢爱好像又加重了这种情绪,轩辕无心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知道是程之浩将火炉上的药端到了她的面前。
不由闭着眼在他怀中咕哝一句:“不喝。”然后感觉出他浑身僵直,加重语气再次说道:“以后都不喝了。”
程之浩端着药碗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无法形容心口的激动,怎么也没有想到无心会说出这句话,他以为还要等很久很久甚至想都不敢想,或许到死也不一定能等的话却在这种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让他听的一清二楚。
“无心……”程之浩用尽全力才稳住手掌将药碗放在桌上。这几年无心还年轻不想要孩子,所以他特地让狄一思配置了不伤身体的草药,因为这种药的药性对火候要求极高,一旦有问题就是伤害她的身体,所以每次圆房后他都会亲手为她煎药。
他一直以为不要孩子已经成为他和无心共同的认识,但是……这个认识却在今天被宣告无效了。
轩辕无心说道:“反正今年你也在堡里,干脆过个正常的新年算了,待会儿我和回儿出堡去置办些布料,顺便也让紫姑姑给娘捎些过年的东西去寺庙。”
轩辕敏终究是出家了,她没有胆量了结自己的生命,也没有勇气去拯救章家,更没有毅力让自己从自哀自怨中脱身而出,所以只能全心全意的用经文来忘记俗世。
程之浩呆呆的,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想傻笑想大吼,想做一些他从来不会做的举动,哪里能听进去什么过年的事情。
轩辕无心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于是叹口气伸出手拍拍他的脸颊:“陪我再睡一会儿吧。”
程之浩终于回神有些受宠若惊有些惶恐不安,以为是在做梦,却又知道这些都不是梦,小心的问道:“不累吗?”每次回来他对无心的眷恋都极尽疯狂,而她的主动也带动着他的攻势,他爱她爱的无力自拔只能用一次次的沉沦来宣泄心中的思念,四年啊……无心为了他呆在堡内四年了,他居然没有看清她的付出,还总是担心她的离开,多么幼稚的不安。
“我想你了,程之浩。想你的身体,想你的人,想你活着。”轩辕无心抬起头咬了咬眼前刚毅的下巴,眼神开始迷蒙出水漾,因为爱才会有不确定,轩辕无心想用确定的行为来评断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好像爱上程之浩了,不过再过一个时辰她就可以把这个好像去掉。
程之浩低头狠狠的含住轩辕无心的红唇,用自己的火热勾起她的丁香,胸膛起伏不停遏制不住满腔勃发的欲望,健臂一把抱起她轻盈的身子,一路前行用火热的举动燃化了四周冻结的万物。
主母无心125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五章 四年更新完毕!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年杀人以兹喜庆
主母无心126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年杀人以兹喜庆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雪霁晨起,程之翰一大早就寻到了书房,将近年关平了东夷国的战乱,难得的清闲他是专程过来,想问问大哥今年的年要怎么过,也好有准备然后弟兄四人能好好跟堡内聚一聚的。//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可刚从窗户跳进房间就看到让他吃惊的一幕,不由连房梁都忘记了爬,一步一步的轻缓着靠近了书桌,瞠目结舌的盯着桌后的程之浩看了许久才能从震惊中找回理智,挥着手问道。
“大哥,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吗?”
“怎么?”程之浩手中握着一叠边关报喜的卷轴,目光尤为温和。
“大哥你一直微笑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他有笑吗?程之浩立刻回到:“你眼花。”
眼花?他正值青壮年眼花这种顽疾不是应该老邢才有的吗?
“大哥……”程之翰还想说什么。
程之浩却一举打断:“你大嫂今天要外出置办年货,通知暗夜跟着点,别让她累着了。”
大嫂,是哦,也只有轩辕无心有本事让大哥异于平常,程之翰瞬间闭上了嘴,笑的隐晦……
“回儿,我怎么看着这人这么眼熟呢?”出堡的轩辕无心带着回儿,刚到鬼林入口就看到了一群不速之客。只见那徘徊在鬼林入口的娇俏女子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看来已经失去了耐性。
“回儿也觉得,但是想不起来。”那脸上的飞扬跋扈似曾相识让回儿陷入回忆之中,却发现这么多年跟在主母身边着实见过太过恃宠而骄的女人,好像每一个的表情大抵都是如此,若要深究对方的身份,她可真有些力不从心。
“洗濯国苟雅婷你记得吗?”皇族贵胄的高高在上都有很接近的相似之处,那副看不起别人的模样,早已经成为他们身份的代表,再加上苟连河近几年来程家堡的次数实在频繁,趁着程之浩不在程家堡的空档动不动就拿屁大点事来叨扰她的清净,所以轩辕无心才会在第一时间想起来。
“记得,啊……这是苟家的人!”这些年回儿对苟连河也算熟悉了,当然对他的难缠也深有体会,怎么这洗濯国人都喜欢往程家堡跑,他们的皇宫是要被人灭了吗?所以才这么清闲。
轩辕无心玩味的视线落在女子的侧脸,为回儿解惑道:“她是苟雅雪。”
“主母打过交道?”主母对不在意的人天天见都记不住,但对不顺眼的人却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回儿这话问的也不算突兀。
“看过画像。”
光看画像就记住了,这苟雅雪到底是哪里得罪主母了啊!就在回儿忍不住打量苟雅雪的时候,忽然山脚边无端冒出一团人影蹒跚的朝着这边走来,说是一团真不是夸张,黑黝黝的人影简直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因为步履凌乱不稳居然一个踉跄直直的朝着苟雅雪的身边扑去。
空气中娇俏的女儿声脆响响的扬起:“哪里来的乞丐,乱棍打死。”
苟雅雪身边跟着的乔装侍卫,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刀准备将人影劈成肉酱。
回儿讨厌血腥想走,却发现轩辕无心居然停下了脚步,于是不明就里的问道:“主母,你看什么呢?”主母可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不会真和苟雅雪有什么梁子,所以才这般在意吧。
轩辕无心冷眼冷语:“看人打落水狗。”说话一颗棋子猝然从她手心飞出,在朗朗晴空下幻化成一股长亮之光,带着绝杀之气将壮汉手中的长刀噼啪折断成了三断。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人影就此逃过一劫。
壮汉受击立刻如鹰眼光朝轩辕无心的方向射去,五六人更是摆出阵型将苟雅雪围在保护圈之内。
“你是谁?”苟雅雪不耐烦的拨开让她烦躁的侍卫,只想看清楚是谁敢违抗她的命令。
“你猜?”轩辕无心踱着方步走了过去,这些年她已经很少用绿焰开杀戒了所以手心有点痒。
“小姐,她是程家堡主母。”苟雅雪身边的侍卫提醒着。
看着轩辕无心比自己还漂亮的脸苟雅雪顿时升起了浓浓的敌意:“你就是轩辕无心?我要找程之浩。”不是传说轩辕无心心肠歹毒,凶狠如索命修罗,为什么还能长的如此狐媚子真是让人看去都恶心。
“你请自便,不打扰你玩命了。”原来又是程堡主的旧识……真是艳福不浅的男人。
一把利剑破空横到轩辕无心的面前,斩断了她前行的脚步:“你给我带路。”
“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黄泉路逛街,你有兴趣就一起,没兴趣就滚蛋。”
“你好放肆。”苟雅雪怒道,因为嫉妒恨不得能一剑捅了轩辕无心,就待发作可她身边的侍卫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小姐,不要冲动,程家堡主母会拳脚功夫而且实力不容小觑,切莫因为一时大意伤了”
“你滚开,她让我滚蛋根本就是欺辱我势单力薄,这口气我咽下去了就不叫苟雅雪。”
回儿冷哼一声,真想啐一口眼前的蠢货,她身边明明带着人高马大的护卫,主母身边就跟了个丫鬟,她哪只眼看出势单力薄四个字的?
“你敢取笑我?”回儿的冷哼刺激了苟雅雪早已崩溃的理智,一把剑上已经灌注了杀气。
可剑锋刚到回儿跟前,就立刻被更强悍的内力给弹成粉碎,苟雅雪娇嫩的手掌立刻见血,疼的她一声惊呼忍不住甩掉了已经没有的剑柄,眼泪珠子顺势而下,梨花带泪却盖不住她脸上的狰狞。
这股气是轩辕无心体内发散而出的,四年的空闲时间加上狄一思的各种灵丹妙药,足以让她现在的内力凌驾在许多江湖一等高手之上,对苟雅雪根本是大材小用。而且就苟雅雪的那漏洞百出的身手如果没有蛊毒连回儿都别想多靠近半步。
敢动程家堡的人先摸摸脖子够不够硬,轩辕无心说道:“她不但敢取笑你,她还敢取你的命,你要找谁就好好的去找,别招惹你不该惹的人。”
苟雅雪捧着血肉模糊的手,银牙贝齿差点咬断,不计形象的对轩辕无心尖声嘶叫:“我今天来是为我死去的姐姐苟雅婷讨回一个公道,你们休想逃脱律法的制裁。”
“你姐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怪的了谁啊?”况且“苟雅婷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妹妹?”死了吗?那么孤傲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损了,还指望着她能掀起什么腥风血雨,现在看来真是可惜咯……轩辕无心不太诚恳的想,心里对苟雅婷的死一点都不认可,女人对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苟雅婷必定没死,苟雅雪的到来也显得故意而为之,说什么讨回公道,不还是为了程之浩的皮囊而来的么。就她所知苟家人的血脉之情是比水还淡薄的。
“你必须带我进去见程之浩,你们杀了人就想如此轻而易举的逃脱关系,简直是痴心妄想。”
轩辕无心笑问:“你到底是想替你姐讨个公道呢?还是想让我给你带路去程家堡见程之浩呢?你我真不知道痴心妄想的是谁?”
苟雅雪被说中心思不由绯红了双颊,掩盖不住的难堪让她有些窘迫。
当年她没有听苟雅冰的话,在程之浩离开的时候去偷偷看了一眼,真的是一眼她便明白了苟雅婷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人疯狂,程之浩如神抵般的风采谁都会为其着迷,他的气度根本不是世间任何一个男人能比的上的,这些年她每晚都能梦见他的飒爽英姿,那么飘逸淡然却又深刻入骨,如同烙印打在了她的体内,即使用刀都刮不下来,也因为程之浩她再没办法宠幸满屋子的男宠,看着他们只会生厌。
轩辕无心没有空闲时间去看苟雅雪满脸的旖旎,看别的女人幻想她的老公,她不会犯贱的觉得是什么所谓荣幸,她的年货在呼唤她的到来,购物才是她此刻的当务之急。
“你给我站住。”苟雅雪再次化身成为拦路狗。
“你要想找他,请自便我不拦着。”
“我要你带我进程家堡!”苟雅雪气的大吼,她要能进程家堡还需要什么劳什子的主母带路吗?一想到程之浩已经娶妻就气不打一处来。
回儿叉着腰上前一步恶狠狠的说道:“姑娘,别求人还摆着一副地主婆的脸,你看清楚你眼前的人是谁?”主母才是货真价实的地主婆,主母还没甩脸子,什么时候轮的到她一个单相思的厚脸皮丫头片子摆架子了。
苟雅雪被回儿怒吼,顿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手上的伤疤还没有她已经忘了疼,抬起巴掌就想往回儿脸上招呼去。
轩辕无心哪里会给她机会,手中鞭子抽的震天响立刻阻挡了苟雅雪一切无谓的举动:“动手还是滚蛋,赶紧的。”她今天出来是置办年货的,而苟雅雪和年货比起来当然是年货比较重要,当然……如果有人非要求死,她不介意在年关将至杀点人流点血为新年的红色添一笔浓墨重彩,以兹喜庆。
主母无心126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年杀人以兹喜庆更新完毕!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人偿命
主母无心127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人偿命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小姐,我们还要求见程堡主,万万不能开罪程家堡主母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开罪?狗奴才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就给本宫永远闭上。”苟雅雪一手蛊毒哑了侍卫的嗓子,浑身的火气飙升到最高点,所有愤怒都发泄到了侍卫的身上,她不是傻子仗着平日里的小聪明也知道轩辕无心手中的神器是不好惹的。
这些年关于程主母的传闻比程堡主还蜂拥,苟雅雪在绿焰是震慑下不得不收起娇蛮任性,无力的吼一句:“我不和你这种市井女人一般见识。”然后转身走的飞快,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轩辕无心对苟雅婷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收拾苟家的日子已经不远,她钓的是大鱼,此刻的不追究是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眼前。
“主母真不拦?”
“拦着干什么?她要送死还不给她死。”油盐不进的人就该受尽折磨才会明白日子得苦着过。
回儿瞅一眼跟在苟雅雪身边一同离去的高头大马的护卫,轻声犯嘀咕:“主母,就她身边带的人看来怕是能进去的了。”回儿向来在程家堡呆习惯了,每每出鬼林都是坐被蒙着面的飞鹰,其实鬼林到底有多凶险在她心中还没有概念,所以才会认定苟雅雪可以闯关成功,而不是命丧鬼林。
“那就是程之翰的事了,他的陷阱连个女人都拦不住,我要是他就一头撞死在程家堡门上。”
主母生气了,肯定生气了,不过气什么呢?感情……?还真没看出主母对堡主有什么感情,那就是气被人挑衅……但主母长期都在被人挑衅啊。
在回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轩辕无心已经朝着人影走了过去,只见地上的人影站起身来,头发油成一缕一缕被一条看不出颜色的黑布绑着,一张焦黑的脸早没有人样。骨瘦如柴的手臂在破烂的褴褛衣衫下如同枯枝。
“大姐,大姐,是我,我是小缘,章熙缘。”人影有些激动,连忙报上姓名来,黑黝黝的手指想捏上轩辕无心的衣袖,却又突然止于半空,瑟缩的收了回去。
大姐身上的衣料一看便是价值不菲,若是被他的油污之手沾上一块污秽,他拿命都赔不了。
大姐?回儿收回视线转头一阵惊觉,这脏乎乎的小孩是章家人……不由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看看轩辕无心的脸色,冰冷中透着淡薄,却没有厌恶和邪恶,不由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主母会对苟雅雪上心了,一个区区公主敢令人殴打主母的弟弟,不是作死就是活腻了。
数年不见轩辕无心依然认得章熙缘的眼睛,曾经夜月竹林的对话她也没有忘记过,虽然他现在孱弱的脱了形,可他被沧桑覆盖的眼神下依然保持着曾经的骄傲。
冷笑一声她疏离的说道:“我知道你是章熙缘,你到鬼林来干什么?”
章熙缘赤红了脸,为自己的不得体感到羞愧,可既然是来求人也顾不得那么多,用比脸更脏的手使劲蹭了蹭双颊,然后理一理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恭敬的作揖行礼,顺服的开口说道:“大姐,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回儿眼色迅速,看出轩辕无心有心逗留,立刻摆上小折椅,供其歇歇腿,漂亮的桃花杏眼横眉怒目的朝章熙缘脸面上瞪过去,娇嫩的声音故意装出恶狠狠的语调叱责:“这是翱焰公主又是程家堡的当家主母,你要么称呼公主要么称呼主母,你姓章,主母姓轩辕,你瞅瞅你浑身上下乌糟糟的模样,大姐大姐的叫唤让外人听了成何体统。”
章熙缘玉雕一般的冰在了原地,好一会才捏起拳头沉重的开口:“大姐实为熙缘的大姐,即使要熙缘死,熙缘也只会唤大姐二字。”说完鼓足勇气直视轩辕无心,他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不能怕,即使今天连命都丢了那也是他的命。
轩辕无心脸上缀着冰霜掩盖住心中的想法:“你倒是聪明,知道我程家堡都寻到鬼林口来了,在这跟前等几天呢?”看着他细骨嶙峋的身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旁边山脚边有一堆刺眼的破布,应该是用来抵御夜晚的寒风霜露的。
回儿见主母居然没有帮她,心底明白这个脏小孩在主母的心里绝对是不一样的,于是故意闹小女孩儿脾气的原地跺了跺小巧的莲足,不由双眼含憎,极其讨厌的剜了章熙缘一眼,看他的眼神更满是嫌恶,看她表情大有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才解恨。
章熙缘被回儿看的脸皮发烫,对轩辕无心的问题老老实实交代道:“半个月。”更打心底佩服轩辕无心敏锐的观察力。
轩辕无心有感章熙缘好大的耐心,叹一声确实有毅力,然后问道:“跟天在这儿守我?”
“没有,熙缘每次带着干粮够五天,每五天回一趟北冥城,来回得一天时间。”
“徒步?”
章熙缘苦笑:“路过赶车人不愿意拉,或者是嫌……嫌脏吧。”多么明显的事实,但从他口说出来却无比的难堪。
堂堂的章家三少爷落得如此地步,即便他心中骄傲如虹,可也不得不低头面对现实。
“我想今后都跟着大姐,章家落魄了,二娘……不,是赵艳红夺了章家的所有财产。”
轩辕无心已有所指的问:“你觉得她为什么夺章家?”
“熙缘斗胆猜测,是大姐您让她夺的。”赵艳红进十八巷是大姐的意思,那赵艳红能出十八巷肯定也是大姐的意思。只是当年章家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一点,直到赵艳红联合米培来鲸吞了章家的所有家产,章家人才如梦初醒。
“你很聪明,知道是我指示有点骨气的人不是该记恨于我吗?你居然还来找我,何故?”
“是章家对不起大姐,大姐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以牙还牙半点都不过分,熙缘不记恨大姐。后来是赵艳红将我们逼到绝路,熙缘亦怪不得大姐,请大姐能看着姐弟的情分上能帮帮熙缘度过现在的难关。”
“你娘娘家可曾伸出过援手?”
章熙缘正色到:“王家这些年仪仗的都是章家,章家改姓赵肯定也容不得王家,注定落魄,娘的爹娘已经仙逝,娘的兄弟姊妹也将所剩无几的家产一分而光,实在是帮不上我们。”章熙缘没敢称呼外祖父外祖母,撇清他和家里人的关系,才能证明他不记恨轩辕无心。
“为什么不跟着章炳川,他是惜才之人,以你的资质他会培养的。”
“四伯为人不正,熙缘也年纪尚幼,人事都还未开化成熟。若是熙缘现在跟了四伯,心中着实没有把握能把持住现在的心性,必定会受环境和四伯的影响在未来成为第二个四伯,那不是熙缘所愿意的,而且当年赵艳红侵吞章家家产的举动给四伯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若让他再轻信于人根本不可能,更别说我只是他的侄儿。”
轩辕无心听闻后默不作声,章熙缘的头脑清晰分析头头是道,果然有些本事,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分好坏。曾经在章家他对轩辕家没有恃强凌弱过,只是一直冷眼旁观事不关己,他的聪明和审时度势必定会成就他今后的人生。
“你很识时务也能理清局势,但是你想跟我――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大姐?”脸上都污垢都挡不住章熙缘脸色的苍白。
“因为你从小没有受过苦却一直太世故,太圆滑,你从王玉容身上学会了太多的商人本色、利益至高,却也永远都给自己留条后路。你还没有明白人生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却早已学会见风使舵,看人下菜,你这样的人一旦有损你利益的事情发生就会倒戈弃甲,况且你已经十四岁了,再调教也改不了你心底早已经形成的黑暗,我不可能把你留在身边,因为你只会坏事即使你害不着我但却会害别的人,你是块璞玉可惜缺乏锻造,而我不想浪费时间当那个帮你掸去浮尘的人。”
“大姐,熙缘对大姐绝无异心,请大姐给熙缘一次机会吧。”章熙缘被逼到绝境,扑通一声跪下开始用力的磕头,乌黑的额头很快开始流血,而地上是雪,连血水都显得浅淡。
轩辕无心没有同情心的说道:“有没有异心不是用嘴说的,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刚才被人打你为什么不动手,你手上有把刀,为什么拿出来又收了起来?”
大姐好犀利的眼神……章熙缘低下小小的头颅,再也忍不住悲伤,任由肆虐委屈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淹没了他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强忍着抽泣抖着嘴唇说道:“因为,因为我没有反抗的资格,杀人偿命,我还有娘和弟弟妹妹照顾,我可以看轻自己的命,但是我不能看轻我身上背负的责任。那样的人家不是现在的我能招惹的,既然惹不起,挨点打又能算什么呢?”
主母无心127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人偿命更新完毕!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要生存请学会残忍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要生存请学会残忍
说的好!章熙缘的所有回话加在一起其实已经早已经让轩辕无心对他产生了改观。舒骺豞匫
她静静的等着,等着章熙缘由呜咽到痛哭,直至所有的委屈哭出来,将所有的压抑释放完。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无论章熙缘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只道他能说出来她就能听进去。
当年在章家他用玉佩换一家人的安危,就已经在她心中换取了一块位置。
轩辕无心向来狂妄,只是她的狂妄是建立在绝对的把握之上,并没有好高骛远的嚣张,在她看来未来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她收几个能用之人也是为将来做打算,至于章熙缘会不会乖乖听话或者有没有异心和自己的小算盘她不在意,因为如果连这种娃娃她都震慑不住她也枉活了两世。
“给我看你的本事。”轩辕无心从小折椅上起了身说道。
章熙缘欣喜若狂,大姐要看他本事这就是给他机会了。枯爪般的手在双颊上蹭一蹭,力求能有个好形象。
正要张口轩辕无心却洞穿他的心思截断了他的话:“我不是要你给我背些什么伤春悲秋的酸文,经商我比你会,手段你没我娴熟,玩诡计你斗不过我,比武你死定了,你有什么资格入我轩辕无心的门?”她要看的是真本事,不是吟诗作对纸上谈兵。
“因为,因为……我是大姐的弟弟。”章熙缘被问的哑口无言慌了神急急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想笑,刚刚才舒展的胆子在胸腔缩成一团,有瑟缩回最开始萎靡的模样。
轩辕无心说道:“别跟我攀亲带顾的,在章家多年你比我清楚同样的血液并不能代表什么,当年我在章家遭罪也没见你因为我是你亲姐姐挺身而出过。”
章熙缘六神无主,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就在鬼林外随便捡些畜生啃食过的骨头回家熬汤吧,我帮不了你什么,也很忙。”她要忙着给程之浩买新衣服,没空跟不懂得抓住机会的小孩子过家家酒。
章熙缘从绝望到希望然后又回到绝望,如何能轻易失去这么宝贵的机会,磨着双膝跪行到轩辕无心的面前,仰起头祈求的看着她:“只要大姐愿意收留我娘和弟弟妹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即使要我这条命都可以拿去。”
“辩慧,乱之赞也;礼乐,淫佚之征也;慈仁,过之母也;任誉,奸之鼠也。乱有赞则行,淫佚有征则用,过有母则生,奸有鼠则不止。八者有群,民胜其政;国无八者,政胜其民。这是出自哪里?”
章熙缘没想到轩辕无心还念出这段话,油然一愣,泪花都逼出眼眶:“出自弟弟读的第一本兵法之书《商君论天下》。”回忆如潮淹没于顶,章熙缘感觉自己置身海洋之中浮浮沉沉快喘不过气来。
“当年在章家生活的的时候,你占了这书中的几样?”
“全部。”
“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的命连蝼蚁都不如,我要来做什么?”
他明白了,大姐是在帮他,帮他重拾信心,大姐要看他的本事并不是要看他嘴皮子的能耐,而是给他时间待其磨练以后看他将来的作为,章熙缘在瞬间醍醐灌顶,双眼中散发出从未有过坚定的光芒,伸出三指对天而语:“我愿功成名就,成为大姐的左膀右臂,我章熙缘愿以自己同家人的性命起誓,此生绝对不会辜负大姐的期望,不会忘记大姐对熙缘的再生之恩,黄天厚土之间,神明尊者之下我章熙缘说到做到,绝无后路。”
过去的章熙缘回来了,可现在的他也不全然还是以前的他,这四年的经历磨练他坚韧的意志,只要人活着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他什么都可以做只为了活着。
“好,我要你去参军。”
章熙缘毫不犹豫,鼓起胸膛回到:“我去。”
“我要你进先锋军。”
“熙缘一定会在先锋军混出名堂。”
“若是你真有心我给你写推荐书,你递进县衙自有人上交兵部的。”她要栽培人就会往死栽培,扛不住就去地府报道。
章熙缘一顿咋舌:“兵……兵部?”他哪有这等本事,能入得兵部官员的眼?他只想着从最低等的小兵做起,能在兵部报道的兵都是精兵,不但受到的训练不一样连领的饷钱也是比其他士兵多很多的。
“当你手上有可利用资源的时候,别浪费。”这是轩辕无心给章熙缘上的第一课,人想在一个复杂的社会有所作为,最重要的除了实力还有人脉,而她现在就是他手中最贵的人脉。不会极尽其用就证明他还太过愚钝不值得栽培。
“谢谢大姐教诲,熙缘明白。”
“章熙缘,我让你入的是左烈国的军队,而不是程家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章熙缘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知道。”这是大姐在为考验他做铺垫。
“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杀了一起入营的同袍,你会怎么办?”
“熙缘已经用自己的命和家人的命起誓,只要是大姐的吩咐熙缘绝不会做不到。”他进军营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和同袍成为哥们儿,他分得清谁才是他追随的人,这是大姐给他上的第二课,人为了活命就必须学会残忍,如果自己不够狠失败了就会连累家人,他懂。
轩辕无心不露声色却在心底满意的笑道。
章熙缘有了承诺也就有了担心,他举棋不定的看着轩辕无心,不知道是否要将心中的犹豫说出来。
“有什么话……说。”轩辕无心见不得章熙缘的吞吞吐吐。
“大姐,我现在是家里唯一能干活的男丁,我走了娘和弟弟妹妹就没有人照顾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按你当兵的俸禄,我会照着这个数派人给你家每月送银子的,直到你回来。你的银子你就攒在身上,你有本事就在战场上多立建功,升官发财。你涨多少饷钱我自然能知道,你家人的月开支我就按你的饷银给他们涨多少,他们的日子自然也就好过了,如果你死在战场上,那我也不会再照顾你家里的任何一人,明白吗?”
“大姐……”大姐这是在关心他的生死吗?是的,章熙缘不用问也明白了眼中转着泪花何其感动。
“别跟我来痛哭流涕感恩戴德那一套,回答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熙缘一字不漏的记下了,大姐,谢谢你。”
“你记住咯,当年我在章家,可没有一个人帮过我,如果今后你觉得今天你选的路错了,不愿再跟着我那把你的命留下便行了,我留你个全尸也不会难为你的家人。”
“熙缘谨记,不敢忘恩负义。”扑通一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轩辕无心从怀里套出一块东西丢在章熙缘耳边:“这是你当年送给我的,现在还给你,买点好吃好穿的去见官。”
章熙缘抬起头看清楚了身边的东西,小心的拾起来,放在手心用粗糙的手拍掉上面沾染的灰尘,细致的磨砂着那块似曾相识的玉牌,终于认出是什么,赶忙说道:“这不行,使不得,使不得的大姐。”
“这本就是你东西,况且你送我是出于姐弟情谊,还是别有用心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轩辕无心没兴趣要一块不诚心实意的破玉,它还没讨好我的价值。”
“大姐。”章熙缘嗫喏道,大姐虽然表面冷漠,但这块玉佩她却一直带在身边,这是他送的,如今却成为暖心的恩情。
他不用好衣裳,对食物也早没有挑肥拣瘦的资格,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他还是会当了这块玉,因为家里已经半个月揭不开锅,而且他要参军不能没有一套干净整齐的衣服,他不能丢了大姐的脸。
他决定活当这块玉,三年,三年后他一定要把这块玉佩完完全全的再交到轩辕无心的手上,因为她是他的大姐,唯一一个在章家没落后真心帮他的人。
只是说是三年,可后来辗转了五年章熙缘才再踏上这片土地,当他再重见轩辕无心的时候已经是左烈军中霍霍有名的副将,不过这也都是后话。
“大姐,熙缘报了名就有饷钱拿了吗?”章熙缘怀揣着兴奋小心翼翼的问。
“别高兴的太早小子,你这是用命换银子,悠着点。”轩辕无心叮嘱完交代到,“回儿,给他点盘缠,让身后林子里的护卫把马车牵来送他回家,顺便你也去认认门。”
回儿一步当前,从袖袋子里抖出一小堆碎银子在手心,然后恶声恶气的对章熙缘说道:“手伸出来。”
待到他捧起双手后,回儿一个用力翻盖手掌将掌中的碎银都倾覆到章熙缘的手中。
章熙缘小心的把怀里娘给他缝制的钱袋掏出来,然后抖着手把银子一颗颗的放进去,再扎紧袋子口,细致的揣在怀里,用手按按胸口凸出的地方,这是大姐给他的银子,他绝对不会花掉,他要留着送还给大姐,因为是大姐给了他新的人生,即使前方的道路如何崎岖,他都要活着回来。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轩辕无心的仁慈
无广告⑴ ⑶8看書網看着就是爽!
送走的章熙缘,轩辕无心陷入沉思,走在路上的脚步也放缓了不少,一袭蓝衣如水随风飘荡亮丽了她同玉石般的面颊,白驹过隙四年时间真是如梭一般流逝,赵艳红的胆子也该养的差不多了,享尽荣华富贵是时候尝尝跌入深渊的痛苦滋味,如果不是为了宽程之浩的心,她大可以在四年间随时出手,可是她很忙,忙着于左烈国皇室脱离关系所以无暇他顾。[.guan m.]如今战乱初起轩辕在程家堡和东夷国一战之中露出了狐狸尾巴,东夷国之所以能大量的端掉程家堡的据点轩辕功不可没,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在私下干的那些事,不出半天就会被化作偏偏,放在程家堡房的案头。
就说程之浩是个人精,自己跑到边疆去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做一代豪杰激情澎湃的挥洒汗水和鲜血,却留她在大本营干这些光动脑子掉头发的事情。
轩辕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轩辕无心的掌握中,他当舅舅的不仁也别怪她不义,皇权下的尸骨太多,总有一根不结实会要他的命,这些人和事都到该解决的时候,轩辕无心想的笃定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回儿,给王玉容送五两银子去。”
“五两银子?可主母,按章熙缘进军队的级别不过领得了三两银子。”回儿跟在轩辕无心身边早不把小钱看在眼中,但是这么多年过来她对章家当年的所作所为也算了然于胸,敢欺负她家主母,这些人都该排队去死,奈何主母面恶心善居然还想着帮衬,如果不是章熙缘确实有些利用价值,多一钱的施舍她都觉得浪费。
“与人施恩,不必锱铢必较,去让人看看王玉容是不是病了,居然让个小东西出来奔波日用,以后都照着十两银子给他家人送去,让他们生活稍稍宽裕点,顺便给暗夜打声招呼,别让街面的上的地痞流氓去打扰王玉容一家。”越重的恩情章熙缘才会越感恩,她既然收了他就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控制他。
主母可真是下了大本照顾章熙缘,费用这么多的心思。
“十四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去参军,主母你可别把他程家堡的人了。”看章熙缘那单薄的小身子板,说不定连她都打不赢,这一举进了深似海的军营,别被人当了亵玩的对象就算万幸了。
回儿的这点担心实属有些多余,因为在轩辕无心大肆采购年货后的第二天,章熙缘前脚进了衙门报道,后脚离开的时候,府尹就急冲冲的进到了后堂。
后堂之中上座之上正是清晨就已经抵达此处的轩辕无心。
府尹点头哈腰的上前,鞠躬恭敬的说道:“公主,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妥当了,收了章熙缘的号,您看什么时候将人送走?”这些年来当今圣上对这个翱焰公主是越来越满意,就第五家一事来说,就足以让龙心大悦。
程家堡暗中给第五家送了渡口,表面上是第五家占了大便宜实则是吃了暗亏,所以这几年第五明贪的厉害完全是为了补渡口的窟窿,一旦收贿受贿就算是进了朝廷内的黑水,任他第五明想作壁上观也是徒想,这几年第五家和吴家可谓是斗的风生水起,皇上表面左劝劝右围围一副难做的姿态,背后估计都乐开花了,朝臣相斗获益的是皇上,朝臣要勾结到一起了皇上才该头疼了。
反正一句话……翱焰公主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得罪不起哟。
轩辕无心看着府尹垂的低低的头顶,和善无比的说道:“你们照着规矩办吧,我若插手太多会让皇舅舅难做的。”
府尹口中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轩辕无心真不想插手这件事,那这么一大早的跑来衙门难不成是为了观景的吗?
脸上堆出谄媚的笑容说道:“主母交代的是,我们一定好好照顾章公子的,不如就将其放入常备军吧。”
“谁跟你说照顾他,我要说的是玩命折磨,不把人弄的进上几回鬼门关,你们就自己去鬼门关报道吧。”
啊?府尹笑脸烂成了渣:“这……”是什么要求?
“怎么,办不到?”
府尹老脸上有着难为:“公主,军营整人不是难事,可当兵的都是些大老粗,一动手就失了分寸,老朽是怕他们没轻没重把公主的弟弟给……给……”
“该怎么办你看着办,死了,就表示他没有这个能力。”活着才有资格继续叫她大姐。“到时候尸体随便找张草席裹了,别送程家堡的地界来恶心人。”
……府尹表示困惑,不过再想不通他也只会让疑问烂在肚子里,额角冷汗汲汲,哪里再敢说半个不,轩辕无心表面上说死了算章熙缘自己的,但要真死了以他们轩辕家的小鸡肚肠的个性,不取他的老命才怪了。
轩辕无心交代完话也算走完过场,不再多停留的带着回儿出了衙门,走到街角她立刻吩咐回儿去先找章熙缘,自己一人慢慢的朝着同样的方向走去。
衙门内有着山羊胡的事业,睁着精明的三角眼撕拉一声吸一口气然后问府尹道:“老爷,主母不会是说反话来考验我们的吧?”
府尹一巴掌打在师爷的后脑勺上:“你见过公主说反话吗?”她的手段用得着说反话吗?程之浩不在程家堡的时候多少棘手的事不是她轩辕无心一手处理的,而且江湖传闻她除了手段了得,功夫还厉害的骇人,“你我是什么货色能让她劳心的使手段,别做你的白日梦了,赶紧干活。”
“我问问都不行啊!”师爷嘟哝一句,伸出手掌揉揉被拍疼的地方。
“问个屁,当个师爷尽问些废话,到底你是师爷还是我是师爷?”府尹在北冥混迹多年,身在天子脚下尤为会看人眼色,举朝上下武官都知道皇上不待见章家人,虽然不恨的慌但也讨厌的根深蒂固,现在轩辕无心还培养章家人,这不是明摆着打皇上的脸么?而恰恰这个翱焰公主又不是一个不开眼的蠢女人,恃宠而骄肯定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那这么看来是故意给皇上难堪啊!
如果是故意的……那又是因为什么呢?想到这里府尹想不出来了,按说翱焰公主得宠是求之不得的事,但她现在偏偏还不要这宠爱了,难不成是因为程之浩的关系?应该不是,公主会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片子吗?她可不像被男人牵着鼻子走的女人。
……
回儿离开轩辕无心以后,在一处破烂的草屋找到章熙缘,随便在外面找了流鼻涕的小丫子,让人进屋把章熙缘给叫了出来,见这一次他洗干净了浑身上下,穿着结实的蓝黑色麻布粗衣居然也能透出几分英俊。
“回儿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章熙缘好生奇怪,昨日才见今日又来找他,莫不是大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他吧。
“你就住这?”昨日她是来认门了,不过章熙缘年纪小小面子却不小,非得在一条街外下车,深怕自家的穷困在外人面前露怯,也不想想都成乞丐了还准备用尊严当饭吃啊!
章熙缘能感觉出回儿不喜欢他,轻轻一笑十分真诚只为缓解彼此间不顺畅的气氛,说道:“可是大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回儿姐姐来叫熙缘。”
伸手不打笑脸人,回儿的脸色稍稍有些回温,从手中递出一张叠好的纸说道:“给,这是主母给你租的房子的契约,你拿上记住地方,等你娘身体养好能颠簸了主母会让人把她和你的弟弟妹妹都接过去的。”
“这怎么使得。”章熙缘不敢接,好生讶异大姐居然为他想的如此周到。
回儿冷哼一声,脸上的不屑更是沾染了几分轩辕无心的模样:“别跟我玩脊梁骨顶破天的一套,有骨气就别在鬼林外拦主母,拦了就想想怎么把丢掉的骨气捡回来,让你拿着就拿着,你欠主母的人情债多了,不是少套宅子就能抵消的了的。”
章熙缘薄面通红,被回儿说中心思不由在心底埋怨自己的愚钝,他都走到这一步才想起来客气,确实是显得矫情,于是坦荡荡的接了租约好生的放进了怀中,正准备答谢。回儿蹭一声从袖口抽出一把短刃打断了他的话。
“还有……这把刀是主母送给你的,主母还让我给你带句话,三思而后行,做事永远要给自己留一招,别有勇无谋,最终还要累及主母去收拾你的麻烦事。”
“这刀……”好生漂亮,难不成是大姐专门为他打造的?
回儿一眼就从章熙缘激动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心思,冷声解释道:“这是堡主专门给主母打造的,当年你送了主母一块玉牌,是你出生时你娘给你的,现在主母也送了一把意义非凡的刀给你,你记住了你娘的恩情,所以这辈子你得护着她养着她,那么主母对你的再造之恩你可别转脸就忘咯。”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⑴ ⑶8看書網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 >,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更多全本txt小说请到⑴ ⑶8看書網下载
------------
第一百三十章 泼妇最佳扮演者
无广告⑴ ⑶8看書網看着就是爽!
章熙缘的手在颤抖,脸在颤抖,就连眼眶都在颤抖,接过那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短刃,用尽浑身的力气都差点握不住,世间传闻大姐冷血如魔,杀人如麻同程堡主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真正的大姐却一再的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章熙缘心中的天平有了倾斜。
最初他去鬼林已经做了失败的准备,再见大姐获得帮助他有感动,但感动之后更多的是惧怕和防备,大姐想要蚕食一个人的防备真的很轻而易举。
回儿收回手双臂抱于胸前,清冷冷的说道:“别激动的太过头了,主母这么对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如果你一不值主母只会看你怎么死。”
主母不喜欢遮遮掩掩自己的心思,利用就是利用,章熙缘可以选择不被利用,但是一旦他屈服于现实就必须学会接受,当年她也是这么在主母的手下走过来,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可是最终总是会臣服在操纵棋子的主母手中,然后心悦诚服的跟随一辈子也不后悔。
如今再看她在将军府结识的那些官家小姐,一个个手不能肩不能挑,永远只会把小心眼用在争芳斗艳之上就觉得可笑,在家靠父母的权势,出了家门就只想嫁一户高官的儿郎,永远都在靠别人过自己的人生,多么悲哀……这些想法若是四年前回儿连想都想不到,可如今却感觉如此的理所当然,因为她跟了主母所以一切惊世骇俗的念头都成了合理的,忽然感觉自己何其幸运。
原来人生也可以过的这么与众不同,女人也能成就自己的辉煌,而不是将一生的幸福拴在男人的腰上,为夺一正妻之名和一方家院跟成群结队的女人斗的你死我活,将丑陋的嘴脸暴露无遗。
章熙缘因为回儿的话脊背上有些泛凉,可他心思依旧敏锐:“这话是大姐让回儿姐姐给熙缘说的吗?”
“你觉得我会自作主张跟你说这些话吗?主母能跟你说这些话表示你起码入了主母的眼,如果你连主母的眼都入不了你一家老小又和主母能牵扯上什么关系?别忘了当年章家是怎么对待老夫人和主母的。”
章熙缘被起往事,不堪的回忆让他抖了一身激灵,确实以大姐有仇必报的性子如何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还出手相助,可惜过去已经过去他不能重蹈历史,只能愧疚的低下头诚恳满满的说道:“以往是熙缘不对,还望回儿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也不算小了自己琢磨其间的意思吧。”
“熙缘谢谢大姐的教导……”被大姐利用是一件不争的事实,现在戳破这个真相,总比让他抱着幻想,往后才发现这个真相来的好。感情用事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人,这应该是大姐给他上的第三课吧。
回儿走了,往村口的方向离去,那里有座雕刻着北尧村样的碑,饱经风霜的碑边站着一个人是将所有一切看在眼中的轩辕无心。
而隔着阡陌农田的章熙缘似乎也知道轩辕无心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于是他抖抖身上的袍子,规规矩矩的在家门口向着村口的方向磕下了三个响头,强忍的泪低落在黄土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抬起头他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心底发誓绝不愧对他的大姐。
回儿走到轩辕无心的身边说道:“主母,你交代的事都办好了,看那小子的样子颇有感触,算他还有些良心。”
轩辕无心没有接回儿的话,转过身去迈出回家的脚步,抬头望望远山近水风轻云淡的感慨:“古代人就爱磕个头,我又不是死了,等真死了还怕磕不够。”
回儿嘻嘻的笑,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道:“主母,你要是难过就哭吧,回儿不会笑你的。”
其实主母人好着了,那小子一直大姐大姐的叫,主母都没有叱责他,若要换成别人早拿这名号做章了。
轩辕无心眼角边缀着满不在乎:“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我去送死。”
主母去送死就会哭吗?回儿可不这么想,估计到时候会哭的是阎王爷。
……
处理了章熙缘的事,在外过夜一天的轩辕无心回堡的第一件事就是踹开房。
“程之浩,我有事问你。”
“怎么呢?满头是汗的。”程之浩赶紧从座椅上起来,昨夜她夜不归宿,今天急匆匆兴师问罪的出现,是因为鬼林外的苟雅雪?
“苟雅雪认识么?”轩辕无心一脸醋意,各种酸都酸到了恰到好处。
“不认识。”
“但她认识你。”
程之浩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看她想玩什么,无心根本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质问他,肯定又什么新花样了。
“苟雅婷听说为了你抑郁而终了。”
“这件事我正要对你讲。”
“对,你是要给我讲,你在边关打仗四年,四年都止不住狂蜂浪蝶,你别打仗是假其实是出去私会情人了吧。”轩辕无心唱做俱佳的扮演着泼妇的角色,若不是程之浩太过了解她还真以为她因妒成狂了。
……程之浩看不明白轩辕无心想干什么,这种迷茫的感觉只有在左烈国皇宫中,他和她在烟湖的凉亭中对弈时才有。
轩辕无心大吼:“分居!”
“不行。”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她的心,分居太伤感情了。
“那我就出堡。”
“不行。”
“别跟我说什么你都不行不行就以为行了,就这两条路你选吧。”
程之浩知道轩辕无心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能说到:“分居。”
然后轩辕无心立刻喜笑颜开的冲出了房,真可谓来去匆匆,于是堡主和主母正式分居,程家堡再次热闹起来,因为有人开盘子押注了。
“主母。”
……
“主母~!”
“别跟我谈分居的事。”
“主子到底做错什么,让主母气成这样。”回儿好生稀奇,想那苟雅雪不还在鬼林外一直进不来么,主母这个气生的可有些蹊跷啊。
“他招蜂引蝶了。”轩辕无心剥着瓜子,咯吱咯吱的嚼的欢畅。
“那哪能是主子招惹的。”
“我说是就是,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如果不然哪天心猿意马也可以离婚,谁还没个锦绣前程。”
好酸啊,回儿隐隐发笑,第一次见着轩辕无心这种样子,怀揣着心知肚明故意问道:“主母,你总说离婚离婚的,到底离婚是什么啊?”这些年回儿跟轩辕无心混的太熟了,过去也时不时听她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里面时常能听到这两个。
“离婚就是男的休女的,女的也能休男的,大家合则来不合则散。”
回儿咋舌,小小惊呼一声说道:“这可是有违律法的啊!”
“我们的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
左烈国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律法?
“主母你真舍得跟主子离婚吗?”
“这话你应该去问他。”她有什么舍不得的,两条腿的男人漫山遍野都是。
“可是,主母都半个月都没让主子进房了,再这么下去……”
“怎么?”
回儿眼珠子左右晃动,左手掐上右手深吸一口气挺挺单薄的胸脯,鼓足勇气说道:“回儿怕主子想离婚。”
“离就离,想占便宜就做点贡献,光挖坑还想我笑脸相迎的伺候着献身。”她脸上又没像白圣女一样写着犯贱,都回雄狮部落了降为奴仆之身还半月一封信的往程家堡寄,一月两封,一年二十四封,四年四十八封,逢年过节还有加急,正好凑够,迄今六十封都让轩辕无心命回儿裱起来挂程之浩的房,以便他这个当事人从边关每每回堡都能第一时间瞻仰他的丰功伟绩。
“主母,这话你何以说的着堡主啊?那雄狮部落的多德碴大王不也对你一样殷勤么。”回儿嗤笑的打趣轩辕无心,她家堡主主母都是人中龙凤被人惦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不正常的是主母此刻的模样,根本就是在吃堡主的醋,以前可没发现主母有这等嗜好,好像就是在置办年货那天起了变化,不过这醋吃的又有些过了,回儿实在想不明白。
回儿眼尖心细向来对轩辕无心的一举一动又尤为在意,但这一次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主母会如此刁蛮,情况异常就必定有蹊跷,回儿只得静观其变没有多余的聪明才智去猜她一辈子都猜不透的人。
就在回儿围着轩辕无心转悠的时候,当天夜里袁昶也围着程之浩团团转:“主子,主母灭灯了。”袁昶小心翼翼的说道然后仔细看着程之浩的脸色。半月前主母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在寝屋的门上挂着,明令禁止程之浩入内的牌子。
当天主子什么都没有问,让不进就不进,听话的让他恨不得撞墙,因为一赔一的赌局他可是压了主子旗开得胜的,这下赔了大半年的银饷简直恨的抓耳挠腮。
“明天早送颗夜明珠过去。”这么早摸黑,她也不怕在房里磕着绊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⑴ ⑶8看書網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 >,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更多全本txt小说请到⑴ ⑶8看書網下载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宫的真正目的
主母无心131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宫的真正目的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主子……”袁昶很痛苦,无奈让他想抓耳挠腮顾不得适宜,他赔钱事小,问题是主母罢工事大,主子是不知道现在程家堡的大小事决策都赖以主母的存在而进行,一旦主母停止办公那整个程家堡就处于瘫痪的状态,为什么主子不着急,为什么着急的是他,袁昶不忿的想,可想归想该着的急他一点都没落下。【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程之浩低着头做画,笔锋走出绝美的弧度,他在画自己心爱的女人,何其幸福,享受着闲暇宁静的美好,轻笑一声说道:“如果你有办法把折子从无心的手中拿到书房来,我可以代为处理。”
袁昶好生诧异,什么时候主子也学会幸灾乐祸了。他要是能进主母的房间,现在还需要在这大动肝火吗?
程之浩笑的更为欢畅说道:“既然无能为力何必杞人忧天。”
袁昶无力问苍天,对程之浩的宽广的心胸表示佩服,而另一边轩辕无心也因为程之浩的心胸正大发雷霆。
她在房间中挑着一件一件价值连城的装饰和器皿往院子里砸,随手一丢伴随清脆瓷器声,就是上百万上千万的银两化为乌有。
轩辕无心砸的酣畅淋漓,闹腾的声音整个程家堡都能听见,对于主母的败家大家向来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对于主母对主子闹脾气大家是闻所未闻的,所以就女主人第一次向男主人开战而言,这是场年关的大戏。
轩辕无心的院子内到处都是隐蔽的家丁、小厮和丫鬟,大家有着不同的身份却有相同的好身手,随便一个起落就能藏的严严实实然后作壁上观的看戏。
难得主母无理取闹啊……多么别开生面的场景,连狄一思都抛弃了他的草药从崖壁山洞中落进轩辕无心的院子看着一场莫名其妙却让人激动异常的好戏。
轩辕无心捻起一弯耳花瓶,呼一声丢出了门,经过半空滑出绝美的弧线然后吧唧和地面撞出一朵绚烂的瓷花,冰冰冷冷的声音对身边的回儿说道:“你去问程之浩是不是觉得他还有理了,居然到现在都不出现,他以为躲起来这件事就能就此了结吗?”
“主母……”回儿糯糯的声音显得没有底气,这是她在程家堡第一次感觉腰杆直不起来,主母的表现真的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大有把小事化大,大事化更大的地步,看着样子是不把程家堡搅和的天翻地覆誓不罢休啊!
这样的主母很异常,异常的她有些犯怵,实在看不出主母到底想干什么,而且她身为贴身的丫鬟没有院子里那些看戏的人的好命,面对她最尊敬的人的怒火,再强悍的心脏都会跳的有些失措。
“怎么?嫌我丢人了,嫌丢人你就跟着程之浩过去,老娘不用人伺候。”
院子里众人各自开始对眼:连回儿都骂,看来事情很大很大,老陈醋很酸很酸啊。
回儿好生委屈,她哪里表现出嫌弃主母呢?谁给她面镜子,让她好好看看是不是表情不到位造成主母的误会。
就在轩辕无心大闹特闹的时候,终于有人去书房对程之浩通风报信了。
袁昶一听之下头都炸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相形之下程之浩反而更显镇定,放下笔转身就朝轩辕无心的院子走去,她要见他肯定是有理由的,至于是什么样的理由,他大概已经想到了,只待去见她这一面也好确定。
程之浩的到来将戏剧性推到最**,隐蔽的人都开始躁动,有咬衣服角的有啃手指头的,有激动的从树上掉下来的,嘈杂在一时间纷纷扰扰的响起,可都不影响轩辕无心对程之浩怒目而视,火热的眼眸能将人给洞穿,可挡不住程之浩靠近的步伐。
“你要见我,我来了。”
“你舍得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到鬼林外去接那姓苟的了。”
“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她她都能找上门来,不认识她任由她在鬼林外徘徊不加干涉,不认识她她可以对我趾高气昂,谁给她的胆子,如果不是你程堡主,天下还有谁可以由的她这么猖狂。”
程之浩面对轩辕无心的张牙舞爪不为所动,干脆伸出手把她抓进怀中,然后紧紧箍住,低下头温柔低语:“无心,你的无理取闹演的很到位,可是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掩饰你真实的目的,即便我知道事实的真相,也忍不住伤心。”
说完薄唇正好绕过轩辕无心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撩拨了她心底的温柔,一片止不住的骚动从脚心窜起,顺着四肢百骸酥麻了全身。
这只妖孽,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勾引她,他总是能看透她的想法这让轩辕无心心中不免一怄,奈何又动弹不得干脆一口咬上程之浩的胸膛。
她也不是第一次咬他了,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会使不上劲,潮红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的娇容,程之浩身上的兰香就像催情的丹药,差点迷失了她的心智,轩辕无心浑身一抖松开了贝齿,抬头瞪着程之浩,他……居然在发功,是想用内力蒸发他体内的各种补药就为了迷晕她。
程之浩低下头将轩辕无心圈在自己的保护下,用疲惫而担心的声音说道:“如果我不准你涉险你会听吗?”
“不会。”
“真要这么做?”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有。”他会挡在她的身前,而不是她被他披荆斩棘。
“程之浩,你和东夷国一战刚刚结束不累吗?用我的方法换一个祥和的年怎么样?”
……“继续说服我,这个理由不够。”
“等我回来,我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这一次换程之浩脸红了,他眼神迷离浑身过电般颤抖,用尽毕生的理智才稳住想要她的心,她就是这么吃不得亏,不过是想让她动情才催化身上的兰香,她立刻就会用语言扰乱他的心智。
她有着当机立断的聪慧和果决,这辈子能得到她的人和她的心就是上天对他臣子莫大的恩赐。
动情之时,程之浩不由将手臂慢慢放低,最终落在轩辕无心的纤腰上,用劲轻轻一带,贴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举止隐晦让外人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轩辕无心才知道这举动是多么的危险,他好热……滚烫的温度让人颤抖。
程之浩更是魅惑的低语:“除了孩子,我要你陪我一直到我放你走为止。”暧昧的双关语燃烧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轩辕无心暗自娇嗔一声:色狼,然后推开了程之浩,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羞涩,冷绝的眼角只剩一片愤恨和愤怒。
“我不想看见你,回儿跟本宫回宫!”
本宫都出来了,程家堡众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程之浩立刻回到:“备轿。”
“不用你多费心。”轩辕无心拇指食指放在唇边,一声悠扬的口哨声立刻飘飘荡荡,不一会天空中振翅高飞过一群黑鹰,它们有着同样的动作整齐划一的从天边而来,最终落在了轩辕无心的面前。
轩辕无心抬起高昂的头颅,迈着嚣张的步伐款款朝着黑鹰走去,回儿还在原地发呆,没弄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等地步。
主母居然气的要回宫,到底刚才主子在主母耳边说什么呢?
“回儿你走不走,不走就不用再跟着我了。”轩辕无心在竹筐中冷言冷语,回儿这才回神赶紧一路小跑,下了台阶穿过院子,经过程之浩身边,不由眉头紧锁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慨:主子就是个榆木疙瘩,连一两句哄女人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居然把主母气的回宫。回儿越想越郁闷,干脆闷头朝着轩辕无心跑去,不再看身后一眼。
“无心,回宫的路上多加小心。”程之浩用口型交代自己的嘱咐。
轩辕无心也用口型回到:“别那么别离依依的,你我可是正在吵架中。”
“是你吵,我没响应。”丢下无声的最后一句,黑鹰启程了,轩辕无心就此消失在众人的眼中,朝着左烈国皇宫飞去。
“主子,主母这回去可是得大闹一场,”
她就是要闹,闹的天翻地覆,闹的不得清净,闹的鸡犬不宁,闹的左烈国放松警惕,这四年来无心已经完全了解了程家堡的一举一动,更是洞悉着轩辕文的一想一思。
东夷国战败,可谓是众望所归,十六国中对程家堡有野心的国家难道不会对东夷国有野心吗?表面上各国会合作对付程家堡,但私底下谁都想吞并东夷国来阔张自己国家的版图。
轩辕文已经命令左烈国士兵整装待发,不日就会向东夷国出兵,这一仗他绝对赢不了,因为有无心从中作梗,想赢谈何容易。
开始的时候程之浩并不知道轩辕无心打着什么算盘,他自问没有本事能让她吃醋,还让她吃的这么大发雷霆,直到回宫二字从她口中吐出,他才坐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妻子看似蛮横却永远处处都在为他着想着,用她的手段将关怀变成了撒泼,别人看不明白他怎么能看不明白。
主母无心131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宫的真正目的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争初露端倪
轩辕无心在程家堡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走了,程之浩不但不阻拦,还差一点来一场十八相送,将爱妻安全打包回娘家,事情发展有些诡异,留下一堆愕然不明的人们,对这种急转直下的情况饶是挠破头皮都只觉匪夷所思。
袁昶站在程之浩的身边更是傻眼,主母嫁给主子四年有余了,可是他们俩之间的互动迄今他也看不明白。每每觉得一件事已经到了尽头可到他俩手中就必定有峰回路转的另一番发展。
算了,算了……就他的脑子一辈子都跟不上主母和主子的想法,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当他的贴身侍卫,人家夫妻吵架都不怕影响程家堡的公事,他一天咸吃萝卜淡操的哪门子心啊!
程之浩一道漠然的眼神从院子的内扫过,围观看戏的人立刻惊恐的一哄而散,不过大家都是武学的好手,来时悄然无息,逃时也只带动了寥寥几片树叶的摇动,但偌大的院内只剩下袁昶在艳阳下垂头丧气的时候,程之浩迎风而立,轻声问道。
“袁昶,你见过无心害过我吗?”
“没有,主母……主母好像一向是变着方儿的都是在帮主子。”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主母和主子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虽然形容不好听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这些年袁昶不是没将轩辕无心的所作所为放在眼中,如果不是有她坐镇程家堡,指不定主子还会被累成什么样。主母心狠手辣是事实,但是这都是对外人,对程家堡里的人她是嘴毒心软,即使把事情办的再漂亮,也能被她一张嘴说成万恶不赦的坏事。
“明白就好,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这四年你和无心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多,也应该了解她的为人不是。”
是了解,但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不确定,主母的心思多变,谁知道她是真吃醋还是假生气。
“主子,袁昶只是因为琢磨不透主母的脾气所以才着急,并不是质疑主母的人。”
“既然琢磨不透那以后就别费心思了。”这出戏最开始的时候他不是也想不明白么,无心的表演太到位,表情也太深刻,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她的了解,到现在也是想不透她的心思的。
袁昶默然,心底却豁然开朗,主子这话虽然糙但理不糙,想猜主母的想法他还没有那么长的命来消磨。
……
鬼林之后程家三兄弟能在练习许久未上手的打通关,从一线天开始和各路猛兽搏斗一直出鬼林才算是完成,以前没有轩辕无心的时候,他们还可以一路杀出颇有些酣畅淋漓,后来有了轩辕无心,他们既不能杀生还必须面对应轩辕无心召唤蜂拥而来的野兽,美其名曰是让他们的武力更上一层楼,其实根本是轩辕无心想看他们累的跟狗一样的样子。
三兄弟出堡已经两天了,好不容易过了水帘洞,终于见着了久别的阳光,程之地坐在地上用袖口擦着脸上的汗,放松着练武后酸痛的肌肉,一仰身正好看见从空中飞过的群鹰。
“二哥,你看。”程之地手指蓝天,“是大嫂的坐骑。”
程之翰身着棕色短衫靠着树边整个人都和树干融为一色,嘴里嚼着野果解渴,顺着程之地指的方向看去,奇了怪的说道:“年货都置办好了她还出堡干什么?”
程之天在不远处的水帘洞洞口一锤老拳将飞出来的巨型蝙蝠砸了回去,对着洞口大喊道:“老子通关了,还想打,下次我跟你单挑。”
被强行带来一起打通关的霖儿,正好捡起从天空上飞落而下掉在地上的纸团,摊开放到眼下,草草几眼看过然后说道:“主母跟主子因为苟雅雪吵架,主母生气所以现在回宫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个叛徒是不是在堡里安插眼线呢?”程之天提起墨绿色长袍一角干脆的塞进金黄色的宽腰带中,袖口挽到了肩头,平日里翩翩公子的形象毁于一旦,跟个鲁夫一般随意的蹲在了霖儿的对面。
稀稀落落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化作一个个的圆斑打在霖儿还显稚嫩的脸颊上,他用成熟的和自己年龄不符的声音说道:“师父,堡内所有的人都是主子选出来的,然后由二师叔调查其底细,最终由四师叔经过一年观察其品行,才决定此人的去留,师父这些年可有见堡内新增什么人吗?”当然……除了他和姐姐以外。
“你倒是很会巧舌如簧么,难道堡内就没有你想拉拢的人?”程之天虽然性子急,但人却精明的很,不冲动易怒的时候他的聪明才智多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句旁敲侧击的话问的恰到好处,如果霖儿不否认便罢了,若否认太快就是心虚,怎么都有问题,程之天对自己这个提问相当满意,这些年调戏他的小徒弟显然已经成为他生活中最大了乐趣了。
霖儿无比轻视的瞧一眼自己这个形同大孩子的师父,说道:“师父,家姐从一开始就教育霖儿,进了程家堡就要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霖儿当然有想拉拢的人,不过说拉拢不如说巴结,霖儿想巴结主母,可惜师父每天都在说主母的不是。师父可曾看见霖儿去主母面前告过黑状,如此质问霖儿,让霖儿叫师父一声师父都痛心。”
“你……”程之天被霖儿一计将军,憋的说不出话。
哈哈哈哈……旁边的程之翰笑意满满,拍着程之天的肩膀奚落道:“你别一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霖儿是你的徒弟若有二心,那也是你这个师父不称职。”他用笑意无视树林中已经聚集的猛禽野兽,眼角一扫……忍不住在心底骂娘,豹王今天也来了,肯定又是大嫂的主意。
这几年他们跟着大哥征战,武艺可谓突飞猛涨的精进,但是鬼林中这些猴精的野兽在主母的调教也变的非常难缠。每一次的通关都比上一次凶险,饶是他们做再多的准备次次都是精疲力竭。
程之地恬静抿唇而笑,即使在酣畅淋漓的搏斗后,他还是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息,摇摇头感慨,看来回儿真是教出了好弟弟,曾经小小一团的霖儿,好像一阵风就能倒地不起,如今居然也可以压住二哥的火爆脾气,用各种迂回的手段作威作福了。
程之地想到那如玉般的回儿,不由在眼中升起了温暖,想起她撕自己的书的时候,而他居然没有动怒,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生命中除了最为重要的书本之外还多了一个回儿。
只是不知他为什么会中意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了,难道真如大嫂说的命中缺什么就想什么,所以回儿和他就是互补的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他喜欢这个成语。
“还是二师叔明白事理。”霖儿小小奉承换得了程之翰的一眼水魅。
程之天气的肝疼,大骂霖儿:“你个小混蛋。”
……
黑鹰展翅高飞,乌压了一片蓝天,身下捆绑着长绳掉一方容人的宽大竹篮,轩辕无心看见回儿朝外扔纸团的动作。
眼望前方,不用看也知道下面是谁。
“主母,你有事吧。”回儿扔完纸团,为了掩盖自己的小动作,有些欲盖弥彰的问道。主母变脸变的太快,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容哪里还有刚才的蛮横。
“你认为是什么事?”
“回儿不知。”
“回儿,你跟了我多少年呢?”光影在轩辕无心的脸上走过,她决定的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回主母的话,四年六个月二十一天半。”
“记得倒是清楚。”轩辕无心停下笑了笑,背对回儿再次说道,“你是左烈国人,我也是左烈国人,你进程家堡的时候可有想到我为什么要收了你和霖儿?”
回儿浑身一抖,知道主母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跟她说,可她不敢深究自然不敢妄言,于是思量片刻终究选择了装不懂的说道:“是为了给哥哥赎罪。”
轩辕无心倏然转身,双眼如炬烧在回儿的脸颊上:“四年时间都没有让你想明白你存在的价值吗?”
回儿神色一敛大惊的心脏一阵突突跳动,只觉腿软的扑通一声跪下,过大的动作连累了飞行的黑鹰一阵颠簸,竹篮在空中大幅度的摇晃,她惊恐的叫到:“主母!”
轩辕无心低头无情的说道:“这一次回宫,你回吴家吧,我要使唤丫头程家堡多的是,而你在我身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回儿心中的慌瞬间幻化成眼底的泪,串串晶莹水珠顺着面颊不受控制的涓涓而下:“主母,回儿错了,回儿不该有所隐瞒,对主母回儿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可这关系着回儿的族人,所以才不敢断言的。”主母为什么收她,因为她的父亲是当朝的大将军,因为皇上跟程家堡的关系表面和谐私下却早已水火不容,她不是傻子,四年的时间够她看清楚局势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利用也是种艺术
天下十六国,哪一国的天子不是唯我独尊的,可偏偏雪冥之上出了个程家堡,程家堡内有个程之浩,他横行天下,将所有君主的尊严踏在脚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众君却因为畏惧程之浩强大的权势和高深莫测的身手,而不得不表面臣服多年,可说是憋屈中的憋屈。
如今一有异动必然就会有颠覆,程家堡的威信终究会被蠢蠢欲动的各国挑战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没有错,只是选择不同,错的是我,居然不能让你相信我能保全你的家人,居然让你怀疑我想造反。”轩辕无心说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就程家堡的地位来说程之浩自立为王都不为过,可他没有这份心她亦然不喜欢揽麻烦事,他们都是自由习惯的人,掌控权势却又不想被国家限制人生。
左烈国是谁的和她和程之浩都没有关系,和他们唯一有关系的就是谁都别想骑到程家堡的头上发号施令。
“主母,如若回儿做出了选择,那吴家对于左烈国来说就是叛国,回儿不是不相信主母,只是害怕事实带来的结果。”面对轩辕无心回儿不敢有所隐瞒,对主母与其支支吾吾显得懦弱,不如坦坦荡荡才显真诚,她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说出来说不定最终主母还能帮她想出好的办法来。
轩辕无心叹了一口气,知道回儿的难处,毕竟回儿和她的位置不一样,当然面临的情况也不一样:“人生都是有得有失的,你先回吴家吧,霖儿我让之天送回去,想想你的未来,是想一辈子听命于人,用自己的幸福做政治的陪葬品,还是驾驭权利之上,自己决定自己的将来。”
一个月前吴将军已经往程家堡送了请信,信上用词隐晦,但意思明了,要回儿回家成亲,夫家已经选好,是当朝的协办大学士宋家,这么急迫的想嫁女,不是为了摆脱程家堡还能是什么呢?
宋家属于中庸一派,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胜在安分守纪且对皇命严格执行,在朝廷中是能说上话的。一旦回儿归了吴家的门联姻就势在必行,吴德光对左烈国的忠心日月可鉴,在程家堡和左烈国的矛盾中,他依然想做垂死挣扎。
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明了。
回儿见轩辕无心的心意已定,突然在心中又生出犹豫,她这一趟回去再出来就难了,在程家堡过了四年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她真的还能回归到拘谨的生活吗?
左右都是矛盾,回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为难。
轩辕无心且看透她的心思,淡声言语到:“回去想明白你要选的路,未来你能走的只有一条,世间有两全其美的事,但是你身为臣女是难享受的到的,如果你还想回到我的身边,一切事情我来办。”
回儿的高悬的心终于在轩辕无心的话中安定了下来,主母的好她早深有体会,本来她从小就该过着没有选择的日子,可主母不但给了她选择的权利还为她铺成好后路。
连父亲都做不到这一步吧,这一次回家不是已经给她选好了婆家了吗?
吴德光的利用多少让回儿寒心,这件事主母没有告诉她但是之地告诉她了,那一日她去找之地吵架练嘴皮子,他就那么直接的丢过来一句话:“你爹让你回家和协办大学士的四子成亲。”
她好生诧异,却也知道之地不是个说谎话的人,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主母不告诉她这件事。
不过她的疑惑没有保持多久,因为捧着书的之地给了她一个明白,他说:“大嫂这么做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在你爹的心目中除了是他的女儿,更多的是强权的棋子。”
那么直接,直接到她连假装微笑的准备都没有做好,悲凉丛生,她差点被事实击溃。
只能苦着脸自言自语的说道:“那我回去了。”
却又在转身的时候听到程之地说道:“别因为别人而否认你的价值,这几年跟在大嫂身边你应该看到你自己的闪光点。”
她停下了脚步,掩盖不住悲哀,不愿看他的眼问:“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然后听到他用轻而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我的女人,谁都别想随便利用。”
多么霸道的话却温暖的让她的泪在眼眶中戛然而止,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他的……什么时候她成他的了,她笑了,漂泊的心好像在一瞬间有了归宿,这个男人呵,连示爱都这么一板一眼。
回儿想起了那点点的甜蜜,滴滴钻进心头晕开了她的慌张,跪在地上对轩辕无心说道:“回儿明白了。”
轩辕无心能看出回儿对吴家执着的动摇,她这几年的教导也算没白费,于是平和而语:“别让之地等太久,他是个好男人,如果一辈子抱着遗憾生活下去,不是我想看到的。”
“主母,回儿会妥善思量的。谢谢主母的包容。”四年的主仆生活,主母俨然已经成为她坚强的后盾,从最开始的挟制到如今的照顾,一切的一切都牵绊了她的脚步。
至于主母的真心有多少她不敢猜也猜不透,说利用……主母不也用她、弟弟和哥哥来左右父亲的决策吗?
只是主母比父亲的手段高杆,虽然透着利益却是那么理所当然让人记恨不起来。
她只是一介女子,没有主母的高瞻远瞩更没有主母的齐天之志,让她迈出和左烈国作对的这第一步对她来说是艰难的,因为她顾忌太过而且爹爹的身份尴尬,所以很多东西要从长计议,而主母深谙权势争夺和人心不古,所以才在这节骨眼上给了她选择,如果她选择爹爹,那么就必须放弃爱情,如果她选择自由就必须坚定策反爹爹的心。
在主母的身边,她何尝不是一颗棋子,只是当主母的棋子她是心甘情愿,而当爹爹的棋子却心痛如绞。
轩辕无心和回儿就这么对着话从苟雅雪的头顶飞了过去,众鹰扑扇的翅膀发出整齐划一的风声吸引了鬼林外人群的注意。
苟雅雪隔着遥远的距离依然被轩辕无心孤傲一世的脸刺痛了眼,她暴跳如雷的对带在身边是为吼:“为什么她有那样飞在天上的座驾,我却没有?”
“公主,奴才无能,没办法驯服这些老鹰。”侍卫心底骂娘,但是嘴上还是请罪,只希望安抚这个脾气暴躁的公主不要在别人的领土上不管不顾的充当疯婆子。
这里可是程家堡,不是在皇宫可以为所欲为的,蛊毒对程之浩和轩辕无心都毫无作用,她这么撒泼胡闹也不怕人一个不高兴要了她的命。
“我不管,我也要,我也要她有的东西,我不要进这黑黢黢的林子,我不要走路。”娇生惯养的苟雅雪何时受过这种苦,若不是不甘心害怕回去被宫中其他姐妹嘲笑,她早就走人,带着厉害的蛊毒过来把这林子都给夷平了,可是现在一天到晚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进了林子就迷路,兜兜转转最终都只能再次回到出口,除了浪费时间就是增加她的怒气。
该死的轩辕无心……她一定会杀了这贱女人的!
……
左烈宫中。
“皇上,翱焰公主回来了。”御书房中小冬子向轩辕文禀告到,恭顺的表情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三年前小冬子在小生子的帮助下东山再起,又一次坐上了内务总管的,这一次他把这个位置坐的比任何时候都稳当,因为在他再一次夺回头上光环的第二天,百烟湖内多了四十八具森森白骨。
这是皇上给他的荣耀,他可以折磨那些三年来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任何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的人都不得好死。
“怎么没个知会就回来呢?”轩辕文心气有些不顺,浓眉揪成死结,沟壑一般的眉心中渗透出了不耐。
无心不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人,以往进宫都会让黑鹰送来拜帖,得了诰命才按照规矩进宫,这一次倒,难不成程之浩回来了,这丫头就忘了自己皇家的身份吗?而且最近他正命众将领挥兵向东夷国进军,手头上一大堆事宜要准备和处理,哪里能抽出空去管其他闲杂之事,着实有些烦躁。
“回皇上的话,翱焰公主好像跟程堡主大吵了一架。”小冬子小心翼翼的说道,表情十分为难,好像惹轩辕文不悦的人是他而非轩辕无心。
“吵架?”轩辕文的脸被龙袍的金色映出了别样的表情,程之浩还会吵架?他不是应该只会杀人吗?
“为了什么?”
“因为洗濯国的苟雅雪。”
洗濯国?苟雅雪他是没听说过,不过洗濯国国姓为苟他还是知道的,“怎么无心和程之浩之间又多出这么一个人呢?”
“皇上,奴才听说苟雅婷因为程堡主死了,所以这个苟雅雪是来给她姐姐的死讨个公道的。”
轩辕文不耐烦的说道:“你也别给朕听说听说的了,你那点心思朕还不知道,知晓些什么一次说明白,什么时候苟家人这么相亲相爱,相互相杀都来不及居然还讨公道。”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捕食开始
小固执讪讪一笑,赶紧恭敬的将事情娓娓道来,一番狗血的事实让轩辕文听说后都不得不感慨程之浩的魅力真是幅员辽阔。
“小固执,你说程之浩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好像是个女人见过他都逃不掉动心的下场,连他的后宫之中不也有芳心暗许的女人吗?
“皇上,程之浩男人女相,实属稀罕所以能引一些花花草草,可毕竟还是个男人这种长相注定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是吗?”轩辕文扯动嘴角一笑,笑意抵达不了眼底,成不了大气候的人却把十六国都压制的死死的,小固执的话乍听顺耳细想却让人憋屈的很。
小固执已经是挑着最好听的话来讲了,见轩辕文依然不太舒展的眉头,不由夹紧了脖子,将自己缩出瑟缩的姿态,希望用卑躬屈膝换来皇上稍稍的宽心。
轩辕文虽然不领情但是也不打算难为小固执,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把吴将军叫到宫里来,朕有话对他说。”
无心进宫身边肯定带着那个改名叫回儿的吴家小女,程之浩当初替吴家求情,然后暗地要了吴家的一双儿女带进程家堡,他就知道程之浩的用心良苦。
程之浩是个有长远阳光的智者,他的每一步都算的很准且很稳妥,四年的时间在别人身上不长,但是在程之浩身上已经足够让他做好万全的准备。
听说吴德光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协办大学士的四子宋兰天,这种举动既能让吴家一定程度的摆脱程家堡,又能坐大他吴家在朝廷中的位置,对吴德光来说是一举两得,而对于轩辕文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必要的时候他会下旨赐婚,一旦把吴家的婚事摆到明面上来,饶是他程之浩也别想将此事扭转乾坤。
……
御书房门外,小固执前后脚刚出了门,朱红廊柱边就飘来一道小声而迫切的声音。
“干爹,你没事吧?”门口站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年轻小太监见小固执出来赶紧上前关切的问道。
小固执已然关好了御书房的门把小太监拉到一边才回到:“脑袋还在脖子上能有什么事?”
“干爹。”
小太监想说什么,小固执两把眼刀射了过去,压低了嗓子厉声打断:“走,偷听还把你胆子听肥了是不?”
两人疾步走到回廊尽头,闪身到了一边的廊院边,小固执才站定脚步,回身却一个耳巴子摔在小太监的脸上,震声的响连院中的飞鸟都惊动了。
小太监捂住脸整个人被打蒙了般钉在原地,小固执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是不想活命了居然连皇上跟我的谈话都敢偷听,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该听的听该看的看,不该的你过问的事情就把眼睛耳朵和嘴全都闭上!”
“干爹,小勇子只是担心干爹。”自称小勇子的小太监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整个人抽抽啼啼的好不委屈。
面对小勇子的一番好意小固执激动的情绪有了平复,收起刚才的勃然大怒稍稍带些温和说道:“干爹知道你的孝心,但是在有些事面前孝心是会害你我父子二人丧命的知道吗?以后放激灵点,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被皇上发现了,干爹也保不住你的,知道了吗?”
小勇子一副受教的模样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小固执从袖袋子里抽出一水沾香的方帕递给小勇子:“擦擦,都多大的人了受点委屈就哭鼻子,你娘把你托付给干爹是让你学本事的,别一天光觉得难过,宫里的事也要学着点,这深宫大院内无事便安,一旦有事那都是掉脑袋的大事,明白了吗?”
小勇子捏着方巾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涕泪,憋着嘴红着眼睛鼻子点头嗯了一声。
小固执这才嗤笑一声说道:“行了,跟我去办点事。”
小勇子马上跟进,走了好一会儿止不住好奇心的问道。
“干爹,怎么皇上对程之浩不甚上心的样子,莫不是外界对程家堡的势力太过夸大其词了吗?”
小固执横了一眼说道:“你懂个屁,当初是皇上在程之浩身边安了眼线,你真以为皇上对程家堡的事一点都不知道?”他身后的死士个个都是经过皇上的手挑选出来的,每一个对程家堡都恨之入骨,全背负着皇上捏造出来的血海深仇,皇上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想打趴程家堡,前期付出如此多的心血,哪有后期不了了之的说法。
表面上皇上好像全然的信任他,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他处理,可暗地却操控死士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小勇子听后一知半解的答了声哦,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干爹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啊?”
小固执快被小勇子的愚笨给气的七窍生烟,再没办好声好气的低声吼道:“现在去英阡屋,翱焰公主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该去请安的事到现在都还记不住,需要我教你吗?”
小勇子吓的一个哆嗦,终于再不敢开腔多问,只缩手缩脚的一路疾行往他一向惧怕的英阡屋走去。
英阡屋内,轩辕无心正躺在铺了凉席的榻养精蓄锐,回儿回吴家了,这一次她是独身一人进的宫,宫内一向为她准备了丫鬟、太监和宫卫,平日她不在的时候这些人便被分配到别处劳作。
桌案上准备着新鲜的时令蔬果,外堂燃着清香,整个屋子都显得十分宁静。
因为轩辕文没有召见她,所以后宫内想来窜门子的嫔妃也就不敢妄动,难得她英阡屋有这份清闲,她也乐得享受,一点都不介意被人冷落。
只是安逸没有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轩辕无心睁开了眼,没有出声。
“翱焰公主,奴才是小固执,皇上听说公主回宫,但因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所以命奴才过来给公主请安来了。”
轩辕无心冷冷而笑,这个小固执嘴还是这么的能说会道,她私自进宫坏了规矩没给轩辕文留面子,这会指不定大发雷霆了还会叫他过来请安?
“进来吧。”
门应声而来,小固执带着小勇子进了房门,穿过外堂进了里屋,一见轩辕无心头低的低低的,俯身而下,两人两双膝盖点地,噗通一声闷响,一个大礼行的规规矩矩。
“翱焰公主吉祥。”
“起来吧。”轩辕无心稍稍动了动身子靠在软垫上,宫中女子对外该有的仪态她向来保持的不错。
小固执喜笑颜开的起了身,立刻上前闲话家常的说道:“谢翱焰公主舟车劳顿,小固执多有叨扰还望公主见谅。”
小勇子站到一边不敢多看轩辕无心一眼,这个公主很漂亮,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绝色,可三年前见见公主的第一面他除了惊为天人,更多的却是不寒而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在翱焰公主的身上看到死亡的气息,即便她带着笑意也掩盖不了她浑身的肃杀,她身上透着那股冷绝简直比皇上身上的威严更让他喘不过气来。
轩辕无心面对小固执的口甜舌滑,报以一抹笑意:“小固执公公别来无恙啊,本宫这边刚进宫,就得劳烦公公过来请安,也实在是辛苦公公了。”这些年轩辕文没少重用小固执,如果此人不是下面少了个物件,估计现在也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嚣张了。
小固执面对轩辕无心的笑容,浑身一抖,他见过这种笑容出现在轩辕无心的脸上,就在两年前她进宫向皇后要身边的丫鬟小华的时候见过。
小华是皇后的心腹,皇后当然不会给,不过碍于面子也不好拒绝的太直接,所以最后决定让小华在轩辕无心进宫的时候前去服侍,这才算了解了这件事。
这些年,每每轩辕无心进宫小华都会赶来英阡屋,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小固执能明显的感觉小华整个人变了,她便的沉默不语越来越不爱说话,按说轩辕无心四年进宫的次数也不过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且每次也只是小住两三天,可为什么小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小固执想不明白。
能让一个人改变自己自小就养成的个性,轩辕无心该有多强悍的手段,小固执不敢多想却也想不清楚。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轩辕无心为什么会这么对着他笑……难道他在她的心中是第二个小华吗?
“翱焰公主近来也安康。”心里没底的小固执只能打官腔。
轩辕无心何其圆滑世故,耍花腔自然不比小固执逊色:“看公公全心全意的伺候皇舅舅,本宫真是甚感安慰。”
“还承蒙公主瞧的起,小固执竭尽全力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是啊,公公的本分做的周全,皇舅舅有公公这样的人才在身边,真是让无心好生羡慕。”
小固执额角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细汗珠,心底有感轩辕无心的快说道正事上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猛虎捕食的羚羊,想拼尽全力的逃跑却发现腿软的动不了。
------题外话------
隆重宣布:大名:潇潇潇ww,昵称潇潇,正式领养轩辕无心和程之浩。
轩辕无心:子弹,你丫就作吧,小心老娘用你的血给绿焰当肥料。
程之浩:爱妻,不要动怒,子弹是一介只会笔伐的酸儒,宰了她会破坏你的成就感。
轩辕无心:宰她还需要我动手吗?关门放金狮。
黑豹出场:怒吼,那我呢?为毛不放我?
子弹:放谁都不管用,你两口子携手奉茶吧。o(n_n)o哈哈~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下套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下套
“唉,公公的本分是帮皇舅舅分忧解难,看来我们这些人的事对于公公来说也就是不重要的事了。舒骺豞匫”
小固执额角的汗凝结成水珠,顺着面颊鬓发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坠急急忙忙的表着忠心:“公主快不要如此说,小固执人贱力薄,宫里哪一位不是小固执的主子了,身为奴才不是小固执不开眼,实在是其他主子的事轮不到小固执插手。”
轩辕无心心中讪笑:老奸巨猾的狐狸,左右都是想推脱掉自己的干系。不想帮忙倒说成无能为力,看来这个狗奴才这些年没少长本事。
“公公说的也对,各处有各处的规矩,公公若搀和了别院的私事,那就是有站边嫌疑,被皇舅舅知道也不太好。”
对待小固执这样油头滑脑的人,轩辕无心选择退一步与之周旋,毕竟他是轩辕文的人,直接胁迫只会打草惊蛇。
小固执半点不敢放松,他现在面对的不是后宫那群依附皇权和皇上生存的小心眼女人,要应对的也不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争风吃醋。
他眼前的人除了是左烈国的翱焰公主,还是程家堡的当家主母,这四年来虽然不能进入程家堡密切监视,但些许风声他还是听的真切的。
轩辕无心能以一己之力在四年间扛下程家堡这么大的家业,而且还把名下产业经营的有声有色,未出半点差错,就可见她的能力绝对不在程之浩之下。
小固执如何都想不明白,像轩辕无心这样从小受尽欺负长大的外姓公主,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按说当年章炳望也不可能花精力培养她才是的。
小固执的疑惑在轩辕无心的起身中被打断,一水长袖滑过红木暖榻边,然后轻巧的从小固执的眼前扫过。
见轩辕无心从他面前婀娜走过,知道今天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从她的手下离开,而且在他看来,轩辕无心此次回宫也肯定不会如此简单的。
一个平日能拿捏大事的女人,不会为了一点男人的花花草草就大动干戈。
“陪本宫去百烟湖转转吧。”轩辕无心笑靥如花,平和的眼目下暗藏杀机,她想利用的人,就没有全身而退的。
“是。”小固执低头跟了上去,在经过小勇子的时候,抬手压了压他的胳膊,接下来的话不适合有第三个人在场,而且以小勇子单纯的心思,若是听去了什么重要的话势必也会被人利用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
百烟湖秀美依旧,寒冷的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因为打扫的勤所以没有腐烂的味道。
轩辕无心在带着小固执走到了曾经和程之浩对弈的凉亭,在岸边看美景依旧,久久不语。
沉默因人而异,空气中的静谧对于轩辕无心来说,可以让她很好的思考,可对于小固执来说,只会让他心神益发不宁。整个人紧绷到极限,最终忍不住的上前一步说道:“公主,奴才看天气有些凉了,公主不如让人取点鱼饵过来,公主也好喂喂鱼活动活动手脚。”
轩辕无心没有接小固执的话,自顾自的说道:“这百烟湖还是如此怡人啊。”
小固执窒一下气,换上笑脸:“公主说的即是。”
“公公有没有觉得物似人非的感觉呢?”
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无心接着道:“就好像我同程之浩,四年不见本该亲近,却发现再相聚却是生分了。”生分的她都快不认识他了,从来不知道程之浩除了怕麻烦还是个懒虫,回堡也不知道把公务接手,还一天丢给她,累的她想杀人。
小固执忙不迭的劝慰:“公主千万不要多想,驸马征战在外肯定有很多事情烦心的,若是对公主有什么不周全,小固执想也可能是无心之失,夫妻间本就是需要磨合的,况且公主同驸马相处的时间不长,日后有的是时间,不愁浓情蜜意夫妻同心的那一天。”
小固执抬头看过去,正好将轩辕无心愁眉不展的侧脸尽收眼底,惊觉好一副美人淡愁的景象,心底微微松动都有感于轩辕无心的美貌,看来翱焰公主也终究成为一个臣服在程之浩脚下的女人了。
世间的女人皆逃不过情字一关吗?为什么个个都对程之浩平生眷恋无法自拔。
对于轩辕无心为情所困,小固执已经深信不疑,面对这般模样的翱焰公主,他居然感觉到放松。
毕竟有情的轩辕无心才会让人觉得她至少还是个人,而不是个让人彻头彻尾的害怕且捉摸不定的冷血幽灵。
“是吗?”轩辕无心不自信的问,眉梢轻巧而动,眼角含怨,睫毛微颤挡不住眼中的水波粼粼,将女子的怨怼诠释的恰到好处。
“公主,男人为尊是女人的天本就是千古不变的事,既然都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公主不如放宽心些,也免得烦扰了自己的心。”
“可是对本宫,他为何不能特别一些呢?”
小固执差点失声而笑,男人生来漂泊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停留,看来翱焰公主再厉害在感情面前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迷茫之人,在后宫中小固执见过太多这样的女人,所以也不稀奇,倒开始有些同情轩辕无心,不过她栽在程之浩的手中其实也不冤。
“公主,当年是程堡主主动向皇上要赐婚的圣旨,在小固执看来程堡主对公主一向是特别的。”
轩辕无心适时的叹一口气,低下向来骄傲的头,仓惶的表情带着前所未有的楚楚动人迷花了小固执的双眼,何其哀怨的说道:“虽然话是如此,但本宫现在很不开心,不知道小固执公公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能宽宽本宫心中的郁结呢?”轩辕无心恰到好处的转移了话题,不再在程之浩身上打转,因为她的戏已经做足,话也送到了小固执的耳中,接下来就等着他去给轩辕文传话,然后好配合她演一场釜底抽薪的大戏了。
……
程家堡。
程之翰正坐在书房雕花椅上,享受着过年的宁静没有片刻就因为程之浩的话蹦了起来:“大哥,你是让我带上暗夜最好的暗杀总兵去皇宫接大嫂回程家堡,但是还不能接回来?”他怎么听了半天好像没有听明白,这意思是让暗夜站着让大嫂痛殴以此来泄愤吗?“大哥是想用暗夜若干男儿的尊严来平息大嫂的怒气?”
“你的想法很有趣。”程之浩淡淡一句驳回程之翰的疑问,无心若想揍谁,就算对方拼尽全力也只有挨揍的份儿。
“那大哥的意思是?”程之翰也想到了这一层面,这四年来轩辕无心的内力有狄一思调理着,武功路数有鬼林一群野兽陪练着,而且加上她自身有一条绿色的鞭子,天下再能难为她的估计除了大哥也没什么人了。
“输,输给轩辕文的人,且要输的不露痕迹。”
程之翰愣了一下,突然一拍手掌终于把前因后果融会贯通到了一起。“哈哈,明白了。”“大哥和大嫂是准备给轩辕老儿下套。”
程之浩没有多语,只是问道:“苟雅雪走了吗?”
“没走,还在外面。”苟雅雪那种女人,越搭理越上纲上线,不如晾在一边好坏都不管她自己最终没趣也就走了,程之翰说完斜眼瞅了瞅程之浩,奇怪他怎么会想起问一个事不关己的女人,于是小心的打探到,“你和大嫂不是真的吵架吧?”
“跟无心,吵不起来。”
程之翰终于放下心来,开始东摸摸西看看,这些年鲜少回堡,感觉这大宅院都快陌生成别人的了,大嫂果然不负众望持家有道,为程家堡添了不少奢侈的物件,反正现在程家银两多的没地方花,与其浪费不如挥霍,大嫂的一举一动真是深得人心,“快过年了,大哥和大嫂也不说抽空休息休息?”
“休息,程家堡的事以后你来处理。”
程之翰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被程之浩给开涮了,一时脸涨得通红的慌乱挥着手说道。
“忙点好……忙点好啊,忙点有助于舒筋活血,改善无聊的日子,大哥,大嫂是最害怕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人,而且现在程家堡可谓蒸蒸日上,如果从大嫂的管制脱离出来,只怕是我答应下面的人都不答应。”
“只要你答应了,下面的人有大哥负责去镇压,你看怎么样?”
程之翰被人踩着尾巴一下的跳了起来,急吼吼的说道:“我去送霖儿回吴家。”然后直直朝着门口冲去。
程之浩却不放过程之翰,在他身后说道:“你大嫂已经在给之地定媳妇了,有些事你可以躲,但有些事你自己看着办。”
程之翰一个踉跄,皱烂了俊俏的脸回头痛苦的说道:“大哥,大嫂不是这么传统的女人吧,非要我们兄弟按着顺序成亲?”
“你大嫂最大的特点就是跟你们对着干,说不定假装传统也不无可能的。”程之浩心情尚佳,终于明白为什么无心这么喜欢折磨他的三个兄弟,因为好玩。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要你兵败如山倒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要你兵败如山倒
“大哥!”被戏弄的程之翰无奈的叫唤,可换来不过是程之浩的微微一笑,他用真心照明月,明月如今给了他所有他想要的,这一生他还有什么苛求呢?
程之翰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能摸摸脸颊随便的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说道:“大哥,这一次大嫂回宫,虽说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后期等到轩辕文觉察过来这内里的乾坤,估计大嫂那可脱不了干系,大哥可有什么对策不如现在就说给我这当弟弟的听一下,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啊!”
程之浩轻声回了一句:“无心会有对策的,你我袖手旁观也免得给她添乱。舒骺豞匫”
……程之翰被自己的大哥形容的如同废人一般,何其难堪,但是看在程之浩把自己也算进废物行列中,他一时也无从反驳。
只得讪讪一句:“大哥对大嫂还真是放心。”
“因为她是无心。”这么多年来程之浩没有休息过一天,自从他把程家的血海深仇和家业扛上身的时候,也便明白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他没有享乐的权利,只有肩负的责任,成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不容易,每一个脚印都沾满了血和泪,他一直对自己很残忍,所以面对别人他只会更残忍,他不在乎声名,不在乎被天下人诟病,他只要强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过去的忙碌在此时却全因为无心的操劳都补了回来,既然让她回宫,让她挡在自己的面前承受一切危险,那么就他就绝对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因为他的妻子叫轩辕无心,不是普通的女子。
没有遇见无心的那些年他麻木了自己的感官,收起了所谓的善良和同情心,更掩埋了人性,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知道什么是累和苦,因为只有那样才会让他永远记得善良的父母最终换来何其悲惨的结局。
和无心成亲之时,他以为他又多了份责任,但因为习惯用自己伪装的强大来承受生活给予的一切所以他当时也是无感的,谁能想到他的娇妻最终却成为他依靠的后盾,无心的坚强、果决、强悍……一切的一切都凌驾在他之上,有时候看着入睡的她,他能感觉她的经历肯定比自己的人生还支离破碎,因为如果不是那样怎么可能锻造出如今的她。想起那个让她大病一场的故事,忆起她口中的妹妹,他便心痛如绞,他知道这一件事只是她生活中的一小部分,过去肯定还有很多很多痛苦萦绕着她的一生,只是她挺了过来不再深陷曾经的泥潭,可伤痛一旦留下又怎么可能轻易抹掉。
如今的无心有多狠,她过往的痛就有多深,程之浩明白其中的苦,作为两个孤寂的人他们幸运的拥有了彼此,能够相依相偎在这沉浮丑陋的世间汲取一点温暖。
……
御书房
小固执找了人给轩辕无心搭台唱戏后,只身回到了御书房中,刚进门轩辕文的声音飘飘荡荡的就响了起来。
“怎么样呢?”这半会才回来,看来是无心留了小固执的。
“回皇上,在奴才看来公主对程堡主是真的一心一意了。”
“你确定不是你走眼呢?”这些年的相处总是让他看不透无心那丫头的所思所想,不知为何明明她就在自己的跟前巧笑倩兮却如寒冰一样冷,美目盼兮却能冻彻三江。
“奴才确定,不过听公主的口风,是想找人给程堡主一点教训,而且城外传来消息,程家堡好像派暗夜来寻公主了。”
“是么?”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程之浩对无心也算重情重义。
“那皇上的意思……?”
“夫妻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无心贵为公主,是朕疼爱的孩子,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最好是整出人命,他才高兴。
“奴才明白,不过照皇上的意思是不是需要动用身后的人,那些小子们最近好像都有些浮躁,其中有几个还偷摸着去过鬼林。”
轩辕文老奸巨猾的一笑,说道:“不愧是朕身边的好奴才,你不说朕还真没有想到,就按你说的办吧,朕也想看看培养多年的死士能不能比上程之浩的暗夜。”
小固执点头哈腰的称是,心底明了明明是皇上有心,而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的表态。
一主一仆就这么一搭一唱的进了轩辕无心设下的陷阱内还毫无警觉。
皇室之人都有个通病就是自恃过高,而轩辕无心正是抓住了这个弱点,在小固执面前演一场郁郁寡欢的戏码,最终将轩辕文推进她布好的圈套之中,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
将军府
回儿再次踏上这片她曾经异常熟悉的土地居然突生了不少的陌生,连自己眼前的亲人都有些模糊,看那如此激动的目光,不知为何她却没有欣喜若狂,轻语一声:“爹爹。”然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葭儿,你回来呢?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相较于回儿的拘谨,吴德光激动的老泪纵横,上前一把搂住回儿,差点失声痛哭。
回儿被吴德光的拥抱抱的有些不习惯,但依然伸出手拍拍老父已经有些佝偻的后背,尽量平和的说道:“是的,爹爹,主母让女儿回来看看爹爹。”
吴德光一听此话顿时炸毛,拉开回儿横眉怒目的说道:“她会这么好心。”
对于吴德光的不高兴回儿感觉有些隔膜的存在,时过境迁,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偏袒主母的一天,于是岔开话题张开手臂在吴德光面前转了一圈说道:“女儿不是已经好好站在爹的面前了吗?”
“好,有什么好的?轩辕无心这些年在你身上打的主意还少了吗?让你一个官家小姐给她当丫鬟,她根本是铁石心肠!”轩辕无心的名声比程之浩好不到哪里去。当年她一举杀了厉刹楼的若干金牌杀手在江湖上名声大噪,谁都知道她轩辕无心不是什么善茬。
回儿将吴德光如此不避讳的诟病自己敬爱的主母,心口堵的慌,再加上她已经知道前方有一桩政治婚姻等着她,所以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一脸雀跃的上前,状似亲密的勾住吴德光的手臂,将人拖着完屋里走去,一边还劝慰的说道:“好了,爹爹,弟弟也快回来了,不如说些高兴的事情吧。”
……
左烈国皇宫,暗夜终于抵达,而轩辕无心也召集了一班兵卫出了皇宫。
城门楼下,金戈铁马,护卫四处环绕,人头攒动不息,个个手持利刃面朝护城河对面袭来的程家堡暗夜。
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暗夜杀手,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青天白日之下现身,没有人能怀疑他们的存在,但却因为众多黑衣人的纠结而感到慌张。
轩辕文培养的死士隐藏在大量的护卫之中,他们每一个都对程之浩恨之入骨,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早已认定,当年害他们家破人亡的正是程家堡的当家人程之浩。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程之浩要血洗他们的村庄,却也不会深究,因为在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中程之浩本就是一个不需要理由杀人的魔头。
他高兴的时候杀人,不高兴的时候也杀人,甚至无聊的时候也杀人,杀人成就了程之浩,白骨堆砌出了程家堡,所以这些死士全然相信程之浩就是他们的仇人。
没有送拜帖的暗夜已经可以算作民间叛党,所以左烈国出兵可谓合情合理。
轩辕无心站于城楼之上,一头黑发迎风飞舞猎猎如绸,她冷眼而观,看楼下千军对峙,这一仗暗夜势必要输,因为她要给轩辕文打一剂强心针,让他自以为自己培养多年的死士可以重用,可以信任,可以冲锋陷阵。
轩辕文敢往程之浩头上扣屎盆子,她就敢让他兵败如山倒,这天底下的人还真是是个杂碎都敢诬陷程之浩,自己的造业自己不担着,全往程家堡头上推,他们一天到晚监视程家堡难道不知道真正的堡主早就已经是她轩辕无心了吗?
程之浩确实是杀人如麻,但哪国的君主手上沾的血会比程之浩少?在轩辕无心看来至少程之浩从来不杀真正无辜的人。
轩辕文的野心比脑容量大多了,他真以为东夷国是好欺负的吗?能和程之浩抗衡四年的国家,那势必是比他左烈国厉害的多,虽然如今东夷国受到了重创,可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轩辕文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想派兵去攻打东夷国,真是自信过头显得自负了。
这几年轩辕文暗中养了大量的杀手,除了猎杀一些不能在明面上杀的人,最大的作用还是为了抵御程之浩,对抗程家堡。
没有程之浩的日子里,轩辕无心回皇宫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但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已经把该布置好的眼线都布置好了。
埋伏重在韬光养晦,轩辕无心手中的傀儡到底是谁,任凭宫内的任何一个人都想不到。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地头蛇不是好惹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地头蛇不是好惹的
迎风而语,轩辕无心豪情万丈的对脚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喊话道:“楼下的左烈国热血男儿们,今天本宫是第一次试你们的身手,前方面对的是谁你们都应该清楚,拿出你们的本事来,不要因为惧怕在还没有开始就输给了自己的恐惧。舒榒駑襻在本宫看来你们的身手绝对不会比程家堡的人差半点,在拳脚上见真章的才是本事!听信谣言而高看敌人的人不配为我左烈国子民,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锋利的兵刃在空中上下迭起好像能割过阳光,轩辕无心的激昂陈词撩拨了众人前一刻本还慌张的心,是啊,他们从来没有和程家堡的人交过手,从头到尾都是听说,而听说一般都是以讹传讹不可不信但如何又能全信呢?
轩辕无心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打肥了士兵们的胆子,在朝暗夜望去的眼光显然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人群爆发出一句忠心耿耿的喊叫:“翱焰公主只管号令,我等必赴汤蹈火为公主讨回一个公道。”
说的好,她要的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的愚忠,于是跳上城楼高台之上振臂高呼:“去把他暗夜给我踏平咯!”
“冲啊!”左烈国的士兵们冲向护城河冲过吊桥,冲进暗夜的阵容之中,两方人马在顷刻间穿插成一团,清脆的拼杀声响彻云霄。
轩辕无心靠着城墙上的石墩,从袖口中抖出一颗火龙果,在衣襟上蹭蹭好不惬意的扒皮然后啃上一口。
自古杀人比假装战败容易的多,隐藏实力稍有拿捏不好就会被对方识破其中的蹊跷。不过轩辕无心在此之前却半点没有怀疑暗夜的实力,因为他们都是程之浩培养出来的,有着过人的胆识和高超的武功,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要故意输给轩辕文的手下,那根本是小菜一碟。
轩辕无心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得不佩服程之浩对暗夜的培养,能把自己身边的人训练到如此的武术修为,可见他绝对不是藏私之人。
被轩辕无心予以重望的暗夜没有令她失望,搏斗中只有受伤没有死亡,偶尔把自己的胳膊送给敌人割上一刀,是为了这场大戏增添戏剧效果的。
堡主说的很明白,要他们输……且输的不露痕迹。只要是堡主的命令即使要他们死都是在所不惜,何况是假装成为敌人的手下败将。所以这场对战在暗夜的放水中打的有声有色,左烈国的士兵在激奋中越站越勇,因为发现自己从来忌惮三分的程家堡暗夜不过尔尔,这么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啊。
就在大家打的风生水起,轩辕无心啃完第三颗火龙果拍一拍发涨的肚皮,准备打个嗝来表达一下满足感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她身旁炸起。
“都给朕住手!”轩辕文身着金黄龙蟒长袍站在城墙之上,他紧皱的眉头和绷死的下颚都深深的表达出了他心底的愤怒。
“皇舅舅?”轩辕无心好生惊愕,蹬蹬蹬后退几步,犹如受惊的小白兔带着一身仓皇,且边一脸慌张,边有条不紊的用脚尖将身边的火龙果皮踢到墙角边。
“你简直反了天了,谁准你动朕的兵马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坏规矩要进天牢的?”轩辕文气的胡子都快飞起来了,好像他是被蒙在鼓里的傻蛋,而不是背后指使的刽子手。
轩辕文的故意而语轩辕无心也没空戳破,干脆顺着他的戏码一溜演了下去:“皇舅舅,无心被程之浩欺负,他骑在轩辕家作威作福,无心忍不下这口气,无心知道随便动用护卫是犯忌讳,但是现在无心也顾不得那么多,皇舅舅你看,那皇宫外来的可是程之浩的人,他的人不告而来还带着兵刃这根本是不把皇威放在眼中,不把舅舅的身份存在心底。”
轩辕无心向来是挑拨离间的高手,要激怒轩辕文她有一万种方法,随便挑一种最直白的,足够让轩辕文暗地气的吐血。
“够了,朕的话你听不见是吗?”轩辕文被轩辕无心的话刺的体无完肤,她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想一把锋利的小剑割疼了他的血肉。
虽然他是想试暗夜的身手,但是程之浩派人到皇宫来,说是接无心回堡,可人人手中带着兵器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威信。
在轩辕文看来程之浩的举动是大逆不道的,以往大家在私下有事还好说,但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他难堪,轩辕文说到底都忍不下这口气,可又不得不忍,左烈国的士兵也已经从搏斗中抽身而出,回到了城门之下。
轩辕无心抽着空挡对下面气愤的喊话道:
“你们今天没能损伤程家堡人一丝一毫,要来何用?全部满门抄斩。”
混在侍卫中的死士都是冷冷一笑,他们的满门早就被她亲爱的夫君赶尽杀绝了,哪里还有亲人供她杀害呢?为了一己私欲就威胁身为保护他们皇家人安全的护卫,这些皇族啊……真是可恶的让人恨不能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你闹够了没有,轩辕无心,你深得太后喜欢入了族谱就该守得自己的本分,朕许你胡闹一时,可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一不留神没看住她她就开始大放厥词,看来程之浩的影响力确实挺大,能让曾经得体的翱焰公主疯疯癫癫形同泼妇一样。
“皇舅舅!”
“你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怎么这一次这么不懂事?”
“皇舅舅只道去问程之浩吧,是我多心还是他多情。”
“主母洪福齐天,尔等受堡主之命接主母回堡的。”暗夜也收了隐藏了兵器,在城门下齐声对轩辕无心下跪礼待道,多么嚣张的暗夜,不问皇上万岁安康,倒先对轩辕无心俯首问号而且居然敢当着轩辕文的面对一个女人称齐天二字,可见多么不把皇室之人放在眼中。
轩辕无心怒目:“都给我滚蛋,看着碍眼。”
轩辕文警告:“无心。”
“皇舅舅,无心不想看到程之浩。”
“无心,你今年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夫妻本是同心同体才对,怎么能因为一点猜忌就大动干戈呢?”
“无心不是猜忌,这四年来无心为了程家堡劳心劳力,最终却还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吗?”
“你放肆,敢这么跟朕说话?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但说程之浩娶了你遵从妇德也不能有半句怨言,况且现在还没有影的事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胡闹,你把皇宫当戏台子了吗?”
轩辕无心在心底冷笑,她倒是想塞几个女人给程之浩,但估计他会让她下不了床的。
“朕命令你即可回程家堡。”他不想看见她,因为她令他想起程之浩,这一次程家堡这么不给他左烈国面子,他会讨回来的。
其实刚才他早已经在城门暗角处将城楼下的一切看的明了,暗夜的实力和他的死士比起来,根本是旗鼓相当的。
程之浩这四年在外,对手下的管制也是越来越松散,居然嚣张的敢在他的面前给轩辕无心问安,他程家堡真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贱骨头。
“皇舅舅,无心不回去。”
轩辕文冷眼危语的道:“你若不回也别呆在皇宫之中了,以后没有朕的传唤不准再私自回宫,别以为有太后给你撑腰朕就不敢办你,若再也下次按规矩处置,谁都救不了你!”
轩辕文的警告深深的震撼了轩辕无心,她报以痛不欲生的表情目送了他们左烈国的皇上离开,然后独自一人在冷风中站了好久好久,久到将皇宫的一切尽收眼底。
然后慢慢低下头,细微的声音似自言自语:“骄兵必败,你在暗夜身上尝到了甜头,再上战场搏斗那就是去送死,程之浩对抗东夷国,一是他是能力二是他有实力,同时他还有雪冥大陆的地图,如此都战了四年,你有什么资格出兵去一片自己都不了解的土地上攻打东夷国?仅凭一腔野心?那天下谁都能当皇帝了。”东夷国虽然败给了程之浩,可这四年的战争也让这个国家成长了很多很多,即便此时是国内供需疲软,但是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轩辕文贸然出兵,让大批的兵力长途跋涉去打仗,到了东夷国左烈国这些士兵的供需会比东夷国还欠缺,到时候不但捞不到便宜而且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这场仗还没有打,轩辕无心就已经看到了结果,她今天的这场戏不过是让轩辕文出兵出的更干脆利落一些,送死送的无后顾之忧。
她不用出手杀轩辕文,会有千千万万的路人甲帮她收拾她想收拾的人。
等打了败仗的左烈国军队回朝,轩辕文必定会求程之浩出手帮忙,那时候左烈国的未来就不是他轩辕文说了算了。如果他还想当皇上就得学会乖乖听话,别一天总想着独霸天下,他没有这本事。
皇帝老儿,你不仁我不义,大家都没太把血脉亲情当回事,这是件好事,只是你若想操控我来镇压程之浩,那是连狗洞都没有,若要战请各凭本事。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程之浩很异常
主母无心138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八章 程之浩很异常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事情如轩辕无心的预料一样,左烈国作为十六国中第一个进犯战败后的东夷国,一场又一场的厮杀在继程家堡对仗东夷国后,再次在雪冥大陆上如火如荼的展开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只是这场战火烧的太旺所以也烧的太快,左烈国大军进犯,不过半年时间就输在对地形掌握不足之上。
左烈国的十万大军,最终只剩下三千人不足就此告败,轩辕文在煎熬中顿时老了十余岁不止,直到他培养的死士在暗杀东夷国国君失败后,他才从惨痛的代价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而这个时候的轩辕无心已经开始筹划未来抵挡十六国的计策,因为她知道以轩辕文的个性来推断,战败后,他明白被她陷害肯定会有两个选择,一是和程家堡再次归好,二他肯定再没有办法容忍程之浩凌驾与他之上,势必会联合其他有心铲除程家堡的各国展开自己的最后一搏。
必定身为人君谁都有自己的野心和高凡的心气,一生都被一个平头老百姓压制的矮半头,爆发是迟早的事情。而这次的战败就是导火索。
有了自己想法的轩辕无心在左烈国宣布战败的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独自梳洗一番准备去书房找程之浩。
她身边没有人侍奉很久了,因为回儿在半年前回到将军府直至今日都还没有归堡,但这半年来吴德光想让回儿同协办大学士四子成亲的事,在程之地的阻扰下也一直未能实现,因为程之地公然去过将军府提亲,而这个消息在程家堡的掌控下,早已经传遍了左烈国的没有个角落,传进了左烈国的所有朝臣的耳朵里。
谁都不会想和程家堡抢女人,即使表面毅然正气不畏强权,可私下都会避开将军府这枚地雷,独善其身。
对于程之地光明正大耍贱的做法,轩辕无心是十二分的赞同,俗话说好竹不出歹笋,有程之浩身为大哥,程之地这个弟弟的手段也是相当出彩。
借着这件事,轩辕无心大肆宣传,就差亲自拿着喇叭到大街上去走街串巷的宣扬了。
阵既然吴德光没有多余的胆量对程家堡效忠,那她多的是办法让他就范,她要的就是逼吴德光无路可退,明知是死也得硬着头皮上,程之地提亲此举一出,轩辕文再傻也不会全然相信吴德光了,没有君主的信任,就没有地位,吴德光在朝多年,树敌肯定不会比其他官员少,再加上和第五家的争执已经到了白热化,他想不依靠程家堡都不行。
书房中,程之浩正写好一副字,见轩辕无心雀跃而入,于是招招手说道:“可是为了回儿的事。”
轩辕无心走的轻快,雪白色的裙裾在空中飞扬,到书桌边欣赏着自己亲亲老公漂亮的笔墨,肯定的点头后回:“该是时候让她回来了,估计吴德光的牢骚也堆砌的快爆发了。”
回儿最近传书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关于她生活的苦闷,每天听自己老父的抱怨和指责将她耐性磨的所剩无几。
四年时间的放养早养成回儿自由的性子,想再重回过去的拘谨,她就是能也不愿意。
“你不是打算让她处理赵艳红吗?可是已经有盘算呢?”
“这幅字送我。”轩辕无心没有直接的回答,抓过字画摇晃着脑袋欣赏开来。她是有盘算,这件事她早决定交给回儿做,锻炼一下丫头的能力,她好但撒手的掌柜偷闲。
程之浩揽住轩辕无心的腰,将她拖到自己的腿上,头靠在她的颈窝,让两人的脸颊蹭贴在一起,亲昵已经成为自然:“轩辕文过了这段时间肯定会召你进宫,这次我得陪你去。”
“去。”没问题,他想干什么都行。
“这么爽快?”
“他找我不得谈些拉拉洒洒的执政问题,为免得麻烦干脆把你捎上,我忍他五年了现在懒得应付。”轩辕无心反手掐掐程之浩的腰,手感依旧还是那么有弹性,可她脸上却出现了嫌弃的表情,“你看看你一天懒的,人都长胖了,程家堡现在还给你,我要休息。”
“这么放心把你的皇舅舅交到我手中吗?”程之浩挺直的鼻梁磨蹭着心爱人纤细的皮肤,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勾起了他晨起无限的欲望,一把解开她腰间碍眼的腰带,大掌钻进了他深爱的禁忌之地。
“你是我的金主,你倒霉我也就倒霉了,不帮靠山会显得我不够唯利是图。”轩辕无心看了看从腰间探入慢慢往上爬的不老实的手,昨夜才无度了一晚,现在又来了,最近他粘人的厉害,这男人指不定又有什么事。
程之浩的薄唇轻咬上他眼前的秀色可餐,声音充满了朦胧:“任凭你把自己说的再可恶,也是我心中最美好的人。”
轩辕无心故作姿态的抖一抖,……肉麻,不过她很受用。
“我想要你。”
轩辕无心翻个白138看书网把她扒光了,现在才说这话也不嫌晚了点。
“今天我要在上面。”轩辕无心改斜坐为跨,主动送上红唇啄一下他已经开始氤氲的眼眸。
“都依你。”
……
决定让回儿回来的轩辕无心,在三天后带上了在程之浩书房中要来的字画,独自一人出了程家堡,她得去趟将军府跟回儿交代一些事,本可以用黑鹰传书的,但是这几天程之浩缠她缠的连吃饭都在床上,所以她毅然决然的决定徒步去将军府,有益于身心健康。
边走边低头思索程之浩的异常,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会让他这般不一样,努力的在她身上汲取温暖,那感觉就像是要跟她诀别一样。
难不成鼎鼎大名天下无敌的程堡主被癌症打败了,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才这么卖力的挥洒他的热情?狗血连续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作为现代魂穿的轩辕无心不太真心的想着,因为即便是程之浩命丧黄泉她也有办法把他从地府捞回来。
也因为她想的太投入,没有注意到在自己出鬼林后,有一抹鬼祟的身影跟在了她的身后,而身影从最开始闲暇的缓慢到加重脚步到故意走的掷地有声,到干脆冲到轩辕无心的面前,打断她的神游。
“无心。”一声唤唤出了万千思念。人影原来是登记当皇帝林公胧。他痴痴的盯着轩辕无心,发现心目中的她变的更加迷人,想念她已经是第五个年头,如今他早已有自己的后宫和皇后,可魂牵梦萦的全是她,为了他,在生死关头也是因为她的容颜才支撑起他的成功。
“林公胧。”轩辕无心抬起头,皱了眉,对于敢拦她路者,一般她都先收拾一顿再说,可这个人出现的有些出乎意料,所以她暂时收起绿焰,表示疑问,“你有何贵干?”
“好久不见。”林公胧无视轩辕无心的冷脸,只能注意到她舒展开更显绝丽的面容,心底一喜,暗自的想,她穿。
“无心,我想你了。”林公胧靠近一步。
他还真贼心不死,轩辕无心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冷眼而视:“听说你当上皇上了。”皇上出行不是应该在屁股后面坠一堆人么?他一人出行也不怕被敌人宰了。
“是的,所以我来找你。”林公胧不再是以前的林公胧,现在的他挺拔如皑皑雪山上的孤峰,眼中充满的是薄情凉淡,不再是那个悬壶济世的大夫。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执着,在轩辕无心看来此人的智商很高,但情商却低的惊人,而且没有一点道德观念,执意要当别人婚姻生活的插足者,势必将小三进行到底。
古代女人苟且要被浸猪笼,男人偷情倒成了千古绝唱,去他娘的爱……他爱一个人还真是不择手段的令人作呕。
“恭喜你。”说完轩辕无心准备两路两边各走各路。
林公胧钳住轩辕无心手腕,让她止住脚步:“你对我就没有别的话说吗?”
“我对你从来就无话可说。”五年了,五年都没有让他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倒是酿造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如今林兆天已经归西,程之浩也没有牵绊,对于林公胧轩辕无心无心应酬,五年前她对他的倾慕都已经打了他的脸,现在他还能腆着脸来说造反是为了她,这是她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可是我对你有话说。”
“你想说什么?说你当日来程家堡不是来找我,而是去找程之浩借兵吗?”轩辕无心甩开林公胧的手。
林公胧气息滞留在胸口:“你,都知道呢?”
“我想你应该没有在他手中借到吧。”
程之浩不是乐于助人的老好人,他能接触林公胧,肯定就是有交换的,而且林公胧的命是霍月国老皇帝一力保下,如今老皇帝却丧命在自己儿子的刀下,这世间就是有太多糊涂蛋看不明白事实真相。
轩辕无心不想跟林公胧再有过多的接触,他是个复杂的人,当上皇帝以后只会更复杂,如果他知道他错杀了他的父亲,结果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林公胧你够了,霍月国不是我要的,造反也不是我撺掇你的,你区区三个字为了我就把一切归咎在我的身上,你做人不要太放肆了!”
主母无心138_主母无心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八章 程之浩很异常更新完毕!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程之浩派兵压境
林公胧焦急上前几步,只想靠近点解释自己的来意:“当初是你说他能给你一切,而我能给你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霍月国的帝君,从今往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轩辕无心皱起眉头,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是一步登天了,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程之浩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我。”他根本不知道她要什么,却一昧的定义着她的人生,以为给她什么她就要收着,她叫轩辕无心又不叫废品回收站。
厉风从鬼林入口吹出,空气中带着阵阵血腥,树干开始剧烈的颤动,宽厚的树叶梭梭而响,林中更伴随着低声的嘶吼是属于金狮的,阳光一过能让人看见黑暗中出现了一抹亮眼的金。
如今鬼林中的猛禽野兽都对轩辕无心彻底的臣服,稍有风吹草动关系着轩辕无心的安危自然会有报信的。
轩辕无心手掌在身侧动了动示意金狮的稍安勿躁,直视着林公胧说道:“你走吧,我还有事。”
林公胧也发现了金狮的存在,他在几年前就知道无心绝非一般凡人,可如今发现她操纵猛兽可以如此轻易还是会有些犯怵。
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于是眷恋的再看上她一眼,说声保重就此离开,可他的心中对得到轩辕无心的想法更为坚定,等了她五年不急于这一时,无心只会是他的人,谁都别想霸占他心中的女人,他连父皇都可以手刃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程之浩这块绊脚石必定得除去。
……
轩辕无心离开鬼林后直往将军府前去,见过回儿将程之浩的字画交给她,并吩咐完赵艳红的事便独自留在城中的旅店内等着回儿的消息。
这夜明月当空她一人坐在床边的榻上,蜷着腿自己与自己对弈,突闻窗棂一声细响,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曳,她执着棋子的手停在了棋盘上方。
窗洞外随着声音钻进了一条人影,正好落在轩辕无心的身侧,此人就是白天里出现过的林公胧,他的到来很失礼,不过接下来说的话就更为无礼了。
“跟我走。”
“给个理由先。”林公胧虽然感情糊涂,不过为人倒是精明,他能进了这地方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势必手上有要挟她的事。
轩辕无心将手中的白子放在棋盘之上,然后下了地穿上鞋走到书架旁,从格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的置于手心翻阅着,这里是程家堡的产业,这间房是程之浩专门为她准备的。
“将军府有我的人。”
“和我有什么关系?”轩辕无心还在硬撑着,她要从林公胧口中听到关于回儿的消息,如果他敢动回儿,她就要他看着自己的帝国覆灭。
“我帮你把赵艳红杀了。”林公胧避重就轻,他知道轩辕无心是有仇必报的人,如果动她的人自己的结果不会好受,所以即便他已经囚禁了回儿,他也不会直说,只要她跟他走,回儿立刻就可以重获自由。
“看你这么热情,我今天不跟你走一趟都对不起你的盛情。”这话的意思虽然隐晦但轩辕无心听的却明了,回儿去见赵艳红而林公胧杀了赵艳红,那回儿还可能安全么?
林公胧是有备而来的,对她肯定就是势在必得,这一趟霍月国她得去,因为只有她去了林公胧才会一败涂地。
只不过赵艳红倒是死的轻巧,可惜了回儿练手的机会。
当夜子时,袁昶赶回了程家堡,顾不得休息片刻就往还没灭灯的书房赶去,一见程之浩立刻跪地禀报:“主子,主母在客栈被掳走了。”
……
程之浩停下手中动作,倒不急不缓的问:“看出来房里有什么异常了吗?”无心不是谁都可以虏获的,除非她自己想跟对方走,对于这一点程之浩还是有绝对的把握,虽不担心可还是抑制不住愤怒,因为不管是谁带走了无心他都会让对方后悔这样的举动。
“没有。”
“带我去看无心最后出现的地方。”
到了客栈程之浩迈步进门,只扫一眼就说道:“书架上有本《女诫》。”
袁昶虽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深刻的含义,但是主母看《女诫》?猪能上树主母都不可能做这种事。
“桌上的棋盘。”程之浩看完笑了,这么温和的棋路路数可不是无心会走的,于是转身去到书架边,把那本看上去相当突兀的《女诫》抽了出来,寥寥翻上几页。
然后将书丢到袁昶怀中说道:“三页第二行七个字。六十五页十三行十一个字。”
“林贼?主子,主母留下这两字意欲为何?”
“她现在应该在霍月国的皇宫之内了。”
袁昶恍然大悟,林贼就是林公胧,这个霍月国的新国君向来是主母口中的诟病,只是没想到此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打主意都打到程家堡主母的头上来了,他不为自己的国家想想也好歹为自己的安危多考虑一下不是。
袁昶已经再为林公胧祈祷,希望那一代天骄不要死的太难看。
这时候程之浩正色说道:“召集暗夜去霍月国宫中监视林公胧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伤及无心的举动杀无赦,发函武林盟主,我要借调武林排行榜前十的豪杰,传令雪冥所有少林寺鸣钟,让黑鹰给之翰带信,无论他们身在何处,我要十万大军三日内行军压境,设帐于涂泊兰边疆,将兵力全侵入霍月国国境之内随时应战。”
无心是想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他来处理,既然他将这件事交给了他,那这件事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会让林公胧明白有些人是碰不得的,当年若不是林兆天用命换儿子的安危,那时候他就会取了林公胧的命,如今他要折断此人的翅膀让其一辈子痛苦的活着。
袁昶低下头听令,面上是从没有过的严阵以待,程家堡的强兵壮马倾巢出动,这么大的手笔只为主母。
这就是他们的堡主,他能让武林盟主臣服,能让佛门禁地为他雷响杀戮的战号。能将十六国的兵力据为己用。他才是雪冥真正的帝王,当之无愧。
……
霍月国,红艳高顶上的彩云间巨龙盘旋,皇宫内灯火通明,轩辕无心坐在林公胧的龙床上,用讥讽的眼神将面前的人看的明明白白。
而林公胧并不在意,他的心愿好像已经实现般,满怀是欣喜若狂,眼神如痴如醉,不由的伸出手想碰碰自己心上人娇嫩的脸庞。
“别碰我,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林公胧的爱让轩辕无心感觉恶心,前夜她跟他走可不是为了做他的妃子的。
她之所以乖乖就范,一是因为回儿,二是因为这件事她解决不了,林公胧的执拗已经达到了病态,所以她决定把情感问题上升成国际问题,程之浩一旦知道她在霍月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林公胧,到时候该打该杀就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了。
而且霍月国毕竟曾经是孕育程之浩地方,所以此人是杀是留如今唯有全权让程之浩处理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林公胧温柔的姿态僵硬在半空中,眼中出现明显的受伤,堪堪收回手臂喜悦好像被抽空,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沉默片刻,他好像又想通一般,嘴角泛起笑意,托起床边矮案上的食盘,献宝一样的盛到轩辕无心的面前:“三天的赶路,你也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我让宫女伺候你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轩辕无心不动如山:“你不顾及我的感受把我禁锢于此是坏事,你给我吃好喝好是好事,一件坏事一件好事正好抵消,我不欠你什么所以不可能用爱来回报你,你省省吧,你如果不让人好好伺候我那就是坏事加坏事,等我离开这里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的。”
轩辕无心懒得看林公胧一眼,她还没那么下贱,被人当犯人一样关押,还要对典狱长感恩戴德。
林公胧改站为跪,单膝点地,只有在轩辕无心的面前他才会这么的低微:“我不是有意要囚禁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离开我,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让你多了解我,让你知道我对你好,让你爱上我。”
“爱上你?你是有预谋的将我掳来的,林公胧,不要再多费口舌了,我现在还愿意跟你说话是看在你曾经是个大夫,你救死扶伤过还没有泯灭人性。”开始就是错的,在错误的道路上做再多的事,那也只能让错误演化的越来越离谱,他已经走偏了,她不想自己还给他希望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永无回头路。
“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为什么?为什么?”林公胧突然发难,砸了手中的食盘跳了起来面对轩辕无心大声吼叫。那怒吼连门外的太监侍卫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皆吓了一跳。
轩辕无心不为所动的看着这一切,心底冷笑,好一个情绪起伏不定的疯子,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了他有什么资格成为一国之君。
------------
第一百四十章 好大一只蠢货
轩辕无心的冷眼犹如一盆冷水将暴怒的林公胧浇成了落汤鸡,他心中一把怒火中烧瞬间灭成了青烟寥寥。
争吵最可悲的局面就是一个人发疯,而另一个人完全置身事外,没有对手的对手戏让林公胧感觉很累很累。
他腿一软跌坐在床边踏板上,“无心我不是故意的。”
确实不是故意,而是没办法自控,喜形于色的皇上真让人好奇能坐稳龙椅多长的时间?他那身金色龙蟒袍又能穿多少日子。
“无心,别不说话,我求求你跟我说一句话,随便什么都可以,即使是咒骂。”林公胧仰望着轩辕无心,刚才的大举动让他身上的龙袍有些松散,本来梳理服帖的发髻也微微凌乱。整个人呈现出可怜狼狈的姿态。
在轩辕无心的面前林公胧卑躬屈膝也甘之如饴,能和她共处一室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惠了,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她不是一直都不爱他么,为什么还要生气,只会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回忆。林公胧开始反复无常的懊恼自己的鲁莽,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一股后悔席上心头,面对轩辕无心又恢复成了最初的低姿态。
轩辕无心毫无感情的开口,眼角是冰天雪地:“你说你爱我,那么你能一生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林公胧已经有后宫佳丽千百,尝过女人的滋味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龚宁,在古代食色性也属于男人本色,三妻四妾在这块大陆上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林公胧的本性已经暴露出来再回到过去没有可能。可面对轩辕无心他不想输给程之浩,本着不服输的心让他脱口而出:“我能,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轩辕无心直指中心的问:“即便你能,那你的国家怎么办?你的臣民答应吗?你独宠一宫必定会遭群臣弹劾,然后众说纷纭接着百姓也会斥责你的行为,重重压力如山,那个时候你还有自信说你能?君王一诺千金,你能面对着我反悔你今日的誓言吗?”
“我爱你无心,我从来没有这样过,即使我有再多女人,我的心都是你一个人的。”
这就是他所谓的承诺,一味避重就轻的可笑,她听的都耳朵软且不知他说着嘴软不:“爱我?用什么爱?用嘴说就是爱吗?别跟我说从来,‘从来’这两个字创造出来就是用来破例的。”
“我可以为你付出我可以付出的一切。”
“好,说的好,你即便为我付出了你能付出的一切,但是我只能说句不好意思,因为程之浩也会为我付出一切,即使他没有的,即使他不能的,只要我要,他都会付出任何代价给我,而你不行,你只能付出你能付出的,你付不出你不会给也给不起,林公胧,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爱情我给不了你,可是你依然执迷不悟的强求,我没有欠过你任何东西,你凭什么要求我爱你?你一意孤行用别人的生命作为你爱情的代价。你觉得你心中苍凉悲痛,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逝去生命的人他们连悲痛和苍凉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因为你的一个爱字!”他的爱简直就是可笑。
“战火无情,历史上的争夺本就是无辜生命铸成的,你不能用这个理由来阻挡我爱你,程之浩杀的人比我多多了!他才是雪冥大陆上的魔头!”林公胧开始口不择言,凭什么他只是得到他想到的位置就要处处低程之浩一等,无心唾弃的不应该是早已经声名远播的程之浩吗?
轩辕无心冷酷无情的突出致命的一句话:“但他没有杀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禽兽,为了欲望把自己的亲情也当做了筹码,他可知林兆天为他付出了什么,他被屎糊住眼睛就想天下人都当瞎子吗?
林兆天的死可以说给程之浩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因为霍月国的老皇帝是程之浩的再生父母,如今程家堡的盛世是因为当年林兆天的出手相助,所以程之浩早已将林兆天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他林公胧呢?十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真是喂给狗了,这样的人还能当着她的面振振有词的说什么铸成,他不但没有良心,泯灭人性的他根本是个畜生。
林公胧忍不住晃动了下身形,最终还是稳住,冷酷无情的开口道:“是父皇先对朕不仁的。”
没有脑子的蠢货,轩辕无心在心底啐一口,当初他逃出天牢真以为靠一个奶娘就可以做到吗?皇宫内院多少侍卫,多少关卡,恨不得他死的人大把大把,拥有仇人无数的他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怎么可能逃出升天?林公胧脑子里如果不是装的泥巴那么肯定是粪便。
“林公胧你太自私,你没办法忍受失去,所以你要把我捆绑在你身边,因为你没办法接受不被人爱的痛苦,所以你要求我必须爱你,其实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你告诉我,你爱他吗?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他了。”林公胧跪地咆哮,他的痛苦谁能理解,为什么他做到这一步还不能得到她的爱,连多看一眼都是奢侈,世间哪个女人会像她一般冷血。
“他合适我。”还是那句话,同样的人只是不同时间和地点,所以同样的回答却有不一样的意义。
是的――程之浩适合她,他给了她一切,他有着傲视群雄的身份和地位,可却选择一再的配合她,这是他的付出,她不知道程之浩爱不爱她,但她知道他为了她会连命都不要。
爱不一定适合,适合也不一定爱,她是过尽千帆的人,想用一个爱字阻挡她前行的脚步那是可笑,爱早已经不是她所追求的东西,爱情是什么?茶不思饭不想?心心念念的忘不掉,这样的爱太单薄,任何东西都可以将其毁于一旦。
爱情来的快走的也快,当爱情过后能支撑一男一女继续相互扶持的是亲情、是责任、是担当。
程之浩知道她想要什么,他知道用什么绊住她离开的脚步,他不惜一切的给予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她一直在他的身边陪伴。所以她用陪伴回报程之浩,很公平。
这五年的时间她早已经和程之浩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爱不会将他们更绑紧一些,不爱也不会成为他们离开彼此的借口。
她这个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也是个不喜欢欠人的人,所以,如果有一天程之浩付出累了,那那一天她会选择离开。但在程之浩没有放弃付出之前,她绝对不会让那个表面坚强内里却柔软的男人独自一人活下去。
不要用爱情给自己活着当借口,因为活着要学会面对,没有人成全的爱情就是不被祝福的,与其执着不如放弃,这对别人好更对自己的好,林公胧学不会放自己一条生路,那就别怪她将他的活路全部堵死。
“那我算什么?”林公胧悲哀的问。
轩辕无心不做回答,他什么都不算所以连得到答案的资格都没有。他以为他爱了所以她就必须有所回报,他把她看的太廉价了。
“你先休息吧。”
“用不着你操心。”要滚就麻溜的滚,碍着她睡觉的人都不得好死。轩辕无心和衣躺下,背朝林公胧。
大失所望的林公胧只得怏怏然离开,在出门之时还深深的看了一眼内堂,虽只能看及一角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躺在床上的轩辕无心借着月色沉静到自己的思绪中去,黑暗中她在想程之浩到底有什么事会这么古怪,是因为十六国吗?程家堡腹背受敌的日子终于要来临呢?这是程之浩异常的源头?轩辕无心不敢肯定,因为在她看来这件事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她尚且能想出一两招更何况程之浩。
抱着疑问轩辕无心昏昏欲睡,这些天的舟车劳顿让她倍感疲劳,最近好像体力和脑子都越来越不够用了,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就会感觉整个人透支,按说她不是没熬过长夜。
就在轩辕无心快想出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堕入梦乡。
……
知道轩辕无心被掳,程家堡连同鬼林、水帘洞和一线天呈现一片鸡飞狗跳,人和兽第一次有了共识,大家自然而然的聚在一起,没有斗殴和平的好像大家都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和动物,此刻这些人兽熙熙攘攘的将程家堡开阔的草原堵得水泄不通,而身为草原主人的血鹰和白羽也难得毫不计较将各自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靠在山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草。
连常年闭关的狄一思都从山洞爬了出来,顶着一头万年未洗的已经纠结成团的灰发,散发着恶臭,一路走过惹得众人纷纷避闪,场景蔚为壮观。
大家对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同一个想法,就是主母指不定又想祸害谁了,所以才会前脚刚失踪,后脚主子就找到主事者然后发兵,这两夫妻的目的明确的简直连掩盖都不掩盖一下。
本书由①38看書网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相大白
程之浩再次整装出发,没有战甲没有武器,他自身就是最强大的杀人利器,这一次他身后跟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毫不避讳的向一个国家宣战,连当年的东夷国都没有如此的殊荣,而如今林公胧享受特别的对待是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人。舒榒駑襻
一天以后程之浩快马加鞭同程之翰带领的的大部队汇合,两兄弟一番碰头不过一个时辰,商议了具体作战事项后程之浩便抄近路往东夷国前进,而程之翰作为首帅带领着十万兵力朝着霍月国的涂泊兰边疆挺(和谐)进。
而收到风的林公胧,内心开始狂躁,对于程之浩的到来他心下五味陈杂,各种情绪揉搓在一起,让他开始睡不着觉,每日每夜都等着那个抢了他心爱女人的魔头,他开始幻想见面后的场景,幻想他给程之浩难堪之时的畅快,想到激动的时候还止不住的狂笑一番。惹得霍月国皇宫内的若干人等都以为皇上抱得美人归所以开心疯了。
也正因为林公胧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在程之浩赶到霍月国皇宫之时,他大开了宫门以便上门找茬的程之浩通行无阻,一路顺风顺水就到了大殿之上。
两人四目在接触那一刻就闪现出电光火石,林公胧一阵冷笑先发制人的说道:“程之浩,朕礼待于你让人开了宫门,而你一介贱民见到朕居然不下跪行礼,程堡主可真是有着让人大开眼界的涵养啊。”林公胧盛装于龙椅之上,他不会输,任何人都别想在无心面前给他难堪。想到此不由扭头扫一眼身后的垂幕,那幕帘之后坐着他心爱的人,过了今天她会只属于他的。
“你强抢民女,可有悔意接受律法制裁呢?”程之浩的口才在轩辕无心多年的熏陶下,已经少有人敌,在加上他比任何人都快的心眼,随便让人哑口无言都是不在话下。况且情敌见面,不分外眼红不能应景,而且眼前的畜生杀了他的恩人,所以程之浩难得开了金口,表现出多言多语的一面。黑色的衣裳冒着寒烟。
“你说朕抢民女?你可知她是自愿跟朕走的?”
“用他人胁迫这种手段很让你骄傲?在大殿之上说出来很自豪,你可想过你父皇看到你现在的作为会怎么想?”
“既然你都知道了,朕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林公胧前倾着身子,脸上是不明就里奸邪的笑容。
“回儿,出来。”程之浩的声音平静,可从殿门外走进的人让林公胧无法平静了,他明明叫人把这丫头片子囚禁起来,怎么这会她会出现在这里。
回儿双手彼此揪着,咬牙忍住满腔怒火,她双眼点燃了火花,瞪着林公胧恨不能将他瞪穿:“你用我要挟主母跟你走,主母跟你走了你却失约没有放我,莫不是还想用我逼主母跟你成亲?我呸……你也算个男人?岂能配的上主母。”
“你敢辱骂朕,来人啊,把这俩逆贼都给朕杀了。”
门口立刻出现大批宫卫,幕帘后懒洋洋的声音提醒着:“皇上,你连我都打不过,真觉得能收拾得了程之浩?”
林公胧心下一喜,问道:“你是担心朕?”
轩辕无心隔着帘子翻白眼,此人妄想症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林公胧在轩辕无心那得不到回答,但毫不介意挥挥手让宫卫下去,和颜悦色的对程之浩说道:“既然人已经被你救了,那你便回去吧,无心在朕这里你不用担心,乖乖的走朕便不多难为你。”
回儿肺都气炸了,没等程之浩说话率先吼到:“我听你放狗臭屁,你真以为你一区区霍月国就能拿程家堡怎么样?你别忘了主母还是左烈国的翱焰公主。”
“你以为朕怕左烈国吗?”一个战败的国家,正忙着苟延残喘,还想和他日益强大的霍月国作对,简直是痴人说梦。“程之浩,你开条件吧,给你什么你才愿意放弃无心,朕能满足的一概不会推迟。”
回儿差点呕血,听听……听听,这人的的左脸肯定撕下来贴右脸了,真是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
程之浩轻语回答到:“我要雪冥知道轩辕无心是我的女人。”
“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林公胧收起了好脸色,抖着袖口厉声说道。
程之浩问:“你能给她独宠吗?”只此一个问题就够了。
“你觉得朕需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能为了她废除三宫六院吗?”程之浩再问。
他能吗?林公胧知道他不能,轩辕无心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当时他说他能,可现在面对程之浩他却说不出口,他自问如果无心被人掳走,他能做到程之浩这样?带兵进犯不计后果。
林公胧侧过脸去不愿看程之浩的双眼,他避无回答只能说:“我爱她,我比你更爱她!”
“可是她不爱你。”简单的话杀人不见血,程之浩轻而易举生生劈碎林公胧的心,他的爱给错了人。
“我为你她连自己的家人都敢杀,你敢吗?”林公胧被激怒歇斯底里的在龙椅上发癫。
一个巴掌扇在林公胧的脸上,没人看清楚程之浩的动作,他已经出现在林公胧的面前,这一巴掌并没有用内力,纯粹的巴掌扇肿了林公胧的半边脸。
这脆生生的的巴掌声让幕帘后正在吃火龙果的轩辕无心停了停手,程之浩是真的恨吧,林公胧就像他的杀父仇人一样,当年他用襄河山贼的血祭奠了亲生父母,可如今因为承诺他却不能用林公胧的血慰藉林兆天。
龙椅边程之浩赤红着双眼,用低沉的声音顿字顿句的述说心中最深的痛:“你掳她来是错的,但你最大的错是杀了你的父亲和所有兄弟,你今天踩着他们的尸骨可有悔意?”
“我的父兄不是早已开始追杀我了吗?我现在杀了他们有什么错?”林公胧想挣扎,可肩膀上压制的那只手好像重于千金,居然压的他动弹不得。
“你错在用她当借口来夺权,你弑父弑兄却让一个女人替你背负罪过,你有偌大野心却说是因为她杀了父兄,你把她推至浪口风尖,把她变成红颜祸水,这就是你的爱?让霍月国的子民将仇恨记在你爱的女人身上,林公胧你真够伟大的。”
林公胧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他不敢回头去看幕帘,他怎么会这么糊涂,刚才他怎么会当着无心的面说出这番话!
林公胧低着头,脸上的肌肉在抽动:“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连女人你都要抢我爱的?”
“你不是为了江山百姓为帝,你是为了一己私欲夺权,你不配一统霍月,你对不起霍月的百姓,你更没有资格站在无心的身边。”林兆天的逝去是程之浩至今都无法释怀的。那个给予了他一切的男人在风烛残年之时,佝偻着老态龙钟的躯体也要为自己的不孝儿子铺陈一条坦荡的君王路。
“休得多说,你身为平民私下集结军队已经是死罪,如今还敢大军犯境该当何罪!”
无形之剑的剑锋横向,剑气扫断龚宁的发髻头冠,君王顶戴断裂成碎片,颓然的散落在地,他不配戴这龙冠,更不配得到这个位置,程之浩摊开手心,那里有一块小小的金铜浇筑出的令牌,他冷语:“认识这是什么吗?”
兵符!林公胧瞪大了眼,他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找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会在程之浩的手上?这几年他的皇位坐的不算安稳,因为一直猜测到底是哪个武将掌握着兵符而没有交出来,造反之时他已经杀了大多数效忠父皇的朝臣,剩下的也是些没有什么威胁的庸人,可这些人手中都没有兵符,他不能动声色,不但让人知道他还没有掌握到兵权,所以朝中没有动静的情况下,他也一直沉默着,让身边的心腹探查着兵符的下落,他怎么会想到自己霍月国的兵权是捏在一个外人的手里,而且这个外人还拥有他最心爱的女人。
“林公胧,你看清楚了,我才是雪冥的帝王,十六国就是我的帝王业,而你……抢了我的女人。”
这是程之浩在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张狂的对外宣称他的身份,他不为帝王却拥有帝王的权力。
“你偷了朕的东西。”林公胧咬牙切齿。这就是程之浩不为君王的原因吗?他要江山也要美人,所以他不在意虚名,他用实权雄霸天下,虽为一介草民,可他却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你错了,这东西从来不是属于你的,这东西是有人为了换你的命送给我的,当年追杀你的人一直都不是你父皇,真正要杀你的人是你二弟和母妃,你的父亲一直在拼劲全力的保护你。”三年的监视是霍月国老皇帝对程之浩有恩重如山,为了保住这个儿子老皇帝甚至不惜用恩情和霍月国的兵权作为交换。
“你信口雌黄。”
“你真以为靠一个奶娘的能力,能助你逃出生天?当初放你逃出天牢是因为你的父皇,他爱你疼你,而你却不相信他,被仇恨蒙蔽双眼不肯多想想他曾经如何对待你,还杀了他。”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十六国之大战
“你骗我……”初闻此消息,林公胧只觉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个一干二净,父皇怎么可能是救了他而不是杀他。
程之浩紧盯着林公胧惊慌失措的眼,那里如同黑洞释放着无尽的恐惧让人承受不起:“我有没有骗你,你比我更清楚。你根本早知道真相,却任由仇恨蒙蔽双眼,你想得到天下,所以你一意孤行的放任自己骗自己,林公胧你好好问问自己,真的觉得一生待你仁慈的父亲,会因为别人的指控就相信你是个罪无可恕的杀人凶手吗?”
“够了,你给我闭嘴,闭嘴,是他们想杀我,是所有人都在逼我,我没有错,现在我才是皇上,不要以为你说的话就能左右朕的决策!”困兽般的嘶吼响彻整个大殿,门外的护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君被程之浩挟持着,没有一个人有胆子敢上前充当英雄。
程之浩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冷笑,看着林公胧深陷在龙椅内无力反抗的模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无论你坐到什么位置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懦夫的事实。”
“你说朕是懦夫,你可知朕手上的精兵足以收拾你程家堡。”
“你尽管试一试,看看你手上还有没有可用的将士可以为你卖命的。”
霍月国的兵符在程之浩的手中,而此时此刻武林中各大高手已经入侵到霍月国各重要朝臣的家中,只要林公胧敢发令出兵,程之浩就能在下一刻将所有大臣的命一并收了送去阎王殿。而没有将领领兵的霍月国军队依照本国律法只能服从兵符持有人,到那个时候霍月国说了算的就不会是他林公胧,而是程之浩。
“你什么意思?”林公胧心下大惊,深知不好。程之浩之身来朝肯定有着后招,如若不然他就愧为程家堡的当家了。
“你要想死,我送人给你陪葬。”
林公胧聪明悟到话中的意思,神色大变,嗓音吃紧的问:“你将朕的臣民怎么呢?”
“他们是死是活接下来端看你的决定。”
“你居然敢要挟朕,程之浩你这样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能影响我一丝一毫。”
“随便你。”这种人不该值得要挟吗?他侮辱了无心,错杀了自己的父亲,居然还能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
“你……”面对程之浩无赖的表现林公胧倒不知如何应对了,他不敢赌这一局,因为他知道程之浩没有骗他,此时此刻他最重要的大臣们肯定已经落入程之浩的手中,而边疆传来的急报也证实了程家堡派兵进犯的事。所以他即使再不甘也唯有妥协,“放了他们,朕让你们走。”
程之浩果断的松开了林公胧,和他面对面的说话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把扭断他的脖子,那林兆天的逝去就失去了本身的意义。
程之浩翻身下了台阶,踱步向朝堂之后走去,在门廊边掀起一片珠帘,而后堂中正坐的正是轩辕无心。
“有没有受伤?”程之浩大步进入,边走边问,早就知道她闯入朝堂后庵,躲在垂幔下看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戏。
程之浩演的酣畅淋漓,轩辕无心看的痛快至极,看到林公胧痛苦,她只有一个想法:当逝亲的痛凌驾于爱情之上时,他是否会因为痛苦而清晰的认清现实。
“一群酒囊饭袋的,不够看。”轩辕无心丢开手中的水果,一跃朝着程之浩的怀中扑就而去,挂在他身上,两只胳膊紧紧的搂住他的颈项问道,“你说,你是不是爱我爱的发狂。”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救她,她需要人救?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名声塑造的声名狼藉,被程之浩这么一搅和,天下人不就认为她轩辕无心不过是小时了了了么,遇见一个霍月国就需要靠程家堡出兵,真是让她情何以堪。
想到此轩辕无心就来气,张开嘴对着程之浩的肩头使劲的咬上一口,然后翻着白眼等着他抱怨道:“你就不会深更半夜静悄悄的来,一把匕首将林公胧的脖子抹了,咱俩再悄悄的走?”
程之浩没有回答正色的问道:“好看吗?”
“不好看,我讨厌看你胜利的表情,什么时候你尝到失败的痛苦,然后颓废落败,我会比较开心。”轩辕无心随意的胡说八道,因为她在刚才讲程之浩的表情看的清楚,他额角上突突跳动的青筋将他心底的痛恨展露无遗。要忍住不杀自己万分痛恨的人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就像她面对苟连河一样,只能用咬牙切齿来消磨心中的郁闷。
程之浩知道轩辕无心是在宽慰他,于是将软玉温香搂的更紧,脸颊贴上她的头顶,舒缓了语气说道:“只有这样的我才能保护你,所以如果你讨厌这样的我,不妨讨厌一辈子。”
“还恨吗?”轩辕无心回搂到。
“直到我死。”
“他以后武功尽失了,不能再祸害人了。”轩辕无心小声的说。
“你对他做了什么?”程之浩好奇轩辕无心的手段,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有发生殴斗。
“你以为苟连雪到鬼林来找你,看到我会以她的嫉妒心放过我吗?”用蛊毒在别人身上试水是他们苟家的良好习惯,即使明知她不会中蛊,也非不信邪的一试再试。
为了不浪费苟家的好意,当绿焰将蛊毒逼出来的时候,她就顺手把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小家伙给养起来了。本来打算送给苟连河当礼物的,没想到半路出了林公胧这么只拦路虎,所以她毫不吝啬的把蛊毒都送给了他。至于这种做法会不会引发洗濯国和霍月国之间的战争,她只需要作壁上观敬候佳音了。
程之浩听闻之后笑了,他的无心啊,总是有办法用一点点手段就引发一大片灾难:“你想看两虎相争,可有希望哪一方赢?”
轩辕无心皱皱鼻子,很为难的说道:“最好是两败俱伤,一个丧命,一个不治身亡。”苟连河和林公胧都是她最讨厌的人,哪一方活着她都会很伤心的。
“无心,你不用这么帮我。”无心应该已经猜到他有心对抗十六国的事情了,所以才会出此一举,能少两个国家来找程家堡的事就少两个国家。
“我才知道你这么爱我。所以为了让你继续爱我、宠我、疼我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那你爱我吗?”
“暂时爱你。”
“回家。”他此刻只想和她耳鬓厮磨,在自己的家中。
“不回,你不亲口对我说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不回。”她是猜到他的心思了,但是她要他亲口对她说。
“袁昶趁你不在的时候,给我选了暖房的女人。”
程之浩知道轩辕无心看出了他的异常,可这件事他不能说,因为关系着他们的未来,所以只有等成功后他才可以和盘托出,只望到时候无心能理解他,不怪他的一意孤行才好。
“那个王八蛋。”轩辕无心的眼中寒光毕露,她的男人都敢收,他们不想要小命了:“回家。”
既然他不想说她自不便强求,但是如果他在对抗十六国的时候做出一些她无法接受的事情,那么她会让程之浩后悔今天没有选择和她并肩作战。
轩辕无心知道程之浩在计划什么了,他在计划怎么和十六国为敌,计划如何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将程家堡灭顶的灾难,因为这也是她在计划的事情,她和他向来能想到一起去。
为了确定她的想法,在被林公胧带走的之前她让黑鹰给雄狮部落送了一封密信,而现在多德碴的回信正在她手中,里面提及了十五国的动静,更在落款的地方提醒他们要多加小心接下来的一切变化。正因为这句提醒,所以她才会对林公胧下蛊毒,因为林公胧和苟连河势必会是这场大战中对程之浩最痛恨的人。
程之浩进犯霍月国这是第一条导火索。
杀了东夷国的铁头这是第二条导火索。
损了左烈国的禁卫军这是第三条导火索。
垄断姜周国的制冰行业这是第四条导火索。
遍布北冥大地各条江流支脉的运盐码头这是第五条导火索。
身为庶民百姓却拥兵自重,兵强马壮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的战士不分国家,不论男女,他们统一称作雪冥的子民程之浩的属下,富可敌国这是导火索中最主要的一根。
十六国联手铲除程之浩是早晚的事情,这场战争无法避免,所以她从这一刻开始已经着手准备应战。
程之浩抱着轩辕无心飞身而起,离开这个是非地,将所有的麻烦丢在身后。
看着程之浩和轩辕无心堂而皇之的离开,林公胧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龙椅之上,他的父皇……爱他如命的父皇怎么会派人要他的命……其实他早就该想到不是吗?只是拒绝相信这个事实,追杀让他疲惫不堪难以再忍受东躲西藏的日子,而无心的嫁人也成为他势必造反的因素。
------------
一百四十三章 有孩子了
他骗过了所有人却骗不过自己,心底有个清晰的声音告诉他自己,他错杀了爱他一生的父亲,痛苦如潮水灭顶,过去的一切纠结成一股锥心之痛直插胸口
最近的轩辕无心有些异常,开始变得闲散懒惰,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连金狮和豹王的相邀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
被程之浩问起她也只是敷衍的说想把五年的休息补回来,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如果只是累了,何来一天到晚食欲大增一说呢?况且她一天吃六顿能吐三顿,白痴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错她怀孕了,怀了他程之浩的孩子,在他辛勤的耕耘下终于得逞了,而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牵绊了她的脚步,这达成了程之浩的诡计。
她就说这男人突然变得黏人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的,无非是想在他做出一些事情之前用孩子稳住她,这是道德绑架可是就他娘的这么管用。
躺在摇椅上,轩辕无心悠闲的享受着多年未曾感受的清暇,一前一后的晃悠着,任由阳光透过树叶在她的脸上飘飘荡荡,留下温暖的痕迹,面对耀眼的光线于是闭上双眼,黑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倒映出两片阴影,洁白的面庞如玉般闪耀着透亮的光芒。程之浩在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的结果或许会很悲伤,而他居然想不告诉她,混蛋。他想瞒着她,没问题,那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讨厌麻烦,但是她发现她更讨厌被他隐瞒,如果不是有孩子的存在,这阵她已经离开程家堡逍遥到天边让那对她玩手段的男人一辈子都找不到。
“主母,你最近吃的多吐的多,又嗜睡这么大的事情真不知会堡主一声吗?”端着果盘从外面走进来的回儿入了凉亭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是一年夏天的来临,消暑的,她和轩辕无心同岁,在这个年纪她也是醒的人事的,主母身上的迹象无一不透露着她怀孕的喜讯,可偏偏主母知道自己怀孕那一刻起,气的脸红脖子粗,深吸了一下午的气才稳住濒临爆发的火气。
轩辕无心皱紧了眉头,恶狠狠的警告:“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以后我出堡就不带你。”
回儿饶是一颗玲珑心也不明白为什么轩辕无心会因为天大的喜事而怒火中烧,只是她知道主母的话绝不是儿戏,所以连程之地那边她都不敢透露半个字。
“回儿明白了。”
“回儿,赵艳红真的死呢?”
“死了主母。”
“那换个任务交给你吧。”
“主母交代的事情,回儿定当拼尽全力。”
“去洗濯国把苟连河请来。”
“找他做什么?”平日里主母最不待见这人,此刻倒还要寻来回儿倍感稀奇。
“给程之浩铺路。”
“他?”他能为堡主铺什么路啊,回儿想不明白。
“他欠我个人情,加上想解毒就就是再难的事也得办到。”
原来如此:“可主母,您为主子铺路也不一定非要靠苟连河啊。”回儿不想主母为了主子就难为自己。
轩辕无心如何不懂回儿的心:“程之浩为了我出兵,把这么大的借口送给十六国,把自己推到风尖浪头,为他做点事是应该的。”程之浩建立程家堡以后,各种手段都是隐藏在深处,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即使对战东夷国,用的也是暗招,但这一次为了救她,他召集大军行大不讳之举。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雪冥所有人的眼皮下,十六国不抓住这次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围剿程家堡都对不起他们多年受的压制。
回儿走了,留下轩辕无心一人,不过离开前她去找来了狄一思,主母身边没有人看着她始终不放心,毕竟现在的主母已经不是一个人。
“无心主母,你怎么呢?”被回儿威胁来狄一思不情不愿的放下草药,一进院子就看见轩辕无心抱着颗木桶,吐的天昏地暗,这些年在对轩辕无心的称谓上狄一思被程之浩矫枉过正,所以现在沦为这不伦不类的叫法。
轩辕无心呕的没空说话,挥挥手示意狄一思自便。
“你怎么呢?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我给你配药。”狄一思惊恐的后退三四步,动作之快嫌弃的表情在脸上表露无疑,好像不站的远点那些呕吐物就能溅到自己的身上。
“你配一个试试。”轩辕无心吐的胆汁都快涌出来才罢休,抓起石桌上的棉布擦擦嘴说道。堂堂一介天下名医,望闻问切都没学精通,居然好意思称呼自己天下第一。
狄一思被吼的一愣,片刻后惊恐失声:“你不是有身孕了吧!”
……他声音再大点,估计整个雪冥大陆的人都可以听见了。
六天后苟连河在回儿的带领下进了程家堡,而此时的程之浩因为有事身处在外。
“听说你要见我?”苟连河进门看见轩辕无心就老实不客气的问道,对她拐弯抹角只是自寻死路,不如直截了当也免得到最后还被她算计了。
“你身上的毒最近怎么样呢?”轩辕无心靠着椅背,有气无力的问,这几天她壬辰反应越来越严重,有时候都担心把没成型的孩子从嘴里吐出来了。
“老样子。”
“这是解药,吃了吧。”轩辕无心随手对过一只瓶子,苟连河当空接住。
“哟,程家堡的主母突发善心决定放过我了。”
“是你该还人情债的时候了。”
苟连河毫无疑心的揭开瓶盖,一把将解药全倒入嘴里,他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果然后面还有要求等着他的,既然是时候兑现他曾经的承诺,他也君子坦荡荡的接受:“说吧,你家相公把自己手下的兵马都拉出来亮相了,我也能想到你会来找我。”
……
轩辕无心把自己的心思说给了苟连河听,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后让回儿再次将人送走,到了翌日程之浩回堡,而这次是他第一次回堡没去找轩辕无心,倒独自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内。
明暗交替的书房中袁昶手握金疮药,关切的看着椅子上的程之浩问道:“主子,你身上的伤口要不处理一下。”
程之浩低着头撕开衣襟结果药膏交代着:“不准任何人告诉无心。”两口子一个隐瞒怀孕,一个隐瞒故意受伤,是因为有大事要发生了。
房间内除了袁昶,还有杜大和图兰大家志同道合的点头,若是让主母知道主子因为救一个而女人受伤,那接下来受伤的将会是程家堡。
可这件事终究被轩辕无心知道了,因为程家堡除了人还有野兽,多的是眼线向轩辕无心报信,所以在第二天早上,她就吞服下狄一思配的安胎药,然后慢慢晃悠到程之浩的房间内,没有踹门没有大呼小叫第一次规规矩矩的推开门,在程之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之前就抱住了他,然后甜腻腻的问道。
“我抱着你有什么感觉啊?”
“热。”
轩辕无心脸有些歪:“热就对了,热代表你对我有感觉,我帮你宽衣。”
“无心,你有什么事吗?”
轩辕无心开始上下其手,贴着程之浩大蹭特蹭,有本事他就别脱衣服。
“不要乱蹭,我是个男人。”
“你也是男人?”是男人就该磨刀擦枪,一鼓作气的把帐篷搭起来,眼角扫过他平坦的腹部,轩辕无心更倾向于他是阉人的想法。没有作案工具只能坐怀不乱。“我不介意做露水鸳鸯。”
“我们成亲了。”程之浩啄吻轩辕无心的唇瓣。
是啊是啊,是成亲了,拜过天地没有领结婚证,这搁着现代就是非法同居。
“那就更该干些夫妻该干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白天发过情,现在玩矜持,是害怕她看不出端倪。
“我不喜欢白天。”
“没关系,我喜欢就行。”轩辕无心从怀里掏出面罩,“这是给你设计的,戴上就天黑了,我会主导你重振男人的雄风,来,快脱裤子。”
“无心。”程之浩无奈的叫到,只有面对她他才会有深深的无力感。
“叫个屁你叫,无心是你叫的吗?去叫你的圣女妹妹去,看她献身有没有我这么风骚。”
“你知道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心……”程之浩伸手拖住了轩辕无心的手腕。
“想好理由再来找我,在此之前别来烦我。”轩辕无心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她将自己的脉搏藏的很好,顺便封了狄一思的口,程之浩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他要做大事那就放手去做。
十六国之中已经有十五国联手了,就为了除掉一个江湖民间组织,而多德碴被部落长老给软禁了起来,就因为他意气用事想举国支援程之浩。
程之浩送去信:希望多德碴不要搀和此事,并且要求多德碴和各国商讨战后对策,签订和平条约,五十年之内修好不得进犯,用雄狮部落不会瓜分程家堡任何一点利益做交换。
因为一旦程之浩被杀程家堡消失,那么作为中立国,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十五国肯定会疯狂扩僵,第一个被蚕食的肯定是雄狮部落。
其实程之浩早已经想好万全对策,他会凭一己之力让十五国永无翻身之日,所以雄狮部落的长老们还是暗中帮着了程之浩,这一切的一切轩辕无心都已经了若指掌,但她装糊涂因为程之浩想看她什么都不知道。
------------
一百四十四章 程之浩之死
“哎哟喂,怎么一脸失宠的模样就出来了。”就在轩辕无心出了书房,走到回廊拐角处,从她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熟悉而让人讨厌的声音。
“苟连河,程家堡的房梁挂起来舒服吗?”不用抬头都能听出来人是谁。轩辕无心自顾自的走,梁上的人自会跟来。
“可不是为了等你,你程家堡的主母偌大的权势和能力,光驾驭猛兽未免可惜,所以我来当你的眼线,你看我对你多好。”苟连河从梁顶上轻松跃下,标志的红衣翻飞成一朵牡丹比阳光更炫目,这些年凭借他的聪明才智早已经对进入程家堡驾轻就熟。不用人带领不用蛊毒他也能一马平川的走到轩辕无心的面前。
“你还没滚,太子位是坐腻歪了吧。”这人有着打蛇随棍上的黏糊劲,随便一次见面都能被他延续出千丝万缕的后续,就知道他不是好打发的,所以轩辕无心懒得多看苟连河一眼。
这会儿林公胧所中蛊毒应该已经有第一次的发作了,接下来他势必会对洗濯国有所动作,而苟连河居然还有闲心在外面闲晃,可见此人真是不将天下他国放在眼中。
苟连河嬉皮笑脸着:“本来是要走的,不过你要我帮程之浩的忙,所以我派人去寻找了一下不归家的堡主的踪迹,然后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想听听吗?”身为十六国的首重国,除了程家堡是他苟连河的心腹大患,其余人谁能上心,不过是被区区一个霍月国挑事,况且宫中还有父皇坐镇,何必用得着他一个太子出马。
轩辕无心斜睨贴的过近的男人一眼:“我觉得你身首异处更有意思。”
苟连河西子捧心,突地绕到轩辕无心的面前,将自己的脸放大在她的眼瞳中:“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这么恶毒的伤害我,太让人心痛了。”
突然的靠近,让轩辕无心皱起了眉头,她被苟连河身上的香气袭击,一阵恶心立上心头,再强悍的定力也阻挡不了女人的妊成反应,只能停下脚步,往身边的花园疾步几米,然后扶着假山一阵干呕。
而苟连河惊呆了,他睁圆了常年虚眯显得朦胧迷人的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脚忽然如灌注了铅,怎么都挪不开半步。
“你……怀孕了。”不自觉的话脱口而出,苟连河抑制不住心底复杂的痛。
“这件事应该比你看见程之浩的事有意思吧,最好闭上你的嘴。”轩辕无心说完又是一阵恶心,弯下腰继续再接再厉的吐开来。
“轩辕无心,你确实很有本事,伤人心应该是你最拿手的事吧。”苟连河止不住苦笑,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一般。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回答苟连河,直到轩辕无心吐完用绢帕擦擦嘴才说道:“杀人才是我最拿手的事。”
“可你到现在都没有杀我。”五年前程之浩离开去到边疆和东夷国开战,各国的江湖中朝堂上,哪一个不是跃跃欲试的想找程家堡的麻烦,而轩辕无心作为一个女人,一力扛起了程家堡偌大的家业。
所有人都对她的举动嗤之以鼻,想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而轩辕无心给每个人都来了当头一棒,她用铁血手腕镇压各地的混乱,任何祸端都没有留活口的余地,那段时间程之浩在边疆作战,而程家堡的后方何尝不是杀红了眼。
轩辕无心完全不介意用屠杀来标榜自己的实力,能用死亡解决的事她绝对不采取迂回的手段,她用挑事首领的血祭旗,用首级当回礼送给找程家堡事的国家,而每一尊首级都被挖眼拔舌,削去头盖骨顶,脑壳中封着蜡而头骨中全是上好美酒搅拌着融化的脑浆,她的狠辣连都嗜血如命的江湖杀手都为之胆怯。从此雪冥大陆上又多了一号女魔头,就是轩辕无心。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被轩辕文知晓,可见她封锁消息的手段多么了的,也可窥视出轩辕无心最后收拾的人必定是轩辕文。
她的稠密心思,她的果决手段,她的坚强,她的复杂揉杂成一团谜,让他靠近,然后被吸引,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可他的一生之中没有见过复杂成她这样的人。
他们之间的开端不是好的,但是这五年多过去,他对轩辕无心的初衷早已变化成为了倾慕,这样的女人是每一个有野心的男人都想征服的,可连程之浩都征服不了的女人,其他男人可以吗?
轩辕无心拒绝看苟连河厚重的眼神,她望向远方说道:“你知道你活着的原因。”
“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因为我能助程之浩一臂之力。”
“回去吧,苟连河,你要说的任何事我都已经有准备,你有你该做的事。”程之浩为什么和白圣女再次扯上关系,其实不难想到,他离开程家堡外出无非是到雄狮部落和多德碴狼狈为奸去了,而白圣女一片丹心照汗青,隔着十万八千里都把程之浩寄放在心尖上的,再遇见心上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她不拼尽全力再见心爱之人妄求咸鱼翻身,她都对不起她的心机。
至于程之浩为什么受伤,轩辕无心没有过问也不想问。因为问了就表示她承认自己的行为,黑豹那该死的家伙,居然跟踪程之浩,见着白圣女就一巴掌给人拍过去。而程之浩就正好利用了这一点,他要受伤,还要在回程家堡的路上和大批量的人马搏斗,估计现在他身上的伤已经该致命了吧,这就是他对付十五国的办法,真他妈的是好办法啊!
程之浩是她的男人,又不是它黑豹的男人,她都尚且冷眼旁观,倒是它激动的要来一招力除小三。
而且黑豹一身黝黑,体型彪悍比一般豹子大上快一倍,加上它身上带着红色火焰,瞎子都知道它是鬼林的灵兽,更别说程之浩这个在鬼林占山为王的霸主。他不让人给她传话是给她留面子,免得外人知道了笑程家堡主母吃醋,因为程之浩明白她,说她为男人争风吃醋比要她的命更来的厉害。
苟连河眼睁睁的看着轩辕无心在自己的眼前失身,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在思念另外一个男人。
其实程之浩能给她的他也能够,可惜的是他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所以才注定擦身而过。
够了,这辈子只要能再见她,能和她在一起说说话就够了,她的人和心已经是别人的了,而他还有皇位需要争夺,还有弟弟需要照顾,既然已经错过何必强求。
苟连河和林公胧不同,他对感情专一但不偏执,所以他能够很快的收好伤痛,继续用玩世不恭面对轩辕无心。
“你们家那叫回儿的丫鬟可真是本事,独身一人从宫门走进,身中六十多种蛊毒都硬撑到我面前,然后让我解了毒,如果不是身为女儿身她还真是一条汉子。”
轩辕无心擦觉出苟连河情绪的异动,不戳破接了他的话锋说道:“这么到我面前来邀功,你觉得我会帮你杀了你看不顺眼的兄弟姐妹吗?”
“一、我可是救了回儿一命,再者说了,我那些狗屁亲戚欺负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依照你有仇必报的个性,不该血债血偿吗?”是的他就是要借轩辕无心的手铲除异己,因为他要在史册上留下好名声,所以这个坏人得有人帮他做。
“你杀的兄弟姐妹还少呢?”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直白啊,我以前不过是自卫而已,况且内斗是小事,有父皇在史官不敢乱写,而继位可是大事,我不能轻举妄动的。”妖艳一笑,苟连河绝美的不似男人。
轩辕无心为苟连河冠冕堂皇的说辞在心中鼓掌,一抹冷笑过后:“人我可以收拾,不过你得让回儿不再受蛊毒的侵害。”
“就知道你不会做亏本买卖,没问题。”其实从回儿进洗濯国开始,苟连河就得到消息,让苟连本暗中跟了去,如果没有连本的保护,估计那丫头还没踏进宫门就把命搭上了。
“别给我来种母蛊那一套。”轩辕无心提前警告。
……
苟连河面露难色:“你可真会敲诈人啊。”
“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一笔见不得光的生意就此敲定。
转眼无风无浪的三个月过去,暴风雨前的宁静死寂的很彻底,程之浩在部署着接下来的一切,他经常外出,每次回来都虚弱一些,不过面对轩辕无心他依然正常如常,而轩辕无心的小腹也在渐渐隆起,但她隐藏的很好,随着天气的转凉,衣物的增加,谁都看不出她怀孕的迹象。
直到三月后的一天,袁昶一脸焦急满头大汗的冲进她的院子,而她还悠闲的在凉亭享受着已经带有凉意的微风。
“主母……”
“什么事这么没规矩呢?”终究是来了,轩辕无心闭上了眼,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程之浩打算欺骗她的这一刻,多么值得纪念,她会让他知道惹谁都别惹恰擦某。
袁昶悲痛的声音沙哑异常,带着微抖的颤音和无尽的痛苦:“主母,主子去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做戏做全套
怎么处置兰羽心?风灵摸着下巴歪了歪头。舒欤珧畱
“暂时还不知道啦,到时候看她的态度。”风灵一本正经道。
“好……”东方御天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刚走出没几步,就发现先前离开的叶天行默默归队。
而一队官兵则从他们旁边快速跑过,大概是去捉拿他们了。
自然,他们是捉不到的。
惠临客栈。
按照惯例,风灵放出契约空间里的所有兽宠,让它们放风兼进食。
风灵突然发现,从月盈石里孵出来的小“松鼠”小金好像长大了不少,毛发更加金光灿灿,摸起来软软的、柔柔的,非常舒服。
“小金,你吃胖了哦。”风灵捏了捏小金鼓鼓的肚皮。
“呜呜……娘亲,人家是长大了啦。”小金双眼水汪汪,一脸无辜地看着风灵。
“那你用多久才可以真正长大?”风灵一边看它进食,一边和它聊天。
“呜呜呜……什么叫真正长大?”小金一脸迷茫地看着风灵。
“就是像小白一样可以变身,可以战斗,可以交女朋友。”风灵纯粹是和小孩子闲聊的语气。
“呜呜……呜呜……变身哦……我也不知道。可是,什么是女朋友?”小金一脸迷茫地用小爪子挠了挠头,要多萌有多萌。
“算了,不为难你了,你还小,而且没有父母教你,得自己慢慢领悟,快吃吧。”风灵爱怜地摸了摸小荆的头。
一旁进食的小白看得不乐意了。自从小金这家伙来了之后,它的地位日渐受到威胁。
以前,老大经常抱它摸它,可是,现在,小金却分走了一半它的各种福利。
“喵呜……老大,我也要摸摸。”小白走到风灵手边,卖萌地蹭了蹭风灵的手背。
“……”风灵的嘴角抽了抽,然后捏了捏小白的耳朵,“羞不羞啊,都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争宠。”
在风灵心目中,小白已经很大了,她三岁的时候已经遇到它,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和她应该算是同龄吧。
“喵呜……”小白睁着无辜的眼睛继续对风灵卖萌。
“好了,也摸摸你。”风灵无奈地摇头一笑,伸手摸着小白同样柔软的毛发。
一旁,大白和小火羡慕地看着。
一是迫于小白的威严,它们不敢争宠。二是,他们这大块头,卖萌真的不太适合。
而饕餮和黑龙则一脸鄙视地看着小白和小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像它们这种成年兽,就不会干这么丢脸的事。
逗小白和小金玩了一会儿,风灵就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整个惠临城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
每天,官兵都会四处搜查,特别是客栈和酒楼,碰到从其他国家来的,就会着重盘查。
就连风灵一行人,也被盘查了很多次。
可是,可能是目测风灵一行人不太好惹的缘故,或者是上头有什么交代,或者是他们表现得太放松了不像是正在被追捕的人,每次,风灵等人都被官兵草草放过,没被过多为难。
风灵一行人倒也再没惹事,而是在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时候,每天轻松快活地四处游玩。
眨眼,就十多天过去了。
这日,惠临城全程戒严。
一大早,官兵就在主要街道上列阵,维持秩序,一副要迎接大人物的样子。
风灵猜测,可能是兰羽心要来了。
果然,客栈里,一大早就有人悄悄议论,兴奋地讨论他们的羽公主要来的事。
“听说,羽公主要来这里。好激动,听说羽公主是个大美人,我好想亲眼看看她的样子。”
“我也是,我也是……”
风灵心中冷笑:都被毁容了,变成红豆豆脸了,还亲眼看看?!
“笨蛋,你没听说,羽公主被奸人所害,毁容了吗?”
还好,有一个清醒的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敢那么对我们的羽公主。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把他剥皮抽筋,放到油锅里炸……”
风灵用眼神阻止宠宠欲动的东方御天和申屠洛熙。
“嘘!你不要命了吗?听说,前几日,就是因为有人在酒楼大骂那个凶手,就被用竹筷封了嘴,还有几个人更惨,被废了全身的气脉,再也不能练功了……”
风灵蹙了蹙眉:叶前辈那天下了那么重的手么,看来,是她的罪过了。
“我……我才不怕他呢……”刚才那个嚣张的人气焰立刻低下来,不过,依然嘴硬地反驳,只是结结巴巴的语气泄露他的恐惧。
对于一个御气者来说,没有什么被封了全身的气脉让人绝望和恐惧了。
风灵不理其他人,寻了一个桌子坐下,准备用早膳。
用完早膳,就回房,六个人聚集到一个房间,打开窗户,看着戒备森严的街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热闹也不错。
现在,街上已经挤满了人。
而在街对面的茶楼酒楼和客栈的窗口,也挤满了人。
一边坐在窗口向下看,风灵六人一边喝茶聊天。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骚动,听到人群中有人低喊:“来了,来了。公主来了。”
被官兵挤到路两边的人不由自主开始向前拥挤,一边挤一边伸长脖子看着街的另一边。
“站好!站好!不准挤!”官兵开始维持秩序。
又不听话地,会被他们一脚踹翻在地。
很快地,随着一阵马铃响,一亮白色为底绘着金色图案的马车缓缓驶来。
已经安静少许的人群再次发出一阵躁动。
“安静!安静!”官兵厉喝一声,开始了再次地镇压。
“公主驾到——”一个婢女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连忙下跪。
就连两边窗口挤着的人也高呼“千岁”。
挺大的排场嘛。风灵皱了皱鼻子。
“各位,请起。”马车内,优雅如来自天外的声音柔柔传来。
“谢公主。”人群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更加激动。
“做作!”风灵不屑地从鼻子里喷气。
马车渐渐远去,可是,地上的人依然在跪着,知道听到远处传来请安声,才陆陆续续站起来,伸长脖子看过去。
“好吧,兰羽心在民间的声望,我算是见识到了。”风灵微笑着看向元君玉。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结局 风云初起
第一卷第四十四章:潇潇夜雨赴黄泉2
郭易冷冷一笑“没错。舒虺璩丣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也是万恶庄的主人!从今日起,万恶庄将会在江湖上一夜成名!”说完看了看张昊,淡淡一笑“现在你可以心满意足的去死了吧!”说完也不等张昊开口,一只手拿起不语剑便要望下刺,虎纹外边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郭易回过头去,就在那一刹那!原本略带笑意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些许狰狞与愤怒!赫然便见一名黑脸大汉手中抓着邹诩燕的咽喉,邹诩燕已经差不多快窒息了。过意手中“不语剑”冷冷的志向那黑脸大汉,嘴中冷冷的飘出一句“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若是你放开她,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空气突然变得很稀薄,冷冷的就快要让人呼吸困难。
“哼!你便是那所谓的万恶庄吧,没想到你竟然和药王的孙女在一块。也好今日我“黑脸判官”张秦便帮助英雄会将你们一块收拾了。”那黑脸大汉的黑肉一阵颤动。郭易眼神一横,一剑刺向张昊的左腿,献血即刻便流了出来。“你若是想救他,我劝你在我数到三的时候,将你的脏手从那女孩身上拿开!”说着郭易将剑又往张昊的右腿刺下。
“一!”郭易将“不语剑”再次将剑用力的一刺。张昊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大喊一声,“啊!郭易,有种你就杀了我!大哥,不要理他,将你手中的那小姑娘给杀了,待会再给兄弟我报仇!”郭易见张昊还是如此宁顽不灵,又是一剑刺向张昊的小腿。张昊又是一声痛苦的嘶叫“啊!有种你杀了我!王八蛋!嬗”
那黑脸大汉,眼皮微微一挑,他以为自己在江湖上算是一个狠角色了,因为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黑脸判官”张秦的大名!一支“夺命判官笔”帮他在江湖实力榜上赢下了第二十六位的排名。但是今天他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一个比他还更加狠的角色。好似郭易根本就不在乎他手上的这个女孩的性命似的。
“你是郭易?!”张秦脸色微微一沉,郭易也不管他讲什么,当下又是脸色一沉,眼色一冷,静静道:“二!”话音刚落,又是一剑往张昊的小腿上一刺!张昊当下再也经不住着痛苦了,只得昏厥了过去。“黑脸判官”张秦不由心中一慌。
郭易仍旧不管张秦作何打算,当下就要喊“三”了。只听那张秦连忙一声暴喝!“等等!剑下留人!”说完便江邹诩燕轻轻地放下,郭易见状脸色终于微微好转。那张秦朝郭易喊道“将我二弟带过来,我便将这小女孩还给你。览”
郭易闻言,冷冷的将张昊那只已经被自己刺得千疮百孔的左腿一拉,缓缓地走向张秦。夜雨,入珠如泪的暴雨忽然之间便倾泻下来!四周一片漆黑,但是郭易和张秦却将彼此看的清清楚楚,“不语剑”的剑光依旧泛着冷冷的寒光。
门口到内堂的台阶,不过是几十步的距离。但是在郭易的脚下,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在张秦看来,却像是更长的一段时间。甚至于当郭易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张秦还是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过郭易,因为他并不是英雄会的成员,只是因为张昊是他的亲生弟弟,就算他们两个完全不像,但是那也是他的亲弟弟!所以在他听到万恶庄要攻打英雄会的赣州分堂和吉安分堂的时候,他就已经从潮州出发。连夜赶往这里。
只是好像他来的有点晚了,但最起码,张昊还活着。正好在他到此处的时候,碰见了从君越客栈逃出来的邹诩燕。于是他便做出了他这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龙有逆鳞,触之必杀!人亦有之。触之也杀!邹诩燕便是郭易的逆鳞。不论是谁偶触之不得!二张秦很显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也就注定了他今日的悲剧!
将张昊的身体往地上随便一扔,郭易一个《太虚步法》便闪到了张秦的身边,一着黑虎拳便将张秦打开。张秦刚刚不知为何一楞,当下急忙一躲,便来到张昊身边。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关心邹诩燕是否被郭易救走,因为他的眼中只有那满腿苍脊的张昊。
郭易轻轻地擦拭着邹诩燕脸上的泪痕,邹诩燕还在哭泣,趴在郭易的怀里,她感到了无比的安全感。眼泪也不由的流了出来。“燕儿不哭,郭大哥在呢!”郭易轻轻地拍了拍燕儿的脑袋,燕儿呜咽着点了点头。郭易淡淡的道“好了不哭了,郭大哥给你报仇!就是那个黑脸鬼欺负了你是吧。告诉郭大哥,是他的那只手掐着你的脖子?”
邹诩燕静静地望了望正在张昊身边,帮助张昊止血的张秦。眼神狠厉的讲道“两只手!”郭易闻言微微一笑,“那郭大哥就帮你将他的两只手都给剁下来!”说话间,人影已经闪动。
张秦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郭易便出现在了眼前。张秦眼中满是惊讶,连忙抱住张昊的身体往后一退。才堪堪躲过郭易的一剑。
张秦将张昊的身体往边上的墙角一放,眼神凌厉的看着郭易,狠狠道“你就是郭易吧!我会让你知道伤害我弟弟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待会你就会知道我手中的‘夺命判官笔’是怎么取你性命的!”说完便从身后取出一只判官笔。一尺长,笔尖略微泛了些许绿色的光芒。
“夺命判官笔,长一尺,笔尖带剧毒。”郭易冷冷的讲道,“不过是些暗箭伤人的把戏!我今日便告诉你,有些人是你动不得的!就像今天动的这位女孩!”说完也不等那张秦回话,《太白化仙剑法》第一式“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便超张秦使出,剑光打在门边的两根巨大的石柱上。留下一道道深入沟壑的剑痕。
张秦也不是一般的武林小角色,一手夺命判官笔早就闻名江湖。旋即大笔一挥,嘴中一声大喝“看字!”说着便挥舞着判官笔在空中写下一个巨大的“破”字!看来张秦一上来便是要破了郭易的剑招,郭易岂能让他得逞,剑光一避,又是一招“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从张秦的身后攻去。
张秦一招落空,笔尖的点点绿芒散落在地板上,那厚实的大理石地板立刻冒出了些许烟雾,看来这笔尖的毒,确实是威力惊人,要是滴到了人的身上,岂不是连骨头都要融化吗?郭易眼神一横,那“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还未使完,立马变招。一招“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便寂然挥出。每一招剑法都有它最恰当用的时候,有时候,越是简单的剑法,在最恰当的时候使用出来,威力也可以大得惊人!就好比现在,张秦刚想着对付那一招“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一个“解”字,还未写出,郭易又是一招“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其中的那一招“对月饮酒”直攻张秦的下颚!
张秦闪避不及,判官笔急忙挡在下巴之下,头部迅速往后一仰,郭易的剑尖差一点就此种了张秦的咽喉!郭易一招失手,另一招又起。威力最大的第五式:“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便在电光火石只间朝张秦使去!
一时间外边狂暴的雨忽然之间变得寂静下来,天空的云压的更低了,没有一丝的风声,树叶没有动,雨丝缓缓的飘落,一滴雨水在房顶瓦片的缝隙中悬挂着,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就在那一瞬间,打在郭易刺向张秦的剑光之中。一瞬间便成了无数块。
“啊!”张秦在此刻竟然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这是十几年来他从未有过的感受。就在那一刹那,他放弃了抵抗。眼睛已经闭上了,或许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我们很清楚自己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所以他彻底放弃了。不管是反抗还是生命都放弃了。
忽然雨又下了起来,还是像刚刚的那么大,还是像刚刚的那么急!风也起了,狂风,至少可以吹落一个男人的眼泪的风。张秦哭了,郭易看的出来,因为他脸上的眼泪出卖了他,就算是邹诩燕隔着那么远也看得出来!还有一个人也哭了。那就是张昊,或许那是血,但是更像是泪,又或许那便叫血泪。因为郭易的“不语剑”便直直的插在了他的额头上,剑尖离张秦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因为张秦除了可以看见张昊的后脑勺流出来的血,剩下的也就只有“不语剑”的剑尖了。没错,在不语剑就要刺向张秦地那一刹那,张昊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而起,挺身而出,位张秦挡下了那一剑。
郭易渐渐的抽出了“不语剑”,张昊的头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窟窿,很难想象这时候张昊还能说的出话。郭易冷冷的看着张秦那空洞的眼神,脸上忽的闪过一丝精彩,就在这一刹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难倒英雄会的人都有罪吗?难道他们都得为了司徒空犯下的错,而承受本不该他们承受的惩罚吗?郭易不知道。郭易只知道,着这个潇潇的雨夜,不少人终赴黄泉,或许他们是因为自己,或许只是因为命运吧!
------------
番外 霍乱天下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离家出走
“滴滴——”
这是什么声音?
夏依依疑惑的睁开了双眼,入目是刺眼的白色。舒殢殩獍
“你醒了?”
一道温柔的问候声。
转过头去,夏依依疑惑的看着床边坐着的人,“言玥,季夏?你们怎么来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她的眉头蹙得更紧,“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姐,你醒来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夏依雪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瓶走了进来,脸上尽是担心。
夏依依动了动发僵的身体,感觉身上被线牵拉着,转头一看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心电监护仪,刚才听到的“滴滴”声就是从这里传来了的。
“别乱动,刚醒来就不规矩。”
听着这轻轻责怪的声音,夏依依对说话的舒言玥笑了一下,说道:“哪里有那么严重,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
夏依依转头去看,楚艾梵坐在窗户边,戴着一顶爵士帽,双脚交叉。这个人不愧是明星范儿,在哪都不忘摆谱。话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算算快有五年了吧?
她转头看了看舒言玥,暧昧的笑了笑。
舒言玥瞪了她一眼,“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夏依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几人说话间,夏依雪已经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季夏拿了碗从里面盛了一些绿豆汤出来。她接过,走到床边,季夏帮床摇高了些,舒言玥将床上的小桌给支了起来,她将绿豆汤放在了桌上。
“姐,你怎么这么吓人啊?”她有些不满的说道,“出去打个高尔夫球也能把自己给弄晕了?你不知道你自己体质虚弱啊?那么大的太阳,你就不知道躲在荫凉的地方啊?你说你逞强做什么?把自己给整进了医院!”
夏依依讪讪的笑了两声,自己这个妹妹教训起来,那是丝毫不留情面啊。这么多人在哪……
舒言玥也责怪的看着她,“如果不是我和季夏去了你的公司,还不知道在高尔夫球场晕倒了呢?”
夏依依一拍额头,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言玥,季夏。我把你们今天来的事儿给忘了,没去接机,你们不怪我吧?”
“还怎么怪你呢?”季夏笑着说道,“你都躺在这里了。”
夏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这段时间公司刚开,有些忙碌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本身我就有太阳晒久了就晕的毛病,才会晕倒的。”
“知道了,就不要这么拼命了!”舒言玥责怪,“一口又不能吃成大胖子,你那公司也要一步一步来。”
“嗯,嗯。”夏依依乖巧的点了点头,低头喝了一口绿豆汤,状似无意的问道,“是谁把我送进医院的啊?”
舒言玥问道,“你不知道?”
夏依依放下了手里的调羹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晕了。”
“我们也不知道,”季夏说道,“刚到你公司的时候,你秘书接到医院的电话,我们就赶过来了。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人把住院手续都办妥了。”
这么说来,应该不是楚逸阳了?
夏依依心中想到,难道那个人是……他?
很快的,她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答案。世界上哪有什么事情都那么凑巧的?许久不见的人,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夏依依,这是现实,不是童话!
坐在窗边的楚艾梵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舒言玥的身边,笑着问道:“好些了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嘭的一下被人大力撞开,安若晨大惊失色的跑了进来。
“小依,小依——”她叫着跑到床边,“你没事吧?没事吧?我接到电话,说你进医院了?你怎么就进医院了?”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韩濬哲无奈的拉了她一把,“若晨,你压到依依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她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脸上尽是担心。
夏依依心中一暖,“没事的,若晨,我没什么问题。别担心。”
“没事儿,你会进医院?”安若晨双眼一瞪责怪的看着她,又转过头对韩濬哲说道,“阿哲,你去查,看小依今天在高尔夫球场发生了什么事儿,是谁惹到她了?我要那个人没有好日子过。”
韩濬哲立即安抚着暴躁的老婆,“好,好。我去查,我去查。”
楚艾梵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躺躺燕京第一帮的老大啊?居然论落成这样。
“依依——”门口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夏依依一看,是池庭轩还有楚逸阳。
“依依,你没事儿吧?”池庭轩将手里的水果篮放下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学长也来了?其实我没什么大事儿,怎么把你们都给招来了?我没事的,谢谢关心。”夏依依笑着说道。
“依依——”楚逸阳走了过来,“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害你受了委屈,还吃了苦。”
“这不怪你,我和杨晴很多年前就有过节了。我还要感谢你将何总他们介绍给我认识。”夏依依笑着说道。
楚逸阳拉着她的手,低着头,看起来很是惭愧。
“不管怎么说,总是在我那里出了事。”
夏依依往回抽了抽手,没有抽动,脸上有些尴尬。
在场的人一看这个架势,各个脸上都很精彩。
舒言玥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楚逸阳的,在她看来夏依依就是自己的妹妹,对于妹夫的要求很高,想要抱得美人归,首先要过她这一关;安若晨是一脸的惊讶,看看楚逸阳又看了看夏依依,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夏依雪的目光从池庭轩进来的那一刻就停留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季夏的眼神闪烁了几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濬哲是知道韩野和夏依依的故事,现在看楚逸阳将她当作女朋友一样来对待,双眼浮上了玩味;楚艾梵的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夏依依相当于是他的弟妹,楚逸阳这个渣!他正要走过去的时候,池庭轩推了推眼镜,走到了另一边,握住了夏依依的另一只手,温和的问道:“现在觉得好些了吗?要不要给你请个专家再看看?”
在场的所有人都把嘴巴长成了o形,面面相觑着。
这是什么情况?
舒言玥用目光问着安若晨,安若晨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韩濬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季夏面色平静,眼底也暗潮涌动。夏依雪看到了池庭轩的动作,双眸暗了暗,低下了头。
靠坐在床头的夏依依此刻只觉得无比窘迫,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平静的移开了目光,谁也不肯放开手。
“你们都先回去吧,”舒言玥开口打破了僵局,“小依还需要好好休息,医生说明天早上才能出院。这里有我和小雪陪着就可以了,你们都回去吧。”
池庭轩温和的笑着,率先松开了手,摸了摸夏依依的额头,“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出院。”
楚逸阳看着她红的不能再红的脸,心中一动,想要俯身去亲吻她,却被楚艾梵先一步拉住了手,往外拖去。
“走了,走了。劳资很久没有回燕京了,你就不陪我玩玩?”
楚逸阳别他拉的一个踉跄,一边被动的往外走去,一边回头说道,“宝贝儿,明天我来接你出院。”
楚艾梵拉走楚逸阳之后,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拉走了站在一旁的池庭轩,嘴里说道:“轩哥,咱可好久没有喝酒了,走,去我那儿,我们喝酒去。”
几个男人一走,韩濬哲知道她们几个人有话要说,在安若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走到了外面去等她。
几人一走,夏依依吐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
安若晨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现在开始审问!”她说道,“说,刚才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舒言玥和季夏也是眼带疑惑和好奇的看着她。
夏依依有些苦恼的说道,“你们不是看到了吗?”
“哦,哦,哦。不愧是小依,居然让燕京最优秀的男人都对你动了心。”
“唉,烦。”夏依依说道,“他们再怎么优秀也是他们的事儿啊——”
“小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两个男人,我看都不比韩野差,你喜欢哪个?”舒言玥问道。
“小依,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这两个人,之前我在燕京的时候,也有所耳闻。楚逸阳根本就是个花花大少,女人不知道有过几个了,至于池庭轩,听说他根本就是个玻璃。小依,照刚才那个架势来看,他们对你真心是假,可能根本就是几个贵族公子的游戏。虽然老套,但是男人们就是喜欢比。我猜,他们在比谁先能得到你的心。”季夏说道,“我觉得还是韩野好些。”
夏依依在听到韩野的名字后,脸色一变,勉强的笑了一声,说道,“我和韩野已经不可能了……”
舒言玥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提起韩野。
季夏适时的闭上了嘴巴。
众人见夏依依的神色,都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沉默。突然的,夏依雪问道:“那个池先生真的是玻璃吗?”
季夏想了一下说道,“我不是很确定,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过,他这些年身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女伴倒是真的。”
夏依雪又问道,“姐,前些年在英国的时候,和你一起出现在视频里的那个男人是池先生吗?”
“嗯。”
夏依依思绪繁杂,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机械的应了一声。
夏依雪得到了答案,也不好说话了。
舒言玥站起身来,对安若晨和季夏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小雪在这里陪小依。”
“好。”安若晨应道,又握了握夏依依的手,“小依,你放心那个杨晴欺负你,我不会放过她的。”
夏依依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找回场子了。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就不用费心了。”
“真的?”
夏依依点了点头,“真的。”
她真的不想再去纠缠以前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再纠缠下去,势必又要牵涉到韩野。她不想让他难堪,也不想再让他蒙羞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夏依依点了点头。
……
……
楚艾梵将楚逸阳和池庭轩拉走之后,就到了他自己开的那家高档会所,到了那里才知道居然歇业在装修。
楚逸阳嘲笑了一声,“你怎么连自己的地方在装修都不知道?”
楚艾梵脸色有些黑,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里,经理给他发过一封邮件,说是韩野的要求,这里要重新装修。
尼玛,他这里是去年刚刚花了几十万装修的啊!就因为夏依依读的是室内设计,这家伙就要他重新装修给她钱赚!小五子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手机的铃声适时响了起来,是韩野打来的。
“二哥,她没事了吧?”
楚艾梵心中也揣着一肚子的火,开口也没好口气,“好着呢。燕京两大最优秀的男人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手,你说她能不好吗?”
“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他吸了一口气,往旁边走了几步,离楚逸阳他们远了一些,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池庭轩和楚逸阳对小依都有意思?”
韩野沉默了一会,“知道一点。”
“你是白痴啊?知道,你还放任她乱来!”
“二哥,”韩野不高兴说道,“你不要乱说,阿夏她不会乱来的。”顿了顿,他苦笑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把她捆在自己身边日日夜夜的看着她啊?问题是,要她心甘情愿才是啊!你放心吧,经历过这两个男人之后,阿夏会发现我才是她真正应该要爱的男人。”
楚艾梵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白痴,真是无可救药了!算了,算了。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帮你看着点吧。”
挂了电话之后,他带着楚逸阳和池庭轩去了后海的一家很旧的酒吧。
三人刚坐下,酒保上来了一打啤酒,给三人分别开了一支。
楚艾梵拿起了酒瓶,对着二人说道,“两位兄弟,小弟就说一件事儿。那夏依依其实是小五的女人。”
楚逸阳和池庭轩各拿起了酒瓶,和他碰了一下,异口同声说道:“知道。”
楚艾梵傻眼,这都知道了,怎么还上演刚才那一出呢?
“我不会放弃。”楚逸阳说道。
“我也不会放弃。”池庭轩推了推眼镜说道。
楚艾梵的嘴巴张成o形,过了一会,他发现这件事很是棘手,并不是他能管的范围了。索性,他也不去理会,由他们去了。
小五子,你自求多福吧。
第二天,夏依依自然不会等着他们来接自己出院,而是一早就和舒言玥她们先离开了。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公司里的事情都是舒言玥在帮忙打理。她打趣的说道,让她干脆放下那边事务所的事情来燕京帮她的忙算了。舒言玥自然是笑笑的拒绝了。
这期间,又和夏懿阳碰面了一次,就他房子的装修风格进行了最后的讨论。楚逸阳那天没有接到她出院之后,给她打了个电话,略有些责怪的意思,之后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每天一束99朵的玫瑰花不间断。池庭轩偶尔会来提着菜来她的公寓,说是怀念当年在英国时她做得菜。期间,她也很明确的表示自己近段时间内不会谈恋爱,他也表示理解,只说不当恋人也可以成为朋友。他温水煮青蛙的架势,让夏依依有些无语。
而且,她发现了一个秘密。每当他来的时候,一直都是十分活泼的夏依雪会变得特别安静,经常会用小心翼翼的目光去偷看池庭轩。
这个发现,让她感叹小丫头长大的同时,心情颇为复杂,不知道应该继续往外赶他,还是应该找借口挽留他。
舒言玥和她住在一起,楚艾梵也不时的来蹭饭。一度,她的公寓都变得十分热闹,像是在开派对一样。
而不管楚艾梵如何死皮赖脸,舒言玥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让夏依依在一旁看着也十分着急。
又是一个夏日周末的傍晚,楚艾梵和池庭轩还有楚逸阳拎着一大袋鱼排,蔬菜,肉串什么的到了她的公寓。开门的是韩濬哲,看见门口的三个男人。他笑了一下,说道:“我总觉得你们之间缺了一个人。”
“谁?”楚艾梵问道。
“小五啊!”他坏坏的笑道,又是一副贱贱的模样。
楚逸阳和池庭轩都不理他,直接往屋里走去。夏依依正在书房里画着楚逸阳百货大厦的设计稿,安若晨和舒言玥还有季夏她们在厨房里忙碌着。原本正在房间里复习的夏依雪听见了池庭轩的声音立即跑了出来,很是乖巧的喊了一声,“池大哥。”
池庭轩像对待妹妹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
楚逸阳则直接往书房里走去。前段时间送花,不但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反而引起了夏依依的反感。如果不是那两个设计案已经签了合同,估计她连这两个案子都要推了。看着池庭轩总是找各种借口去她的小公寓蹭饭,他心里很是着急。转念一想,那小五子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蹲着,心中又觉得无比舒畅。想了很久,他才想用公事为借口慢慢的接近她。这样一来,她根本就没了借口拒绝。
“还在画图纸?”他说着将手里的咖啡放在她的手边。
夏依依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
楚逸阳心里一闷,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哪个人看了他楚少不都是巴结堆笑脸的?只有这个女人,除了开始的时候还和颜悦色,到后来直接就是冷眉相对了。
好几次,他都想着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话,想放弃算了。可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了韩野和池庭轩,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就这么放弃了,就等于是认输了。他楚逸阳怎么能输?小时候和他们比尿尿,还是他尿的最远呢!
他收起心底那点不快,笑着说道,“我敲门了,你太过专注,没有听到而已。画得怎么样了?”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放在她的椅背上,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夏依依很不喜欢这个姿势,假装去拿稿纸,站起了身。
楚逸阳知道她这是在逃避他,脸色微微有些发黑。很快的,他又调整了心态,反过身来靠在桌子边,双手抱胸,笑眯眯的看着她将稿纸铺在另一张桌子上。
“不用这么拼命,我不是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吗?慢慢来,如果像上次一样熬坏了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
夏依依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楚少,我真的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咱们做朋友更适合,你说呢?”
楚逸阳对于她这样的话这段时间都听出茧来了,笑笑说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
池庭轩恰好了敲门,看了一眼楚逸阳,对夏依依说道:“小依,我们要去天台烤肉了,你这里忙好了吗?”
夏依依点了点头,将稿纸重新卷起来放在一旁,跟着他出去了。楚逸阳耸了耸肩膀,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天台烤肉是安若晨的主意。据说是这段时间里看多了港剧,一定要学着做一次。她家里是别墅没有港剧里那种天台,而夏依依这里恰好有,她死活求着韩濬哲搞定了这里的物管,让她过过瘾。
一伙人到了天台,男人们架起了烤炉,安若晨穿着围裙哼着歌看韩濬哲生火。
等一串串肉放在炉子上飘出香味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楚逸阳和池庭轩一左一右的坐在夏依依身旁,紧挨着池庭轩的是夏依雪,楚艾梵厚脸皮的挨着舒言玥,怎么也赶不走。韩濬哲和陪着老婆在一旁烤着肉,季夏一人拿着酒杯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俯瞰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那边的欢声笑语,似乎与她格格不入。
酒过三巡,烤肉吃了一轮之后,几人开始站起来学着季夏的样子靠在阳台上吹风。男人们此时都在一起聊着天,夏依雪觉得季夏看起来有些哀戚,走过去陪着她。舒言玥双手交叉懒懒的放在栏杆上,夏依依反身靠着。看着楚艾梵不时投过来的小眼神,她笑了一下,问道:“你到底对楚艾梵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你身边,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舒言玥沉默了一会,有些烦躁的耙了耙头发。
“说什么动心不动心?他就是个花蝴蝶,娱乐圈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干净的人?我们家里十分的传统,怎么会同意让我和他在一起?”
夏依依扑哧一笑,“这么说来,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舒言玥看了不远处的楚艾梵一眼,见他立即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切了一声又转过头来,说道:“谁喜欢他啊?花花公子一个,谁稀罕?”
“可是,我听说,认识你之后,他身边就没有出现绯闻了?他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足可以看出他是真心的。你不考虑考虑?”
“小依,我输不起。”
“言玥,”夏依依握住了她的手,“好男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了,可就被别的姑娘抢走了。你心里的顾虑是不是应该跟他好好沟通一番呢?或许他会愿意为了你作出一番牺牲也不一定。”
“演戏是他最大的爱好,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最爱……这个包袱太重,我背不起。”
“那你自己呢?如果说,你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为什么这几年你都不找男朋友?”
舒言玥低下了头,脚一下一下的无意识的踢着栏杆,脸上明显的有些烦躁。
夏依依叹了一声,喝了一口红酒,看着下面的风景。再怎么冷静强势的女人一旦遇到了感情的问题都是柔软的。舒言玥也是,平时在她们面前都是以姐姐自居,处处爱护她们保护她们,可到了自己头上,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言玥,听我一次吧,和楚艾梵好好谈谈。如果真的不行,也没有了遗憾不是?”
舒言玥没有立即回答,眼里却有了一抹深思。夏依依知道她是听进自己的话了。她希望她身边的朋友都能向安若晨那样幸福,不要像她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的紧。
夜风徐徐,为这个夏日驱走了燥热。安若晨还在兴致勃勃的烤肉。男人们一边说话,一边不时的将目光投过来。夏依依发现每当池庭轩看过来的时候,夏依雪的眼里总是闪过一抹伤心。她发现,小雪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依恋了。那种倾慕,已经掩藏不住。
舒言玥显然也看到了,叹了口气说道,“小雪怕是爱上池庭轩了。”
夏依依有些头疼。
------题外话------
我看了一下大纲,感觉快完结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游戏单兆国
作者:醉漪如轩原子弹 类别:玄幻奇幻
成功人士是变态的,成功人士的老婆是更变态的,这样才能打倒变态。
这是一个变态老公勤勤恳恳培养变态老婆来打压自己的故事。
前世:
她叫安怡,身为间谍死于非命,因为造杀孽过多被发配到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她心理是坚强的,灵魂是强大的,在受苦之余不遗馀力的利用八方资源贿赂各方地府官员。
在她百年来不懈的努力中,官吏和小鬼牵了姻缘,女鬼和男鬼暗通曲款,麻将扑克风行,白天搭伙扎金花砌长城,晚上结伴偷香火,油锅改成了舞池,刑具束之高阁,阿鼻地狱被搅和的乌烟瘴气。
她被踢回人间,阎罗王向她保证她绝对长命百岁九九轮回永世为人。死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地府喝孟婆汤,赶紧投胎永远不见。
今生:
皇族郡主章无心,懦弱胆小,为了逃避嫁给江湖魔头自杀身亡,再睁眼安怡成了章无心。她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嫁于了江湖魔头成为当家主母。
简介:
她用她身边的一碗肉换了他一条命。
他就用一生的付出来换她一辈子的幸福。
他爱她,所以他处处挖坑设计陷阱让她跳,这样她才明白敌人就在身边。
他宠她,所以他常常推她跳万丈悬崖,这样她才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他恋她,所以他时时带兵灭国,因为国君肖想她,这样她才明白红颜是祸水,祸水只有他这个祸害配。---------------------醉漪如轩原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