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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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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遇到心理摧残程度相当严重的角色了
下午五点半,叶菁没精打采坐在桌前打着呵欠,伸长脖子苦等下班号。
待会回家吃什么饭呢,红烧肘子、蒜蓉芦笋,还是清蒸大闸蟹、莲藕粥……
正想得口水横流,电话突然响起,叶菁顿时如闻魔音般,嗖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准是哪个没长眼色的新兵蛋子,竟然在这种时间打心理咨询热线进来。
叶菁抓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迅速调整到头脑清醒的工作状态,强压住心头不爽,柔声软气接起电话。
“你好,陆军总院心理诊室,我是03号学员医师。”
“洞三,你好……”
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声,略含悲凉。
可是,洞三,这是什么鬼称呼?
叶菁一阵汗颜……
男子声音苍凉:“怎么办,我现在好沮丧,完全看不到未来......打完这通电话,或许我就要跳下去了,这里是三十六层顶楼......”
毁了,遇到心理摧残程度相当严重的角色了!
叶菁心理咯噔一声,立刻拿出专业水准,放缓声调开始劝慰。
男子娓娓道来,沉缓地叙述他与初恋女友之间各种美好回忆以及最终的破灭,隔着遥远的夜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秋天肃杀般的黯伤。
叶菁握着听筒,很认真地进行心理疏导,对于自己的本职专业,她是一丝不苟的。
磨叽半晌,那男子的情绪算是放松了,却提出一个无礼的要求――要见叶菁一面,否则还是要跳楼!
“总院有规定,学员不能私自出诊……”叶菁有些犹豫。
“内海你知道吧,就在部队附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洞三,我就在屋顶等着你!”对方甚是坚决。
地方确实不远,也不偏僻,假使有诈,要逃脱是很容易的。
叶菁迅速判断一遍对方的真诚度,专业职责促使她不容多虑,立时便应承下来。
夜色微澜,橘黄色的路灯顺着公路两边逶迤蔓延,将这个海岛城市装扮得美曼迷幻,初秋晚风徐徐拂来,夹杂着内海的凉腥,略略生出寒意。
手机响起,叶菁接了,是打电话的那个人,说让她先到内海咖啡屋等他,他就在咖啡屋对面的塔楼上,看到叶菁后便会下来。
瞧瞧,搞得跟绑架似的,这叫什么事儿!
叶菁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万一有什么意外状况,咖啡屋是公共场合,总归好处理些。
进门,一眼看见靠窗座位上一名英武帅气的男子。
那人至少一米八八的身高,五官如同雕刻般鲜明俊朗,银灰色西装整整齐齐搭在沙发靠背上,浅米色欧版衬衫与酒吧的格调很搭。
虽然他没穿军装,但坐姿挺拔、体魄健畅,浑身散发出一股疏淡清冷逼人气质,常年和军人打交道的叶菁一下就看出他的军人身份。
可惜他穿便装,否则,以这样的资质,穿上军装不定有多迷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叶菁的花痴目光,男子微微侧身看过来。
他坐在二楼临窗位置,身后是风平浪静的内海,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魅色迷离,美得仿似天上人间。
目光如矩,深邃无波,带着一丝探究,直直钉入叶菁眸中。
“怎么才来。”
语调淡然,略含责怪,男子只扫了叶菁一眼便转过身不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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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兵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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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n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正营级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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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这是法国式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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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干咳两声,正襟危坐,立时板起小脸儿吧嗒吧嗒开始放机关枪:“你这个人!胡乱打热线骚扰部队医院正常工作秩序,而且还编造故事诱骗公职人员出来和你见面,是不是不想混了!”
说着,叶菁伸出两根葱白细嫩的手指头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典型儿的首长语气:“老实交代!你是哪个营的新兵蛋子?这么没规矩!”
辛博唯穿的是便装,叶菁当然看不出他的军衔,只一味认定他是秋季新入伍的兵蛋子,带着社会上的痞性,还没彻底接受部队里的森严规矩。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是法国式玩笑吗?”辛博唯不咸不淡冷哼一声。
印象中,记得听总司令说起过他的女儿在法国学油画,什么时候混进了军医院?
鹭岛市的陆军总院的编制向来很严谨,这丫头八成是萌了她老爹的荫才混进去的,不过,她一个学油画儿的,混进医院做什么职务?
辛博唯懒得琢磨这些,只想尽快结束谈话然后离开这里。
他眉头微挑,不待叶菁答复,便起身拿外套,客客气气说道:“我得回驻地,请代我向张司令问好,再会!”
语气简单干练,完全是部队作风,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虽然客气有礼,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叶菁瞅着那副冷傲凌人的气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骗她来这里,不咸不淡爱理不理,倒成了她叶菁死皮赖脸缠着他出来见面了。
长着一张帅气脸孔就了不起吗?当老娘没见过型男啊!
不过……这么英挺迷人的型男,在现实中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呢……
呜呜……叶菁握紧拳头掐了掐手心,鄙视着自己的没出息,蹭的一下站起来张口嚷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傲慢!你算哪颗葱,我凭什么要替你向张司令问好!”
想起这个帅气健硕的臭兵痞是如何憋着沙哑嗓门儿、捏着鼻子,假装寻死觅活激发她的职业热情,哄得她说了一箩筐的安抚话,叶菁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赏他两个老拳头!
辛博唯有些疑惑了,至于吗,不过是懒得跟她说话而已,情绪这么激动?这就开始翻脸假装不认识他了?
瞧瞧她,冷哼哼抱着手提包站在对面,肩背挺得笔直,欧式休闲裙松散地裹在小巧的身体上,大眼睛瞪得圆圆,直剌剌剜向他,一脸气愤。
她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干净利落的马尾,极其简单,皮肤白皙,嘴唇微微嘟起,在咖啡屋内迷离灯光映射下,散发出莹然欲滴的粉色光泽,十分柔美动人。
咦,十几年不见,这丫头好像跟小时候的长相完全不一样了……
辛博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和女孩子对视过,此时看着叶菁那粉嫩欲滴的嘴唇,心底倏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开来,麻麻的,干干的,渴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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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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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抑制住吞咽口水的冲动,辛博唯立刻调整思维转开视线。【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不愿纠缠太久,辛博唯盯着墙壁,仿佛是对空气说话一般淡淡开口:“你要是没什么正事,就尽快回家吧,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胡闹。”
他的语气那般慵懒淡泊,闲散得仿佛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高高在上,不屑凡尘。
这样的态度令叶菁顿时有一种受辱的错觉,她拎住包站起来:“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在胡闹。”
辛博唯的眉头拧起,这种不依不饶的语气,貌似与印象中可怜兮兮的张静薇对不上号儿啊!
转头,见叶菁一脸理直气壮,水蒙蒙的大眼睛内充满不忿,倔犟地挺直着小肩膀。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气鼓鼓的红润唇瓣,一种莫名的柔软在辛博唯体内缓缓荡漾开来,他简直要生出一股将她揽入怀里拍一拍的冲动。
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有着不良印象的小丫头产生这种冲动,难道他在野战部队驻太久,真的已经到了缺女人的程度?
打住!怎么能产生这种想法!――辛博唯对自己甚是不满,挑挑眉头抹去一切不理性,打算不跟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看在张司令面子上,直接扭送她回家。
叶菁却板起小脸儿,开始气势汹汹爆发小宇宙:“看什么看!看够了就回驻地去吧!记着,以后再敢这样胡闹,我一定要上报我们主任,调出通话内容去找你的上级,看不把你开除军籍,哼!”
看来,这丫头专拣软柿子捏啊,他不过一句话没接上,就被她视为好欺负,立刻开始发飙!
开除军籍,这丫头以为是玩儿过家家么?
辛博唯看着一脸倔犟挺着胸脯的叶菁,语气虽然咄咄逼人,但眼底却闪烁着一丝心虚。
没错,叶菁虽然话放的比较狠,其实内心是很忐忑地,毕竟私自出来做心理咨询,部队里没这个规矩,要是被主任或是爷爷知道,可就惨了!呜呜……
辛博唯的眼神犀利深邃,仿佛带着x光一样,直直地似乎要探究她的心理!
这个人似乎比她还要懂心理学,眼神分明由探究开始变得恍然,继而转为戏谑。
苍天哪,鹭岛市军区的新兵蛋子什么时候素质提升得这么高了?
在辛博唯的逼视下,叶菁白净素雅的小脸儿上隐隐有底气不足的表情开始弥漫,透着娇俏动人的纯真胆怯。
女大十八变,难道说,这丫头经过了十几年的成长,已经完全性格大变了?――辛博唯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一下,忽然产生了戏弄一下她的想法。
这一想法还没经过大脑细细斟酌,辛博唯忽然伸出右手慵慵撑在叶菁那边的沙发靠背上,身体和桌子形成四十五度角,华丽丽地将叶菁半包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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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其实就是欺软怕硬,嘿嘿……喜欢文文就放入书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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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栽到臭大兵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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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之前在电话里,张静薇软硬兼施,又是撒娇耍泼又是搬出她的司令老爸来压他,辛博唯顿时觉得十分好笑――
“你就不怕,我调出你和我的通话内容,然后上报给你们主任,让他拿着去向张司令汇报么?”
辛博唯闲闲笑着,狭长的眼眸中波光璀璨,流淌着琉璃一般迷人的光彩,如同雕刻般轮廓分明的五官俊美清朗,嘴角挂着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意。//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这么帅气飒朗且又魅笑戏谑的男人,一本正经穿上军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叶菁在心里哀嚎着时不利兮,今天居然栽到一个臭大兵手里,要是调出通话内容,她私自违反军纪出来做心理咨询,要是受到处分,那爷爷还不得气个半死……呜呼哀哉!
叶菁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个新兵蛋子了,干笑两声垂下眼眸:“那个谁……这么小的事情,至于闹到司令部么?张司令那么忙,我也就进医院的时候见过他老人家一次,要是为这点小事去劳烦他,恐怕不太好吧?”
“不去找上级开除我的军籍啦?”辛博唯强压住心底窃笑,故作淡然追问一句。
叶菁皮笑肉不笑:“不找了,嘿嘿……”
“好了,”辛博唯亲切地拍拍叶菁的肩膀,瞅了瞅窗外夜色,凛然挥手:“走,我送你回家!”
噗……不至于吧?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揪住这点儿小辫子,就至于蹬鼻子上脸直接提出要上人家家里?
叶菁一阵头皮发麻,抱紧了包包努力调整表情,顺便聚焦目光暗暗打量,准备找个突破口立刻逃窜!
可是这个新兵蛋子身材极其魁梧英健,完全将她堵在沙发里,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机会啊,呜呜……
就在叶菁考虑要不要搬出爷爷的军衔吓唬吓唬这个新兵蛋子,让他打消送她回家的念头,咖啡屋门口的风铃叮当响起,伴随着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一个少女出现在门口。
“博唯哥哥!”
少女嫣然一笑,挥了挥白嫩的藕臂,雀跃着跑过来,目光扫过叶菁,立刻伸手挽住辛博唯的胳膊,宣布所有权。
叶菁恍然抬头,看见那抹亮丽的黄色衣裙,伴随着黑顺亮直的长发,飘飘洒洒,映衬着少女白皙稚嫩的肌肤,美得恍若秋水。
“咦,博唯哥哥,她是谁啊?”张静薇眨巴着大眼睛,含着敌意审视着叶菁,随即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看她夹着包贼眉鼠眼、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该不会是博唯哥哥抓到了一个小偷吧?博唯哥哥你好棒哦!咯咯……”
什么?小……偷?
叶菁顿时变了脸色,出身于军人世家,从小接受的便是品德至尚的教育,从来都是受人尊重,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辛博唯也板了脸,深邃的眼眸里缓缓浮上一丝薄怒,冷冷推开张静薇的手臂,斥了一声:“胡闹!还不赶快道歉!”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阵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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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看你这样儿,是来搞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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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铁青着脸站在桌边,手上拿着一只空杯子,那里面的咖啡一滴不剩全部泼到了张静薇脸上。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嘴巴放干净些,谁是小偷?”
她气势汹汹,声音森冷得仿佛来自天外。
张静薇顿时吓得不敢再吱声,畏缩着溜进了沙发。
之前在辛博唯面前胆怯,是因为有把柄被他握在手,而现在面对这个嚣张无理的女孩,她叶菁自然要流露出军人世家的本色,讲究原则,该狠就狠,毫不含糊!
叶菁放下咖啡杯,鄙视一眼满身咖啡汁液、目瞪口呆的张静薇,提起包包,伸手拨开辛博唯的手臂,转身就走。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迎面香风袭来,一个人影忽然晃到面前,叶菁来不及躲闪,噗通一下撞在他身上――
只听“咚”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脑袋扎扎实实撞在墙壁伸出来的一尊浮雕上。
叶菁的鼻腔顿时被一股浓郁的男士香水味儿牢牢充斥,瞧瞧他周边的空气浓度,估计出门前至少洒了两斤香水在身上。
汗滴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不过听他嚎得挺惨,难道是撞坏哪儿了?
叶菁慌忙跳开,定睛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子,有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蜜色肌肤,顶着一脸甜腻腻的柔软笑容。
美男啊……今天晚上是怎么啦,难道美男都到内海咖啡屋来聚会了吗……
美男一只手捂住脑袋,另一只手柔柔伸过来哼唧道:“这下可撞得不轻,要是破相毁容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叶菁心脏一阵痉.挛,没好气地伸手一推:“让开,没看我正生着气呢!”
见叶菁伸手推他,那男子竟然反手一把握住叶菁的手腕,举到面前深深一嗅,顿时笑得妖气四溢,柔腻腻说道:“好香好嫩,嘿嘿,在下苏篱,以后要多多照顾哦!”
噗嗤……这厮难不成是穿越过来的,一口古风。
叶菁立刻丢过去一个卫生球眼神:“瞧你这样儿,十有八.九是来搞基的吧?我是女人,怎么照顾你?”
苏篱撅了撅嘴巴嗔道:“美女长了一双x光眼睛吗,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真不好玩儿!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哦!”
叶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抽回手臂乜斜着眼睛瞪他:“那你说说看,另一半是什么?”
苏篱温柔地看着叶菁说道:“我今天有正事儿要办,来这里见一个人――”他想了想,认真地强调了一下:“女人。”
他的声音很柔软,略带一股沙哑,有着秋日肃杀般的黯淡忧伤。
等等!――叶菁脑子里忽然有一声响雷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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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尺寸果然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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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这下糗大了……
“你,你是打热线的人?”138看书网,不甘心地想再确认一下。【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是的啊,你怎么知道?”苏篱瞟了一眼辛博唯,目光闪烁。
“我……我是叶菁,就是,那个洞三……”
“液晶?”苏篱微微一怔,立刻又回过神来,一脸轻佻笑意:“液晶啊,尺寸果然很大!啧啧……”那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叶菁发育良好的胸部。
“大你个头啊!”
叶菁气得浑身发抖,挥掌将他拍到一边,蹬蹬蹬大步向门口走去。
“喂,喂!别走啊叶菁!你还没给我做心理诊疗呢!”
苏篱一阵大呼小叫,拔腿就要追上去。
“先生,公共场所,不要大声喧哗!”淡淡的声调响起,苏篱的手臂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腕牢牢擒住。
苏篱疑惑转身,在他身后,辛博唯英挺而立,面色疏离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深邃的双目间有灼人的光芒在弥散,不怒自威。
最近半年经常和部队打交道的苏篱,自然一眼看出眼前这个角色不好惹,就凭手腕上这股力道以及那两道气场逼人的目光,立刻显明其军人身份。
在苏篱的字典里,是没有“自不量力”这四个字的,他立刻调整表情,揉着额头上刚才撞出的大包笑嘻嘻打哈哈:“嘿嘿,你说的对!我不大声喧哗了,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哎哟……嘿嘿……”
辛博唯刚才和叶菁是误会了,现在看到她被苏篱调笑,作为军人,出手相助实属本能。
苏篱偷偷瞪了一眼辛博唯,估摸着以自己拳头的搏斗力,是不能和他对决的,只好怏怏地找了一个空位儿坐下来。
谅他也不敢再去骚扰叶菁,辛博唯冷冷松手,转身拿沙发上的外套,顺便冲着张静薇丢下一句话:“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张静薇站起来,小猫儿似的揪着裙褶,怯怯问道:“我没开车,博唯哥哥能不能顺便送我一程?”
辛博唯没有开口,只略含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苏篱,然后往门口走。
张静薇咬咬唇角,连忙跟了上去。
初秋的风在夜里已经略含凉意,叶菁穿着及膝的裙子站在马路边,一阵小风旋过,夹带着内海的凉腥拂过她裸.露的小腿,顿时清凉沁骨,她下意识地抱起双肩抵御冷颤。
“吱――”
刹车声响起,叶菁转身,看到一辆黑色陆地巡洋舰稳稳停在身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孔。
不会吧,一个新兵蛋子,能公然开着野战队精英部队专配的陆地巡洋舰?
莫非,是个汽车兵?
辛博唯转过头淡淡说道:“上车吧,这边很少有空车过来。”
路灯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语气却是善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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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有生以来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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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张静薇虽然很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对于这位从小就既仰慕又畏惧的哥哥,她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分寸。【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内海咖啡屋属于高档场所,来这里消费的一般都是为了享受近在眼前那片瑰丽的内海景观,谁会没有汽车,所以确实很少有空出租车往这边开。
怎么办,要不要上车?
是自己认错了人,反倒理直气壮将人家教育一通,现在还怎么好意思蹭人家的车?
叶菁心里在打鼓。
可是一想到那个什么破烂酥梨有可能会追出来纠葛不清,叶菁一阵郁闷,只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座位上。
“军区大院儿,谢谢你!”叶菁局促地并拢双膝,带着点儿理亏的意味。
“军区大院儿,你住在那里?”辛博唯眼眸一闪,似是自语了一句,并没有要知道答案的意思,紧跟着淡淡应付一句:“不用谢。”
然后便一脚踩下油门,快速向市区开去。
看样子,这个大兵并不计较被她错认的事实......叶菁暗暗舒了口气。
不长的一段路程,张静薇一路上大献殷勤,又是递纸巾擦汗又是拧开杯盖递水,娇滴滴明艳动人,温顺得活像一只波斯猫,还时不时含着敌意瞟一眼叶菁。
切,一个大兵而已,当谁会稀罕!
叶菁心中暗嗤,从小在部队大院儿长大,什么样的军人没见过,虽然眼前这个长得帅气些,但也不至于就当成个宝。
不过,刚才认错人,还那般强势训斥一通,貌似确实是她过分了呢,要不要道个歉啊……
直到汽车在军区大院儿门口稳稳停下,叶菁才终于鼓起勇气拉下面子,小声嘀咕道:“今天认错了人,对不起啦!”
好丢脸啊……硬着头皮给一个新兵蛋子道歉,这还是叶菁这个前军区总司令孙女儿有生以来头一遭!
叶菁抓起包包跳下车,飞也似地逃进军区大院,一口气窜到家门口,这才停下来哈哧着粗气回头张望,看见陆军巡洋舰正在掉头离开,总算松了口气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扭动,“吧嗒”一声,门锁便被人从里面扭开。
爷爷的勤务兵小安站在门口,笑眯眯殷勤喊道:“菁菁姐回来啦!老首长等你很久了!”说罢神神秘秘朝里面瞄了一眼,压低嗓门儿说道:“苏连长夫妇来了,快进去吧!”
苏连长夫妇?不就是经常来家里的苏远鸿和王美琴夫妇嘛,以前是爷爷手下的兵,后来转业后进了军工厂,辗转几次后,现在苏远鸿是省里最大的一家军资企业老总,垄断着全省的军资供应。
这两夫妇倒是不忘旧,逢年过节什么的,时不时会来家里拜访他们的老首长,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拎,仿佛不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他们现在家财万贯似的。
叶菁瞅了一眼摆在门口显眼处的一大堆礼盒,撇了撇嘴,苏连长夫妇来就来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小安干嘛这么巴巴的告诉她,搞得这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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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女大十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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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是菁菁啊,呵呵,菁菁回来了!”
叶菁换好拖鞋刚走过玄关,王美琴立刻眼见发现了她,连忙堆上一脸笑容超级热情地打招呼。【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叔叔、阿姨好!”叶菁连忙对坐在沙发上的苏氏夫妇打招呼,顺便偷偷瞄了一眼爷爷,有客人在场,爷爷没有当场追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叶菁连忙趁机哼唧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就低着头准备上楼。
“站住!”
一声雷喝顿时炸开,老首长雄风不减当年,底气雄壮浑厚,叶菁立时打了一个哆嗦,难道爷爷老糊涂了,要当着客人的面儿教训她?
想起不久前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险些被晒晕不说,好不容易保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肤完全被晒成了包黑子。
后来舍出血本从箱子底儿拿出仅剩的一点私房钱,去商场血拼一番,捧回一大堆晒后修复护肤品,耗时一周才算稍稍补救回一点点。
这大晚上的,站军姿倒是不怕,就怕万一再跟上上次一样让她去军区操场跑三公里,跑出个萝卜腿,那就毁了……
事实证明,咱们的叶菁同学真的多想了。
老首长喊住她,非但没有训斥,反倒慈祥和蔼一脸微笑,暖融融地说道:“菁菁啊,今天怎么样,上班辛苦吗?新兵刚入伍,不习惯部队生活的人很多,这个时候心理诊室是最忙碌的阶段,等过了这一阵就好啦。来来来,别急着上楼,坐下陪苏叔叔、王阿姨说说话!”
说罢,温和地拍了拍沙发,语气慈爱的无可挑剔。
只有叶菁明白,爷爷是在对她下命令了,而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在部队生活了一辈子的爷爷,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人间烟火的生活面,即使回到家中,说话仍旧是部队里的首长作风,向来毋庸置疑。
叶菁在心里哀嚎一声,只好乖乖走过来,坐到了爷爷身边。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半年不见就变个样儿!”王美琴目不转睛盯住叶菁上下打量,就跟研究一件艺术品似的那么仔细,边研究边咂嘴:“五?一我们来鹭岛时,菁菁正在做毕业论文,孩子被论文折磨得又苍白又消瘦,这才半年时间,皮肤有了健康色,身上也长肉了,多好!远鸿,是吧?哈哈哈……”
苏远鸿自然不好仔细打量叶菁,只从喉咙里唔了一声,算是对夫人的应答。
“阿姨,医院伙食好,嘿嘿……”
叶菁干笑着,心中暗想:人家那时候在自己喜欢的学校读着自己喜欢的专业,皮肤养的又白又细,身材保持得玲珑有致好不好……
七月中旬正式被爷爷押到部队医院报到,现在不过才两个多月,就因为在军事化管理的医院里要接受学员训练,结果导致损耗过大胃口大开,不仅皮肤被晒毁了,还长出一身软肉肉,呜呜!
狐狸军官不好惹009_009 女大十八变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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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菁菁是豆芽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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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菁菁中秋节过生日,今年可巧了,正好国庆中秋攒到一天,到时候啊我们一家再来给菁菁庆生,呵呵……对了菁菁,过完这个生日就进入19岁了吧?阿姨记得你和豆芽是同年生的,只是你生日稍微大些……”
豆芽是苏连长的独生子,大约三四岁时在大院儿里一起玩过。//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豆芽长的又黑又瘦,一幅青黄不接的悲苦样儿,所以小时候一直被大家喊豆芽。
记得那时候,生性顽劣的叶菁可是经常带头欺负小豆芽呢哦!
小时候豆芽豆芽的叫惯了,现在忽然听他妈妈也这样喊,叶菁不仅乐呵起来,噗嗤一笑:“豆芽啊,想起来了,呵呵……”
那时候苏连长还是连长,因此也住大院儿,后来进了军工厂,全家搬迁,记得那天叶菁和小伙伴们站在大院里玩跳房子,小豆芽眼泪巴巴地跑过来,壮着胆子伸手拽叶菁的衣襟,吸溜着鼻涕哽咽道――
“菁菁,我家要搬走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嗯。”叶菁不耐烦地拍掉豆芽的小脏手,继续跟小伙伴儿跳房子。
豆芽不甘心,仰视着高他一头的叶菁,涕泪横流又嘀咕一声:“等我长大了,一定回来找你,娶你当媳妇儿!”
“哈哈哈……菁菁是豆芽媳妇儿,菁菁是豆芽媳妇儿!……”小伙伴们哄笑一片,叶菁气得面目红胀,狠狠推了豆芽一掌,转身气哼哼跑回家,发誓这辈子都要恨着豆芽!
那一别,后来真的没再见过面,苏连长夫妇搬走后第一次回来看望老首长时,老首长问起豆芽,他们说豆芽送到国外姑妈家读书了,恐怕一直得要读完大学才能回来。
说实在话,小时候一起玩时才三四岁,这么多年不见面,叶菁早就忘记还有豆芽这么个人了,今天忽然听王美琴说起,这才找回了一点点模糊的记忆。
“菁菁,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跟豆芽在一起玩的可好啦!记得我们搬走那天,豆芽在卡车里哭成一团,闹着要留下来和你玩儿,我们劝说了很久,他才不再哭闹,但是却发了个誓言,你猜猜,是什么?呵呵……”王美琴故弄玄虚冲叶菁眨眼睛。
噗嗤,他发什么誓言,我怎么知道?
叶菁老老实实回答:“阿姨,我猜不出来。”
王美琴顿时笑成了王熙凤,喘着气儿说道:“豆芽说,等他长大了,要回来娶你当媳妇儿,哈哈哈……”
“哈哈哈……”
苏连长和爷爷跟着一起笑,小安也笑了,屋里一片和乐融融,叶菁窘得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嗫嚅几句,总算打过了太极,找借口还有资料要查,叶菁终于逃出客厅,被狼追着似的窜进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她倒也没说虚话,确实有资料要查。
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鹭岛市n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第一精英部队的中队长、据说是目前我国.军中最年轻的正营级中将――辛博唯,要前来陆军总院为学员训话,顺便挑选一批医务人员前去支援野战医院。
为迎接这一时刻到来,科室主任将制作欢迎ppt的任务光荣地交给了叶菁。
哎,这位中将大人,没事儿不舒舒服服在驻地待着,干嘛非得要跑到市区来瞎折腾!
*******《狐狸军官不好惹》*******
猜猜,豆芽是谁,嘿嘿…
狐狸军官不好惹010_010 菁菁是豆芽媳妇儿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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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老首长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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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问学员只是个幌子,他分明就是专门来挖墙脚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可叹这么浅显易见的问题,她叶菁都看出来了,偏偏陆军总院的领导看不出来,哎~~~
也罢,挖不挖角,该是领导考虑的事儿,她一个以地方编制空降进入的新学员,犯不着为这个浪费脑细胞。
叶菁挑挑眉头,啪地按亮台灯,打开电脑,上网搜索ppt模板。
正准备动手填充内容,敲门声笃笃响起,小安在外面高声问道――
“菁菁姐睡了吗?老首长让你下去!”
汗嗒嗒,都快十一点了,刚才听到苏连长夫妇的汽车声也已经响起离开,难不成,爷爷还是要喊她下去审问今天晚回家一小时的缘由!
谁家的爷爷这么无情啊……呜呜呜!
叶菁没精打采走下楼梯,只见大厅内灯光通明,老爷子精神矍铄端坐于沙发中央,一脸严峻。
“年轻人时刻都要生机勃勃,丫头,腰挺直!”
果然,客人刚走,老爷子就憋不住了,之前的慈爱模样统统飞到九霄云外。
叶菁心里咕哝,真是训兵训惯了,把家里都当成了部队。
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乖乖挺直腰杆,规规矩矩坐到沙发上。
“爷爷,我今天有事耽误了一会儿,回家晚了些,是我的错。等您老训话完毕,我再上去继续加班。”
一脸乖巧样儿,语气也很诚恳,不动声色地向老首长传递了“有话快点训、人家还有事”的意思。
看着叶菁眼睛里的红血丝,老首长眉眼间柔软了些,抿了一口参茶,蹙眉:“丫头啊,爷爷遇到大难题了,唉!”
叶菁不由一愣,动辄便雷霆万钧的爷爷,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叹气?
慌了,连忙坐近些,讨好地接过参茶杯放回茶几,嘻嘻笑:“老首长,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给您老人家出难题。”
老爷子递了个眼色,小安立刻上前,将一只手工缝制的猪皮夹子推到叶菁面前。
“丫头,打开。”
老首长努努嘴。
“什么宝贝疙瘩,外包装好粗糙……”
叶菁手指触到那只被岁月侵蚀得干硬发黄的猪皮夹子,寻思着爷爷不知道又要把父母的什么遗物拿出来教育她。
记得她被爷爷从地方院校揪回来送进部队医院那天晚上,在医院病床边,爷爷摸索半天,拿出半块军功章,老泪纵横举到眼前――
“丫头啊,好好想想,你爸爸妈妈当年是怎么教育你的,他们都为了崇高的理想和责任,为祖国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你怎么能辜负他们,怎么能?”
猪皮夹子打开,“当”一声,一颗生了铁锈的子弹掉到茶几上。
不过,父母当年出事,应该跟子弹没有关系的啊。
叶菁不解地捡起那颗子弹,“爷爷,您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据说,这颗子弹事关豆芽小弟的终身幸福~~嘿嘿~~没收的亲亲赶快动动玉指收一下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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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阴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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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长点点头,看着那颗子弹,目光肃敬,“嗯。//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不会吧老爷子,这大晚上的,我还以为你要把咱家传家宝交给我呢!”
叶菁故作嬉皮调节气氛,老首长这一严肃,还真是让人紧张。
“唉,丫头啊,这颗子弹所承载的意义,远远超过任何世俗宝贝,你不懂啊……”
“不会吧爷爷,难道这里面另有乾坤?哇,该不会里面装着一张袖珍藏宝图吧,嘿嘿……”
“瞧瞧,现在这年轻人啊,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真是被电视剧引导坏了!”
老首长无奈摇头,伸手接过那颗子弹,轻轻抚着,“丫头,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子弹,当年爷爷参加越战时,被敌军堵在猫耳洞内,三架机关枪架在洞口扫射啊,如果不是老苏,这颗子弹直接就打进我的头颅了……”
老首长缓缓讲述,语气凝重,目光逐渐变得明亮悠远,仿佛穿过苍凉岁月,又回到了猫耳洞的硝烟战场。
末了,老首长将子弹小心翼翼装进猪皮夹子,交给小安。
然后看着叶菁,语重心长说起了绕口令:“丫头啊,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没有老苏,就没有我,也就没有你爸爸,更不会有你、以及现在这么优裕的生活。”
叶菁想起来了,小时候听爸爸说过,这颗子弹一直留在老苏右臂内,直到去世后火化了,才从骨灰里拿出来。
老人家顿顿,语气温和了许多,甚至带着点儿讨好的意味,“豆芽,你还记得吧?苏连长身体不好,需要豆芽回来接手企业,因此他提前回国了,边读大学边学习管理企业。依苏连长夫妇的意思,想先把你俩的事儿定下来,也好让那小子安心待在国内……”
叶菁总算听明白了,苏连长夫妇今天送这颗子弹过来,原来是来讨债滴。
回想王美琴刚才那股子热情劲儿,再加上爷爷难得的慈爱笑脸,这会儿又上演悲苦越战回忆录。
难怪今天一进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呢,敢情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是吧爷爷,都隔两辈儿了,这人情帐怎么还算到我头上了,我坚决不干!”
叶菁撅起下巴,往边上挪挪,果断跟老首长拉开距离。
“你敢!”
家里就爷孙俩,却总是生分的紧,叶菁表面上嬉皮笑脸打哈哈,心里想的什么,老首长却总是掂不出来。
他最恼这一点,这丫头,会装蒜的很!
看似乖巧懂事,实则叛逆着呢。
分明眼看着她报考了军校,一转眼就偷偷改成地方院校,要不是开学后收到学校递来的校庆邀请函,她还真打算一直瞒天过海混到毕业。
这不,老爷子大发雷霆,亲自出面将她抓回鹭岛市,临时安排进陆军总院,算是小小妥协,满足她对心理学专业的崇高向往。
到了来年七月参加高考,老首长势必要将她送进军校的。
“丫头,你不是一直想上地方大学吗?”
老首长下定决心,思量着给丫头尝点儿甜头。
两更呢亲亲们,收了吧,嘿嘿~~
明天,豆芽和军官帅锅一起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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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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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委屈地嘟起嘴巴:“上鹭岛的学校,好让你继续拿我当大兵训,逼着我给豆芽当媳妇儿?”
爷爷心里打什么主意,当她不知道,哼!
哪有这么好说话,轻易就放口子答应她上地方院校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自打她懂事起就晓得,上军校、继承红色使命,可是爷爷穷尽毕生都在教育她要走的路。
只是,老首长再怎么钢铁碧血,毕竟已近耄耋之年。
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送到军校去的话,一年到头只能见寥寥几面。
老首长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思念。
留她在鹭岛,也是最近时常在琢磨的事情,今晚被苏连长夫妇这么一勾,便坚定了决心。
这些,却是叶菁没能想到的。
“叶菁!”
“到!”
中气十足一声怒喝,老首长啪的一拍沙发扶手,“谁说一定要你给豆芽当媳妇啦?”
叶菁笔直地站在茶几边,标准的军姿立定,大声答话:“报告老首长,刚才是您说的,把我俩的事儿定下来,我明白应该服从您的安排,可是,我才十九岁,不适合订婚。”
瞧瞧,骨子里终究是叛逆的,说的好听,该服从指挥,实际上还不是事事都能找到理由反抗。
不过经她这么一提醒,老首长这才想到丫头其实再过几天才能进入十九岁,是小了点呢。
苏家的恩情是要还的,虽然苏连长夫妇现在从了商,但经营的是军资企业,终归离部队不算太远,勉强配得上叶家。
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别着,总得有一方妥协。
老首长瞪了一眼叶菁,语气却是软了,“丫头,咱们叶家世代戎马,从来说话算数,爷爷也知道你年纪尚小,我没当面答应苏连长夫妇什么,只说明天先让你和豆芽见个面。”
说来说去,任凭叶菁怎么动心眼儿,爷爷也仅让步于此,明天与豆芽见面,无论如何都是躲不掉了。
结束谈话回到房间时,已是二十三点一刻,想起手头的事情,叶菁连忙拉开椅子坐下,飞快地往ppt模板内填充内容。
初秋子夜,窗外花圃内蠡虫声声,白鹭清伶。
同一轮弯月之下,远郊旷野,守卫森严的围墙内,一排房屋整齐矗立。
这里正是鹭岛市n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驻扎地。
房间内,辛博唯放下手机,不耐烦地坐起来。
张静薇竟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却仅说了句“抱歉哦博唯哥哥,我不小心拨错号码了!”。
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柔柔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蜜味道。
睡意被冲淡了,辛博唯索性披衣踱至窗前,沐着一身白光,回想起傍晚在内海咖啡屋的那场误会。
心中似有柔软羽毛轻轻拂过,娇俏的影像逐渐清晰起来。
闪烁萌动的眸子,咄咄逼人的神情。
面色清冷,恰似此刻新月如钩。
不过见了一面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撩拨心弦。
辛博唯有些气恼自己,定力减退不少啊,看来得考虑亲自下连队,跟着新兵加强训练了!
汗嗒嗒,字数限制,豆芽今天出不来了~~
好吧,以后再也不预告内容了
呜呜,捂脸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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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不羁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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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岛的清晨,空气沁凉微潮,清新静美。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近郊,陆军总院上空洋溢着一派热情气氛。
初秋时节,暑气尚未全失,医护人员都还穿着浅绿色夏款军装,齐整整站了一大片。
大部分都是女干部,昂首挺胸翘首以盼,摆出一副非常欢迎首长前来视察的欣欣向荣架势。
在这个由院长、副院长、科室主任等等各级领导组成的高级队伍里,叶菁毫不显眼地站在最后一排。
作为新学员,她今天的任务是:她所在科室的周主任向首长汇报时,她负责提电脑包以及放投影仪。
“小叶――”
总院门口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周主任连忙转身朝着叶菁打手势,示意她进会议厅。
唉,首长派头就是大啊,她这个芝麻般的小人物昨晚为了制作欢迎ppt,可是忙活到凌晨一点呢。
叶菁手脚麻利跑进会议厅,开始进行准备工作。
外面院内掌声雷动,在院长带领下,所有人站得笔直,朝着前方拼命拍巴掌。
黑色陆地巡洋舰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辛博唯身着野战部队专用迷彩服,肩章上的橄榄枝和五角星耀眼夺目,散发着摄人的威严。
他笑的极其温雅儒美,收起满身锐气,礼节性朝着大家挥手,黑色贝雷帽衬着清俊的面孔,越发显得神采非凡。
他阔步行至欢迎方队前方,朝着大家啪地敬了个标准军礼。
一双眼眸如同夜空星子般熠熠生辉,眉目间浅笑一荡而尽,取而代之的是耀人眼目的英姿峻凌。
院方领导连忙上前寒暄,众人簇拥之下,辛博唯一行鱼贯进入会议厅。
“哇噻,帅呆了!”
跟叶菁一起负责会场杂务的王豆豆目光呆滞盯着门口,一脸花痴,吸溜着口水。
叶菁摁了遥控器,看着白幕缓缓降下,目不转睛一挥手,“别看了,赶快放ppt。”
王豆豆的眼睛长在了辛博唯身上,失魂落魄般点着鼠标。
文件投射在大屏幕上,顿时全场讶然――
那个文件夹,是叶菁为庆祝高考结束拍的一套写真,做成了电子相册,幻灯片模式。
扔课本、鄙视考场标牌,各种不羁的动作造型。
甚至还有一组是将一件特大码的校服上衣歪七扭八套在身上,勉强盖住臀部。
裸着两条细长白腿,将某某名牌高中校牌踩在脚下,以示对现行教育体制的不屑。
叛逆的青春,果真无处安放。
辛博唯扫了一眼大屏幕,刹那的惊诧从目梢一纵而逝,立刻转身,目光迅疾扫过整个会场。
周主任站在后面冲着叶菁做口型,指着大屏幕,气的双眼暴红。
叶菁一回头,恰好对上辛博唯漫漫巡来的目光,那双犀利明澈的眼睛含着不明意味。
甚至还有一丝谑笑,同情般地转而看向大屏幕。
不会吧,首长,竟然是他?
叶菁傻眼了,顾不上深究首长目光的含义,一个箭步冲上前,打算踹开王豆豆那个花痴,然后关掉自己的电子相册。
激动之下,却疏忽了横在地上的一根麦克风线。
她的左脚华丽丽纠绊在那根线上,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一头扑进正打算落座的辛博唯怀里。
帅锅情何以堪~~吼吼
红袖抽风了,有些咖啡没显示在留言区,薄荷在这里谢过亲爱的们~~谢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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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偌大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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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起紧急事件,辛博唯应对得极其利落,抓臂,揽腰,反转,扑一声押在会议桌上,完全体现出特种部队的高超素质。//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茶叶特有的清香气息倏然袭来,叶菁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抽空想:红贵出身,果然品味高雅。
手臂痛,她扭头,脸上有些挂不住,首长就了不起吗,她又不是实战演练的敌人,犯得着对她出手?
“痛――放开我。”
她吸溜一声,没有出言不逊,好歹给首长留了点面子。
辛博唯目光如炬,并不搭理,转过身去大手一挥,“谁的兵?带走!”
“报告首长!她叫叶菁,是我陆军总院心理诊室秋季新进的学员,不入军籍。”周主任出列答话,铁青着脸瞪叶菁,恨不得现场将她五马分尸。
最最可气的是,现场的女干部、女兵们一个个嫌恶地蔑着叶菁,眼神活像二月空闺里的怨妇,仿佛她被辛博唯扭了一下,就是沾了多大荣宠似的。
顶着各种羡慕嫉妒恨,叶菁被周主任揪到一边,面红耳赤垂头丧气。
上面已经开始讲话,就这么开门走出去也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杵着。
军人讲话都很简洁,很快便到了宣布挑选到野战医院人员的名单,野战医院派来的代表翻起花名册,几位领导一阵交头接耳。
趁着这个机会,叶菁伸手戳了戳周主任的肩头,准备尿遁。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叶菁――”
这……有没有搞错,排在第一个的,竟然是她叶菁!
周主任剜了叶菁一眼,“看什么看,这可是叶老首长特意吩咐的,要送你去野战部队接受严格训练,把你那野性子好好磨磨!”
叶菁在心里无力地哀嚎一声,苍天哪,爷爷为了留她在鹭岛,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这下可算是彻底死翘翘了,据说野战部队里的女教练逮着地方学员就跟饿狼扑兔一般,想方设法往死里虐。
爷爷他老人家,当真是老糊涂了,呜呜……
郁闷一天,还没想好该怎么求爷爷帮忙将她从名单上取掉,就到了下班时间。
爷爷竟然打了电话过来,一反平时的严肃语气,态度极其和蔼,一再叮咛她要准时去赴约,绝对不能迟到。
叶菁还没来得及说话,爷爷便很利索地挂了电话。
欲哭无泪的叶菁,痛定思痛,琢磨着要是顺着老首长的意思来,能哄得他老人家高兴,把她从名单上去掉,那也不错。
不就是和豆芽那个小鼻涕虫见面么,怕什么。
小时候就是被她欺负的,再怎么长大,该欺负的,还不是照样欺负。
叶菁努力回忆着豆芽那副青黄不接的小瘦模样,决定待会见面后,一定要把今天丢脸受到的打击全部发泄到小豆芽身上!
谢谢亲耐滴心心公主和suki825赠送的花花,还有mili1966赠送的荷包。
谢谢默默冲咖啡的亲亲们,你们就是薄荷的动力(>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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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洞三与酥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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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地点定在一家名叫“尾戒”的西式简餐屋,这是叶菁建议的。//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高中同学陶甜甜新开的店,只要有机会,叶菁当然要去照顾生意咯。
陶甜甜那家伙,和叶菁同班三年,高数符号没认熟几个,男朋友却一打打地换。
当初叶菁笑着说尾戒这名字取得好奇怪时,陶甜甜斜斜倚在门框上,用涂着大红蔻丹的白皙玉指一撩卷发,故作成熟吃吃笑道:“姐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尾戒,代表姐的态度。”
下午六点,尾戒里面灯光柔曼,空气中有淡淡的黑啤酒气息。
陶甜甜穿着一条斜肩及膝的黑色真丝紧身裙,站在吧台后面,长卷发披散胸前,美艳得就像一只澳洲枯叶蝶。
叶菁走过去撇嘴嗔道:“都怪你这个死丫头,前天晚上拖着我去ktv听你嚎歌,害得我睡眠不足,昨儿一整天都没精神。”
陶甜甜抱住她肩膀撒嗲,“人家第二十九次失恋,难过得快要死了,你就理解一下嘛!”
这死丫头片子,今年才不到二十岁,第二十九次失恋,亏她说得出口。
叶菁懒得理她,倚着吧台撑住下巴,漫不经心问道:“中午打电话给你说的那个豆芽,人来了没?”
“三分钟之前刚到,”陶甜甜冲着左边包间一努嘴,“我给安排到包间里了,话说,人长得没的说,绝对极品妖孽,你要是看不上,老娘就收了!”
“你现在就收了吧!”
叶菁说着,打开柜台边的矮门,将陶甜甜从吧台后面揪出来。
“女侠饶命啊,嘿嘿嘿……赶快进去吧,别让妖孽男等急了!”
陶甜甜这死丫头太没义气,咯咯笑着拉开包间门,将叶菁塞了进去。
里面的男子立刻极其有礼貌地站起来,“菁菁你――”
“来了”还没说出口,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改为欣喜若狂一声雀跃,“呀,洞三,果然是你!”
蜜色肌肤,丹凤眼,一脸甜笑――叶菁看着眼前的男子,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这货,竟然是……
“酥梨?”
她问,又追问,“豆芽?”
“嗯,我是苏篱,也就是豆芽,呵呵,洞三你真有心,我的名字你都记得!”
苏篱笑容轻甜,体贴地卸掉叶菁肩上的包,殷勤拉开椅子,动作娴熟自然,俨然是过尽千帆才能练出来的眼色。
无奈,暴汗~~
叶菁咀嚼着他那句“你真有心”,木然坐下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哇,洞三也喜欢诗词?极好极好,话说我一向素喜国学,这回可找到知音了,呵呵!”
这年头,世界太复杂,实在搞不清楚坐在对面的究竟是外星生物还是穿越来的。
总之,洞三和酥梨见面后半个小时内,但闻古风嗖嗖地吹。
话说,薄荷有一本完结文来着,《豪门圈宠:吃定迷糊小甜心》,自知写的不好,所以就不在这儿打广告了,哈哈哈~~~果断捂脸遁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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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不是她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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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篱摇头晃脑大喷诗词歌赋,甚至邀请叶菁有空去他家玩花签酒令,据说是从红楼梦中临摹来的。//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在叶菁勉强搜刮来的一点零星记忆中,当年那个挂着鼻涕、长得青黄不接的矮瘦小屁孩,无论如何也和面前这个一身乳白西装、卖弄风雅的大骚包对不上号。
空气中充斥的高密度香水味儿熏得她头晕脑胀,忍无可忍,终于果断敲了桌子――
“抱歉,豆芽,或是酥梨……其实我对国学接触的很少,我爷爷倒是蛮喜欢钻研,要不,改天你去和我爷爷探讨吧。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有一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脑袋被灌满古诗词,完全忘记来这里之前其实是想着要拿豆芽当出气包的。
现在只求赶快离开这个古风男,速速回归现代。
不料苏篱138看书网按住她肩膀,上身倾过来,细长手指趁机顺臂一路滑下,柔柔覆上她的手背。
他侧过额头,一脸委屈撅起嘴,“洞三,看这里――”
灯光映照下,叶菁看见一个淤青很明显的大包。
苏篱笑嘻嘻嗔道,这包是叶菁昨天撞出来的,得要对其负责。
叶菁被噎得够呛,撞了个包,怎么负责?
“给你,自己拿着上医院。”她果断拂开苏篱那只正在吃豆腐的咸猪手,啪,拍了五十块钱在桌上。
“还有,以后不许叫我洞三,”叶菁站起来,又咕哝一句,“也没关系啦,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面。”
上地方院校的资格已经被剥夺了,爷爷休想再剥夺她的婚姻自主大全,苏篱这种妖娆男人不是她的菜。
要嫁,让爷爷自己嫁去!
叶菁生出了抵死反抗的决心,看都不看苏篱一眼,转身往门口走。
“好嘛,以后不叫洞三。”苏篱笑得春光明媚,如同灵蛇出洞般身形一闪,麻溜儿地拦在门口,“菁菁,你不喜欢这里,咱们另换个地方?”
“苏篱,拜托你注意点场合行不行,我今天出来不是公干,没义务听你说那些风花雪月小忧伤,对了你不是要跳楼么,如果还需要做心理诊疗,明天早上来我们院挂号!”
叶菁不想伸手推,唯恐沾上香水味儿,便把话说往硬里说,以期他主动让开。
“哎,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苏篱一拍脑袋,眉飞色舞,“我那个虚拟女友已经回到网游社区了,所以现在我已经不是失恋状态,不需要做心理诊疗了,嘿嘿……”
虚拟女友……
敢情导致这货声泪俱下、寻死觅活的,竟然是网络游戏上的虚拟女友?
就为这,丫的把她诳到了内海咖啡屋,导致她稀里糊涂认错人,活生生把特种部队赫赫有名的“地狱战鹰”大首长给得罪了啊!
这是今天下午才听到的八卦,据说辛博唯身手矫健、体力超群,且又智谋多端,专攻不意,连续两年在与外省特种部队的年度实战演练中屡屡告捷。
战无不胜的辛博唯,出身空军,且又身手凌厉,因此被冠上“地狱战鹰”的称谓,但凡特种部队举行演练,只要对手摊上辛博唯,无不闻风丧胆、未战先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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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伊人若霁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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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驻鹭岛市n集团军后,辛博唯短短一年时间便带精英部队配合地方特警,捕获毒枭、解救人质、拆弹排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八次集体一等功、五次个人一等功,还有很多二等功三等功,精英部队的会议室墙壁几乎完全被大大小小的奖状所覆盖。
就是这样一个牛叉的人物,竟然在内海咖啡屋被她敲着桌子说教一通。
得罪了大boss,以后去野战医院可怎么混!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毫不留情伸出手掌将苏篱拍到一边,拉开门咚咚咚走了出去。
“不会吧,这么大火气!”陶甜甜追上来,拽住叶菁问:“喂,里面那位怎么处理?”
“交给你啦!”
“……”
“伊人若霁虹,去留自随意......”苏篱苦笑,揉着被捶痛的肩膀,望着叶菁的决绝背影,努力收起眸间失意。
“啧,倒是挺有才的,可惜了,她不好你这口儿……”陶甜甜喟叹一声,伸手拽苏篱,“走,姐姐陪你喝啤酒!”
叶菁回到家时才六点半,是开饭时间,爷爷坐在餐桌前,小安正帮着厨房的汪阿姨端菜。
一进门,叶菁便噼里啪啦把苏篱丑化一通,先发制人堵住爷爷的嘴。
然后挽住爷爷胳膊,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死缠烂打,怀抱一丝微弱希望,以期可以不去野战医院。
老首长的心岂是那么容易软化的,苏篱的事情好歹没明确表示会强迫,但去野战医院接受锤炼,无论叶菁怎么磨嘴皮,老首长铜墙铁壁一般汤弹不进,末了,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次日一早,叶菁扛着连夜打好的背包来到陆军总院,在周主任带领下,随同其他人员一起乘坐军用大卡车出发前往野战医院。
作为特种部队的后方供给,野战医院直接受特种部队管辖,驻地扎到哪里,医院也就跟到哪里。
颠簸一个多小时,初到驻地,大伙儿下了车,乍一看四周青山环绕,溪流淙淙,除了几个各科室领导外,都是年轻女孩子,一个个新奇欢脱得很。
这里属于军事禁区,地方百姓禁止进入,因此,这些常年鲜见女性的军人们,看到一下子来了二三十个青春鲜亮的女孩子,异常激动,又是递水壶、送水果,又是抢着接背包。
正喧闹间,忽听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隆声自天际响起,精英部队参谋长沈涛立刻大喝一声:“列队!”
正在献殷勤的军人连忙丢下女孩子,迅速归队,恭敬望天。
陆军总院的女孩儿们也都是受过军事训练的,很快便规规整整自觉排成三列。
从天而降的大首长,叶菁用脚趾头想事情,也明白了来者何人。
一架军用迷你直升机缓缓降落在草地上,机舱打开,辛博唯身姿矫健跳了下来。
野战迷彩服,黑色贝雷帽,深黑色偏光墨镜,陆地战靴。
五官凌朗,气势锐彻。
一米八八的海拔,疏疏然倚在锃亮耀眼的直升机旁,那叫一个有范儿!
所有女孩子都看呆了,偏偏叶菁撇嘴――分明是气势凌人的大首长,却摆出个闲散样儿,故意摆pose给女兵看,鄙视!
帅吧,嘿嘿…喜欢就收了哦(>w<)
话说薄荷不是军人,也不懂部队,军衔军职神马的基本都是概念不清,也就是凭借想象写写小说,恳请军事资深人士多多谅解,只看故事即可,不要责怪薄荷哦~~在此多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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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地狱战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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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兵们的到来如同打鸡血般,令官兵们齐整整兴奋起来。//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这里地处远郊山坳,条件当然不能跟陆军总院相比,物资亦是勉强。
为欢迎这些娇滴滴的女兵,精英部队的官兵们聚在一起,拿出刚刚猎来的野味,大家豪饕一顿,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
山地昼夜温差很明显,白天还是秋日艳阳,晚上却冷得教人直哆嗦。
叶菁躺在军用硬板床上,被硌的唉声叹气。
六人一屋,除了她,其余五个都在兴致勃勃谈论辛博唯。
有幸也被选来的王豆豆侧过身来喟然一声:“菁菁,我要是你啊,那天撞进辛首长怀里,恐怕要甜蜜得死去!”
“你想死,有的是机会,没听见那家伙说会安排我们跟着列兵一起训练么。”叶菁无奈地乜了王豆豆一眼,淡淡回答。
王豆豆却激动了,忽的一下坐起来,拥着被子一脸憧憬,“只要能跟着他训练,就算被练死,那也是甜蜜蜜的死,值了!”
辛博唯从天而降,只讲了不到三分钟的话,便冒着黑烟腾空而去。
短短的过程,却给姑娘们留下太多遐想。
这一夜,叶菁她们六个彻底失眠了。
那五个失眠是因为要yy辛博唯,而叶菁,却在好不容易适应了硬床板后,意外发现一只老鼠。
为了不至于引起集体尖叫,她愣是捂紧了被子没吭声,活活憋了一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罩门,叶菁的罩门,便是各种会跑的、软软的、毛茸茸的小动物。
晕晕沉沉中听到急骤哨声时,叶菁伸出手臂,就着微弱的一点光亮,看到时针刚刚指向五点。
老天,这就要开始训练了?
难怪昨天晚上给吃得那么好,又是红烧野猪肉又是清蒸蛇段,敢情是喂饱了要开宰呢。
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跑出去,校场上黑压压一片,列兵们早已到位。
“那个女兵,出列!”
微白晨曦中,高大健硕的身影凌风而立,辛博唯身着深墨绿常服,肩头的橄榄枝旁,五角星金光璀璨。
语气凌厉,伸出大手朝队伍里指,“看什么看,说得就是你,出列!”
“……”
叶菁左看看,右看看,左右的人也都在看她。
只好在心里骂了一句,乖乖走到队伍前端。
“为什么不穿军装?”辛博唯睥睨着矮他好几头的小丫头,语气冰冷得像昨晚的硬床板。
叶菁四下看看,迟疑道:“我……”
“对我说话,要先说报告!”
叶菁一个哆嗦,连忙挺直了腰背,“报告首长,我是地方学员,无编制,不入军籍,没有军装。”
辛博唯眯缝了深邃的眼,一抹轻笑掠过唇角,带着调侃的口吻说道:“原来是空降军,怪不得敢穿着运动服来集合。”
却霎时口风一转,恢复之前凌厉,“进入野战部队,就应该遵守纪律,不穿军装就是目无法纪,不要讲任何理由!原地五十个俯卧撑,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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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信仰倒塌的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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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心中百万个不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鸡蛋不能碰石头,作为空降新学员,这个道理叶菁懂。
于是,心一狠牙一咬,弯下腰准备开始俯卧撑。
辛博唯却仿佛看到什么稀罕事儿似的,大步踱过来,陆战靴纤尘不染,铿锵有力地踩在校场草地上,叉着胳膊一脸好奇――
“咦,你这架势,是要主动陪你们陆班长受罚?”
压抑的笑声在四周嗤嗤响起,叶菁疑惑抬头,正好对上辛博唯的脸。
只见那厮眉头微挑,眼角弯弯,似笑非笑,目光如炬直直镌钉过来。
这表情,这眼神,让叶菁脑子里霎时出现某种动物形象,并且越来越清晰――
狐狸,这厮绝对是只腹黑狡猾的大狐狸!
强忍住心中憋屈,叶菁站起来,正考虑要不要暂时抛弃理智,抡圆拳头直接砸向狐狸脑袋,忽然旁边光线一暗,一名身材庞大的壮汉呼哧一下闪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晚饭后宣布带领女兵的临时班长甲,陆卫国。
“报告首长!陆卫国立刻执行受罚,请下令计数!”
“计数!”
辛博唯大手一挥,在空中画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弧线,狐狸眼中闪过一抹黠笑,瞟一眼证在原地风中凌乱的叶菁,转身阔步离开。
“一、二、三……”
计数的声音洪亮响起,陆卫国粗壮双臂撑在地上,雄壮有力地开始在女兵面前表演肌肉。
原来,精英部队有这个规则,手下犯错,长官受罚,汗嗒嗒……
叶菁狼狈归队,心中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训练女兵这种事情,固然是个好差事,但高层领导却是不便插手的。
于是,参谋长沈涛指挥着某排长,把这个美差分派给了几名基层班长。
常年驻扎在深山里的野战军人,见了雌性全部同一表情:眼冒绿光。
那眼神,简直比x光还犀利,女兵们一个个被穿透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叶菁想,只要不是辛博唯亲自上阵训练她们,被那些五大三粗的班长yy,也就忍了吧,唉!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训练已经进行了七、八天,辛博唯居然真的没再出现。
作为少女心中神一样的存在,辛博唯这么“久”不露面,女兵们濒临信仰倒塌,一个个犹如饥渴绝望的母狼,瞪大了双眼盼着能有一个月圆之夜,好让她们舒舒坦坦地将压抑在心中的郁念一举抒泄。
中午,王豆豆挽着叶菁胳膊,惆怅地行走在树木茂密的丛林中。
“叶菁,你说,辛首长是不是把咱们扔给班长就不管啦?致欢迎词那天不是说以后就要朝夕相处了么,唉……”王豆豆有气无力叹息着。
*****《狐狸军官不好惹》*****
下一章,来点儿小肉汤,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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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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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大树缝隙稀稀疏疏洒在两人身上,金灿灿的,让叶菁想起辛博唯简章上的五角星,那么金灿灿,那么耀眼。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别这么没出息,人家说的是以后就要跟野战部队的官兵朝夕相处,拜托你不要选择性遗忘好不好?”
叶菁拍了拍王豆豆肩膀,恨铁不成钢地开导着。
走得累了,两人倚上一棵大树,暂且歇口气儿。
王豆豆撅起嘴巴,百无聊赖望天,满目忧伤,“要是能让我就这么在他怀里倚靠一下,来野战医院再苦再累,也都值了!”
她还真是把那棵树当成了辛博唯,喃喃一声“辛首长”,张开双臂软软贴上去,眯起眼睛,一脸陶醉。
叶菁立刻条件反射般跳离那棵大树,极其不满地竖起眉毛发牢骚:“王豆豆,你要梦游太虚幻境,也得注意一下场合,那棵树要真是辛博唯,恐怕早都把你这块送上门的肥肉一口吃了!”
“切,就知道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心里要是没鬼,干嘛不敢靠这棵树啊?哈哈哈……”
“王豆豆你个死丫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叶菁扑过去摁住王豆豆挠咯吱,两个女孩子扭成一团,清脆笑声回荡在林子上空,一群野斑鸠受了惊吓,扑棱棱拍着翅膀纷纷飞走。
闹够了,累了,王豆豆问:“叶菁,你有没有一种下腹憋憋胀胀的感觉?”
憨厚可爱的陆卫国班长今天布置的任务是限时穿越丛林,实际上也就是给女孩子们变相放假。
叶菁和王豆豆出发时每人背了一大壶水,想着不知道丛林会有多辽阔。
这一走,才发现限定的时间还没到三分之一,便快要走到丛林边缘了。
早点回去,唯恐又摊上别的任务,反正也不屑争什么第一,两人便在林子边缘随便晃荡,为了减负,很有默契地把军用壶里的水一股脑儿全部灌进肚皮。
这么半晌过去,不憋胀才怪。
叶菁四下一瞅,果断下结论:“这林子里没人,咱两轮流把风,就在这里解决问题!”
王豆豆捂着肚子犹豫了一下,“不会忽然跳出个人吧,据说特种部队经常隐蔽在树林里的。”
叶菁不屑撇嘴,指了指身边的葱茏草木,“你自己瞪大眼睛瞅瞅,这里除了草就是树,对了还有石头,难不成特种部队是孙悟空,还能从石头里蹦出来?”
“哦,那就不用把风了,一起来吧。”
内急当前,不便客气推让,于是两人便解开皮带,蹲到一块看起来比较有安全感的石头后面。
哗哗哗……爽声激然,那叫一个销魂!
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特种部队真是孙悟空……
亲耐滴们,今天开始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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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不明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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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沈涛和辛博唯蜷缩身体躲在石头形状的隐蔽体里,一动不动。【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沈涛强忍着哗哗声的抓挠感,将拿在手里的高灵敏度探测仪“小猎犬5”放在地上,碰一下辛博唯,意思是,哗哗声已经停止,能不能转过身去?
辛博唯将沈涛的手往下一摁,明确表示:不能。
沈涛惆怅缩回手,暗暗痛恨首长的古板,自动送上门的春光,竟然被活生生晾在背后!
隐蔽体是没有底儿的,水流缓缓漫进里面草地,等沈涛意识到“小猎犬5”的热感性能有可能会发作,连忙伸手从地上将其抓起,为时已晚――
“嘟嘟,嘟嘟,嘟嘟……”
“小猎犬5”颇有节奏的信号声霎时急促响起。
意外的发生只是一刹那时间,要怪就怪“小猎犬5”实在太先进。
“啊有人!”
“快,提裤子!”
叶菁和王豆豆慌忙往起站,慌乱中,只听扑通一声,王豆豆竟然踩到叶菁的裤脚,仰面八叉摔倒在大石头上。
这一摔不要紧,要命的是,石头隐蔽体本来就只是个仿真模型,最大的特点就是逼真轻便易携带。
通俗点儿讲,也就是为了保持其轻便性能,造的不是那么结实。
王豆豆这一摔,直接将石头隐蔽体砸成一摊碎片,以三分之一厘米的误差错过梦中偶像辛博唯,准确无误将沈涛扑倒在草地上。
刚才是谁说的,野战部队又不是孙悟空……呜呜!
可是,就算王豆豆再怎么狼狈,好歹小内内已经提上去了。
叶菁两只手抓着裤腰,裸着两条腿,以及腿以上、上身以下的部位,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辛首长缓缓从一堆碎片中站起来。
首长大人表情很不自然,深邃双眸中没有了以往的精光。
叶菁分明看到那厮眉眼间四闪乱溅的火花,可他偏偏假装若无其事转过了身体。
背对着叶菁,声音极其镇静:“我,什么都没看到。”
解释就是掩饰,他大爷的,当别人都是白痴!
叶菁飞速提起裤子系好皮带,怒气哼哼咆哮:“王豆豆,你走不走!”
“啊?……”
王豆豆一脸大梦初醒的恍惚,面红耳赤从沈涛身上爬起来,踩到粑粑似的,尖叫一声跳到叶菁身边,末了,却又余梦未了,回头又看了沈涛一眼。
“没出息!”
叶菁狠狠揪回王豆豆,转身欲走,想一想不解恨,一霎那的闪念,她运足了力气,抬起右脚,凶猛踹向辛博唯臀部,然后拖着王豆豆飞速消失。
被一个小丫头踢了屁股,这还是大首长有生以来头一遭。
“还挺有脾气……”沈涛站起来,望着已经跑到丛林外围的两抹身影,抚抚下颌,啧啧感慨。
辛博唯闷哼一声,伸手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瞪了一眼沈涛:“你今天可是吃足豆腐了,记住,这件事情要严格保密!”
沈涛一脸委屈:“辛队,我被那丫头压在下面,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哦,还沾了一身不明液体……你站着,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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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屁股翘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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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沈涛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成了千古悬案。//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以致很多年后,某首长时常被提出过堂,严刑逼供,苦不堪言――
“快说!那年那天,沈参谋长到底有没有看到我?”
“没有。”
“那你到底有没有看到王豆豆?”
“没,没有……”
“那你们两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和王豆豆?”
“没……有……”首长冷汗淋漓,苦逼得想找个耗子洞躲进去……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这天晚上,星儿幽幽挂天际,月光柔媚闯进门,少女怀春,注定无眠。
王豆豆翻来覆去,硬板床被她压得嘎吱嘎吱响。
叶菁忍无可忍,拍案而起:“王豆豆你能不能消停点儿,这破床板哪能经得起你折腾,小心一会儿散架了,你睡地板去!”
王豆豆撅嘴:“就知道说我,我折腾,别人怎么听不见?明明你自己失眠,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菁醒悟到自己确实是在失眠,顿时一阵沮丧,闷叹一声,恨自己不争气。
王豆豆说,一想到压在沈涛身上那种烫呼呼的感觉,就莫名兴奋,满鼻子都是沈涛的男人味儿,心脏跳的蹦蹦响,怎么也睡不着觉。
那么她呢,她叶菁怅怅失眠,又是因为谁?
军三代家族的倔强脾气是具有传承性的,叶菁在被窝里掐了自己一把,强行转移注意力,就是不承认到底在想谁!
晚上不睡,白天崩溃,第二天早上的例行训练,叶菁和王豆豆注定要被陆班长训斥。
陆班长这个人吧,性格和外貌一样憨厚,不训练时对女兵们照顾有加,女兵犯了错他也都尽力承担,可谓极其有爱。
可是一旦上了校场,他立刻就变了个人似的,出拳收腿,女兵的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做到位,否则板起脸来给难看,原则性极强,绝不含糊。
今天情况特殊,特训场那边要修整泥池,男兵临时占据了原本专属女兵的校场一边,大家一起训练。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实应该再加上一句:容易分心。
男兵们只顾着朝女兵这边瞄,动作自然就乱了套,教官呵斥声四起,不时有人受罚。
辛博唯不知怎么抽了筋,堂堂大首长,不坐在办公室研究战术,一大早,便穿着他那身拉风的特种部队野战服,极其惹眼地走进了校场。
“屁股翘得太高!”
说话间,辛博唯毫不留情抬脚,陆战靴踩在一名男兵高高凸起的后臀上。
“扑通――”
男兵直接趴在地上,呈狗啃泥状。
很好笑,可是却没人敢笑,大家各自捏住一把冷汗,一板一眼,连忙规范自己的动作。
辛博唯板着脸表示不满:“作为一个列兵,你的军事素质还比不上一个女娃娃!看看那边的学员,马步蹲得多标准!”
说罢,目光巡过女兵队列,立刻锁定目标,大踏步走过去。
某丫头又要倒霉咯,嘿嘿~~
感谢tommazl赠送的花花,还有sunnysun1010赠送的荷包,以及默默冲咖啡的亲亲,薄荷感激你们(>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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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很严重的政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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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背对着首长,叶菁低头看到那双擦得锃亮的陆战靴在自己身后停定时,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胆战,开始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忧。//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果不其然,首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温不火,还带着星点儿亲切:“这个马步蹲得很标准,很好,再往下一点就完美了!”
叶菁暗暗叫苦,却又不敢违逆,只好提着气儿又往下蹲了蹲。
“嗤――”
细碎声音响起,叶菁只觉后档一凉,校场的十月秋风肃杀而无情,嗖嗖灌进了裤子。
军裤要宽敞,果然是有道理地。
王豆豆,我恨你,为什么要怂恿我把军裤改窄了!
叶菁心中怨念如同黄河之水向东去,滔滔翻腾不停息。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男兵们顾不得考虑是否会受罚,裂开嘴巴哄笑一片,将校场的气氛推到有史以来最高点。
叶菁大脑一片空白,捂着裂开的裤子,下意识地拔开双腿飞快奔跑。
不知是什么方向,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脚下拌蒜,双腿软得实在没有一丝力气,她才停下来。
拳头狠狠砸在身边一棵树上,叶菁卯着嗓子喊:“辛博唯,你去死!”
秋风拂过,树叶纷纷飘舞,红的黄的,打在叶菁身上。
淅淅哗哗,仿佛秋风也在嘲笑她。
叶菁倚着树干滑落在地上,双手抱头,泪水迷蒙了双眼。
还不到十九岁的她,正是脸面重于一切的年纪。
在训练场上当众裂了裤裆,虽然里面还有一条衬裤,不至于暴露肌肤,但那满场的哄笑声,却还是如同一把寒冽的匕首,无情而强有力地刺伤了叶菁的自尊心。
“跟我回驻地。”
淡淡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些许命令口吻。
叶菁抹了一把脸,抬头,辛博唯站在面前。
在他身后约五米远的地方,王豆豆站在那里打手势使眼色。
难道他是首长,就应当任何时候无条件服从,完全给他面子?
偏不!
叶菁横了心,站起来,倔强地将脑袋扭到一边,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去!”
“哭啦?”
明知故问,以示关心,假惺惺!――叶菁梗着脖子答:“没哭!”
一抹浅笑从辛博唯唇畔飞快滑过,这小丫头,有性格!
“军装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你擅自修改,如果放在革命时期,是很严重的政治问题。”首长大人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内疚。
这个时候,还提革命,革你妹的命啊!
要不要给首长点儿面子啊,踢后臀那一招,再拿出来使,太不淑女了~~嘿嘿
另外,以后每天至少都是两更了,没收的童鞋就抓紧收一下吧~薄荷谢谢亲耐滴们(>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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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人家是大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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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双眼瞪得滚圆,恼巴巴剜住辛博唯,哈哧着粗气:“所以,首长你就故意让我往下蹲,好揭穿我的问题,给大家进行现场思想政治教育?”
辛博唯不喜也不怒,面色平静得就像头顶的蓝天,挑挑眉头,不动声色放缓了声调:“我不知道你改过裤子。【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这是实话,其实他只是看着女兵的背影信手那么一点,准备抬举一下,整出个模范用来教导男兵的。
巧不巧的,谁料那个女兵竟然是叶菁,而且她还改窄了裤子。
“我要回陆军总院!”叶菁察言观色,吸溜一下鼻子,趁机讲条件。
“是吗?”辛博唯极其爽快,“回去写报告,让你们领导签过字后交给沈参谋长,这个事儿我不负责。”
啊?叶菁瞪大双眼,“还要领导签字啊,哪个领导?”
狐狸首长双眼微眯,堆上一脸和蔼的领导标准微笑,目光巡过叶菁的脸,声音比秋风落叶还要闲散:“班长、排长、连长……一级一级签,最后你们主任,然后交给沈参就行,简单吧。”
这还叫简单,别的且不说,单周主任那一关,绝对没有可能过的了。
叶菁恨得牙痒痒,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确实简单!”
“没什么问题的话,立刻返回驻地吧,再晚,就赶不上饭了。”
辛博唯说完,干净利落转身就走,一次也没回头,潇洒得就像西天的云彩。
王豆豆跑过来倚在叶菁肩头,望着辛博唯的背影碎碎念:“他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乖乖回去,好有自信哦!”
叶菁如同被秋霜煞过的茄子,垂头丧气咕哝道:“人家是大首长,野战部队的地狱战鹰,要整我这个不是兵的兵,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当然有信心了……”
“好啦,别郁闷了,我刚才远远听着,辛首长明明口气很软的,人家说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在给你道歉啦,别不识抬举哦。”王豆豆拥着叶菁,一脸同情。
堂堂大首长,放软语气,还亲自来林子里找她,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要是不懂得见好就收,那也就等于给自己在野战医院剩余的道路自设荆棘。
更何况首长大人软硬兼施,搬出军纪来打压她。
虽然她叶菁不是真正的军人,但名义上是陆军医院派遣到野战医院的学员,确实应该遵守部队规则。
再说了,背后还有周主任那个内奸盯着,随时向爷爷汇报她的现状,她哪敢明目张胆地闯祸。
能不能顺利软化爷爷,达到上地方院校的目的,一切,都得靠平时的努力来争取。
叶菁脑子飞速转了几圈,勉强吞下这口恶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辛博唯,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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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是个男人都想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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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仿佛衰神缠身,各种倒霉事接踵而来,导致叶菁在某天晚上吃饱了肚子躺到硬板床上后,开始思考究竟是哪一步没走对,招惹了辛博唯这个大狐狸,处处与她作对。//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不就是在内海咖啡屋将他错认成苏篱,敲着桌子小训了一通嘛。
这一点点小问题揪着不放,至于吗?
叶菁绞尽脑汁思来想去,总觉得不仅因为这一个缘由,那还有什么呢?
“哇,想出来啦!”
“干什么干什么!”
王豆豆被叶菁的拍床板声惊到,抓起刚覆到脸上的面膜,嗖一下丢到床底下。
坐起来四下一看,宿舍一切正常,顿时撅起嘴巴发牢骚:“叶菁你这个死丫头,闲着没事儿大呼小叫,害得我还以为查房的来了,可惜我那张面膜了,呜!”
叶菁激动万分,涨红着脸蛋嚷嚷:“豆豆,我终于知道辛博唯为什么老是针对我了!”
王豆豆瞄一眼叶菁胸部,撇嘴:“d杯,是个男人都想针对你!”
“去你的!”叶菁扑过来摁住王豆豆一阵挠捏,两人咯咯笑着在床上揉成一团。
今天张司令的女儿来驻地探亲,从校场上走过时,女兵正好在训练。
杨柳扶风般的玲珑身材,长发飘飘,裙裾飞扬,惹得男兵们一个个看呆了眼。
好面熟啊,叶菁想了半晌,这才想起来在内海咖啡屋遇见的女孩。
张静薇,据说自小留学法国,专攻油画专业,最近刚刚回国,正在筹办个人画廊。
记得那次,张静薇一出场就挽住辛博唯,极其高调,显然两人应该很熟悉的。
这么漂亮而又拥有艺术气质的女孩,又是军区大司令的千金,她和辛博唯,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想必两人是要在内海咖啡屋好好叙一叙的,结果硬是被她叶菁给搅黄了,人家怎么能不记恨?
如此这般,叶菁自以为是地认为辛博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从而开始把她当成了泄愤球,闲着没事就捏几下。
“惨了,”王豆豆一脸同情,“这么说,你得罪的不仅仅是辛首长咯,唉,你惨了……”
叶菁气恼地揪自己头发,“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有魄力,居然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大人物……”
“不过,”她抿抿嘴唇,不卑不亢地说:“我不怕,辛博唯和张静薇,不管他们身份多么特殊,我都不怕。”
王豆豆嘀咕:“你当然不怕啦,虽然你爷爷现在退役了,但好歹以前当过司令,人走了,关系可没走。”
叶菁闷哼一声,懒得理睬王豆豆。
她最讨厌别人拿爷爷的前司令身份说事儿,搞得她但凡有一点小成绩,都被归到爷爷那早已不存在的司令身份上。
第二天下午,训练还没结束,叶菁便被陆卫国点名出列,说是辛首长让去一趟。
这个狐狸首长,不晓得又要找什么茬……
叶菁一边往辛博唯的营地走,一边忐忑不安地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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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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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午休时听到一个消息,据说野战部队决定将部分在训练场上表现出色的女兵挑选出来,送至正在新疆某戈壁滩,由特种部队女教官岳红接收带领。//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说起这个岳红,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冷面罗刹”,据说训练起女兵来,就跟切瓜砍菜似的,下手狠厉,毫不留情。
叶菁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首长叫她,该不会是要“特殊照顾”,送她去新疆接受“更高层次”的训练吧?
辛博唯的房间在驻地那一溜儿青灰色质朴小楼的正中央,房门开着,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寒暄,气氛看似很融洽。
叶菁挺直腰板站在门口,面色严肃,啪地敬了个军礼,大声喊:“报告首长,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要不是看见军区大司张文山及其家眷坐在里面,才不给那个狐狸敬礼呢,哼。
辛博唯有点诧异,这丫头,平时对他都是很不屑的,怎么偏偏今天这么懂规矩。
他放下茶杯站起来,笑笑:“张司令,这是叶菁。”
说毕,和颜悦色走到门口,拍拍叶菁的肩膀,“叫什么首长,真正的首长在里面呢,来,这是张司令――”
咦,好像有点不对劲呢,她一个地方学员,何德何能,至于向军区大司令正式介绍?
不好,凭借敏锐的直觉,叶菁顿时又嗅到了一股时常降临在她身上的味道――阴谋。
不容她多虑,辛博唯已经笑吟吟地在她背后一推,直接将她推到张司令面前。
他的手很大很热,叶菁只觉后背被火灼了一下似的,烫呼呼,火辣辣,紧跟着全身都被点燃。
叶菁红着脸颊,几乎是下意识地给张司令敬了个礼:“张司令好!”
张司令温和地点点头,转而对坐在另一边的张夫人和张静薇笑道:“你们不是想参观驻地嘛,就让这个叶菁带你们去吧。”
辛博唯附和着笑:“叶菁很聪明,来驻地半个月,就把这里的地形全部摸清楚了,她知道哪条路线最合适。伯母、静薇,你们就放心地随她去参观吧。”
原来喊她是来当导游的,叶菁有点儿郁闷,虽然张夫人看似面善,可张静薇……
犹记得那次辛博唯捎带送她回军区大院儿时,张静薇一路抛来无数饱含怨念的眼神,辛博唯在她叶菁眼里只是个腹黑难缠的上级,可是在张静薇眼里,那可是个大宝贝啊。
就凭那道斜斜乜来的眼神,叶菁知道,张静薇已经把她当成敌人了。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张静薇眼里,辛博唯对叶菁那一推,以及说话的温和口吻,都成为让她厌恶叶菁的原因。
才刚刚走出辛博唯房间的视听范围,张静薇便有些按捺不住,挽着张夫人的手臂软软卖嗲:“妈妈,太阳真毒,我口渴。”
张夫人爱昵地拍拍女儿肩膀,叫住闷头走在前面的叶菁:“那个小叶是吧,呵呵,不好意思哦,我女儿口渴了,麻烦你去拿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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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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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难伺候的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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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首长!”
叶菁大声答复,转身,朝着驻地门口的军人服务社一溜儿小跑。【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张夫人是军报的老编辑,军衔不低。
在部队里,只要遇到军衔比自己高、且又不知晓具体职位的,都得喊首长。
说起来,张静薇固然是司令千金,可叶菁好歹也是前司令孙女,论身份,一样的金贵。
可惜时日不同,叶菁现在的身份只是领导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小兵蛋子,心中纵然不爽,也得识相。
迅速买了两瓶矿泉水,又小跑着送回来。
张夫人笑得极其慈爱:“这个小叶,跑得还真是快!”
“……”叶菁平息着粗喘,无语抹汗。
母女两喝饱了水,指挥着叶菁继续带路,还没走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这回张静薇说需要一把遮阳伞,皮肤晒痛了。
叶菁抬头望天,秋日艳阳是有点灿烂,丫的,真会保养。
军人服务社不提供遮阳伞这种东东,女兵们都是风里来雨里去,不需要遮阳伞。
叶菁只好买了一把雨伞作为替代品,张静薇嘀咕半天,最终还是嫌难看,不愿意使用,信手丢给叶菁。
好吧,我忍!――叶菁咬咬牙,带着她们继续往前走。
“妈妈,我要去卫生间!”
“妈妈,我热了,外套怎么办?”
“妈妈,我又渴了,啊,水怎么喝完了,让小叶快点去买吧!”
“妈妈,我……”
“小叶……”张静薇每产生一个新问题,张夫人立刻亲切地喊叶菁,略含歉意,却毫不含糊。
于是,叶菁一趟趟地奔跑,拎着雨伞、水瓶、抽纸,抱着张静薇的风衣,带领着这对刁钻的母女穿过校场,来到丛林边缘。
“首长,这里是军事禁区,没有任务不能进入。您看,我们是不是返回办公区?”叶菁满含期待望着张夫人。
可是,张静薇却惊呼一声开始感慨:“哇,风景真好,妈妈,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说不定会激发我的创作灵感哦!”
“静薇,小叶不是说了嘛,这里是军事禁区,不能进去的,要遵守部队纪律!”
“不嘛,我就要进去玩玩,妈妈,爸爸是军区大司令,纪律还不是他说了算,我们就进去看看嘛,好不好嘛……”
张夫人只象征性地劝说几句,便由着张静薇胡闹了。
叶菁很为难,他们有军区大司令撑腰,可自己只是个没入军籍的地方学员,哪敢随便进入禁区。
张夫人立刻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小叶啊,你就别担心了,有我在,绝对不让你受罚!”
叶菁无话了,只好带着她们向林子走去。
早知道这母女俩如此难伺候,还不如直接当面推卸。
哪怕被辛博唯视为刺头兵,发落到新疆接受冷面罗刹的训导,也比像现在这样被当个使唤丫鬟强。
叶菁心里正嘀咕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连忙回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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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蠕动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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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静薇的右前方,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盘踞在树枝上,大概感知到了人类的热量,唰一下高高昂起脑袋,嘶嘶地吐着芯子。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虽然,只是比拇指稍微粗一点的小蛇,但它却已经发出警告信号。
这就说明,如果张静薇稍稍挪动一下,便会被其认定为危险行为,它绝对会发起进攻。
这些,陆班长在林间训练常识里讲到过。
当前情况极其危险,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站着别动,以表明无意侵犯。
可是没有参加过野战训练的张夫人却不懂得这一点,惊慌得不知所措,拉着哭腔喊:“小叶,小叶……快,快去把它赶走!”
叶菁天生惧怕各种软体动物,哪里敢上前一步,脚下踌躇着,做了个深呼吸,强装冷静。
“张静薇,你站着别动哦,千万别动!你不动,它就不动……”
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底的,毕竟只是听陆班长那么一说,纸上谈兵,在现实中未必管用。
张夫人有些恼火,瞬间黑了脸,提高嗓门下令:“小叶,赶快去把那条蛇赶走!要是它伤害了我家静薇,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刚才的慈爱和谦和都只是假象,现在的张夫人,显得比较真实。
叶菁从地上捡起一根一米左右的树棍,拿在手上,咬住牙,状着胆子向前挪步。
倒不是她惧怕张夫人的威严,现在情况特殊,张夫人没有舍身救女的胆量,张静薇则早就吓得泪流满面。
作为现场唯一穿军装的人,(虽然军装只是部队为了统一军容,暂借给她的…)叶菁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上场。
挑起小蛇的一刹那,叶菁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紧紧握着那根树棍,缓缓转向一边,打算连棍带蛇一起丢进草丛。
就在这即将成功的瞬间,张静薇忽然张开嘴巴,“哇”一声哭嚎,拔腿便往张夫人怀里扑。
精神高度紧张的叶菁被她这么一惊吓,手一抖,树棍掉在地上。
那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吱溜钻进她的裤管,灵巧麻利地顺着小腿往上爬。
蠕动的皮肤、冰凉的触觉,如此清晰的感知。
叶菁顿时仿若跌入万丈寒潭,惊恐夹带着绝望,冰凉沁骨般滚涌袭来,铺天盖地的恐惧顿时将她包围。
“啊――”
叶菁尖叫着,隔着裤子,疯狂地用双手拍打那条还在向上蠕动攀爬的蛇。
跳、踢腿、拍打、尖叫,然后便感觉小腿一紧,剧烈的痛感立刻蔓延开来。
那条蛇,咬了她……
叶菁不顾一切地努力踢腿,终于将那条罪该万死的蛇甩了出去。
“啪”
不偏不倚,花碌碌的蛇正好落在张静薇母女脚边,扭动着身躯,飞快地往一边草窝里爬。
张静薇母女被吓呆了,齐声惊叫,声音凄惨得仿佛杀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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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过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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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条蛇就此跑掉,那么只能导致一种情况:没有人知道叶菁中的是哪种蛇毒。【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也就是说,无法在有限的治疗时间内找到对应的血清,基本上就只剩一条路可走――找棵大树靠着,慢慢等死吧。
叶菁咬咬下唇,不容多虑,飞速上前。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捏住陆班长讲过的蛇身七寸部位,强忍住肠胃里翻涌的呕吐感,转身喊张氏母女――
“首长、静薇,麻烦你们,赶快回驻地,找人来帮我。”
张氏母女嗔目结舌看着在叶菁手里扭来扭去的花蛇,听她开口,才如同大梦初醒般,撒开腿朝驻地跑。
被蛇咬之后,是不能走动的,以免血液循环过快促进蛇毒蔓延速度。――这也是陆班长教的。
时间一分一秒艰难地走,叶菁捏着那条蛇,实在难以抑制恶心,弯下腰吐得七荤八素,又惊又怕,却不敢松手。
禁区边缘的两名男兵跑到林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瑟瑟发抖的叶菁站在枯叶纷飞的林间,脸颊湿涔涔,也不知是汗液还是泪水,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双目惊恐盯着手中的蛇,一眨不眨,眼球瞪得血红。
看到有人过来,她凝聚已久的意志力终于溃散,张开嘴巴,咬住下嘴唇,眼泪吧嗒吧嗒滚落出来。
一名男兵接过叶菁手里的蛇,另一名背起她往驻地奔跑。
刚刚跑到林子边缘,便看见远处有一个人飞也似地奔跑而来。
灰绿色野战迷彩服,黑色贝雷帽,矫健身姿一掠而过,仿佛一股疾风。
他跑得太快,以至于校场上正在训练的列兵们纷纷停下动作,交头接耳揣测发生了什么大事。
很快便跑到了背负叶菁的列兵面前,喘了口粗气下达命令――
“原地放下,注意将上身托起――”
叶菁抬头一看,顿时心里恼恼的――原来是辛博唯。
大首长亲自来探望受伤女兵,这在野战部队可是头一回,身份地位倒是其次,主要是性别太敏感。
叶菁想拒绝来着,可是毒性已经蔓延开来,她现在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列兵很听话地将叶菁平放在地上,小心翼翼托起她的后背。
辛博唯蹲下来,飞快挽起叶菁的裤管检查伤口,然后果断脱下她脚上弹性极好的军用薄棉袜,拉长了当做绷带,迅速捆扎在伤口上方。
然后,他用手托起叶菁的小腿,毫不犹豫俯下身――
叶菁只觉得热乎乎的触感瞬间袭来,电击一般迅速蔓延全身。
顿时一阵尴尬,辛博唯他……在用嘴巴为她吸蛇毒!
这……
前面两章有点小揪哈,这就暖起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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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特殊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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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虽说不至于要避“男女授受不亲”之嫌,但叶菁从小在军人家庭长大,受到的教育极其严格,后来即使上学,每天也有勤务兵开车接送,几乎连单独跟男生相处的经历都没有过。【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现在却被这个威震特种部队的高级军官捧着腿使劲儿吸,并且还是看到过她嘘嘘的男人,腿上又热又麻,心里又羞又惊,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
拿着蛇站在一边的列兵红了脸,悄悄转过身。
叶菁心里一阵哀嚎,呜呜呜,好丢脸啊……
***《狐狸军官不好惹》***红袖添香网独家连载
“报告首长……”叶菁弱弱咕哝:“你还是送我去野战医院吧,那里有血清。”
精英部队经常在丛林中摸爬滚打,新兵蛋子被毒蛇咬伤的案例很常见,因此,随行的野战医院自然备有各类抗蛇毒血清。
但是叶菁被蛇咬已经过了至少十分钟,如果不尽快清理伤口,即使注射血清,也是有极大危险的。
她当然清楚这点,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觉得被辛博唯抱着腿吸蛇毒这种动作极其难以接受,另一方面是受不了张氏母女几乎快要将她现场凌迟的厌恶目光。
“不要动!
辛博唯嘬完最后一口毒血,吐出来,头也不抬下命令。
于是叶菁只好别别扭扭半躺在地上,无奈地忍受着张氏母女的眼刀煎熬,直到辛博唯为她涂抹完蛇膏,大手一挥,命令两名男兵将她抬上汽车,然后亲自驾车,目标陆军总院。
“首长,野战医院不是有血清吗?”叶菁有些不安了。
小小的一个地方学员,被蛇咬一口而已,何至于劳首长大驾,这么张扬地送往陆军医院。
张静薇躲在张夫人后面揪衣角,张夫人只好厚着脸皮趴到车窗上笑:“是啊博唯,野战医院血清很齐全的,这么大张旗鼓,会不会给小叶带来负面影响啊?”
辛博唯淡淡浅笑:“野战医院唯独缺少针对赤金链蛇的血清,伯母,对于我来说,小叶不只是个普通列兵,有什么影响,我来承担。”
说罢一踩油门,“轰”一声,陆地巡洋舰那矫健的黑色身影飒飒然驶出驻地大门。
张氏母女站在车轮扬起的灰尘里咳了半晌,琢磨着辛博唯那句话,气得肝火呼呼地往上窜。
其实叶菁也是懵懵的,不只是普通列兵,那还能是什么?
难道,辛博唯知道她是军区前司令的孙女,所以另眼相待?
不像啊,辛博唯向来是非分明、作风正派,并且以身作则,从无营私舞弊之恶习。
那,难道是,因为上次她嘘嘘时被看光光,以至于具有传统思想的辛大首长决定为她负责,从此便特殊对待?
呜呜……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叶菁忐忑不安揣测着,试图从辛博唯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偏偏那厮板着一张脸,专心开车,面无纹丝表情。
深邃的眸子仿若清泉,透彻,却不见底。
黑色贝雷帽上的国徽庄严肃穆,与简章上的橄榄枝及金星相互辉映,说不出的威风。
首长的侧影,原来这么帅。
谢谢lsl061119赠送的花花~
二更稍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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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一个头脑简单,一个卖萌耍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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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什么时候变得和王豆豆一样犯花痴了――叶菁暗暗笑话自己,果断闭上双眼,倚着靠椅进入假寐状态。【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王豆豆那个家伙,自从上次穿着小内内扑倒沈参谋之后,整个人基本上变成了祥林嫂。
一会儿伤心欲绝,说身体背叛了心灵,对不住梦中情人辛博唯。
一会儿满脸担忧,说以后结婚了,沈参谋会不会嫌弃她暗恋过辛博唯。
叶菁被她追问得无处可逃,只好捂进被窝仰天长叹,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隔着衣服扑倒一下,也能联想到结婚!
叶菁庆幸自己还不至于迷糊到王豆豆那种程度,因此,迅速理清思维之后,她明白了一件事――
辛博唯此番故意在张氏母女面前暗示她叶菁的“不一般”,怕是出于一个目的:拿她当炮灰,抵挡与张静薇的“联姻”。
想明白了,却有隐隐的情绪浮上心头。
有点恼,有点失落。
陶甜甜赶到医院时,辛博唯正在给叶老首长敬礼,站得笔挺溜直,场面话说得十分诚恳――
“报告老首长,列兵叶菁在野战部队驻地被毒蛇咬伤,作为驻地领导,我对此意外事件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先将她暂时安排到陆军医院治疗养伤,准假半个月,完全恢复后再回野战医院报到。”
“辛队客气了,被毒蛇咬伤,只能说明叶菁的军事素质不够过硬,对特训内容未能完全领会吸收,岂能追咎到领导身上。谢谢辛队对叶菁的关怀,半个月假期太长,十天足够,到时叶菁准时去野战医院报到!”
老首长政治素质极高,头脑清晰地砍掉了叶菁的五天假期。
陶甜甜和叶菁同时撅起嘴巴,急的欲哭无泪。
辛博唯跟叶老首长交接完毕,大踏步走出病房,一如既往地洒脱,只留下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嚯,好拽!”
陶甜甜趴在门框上,脑袋伸出去,活像一只老鹳,眼珠子冒光追着辛博唯的背影。
叶菁心里一阵喟叹,王豆豆和陶甜甜这两个闺蜜,一个大脑简单,傻傻分不清楚,比她叶菁更糊涂;一个卖萌耍媚,腐到极致,见到男色就软成一滩春水。
“看什么看,鬼鬼祟祟,不成体统!”老首长极其不满瞪着陶甜甜,“叶菁、陶甜甜,这里是军医院,你们两要注意影响,不要穿得花里胡哨晃来晃去,影响医院正常秩序!”
叶菁穿的是学员迷彩,这句话,当然是给陶甜甜说的。
“是,老首长!”
陶甜甜学着辛博唯的样子,啪地站端正了,挺胸收腹,小吊带险些滑下肩膀,歪歪扭扭给老首长敬了个礼。
偷偷扭头,冲叶菁挤黠一下眼睛。
叶菁扑哧笑了,连哄带嗔将老爷子往家轰,说有陶甜甜照顾着,让老人家放心。
“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老首长板着脸嘀咕,“还不是嫌我人老话多,想把我赶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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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报告首长,我是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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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满归不满,临走前,老首长却又一次心疼地掀开被子查看伤口,一再叮咛陶甜甜要细心照顾。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末了,掏出一叠毛爷爷,语气稍稍温和了些:“甜甜、菁菁,你们买点高档水果吃,别省钱,不够再问爷爷要。”
陶甜甜接过钱,笑眯眯拉开.房门:“老首长请放心,要是不够用,我们一定在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快到午休时间了,您老赶快回家去吧!”
老首长不放心地又查看了一遍,这才带着小安离开病房。
“哎,瞧你家老爷子,多大方!”
陶甜甜啧啧称赞着,抱怨自家老爹如何如何抠门,只肯帮她的简餐屋交一年房租,以后就得自己承担。
高中三年,陶甜甜整整谈了三年恋爱,高考不消说,自然名落孙山。
硬犟着不肯复读,执意要进入社会开拓创业。
好在她那常年旅居加拿大经商的父母倒是很开明,并不认为孩子不读大学便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没怎么磨叽,便资助陶甜甜开了西式简餐屋。
对于这一点,叶菁打心眼里由衷的羡慕。
想当年自己刚被老爷子抓回鹭岛,强行塞进陆军医院等待来年高考,成为不伦不类的空降军,那时每天接受多少思想政治教育啊,耳朵都被磨出茧了。
要不是叶老首长嫌复读丢脸,没准她叶菁现在还背着双肩包在高中教室里彷徨呢。
其实叶老首长平时并非多么严肃,只是一旦涉及叶菁上什么学校的问题,立刻变得原则性极强,任谁有天大能耐,也动摇不得。
假如不是因为苏连长夫妇提到结亲那茬,让老首长突然感觉到叶菁已经不是小孩子,在他身边待不了多少年,只怕还是会坚持要送她去外地上军校的。
陶甜甜趴在床边上,口水四溅地分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老首长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已经被触动,终于开始重视叶菁的感受了。
做狐朋狗友那么久了,提到家庭问题,这还真是头一回。
叶菁闷闷嘟嘴:“甜甜,咱两是不是老了啊,居然讨论这个话题!”
陶甜甜眨巴着眼睛笑:“放心吧妞,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老了,咱两也不会老!”
“切,那不就变成天山童姥那种怪物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陶甜甜爬起来削苹果,边削边嘀咕:“受伤真好,一堆堆人围着你转,伺候你,羡慕死我了,我怎么就不被毒蛇咬一口呢!”
一想起那种冰凉蠕动的感觉,叶菁顿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丢给陶甜甜一个卫生球眼神:“死丫头,你以为被毒蛇咬很好玩啊,真要遇上,吓不死你!”
陶甜甜把苹果递给叶菁:“姑奶奶请用水果,嘿嘿,小的给你讲个笑话怡怡情吧!”
她讲的是一个老笑话――
某日,首长去部队检阅,信手一拍士兵胸脯,“嗯,这个兵锻炼得很好,胸肌很突出嘛!”
兵说:“报告首长,我是女兵!”
……
叶菁笑得人仰马翻,苹果渣渣满世界乱喷。
陶甜甜趴在床边,眨巴着眼睛撑住下巴:“哎,我问你,早上送你来医院的那个帅军官,是不是看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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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不是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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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饶这么大弯子,原来就是为了打探这个。//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叶菁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什么香饽饽啊,谁见了都想捧回家!”
“不会吧,看他肩章上那些橄榄枝和五角星,军衔应该蛮高的,人家那么大个首长,要不是对你有意思,能亲自送你这个小兵蛋子来医院?”
辛博唯如此“好心”,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制造假象推拒张静薇吧,她叶菁,不过就是个挡箭牌罢了――叶菁闷闷地想。
这个暂时就别告诉陶甜甜了,免得她那个火爆脾气现场炸毛,搞不好会冲到驻地去和辛博唯拼命。
叶菁语重心长装深沉:“甜甜,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过这次我绝对要阻止你。我跟你说哈,辛博唯那厮,他绝对是一只深藏不露的狡猾狐狸,腹黑程度不是你这般功力能应对的,趁早别去招惹!”
“噗嗤――”
陶甜甜笑喷了,挥起两只小粉拳,劈头盖脸砸过来,“你个没良心的妞,人家是在替你操心,你倒全推过来了,你以为姐缺男人啊,见谁都想扑倒,呸!”
“难道不是?”叶菁麻溜儿躲进被窝,捂在里面撇嘴巴。
“当然不是!”陶甜甜得意地一昂头,“你不在市区的这段日子,姐的第三十段恋情已经成功开启啦!哈哈哈……”
叶菁一阵风中凌乱,掀开被子,半晌回过神来,揉着鼻子问:“该不会是豆芽吧,你上次说要把他收了。”
“当然不是,豆芽没收成,不过却发展成闺蜜了,嘿嘿……”
闺蜜?……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
叶菁挠挠脑袋,怅怅叹息一声,百无聊赖嘀咕:“饿了,想吃肉,你去整点儿大鱼大肉回来吧!”
“木问题,保证办到!”
陶甜甜踩着十二厘米的恨天高,咔咔声久久回荡在医院走廊。
赤金链蛇毒性并非很强,叶菁被咬后,经过辛博唯即使处理伤口,在陆军总院打过抗蛇毒血清后,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
现在只需要连续打三天消炎针,然后就可以出院回家等待消肿。
据医生说,消肿不过也就一周的事情。
如此这般,叶老首长认为半个月假期太长,确实有道理。
在野战部队接受了将近一个月非人折磨般严格训练的叶菁,现在忽然间舒坦起来,简直快活得想叹息。
凡事均有利弊,惬意的同时,未免觉得时间过于缓慢,以至于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开始盼望赶快出院回家。
偏偏今天是个阴雨天,秋风萧萧秋雨寒,气压分外低。
叶菁百无聊赖半躺在病床上,隔着干净的玻璃窗,张望外面湿漉漉的世界。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紧跟着,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只沾着零星雨水的皮鞋踏入房门,人形未见,关怀先至:“可怜的菁菁!这病房条件太差,连个勤务兵都没有,走,立刻换到干部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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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别瞎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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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别,我住这儿挺好!”
但哪里由得了她,打着她小腿受伤行动不便的旗号,苏篱满脸顾惜弯下腰,双臂轻柔将她揽起,恨恨怒嗔――
“辛大首长果真冷酷无情,受这么重的伤,竟然往这种破病房一撂就不管了!真真军阀作风!”
“我能走……”
……
叶菁在苏篱怀里扑腾着,到底没能挣脱下来。
香风和着淡淡烟草味儿,嗖嗖地往鼻腔里钻。
苏篱仍旧穿一身骚包至极的书生白,外套是敞开的,浑身没有二两肉的叶菁被裹在里面。
她的脸被迫紧贴在他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清晰可闻泵动在耳边铿锵有力的心跳。
没想到的是,这个二货的胸膛竟然如此健壮有力,抱着她就像抱一只猫。
这么孔武有力的,扮演的应该是“攻”的角色吧?
叶菁被铺天盖地的香水味熏得要窒息,胡乱蹭,试图呼吸点儿新鲜空气。
这一蹭,不小心触碰到一颗凸起的小豆豆。
苏篱的衬衫面料实在太透,以至于那颗小豆豆的绯红都隐约可见。
被叶菁鼻息热气一呵,苏篱咯吱咯吱笑了:“菁菁乖,别瞎勾搭,搞得人家起反应了,你可要负责哦!”
“……”
无语,叶菁决定化语言为行动,毫不犹豫抡起拳头狠狠捶下,“你个破酥梨,变态gay,叫你胡乱说话!”
特训一个月的效果充分体现出来,苏篱一阵惨叫,委屈转身喊陶甜甜:“甜甜你倒是帮我正正名啊,看她,喊我gay!”
陶甜甜扛着大包小包呼哧呼哧喘粗气:“谁要你造型搞得像某某人,勾起叶大小姐心中不爽!”
像吗?
叶菁定睛,第一次如此仔细打量苏篱,眉清目秀,小白脸,温温润润,眼底天生小忧伤。
果然有点像……
叶菁曾经为了类似的两潭小忧伤,小沦陷过十来天。
那是临近高考时,班里临时插进一个外地回原籍应考的男生,长得极为清水芙蕖,眸子里装满芝兰玉树的忧伤。
其实叶菁那点小沦陷,连暗恋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一点点好感。
不过也就只维持到高考结束,芝兰玉树般的男生参加他们班的毕业聚会时,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向另一名唇红齿白的小男生示好。
叶菁那颗被挠得痒痒了十几天的心肝,就这么凋零在七月流火中。
这个秘密,只有陶甜甜知道。
苏篱嗷呜着,愤愤不平,“不会吧菁菁,难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影子?”
叶菁不理睬苏篱,气呼呼瞪一眼陶甜甜,“小妞,以后再提这茬,信不信我把你先那啥后那啥,然后毁尸灭迹!”
“不敢了……”
陶甜甜痞痞地笑,连忙举手求饶。
三个人嘻嘻哈哈到了干部病房,一推门,顿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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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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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病床上躺着一名苍白的女子,尖细下巴,双眸紧闭,睫毛极为浓密。【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海藻般长长的发丝凌乱铺在枕头上,俨然一个睡美人。
一个男人背朝门口坐着,身着特种部队中将常服,背影魁梧健硕。
即使坐在椅子上,仍是散发出一股自然的霸气。
疏淡清冷,倨傲漠然。
闻声,男人转头。
果然是辛博唯。
苏篱连忙收回已经跨至门口的脚,嘿嘿笑着打哈哈:“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
辛博唯冷冷起身,目光滑过苏篱怀里的叶菁。
声音冷冽得如同剔骨利刃――
“出去!”
简短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当着两个女孩的面,苏篱面子挂不住,一时来了英雄气概。
瞥一眼病床上睡得香憨沉静的女孩,冷笑――
“看来这就是传闻中爱上亲哥哥的辛果儿了,辛大首长,你脾气如此暴躁,显然体内激素失调,可见禁欲已久。能否请教一下,你年近而立却不婚娶,难道真是为了这个果儿?”
一语既出,叶菁和陶甜甜顿时都大吃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滚!”
辛博唯猛地拍桌子,一只瓷杯弹到地上,碎成凌乱的瓷片,映着湿漉漉的茶水残渍,狼藉一片。
他站在床边,目光凌厉得宛若寒剑,黑着一张俊脸,强大的气场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不好,地狱战鹰要发火……
叶菁向来鄙视溜须拍马之行径,但特殊情况下,该圆滑的还得圆滑,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连忙掐一把苏篱,趁着他吃痛的当儿,从他怀里挣脱下来,跛着一只脚,扶住墙壁敬了个礼――
“报告首长,我们真是一不小心走错门,这就离开,请您别见怪,嘿嘿……”
这个小丫头,倒是有胆识,竟然敢站出来替抱她的男人挡剑。
看来被抱得很受用啊……
辛博唯冷冰冰睨视叶菁,薄唇轻启,仍旧是意简言骇的那个字――“滚!”
该死的冷狐狸,不识抬举!
叶菁腹诽着,面上依旧笑得谄媚,给陶甜甜使了个眼色,两人架起正在撸袖子准备冲进去拼命的苏篱,飞也似地逃离辛果儿的病房。
找到自己病房,关上门,陶甜甜和叶菁不约而同将苏篱摁进椅子,一边一个,申犯人似的发连珠炮――
“快说说,那个辛果儿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赶快给我们讲一下,那个到底是什么传闻?”
“难道真的有亲兄妹相爱这种事情?”
“那,辛博唯会不会和他妹妹那啥……那啥过啊……”
苏篱美滋滋架起二郎腿,极其享受这种被两个女孩围绕的感觉。
放心,如同豆芽不是gay一样,辛博唯也不会搞伦理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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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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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们提的问题,却实在令他汗颜。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好啦好啦,你们都别问了,作为国际知名的少女杀手,专业擅长揣测少女之心,以本公子驰骋花海已多年的资深经历,不用你们开口,本公子自然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苏篱笑的妩媚颤悠,趁机又要吃豆腐,“先别着急,我把菁菁抱到床上,就给你们细细道来…..”
为了掏出冷狐狸的八卦隐私,好吧,抱就抱……
不过听完苏篱的描述后,叶菁立刻就后悔了,就为了这么个八卦新闻,被苏篱抱来抱去,还趁机捏捏蹭蹭好几次,真是不划算啊,呜呜!
六年前,在鹭岛市的红贵豪门间流传着一件丑闻――
辛果儿在十六岁的生日宴会上,及其隐晦地向哥哥辛博唯表白爱慕之意,结果当然是遭到辛博唯的冷脸拒绝。
深埋心底的禁忌一旦说出,势必带着义无反顾之心,辛果儿或许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不知道她究竟吞下多少安眠药,抢救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从此却成了睡美人。
从十六岁沉睡到现在,已经六年。
叶菁听得一阵沉默,陶甜甜则啧啧惊叹小姑娘的勇气。
鹭岛的雨下得缠缠绵绵,窗外一切景物都隐于迷蒙潮湿中。
叶菁想起以前好奇翻看《鳄鱼手记》时,那里面的一句话――
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
辛博唯,那时候,你也曾有过这样无奈的痛苦么?
……
在陆军总院只住了三天,叶菁便坚决表示要离开。
无聊憋闷时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受不了苏篱的折磨。
那厮简直可谓极尽风流之本能,鲜花攻略、吟诗、炖汤喂饭。
甚至强行往卫生间里闯,号称叶菁腿脚不便,嘘嘘得有人伺候。
叶菁死死扛住卫生间的门,心中一片苦逼,娘嘞,这年头,难道雄性间流行排队看雌性嘘嘘?
出院那天,当然要先去宿舍一趟,一个月不在,不知道养的那盆仙人掌有没有被勤劳的舍友给浇死。
正忙活着收拾东西,陶甜甜含着两汪热泪,顶着熊猫眼,一脸憔悴赶到医院。
她又一次让叶菁感受到了“世界变化太快”的含义,宣告正在经历第三十次失恋之后,陶甜甜擦干眼泪,手脚麻利帮叶菁打包。
边收拾边发牢骚,骂豆芽那个死家伙,干力气活的时候,又跑哪儿发浪把妹去了!
两人扛着吃剩下的水果、零食走到后院儿的宿舍区时,远远看见叶菁宿舍楼下人山人海,一派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挤进去一看,地上用蓝色妖姬摊了一个大大的桃心,中间用蜡烛摆出几个字――
犹见辕垒幽蕤菁,篱外痴人嗅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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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冲咖啡及留言、收藏的亲亲,你们的支持,是薄荷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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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拳头痒,牙痒,浑身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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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人海中,苏篱临墙而立,做微微回头状,眉目如水。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白衣猎猎,清俊儒雅,可谓骚包到极致。
这货,如果放在古代,绝对是个一出手就能迷倒一片的狠角色。
只可惜生错年代,不幸遇到了叶菁。
他含情脉脉迎上来,满怀期待张开双臂,准备将“感动傻了”的叶菁纳入怀抱。
可是,叶菁哪是被感动傻了啊,分明就是被这幅引起众人围观嫉恨的场面给气傻了!
没头脑的豆芽,如此高调的求爱方式,难道就不考虑会给她叶菁带来多少因为羡慕嫉妒恨而衍生的麻烦么!
“死豆芽,神经病!”
苏篱张开热情的怀抱,迎接来的,却是一句臭骂和白眼儿。
然后,眼睁睁看着叶菁仿佛避瘟疫一样,挤出人群落荒而逃。
正所谓,我本有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好在身经百战的苏篱心理素质极强,潇洒地拍拍陶甜甜的脑袋瓜,仿佛受挫折的人是陶甜甜一样――
“没关系,下次我再来!”
陶甜甜感动得哭了,“豆芽,你好深情……”
苏篱说到做到,果然大有越挫越勇、锲而不舍之势。
叶菁每天早上起床后,下楼,必会看见苏篱的身影。
或是深情款款坐在餐桌旁,对着楼梯望眼欲穿,面前必备一大束玫瑰;
或是抱着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见》,读得酸楚欲泣,我见犹怜……
或是陪着老爷子下象棋、喝功夫茶、推敲句词。
问题是,叶老首长似乎一点都不讨厌苏篱。
这么一个诗词歌赋张口即来的年轻人,态度还极其谦逊,愿意聆听老人家各种唠叨,并不以为烦。
寂寞多年,心事无处叙的叶老首长终于有了寄托感,回首过往,百般感慨叶菁的各种不听话。
苏篱一口一个爷爷,叫得那叫一个亲热,老爷子也答得热络。
以至现在叶家的局势是:苏篱成了贤孝知礼的亲孙子,叶菁沦落为叛逆不孝的反面人物。
有了礼贤孝义的对比,叶老首长处处挑叶菁的不是,逮着机会就是一通猛训。
而第三十次失恋的陶甜甜正处于心理脆弱期,看见苏篱追叶菁的架势,动不动便感怀落泪,揪着叶菁,扬言要将她献给痴情的苏篱。
以被毒蛇咬一口换来的十天宝贵休假,就这么被闹得乌烟瘴气。
叶菁恨得拳头痒,牙痒,浑身痒!
仰天长叹:这日子过得,简直比在驻地受训还要辛苦!
终于忍耐到第十天,果断拎起背包,不带丝毫留恋,赶在叶老首长下令让苏篱送她之前,仓皇逃出家门。
驻地是军事禁区,戒备十分森严,就算苏篱肋生双翅,怕是也难以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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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这个首长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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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把背包往床上一丢,很豪爽地一摆手,“妞们,全是零食,好好享用吧!”
“欧也――”
同舍的女兵们一阵雀跃,蜂拥而上,顷刻间,宿舍便被咔咔嚓嚓的豪嚼声所充斥。//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咦,豆豆呢?”
舍友甲信手一指:“那边,刚出去。”
王豆豆这家伙,该不会又跑到特训场看精英部队的型男们训练去了吧,反正闲着没事,干脆去找找她,权当遛食儿。
叶菁走到战术训练场时,男兵刚刚打靶回来,排的整整齐齐,正在接受首长讲评。
身材高大的首长,野战迷彩穿的赫赫威武,全副武装,英气凌人。
说实在话,作为侦察兵中筛选出来的佼佼者,精英部队里海拔一米九左右、健壮英武的军人多的是,单从背影上看,很难分辨出究竟是谁。
但这位首长可不一般,即使只展现背影,依旧能让人清晰感知到一股冷冽之意。
说玄乎点,那家伙,有杀气。
现在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叶菁暗暗叫苦不迭――
真是冤家路窄啊……
“首长好!”
不卑不亢地敬了个礼,响亮问候。
辛博唯转身,脸上涂抹了五颜六色的油彩,看不出表情。
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一如既往地晶亮逼人,扫了叶菁一眼,“没事别在训练场瞎溜达!去找你们班长,让他带着你们班全体打扫会议室,立即执行!”
“是,首长!”
叶菁转身小跑,暗暗自责了一遍又一遍。
闲着没事干嘛往训练场跑啊,平白揽了个苦差事。
算了,看在辛首长也有一本难念的经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
自恃学过几天心理学的叶菁,自从知道辛果儿的事情后,便很鸡婆地以“专业角度”做了一下分析。
妹妹因为他而沦为植物人,换做任何人,心中都会因巨大的内疚而产生阴影。
而他,又是常年生活在军营之中,一切都得遵照规则行事。
长此以往,再柔软的内心,也会被各种规则屏蔽起来,最终结成一个坚硬的外壳,呈现给别人的,只有冰凉表象。
这样一位威风逼人的高级军官,能融化他坚硬外壳的,将会是怎样的女孩?
嘁,想跑题了!
陆班长带领着女兵们打扫会议室时,情绪极其激动。
他说再过一个月,来自大漠的“冷面罗刹”――岳红,即将带领新疆的一支精英部队来鹭岛,与辛博唯带领的精英部队进行对抗演练。
军界赫赫有名的两位风云人物即将展开pk,势必是一场精彩的对决。
二更稍微等一等哈,大概得到中午了~
谢谢亲耐滴们给予的各种给力支持(>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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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可疑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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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班长兴奋得脸蛋都红了,挥着胳膊一划拉,“同志们,你们知道吗,咱们现在打扫的这间会议室,就是为了迎接新的模拟沙盘。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模拟沙盘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咱们辛队研究作战计划的重要依据!所以说,我们现在不只是在打扫卫生,而是在为辛队战胜冷面罗刹做基层服务!同志们,咱们要卯足了劲儿,好好干哦!”
女兵们笑得下巴都酸了,嘻嘻哈哈打扫完会议室,一窝蜂似的往澡堂涌去。
叶菁慢悠悠落在后面,这是她的惯例――等大家都洗完了她才进去。
免得一起洗时,总有腐女过来赞叹她的罩杯,每次都被捏的生痛。
行政办公区后面有一小片空地,紧挨着围墙,当初修建驻地时依照地势砌成了假山。
叶菁走过去,将装着洗漱用品的篮子放到石头上。
刚坐下,一阵可疑的粗喘便传入耳中――
以曾经在短短一个多月大学生活中,全宿舍集体观摩过a.v的经验,叶菁第一个判断就是:有人在假山洞里xxoo!
小心肝儿顿时一颤,不会吧,这里可是特种部队,难道还能有野鸳鸯这种事件存在?
可是,貌似只听到男人的粗喘,一丝互动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山洞里只有一个男人,正在,正在……(此处自由猜想~嘿嘿)
话说野战部队这伙受过特殊心理训练的军人,可谓个个狠辣无情。
要是正在嘿咻的家伙知道被叶菁窥见,那还不得拉到林子里一枪崩了。
甚至连枪都用不上,特种军人想无形无声杀个人,比简单还要简单。
所以说啊,有些秘密,还是不要去探索的好。
叶菁连忙轻手轻脚站起来,提着气儿,小心翼翼离开那片危险地带。
一口气跑回宿舍,面红耳赤心跳如雷,抓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屁股刚挨上椅子沿儿,王豆豆披着**的头发,,边擦边走进来。
“咦,你怎么还不去洗澡?”
洗澡……
叶菁呼地站起来,揪头发拍额头,一脸恼急,“我的洗澡篮……”
问明缘由后,王豆豆颇有义气地陪着叶菁,两人飞速跑到假山那边。
山洞里的粗喘声已经没有了,悲催的是,叶菁的洗澡篮也没了。
“该不会是那人撸完后,出来发现洗澡篮,还以为是田螺姑娘给准备的,就提着去洗澡了?”
王豆豆挠着后脑勺猜测。
叶菁欲哭无泪,“王豆豆同志,拜托你不要整天沉浸在童话世界里好不好?我的刷牙杯是从a大带回来的,上面印了字,搞不好,我很快就要悄无声息离开这个世界了!”
“汗,这么衰……”
捡到洗澡篮的人只要按照刷牙杯的线索稍作调查,立刻就能知道是叶菁的东西,王豆豆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叶菁心里那个苦啊,当初被爷爷抓回鹭岛时,愣是舍不得丢掉那只印着a大校名的刷牙杯,要留着做纪念。
痛恨自己,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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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武装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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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地各连队最近都比较忙。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为了应付即将上门挑战的冷面罗刹岳红,官兵们全部绷紧了弦,从早到晚不停地训练。
负重跑、穿越铁丝网、抗暴晒、铁人三项、打靶、武装泅渡、野外生存……
无休止的训练,不仅男兵叫苦连天,就连训练内容削减三分之二的女兵们也难以承受,个个成了只剩半口气的苦情小白菜。
各种训练项目中,叶菁最害怕的就是抗暴晒体能训练。
平举着ak47,枪口用绳子吊块砖头,站在大太阳底下,纹丝不动晒2个小时。
丛林边缘植被茂密,气候鲜明,温差比较明显,早晚时节秋意寒凉,大中午的太阳却很毒辣。
女兵们纷纷托关系,走的走、逃的逃,人数减少大多半。
起初一起来的三十多人,现在差不多只剩八、九个了。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
可是野战部队这些不开窍的木头男人,仍旧拿娇滴滴的女娃子当男兵训,训练难度虽然减轻,但程序却不能少。
该骂的骂,该罚的罚,毫不含糊。
今天午饭后变了天,原定的抗暴晒临时取消,陆班长一声令下,换成武装泅渡。
叶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叶菁最不畏惧的训练项目就是武装泅渡了,虽然背着武器装备,比较累赘,但毕竟水里有浮力,而且她泳技很好,如果追溯到某一年,那可是得过少年宫蛙泳大赛冠军滴。
可是今天不巧,来了姨妈,头一天,痛的很厉害。
部队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实际训练中,女兵生理期是可以请假暂停训练的。
叶菁踌躇,怎么办,直接跟陆班长开口?
毕竟是年轻女孩子,这种事情对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讲,着实难以启齿。
最后心一横,垫了一片厚厚的夜用巾,咬牙进了训练场。
背上枪,又加了一个三十公斤的背包,五公里的武装泅渡,叶菁连三分之一都没支撑住,面如死灰,趴在池子沿上喘粗气。
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水珠往下掉,是强忍腹痛憋出的汗。
偏偏陆班长心眼儿比下水道还粗,愣是没看出异常,怒吼一声,让叶菁去训练场上站军姿。
咬牙,忍,叶菁没有辩解。
都这个时候了,再辩解,反倒像是说谎。
阴天,**的衣服贴在身上,腿间只觉潮湿难耐。
夜用巾早就泡的胀圆,贴着那处柔软肌肤,粘腻腻、冰凉凉,着实难受。
头晕,肚子痛,绞痛的痛。
叶菁只觉得浑身虚软仿若一团棉花,轻飘飘不能着陆。
恍惚中,看见一个人往这边走。
黑色贝雷帽戴的很端正,偏光墨镜却略显痞痞地挂在鼻梁上,武装带扎得威风有型,体魄健硕,英气凌人。
“首长好!”
叶菁连忙站立端正,强打起精神给首长大人敬礼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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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稍后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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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胆儿太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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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博唯慵慵瞅了一眼,咦,这丫头脸色怎么煞白煞白的。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难不成,武装泅渡给折腾坏了?
心下一动,脸上却未露半分神色,依旧淡然冷肃的语气,“不好好训练,在这里做什么!要是闲着没事,跟我去会议室!”
叶菁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终于不用夹着湿腻腻的夜用巾罚站了!
“下月军事演练,模拟伞兵空降后遇到地面强敌突击,”辛博唯指着会议桌上的战术沙盘,公事公办招呼叶菁围过来。
“我们从这里登机出发,半小时后在无人岛上空跳伞,你认为,敌人会以何种方式隐蔽在哪里?”
辛博唯指着沙盘上突突洼洼的地形问叶菁。
叶菁懵了,“首长,我只是个地方学员,哪懂这个啊,你是不是该找沈参谋探讨?”
辛博唯大手一拂,不耐烦地制止叶菁的解释,“不要废话,不是学过心理学么,战术上,斗的就是心机!”
首长,您老是怎么知道我学过心理学滴,该不会我的澡篮在你手里吧?
叶菁腹诽着,面上表现得依旧老实,“首长,如果我方从无人岛上方垂直跳伞,目标未免太过明显,对方肯定一逮一个准。我认为,应该绕到无人岛后方视线盲区的这座大礁石方位,我方队员可以考虑先跳到大礁石上,然后再泅渡靠近无人岛,深入敌腹,杀他个出其不意!”
“好,有胆识!不愧是我精英大队的兵――”
辛博唯冷笑一声,轻蔑地撇了叶菁一眼,“丫头,你参加过跳伞训练吗?知不知道伞兵着陆所需要的地面条件?伞兵降落时,接地太小,海风稍微一吹,直接降落到大海里面,被伞包束缚着,谁也别想活命!大礁石,亏你想得出来!”
叶菁面红耳赤,不敢低头,却又强忍住不住翻涌的委屈,看着沙盘,梗着脖子嘀咕:“报告首长,刚才说过的,我不是专业军人,对这个不懂。”
“还敢嘴硬!”辛博唯咚敲了一下沙盘边缘,极其不满瞪着叶菁,“好好研究研究!”
说罢阔步走出会议室,陆战靴将地板踩得啪啪响。
不会吧,把她一个人完全不通军事的地方女学员关在会议室,研究沙盘?
丫的还不如直接关禁闭!
好歹禁闭室里有一张硬板床,能蜷下来捂捂疼痛难耐的肚子。
在训练场的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又站军姿,许久没换的卫生巾早已鼓胀。
进会议室后一直站着没挪地儿,等辛博唯走了,叶菁才松口气,准备揉揉寒意袭绕的膝盖。
弯下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暗红液体顺着裤腿往下淌,脚底下早已洇湿一片。
怎么办……
浑身冰凉,心里阵阵哀嚎。
别着急,首长去拿个东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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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以后不要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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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自己胆儿太肥,竟敢顶首长的嘴,真是活腻歪了,自己挖坑往里跳。【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正四下瞅看有没有拖把,啪啪啪的脚步声又在门外响起。
叶菁连忙立定,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研究沙盘的架势,双脚尽量踩住地上那一团红渍。
肚子好痛,呜呜……
她苍白得仿佛纸人儿,额角不停往下滴冷汗。
先前泅渡时的冷水还没晾干,发际湿涔涔一片。
部队的女兵都是这样训练的,因此辛博唯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啪丢到桌子上,板着脸,目光冷冽――
“这是你的?”
叶菁瞅着桌上那只熟悉的澡篮,惊诧得眼珠子险些掉地上。
“报告首长,是……我的。”
结巴,是替首长大人害臊!
威震全国的年轻中将,赫赫有名的地狱战鹰,却独自个儿躲在山洞里哈哧粗气儿。
首长大人,我鄙视你!
辛博唯黑着脸,对叶菁的表情很不满。
鼻子里冷哼一声,气恼:“以后要找我,直接来办公室,不要偷窥!”
晴天霹雳啊!
偷窥?
有没有搞错,你个自恋狂!
叶菁面红耳赤,气得笑了,“首长,你搞错了,我对偷窥这种事情不感兴趣,那次只是无意巧合而已,况且我并不知道山洞里的人是你。倒是首长你――”
瞟一眼冷脸凶狠的首长,装着胆子继续说:“作为驻地全体官兵的精神偶像,竟然躲在山洞里做那种事儿,难道不觉得难堪吗?”
之所以敢如此直言,是因为叶菁已经心灰意冷。
她几乎认定冷酷无情的地狱战鹰一定会灭口。
索性嘴上图个痛快,翘也要翘得舒坦些!
辛博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饶有兴趣蹙眉,“为什么觉得难堪?”
逼女孩子开口,下流!
叶菁气鼓鼓扭过头,避开那两道直直戳过来的探究目光。
辛博唯将澡篮扔垃圾一般丢到沙盘上,“拿回去,以后没事不要去山洞,那里是军事禁区。”
叶菁不爽,嘀咕:“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问!你们陆班长是干什么吃的,去喊他过来,怎么带兵的!”
叶菁应着,却磨叽着,不挪步。
辛博唯眼神锐利如隼,嘴角挂上不满,“怎么,不服从指挥?”
“不是……”
叶菁低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
身体最脆弱的时候,非但没得到休息,反而承受极限训练,这已经犯了大忌。
绿豆大的汗珠骨碌碌顺着额头往下滚,小脸儿苍白得近乎透明,颈间仅露的一点柔嫩肌肤上,暗红色血管隐隐突起,可见她正在吃力忍耐。
辛博唯皱起眉头,不由放缓声音,“胃痛?”
“不,不是……”
“哪儿痛?”
“首长,我……”
“直接说,不要浪费时间!”
看着首长那张不耐烦的俊脸,叶菁委屈得鼻子发酸,发泄似的脱口而出:“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痛!”
大姨妈?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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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不宜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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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辛博唯干瞪眼,拿了一只杯子准备倒热水,却磕到沙盘拐角。//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咣当”一声,军用陶瓷缸滚到地上。
弯腰去捡,这才发现叶菁脚边触目的一片红渍。
这幅样子,她是无法走回宿舍的。
须得收拾干净了才行。
“走,先去我房间!”
首长有些理亏,话却依旧说得霸道,出口即命令。
叶菁顺从地跟在他后面,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憎恨,两只手紧紧捂住小腹,喉咙涩涩的,却硬忍着不肯掉眼泪。
裤管都黏在了腿上,鞋子里也是粘粘的,走起路来噗噗的响。
头发**贴在头皮上,额角旧汗迹上又淌出新汗。
这幅尊荣,活像刚刚大刑伺候过的小白菜。
“先换上这个――”
辛博唯拿了一叠整理得四棱齐整的衣物,递给正在卫生间照镜子的叶菁,依旧板着脸,却分明有几分窘态。
军痞子,分明都在山洞里那样了,现在还装什么害臊,不要脸!
叶菁腹诽着,反锁了门,又不放心地拨过插销,这才开始洗澡。
首长寝室条件果然优渥,独立卫生间,宽敞明亮,还隔了淋浴室。
这在条件简陋的野战驻地,简直堪称五星级标准。
在驻地洗的都是战斗澡,好久没有这样仔细享受过热水了。
但叶菁却不敢贪恋,下腹的剧烈疼痛阵阵蔓延,她一只手捂住,一只手勉强搓洗,痛得直不起腰。
以前也痛,但却从来没如此严重过。
小时候听妈妈说女人特殊时期不能受凉,果然是有道理的。
可是妈妈,为什么不一直呵护在菁菁身边……
晕阙之前,叶菁仿佛又看到了那令她感到无比恐惧的一幕――
爷爷牵着幼小的她,颤抖的手掀起鲜艳的军旗。
军旗下面,并排躺着两只冰凉的骨灰盒。
他们说,爸爸妈妈被深深埋在了昆仑山的大雪下面。
骨灰盒里,是他们唯一的遗物――军官证。
冷,好冷……
叶菁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摸索着,触到一点温热,立刻紧紧抱住,唯恐撒手了就再也抓不住。
“咳――”
辛博唯有些窘,试图抽出自己的胳膊,不料却被抱得更紧。
咳也没用,她现在发着高烧,意识不清,什么都听不到。
那时,他听到响动,直接拆锁卸门,然后就看到地上那一缕缕鲜红。
以及,倒在地上的她。
快三十岁的老男人,要说没见过女人,那是瞎话。
可辛博唯承认,将不着寸缕的小丫头揽到怀里时,他真的红了老脸。
而且,很丢人地乱了心律。
女兵光溜溜晕倒在首长房间里,这种事情实在不宜宣扬。
于是,辛博唯只好抱着这块烫手的山芋,心扑腾着,将她塞进被窝里。
见她烧的厉害,便拿了酒精,强压住一路飙升的血压,将她翻趴下,笨手笨脚给她擦后背。
十八.九的小丫头,纯美宛若诗歌。
略显粗糙的大手抚上那柔嫩绵软的肌肤,辛博唯只觉心脏一阵剧烈泵动,大有夺腔而出之势。
娇小,美好,白腻,艳嘟嘟!
首长老脸羞红咯,嘿嘿~~~
狐狸军官不好惹044_044 不宜宣扬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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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看着好,摸着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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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的身体看着美好,摸上去更美好。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绵软仿若无骨,滑滑的,香喷喷的,泛着青春健康的光泽。
咋就这么软呢!
潜藏在细胞深处的邪恶因子顿时全被勾出来,冲动着,叫嚣着,怂恿辛博唯进一步犯罪。
飞速循环的血液,加之酒精的作用,辛博唯掌心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轻轻、缓缓、一点一点,搓揉着叶菁柔美细嫩的背。
从来没想过,给人擦酒精竟是如此好的事情!
她似沉睡的婴儿,皱着眉头发出含糊梦呓,忽然转身,痴缠一般,抱住他蹿火的手臂。
两团雪白紧致的柔软猛然袭来,紧紧贴在他强健有力的臂上。
“轰”一声,辛博唯的脑子炸开了锅,电击般的感觉在体内呼呼地蹿,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某一部位彻底被挑拨,蠢蠢欲动,越发加剧邪恶的欲.望。
如果这丫头再进一步,他无法保证自己的理性不会崩塌。
辛博唯用空着的那只手拉过被子,小心翼翼盖住那杨柳深处,他不能去亵渎的部位。
小丫头蜷着身体,雪团上,两点红萼盈盈轻颤,春意方浓,花苞正艳,教人如何忍心辜负!
辛博唯俯身,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在那娇滴红艳上宠溺一啄。
就当做照顾她的回报吧,咳!
然后狠了狠心,以近乎自残的意志,意欲抽出被她当成暖水袋的大手。
“妈妈……”
小丫头呢喃一声,眼角有泪液滑出,抱得更紧,唯恐一松手就再也不能拥有。
辛博唯哭笑不得,这丫头,喊他作妈?真是烧糊涂了。
娇滴滴的小丫头,红嫩唇瓣因为缺水显得有些干燥。
脸颊红艳似霞,眉眼清润,细密羽睫上挂着晶莹水珠。
昏睡中哭泣的小丫头,娇小身躯一颤一颤,无比柔弱。
辛博唯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面对这样的女孩,纵然他真是一只冰凉的、自地狱而出的冷血战鹰,再怎么无情,也不免动了几分凡心。
好吧,就纵容一次吧……
浑浑噩噩中,叶菁觉得自己仿佛没有尽头地泅渡。
周身浸泡在仲秋时节的冷水中,寒意直直侵入骨髓。
瑟缩中,觅到一抹暖意。
仿若绝望的人看到生机,一旦抓住,怎肯放手?
暖意越来越浓烈,最后,她整个人完全陷入一汪温泉。
宽阔,安全。
仿佛记忆中遥远的童年,躺在妈妈怀里,看着妈妈温和美丽的脸,听爸爸哼唱歌谣。
妈妈的手疼爱地抚摸着她的背,宠溺至深,哄她甜甜入梦。
她呢喃着,贪婪地将身体拱过去,死死纠缠,一丝缝隙也不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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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最近缺收藏、缺评论…各种缺,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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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伤害,赤果果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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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有一抹坚硬那么明显。【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抵在她的腿弯,仿佛一块顽铁,与周围的柔软温暖极其不和谐。
混混沌沌中,叶菁含糊不清地睁开双眼。
慵然疏淡的俊脸倏地跃入视线,剑眉英挑,星眸璀璨。
不会吧,难道是在做梦?
叶菁打算揉揉眼睛,一抬手,才发现手被人揣在怀里。
定睛一看,被人揣在怀里的何止手,几乎整个身体都被他环在怀抱里面!
最重要的是,掀开被子的一刹那,她看见自己青春娇美的身体,完全未着寸缕。
那是一片从未在异性面前暴露过的纯美风景,小心翼翼独自爱惜了十九年。
现在,却被平日凶狠得仿佛千年寒冰一样的首长紧紧抱着。
枕着他的胳膊,抱着他的手,一条腿被他压住,另一条腿水蛇般地,紧紧缠绕在他腰间。
腿弯那抹坚硬,原来是……呜呜!
叶菁看着床单上的鲜艳晕渍,慌乱,气急,抡起小拳头,劈头盖脸砸下去――
“流氓!卑鄙无耻!没人性!禽兽!”
噗……
首长的美丽幻泡,在小丫头发凶的一瞬间,破了。
眸中慵懒立刻收起,瞬间恢复平日冰冷。
抽出被压得发麻的胳膊,淡定起身,“搞清楚情况再下结论,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不是真相,还能是什么?
难道,还会看错?
叶菁定睛一看,咦,对方衣装整齐,纽扣都不曾解开一个。
那也不行,这起事件的重点是,她是光的!
“你,不许看!”
叶菁凶狠地喊,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在床上胡乱抓,没找到衣服,只好拥过被子,抖瑟着将自己裹住。
好冷……
叶菁打了个寒噤,恍然想起,之前,好像是在武装泅渡。
坑爹啊,怎么就渡到首长床上来了!
光溜溜,还钻在人家怀里!
八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辛博唯黠黠一笑,语气比淡定还淡,“想起来了?那就好,赶快穿上衣服回宿舍去吧,天已经亮了。”
什么,天亮了?
叶菁大吃一惊,颤着肝儿问:“你,抱了我一个晚上?”
“确切说,是你抱了我一晚!”
“那你不能把我推开啊!”
“你缠得那么紧,怎么推?”
首长白了小丫头一眼。
意思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好老男人一个,被小丫头光溜溜挠拨一夜,却只能看,不能吃。
以致身体某器官表示严重抗议,愣是直直挺着,跟他较了一晚上劲儿。
伤害,赤.裸.裸的伤害!
叶菁诧异着,暗想,该不会是她把首长给强压了吧?
要不,那厮怎么一脸吃亏样儿。
头痛啊,处于特殊期,血渍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真是让人着急!
疑惑归疑惑,总归要思考下一步的现实问题。
她没有迟疑,裹着被子溜下床,拿起卫生间里的湿衬衫往身上套。
“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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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八成已经不囫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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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博唯蛮横下令,似乎有些气恼,板着脸,将湿衬衫夺过去,啪地丢进垃圾桶。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那是我的衣服!”叶菁急了。
“穿这个――”
一件军用男式t恤衫塞唰地丢到她面前。
特殊时期,穿湿衣很容易生病的。
首长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讲,装酷扮冰块。
叶菁腹诽着,甩甩打打,拿起那件体恤穿上。
心里,缓缓有暖意流淌。
超大码的军裤,叶菁简直是被装在里面的,面红耳赤站在卸了门板的淋浴间,往裤子里塞卫生纸。
军容镜映出她白嫩红润的脸,刚进驻地时统一剪短的头发现在长了些,钻进t恤领口,扎着脖子根儿,痒痒的。
没穿文胸,真空的感觉真不自在。
稍微一挪步,就晃晃悠悠,不像话。
叶菁弓了身子,活像个驼背老太太,
辛博唯却眼前一亮,体内那股邪火嗖得一下又窜了上来。
没想到,他的一套常服,竟被这小丫头穿出了制服诱惑!
两嘟噜肥美肉肉一步一颤悠悠,小丫头极力掩饰,却是欲盖弥彰了。
叶菁躲着那两束丝毫不加掩饰的直勾勾目光,未免有些恼,粗声粗气嘀咕“这个样子,怎么回宿舍,还是穿湿……”
“不愿穿,那就脱了。”辛博唯闲闲打断她的话,唇角分明蕴着一抹戏谑笑意。
如此美好的景致,如果就这样走出去,岂不要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粗鲁列兵们用目光给猥亵透了?
辛博唯动了私心,提起军线,迅速拨通一个号码。
“我是辛博唯,你去领一套少尉常服,送到我这里,立刻!”
他辛博唯抱了一夜的女人,岂能再被别人窥视玩味。
叶菁急,一时清名啊,焉能毁于此时?
“首长,麻烦你别让人知道我昨晚在这里……我就穿自己的衣服,真的没关系!”
小丫头不笨,知道保护自己。
辛博唯心里乐呵,却依旧板着冷脸,“别废话,坐那等着!”
首长的话,自然不能违拗,叶菁就是急上火,也莫奈何。
送衣服的人一进门,叶菁顿时惊得下巴颌险些捡不起来――天哪,是周主任!
当然,周主任看见真空形象的叶菁,震撼程度亦不亚于叶菁。
这可是叶老首长亲自交到她手上的宝啊,瞧现在这场景,八成已经不囫囵了,回头怎么向老首长交待,头疼!
辛博唯面不改色心不跳,话说得无比淡定从容:“叶菁,经组织决定,现破例招你入伍,准三天探亲假,顺便看病。”
不会吧,叶菁胸口一窒,心跳顿时漏了半拍,“首长,我什么时候说要入伍啦?我,我没打算当兵的……”
周主任悲喜交加,这下总算不辱使命,“胡说!首长特招你入伍,这是莫上的荣耀,赶快去换衣服吧!”
连揪带推将叶菁塞进卫生间,看看没有门,只好满脸疑惑挡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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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岔辈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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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换衣服,我去总政开会,顺道带你回市区。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辛博唯温和叮嘱,顶着一脸关爱下属的圣母光辉,转身出门。
不等叶菁解释,周主任便替她想好了说辞――
“昨天晚上,你住在我宿舍,千万别说漏嘴,记住了吗!”
叶菁郁闷,“记住了。”
两小时后,鹭岛市区,叶宅。
叶老首长望着叶菁肩头那鲜艳耀眼的一毛一,激动得满眼精光,啪地站直,给辛博唯敬礼感谢培养。
兴奋大喊:“菁菁,把我的太湖珍眉拿出来,快给你辛叔叔倒茶!”
叶菁大窘,昨晚上还光溜溜抱一起的,现在喊叔叔,不妥吧?
辛博唯眸光一闪,却一脸正经。
严肃立定,敬礼,客客气气开口:“特招叶菁入伍是组织决定的,老首长不必感怀――”
目光巡过叶菁的眼,黠芒扑朔间,朗笑吟吟,“谢谢老首长的好茶!”
叶菁在心里呸他,口口声声组织决定,组织还不就是他自己!
也不解释一下岔辈儿的问题,还真打算厚着脸皮认她这个侄女啊?
老狐狸,不要脸!
老首长热情地将辛博唯留下吃午饭,把小安指挥得团团转,又是拿烟又是摆酒。
酒过三巡,老首长看着辛博唯那张英挺凌倨的脸,忽然想起什么,疑惑问:“小辛,辛委是你什么人?”
辛博唯谦逊地笑,“是我父亲。”
叶菁大吃一惊,新闻里经常看到的委员长,是他父亲?
老首长也怔住,万万没想到辛博唯竟是这般出身。
委员长有个在国外上军校的小儿子,辛博唯是精英部队的王牌军人,这两茬叶老首长都知道,可就是没想到这层关系。
叶老首长郑重叮嘱叶菁:“这是军事机密,不能外泄!”
叶菁不屑撇嘴,“知道啦,老首长!”
不就是小太子么,什么稀罕事!
猴急,又瞅了瞅墙上的挂钟,各种不耐烦,“爷爷,咱这饭什么时候吃结束啊?”
都怪自己一时嘴快,刚才路上打电话时说到搭辛首长便车,爷爷一听立马来劲,坚决邀请辛首长来家里喝一杯。
两人对着,一瓶内供很快见底,小安又给开一瓶,没完没了。
电话不停震动,陶甜甜都快催炸毛了。
叶老首长瞪过来,“急着干什么?”
“爷爷,我还生病着呢,得去看医生。”
“撒谎!周主任刚来过电话,说你就是起了个急烧,睡个饱觉就没事了!”老首长不满地丢下筷子,“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老实交待,又在和甜甜密谋什么?”
“……”
叶菁无语了,半晌才委委屈屈地哼唧:“爷爷,您忘记了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薄荷正在为下周末的万字大更做准备,亲耐滴们,收藏、评论,给偶打打气吧!
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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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这厮还看韩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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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首长疑惑,“没忘记啊,刚才吃螃蟹时还说了中秋的蟹膏最肥美,你不记得啦?”
说完,却又忽然反应过来,顿时一拍桌子,“哎呀,真是老糊涂了,中秋节,可不就是菁菁的生日嘛!”
这下倒好,叶老首长为了弥补过失,立刻主动张罗,亲自打电话给陶甜甜,让她来家里,大家一起给叶菁庆生。【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辛博唯是大贵客,当然受到热情挽留,一定要再吃顿晚饭才行。
没想到,那厮竟然满口答应。
叶菁一脸悲愤,干咳,“首长,你还要去总政开会,要不,会开完了再来?”
辛博唯魅然浅笑,理直气壮回答:“会改到明天了。”
明天?
难道今晚,首长大人还得留在叶家过夜?
呜呜……
午后小憩,是叶家多年来的习惯。
叶老首长喊“小安”,忽然想起小安刚被苏连长的电话喊出去帮忙拿东西了,于是随口将带辛博唯去客房的任务安排给叶菁。
叶菁走在楼梯上,总有一种被辛博唯从身后用目光读穿的感觉。
陶甜甜说的没错,男人和女人一旦“肌肤相亲”,果然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抱着睡一晚,不知道算不算肌肤相亲啊,呜呜!
叶家宅子不算大,上下两层,总共也就二百多平,一楼住着叶老首长和小安,还有厨房的阿姨,二楼除了叶菁的房间,其余常年空闲,都可作客用。
辛博唯站在房内,刚才与叶老首长喝了太多酒,他面孔泛出微红,多出几分平常没有的烟火气。
一伸手,扯住正欲转身离开的叶菁。
“小丫头,帮我拿杯茶!”
丫的,使唤上瘾了!
不打上门客,叶菁忍。端茶上来,咚地放到写字台上,故意气他:“辛叔叔,请喝茶!”
就把你叫叔叔,让你对昨晚的行为产生罪孽感,哼!
辛博唯爽朗地笑了,深眸内波光流转,“听说,韩剧里的女人都喜欢把老公叫大叔。”
这厮还看韩剧?
叶菁倒吸一口凉气,皮笑肉不笑,“首长真是广.闻博见,不知道首长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成语叫做洁身自好?”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辛博唯唇角挂着慵懒笑意,闲闲散散地说:“偷窥我也就偷窥了,看在你喊我一声叔叔,不追究你!不过,你得老实回答,你这个癖好有多久了?犯过多少次?”
啊这厮!莫须有的罪名倒是扣的顺溜.
叶菁又急又羞,涨红着小脸斥驳。
“在山洞里做那种龌龊事的,世界上恐怕辛首长独一无二,你以为我想看就能看到啊!”
辛博唯挑眉,“假山洞底下是温泉口,常年冒硫磺气,大家都去那里做俯卧撑增强体质,怎么,陆班长没带你们女兵去过?”
噗……
叶菁大窘,原来人家是纯洁滴,她和王豆豆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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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大约在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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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炮灰兵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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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集团军,野战精英部队驻地。【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沈涛放下电话,对张静薇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辛队的军线无人接听,你还是先回去吧!”
张静薇小嘴一瘪,眼泪珠子吧嗒掉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肩膀一抖一抖地抽噎:“沈参谋,你再打他私线试试好不好,拜托你啦!呜呜……”
好说歹说,将张静薇劝离办公室,沈涛拨通辛博唯私线。
“辛队,别怪我又来骚扰,我也很无奈!”沈参谋笑,“张静薇硬闹着要跟我们一起集训,还说驻地又不是没收过空降军……”
拿叶菁说事,呵呵,真有勇气!辛博唯手指轻叩桌面,“张司令怎么说?”
“张司令说,我女儿要挑战岳红啊,有志气!……”
辛博唯唇角挂上一抹轻嘲,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放她进来,打前阵嘛,当然需要炮灰兵。”
那天晚上,叶菁的生日宴硬生生变成促销酒会,苏连长夫妇很有默契地双双瞄准辛博唯,使出浑身解数,成功拿下精英部队的军需供应权。
叶菁想,幸亏苏篱不在场,否则还不得为他父母的拍马溜须而颜面扫地。
据陶甜甜透露的可靠消息,苏篱去了温哥华,据说那边有个半年前惹下的桃花,要死要活的,迫切需要救命。
唉,作孽啊!
……
苏篱缺席,却一点也不必担心冷场。
陶甜甜带了五六个人过来,有她和叶菁共同的高中同学,也有她自己新认识的朋友,年轻人坐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再加上被酒精一催,情绪立刻便高涨起来,谈笑言欢,叶家难得如此热闹。
其间有个叫云逸鸣的,白净温润,儒雅有礼,却又不做作,说笑自如,很会促进气氛,总笑着说要让寿星多喝几杯。
难得遇到叶家开禁允许小孩子喝酒的机会,陶甜甜和另外那两名高中同学纷纷跟着起哄,直把叶菁灌得七荤八素,倚在沙发里傻傻的笑,方才作罢。
辛博唯要开车,当然没人敢劝他喝酒。
不过,即使他不开车,就凭身上那股强大的冷咧气场,谁也没胆去招惹。
驻地在偏僻郊区的山林里,没有其他交通途径,吃饱喝足闹累后,叶菁自然还得坐辛博唯的车回去。
辛博唯缓缓驾驶着陆地巡洋舰,后视镜里,小丫头脸红扑扑的,星眼迷蒙,长剌剌倒在座位上,依旧没心没肺地傻笑。
不是说女人喝醉酒了只会哭么,这小丫头,倒是特别!
土路,很颠。
尽管只开到四十码,叶菁的酒劲儿还是被颠腾上来了。
攀着靠背爬起来,辛博唯连忙刹车,还没来得及开车门拉她下来。
只听哇一声,花花绿绿,吐了一车。
虽不至于洁癖,但辛博唯却也是极爱干净的,叶菁此刻头昏眼花,却也敏感意识到这一点。
肠肠肚肚全腾空后,意识也清醒了些,吃力抬起头,满脸歉意,“首长,对不起!我……我这就清理……”
说着,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抽纸盒。
“放下!”
冷冽的命令蓦地想起,叶菁顿时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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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真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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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抖,纸盒掉落。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下彻底悲哀了,叶菁弱弱致歉,“首长,纸全脏了,你车上有没有抹布……”
辛博唯蹙眉,双手伸过来抓住叶菁肩膀,微微用力,小丫头就被他从车里拎了出来,顺手放在地上。
生气了?要把她丢在这里?
叶菁心里顿时一凉,一把扯住他裤脚,“首长,我保证给你打扫干净,这里是荒野,没车,会死人的!”
脸都丢尽了,她何时这样哀求过别人啊……
“让!”
辛博唯下令,简单明了。
这男人,白天在叶宅分明还笑意雍然,现在刚回到驻地所在区域,立刻就恢复一贯的冷冽作风,典型儿的老狐狸,性情难测。
他绷着脸将叶菁那两条碍事的长腿往一边踢了踢,叶菁腿一软,晃晃悠悠歪倒在地上。
幸好现在是秋天,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坐下来倒也不硌屁股。
凉风吹着,身体里的酒精嗖嗖地往脑门上蹿,醉眼迷蒙,看什么都是混沌一片。
影绰看见辛博唯打开后备箱,拿出拖把和一大桶储备水,雷厉风行地洗车。
叶菁脑袋快晕炸了,实在没有闲劲儿去琢磨辛博唯的心理动态。
索性脑袋往膝盖一架,就着仲秋寒意睡着了。
月上中天,正是古代诗人对着皓空畅酌吟诗的时候,可惜此时荒野上的两个人却完全没有那般意境,生生辜负了一轮月。
辛博唯强忍住浓烈的发酵酸味,三下五除二将车内污物清除干净,转身喊,“上车!”
没有应答。
转身,看见叶菁垂着头,睡得正香酣。
月色柔柔倾洒,如同轻盈的纱,丝丝缕缕,将她笼在里面,平添几分朦胧。
娇小,静美。
小丫头,真纯净!
更深露重,小丫头那套秋季少尉常服怕是不济秋寒,况且昨天发过急烧,可别又冻坏了。
辛博唯果断脱下自己的外套,尽量放轻动作,披到她身上。
他想,果然年轻,那么重的一场急烧,说好就好,转眼间就活蹦乱跳了,逮着酒没命地喝。
想到喝酒的场景,辛博唯就生气。
那个姓云的,对,云逸鸣,作外科医生的,表面看似儒雅,心眼儿稠着呢,一个劲儿给叶菁倒酒,小样儿,安的什么心!
一只松鼠哧溜爬到对面树上,辛博唯一惊,思维中断,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生气。
为一个小丫头生气,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摇摇头,对自己很是不满。
立刻伸手拍叶菁肩膀,“喂,快起来,上车!”
“嗯……”
叶菁发出一声含糊,身子一歪,险些扑倒在地,幸好辛博唯138看书网,一把拎住胳膊。
看来这丫头醉的不浅,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他不耐烦地将她抱起来,触手处,热热的,软软的,香香的……
这丫头,咋就这么容易让人心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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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一切行动要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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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博唯有点舍不得撒手了,厚着脸皮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小丫头还来着例假呢,又醉得人事不省,一个人坐在后面怕是不安全,再说,叶老首长一再叮嘱要帮忙照顾她滴……
话说怀里抱着个热乎乎的女人,还要开车走山路,这可真是个技术活!
辛138看书网,里面说到“四软”:姑娘的腰棉花包,火晶柿子猪尿泡。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说得一点不假,小丫头的腰,柔柔贴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软和。
长腿长胳膊的,窝在狭小空间内大概很不舒服,小丫头东蹭蹭西扭扭,不停地变换姿势。
关键问题是,不管她上身怎么蹭,基本姿势始终是坐在他腿上滴。
肉呼呼的屁股动来动去,三折腾两折腾,辛博唯的身体便被撩出了火。
不由自主地将叶菁又揽紧了些,嗅着她那白净细嫩颈窝里散发出的幽幽淡香,几乎快要把持不住。
心里有个邪恶的声音在喊:要不,把这小妞办了?
噗嗤……
他立刻笑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撩拨成这样,平时的定力都去哪里了!
果断踩下刹车,辛博唯毫不犹豫将叶菁放到副驾上,替她系好安全带,又仔细盖给她裹上外套,瞅瞅窗外那轮明月,轻笑:“别看了,我什么都没做!”
到达时已经十点多,熄灯号早就吹过,驻地一片静寂
辛博唯泊好车,伸出大手,“啪”,结结实实拍在叶菁肩头,“起来,下车!”
“啊!”
叶菁惊呼一声,迷迷瞪瞪坐直身体,抬手揉眼,嘟囔:“到就到,干嘛打人!”
打你是轻的,没浑水摸鱼吃掉你,算是很好了!
辛博唯轻嗤:“睡得跟猪一样,不打,你能醒?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这样喝酒,记住!”
叶菁震惊,“首长,我怎样喝酒,不在你管辖范围内吧?”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兵!”辛博唯的手忽溜划过叶菁的肩章,深眸晶亮,似笑非笑:“作为你的上级,我有权利要求你:一切行动要报备!”
“……”
叶菁气得直喘粗气,有一种悲凉的感觉缓缓溢满全身,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这狐狸手中的橡皮泥了,人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事实已经酿成,总不能冒着上军事法庭的危险提出退出军籍吧,跟他讲要去地方院校学心理学的理想,估计也只能被他嗤之以鼻。
算了,暂且先忍着,幸好离明年高考还早,有的是机会!
她抬腕看表,又是一惊,这个点儿回宿舍,势必会惊起一滩鸥鹭,被那些青春寂寞、专爱八卦的死丫头们摁住群申。
反正,来着例假,也不怕什么,要不――
心里那个小念头跳啊跳,终于,厚着脸皮哼唧出来:“首长,我,能不能去你房间?”
辛博唯斜睨,“你是说,晚上睡我房间?”
“嗯。”
小丫头低头,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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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玩命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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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丫头自动送上门,两个人又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但这一夜,睡得比纯净水还纯。
小丫头再香再软再诱人,无奈处于生理期,辛首长不能强闯红灯不是?
憋屈着,骚动着,失落着,顺便理直气壮捏捏蹭蹭吃了几回豆腐,辛博唯窝着一肚子闷火,磨磨唧唧,还没睡着,天就亮了。
不等起床号吹响,叶菁便手脚麻利掀开被子跳下床,急急火火嚼着口香糖,在辛博唯的专用洗漱间里匆匆抹了一把脸,连声招呼都没打,便逃命似的蹿出门。
有史以来头一次,自觉去操场等待大家来训练。
背后靠着一个火炉似的饥渴男人,又被屡次明目张胆骚扰,这样睡觉法,还不如去校场跑步!
叶菁离开后,辛博唯郁闷了半晌,方才起床穿鞋。
脚一伸,踩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黏呼呼的,粘住了袜子。
咦――
拿起鞋子一看,辛博唯顿时哑然失笑……
小丫头,把口香糖往别人鞋里粘,很快乐么,嗯?
叶菁站在队伍里,远远看着辛博唯大步流星踱过来,忍不住低头偷笑。
嘿嘿,就把口香糖丢你鞋里,怎么着!
为迎战岳红而展开的集训正式开始,野战医院的八名女兵被编入陆特编外小队,随精英大队一起训练,统一由辛博唯亲自督导。
啧啧,堂堂大首长亲自上阵,此次对战岳红之重要性可见一斑。
点名时,蓦地听到张静薇的名字,叶菁小小地诧异了一下,有点自恋地想,难道张静薇不放心,所以混进编外小队盯着她叶菁?
哟,这可稀奇了,张静薇可是弱不禁风的美娇娥,不自量力,竟然主动加入以各种残酷训练项目出名的精英大队参加集训,果真活腻歪了。
地狱战鹰的名头可不是虚喊,这不,编外小队才进行了一个星期体能训练,就被集合在一起,径直跳跃好几项基本训练科目,直接开始跳伞。
根据前一天接受的专业知识学习,队员们都知道跳伞的最安全高度为5000米。
太低,降落伞有可能无法完全打开;太高,空气稀薄、气压低,人体生理不能承受。
辛博唯今天指定的高度是五百米,只比专业军用伞兵高二百米。
五百米的高空上,辛博唯一声令下,舱门打开。
剧烈的大风呼地迎面而来,带着高空的凉薄寒意,无情击打在女兵们已经被训练折磨得不怎么娇嫩的脸颊上。
大家看着视野清晰的地面,一个个面含犹豫,谁也不敢第一个跳出。
她们都是新手,这样的高度,绝对是在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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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玩的就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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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博坐在一只备用油桶上,右腿闲闲踩着面前一堆军用粗纤绳,墨镜推到额头上,嘴里嚼着槟榔,一副吊儿郎当的臭屁样儿。//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寒眸巡扫,活像老狼看兔子,带着一抹居高临下的嚣张和同情,淡淡开口,“你们几个,谁来第一跳?”
“喔!”
这一声,是叶菁发出来的,她涨红了脸颊,眼睛里怒气冲冲,像是被谁踩到了尾巴。
辛博唯眸光似炬,立刻便看出其中玄机。
当下并不点破,乜叶菁一眼,冷哼:“你?我看还是算了吧!以你的军事素质,跳第一个恐怕会影响士气!”
压抑的嗤笑声在机舱响起,大家都没想到叶菁这么有胆识,竟然主动请缨要当第一。
叶菁心里五味杂陈,那个气啊,那个委屈啊……
分明是张静薇在身后戳她腰的好不好!
那个表面可怜兮兮其实却心机叵测的臭丫头,关键时刻竟然暗下毒手,害她活活被大家笑话!
辛博唯并不给叶菁辩解的机会,鹰眼一抬,嗖地落到瑟缩在最后面的队员身上。
薄唇轻启,无情下令――
“张静薇,出列!”
“博唯哥哥,我……”
“这里没有哥哥!叫我辛队!”
啧啧,语气那么凶猛!
“是,辛队……”
张静薇怯怯咬住下嘴唇,大眼睛里立刻漫上两汪晶莹。
瞧这楚楚动人的小模样,但凡任意一个男人见了,恐怕都会不顾一切捧在手心里宠。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辛博唯,那个有着地狱猎鹰绰号的冷血男人。
叶菁在心里同情张静薇,小妞,谁要你巴巴地跑到野战部队凑热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下,知道害怕啦?
“三、二、一……跳!”
辛博唯一声令下,张静薇浑身颤抖,战战兢兢走到机舱口,仍是不敢跳。
首长大人不耐烦了,随手一挥,“陆卫国,带她跳!”
“是!首长!”
陆卫国美滋滋出列,脸上的青春痘洋溢着欢喜的光芒,不等倒数,直接揽住张静薇的腰,嗖得一下跳出机舱。
叶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首长,一个伞包,能承得住两个人吗?”
辛博唯瞪她一眼,“放心!陆特专用降落伞,往地面投放坦克都没问题,两个人算什么!”
果然,十几秒后,空中开出一朵绚丽的伞花,稳稳飘向地面。
这回大家都安心了,女兵们按照排好的顺序,陆续跳出机舱。
叶菁是最后一个,默念一遍操作流程,正准备往下跳,却被辛博唯叫住。
“丫头,想不想试试加速自由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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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冲咖啡及留言的亲亲们,辛首长稀罕你们!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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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夹着腿,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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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在脑子里快速翻出最近恶补的一系列跳伞概念,加速自由降落,就是从12000英尺的高度从飞机上跳下,自由降落四十秒后才手动打开伞包。//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啧啧,四十秒内自由降落,这个项目玩的就是心跳!
心里不害怕是假的,但被辛博唯斜斜睨视着,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她求饶的痞样儿,叶菁的好强心顿时被成功激起。
如果这么轻易就服软,她也就不是叛逆无羁、敢作敢当的叶菁了!
试!
当然要试!
经过最近一系列的擦枪走火事件,叶菁深刻觉得自己被首长当成了听话的乖乖兔,可以随便被吃豆腐。
军三代、烈士后裔骨子里那些傲娇基因可不是摆设品,趁此机会,一定要摆出个英勇烈性给他瞧瞧,免得被他看扁了!
辛博唯眉头一挑,扯着嗓门对飞行员下令:“提到12000英尺!”
“是!”
飞行员同样扯着嗓门儿答复,手脚麻溜儿一提操纵杆,螺旋桨发出巨大的哗哗声,直升机迅速向浮云蹁跹的高空冲去。
空气稀薄,寒冷,舱门打开的一瞬间,剧烈的冰冷气流轰一下涌进机舱,温度顿时骤减。
辛博唯一手抓住稳定环,蝠翼跳伞服鼓得胀圆,挑着眉头蔑视过来,似笑非笑,大声喊:“叶菁,还敢跳吗?”
叶菁扒住扶手,朝下面瞅了一眼,娘唻,白云朵朵脚下过。
敢——不敢……
事到如今,肠子悔青了也没用,谁要自己刚才逞能呢!
“后悔啦?那就认个错,以后别不知天高地厚!”
辛狐狸狭眼微眯,笑得意味深长。
叶菁气得肝儿颤,瞪圆双眼,粗声粗气喊:“不后悔,我跳!”
这孩子二啊,话音刚落,就撒了手。
整个身体犹如一枚重型炸弹,嗖得一下直线下坠,还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儿。
“首长,她体位失常!”
机要参谋站在辛博唯身后,吓得脸煞白,双腿紧张得直发抖。
“缺心眼儿!”
辛博唯盯着完全失控的娇小身影大骂一声,唰拉下头盔,利索下令:“追踪位置,报上精准定位!”
拿到数据,毫不犹豫跃出舱门,以空军出身、训练过硬的定点降落优秀素质,准确无误追踪到叶菁。
擦肩而过的一霎那,138看书网将她拽过来,半空揽月,紧紧窝进怀中。
同时拉动开伞索,瞬时打开伞包。
“噗”一声响,彩虹条大伞稳稳张开,迎着细微上升的气流,很快成功减速。
隔着头盔,他的声音有些嗡嗡的,大声呵斥叶菁:“你不要命啦!没长脑筋!”
叶菁心里憋屈,赳赳地挺着胸脯嚷:“士可杀不可辱!我就是没命,也不能被你瞧不起!”
她现在和辛狐狸面对面零距离紧紧贴在一起,两只手被他用力捏着,两条腿被他夹在腿缝里。
捏着手也就罢了,夹着腿,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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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三千英尺,一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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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扭了扭,无奈辛博唯力气大得惊人,她哪里挣得出来。【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毫无间隙的距离,小丫头又不老实地乱扭。
是个男人,被那两嘟噜软肉肉蹭着,都会起反应。
辛博唯只觉得自己晾了几天、好不容易才熄灭的邪火又被嗖地点燃了,手上不由得又揽紧了些,健壮坚实的胸膛使劲儿抵住不老实的两嘟噜。
丫头意识到反抗只能起到反作用,终于老实,乖乖被他夹着。
白云悠悠从身边掠过,空气凉爽透澈,辛博唯笑得很无邪,隔着透明头盔哈哧热气:“小丫头,这感觉好吗?”
好个马!
叶菁在心里掐着踹着他,没好气地回答:“不好!”干脆利落。
“那就来个好的!”
话音刚落,叶菁的身体便唰地甩了出去,失重感瞬间袭来,却又立刻绷紧。
一声尖叫活活卡在了喉咙里。
可恶的狐狸,虽然抓着她的手,可是半空中这样被丢出去,一惊一乍,很吓人的好不好!
“自由降落!调整至流线型姿势!快!”
辛博唯稳稳下令。
叶菁可不敢拿小命开玩笑,立刻执行首长大人的命令,努力调整体位。
“高度3000英尺,即将着陆,你做的很好!放松,好好享受一下飞的感觉!”
辛博唯的语气变得柔软了些,两人拉着手飘在三千英尺的天空,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脚下是苍翠葱郁的绿海。
飞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妙。
头盔的视线有限,虽然看不见辛博唯的全部面孔,但叶菁知道,空军出身的他,此刻一定无比享受飞翔。
她看到他黠眸微眯,那张五官线条近乎完美的脸颊,完全放松下来,不似平时那般冰冷,很英武,很帅气!
一只性情难测的帅气狐狸……
自己竟然跟这样一个男人紧紧抓着手飘荡在半空中,太难以想象了。
美则美矣,可是,貌似忘记控制方向,脚尖似乎碰到树枝了……
“啊――”
叶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和辛博唯一起掉进一篷茂密的树冠中。
伞包扑天遮地盖下来,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躲避,叶菁拼命一扑腾,竟然将辛博唯从树冠上拽离。
“扑――”
两人一起跌到树下的枯叶堆里。
并且,姿势很诡异。
女上男下,跨骑式。
尖叫,翻滚,结果又变成男上女下,覆盖式。
半晌,辛博唯才把深埋在叶菁胸间的脑袋抬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盯着叶菁,板脸闷哼,“这是军演意外,未免影响士气,必须保密!”
我勒个去!
叶菁险些没被气得腿一蹬,现场翘了!
说到蹬腿,叶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腿好痛。
试着动了动,锐利的痛立刻传播开来,她咝咝地吸着冷气。
可惜精虫上脑的男人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状况,就着男上女下的优势体位,实在不愿再忍耐邪恶的冲动,对着叶菁粉嫩嫩的唇瓣,猛地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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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兽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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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带着吞噬一切的力度,不容分说,径直撬开叶菁的唇瓣。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强硬而粗暴,直直闯入香软深处。
丫头的唇瓣,滑!柔!软!嫩!香!
含着,噙着,吮着,怎么样都是销魂!
蚀骨酥麻的美妙,令辛博唯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之前将近三十年的人生,白活了!
这么娇小绵软的一个小女娃子啊,抱在怀里,压在身下,再凌厉冰冷的男人,此刻也被彻底点燃,愈烧俞烈,简直要被炙烤成灰。
拼命地啃,拼命地吸,拼命地搅!
可怜的菁丫头,简直要被活活闷死……
首长大人的吻着实太霸道,如他本人一样,有着凌厉狠辣的风格,结结实实堵上来,直接隔绝所有氧气。
啊啊,快要憋死了……
悲哀啊,初吻就这么被强取豪夺了。
叶菁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勉强将牢牢封住的嘴唇挤出一点空隙,含含糊糊喊――
“痛……唔……痛……”
在辛博唯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他只是挤进了她的嘴巴,又不是挤进了那啥,痛什么!
小丫头片子,难道她不知道女人不能随便胡乱呻吟么!
叶菁还在哼唧,辛博唯沸腾了,兽血蹭蹭地往脑子里窜。
身体里的邪恶小人又在喊:办了,办了!
反正已经光溜溜搂着睡过了,这小妞铁定得是他的,办不办,还不是早晚的事!
“哧溜――”
邪恶战胜正义,辛博唯伸手扯开叶菁的衬衫,饿狼一般,忽地将头移过来,寻觅着,喘着粗气,眼冒绿光,饥渴难耐地噙住红嫩柔软的小豆豆。
叶菁心里惊呼,腿啊……无情地被挤到一边,碰到了伤处。
“啊――痛死啦!放开我……噢……”
嘴巴终于得到解放,小丫头扯开嗓门没命地喊。
这一开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天,那么软、那么媚,那还是她的声音么?
抡起拳头吃力砸下,如同隔靴搔痒一般,毫无力道。
密密麻麻的酥颤从胸前蔓延开来,四肢百骸仿佛被一种奇怪的力道在逐渐碾过。
好麻,好痒,好――热!
最奇怪的是,她的身体竟然很享受这种感觉,不由自主地乖乖迎合他火热的唇,由最初的拒绝逐渐化为渴盼。
他健硕的身体牢牢压在她身上,碍事的飞行服被拉开,线条流畅的肌肉结结实实展现在眼前。
那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男子霸气,再加上如同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迷蒙的眸子,直挺性感的鼻梁,浑然天成的逼人薄威,完美得无可挑剔。
叶菁不得不承认,压在身上的男人,好诱人……
她是十九岁的大好青年,想当初和陶甜甜、王豆豆一起躲在屋子里,不知把苍老师观摩了多少遍。
如今身上压着个健硕帅气又极度饥渴的型男,怎能不教她心窍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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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真心地感激!
今天和明天各加更一章,以示偶对亲亲们的爱意!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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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美得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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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腿受伤,叶菁就真的被辛狐狸吃了。//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可惜啊……啧啧!
就在辛博唯心急火燎地拉开裤链,放出憋屈已久的某超大号军事武器,准备掰开丫头的双腿,直接来个一捣黄龙时――
“啊――”
丫头呼天喊地地哭嚎起来……
痛,真的好痛。
辛博唯那叫一个恼火!
气急败坏放下她的腿,喘着粗气问:“真的痛?”
“唔……”
丫头无力点头,泪眼朦胧。
“哪儿痛?”
“腿。”
想了想,首长大人大手一转,把丫头扳了个方向,绝望地问:“从侧面进行不行?”
“不行!”
叶菁满面羞愤,无语凝咽,禽兽啊……
憋屈、愤怒!首长大人窝着一肚子火,泄愤似的,又狠狠吮.吸上去,将两团软肉蹂躏一番,方才作罢。
悻悻起身,依依不舍帮丫头扣好胸罩。
站起来,抻抻上衣下摆,整理军容。
然后薄唇轻启,开口:“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刚刚还……那样的,现在竟然转眼间离得十万八千里,该死的男人,你就不能来扶人家一下么?
叶菁心里也来了火,强撑着往起爬,刚一翻身,“哎呦”尖叫一阵,又躺了下去。
“真的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辛博唯粗暴地吼一声,立刻蹲下,一把将叶菁裤管撕到大腿根,仔细查看。
水嫩白腻的肌肤,触感极其光滑。
白腾腾,软绵绵。
辛博唯将她的腿捏在手上,又是看,又是摸。
呜呜……
然后下结论:只是常见的肌肉拉伤,得立刻回去清理伤口消炎。
不容分说,便将叶菁揽进怀里,如同抱着一个放大号婴儿,小心翼翼迈着步子,往驻地走。
好吧,抱就抱,反正刚才都那样了,现在该让他伺候!
丫头眯缝着眼,惬意地靠在首长胸前,听着他那剧烈泵动的心跳。
这感觉,美得冒泡!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错觉――甜蜜蜜?
哎,不管啦,暂时先享受就好!
嘿嘿……
刚刚走到林地边缘,辛博唯的专用私线响了。
他一手接电话,一手将叶菁抱得四平八稳。
好家伙,这臂力!
可是接着电话,脸色却越变越黑,最后完全恢复平时的冷冽森寒。
“我的事情自己决定,请您以后不要再操这份闲心!您要喜欢岳红,就给自己娶回去!”
啪,收线,辛博唯一身杀气。
叶菁有点怕怕,小心翼翼问:“首长,说的是要跟咱们进行军演的岳红么?”
“少管闲事!”
得,碰刺头上了!
叶菁咋舌,不敢再问。
心里却隐隐地疑惑,琢磨着他刚才那句话,莫非,有人要辛博唯娶岳红?
难怪呢,张静薇巴巴地挤进特编小队,亏得自己还多情地以为人家是要盯着她叶菁。
原来人家早就得到内部消息,开始采取行动,忙着抢占近水楼台呢。
该死的男人,这么招女人!
莫名其妙地,恼意便升了起来。
叶菁别别扭扭挣扎了一下,“首长,放我下来!”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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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光屁股撵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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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博唯不耐烦地发了火,抱着她大跨步往前走,交到迎上来的一伙人手里。【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沈涛拍拍辛博唯的肩,调笑:“辛队,怎么回事?吓死大家伙儿了,五架直升机绕着林子飞,都没找到你的伞,还以为你就义了呢!”
“放心,我死不了!”
辛博唯绷着脸,转身一指刚被野战医院救生员抬上担架的叶菁:“倒是这个新兵蛋子,军事素质很欠缺,把跳伞当跳水,光屁股撵狼,胆大忘了害怕!回去得加强训练!”
“是,辛队!”
沈涛哈哈大笑,挥挥手,示意将叶菁抬走。
叶菁羞愤交加,各种强烈鄙视啊……
首长大人,拜托你脸皮厚得有水平点好不好?
刚刚才在人家身上吃了豆腐,这就爬起来翻脸说教?
一会儿色迷迷,一会儿给脸色,整个一阴晴不定啊!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辛狐狸那张臭脸变来变去,终于又回归冷漠疏寒。
叶菁无奈了,气得浑身发软,望着一脸冷漠的辛狐狸,恨不得将他拆散了重组!
“空军出身的首长,原来技术这么逊,连控制绳都拽不好,连累我掉进树林受伤,看来,首长也得加强训练哦!”
她故意大声喊,得意洋洋。
对待流氓的方式就是比他更流氓,所谓以暴制暴。
打蛇要打七寸,说话当然也要往骨头里戳!
谁要他辛狐狸翻脸比脱裤子还快呢,哼。
沈涛知趣地耸耸肩,拍拍辛博唯肩膀,“新兵蛋子不懂规矩,别跟她一般见识!”
辛博唯有些挂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娘,威风赫赫的地狱战鹰,竟然因为贪恋跟小丫头一起飞而忘记拉控制绳,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辛博唯什么时候变得意志力这么不坚定了,屡次被叶菁搅得乱了军心。
烦烦烦,最近怎么动辄就沉溺女色了呢!
*****《狐狸军官不好惹》*****红袖添香独家正版连载
回到驻地,叶菁的腿才刚被清理过上好药,王豆豆便心急火燎跑过来,喘着粗气喊,叶菁叶菁,你怎么样?
驻地总算还有个知道疼她的人!
叶菁心里暖和了很多,连忙堆上一脸笑:“我没事,就是小腿肚碰到树枝上,受了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王豆豆蹲下来看伤口,嗔她:“你个命大的死丫头!要不是秋天遍地落叶,你还能活命?”
暖流包围全身……叶菁任由她嗔怪,一句都不顶。
心疼完了,骂完了,王豆豆猛地一拍脑袋:“蛋疼!怎么忘记来这儿的主要目的了!”
叶菁苦笑,“难道你来不是为了探伤?”
王豆豆嚷嚷:“探什么伤啊,你这点伤算什么!你爷爷心脏病突发,送陆军总院了,你这家伙手机拉宿舍里,幸亏我回去取东西听见手机响……”
叶菁急忙打断王豆豆的话,“别废话,快把手机给我!”
电话是小安接的,听到叶菁声音就跟见了救星一样,哭的稀里哗啦,说老首长怕是挺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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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各种高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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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心里唰地一下,哇凉哇凉,眼泪立刻滚豆子似的涌了出来,手机掉到地上。【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也顾不得腿痛,站起来往前踉跄,要去找特编小队的队长请假回家。
“菁菁你别着急,当心腿!”王豆豆连忙架住她,搀着往外走。
才走到行政区域,便看见辛博唯和沈涛被一伙人簇拥着,刚刚进院儿。
此时见到辛博唯,叶菁忽然觉得好委屈,哇的一声哭了。
泣不成声地哽咽:“首长,我要请假,我爷爷……”
“叶老首长怎么啦?别着急,慢慢说!”
辛博唯也是一怔。
“报告首长,”王豆豆替叶菁回答,“叶老首长心脏病突发,正在总院抢救,现在还处于危险期。”
辛博唯皱眉,看着涕泪横流的叶菁,大手一挥,“走,我送你去总院!”
“我还得去找队长请假……”叶菁抽抽嗒嗒,几乎要哭断气。
沈涛温和地说:“小同志,你这个是特殊情况,我代替你跟你们队长说一声,事后补假。”
辛大首长最近屡次跟这个小同志纠结不清,沈涛岂能看不出个中端倪,当然懂得机动行事。
王豆豆偷偷看一眼沈涛,唰地红了小脸儿。
眉清目秀的沈参谋,真亲切。
叶菁感激地道了谢,心里又平添一股暖融融,转身一跛,往辛博唯身后走。
“站住!”
辛博唯一声令下,不等叶菁疑惑,果断上前,大手一伸,揽入怀里。
啊啊!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呢……
叶菁惊得忘了哭,忒不自在了,连忙伸手推,“首长……”
首长理都不理,若无其事,大步流星走进车库,开门,将她放到副驾。
哇……
王豆豆望着酷酷的陆地巡洋舰开出驻地,羡慕得眼睛直冒水花花。
不知何时,温雅俊儒的沈涛站到了身后,轻拍她的肩膀,“你这个小同志,真是多愁善感……”
……
陆军总院,下午。
辛博唯泊好车,抱起叶菁,和刚才在驻地一样,丝毫不理会四面八方聚焦而来或艳羡、或嫉妒、或诧异的各色目光,大步流星走进住院部电梯。
小安肯定会在电梯口等,但辛博唯却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叶菁急了,干咳,“首长,马上见我家人了,你放我下来。”
这个首长二啊,愣是脸一绷:“别胡闹,小心腿!”
看着丫头做贼唯恐被人发现似的焦急表情,首长又理直气壮补充一句:“来总院,不就是见你家人的么,嚷什么?”
叮――
得,不用辩解了,电梯已经停下。
果然,小安一看见被辛博唯抱放大婴儿似的搂在怀里的叶菁,诧异得险些说不出话。
面红耳赤,尴尬得不敢抬头,好像被人抱着的是他一样。
叶菁还没开口,小安就抢着说:“菁菁姐,老首长就在里面,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们拿水!”
说完,一溜烟跑了。
这孩子,唉……
亲耐滴们,有没有嗅到另一只儒雅狐狸的味道,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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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穿越的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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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一场,叶老首长不愧是枪林弹雨出来的革命前辈,没那么容易被扳倒。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辛博唯还有点人性,在叶菁连求带骂下,总算没强行抱着她进病房。
不过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有过零距离,那绝对不一样滴。
眉目暗递,言语微嗔,处处都是漏洞。
叶老首长何等眼神,岂能看不出端倪,逐渐拧了眉头,对辛博唯也不似上次在家那样热情了。
毕竟侯门似海,辛家的大门,岂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叶老首长膝下如今就只剩这一个亲骨肉,虽然表面上骂着罚着,但爱之深恨之切不是?
还不是希望她能锤炼出一副坚毅性格,凡事皆能从容应对。以免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小丫头孤苦伶仃没得依靠。
“爷爷,吃苹果――”
叶菁将削好的苹果递上来,却被老爷子冷冷推到一边。
咦,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耍孩子气?
心中疑惑,无奈老爷子双眼一闭,说了句,累了,便不再搭理叶菁和辛博唯。
小安见状,连忙走过来,按照常规给叶老首长按摩腿脚,憨厚笑道:“菁菁姐,你和这位首长去外面休息吧,让老首长睡会儿。”
叶菁无奈,只好攀着辛博唯的胳膊,一蹦一跳坐到外面的套间。
辛博唯说,既然老首长没甚大碍,他先离开一下,稍后就回来。
辛果儿就住在总院干部病房,叶菁当然猜到他是要去看妹妹。
“首长,要不,我和你一起去看果儿,行不?”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掏弄点儿豪门禁忌之类的八卦料,回头跟陶甜甜、王豆豆她们摆活。
叶菁的恶趣味上了头。
可怜首长真是又傻又单纯啊,完全没看出来这丫头的鬼心眼儿,反倒有些愣怔,琢磨着丫头是不是把果儿当“自家人”了,所以这么热情。
精虫上脑的男人,果然成了一团浆糊。
首长心中暗暗窃喜,一乐呵,来劲儿了,大手一伸,把小丫头揽进怀里,抱着出了门。
各怀鬼胎,两人进了辛果儿的病房。
屋里里静的吓人,墙上的钟滴答滴答,间或伴随心电图的嘟嘟声。
女孩依旧美丽苍白,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长头发洁净整齐,柔柔摊在枕边,面部表情祥和清澈。
辛家的孩子,得到的照顾自然是很好的,即使六年没睁开过眼睛,身体,包括周边的摆设及用具都有人打理得纤尘不染。
“果儿,哥来了。”
辛博唯坐下,拿起辛果儿瘦弱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轻声说。
语气里包含着无限宠溺,却又有着深深的内疚和无奈。
叶菁之前的那点恶趣味完全消失,怅怅的,安慰辛博唯:根据现在流行的说法,植物人都是穿越到古代或未来去了。
纯真得近乎痴傻的小女孩,是否真的带着一腔酸涩,杳杳飘去了遥远未知的地方?
“无稽之谈你也信,白痴!”
噗――
首长一句话,无情地将叶菁拉回地球。
谢谢ljqi_31266和落花听音的两束花花,还有可耐滴咪咪龙以及永远的肖邦还有belle1109赠送的花花。
谢谢冲咖啡和留言的亲亲们!
薄荷感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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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军官不好惹061_061 穿越的睡美人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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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友谊之吻
得,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叶菁无趣退出,气哄哄地,单脚蹦回爷爷病房。
小安和爷爷在里面说话,叶菁的气顿时又加深几分,辛博唯那个外人也就罢了,爷爷怎么也跟她玩哩个楞,装瞌睡把她往出撵!
爸爸,妈妈,菁菁想你们!呜呜……
叶菁没出声,倒在套间沙发上,将受伤的那条腿搬上来,无聊地拿出手机玩。
不料苏篱那厮的微信碰巧在线,立刻对叶菁的地理位置实行了定位。
这货,啥时候回来的?
“菁菁,五分钟后,我在住院部楼下等你!”
发完这条留言,苏篱唯恐叶菁拒绝,啪地关机。
……这货!
算了,为免他闯上来又跟辛博唯对上眼儿,把她搅合在里面丢人现眼,还是忍着腿痛下去一趟吧。
叶菁仰天长叹,拖着没人疼爱的伤腿,跛进电梯。
一出住院部的玻璃门,顿时倒吸一阵凉气,头皮阵阵发麻——
只见苏篱穿着永恒不变的骚包白,倚在他那辆同样骚包的宝蓝色雷克萨斯车门上,怀抱一大束火红玫瑰。
翘首以盼,含情脉脉。
大骚包,我该拿什么来形容你,呃!
为避免招惹来热情的关心,叶菁硬是忍着痛,双脚着地,慢慢走到苏篱车边。
“豆芽,你真会制造麻烦!”叶菁看一眼四周刷刷刷投射来的嫉妒眼神,无奈发牢骚。
苏篱笑嘻嘻地将花双手递给她,“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苏篱的掌上明珠!”
“明珠个马!”叶菁掐着花瓣,丢过去一个卫生球眼神,“我最近烦恼够多的了,你别再添乱了成不?”
苏篱自来熟地挤过来,自然而然将手搭到叶菁肩上,看着她,深情地问:“告诉小弟,怎么啦?被谁欺负了?”
叶菁啪地打掉他的咸猪手,“死样儿,那边站!洒了几斤香水啊,熏死人了!”
苏篱嘻嘻笑着躲开,却又伸一只手过来:“菁菁,给个面子,赏小弟一个友谊之吻,别误会,很纯洁的!”
叶菁想要狠狠赏他一记友谊的拳头来着,不料一激动忘了伤处,腿一迾,腰一弯,哎哟一声尖叫,痛的嘴角直抽搐。
苏篱蹭一下蹿过来,伸手抱住叶菁,连声问怎么啦怎么啦。
“没怎么,受了点小伤。”
冷冽的声音淡淡响起,叶菁和苏篱同时回头——不知何时,辛博唯竟然也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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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抱着小妞把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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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抑制住吞咽口水的冲动,辛博唯立刻调整思维转开视线。【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不愿纠缠太久,辛博唯盯着墙壁,仿佛是对空气说话一般淡淡开口:“你要是没什么正事,就尽快回家吧,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胡闹。”
他的语气那般慵懒淡泊,闲散得仿佛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高高在上,不屑凡尘。
这样的态度令叶菁顿时有一种受辱的错觉,她拎住包站起来:“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在胡闹。”
辛博唯的眉头拧起,这种不依不饶的语气,貌似与印象中可怜兮兮的张静薇对不上号儿啊!
转头,见叶菁一脸理直气壮,水蒙蒙的大眼睛内充满不忿,倔犟地挺直着小肩膀。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气鼓鼓的红润唇瓣,一种莫名的柔软在辛博唯体内缓缓荡漾开来,他简直要生出一股将她揽入怀里拍一拍的冲动。
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有着不良印象的小丫头产生这种冲动,难道他在野战部队驻太久,真的已经到了缺女人的程度?
打住!怎么能产生这种想法!――辛博唯对自己甚是不满,挑挑眉头抹去一切不理性,打算不跟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看在张司令面子上,直接扭送她回家阄。
叶菁却板起小脸儿,开始气势汹汹爆发小宇宙:“看什么看!看够了就回驻地去吧!记着,以后再敢这样胡闹,我一定要上报我们主任,调出通话内容去找你的上级,看不把你开除军籍,哼!”
看来,这丫头专拣软柿子捏啊,他不过一句话没接上,就被她视为好欺负,立刻开始发飙!
开除军籍,这丫头以为是玩儿过家家么?
辛博唯看着一脸倔犟挺着胸脯的叶菁,语气虽然咄咄逼人,但眼底却闪烁着一丝心虚。
没错,叶菁虽然话放的比较狠,其实内心是很忐忑地,毕竟私自出来做心理咨询,部队里没这个规矩,要是被主任或是爷爷知道,可就惨了!呜呜……
辛博唯的眼神犀利深邃,仿佛带着光一样,直直地似乎要探究她的心理哦!
这个人似乎比她还要懂心理学,眼神分明由探究开始变得恍然,继而转为戏谑。
苍天哪,鹭岛市军区的新兵蛋子什么时候素质提升得这么高了?
在辛博唯的逼视下,叶菁白净素雅的小脸儿上隐隐有底气不足的表情开始弥漫,透着娇俏动人的纯真胆怯。
女大十八变,难道说,这丫头经过了十几年的成长,已经完全性格大变了?――辛博唯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一下,忽然产生了戏弄一下她的想法。
这一想法还没经过大脑细细斟酌,辛博唯忽然伸出右手慵慵撑在叶菁那边的沙发靠背上,身体和桌子形成四十五度角,华丽丽地将叶菁半包围起来。
这丫头其实就是欺软怕硬,嘿嘿……喜欢文文就放入书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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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迷人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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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之前在电话里,张静薇软硬兼施,又是撒娇耍泼又是搬出她的司令老爸来压他,辛博唯顿时觉得十分好笑――
“你就不怕,我调出你和我的通话内容,然后上报给你们主任,让他拿着去向张司令汇报么?”
辛博唯闲闲笑着,狭长的眼眸中波光璀璨,流淌着琉璃一般迷人的光彩,如同雕刻般轮廓分明的五官俊美清朗,嘴角挂着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意阄。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么帅气飒朗且又魅笑戏谑的男人,一本正经穿上军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叶菁在心里哀嚎着时不利兮,今天居然栽到一个臭大兵手里,要是调出通话内容,她私自违反军纪出来做心理咨询,要是受到处分,那爷爷还不得气个半死……呜呼哀哉!
叶菁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个新兵蛋子了,干笑两声垂下眼眸:“那个谁……这么小的事情,至于闹到司令部么?张司令那么忙,我也就进医院的时候见过他老人家一次,要是为这点小事去劳烦他,恐怕不太好吧?”
“不去找上级开除我的军籍啦?”辛博唯强压住心底窃笑,故作淡然追问一句。
叶菁皮笑肉不笑:“不找了,嘿嘿……”
“好了,”辛博唯亲切地拍拍叶菁的肩膀,瞅了瞅窗外夜色,凛然挥手:“走,我送你回家!哦”
噗……不至于吧?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揪住这点儿小辫子,就至于蹬鼻子上脸直接提出要上人家家里?
叶菁一阵头皮发麻,抱紧了包包努力调整表情,顺便聚焦目光暗暗打量,准备找个突破口立刻逃窜!
可是这个新兵蛋子身材极其魁梧英健,完全将她堵在沙发里,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机会啊,呜呜……
就在叶菁考虑要不要搬出爷爷的军衔吓唬吓唬这个新兵蛋子,让他打消送她回家的念头,咖啡屋门口的风铃叮当响起,伴随着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一个少女出现在门口。
“博唯哥哥!”
少女嫣然一笑,挥了挥白嫩的藕臂,雀跃着跑过来,目光扫过叶菁,立刻伸手挽住辛博唯的胳膊,宣布所有权。
叶菁恍然抬头,看见那抹亮丽的黄色衣裙,伴随着黑顺亮直的长发,飘飘洒洒,映衬着少女白皙稚嫩的肌肤,美得恍若秋水。
“咦,博唯哥哥,她是谁啊?”张静薇眨巴着大眼睛,含着敌意审视着叶菁,随即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看她夹着包贼眉鼠眼、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该不会是博唯哥哥抓到了一个小偷吧?博唯哥哥你好棒哦!咯咯……”
什么?小……偷?
叶菁顿时变了脸色,出身于军人世家,从小接受的便是品德至尚的教育,从来都是受人尊重,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辛博唯也板了脸,深邃的眼眸里缓缓浮上一丝薄怒,冷冷推开张静薇的手臂,斥了一声:“胡闹!还不赶快道歉!”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阵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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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首长狙出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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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铁青着脸站在桌边,手上拿着一只空杯子,那里面的咖啡一滴不剩全部泼到了张静薇脸上。【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嘴巴放干净些,谁是小偷?”
她气势汹汹,声音森冷得仿佛来自天外。
张静薇顿时吓得不敢再吱声,畏缩着溜进了沙发。
之前在辛博唯面前胆怯,是因为有把柄被他握在手,而现在面对这个嚣张无理的女孩,她叶菁自然要流露出军人世家的本色,讲究原则,该狠就狠,毫不含糊阄!
叶菁放下咖啡杯,鄙视一眼满身咖啡汁液、目瞪口呆的张静薇,提起包包,伸手拨开辛博唯的手臂,转身就走。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迎面香风袭来,一个人影忽然晃到面前,叶菁来不及躲闪,噗通一下撞在他身上――
只听“咚”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脑袋扎扎实实撞在墙壁伸出来的一尊浮雕上。
叶菁的鼻腔顿时被一股浓郁的男士香水味儿牢牢充斥,瞧瞧他周边的空气浓度,估计出门前至少洒了两斤香水在身上。
汗滴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不过听他嚎得挺惨,难道是撞坏哪儿了哦?
叶菁慌忙跳开,定睛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子,有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蜜色肌肤,顶着一脸甜腻腻的柔软笑容。
美男啊……今天晚上是怎么啦,难道美男都到内海咖啡屋来聚会了吗……
美男一只手捂住脑袋,另一只手柔柔伸过来哼唧道:“这下可撞得不轻,要是破相毁容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叶菁心脏一阵痉挛,没好气地伸手一推:“让开,没看我正生着气呢!”
见叶菁伸手推他,那男子竟然反手一把握住叶菁的手腕,举到面前深深一嗅,顿时笑得妖气四溢,柔腻腻说道:“好香好嫩,嘿嘿,在下苏篱,以后要多多照顾哦!”
噗嗤……这厮难不成是穿越过来的,一口古风。
叶菁立刻丢过去一个卫生球眼神:“瞧你这样儿,十有**是来搞基的吧?我是女人,怎么照顾你?”
苏篱撅了撅嘴巴嗔道:“美女长了一双光眼睛吗,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真不好玩儿!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哦!”
叶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抽回手臂乜斜着眼睛瞪他:“那你说说看,另一半是什么?”
苏篱温柔地看着叶菁说道:“我今天有正事儿要办,来这里见一个人――”他想了想,认真地强调了一下:“女人。”
他的声音很柔软,略带一股沙哑,有着秋日肃杀般的黯淡忧伤。
等等!――叶菁脑子里忽然有一声响雷炸开!
其实人家不是来搞基的啦呜呜快点收藏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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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强抢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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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这下糗大了……
“你,你是打热线的人?”138看书网,不甘心地想再确认一下。【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是的啊,你怎么知道?”苏篱瞟了一眼辛博唯,目光闪烁阄。
“我……我是叶菁,就是,那个洞三……”
“液晶?”苏篱微微一怔,立刻又回过神来,一脸轻佻笑意:“液晶啊,尺寸果然很大!啧啧……”那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叶菁发育良好的胸部。
“大你个头啊!”
叶菁气得浑身发抖,挥掌将他拍到一边,蹬蹬蹬大步向门口走去。
“喂,喂!别走啊叶菁!你还没给我做心理诊疗呢!”
苏篱一阵大呼小叫,拔腿就要追上去哦。
“先生,公共场所,不要大声喧哗!”淡淡的声调响起,苏篱的手臂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腕牢牢擒住。
苏篱疑惑转身,在他身后,辛博唯英挺而立,面色疏离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深邃的双目间有灼人的光芒在弥散,不怒自威。
最近半年经常和部队打交道的苏篱,自然一眼看出眼前这个角色不好惹,就凭手腕上这股力道以及那两道气场逼人的目光,立刻显明其军人身份。
在苏篱的字典里,是没有“自不量力”这四个字的,他立刻调整表情,揉着额头上刚才撞出的大包笑嘻嘻打哈哈:“嘿嘿,你说的对!我不大声喧哗了,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哎哟……嘿嘿……”
辛博唯刚才和叶菁是误会了,现在看到她被苏篱调笑,作为军人,出手相助实属本能。
苏篱偷偷瞪了一眼辛博唯,估摸着以自己拳头的搏斗力,是不能和他对决的,只好怏怏地找了一个空位儿坐下来。
谅他也不敢再去骚扰叶菁,辛博唯冷冷松手,转身拿沙发上的外套,顺便冲着张静薇丢下一句话:“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张静薇站起来,小猫儿似的揪着裙褶,怯怯问道:“我没开车,博唯哥哥能不能顺便送我一程?”
辛博唯没有开口,只略含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苏篱,然后往门口走。
张静薇咬咬唇角,连忙跟了上去。
初秋的风在夜里已经略含凉意,叶菁穿着及膝的裙子站在马路边,一阵小风旋过,夹带着内海的凉腥拂过她裸露的小腿,顿时清凉沁骨,她下意识地抱起双肩抵御冷颤。
“吱――”
刹车声响起,叶菁转身,看到一辆黑色陆地巡洋舰稳稳停在身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孔。
不会吧,一个新兵蛋子,能公然开着野战队精英部队专配的陆地巡洋舰?
莫非,是个汽车兵?
辛博唯转过头淡淡说道:“上车吧,这边很少有空车过来。”
路灯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语气却是善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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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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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来点儿免费咖啡吧,嘿嘿薄荷殷盼您的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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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军官不好惹067_067 叫老公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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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放手,是因为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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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是菁菁啊,呵呵,菁菁回来了!”
叶菁换好拖鞋刚走过玄关,王美琴立刻眼见发现了她,连忙堆上一脸笑容超级热情地打招呼。//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叔叔、阿姨好!”叶菁连忙对坐在沙发上的苏氏夫妇打招呼,顺便偷偷瞄了一眼爷爷,有客人在场,爷爷没有当场追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叶菁连忙趁机哼唧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就低着头准备上楼。
“站住!”
一声雷喝顿时炸开,老首长雄风不减当年,底气雄壮浑厚,叶菁立时打了一个哆嗦,难道爷爷老糊涂了,要当着客人的面儿教训她阄?
想起不久前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险些被晒晕不说,好不容易保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肤完全被晒成了包黑子。
后来舍出血本从箱子底儿拿出仅剩的一点私房钱,去商场血拼一番,捧回一大堆晒后修复护肤品,耗时一周才算稍稍补救回一点点。
这大晚上的,站军姿倒是不怕,就怕万一再跟上上次一样让她去军区操场跑三公里,跑出个萝卜腿,那就毁了……
事实证明,咱们的叶菁同学真的多想了。
老首长喊住她,非但没有训斥,反倒慈祥和蔼一脸微笑,暖融融地说道:“菁菁啊,今天怎么样,上班辛苦吗?新兵刚入伍,不习惯部队生活的人很多,这个时候心理诊室是最忙碌的阶段,等过了这一阵就好啦。来来来,别急着上楼,坐下陪苏叔叔、王阿姨说说话!”
说罢,温和地拍了拍沙发,语气慈爱的无可挑剔哦。
只有叶菁明白,爷爷是在对她下命令了,而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在部队生活了一辈子的爷爷,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人间烟火的生活面,即使回到家中,说话仍旧是部队里的首长作风,向来毋庸置疑。
叶菁在心里哀嚎一声,只好乖乖走过来,坐到了爷爷身边。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半年不见就变个样儿!”王美琴目不转睛盯住叶菁上下打量,就跟研究一件艺术品似的那么仔细,边研究边咂嘴:“五一我们来鹭岛时,菁菁正在做毕业论文,孩子被论文折磨得又苍白又消瘦,这才半年时间,皮肤有了健康色,身上也长肉了,多好!远鸿,是吧?哈哈哈……”
苏远鸿自然不好仔细打量叶菁,只从喉咙里唔了一声,算是对夫人的应答。
“阿姨,医院伙食好,嘿嘿……”
叶菁干笑着,心中暗想:人家那时候在自己喜欢的学校读着自己喜欢的专业,皮肤养的又白又细,身材保持得玲珑有致好不好……
七月中旬正式被爷爷押到部队医院报到,现在不过才两个多月,就因为在军事化管理的医院里要接受学员训练,结果导致损耗过大胃口大开,不仅皮肤被晒毁了,还长出一身软肉肉,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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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已婚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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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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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雄赳赳气昂昂回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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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问学员只是个幌子,他分明就是专门来挖墙脚的。【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可叹这么浅显易见的问题,她叶菁都看出来了,偏偏陆军总院的领导看不出来,哎
也罢,挖不挖角,该是领导考虑的事儿,她一个以地方编制空降进入的新学员,犯不着为这个浪费脑细胞。
叶菁挑挑眉头,啪地按亮台灯,打开电脑,上网搜索模板。
正准备动手填充内容,敲门声笃笃响起,小安在外面高声问道――
“菁菁姐睡了吗?老首长让你下去!阄”
汗嗒嗒,都快十一点了,刚才听到苏连长夫妇的汽车声也已经响起离开,难不成,爷爷还是要喊她下去审问今天晚回家一小时的缘由!
谁家的爷爷这么无情啊……呜呜呜!
叶菁没精打采走下楼梯,只见大厅内灯光通明,老爷子精神矍铄端坐于沙发中央,一脸严峻。
“年轻人时刻都要生机勃勃,丫头,腰挺直!”
果然,客人刚走,老爷子就憋不住了,之前的慈爱模样统统飞到九霄云外。
叶菁心里咕哝,真是训兵训惯了,把家里都当成了部队哦。
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乖乖挺直腰杆,规规矩矩坐到沙发上。
“爷爷,我今天有事耽误了一会儿,回家晚了些,是我的错。等您老训话完毕,我再上去继续加班。”
一脸乖巧样儿,语气也很诚恳,不动声色地向老首长传递了“有话快点训、人家还有事”的意思。
看着叶菁眼睛里的红血丝,老首长眉眼间柔软了些,抿了一口参茶,蹙眉:“丫头啊,爷爷遇到大难题了,唉!”
叶菁不由一愣,动辄便雷霆万钧的爷爷,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叹气?
慌了,连忙坐近些,讨好地接过参茶杯放回茶几,嘻嘻笑:“老首长,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给您老人家出难题。”
老爷子递了个眼色,小安立刻上前,将一只手工缝制的猪皮夹子推到叶菁面前。
“丫头,打开。”
老首长努努嘴。
“什么宝贝疙瘩,外包装好粗糙……”
叶菁手指触到那只被岁月侵蚀得干硬发黄的猪皮夹子,寻思着爷爷不知道又要把父母的什么遗物拿出来教育她。
记得她被爷爷从地方院校揪回来送进部队医院那天晚上,在医院病床边,爷爷摸索半天,拿出半块军功章,老泪纵横举到眼前――
“丫头啊,好好想想,你爸爸妈妈当年是怎么教育你的,他们都为了崇高的理想和责任,为祖国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你怎么能辜负他们,怎么能?”
猪皮夹子打开,“当”一声,一颗生了铁锈的子弹掉到茶几上。
不过,父母当年出事,应该跟子弹没有关系的啊。
叶菁不解地捡起那颗子弹,“爷爷,您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据说,这颗子弹事关豆芽小弟的终身幸福嘿嘿没收的亲亲赶快动动玉指收一下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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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大,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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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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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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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首长的枪又威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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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委屈地嘟起嘴巴:“上鹭岛的学校,好让你继续拿我当大兵训,逼着我给豆芽当媳妇儿?”
爷爷心里打什么主意,当她不知道,哼!
哪有这么好说话,轻易就放口子答应她上地方院校的。【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自打她懂事起就晓得,上军校、继承红色使命,可是爷爷穷尽毕生都在教育她要走的路。
只是,老首长再怎么钢铁碧血,毕竟已近耄耋之年阄。
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送到军校去的话,一年到头只能见寥寥几面。
老首长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思念。
留她在鹭岛,也是最近时常在琢磨的事情,今晚被苏连长夫妇这么一勾,便坚定了决心。
这些,却是叶菁没能想到的。
“叶菁!”
“到!哦”
中气十足一声怒喝,老首长啪的一拍沙发扶手,“谁说一定要你给豆芽当媳妇啦?”
叶菁笔直地站在茶几边,标准的军姿立定,大声答话:“报告老首长,刚才是您说的,把我俩的事儿定下来,我明白应该服从您的安排,可是,我才十九岁,不适合订婚。”
瞧瞧,骨子里终究是叛逆的,说的好听,该服从指挥,实际上还不是事事都能找到理由反抗。
不过经她这么一提醒,老首长这才想到丫头其实再过几天才能进入十九岁,是小了点呢。
苏家的恩情是要还的,虽然苏连长夫妇现在从了商,但经营的是军资企业,终归离部队不算太远,勉强配得上叶家。
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别着,总得有一方妥协。
老首长瞪了一眼叶菁,语气却是软了,“丫头,咱们叶家世代戎马,从来说话算数,爷爷也知道你年纪尚小,我没当面答应苏连长夫妇什么,只说明天先让你和豆芽见个面。”
说来说去,任凭叶菁怎么动心眼儿,爷爷也仅让步于此,明天与豆芽见面,无论如何都是躲不掉了。
结束谈话回到房间时,已是二十三点一刻,想起手头的事情,叶菁连忙拉开椅子坐下,飞快地往模板内填充内容。
初秋子夜,窗外花圃内蠡虫声声,白鹭清伶。
同一轮弯月之下,远郊旷野,守卫森严的围墙内,一排房屋整齐矗立。
这里正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驻扎地。
房间内,辛博唯放下手机,不耐烦地坐起来。
张静薇竟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却仅说了句“抱歉哦博唯哥哥,我不小心拨错号码了!”。
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柔柔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蜜味道。
睡意被冲淡了,辛博唯索性披衣踱至窗前,沐着一身白光,回想起傍晚在内海咖啡屋的那场误会。
心中似有柔软羽毛轻轻拂过,娇俏的影像逐渐清晰起来。
闪烁萌动的眸子,咄咄逼人的神情。
面色清冷,恰似此刻新月如钩。
不过见了一面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撩拨心弦。
辛博唯有些气恼自己,定力减退不少啊,看来得考虑亲自下连队,跟着新兵加强训练了!
汗嗒嗒,字数限制,豆芽今天出不来了
好吧,以后再也不预告内容了
呜呜,捂脸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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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强撸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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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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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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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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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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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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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炮灰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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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地点定在一家名叫“尾戒”的西式简餐屋,这是叶菁建议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高中同学陶甜甜新开的店,只要有机会,叶菁当然要去照顾生意咯阄。
陶甜甜那家伙,和叶菁同班三年,高数符号没认熟几个,男朋友却一打打地换。
当初叶菁笑着说尾戒这名字取得好奇怪时,陶甜甜斜斜倚在门框上,用涂着大红蔻丹的白皙玉指一撩卷发,故作成熟吃吃笑道:“姐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尾戒,代表姐的态度。”
下午六点,尾戒里面灯光柔曼,空气中有淡淡的黑啤酒气息。
陶甜甜穿着一条斜肩及膝的黑色真丝紧身裙,站在吧台后面,长卷发披散胸前,美艳得就像一只澳洲枯叶蝶。
叶菁走过去撇嘴嗔道:“都怪你这个死丫头,前天晚上拖着我去听你嚎歌,害得我睡眠不足,昨儿一整天都没精神。”
陶甜甜抱住她肩膀撒嗲,“人家第二十九次失恋,难过得快要死了,你就理解一下嘛!哦”
这死丫头片子,今年才不到二十岁,第二十九次失恋,亏她说得出口。
叶菁懒得理她,倚着吧台撑住下巴,漫不经心问道:“中午打电话给你说的那个豆芽,人来了没?”
“三分钟之前刚到,”陶甜甜冲着左边包间一努嘴,“我给安排到包间里了,话说,人长得没的说,绝对极品妖孽,你要是看不上,老娘就收了!”
“你现在就收了吧!”
叶菁说着,打开柜台边的矮门,将陶甜甜从吧台后面揪出来。
“女侠饶命啊,嘿嘿嘿……赶快进去吧,别让妖孽男等急了!”
陶甜甜这死丫头太没义气,咯咯笑着拉开包间门,将叶菁塞了进去。
里面的男子立刻极其有礼貌地站起来,“菁菁你――”
“来了”还没说出口,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改为欣喜若狂一声雀跃,“呀,洞三,果然是你!”
蜜色肌肤,丹凤眼,一脸甜笑――叶菁看着眼前的男子,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这货,竟然是……
“酥梨?”
她问,又追问,“豆芽?”
“嗯,我是苏篱,也就是豆芽,呵呵,洞三你真有心,我的名字你都记得!”
苏篱笑容轻甜,体贴地卸掉叶菁肩上的包,殷勤拉开椅子,动作娴熟自然,俨然是过尽千帆才能练出来的眼色。
无奈,暴汗
叶菁咀嚼着他那句“你真有心”,木然坐下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哇,洞三也喜欢诗词?极好极好,话说我一向素喜国学,这回可找到知音了,呵呵!”
这年头,世界太复杂,实在搞不清楚坐在对面的究竟是外星生物还是穿越来的。
总之,洞三和酥梨见面后半个小时内,但闻古风嗖嗖地吹。
话说,薄荷有一本完结文来着,《豪门圈宠:吃定迷糊小甜心》,自知写的不好,所以就不在这儿打广告了,哈哈哈果断捂脸遁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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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我是一只小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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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篱摇头晃脑大喷诗词歌赋,甚至邀请叶菁有空去他家玩花签酒令,据说是从红楼梦中临摹来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在叶菁勉强搜刮来的一点零星记忆中,当年那个挂着鼻涕、长得青黄不接的矮瘦小屁孩,无论如何也和面前这个一身乳白西装、卖弄风雅的大骚包对不上号。
空气中充斥的高密度香水味儿熏得她头晕脑胀,忍无可忍,终于果断敲了桌子――
“抱歉,豆芽,或是酥梨……其实我对国学接触的很少,我爷爷倒是蛮喜欢钻研,要不,改天你去和我爷爷探讨吧。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有一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脑袋被灌满古诗词,完全忘记来这里之前其实是想着要拿豆芽当出气包的。
现在只求赶快离开这个古风男,速速回归现代阄。
不料苏篱138看书网按住她肩膀,上身倾过来,细长手指趁机顺臂一路滑下,柔柔覆上她的手背。
他侧过额头,一脸委屈撅起嘴,“洞三,看这里――”
灯光映照下,叶菁看见一个淤青很明显的大包。
苏篱笑嘻嘻嗔道,这包是叶菁昨天撞出来的,得要对其负责。
叶菁被噎得够呛,撞了个包,怎么负责?
“给你,自己拿着上医院。”她果断拂开苏篱那只正在吃豆腐的咸猪手,啪,拍了五十块钱在桌上哦。
“还有,以后不许叫我洞三,”叶菁站起来,又咕哝一句,“也没关系啦,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面。”
上地方院校的资格已经被剥夺了,爷爷休想再剥夺她的婚姻自主大全,苏篱这种妖娆男人不是她的菜。
要嫁,让爷爷自己嫁去!
叶菁生出了抵死反抗的决心,看都不看苏篱一眼,转身往门口走。
“好嘛,以后不叫洞三。”苏篱笑得春光明媚,如同灵蛇出洞般身形一闪,麻溜儿地拦在门口,“菁菁,你不喜欢这里,咱们另换个地方?”
“苏篱,拜托你注意点场合行不行,我今天出来不是公干,没义务听你说那些风花雪月小忧伤,对了你不是要跳楼么,如果还需要做心理诊疗,明天早上来我们院挂号!”
叶菁不想伸手推,唯恐沾上香水味儿,便把话说往硬里说,以期他主动让开。
“哎,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苏篱一拍脑袋,眉飞色舞,“我那个虚拟女友已经回到网游社区了,所以现在我已经不是失恋状态,不需要做心理诊疗了,嘿嘿……”
虚拟女友……
敢情导致这货声泪俱下、寻死觅活的,竟然是网络游戏上的虚拟女友?
就为这,丫的把她诳到了内海咖啡屋,导致她稀里糊涂认错人,活生生把特种部队赫赫有名的“地狱战鹰”大首长给得罪了啊!
这是今天下午才听到的八卦,据说辛博唯身手矫健、体力超群,且又智谋多端,专攻不意,连续两年在与外省特种部队的年度实战演练中屡屡告捷。
战无不胜的辛博唯,出身空军,且又身手凌厉,因此被冠上“地狱战鹰”的称谓,但凡特种部队举行演练,只要对手摊上辛博唯,无不闻风丧胆、未战先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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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首长,我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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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驻鹭岛市集团军后,辛博唯短短一年时间便带精英部队配合地方特警,捕获毒枭、解救人质、拆弹排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八次集体一等功、五次个人一等功,还有很多二等功三等功,精英部队的会议室墙壁几乎完全被大大小小的奖状所覆盖。
就是这样一个牛叉的人物,竟然在内海咖啡屋被她敲着桌子说教一通。
得罪了大,以后去野战医院可怎么混!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毫不留情伸出手掌将苏篱拍到一边,拉开门咚咚咚走了出去。
“不会吧,这么大火气!”陶甜甜追上来,拽住叶菁问:“喂,里面那位怎么处理?阄”
“交给你啦!”
“……”
“伊人若霁虹,去留自随意”苏篱苦笑,揉着被捶痛的肩膀,望着叶菁的决绝背影,努力收起眸间失意。
“啧,倒是挺有才的,可惜了,她不好你这口儿……”陶甜甜喟叹一声,伸手拽苏篱,“走,姐姐陪你喝啤酒!”
叶菁回到家时才六点半,是开饭时间,爷爷坐在餐桌前,小安正帮着厨房的汪阿姨端菜哦。
一进门,叶菁便噼里啪啦把苏篱丑化一通,先发制人堵住爷爷的嘴。
然后挽住爷爷胳膊,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死缠烂打,怀抱一丝微弱希望,以期可以不去野战医院。
老首长的心岂是那么容易软化的,苏篱的事情好歹没明确表示会强迫,但去野战医院接受锤炼,无论叶菁怎么磨嘴皮,老首长铜墙铁壁一般汤弹不进,末了,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次日一早,叶菁扛着连夜打好的背包来到陆军总院,在周主任带领下,随同其他人员一起乘坐军用大卡车出发前往野战医院。
作为特种部队的后方供给,野战医院直接受特种部队管辖,驻地扎到哪里,医院也就跟到哪里。
颠簸一个多小时,初到驻地,大伙儿下了车,乍一看四周青山环绕,溪流淙淙,除了几个各科室领导外,都是年轻女孩子,一个个新奇欢脱得很。
这里属于军事禁区,地方百姓禁止进入,因此,这些常年鲜见女性的军人们,看到一下子来了二三十个青春鲜亮的女孩子,异常激动,又是递水壶、送水果,又是抢着接背包。
正喧闹间,忽听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隆声自天际响起,精英部队参谋长沈涛立刻大喝一声:“列队!”
正在献殷勤的军人连忙丢下女孩子,迅速归队,恭敬望天。
陆军总院的女孩儿们也都是受过军事训练的,很快便规规整整自觉排成三列。
从天而降的大首长,叶菁用脚趾头想事情,也明白了来者何人。
一架军用迷你直升机缓缓降落在草地上,机舱打开,辛博唯身姿矫健跳了下来。
野战迷彩服,黑色贝雷帽,深黑色偏光墨镜,陆地战靴。
五官凌朗,气势锐彻。
一米八八的海拔,疏疏然倚在锃亮耀眼的直升机旁,那叫一个有范儿!
所有女孩子都看呆了,偏偏叶菁撇嘴――分明是气势凌人的大首长,却摆出个闲散样儿,故意摆给女兵看,鄙视!
帅吧,嘿嘿…喜欢就收了哦w
话说薄荷不是军人,也不懂部队,军衔军职神马的基本都是概念不清,也就是凭借想象写写小说,恳请军事资深人士多多谅解,只看故事即可,不要责怪薄荷哦在此多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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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军官不好惹077_077 首长,我尿急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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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一雌一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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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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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丫头,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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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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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低吟浅唱,满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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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好好的青春他不留着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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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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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吃肉肉,被偷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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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少给老子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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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军官不好惹084_084 少给老子装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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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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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铁青着脸站在桌边,手上拿着一只空杯子,那里面的咖啡一滴不剩全部泼到了张静薇脸上。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嘴巴放干净些,谁是小偷?”
她气势汹汹,声音森冷得仿佛来自天外。
张静薇顿时吓得不敢再吱声,畏缩着溜进了沙发。
之前在辛博唯面前胆怯,是因为有把柄被他握在手,而现在面对这个嚣张无理的女孩,她叶菁自然要流露出军人世家的本色,讲究原则,该狠就狠,毫不含糊阄!
叶菁放下咖啡杯,鄙视一眼满身咖啡汁液、目瞪口呆的张静薇,提起包包,伸手拨开辛博唯的手臂,转身就走。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迎面香风袭来,一个人影忽然晃到面前,叶菁来不及躲闪,噗通一下撞在他身上――
只听“咚”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脑袋扎扎实实撞在墙壁伸出来的一尊浮雕上。
叶菁的鼻腔顿时被一股浓郁的男士香水味儿牢牢充斥,瞧瞧他周边的空气浓度,估计出门前至少洒了两斤香水在身上。
汗滴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不过听他嚎得挺惨,难道是撞坏哪儿了哦?
叶菁慌忙跳开,定睛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子,有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蜜色肌肤,顶着一脸甜腻腻的柔软笑容。
美男啊……今天晚上是怎么啦,难道美男都到内海咖啡屋来聚会了吗……
美男一只手捂住脑袋,另一只手柔柔伸过来哼唧道:“这下可撞得不轻,要是破相毁容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叶菁心脏一阵痉挛,没好气地伸手一推:“让开,没看我正生着气呢!”
见叶菁伸手推他,那男子竟然反手一把握住叶菁的手腕,举到面前深深一嗅,顿时笑得妖气四溢,柔腻腻说道:“好香好嫩,嘿嘿,在下苏篱,以后要多多照顾哦!”
噗嗤……这厮难不成是穿越过来的,一口古风。
叶菁立刻丢过去一个卫生球眼神:“瞧你这样儿,十有**是来搞基的吧?我是女人,怎么照顾你?”
苏篱撅了撅嘴巴嗔道:“美女长了一双光眼睛吗,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真不好玩儿!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哦!”
叶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抽回手臂乜斜着眼睛瞪他:“那你说说看,另一半是什么?”
苏篱温柔地看着叶菁说道:“我今天有正事儿要办,来这里见一个人――”他想了想,认真地强调了一下:“女人。”
他的声音很柔软,略带一股沙哑,有着秋日肃杀般的黯淡忧伤。
等等!――叶菁脑子里忽然有一声响雷炸开!
其实人家不是来搞基的啦呜呜快点收藏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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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现在就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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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这下糗大了……
“你,你是打热线的人?”138看书网,不甘心地想再确认一下。【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是的啊,你怎么知道?”苏篱瞟了一眼辛博唯,目光闪烁阄。
“我……我是叶菁,就是,那个洞三……”
“液晶?”苏篱微微一怔,立刻又回过神来,一脸轻佻笑意:“液晶啊,尺寸果然很大!啧啧……”那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叶菁发育良好的胸部。
“大你个头啊!”
叶菁气得浑身发抖,挥掌将他拍到一边,蹬蹬蹬大步向门口走去。
“喂,喂!别走啊叶菁!你还没给我做心理诊疗呢!”
苏篱一阵大呼小叫,拔腿就要追上去哦。
“先生,公共场所,不要大声喧哗!”淡淡的声调响起,苏篱的手臂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腕牢牢擒住。
苏篱疑惑转身,在他身后,辛博唯英挺而立,面色疏离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深邃的双目间有灼人的光芒在弥散,不怒自威。
最近半年经常和部队打交道的苏篱,自然一眼看出眼前这个角色不好惹,就凭手腕上这股力道以及那两道气场逼人的目光,立刻显明其军人身份。
在苏篱的字典里,是没有“自不量力”这四个字的,他立刻调整表情,揉着额头上刚才撞出的大包笑嘻嘻打哈哈:“嘿嘿,你说的对!我不大声喧哗了,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哎哟……嘿嘿……”
辛博唯刚才和叶菁是误会了,现在看到她被苏篱调笑,作为军人,出手相助实属本能。
苏篱偷偷瞪了一眼辛博唯,估摸着以自己拳头的搏斗力,是不能和他对决的,只好怏怏地找了一个空位儿坐下来。
谅他也不敢再去骚扰叶菁,辛博唯冷冷松手,转身拿沙发上的外套,顺便冲着张静薇丢下一句话:“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张静薇站起来,小猫儿似的揪着裙褶,怯怯问道:“我没开车,博唯哥哥能不能顺便送我一程?”
辛博唯没有开口,只略含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苏篱,然后往门口走。
张静薇咬咬唇角,连忙跟了上去。
初秋的风在夜里已经略含凉意,叶菁穿着及膝的裙子站在马路边,一阵小风旋过,夹带着内海的凉腥拂过她裸露的小腿,顿时清凉沁骨,她下意识地抱起双肩抵御冷颤。
“吱――”
刹车声响起,叶菁转身,看到一辆黑色陆地巡洋舰稳稳停在身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孔。
不会吧,一个新兵蛋子,能公然开着野战队精英部队专配的陆地巡洋舰?
莫非,是个汽车兵?
辛博唯转过头淡淡说道:“上车吧,这边很少有空车过来。”
路灯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语气却是善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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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从此强敌变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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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张静薇虽然很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对于这位从小就既仰慕又畏惧的哥哥,她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分寸。【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内海咖啡屋属于高档场所,来这里消费的一般都是为了享受近在眼前那片瑰丽的内海景观,谁会没有汽车,所以确实很少有空出租车往这边开。
怎么办,要不要上车?
是自己认错了人,反倒理直气壮将人家教育一通,现在还怎么好意思蹭人家的车?
叶菁心里在打鼓。
可是一想到那个什么破烂酥梨有可能会追出来纠葛不清,叶菁一阵郁闷,只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座位上阄。
“军区大院儿,谢谢你!”叶菁局促地并拢双膝,带着点儿理亏的意味。
“军区大院儿,你住在那里?”辛博唯眼眸一闪,似是自语了一句,并没有要知道答案的意思,紧跟着淡淡应付一句:“不用谢。”
然后便一脚踩下油门,快速向市区开去。
看样子,这个大兵并不计较被她错认的事实叶菁暗暗舒了口气。
不长的一段路程,张静薇一路上大献殷勤,又是递纸巾擦汗又是拧开杯盖递水,娇滴滴明艳动人,温顺得活像一只波斯猫,还时不时含着敌意瞟一眼叶菁。
切,一个大兵而已,当谁会稀罕哦!
叶菁心中暗嗤,从小在部队大院儿长大,什么样的军人没见过,虽然眼前这个长得帅气些,但也不至于就当成个宝。
不过,刚才认错人,还那般强势训斥一通,貌似确实是她过分了呢,要不要道个歉啊……
直到汽车在军区大院儿门口稳稳停下,叶菁才终于鼓起勇气拉下面子,小声嘀咕道:“今天认错了人,对不起啦!”
好丢脸啊……硬着头皮给一个新兵蛋子道歉,这还是叶菁这个前军区总司令孙女儿有生以来头一遭!
叶菁抓起包包跳下车,飞也似地逃进军区大院,一口气窜到家门口,这才停下来哈哧着粗气回头张望,看见陆军巡洋舰正在掉头离开,总算松了口气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扭动,“吧嗒”一声,门锁便被人从里面扭开。
爷爷的勤务兵小安站在门口,笑眯眯殷勤喊道:“菁菁姐回来啦!老首长等你很久了!”说罢神神秘秘朝里面瞄了一眼,压低嗓门儿说道:“苏连长夫妇来了,快进去吧!”
苏连长夫妇?不就是经常来家里的苏远鸿和王美琴夫妇嘛,以前是爷爷手下的兵,后来转业后进了军工厂,辗转几次后,现在苏远鸿是省里最大的一家军资企业老总,垄断着全省的军资供应。
这两夫妇倒是不忘旧,逢年过节什么的,时不时会来家里拜访他们的老首长,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拎,仿佛不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他们现在家财万贯似的。
叶菁瞅了一眼摆在门口显眼处的一大堆礼盒,撇了撇嘴,苏连长夫妇来就来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小安干嘛这么巴巴的告诉她,搞得这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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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这玩意儿,还能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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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是菁菁啊,呵呵,菁菁回来了!”
叶菁换好拖鞋刚走过玄关,王美琴立刻眼见发现了她,连忙堆上一脸笑容超级热情地打招呼。【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叔叔、阿姨好!”叶菁连忙对坐在沙发上的苏氏夫妇打招呼,顺便偷偷瞄了一眼爷爷,有客人在场,爷爷没有当场追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叶菁连忙趁机哼唧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就低着头准备上楼。
“站住!”
一声雷喝顿时炸开,老首长雄风不减当年,底气雄壮浑厚,叶菁立时打了一个哆嗦,难道爷爷老糊涂了,要当着客人的面儿教训她阄?
想起不久前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险些被晒晕不说,好不容易保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肤完全被晒成了包黑子。
后来舍出血本从箱子底儿拿出仅剩的一点私房钱,去商场血拼一番,捧回一大堆晒后修复护肤品,耗时一周才算稍稍补救回一点点。
这大晚上的,站军姿倒是不怕,就怕万一再跟上上次一样让她去军区操场跑三公里,跑出个萝卜腿,那就毁了……
事实证明,咱们的叶菁同学真的多想了。
老首长喊住她,非但没有训斥,反倒慈祥和蔼一脸微笑,暖融融地说道:“菁菁啊,今天怎么样,上班辛苦吗?新兵刚入伍,不习惯部队生活的人很多,这个时候心理诊室是最忙碌的阶段,等过了这一阵就好啦。来来来,别急着上楼,坐下陪苏叔叔、王阿姨说说话!”
说罢,温和地拍了拍沙发,语气慈爱的无可挑剔哦。
只有叶菁明白,爷爷是在对她下命令了,而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在部队生活了一辈子的爷爷,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人间烟火的生活面,即使回到家中,说话仍旧是部队里的首长作风,向来毋庸置疑。
叶菁在心里哀嚎一声,只好乖乖走过来,坐到了爷爷身边。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半年不见就变个样儿!”王美琴目不转睛盯住叶菁上下打量,就跟研究一件艺术品似的那么仔细,边研究边咂嘴:“五一我们来鹭岛时,菁菁正在做毕业论文,孩子被论文折磨得又苍白又消瘦,这才半年时间,皮肤有了健康色,身上也长肉了,多好!远鸿,是吧?哈哈哈……”
苏远鸿自然不好仔细打量叶菁,只从喉咙里唔了一声,算是对夫人的应答。
“阿姨,医院伙食好,嘿嘿……”
叶菁干笑着,心中暗想:人家那时候在自己喜欢的学校读着自己喜欢的专业,皮肤养的又白又细,身材保持得玲珑有致好不好……
七月中旬正式被爷爷押到部队医院报到,现在不过才两个多月,就因为在军事化管理的医院里要接受学员训练,结果导致损耗过大胃口大开,不仅皮肤被晒毁了,还长出一身软肉肉,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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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冰肌玉艳方出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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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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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咦哈,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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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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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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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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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等老子把你伺候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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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温香软玉,缱绻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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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岛的清晨,空气沁凉微潮,清新静美。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近郊,陆军总院上空洋溢着一派热情气氛。
初秋时节,暑气尚未全失,医护人员都还穿着浅绿色夏款军装,齐整整站了一大片。
大部分都是女干部,昂首挺胸翘首以盼,摆出一副非常欢迎首长前来视察的欣欣向荣架势。
在这个由院长、副院长、科室主任等等各级领导组成的高级队伍里,叶菁毫不显眼地站在最后一排。
作为新学员,她今天的任务是:她所在科室的周主任向首长汇报时,她负责提电脑包以及放投影仪阄。
“小叶――”
总院门口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周主任连忙转身朝着叶菁打手势,示意她进会议厅。
唉,首长派头就是大啊,她这个芝麻般的小人物昨晚为了制作欢迎,可是忙活到凌晨一点呢。
叶菁手脚麻利跑进会议厅,开始进行准备工作。
外面院内掌声雷动,在院长带领下,所有人站得笔直,朝着前方拼命拍巴掌。
黑色陆地巡洋舰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辛博唯身着野战部队专用迷彩服,肩章上的橄榄枝和五角星耀眼夺目,散发着摄人的威严哦。
他笑的极其温雅儒美,收起满身锐气,礼节性朝着大家挥手,黑色贝雷帽衬着清俊的面孔,越发显得神采非凡。
他阔步行至欢迎方队前方,朝着大家啪地敬了个标准军礼。
一双眼眸如同夜空星子般熠熠生辉,眉目间浅笑一荡而尽,取而代之的是耀人眼目的英姿峻凌。
院方领导连忙上前寒暄,众人簇拥之下,辛博唯一行鱼贯进入会议厅。
“哇噻,帅呆了!”
跟叶菁一起负责会场杂务的王豆豆目光呆滞盯着门口,一脸花痴,吸溜着口水。
叶菁摁了遥控器,看着白幕缓缓降下,目不转睛一挥手,“别看了,赶快放。”
王豆豆的眼睛长在了辛博唯身上,失魂落魄般点着鼠标。
文件投射在大屏幕上,顿时全场讶然――
那个文件夹,是叶菁为庆祝高考结束拍的一套写真,做成了电子相册,幻灯片模式。
扔课本、鄙视考场标牌,各种不羁的动作造型。
甚至还有一组是将一件特大码的校服上衣歪七扭八套在身上,勉强盖住臀部。
裸着两条细长白腿,将某某名牌高中校牌踩在脚下,以示对现行教育体制的不屑。
叛逆的青春,果真无处安放。
辛博唯扫了一眼大屏幕,刹那的惊诧从目梢一纵而逝,立刻转身,目光迅疾扫过整个会场。
周主任站在后面冲着叶菁做口型,指着大屏幕,气的双眼暴红。
叶菁一回头,恰好对上辛博唯漫漫巡来的目光,那双犀利明澈的眼睛含着不明意味。
甚至还有一丝谑笑,同情般地转而看向大屏幕。
不会吧,首长,竟然是他?
叶菁傻眼了,顾不上深究首长目光的含义,一个箭步冲上前,打算踹开王豆豆那个花痴,然后关掉自己的电子相册。
激动之下,却疏忽了横在地上的一根麦克风线。
她的左脚华丽丽纠绊在那根线上,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一头扑进正打算落座的辛博唯怀里。
帅锅情何以堪吼吼
红袖抽风了,有些咖啡没显示在留言区,薄荷在这里谢过亲爱的们谢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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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新大队长,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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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起紧急事件,辛博唯应对得极其利落,抓臂,揽腰,反转,扑一声押在会议桌上,完全体现出特种部队的高超素质。【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茶叶特有的清香气息倏然袭来,叶菁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抽空想:红贵出身,果然品味高雅。
手臂痛,她扭头,脸上有些挂不住,首长就了不起吗,她又不是实战演练的敌人,犯得着对她出手?
“痛――放开我。”
她吸溜一声,没有出言不逊,好歹给首长留了点面子。
辛博唯目光如炬,并不搭理,转过身去大手一挥,“谁的兵?带走!”
“报告首长!她叫叶菁,是我陆军总院心理诊室秋季新进的学员,不入军籍。”周主任出列答话,铁青着脸瞪叶菁,恨不得现场将她五马分尸阄。
最最可气的是,现场的女干部、女兵们一个个嫌恶地蔑着叶菁,眼神活像二月空闺里的怨妇,仿佛她被辛博唯扭了一下,就是沾了多大荣宠似的。
顶着各种羡慕嫉妒恨,叶菁被周主任揪到一边,面红耳赤垂头丧气。
上面已经开始讲话,就这么开门走出去也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杵着。
军人讲话都很简洁,很快便到了宣布挑选到野战医院人员的名单,野战医院派来的代表翻起花名册,几位领导一阵交头接耳。
趁着这个机会,叶菁伸手戳了戳周主任的肩头,准备尿遁。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叶菁――哦”
这……有没有搞错,排在第一个的,竟然是她叶菁!
周主任剜了叶菁一眼,“看什么看,这可是叶老首长特意吩咐的,要送你去野战部队接受严格训练,把你那野性子好好磨磨!”
叶菁在心里无力地哀嚎一声,苍天哪,爷爷为了留她在鹭岛,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这下可算是彻底死翘翘了,据说野战部队里的女教练逮着地方学员就跟饿狼扑兔一般,想方设法往死里虐。
爷爷他老人家,当真是老糊涂了,呜呜……
郁闷一天,还没想好该怎么求爷爷帮忙将她从名单上取掉,就到了下班时间。
爷爷竟然打了电话过来,一反平时的严肃语气,态度极其和蔼,一再叮咛她要准时去赴约,绝对不能迟到。
叶菁还没来得及说话,爷爷便很利索地挂了电话。
欲哭无泪的叶菁,痛定思痛,琢磨着要是顺着老首长的意思来,能哄得他老人家高兴,把她从名单上去掉,那也不错。
不就是和豆芽那个小鼻涕虫见面么,怕什么。
小时候就是被她欺负的,再怎么长大,该欺负的,还不是照样欺负。
叶菁努力回忆着豆芽那副青黄不接的小瘦模样,决定待会见面后,一定要把今天丢脸受到的打击全部发泄到小豆芽身上!
谢谢亲耐滴心心公主和赠送的花花,还有赠送的荷包。
谢谢默默冲咖啡的亲亲们,你们就是薄荷的动力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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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让我在你的土地上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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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地点定在一家名叫“尾戒”的西式简餐屋,这是叶菁建议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高中同学陶甜甜新开的店,只要有机会,叶菁当然要去照顾生意咯阄。
陶甜甜那家伙,和叶菁同班三年,高数符号没认熟几个,男朋友却一打打地换。
当初叶菁笑着说尾戒这名字取得好奇怪时,陶甜甜斜斜倚在门框上,用涂着大红蔻丹的白皙玉指一撩卷发,故作成熟吃吃笑道:“姐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尾戒,代表姐的态度。”
下午六点,尾戒里面灯光柔曼,空气中有淡淡的黑啤酒气息。
陶甜甜穿着一条斜肩及膝的黑色真丝紧身裙,站在吧台后面,长卷发披散胸前,美艳得就像一只澳洲枯叶蝶。
叶菁走过去撇嘴嗔道:“都怪你这个死丫头,前天晚上拖着我去听你嚎歌,害得我睡眠不足,昨儿一整天都没精神。”
陶甜甜抱住她肩膀撒嗲,“人家第二十九次失恋,难过得快要死了,你就理解一下嘛!哦”
这死丫头片子,今年才不到二十岁,第二十九次失恋,亏她说得出口。
叶菁懒得理她,倚着吧台撑住下巴,漫不经心问道:“中午打电话给你说的那个豆芽,人来了没?”
“三分钟之前刚到,”陶甜甜冲着左边包间一努嘴,“我给安排到包间里了,话说,人长得没的说,绝对极品妖孽,你要是看不上,老娘就收了!”
“你现在就收了吧!”
叶菁说着,打开柜台边的矮门,将陶甜甜从吧台后面揪出来。
“女侠饶命啊,嘿嘿嘿……赶快进去吧,别让妖孽男等急了!”
陶甜甜这死丫头太没义气,咯咯笑着拉开包间门,将叶菁塞了进去。
里面的男子立刻极其有礼貌地站起来,“菁菁你――”
“来了”还没说出口,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改为欣喜若狂一声雀跃,“呀,洞三,果然是你!”
蜜色肌肤,丹凤眼,一脸甜笑――叶菁看着眼前的男子,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这货,竟然是……
“酥梨?”
她问,又追问,“豆芽?”
“嗯,我是苏篱,也就是豆芽,呵呵,洞三你真有心,我的名字你都记得!”
苏篱笑容轻甜,体贴地卸掉叶菁肩上的包,殷勤拉开椅子,动作娴熟自然,俨然是过尽千帆才能练出来的眼色。
无奈,暴汗
叶菁咀嚼着他那句“你真有心”,木然坐下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哇,洞三也喜欢诗词?极好极好,话说我一向素喜国学,这回可找到知音了,呵呵!”
这年头,世界太复杂,实在搞不清楚坐在对面的究竟是外星生物还是穿越来的。
总之,洞三和酥梨见面后半个小时内,但闻古风嗖嗖地吹。
话说,薄荷有一本完结文来着,《豪门圈宠:吃定迷糊小甜心》,自知写的不好,所以就不在这儿打广告了,哈哈哈果断捂脸遁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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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小红低唱我吹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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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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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要不要脱了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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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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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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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你敢塞,我就敢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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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心中百万个不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鸡蛋不能碰石头,作为空降新学员,这个道理叶菁懂。
于是,心一狠牙一咬,弯下腰准备开始俯卧撑。
辛博唯却仿佛看到什么稀罕事儿似的,大步踱过来,陆战靴纤尘不染,铿锵有力地踩在校场草地上,叉着胳膊一脸好奇――
“咦,你这架势,是要主动陪你们陆班长受罚?”
压抑的笑声在四周嗤嗤响起,叶菁疑惑抬头,正好对上辛博唯的脸阄。
只见那厮眉头微挑,眼角弯弯,似笑非笑,目光如炬直直镌钉过来。
这表情,这眼神,让叶菁脑子里霎时出现某种动物形象,并且越来越清晰――
狐狸,这厮绝对是只腹黑狡猾的大狐狸!
强忍住心中憋屈,叶菁站起来,正考虑要不要暂时抛弃理智,抡圆拳头直接砸向狐狸脑袋,忽然旁边光线一暗,一名身材庞大的壮汉呼哧一下闪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晚饭后宣布带领女兵的临时班长甲,陆卫国。
“报告首长!陆卫国立刻执行受罚,请下令计数!哦”
“计数!”
辛博唯大手一挥,在空中画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弧线,狐狸眼中闪过一抹黠笑,瞟一眼证在原地风中凌乱的叶菁,转身阔步离开。
“一、二、三……”
计数的声音洪亮响起,陆卫国粗壮双臂撑在地上,雄壮有力地开始在女兵面前表演肌肉。
原来,精英部队有这个规则,手下犯错,长官受罚,汗嗒嗒……
叶菁狼狈归队,心中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训练女兵这种事情,固然是个好差事,但高层领导却是不便插手的。
于是,参谋长沈涛指挥着某排长,把这个美差分派给了几名基层班长。
常年驻扎在深山里的野战军人,见了雌性全部同一表情:眼冒绿光。
那眼神,简直比光还犀利,女兵们一个个被穿透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叶菁想,只要不是辛博唯亲自上阵训练她们,被那些五大三粗的班长,也就忍了吧,唉!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训练已经进行了七、八天,辛博唯居然真的没再出现。
作为少女心中神一样的存在,辛博唯这么“久”不露面,女兵们濒临信仰倒塌,一个个犹如饥渴绝望的母狼,瞪大了双眼盼着能有一个月圆之夜,好让她们舒舒坦坦地将压抑在心中的郁念一举抒泄。
中午,王豆豆挽着叶菁胳膊,惆怅地行走在树木茂密的丛林中。
“叶菁,你说,辛首长是不是把咱们扔给班长就不管啦?致欢迎词那天不是说以后就要朝夕相处了么,唉……”王豆豆有气无力叹息着。
下一章,来点儿小肉汤,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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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趴下,撅起来,我给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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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你得这样报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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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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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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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干咳两声,正襟危坐,立时板起小脸儿吧嗒吧嗒开始放机关枪:“你这个人!胡乱打热线骚扰部队医院正常工作秩序,而且还编造故事诱骗公职人员出来和你见面,是不是不想混了!”
说着,叶菁伸出两根葱白细嫩的手指头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典型儿的首长语气:“老实交代!你是哪个营的新兵蛋子?这么没规矩!”
辛博唯穿的是便装,叶菁当然看不出他的军衔,只一味认定他是秋季新入伍的兵蛋子,带着社会上的痞性,还没彻底接受部队里的森严规矩。【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这是法国式玩笑吗?”辛博唯不咸不淡冷哼一声。
印象中,记得听总司令说起过他的女儿在法国学油画,什么时候混进了军医院?
鹭岛市的陆军总院的编制向来很严谨,这丫头八成是萌了她老爹的荫才混进去的,不过,她一个学油画儿的,混进医院做什么职务阄?
辛博唯懒得琢磨这些,只想尽快结束谈话然后离开这里。
他眉头微挑,不待叶菁答复,便起身拿外套,客客气气说道:“我得回驻地,请代我向张司令问好,再会!”
语气简单干练,完全是部队作风,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虽然客气有礼,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叶菁瞅着那副冷傲凌人的气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骗她来这里,不咸不淡爱理不理,倒成了她叶菁死皮赖脸缠着他出来见面了哦。
长着一张帅气脸孔就了不起吗?当老娘没见过型男啊!
不过……这么英挺迷人的型男,在现实中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呢……
呜呜……叶菁握紧拳头掐了掐手心,鄙视着自己的没出息,蹭的一下站起来张口嚷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傲慢!你算哪颗葱,我凭什么要替你向张司令问好!”
想起这个帅气健硕的臭兵痞是如何憋着沙哑嗓门儿、捏着鼻子,假装寻死觅活激发她的职业热情,哄得她说了一箩筐的安抚话,叶菁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赏他两个老拳头!
辛博唯有些疑惑了,至于吗,不过是懒得跟她说话而已,情绪这么激动?这就开始翻脸假装不认识他了?
瞧瞧她,冷哼哼抱着手提包站在对面,肩背挺得笔直,欧式休闲裙松散地裹在小巧的身体上,大眼睛瞪得圆圆,直剌剌剜向他,一脸气愤。
她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干净利落的马尾,极其简单,皮肤白皙,嘴唇微微嘟起,在咖啡屋内迷离灯光映射下,散发出莹然欲滴的粉色光泽,十分柔美动人。
咦,十几年不见,这丫头好像跟小时候的长相完全不一样了……
辛博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和女孩子对视过,此时看着叶菁那粉嫩欲滴的嘴唇,心底倏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开来,麻麻的,干干的,渴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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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饱汉不知饿汉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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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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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娘子汉的小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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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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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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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她迷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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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铁青着脸站在桌边,手上拿着一只空杯子,那里面的咖啡一滴不剩全部泼到了张静薇脸上。//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嘴巴放干净些,谁是小偷?”
她气势汹汹,声音森冷得仿佛来自天外。
张静薇顿时吓得不敢再吱声,畏缩着溜进了沙发。
之前在辛博唯面前胆怯,是因为有把柄被他握在手,而现在面对这个嚣张无理的女孩,她叶菁自然要流露出军人世家的本色,讲究原则,该狠就狠,毫不含糊阄!
叶菁放下咖啡杯,鄙视一眼满身咖啡汁液、目瞪口呆的张静薇,提起包包,伸手拨开辛博唯的手臂,转身就走。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迎面香风袭来,一个人影忽然晃到面前,叶菁来不及躲闪,噗通一下撞在他身上――
只听“咚”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脑袋扎扎实实撞在墙壁伸出来的一尊浮雕上。
叶菁的鼻腔顿时被一股浓郁的男士香水味儿牢牢充斥,瞧瞧他周边的空气浓度,估计出门前至少洒了两斤香水在身上。
汗滴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不过听他嚎得挺惨,难道是撞坏哪儿了哦?
叶菁慌忙跳开,定睛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子,有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蜜色肌肤,顶着一脸甜腻腻的柔软笑容。
美男啊……今天晚上是怎么啦,难道美男都到内海咖啡屋来聚会了吗……
美男一只手捂住脑袋,另一只手柔柔伸过来哼唧道:“这下可撞得不轻,要是破相毁容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叶菁心脏一阵痉挛,没好气地伸手一推:“让开,没看我正生着气呢!”
见叶菁伸手推他,那男子竟然反手一把握住叶菁的手腕,举到面前深深一嗅,顿时笑得妖气四溢,柔腻腻说道:“好香好嫩,嘿嘿,在下苏篱,以后要多多照顾哦!”
噗嗤……这厮难不成是穿越过来的,一口古风。
叶菁立刻丢过去一个卫生球眼神:“瞧你这样儿,十有**是来搞基的吧?我是女人,怎么照顾你?”
苏篱撅了撅嘴巴嗔道:“美女长了一双光眼睛吗,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真不好玩儿!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哦!”
叶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抽回手臂乜斜着眼睛瞪他:“那你说说看,另一半是什么?”
苏篱温柔地看着叶菁说道:“我今天有正事儿要办,来这里见一个人――”他想了想,认真地强调了一下:“女人。”
他的声音很柔软,略带一股沙哑,有着秋日肃杀般的黯淡忧伤。
等等!――叶菁脑子里忽然有一声响雷炸开!
其实人家不是来搞基的啦呜呜快点收藏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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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人体全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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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大餐,喷喷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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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粉红色的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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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是菁菁啊,呵呵,菁菁回来了!”
叶菁换好拖鞋刚走过玄关,王美琴立刻眼见发现了她,连忙堆上一脸笑容超级热情地打招呼。【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叔叔、阿姨好!”叶菁连忙对坐在沙发上的苏氏夫妇打招呼,顺便偷偷瞄了一眼爷爷,有客人在场,爷爷没有当场追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叶菁连忙趁机哼唧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就低着头准备上楼。
“站住!”
一声雷喝顿时炸开,老首长雄风不减当年,底气雄壮浑厚,叶菁立时打了一个哆嗦,难道爷爷老糊涂了,要当着客人的面儿教训她阄?
想起不久前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险些被晒晕不说,好不容易保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肤完全被晒成了包黑子。
后来舍出血本从箱子底儿拿出仅剩的一点私房钱,去商场血拼一番,捧回一大堆晒后修复护肤品,耗时一周才算稍稍补救回一点点。
这大晚上的,站军姿倒是不怕,就怕万一再跟上上次一样让她去军区操场跑三公里,跑出个萝卜腿,那就毁了……
事实证明,咱们的叶菁同学真的多想了。
老首长喊住她,非但没有训斥,反倒慈祥和蔼一脸微笑,暖融融地说道:“菁菁啊,今天怎么样,上班辛苦吗?新兵刚入伍,不习惯部队生活的人很多,这个时候心理诊室是最忙碌的阶段,等过了这一阵就好啦。来来来,别急着上楼,坐下陪苏叔叔、王阿姨说说话!”
说罢,温和地拍了拍沙发,语气慈爱的无可挑剔哦。
只有叶菁明白,爷爷是在对她下命令了,而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在部队生活了一辈子的爷爷,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人间烟火的生活面,即使回到家中,说话仍旧是部队里的首长作风,向来毋庸置疑。
叶菁在心里哀嚎一声,只好乖乖走过来,坐到了爷爷身边。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半年不见就变个样儿!”王美琴目不转睛盯住叶菁上下打量,就跟研究一件艺术品似的那么仔细,边研究边咂嘴:“五一我们来鹭岛时,菁菁正在做毕业论文,孩子被论文折磨得又苍白又消瘦,这才半年时间,皮肤有了健康色,身上也长肉了,多好!远鸿,是吧?哈哈哈……”
苏远鸿自然不好仔细打量叶菁,只从喉咙里唔了一声,算是对夫人的应答。
“阿姨,医院伙食好,嘿嘿……”
叶菁干笑着,心中暗想:人家那时候在自己喜欢的学校读着自己喜欢的专业,皮肤养的又白又细,身材保持得玲珑有致好不好……
七月中旬正式被爷爷押到部队医院报到,现在不过才两个多月,就因为在军事化管理的医院里要接受学员训练,结果导致损耗过大胃口大开,不仅皮肤被晒毁了,还长出一身软肉肉,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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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老牛吃了嫩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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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缠绵,爱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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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问学员只是个幌子,他分明就是专门来挖墙脚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可叹这么浅显易见的问题,她叶菁都看出来了,偏偏陆军总院的领导看不出来,哎
也罢,挖不挖角,该是领导考虑的事儿,她一个以地方编制空降进入的新学员,犯不着为这个浪费脑细胞。
叶菁挑挑眉头,啪地按亮台灯,打开电脑,上网搜索模板。
正准备动手填充内容,敲门声笃笃响起,小安在外面高声问道――
“菁菁姐睡了吗?老首长让你下去!嗉”
汗嗒嗒,都快十一点了,刚才听到苏连长夫妇的汽车声也已经响起离开,难不成,爷爷还是要喊她下去审问今天晚回家一小时的缘由!
谁家的爷爷这么无情啊……呜呜呜!
叶菁没精打采走下楼梯,只见大厅内灯光通明,老爷子精神矍铄端坐于沙发中央,一脸严峻。
“年轻人时刻都要生机勃勃,丫头,腰挺直!”
果然,客人刚走,老爷子就憋不住了,之前的慈爱模样统统飞到九霄云外。
叶菁心里咕哝,真是训兵训惯了,把家里都当成了部队暗。
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乖乖挺直腰杆,规规矩矩坐到沙发上。
“爷爷,我今天有事耽误了一会儿,回家晚了些,是我的错。等您老训话完毕,我再上去继续加班。”
一脸乖巧样儿,语气也很诚恳,不动声色地向老首长传递了“有话快点训、人家还有事”的意思。
看着叶菁眼睛里的红血丝,老首长眉眼间柔软了些,抿了一口参茶,蹙眉:“丫头啊,爷爷遇到大难题了,唉!”
叶菁不由一愣,动辄便雷霆万钧的爷爷,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叹气?
慌了,连忙坐近些,讨好地接过参茶杯放回茶几,嘻嘻笑:“老首长,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给您老人家出难题。”
老爷子递了个眼色,小安立刻上前,将一只手工缝制的猪皮夹子推到叶菁面前。
“丫头,打开。”
老首长努努嘴。
“什么宝贝疙瘩,外包装好粗糙……”
叶菁手指触到那只被岁月侵蚀得干硬发黄的猪皮夹子,寻思着爷爷不知道又要把父母的什么遗物拿出来教育她。
记得她被爷爷从地方院校揪回来送进部队医院那天晚上,在医院病床边,爷爷摸索半天,拿出半块军功章,老泪纵横举到眼前――
“丫头啊,好好想想,你爸爸妈妈当年是怎么教育你的,他们都为了崇高的理想和责任,为祖国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你怎么能辜负他们,怎么能?”
猪皮夹子打开,“当”一声,一颗生了铁锈的子弹掉到茶几上。
不过,父母当年出事,应该跟子弹没有关系的啊。
叶菁不解地捡起那颗子弹,“爷爷,您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据说,这颗子弹事关豆芽小弟的终身幸福嘿嘿没收的亲亲赶快动动玉指收一下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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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犯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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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长点点头,看着那颗子弹,目光肃敬,“嗯。//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不会吧老爷子,这大晚上的,我还以为你要把咱家传家宝交给我呢!”
叶菁故作嬉皮调节气氛,老首长这一严肃,还真是让人紧张。
“唉,丫头啊,这颗子弹所承载的意义,远远超过任何世俗宝贝,你不懂啊……”
“不会吧爷爷,难道这里面另有乾坤?哇,该不会里面装着一张袖珍藏宝图吧,嘿嘿……”
“瞧瞧,现在这年轻人啊,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真是被电视剧引导坏了!嗉”
老首长无奈摇头,伸手接过那颗子弹,轻轻抚着,“丫头,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子弹,当年爷爷参加越战时,被敌军堵在猫耳洞内,三架机关枪架在洞口扫射啊,如果不是老苏,这颗子弹直接就打进我的头颅了……”
老首长缓缓讲述,语气凝重,目光逐渐变得明亮悠远,仿佛穿过苍凉岁月,又回到了猫耳洞的硝烟战场。
末了,老首长将子弹小心翼翼装进猪皮夹子,交给小安。
然后看着叶菁,语重心长说起了绕口令:“丫头啊,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没有老苏,就没有我,也就没有你爸爸,更不会有你、以及现在这么优裕的生活。”
叶菁想起来了,小时候听爸爸说过,这颗子弹一直留在老苏右臂内,直到去世后火化了,才从骨灰里拿出来。
老人家顿顿,语气温和了许多,甚至带着点儿讨好的意味,“豆芽,你还记得吧?苏连长身体不好,需要豆芽回来接手企业,因此他提前回国了,边读大学边学习管理企业。依苏连长夫妇的意思,想先把你俩的事儿定下来,也好让那小子安心待在国内……暗”
叶菁总算听明白了,苏连长夫妇今天送这颗子弹过来,原来是来讨债滴。
回想王美琴刚才那股子热情劲儿,再加上爷爷难得的慈爱笑脸,这会儿又上演悲苦越战回忆录。
难怪今天一进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呢,敢情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是吧爷爷,都隔两辈儿了,这人情帐怎么还算到我头上了,我坚决不干!”
叶菁撅起下巴,往边上挪挪,果断跟老首长拉开距离。
“你敢!”
家里就爷孙俩,却总是生分的紧,叶菁表面上嬉皮笑脸打哈哈,心里想的什么,老首长却总是掂不出来。
他最恼这一点,这丫头,会装蒜的很!
看似乖巧懂事,实则叛逆着呢。
分明眼看着她报考了军校,一转眼就偷偷改成地方院校,要不是开学后收到学校递来的校庆邀请函,她还真打算一直瞒天过海混到毕业。
这不,老爷子大发雷霆,亲自出面将她抓回鹭岛市,临时安排进陆军总院,算是小小妥协,满足她对心理学专业的崇高向往。
到了来年七月参加高考,老首长势必要将她送进军校的。
“丫头,你不是一直想上地方大学吗?”
老首长下定决心,思量着给丫头尝点儿甜头。
两更呢亲亲们,收了吧,嘿嘿
明天,豆芽和军官帅锅一起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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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你是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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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委屈地嘟起嘴巴:“上鹭岛的学校,好让你继续拿我当大兵训,逼着我给豆芽当媳妇儿?”
爷爷心里打什么主意,当她不知道,哼!
哪有这么好说话,轻易就放口子答应她上地方院校的。//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自打她懂事起就晓得,上军校、继承红色使命,可是爷爷穷尽毕生都在教育她要走的路。
只是,老首长再怎么钢铁碧血,毕竟已近耄耋之年阄。
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送到军校去的话,一年到头只能见寥寥几面。
老首长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思念。
留她在鹭岛,也是最近时常在琢磨的事情,今晚被苏连长夫妇这么一勾,便坚定了决心。
这些,却是叶菁没能想到的。
“叶菁!”
“到!哦”
中气十足一声怒喝,老首长啪的一拍沙发扶手,“谁说一定要你给豆芽当媳妇啦?”
叶菁笔直地站在茶几边,标准的军姿立定,大声答话:“报告老首长,刚才是您说的,把我俩的事儿定下来,我明白应该服从您的安排,可是,我才十九岁,不适合订婚。”
瞧瞧,骨子里终究是叛逆的,说的好听,该服从指挥,实际上还不是事事都能找到理由反抗。
不过经她这么一提醒,老首长这才想到丫头其实再过几天才能进入十九岁,是小了点呢。
苏家的恩情是要还的,虽然苏连长夫妇现在从了商,但经营的是军资企业,终归离部队不算太远,勉强配得上叶家。
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别着,总得有一方妥协。
老首长瞪了一眼叶菁,语气却是软了,“丫头,咱们叶家世代戎马,从来说话算数,爷爷也知道你年纪尚小,我没当面答应苏连长夫妇什么,只说明天先让你和豆芽见个面。”
说来说去,任凭叶菁怎么动心眼儿,爷爷也仅让步于此,明天与豆芽见面,无论如何都是躲不掉了。
结束谈话回到房间时,已是二十三点一刻,想起手头的事情,叶菁连忙拉开椅子坐下,飞快地往模板内填充内容。
初秋子夜,窗外花圃内蠡虫声声,白鹭清伶。
同一轮弯月之下,远郊旷野,守卫森严的围墙内,一排房屋整齐矗立。
这里正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驻扎地。
房间内,辛博唯放下手机,不耐烦地坐起来。
张静薇竟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却仅说了句“抱歉哦博唯哥哥,我不小心拨错号码了!”。
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柔柔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蜜味道。
睡意被冲淡了,辛博唯索性披衣踱至窗前,沐着一身白光,回想起傍晚在内海咖啡屋的那场误会。
心中似有柔软羽毛轻轻拂过,娇俏的影像逐渐清晰起来。
闪烁萌动的眸子,咄咄逼人的神情。
面色清冷,恰似此刻新月如钩。
不过见了一面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撩拨心弦。
辛博唯有些气恼自己,定力减退不少啊,看来得考虑亲自下连队,跟着新兵加强训练了!
汗嗒嗒,字数限制,豆芽今天出不来了
好吧,以后再也不预告内容了
呜呜,捂脸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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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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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岛的清晨,空气沁凉微潮,清新静美。//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近郊,陆军总院上空洋溢着一派热情气氛。
初秋时节,暑气尚未全失,医护人员都还穿着浅绿色夏款军装,齐整整站了一大片。
大部分都是女干部,昂首挺胸翘首以盼,摆出一副非常欢迎首长前来视察的欣欣向荣架势。
在这个由院长、副院长、科室主任等等各级领导组成的高级队伍里,叶菁毫不显眼地站在最后一排。
作为新学员,她今天的任务是:她所在科室的周主任向首长汇报时,她负责提电脑包以及放投影仪嗉。
“小叶――”
总院门口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周主任连忙转身朝着叶菁打手势,示意她进会议厅。
唉,首长派头就是大啊,她这个芝麻般的小人物昨晚为了制作欢迎,可是忙活到凌晨一点呢。
叶菁手脚麻利跑进会议厅,开始进行准备工作。
外面院内掌声雷动,在院长带领下,所有人站得笔直,朝着前方拼命拍巴掌。
黑色陆地巡洋舰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辛博唯身着野战部队专用迷彩服,肩章上的橄榄枝和五角星耀眼夺目,散发着摄人的威严暗。
他笑的极其温雅儒美,收起满身锐气,礼节性朝着大家挥手,黑色贝雷帽衬着清俊的面孔,越发显得神采非凡。
他阔步行至欢迎方队前方,朝着大家啪地敬了个标准军礼。
一双眼眸如同夜空星子般熠熠生辉,眉目间浅笑一荡而尽,取而代之的是耀人眼目的英姿峻凌。
院方领导连忙上前寒暄,众人簇拥之下,辛博唯一行鱼贯进入会议厅。
“哇噻,帅呆了!”
跟叶菁一起负责会场杂务的王豆豆目光呆滞盯着门口,一脸花痴,吸溜着口水。
叶菁摁了遥控器,看着白幕缓缓降下,目不转睛一挥手,“别看了,赶快放。”
王豆豆的眼睛长在了辛博唯身上,失魂落魄般点着鼠标。
文件投射在大屏幕上,顿时全场讶然――
那个文件夹,是叶菁为庆祝高考结束拍的一套写真,做成了电子相册,幻灯片模式。
扔课本、鄙视考场标牌,各种不羁的动作造型。
甚至还有一组是将一件特大码的校服上衣歪七扭八套在身上,勉强盖住臀部。
裸着两条细长白腿,将某某名牌高中校牌踩在脚下,以示对现行教育体制的不屑。
叛逆的青春,果真无处安放。
辛博唯扫了一眼大屏幕,刹那的惊诧从目梢一纵而逝,立刻转身,目光迅疾扫过整个会场。
周主任站在后面冲着叶菁做口型,指着大屏幕,气的双眼暴红。
叶菁一回头,恰好对上辛博唯漫漫巡来的目光,那双犀利明澈的眼睛含着不明意味。
甚至还有一丝谑笑,同情般地转而看向大屏幕。
不会吧,首长,竟然是他?
叶菁傻眼了,顾不上深究首长目光的含义,一个箭步冲上前,打算踹开王豆豆那个花痴,然后关掉自己的电子相册。
激动之下,却疏忽了横在地上的一根麦克风线。
她的左脚华丽丽纠绊在那根线上,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一头扑进正打算落座的辛博唯怀里。
帅锅情何以堪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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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张嘴,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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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起紧急事件,辛博唯应对得极其利落,抓臂,揽腰,反转,扑一声押在会议桌上,完全体现出特种部队的高超素质。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茶叶特有的清香气息倏然袭来,叶菁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抽空想:红贵出身,果然品味高雅。
手臂痛,她扭头,脸上有些挂不住,首长就了不起吗,她又不是实战演练的敌人,犯得着对她出手?
“痛――放开我。”
她吸溜一声,没有出言不逊,好歹给首长留了点面子。
辛博唯目光如炬,并不搭理,转过身去大手一挥,“谁的兵?带走!”
“报告首长!她叫叶菁,是我陆军总院心理诊室秋季新进的学员,不入军籍。”周主任出列答话,铁青着脸瞪叶菁,恨不得现场将她五马分尸嗉。
最最可气的是,现场的女干部、女兵们一个个嫌恶地蔑着叶菁,眼神活像二月空闺里的怨妇,仿佛她被辛博唯扭了一下,就是沾了多大荣宠似的。
顶着各种羡慕嫉妒恨,叶菁被周主任揪到一边,面红耳赤垂头丧气。
上面已经开始讲话,就这么开门走出去也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杵着。
军人讲话都很简洁,很快便到了宣布挑选到野战医院人员的名单,野战医院派来的代表翻起花名册,几位领导一阵交头接耳。
趁着这个机会,叶菁伸手戳了戳周主任的肩头,准备尿遁。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叶菁――暗”
这……有没有搞错,排在第一个的,竟然是她叶菁!
周主任剜了叶菁一眼,“看什么看,这可是叶老首长特意吩咐的,要送你去野战部队接受严格训练,把你那野性子好好磨磨!”
叶菁在心里无力地哀嚎一声,苍天哪,爷爷为了留她在鹭岛,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这下可算是彻底死翘翘了,据说野战部队里的女教练逮着地方学员就跟饿狼扑兔一般,想方设法往死里虐。
爷爷他老人家,当真是老糊涂了,呜呜……
郁闷一天,还没想好该怎么求爷爷帮忙将她从名单上取掉,就到了下班时间。
爷爷竟然打了电话过来,一反平时的严肃语气,态度极其和蔼,一再叮咛她要准时去赴约,绝对不能迟到。
叶菁还没来得及说话,爷爷便很利索地挂了电话。
欲哭无泪的叶菁,痛定思痛,琢磨着要是顺着老首长的意思来,能哄得他老人家高兴,把她从名单上去掉,那也不错。
不就是和豆芽那个小鼻涕虫见面么,怕什么。
小时候就是被她欺负的,再怎么长大,该欺负的,还不是照样欺负。
叶菁努力回忆着豆芽那副青黄不接的小瘦模样,决定待会见面后,一定要把今天丢脸受到的打击全部发泄到小豆芽身上!
谢谢亲耐滴心心公主和赠送的花花,还有赠送的荷包。
谢谢默默冲咖啡的亲亲们,你们就是薄荷的动力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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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捉奸
教育归教育,训完之后,该疼该惯的,叶老首长照样也不含糊。
把小安指挥得团团转,吃的喝的摆了一桌面儿,坐在沙发上看叶菁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看着看着,用拐棍敲一下茶几腿,笑呵呵提醒:“吃东西得有个度,每样尝尝就成,厨房里还在准备饭菜,胃里留点空!”
叶菁吃着很久没吃过的零食,忙里偷闲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胃大着呢,待会儿饭来了,照吃!”
“咦,”叶老首长疑惑了,“菁菁,你不减肥啦?沲”
“不减啦!”叶菁瞥了一眼辛博唯,笑得眉眼弯弯:“首长说了,胖点儿好看!”
又是护短又是养肥的,看样子,小夫妻两感情不错呢!
叶老首长顿时欣慰了,打心眼儿里笑得开心,一迭声地附和:“对对对!胖点儿好,胖了多富态!邹”
富态?这形容词用的……
叶菁打了个寒噤,鸡皮疙瘩滚落一地!
顷刻间饭菜齐备,一家人又移步至饭桌前,吃吃喝喝,叶老首长和辛博唯那两双筷子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极具默契地同时往叶菁碗里堆菜,气氛和谐得不得了。
一堆饭吃完,叶菁满意地抹了嘴儿,抚着撑得滚瓜溜圆的肚皮,正打算回房间去睡个养生觉,却被陶甜甜打进来的一通电话吓出一身白毛汗。
那妞极其激动,精神一度处于暴躁边缘,扯着嗓门儿在电话那端泼妇骂街,隔着电话线,叶菁仿佛都感觉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可以想象那妞叉着腰、面目暴怒的场景,火力十足,杀伤力一百,绝对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叫嚣着各种炸毛。
叶菁半晌才听明白端倪,竟是说,云逸鸣最近被一个小攻缠上了,据可靠情报,现在攻受二人一起去了一家叫做白金的夜总会,已经进了包厢,情况十分可疑!
叶菁听得那叫一个冷汗涔涔,云逸鸣,那位白净温雅的快枪手,他,是小受?
这个世界是怎么啦……文艺男莫非都这么口粗?
叫女人情何以堪哪!
听着甜甜气愤欲绝的样子,叶菁无比担心,连忙劝说:“甜甜你先别急,我今天回市区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陶甜甜一听叶菁说回市区了,立刻大吼一声:“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回市区也不先给老娘打一声报告!赶快给老娘滚出来,咱们去白金捉奸!”
捉奸,还是捉一对基友的奸,这事,怎么听怎么狗血!
叶菁抹了一把额上黑线,柔声细气地劝说:“云逸鸣要真是好那一口,抓回来也没劲,整天看着得多倒胃口,要不,你考虑一下,咱不去捉奸了,有那劲头,还不如省下来再找一个!现在好大叔多的是,随便找一个推倒,也比你把云逸鸣抓回来,整天犯膈应的强!”
“少废话!”陶甜甜一阵咆哮:“他云逸鸣就算是个,老娘也要把他给掰直咯!一天掰不直,就两天,两月,两年!就不信了,还能有老娘撸不软的大管!你赶快出来,我已经喊过酥梨了,咱三一起,捉奸!”
无奈了,好姐们儿有事儿,作为资深发小,叶菁绝对有责任有义务挺身而出,义薄云天,两肋插刀!
挂了电话,笑得一脸谄媚,眉眼弯弯挽住辛博唯的胳膊,仰起小脸儿问:“首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门啊?甜甜那妞儿,非得拽我逛街买衣服……”
本想拽着辛博唯这个镇海神针仗仗势的,可转念一想,待会儿要见到苏篱,这两人素来水火不相容,见了面儿恨不得互相咬一口肉。
哪敢让他两碰头啊,为了社会的和谐,无奈,只好撒个善意滴小慌……
果然,首长大人一听逛街,立马严肃拒绝,表示宁愿先回小公寓去打扫卫生!
有了之前陪叶菁逛街逛到脚底板酸软崩溃的经历,辛博唯一提起逛街就风中凌乱。
那次陪叶菁去商场,小丫头一层一层地蹿啊!
衣服一件一件地试,反复比较后回头再试!
买了上衣买裤子,买了妆品买挎包,买了鞋子买裙子,买了袜子买罩子!
威武雄壮的首长,仅有的一点耐性硬是给一次性透支完了啊有木有!
其实这不怪他,生活中,大部分男人都有逛街恐惧症,就算平时身板儿再怎么硬朗,可是一旦逛起街来,走不完一层商场就脱力。
当然,也有个别极品男除外。
譬如,苏篱——
那厮,挽着叶菁和陶甜甜的胳膊,仨闺蜜一起,又是做指甲又是弄头发又是试衣服。
硬是活生生把两个女人给耗垮了,逮着一块儿平坦点儿的东西都想趴下喘口气儿!
就这样,两口子出了叶家大门,分头行动。
辛博唯本来是要送叶菁过去的,但却被她给婉言拒绝了。
话当然说得很贤良体贴:“首长,你挺辛苦的,赶快先回小公寓休息休息,这个点儿塞车,你就别受累了,我步行过去就成!”
瞧瞧,小丫头多会体贴人!
辛博唯心里热腾腾的,有一股陌生的暖流在缓缓激荡。
难道,这暖流就叫做感动?
霸道强势了很多年的辛博唯,就这么轻易地,被小丫头给熨帖融化了……
嘿嘿,其实,有时候吧,大叔是很好糊弄滴……
万年小萝莉绝对是冷酷大叔的命定克星,叶菁对于这一点更加坚信不疑。
看着辛博唯那辆陆地巡洋舰身姿矫健地驶离视线,消失在街道拐弯处,叶菁露出一脸胜利笑容,脚步轻快地蹦跶到路牙子边儿。
一伸手,拦了辆出租,手麻脚利钻进去,疾速向陶甜甜的简餐厅尾戒赶去。
到了那边一下车,远远看见一白一紫站在尾戒门口,昂首翘足,殷切打望。
白的是陶甜甜,紫的是苏篱。
两个闺蜜,一对儿猛货,服装神马滴,向来不走寻常路。
陶甜甜白衣渺渺,配以满脸憔悴愤恨,俨然一个铅华洗尽、饱受怨念摧残的二月春闺小新妇造型。
可是苏篱这货,却竟是大不相同,一套怎么看怎么变态的亮紫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却愣是给穿出怎么看怎么妖孽的惊艳效果!
桃花眼琉璃璀璨,轻佻笑容娇软蜜甜,魅惑众生的唇角微微上扬,宛若一轮半月,唇角弧度完美无憾,美艳得不可方物。
身为一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妖艳成这样!
让女人情何以堪……苍天无眼啊啊啊!
叶菁浑身冷汗走过去,还没开口,便见苏篱夸张地撑大眼皮朝她脸上瞅。
然后拧着眉头一声惊叹:“哇,如花似月的一副容颜,怎么几天不见给毁了啊!”
什……什么,毁……毁了……
叶菁心里一凉,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气呼呼瞪那厮一眼:“小样儿,几天不见,竟敢拿姐姐开涮,活腻了!”
说罢,抬起穿着军用方头皮鞋的脚丫子,嘭一声,踩下——
不解恨——
狠狠地碾……
“啊——女侠饶命啊……小弟再也不敢啦……”
苏篱抱着脚跳,呜哩哇啦一通惨嚎。
陶甜甜在一边冷眼观战,抱着双臂骂:“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都快气死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
叶菁欲哭无泪……
偏偏苏篱没眼色,斜刺里将脑袋架到陶甜甜肩上,撅起红唇,一脸委屈样儿——
“甜甜你看,菁菁脸蛋肉呼呼的,腰也粗了一圈,该不会是……”
“该不会你个头!嘴里吐不出一句有营养的话!”叶菁气得伸手要去拧那厮的嫩豆腐脸。
可是他这么一说,陶甜甜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过来,瞪大双眼上上下下将叶菁打量一番,啧啧叹道——
“呀,就是呢,脸蛋像馒头,屁股像足球,胸,啧啧……”
这妞词穷了,啧啧半天,感慨出一句:“超级大馒头!”
不知道苏篱是不是没吃午饭,听陶甜甜说到馒头,竟然饿了。
眨巴着一对桃花眼,滴溜溜滑过叶菁胸前那撑的鼓鼓的军装,咕咚——
华丽丽吞下口水,光明正大地盯着看。
那架势,让叶菁浑身发毛,觉得他简直就是长了一双光眼!
这厮,红果果滴用眼神吃豆腐啊!
叶菁羞愤难挡,遂决定化悲愤为力量,果断扬起手臂,啪——
一爪子拍飞!
考虑到叶菁这一身军装冲进夜总会恐有损我军形象,于是先在尾戒里换上一套陶甜甜的衣服,一出门,等在门口的苏篱顿时又是一阵惊叹!
黑色蕾丝边及膝风衣,内衬宝蓝打底衫,齐着小腿的黑色打底裤,烟灰蓝高筒靴。
很时尚,很犀利。
苏篱说:“好有气场!”
陶甜甜白他一眼,“穿军装不是更有气场?”
苏篱笑得无比软腻:“军装穿在菁菁身上,只有制服诱惑的味道,那能比得上这身儿,童颜,极品御姐!”
我噗……
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家伙,下场只有一个——惨遭两女群殴!
两个女人外加一个二货,三人驾着苏篱那辆无比包惹眼的宝蓝色雷克萨斯,一路风驰电掣,雄纠纠气昂昂,杀进白金夜总会。
“进后面贵宾厅,左拐,号包厢!”
陶甜甜一挥手,示意两个闺蜜跟上。
叶菁边走边感慨:“瞧瞧这情报掌握得,啧啧!”
陶甜甜表情悲愤,却还不忘苦中作乐,“本宫来自军情六处,妹子你才知道?”
我噗……$5509$ff01
到了号包厢,三人先极有默契地一起将脑袋凑至软包门上的治安窗,朝里面这么一打量,顿时眼底长针眼,面面相觑,纷纷滴汗如雨。
里面……
一个男人光着身子躺在沙发上,至少上身是光的!
另一个男人坐在他身边,两只白净的化骨绵掌在他背上推啊推,揉啊揉。
这场景,怎么看,都是四个字,火爆暧昧!
叶菁同情地瞅着陶甜甜那张义愤填膺的脸,压低了嗓门儿劝慰:“甜甜,要不算了吧,都那样儿了……精神不在你身上,光占个肉体有啥意思!”
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陶甜甜,这一秒,却忽然崩溃了。
软软瘫倒在墙壁上,呜呜咽咽地说:“就那肉体,也没啥可稀罕的,你懂的……老娘承认,就是稀罕他那一套嘴上活儿!老娘爬了那么多床,还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温柔到了骨子里!”
当着苏篱面儿呢,这家伙,说话也不顾及着点儿……
叶菁不知怎么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天晚上辛博唯含着她时那股子深情温柔,胡茬子扎在大腿根儿,魂儿都给扎飞了!
不得不说,这种极致的宠,一旦拥有,绝对终身难忘!
所以,陶甜甜的感觉,叶菁懂。
想起这茬子事儿,又加上碍着苏篱在场,叶菁不禁羞得两颊酡红,连忙掩饰着,伸手挽住陶甜甜的臂弯——
“甜甜,好男人多的是,回头去我们驻地走一趟,要什么样儿的猛男都有!何必单恋一支草,还是个残草!”
要问哪种类型的男人最疼女人,部队里的爷们儿还真是当仁不让。
俗话怎么说来着,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
那家伙,一个个饿得眼珠子发绿!
逮着女人,还不得稀罕疼宠到骨子里。
所以,叶菁这么劝陶甜甜也不是没道理,部队里的男人,确实比外面的靠谱。
想着孬好把陶甜甜先劝回去算了,她这样,叶菁看着不忍,也不爽!
自个儿的好姐妹,可不能这么没出息,为了个小受抹眼泪儿,不值。
可偏偏苏篱身上那股子百年难得一露的男子汉气概却冷不丁蹦了出来,咬牙切齿说:“欺负我的朋友,打他个满地找牙!”
说罢,都不商量一下,直接自己做主,飞脚踢开包厢门,径直拽着陶甜甜闯了进去。
一只脚踏上茶几,气势恢宏吼了一句:“负心汉,速来送死!”
虽然这种穿越古言二货风格令叶菁一阵汗颜,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个,哇咔咔,这家伙今天爆发了,总算有点男人样儿!
“干什么?”却见坐在沙发边的男人,也就是云逸鸣,受到惊吓后,猛地收回化骨绵掌。
跳起来看着从天而降的三尊大佛,脸上表情很复杂,七分迷茫,三分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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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泼妇掐架
叶菁琢磨着,却又觉得自个儿可笑。
果真是在陆特部队里待久了,看到什么事情都往深里想。
一场捉奸行动就此乌龙收场,云逸鸣要继续贴身陪护七哥,叶菁揪着陶甜甜的胳膊把她拖出包厢,跟苏篱一边一个夹护着,三人悻悻离开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厅,绕过屏风往前厅走。
“妞,别郁闷了!”苏篱搂着陶甜甜肩膀,吊儿郎当地笑:“内海新开了一家泰式按摩馆,小弟带两位姐姐去尝个鲜,如何?”
说罢,又神神秘秘地挤眉弄眼:“是很正宗的传统泰式乳摩哦,全天然,绝对不是硅胶,那滋味儿,啧啧……两字儿,消魂!沲”
话说按摩这种事情,陶甜甜和叶菁也是略有耳闻滴,顾名思义,就是用咪咪给人做背部按摩。
貌似只针对背部,至于有没有其他部位,暂且情报不详。
要说这种香艳美事儿,只怕是个男人听了都会亢奋邹。
只可惜陶甜甜和叶菁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女人,做乳摩,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陶甜甜白了苏篱一眼,噼里啪啦数落一通:“做乳摩,那是老爷们儿才喜欢的事情好不好,你一个娘娘腔,浪费那票票做咩,钱多烧的慌,就去尾戒给老娘撑一下场子吧,尼玛连续半年营业额不够纳税的,眼看着要倒闭了!”
“撑场子那是必须滴,但是明天再说吧!”苏篱贼心不死,嬉皮笑脸:“两位今天还是考虑一下乳摩吧,现场还有人妖表演,一张毛爷爷就能捏一下胸!”
噗――陶甜甜和叶菁同时冷汗涔涔!
“你丫的白长了一张妖孽脸,不去做小受,太可惜了!”陶甜甜伸出一根葱白玉指,在苏篱额头上戳了戳,然后捏起他那水嫩光滑的下巴――
“小弟弟,不如,咱几个再回去,让我家鸣鸣把他家雄壮威武的表哥介绍给你,求他把你收了,成不?”
“此言差矣――”苏篱趁势一把捏住陶甜甜的手,笑得一脸:“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弟一个人嗨皮多没劲,要不,你和菁菁也去,再加上你家云公子,咱们合力把那个七哥给蹂躏了,如何?”
唉……跟这货斗嘴,向来只有内伤的份儿。
陶甜甜毕竟是雌性,就算再怎么豪迈,有些粗口,终究是不宜往出爆滴,只好缄口,一掌把那厮的咸猪手拍开,揪着叶菁闷头往出走。
乳摩当然是不去的啦,说好了,一起去做熏蒸,三个人斗着嘴往外面走。
才推开前面大厅的亚克力彩门,远远便听见一阵抽着哭腔的尖叫。
叶菁第一个进前厅的,循声望去,只见前面吧台边,一名长发凌乱、衣裙蹁跹、颇有几分文艺气质的女孩被迫靠在巨大的室内香蕉树上。
在她身前,紧紧挤压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金色豹纹衬衫的男人一只手摁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正在捏她的脸蛋。
我擦,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活生生地上演恶霸调戏文艺女,还在鹭岛市区这种天子脚下,真特么没王法!
骨子里遗传的军人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叶菁咔咔咔,三步并作两步走,大步流星闯过去,想都没想,一脚踹在恶霸腰上,嘴里狠狠地骂:“流氓混蛋,放开她!”
恶霸本来是背对叶菁的,被这么一踢,顿时暴跳如雷,暂且松开文艺女,转过身来大吼一声――
“谁他妈敢踹老子!活够……”
一句话没骂完,活生生变成几声干笑:“呀,哈哈,原来是弟妹!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弟妹你也来这消费啊?这两位是你朋友?走,大哥请客,咱们进去接着嗨!”
没错,站在面前的这位恶霸,正是辛博唯的大哥,辛东来。
叶菁顿时一阵怔忡,这个……也太巧了点儿吧!
更巧的还在后头――
文艺女挣扎出来,连忙手忙脚乱一阵忙活,又是系纽扣又是捋头发,然后拉着哭腔欣喜地叫了一声:“叶菁!”
没错,长裙飘逸的文艺女,正是叶菁上次婚宴上认识的那个女孩。
叶菁挠着脑瓜子想了半晌,终于想起她的名字――
“席瑶――”叶菁皱起了眉头,瞟一眼辛东来,又望望席瑶,“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来这儿玩的?”
“不是不是!”席瑶脑袋摇成拨浪鼓,连忙一迭声漂清:“我是被这个禽兽在大街上绑架来的,叶菁你要救救我啊!这里根本就没人敢惹他!你一定要帮我!”
“啧啧,瞧她说的……”辛东来抚着下巴冷笑,转身对叶菁说:“弟妹,这女人下贱的很,你不要跟她说话,多看一眼也不要,免得辱没了你的眼睛!”
说罢,一伸手,又要去拉席瑶过来。
席瑶脸色铁青,沾满了泪痕,瑟瑟发抖,扑过去躲到陶甜甜和苏篱身后,惊恐地望着辛东来,除了不停地喊叶菁救命,似乎已经吓得不会说其他话。
叶菁一边示意陶甜甜安慰席瑶,一边气呼呼地挺身挡在前面,冲着辛东来大声呵斥:“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不要太嚣张!”
辛东来哪里肯吃她这一套,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还能怕了这个小丫头不成。
立刻沉下脸色,轻蔑地耻笑一声:“弟妹,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有人撑腰,大哥我就不敢惹你?敢跟老子较劲,不管谁的女人,老子照样往死里弄!你给老子闪一边儿去!”
说着,伸手就要推叶菁。
“住手!”
猛然响起一声大叫,叶菁只觉被人一拉,顿时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香气扑鼻而来,紫色衣料炫目灿烂。
想不到,苏篱,竟有这份胆量。
苏篱挡在叶菁身前,怒气冲冲瞪着双眼,对着辛东来冷笑一声:“你敢碰她一下,我要你拿命来偿!”
“啧啧,狠话放得倒是不含糊啊――”辛东来轻蔑地藐视着身形单薄的苏篱,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想要老子命的人多了去了,你也想凑热闹,很好!只是,你凭什么呢,就凭你这幅娘兮兮的小身板?我看还是省省劲儿,留着伺候金主吧,哈哈哈……”
说着,眼睛又瞟向苏篱身后的叶菁,笑得无比猥琐:“想不到弟妹今天是来这儿消费的,想必这小牛郎把你伺候得不错,啧啧,都整出感情了,要为你跟大哥拼命呢!”
“放屁!”苏篱气得耳目涨红,上前一把揪住辛东来的衣领,“你要敢再侮辱叶菁,我跟你拼了!”
苏篱虽然个子高,可长得瘦,书生气十足,哪里是魁梧壮实的辛东来的对手。
真要动起手来,绝对是要吃亏滴。
“苏篱快放手――”
叶菁着急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嘭――”
辛东来的拳头重重落在苏篱脸颊上,苏篱唇角顿时溢出一抹鲜红,瘦消的身体晃了晃,险些倒地。
“苏篱!”
叶菁和陶甜甜同时大喊,扑过来一边一个架住苏篱。
席瑶吓得失了魂魄,蹲在地上,捂住脑袋呜呜地哭个不停。
“畜生,我跟你拼了!”
叶菁双眼暴红,握紧了拳头,大吼一声冲着辛东来砸过去。
出拳,踢腿,压肘。
一连串的擒拿动作倒是舞得顺溜,只可惜,叶菁的的拳脚落在辛东来身上,就跟打在墙壁上一样,丝毫不能撼动半分。
反倒被他掏了空子,一把扭住手腕,一使劲,叶菁顿时惨呼出声。
“弟妹,大哥不想惹你,免得以后一个屋檐下遇见了闹尴尬,这样吧,大哥也不跟你计较,这就放了你,还有你朋友,你们少管闲事,该干嘛干嘛去!”
“不要叫我弟妹!”叶菁大声叱驳,“你也不是我大哥!席瑶是我的朋友,你要敢欺负她,我就跟你没完!”
她停止腰身,表情极其愤怒,虽然明知面前这个恶霸惹不起,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席瑶当众被他欺辱。
“放开叶菁!”
眼见着叶菁被押在人家手里,苏篱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儿,猛喝一声又冲过来,一拳砸在辛东来胸口――
“畜生,我打死你!”
辛东来显然没料到苏篱竟然会有这个胆量,松开叶菁,有那么一秒钟,完全滞住。
苏篱趁机一头撞在他胸前,然后抡起胳膊左右开弓,一阵狠狠的拳打脚踢。
“你……”
行走江湖多年,辛东来大概从来没见过这种泼妇掐架式的进攻,嘴唇抽搐说不出话,一时间竟被苏篱得了逞,趁机连忙加大力度一阵狂捶。
“娘娘腔,你他妈太无耻!”
辛东来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捏住苏篱的手腕,将我稳稳钳制在手里。
叶菁和陶甜甜顿时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吓出一身白毛汗。
可是,苏篱却一抹嘴角的血,抬头,笑得无比妖孽――
“无耻是吧,那好,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无耻――”
说罢,一弯腰,对准辛东来的手腕张口就咬……
“嗷!”
辛东来一声惨叫,顿时松开了紧紧捏着苏篱的那双铁爪。
但也只是瞬间,苏篱立刻便被他一掌拍出老远,重重摔在冷硬的青砖地面上。
咬着牙,辛东来的脖子左右拧动,发出可怕的“啪啪”声,伸手在外套口袋里一掏,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巧匕首,毫不犹豫冷着脸向苏篱走过去。
目露寒光,杀气蒸腾。
完了,这下真的要挂了……苏篱盯着那枚寒铁,心里一阵嘀咕。
不知是不是叶菁出现了幻觉,她惊恐地看见,苏篱在这个命悬一线的时刻,竟然冲着她切切望来――
紫衣明艳,面颊苍白,唇角微动,勾出一抹凄美的浅笑,似乎还在深情低唤,菁菁……
汗滴滴……开什么玩笑!
叶菁和陶甜甜急的齐声大喊:“苏篱,快躲开!”
然后同时不顾一切往上冲,试图阻拦辛东来,可是立刻便被一边一个甩趴到地板上。
“快,去厅,找云逸鸣……”
叶菁哆嗦着嘴唇,用脚尖碰还蹲在地上哭的席瑶。
她和甜甜这一下都摔得不轻,一时半会,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单凭她们两个加上苏篱,无论如何都不是辛东来的对手。
不知怎么地,叶菁突然想起刚才在厅见过的那个七哥,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辛东来身世非同一般,所以才可以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行凶,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七哥,他会是救星么?他能否镇住辛东来?
……
死神的脚步渐行渐近,终于停驻,白色皮鞋就在苏篱脸颊旁边,苏篱几乎能感觉到他手中可怖的寒意。
那是一把锋利精巧的匕首,辛东来拿在手里,正向苏篱胸口刺过去。
他下意识蜷起手脚就地打了个滚,躲过眼前一劫。
可是不待喘口气,寒意忽至,辛东来又追袭过来。
唉,不能让人缓股子劲儿么,这该死的禽兽――苏篱在心里愤愤骂着!
愤怒,却也无奈,只好又蜷起手脚打滚。
辛东来杀杀杀,苏篱滚滚滚!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回合,反正苏篱已经头晕目眩彻底失去方向感。
只是下意识地滚啊滚,一不小心就滚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一般来说,遇上这种情况,生死关头总会凭空跳出个救星,小说里都这样写的。
苏篱心里一震,莫非命定救星来了?
揉揉晕得七荤八素的双眼,定下神,一瞅,咦哈,顿时乐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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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朝思暮想的良人,叶菁么!
叶菁皱着眉头,瞅着苏篱的脸,关切地问:“豆芽你没事吧?死不了吧?”
豆芽,多么亲切而又让苏篱怀念的称呼!
只有他是豆芽的时候,叶菁才能是豆芽媳妇。
那时候,一起玩沙子堆积木,豆芽给媳妇垒一幢大大的房子,前有花园后有游泳池,门口还站着警卫,多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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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立刻将苏篱往地板上一丢,一脸黑线闪到一边。
装修奢华的大厅内,此时,黑压压站了一屋子人。
全部是身强体壮的年轻练家子,统一黑色西装,个个戾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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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脱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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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阄。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哦?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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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迷彩小裤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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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晨运,耍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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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心中百万个不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鸡蛋不能碰石头,作为空降新学员,这个道理叶菁懂。
于是,心一狠牙一咬,弯下腰准备开始俯卧撑。
辛博唯却仿佛看到什么稀罕事儿似的,大步踱过来,陆战靴纤尘不染,铿锵有力地踩在校场草地上,叉着胳膊一脸好奇――
“咦,你这架势,是要主动陪你们陆班长受罚?”
压抑的笑声在四周嗤嗤响起,叶菁疑惑抬头,正好对上辛博唯的脸阄。
只见那厮眉头微挑,眼角弯弯,似笑非笑,目光如炬直直镌钉过来。
这表情,这眼神,让叶菁脑子里霎时出现某种动物形象,并且越来越清晰――
狐狸,这厮绝对是只腹黑狡猾的大狐狸!
强忍住心中憋屈,叶菁站起来,正考虑要不要暂时抛弃理智,抡圆拳头直接砸向狐狸脑袋,忽然旁边光线一暗,一名身材庞大的壮汉呼哧一下闪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晚饭后宣布带领女兵的临时班长甲,陆卫国。
“报告首长!陆卫国立刻执行受罚,请下令计数!哦”
“计数!”
辛博唯大手一挥,在空中画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弧线,狐狸眼中闪过一抹黠笑,瞟一眼证在原地风中凌乱的叶菁,转身阔步离开。
“一、二、三……”
计数的声音洪亮响起,陆卫国粗壮双臂撑在地上,雄壮有力地开始在女兵面前表演肌肉。
原来,精英部队有这个规则,手下犯错,长官受罚,汗嗒嗒……
叶菁狼狈归队,心中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训练女兵这种事情,固然是个好差事,但高层领导却是不便插手的。
于是,参谋长沈涛指挥着某排长,把这个美差分派给了几名基层班长。
常年驻扎在深山里的野战军人,见了雌性全部同一表情:眼冒绿光。
那眼神,简直比光还犀利,女兵们一个个被穿透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叶菁想,只要不是辛博唯亲自上阵训练她们,被那些五大三粗的班长,也就忍了吧,唉!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训练已经进行了七、八天,辛博唯居然真的没再出现。
作为少女心中神一样的存在,辛博唯这么“久”不露面,女兵们濒临信仰倒塌,一个个犹如饥渴绝望的母狼,瞪大了双眼盼着能有一个月圆之夜,好让她们舒舒坦坦地将压抑在心中的郁念一举抒泄。
中午,王豆豆挽着叶菁胳膊,惆怅地行走在树木茂密的丛林中。
“叶菁,你说,辛首长是不是把咱们扔给班长就不管啦?致欢迎词那天不是说以后就要朝夕相处了么,唉……”王豆豆有气无力叹息着。
下一章,来点儿小肉汤,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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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饥寒交迫的劳苦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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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病房里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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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博唯皱皱眉梢将精致的小勺丢在一边,波澜不惊地将叶菁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慵慵摇头:“比小时候更糟糕。”
什么嘛……小时候?
编谎话骗女孩出来,又开始装冷酷扮大叔,这样的招数,难道现在很流行么?
叶菁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提高大脑转速,以便排除面前这位型男究竟是不是大院里哪位叔叔伯伯家的公子。
“看够了没?要是看够了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辛博唯丢下咖啡勺,淡淡提醒。
看着他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藐视,叶菁一阵恍然,难不成,这厮竟自恋到如斯程度,翻白眼都能被他理解成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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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豆儿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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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干咳两声,正襟危坐,立时板起小脸儿吧嗒吧嗒开始放机关枪:“你这个人!胡乱打热线骚扰部队医院正常工作秩序,而且还编造故事诱骗公职人员出来和你见面,是不是不想混了!”
说着,叶菁伸出两根葱白细嫩的手指头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典型儿的首长语气:“老实交代!你是哪个营的新兵蛋子?这么没规矩!”
辛博唯穿的是便装,叶菁当然看不出他的军衔,只一味认定他是秋季新入伍的兵蛋子,带着社会上的痞性,还没彻底接受部队里的森严规矩。【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这是法国式玩笑吗?”辛博唯不咸不淡冷哼一声。
印象中,记得听总司令说起过他的女儿在法国学油画,什么时候混进了军医院?
鹭岛市的陆军总院的编制向来很严谨,这丫头八成是萌了她老爹的荫才混进去的,不过,她一个学油画儿的,混进医院做什么职务阄?
辛博唯懒得琢磨这些,只想尽快结束谈话然后离开这里。
他眉头微挑,不待叶菁答复,便起身拿外套,客客气气说道:“我得回驻地,请代我向张司令问好,再会!”
语气简单干练,完全是部队作风,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虽然客气有礼,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叶菁瞅着那副冷傲凌人的气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骗她来这里,不咸不淡爱理不理,倒成了她叶菁死皮赖脸缠着他出来见面了哦。
长着一张帅气脸孔就了不起吗?当老娘没见过型男啊!
不过……这么英挺迷人的型男,在现实中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呢……
呜呜……叶菁握紧拳头掐了掐手心,鄙视着自己的没出息,蹭的一下站起来张口嚷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傲慢!你算哪颗葱,我凭什么要替你向张司令问好!”
想起这个帅气健硕的臭兵痞是如何憋着沙哑嗓门儿、捏着鼻子,假装寻死觅活激发她的职业热情,哄得她说了一箩筐的安抚话,叶菁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赏他两个老拳头!
辛博唯有些疑惑了,至于吗,不过是懒得跟她说话而已,情绪这么激动?这就开始翻脸假装不认识他了?
瞧瞧她,冷哼哼抱着手提包站在对面,肩背挺得笔直,欧式休闲裙松散地裹在小巧的身体上,大眼睛瞪得圆圆,直剌剌剜向他,一脸气愤。
她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干净利落的马尾,极其简单,皮肤白皙,嘴唇微微嘟起,在咖啡屋内迷离灯光映射下,散发出莹然欲滴的粉色光泽,十分柔美动人。
咦,十几年不见,这丫头好像跟小时候的长相完全不一样了……
辛博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和女孩子对视过,此时看着叶菁那粉嫩欲滴的嘴唇,心底倏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开来,麻麻的,干干的,渴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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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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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抑制住吞咽口水的冲动,辛博唯立刻调整思维转开视线。//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不愿纠缠太久,辛博唯盯着墙壁,仿佛是对空气说话一般淡淡开口:“你要是没什么正事,就尽快回家吧,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胡闹。”
他的语气那般慵懒淡泊,闲散得仿佛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高高在上,不屑凡尘。
这样的态度令叶菁顿时有一种受辱的错觉,她拎住包站起来:“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在胡闹。”
辛博唯的眉头拧起,这种不依不饶的语气,貌似与印象中可怜兮兮的张静薇对不上号儿啊!
转头,见叶菁一脸理直气壮,水蒙蒙的大眼睛内充满不忿,倔犟地挺直着小肩膀。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气鼓鼓的红润唇瓣,一种莫名的柔软在辛博唯体内缓缓荡漾开来,他简直要生出一股将她揽入怀里拍一拍的冲动。
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有着不良印象的小丫头产生这种冲动,难道他在野战部队驻太久,真的已经到了缺女人的程度?
打住!怎么能产生这种想法!――辛博唯对自己甚是不满,挑挑眉头抹去一切不理性,打算不跟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看在张司令面子上,直接扭送她回家阄。
叶菁却板起小脸儿,开始气势汹汹爆发小宇宙:“看什么看!看够了就回驻地去吧!记着,以后再敢这样胡闹,我一定要上报我们主任,调出通话内容去找你的上级,看不把你开除军籍,哼!”
看来,这丫头专拣软柿子捏啊,他不过一句话没接上,就被她视为好欺负,立刻开始发飙!
开除军籍,这丫头以为是玩儿过家家么?
辛博唯看着一脸倔犟挺着胸脯的叶菁,语气虽然咄咄逼人,但眼底却闪烁着一丝心虚。
没错,叶菁虽然话放的比较狠,其实内心是很忐忑地,毕竟私自出来做心理咨询,部队里没这个规矩,要是被主任或是爷爷知道,可就惨了!呜呜……
辛博唯的眼神犀利深邃,仿佛带着光一样,直直地似乎要探究她的心理哦!
这个人似乎比她还要懂心理学,眼神分明由探究开始变得恍然,继而转为戏谑。
苍天哪,鹭岛市军区的新兵蛋子什么时候素质提升得这么高了?
在辛博唯的逼视下,叶菁白净素雅的小脸儿上隐隐有底气不足的表情开始弥漫,透着娇俏动人的纯真胆怯。
女大十八变,难道说,这丫头经过了十几年的成长,已经完全性格大变了?――辛博唯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一下,忽然产生了戏弄一下她的想法。
这一想法还没经过大脑细细斟酌,辛博唯忽然伸出右手慵慵撑在叶菁那边的沙发靠背上,身体和桌子形成四十五度角,华丽丽地将叶菁半包围起来。
这丫头其实就是欺软怕硬,嘿嘿……喜欢文文就放入书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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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博大菁深--10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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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之前在电话里,张静薇软硬兼施,又是撒娇耍泼又是搬出她的司令老爸来压他,辛博唯顿时觉得十分好笑――
“你就不怕,我调出你和我的通话内容,然后上报给你们主任,让他拿着去向张司令汇报么?”
辛博唯闲闲笑着,狭长的眼眸中波光璀璨,流淌着琉璃一般迷人的光彩,如同雕刻般轮廓分明的五官俊美清朗,嘴角挂着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意阄。【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这么帅气飒朗且又魅笑戏谑的男人,一本正经穿上军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叶菁在心里哀嚎着时不利兮,今天居然栽到一个臭大兵手里,要是调出通话内容,她私自违反军纪出来做心理咨询,要是受到处分,那爷爷还不得气个半死……呜呼哀哉!
叶菁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个新兵蛋子了,干笑两声垂下眼眸:“那个谁……这么小的事情,至于闹到司令部么?张司令那么忙,我也就进医院的时候见过他老人家一次,要是为这点小事去劳烦他,恐怕不太好吧?”
“不去找上级开除我的军籍啦?”辛博唯强压住心底窃笑,故作淡然追问一句。
叶菁皮笑肉不笑:“不找了,嘿嘿……”
“好了,”辛博唯亲切地拍拍叶菁的肩膀,瞅了瞅窗外夜色,凛然挥手:“走,我送你回家!哦”
噗……不至于吧?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揪住这点儿小辫子,就至于蹬鼻子上脸直接提出要上人家家里?
叶菁一阵头皮发麻,抱紧了包包努力调整表情,顺便聚焦目光暗暗打量,准备找个突破口立刻逃窜!
可是这个新兵蛋子身材极其魁梧英健,完全将她堵在沙发里,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机会啊,呜呜……
就在叶菁考虑要不要搬出爷爷的军衔吓唬吓唬这个新兵蛋子,让他打消送她回家的念头,咖啡屋门口的风铃叮当响起,伴随着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一个少女出现在门口。
“博唯哥哥!”
少女嫣然一笑,挥了挥白嫩的藕臂,雀跃着跑过来,目光扫过叶菁,立刻伸手挽住辛博唯的胳膊,宣布所有权。
叶菁恍然抬头,看见那抹亮丽的黄色衣裙,伴随着黑顺亮直的长发,飘飘洒洒,映衬着少女白皙稚嫩的肌肤,美得恍若秋水。
“咦,博唯哥哥,她是谁啊?”张静薇眨巴着大眼睛,含着敌意审视着叶菁,随即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看她夹着包贼眉鼠眼、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该不会是博唯哥哥抓到了一个小偷吧?博唯哥哥你好棒哦!咯咯……”
什么?小……偷?
叶菁顿时变了脸色,出身于军人世家,从小接受的便是品德至尚的教育,从来都是受人尊重,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辛博唯也板了脸,深邃的眼眸里缓缓浮上一丝薄怒,冷冷推开张静薇的手臂,斥了一声:“胡闹!还不赶快道歉!”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阵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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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小儿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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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铁青着脸站在桌边,手上拿着一只空杯子,那里面的咖啡一滴不剩全部泼到了张静薇脸上。【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嘴巴放干净些,谁是小偷?”
她气势汹汹,声音森冷得仿佛来自天外。
张静薇顿时吓得不敢再吱声,畏缩着溜进了沙发。
之前在辛博唯面前胆怯,是因为有把柄被他握在手,而现在面对这个嚣张无理的女孩,她叶菁自然要流露出军人世家的本色,讲究原则,该狠就狠,毫不含糊阄!
叶菁放下咖啡杯,鄙视一眼满身咖啡汁液、目瞪口呆的张静薇,提起包包,伸手拨开辛博唯的手臂,转身就走。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迎面香风袭来,一个人影忽然晃到面前,叶菁来不及躲闪,噗通一下撞在他身上――
只听“咚”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脑袋扎扎实实撞在墙壁伸出来的一尊浮雕上。
叶菁的鼻腔顿时被一股浓郁的男士香水味儿牢牢充斥,瞧瞧他周边的空气浓度,估计出门前至少洒了两斤香水在身上。
汗滴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不过听他嚎得挺惨,难道是撞坏哪儿了哦?
叶菁慌忙跳开,定睛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子,有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蜜色肌肤,顶着一脸甜腻腻的柔软笑容。
美男啊……今天晚上是怎么啦,难道美男都到内海咖啡屋来聚会了吗……
美男一只手捂住脑袋,另一只手柔柔伸过来哼唧道:“这下可撞得不轻,要是破相毁容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叶菁心脏一阵痉挛,没好气地伸手一推:“让开,没看我正生着气呢!”
见叶菁伸手推他,那男子竟然反手一把握住叶菁的手腕,举到面前深深一嗅,顿时笑得妖气四溢,柔腻腻说道:“好香好嫩,嘿嘿,在下苏篱,以后要多多照顾哦!”
噗嗤……这厮难不成是穿越过来的,一口古风。
叶菁立刻丢过去一个卫生球眼神:“瞧你这样儿,十有**是来搞基的吧?我是女人,怎么照顾你?”
苏篱撅了撅嘴巴嗔道:“美女长了一双光眼睛吗,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真不好玩儿!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哦!”
叶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抽回手臂乜斜着眼睛瞪他:“那你说说看,另一半是什么?”
苏篱温柔地看着叶菁说道:“我今天有正事儿要办,来这里见一个人――”他想了想,认真地强调了一下:“女人。”
他的声音很柔软,略带一股沙哑,有着秋日肃杀般的黯淡忧伤。
等等!――叶菁脑子里忽然有一声响雷炸开!
其实人家不是来搞基的啦呜呜快点收藏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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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窝边草,难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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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不爽漫上心头,叶菁踩着木地板咚咚咚走过去。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编故事骗我出来,你就不怕我去军事法庭告你么?”叶菁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儿。
分明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却打电话佯装要死要活,骗她来这里,叫她怎能不气。
“不是你要约我出来的吗?”男子目光沉静,一抹疑惑于唇畔瞬间消逝,依旧清淡无波的语气。
他的眼睛极其深邃,睫毛长而密,搭配着英气凌人的剑眉以及俊直的鼻梁,俨然是个迷人的美男子。
甭管多帅,敢于捉弄她叶菁的人,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引火**嗉。
“要不要我汇报军区,申请去通讯部调出通话记录?”叶菁板着脸,冷冰冰丢下一句。
要跳楼的人,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生机勃勃的大帅哥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叶菁觉得,她今天遇上兵痞子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叶菁出色的外貌形象以及军三代的红专身世,部队里不怕死、想方设法找借口假装做心理咨询的人多的是,只是敢于诱骗她出来见面的,这倒是第一次。
“通话记录?”男子深眸扑闪,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忍不住一抹轻嘲浮上唇畔,“就是你刚才撒泼耍赖硬要我出来见面的那通电话?”
什么,撒泼耍赖暗?
这这这,玩笑开大发了!
叶菁心里那叫一个火,气呼呼坐到沙发内,抬头正好看见辛博唯那张俊美的足以用魅惑众生来形容的脸孔。
好帅……
叶菁瞪着那双深邃宁谧的眸子,板着小脸,也不说话,试图用心理战术逼他心虚。
如果叶菁知道她眼中的这位型男竟是鹭岛市集团军、陆军特战队精英部队的中队长,目前军中最年轻的中将――辛博唯,那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这样冲他叫板啊!
半小时前,辛博唯接到张静薇的电话,撒娇耍泼非要缠着他出去见面,说是刚刚回国,听她爸爸说辛博唯就在鹭岛,一定要叙叙旧。
努力回想起十几年前由父亲带着他去老战友家里拜访时,见到的那个圆乎乎、剪着蘑菇头穿着邹纱裙、奶声奶气,动辄就涕泪横流抱大腿撒娇的小丫头,辛博唯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跟那样一个撒娇耍泼的丫头有什么“旧”可叙?
只不过碍着她父亲是军区总司令,多多少少,也就看了几分薄面而已。
正因为跟张静薇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菁,辛博唯并未意识到彼此互相认错了人。
不过,这丫头貌似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理直气壮直接反驳。
以前却不是这样,记得那时她那时做错事通常都是以扮可怜的方式来推卸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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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嵌入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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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张静薇虽然很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对于这位从小就既仰慕又畏惧的哥哥,她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分寸。【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内海咖啡屋属于高档场所,来这里消费的一般都是为了享受近在眼前那片瑰丽的内海景观,谁会没有汽车,所以确实很少有空出租车往这边开。
怎么办,要不要上车?
是自己认错了人,反倒理直气壮将人家教育一通,现在还怎么好意思蹭人家的车?
叶菁心里在打鼓。
可是一想到那个什么破烂酥梨有可能会追出来纠葛不清,叶菁一阵郁闷,只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座位上阄。
“军区大院儿,谢谢你!”叶菁局促地并拢双膝,带着点儿理亏的意味。
“军区大院儿,你住在那里?”辛博唯眼眸一闪,似是自语了一句,并没有要知道答案的意思,紧跟着淡淡应付一句:“不用谢。”
然后便一脚踩下油门,快速向市区开去。
看样子,这个大兵并不计较被她错认的事实叶菁暗暗舒了口气。
不长的一段路程,张静薇一路上大献殷勤,又是递纸巾擦汗又是拧开杯盖递水,娇滴滴明艳动人,温顺得活像一只波斯猫,还时不时含着敌意瞟一眼叶菁。
切,一个大兵而已,当谁会稀罕哦!
叶菁心中暗嗤,从小在部队大院儿长大,什么样的军人没见过,虽然眼前这个长得帅气些,但也不至于就当成个宝。
不过,刚才认错人,还那般强势训斥一通,貌似确实是她过分了呢,要不要道个歉啊……
直到汽车在军区大院儿门口稳稳停下,叶菁才终于鼓起勇气拉下面子,小声嘀咕道:“今天认错了人,对不起啦!”
好丢脸啊……硬着头皮给一个新兵蛋子道歉,这还是叶菁这个前军区总司令孙女儿有生以来头一遭!
叶菁抓起包包跳下车,飞也似地逃进军区大院,一口气窜到家门口,这才停下来哈哧着粗气回头张望,看见陆军巡洋舰正在掉头离开,总算松了口气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扭动,“吧嗒”一声,门锁便被人从里面扭开。
爷爷的勤务兵小安站在门口,笑眯眯殷勤喊道:“菁菁姐回来啦!老首长等你很久了!”说罢神神秘秘朝里面瞄了一眼,压低嗓门儿说道:“苏连长夫妇来了,快进去吧!”
苏连长夫妇?不就是经常来家里的苏远鸿和王美琴夫妇嘛,以前是爷爷手下的兵,后来转业后进了军工厂,辗转几次后,现在苏远鸿是省里最大的一家军资企业老总,垄断着全省的军资供应。
这两夫妇倒是不忘旧,逢年过节什么的,时不时会来家里拜访他们的老首长,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拎,仿佛不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他们现在家财万贯似的。
叶菁瞅了一眼摆在门口显眼处的一大堆礼盒,撇了撇嘴,苏连长夫妇来就来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小安干嘛这么巴巴的告诉她,搞得这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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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钨丝遇到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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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是菁菁啊,呵呵,菁菁回来了!”
叶菁换好拖鞋刚走过玄关,王美琴立刻眼见发现了她,连忙堆上一脸笑容超级热情地打招呼。【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叔叔、阿姨好!”叶菁连忙对坐在沙发上的苏氏夫妇打招呼,顺便偷偷瞄了一眼爷爷,有客人在场,爷爷没有当场追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叶菁连忙趁机哼唧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就低着头准备上楼。
“站住!”
一声雷喝顿时炸开,老首长雄风不减当年,底气雄壮浑厚,叶菁立时打了一个哆嗦,难道爷爷老糊涂了,要当着客人的面儿教训她阄?
想起不久前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险些被晒晕不说,好不容易保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肤完全被晒成了包黑子。
后来舍出血本从箱子底儿拿出仅剩的一点私房钱,去商场血拼一番,捧回一大堆晒后修复护肤品,耗时一周才算稍稍补救回一点点。
这大晚上的,站军姿倒是不怕,就怕万一再跟上上次一样让她去军区操场跑三公里,跑出个萝卜腿,那就毁了……
事实证明,咱们的叶菁同学真的多想了。
老首长喊住她,非但没有训斥,反倒慈祥和蔼一脸微笑,暖融融地说道:“菁菁啊,今天怎么样,上班辛苦吗?新兵刚入伍,不习惯部队生活的人很多,这个时候心理诊室是最忙碌的阶段,等过了这一阵就好啦。来来来,别急着上楼,坐下陪苏叔叔、王阿姨说说话!”
说罢,温和地拍了拍沙发,语气慈爱的无可挑剔哦。
只有叶菁明白,爷爷是在对她下命令了,而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在部队生活了一辈子的爷爷,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人间烟火的生活面,即使回到家中,说话仍旧是部队里的首长作风,向来毋庸置疑。
叶菁在心里哀嚎一声,只好乖乖走过来,坐到了爷爷身边。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半年不见就变个样儿!”王美琴目不转睛盯住叶菁上下打量,就跟研究一件艺术品似的那么仔细,边研究边咂嘴:“五一我们来鹭岛时,菁菁正在做毕业论文,孩子被论文折磨得又苍白又消瘦,这才半年时间,皮肤有了健康色,身上也长肉了,多好!远鸿,是吧?哈哈哈……”
苏远鸿自然不好仔细打量叶菁,只从喉咙里唔了一声,算是对夫人的应答。
“阿姨,医院伙食好,嘿嘿……”
叶菁干笑着,心中暗想:人家那时候在自己喜欢的学校读着自己喜欢的专业,皮肤养的又白又细,身材保持得玲珑有致好不好……
七月中旬正式被爷爷押到部队医院报到,现在不过才两个多月,就因为在军事化管理的医院里要接受学员训练,结果导致损耗过大胃口大开,不仅皮肤被晒毁了,还长出一身软肉肉,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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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又不是唐僧,装什么胎里素
嘻嘻哈哈吃完饭,叶菁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拉住辛博唯,笑着解释:“其实岳队罚我,真是因为我先犯错的,一点小事,你别为这个跟她过不去。”
辛博唯拧起那两道英挺的剑眉,瞅着叶菁,严肃地说:“你做错事,当然该罚。可陆卫国受伤那次,错不在你。我并不是要护短,就算不是你,换做任何一个兵蛋子,我都必须追究,因为,那是一件因为战术决策失误而导致的军事意外,势必秉公对待!”
他这番话说得很认真,带着惯常具有的那种冷冽气势。
严肃凛然,不容置疑溴。
好吧……叶菁无奈了,既然他说是公事,按照规则,她是不能干预决策的,只好缄口。
军区会议定在上午,次日一早,当叶菁醒来时,辛博唯早已和其他二三十名要述职的干部集体乘坐军卡离开驻地。
王柱也跟着去了,叶菁要包饺子,没帮手,一个人多无聊祷。
琢磨着沈涛也去述职了,那王豆豆今天应该不上班吧。
拿出手机才刚拨通王豆豆的号,便听到门外咚咚的脚步声走近。
“菁菁,开门!”
哇哦,心有灵犀哎,呵呵!
叶菁兴冲冲开门,果然是王豆豆站在门口。
搓着手,哈着热气嘟囔:“真冷,真冷!”
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大概是要下雪,确实挺冷。
驻地条件艰苦,没有暖气片。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军人要是连一点严酷天气都受不了,那也未免太矫情。
辛博唯向来以身作则,当然不会给自己开小灶。
可是自从有了媳妇儿,却不一样了。
尤其是媳妇儿受过寒,身体里淤积了寒气,经不起太冷的天气。
于是在收拾小厨房的时候,就顺便把电暖气片也一并办齐。
王豆豆双手捂在电暖气片上,羡慕地感慨:“菁菁,你真幸福!”
叶菁笑:“你不也一样嘛,沈参是出了名的温润公子,关心人很有一套的,你跟了他,算是掉进蜜缸里了!”
叶菁身后的背景是一面白色的墙壁,上面挂了世界地图和z国地图,简单大方,完全附和辛博唯的风格。
说这话时,她系着白底、小玫瑰花围裙,双手塞在面盆里,站在桌旁和面。
军人老公出门了,小媳妇儿在家里卷起袖子做饭等待,这样人间烟火的场景,如此宁静温馨。
王豆豆笑道:“当初刚开始训练时,你还整天在宿舍里琢磨着怎么报复辛队来着,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心甘情愿沦为主妇,洗手做羹汤啦?也不知辛队怎么就给你洗脑了,把你这个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刺头兵训得这么乖!”
叶菁噗地笑了,一伸手,往王豆豆脸上抹了一道面粉,“你个死家伙,也不知沈大参谋怎么给你洗脑的,嘴巴变得这么灵活!”
却不料王豆豆苦笑一声,低下头,“菁,我没你那狗屎运……”
叶菁不以为然,白她一眼,“小样儿,是不是吵架了?两口子在一起谁不吵架啊,至于上升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要搁往常,叶菁抹王豆豆一脸面粉,王豆豆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可她今天却活像一根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提不起精神。
自顾站起来,找纸巾擦脸,然后躺到沙发上,闷闷地说:“不是吵架。”
哎呦喂这姑娘,说话吞吞吐吐的,叶菁是个急性子,简直要被她憋死。
面也不和了,洗手,端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
挤着坐在她身边儿,皱着眉头说:“妞儿,我怎么觉着你今天神神叨叨的,心里有啥不爽快的,说出来,姐给你当心灵鸡汤!”
“少拿我当案例!”王豆豆笑点其实很低的,这么一逗,立刻就缓了表情。
喝着茶,问叶菁:“你好歹学过几天心理学,帮我分析一下,一个男人,要是不愿意跟女人睡,一般来说是什么原因?”
叶菁扑哧笑了:“我说你怎么一脸苦情小白菜表情,原来是思春了啊,看把孩子渴得,沈参谋,不像话!”
王豆豆气的小脸通红,爬起来去拧叶菁的嘴,“你个厚脸皮的家伙,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两人打闹着,一屋子气氛都被闹欢腾了。
玩笑归玩笑,作为好姐妹,叶菁当然也看出了王豆豆的反常。
闹腾过后,亲亲热热跟她挤在沙发上,关切询问一番。
这一问,还真是吃了一惊。
原来沈涛和王豆豆自从上次吃饭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决定开始交往后,一直到现在,竟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反倒因为走得太近,彼此深入了解后,越来越觉得各种交流障碍。
王豆豆说:“菁,你知道么,沈涛以前交往过好几个女孩儿呢,桃花开得蛮泛滥,不是那种思想保守的人啊,可是昨晚我主动表示要留在他房里,他却说不忍心破坏我的纯洁,硬是把我送回宿舍,我都快被舍友耻笑死了,唉!”
原来如此啊,叶菁总算明白豆豆的苦恼。
搂着她肩膀,柔声安慰:“沈参是个温柔的人,他真心疼惜你,所以对你很尊重。也有可能他有膜情节,想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到新婚夜,你先别急着往出献,耐心等等……”
“噗……”王豆豆顿时笑喷,“死丫头,你想象力真丰富!”
这妞,不仅笑点低,口水还很丰富,喷得哪儿都是,唉……
叶菁冷汗涔涔抹着脸,瞪着眼争辩:“我学过心理学,这是科学分析!”
“科学个屁!”王豆豆无情鄙视:“你才学两个月就被爷爷抓回来了,充其量也就是上了两个月公共课,少在我面前冒充专业人士!”
“去,竟敢小看我!”叶菁撇着嘴巴叫嚷:“那次我是没上成学,可要不了多久,我一定能成为专业心理咨询师,你等着,到那时要是沈参还没睡你,再来找我做心理治疗!”
“我草!”王豆豆忍不住暴了粗口,摁住叶菁一顿乱掐,“你个恶毒死丫头,这不是明摆着诅咒我当万年老处.女么,我掐死你!”
叶菁在沙发上打着滚儿,吃吃地笑:“别掐了,饶命……小心碰到茶几!”“嗯?什么?”
王豆豆疑惑地往后一退――
不偏不倚,正好一屁股坐上茶几。
只听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辛博唯的茶具顿时滚了一地,基本上有一半都碎了。
那可是他养了五六年的紫泥西施壶啊……叶菁顿时目瞪口呆。
两人手忙脚乱把地面儿收拾干净,叶菁把那些碎片丢进垃圾桶,彻底毁尸灭迹。
琢磨着回头就跟辛博唯说拿去保养了,回头再偷偷买个一模一样的给充上。
这么一打岔,话题就续不上了。
叶菁把韭菜递给王豆豆,给她派活儿:“你处理韭菜,我去炊事班找大师傅帮忙绞肉馅儿。”
“真倒霉,好不容易休个假,还要给你当使唤丫头!”王豆豆嘀咕着,撇嘴接过韭菜。
“小样儿!”叶菁笑嘻嘻地端着盆儿出门,去了炊事班。
跟暖融融的屋里一对比,外面可真冷啊!
北风嗖嗖地垂着,卷着落叶漫天呼啸,这天气,估计就是石头也得被冻裂。
叶菁把羽绒服帽子拽到头上,缩着脖子,大步走。
快到炊事班的时候,迎面看到岳红走了过来。
叶菁挺纳闷儿的,连忙站直了敬礼问好,顺口问了句:“岳队,你怎么没去军区述职啊?”
刚才出来的急,叶菁又慌张,围裙都忘了解。
岳红乜一眼叶菁的围裙,又瞟一眼她端的盆,小丫头片子这幅热火朝天的居家样儿,真让人嫉恨!
冷冷搭理一句:“我的述职安排在下午,没必要急着赶过去,你这是干嘛?”
“去炊事班打饺子馅儿!”叶菁响亮亮地回答,顺便客套一下:“要不,岳队中午来我家吃饺子?”
明明是辛博唯的干部宿舍,却被小丫头说成“家”,这不是成心招人不待见么!
岳红冷哼一声:“只有邪恶的人才吃猪肉!”
说罢,大步流星走了。
瞧她那副傲慢样儿,不吃猪肉,她又不是唐僧,装什么胎里素!
不吃就不吃,还说别人邪恶,一副欠揍的女神样儿!
叶菁没好气地在心里嘀咕着,走了几步,却又忽然想起来岳红是穆民,信奉真主安拉地,不吃猪肉确实属实。
人家说得没错,她偏偏理解成人家傲慢,平白在心里冒火。
顿时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心眼变得这么小?
叶菁端着盆这么在炊事班走了一遭,贤良的名声也就传开了。
从此后,猛禽大队驻地人人皆知,辛队两口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一个勇猛训兵校场忙,一个烧菜煮汤下厨房,可谓鹣鲽情深,一时间传为军婚老夫少妻典范。
那句歌怎么唱来着,边关的事儿交给你,家中的事儿交给我……
有那么一段时间,驻地上下人心蠢动,那些粗悍老爷们儿个个开始琢磨,是不是该效仿辛队,找个小女娃当媳妇儿,又水嫩又乖巧,上得了床入得了厅堂下得了校场!
白天是好使唤的兵蛋子,夜里搂进被窝,是水灵灵的亲媳妇儿!
想一想,能不蠢动、不沸腾么!
一时间,驻地那仅有的几名女兵身价倍增。
原本就很稀有,现在更值钱!
一个二个老男人围着转,把那些刚入伍的雄性年轻兵蛋子气得摩拳擦掌牙根痒!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言归正传……
叶菁回去后,王豆豆已经把韭菜洗干净了。
两人热热闹闹地拌馅儿包饺子,包完了,坐在窗前桌边等辛博唯和沈涛回来。
从中午等到下午,早都过了饭点儿,王豆豆饿得咕咕叫,实在扛不住。
巴巴儿地哀求:“菁菁,咱两先下着吃点儿吧,垫垫肚子……”
开什么玩笑,人家给老公包着庆生的!
“不行!”叶菁果断回绝,微波了两个早上吃剩的包子端给她,“用这个垫!”
王豆豆郁闷地啃包子,瞅着窗户怏怏嘀咕:“下雪了,他们还能回来么?”
这话说得,叶菁听着,不知怎么地,眼皮子一跳,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顺手抓起一本军事杂志,啪,打在王豆豆头上,瞪她:“世界末日都扛过去了,他们还能扛不住这点雪!”
“你是多有暴力倾向啊,打这么重!”王豆豆翻着白眼回瞪过来,“我是说,回驻地的路不好,雪越下越大,没准儿他们晚上就住在市区了。”
早上没下雪,他们走的时候肯定没准备防滑链。
回驻地要翻山越岭,下雪路滑,没有防滑链,确实有可能回不来。
王豆豆的担心确实有道理的,可叶菁不知怎么地,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嗔怪王豆豆是个乌鸦嘴,不会拣好话说。
左等右等,满心焦虑,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地面儿上都已经积起厚厚一层,房屋树木全部被白雪笼罩,驻地成了一个银白世界。
“不对劲儿啊,”叶菁拧着眉毛嘀咕,“都快四点了,就算回不来,也该来个电话吧!”
心里揪揪的,便拿了手机拨辛博唯电话。
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会不会还在忙,不方便接?
叶菁琢磨着,又拨王柱电话,可还是没人接。
按理说王柱不会有不便接电话的时候,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想起昨天沈涛对辛博唯说的“只要老爷子不在背后指示”那句话,叶菁的心越来越慌。
催着王豆豆给沈涛打电话,可令人上火的是,沈涛电话竟然也打不通!
叶菁犹豫一下,硬着头皮拨岳红电话。
嘟嘟两声过后,陷入一片忙音。
这下彻底乱了……两个女人忧虑成一团。
叶菁沉不住气,拽过外套穿上,边拉拉链边对王豆豆说:“我们去队部办公室,查一下今天还有谁去了。”
王豆豆心里也着急着呢,连忙穿好外套跟在叶菁后面往办公室小跑。
两人一路上被雪滑得跌了好几个大跟头,匆忙赶到队部,却见里面人声嘈杂,大家恪守岗位,个个表情严肃,忙乱一团。
今天本来就是周末,再说驻地的领导基本上都去了军区,什么事慌乱成这样?叶菁心里的不良预感顿时越加强烈。
搭眼一望,瞅到一起执行过任务的那个战士,霸隼项冲,连忙一把拽过来,焦急打听:“项冲,今儿这是怎么了,全体加班啊?队里去述职的领导都还没回来吗?”项冲眼神明显闪烁一下,支支吾吾躲开叶菁,说了句:“没事,堵车了,嫂子你先回去,辛队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叶菁气呼呼地说:“没事儿你干嘛不敢看我!到底怎么回事,快点儿说!”
可项冲却嘴巴紧锁,愣是不肯再多说一句。
叶菁急了,抓着他吼:“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堵车的?谁告诉你的?你把他电话拨通,我要跟他说话!”
项冲郁闷地低下头,半晌,才磨叽出一句:“不用拨了,现在电话都不通……”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通?集体失踪了吗!”
叶菁心急火燎,失声大喊,揪着项冲的胳膊,一米八几的壮小伙子险些没被她扳倒。
叶菁眼睛都红了,又是急又是气,身上有些发抖,虎视眈眈盯着项冲,一副恨不得猛踹他一顿的样子。
要是再不给她说事情,估计她就要急疯了。
项冲被迫无奈,只好带着她和王豆豆进了里面办公室。
现场职位最大的几个小头头面面相觑,互相递交眼神后,终于,把宣布坏消息的任务落实给项冲。
项冲被迫无奈,低下头,纠结半晌,小声说:“嫂子,给你说了,你别着急上火哦……其实,他们中午聚餐后就出发往驻地返回,可到了白石岭那块儿,路上结冰,卡车轮子一打滑,就……就翻到沟里去了……”
翻车了?
叶菁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炸开锅。
王豆豆一听说翻车,张大嘴巴呜呜地哭个不停,几名战士过来扶着她,七嘴八舌地劝慰。
白石岭是回驻地最艰难的一段路程,狭窄的土路依山而开,外沿儿紧压峭壁,下面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下,内海支流奔腾怒吼。
雪下得很大,这样的恶劣天气翻车,就算没摔死,恐怕也得掉进海里淹死、冻死……
惊恐,忧虑……
所有跟天气一样恶劣的情绪在叶菁大脑里交替涌现,她努力遏制住天旋地转的感觉,不让自己晕倒。
然后,放下捂在脸颊上的双手,哑着嗓子说:“我要去那里,请给我派车,我要去白石岭……”
项冲和另外几名小干部围着叶菁给她宽心:“刚一出事,队部接到求助电话,就已经派救援部队过去了,野战医院随行,根据刚才来电知悉,已经完成救援工作并且将伤员火速送往陆军总院进行救治,嫂子你先回去休息,等道路清理出来,我们立刻送你去总院。”
叶菁惊恐地摇头,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说话时,声音嘶哑地就像一面破锣。
喃喃地说:“我要去,现在就去,请给我派车!”
她脑子里一片凌乱,似乎丧失了语言功能,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要去,请派车。
项冲又跟其他几名小干部交换眼神,黯着眼神说:“车全部派去救援了,驻地现在没有车,嫂子你就先回去吧,我们派两名战士去陪着你,行吗?”
“为什么派人陪我?”叶菁气哄哄地质问:“难道怕我自杀?”
然后又红着双眼大声喊:“我要车!如果没有车,我就走着去!”
说罢,真的转身往出走。
“嫂子――”
屋里的人彻底乱了套,几个人围着王豆豆,几个人追上去拦住叶菁。
王豆豆哭得撕心裂肺,一声声喊着沈涛的名字,几欲昏厥。
叶菁倒是一声也没哭,可她的脸颊却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红红的,里面流露出的坚毅和决绝简直有些吓人。
她甩开那些试图拦着她的手臂,继而,又转身揪住项冲,沙哑而绝望地说:“项冲你是猛禽大队的霸隼,受过飞行训练的,你开飞机带我去找他,好么?好么!”
那个“他”,当然指辛博唯。
众人听在耳内,隐忍不住,一个个皆红了眼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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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不会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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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重兵把守,老鹰后爹要嘿咻
冒着鹅毛大雪开飞机,绝对是很冒险的事情。
但猛禽大队个个都是好男儿,谁会畏惧这点考验。
唯一顾及的,不过是铁一般的纪律罢了。
踟蹰了十几秒,项冲下狠心,一跺脚,“嫂子,我开飞机送你去总院!”
转身请示现场最大的一个干部:“王排,请允许我调用一架飞机!汊”
小小一名排长,哪有调度飞机的权力,王排面部一阵抽搐:“项冲,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能调度飞机?”
“那就请帮我打开辛队办公室门,我进去拿钥匙,私自调用他的幻影!”项冲为叶菁和王豆豆所感动,此时算是铁了心要帮她们。
几个小干部面面相觑,最后,王排一咬牙,“我去拿钥匙,这事儿咱哥几个一起承担责任,项冲私自开飞机,我擅自开辛队办公室,小子,回头咱两有一壶好喝!朕”
“嘿嘿,”项冲憨厚地笑了,上前攀住王排肩膀,“兄弟,咱们猛禽大队成员哪一个不是在老鹰后爹地狱式非人训练中熬过来的,难道你还怕那些个关禁闭、抗暴晒的小儿科?”
叶菁感激望着他们,虽然一句客气话都没说出口,可是,在猛禽大队,谁会在意那些谢来谢去的虚话!
漫天飞雪中,辛博唯专属的那架“幻影”疾速起飞,螺旋桨发出巨大轰鸣,卷着雪花,在半空中打出一个壮观的白色漩涡。
可惜此时飞机内的几个人谁都没心情欣赏这个景象,尤其是项冲,迎面视线内全是霭霭白雪,能见度几乎为零,在这种状况下,要是控制不好高度和速度,一不小心撞上个东西,哪怕仅仅是一只麻雀,都绝对有可能机毁人亡。
王豆豆停止了哭泣,紧张地拉住叶菁的手,不可自遏地微微颤抖。
“别怕,”叶菁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项冲是享有猛禽代号的特种兵,飞行技术很过硬,不会有事。”
“嗯,”王豆豆点头,可眼底还是难以控制地涌上惊悸,攥着叶菁的手腕,黯着脸色悻悻说了一句:“菁菁,你冒险,是为了去找老公,可我冒这个险,你说值吗?”
“豆豆,”叶菁转过脸,看着王豆豆正色说:“人的一生需要冒险的事情有很多,值得不值得,事先谁都不知道。如果我们一味地畏惧困难考虑得失,那么可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敢于冒险的话,虽然规避了未知的危险,却也得不到收获的惊喜,对吧?”
王豆豆瞅着叶菁,那张平日里娇俏顽皮的脸,现在却是满满的凝重和坚毅,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冷静睿智。
不知怎么地,王豆豆心底涌上一丝不合时宜的好奇,揪着叶菁胳膊问:“菁菁,你之前一直说跟辛队结这婚不算数,以后还是要离开部队去上学,可现在这是怎么了,其实已经不知不觉陷进去了吧!”
陷进去了么?
有那么一瞬间,叶菁一愣,琢磨着王豆豆这句话,情不自禁又在心里重复问自己一遍。
应该……不是吧,就算是,不过也就是贪恋辛博唯的“美色”罢了!
帅气英武,锐气逼人,王牌军队中的王牌军人。
不笑时,目光如炬疏淡清冷,贵气浑然天成,睥睨一切,傲视万雄!
偶勾唇,慵懒淡泊魅笑戏谑,深眸波光璀璨,聚拢群星,萧肃轩昂!
生气时,抡起巴掌揍屁股,高兴时,搂在怀里疼不够。
作为国家引以为傲的特种军人,他有着被橄榄绿渲染的瑰丽人生,校场上日益回响的嘹亮口号、危难当前的枪林弹雨,是他毕生的雄伟事业。
身为一名威武雄壮的兵王,他具备无穷的睿智和力量,于无数场风雨之中,锤炼出一身铮铮铁骨。
就是那样一个天生便具有睥睨一切的王者气息的男人,却在遇到顽皮倔犟不听话的她之后,一颗坚毅刚硬的心,硬是活生生软化一角。
搂着她,抱着她,压着她!
柔情蜜意的亲吻,疯狂贪味的索取。
每一次,当激情褪去,叶菁躺在他健硕宽阔的怀抱里,听着他那雄壮有力的心跳声,无数次陶醉,想要离开的决心,禁不住就要一点点弥散干净。
只是,她还小,不懂得眼前的事物要珍惜。
也太倔犟,总觉得,认定的道路就一定要去走,沿途风景再好,也不应耽误去留。
如果不是因着这份倔犟,她会少走多少弯路。
兜兜转转,平白经历太多折磨,终于又回到最初的美好时,她终于明白,眼前的,真的是最真实最重要。
可惜这些却是后话了,现在的叶菁只是个执着顽固的小丫头,暂时还考虑不到那么深远。
自做成熟,反倒拉着王豆豆的手安慰她:“我们顺其自然地面对一切吧,不要活得太理智,好吗?”
其实这句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的呢!
负隅顽抗,妄想逃避……
好在王豆豆脑子比叶菁还浆糊,懒得跟她探讨这些人生大计,似懂非懂,含含糊糊点点头,琢磨着,要不,就按叶菁说的,别太理智,敢于冒险?
不管沈涛到底是什么心思,她都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争取一番,不是么?
入冬以来第一场雪,终于在冬至这一天如期而来。
飘飘洒洒,漫天飞舞,遮蔽了山,遮蔽了树,遮蔽了房屋,遮蔽人间万物。
项冲心惊胆战拉着操纵杆,摇摇晃晃地将幻影降落在陆军总院内一片空地上。
地面的积雪被直升机降落时的强大气流吹散到四周,几个尖叫着跑开的人,在幻影落定后重又聚拢过来,指手画脚愤愤指责――
“怎么开飞机的,忽然降落,压死人怎么办!”
“就是,吓死人了,这当兵的真没素质,也不打个喇叭警示一下!”
项冲推开舱门跳下来,哈着热气干笑一声,“对不起了各位,直升飞机没喇叭!”
说罢,转身去拉后面的舱门,伸手扶一把,王豆豆和叶菁抓着他的胳膊跳到地上。
三人迎着漫天飞雪,咯噔咯噔往急诊科跑,把群众的口水声嗖嗖地抛到了雪地里。
一进急诊科,项冲跑到导医台打听一番,然后带着叶菁和王豆豆进了电梯。
“都在住院部吗?”叶菁着急地问。
项冲搓搓手,难为情地看着叶菁,半晌,才答非所问:“嫂子你别着急,辛队他,肯定没事儿……”
“我怎么能不着急!”叶菁忍不住又上了火,“所有人都说让我别着急别着急,可现在都到总院了,我还连他住哪个病房都不知道!”
“其实,”项冲难过地扭开脸,轻声说:“辛队还没到病房……”
叶菁顿时心里一惊,连忙问:“没到病房是什么意思?那他在哪儿?”
“还在急救室……”
项冲也是刚刚在导医台打听时才知道的,军卡坠下悬崖后,侥幸落在几处露出水面的的大礁石上。
特种部队专用卡车是经过改装的坚固型大卡,抗弹耐摔,更何况有水的托力,掉下悬崖基本没怎么变形。
再说猛禽大队的成员个个英勇善战,成年累月的艰苦训练,早就练就一身对抗突发情况的过硬本领,翻个车,对于他们来说无非就是又进行了一场抗打击训练。
所以,基本上用不着上级指挥,大家很快根据自身所处位置采取逃生措施。
大伙儿都站到车顶后,辛博唯清点人数,这才发现王柱不在场。
连忙又钻进车内,憋着气,在已经完全被海水淹没的座位间查看一遍,――没人。
跟猛禽大队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不同,王柱只是个做文职工作的普通兵编制,那些高强度逃生训练他可没参加过,真要论起军事素质,无非就是比叶菁强一点。
在辛博唯眼里,驻地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多大军衔什么职位,都是猛禽大队的兵。
所以,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书,也必须全力营救。
辛博唯快速吩咐沈涛与驻地联络求援,然后毅然跳进冰凉海水,搜寻王柱。
中队长以身作则,不顾自身安危去营救一个小文书,大家伙儿看在眼里,别提多感动了。
猛禽大队的好男儿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纷纷跟在辛博唯身后跳进海水,齐心协力一起展开搜救。
时值冬至,阴极之至的日子,天寒地冻,上空还飘着雪,大家伙儿又刚从灌满海水的车厢里爬出来。
那股子寒冷劲儿,简直无法形容,就连呵出的热气几乎都能在半空中结出冰棱子。
这样恶劣的天气,就算是个铜头铁屁股的机器人都得被冻酥,所以没过几分钟,跳下水的队员开始纷纷往车厢上爬,一个个有气无力趴在车顶上抖筛子,嘴巴都被冻住了,说不出话。
沈涛发动刚才留在车顶上的队员一起喊号子,拼命地喊,给辛博唯鼓劲。
终于看到辛博唯浮出水面,一只手揪着王柱的衣领后脖,一只手吃力地划水。
大家顿时沸腾起来,纷纷又跳下水去接应。
驻地的援助车辆过来,将所有人用吊车吊上去,往陆军医院赶路的同时,野战医院医护人员在车上也立即开始采取急救措施。
这些人个个身强体壮,大冬天掉进海水里,除了临时冻僵之外,其他还真是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因此在赶到陆军总院之前,其实所有人员基本上都已经缓过劲儿,除了辛博唯和王柱。
叶菁听完项冲的讲述,心里别提多着急了,下了电梯,腿软得几乎走不出去。
心里使劲儿地骂,辛博唯,你这个傻瓜蛋,就不会让大家轮流去搜寻王柱么,大冬天的集体跳什么海,什么破战术!
急救室当然是不能进去的,一群医护人员围着叶菁软言劝慰,让她先去病房等。
本来很安静的走廊,因为叶菁站在这儿,顿时显得有些闹腾。
这样,大概会影响里面的医生工作吧?
叶菁这么想着,便咬了咬嘴唇,又朝紧闭的两扇毛玻璃门看一眼,然后跟着猛禽大队几名成员上楼去了病房。
进门一看,嗬,简直就是猛禽大队的战士宿舍嘛!
偌大房间内,摆了将近十张床,四周还围着十来把软皮椅,全部客满。
其实本来没这种规模的病房,医院为了便于统一照护,这才临时给布置出这么一个大本营。
躺着的、坐着的,所有正在打吊瓶的人看见叶菁进来,立刻默契地站起或坐起,齐刷刷望着叶菁,却静默无声。
这么个欢迎仪式,气氛无形中搞得很肃穆,叶菁也静静站着瞅他们,心里凉飕飕的,浑身发软。
“嫂子,这边坐――”
沈涛打破沉寂,迎上来冲王豆豆使眼色,让她帮着把菁菁往椅子上搀。
王豆豆见沈涛完好无损,眼中顿时一阵雀跃,但现在叶菁是这个状态,她也不好表现出来,连忙拉着叶菁往里走。
叶菁心里木木的,脑袋也木木的,思维已经凝滞,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瞅着满屋子的猛禽精英,满腹怅然。
看来看去,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却唯独不见最熟悉的那个身影。
时间没过一秒,她的心就更凉一分,仿佛连血液都已凝滞,浑身冰冷麻木得失去知觉。
不知等了多久,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响动,一个响亮的声音不耐烦地说――
“那里面满屋子都是我的兵,我坐个轮椅,要被那些小子耻笑死!”
几个人声附和着小声笑,耐心解释。
可那个人却越发没耐心,猛然大吼一声:“说话都听不到吗?让老子下来!”
呵呵……
叶菁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瞅着门口,傻兮兮地笑了。
$5475呵呵……
满屋子猛禽也都望着门口,小声地笑了。
门开了,威武桀傲的男人站在门口,高大帅气,英武凌人。
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倏忽扫视一周,然后落在叶菁身上。
巨大的欣喜牟地闪过,却极力收敛住。
一脸吃了粑粑的臭表情,板着脸,极其不满地嘟囔――
“老子就说嘛,看看这些家伙,一个个嘴角都笑抽到耳根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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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肌肤至亲
那声音,暗哑,低沉,透着磁性,在她耳畔一口口呼着热气,野性迷人!
眼神迷离,嘴唇微微颤栗,身躯强健滚烫。
俯下身,一口噙住她柔嫩的的唇,如饥似渴般,狂猛咂吮。
他的唇,湿湿的,软软的,还带着一股特殊的清香气息。
那是因为长年饮茶,身体不知不觉间吸收的茶香汊。
叶菁喜欢这种气息,自小闻着爷爷的茗香长大,这种淡雅拙朴的味道让她感觉很踏实。
他含着她的唇,吮着,砸吧着,如饮甘茗,深入肌骨地品啜,舍不得放开。
直到那娇小的人儿气喘咻咻,估计要是再不放开就得窒息,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口朕。
他两颊若霞,如同喝下陈年佳酿,眼神灼热的似能融化一切。
伏在叶菁上方,伸出略显粗糙的大手,在她脸颊上爱怜地抚摸。
神情专注望着她,浅浅地笑,眼神宠溺地简直堪比两汪蜜泉。
唇齿轻动,用他那特殊情况下才会有的低哑嗓音沙沙地问:“菁,你家姨妈走了么?”
他的军装那般威武齐整,妥帖地裹在健硕体魄上,恰到好处勾勒出后背健壮的肌肉线条。
叶菁的双手就放在他后背上,情不自禁摩挲着,感受着那份健壮威武。
男人特有的雄壮气息幽幽入鼻,闻者甘之若饴。
叶菁不禁一阵心醉神迷,中了邪似的将鼻子紧紧贴在他胸前使劲儿吸嗅,寻觅着他的体温。
娇羞呢哝一声:“走了……”
那一声,绝对是两军对垒之时,将军下达的进攻令,三千乌鸦兵擂鼓蓄势,得此令,立刻摇旗呐喊上战场!
那一声,绝对是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绿灯乍亮,车水马龙齐放行,大车小车向前冲!
小媳妇儿含羞带涩开了禁,辛博唯顿时热血贲涌,浑身上下顿时齐齐燃烧,心脏泵动地难以压抑,仿似随时欲要夺腔而出。
二话不说,果断上手,三下五除二,熟练地将小媳妇扒了个精光。
软绵绵嫩呼呼的娇人儿,褪掉军装,恰似盛夏七月剥去外壳的荔枝。
白腻腻的一团,柔弱无骨,纯净透彻,水分十足,散发着诱人甜香。
这么美好的人儿,是他辛博唯的媳妇儿!
“小家伙……”辛博唯瞅着娇媚明艳的小媳妇儿,无比骄傲自满。
俯下身,在她额头细细密密地吻。
清秀的眉,明澈的眼,小巧的鼻,艳嘟嘟的唇……
一点一点,他一路吻下,不放过任何一片肌肤。
下巴,脖子,精巧的锁骨。
然后,是那高耸紧实的两嘟噜雪团……
他舔了舔嘴唇,怜惜地用大手揉搓着那两团肥美的香肉肉,然后,嘴唇贴过去……
猛地含住!
“啊……”
叶菁颤着嗓子,哆嗦,低呼……
那种极度颤酥麻的感觉足以令她瞬间丧失思维,只觉得,仿佛所有的意念都被集中在胸前。
潮湿,火热,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阵阵颤栗……
他的唇那般滚烫,所到之处,她的肌肤亦被点燃,跟着他一起开始灼热,滚烫……
娇怯怯地呢喃着,情不自禁绷紧身体,将自己那明艳的娇小红萼往他嘴里使劲儿递!
脸颊早已红晕宛若三月春桃,眼神也开始薄雾迷离。
“真美……”
辛博唯挪开嘴唇轻叹一声,恶作剧般望着叶菁那两点被他吮得湿漉漉的红萼,水汪汪,无以伦比地娇艳明媚。
被他这么一调侃,叶菁似是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伸手就往胸前呼,低呼娇嗔:“坏人!”
“坏就坏!”辛博唯魅魅一笑,软软地说:“在自家媳妇身上坏,不丢人!”
说罢,一低头,噙上一颗湿漉漉的红萼,牙齿轻咬,研磨着那颗小红萼,顿时引得叶菁身子一抖,颤悠悠地一阵娇吟。
“坏人,你下来,”叶菁酥酥低呼:“门没反锁……”
“怕什么,”辛博唯喘着粗气在她那道迷人的深沟两侧埋头苦吮,断断续续地说:“没人……敢进来……”
唉,这男人,一旦精虫上脑,真是只剩下半身!
也罢,既然说了有重兵把守,估摸着应该也没啥大问题。
被他撩拨半晌,叶菁身体早就火烧火燎,如同干涸了几百年的土地,迫切渴盼迎接甘霖洗礼。
末日都扛过去了,他也好好地活着,全世界都重生了一场,还有什么好放不开!
食色性也,情至最浓,谁掩饰谁虚伪!
叶菁心一横,索性将那点小顾虑彻底抛至脑后,双臂柔柔滑到他胸前,一粒一粒,解他常服上的纽扣。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在辛博唯心里激起千尺浪。
他的小女人啊,变得越来越主动了!
男人最大的成就感,莫过于从零开始启蒙一个女人,让她从无知到懵懂,然后似懂非懂,接着食髓知味,最后彻底上瘾,如同饮鸩止渴一般,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
辛博唯心里那叫一个受用啊,小媳妇这是上瘾了吧,呵呵,他辛博唯也算是把这片土地彻底耕耘开窍了!
一激动,伸手拉开军用皮带,心急火燎将军裤往下一褪,憋屈已久的物体豁然被放出。
牵着她那软乎乎的小手,放到自己腰际,鼓励一般,示意她往下探索。
叶菁羞赧地眯缝着双眼,不敢看辛博唯。
手心在他滚烫的肌肤上缓缓滑动,滑过他那精腱的蜂腰,滑过他长有六块肌肉的健壮小腹,然后,在一片杂草丛生的林地停住。
那里,早有一个物体突兀昂扬,高高竖起,傲如据石!
“抓住――”辛博唯在她耳边呵着热气,耐心鼓励。
如受蛊惑,叶菁羞怯地将手伸过去,抓住,顿时引来一阵闷哼――“噢……”
“嗯……”
叶菁嘤咛一声,羞得满面绯红。
却听他又在耳畔低低地笑:“老老实实拿着往窝里放,禁止撸!”
噗……
这男人,真悲催……
“流氓,坏人……”
叶菁嘤咛着,声音娇媚无比。
辛博唯情不自禁伸手去探索她那处诱人密地,呀,阳春三月春意浓,一汪蜜泉润美穹……
这个娇滴滴的软人儿啊,那么美,那么媚,那么敏感,那么诱人……
再也无法忍耐,辛博唯急不可待将挂在她脚尖儿的军裤彻底踢掉,嗖得一下抛到地板上。
然后捏住她白皙的脚踝,果断分开那两条细嫩匀称的玉腿。
挺身向前,用手扶了一把,将青筋狰狞的玩意儿抵到湿滑的泉眼边。
一用力,扑……
顿时被柔嫩的褶皱吞掉一半……
“啊……”
“哦……”
两人同时出声,齐齐颤栗……
“痛……”
叶菁皱着小脸哼哼。
她这么一哼唧,辛博唯便不忍心继续深入。
可爱的小媳妇儿啊,那么紧,那么小,那么狭窄!
怎能叫人不疯狂!
辛博唯头一次觉着,长得太大,其实是一种残忍!
舍不得摧残她,琢磨着,主动体位或许会好些。
于是翻身下来,大喇喇躺下,顺势卡住小媳妇儿的棉花腰,将她扶上去。
深眸迷离,波光璀璨,声音里透着太多艰难压抑:“丫头,你来,自己掌握……”
叶菁如同醉汉一般酡红着双颊,气咻咻地嗔了一声:“谁要你长这么大……”
扑哧,辛博唯笑了,双手挪到她美嘟嘟的两团软肉上。
揉着,搓着,捏着,吃吃黠笑:“你多用劲儿,给它夹扁!”
……
好吧……
叶菁咬牙切齿地握着那玩意儿,一狠心,猛地坐下去。
可经历了这么长的前戏,她哪里早就一片汪洋,狰狞的家伙在门口打了个转儿,哧溜滑到一边,险些被叶菁落下来的屁股给坐断……
原来前戏太足也不好……窘啊!
辛博唯喘着粗气闷哼:“媳妇儿,你悠着点,老子就这么一根,断了,你下半辈子只能用假肢了!”
……
叶菁又是一阵冷汗涔涔……
她心里也急啊……额角都已经沁出汗珠了!
身子往前倾了倾,回手去扶,忙活半天终于对准门路。
稍稍用力,借着一股巧劲儿,扑嗤一声坐下去,狭窄的甬道猛然冲进这么个狰狞大物,一方被撑得慌,一方被夹得慌,顿时双双一阵闷哼……
辛博唯双手紧紧捏住叶菁肉呼呼的臀部,极致的舒爽感猛然袭来,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惬意的慨叹。
“丫头,你真紧……”
扶着她,顶着她,双双一起深入探索。
他身上那处最要命的罩门,现在稳稳控制在这娇小的人儿身体里,那里春泉涌动,紧致滚灼!
小媳妇儿的身体简直太美好了,那么紧,那么滑,那么狭窄,那么柔软火热!
无数细密褶皱环绕着他,将他死死夹缠住,随着她生涩的扭动,一下一下猛烈吸噬,似要将他满身珍髓尽皆榨出。
小媳妇儿,用力地扭动吧!
他身上所有东西都属于她,莫说一点珍髓,就是她要他的命,也给!
这娇小美艳的洞窟,咬得那么紧,可不就在要他的命!
辛博唯猛地往上顶,迎合着叶菁的扭动。
被子呼呼啦啦地猎动,床板嘎吱嘎吱地吟唱……
空气中,满满弥漫着情欲的醉人热糜。
叶菁忽然一阵加速用力,双手死死扣住辛博唯的手。
樱唇微张,发出几声颤颤的吟叫,仿似努力在挣扎,却又不想挣脱。
“老公……”
极致的快感,烧得两人欲死欲焚……
“妞儿,用力!”辛博唯低低嘶吼,屁股亢奋地往上顶!
每顶一下,都会引发叶菁哀求似的呻吟……
“老……公……喔……快……我要死了……”叶菁扭动腰肢,发出一串梦呓般的娇吟。
“哦……啊!……”辛博唯受到猛烈的刺激,那狭窄的甬道几乎要将他挤碎!
他立刻绷直了身体拼命朝上顶,那力道,简直带着碾碎一切的决心!
叶菁只觉得他那根东西直戳戳一路猛撞,戳的要多深有多深,无比的粗,无比的硬……
“啊……不……”叶菁胡乱叫着,体内早已如同燃烧了度一般,简直要把体内那根东西给烧毁了……
“嗷……”辛博唯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咆哮……
两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冲撞,终于同时登临巅峰。
憋忍了好几天的存货喷薄而出,将那狭小的甬道灌得满满当当。
叶菁觉得自己简直就似一只女鬼,张开了浑身毛孔,贪婪地吸收辛博唯输送给她的每一滴纯阳精气,体内涌动不休的燥热终于得到控制。
“丫头,你真棒,老公快被你咬断了!”
她软软地趴在自家男人身上,听他在耳畔暧昧地表扬。
枕在他颈窝里,吸嗅着那股熟悉的雄浑之气,心底,是满满的甜蜜。
他好好得活着呢,真好!
冻僵的人抢救过来,还能生龙活虎地滚床单,个中滋味,竟是如此美妙!
枕着自家男人宽阔的胸膛,听他雄壮有力的心跳,感受他滚烫火热的体温,任凭他说那些流氓的话语来羞人……这一切,真美好。
原来骨血相融、肌肤至亲,说的那股子深情,不过如此。
极致的慰藉,迷离了身心,叶菁软软趴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那样,安静地享受激情过后的至纯甜蜜。
辛博唯搂着她,那双长了薄茧的大手爱昵地抚摩她光滑的后背,一下一下,透着疼惜到骨子里的宠溺。
这种被疼宠的感觉那般令人陶醉,叶菁真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趴着,享受着,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貌似他刚才喷进去的东西现在正往出涌。
湿湿黏黏的,有些尴尬……
叶菁只好抬了抬屁股,恋恋不舍地翻身下来。
一不小心瞅到他那根刚刚缴过械、精神不振,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家伙。
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十来公分啊……
这个目测结果顿时连她自己都一阵心悸,这么狰狞的一个玩意儿,这些日子都是怎么挤进小缝隙的,真骇人……
辛博唯瞅着小媳妇那一脸娇羞顽劣样儿,顿时忍俊不禁,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魅魅地笑:“小兵蛋子,没见过这么精良的武器吧,哥哥送给你,以后每天晚上夹着睡,好不好?”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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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水漫军营---折叠式
刚刚在病房里活色生香一场,辛博唯心情好着呢,本来就没打算怎么追究项冲。
这一看,小媳妇儿又两肋插刀跳了出来,顿时原则倾斜,更不会跟项冲较真儿了。
心里一美,强忍住当众吧唧小媳妇儿的冲动,伸出大手在她军帽上拍拍,假惺惺地训斥:“你还真会顺杆儿爬,胆大忘了害怕,幻影是什么?老子的心肝宝贝啊!你还敢怎么折腾?老虎屁股也打算去摸一把吗?”
这人,有事没事的咋就那么爱拍人家脑袋瓜呢,又不是三岁小孩,老这么被拍着,真丢脸……
“不敢,”叶菁躲开他的手,一脸老实巴交样儿,认真回答:“我就是想摸,老虎也不愿意啊!汊”
“哈哈哈哈……”
走廊上哄笑一片,军人们笑得爽朗而促狭,挤眉弄眼瞅着他们的兵王。
果真一物降一物,威风傲然如地狱战鹰,最终却在他那娇滴滴的小媳妇儿面前,一腔猛火生生化为绕指绵柔朕。
叶菁当然也是早就看出来辛博唯没打算真发火,这才壮着胆儿调侃一下活跃气氛。
大家笑了,气氛也就缓和了,叶菁笑得眉眼弯弯,给辛博唯说了私自调用幻影的原委。
好个胆大包天的小媳妇儿,陆路不通,她竟能想出私调飞机的法子,千里迢迢,冲破长空风雪,冒着随时机毁人亡的危险,前来医院寻夫。
咳,好吧,没有千里……可就凭那股子精神劲儿,辛博唯已经主动在心里把小丫头的艰辛以及用心给无限放大了!
小事脱线,大事不乱,这就是他辛博唯的小媳妇儿,胆大心细,真好。
钢铁做的心脏早就掉进蜜糖罐里,卸掉所有伪装,露出真实血性,辛博唯的心哟,热乎得,地球人已经无法形容!
可当着一干猛禽的面儿,严肃冷冽很多年的辛首长却别扭着不肯拉下面子。
硬扛着心里的各种翻腾,依旧板着那张包公脸,凉凉地瞪了一遍全场。
当然,重点是瞪叶菁和项冲。
果断一挥手:“你们两个,目无纪律,回驻地后要重重地罚!”
叶菁和项冲同时一个哆嗦,心里开始设计各种恐怖画面。
不料辛博唯略一沉吟,竟然下了这样的结论:“就罚你们两认认真真把幻影保养一遍,听明白了吗?”
哇……保养幻影,这也叫重重地罚?
叶菁硬憋住没笑出声,项冲一脸浆糊样儿,憨厚地挠了挠猛禽统一的板寸头,一脸大梦初醒的表情,“首长,我没听错吧,您是说,把幻影保养一遍,就完事儿了?”
“怎么,嫌罚的太轻?”辛博唯剑眉微挑,斜睨了项冲一眼,慵慵说道:“要不,我再考虑一下处罚方案?”
“不用不用!”项冲急忙摇头,原地立定,咔地敬了个军礼,嗓门儿嘹亮地回答:“报告首长,这个处罚方案很合适,一点都不轻,霸隼得令,保证完成!”
“你小子少在我面前耍奸猾,”辛博唯蹙眉说道:“回头要是发现幻影掉一块儿漆,老子就扒你一块儿皮!去,做起飞准备!”
“是,首长!”
项冲响亮应着,又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冲着大家伙儿眨巴眼睛,拔腿往电梯小跑。
辛博唯面上依旧看不出喜忧,平静无阑,站在医院走廊就跟站在驻地校场似的,大喇喇地发布指令――
“全体都有,立定,稍息,向右看齐,向右向后转,目标电梯,下楼集合等待军区卡车回驻地!”
“是,首长!”
齐刷刷的回答,训练有素的猛禽们立刻集合成两支小队,整齐有序地迅速往电梯方向行进。
“站住!”辛博唯又突然猛喝一声,队伍顿时戛然而止,反应十分灵敏。
辛博唯站在原地大声喊:“沈涛、王豆豆、叶菁,出列!其他人继续行进!”
一脸不满地走过去在沈涛胸口擂了一圈,“你小子凑什么热闹,不知道有直升机?”
沈涛笑嘻嘻回答:“辛大队金口玉令,属下哪敢不从!”
“瞎说!”辛博唯连忙瞪他:“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别乱叫!”
沈涛不以为然藐藐一笑:“辛队用词不当哦,这可不是没影儿的事儿,充其量,也就是个迟早的问题,到时候,咱们可要好好庆祝庆祝!”
“没必要,”辛博唯那双鹰隼般的深眸内波光凛然,淡淡说道:“猛禽大队是我一手创建而起,严格遵守规则是每个成员必备的基础素质,中队长也罢,大队长也罢,都是些虚浮的名头,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常年四季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的兄弟们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听完这番话,沈涛沉默了。
猛禽大队的成员个个都是经历了残酷的地狱式训练后才筛选出来的,在严酷的训练过程中,有多少被淘汰的?有多少意外伤残的?又有多少甚至直到训练意外死亡还不知道自身训练目的的?
而这些风光背后,又有几个人知道,国特种兵训练的意外死亡率为百分之八!
一个多么冰凉无情的比率数据……
唯有经历地狱魔鬼式的训练方式,才能确保千挑万选的队员个个都能成为精兵强将。
这么多年以来,辛博唯亲自带领着猛禽大队的成员,同食共侵,身先士卒,每天进行各种高强度驯良,还得时不时接受地方求援外出执行各种高危任务。
在猛禽大队的成长历程中,辛博唯付出的心血人人可鉴。
五点起床,五点半开始训练,增强体能、力量、灵活性和忍耐力;
格斗、徒手自卫、野外极端条件下生存训练;
武装泅渡、登山、所有类型轻武器射击;
挖掩体、搭帐篷、医疗急救、伏击、攻击、跳伞、滑雪、定位、判图等……
跑完步后开始“铁沙掌”练习,先击打装有豆子的沙袋,每次至少下,然后是装有铁屑的沙袋,每次至少次,而且手、肘、拳、膝、脚各个击打部位都要练习。
强制性训练“铁头功”,用头撞碎木块,先是软木,后是硬木,甚至还有酒瓶和砖头。
队员们还必须在不使用辅助设备的情况下在半分钟内爬上层楼高的砖墙,在分钟内全副武装负重泅渡公里,公里武装负重跳跃,公里湿滑山路武装负重急行军。
另外还有仰卧起坐、俯卧撑、单双杠、杠铃、投弹等科目,以及布雷、排爆、水下渗透突击、潜水等内容。
还有很多很多有特色的训练方式,比如水下捆绑呼吸行动等等,那些训练项目可以说绝对领先国际特种兵训练水平,至今无人可匹敌。
毫不夸张地说,因为猛禽大队,国特种兵从此一跃挤进世界最优秀特种部队行列。
而这一至高无上的荣誉,毫无疑问,必须完全归功于辛博唯匠心独具制定出的、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专业训练体系。
不仅详细制定特种部队的特殊训练方法,而且高度重视每支特种分队的特点,每次训练安排都深思熟虑。
循序渐进,逐步加大心理和身体训练强度,稳步达到极限水平,从而为独步世界优秀特种兵行列奠定坚实的基础。
说猛禽大队是全球范围内的王牌特种兵,这一点,丝毫不夸张。
就是这样一支从地狱里升起的队伍,傲视天下的王牌军队,辛博唯怎么能舍得将其轻易交付给身份背景那般特殊隐秘的岳红。
叶菁不仅暗暗在心里检讨了一下,之前还一直认为辛博唯这次固执而庸俗地要来述职竞选大队长是因为虚荣作祟,看来,她真的太狭隘了。
看着眼前面色凝重的伟岸男子,或许是心理原因,叶菁竟然出现一丝幻觉,恍然间感到在辛博唯的周身萦绕着很多令人肃然起敬的气息。
那气息,有包容,有豁朗,有雄心,有热血,有责任。
这么一个伟岸高大、胸怀宽广得可以驰骋航母的年轻军官,他,是她的男人!
能得夫如厮,试问天下女子,享此殊荣者,能有几人?
一股仰慕的热情在叶菁胸怀中蓬勃激荡,她情不自禁微微抬起下颌,仰望着这个值得任何人尊敬的英傲兵王。
放缓了声调,轻声说:“首长,我们回家吧,我和豆豆包了饺子呢,今天你生日,咱们回去吃饺子。”
“小家伙儿,谢谢你!”
辛博唯心里美滋滋的,沈涛和王豆豆不是外人,他也就不掩饰了。
捧住那张纯净明澈的小脸,一低头,啵儿,奖励军吻一枚!
大手一挥,笑得无比飒朗:“走,回家吃饺子!”
从来没意识到,回家,吃饺子,这几个字,竟蕴含着那么大的满足和温馨!
看着这两个人那副浓情蜜意的情景儿,王豆豆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酸涩,偷偷转脸儿瞅沈涛,可沈涛却一脸认真地瞅着辛博唯和叶菁笑,丝毫没有要回应王豆豆的迹象。
两人各怀心事,别别扭扭跟着辛博唯和叶菁往电梯里走。
门都开了,叶菁却忽然一拍脑袋,把一只脚已经迈进电梯的辛博唯给拽了出来。
“干嘛?”辛博唯乜斜着眼睛瞪她,这小丫头真不经夸,刚才还在心里夸她便冷静成熟,这个结论还没暖热呢,小丫头立刻就又慌张开了。
叶菁撇嘴回瞪:“真是的,来总院了,都想不起来你还有个妹妹吗?去看看果儿吧?”
哎呦真是!
见天儿地只顾着逗弄调教小媳妇儿,竟然还真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妹妹在总院躺着呢,哎!
“沈涛你先带豆豆小同志去直升机等我么,我们去看看果儿。”
“没关系,”王豆豆抢着回答:“干脆我们一起去看果儿,行不?”
这有什么不行的,当然可以。
于是,四个人又一起来到了辛果儿的病房。
睡美人一切照旧,面容素白,睡得那般沉静香酣,外面闹完末日又闹圣诞,闹翻了天,她浑然不觉,永远深眠于自己的世界。
两个大男人当然不会考虑得这么细腻,只顾着抓紧时间跟医生交谈,了解果儿这段时间的状况。
叶菁和王豆豆却站在床边一阵长吁短叹,打心眼儿里疼惜这个玻璃般纯净透彻的睡美人。
离开病房时,王豆豆挽着叶菁的手臂,幽幽说了一句:“要是我能像果儿一样,睡得天昏地暗,忘记一切人间疾苦,该有多好……”
“想得美,”辛博唯淡淡笑着调侃一句,“这周末要进行野战生存训练,谁都别想当逃兵!”
呵呵……
这男人,开个玩笑都离不开本行,真是全身细胞都深深滴地渗进了军营。
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是因为沈涛没接王豆豆的话,辛博唯才出面调节气氛的。
沈涛和王豆豆,这两人,真是别扭,唉……
乘坐直升机回到驻地,项冲马不停蹄就直接投入到保养幻影的任务中。
小伙子心眼儿雪亮着呢,辛队说得是让他和叶菁一起保养幻影,可他项冲岂能没有这个觉悟,还能真傻乎乎拉着首长媳妇儿去干活?
$8f9b$961f$51fa$4e86$540d$513f$7684$62a4$77ed$75bc$5ab3$5987$513f$ff0c$5168$9a7b$5730$4e0a$4e0b$ff0c$8c01$4e0d$77e5$9053$ff0c呵呵……
沈涛当然更有觉悟,笑嘻嘻婉拒了辛博唯的邀请,拽着王豆豆去食堂。
人家媳妇儿巴巴儿地给老公包的饺子,他沈涛要是吃了,估计得被那个醋君拿眼神儿给凌迟掉。
雪早就停了,可驻地的官兵因为忙着清理道路,还没来得及打扫驻地院子。
窗外白茫茫一片,驻地被包裹成一个银光璀璨的纯净世界。
辛博唯坐在窗前餐桌边,看着小媳妇系上玫瑰碎花围裙,走来走去,忙得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饺子开锅了,屋子里飘荡着韭菜猪肉的浓香,窗户上弥漫开薄薄一层雾气。
“皮薄馅儿大的叶氏饺子来咯,老鹰后爹请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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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颤晕了嫩菁儿,喘瘫了猛辛郎
她大概以为辛博唯现场兽性大发,在沙发上就要办事儿。
辛博唯乐翻了,乜斜着眼角白她:“你个小色猫,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些啥,那么黄!坐好,老公给你洗脚!”
虚惊一场,冤枉好人了,嘿嘿……
不过,辛博唯那么高贵的一个人,给她洗脚,压力真大呀!
辛博唯三下五除二脱掉小媳妇儿的鞋袜,又给她卷了裤管,摁进水里,温柔地问:“烫不?汊”
叶菁笑得眉眼弯弯:“不烫!”
瞧她那副乐呵样儿,真是小孩子心性,太容易满足了。
辛博唯瞅着单纯可爱的小媳妇儿,一双大手伸进盆里捏住她绵软的脚,学着她刚才的手法,轻轻搓捏朕。
很笨拙,却很认真。
水温通过脚掌,暖暖地,导遍全身,叶菁靠在沙发上,舒坦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心满意足地感慨,有个老公,其实蛮好的!
慵懒地哼唧一声:“老公,往上面点儿,对对就是那里,给我捏捏!”
辛博唯用力挠她脚心,白她:“你个小东西,真会享受!”
嘴里说的没好气,可手上却没耽误,握着那截白藕似的脚脖子,满腹疼宠尽皆揉搓于其上。
那双握枪的手,略显粗糙的指腹在她脚心摩挲,偶尔瞎打误撞到某反射点,反射到身上各处,真舒服。
脚心痒痒,叶菁笑得咯咯吱吱,想把脚丫子缩回去,却又贪图享受。
痛并快乐着,畅畅慨叹:“很久很久以前,爷爷就这么给我洗过脚,可惜后来自从我长大后,有了自理能力,就再也没享受过这待遇。”
“为什么是爷爷?”辛博唯问:“上幼儿园之前,你父母应该还没成为烈士吧?”
叶菁眼眸轻垂,怅怅地笑着:“他们是八四一部队的,很少能回家,听爷爷说我断奶后就送回家里了,没有随军,其实对父母基本都没什么印象。”
八四一部队,成立于年,属于国最神秘的部队之一,主要负责配合各方部队解密最尖端的军事技术译码,其保密性可想而知。
进入这支部队的军人,一入伍就要接受严格的保密教育,经历重重考验后,才能最终留下。
同特种部队一样,八四一的军人们必须是行业中选拔出来的最尖端人才,每一个能留下来的人,都背负着国家某项最高端的解密技术,代表着国家的荣誉。
极度保密,几乎是这个神秘部队的最基本要求。
严明的纪律之下,八四一的军人就连婚姻也受到严格控制,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只能内部结姻,可是缺限制了与地方群众私自结交的自由,就连与兄弟部队之间的联络也要处处受监控。
如此严苛的纪律,不仅是为了保护国家尖端的军事解密技术,也是为这些军人的安全着想。
这些代表着最尖端技术的军人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招惹来各国、各方势力的注意,绑架家人要挟、暗杀,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们的家属不可能随军,他们也不可能经常回家,就连电话也要尽量少打。
肉眼看不见的半空中,各种纵横交错的窥测电波充斥其间,普通老百姓想不到,其实他们每一天都生活在透明之中。
叶菁,如此叛逆腹黑、狡黠可爱的小女人,她的童年,却是如此缺少温暖。
这个讨人疼怜的小家伙,以后要加倍地狠狠呵护她才行!
辛博唯心啊肝儿啊的全都酸了,把擦脚布递给叶菁,自己起身去倒水。
回来时,思忖着又问了一句:“你就没想过,他们有可能还活在世上么?”
三年前他带领着猛禽大队的几名队员,去执行一项机密任务,到了中东地区的沙漠里,才得知是要解救十几年前被恐怖势力绑架的一名八四一老技术员。
消失了十几年的老技术员,灵柩进了八宝山,追悼会也开过了,可十几年后,却愣是出现在中东地区大沙漠中。
猛禽大队出手,当然没有干不漂亮的活儿,只可惜,常年关押于地窖之中,经历了太多非人折磨,老技术员被救出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极度虚弱,大脑也已经不太正常,俨然已是风烛残年。
那位老军人现在还住在北戴河疗养院,虽然已经没有可利用之处,但他在职时作出的伟大贡献,八四一却一点都没有忘记。
辛博唯很自然地想到了这起事件,对于叶菁父母的离世有疑问也属正常。
叶菁倒是从来没考虑过这茬,经辛博唯这么一问,瞬间证愣,睁圆双眼说:“这还能有假啊,那一年中央安排烈士家属去国宴厅参加宴会,我和爷爷都去了啊……”
还惦记着那次国宴呢,这孩子……
辛博唯心疼地笑了,伸手摸她的脑袋,轻声问:“那你有没有听爷爷说过安葬时的情形?”
“没有呢,”叶菁靠在沙发角,一只手撑住腮帮,怅然嘟囔:“他们是去昆仑山执行任务时,恰逢雪崩,吉普车被埋住,一车人全都长眠于雪山之下,哪里还需要安葬?”
“那骨灰盒里放的是什么?”辛博唯面部表情瞬时严肃,目光如炬,认真追问。
“军官证,”叶菁回忆着爷爷的话,给辛博唯复述:“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爷爷去八四一部队领取遗物,只拿回两个军官证,是八四一为了照顾家属情绪给补发的。”
嘭――
辛博唯的大巴掌重重拍在茶几上,剑眉紧蹙骂了一句:“什么混蛋部队!领导是吃屎长大的,这么处理事情!”
叶菁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子,瞪大眼睛说:“不至于吧首长,昆仑山的冰雪融化不了,这谁也没办法呀,我和爷爷能理解,部队给补发军官证,已经够人性化了!”
“人性个屁!”辛博唯嘣地在叶菁头上暴了个响栗子,恨铁不成钢地磨牙:“你呀,真好糊弄!”
“什么嘛……”叶菁揉着脑袋,对这厮的暴力倾向极其不满足,缩在沙发里嘀咕。
辛博唯绷着脸继续批判:“还有爷爷,好歹也是侦察兵出身,任过军区大司令的人,怎么跟你一样,也是个浆糊脑子!你们家这浆糊脑子还真是有传承!”
我噗――
敢骂叶老首长……叶菁顿时黑了脸!
从小跟在她家老爷子屁股后面,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老爷子上校场训兵,她跟着;老爷子去开会,她也跟着;老爷子要理发要下连队,她都跟着。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动物尚且知恩明义,何况心性纯良的叶菁。
打她骂她可以,但谁要胆敢侮辱叶老首长,绝对不行!
虽然,她平时也经常耍点小心眼糊弄老爷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时常惹他生气被他罚,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老爷子是她家滴,就算欺负,也只能被她欺负!别人,绝对不可以!
叶菁腾地在沙发上站起来,这下,总算能在同一高度上跟辛博唯对话了。
鼻尖对鼻尖,凶巴巴地吼:“你才浆糊脑子!你们全家都是浆糊脑子!不许侮辱我爷爷!”
哟呵,这丫头,眼睛都淬出火星儿了,有性格!
说实在话,从小到大,敢于这样冲辛博唯咆哮的,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
辛博唯不怒反喜,噗嗤笑了,瞅着叶菁轻佻地说:“啧啧,真凶!凶点儿好,免得出门受欺负!”
地狱战鹰的媳妇儿,当然不能是只柔弱的小麻雀,凶,就对了!
一伸手,将炸了毛的小媳妇儿揽进怀里,“丫头,你等着,老公给你把父爱母爱找回来!”
叶菁眼睛一亮,总算听明白了,狐狸这是在怀疑她父母还活在人世,要出手展开调查了。
十几年都是跟着爷爷生活的,要是真的忽然蹦出个父母,该怎么接受啊……
再说,八四一部队都已经给出结论的准话,还能有假吗?
叶菁想着,眸子又黯了。
倚在辛博唯胸前,感激地说:“谢谢你,可是,假如我爸妈还活着,八四一部队却非但没有调查、反而追了烈士,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你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跟八四一抗衡?”
辛博唯那双鹰眼里充满了翻涌的暗流,拍拍叶菁的背,淡然说道:“傻丫头,我干嘛要跟八四一抗衡?如果这里面真有隐情,八四一想遮掩还来不及呢,岂能公然跟我叫板把事情搅大?只要我们不主动上门去找麻烦,他们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几年前就已经追了烈士的人,你现在却要去调查,这难道还不算上门找麻烦?”叶菁蹙眉,轻声说:“八四一是国家绝密部队,驻地不停地挪,武装力量非常强大,我不想你去冒险……”
暖流袭来,辛博唯心里一热,激动地抱紧小媳妇儿。
瞪着眼叫嚣:“强大?能有多强大!谁敢在猛禽大队的兵王面前妄称强大!放心吧丫头,你家老公是鹰,一双铁爪专攻各种强大!”
然后笑了,“再说,我只是要调查,又不是去打仗,冒什么险!”
这个男人,英气凌人,义薄云天,虽然偶尔在媳妇儿面前表现出一点自满,可,他完全有自满的资本,不是么!
翱翔于九天的鹰,豪气万丈,威慑森凛。
举翅云天近,回眸燕雀稀。
俯瞰大地,傲视群雄。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人放心!
叶菁激动着,翻腾着,心里满满得全是说不出的感激和骄傲。
伏在他胸前,听着那擂鼓一般的雄壮心跳。
叛逆狡猾的小狐狸,完全融化成一只温驯的小兔。
情至深处意自浓,何须巧言蜜语烘?
那一夜,她乖巧无比,穿一身浅青天丝睡裙,羞怯甜笑坐在深墨绿的军被上,纯净得仿佛三千无界中夭夭绽放的一枝青莲。
洁净自在,纯美清透。
佛前修得一世禅,得换今生入骨绵。
她安静地坐着,白嫩肌肤在灯光照映下反射出青春健康的光泽,红唇微动,双目含情。
那般,明艳动人。
媚若阳春三月水,艳如玄女幸绿潭。
辛博唯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个清纯与明艳共存的小女人啊,轻而易举地,就那么俘获了他那颗坚硬寒铁般的心!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定向前三步走,目标行军床,老鹰抓小兔,立即执行!
不消说,又是一番天雷勾动地火的惊天地动鬼神场面。
恰似司马相如遇上卓文君,又如落第书生潘必正,尼姑庵里遇上陈妙堂!
一个初知云雨妙,一个多年饥渴逢甘露。
枕畔吁喘,娇声不休。
金刚钻一进一出,桃花窟一翕一张。
压倒了小白兔,晃散了行军床。
颤晕了嫩菁儿,喘瘫了猛辛郎!
屋内春意弥漫,说不尽的旖旎缱绻。
窗外一派银白,道不清的玉雪白夜无人眠。
花正艳,春正好,谁要是眠了,岂不辜负满室春光,嘿嘿……
折腾一宿,要是个铁人都该散架了,可叶菁没想到的是,五点钟,起床号一响,辛博唯立刻穿衣下床。
叶菁还在床上,所以不用叠被子。
洗漱、整理内务、端正军容,三分钟,利落搞定。
不愧是老鹰中的战斗鹰,酣战一夜,完事儿正常出操,一点儿都不不耽搁,果然武器精良!
反正叶菁是彻底累趴下了……迷迷糊糊拽过来一只枕头,抱在怀里,睡得天昏地暗没个醒。
要不是王柱把门板快拍烂了,她哪能舍得爬起来!
那孩子也不知道有啥急事儿,心急火燎地猛着劲儿拍门,一副“你不开门我就不走”的执着样儿。
叶菁估计她要是再不开门,那孩子恐怕就要采取极端政策,强行踹门而入了。
唉,起床困难户,各种伤不起……
无可奈何,怀着满腔仇恨,卷起热被窝,光脚趿鞋,隔着门吼:“谁!想咋!”
王柱响亮回答:“我!想进去!”
这孩子……
不过这一搭声,不用问,叶菁也知道是王柱了。
说起来,王柱也不算外人哈……
叶菁便懒得先穿衣服了,琢磨着跟着小子说完话再爬上床去睡。
于是裹紧被子,从一个小缝隙里伸出手去扭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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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你行行好,给小弟弟揉揉
道路早就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点冰雪的痕迹都没有,所以王柱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叶菁送到了叶老首长家。
把那些内供酒给搬进去,站端正了给叶老首长敬礼,然后开车先回驻地。
叶老首长满心欢喜望着那些内供酒,笑得眉毛都抖了,连声称赞:“那小子真懂事,知道我老头子就爱喝内供,带出来的兵也懂事,比菁丫头有礼貌多了!”
叶菁不乐意地撅起嘴巴嘀咕:“叶老首长,是不是嫌我没给你敬礼呀?”
“臭丫头,你还知道!”叶老首长故意板下脸,瞪叶菁一眼,数落着:“没良心的东西,还知道回来看我,嫁了人就跟我这糟老头夹生了,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过期的老首长!汊”
叶菁一脸黑线,讷讷嘀咕:“爷爷,其实,昨天下午我还去总院来着,只不过有特殊情况,所以没回来看你,这不,今天赶紧再回来一趟!”
“油嘴滑舌!”叶老首长倚老卖老撅起嘴巴,“部队里没把你锻炼得懂规矩,倒是锻炼成兵油子了!”
叶菁笑呵呵地说:“糟老头儿,当初谁要你把我往部队里硬塞,现在后悔了吧,嘿嘿!不跟你斗嘴啦,我去找甜甜,晚上回家再给你训!朕”
“站住!”叶老首长绷着脸大吼一声,硬是把已经溜到门口的叶菁给吼住,瞪着她叮嘱一句:“不要总跟你苏叔叔家那个小子往一块儿钻,你现在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要注意形象,也要考虑博唯的感受!”
“爷爷――”叶菁哭瘪瘪地拉长嗓音嘀咕:“你现在怎么学得胳膊肘往外拐啦?到底我是你亲孙女还是辛博唯是你亲孙子啊,那么会替他考虑!”
叶老首长眉毛拧成一疙瘩,瞅着叶菁温和地说:“菁丫头,不管辛家对你是什么态度,可你和博唯在一起这已经是事实,你要是不处处注意形象,万一被什么人抓着把柄拿来说事,唾沫星子淹死人,你就是再清白,也说不清楚了,到那时候,你拿什么拴住博唯?”
扑哧,叶菁笑了,看着一脸认真的、和蔼可亲的老头子,心里暖得就像泡进了温泉。
立定,敬礼,嗓门响亮地说:“老首长放心!你家菁丫头不缺这个心眼儿!”
叶老首长又是笑又是气,拐棍在地上墩得笃笃响,“早点回来啊,别疯太晚!不许去酒吧,不许胡乱花钱,不许……”
“知道啦!”叶菁大声打断老首长的叮咛,嘻嘻哈哈拉开门,逃命似的溜了。
按照苏篱的主意,非得要找个奢华的地方接待叶菁。
可叶菁却一门心思惦记着那些垃圾食品,馋得口水涟涟。
于是陶甜甜和苏篱大义凛然舍弃大餐,来到必胜客等叶菁。
叶菁一进门,远远看见落地窗沙发位上的三个人,一紫一绿一粉。
紫的是陶甜甜,绿的是苏篱,粉的……竟然是席瑶!
三个服饰晃眼的人,在人来人往的必胜客里显得那般艳乍。
叶菁冷汗涔涔走过去,撇着嘴巴说:“各位还真是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猛一看,还以为是做油漆代言的呢!”
“小弟这辈子别想混进军营了,只好以此绿衣为慰藉,小小意淫一下,惭愧,惭愧!”
苏书生一开口,果真令人难消化。
几个缺少文化的人立马虎视眈眈,齐刷刷将鄙视的目光投射聚集到苏篱身上。
陶甜甜瞪着苏篱呵斥一句:“小弟弟,当着温文尔雅的席小姐呢,你这货能不能不要这么二?”
席瑶端着柠檬茶,轻轻一笑,“没关系的,苏篱是有内涵的人,只可惜不巧生错了年代。”
苏篱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冲陶甜甜和叶菁抛媚眼。
故作伤感喟叹一声:“我的内涵岂是一般人能看透彻的?你们永远不懂我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转而殷勤地拿起一块凤尾虾往席瑶嘴边递:“席姐姐不愧是大家闺秀出身,比这两个市井泼民有眼光多了,简直就是眼嘛,透过衣服一下子看到我的内里!来,张嘴――”
这厮真是脑袋在脖子上待够了,要不就是几天没挨揍皮痒痒了,竟敢说两位霸气大姐姐是市井泼民,简直前途堪忧啊!
陶甜甜猛地一拍桌子,杏眼圆瞪,竖着眉毛小声咆哮:“小弟弟,要不要见识一下市井泼民的魄力?”
苏篱吓得一哆嗦,连忙抱起胳膊往席瑶肩膀上缩,光明正大地趴人家身上吃豆腐,还无耻卖萌楚楚动人地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吆喝――
“席姐姐救命,人家小心脏都吓得直扑通呢,你行行好,给小弟揉揉!”
这……
席瑶着实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顿时窘得面目通红,一边伸手推他,一边结结巴巴惊呼:“你你你起来!我我我生气!”
文艺女遭遇二货男,真是伤不起啊……哈哈!
叶菁早就见惯不惊,忙着低头猛啃披萨,懒得往这无聊官司里插。
陶甜甜笑得花枝乱颤,伸手去拧苏篱的耳朵,咬牙切齿地啐他:“你这没脸没皮的内涵小弟弟!赶快收敛着点儿,别把你席姐姐吓着!”
苏篱痛得抽着嘴角直吸溜,嗷嗷惨叫:“甜女侠饶命,小弟收敛就是!”
叶菁艰难地从披萨堆里抬起头,嘴巴里塞得很严实,边嚼边对席瑶笑:“席瑶你不了解苏篱,他是古代穿越过来的,还没适应现代生活,找不到同类,脑袋憋屈糊涂了,你别吓着,以后熟悉了慢慢适应!”
陶甜甜松开苏篱,也笑着附和:“是啊席瑶,你吃东西,别被这二货影响胃口!”
苏篱揉着耳朵,鼓起嘴巴嘟囔:“亏得你们两还是我闺蜜呢,就这么践踏我的形象,没义气!”
转身又冲席瑶笑:“席姐姐,我见你名字中带着一丝清馨,举手投足间,典雅中透着些许贵气,一看就知道是饱学诗书的优质闺秀,留个电话号码呗,有空和小弟交流交流,谈诗论词,探讨人生,姐姐意下何如?”
噗……我噗……
席瑶涨红了脸嗫嚅着正打算婉拒,叶菁忍无可忍,抢着吼了一句:“我说你这货,到底是什么星座啊,人格太扭曲了!”
陶甜甜肚子都笑痛了,伸手拍拍席瑶的肩膀,“席瑶,别搭理这货,他见谁都要勾搭的,天生一身包基因,你千万别搭理!”
席瑶面目尴尬,小声说:“甜甜、叶菁、苏篱,你们都挺好的,能认识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叶菁吮着手指头上的沙拉酱,随口问:“不过今天怎么席瑶也在呢,又是偶遇的吗,那可真是巧了哈!”
席瑶连忙摇头解释:“不是的,其实,我这几天一直住在甜甜店里的。”
叶菁有些吃惊,笑着乜斜陶甜甜,“甜甜,你跟席瑶都这么熟了哈,怎么我都不知道呢!”
话说到这里,陶甜甜和席瑶面色都有些凝重。
席瑶眼圈一红,正准备解释,苏篱却忽然挥了挥叉子,冲着右前方欢脱地喊:“小红!”
叶菁一愣,顺着他的眼神儿瞅过去,呀,可不是岳红坐在那边儿嘛!
岳红面色一白,恶狠狠地瞪了苏篱一眼,压根儿就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可叶菁却无奈地站了起来,岳红已经看见她了,不打声招呼,显得多没礼貌啊!
尴尬地喊了声:“岳队好!”
岳红抬眼看她,客客气气点头,算是回复。
有岳红在场,气氛顿时发生变化,叶菁连忙闷头苦吃,打算尽快填饱肚子闪人。
可席瑶却眼睛一亮,激动地喊:“姐姐,是你!”
岳红参加过她弟弟的婚礼,而且还救过她,当然不会忘记。
当下极其热情招呼岳红过来,大家一起吃东西。
岳红大概实在不愿意在公共场合扯着嗓门跟席瑶这桌人对话,不太情愿地,端着盘子挪了过来。
陶甜甜早就从苏篱嘴里听过岳红的各种事迹,对她着实没有太多好感,也就淡淡打了声招呼,无意扯闲淡,自顾跟叶菁一起吃东西。
席瑶满脸崇拜地瞅着岳红,一迭声说:“姐姐,谢谢你那次出手救我,后来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来着,可爸爸说你当时是唐参谋请来的,电话号码没人知道,也不知道你的地址,所以一直都找不到你呢,今天偶然遇见,真是太好啦,我请你吃东西!”
“不用,”岳红抬手拒绝,随口问:“你们在聚会?”
“不是,”席瑶摇头解释:“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甜甜店里的,今天顺便就一起出来了。”
岳红不解,“为什么住她店里?”
这么一问,席瑶眼圈立刻又红了,泪巴巴瞅着岳红说:“姐姐,实不相瞒,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辛东来,就是上次欺负我、被你打了的那个人,他到处找我,我不敢对爸爸讲,也不敢回家,就连酒店都不敢住,只好出来暂时借住在甜甜店里。”
岳红皱眉摇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其实叶菁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两次遇到席瑶,她都在被辛东来调戏,再怎么命背遭遇恶少,也不能屡次是同一个人,其中肯定有原委。
席瑶满脸泪水,秀气的妆容全部哭花了,四下环顾一番,抽嗒着鼓起勇气,“其实,我以前在国外认识辛东来……”
那是一段不堪的记忆,席瑶一想起来,心脏就剧烈地抽搐。
一年前,她在一次酒会上被辛东来盯上,从此后屡遭扰,辛东来无数次派人对她进行跟踪,不知怎么偷拍到她洗澡的视频。
自那以后,席瑶便被噩梦缠绕,辛东来将那段视频发给她,要挟她自动送上门做他的女人,否则会将视频公布于众。
席瑶甚至连国外的学业都放弃了,仓皇逃回国,可是还没过几个月安稳日子,却又在弟弟婚礼上被辛东来捉住,从此又开始了猫抓耗子的游戏。
一番讲述,不仅叶菁、陶甜甜、苏篱听得生气,就连岳红也动了怒。
眉毛拧成一疙瘩,浅碧色眼眸盯着席瑶,毅然开口:“这样吧,你最近跟着我,不要再躲藏了,把那个恶少引出来,我给你把这事儿解决了!”
“真的?”席瑶满脸泪花望着岳红,又是喜又是忧,“谢谢姐姐!可是,他的身份很特殊……”
“这个我知道,”岳红不耐烦地抬手制止席瑶的话,“你把眼泪处理一下,不要总是这么柔弱!”
“好……”
席瑶乖乖地擦干眼泪,端起温热的柠檬茶喝了几口,勉强压住抽泣。
苏篱冲岳红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小红不愧是巾帼英雄,侠肝义胆无人能比,可敬,可敬!”
陶甜甜笑呵呵地赞了一声:“岳队,你真好,真有爱心!”
叶菁却一言不发,捏着习惯喝饮料,静观场面。
岳红冷嗤,“我的耳朵不听废话!”
无情地鄙视了赞美她的两个人,然后站起来说:“席瑶,我现在就要离开,你能走吗?”
“这么快?”席瑶犹豫一下,却又连忙站起来说:“能走。”
“甜甜、苏篱、叶菁,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席瑶拎起包包跟三人道别:“等我避完难,再回到鹭岛好好地感谢你们!”
“小红再见,席姐姐再见,有空常联系哦!”苏篱殷勤挥手,做恋恋不舍状。
岳红丢给他一个白眼,不稀得搭理,带着席瑶,头也不回,蹬蹬蹬离去。
这一出,叶菁着实没料到,只觉得发生得实在太过戏剧,她一时半会回不过神。
陶甜甜在桌下猛踹一脚苏篱的腿,瞪他:“瞧你这出息,舍不得你家小红姐姐,跟着去呗!她那么有爱心,去求她把你也收留了!”
“嘿嘿,我那是哄她呢,”苏篱笑得一脸谄媚,冲陶甜甜和叶菁挤巴他那双桃花眼,“谁要我天生如此多情,唉,罪过啊!”
“不过,”苏篱笑吟吟地说:“你们不觉得有点怪怪的么,我家小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心泛滥啦?”
陶甜甜冷笑一声:“算你还有点脑筋,没完全脱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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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丛林,野战
陶甜甜的店辛博唯去过的,轻车熟路,没几分钟便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一刹车,推开车门心急火燎往下跳,冷不防脑袋碰在车顶上,嗷的痛呼一声,捂住脑袋又缩回座位。
从后视镜里瞅着自己这幅狼狈样子,辛博唯不禁嘴角一咧,噗地笑了。
他威风凛凛的地狱战鹰啊!
就为了小媳妇儿倦鸟不知返巢这么个细碎的事儿,慌张成这样了汊?
训练场上、执行任务时,那些冷冽和理智都到哪里去了?
真丢脸!
在心里暗骂一声,迷惑心智的妖精小狐狸,把老子的大脑都给迷浆糊了朕!
定下神,复又推门下车,大步流星走进尾戒。
尾戒拢共才不到百来平米,里面的情景儿可谓一目了然。
因此,辛博唯一脚踏进去,就明乍乍地看到一副让他不得不上火的场面――
隔着一张桌子,苏篱脖子伸得跟老鹳似的,凑到叶菁脸前。
叶菁那双软乎乎的小白手在一只小碗里蘸蘸,然后抬起来在苏篱额头上揉圈圈,一边揉还一边嘬起红嫩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只见苏篱那厮眯缝着他那双桃花眼,面部表情舒坦得就跟刚喝完十八醇一般,眼看着都要腾云驾雾飞升成仙了!
有没有搞错啊,这白乎乎软绵绵的小手怎么能往那妖孽脸上摁!
还揉得那么仔细那么有爱心,把那妖孽揉得表情荡漾身心舒畅笑容放浪!
媳妇儿,你个猪油蒙了心的,是不是想当场气死亲夫啊!
辛博唯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鹰眼瞪成一对儿铜铃,迈着阔步,以奔赴战场杀敌砍瓜的气势,蹬蹬蹬走过去。
啪地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叶菁!”
这一声可谓气壮山河、贯穿云霄,叶菁和苏篱齐齐打了个激灵,同时跳起。
怒气喷薄的男人,军帽都快气歪了,叶菁连忙站立端正,一张口,下意识地扯着嗓门应了一声:“到!”
“闲着没事儿干是吧?”辛博唯板着黑脸,说话间满是刀光剑影漫天噼啪:“驻地里任务多的是,走,跟我回去!”
叶菁心里顿时一惊,好家伙,单是这气势就已经吓死人,看这样子,晚上恐怕没好果子吃咯!
这家伙的脸现在完全变成一个大冰块,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气,呼呼地往她身上喷。
叶菁快速在心里启动应急方案,此情此景,要是跟她犯拧硬犟,后果很显然,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对付强硬的家伙,要么就是比他更强硬,要么最好绕道走,充分发挥水流精神。
叶菁认真权衡自己的可对抗能量后决定,要用热腾腾的笑脸,把这个大冰块融掉!
主要是,正是上客的点儿,尾戒里现在宾客满座,她不能让辛博唯闹出大动静儿,砸了陶甜甜的场子。
当下端正心态打起精神,小心翼翼陪着笑脸,柔柔软软地说:“首长,我刚帮苏篱揉伤呢,打算揉完就回家,正巧你来了,那咱们走吧――”
说罢,乖巧地将手往辛博唯胳膊缝里挤,亲亲热热挽住他胳膊,笑得无比谄媚。
辛博唯眉头一挑,似有若无地朝对面一瞅,目光悠悠扫过苏篱,那股子得意劲儿,遮都遮不住!
明明伸出大手把媳妇儿使劲儿往怀里揽呢,却偏偏嘴上矫情,瞪着她一声声地嗔:“都给你说过了,在外面儿不要喊首长,你真是浆糊脑子啊,这都记不住!”
叶菁又好气又好笑,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一遇到苏篱,咋就荒唐成毛头小子!
眼见着苏篱缓缓站直,波光潋滟的眼眸逐渐凝出一道寒光,带着十二万分的敌意,嗖地朝着辛博唯射过去。
叶菁一惊,连忙使眼色瞪他,心里又唯恐辛博唯跟他较上劲,动起手来可就麻烦了。
于是连忙挽着辛博唯,把他往外拽,面儿上装着顺从的样子应付着:“记住啦,老公,咱赶快走吧,天黑了,回驻地不好走呢!”
可辛博唯却岿然不动,站在原地,斜睨着苏篱,满面挑衅之色。
同为雄性,他早就接收到了苏篱的敌意,本来心里就不爽,这下更别扭。
对峙着,各自暗暗较劲,使出浑身解数将体内潜在的杀气调集出来,试图镇住对方。
叶菁看得汗流浃背,这两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幼稚!
雄性之间的较量,她实在太看不明白。
伸手扯辛博唯衣袖,软软地喊:“老公,我饿了,咱们去吃宵夜――”
转身又对苏篱挤出一抹笑意,偷偷眨巴眼睛,客客气气地说:“再见了哦豆芽,回去记得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我爷爷想他们了,请他们有空了来我家玩儿哦!”
苏篱唇角动了动,抽出一个酸涩怅然的笑容,用他那杀伤力十足的忧伤嗓音说:“菁菁,你真的很幸福吗?”
这话问得――
当着人家老公的面儿,这不是明摆着要拆台嘛!
手上一紧,叶菁明显感觉到辛博唯刚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在加重力道。
心惊胆战扬起下颌看他的脸,却是出人意料的静如湖泊。
不喜亦不怒,气定神闲。
唇畔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仿佛正在看一出无聊的滑稽剧,调侃而清疏,表情不明地乜斜着苏篱。
要不是叶菁知道他的狐狸本性,或许真会以为他现在的表情是真心豁达。
可惜,她太了解这只狐狸醋君的手段了,气定神闲的背后,必定早已暗流涌动。
苏篱是她和陶甜甜的朋友,又是苏连长的儿子,而且现在还在陶甜甜的店里,无论如何,狐狸真动了手,都是一件令各方面难堪的事情。
叶菁瞅一眼辛博唯,又瞅一眼苏篱,满脸堆笑地说:“好啦苏篱,这个问题回头再讨论。我们还得赶着回驻地呢,下次再见!”
她几乎是连拽带搡地把辛博唯拖出尾戒,坐到车里了,隔着尾戒的落地窗,还能看到苏篱犹自落寞的身影。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桌旁,周身萦绕着一股萧索之气。
陶甜甜端着果盘放到客人桌上,然后惊讶地往苏篱身边走。
“要不要下去看个够?”
叶菁还瞅着呢,听到某醋君酸溜溜地问。
连忙转过脸儿,伸手拽安全带,边系扣边赔笑:“不用啦,还以为地上有一张毛爷爷呢,瞅了半天才看清楚,原来是张废电影票!”
“还敢跟我耍嘴皮子!”辛博唯拧着钥匙,狠狠瞪叶菁一眼。
叶菁嘿嘿笑着回答:“不敢!”
“回去再收拾你!”
辛博唯凶巴巴地抛下这句,然后一踩油门,驾驶着陆地巡洋舰稳稳上路。
有这句话,叶菁就不担心了。
这基本上都成狐狸的口头禅了,每每当她犯错误时就会甩出来,可哪一次真的施行过?
心情一放松,伸手放下椅背,眯眼半躺着,笑得心里都开了花。
回到驻地后,面临的一个重要事件,就是周末的野战生存训练。
出发前只能携带必要装备,没有任何食物,没有水。
所以,进山之后,队员们不仅要防范毒蛇毒虫,而且还得设法保障自身生存所需,寻找安全的食物和饮用水源。
最残忍的是,很有可能在忍饥挨饿的情况下,还得接受各种假设敌的追踪挑战暗袭,安全无恙到达目的地才算完成任务。
辛博唯这次制定的方案是每六人组成一个特战小组,各小组由不同线路进山进行训练,三天时间完成二百公里负重急行军。
并且至少要完成这几项任务――生存,躲避,反抗,逃跑。
驻地仅有的几个女兵基本上被辛博唯编到一个小组里,理由是把老弱病残集中起来,适当减轻任务难度。
此语一出,大家伙儿自然心中暗暗憋着一口气,恨得牙痒痒,一个个挺胸抬头精舍抖擞,势要好好表现一番给辛博唯看。
辛博唯穿着一套丛林作战服,戴着迷彩钢盔,那气势,绝对比电视剧《我是特种兵》中的高大队英气凌越十分,简直帅得掉渣渣!
英姿勃勃站在各小队前,进行出发前最后一番激发励志讲话――
“兵蛋子们,安然无恙度过末日,高兴吧?高兴,咱就庆祝一下,拿出决心和劲头,把野战生存这一仗打漂亮!身后那林子是什么?它就是你们的战场!你们要拿出专业的军事素养,表现出人类顽强的生存能力,渗透到战场里面,傲视敌人、打好战役,争取每个人都能活着回来!”
说罢,抬起大手在半口中划出一道刚劲有力的弧线,语气激昂地说:“兵蛋子们,记住我在校场上给你们说过的话,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一定要跑得快、爬得高、打得准!要怀着绝对必胜的信念,使出狠劲儿,抱着一个念头:你们这些小兵蛋子,最终都要成为光荣的猛禽!”
这两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军人的热血瞬间翻腾起来,满目敬佩望着辛博唯――他们的兵王,齐刷刷的大声喊口号:“猛禽,猛禽,我们是猛禽!”
那一瞬间,叶菁周身也涌动着一股热忱,望着站在人群最前端的辛博唯,他那张五官俊挺的面孔上闪烁着刚毅的傲气。
那是雄鹰俯瞰大地时的不屑,抑或掠过沧海时的藐意。
果敢刚毅,睿智冷静,英武倨傲,锐气凌人,这,就是猛禽的精神!
这种精神从辛博唯身上体现出来,被他以不容置疑的兵王气势挥散出去,带着天生王者的桀骜,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列兵,迫使他们振奋昂扬,不由自主满怀崇敬,努力沿袭一代代猛禽的脚步和踪迹。
猛禽之王,这个天生俯瞰一切的男人,他,是她的老公呢!……叶菁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骄傲!
扛着背包,顶着钢盔,穿着作战服,脸上还脱了伪装油彩,叶菁知道,她站在黑压压一片的兵蛋子队伍里,老公是看不见她的。
可还是挺直了腰板,拼命仰起下巴,跟着大家伙儿卯着劲儿喊猛禽猛禽……
果然,隔着凌晨四点半的微白天色,兵王那锐利如隼的眼神儿嗖地投射过来,循声逮住自己的小媳妇儿,迅疾柔和成两汪春泉。
千般叮咛,万种嘱咐,尽皆融入其中。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要表达的一切,叶菁都接收到了。
两厢殷望,各自含情,施施语,脉脉然。
然后,哨声响起,野战训练正式开启――
本次训练意义非同小可,训练结束后,个人成绩直接作为考核因素决定其能否由新兵蛋子转为真正的猛禽成员。
梦想成为猛禽的兵蛋子们,每人扛上二十公斤重的装备,雄纠纠气昂昂按照指定路线向丛林进发。
这里之所以能被特种部队选为驻地,除了地处偏僻荒无人烟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里是原始森林。
植被茂密,生态平衡,各种毒虫猛兽应有尽有,其危机丛生的复杂情况完全不亚于亚马逊的热带雨林。
几名在驻地校场上整日进行枯燥训练被憋坏了的女兵,乍一进山还有些兴奋。
兴致盎然地聊天,讨论着待会儿早餐是抓兔子还是逮野鱼。
这支被辛博唯无情地冠上老弱病残称号的野战小组,成员军事素质极其业余。
除了叶菁这个被孙劲随手指出的小组长,其他成员分别是:王豆豆、张静薇,另外还有两名野战医院的小护士,还有一名是文工团演员。
与其他小组不同的是,这组还额外附加了一名军报记者。
军报记者采访,跟着一起深入体验,考虑到她性别是个女的,所以就被安排到叶菁这组。
野战训练中,一切都是露天的,包括吃饭睡觉上厕所,她一个女记者跟着男兵混当然不方便。
据说三个女人就等于一百只鸭子,这个野战小组有七个女人,简直就像一锅刚煮开的粥,吧里吧啦没个歇,第一次参加这种训练的军报记者甚至还兴奋地带头唱起了歌。
可还没走到十公里,便被一批突然涌出的假设敌团团包围。
对方领头的是孙劲,毫不留情下令:“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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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战友之情
草木葱茏产生的最大好处就是,使这片丛林成为野生动物乐园,有着完美而完整的生物链。
大部分动物都已经进入冬眠期,可野兔野鸡这样的小动物却还是有的,偶尔会出来在林子里蹦跶着觅食。
在驻地长期接受各种生存训练的女兵们,不仅知道应该如何按照地上的粪便和脚印来判断动物的种类的大小,甚至已经基本能判断出它们的行踪。
这些女兵们要真上了战场,能不能杀敌是一说,不过既然个个都扛着枪,打个小动物果腹却没什么大问题。
大家分散行动,很快便合伙堵住一只小动物,叶菁跑过来一看,原来是只猪獾汊。
这玩意儿虽然味道不甚上口,肥腻中透着点土腥,但由于膘厚油足,用来补充热量和脂肪却再合适不过。
这只猪獾体型不算大,约莫也就是五六斤左右那样,身上是灰白相间的毛色,长嘴巴上,两只黑溜溜的小鼻孔一掀一掀的,惊恐地看着这群满脸油彩的人类,使劲儿往后面的灌木丛内缩,身体不停地抖索。
叶菁先开了口,轻声说:“真可怜!朕”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谁都不忍心下手。
王豆豆在后面揪揪叶菁衣服,瞅了大家一眼,尴尬地说:“虽然可怜,可是一下雪动物就全回窝里了,如果我们不打死它补充体力,有可能就再也找不到食物了!”
叶菁当然知道王豆豆说的话很有道理,其他人也都赞同,可一群年轻女孩子围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猪獾,怎么也开不了枪。
张静薇使劲吞下口水,迟疑着说:“要不,我们再找找看,说不定有别的替代品可以充饥?”
军报女记者提着微型冲锋枪站在最前面,枪口在猪獾身上晃晃,转头对叶菁微笑:“组长,你可要想好哦,雪下大基本就不会有动物出来觅食,错过这只猪獾,我们有可能就得挨饿了!”
叶菁抿紧嘴唇,瞅着那只楚楚可怜的小猪獾,终是起不了杀机。
犹豫着,最后还是果断做出决定:“它太可怜了,我们再找找吧,应该还会有别的食物!”
小组长发话,大家也就不再纠结了,放走那只小猪獾,几个人重又分散开来,在林子里边沿着固定方向行进,边搜寻可能转化为热量的一切食物。
找了两公里多,也就只在树干上找到一点木耳。
王豆豆说的没错,雪下大了,林子里再也看不到动物的足迹,地面上没有枯萎的植被正在逐渐被白雪覆盖,野菜也不好找了。
又冷又饿,疲劳行军,身上还有二十斤的装备,野战医院那两名护士忍不住开始互相递眼色发牢,嘀咕刚才不该放走那只小猪獾。
叶菁把自己刚找到的两只风干柿子递给她,柔声说:“你先把这个吃了充充饥,我们再一起努力寻找,食物肯定会有。”
食物固然重要,可士气确是第一。
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的,雪早就变成了鹅毛般的大片,更是催人衍生悲意。
这幅情景之下,如果只顾沮丧抱怨,导致全小组失去士气,那么,相信百分之八的训练意外死亡率一定会降临在这个野战小组。
“战友们,相信你们都是希望能有机会留在猛禽大队的,这次训练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意义非凡,走出这片林子,就是我们的胜利!与光荣威武的猛禽精神相比,这点风雪算什么?我们一起努力加油,战胜一切困难,走出这片林子!”
叶菁开始高声喊话鼓舞士气,带领着六名女兵,在瑟瑟寒风中奋力前行。
疲劳状态下行军效率当然高不到哪儿去,林子已经完全被厚厚的雪层所覆盖,视线触及之处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七名奋力跋涉的女兵,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物。
这种情况下如果就地休息,清除地面积雪,没准还能找到一点兔子吃剩的野菜根。
可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点的宿营地,在这茫茫无垠的白色天地中,丛林内潜藏的重重危机要吞没七个年轻女孩,简直太容易了。
宿营的问题摆在面前时,叶菁才知道之前没抓住机会让大家补充体力,真的是个大大的错误。
心里愧疚着,但却已经无暇去说抱歉的话,带领着大家伙儿找到一处背风的山窝子,自己先带头动手,在距离山窝子大约一百米的一片平地上清理积雪,其他人纷纷效仿,很快清理出一片空地。
不过这片空地却不是用来宿营的,而是要用来布置伪装营地。
野战生存训练并不只是负重走出林子这么简单,还得要随时应对假想敌的突然袭击。
生存、躲避、反抗、逃跑,这些都是本次训练中必须要完成的军事技能。
空地清理出来,几个人打开背包,将随身携带的装备拼凑起来,搭了一个大大的野外行军帐篷,又给上面撒了一点雪,抛了一点树枝枯叶,功课尽量往细里做,以免敌人一眼看出这个帐篷是障眼法。
打好遮掩,大家这才回到山窝子,七手八脚将军用帆布吊床系到树上,每人一个,高低远近分布开来,各自占据一个瞭望角度。
做完这些,天已经完全黑透。
树林里隐约听到呜呜的嚎叫声,大家顿时齐齐揪心,这种声音虽然她们都是第一次真实地在野外听到,可是在驻地上野外生存技能课时早就听过录音了,这种嚎叫来自一种十分凶猛残暴的动物——狼。
最为恐怖的是,听这声音,貌似还不止一只狼。
这边刚叫完,那边就对上了,呜呜咽咽的,俨然是两个大家族在对话。
女兵们纷纷爬上吊床,黑夜里,还是空中比较安全。
尽管大家都饿得头晕眼花,可这种时候,谁也没胆量下地去找食物。
悄声叹气,各自忍耐,或是,暗暗抱怨叶菁。
由于担心引来敌人包抄袭击,篝火只好点在用作遮掩的地营那边。
叶菁躺在吊床上,远远望着星星点点的两堆篝火,想象着它们的热量,使劲儿蜷起双脚,又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试图让自己变得暖和点。
专用的军事睡袋虽然有防水功能,可大雪唰唰地落在上面,很快便堆积起一层,倒是没有渗水,却犹如躺进一个冷气森然的大冰箱,头脑越冻越清醒,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叶菁牙齿冻得咯咯响,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四肢早就冻僵了,想伸手把睡袋上的雪抖一抖,可是一伸手,却发现是脚。
原来神经都已经冻麻木,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脚了……叶菁不禁哑然失笑。
哆哆嗦嗦,好不容易熬过半夜,到了凌晨两点,雪终于停了。
张静薇牙花子打着战,弱弱喊了一声:“叶菁……我冷……要不,我们去地营烤一会儿火,行不?”
岂止张静薇,其实七名女孩个个都已冻得手脚僵直,周身麻木失去触觉。
叶菁在睡袋里缩成一团皮球,抖着嘴唇说:“不……不行啊……那里是隐……蔽营,目标太容易……暴露……”
“咳,咳咳……”
叶菁东南方向约莫五点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里,是军报女记者的宿营树。
这不是她第一次咳嗽,钻进睡袋后不久,就一直有压抑的咳嗽声在她那个方向接踵响起,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很长。
上半声咳出来后,拉着嘶哑的齁声,半晌愣是没咳出下半声,搞得所有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大家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咳不出下半声的时候,却终于险险地咳出来,其余六个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叶菁磕巴着问她:“你怎……怎么样?能……坚持到……到天亮吗?”
女记者至少十秒钟后才弱弱回答,声音完全嘶哑,大有气若游丝之感,“不能……”
这可真是麻烦,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疾病被这坏天气诱发出来了,要真是,搞不好真得要整出人命。
虽然军报记者不是来参加训练的,可既然大家编入一组进了林子,作为同一战壕里的战友,战术、纪律什么的固然重要,可无论哪一样,在宝贵的生命面前,都必须得做出让步。
另外几名组员也纷纷开口,跟叶菁商量去地营烤火暖和暖和,大家一致认定现在都已经是下半夜,敌人肯定不会出现。
众人意见统一,再加之一个冻得已经不会说话的女记者,叶菁的顾虑也只好懈怠下去。
抱着树干溜下地,大家伙儿连吊床都顾不上收起,只拎了睡袋,跌跌撞撞跑到地营那边。
上半夜生的两大堆篝火,现在早已燃烬,只剩一堆暗红的火炭蛋儿,在黑色苍穹和银白大地之间闪烁着微弱的暖芒。
几个女孩将军报记者抬到火堆边,放在睡袋上,最好的取暖位置,大家都很自觉地让给了她。
王豆豆和叶菁,还有野战医院那名护士,三个人在火堆旁稍稍搓搓手,有了火堆的力量,血液很快加速循环。
三人大概感觉手脚仿佛又回到自己身上时,商量一下,决定一起去捡点树枝回来做柴禾,其余三人留下来照顾记者。
树木葱茏的原始森林里,柴禾是最不缺乏的。
很快,三个人便各自抱着一搂子树棍干柴跑回来,添到篝火堆里,站在旁边扑打刚沾到身上的雪。
篝火熊熊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焰映红了七名女孩涂满伪装油彩的脸,也自然而然地点燃了战友之情。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识微笑,紧紧围着火堆,为了能更好的达到取暖效果,她们肩并肩挤挨在一起,抱成一团。
叶菁默默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只印着鲜红国徽的不锈钢饭盒,舀了一盒干净白雪,架在篝火上熬。
滋滋的声音,再加上蒸腾的热气,映在女孩们眼里,是冬夜白雪皑皑的森林中,一副温暖宁馨的画面。
她将饭盒端起来在嘴边吹吹,又浅浅啜了一口测试温度,确定不烫嘴,这才小心翼翼递到女记者唇边,一点点给她灌进去。
有了火的温暖,有了热水的润泽,有了战友的关心,虽然很艰难,但军报记者逐渐地还是缓过劲来。
好在有野战医院的两名护士在场,立刻被赶着鸭子上架成为临时医生,围着记者一番望闻问切,最终判定她是被恶劣天气引发出急性肺炎。
这里没有任何医疗条件,大家只好围着记者,轮流给她喂热水,唯有以这一种形式来表达担忧和关怀。
张静薇望着叶菁,由衷地说:“叶菁,其实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以前我曾经对你很不友善,希望你原谅我那时的无知!”
叶菁搂着张静薇肩膀,轻声笑着,拍拍她的钢盔,“同为年少,我们都很无知,我自己的荒唐事儿数都数不过来呢,干嘛不原谅你!呵呵……”
呵呵呵……
女兵们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在这种极度艰辛的苛刻环境之下,彼此感受着战友的真诚。
张静薇,叶菁,王豆豆,文工团演员,两名护士,女记者,身份不同、分工各异的七名年轻女孩,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极端天气中,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消除所有的芥蒂隔阂和抵触,牢牢团结在一起,自此结为生死至交。
军报那名女记者躺在大家怀里,闪着泪光喃喃轻语:“原来这就是战友之情,这才是真正的战友之情!太感动了,谢谢你们!”
叶菁笑着说:“真正的战友之情,就是在极度艰难的环境中锤炼生成的,我们七个今天结为一组一起训练,无论以后能不能留在猛禽,至少这份真切却是收获了,我们都应该感到荣幸!”
“说得好!”张静薇微笑接话:“能经历一次猛禽大队的筛选式野战训练,对于我们,确实已经是很大的荣誉,值得我们以后骄傲一生!”
几名女孩纷纷笑着说出自己的感慨,记者发言是最频繁的,可惜她嗓子哑得太厉害,而且逐渐开始起烧,额头烫呼呼的,情况十分不妙。
野战生存训练中,由于选用的场地一般都是自然环境极其恶劣的原始丛林,因此意外死亡时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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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抱在怀里,甜蜜蜜---8000字
按照规则,被空包弹击中即意味阵亡,训练成绩直接为零。
虽然空包弹打不死人,但叶菁她们几个却必须躲避开。
就这样,被饥饿寒冷困扰的几名女兵,被炸弹炸成一窝蜂,又被空包弹赶着,四下散开胡乱逃蹿。
叶菁一边大声呼叫组员躲闪子弹,一边提醒她们注意还击。
躲避、反抗,这是平时在驻地训练的重要技能,也是本次野战生存训练的两个考核点汊。
在校场训练了那么久,这些女兵们到底是骡子是马,这次训练拉出来一遛,也就能知分见晓。
作为小组长,叶菁必须承担战术指挥的重要任务,她迅速将昏迷不醒的军报记者平放到地上。
伸手从作战服的装备口袋里掏出一枚彩烟雷,嗤啦一声,拔掉引索放到记者身旁朕。
专业性极强的军事求救彩烟迅疾升空,在林子里蹿起一道绚丽的光。
假想敌是驻地派来的,军报记者放在这里,他们自然会救她。
叶菁还想成为特种兵呢,因此必须得设法躲开空包弹,力争完成这次野战生存训练。
她手脚麻利地瞅准一个方向拨腿就跑,以她的军事素质,这种情况下贸然反抗,完全不占上风。
无暇开枪还击,只好脚底抹油,开溜为上。
之前训练时,辛博唯很详尽地给大家伙儿教授过逃生技能。
要迅速根据子弹打来的方向判断敌军位置,然后避开火口,借助天然掩护体,寻觅一条安全的逃生途径。
慌不择路,最终只能是绝路。
逃生这玩意儿,是个技术活。
女兵们当下按照自身所处位置,纷纷调动最大潜能,朝着各个方向分散开,麻溜儿逃跑。
叶菁放在记者身边的彩烟意外分散了敌军的注意力,整个小组除了一名护士中弹阵亡,其余人倒是侥幸都逃过了这一劫。
只不过因为逃跑方向不同,这个小组的成员彻底失散,被原始森林割据零散。
各小组进入丛林后,因为迷路、受伤掉队、遭遇攻击等意外事件而导致与本小组成员失散,是预料中的事情,所以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规则,野战生存训练过程中,每天晚上必须集合一次,集合点由小组成员自行商议后在电子地图上标出。
叶菁这个小组是在篝火堆旁商议出第二集合点的,篝火堆那是第一。
大家手上的军表都有和电子地图功能,三天二百公里,几名女孩大略做了个计算,将路程和进程切割为三段,集合点也就出来了。
但是当时在地图上标注时,并未考虑到实际地理条件,女兵们的军事素质还是太基础。
谁也没想到,地图上标注的洼地,实际上竟然是一片沼泽。
女兵小组最先到达集合点的是文工团演员,仓惶中,她误打误撞闯了一条距离集合点最近的路线,卯着劲儿一口气朝前跑,渴了抓把雪吃,累了就坐在雪地上歇歇,赶着天黑前到达沼泽地,结果意外地成为第一个到达地点的人。
只可惜,集合点是自己选的,运气却无法预料。
敌军按照事先布置的据点分散在林子各处,很不幸,这个沼泽地便是敌军据点之一。
因此,文工团演员刚走到沼泽地范围,立刻便中了空包弹,光荣牺牲。
紧跟着到达的是两名护士,当然也是一到地点便中弹阵亡。
阵亡的人,当然不能向同伴发出提示信号,这是训练规则。
因此,相隔两三个小时后,陆续到来的王豆豆和张静薇也毫无悬念地被轻易拿下。
这个据点的敌军别提多高兴了,逮住对方的集合点,来一个狙一个,狙得全不费功夫,百年不遇的大好事儿啊!
守在这个据点的猛禽张栋梁别提多高兴了,拿起衣领上的纽扣微话器向驻地汇报:“呼叫大本营,呼叫大本营……据点黑雕报告,女兵小组把集合点定在据点上了,现在正守株待兔,已经成功干掉五个,继续等待,完毕,哈哈!”
“什么叫干掉?注意措辞!你小子这回平白叼到一块大肥肉,等着领奖牌吧!”
“谢谢首长!哈哈哈……”
张栋梁冲身边几个战友挤眼睛,这功劳来得容易,实在太振奋人心,不激动都不行啊!
驻地指挥中心,沈涛放下耳机后将这一情况汇报给辛博唯。
辛博唯顿时惊得眼珠子险些掉地上,女兵小组军事素质差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料到的是,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把集合点定在敌军据点,这些侦查判断技术处于幼儿园水平的女兵,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一群没脑筋的孬兵!”辛博唯气呼呼地拍桌子,眉毛拧成一疙瘩。
沈涛笑眯眯地说:“女兵小组成员良莠不齐,就算全部通过,无非也就是安排在野战医院、文工团等这些后勤编制里,有没有脑筋不重要,要真打起仗,也不会派她们上前线。”
说的是呢,刨去已经阵亡的演员和护士,还有刚被运回驻地抢救的军报记者,剩下三名女兵就算没有阵亡,能顺利通过训练考核,可最终也只能分到后勤部门做文职工作,哪能真让她们上战场。
辛博唯用手指点着大触屏上的地图,边看边问:“还剩一个活着的,是谁?”
沈涛连忙查看刚收到的汇报名单,将阵亡的人名一个个排除过去,笑嘻嘻地冲辛博唯眨眼:“是嫂子,难怪孙劲这次点名选她当小组长呢,看来军事素质确实比其他人高一点!”
辛博唯闻言一笑,明知沈涛说的是逗趣话,可心里未免还是有点小得意。
他的人,要是第一个阵亡,那未免太丢脸。
最后一个牺牲的,前面有好几个垫底,听起来有面子多了!
只可惜啊,小妮子一心谋算着想成为猛禽呢,这回怕是要失望了。
抬腕看表,辛博唯不禁拧了眉头,自语一声:“十点多了啊……”
根据张栋梁汇报的情况,女兵小组可是自打进了林子,就再没正儿八经吃过东西,一个个饿得眼睛发绿,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张栋梁那小子得意得说话都得瑟起来了,颠儿颠儿地冲沈涛卖乖:“用不着浪费子弹,在树上吊块肉,就能把这些女兵全引进狙击圈,赤拳拿下,哈哈哈……”
按照规则,约定好的时间内必须到达集合点,否则应当及时汇报情况。
饿了两天的叶菁,现在都夜里十点多了还没到集合点,驻地没有收到她被擒获的消息,她也没发求救信号,该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受伤?昏迷?遇到野兽啦?
辛博唯的眉毛皱得越来越紧,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拍拍沈涛的肩膀说:“你家小同志还饿着呢,你就不打算去给她送点吃的?”
提到王豆豆,沈涛垂下眼帘轻声一笑:“黑雕会给她们提供食物。”
猛然反应过来,醒悟般噢了一声,顿时笑抽,“原来辛队是担心嫂子了啊,要不,你亲自上阵,支援黑雕的据点?”
噗――辛博唯满脸黑线,黑雕本来就是守株待兔,睡着大觉等待女兵往狙击圈里撞,还用得着支援?
不过,既然沈涛把话挑明,他也就不装了……
厚着老脸嘿嘿一笑,一拳擂在沈涛肩膀:“有功劳大家分,支援据点怎么能少得了沈大参谋,驻地有岳队值守,不需要我们,走,出发!”
岳红是在野战生存训练的士兵进山后回到驻地的,把席瑶临时安排在女兵宿舍,过行政区跟辛博唯打了声招呼,便一头扎进自己办公室再没出来。
沈涛挤眉弄眼跟在辛博唯身后,上了他那架被项冲擦得油光铮亮的幻影,呼啸着,迅疾来到黑雕据点。
自从和小组成员分散后,叶菁躲闪着身后的狙击,一路狂奔,丝毫不敢懈怠。
无奈那名敌军却跟她玩起了猫逮耗子,她快,他就快,她缓下来喘气,那家伙也停下休息。
照这么下去,就是跑上三天三夜,也甩不掉这可恶的敌军啊!
一味慢跑不是个事儿,必须得想个办法彻底逃出追击。
趁着又一次喘气的机会,叶菁四下瞅瞅,顿时心中一喜――
在她右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大斜坡,虽然目测其斜度应该超过四十五度,稍稍有些偏陡。
但一眼扫过,其表面并没有大的障碍物,驴打滚下去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为今之计,她也只有冒险一滚,没准儿也就把身后锲而不舍的敌军成功甩掉。
前无接应、后有追兵,且又筋疲力尽的叶菁,来不及考虑雪地里存在一种叫做“视野盲区误导”的概念,只单从自身角度大略判断一下,感觉没问题。
信手在树干上抓一把雪塞进嘴里,保护好牙齿,然后憋着劲儿一口气扑到斜坡边缘。
腿脚酸软的她,几乎是失力扑倒而下的。
手脚抱起,按照训练中学到的“滚球式”,尽量将身体蜷缩成安全状态,缩着脖子,骨碌碌顺着大斜坡滚下去。
敌军顿时吓傻了眼,站在斜坡上愣愣大喊:“危险!”
叶菁早就滚到半坡上了,哪里还能听到敌军警示。
再说,箭在弦上,只能绷紧神经调整姿势避险,哪里还顾得上听身后的呼喊内容。
白雪皑皑的斜坡下其实是一处不算高的断崖,断崖下接壤着一大片看不到边缘的灌木林。
灌木林也早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从视觉上与断崖边缘连接为一体,直接欺骗了叶菁的眼睛。
逃跑心切的叶菁,胆大忘了害怕,抱着脑袋一劲儿往下滚,身体滚成了一个胖乎乎的大雪球。
直至到达断层边缘,才发现自己闯入了视觉误区。
已经都滚到悬崖边儿上了,就算要伸手抓,身边除了茫茫白雪,找不到任何能阻拦住她身体的救命稻草。
这种时候,刹车什么的,显然不靠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滚,下面迎接她的是什么,完全听天由命。
叶菁拼命抱紧脑袋,将自己完全缩成一只皮球,要紧牙齿,眼睛一闭,就跟一只脱离球杆的高尔夫球,凭空弹出,在断崖和灌木林之间划出一道悲剧的弧线。
嘭――
巨大的响声过后,叶菁掉进灌木丛。
要不是她滚成了雪球,身上裹了厚厚的白雪防护层,下面又恰是灌木丛,估计叶菁也就成为本次野战生存训练中第一个进入死亡名额的光荣人士了。
死亡名额,顾名思义,即固定时限内教官手中的训练意外死亡人数限制。
只要意外死亡人数不超过国家限定的死亡名额,教官并不需要承担责任,用不着上军事法庭。
所以说,叶菁当初以空降军的身份刚进猛禽大队驻地时,担心辛博唯会制造训练意外让她这个刺头兵彻底消失,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私下明里梗着作对,结果到最后,小命倒是安然无恙,自己的清白却凭空搭进去,莫名其妙,就被强抢进被窝,成为老狐狸的私家暖床利器。
灌木丛本来就有缓冲下坠力量的作用,再加上厚厚的雪层,幂幂之中,救了叶菁一条小命。
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幸好,没有昏迷。
叶菁躺在灌木丛中,挣扎一下,动了动手脚。
手脚都还有知觉,看来没有骨折。
又张张嘴,试探着“啊”了一声。
能说话,很好,牙齿没磕破,也没咬到舌头。
滚下之前先含口雪把嘴巴撑圆,果然起作用,否则,以这样危险的下坠方式,绝对会因为过度紧张而咬断舌头。
有惊无险,这可爱的灌木丛啊……太给力了!
叶菁高兴得几乎要笑出声,想象一下自己戴上贝雷帽、成为特种兵的情境,别提有多激动了。
会得到光荣的猛禽称号呢,家里那个可爱的小老头首长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吧!
胜利完成这次训练考核,也就能在辛博唯和岳红面前扳回一把形象了,她就是在等这次机会呢,拼了命也要成为特种兵,争一口气,挣脱空降兵的尴尬背景,让谁都看得起!
除了陆卫国那个大雁之外,驻地的猛禽称号都是老鹰系列的,其他都是什么秃鹫白枭花鹄的,听起来忒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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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铁牛犁地式,五百下!
叶菁呜呜哇哇抗议着,无奈那家伙噙得就跟胶粘住一样,丝毫不打算松口。
含着两片嫩红唇瓣,砸得紧紧有味也就罢了。
舌尖还使劲往里顶,寻摸着试图撬进去攫取蜜津!
左撬又撬,不得劲儿,气得心里痒痒,趁着小媳妇儿不注意,大手溜到她腰眼上,轻轻一挠――
小媳妇吱吱嘎嘎地笑了…汊…
小嘴儿张开,狐狸趁机挤进来!
风卷残云,如饥似渴,毛毛躁躁在里面胡乱撬腾。
逮住紧往里缩的小舌尖,搂在小媳妇儿后背上的大手顿时一紧,心急火燎地猛吮狂砸一阵朕!
这个粗鲁的、野蛮的、不分场合的、狡猾的臭狐狸!
叶菁羞得小脸儿一阵抽搐,泥巴哗哗地往下掉……
一脚踩到老狐狸脚背上,那厮嗷一声惨呼,总算松了嘴,猛禽们又是一阵猥琐大笑……
叶菁气哼哼地骂:“真过分!狙我,还亲我……”
哈哈哈哈……
猛禽们粗犷地笑着,然后,有个铁塔般粗壮高的猛禽站出来,不好意思地挠头解释:“那个,嘿嘿,嫂子,不关辛队的事,刚才那枪是我狙的……”
辛博唯顿时一脚踹他屁股上,咆哮一声:“臭小子!我媳妇儿你也敢狙!活够啦!”
粗壮高猛禽趴在泥地上不甘心地小声辩解:“逮住敌军毫不留情,这是辛队制定的规则……”
“闭嘴!”辛博唯大吼一声:“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你个思想僵化的本本主义顽固论!政治课没学好啊,注意姿势,趴好!”
粗壮高弱弱地问:“辛队,怎么个趴法?”
“铁牛耕地式!”辛博唯不耐烦地吼:“双手撑地,脚趾支起,腰臀用力往下塌!明白了吗!”
这不就是俯卧撑吗……铁塔总算明白了!
立刻在沼泽旁边摆好架势,冷汗涔涔回答:“明白啦!辛队,多少下?”
“五百下!立刻执行!”
“是!辛队!”
就这家伙一枪,活生生把她留在猛禽大队的梦想泡泡给打破了啊!……叶菁恨着呢,也不愿意给他求情了。
心里美滋滋的,琢磨着其实老公蛮宠她的呢,规则确实是他定的啊,嘿嘿……
这么一想,也就不怪他刚才当众狼啃害得她被那些家伙嘲笑了。
柔柔挽住他胳膊,慵慵地说:“老公,我饿,你有战备干粮吗?”
“嗯?”辛博唯一愣,耸着眉毛歉歉地笑,“没带。”
这才想起来小媳妇儿都两天没吃东西了,立刻一阵自责。
出来时只顾着胡思乱想担心她的安危,却忘记最终要的事情了。
娇嫩嫩的小媳妇儿饿得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还架着个人高马大的项冲回来,那是什么样的精神!
臭小子,项冲,敢让他辛博唯的媳妇儿架着走路,回头剥了臭小子的皮!
辛博唯心里恨着,大手一伸,将媳妇儿揽进怀里,搓着她脸上的泥巴,肠肠肚肚都疼碎了。
柔声说:“走,咱这就回去吃饭!”
说罢,直接将媳妇儿打横抱起,大步朝直升机走去。
身后,正在奋力做俯卧撑的粗壮高绝望地喊:“辛队,我们怎么办?”
“孙劲――”辛博唯回头喊,淡定下令:“你在旁边看着,等他做完五百个,你们一起归队!”
“是,辛队!”孙劲笑着回答。
叶菁尴尬地小声嘀咕:“老公,人家狙我是出于任务需求,你这样罚他,会不会过分了啊?”
“不过分!”辛博唯气定神闲,“我还没下令呢,那小子就开了枪,抢着立功,思想有问题!”
将小媳妇儿往直升机里一塞,自己也跳上来,边发动引擎,边冲她黠笑:“敢冲我媳妇儿开枪,老子就是罚他一千下谅他屁都不敢嘣一个!”
噗嗤……叶菁笑得脚趾头都颤了,这老爷们儿,真幼稚,真霸气!
幻影的螺旋桨发出巨大的哒哒声,疾速旋转着,带动机身飞快升起,强大气流将草地吹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越升越高,尾翼上的红色信号灯闪烁着扎眼的光芒,身姿矫健地消失在无边黑暗之中。
辛博唯专心致志操纵着幻影,二十分钟后,熟稔地发射出降落信号,然后缓缓降落在回馈信号的机位上。
卸下头盔,喊一声:“丫头,到咯!”
那边静悄悄的没见动静,辛博唯回头一看,不禁笑了,小媳妇儿歪着脑袋瓜,靠在座位上睡得正香甜,口水留得满嘴角都是,搅合着半干的臭泥巴,在脸上和出了一堆稀泥。
可爱的小家伙儿啊!
真是累坏了呢……
要是现在喊醒她,未免有些太残忍。
但她衣服又是水又是泥的,脏兮兮臭烘烘潮巴巴,直升机里又没暖气,就这么睡着,可能会着凉啊。
冷气机当惯了的大男人,伸着两只大手,笨拙得要命,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抱才不会把她弄醒!
宠媳妇儿,绝对是个技术活儿啊……
这当儿,站在直升机外面的接地人员拿着手电直往舷窗里照,闷头闷脑地喊:“首长,怎么回事?”
辛博唯急的恨不得一脚把那热心肠的家伙踩扁!
连忙推开舱门做噤声状,小声吩咐:“别喊――”
“是,首长!”那人连忙压低嗓音,又拿手电筒朝里面晃晃,憋着嗓门问:“首长,那个是伤员吗?”
“不是!”辛博唯气呼呼地抬手挡手电光,“把手电灭了!赶快前面儿去叮嘱一下,让全体闭嘴!”
“是!”
接地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问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辛博唯虽然满身臭泥,但肩章上的橄榄枝和金星星可清晰着呢,明晃晃地发着耀眼的光芒,小小一个接地员,哪敢多嘴没眼色。
连忙转身在前面小跑,逢人就叮嘱:“来了个大首长,正冒火着呢,让咱们都别出声!”
辛博唯笨手笨脚抱起叶菁,小心翼翼迈着步子,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室内。
伸手捂住叶菁双眼,唯恐被灯光刺到。
小声问闻讯迎出来的半屋子人:“接待室有吗?”
“有,首长这边请――”一名一毛三站出来,客客气气地伸手指引方向。
晚上值班人员里,估计他是这里最大的干部了,极其有眼色,将辛博唯带进一间干净整洁的接待室,小声介绍:“首长,这是最好的接待室了,有热水。请问首长,是否需要派一名女兵来协助?”
这小子倒是眼尖,看到辛博唯抱着个脏兮兮的女兵,估摸是要洗澡的,连忙趁机献殷勤。
“不用,”辛博唯冷冷地说:“这是我夫人,你可以出去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样的军人,辛博唯很讨厌。
这招待室确实条件不错,套间,全套家具,浴室装修得尤为豪华。
辛博唯先将叶菁放在床上,然后转身进浴室,一边给浴缸里放热水,一边琢磨:这招待室未免太奢侈、招摇了些,明天等这边领导上班了,一定得叫过来好好教育一番!
放满水,抱来叶菁,轻轻放进水里。
一缸清水,转瞬间化为泥汤。
辛博唯将手伸进那缸泥汤,摸索着解叶菁的衣服纽扣。
解着解着,忍不住笑了……这丫头是有多累啊,这么被折腾着,她竟然还是睡得香喷喷。
辛博唯抱叶菁抱得笨手笨脚,可解起纽扣来,那叫一个手麻脚利。
动作熟稔程度,可谓短平快、稳准狠!
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媳妇儿扒了个精光,活儿干得精细到一连串动作结束了,媳妇儿丝毫没被惊醒。
白卜卜的小身板泡在一缸泥汤中,怎么看怎么残忍,辛博唯连忙又把叶菁抱起来,一只手搂紧了,另一只手换水。
直到第二回热水放满,抱着叶菁往里放,小丫头皮肤滑溜,一不小心手上打了滑,半放半扔进去,扑通一声,溅了满脸水,小丫头打了个激灵,猛地坐起,总算醒了!
叶菁伸手抹一把眼睛上的水,一睁眼,发现眼前蹲着个泥人,吓得呀……
“你是谁!”一声尖叫,下意识伸手捂胸口,发现胸口竟然光溜溜的,顿时又是一声尖叫。
辛博唯冒了一背白毛汗,拿起喷头对着自己脸浇了一股子,然后抓起毛巾胡乱一蹭,蹭掉脸上的臭泥巴,瞅着叶菁淡定地说:“能把你剥成浪里白条的,还有谁?”
噗嗤……叶菁揉揉眼睛,清醒过来,听着他这句话,顿时哑然失笑。
俏皮地朝他脸上撩一把水,歪着脑袋逗他:“你还希望有谁?”
“老子弄死你!”辛博唯大吼一声,扬起大巴掌,作势就要往下抽。
叶菁连忙眉眼弯弯堆上一脸甜笑,托住下巴趴在浴缸沿儿上,明澈双眼内水雾蒸腾,糯糯软软撒着娇:“老公别生气嘛,人家刚睡醒,还迷糊着呢,你又是满脸泥巴,谁能一眼认得出啊,嘿嘿……”
“就你理由多!”钢铁的汉子,在小丫头面前化为绕指柔,大巴掌划了个弧线落下,在小丫头鼻子上软软捏了一把,恼恼地嗔着:“真是浆糊脑子!亏得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从沼泽地里弄回来,一睁眼就跟老子卖糊涂,欠收拾!”
心里暖暖的叶菁,躺在暖暖的热水里,抬手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嬉皮笑脸地望着满身臭泥的男人说:“以后不敢这么糊涂了,谢谢首长老公!呵呵……”
四下里瞅瞅,疑惑了,“这是哪里啊?我们怎么没回驻地?”
辛博唯言简意赅解释:“这里是市区营房接待站,驻地没饭。”
原来他是要带她来先洗了澡,然后出去吃饭呢,呵呵。
叶菁哦了一声,心里美滋滋的,乖乖儿躺在热水里任他摆布。
小丫头身上洗白了,泡热了,脸蛋红扑扑很嫩乎!
两嘟噜美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悠,小腰肢细嫩紧致,再往下瞅,天生一簇墨芳荇,护住绝密仙人窟!
小丫头虽然年龄小,可身体却发育得一点都不含糊,该凹的地方凹得细致,该翘的地方翘得霸道!
三十岁的老男人站在浴缸边,愣愣看着这幅玉人沐浴图,热血嗖嗖地往脑门儿上蹿,眼睛都直了。
叶菁先是瞅着他那副野兽表情笑,可顺着他的泥巴衣服往下一瞅,顿时笑不出来了。
换上一脸惊讶,冲他中段部位咧嘴惊呼:“不会吧你,泥巴裤子都能撑起来,真是服了你啦!”
立刻警惕地叉臂护胸,瞪着眼睛嚷嚷:“人家又累又饿,你可不能趁机欺负人啊!”
辛博唯在心里苦笑着,又瞟了一眼小丫头指头缝间的嫩红小豆,魅魅地笑了:“手也不长大点,东西都漏出来了,欲盖弥彰,费那功夫有什么用!”
“你……”叶菁满脸涨红,哗啦啦地在水里翻身,给他一个后背,扭过头瞪他:“你出去!”
“用不着!”辛博唯回瞪叶菁一眼,没好气地说:“床板都压塌多少回了,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会稀罕看你洗澡?”
大手一伸,将她拎起来,绷着脸说:“泡好了,冲冲!”
拿着花洒朝她身上喷,边喷边叨叨:“跟个泥猴子似的,老子跟你亲个嘴儿,啃了一口泥,也就老子不嫌弃你!还跟我矫情,一会儿进了被窝,弄死你!”
叶菁一脸黑线,一边抬胳膊扭脖子配合着洗澡,一边哭丧着脸嘀咕:“我是真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经不起你蹂躏……”
“蹂躏?”辛博唯一挑眉头,扑哧笑了,“敢情我在你眼里是野兽啊,用这种词形容我?”
“嗯哪,”叶菁撇嘴点头,“你就是一只披着军装的野兽,又狡猾又野蛮,简直就是狐狸和大灰狼的混合体,用野兽来形容你,把野兽都辱没了!”
我勒个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媳妇儿还真是要逆天了!
辛博唯眉毛拧成一疙瘩,嘿嘿干笑一声,猛地伸手捏住一颗小红豆,悠着劲儿一捻――
“啊……”
小媳妇儿尖叫一声,颤呼呼瘫在他手臂里,顿时软成一团!
这娇嫩嫩白乎乎软绵绵的小媳妇儿啊……真来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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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我这儿倒是有个粗的
鹭岛,顾名思义,是雄浑大陆延伸到海面上的一隅富丽,一座浮华而奢靡的岛市,。
四面临水,中间又包了一汪内海,所以,也有人把鹭岛形象地称为荷包蛋。
夜归的水手让这座城市充满活力,即使三更半夜,岛上的酒吧和小吃街亦是处处灯火,一派欢乐繁芜的热闹景象
借来的军装,肩上虽然没星星,可辛博唯照旧一身霸气萦绕,其状不怒自威,天生王者之风披露无遗。
下了出租车后抱着叶菁,一直没撒手,得昂首阔步地走路汊。
猛男娇女,本来就是极其吸引眼球的一对,再加上抱着走路,还穿了军装。
就算军装上没带肩章,可两人那气场那架势,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者不凡。
叶菁躺在辛博唯怀里,任由他抱着穿过一条热闹嘈杂的小吃街朕。
小吃街很狭窄,还是上个世纪的青石路面,两溜店铺沿街伸开,大部分锅子都支在门口,腾着油汪汪的热气,把冬天的夜晚烘得格外暖和。
接受着两边老板调侃式的招揽吆喝声和四面八方嗖嗖聚集而来的各色眼神,叶菁倍感压力巨大。
不安地扭动一下,眨巴眼睛跟辛博唯商量:“老公,放我下来呗,我抱住你胳膊走,把真空那儿挡住,行不?”
“不行!”
男人薄唇轻启,斩钉截铁丢出两字,抱紧了小媳妇儿,就跟抱着战利品似的,雄纠纠气昂昂边走边瞅两边,找合适的小吃店。
叶菁扑哧笑了,“瞧你那副霸气侧漏样儿,怎么看怎么像军阀!”
“再瞎胡说,取消吃饭计划,饿死你!”狐狸貌似对军阀二字很反感呢,我党果然没白教育他,政治立场坚定的很。
叶菁吐了吐舌头,缩在他怀里,再不敢轻易造次。
柔声问:“老公,咱吃什么?”
辛博唯豪迈地说:“有一千大洋呢,想吃什么吃什么!”
噗嗤……叶菁笑得合不拢嘴儿,揪着他的脸蛋说:“暴发户!”
食指抠在下巴上,想了想,眼眸晶亮地瞅着辛博唯说:“吃羊肉串吧,好久都没吃过了呢,馋死了!”
话音刚落,咕咚吞下口水,俨然一副十年八年没吃过好东西的可怜样儿。
辛博唯又是好笑又是怜惜,大喇喇地说:“小馋猪!”
叶菁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人家男人说起女人来,应该都会说小馋猫之类的吧?
为什么,她家男人上来就是一句小馋猪?她有那么肥吗!
这男人,大男子主义太严重,情商有问题,有待日后长期渗透式缓慢调教。――鉴定完毕!
找了个规模中等的新疆羊肉串店,老板给安排到小小的包间内。
辛博唯把叶菁抱进去放在椅子上,这里是包间,没有外人,再不用担心媳妇儿的中空被觊觎。
叶菁抱住一壶清香素咸的奶子拼命喝,恨不得端起壶直接朝嘴里灌,她实在是被饿透了。
辛博唯在一旁连声嗔她:“慢点慢点,流脖子里啦!肉来了,赶快先吃肉!”
饿狼似的叶菁,放下咸奶子,伸手又去抓肉,一阵豪嚼,砸砸吧吧,声音响亮,丝毫不顾身边还坐着着帅大叔,咀嚼得完全没有形象。
一通风卷残云囫囵饕餮,面前扫荡一空,肚皮滚瓜溜圆,身心十分满足。
把辛博唯刚又堆满送到她手跟前的一碟羊肉信推开,“饱咯!”
拿了根牙签,用手遮着剔牙,吃饱喝胀,满意得直哼哼。
真撑,嘿嘿,稀里糊涂乱吃一堆,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这会剔着牙的功夫,搭眼扫一遍桌子,顿时惊呼一声:“你这个败家男人!总共就一千块钱,花完了拿什么打车回去?点这么多菜,真浪费!”
的确,两个人,满满一桌菜,是奢侈了些。
叶菁从小接受叶老首长勤俭节约的教育理念,家里经济宽裕,吃穿用度可以好一点,但是却必须遵循按需分配原则,不能浪费。
部队里长大的辛博唯,粗糙惯了,当然也没有摆谱的习性,可今天却不同,属于例外。
当下白一眼叶菁,冷嗤一声:“牙签还堵不住你的嘴,吃就吃,那么多话干熊!”
噗嗤……
这男人是有多彪悍啊……
好在叶菁早就习惯了自家男人的粗糙,当下脖子一梗,叼着牙签抢白:“牙签多细,你叼着试试,看能不能堵住嘴!”
辛博唯眸子一扑闪,面不改色心不跳,悠悠开口:“嫌牙签细?我这倒是有个粗的,保准能把你嘴巴堵严实,你要不要试试?”
嘿嘿两声,流里流气笑着,拉起叶菁的手往大腿上按。
叶菁嗔目结舌,眼珠子险些掉地上,恨铁不成钢地说:“太不检点了,太下流了,太无耻了,你没救了!”
说罢,小手一伸,抓住那根在裤裆里窝成一团的下流,贝齿紧咬,一狠心,毫不留情狠狠一扭――
“嗷――”
不检点的男人发出一声隐忍的哀嚎,伸手捏住小媳妇儿白嫩嫩的手腕,却舍不得拧,咬牙切齿低嘶:“快……放开,断啦!”
叶菁吃吃笑着松手,靠在椅背上乜斜他:“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地耍流氓!”
小媳妇儿一脸俏皮笑得花枝乱颤,打,舍不得,不打,瞅着那小得意样儿又气恨得慌!
辛博唯脸上一阵阴晴圆缺,黑着脸一拍桌子,“我说的是我的手指头,你瞎扭什么?扭断了你玩儿啥!没脑筋!”
叶菁替这男人的厚脸皮抢白羞愧……撇撇嘴,鄙夷地说:“那种事情又不是吃饭,不玩也不会死人,谁稀罕!”
“嘴硬,”辛博唯嘿嘿一笑,“丫头,总有一天,那事儿会变成你的必需品,一天没有你都不爽快,欲罢不能!”
唉……算了,跟这粗糙家伙,还是不要继续这种话题的好……
叶菁懈懈地说:“吃饱喝足,困了,没精力跟你插科打诨,回去睡吧。”
其实辛博唯也不想插科打诨的,刚才趁叶菁不注意,偷吃了金钱肉,这会瞅着白嫩嫩的小媳妇儿,浑身兽血都在沸腾,他是真想上演实战的啊!
可是,小媳妇儿太累,他不是农民,却也知道再好的地也不能耕耘太勤,否则肥气儿得泄露完。
他专属的一亩三分地,虽说要勤加施雨,却更需要细心呵护,尽量使土壤湿度适中,不能旱也不能涝。
抱着小媳妇儿回到招待站,搂进被窝,黑甜一觉,直到次日出操时间,两人同时睁眼。
辛博唯按时起床是多年的习惯,就算酣战一夜都雷打不动,可叶菁却向来都是赖床成性,一般不打着骂着是起不来的。
辛博唯摸摸她的脸颊,带着一点刚起床的轻微鼻音疼宠地说:“这几天训练太辛苦,你生物钟都给练准时了,回头得好好休息调整。”
这男人,霸道时抡起巴掌猛抽,温柔起来却颤颤地宠溺到骨子里,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暗暗衍生各种复杂情节。
叶菁扑哧笑了,抱着男人胳膊腻腻地说:“老公真好……其实我生物钟正常着呢,就是昨晚吃得太撑,结果今天提前被粑粑憋醒了,哈哈……”
辛博唯一脸黑线,唉,这丫头,忒粗俗了!
驾驶着幻影,在招待站全体军人欢送声中起飞回到驻地。
辛博唯是直奔行政区去的,半路上遇见沈涛,夹着一叠插纸式姓名牌,貌似很忙碌的样子。
辛博唯这才想起来今天驻地有两件大事要办,一是队部开会讨论决定后当场宣布新兵去留,二是送退伍老兵。
沈涛笑眯眯地打招呼:“辛队好,这么神清气爽龙马精神,昨晚在什么风水宝地住了一夜啊,告诉兄弟,兄弟回头也去吸收点天地精气!”
辛博唯不理会他的调侃,瞟一眼他手中那叠姓名牌问:“怎么亲自上阵,文书呢?”
沈涛不以为然摆手:“又不是什么严重事儿,正巧我要去会议室,顺手捎带。”
“队部会议安排在几点?”辛博唯问。
沈涛抬腕看表:“你回来得蛮及时啊,再有半小时就开始,军区派来的两位干部还在路上,估计也快到了。”
辛博唯点头,与沈涛一起,阔步往会议室走去。
这次会议的核心意义说白了其实就是对猛禽大队之前各阶段时间内的训练、演习做个总结,该表彰的表彰,该批评的批评,该撵走的,毫不留情撵走。
猛禽大队是国内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其人员组成必须是由各连队中选拔出来的尖子兵,精英中的精英,质量必须有保障。
规则,毫无任何人情可讲,否则就是对国家、对人民的不负责任,就是领导在籍着人情玩忽职守。
因此,会议最后,当辛博唯亲自宣读被淘汰人员名单时,念出叶菁的名字,顿时全场哗然,气氛严肃的会场,有那么几秒钟,小小沸腾了。
叶菁今天可谓盛装出场,军装穿得板儿正,武装带也勒上了,肩章上的一毛一鲜红明丽,跟王豆豆、张静薇等几个女兵站在一起,精神抖擞等待着最后宣读名单的那一刻。
她是胸有成足,做好思想准备的,只不过结果跟她预料的不一样。
按照她的想法,虽然在沼泽被狙,可她不是也狙了个猛禽么,应该能一对一冲抵的吧?
回到驻地匆匆忙忙换衣服,然后兴高采烈去参会,原本想着她一定在留下之列的。
可辛博唯一开口,无情宣读她被淘汰,顿时一阵惊愕,急得眼睛都瞪红了。
参加野战生存训练的女兵们,刨去不算数的那个军报记者,叶菁这一小组六名成员全部淘汰,一个不留。
巨大的沮丧和失落将叶菁牢牢笼罩,一时头脑发昏,也顾不得现场还有军区派来的干部,扯着嗓门喊:“报告!”
辛博唯一眼扫过去,看见胸膛剧烈起伏的叶菁,便知道这丫头怕是忍不住要炸毛。
昨晚估计她又累又饿,没忍心直接告诉她其实猛禽大队已经不可能留她了。
结果到了今天一宣布,这丫头果然还是急躁躁地没按捺住。
这可当着驻地全体官兵的面儿呢,上面还坐着军区来的两个人,小丫头要是胡闹,岂不是被大家看了笑话?
那可就真成光屁股推磨,转着圈儿丢人了!
沉吟一秒,辛博唯缓缓说:“现在是领导讲话时间,士兵有什么问题,散会后再打报告!”
叶菁心里火气大着呢,那还能等到散会。
再说了,要是等到散会,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
脑子一冲动,规则什么的都抛至脑后,直接出列,迈着步子站到队伍前端。
瞪着大眼,气势汹汹说:“首长,我想请问一下,你刚才说六名女兵全军覆没因此被淘汰,可是我分明狙了一名敌军,为什么不算数?”
这小丫头真是,当众不给首长面子,典型儿地被惯坏了啊,回头得加强教育!
辛博唯波澜不惊地乜一眼站在台下的叶菁,语调平静反问:“如果真上战场,就算你之前狙了十个八个,可末了却被一枪狙掉,你还能站起来鸣不平吗?”
“你不是说你还没下令吗,长官没下令,属下私自开枪,这样被击中也能算数吗?”叶菁扬着下巴,气鼓鼓的,非常不服。
“战场上,并非所有敌军都能服从上级命令!”辛博唯严肃地说:“侦查不力,将集合点设在敌人狙击点,自己往枪口上撞,单是这样的战术决策,你就已经死定了,还有什么不服气?”
就算他不下令,可她们做出的这个决策,确实明摆着是个重大失误,全军覆没在所难免。
虽然叶菁心里打通了这一点,可还是很不爽。
回想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咬紧牙关挺住参加各种严酷训练,为的就是能留在猛禽大队,证明自己。
现在就这么走了,功亏一篑,算是丢脸丢到家了,别人还不得捂住嘴巴拿菊花笑她!
叶菁越想越冲动,梗着脖子喊:“也不能因为这点意外就把我淘汰掉吧,不是还有其他考核项目吗,难道我成绩就那么不堪?”
“很不幸的告诉你,你成绩确实很不堪!”辛博唯板着脸,鹰眼如矩盯着叶菁,冷冽说道:“根据训练日志,你们出发第一天,分明有食物来源,却被你出主意放弃,决策失误导致女兵小组集体挨饿体力不足。”
“当天晚上到达第一集合点,居然集体宿地营,掩蔽体基本没有,导致凌晨遭遇袭营,小组成员仓惶失散,这是第二个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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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有脾气却也讲道理
结了也就结了,叶菁逐渐也接受了这一事实,都睡了那么多回,不接受也不行啊!
矛盾着,纠结着,思想撞击着,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成为特种兵,留在猛禽大队,成为一只翱翔于九天的雄鹰,与他比翼双飞。
为此,她勤加训练,努力付出,可谓费尽心机。
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月一场,最终却是他亲口宣布淘汰她出局。
猛禽大队,果然是一个认真讲规则的地方汊。
郁闷归郁闷,喝着茶,叶菁很快开始反思,讲规则,不正是猛禽大队最鲜明的风格嘛……
喝完一壶茶,也就理顺了情绪,站起来对王豆豆笑笑,“老兵待会儿开完会就要走吧,我收拾一下行李,正好搭他们车,回市区住几天。”
爬上凳子取下柜子最上层的旅行包,就地撑开,把自己的随身物品往里放朕。
王豆豆很是担忧,走过来帮她收拾,“别强撑着笑,我看着更难受了……”
“别难受,”叶菁正在翻找衣服,上半身探在衣柜里说:“我乐观着呢,回去恶补文化课,明年高考报个喜欢的学校,读书充电,过我早就想要的生活!”
一件一件划拉过柜子里的衣服,清一色的军装,件件熨得板正齐整,不同的是从中间分开来,一半男装,一半女装。
不知不觉的,原来她都已经占据了他的半边衣柜。
犹记得刚来驻地时,王豆豆说要修炼成为一颗子弹,强硬打进辛博唯的心。
结果子弹打偏,机会落到叶菁头上,不知不觉间,她就像这半柜子衣服一样,一点一点逐渐占据他生活的一半,成为彼此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菁菁,衣服没必要带走吧?辛队还是你老公,你照旧可以住在这里的呀,心情闷,回市区住几天也行,过几天肯定还得再回来随军嘛!”
“我不拿衣服,就只是看看,”叶菁从衣柜退出来,关上柜门,笑着解释:“我当然没忘记他还是我老公,只是没想到他原则性强到这种程度,我一时有些气大,暂时分开一下,缓缓情绪。”
“嘁,”王豆豆跳着脚娇嗔一声,“你这死丫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一气之下要抛弃老公离家出走呢!”
叶菁低头抿嘴笑,讲原则,不正是他众多优点中最善良的一点吗,她虽然满腹不快,可却也不能胡搅蛮缠不讲理。
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
虽然刚才听到被淘汰时情绪很激动,可这都过了一壶茶的功夫,要是还不能冷静,她也就不是小事犯糊涂大事不含糊的将门之后了。
她有她的计划和安排,既然留在猛禽的梦想黄了,那就抓紧时间找补,把高考的理想着重捡起。
虽然她可以随军,但毕竟这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要说到家,她脑子里倒是一直闪现着白色童话小公寓呢。
先回叶老首长身边平静几天,陪陪老爷子,顺便从他身上吸收点亲情温暖,然后再搬到童话小公寓,那里安静,很适合学习。
再说了,那里差不多算是她和辛博唯的婚房呢,家具、饰品都是和辛博唯一件一件亲自选购的,有着很多美好记忆。
住在暖心的房子里,应该很快就会忘记被猛禽淘汰的打击吧?
东西刚收拾好,笃笃的敲门声急急响起。
席瑶站在门口,礼貌地冲王豆豆微笑问好,可王豆豆不认识她,转头喊:“菁菁,有人找你!”
叶菁走过来见是席瑶,连忙客气起来,让她进屋暖和,介绍给王豆豆认识,彼此寒暄一番。
席瑶瞅一眼地上的旅行包,小心翼翼地问:“叶菁,你这是准备要离开吗?我才刚听说你回来的消息,可是你却要离开了,真遗憾呢!”
“我现在已经不是猛禽大队的学员了,留在这里不合适,”叶菁微笑解释,“不过你以后回市区可以找我玩儿,你应该也不会一直住这里吧?”
“不会,”席瑶回答,“我们大概一会儿也要走。”
“一会儿?”叶菁不解,“你们出去有事儿?”
“你不知道吗?”席瑶反问一声,紧跟着恍然点头,“哦你是不知道呢,你应该早就回这里来了,刚才开会的事儿你还没听说呢吧,你家辛队升职了,岳队要调回北市,我得跟她一起去北市呢。”
“嗯?”
听到这个消息,叶菁和王豆豆同时惊愕。
其实自打知道辛博唯要去述职竞聘大队长职位后,叶菁就知道他当大队长必是早晚的事儿,这个男人要办的事儿,几乎很少有办不成的。
可之前一直听说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有确凿消息,不料却忽然这么快就定音。
难怪今天军区派来俩干部呢,敢情就是为宣布这事儿来的。
席瑶要跟着岳红去北市,倒也是个妥帖的事儿,毕竟在鹭岛撞见辛东来的几率很高,虽然有岳红照护,却也不可能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范。
叶菁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立刻笑了,望着席瑶一阵感慨:“我现在真相信缘分天定这茬儿了!”
席瑶当然知道叶菁说的是什么,略一低头,羞涩地笑了,“我也没想到呢,真是巧了!”
温雅深情的唐剑笙,不就在北市那边的芳香谷专心种植薰衣草么,席瑶对唐剑笙的仰慕早已根深蒂固,只可惜始终没有契机近距离接触。
现在可好了,岳红带她去北市,岂不是可以时常有机会与唐剑笙见面了。
虽然,唐剑笙的深情只对岳红绽放,就连退役专门为岳红种植薰衣草这种煽情的事情都轰轰烈烈做出来了,可是,正因为如斯深情,这样的男子,才是值得女孩去追随和爱慕的啊!
席瑶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王豆豆也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叶菁坐在桌前安静地等,打算跟辛博唯小小地谈一下话。
谈话,倒也不为她自己。
这次女兵小组全体被淘汰,恐怕受打击最大的要数张静薇了。
离开驻地,意味着以后和陆卫国要共同面对长期分离。
且不说现在两人的婚事还被张司令及夫人晾在一边,就算以后能克服横在面前的种种障碍结为伉俪,长期两地将是一个很严峻的现实。
女兵小组在野战生存训练中围着篝火抱团取暖的那一晚,所有成员结下刻骨铭心的深厚情谊,叶菁觉得跟张静薇相比,自己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陆卫国只是两个拐的兵蛋子,班长算不上干部,级别不够,家属不能随军。
国家的强大富饶和安康,离不开军人的守护,很多军人自打从军后,好几年没回过家极其常见。
比如驻守在昆仑山哨所的边防兵,比如驻守在尼泊尔边境的边防兵,比如驻守在鹭岛海域小孤岛边防哨的卫兵,都是地理条件极其恶劣的边防哨所,交通不便利,物质供给没有保障。
那些可敬的边防军人们,在时常吃不上新鲜蔬果的条件下,斗志昂扬、铁骨铮铮,尽职尽责镇守着祖国的边疆。
没有哪个称号能比军人更响亮崇高,没有那个职业比军人更艰苦辛劳,在西方经济学理论体系中,解决了最起码的生理需求之后,所有一切物质文明都建立在安全基础之上,守卫祖国、提供安全保障,如果将军人比拟为亿万人民的守护神,所有军人当之无愧!
这样一个光荣而伟大的群体,远离他们守护的文明和繁芜,在各种喧嚣的节日和平淡的日子里,留守在各自的哨卡上,尽职尽责,默默承受孤独。
猛禽大队驻地设在鹭岛最边缘的原始森林内,士兵们不仅要抵挡自然地理条件的恶劣考验,还得日复一日承受几乎是全世界最严酷的地狱式训练。
特种兵的选拨并不是大张旗鼓的,新兵连的很多尖子兵被选拔出来进入驻地接受训练,有的人训练一年后被淘汰,有的人通过考核接受更残酷的训练,有的人抵挡不住训练的煎熬当了逃兵,有的人死于训练意外。
如此严酷的事实和一大堆死亡名额数据,很大一部分军人却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拔出来送到猛禽大队参加训练,训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所有进入猛禽大队驻地的人员,首先要签订一份保密协议,在这份协议中,明确规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问什么不该问。
所以,这个驻地的军人并不能像一般普通部队一样可以每年休年假,比如辛博唯的文书王柱,入伍快两年,一次家都没回过。
陆卫国的级别不足以可以请示让家属随军,而张静薇离开猛禽大队后当然也不可能经常再来探访,与驻地的大部分官兵一样,注定要常年承受两地煎熬。
叶菁是真心想帮张静薇一把,陆卫国为人憨厚,心眼直,为救叶菁险些送了自己的命。
而张静薇虽然以前虽然有些孬脾性,因着对辛博唯的仰慕,存心整过叶菁几次,可毕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
叶菁要是对那点儿事都不能释怀,那她未免也就太狭隘了。
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坐在桌边直等到下午三点多,辛博唯才脚步匆匆地回来。
一进门,卸下帽子挂到军容镜旁,转身就去抱叶菁。
搂在怀里,揉着捏着,恶作剧般用胡茬扎她的脸蛋。
爱昵地说:“媳妇儿,生气着呢?”
噗嗤,这话问得,真没水准!
叶菁推开他的下巴,冷哼一声:“嗯!”
辛博唯嘿嘿笑了,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瞅着火气腾腾的小媳妇儿,好脾气地哄着:“你考核通不过,被淘汰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进不了猛禽,又没卸你的军籍,生什么气!军人也得有分工,你回到陆军总院照样是军人嘛!”
难得辛博唯这么有耐心,叶菁也不是那种受了抬捧还卖乖的性格,当然不会再继续犯拧。
小嘴一皱巴,委委屈屈地埋怨:“人家为了成为猛禽,受多大的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么被淘汰了,还当众被你批判,难受死啦!”
说罢,挥起两只拳头,乒乒乓乓在他身上捶。
小媳妇儿这语气,根本就是在撒娇嘛!
他当然知道她心里的委屈,所以这不就一开完会赶紧跑回来安抚了嘛!
可是没想到的是,小小的一个人儿,其实很通情达理,愿赌服输,并没有呼天喊地跟他瞎闹腾。
不愧是革命老前辈教育出来的孩子,有脾气却也很讲理。
心里越发疼这个小妮子了,不躲不闪,任凭她捶打着发泄。
郎有情妾有意,叶菁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冷傲大军官老老实实坐着,陪着笑脸让她打,她哪还能再狠下心?
越捶打,力气越小,最后完全变成捶背按摩了。
两两对视,互相鄙视地笑了。
辛博唯瞟一眼放在地上的行李包,发出一声恶毒的感慨:“这是打算扛包走人啊?德行!”
“你才德行!”叶菁气鼓鼓地白他:“还不是被你气的!”
“相由心生,”辛博唯靠在椅背上,慵懒淡泊,闲闲说道:“心中装了什么,脸上都会表现出来,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儿,再皱巴,脸皮就成核桃啦!”
“切!”叶菁不屑地敲桌子,“想不到辛大首长还参禅哪?先不跟你说扛包走人这茬儿,我有正事打算求你!”
她能有什么正事――辛博唯鹰眼微眯,瞅着叶菁,逮着她的神色迅速琢磨。
“先声明,”辛博唯慵慵笑道:“如果想贿赂我,就别费劲了,我不接受!”
这家伙,他仿佛真的会读心术,怎么一下子就看出她的意图……
不过却未免多情了些,她才没打算呢!
“知道你辛大首长油盐不进,凡事讲原则,本姑娘当然有眼色,不会巴巴儿地讨人嫌!”――
叶菁撇撇嘴,吧嗒吧嗒地说:“要不是事关重大,我才不愿意拉下面子求你呢,平白被你鄙视!”
“哦?”辛博唯随手端起桌上的残茶抿着,谑笑着问:“到底什么事儿,让你甘愿冒着被鄙视的眼神奋勇直谏?”
叶菁在心眼儿里偷偷鄙视他,还直谏呢,当自己是皇帝啊,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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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老娘就是有种!
身后是辛博唯粗声粗气拍桌子外加一声咆哮:“小东西,你有种!”
嘿嘿,老娘还就是有种!
叶菁在心里冷嗤一声,大步大步朝前走。
其实她心里有点担心的,万一那家伙追上来,抓她回去,估计屁股肯定少不了一阵狠抽。
那个军阀,他要真发起火来,可不是象征性地吓唬一下她,那可是实打实的抽啊汊!
简直就是家庭暴力嘛……他一个出身高、受教育程度高、军衔高的三高人士,怎么好意思施行家暴,亏他做得出来!
叶菁拎着行李包连走带跑赶到驻地门口,送老兵的卡车已经全部开走了。
幸运的是,炊事班的小货车正巧要去市区菜场搞采购,叶菁连忙追过去挥手拦住朕。
几名炊事员见是首长媳妇,赶紧打开车门跳下来敬礼。
叶菁小脸绷得紧极了,任凭谁看了都知道肯定是心情不好,正在气头上。
今天上午的大会上,辛博唯亲口宣布淘汰几名女兵的事,全驻地谁不知道。
首长媳妇当场发飙遭批判,早就在驻地传得沸沸扬扬,就连炊事班猪圈里的猪都知道了!
这当儿,首长媳妇拎着行李包要出驻地,几名炊事员当然看出来她是和首长吵架闹崩,要离家出走呢!
顿时有些为难了,不带上她吧,人家可是首长媳妇啊,怪罪下来,扛不起。
可要是带上她吧,回头首长要是怪罪下来,那更有一壶好喝!
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很有默契地七嘴八舌劝说一阵,陪着笑脸儿让叶菁消消气赶快回去,夫妻吵嘴是常事,床头吵架床尾和,要是她跑了,就没法在床尾上说和了……
叶菁冷汗那个涔涔啊……
正打算挤出一丝苦笑来说服他们,忽然看见几个人蹭一下挺直腰板,齐刷刷对着她身后敬礼,一个个那神情,仿佛得遇救星般,扯着嗓门儿吼:“首长好!”
啊……不会吧……
叶菁心唰一下凉了,转身一看,艾玛,果然是辛博唯……
只见他站得腰直板正,严肃地对着几名炊事兵回敬军礼,斜眼都不带看她一下。
礼毕,淡淡说道:“我夫人要回娘家住几天,你们几个务必负责将她安全送到,谢谢了!”
“是,首长!不用谢!”
炊事兵们响亮地答应着,连忙过来接叶菁的行李包,然后殷勤打开副驾室的门,请她上去。
既然有首长亲自发话,炊事兵们心安了,送首长媳妇回娘家,这美差,倍儿荣幸!
叶菁倒是纳了闷,原本以为他追上来,肯定得抓回去一顿收拾,武力征服。
不料这家伙却淡定得跟一口古井一样,波澜不惊,语气轻松得简直就是没事儿人嘛!
不奢望他能像电视剧上那些模范男人一样,媳妇儿闹别扭要跑,男人务必追上来死打烂缠甜言蜜语,道歉的话说一箩筐,把媳妇往回哄。
就算他真抓她回去也好啊,至少说明他很在乎她很离不开她啊!
女人就是这样的矛盾体,跟男人吵了架,分明作势要走的,可有几个是真要走啊?
还不都是考验一下男人,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看看如果自己真要走,男人到底紧张不紧张!
可这男人,却这么淡然地吩咐炊事班送她回娘家,她要走,他就给她安排车,简直完全就是根木头,一点都不懂她的心!
叶菁坐在副驾座位上,小货车轰轰启动,辛博唯板着脸站在窗外,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还真是不在乎啊……
胡乱猜测,根据自己的判断方式做出臆断,叶菁郁闷得心里乱成一团,浓烈的郁气嗖嗖地往心口蹿。
直到车真的要开走了,辛博唯才面无表情丢出一句:“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替我向老首长问好。”
说罢,毅然转身,陆战靴将水泥地面踩得嘎嘎作响,大踏步离开。
叶菁顿时怒火中烧,一时没忍住,趴在窗户上喊:“我行为怎么啦?为什么要反省?谁稀罕你问好,我讨厌你!”
辛博唯理都没理,脸黑成了包公,迈着大步朝校场走去。
司机怯怯地问:“叶首长,可以走了吗?”
“不要叫我首长!”叶菁收回脑袋,霹雳啪吧冲着司机发火:“我一个一毛一的兵蛋子,算什么首长!你开车就开车,用得着向我请示吗!走!”
司机郁闷地踩下油门,心里憋屈着,又不敢还口。
心想不亏是首长的媳妇儿,脾气真够呛的!
首长是老鹰后爹,媳妇儿是老鹰后妈,两个都是冷羽寒喙,一样样的威风霸道!
气呼呼跑回市区,不料一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叶菁又被叶老首长逮住狂训一通。
老首长虽然待在家里不出门,可消息却灵通着呢,早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了叶菁被猛禽淘汰的事情。
这下,叶菁可谓委屈到家了。
两个男人,一个是肌肤情深,一个是骨血至亲,遇到事儿却都不知道先问问她的感受,只顾着讲原则,噼里啪啦地训她,当军人当惯了,被部队的思想荼毒太深了啊!
倔强坚强的叶菁,这一刻却委屈成一个小孩子,咚咚咚跑上楼,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蒙起脸,呜呜哇哇哭崩了。
两天野战生存训练,她还没缓过劲儿呢,就受到被淘汰的打击,紧跟着又被辛博唯训,拎起包包回娘家,打算在老头子跟前寻点安慰呢,却不料又被劈头盖脸狂训一通。
叶菁又委屈又疲惫,身心受挫,凄凄惨惨戚戚,扯开嗓门儿哭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浑浑噩噩睡着。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舒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零散细碎的场景,全是幼儿时期的一点点残破回忆。
一会儿是当孩子王,领着大院儿里的一群二代三代们,胡天黑地瞎跑,鄙视着挂了两溜鼻涕的豆芽。
分明跟大家伙儿一起起哄喊鼻涕虫豆芽菜的,可最后还是被大家排斥了,挤眉弄眼围着她喊豆芽媳妇。
她才不要当那个鼻涕虫的媳妇呢……二斤香水熏死人……
痛苦地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恍惚间又回到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很祥和,却始终看不清妈妈的脸。
只听妈妈柔声说:“菁菁乖,好好跟爷爷在家待着,爸爸妈妈去昆仑山执行任务,回来给你带一朵大大的雪莲!”
她还小着呢,以为雪莲是好吃的。
乖巧地笑着点头,笑得口水涟涟。
小盆儿般大小的雪莲,盛开在昆仑山最寒冷的雪山之巅。
两个身影艰难地攀爬在雪山上,叶菁知道那是爸爸妈妈,他们要去摘雪莲呢。
可雪莲是雪山上的圣物啊,尤其是那一朵,那么大,那么洁瑜无暇,定是雪山女神头顶最心爱的饰物。
叶菁急了,拼命地喊:爸爸妈妈,不要动那朵雪莲,雪山女神会发怒的呀……
可她的嗓子哑了,分明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几声干齁。
爸爸妈妈终于攀爬上去,真的摘下那朵雪山上最大的雪莲,转过身,在雪山上冲着叶菁微笑,可雪山太高太远,叶菁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笑脸。
她只是惊恐地看到雪山开始剧烈摇晃,大团大团的雪块纷纷崩塌,将爸爸妈妈卷在里面,瞬间化为一地永久的洁白岑寂。
她还太小,腿那么短,想跑过去用双手从雪地里将爸妈刨出来,可怎么也跑不到跟前。
然后爷爷出现了,拉着她小小的手,温和地说:“菁丫头,咱回家,爷爷带你去炊事班看杀猪!”
爷爷手里拿着两个军官证,那么鲜红,那么冰冷,幼小的叶菁知道那个代表着她的父母,伸手跟爷爷要,想拿在怀里捂一捂。
爸爸妈妈,雪山下一定很冷吧,菁菁把你们抱在怀里,给你们暖和一下……
可爷爷却不给她,严肃地说:“你爸爸妈妈是为祖国捐躯的光荣烈士,骨灰盒是要进烈士陵园的,骨灰盒里怎么能是空的呢,可不能!”
然后,那两本鲜红的军官证就放进了两只小盒子,爷爷表情肃穆地捧着盒子,八四一部队的领导庄严地将一面鲜艳的军旗覆盖其上。
幼小的叶菁忽然就明白过来,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她还太小,小到连爸爸妈妈的模样儿还没记熟悉呢,以后就见不到了啊……
深深的绝望和恐惧袭涌而来,将她裹在其中。
她张开嘴巴,哇哇地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真的成了豆芽媳妇,人中都被鼻涕冲出两道红渠!
呜呜呜……
哭得天昏地暗,哭得伤心欲绝。
然后,有一只大手伸过来,爱怜地摩挲着她的脑袋瓜。
那只大手是常年握枪的,结了薄薄的茧,粗糙厚实,透心的暖。
叶菁委委屈屈地喊:“老公……”
……
坐在床边的叶老首长没忍住,收回正在抚摸叶菁脑袋的手,羞红了那张长满褶子的核桃皮脸。
干咳一声,瞅着满脸泪痕、梦里还犹在抽泣的宝贝孙女儿。
和声轻唤:“菁丫头,菁丫头……起来喝点粥……”
小安端着粥站在旁边,轻声请示:“老首长,要不让菁菁姐再睡会儿,看她多可怜!”
“还是叫起来吧,”老首长拧起眉头说:“都睡一下午了,要再不起来,晚上走了困,作休就乱套了!”
一狠心,伸手去摇晃叶菁的肩膀,边摇边喊:“菁丫头,快起来!”
叶菁皱着眉头睁眼,起床气很大,伸手将叶老首长的胳膊打到一边。
腾地坐起来,气急败坏咆哮:“喊我干嘛!天亮了吗!能不能不出操啊!”
小安扑哧笑了,“菁菁姐,这是在咱家呢,没人让你出操!”
叶老首长也笑着叹息:“唉,这孩子,被训怕了啊……”
两人这一嘁嚓,叶菁幡然醒悟过来,揉揉眼睛,打着呵欠问:“几点了?你们两来我房间干嘛?”
“快零点啦,”叶老首长祥和地笑着,“你再睡,就真的要天亮了。”
小安抢着说:“老首长是怕你睡颠倒,又怕你肠胃饿坏,专门让汪阿姨给熬了雪梨红豆粥,滋补气血,又能去燥,还放了玫瑰蜜,很适合你呢!”
叶菁爬起来靠在床头上,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把小镜子照着。
后半段一直趴着睡,半边脸睡皱巴了,充了血,全是枕头上的苏绣花纹,鼻子也有些塌了呢。
唉,丑就丑,反正也没人稀罕!
还是回家好啊……
虽然一进门被叶老首长训了一通,可过后,他还是最疼爱她的啊,都快半夜了,还端着粥送上来,这份浓醇暖人的亲情,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比拟。
在心里致着气,啪放下镜子,也不去洗脸洗手,接过小安手里的粥,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雪梨红豆粥甜丝丝的,有着玫瑰的蜜香和雪梨的清淡,蜜而不腻,清甜暖人,真合胃口。
叶菁喝着,感慨着亲情温暖,同时却又情不自禁想起某人给她煮的红糖姜茶,里面卧着两只歪歪扭扭不成形的荷包蛋,喝到嘴里,也是这么甜,这么温暖。
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叶老首长,还有一个人,也会在她需要时,熨帖地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甜饮,不是么……
喉间一阵酸哽,叶菁喝不下去了,把碗放到床头柜上,手里拈着勺子,瞅着叶老首长和小安,呜呜地哭了。
越是想一个人的好,越心酸。
泪水糊住视线,叶老首长和小安的脸在泪光灯晕中无限放大模糊,那么虚幻。
叶菁哽咽着说:“爷爷,小安,你们真好……咱家真温暖……”
“你这孩子……”叶老首长连忙给她递抽纸,爱昵地嗔着,“正吃粥呢,哭什么哭,不知道吃饭时不能伤心吗,会消化不良!”
是呢,人体诸多器官中,除了肝会受情绪影响之外,再就是胃了。
胃是最敏感、最情绪化的器官,伤春悲秋,郁气一半积在肝内形成极难消去的淤结,另一半便随着食物一起滞在胃里,久久不能消化,漫长地损耗着人的精神。
尤其是端午节的粽子和上元节的汤圆,糯米做的东西本来就难消化,要是吃的时候不巧正伤心生气,那就惨了,恐怕日后得花费十倍百倍的精力去上心调整。
看《红楼梦》时,叶菁一直怀疑元春就是因为上元节回娘家省亲受了太多刺激以致伤心过度,元食淤结,酝酿出后来导致香消玉殒的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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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恩深义厚
“是,老首长!”叶菁咔地敬了个军礼,笑得眉眼弯弯,依偎在老首长肩头,“爷爷,你还记得王豆豆吧,就是我在总院心理诊室当学员时的同事,她人可老实啦,善良实诚……”
“挑重点!”叶老首长将拐棍在地上咚咚墩了两下,不耐烦地打断叶菁的推销式赞美。
一辈子的老军人了,就是这直脾气,说话最见不得拐弯抹角绕梁子。
“遵命!”叶菁又歪歪扭扭地敬了个礼,谄笑着说:“报告老首长,王豆豆是我的好朋友,现在跟我一起被猛禽大队淘汰了,总院这边万一不接受她,她就得流落街头喝西北风了!请老首长看在亲孙女儿的面子上,帮忙给总院打个招呼,通融通融,务必接收王豆豆!”
这亲孙女,但凡纯真灿烂地笑起开,果然没什么好事汊!
让他讲了一辈子原则的老革命帮忙走后门,真是――不像话!
做了一通艰难的思想斗争,叶老首长好不容易一咬牙点了头,决定为了可怜兮兮刚经受过打击的宝贝疙瘩违背一次原则,明天亲自给总院领导拨电话。
哇咔咔咔,老首长今天可真是好说话朕!
叶菁尝到甜头,顿时劲头更足,连忙趁热打铁把张静薇和陆卫国的事情也一股脑搬出来。
“你呀,”叶老首长吹胡子瞪眼睛佯嗔,“还真是把我老头子乐于助人的革命精神完全传承了!”
沉吟片刻,下结论:“这事儿不难,明天就去办,现在时间太晚,先睡觉!”
次日中午,鹭岛远郊,猛禽大队驻地。
国中最年轻的中将、刚刚晋升大队长的辛博唯着一身便装,从车库内将他那辆极其低调的陆地巡洋舰倒出来。
招呼等候在一旁的陆卫国和张静薇上车,缓缓开出驻地大门,然后风驰电掣般往鹭岛市区开去。
严肃冷冽很多年的地狱战鹰辛博唯,为了早日接回小媳妇儿,在内心强大的压力之下,只好放下脸面尊严以及各种别扭,决定亲自上张司令家客串一回媒婆,把陆卫国和张静薇的事情给办妥。
一路琢磨着待会到达地点之后需要的说辞,辛博唯越想越头痛,暗自拍案腹诽:奶奶个熊,这说媒拉纤的活计,怎么比上金三角逮毒枭还要艰难呢!
从来没执行过这种高技术、高难度任务的辛博唯,怀着各种复杂心情,以及让媳妇儿消气的坚决信念,将陆地巡洋舰缓缓停靠在张司令家豪华气派的欧式别墅私家路边。
辛博唯从未来过这里,下了车四下打量,暗暗掂量着这花园这私家路,跟他的私人财产一对比,自己那套白色童话小公寓简直寒碜得抬不起头。
国家公职人员当然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财产,外界人士都知道张司令住在军区大院儿家属区。
唯有为数不多的内部人士,才有机会受邀来张司令家位于鹭岛市区有名的自然绿地呼吸区这栋豪华别墅拜访做客。
辛博唯琢磨着,自己那套小公寓,会不会有点委屈小媳妇儿了?
回头得动点儿心思,给她置弄一套像样的房产,叶老首长那套房子也太古旧,该改善改善。
想着,不禁笑了,暗暗自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说媒就够荒唐了,还图谋着置办房产,大张旗鼓地过日子,这还哪里有半点地狱战鹰的凌厉行事风格?
算了,叶菁年纪小,而他过了元旦就进入三十岁了,总得让着点小丫头,这种无碍原则的小事,就让她称了心吧!
三人还未走近,守在门口的私家护卫认出张静薇,早已拉开大铁门,恭恭敬敬鞠躬问好。
“辛队,请进――”张静薇礼貌地做手势让辛博唯在前面走。
辛博唯也不客气,径直进入大门,沿着花园小径往主体别墅走。
陆卫国站在这豪华气派的别墅门口,乡下娃乍然看见这样的世面,腿杆子不禁有些打颤。
自卑地感慨一声:“静薇,这里是你家啊?这简直就是电影里的城堡嘛!”
张静薇歪头笑问:“怎么,没胆量了?不敢进去?”
“我有!”陆卫国受到刺激,立刻绷直腰板响亮亮地吼:“别说这是城堡,就是地狱,为了你,我也敢进!”
“熊样!”
辛博唯回身,咚一拳擂在陆卫国肩头,耸起眉头笑:“拿出气势来,别丢猛禽的脸!”
“是,首长!”
陆卫国立刻下意识地站端正,抬臂敬礼。
闻讯迎出来的张司令站在主体别墅门口哈哈大笑:“好你个辛首长,训兵训到张某家门口了!”
“哪里的话,”辛博唯虚与委蛇地客套着:“辛某不请自来,张司令多担待!”
“客气了哦辛队!”张司令笑得极其真诚,“你来得正是时候!你要不来啊,我还打算去请你呢!”
“哦?”辛博唯笑着问:“区里有事?”
“非也非也,”张司令文绉绉地拿着腔,瞅一眼站在辛博唯身后的张静薇和陆卫国,意味深长地说:“我老张家要办喜事咯,辛队可是请柬上的头号重要嘉宾呢!”
娘嘞……这这这,怎么回事?
张司令家就张静薇这一根独苗苗,他家办喜事,难道是要嫁女?
难道是未经许可采取封建手段强硬措施,直接要把张静薇绑着上花轿嫁给哪家豪贵?
辛博唯眉毛拧成一疙瘩,正打算开口,不料张静薇心里一阵打鼓后,沉不住气,早已冲到前面绷着脸抢话:“张司令,请问一下,你家是要办什么喜事啊!”
张静薇从小性格软弱,遇到事除了哭,几乎再没其他反应。
可今天这是怎么啦,气势汹汹又叛逆,胆儿这么大。
张司令苦笑一声:“静薇啊,咱家要办喜事,当然是嫁女啦,还能有什么?”
“嫁女?”一直站在辛博唯身后的陆卫国这下彻底沉不住气了,愣着脑袋瓜冲过来,咄咄逼人地冲张司令发问:“张司令,你要把静薇嫁给谁?”
好小子,有胆色!
辛博唯暗暗称赞一声,不动声色站在一旁淡然观望,将主角位置给陆卫国腾出来。
“啧啧,你个臭小子,敢跟我这副口气说话,”张司令将陆卫国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啧着舌头说:“两个拐的农村兵,仗着有个老司令干爷爷和地狱战鹰这两个大人物给你撑腰,小子有胆识啊,还没进我张家的门呢,就图谋着要压倒我的气势啦?”
老司令干爷爷?怎么回事?……
辛博唯、陆卫国、张静薇三人迅速交换一下眼神,纷纷表示迷惘。
鹭岛就只设了一个陆军司令部,现役司令正是张静薇的父亲张司令,要说老司令,退役的那几位老革命,貌似除了叶老首长,其他的都已经躺进烈士陵园了。
辛博唯大脑迅速转腾一遍,恍然大悟,顿时一阵好笑――叶老首长还真是个活宝,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孩子是家长的镜子,性格这种东西真是有传承的,血脉里的即成因子直接决定人的性情,其实从叶菁身上,就能隐约窥见叶老首长性格一斑。
善良正直,热心助人,倔强硬气,却又顽劣精奇,爷孙俩真是一对活宝!
张静薇何等细腻的心思,当然也猜到这茬了,只是这种狗血事件让她一头黑线,诧异得半晌回不过神。
陆卫国是个老实疙瘩,心窍完全堵塞,看着张司令一脸笑容,只逮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张司令这意思是说他能进张家的门呢啊!
心里那个激动啊,热血唰唰地往上冲,脑门儿都蹿红了。
傻愣愣地挠了挠额头上的青春痘,憨憨地笑:“张司令,我一个小兵蛋子,哪敢压您的气势,不过您说的老司令干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司令的表情比陆卫国还要纳闷儿,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难道叶老首长说的情况与事实不符,怎么你小子看起来还糊涂着呢……”
“装什么糊涂!”辛博唯连忙笑着打哈哈,站到陆卫国面前,不动声色地在那傻小子脚背上跺了一下,连声递话:“叶老首长认你当干孙子,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你小子就别藏着掖着啦,张司令又不是外人,不用考虑影响!”
张静薇也连忙在身后使劲儿扯衣襟,唯恐这傻小子呆头楞脑说漏嘴。
陆卫国虽然还是没能彻底明白,但却也知道应该顺着辛博唯的话往下接茬。
傻笑两声,红着脸点头,“嗯,我是干孙子!”
这话说的……
在场三人都一阵证愣,全体冷汗涔涔。
辛博唯干咳两声打破寂静,浅笑着调侃:“看来叶老首长与张司令已经把事情商量妥当了,我把这两孩子给司令带来,后面的事情,你们一家子就商量着办吧,回头记得请我喝喜酒!”
他才毛三十岁,却口口声声把张静薇和陆卫国称为孩子,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诞。
可事实是,猛禽大队驻地所有的鹰崽子们,在老鹰后爹眼里都是孩子,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接班人。
张司令身为军人,当然了解辛博唯这种情怀,所以并不觉得他的话很好笑,连忙满脸堆笑应着话:“我女儿的事儿让叶老首长和辛队费心了,真是又荣幸又感激!其实卫国的出身我并不在意的,在我眼里,不管几个拐几个星,只要是军人就成,就值得我女儿托付终身。只是我夫人……唉,辛队你也知道……”
“明白,”辛博唯淡淡笑着打断张司令的话,客客气气伸出右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放心了,我还有事,不便多做逗留,再会!”
张司令连忙握住辛博唯的手,一阵摇晃。
亲们,可别小看这个历史性的握手!
作为老鹰后爹,辛博唯此时代表的是陆卫国的监护人。
而张司令,当然是威严高傲的女方代理。
男女双方家长笑容满面一握手,刹那间紫气攒涌祥瑞喜庆,一对有情人的终身大事,就这么敲定!
家长拍板,最终落实,双双总算吃下定心丸。
辛博唯身份特殊,他说有事,张司令当然也不好打问。
于是几个人走出来,目送辛博唯上车离去,然后欢欢喜喜复又进去,关上门,一家人商量办喜事!
原本是件头疼的事情,不料却就这么荒诞而戏剧化地解决了。
张司令倒是个正直军人,无奈却严重惧内。
而不巧的是,张夫人偏偏是个嫌贫爱富、贪图门第的庸俗之人。
张夫人很在意未来女婿的身份地位,叶老首长就想出这个古老的荒唐主意,自作主张当了陆卫国的干爷爷,让陆卫国沾上他这个老首长的光。
这么一来,张夫人倒真是无话可说了。
想着这事儿,辛博唯一阵乐呵,叶老首长真是,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跟陆卫国串个供,就不怕万一那傻小子反应不过来当面翻了船!
叶菁不就是为了张静薇和陆卫国的事情才赌气回娘家的么,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办妥,小媳妇儿也不是那种气性大的人,估计早就消了火,巴巴儿地等着老公去接她呢!
辛博唯心情大好,卯着劲儿踩油门,打算直接去叶老首长家,这就接媳妇儿回驻地。
可是才刚开出张司令家的私家路,手机就拼命地叫起来。
“博唯你在哪里?”沈涛急急躁躁地问,连称呼都忘记了,很是着急,“我刚刚监听到紧急情况,需要立刻向你汇报!”
“什么情况?”辛博唯立刻回到冷静睿智的猛禽状态,踩下刹车,将陆地巡洋舰停到路边。
沈涛沉着应答:“你的私线已经被监控,目前我还没能成功发出干扰波,尽快回驻地吧,面谈!”
“知道了!”
辛博唯迅速收线,打开手机抽出里面的卡,看都不看,降下车窗直接丢了出去。
已经被破译的私线电波,留着,完全没有意义。
前面就是十字路口,继续前行,直通军区大院儿,左转,便是远郊荒山无人区,驻地所在。
辛博唯毫不犹豫转着方向盘往左边行驶,风驰电掣般往驻地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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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目前不宜劈腿
从小就被叫做“天煞孤星”,舅舅不疼姑姑不爱,投亲无门,靠着吃百家饭顽强活下来的陆卫国,从来没有机会感受过何谓亲情温暖。
就算后来有幸进了部队,又被选拔出来成为猛禽大队一员,屡次接受辛博唯的照应,可辛博唯毕竟总是一副冷冽漠然的样子,就算帮谁,也是绷着脸孔没有一丝笑意。
历尽艰辛,庆幸遇到张静薇,博得一片芳心,无奈却被张夫人和张司令无情地拒之门外。
可无亲无故的叶老首长,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一声不吭的,就出面把他的事儿给办妥了。
认他当干孙子,还承诺要给他布置婚房,此恩此徳,他一个穷孤伶仃的孩子如何不感激涕零汊?
满心感慨,百般交集,化作一腔男儿泪。
好不容易把陆卫国从地上劝起来,老爷子心里高兴,老夫聊发少年狂,拉着陆卫国去酒柜选白酒,气氛总算又回来了。
张静薇捧着茶杯坐在叶菁对面,眼眸里是极其温婉的宁静,诚恳地说:“叶菁,谢谢你!朕”
“别介,”叶菁笑着嗔她:“你现在长辈分了,我还得叫你一声嫂子呢,可别跟我这么见外,呵呵!”
都是玲珑剔透的女子,话说到这里,便已不需再多语言陪衬。
两个年轻女孩子相识一笑,倒真是有了一家人的默契。
陆卫国抱着几瓶陈酿过来,按叶老首长授意放在茶几上。
叶菁唬得快要跳起来,张大嘴巴嚷嚷:“不会吧陆班长,你们待会儿要喝这么多酒?”
“不是,”陆卫国憨厚地笑着,“爷爷说这几瓶酒最好,待会儿都打开品尝一点。”
“还喊什么班长啊,”叶老首长在一旁接话茬,“又不是在你们驻地,以后记住要喊哥哥!卫国,我带你去花园子里看看刚开垦的菜地……”
陆卫国随兴致盎然、满心归田的叶老首长走出大门,去看菜地了。
冷不丁被老首长提到驻地,叶菁眸子顿时黯了下去。
张静薇立刻发现这一状况,望着叶菁轻声说:“从你离开驻地后,辛队就再也没笑过,火气大得很,今天送我和卫国去我家,一路上闷不吭声,我们都不敢说话呢。”
什么?
叶菁坐直了身子,蹙眉问:“静薇你是说,辛博唯今天来市区了?”
“嗯,”张静薇点头,忽然意识到事态不对劲,连忙又圆话:“辛队本来是要帮我和卫国的,可到了我家才知道原来老首长和你已经去过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匆忙离开。”
原来他今天来市区了啊,张司令的别墅离大院儿也就半小时车程,可他却没来这里呢……
言情剧里面那些情侣夫妻们闹了别扭,女的跑回娘家,然后男的赶紧负荆请罪好言软慰着来娘家往回接,那些桥段原来都是假的啊!
叶菁越想越懊恼,整个人被沮丧和失落所包围,恹恹的,就像一只淋了雨的流浪猫。
今天是叶老首长认孙子的好日子,按理说,第一餐应该全家聚齐共同举杯庆祝才是。
可叶菁实在憋闷得慌,所以,接到王豆豆的电话后,连声招呼都没打,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出了门。
到了约定的地方,发现在座的不仅有王豆豆,更有陶甜甜、苏篱,几个闺蜜聚齐了。
东家还没发话呢,陶甜甜抢着开口,笑着喊:“菁菁,咱们今天可要放开肚皮使劲吃,把豆豆这家伙好好宰一顿!谁要她胆子大,敢请几个吃货聚餐,呵呵……”
叶菁在苏篱殷勤拉开的椅子上坐下,看几个人一眼,闷闷地说:“豆豆今天有什么好事啊,这么大方吃意餐?”
王豆豆脸颊笑成一朵花,“多亏了你家老爷子呢,刚才周主任打电话给我,说总院可以接收我啦,让我做做准备,明天就可以报道!”
说话间,把菜单往叶菁手里塞,“菁菁你先点,想吃什么尽管点,你现在是我的恩人,我得好好请你撮一顿!”
叶菁伸手把菜单推开,心不在焉地说:“千层面就好。”
“不会吧,”苏篱在旁边夸张地叫,“千层面是用来喂猫的,热量超高,你现在最起码比以前胖了两圈,还敢吃千层面!”
说着,自作主张对站在桌旁的使者说:“千层面去掉,换成金枪鱼和奶冻,再配上一份鲜果沙拉,不要放奶油!”
真是多事……叶菁忿忿地瞪他一眼,懒得争辩,闷头喝摆在面前的一杯餐前甜果酒。
喝完了都不自觉,吸管咂得滋滋响,引得使者连连皱眉朝她这边乜眼。
陶甜甜伸手把吸管从她嘴里拔出来,涂着艳紫蔻丹的手指头在她额头轻轻一戳,盈盈浅笑嗔道:“首长夫人,您是有什么心事呢,一个人默默喝酒解闷儿啊?”
“这算哪门子酒,”叶菁百无聊赖地嘀咕:“我要想喝酒解闷儿,待家里跟我爷爷对饮得了,跑出来干嘛,唉!”
“啧啧!”苏篱扯着脖子把叶菁上下左右齐看一遍,砸吧着嘴唇说:“印堂发黑嘴唇青,精气不佳神不爽,菁菁,你昨晚撵狼去啦?怎么不好好睡觉?”
叶菁郁闷地苦笑一声,“你观察得真仔细,最近莫非不研究红楼梦里的花签儿,转而钻研周易了?”
“非也非也,”苏篱睁大双眼,一脸委屈望着叶菁,“菁菁你对小弟怎能如此缺乏了解,小弟向来都是花签与八卦齐飞、古今与中外共舞,所谓通古博今、友直友谅友多闻……”
“住嘴——”
座中三女怒发冲冠一齐掀桌,总算把这个兀自摇头晃脑徜徉于幻想世界、深刻陶醉的家伙给拽回地球。
“真是——”苏篱抚着胸口叫:“吓死我啦!三位姐姐怎么一点都不懂矜持呢!”
陶甜甜语出惊人,“对你这个二货犯不着装逼!”大咧咧在苏篱脑袋上拍了一掌,“老娘天生真性情,从来不知何谓矜持!”
苏篱撅着嘴巴嘀咕:“我还不是为你们几个前途着想,女孩子家家,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将来肯定讨婆婆嫌!”
陶甜甜剜他一眼,“所以说嘛,像我这样的女人,一定得嫁那种无父无母无负担的三无人员!”
噗嗤……
叶菁和王豆豆严重受挫,顾及四周其他人的不良眼神,连忙压低声音提醒:“小点声儿甜甜,当心跳出来个卫道士把你赶出去!”
陶甜甜吐吐舌头,做了个捂嘴噤声的手势,低下头吃吃地笑。
苏篱彻底没辙了,摇头晃脑感慨一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样的歪理反倒说得振振有词,甜甜你没救啦!”
转而冲叶菁笑:“菁菁我决定把爱心全部转移到你身上,我救你!”
座中各人皆是冷汗涔涔……
苏篱含情脉脉望着叶菁,柔声细气说:“眼底都充血了呢,典型儿的夜不能寐导致肾气不足,对了,十年前我曾经在唐人街的古玩店里掷重金买到一块龙涎香,据说焚了那个宝贝,对睡眠很有促进作用呢!可惜这么多年我一直舍不得试,而且也没机会,因为我从来都没失眠过……所谓宝剑赠给大英雄,迷香增给不寐人,菁菁,我决定把那块宝贵的龙涎香送给你啦!”
叶菁扶了一把额头,皱眉瞅着苏篱,“你是说龙涎香啊,那玩意儿不就是鲸鱼的粪便嘛!你留着自己点吧,我消受不了!”
“菁菁你……”这下苏篱彻底受打击了,他压箱底儿的宝贝儿啊!竟然被叶菁说得如此不堪,嘤嘤……
陶甜甜和王豆豆忍俊不禁,哄笑成一团。
正巧使者端着托盘来上菜,苏篱捏着刀叉,幽幽甩出一句:“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可怜我满腹热血挥洒无门啊……”扭头望使者喃喃:“兄台,莫非你才是我的真心人?”
“!”使者白他一眼,端着空托盘落荒而逃。
“那家伙说什么?”苏篱郁闷地挠头。
“他说疯子,”邻桌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剪着齐额小刘海的青年转身过来,笑眯眯地冲苏篱眨巴眼睛:“那是意大利语,兄弟,别理会那个小赤佬,长得又高又壮的,手感肯定很粗糙!你看看我,娇小玲珑温柔贤淑,会暖床能下厨,要不,交换一下电话号码?……”
苏篱皮笑肉不笑,“嘿嘿,谢谢兄弟厚爱,不过人家已经有意中人啦,目前不宜劈腿。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若是有缘,咱们日后肯定还能再遇见!”
“兄弟,你好有才……”小刘海一脸仰慕,眼睛里冒着桃心,雾气蒙蒙望着苏篱,一副恨不能现场献身的决绝表情。
“咳,”陶甜甜忍无可忍,干咳一声,转身揪苏篱耳朵:“你个满世界发春的货!再胡闹,老娘一脚踩死你!”
“你妈咪真可怕……”小刘海啧啧喟叹一声,满脸同情跟苏篱对眼。
陶甜甜气得冒了火,顺手抓起一块披萨,啪,甩到小刘海脸上。
母夜叉似的,拍桌咆哮:“谁是他妈咪!你个小玻璃!”
“兄弟,你好可怜……”小刘海冒死丢下这句,大餐都顾不上吃,起身落荒而逃。
苏篱笑得花枝乱颤,眨巴着他那对桃花眼,连声感慨:“唉,这年头,女人都那么彪悍,也就只有基友还比较温柔,可悲可叹啊!”
“叫你悲叹——”陶甜甜嘭地擂他一拳,连连发飙:“你这么爱感慨,老娘成全你,彻底让你呜呼哀哉!”
说罢,端起一盘通心粉,作势要往他头上泼。
叶菁看得冒了一身冷汗,一边搅拌沙拉一边百无聊懒嘀咕:“你两能不能别闹了,满餐厅都在看我们,脊梁骨都要被眼针扎透了!”
王豆豆也笑着好言相劝,总算把一对冤家的猫狗大战成功制止。
瞅着闷头往嘴里狂塞沙拉的叶菁,陶甜甜似乎这才想到重点,柔声问:“菁菁,你那个大首长还没给你道歉吗,这都超过二十四小时了,真是不像话!”
叶菁抬头瞪王豆豆,王豆豆连忙笑着往苏篱身后躲。
这丫头真是大嘴巴,这么快就抖露给陶甜甜和苏篱了。
丢下沙拉勺,叶菁环视一周,板着脸抱怨:“亏得你们几个好闺蜜,早就知道我的事儿,还这么闹腾,嫌我死得慢啊!”
“呸呸呸,”陶甜甜连声啐道:“你个乌鸦嘴,胡乱说什么!我们几个还不是为了你好,想方设法逗你开心呢,你个没良心的妞!”
叶菁瞅一眼已然华灯初上的窗外,怏怏叹道:“人家都来了市区,却连我家大门都没登,就直接返回驻地去了,我真就那么没分量么……”
这句话虽然没带主语,可几个闺蜜当然都知道她指什么,顿时纷纷软言劝慰,各种举例证明她绝对很有分量。
苏篱忽然一拍脑袋瓜,“娘嘞,高速上出了连环车祸,现已全面堵塞瘫痪,我出门前才看的新闻呢,菁菁你是说,辛博唯下午返回驻地的?呀,那可就不妙了,正是发生车祸的时间呢!”
什么……车祸?
叶菁顿时一阵心惊肉跳,连忙拿出手机上网看新闻。
大红标题映入眼帘,果然,通往驻地那段高速已经成为媒体焦点。
不会吧……
新闻配有图片,叶菁伸手去点图片,抖索得几次都没点上。
图片放大,仔细一瞅,这才重重吁出一口气——不是辛博唯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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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甜姑娘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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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最近严重失眠,昨天是治疗的第一天,码字被耽误了,以致今天更新不给力,请各位多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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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美艳女王火辣上马---7000字
没错,这起严重车祸的确与辛博唯无关,可他却实实在在被波及到,无可奈何地堵在了高速路上。
接连五辆车撞在一起,其中一辆大货车侧翻,满满一车厢五金小零件全部倾洒出来,路完全堵塞,谁也别想通过。
辛博唯当然可以调动直升飞机来接他回驻地,可他却没有那样做,硬是坐在车里等着。
原因有二,一是不愿招惹眼球,给猛禽大队带来不良影响;二是舍不得丢下坐骑。
这辆陪伴他多年的陆地巡洋舰,从外壳看算不得什么豪华车辆,但内在零件却没有一辆属于其本身品牌,几乎完全被辛博唯改装换成了最尊贵奢华的进口零件,基本是就是一辆顶着陆地巡洋舰外壳的高配豪车汊。
外在低调,内里奢华,这就是红贵豪门本应具备的性格特征。
并不像其他因为堵车而变得十分焦躁的人那样,一会下来看看,一会叹气骂娘,辛博唯倒是难得这份放松。
放下座椅,躺下去,悠闲地看电视消磨时间朕。
只是稍稍有些遗憾,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堵车上,真是太可惜了。
要是刚才去接了小媳妇儿,这会儿就算堵在高速路上,也不至于闲得百无聊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辛博唯早已习惯了夜夜拥着玉人眠,小媳妇这乍一回娘家,把他一个人撂下,真是不习惯!
那张睡了很多年的军用硬板床,按理说早就适应了,可自打叶菁进入野战生存训练这几天,却偏偏生分起来。
仰着不舒服,侧着不舒服,学叶菁的样子趴着,还是不舒服。
从一生下来就在为进入特种部队而做准备的辛博唯,什么样的恶劣环境没经历过,可偏偏这几天却变得恁般矫情,平生第一次,竟然觉得这张硬板床睡着真是不舒服!
没有了那个温热柔软的人儿躺在怀里,霸气威武的大男人,竟然就这么硬生生地,失去了归属感。
都三天没楼过媳妇儿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也不适应?也很失落?
那个倔犟的小东西,被淘汰出局,为自己的事儿都没跟他这么扯破脸皮。
却为了陆卫国和张静薇,竟然跟他翻脸,扛包回娘家,真是欠收拾!
车载电视频道有限,翻来翻去,除了一个正在放电视剧的频道,其他要么是长得要人命的直销,要么是万年平安、一派盛世繁华的国特色新闻联播。
那些个虚假的东西,看它作甚,还不如看一会儿电视剧,不用费脑筋,还可以趁机了解一下现在年轻人的世界,找点能跟小媳妇儿扯乎上的共同话题。
电视剧是去年流行过的《步步惊心》,正巧放到若曦与明玉打架落水那段,两个女孩穿着花盆鞋在湖边狭路相逢,争吵两句就红了脖子,你一拳我一脚地干起架来,从岸边打到湖里,引起一群人恐慌叫嚷,最终得了个拼命十三妹的称号。
已经过气的电视剧,辛博唯看得津津有味,不为别个,就是觉得那个若曦胆大倔犟的劲头,和叶菁还真是有一拼。
不过,那个若曦不计后果揍了明玉格格,时候倒还知道顾及姐姐若兰的感受,想方设法向若兰道歉哄她开心,亡羊补牢,倒也不算十分鲁莽。
可自己家的媳妇,为了外人的事情和他致气,她怎么就不好好闭门思过反省自己的过错,然后主动来找他求和呢!
难道说,还等着他去哄逗?
不过,貌似一般男女闹了矛盾,应该都是男人先服软啊……
年轻人的电视剧太嘈杂太累赘,辛博唯看得头疼,伸手关掉。
枕着双手静静躺着,开始琢磨,是不是该给媳妇儿说点软化呢?
他一个大老爷们,威风凛凛的地狱战鹰,现在倒被一个小女娃给搅弄得心魂不定。
唉,小菁菁,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整老子的呀!
……
辛博唯在这边想得头痛,叶菁又何尝不是愁绪纷纷。
喝下去的那些果酒,分明度数很低的,可竟然后劲颇大,逐渐开始发作,脸颊脖子烧得通红,脑袋也晕胀起来。
这种情况当然不宜回家,否则又得受罚。
苏篱拍着胸膛主动请缨,喷得天花乱坠,表示愿意照顾叶菁,请示把她接走。
陶甜甜毫不留情剜他一眼:“得了吧你,上次在王府芝苓会所那事儿还嫌不够闹腾?回头人家亲夫半夜从天而降,看不把你五马分尸!”
“那个破老鹰!”苏篱撇嘴嘀咕:“这回就算他有翅膀,也没法儿从天而降啦,这会儿恐怕还在高速路上数星星呢,嘿嘿!”
“数星星……”叶菁晕晕乎乎站起来,一只手撑在胳膊上,迷迷瞪瞪嚷嚷:“甜甜,送我去高速路,我去数星星……”
“瞧见了没,”陶甜甜一只手扶叶菁,一只手去戳苏篱额头,“人家心里只有那只老鹰,这都还惦记着要陪他同甘共苦呢,你就省省吧,赶快回家玩儿游戏去,免得你那个女王跟你离婚!”
“早就离了,”苏篱满不在乎地说:“要不是那个网游女王名字叫草青青,我能跟她做搭档吗,能跟她在网上结婚吗,能因为她跑了我就气得要跳楼吗!”
“我擦……”陶甜甜无奈了,瞅着苏篱一板一眼地说:“兄弟,地球人已经无法和你沟通,赶快回火星去吧!”
“那菁菁怎么办?酒是跟咱们一起喝的,我要负责任,可不能始乱终弃呢!”
“乱你个头!”陶甜甜啐他一句:“菁菁最多也就三分酒意,只是心情不好装糊涂而已,用不着你操心,老娘自会负责!”
苏篱嘀嘀咕咕的,心不甘情不愿瞅着陶甜甜和王豆豆扶叶菁上车,他伸着胳膊,却连一点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好眼睁睁看着陶甜甜的车一溜烟开走。
陶甜甜先送王豆豆回住处,然后带着叶菁回自己家。
不过却不是父母的那套房子,是内海景区的一套别墅。
这是云逸鸣的产业,半年前就装修好了,预备做婚房的,两人前几天刚搬进去。
装修自然是极尽奢华之能事,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噗嗤……
叶菁那三分酒意,被暖烘烘的幽香空气一熏,顿时提升至五分。
要是苏篱那家伙来了,必定要摇头晃脑吟出: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啧啧,”叶菁扶着欧式雕花铁艺楼梯,瞅着华丽璀璨的水晶灯,边上楼边感慨:“甜甜,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是红酒配切糕,纸醉金迷无限腐朽啊!”
“去,少卖嘴!”陶甜甜吟吟笑着,把叶菁送进房间,叮嘱一句:“你就睡这儿,明儿早上酒气散了,吃过饭再回去,我下楼去给你爷爷打电话,就说我喝醉了要你照顾!”
这不完全本末倒置了嘛!嘿嘿……
只有贴心贴骨的姐们儿,才会为了你不惜败坏自己声誉,把什么坏真相都往自己身上揽,从而保全你。
“甜甜,你真好……”
叶菁嘀咕着,迎面扑倒在铺着海蓝色床品的地中海风格大床上,没费多大功夫,便呼噜呼噜进入黑甜梦乡。
陶甜甜端着一杯蜜柚茶上来,打算给她暖暖胃。
一进门看见这家伙四脚八叉趴得就像个大蛤蟆,又好笑又怜惜。
把蜜柚茶顺手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给她盖好毯子,这才轻手轻脚拉上房门下楼。
一眼看见云逸鸣坐在沙发上,顿时眉开眼笑。
云逸鸣以往都回来得比较晚,他是外科医生,值班是常事,更何况还得帮着父亲经营家族生意。
云家是百年老商贵了,祖上打出的江山,一辈辈传承下来。
到了云逸鸣这,生意做到空前的兴旺,可惜却门丁稀疏。
云老爷子膝下仅得云逸鸣这一个独苗苗,偏偏又天生犯拧,不愿经商,自作主张上了医学院,然后进入医院,成为一名万分辛苦的外科医生。
家里有医生亲戚的人都知道,医生这个职业虽然收入稳定,且得人尊重,可却绝对不是一般的辛劳。
抢救伤患必须及时,医生没有上下班之分,无论是在吃饭还是睡觉,只要有病人进院,必须立刻赶到救治,因为患者是不可能等待的,尤其外科,经常在三更半夜为一些酗酒打架受伤的人做手术。
虽然已经九点多,可云逸鸣算是回来得很早了。
陶甜甜顺手倒了一杯龙舌兰递给他,温柔可人地站在沙发靠背后面,力度适中地为他捏肩膀,边捏边问:“今天不用去公司加班吗?回来这么早……”
“去过了,”云逸鸣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仰头倒在沙发靠背上,舒坦地比起眼睛,喃喃说道:“有七哥帮忙,新加坡那个大老板二话不说,直接把云氏位于墨西哥的葡萄酒庄园一年的葡萄酒全部包揽,所以今晚投标没费什么周折,走个过场而已。”
“七哥真厉害,认识那么多大客商,”陶甜甜柔声说:“而且又给我们帮过这么多忙,我们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呢!”
歪着头又嘀咕:“不过要怎么感谢好呢,人家可是什么都不稀罕哪,哎对了,干脆哪天我在家里做饭,你请七哥来家里坐坐,把我亲手酿的那桶葡萄酒拿出来送他,这样可以吗?”
这年头,不是特别熟悉喜欢或尊敬的人,是不会往家里带的,何况还要亲手做饭招待,足以说明用心之真诚。
云逸鸣睁开眼睛,瞅着陶甜甜那张风情万种、娇媚甜美的脸颊,心满意足地笑了。
伸手摸摸她的下巴,“真是个温柔娴淑的好夫人,我们云家就需要你这种四面通达的玲珑女孩做少奶奶,你也别只顾操心那些琐事,生意场自有你老公撑着,你呀,赶紧分些心出来,琢磨一下我们该去哪里度蜜月吧!”
陶甜甜一阵欣喜,眸子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压抑住那些小得意,捧住云逸鸣的脸颊微嗔:“逸鸣,你这算是在向我求婚么,这也太随意了吧,搞得跟敷衍了事似的,我不干!”
“不干,还能由得了你?”云逸鸣翻过身,趴在沙发靠背上,面对面盯着陶甜甜,微笑着说:“我现在就软化你,让你同意!”
说罢,一伸手,搂住陶甜甜的腰肢,连抱带扯拽进了沙发。
陶甜甜咯咯吱吱笑着躺在云逸鸣大腿上,两条细白长腿架在沙发靠背上,在璀璨暖人的水晶灯光下散发着姣美的青春光芒。
她身上穿了一件浅紫色真丝睡裙,隐约可见里面黑色内衣的影迹。
长卷发披散在胸前,恰到好处遮盖住高耸的曲线,似有若无,更将那傲人的美峰勾勒得轮廓分明无比诱人。
高鼻大眼,性感红唇,她是那么美艳迷人的一个女子。
躺在沙发上,媚媚冲云逸鸣巧笑倩兮,一点点勾着她的魂。
“宝贝,你真美……”
云逸鸣伸手在那两条玉腿上缓缓摩挲,发出由衷的赞美。
如此美艳的女人躺在眼前,教他怎能不动心!
在男女之事上,陶甜甜向来都表现得极其热情主动。
她是一个极其敏感上道的女人,只被云逸鸣这么一摩挲,便已浑身颤栗,早就瘫成一潭春水。
任凭云逸鸣放浪摩挲,自己也不愿意闲着,柔柔伸手,顺着他的腰肢往下面滑。
一翻身,趴在沙发上,用美艳红唇含住他的裤链,嘶儿一声落下来,光滑细嫩的手立刻不老实地挤进去,一把抓住那东西。
前戏才刚开始,那话儿还是软趴趴的一团,热乎乎的,有点垂头丧气之意。
这当儿,云逸鸣瞅着陶甜甜那高高撅起的翘臀,早就已经心旌动荡。
掀起浅紫色小睡裙,露出里面黑色蕾丝小裤裤,云逸鸣咕咚吞下口水,眼睛都看直了。
白腻腻的臀瓣儿,深黑色小裤裤,还嫌不够魅惑似的,上面飘着晃悠悠的一只蝴蝶,正好站在沟沟口,直接把人视线牵引进去。
云逸鸣身体里迅速开始蹿火苗儿,刚预备伸手,便被陶甜甜一把捏住命根子,顿时浑身一紧,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小鸣鸣,你快起来嘛,姐姐想吞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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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潘神迷宫
按照以往的惯例,陶甜甜当然是要躺下来接受伺候的,可今天却不行了。
楼上传出一声细微的动静,在战火刚刚平息的深夜大屋内显得十分清晰。
“嘘――”陶甜甜将一根食指放在有些凌乱的红唇边,做着噤声的手势,小声说:“楼上有客人,叶菁。”
“啊?她?”云逸鸣脸上飘过一抹明显的惊愕,但立刻便平静下来,压低了嗓音笑:“你怎么不早说,刚才叫得那么大声……”
这栋房子因为白天都是空的,所以只请了一名钟点菲佣,到了晚上,整栋房子就只有陶甜甜和云逸鸣汊。
陶甜甜生来就是豪放的性子,在那事儿上当然也是毫无顾忌要追求至爽的,向来都是放开嗓门儿叫,从不遮掩自己的快感。
两个人习惯了,刚才一快活起来,顿时忘乎所以,忽略了楼上还有个人。
她咯咯地笑着爬起来,顺手扯过一条薄毯盖到云逸鸣身上,遮住那些欢爱的痕迹朕。
在地上找到睡裙复又套上,走了两步,却突然想起什么。
转身又问:“刚才我说叶菁的名字,你干嘛那么惊讶?又不是没见过……”
云逸鸣抓起一只抱枕扔到她身上,吃吃笑道:“我的女王这是在吃醋吗,瞧你那副样子,呵呵,赶快上去吧!”
陶甜甜心里是有一丝疑惑的,但绝对不是吃醋。
看云逸鸣那副遮遮掩掩的样子,貌似有什么秘密不便对她说出一样。
是个快枪手也就罢了,她陶甜甜那么热烈的性格和需求,都委委屈屈忍了!
可是她就是见不得人说谎,尤其是云逸鸣。
都到谈婚论嫁的份儿上了,如果彼此不能真诚,将是一件很后患无穷的麻烦事儿。
云逸鸣向来话不多,尤其这段时间和那个什么七哥往来后,语言更是趋于枯竭状态,秘密仿佛越来越多。
对于陶甜甜这样的爽直性子,哪怕心里不舒坦掳起袖子干一架都成,可就是不能遮遮掩掩藏着话不能坦诚相见。
一抹不悦倏然浮上心头,陶甜甜忽然很敏锐地感觉到,她对云逸鸣其实还很缺乏了解。
刚才他在遮掩什么?
他跟叶菁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根本谈不上交际,应该没有什么过节的。
陶甜甜大脑内忽然灵光一闪,想到那次在七哥的夜总会里,七哥奇怪诡异地给叶菁手指套上石头指环。
七哥到底为什么那么做?云逸鸣跟七哥之间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交往?
巨大的谜团,在陶甜甜心中逐渐形成。
她皱起了眉头,走在每一级台阶都装饰着精美楼梯的台阶上,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乎乎闯入潘神迷宫的无知小孩,一步一步,陷入无形的牢。
这么华丽璀璨的豪宅,难道从头到尾都装满了谎言?
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陶甜甜猛地打了个寒噤,加快脚步跑完剩下的几阶楼梯。
推开安顿叶菁的那个房间门,果然,台灯亮了,叶菁正局促不安地站在窗边往外看。
“看什么?”陶甜甜笑着走过去,“黑糊糊一片,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不好好睡觉啊,是不是被我吵醒啦?”
叶菁哪里好意思承认确实是被这对儿准鸳鸯的欢爱声吵醒的,脸颊一红,遮掩着说:“啊?不是,嘿嘿……我是被手机吵醒的,爷爷让小安给我打电话。”
其实叶菁撒谎的症状是很明显的,眼睛使劲儿扑闪,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幸好屋里只亮着一点点台灯的微弱光芒,陶甜甜也就心安理得假装没看清叶菁的表情。
遮掩着站在梳妆台前照镜子,笑了问:“那你是回去呢,还是就在这儿?”
“回去!”叶菁果断做出选择。
就这两人刚才那阵势,吵得人忍不住遐想连篇,谁要敢在这儿住一晚,估计得被折磨发疯!
陶甜甜也没客气,转身去拉衣柜门,干脆利落地做安排:“稍等一下,我换衣服开车送你。”
“不用不用!”叶菁连忙伸手拦住她,“这才十点,外面儿安全着呢,满大街都是出租车,何必要你跑一趟!”
“不行,”陶甜甜说:“我不放心,你还醉酒着呢!”
“嗨,”叶菁扑哧笑了,“醉什么呀,也就是那一会儿上头了,睡这一会儿早就好了。你可别小看我这个将门之后,喝半斤白酒都没问题的,那点洋果酒算什么!”
这话说得心里虚腾腾的,洋果酒虽然不比国产白酒那么辛辣刺喉,但后劲大,喝多上头可比醉白酒难受多了。
陶甜甜心里歉疚着,知道叶菁是不愿意再妨碍她和云逸鸣的好事儿。
再确认一句:“你确定没事儿?”
“当然没事儿,”叶菁笑着说,“不信,我下楼梯给你看!”
头虽然晕得难受,脚步却不怎么虚浮,稳稳地下了楼梯。
云逸鸣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侧身躺在沙发上装睡着,叶菁暗自庆幸,免得打招呼了。
空气里满是尴尬,陶甜甜送叶菁到门口,从门禁监控屏上看到路边停有等待载客的空出租车,这才放心地让叶菁一个人走了出去。
出了云逸鸣的别墅,叶菁逃难似的拔腿就跑,冲出虚掩的篱笆门,一溜烟钻进出租车。
直到车驶离内海景区这一代富人居住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摇下窗户,呼吸着内海寒凉咸腥的空气。
不知怎么地,忽然就想起第一次遇到辛博唯的情形。
那时,她稀里糊涂认错人,然后仓皇逃跑。
那个夜晚,她就是站在内海这一代的马路边,只不过比这里更偏远点,一辆出租车都看不到。
正忐忑不安地在夜风中瑟缩着,担心会不会遇到坏人,辛博唯那辆陆地巡洋舰就在身边停下来,然后车窗降下,那个冷冽而疏贵的男子命令式的招呼她上车。
那时,张静薇还以主人自居呢,后视镜里,横眉竖目瞪叶菁的模样清晰可见,呵呵……
造物主真是会捉弄人,转眼间,张静薇成了叶菁的嫂子,两人更是成为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战友。
而辛博唯,那个霸道而凌冽的男人,怎么就成了她叶菁的老公了啊……
喝了酒的人,思维格外飘飞,想东想西,还特别喜欢怀旧。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出租车已经稳稳停在大院儿门口。
下了车,仔细整理一下着装,又取了口香糖在嘴里嚼着,做好充分准备,这才往家门口走去。
远远看见家里灯火通明,叶菁顿时一阵疑惑――
不对劲啊,老人家晚上都休息很早的,就算没那么多瞌睡,也是早早就躺下了。
今儿这是怎么啦,都十点多了啊,作息纪律严明的叶老首长,怎么还没熄灯?
猛然看到窗户上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叶菁心里顿时更凉了,在心里喊了句不妙,该不会是爷爷心脏病犯了吧,要不家里怎么那么多人!
一股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叶菁又惊又怕,脑子里唰一下,酒醒了一半。
连忙快跑几步,三步并作两步走跨上矮矮几级楼梯,心急火燎地抬手敲门。
奇怪的是,屋里人明明都没睡的,却隔了将近两分钟,门才打开。
小安只把脑袋探出来,一边眨眼睛一边苦着脸干笑:“菁菁姐你怎么回来啦?”
“怎么,不欢迎我啊?”叶菁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皱眉问:“你眼睛抽筋了啊,眨巴什么眨巴!”
小安表情忽然一阵痛苦,嗷地叫了一声,然后缩回身子,就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老鼠。
叶菁忽然间似乎明白过来,家里确实出事了……
如果现在她跑,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是能跑掉的。
可是她怎么能跑啊……爷爷还在里面呢,相依为命的爷孙俩,危难来临之际,她怎么可能自私到只顾自己安慰,将爷爷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样,她叶菁就真的愧为将门之后了。
也没想那么多,叶菁赫然伸手,用力将门一推,然后侧身挤进去。
屋内的情境,还真是让她大吃一惊――
至少有六名以上荷枪实弹的特种兵分散开站在客厅内,各各怒目圆睁,凶神恶煞一般,虎视眈眈盯着中间位置。
那里,叶老首长坐在沙发上,神情安详,唇角挂着一抹鄙夷的微笑。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无比尊贵的客人,叶菁对他既熟悉又陌生。
深夜,这位贵客以如此阵势闯入叶家,毫无半分礼貌可言,甚至让人厌恶和愤怒。
几把微型冲锋枪同时拉响枪栓,唰地指向叶菁。
“放下,不要吓到叶小姐!”
那位尊贵的客人――辛博唯的父亲,辛大领导,缓缓出声,伸手喝退那些极其不友好的枪支。
叶菁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扬起下巴,鄙视地瞅着辛大领导。
叶老首长双手拄拐,冷哼一声:“不要动我的孩子,否则,玉石俱焚!”
辛父斜着眼角阴测测地笑,“老叶啊,你我都是一把年纪了,何必还要逞那些口舌之勇?”
说罢,极其轻蔑地将叶老首长扫了一眼,其无视之意味极其明显。
“呵呵,”叶老首长冷笑道:“我是老了,可是请你不要忘记,我老叶是侦察兵出身,无论何时,身上一定会保留一颗光荣弹!”
叶老首长语激昂地说着,猛地伸手拽开衣服纽扣――
果然,洗得都有些发黄的老军装内襟上,中山口袋位置,赫然悬着一枚时下国中制作工艺最为精细的袖珍炸弹,幽幽散发着骇人凉意。
辛父万万没料到会有这一茬,他当然知道叶老首长是越战场下来的牢侦察兵,可现在是和平年代,更何况他已经退役很多年,哪能料到竟然还保持着随身携带光荣弹的习惯。
叶菁显然也吓了一大跳,立刻抖着嗓音喊:“爷爷小心点啊……”
叶老首长趁着所有人目光都投射到叶菁身上之机,偷偷挤黠一下眼睛,嘴角咧出一抹笑意,脸上神色无比狡猾。
叶菁顿时一惊,那枚炸弹,是假的?
汗滴滴……爷爷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万一要暴露了,岂不是很麻烦?
辛父当然没捕捉到这爷俩的目光交流,冷眼瞄一下叶老首长衣襟上那颗寒意逼人的光荣弹,两腮肌肉不自觉地轻微抽搐一下,和声说道:“老叶啊,你今年没有八十也该有七十多了吧,行事何必这么激动?”
干笑一声,手掌在沙发扶手上轻叩着,“这样吧,我提个建议,咱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不敢,”叶老首长淡然冷嗤,“你是大领导,有什么话直接吩咐就是,何谈交易?”
“这就对了嘛,老叶你是明白人啊!呵呵……”辛父开怀大笑。
叶菁怎么看,都觉得辛父是戴了一层厚厚的面具。
分明是剑拔弩张的局势,偏偏他却笑得那么畅快,这究竟得是怎样的心理素质才能表现出的虚伪?
辛父笑罢,一挥手,示意那些特种兵放开叶菁和小安。
然后就像闲话叙家常一般,温和地对叶老首长说:“瞧瞧,叶小姐和你的警卫员都没事啦,你那颗光荣弹暂时用不上咯,呵呵,收回去吧!”
叶老首长的手依然放在保险扣上,淡淡笑道:“就这么放着也不碍事儿!等送走了你和屋子里这些贵客,我老头子自会收起!”
辛父眸子倏地一沉,立时变了脸色,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了,“老叶,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于顽固点了吗?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就凭你这样负隅顽抗能抗得住吗?”
“抗不抗得住,是你的事情,”叶老首长淡然冷笑,“可抗不抗,却是我的事情!大领导,这个就不牢你费心啦,我活了这么几十年,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哈哈哈哈……”
辛父忽然仰头发出几声大笑,在寂静的夜色中,越发显得诡异阴鹜。
这变态老头,绝对是在他那座阴森森的城堡住惯了,以至于性格都变异了!
叶菁暗自感慨,冲小安使眼色,两人试探着挪步,见没人阻拦,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沙发边,一左一右护在叶老首长身旁。
狂放的笑声戛然而止,辛父缓缓站起,不回头,却是在对叶老首长和叶菁说话:“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保你们平安,这个交易应该很划算,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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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神秘的七哥---10000字
就在叶家三口人被流放戈壁之际,猛禽驻地那间十分机密的战术研究室内,沈涛和辛博唯戴着耳机,正聚精会神破译沈涛上午拦截到的密电。
来自国北市的密电,经沈涛利用高超技术重重追踪后,查出其接收方竟然是国赫赫有名的特种部队——海豹。
而海豹在接到此密电后,基本没有做什么大的改动,做出一个十分惊人的举动——马不停蹄又发往国。
这封诡异的密电在国周折一圈后,最终落脚点定位在中东。
始作俑者的身份似乎不难猜透,北市,能直接有权力与国海豹部队直接联络的,应该没有几个人吧…汊…
辛博唯和沈涛对视一眼,多年合作的默契以及专业的特种作战精神,答案立刻便彼此明了——
北市发密报的那个人,是马克木。
“老东西,竟然跟国海豹勾结上了,野心彰显嘛!”辛博唯嘀咕一句,眉毛凝上一层薄霜,取下耳机,转头对沈涛说:“跟岳红被挤出猛禽有关?朕”
“是的,”沈涛也将耳机卸掉,皱眉望着辛博唯,“所以我才十万火急喊你回来,谁料你竟然耽误这么久!”
“呵呵,”辛博唯淡淡笑着,伸手在沈涛肩上擂了一拳,“堵车,天王老子都没办法!”
转身又点了一下鼠标,显示器上立刻出现一个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射频线网,这是整个国的卫星终端接收点标示图。
猛禽大队不经不是中情局,有很多东西只能掌握粗略框条,详尽的接受点当然不可能掌控,但鹭岛的网店却恰好完全拥有。
更庆幸的是,马克木发给海豹、然后又被海豹反馈回国的那道密电,接收点恰好位于鹭岛。
辛博唯操作着键盘,试图破译出这一卫星接收点的具体位置,或者说具体接收人。
显示器上那些射频线疾速跳动着,凝聚,复又散开,忙得不亦乐乎。
辛博唯头也不太地冷笑:“没想到鹭岛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大一票人物,内通马克木,外通海豹、中东,简直要逆天了!”
“我们这几年专心致力于打建提升大队力量,疏于监测密电网,倒是让这些牛鬼蛇神纷纷跳出横行,太特么不像话了!”沈涛一边用上百种译码一一对应截获的那道密电,一边忿忿慨言。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辛博唯淡淡道:“猛禽大队的实力现在完全达到甚至超越世界第一强军海豹,老子现在就腾出时间收拾那些个侥幸在夹缝里生存崛起的牛鬼蛇神,他们的末日近了!”
“哈哈哈……”沈涛忍俊不禁,抬手在辛博唯后背一拍:“还是兄弟你有气势!不愧是咱们猛禽中的战斗禽,单凭这一身气场,什么海豹海狮的,遇到你还不都得趴下叫爷爷!”
“呸!”辛博唯板起脸啐道:“我有那么老吗!”
“没有没有,哈哈哈……”沈涛笑得嘴唇都咧歪了,拍着辛博唯胳膊说:“你辛大队是国威风八面的最年轻将军,青春年少、壮志凌云、貌美如花!这谁不知道啊!哈哈哈……”
“去去去!赶快忙正事儿!”辛博唯忍不住也笑了,险些习惯性伸手去拍沈涛脑袋瓜。
大手都伸到半空了,又忽然僵住,怏怏地收回。
脸上笑意顿时来了个急刹车,转脸看显示器,再不吭一声。
“今儿是兄弟的错,不该把你十万火急叫回来,”沈涛善解人意地叹了一声,“等咱这密电成功破译出来,队里的事儿你放一放,赶紧得去把嫂子接回来!”
“多管闲事!”辛博唯目不转睛盯着显示器,冷冷啐沈涛一句。
这家伙就是大男子主义太强,死要面子活受罪。
仅刚才收回手臂的那一瞬,脸上表现出的那股子挫败和落寞,分明都已经到了紧急需要疗伤的程度了。
却还是硬扛着,一点弱项都不肯往出表露。
在一起共事很多年,场面上是上下级,私下里是好哥们,沈涛早已明了辛博唯身上那些拗脾性。
所以当下也就不再多废话,默默转头,专心破译那份用多国电码组合编写而成、极其诡异复杂的密电。
由于不知道具体到底都用到哪些国家的电码,所以辛博唯和沈涛只好将手头所掌握的近百种译码一一对应尝试。
这几乎是一种令人崩溃的筛选方式,就跟闭着眼睛玩儿连连看一样,谁也不知道究竟要到哪一刻才能完全看到结局。
射频线在显示器上反复交织,犹如快刀斩乱麻般,挣脱捆绑在表面上的重重束缚,一点点,终于缓缓触碰到核心。
当冰山终于露出一角的时候,辛博唯和沈涛几乎同时跳起来,惊愕得险些掉了下巴颌。
鹭岛的接受点,那人竟然是——七哥!
同属国名流,鹭岛的各种大型应酬场合内,少不了辛博唯和沈涛,当然也少不了七哥。
一年前,七哥还是个陌生的名字,几乎没在鹭岛的名流社交场上露过面。
可就在刚刚翻过日历的那一年里,七哥,这个神秘的富商,却仿佛一艘沉没于海底多年的铁达尼号,在被打捞出的那一瞬,便注定璀璨非凡,极其成功地吸引聚集所有人的眼睛。
与他的忽然浮出一般,他的身份同样是那么的神秘多样。
有人说,他是来自中东地区的石油大亨;
有人说,他是来自金三角的大毒枭;
有人说,他是东南亚地区一手遮天的珠宝富商外兼该地区黑道首领。
在各种公开的场合内,这位身份神秘的人物却风轻云淡地说:“我是白金夜总会的老板,初来鹭岛打拼的小商人,请各位大老板多多抬捧!”
尽管他行事如此低调,可有时候却还是难以避免露出身后巨大的财富一斑。
比如,推行君主立宪制的国小王子去年大婚,在娱乐记者拍摄到的报刊材料中,这名七哥穿着一身礼服,坐在繁华紧凑的女嘉宾席间。
戴了墨镜的他,的确很不显眼,甚至连整幅图片百分之一的空间都没占到。
假如不是辛博唯受到邀请帮忙排除现场安插的各国特务人员,将这张图片放大一千倍细细地过了一遍,绝对也不可能想到七哥这个小商人竟然能应邀参加国王子的婚礼。
当时,辛博唯只是觉得稍稍有些疑惑,可后来转念一想,很多富商为了避免麻烦和灾祸,都有隐瞒自己真实身家的习惯,想必这个七哥也是此号任务罢了。
他对商界这些事情向来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追查七哥的身份。
可事情到了今天,马克木发给海豹的密电竟然被海豹反馈到七哥手里,然后又通过七哥的手发至中东。
对于七哥中东地区石油大亨这个身份,辛博唯是不相信都不行了。
正在琢磨着,沈涛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齐了!”
卸下耳机,兴奋地指着显示器喊:“辛队你看,破译成功啦!”
辛博唯连忙凑上去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显示器上那几行破译成中文的小字,内容拼凑起来,赫然令人惊撼——
月落,局破,求援!
这是马克木发给海豹的密电内容,海豹基本原封未动又发给七哥。
而七哥发给中东的密电,内容如下——
南部回暖,气温高升,无需供暖,切管断油。
“切管断油……”
辛博唯小声念着这四个字,几乎不用多做沉吟,答案已经赫然现于脑中。
猛地一拍桌子,剑眉怒蹙,咬牙切齿地骂道:“狗日的!这是要切断通往我国的输油管道啊!龟孙子们玩儿大了!”
沈涛也是极其气愤的,满面怒容,附和着骂:“小王八羔子不就仗着地下能冒油嘛!有什么好嚣张的!回头咱们上报国家断了粮食出口,叫那些狗日的毛贼吃风喝屁去!”
“吃风喝屁不至于,”辛博唯满面严肃地分析:“丫的之所以这么猖狂,完全因为身后站着现成的奶娘啊!国猎豹,竟然做这样的勾结,真是有辱特种军人的脸面!”
“就是!”沈涛气呼呼地拍桌子,“猎豹好歹也算是世界上排名靠前的王牌军队,军队就算再怎么是政治工具,可要是任凭奴役,失去了军队的热血,那也就跟行尸走肉差不多了!”
两人愤慨地骂着,辛博唯冷不丁瞅着显示器,眉头拧成一疙瘩。
密电内容成功破译出来,真相也就大白了——
显然,岳红被挤出猛禽大队,导致马克木的某一计划被打断,于是他便无耻地向国求助。
而海豹战队在接到求助密电后,立刻联系身在国的七哥,大概希望动用他那个中东石油大亨的身份,帮忙切断中东通往国的石油管道,从而以此胁迫国的国家领导人,为马克木的计划继续接力。
问题就出在这里——
假如七哥只是一名普通的石油大亨,那也就罢了。
可偏偏在发往中东地区的密电上,最后方的签名上赫然是一枚海豹战队的徽标。
“七哥,难道是海豹潜伏在我国的奸细?”辛博唯沉吟着,皱眉自问。
沈涛一边忙不迭地调集七哥的资料,一边接话茬:“应该不会吧,他一个富商,害怕自己说话力度不够,但是又不敢得罪海豹,所以就在签名处标上海豹的头标,借以提高威慑力,让中东地区那些鞑靼佬乖乖听话,从而顺利帮海豹办成事,这种可能性应该比较大吧?”
辛博唯没再说话,盯着显示器上刚调集出来的那些资料,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的七哥,低调得真的就只像个夜总会小老板,哪里有一星半点石油大亨兼海豹奸细的样子?
但是……
“他的眼睛……”辛博唯沉吟着,用鼠标点着七哥的一张近照说:“沈涛你看,这双眼睛,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商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幽深而桀骜,在不是那么清晰的画面上显得精光毕现,如同猎豹的眼眸一般,散发着逼人的戾气。
这样一双冷气森然的眼睛,如果说只属于一个小富商,那么只能说,造物主将其安错了地方。
沈涛聚精会神地研究着那双眼睛,撑着下巴嘀咕:“狗日的,搞不好真是海豹的腿子,这可难办了……”
以地处地球南段的国气温升高为由,切断石油通道,这件事情若是放到新闻联播上,大约也就只是一条太平盛世的小风波罢了。
石油涨价,屌丝儿们无非也就是嘀咕一下发发牢,民众的心声掀不起什么风波。
至于新闻联播背后的那些真相,又有谁敢提着脑袋试图探索?
就连沈涛这么身份特殊的人都在犹自感慨,事情一旦跟国海豹扯上关系,就不好搞了!
沈涛还在那里嘀嘀咕咕骂街,辛博唯在旁边猛地一敲键盘,大吼一声:“不好!”险些没把沈涛吓得当场翘辫子!
“有什么重大发现?”沈涛连忙天往显示器边上凑。
辛博唯凝着寒眸说:“二十二点钟,这条密电被中情局拦截到了!”
抬腕看军表,边计算时间便推测:“中情局比你我专业得多,破译这条密电最多二十分钟就能搞定,这么说,我家老爷子应该二十二点三十左右就能得到汇报,现在是零点多,糟了……糟了!”
他立刻便想到他家老爷子在收到那条密电后,会采取什么措施试图补救。
也不理会沈涛在一旁挠着脑门儿追问,拿出手机快速拨叶菁的手机号,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私线卡下午刚刚扔掉。
来不及给沈涛多做解释,连忙摘下耳机,快速将设备收拾规整,站起来拍沈涛肩膀:“我得离开一趟,你守在我的军线前,千万不要离开!回头再跟你解释!”
沈涛一头雾水,可严格执行上级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更何况他是特种军人,自然知道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像好奇宝宝一般问东问西。
连忙点头应承:“放心,兄弟我保证完成任务!”
“把你手机借我——”辛博唯把自己的手机哐一声扔在机要战术室的钛合金台面儿上,拿起沈涛的手机,大步流星离开这里,直奔停机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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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穿山甲---11234字
叶老首长把那两根东西丢给小安,淡然说道:“拿着,这东西比木头燃点低,对着摩擦,很快就能燃烧。”
人家一个小女孩家家的,都那么勇敢,小安要是再退缩,恐怕只能羞得把脑袋缩回裤裆了。
于是鼓起勇气接过那两根东西,一边横下心使劲摩擦,一边念叨着菩萨娘娘多多保佑。
三下两下,蹭,还真就蹿起了一朵蓝幽幽的小火苗!
哇!!汊!
多么宝贵的希望之光啊!
在这杳无人迹的寒冷戈壁滩上,这一星点的火光,以大出自身千百倍的力度热乎乎地烘暖了三个流放人士寒冷的心!
有了火,就有了希望朕。
叶菁和小安强忍着那股刺鼻的怪味儿,连忙抢着用手抓干粪,小心翼翼对到火苗上――
嗤啦――
还真就点着嘞!
野战生存课堂上教授的经验果然管用,干粪便燃烧起来,还真是比木头更容易!
一点燎原之火,转瞬间便化为一堆暖烘烘的篝火堆。
三个人围着火堆,嗅着那股来自原生态的干粑粑味儿,靠在断层崖壁上打着盹儿,幸福得恨不得来一首《打靶归来》!
烤着火,混身上下暖和起来,原本被僵硬的四肢逐渐活泛起来,说起话来嘴皮子也利索了。
干粪块燃点低,易燃,却十分不耐烧。
一会会的功夫,之前捡的那一小堆基本上已经濒临告罄。
虽说有火光,野兽一般来说应该不会靠近,但叶菁和小安还是谨慎地尽量只在火光辐射圈内捡拾干粪块。
好在这块贫瘠得只能长出石头蛋的戈壁滩上却一点都不缺乏动物粪便,只一会会的时间,在叶菁和小安的努力下,火堆旁很快又堆起一大堆干粪块。
叶菁连连搓着手上残留的干粑粑,愁眉苦脸朝为数不多的矿泉水上瞅,“唉,要是能有水洗一下手该多好,满手动物粪便,恶心死了!”
叶老首长扑哧笑了,“你这丫头,这天寒地冻的荒凉地方,能捡到干粪取暖,你应该少一点抱怨,多一些感恩!”
“又不知道这是谁拉的,我就是想感谢也没个主儿啊!”叶菁在火堆上方烤着手,笑嘻嘻地嘀咕:“不过,这地方干粪块蛮多的,我们确实挺幸运呢!”
转念一想,咧着嘴角琢磨:“奇怪了,这戈壁滩地面上除了沙子就是石头,一点植物都看不到,哪儿来这么多粪便啊?动物们都是靠吃什么活命的?”
“这问题问得好!”叶老首长祥和地笑道:“这就是我正准备给你和小安说的,这片戈壁滩以盐步湖为界,北边接壤沙漠,南边是水草肥美之地,那里是一片野生动物乐园,其生物链之完整,简直堪比亚马逊热带雨林。过了那片草地,就是越南境内了。”
原来如此,敢情乐园里的动物们是把戈壁滩当成厕所了,有需求就跑过来解决。
要不,它们就是过那种水草肥美衣食无忧的资本主义腐败生活过腻歪了,把这片盐碱地当成锤炼场,隔三差五过来搞个拓展训练,磨砺一下意志,顺便练点儿小肌肉神马滴。
叶菁苦着脸问:“那么爷爷,我们是要跨过草地去越南吗?”
“嗯,”老首长表情严肃起来,凝眉轻喟:“辛红旗这次铁了心下黑手,决意不给我们老叶家留活路了,所以我们当然不能往北走;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向南行走,越过那片草地,设法摸索出境,或许还能侥幸生存下去。”
辛红旗是辛父的大号,作为国大领导,他想让几个人从自己的领土上消失,那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被丢在盐步湖戈壁滩上的三个人,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叶老首长的话让空气又一次陷入凝滞状态,小安耷拉着脑袋,仿佛跟自个儿的手过不去似的,拼命把手往火堆跟前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臭德性。
叶家血脉里,最见不得这种怂样儿。
叶菁伸手拎住小安衣袖,把他手臂从火堆上方拽开,还没说话呢,叶老首长就抢了先――
“小伢子,你怕啦?不要怕,想当年我老头子像你这般大小的时候,哭着闹着要参军,可队伍不肯接收啊,嫌还没枪杆子高,不中用,可我硬是凭着一股子倔强劲儿,偷偷跟在队伍后边儿,一路翻雪山过草地,二万五千里,脚后跟磨出一层厚茧,鞋都省得穿,最终到了金沙江那一带,他们发现了我,这才将我收编进队伍。”
瞅着星月稀疏的夜空,叶老首长似是自语,又似是感慨,幽幽地说:“跟我们走过的那片吃人草地相比,这一点草地算不得什么……又没敌人追着打,更没有要命的沼泽泥坑,个把野兽就是撞见了,你不惹它,他也不会主动伤你。”
小安担心的就是野兽问题,听叶老首长这么一说,哭丧着脸闷声说道:“老首长,我们一点武器都没有,万一野兽冲过来,我和菁菁姐能上树,您可怎么办?”
“哈哈,臭小子你原来是担心我啊,”叶老首长畅快地笑了两声,左手在胸前轻轻拍了一下,“忘了吗,我这还有颗光荣弹呢,怎么能说没有武器?”
“啊?”叶菁顿时一怔,长大了嘴巴问:“爷爷,之前在咱家,你不是暗示我这光荣弹是假的嘛!怎么难道……”
“没错,”叶老首长打断叶菁的话,顽笑着解释:“是真的!”
这老爷子……
叶菁吓得脸色都青了,连忙颤声说:“您老真是……赶快拿出来,放那么个玩意儿在身上,你想吓死人啊!”
叶老首长闻言,连忙将捆扎成很粗大的那只右臂挪到胸前,挡住那颗光荣弹。
撅起嘴巴说:“这是我的,谁也别想谋算!”俨然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儿。
叶菁哭笑不得,拂了一把额头,冷汗涔涔说:“好危险的啊爷爷……你没事儿弄个这东西揣口袋里干嘛?难道真是战争后遗症,身上没武器就没有安全感?还示意我是假的,万一我拿着玩儿,拉响了怎么办!”
“在我口袋里,你怎么拉响!”叶老首长笑嘻嘻地说:“你这丫头说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什么战争后遗症?你爷爷当然没有!刚才在咱家,我要不示意你这是假的,还不把你当场给吓坏了?嘿嘿……”
叶菁冷汗涔涔,伸着手,板着脸,只管要不懂事的老头儿把那危险玩意儿交出来。
叶老首长在她手心上打了一下,撇着嘴巴嘀咕:“虽然我老头子没得战争后遗症,可自从老辛头打电话警告我之后,老头子我确实也没了安全感,这才设法托你苏叔叔给我弄了这么个玩意儿放在身上,放心吧菁丫头,这东西先进着呢,又不是以前的土雷,别说不小心碰一下,就是摔一下踢一下都没事儿,只要别碰这东西就成,那――”
老爷子把那宝贝取出来,用手拽拽拉坏,示意给叶菁和小安看。
然后,疑惑地说:“咦,怎么这么不结实?”
这话音儿……不对劲啊!
叶菁定睛一看――
哇塞!
叶老首长那只被固定垂吊在胸前的右手食指上,赫然多出一小截炸弹拉绳儿!
再一看老爷子左手,那颗“光荣弹”刺溜冒了一股子硝烟,短短一截导火索眼看就烧到头了!
“啊!……”
叶菁大喊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挥手猛地打过去,一掌将那枚光荣弹拍到空中,然后跳起来抬起右脚,使尽浑身力气,嘣一声,将那颗哧溜哧溜冒着火星的雷踢出老远。
这几乎是叶菁最漂亮的身手了,很少能有这样完美的发挥。
“趴下!”
大喝着发号指令,三个人立刻伏地,使劲儿捂住耳朵。
预料之中的爆炸声没听到,但闻“咚”一声闷响,雷子应该落地了。
然后便是一阵狼哭鬼号般的惨叫哭骂声:“哎呀娘啊!炸弹啊!太缺德啦!”
火堆边三个人顿时一阵证愣!
叶菁捂着耳朵抬起头,循声瞅去,满面惊愕:“不会吧,这里还能蹦出个大活人?”
猛然想到可怕的事情,顿时毛骨悚然,吓得浑身一阵抖索,颤着嗓音问叶老首长:“爷爷,该不会是刚才被我们用来钻火的那个……来寻仇了?……”
“胡说!”叶老首长满面严肃,鄙夷地瞪一眼叶菁:“菁丫头,你怎么也学起小安啦,那些个迷信玩意儿不能信,都是假的!”
话虽如此,可,眼前这个踉跄着朝火堆边冲的人影,该怎么解释……
啊啊啊!!!……
眼看那“人”越跑越近,叶老首长憋不住劲儿,顾不上胳膊痛,一骨碌坐起,撑着小安肩膀站立着靠到崖壁上。
老汉发威,怒喝一声:“站住!再跑,一雷子炸你个不得超生!”
不知是人是鬼的那个人形物体明显脚步一滞,犹豫着站住,转身朝身后瞅瞅,又回过头大声喊――
“喂――你们是人吗?干嘛扔个哑雷吓唬我?我是人啊!”
扑哧,这话问得……
叶老首长一愣,顿时乐呵了。
用脚踢踢蹲在地上打哆嗦的小安,放声大笑:“是人啊!哈哈哈……没想到这荒凉的戈壁滩上还能凭空蹦出个大活人啊!哈哈哈……”
“你们真是人?”
那个倒霉蛋难以置信又嘀咕一句,借着火光,仔细打量清楚一老一少三个人,确定不是鬼之后,顿时一阵雀跃,激动万分,拔腿狂奔过来。
“苍天啊!太不可思议啦!”
那人又是哭又是笑,满面泪水,兴奋得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抱住叶老首长,跳起来,吧唧,热火朝天亲了一口!
叶菁和小安在旁边嘿嘿窃笑,看这家伙衣不蔽体、满面憔悴的狼狈样儿,估计他在这戈壁滩上生活至少生活个把月了。
那家伙委实兴奋过度,亲完老首长,又热情洋溢地伸手去抱小安,然后又要抱叶菁。
叶菁连忙挑开,躲过这过分热情的见面礼。
歪着头,瞅着他的络腮胡子问:“你是什么人呀,来戈壁滩探险吗?”
那人嘿嘿一笑,憨厚地说:“又一次见到能喘气儿的大活人,我就跟重新回到人间一样,也就不隐瞒你们几位啦,反正说我是来搞地质勘探的,你们也不会相信……”
这家伙真逗,呵呵……
叶菁打断他的话,笑呵呵地说:“那你是干什么的,驴友?来无人区探险?”
那人爽直地笑道:“老哥哥,大妹子,大兄弟儿,咱们能在这戈壁滩上撞见,多大的缘分啊!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兄弟我是一名文物发掘爱好者,也就是说,专门负责把埋藏在地下的珍贵文物发掘出来,让它们发挥最大作用,流通到懂它们的人手上。”
这话叶菁和小安听不懂,叶老首长却听出音儿了,冷冷笑道:“不就是掘土包的嘛,太缺德了吧,呵呵!”
“嘿嘿,也就是一条活路,老哥哥别见怪!”那人尴尬挠头,仍旧一脸憨厚笑着。
叶老首长淡淡笑着,继续听那人叼咕――
“这趟接了个大活儿,本来说好了来这边有人接应,结果兄弟以来,才知道他妈的被人忽悠了,在戈壁滩上开了火,两个搭档都没了,就只剩兄弟我一个光杆司令,水喝完了,饼干也没了,兄弟我是喝尿活了这一个星期啊!”
说罢,眼里冒着绿光,一把抓起放在地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猛灌一通。
意犹未尽抹着嘴唇,可怜兮兮地问:“几位,有吃的么?兄弟我饿得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割肉吃啊!”
叶菁看了叶老首长一眼,皱着眉头,取了几块压缩饼干递给他。
那人双手接过,朝嘴里狂猛乱塞一通,噎得伸直了脖子往下硬咽,两只眼睛都翻成白的了。
那情景儿,活像饿狼下山,几辈子都没进过食儿了,看着真凄惨。
那人狼吞虎咽进食的当儿,叶菁凑过去悄声问叶老首长:“爷爷,那雷子咋回事儿?怎么不响呢?”
叶老首长沮丧地撇撇嘴角,忿忿嘀咕:“还不是远鸿那个臭小子!肯定是担心我老头子不小心弄走火,弄了颗哑雷敷衍我,气死我啦!回头到了下面儿,准得找他老爹告阴状!”
叶菁一脸黑线……不愧是骨血传承,苏叔叔跟苏篱,真是活生生的一对儿搞怪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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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以德报怨
叶菁浑身都在哆嗦啊……勉强撑着爬起来。
欲哭无泪,转身盯住正欲躲闪的叶老首长,嘴角狠狠地抽搐几下,抬手指着半空中正在徐徐降落的幻影问:“爷爷,这就是前来援助我们的,您老人家的战友?”
“嘿嘿,”老首长羞红了那张老核桃脸,十分不真诚地道歉:“菁丫头,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不管怎么说,你跟那小子已经有结婚事实啦,要真就这么放弃,那小子也太占便宜了吧!”
叶菁郁闷得浑身无力啊……这个吃里扒外的老爷子,就这么胳膊肘朝外拐,把自家孙女儿出卖啦!
恨不得把这不诚恳、没立场的小老儿现场收拾一顿啊汊!
可,当然不能那么做啦,菁丫头这点分寸和传统意识还是有滴嘛,哈哈!
叶老首长被叶菁那寒若冰霜的眼刀子剜得受不了,无辜地耸耸肩膀,冲小安使了个眼色。
两人手脚麻利钻进已经彻底跑不动的悍马车内,得意地笑啊…朕…
幻影卷起的强大的气流将叶菁裹在中间,几乎要连根撼起虹吸至半空。
笨狐狸,就不知道斜着点儿降落嘛,这么冷的戈壁滩,还吹这么大的龙卷风,简直太要命啦!
叶菁连忙伸手紧紧抓住悍马车一侧的倒车镜,以防止自己被卷走。
幻影的螺旋桨越转越慢,一束强光打了下来,锁定降落点,很快便稳稳落到沙漠上,这片漫无边际的浩瀚沙漠复又恢复亘古以来的无尽寂静。
机舱门嘎一声由里向外推开,跳出那个让叶菁内心无比矛盾的人。
一套平时训练穿的迷彩作战服,头顶的贝雷帽戴得十分肃穆,鲜红国徽端端正正驻于额头上方。
腰间勒着武装带,将魁梧英然的身形勾勒得十分有派。
借着直升机的灯光,清晰可见他目光如炬疏淡清冷,周身为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所萦绕。
鹰隼般凌厉的目光炯炯有神扫视过来,然后锁定目标,直直绞住叶菁的眼神。
那双深眸登时波光璀璨,仿佛将漫天的星辰都聚拢其内,闪耀着摄魂动魄的光芒。
帅气英武,锐气逼人,不愧身为王牌军队中的王牌军人!
辛博唯大踏步走过来,虽然眸间闪烁着喜悦笑意,可脸却还是板着的,永远傲视一切的表情。
走进了,皱眉瞅着近在咫尺的、让他牵肠挂肚的娇俏人儿,用目光上下左右齐齐将她摩挲一边,以便确认他的人完好无缺。
然后,伸出大手,顽劣地将她脑袋一揉,语气里包含着无限宠溺:“丫头,老公来了!”
叶菁被她瞅得浑身发毛,正气不打一处来呢。
一梗脖子,将脸转向一边,信手打掉那只大手,气呼呼地吼了一句:“谁是我老公!我没有老公!”
“嗯?”从天而降的某男一脸慵懒淡泊,瞅着倔犟的小媳妇儿,谑笑勾唇,渺渺说道:“丫头,你忘了么,按照国际法则,空军降落,方圆一百里内,女人全部归老子!你再敢说,你没有老公?”
我……噗……叶菁严重内伤……
一脸黑线乜斜着这个脸皮厚过城墙的霸道男人,叶菁嘴角一阵抽搐,半晌挤出一句:“那是二战时期空军的无耻掠夺法则,你,你不要脸!”
“找到媳妇儿就成,要脸干什么!”
辛博唯干咳一声,扑哧笑了,猿臂一伸,迅疾将叶菁揽入怀内!
这个软乎乎娇嫩嫩的人儿啊……几天不见,害得他食无味、寝不香!
晚上一人躺在宿舍硬板床上,肠肠肚肚都在纠葛着挽花花,扭来扭去,满腹绞痛!
睁开眼不能入眠,闭上眼吧,满脑子都是媳妇儿那张顽皮的笑脸,更睡不着!
刚刚迈进而立之年的辛博唯半夜三更捶着床板感慨,怎么刚进入中年,就变得这么矫情?怀里不搂个热腾腾的棉花包,倒是睡不着觉啦!
艰难煎熬一宿,当下决定抹下脸皮,亲自登张司令家大门,把张静薇和陆卫国的事情搞定,就能接媳妇儿回来啦!
可谁料后来又突发切管断油的紧急事件,以至于过媳妇儿家门却不能入,心急火燎地赶回驻地处理那些繁杂的事务。
破译出密电,辛博唯立刻便才想到他家那个阴鹜的老爹肯定得对叶老首长和叶菁下手,以此胁迫他不得将岳红挤出鹭岛。
可急急忙忙赶到大院儿,却只见到空空如也的叶家,一家人凭空消失,一点踪影都没留。
辛博唯顿感情况不妙,怒气冲天给辛红旗打电话,可无论他如何嚣叫,辛红旗的秘书却硬是不认账,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待叶老首长爷孙俩的下落。
辛博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状态,胸腔里面倏然变得空荡荡,那些心肺肝脾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让他这个威名震慑军界的霸道男人竟一下子沦为中空,怒火冲天。
使出浑身解数,甚至违背原则破译密码闯入中情局密电网,试图查看这里能否找到辛红旗下达的命令。
辛博唯万万没想到的是,辛大领导竟然亲自出动去叶家,硬是一点痕迹都没泄露。
枉为猛禽大队威风八面的地狱战鹰,关键时刻,却连自家媳妇儿的踪影都无处寻觅。
愤怒,沮丧,自责,团团将他包围。
正准备飞回辛家老巢,势要跟辛红旗叫板,挖出叶菁的下落,却意外地,收到沈涛打来的电话,说驻地收到叶老首长发来的求助信号。
辛博唯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连忙操纵着幻影,按照沈涛提供的信号来源坐标径直而去。
果然,还没落地呢,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可爱的小身影!
幼小的那一年,母亲忽然离开,打碎了辛博唯儿时最美好的影像,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过。
可这一次,叶菁的离开,让他心底深深埋藏的那份惊恐重又撕破二十多年的屏障,倏然跳出。
吐着舌头、一脸俏皮笑意的她;
梗着脖子、跟他倔犟较劲的她;
野战训练,硬撑着不服输的她;
挽起袖子,认真学习厨艺的她;
硬板床上,柔美的仿若一潭春水的她;
眼眸迷离,在他身下颤栗成一滩花瓣的她……
千万副景象聚拢一体,现在恍然出现在眼前。
辛博唯心潮澎湃,望着靠在悍马车上的、怒目乜斜着他的叶菁,心肝肠肚全都被揉碎了。
这勾人心魄的小丫头啊,可不就真真切切站在眼前了嘛!
骂他不要脸?
没关系!
可怜的人儿,在这天寒地冻的戈壁滩上奔命,还坐着轮胎没气的汽车赶到沙漠边缘来跟他会和,多让人揪心!多让人疼怜!
紧紧搂在怀里,随她怎么踢腾挣扎,辛博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松手!
叶菁又恼又羞,爷爷和小安在车里坐着呢,外面儿月光这么亮,又有直升机的灯光,可不给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破男人,咋就一点都不注意场合呢!
还说那种不知廉耻的话,什么方圆一百里女人都是他的,也不怕叶老首长和小安听到,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啊呸!
伸出两只小手拼命地推,扭动着试图挣脱出来,可她那点儿小力气,哪里能撼动辛博唯半分啊!
气急了,抬脚猛地往他脚背上踩!
可谁知这家伙仍是岿然不动,甚至还一脸好奇地瞅着她问:“小样儿,想干嘛?不知道这双陆战靴坦克压过去都不会扁么?”
当着爷爷和小安的面儿,总不能飞起脚尖踢他裤裆吧?
推不开,挣不出,还被他拿着开玩笑。
没辙了啊,呜呜……
这任凭人家捏圆搓扁的命运,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啊……
想起这两天的事儿,叶菁就一肚子气。
哈哧着粗气怒哄哄地吼:“你不是让炊事员送我回娘家嘛,你不是到市区啦都没去我家嘛,大半夜的不好好睡你的大头觉,跑到沙漠上干嘛呀,吃饱了撑的啊!”
辛博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瞅着小媳妇儿纳闷:“去市区本来就是接你的,可遇上紧急事情,计划被打乱了,不过,是你自己要回娘家的,我才让炊事员送你啊,怎么这还能怪到我头上?”
“就怪你,就怪你!”叶菁跟个泼妇似的,没头没脑抡着拳头在辛博唯身上砸。
辛博唯一把摁住那两只拳头,皱眉问:“你那天到底是想回娘家,还是不想回?”
首长大人心里烦着呢,女人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啊,怎么比密电还难破译!
可是,他这话却没问到点子上。
叶菁撅着嘴巴,气哼哼地说:“你是不是盼着我回娘家呢,我说走,你就让走啊!”
啊啊啊……原来如此!
扑哧,辛博唯顿时笑眯了眼。
揽着媳妇儿的棉花包小软腰,眼角余光瞟到车里面两个人正伸长耳朵听墙根儿呢,连忙压低嗓门儿,粗声粗气趴在叶菁耳边呵斥:“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想让老子留你,就直说嘛!干嘛玩儿什么反其道行之,考验老子呢?翻天了啊!”
话音刚落,大手一伸,避过车内那四道儿雷达般的闪亮眼神儿,悄没声儿地滑到小媳妇儿屁股瓣子上,猛地捏了一把――
肉墩墩,紧腾腾,手感真特么让人陶醉!
叶菁一惊,下意识地咬紧嘴唇,没敢叫出声儿,唯恐会被爷爷和小安笑话死。
辛博唯瞅准了她不敢吭气儿,心里一得意,越发放肆起来,头一低,伸手去捧她的小脸儿,竟是打算要亲个嘴儿!
啊啊啊,这个邪恶的男人!
叶菁恼得红了脸,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气死她啦!
手被他摁住,抽不出来,叶菁想都没想,一低头,迎着他甜甜蜜蜜凑过来的脸,怀着要碰碎他那只挺拔鼻梁的决心,猛地卯着劲儿往前一撞――
咚,一声闷响!
“啊――”一声惨嚎。
不过却不是辛博唯发出的……
叶菁捂着脑袋使劲地吸溜,气得眉毛都歪了。
这狡猾的男人,竟然早就看出她的偷袭意图,那么麻溜儿躲开了,害得她闷头撞上倒车镜,痛啊……
越野车的部件儿可都是升级版的,倒车镜结实着呢,好在他手还隔在中间儿缓冲了一下,否则脑袋瓜肯定得撞破皮!
辛博唯咬紧牙关,收回那只手,插到口袋内,骂了一句:“小东西,心真黑!”
叶菁这孩子,张力好啊……
本来就是拼力往前一跳,再加上确实用力过猛。
结实得翻几个跟头都不会变形的倒车镜都给她撞得有些歪了,被骂一句黑心也不亏了!
不过……叶菁瞅着辛博唯那只插手的口袋,表情十分尴尬地干咳一声,挠着耳朵说:“那个,你手没事儿吧?”
想到这男人竟然以德报怨,千军一发之际伸手护住她脑袋瓜,还真是有几分情绪波动!
咳,好吧,不是波动……是感动……
辛博唯黑着脸,冷冷迸出一句话:“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菁又好笑又好气,弱弱伸手去拽他的胳膊,“把手拿出来,让我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辛博唯板着脸说:“没坏!”
叶菁没理会他,一使劲儿,把那只大手拽了出来。
就着月光一看,顿时慌了……好长一道血口子!
内疚死了啊……
叶菁连忙转身拉开车门,急急火火地喊:“小安,快,把药箱出来!就是穿山甲那个!”
辛博唯眉毛拧成一疙瘩,弯下腰,脑袋从叶菁身后探过来问:“爷爷,这车不是你战友提供的?”
叶菁满脸黑线……这老爷子,怎么满世界打着战友的旗号招摇撞骗啊……
叶老首长表情极其自然,干咳一声:“谁说不是?当然是啦!要不然怎么来的,难道还能是戈壁滩上捡的啊?”
噗嗤……叶菁嘴角一阵抽搐……
辛博唯目光如隼,浅笑一声,“爷爷,您战友名叫穿山甲?”
“那当然不是,”叶老首长嘿嘿笑着说:“你没听到吗,菁丫头说的是药箱,那个药箱名叫穿山甲!”
这慌撒得,太没质量了……
辛博唯似笑非笑,哦了一声,也就没再追问。
叶菁接过小安递来的药箱,连忙让辛博唯坐进车内,张罗着给他清理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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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老鹰扑兔
幻影在正在逐渐破晓的高空中稳稳飞翔,凌晨时分雾气很重,视线里都是湿漉漉的浅薄云层。
叶菁心里乱乱的,说实在话,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搬到辛家去住。
那个奢华寂静的大宅子,在她概念里俨然就是吸血鬼城堡,那么阴暗,岑寂得吓人。
她真是不想去那里,可她也明白,霸道男人开了口,基本上就是毋庸置疑的。
跟这个男人斗法,得讲究技巧,要是梗着脖子硬碰硬,必定头破血流汊。
琢磨着,便挤出两声干笑,戳戳辛博唯的后背,用商量的口吻问:“哎,那个,能不能先回驻地?或是去你那套白色小公寓也成,行不?”
“想干嘛?”辛博唯的脑袋只偏了一点三十度的角,用眼角余光冷冷瞟一下叶菁。
小媳妇儿竟然喊他“那个”,那个是哪个,真是不像话朕!
叶菁张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懒懒地说:“困得不行,想先睡个饱觉。”
去那个阴暗城堡,肯定睡不踏实!
辛博唯当然猜到了媳妇儿这点儿小心思,在心里笑着,却仍是板着脸,不耐烦地训斥:“瞧你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儿!放心吧,一会儿让你睡个饱,谁也不会打扰!”
辛博唯说没人打扰,那是肯定能做到的。
叶菁急急躁躁的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叶老首长拽住。
叶老首长瞅瞅叶菁的衣服,温声和气地笑道:“你这孩子,好歹也是在猛禽大队受过训的,缺这点觉算什么?不过这衣服却是太脏了,全是粪渣子,就这么着去见长辈,太不礼貌了!”
辛博唯闻言,回头一瞅,娘嘞,果然啊……小媳妇儿胸前黑漆漆的,全是些不明物体。
想到自己刚才就这么着把小媳妇儿搂在怀里磨蹭,怕是沾了一身粪吧!
不过对于军人来说,沾一身粪不算什么。
辛博唯下意识地低头朝自己身上瞅瞅,然后耸耸鼻子嘀咕:“难怪满飞机都是臭烘烘的!”
当即拍板:“那就先回小公寓,你们先洗澡换衣服,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做安排。”
叶老首长偷偷冲叶菁眨巴一下眼睛,满脸得意的笑。
叶菁才不领情呢,趴在叶老首长耳边发牢:“那个大混蛋才不是什么长辈呢,干嘛要对他讲礼貌,哼!如果真要见他,我就是有干净衣服都不穿,偏要故意抹一身粪,熏死他!”
叶老首长唯恐辛博唯看见爷俩悄悄嚼舌根,连忙把叶菁推开,压低嗓音忿忿白了一句:“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片子,我白帮你了!”
直升机飞在半空,噪音很大的,要不是扯着嗓门儿喊话,基本上不可能每个人都听得到。
所以叶菁完全不担心,靠在叶老首长肩膀侧面,怏怏嘀咕:“真要去他家,那还不是鱼肉上了砧板,任凭宰割了?还不如在戈壁滩上当野人得了……”
这个年代的小姑娘,叶老首长真是琢磨不明白,都跟人家领了证,而且早就住在一起了。
这可是被人占了大便宜啊,怎么能不在乎。
菁丫头真是年龄小不懂事儿,孩子从小没了爸妈,这方面的教育还是太缺少了。
叶老首长琢磨着,回头得好好给这孩子做做思想工作,已经结婚了,就得千方百计珍惜着、守着这份婚姻,不能动不动就说那些不理性的话。
结婚,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两本结婚证,意味着两个不同背景、不同身份、不同习惯的人走到一起,从此便要朝夕相对、彼此相融。
接受彼此的呵护和感情,同时也要接受、包容彼此的一切,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爱情是个大筛子,所有不美好的事物都被漏掉了,只留下被双方无限放大的幸福甜蜜。
可婚姻却不能试图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无论好的坏的,必须站齐了,肩并肩共同面对担当一切。
虽然叶菁这个婚结的跟别人不太一样,没谈过恋爱,甚至她现在还别扭着,不肯承认已经结婚的事实。
可板上钉钉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必须得全盘接受和面对。
叶老首长的思想或许有些过于传统,可老人家一心护着自家孙女儿,唯恐她吃亏,这个出发点,却不能不让人动容。
白色小公寓地处黄金地段,是外商投资的房地产,里面规划得甚为周全,不仅有游泳池、健身房、医院、小学,而且还拥有大片的草坪绿化带,以及别的小区很小能见到的小型塑胶运动场。
幻影缓缓降落在运动场一角,辛博唯首先跳下来,然后站在旁边,卡着腰把叶菁抱下来,然后两人一起扶叶老首长。
小公寓有三个房间,其中两间是卧室,另一间是个小书房。
其实现在不仅叶菁一家人疲劳困顿,辛博唯这几天基本都没睡过囫囵觉,体力也已经透支得差不多了。
因此,大家轮流在仅有的一间浴室里洗过澡后,各自按照叶菁的安排回房间睡觉。
叶老首长住小卧室,小安住书房,大卧室当然是辛博唯和叶菁的啦。
本来就很疲劳啦,再加上被热水一冲,叶菁觉得浑身都松软下来,累的简直都走不到床上。
她是倒数第二个洗澡的,出浴室时,在客厅里听到叶老首长和小安早已开始较劲儿似的打呼噜,屋内鼾声一片,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她在家都是住楼上,多少年了,倒是从来不知道叶老首长还打呼噜。
想到这里,心里未免涌上自责,披了睡衣过去,悄悄查看一下爷爷屋里的加湿器是否开了,这屋里暖气太热,必须得随时调整空气湿度。
出来时,私心作祟,琢磨着这呼噜声这么大,辛博唯会不会不习惯?
于是,伸手将两边房门都关上,这才趿着拖鞋回自己房间。
进门一看,嗬,辛博唯已经坐在床上了!
好家伙,这才几分钟功夫,洗战斗澡也没这么快吧,真乃神速!
只见他一脸温软笑意,光着膀子靠在床头上,小板寸湿漉漉的滴了几滴水,落在他健壮结实的肩头和胸肌上,那家伙,他是实打实的一丝不挂啊……
说实在话,这种英俊帅气的型男摆在面前,搁任何适龄女人,恐怕都得情不自禁瘫软身心,胸腔里擂着鼓往过扑!
叶菁当然不例外,目瞪口呆,华丽丽地舔了一下嘴唇。
一不小心瞅到那个狰狞威武的部位,顿时满面羞赧,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多做研究,连忙一掀被子,哧溜钻进被窝,倒是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暗自腹诽着,这家伙真是不要脸,赤果果地故意把自己晾在被子上展览,分明就是有意勾搭几天没被甜蜜过的女人主动上钩嘛,无耻!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貌似……她身上热烘烘的,好像忍不住真的很想往上贴呢!
那么霸气的一个型男摆在被子上,头发滴着水,眼睛闪着光,肌肤冒着火!
是私家专用的,而且还是明确表示饥渴度超过一百的。
这样的诱实在是难以抗拒啊……
可是――女人要拿乔一下的,尤其是吵架离家出走、刚被抓回来的女人。
要是就这么管不住自己,不争气扑上去了,那男人准得得意死!
叶菁这么一琢磨,便不动声色地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又唯恐男人以为她睡着了,便打了个呵欠,略作提示,然后果断闭上双眼。
这么多的思想活动,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
她才刚躺下,男人的大手就摸索过来了。
不用看,闭着眼他都知道哪儿是哪儿!
果断出击,准确定位,犹如灵蛇出洞,其灵活性无可比拟。
一把抓住软嘟嘟的大肉包,得意地窃笑,然后果断掀开被子,来了个老鹰扑兔――
铺天盖地,高大威猛的身躯直接把那个娇小玲珑的心肝肉肉盖了个扎扎实实!
“小样儿,再装……”顺势低头,咬住那红润的耳唇,魅魅地说:“老子捏死你!”
说罢,果然下手捏了!
他捏的是……红嫩艳乍的小豆豆啊……
“啊……嗯……”
叶菁顿时不可自抑地发出一阵娇吟,犹如被人牢牢拿捏住开关的芭比娃娃,一旦开启窍源,立刻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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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拍我哦,哈哈
实在困得不行了,先去睡一觉,早上起床再码一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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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共同进补、彼此滋润
隔着单薄的睡裙,他的大手粗暴急切地揉来捏去。
先是双手各执一团美肉,揉捏着,呼哧呼哧在叶菁耳边喘粗气。
已经深谙床笫妙处的叶菁,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撩弄,三下五下,便已是周身燥热,娇喘咻咻。
可大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还在提醒她:就这么被撂翻,未免太没出息了吧!
于是乎,在那双大手带着滚烫灼热的温度,滑到睡裙下那两条白卜卜的大腿上时汊。
叶菁立刻卯上了劲儿,咬牙夹紧大腿,果断实行内部封锁政策,斩断一切对外开放!
辛博唯还以为她是嫌节奏来得太快了,连忙上下其手,放缓速度,下面继续攻城,上面头一低,撅着嘴巴往跟前凑,打算先一口把那小嘴儿噙住。
下面的门儿进不去,先在上面儿闯荡一番再说朕!
可没想到的时,他脸还没凑近呢,只觉双耳一热,然后火辣辣的痛,竟然被小丫头就这么揪着耳朵,硬生生凭空拎起!
形势不妙哎,自打收编了这一亩三分地,在上面勤奋耕耘,彻底让这片纯洁的土地开了窍,明白被浇灌的乐趣后,辛博唯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老牛都架上犁了,人家硬是拦着不让下地啊!
这怎么可以?
这当然不可以!
当下也顾不得手背上的伤口,一用力,将小丫头扯着耳朵胡捣乱的小白手抓住。
两道剑眉紧紧蹙起,瞪着眼睛问:“小东西,你玩什么花花!”
叶菁当然不能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啦,要来的糖不香,得他自己主动领悟到才行!
别扭着,清澈的眸子乜斜一眼上方虎视眈眈的男人,顿时被他那力道十足的眼刀子给割到。
哎呦喂,跟老鹰对眼儿,着实是个下策,她叶菁还不具备熬鹰的本领呢。
索性撅着嘴巴一歪头,毫不留情给辛博唯来了个侧影。
这是赤果果的被鄙视啊……辛博唯结婚以来,终于第一次遭遇“冷暴力”,骑在身上,活生生被拒绝了啊!
太受伤了!
深邃的眼眸瞬时万变,由薄怒转为懊恼,又从黯淡渡成暧昧。
牢牢压住小媳妇儿那滑溜溜软绵绵的身板儿,也不顾她反抗,径直将嘴唇凑至嫩白耳根。
黠笑着,在她耳畔沙沙地说:“菁丫头,怎么着,是不是岛国片看多了,想给老公换换口味儿,来点儿强攻暴虐的?”
叶菁张大嘴巴,眼睛瞪成了鸭蛋。
冲着他嗖嗖地丢卫生球眼神,险些无语凝咽――
“亏你想得出来……你,你这个大流氓!”
辛博唯眉毛拧成一疙瘩,不耐烦地叨咕:“到底要玩儿哪样?有屁就放,利索点儿!”
这家伙,仿佛越是在女人身上,越是要保持军阀作风。
瞧眼珠子瞪成那样儿,一点耐性都没有,真是缺乏教导!
据说女人天生具有教导男人的本领,每一个生涩野蛮的小男生,只要谈了恋爱,就会得到开化,一点一点,从启蒙他情感世界的女人身上学到温柔体贴和呵护忍耐。
虽然辛博唯早就过了小男生的年龄,可恋爱这种事情,他却一次都没经历过。
一个从出生就在为成为国之栋梁而做准备的男人,怎么可能有时间、有机会去谈恋爱?
所以,别看狐狸大叔年龄一把,可再对待女人方面,生涩得要命!
当然,这个生涩指的是处理情感问题,而非床笫之事。
只要是个男人,上了床,都知道该把什么朝哪儿放,食色性也,这个不需要教导!
看小媳妇儿那副满面酡红的模样儿,就跟喝了三两老太白似的,俨然一副迷醉样儿。
刚才他动手忙活的时候,小丫头不也娇喘咻咻地配合着嘛,怎么看,都是已经上道儿的迹象。
干涸的土地滋啦滋啦裂着缝子,分明等待一场及时雨的。
可为什么,他这龙王都腾云驾雾把雨云给搬弄起来了,小样儿竟然活活弄了一块遮雨布给遮住了!
摆在面前的这要不是自家媳妇儿,他辛博唯保证,绝对当场撂翻蛮干,戳她个满身窟窿,看小样儿还敢不敢跟他矫情!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自家媳妇儿,也不会有光溜溜滚一条床单这么回事儿,他辛博唯还是很讲究的,满枪膛甘露,也是要挑地方洒的!
这男人又猴急又懊恼,趴在叶菁身上,上不上下不下的,吃又吃不着,放又不忍放,简直堪比看着一碗面条无处下手、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孙猴子。
叶菁瞅着瞅着,忍俊不禁,扑哧笑了!
“你还笑!”辛博唯气呼呼地说:“老子都快硬死了,你还笑得出口!”
“你活该――”叶菁撇着嘴角,吃吃地喘:“叫你跟我吵架!”
“嗯?”辛博唯满脸疑惑,蹙起眉头,认认真真地问:“我跟你吵过架?什么时候?”
哎呦……
这男人真是……到底是健忘,还是厚脸皮啊……
叶菁气得一阵心律失常,打起精神,转过头用眼刀子剜着他,气势汹汹嘀咕:“在驻地吵架,你还亲自派人送我回娘家来着,你都忘了吗?还有,你老爹那么坏,把我们一家逼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逼着我跟你结婚,能有这事儿吗?”
一口气发了这么多牢,压在叶菁心里的郁气基本也就一扫而空。
说实在话,叶菁不是那种善于记仇的孩子,在驻地吵架的具体细节,现在如果要她举证翻案,恐怕早就一点都不记得,只能大概说出还有这么回事儿。
之所以惦记着不肯放,心底巴巴儿地不就盼着这不开窍的笨男人能说几句软化哄哄她,让她消消气儿嘛!
偏偏这男人又臭又硬,行事风格完全就跟他那根枪一样,但凡有需求,压倒就解决,从不跟人打商量。
不过叶菁这么说了一通,话完全递得很明白了。
辛博唯一脸黑线瞅着叶菁,忽然间噗嗤笑了,双手捧住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泛着桃花绯的小脸儿。
黠眸扑闪着嗔道:“小东西,火气不小嘛!你心里不爽,老子当然知道,要不,怎么能主动洗干净摆在床上等着取悦你呢?不知好歹!”
叶菁顿时震惊了,哎呀,原来人家竟然是直接把自己当成甜枣要送给她啊!
难道,她就表现得那么饥渴吗?
以至于男人竟能想到用那事儿来取悦她?
好丢脸啊……嘤嘤!
满面羞恼,白他一眼:“谁稀罕你,你干脆摆马路牙子上,看看有没有人稀罕被你取悦!”
“那老子就去了,小东西别后悔!”
辛博唯极其不满嘀咕一句,紧跟着翻身往床下溜,作势要走。
哎这家伙……屋里还住着其他人呢,他真要这么光溜溜走出去,遇上了,岂不是窘死……
叶菁又羞又急,一骨碌翻起来,伸手胡乱一拽,娇嗔一声:“别瞎闹!”
辛博唯本来就是逗她玩儿的,真要走,她哪能拽得住?
不过,小丫头情急之下胡乱一抓,却正好抓住受伤的那只手。
“噢――”辛博唯立刻作势滚到床上,脑袋枕在叶菁大腿上直哼唧:“痛!”
这厮……也太假了吧!
但那伤却是事实,叶菁心里还是揪了揪,哪里还顾得上计较他耍滑头。
急急忙忙捧住他那只手,一眼瞅见刚结的疤又裂了点小缝,顿时心疼得一塌糊涂。
连忙嘬起嘴唇朝上面呵热气,柔声细气地问:“怎么样?要不要再包扎一下?”
“不行啊,”辛博唯盯着叶菁,脸上表情痛苦到极致,皱着眉毛说:“痛得太厉害,包扎也不起作用,怕是有内伤!”
“啊?”叶菁顿时慌了,“不会吧,那怎么办?上医院吧?”
“上医院免了,”辛博唯略作沉吟,大手一挥做决定:“在家里疗养滋补一下就成!”
这话一出口,叶菁立刻就意识到被耍了。
气呼呼地冷哼一声:“还要滋补啊?要不,剁一只王八给你补?以形补形嘛!”
“王八就不用了,”辛博唯黠眸扑闪间,猛地翻身占据主动位置,复又将叶菁压在身下,瞅着那愤怒懊恼的小脸儿,魅魅地笑道:“就用你这个现成的小玉女,给老子练练心经,咱们共同进补,彼此滋润,水乳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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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军躯被磨肿了
这当儿,辛博唯变身为武侠剧中的邪恶美男,笑得无比媚灿。
大手挥动间,叶菁那件可怜的睡裙顿时肩带崩断,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嗖,飞上了天
不偏不倚落在暖色水晶吊灯的亚克力流苏上,映着晕黄的灯光,带得那吊灯吱嘎吱嘎来回地晃。
叶菁刚才洗完澡后,为了方便睡觉,压根儿就没穿内衣。
这可倒是极大地方便了辛博唯,埋头一番猛攻,又是亲又是啃又是吮,只三两下,叶菁身体最傲娇的部位上,那两粒小红萼顿时水滟滟地硬乍起来,比雨中的樱桃更能勾人渴欲汊!
叶菁闷哼几声,周身早就麻痒得难受,可是碍着外面房间还睡着两个人,哪里敢像往常那样由着劲儿喊。
只能拼命地压抑,憋得额头上都冒了汗滴子。
这副欲发还收的娇憨模样儿,更是容易惹人冒火朕。
辛博唯交替吮着两粒小红萼,心脏突突地泵动,牵动浑身热血沸腾,身体滚烫地就跟铁板上的牛排一样。
老牛下地,胯间别着一根烧火棍,雄赳赳顶在两山口,闷头脑一下一下地往进钻!
两片桃花瓣,一汪花间蜜,汩汩冒春水,幽幽唤郎归……
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辛博唯抓住叶菁两只嫩皙脚腕,高举过肩。
心急火燎顶上去,一声低吼,正式耕田!
一进一出,一挑一搅,一根硬棍,一身蛮劲!
双手撑床,脚趾支起,腰臀用力往下塌!
叶菁疑惑了,双手紧紧抓住辛博唯那健硕结实的大臂,满面绯红,哼唧着问:“嗯……老……公,嗯……你这是……嗯……什么姿势……”
辛博唯瞅着那双雾气蒸腾的水眸,嘿嘿一笑,果断回答:“铁牛犁地式!”
噗嗤……
这不就是野战生存训练时,他惩罚那个开枪狙叶菁的家伙所用的招式吗?
想不到这种招式通用性如此之强,竟然野地、床上皆适宜!
哎呦喂……
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你入我内,我吞你根,春水横流,旖旎遍地。
可却都压抑着,不敢放声叫喊,唯恐被两边隔壁的人听见。
辛博唯此时的心情可谓痛并快乐着,身下是极致的缠绵爽快,心里却因始终提着一口气儿而不悦。
他妹的,赶明儿就去置办一套大宅子,专门弄出一间“办事房”!
随心所欲,畅快自在,想哼就哼,想唱就唱,想吼就吼,丝毫不需要任何顾虑!
纠结着,憋闷着,爽快着,终于还是影响了情绪。
时间大大缩短,还不到半个小时,连平时四分之一的功力都没使出来。
咬住那一粒红萼尖,粗声粗气低吼着,尽数挥洒,满腔热流,尽赋予无限娇肌!
爽了,美了,累了,瘫了。
两人搂抱着,手脚交织在一起,以一种极其复杂的姿势,软绵绵瘫成一团,互相对视一笑,大口大口喘粗气儿。
小姑娘开了脸儿,果然大不相同,跟初见她时相比,额头少了几分青涩之气,眉眼间平添几分娇媚,水灵灵,却柔滟滟,清纯与妩媚共存,简直美得荡人心魄、摄人幽魂!
这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甜美可口人儿啊……
辛博唯情不自禁搂进了她,含着她的嫩红小唇瓣儿,吮着咂着,含糊不清地感慨:“小东西,小狐狸精,老子真想死在你身上!”
呵呵,将军百战死……叶菁吃吃地笑着,沙沙哼唧:“老狐狸,老东西,你要再这么没节制地折腾下去,早晚都得吐尽精华、报销在我身上!”
“老子愿意!”
简单四个字,表明心声,老狐狸心满意足抱着小媳妇儿,耍赖皮拽过她那嫩藕般的细白胳膊枕着。
这么个美滟水灵的人物,他就是铁打的蛮子,也早就被融化了。
思及汉成帝夜御赵合德,见那女子柔媚美艳,身子更是妙不可言,堪称无所不靡。
以至于皇帝老儿沉迷于床帏之事,将赵合德的胸怀谓之“温柔乡”,从此君王不早朝,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连神仙都不肯做了。
又有红楼梦第一回合,青梗峰下那块顽石巴巴儿地请求两位神仙渡其下凡:“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享受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
皇帝、仙灵之物尚且如此,可见这温柔乡魅力之大,其间妙处,未领会精髓之人,当然不会得知。
可辛博唯却是在怀里这个青涩明媚的小女人身上汲尽了甜美,深谙其美妙,食髓知味,早就上了瘾,哪能能不懂得珍惜!
所以,琢磨着说点儿软话,哄哄小姑娘,让她乖乖儿地跟着老公过日子,别再三天两头儿闹情绪。
两口子总得劲儿往一处使,名叫“日子”的那碗水,才能稳端万年点滴不洒。
这么想着,便柔声细气地说:“媳妇儿,以后别跟老公闹别扭了,乖乖儿的,老子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夫唱妇随,咱们好好过日子!”
不料叶菁腾地抽走胳膊,乜斜着眼角,嘴撅脸吊,气哼哼地嘀咕:“你以为我想跟你闹呀,谁要你先招惹我的,以后不许欺负我了,你那么大,得让着我!”
好吧……辛博唯无语了,女人撒起泼,真是不讲理得厉害啊!
在驻地闹别扭的事儿,辛博唯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有错,坚持原则是他向来的风格,这一点,轻易不会改变。
因此,陪着笑脸,好脾气地凑过去,捏捏媳妇儿的小嫩脸,“我家里人做的过分,这个是我没处理好,平白让你受委屈,不过你放心,回头我设法让你出气!”
怎么出气?难道他还敢抓着他老子揍一顿不成?
恐怕没那个可能性吧……
叶菁撇着嘴巴嘀咕:“空头支票,骗三岁小孩儿呢,哼!”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儿,”辛博唯满眼宠溺望着叶菁,话音一转:“不过,我辛博唯向来做事坦荡,童叟无欺!”
辛博唯这么个冷漠霸道的人,平生向谁低过头?
如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绝对已经够分量了。
叶菁可不是那种得了便宜使劲儿卖乖的姑娘,更何况,驻地的事儿她也早就忘记了。
张静薇和陆卫国的事情已经办好,自个儿还跟老公闹个什么幺蛾子啊对吧!
所以,扭捏一下,把脑袋钻进辛博唯怀里,吸嗅着他身上那股让她迷醉的男人味儿,软软糯糯地撒娇:“还说童叟无欺,你那么大,一点都不考虑人家能不能盛得下,使劲儿往里挤,一点儿都不讲理!”
扑哧……辛博唯哭笑不得,连忙搂紧了媳妇儿,大手在她后背上一下下缓缓摩挲,怜惜地说:“我以后轻点儿,成不?”
这么威武霸气的一个男人,现在被她搞得这么低声下气,嘿嘿,多大的成就!
叶菁彻底心满意足了,躺在男人怀里,轻声细气点头,羞红着脸蛋,紧贴他雄壮滚烫的胸膛,闭上双眼,困意阵阵袭来,不禁迷迷瞪瞪睡去。
黑甜一梦,时间飞速流转。
睡觉这种事情,确实是最能消耗时间的。
叶菁意犹未尽醒来,瞅瞅窗帘,还是那种灰蒙蒙的颜色,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这是怎么啦,失眠啦,怎么一觉睡醒了天还没亮!
连忙伸手摩挲放在床头柜上的军用手表,定睛一看,顿时笑了――
点子显示时间是二十点整,她哪里是没失眠,简直就是睡了个天昏地暗嘛!
连忙穿衣起床,习惯性把被子叠成整整齐齐的四方块儿,然后匆忙开门跑出去。
小公寓真的很小,出了房间门,迎面就是客厅。
叶老首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对军事频道正在播放的内容表示极其不满,摇头晃脑皱眉毛。
厨房里动静很大,叶菁还以为是辛博唯在做饭呢,刚准备走过去瞧瞧,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正站在小卧室阳台上打电话呢。
电话是沈涛打来的,辛博唯没在驻地这一天,沈涛可一会儿都没闲着,马不停蹄对神秘人物七哥展开调查,一路追查到他的八辈子祖宗。
这一查,立刻有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辛博唯去军区述职的那天,岳红也去述职了,可后来大家伙儿都回了驻地,岳红却隔了两天才悠悠回来,还领了个席瑶。
对岳红的事儿,辛博唯是真心不感兴趣。
可问题是,根据沈涛的调查,岳红失踪的那两天,竟然是在和七哥联络见面。
辛博唯冷笑一声:“果然跟她爹是一路子货,里外勾结,结党叛国,狼子野心真是太可恶了!”
沈涛沉着分析:“岳队是接到马克木的密电后与七哥搭上腔的,看来她只是个傀儡,也是个可怜角色。”
“傀儡也罢,卖国贼也好,都不是好东西,继续调查,拿到确凿争取后,立刻下手捉鳖!”辛博唯敛眉下结论。
“是!”沈涛应着,顺口问了一句:“兄弟,嫂子找到没?”
“找到了,被我家老爷子给丢到盐步湖戈壁滩去了,”辛博唯放缓声调,沉吟着,吩咐一句:“帮我调集几个兄弟过来,埋伏到小区里,随时警惕着。”
“明白,”沈涛沉稳回答:“放心,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然后犹豫一下,嘀嘀咕咕地说:“哥们儿,那啥,能不能让嫂子帮着劝劝豆豆,从离开驻地后就一直没音信,电话号码估计是换了,别弄出什么事儿……”
“怎么,心疼啦?”辛博唯冷哼一声:“你这臭小子,人家姑娘在身边黏糊着你、崇拜着你,倒是把你给倒贴矫情了,现在人家走了,你又操什么蛋心!”
“不是……”沈涛冷汗涔涔,弱弱地说:“哥们你是咋了,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都快成妇女之友了……哈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跟豆豆已经彻底结束了,只是出于常情担心她想不开,别的没啥。”
两人说分就分,分了就那么决绝,彼此连电话都不通了。
辛博唯也觉得这事儿基本上挽救不回了,握着电话陪着沈涛苦笑:“也是,你手机在我身上一天一夜了,确实没有王豆豆的来电。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就不劝你了,回头让你嫂子跟她联系吧。”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实在懒得管你这蛋事儿,白惹一身腥臊,还骂老子是妇女之友,奶奶个熊!”
咳,这哥们儿……
沈涛讪笑一声:“哥们儿,辛苦你了!回头我请嫂子吃饭,正式拜谢二位!”
“谁稀罕吃你的饭,”辛博唯板着脸吼:“你小子以后少胡乱祸害少女就成,猛禽的名声都被你败坏完了!”
沈涛嘿嘿笑着,不做辩解了,跟这个暴脾气,辩解也是无用。
他是真没碰过王豆豆,所以只要现在王豆豆好好儿的,没哭没闹没寻短见,他也真就问心无愧了。
其实这年头儿,叫了女朋友,碰都没碰的,还真是很稀有……
猛禽的几个兄弟说到就到,穿着便装,手脚利索地分散融合到白色童话小公寓各处,无论什么人、从哪个角度进入辛博唯那套公寓,都在猛禽的视线以及火力掌控之内。
看似闲散安逸的一个西式小区,转瞬间固若铁桶,只是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别说小区里的居民不知道,就连叶菁,都一点不知情呢。
坐在沙发上跟叶老首长正抢遥控器呢,辛博唯打完电话出来了。
面无表情朝旁边一坐,冷冰冰乜斜她:“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尊老?”
叶菁捏着遥控器不放手,撅嘴嘀咕:“光知道说我,怎么不说爷爷不爱幼呢!”
叶老首长立刻吹胡子瞪眼抢白:“幼不乖,没人爱!”
这爷俩……辛博唯无语了……
冲着叶菁一伸手:“拿来――”
叶菁梗着脖子,不服气。
辛博唯只好硬上弓,捏住她胳膊,把遥控器夺下来塞进叶老首长没受伤的那只手里。
然后拉着她往卧室走,“有事儿跟你说!”
叶老首长拿着遥控器,连忙把正在热播的肥皂剧摁掉,复又换回军事频道。
瞅一眼手拉着手走进卧室的小夫妻俩,老爷子心里别提多滋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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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一颗红心对灯泡,向毛主席发誓!
叶菁撇嘴:“暴发户,老财主!猛禽大队那些人能按照常人理解吗?随便给一个板凳都能当床用,用得着专门买套大宅子给他们住?”
“不是给他们住,”辛博唯淡淡说道:“是给你住,还有爷爷和小安。”
叶菁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地问:“不用去那个阴森城堡啦?太好了!哈哈!”
阴森城堡?――辛博唯一愣,苦笑一声:“有那么可怕吗?”
“有!绝对有!”叶菁连连点头,巴巴儿地仰起下巴请求:“别让我住那里,行不?那么寂静偏僻,出门购物什么的都太不方便了啊!汊”
那地段确实是偏僻了些,而且因为太特殊,离宅子很远的路段都被戒严,一个闲人也走不进去,也不像一般大街那样有很多店铺,基本上已进入那条马路,就跟后面的繁华街市彻底处于两个世界。
叶菁这个年龄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虽然这年头遍地流行“宅”,叶菁也多少沾染了一点不太出门的习性,不过却不是因为宅,是因为懒。
但是睡个十天八天的,睡累了,总得起来活动活动调节一下吧朕。
要真住到辛家那个交通不便利的大城堡,出来活动一趟不容易!
辛博唯想都没想,张口就承诺:“给你买辆车!”
叶菁放下筷子啊了一声,“我没驾照,有车也开不了啊!”
“没驾照可以去学,”辛博唯不耐烦地划拉一下手臂,“一会儿让沈涛给你联系个驾校,这不是问题。”
说到沈涛,辛博唯倒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补充道:“你抓紧时间联系王豆豆,处理好这些事情后就跟我搬走。”
叶菁一脸不爽,扁起嘴巴嘀咕:“那干嘛还说要买大房子给我们住,白高兴了……”
这丫头,孩子习性又上来了――
辛博唯未免有些怜惜之意,于是放缓了嗓音解释:“不会让你白高兴,房子买好后,爷爷和小安先住进去,你跟我在辛家住一段时间,等咱们办完婚礼,立刻搬去跟爷爷和小安一起住。”
啊?要办婚礼啊?
叶菁倏然间有种懵懵的感觉,一时形容不出来是喜是忧,又貌似两种情绪都有,在心里交织着,矛盾极了。
一直以来,都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由着自己的心性,也顺其自然,更习惯了听从辛博唯的安排和命令。
可忽然间说到要办婚礼,这就意味着要正式公开她的身份,辛博唯要以如此方式让所有人不得不接受这份婚姻事实。
这个,是她想要的吗?
她不是想要补考,然后去上大学的吗……
可是,蓦然回顾这段时间林林总总的事情,貌似,她早就脱离原来的轨道,心安理得、甚至有点贪婪地在享受以及渴望他的宠溺呵护。
有点乱……她是不是真的太贪婪了,竟然什么都想要!
那怎么能行呢,如果真举行婚礼公诸于世,那就得有个婚后的状态,还怎么去上学?
叶菁半晌没吭气儿,其余三人都以为她是不愿意去辛家,所以不开心。
辛博唯当然是疼怜她的,恨不得什么事都由着她来,天捅个窟窿都不要紧。
可当下这样做显然不是明智之举,现在的年轻人都以裸婚什么的为风尚,可裸婚这种形式,其实是一种非常冒险、没保障的事情。
抛开人性多变暂且不谈,单就彼此的社会关系、亲友圈这些方面,公开举办婚礼,双方所有社会关系彼此认识接纳,迅疾形成一股无形的保障,为婚姻的稳固性拦腰捆上一道粗麻绳。
这种认识看似保守迂腐,可是辛博唯考虑的却绝对不是没有道理。
要知道,这可是在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国,公众舆论压力绝对具有很坚挺的作用。
面子,是千百年来儒家思想极力维护的一个事物,无论大丈夫还是小女子,为了名节,皆可抛头颅洒热血、以身铭志。
在这样的一个国度里,如果你结婚不公开,那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说白了,辛博唯琢磨着得操办一场婚礼,为的也就是想利用媒体公众的眼球和唾沫压力,从而使辛大领导死了为他操办政治婚姻的那份心。
猛禽的弟兄们把小公寓保护得蚊虫不侵,在辛大首长没掌握到叶菁爷孙俩已经从戈壁滩脱险的消息之前,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王豆豆的电话一大通,叶菁的脑袋立刻就炸了。
那家伙哑着个嗓门儿,唠唠叨叨倾诉个没完。
苦巴巴地描述周主任是如何如何苛刻她,处处看她不顺眼,专门盯着她挑刺,就是瞧不起她是被野战医院淘汰回来的,故意针对她……
叶菁抹一把额头,干笑着安慰:“不至于,以前我在总院时,周主任不也是处处看我不顺眼嘛,她那人天生就是一个挑子,专门来人间挑毛病的,绝对跟猛禽淘汰什么的没关系……”
费尽口舌安慰半晌,才把话题转移到重点上。
叶菁拿出做心理咨询的专业精神,柔声细气握着电话问:“豆豆,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吧?晚上睡眠怎么样?瘦了吗?”
“睡不够啊……”王豆豆叫苦连天:“一天到晚就是缺觉,不过总院伙食倒是比驻地好很多,我这才刚回来几天,就长了二斤肉啦!”
“哦,那就好……”
“什么嘛,人家都长胖了,你还说好,有你这样的损友吗!”
叶菁冷汗涔涔,只好硬着头皮说:“不是,唉,我还不是担心你嘛,你个没良心的!本来唯恐你寝不眠食不香地闹腾,都没有,那可不就是好事儿嘛!”
电话那端沉默良久,王豆豆吸溜一下鼻子,若无其事地问:“菁菁,沈涛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叶菁嗯了一声,好姐们儿之间,当然不能瞒着。
怕她提到沈涛心里难受,连忙和声安慰:“既然都是过去的事,豆豆你也别伤心,放下了,索性就活得潇洒些,你还小着呢,以后啥样儿的机会没有,总院年轻军医多得是,你眼睛放亮瞅着点儿!”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只能隐约听到长短不齐的几声急促呼吸。
叶菁皱起眉头,试探着轻声问:“豆豆你没事儿吧?豆豆,豆豆……”
哇一声,王豆豆终究还是没忍住,在电话那端哭了个昏天暗地。
叶菁头大急了,放下电话,抓起外套就要出门。
叶老首长连声问:“干什么去?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儿?”
冲过来一把抓住叶菁,压低了嗓门儿嘁嚓:“去,给博唯说一声儿,让他陪你出门儿!”
“爷爷――”叶菁眼睛瞪得鸡蛋大,咧着嘴巴嚷嚷:“干嘛呀,我自己难道会迷路啊!真是的……”
叶老首长拎着叶菁的胳膊,板着脸,不由分说便推进了书房。
辛博唯正浏览沈涛发过来的有关七哥的所有资料,也没注意到外面儿爷孙俩的嘀咕。
猛地听到门响,转脸儿一看,叶菁已经满脸窘笑着摆摆手打招呼了。
在她身后,叶老首长也以同样的手势打着招呼,嘿嘿笑着带上门。
这爷孙俩……辛博唯耸起了眉头。
“搞什么?”淡淡问一声,紧跟着立刻转身点鼠标,打算关掉桌面的资料。
叶菁撇撇嘴巴,不屑地冷哼道:“又是什么破机密吧,放心,我不偷看!”
跟辛博唯在一起过日子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就习惯了他的行事方式:遵循军人原则,该保守的秘密在她面前一个字儿都不泄露。
桌面上刚才点开了很多图片,一时半会儿关不完。
叶菁无意觊觎辛博唯的机密,走进了,本来是要跟他说出门去找王豆豆的事情,可一不小心,瞅到显示器上那张七哥的正面照,顿时一阵惊讶。
下意识地捏了捏带着石头环儿的那根手指,脸色极其不自然,强撑着装淡定,“这人是特务吗?为什么调查他?”
辛博唯何等眼神,立刻就看出叶菁有猫腻。
瞟一眼她那只正在往回缩的手,逐渐黑了脸,十分严肃地问:“你认识他?”
“我,呃,不认识!”
要是给辛博唯知道这个石头环儿的真实来历,大醋君还不得把她那根手指头给剁了!
所以,叶菁下意识地张口撒了谎。
“嗯?”
辛博唯闷哼一声,那双鹰隼般深邃的双眼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琢磨着,看得她脸皮一阵发麻,连忙抬手挠眉毛,遮住眼睛,不敢跟他对眼儿。
这下可真是欲盖弥彰了,辛博唯瞅着叶菁,只觉一阵好笑。
这丫头真是太不善于伪装了,满脸都带着一股子做贼暴露后的心虚样儿,偏偏还犟着不肯伏法,真是死鸭子嘴硬!
老爷们儿登时不乐意了,脸皮绷得跟猪皮鼓似的,敲着桌子说:“小东西,跟老子玩儿什么哩格朗!赶快一五一十乖乖交待清楚咯,否则军法处置!”
老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叶菁才不服呢,仰着下巴撇嘴唇,斜着眼角嘀咕一句:“我都被赶出部队了,现在彻底不是你的兵了,军法处置不着!”
“谁说处置不着?”辛博唯拍桌冷笑:“你的职务是没了,可军衔还在呢,这点你要是试图否认,那就是藐视军衔的罪过,送你去砖窑烧煤都是轻的!赶紧麻溜儿交待,少废话!”
“你要我交待什么?”叶菁听着这话,觉得贼不爽了,这老爷们儿凭什么总是一副傲气吧啦的样子,老想着拿她当犯人申!
叶菁蹿了一腔怒火,扯着嗓门叨咕:“我没什么好交待的,你要送我去砖窑烧煤就赶紧的,总比这么提心吊胆三天两头就面临掉脑袋要强!”
小丫头这么一吼叫,倒是把辛博唯的气焰给压下去了。
谁要自己家人做了坏事儿呢,这盆脏水泼过来,他辛博唯也只能顶着,活生生当个替罪羊了。
当下缓了脸色,硬忍着心里的火,黑着脸嗔道:“你就不能攒着,等秋后一起算账么,张口就跟老子提这茬,烦死了!”
伸手,一把捏住叶菁右手,举到她眼前问:“这破石头环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那个七王八有什么交往?赶快老实交待!”
叶菁气得炸红了眉毛,胸脯频频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盯着辛博唯那两道看待阶级敌人一样的眼神,怒气汹汹低声咆哮:“什么六王巴七王八,跟我半根毛的关系都没有!我一颗红心对着灯泡,向毛主席发誓!你他妈爱信不信!”
娘嘞,这丫头,竟然爆了粗口!
小东西胆量日益见长啊!
辛博唯那只大手还没挥起来呢,叶菁见势不妙,立刻来了个激将法。
眼泪珠子吧嗒吧嗒滚了下来,梨花带雨,楚楚抽嗒:“你不就会仗着力气大欺负我嘛,想打就打吧,反正你有权有势,就是把我打死了,也没人敢宠溺蹦枪子儿!”
这小娘们儿!
她要是胆敢扯着嗓门瞪着大眼再跟老公吼,绝对就家法伺候了,可偏偏上演了这么一出。
辛博唯又不是真把她当后丫头养,一看那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样儿,一颗坚硬的军心立刻就地化作一滩水,哪里还舍得动她半根手指头?
不收拾是不收拾了,可心里的疑惑还没解开呢。
辛博唯只好拉着叶菁的手,趁势一使劲,把哭得浑身发抖的小东西搂进怀里。
让她坐在他大腿上,然后握住那只肉嘟嘟的小白手问:“是不是被那个七王八欺负啦?有什么事儿就跟老公说,谁要敢欺负你,老子一枪狙了他!”
叶菁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听辛博唯这么一说,顿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低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鼻涕眼泪全转移到他的军衬上。
然后扑闪着水汪汪的眸子诉说委屈:“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一天到晚欺负我,怎么不把你自己狙了?除了你,谁还敢欺负我啊……”
说着,站起来拽辛博唯衣袖,“走,你送我去找王豆豆,这件事儿在路上跟你说,统筹一下,节约时间!”
外面还有个叶老首长呢,老人家年纪大了,操心多,最见不得小两口吵架,唯恐影响夫妻感情,导致他的宝贝疙瘩孙女儿以后过得不幸福。
叶菁当然不能直接给辛博唯这么说了,那纸巾把脸上的哭痕尽皆处理干净,挽住辛博唯手臂刚要出去,却又被他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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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惊人的结论
一路打情骂俏来到总院,王豆豆在宿舍里躺着,晚饭都没吃,气色十分差。
她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睡衣,爬起来开了门,正打算再钻回被窝,一眼看到叶菁身后还跟着辛博唯,顿时满面尴尬。
不自然地扯拽着睡衣,习惯性并拢双脚敬礼:“辛队――”
“别这么客气!”叶菁连忙拉着她,将她塞进被窝,皱着眉毛嘀咕:“瞧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你是几天没洗脸了啊?”
王豆豆面红耳赤,低声嗡嗡:“活儿派得忒扎实,我忙得焦头烂额,有点儿空闲吧,又总想睡觉,哪还能顾上洗脸……汊”
叶菁顿时有点疑惑,“豆豆,你以前没这么懒呀,瞧你气色很不好呢,就只是想睡觉吗?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没有啊……”王豆豆听叶菁这么一说,也有些慌了,思索一番,嘀咕着:“该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瞎说!”叶菁连忙瞪她,忽然想起以前在总院一起做过的那次体检,哎了一声问道:“豆豆,我记得以前总院的学员统一体检时,查出来你贫血,最近这么累,是不是贫血闹的呀?朕”
王豆豆连连摇头,“应该不是,野战医院筛选时,我体检各项都是正常的,贫血应该是好了吧,难道还能再犯?”
叶菁沉吟片刻,蹙眉说:“豆豆,你先请个假吧,明天早上等门诊上班了,我陪你去再做个体检,你这脸色真不对劲,野战生存那两天受多大的苦,也没见你气色差成这样。”
说罢,转头示意辛博唯先出去,掀开被子,把王豆豆往起拽,“今晚去跟我住,你一个人躺这儿我不放心!”
以前在总院,叶菁和王豆豆住一个宿舍的,现在王豆豆正式进入科室成为实习医师,待遇也随之提升,换成了单人宿舍。
叶菁真是觉得王豆豆精神状况太差,唯恐她扛不住失恋的打击,做出什么蠢事,所以连哄带劝,硬是把她带回小公寓。
豆豆是外地人,在鹭岛一个亲戚都没有,屈指可数的一点社会关系,无非就是叶菁和陶甜甜。
现如今她逢上事儿,叶菁当然得全盘照管。
这么折腾一圈儿,已经是十点多,一屋子人都是部队出身,作息时间规律的很,到了这个点儿就得熄灯睡觉。
辛博唯心里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抱了枕头去睡沙发,把卧室留给叶菁和王豆豆。
沙发太短,一米八几的大个头儿蜷在上面,确实很委屈,索性把垫子全部拿下来铺到地板上,凑合着就这么睡了。
别看辛博唯出身高贵,可他身上那股子吃苦耐劳的劲头,非但远远跟一般的“二代”拉开距离,即便是一般的特种军人,骨子里那股随遇而安、能屈能伸的韧劲也远不能跟他相比。
三十年的岁月,至少有一半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况且从小就朝着国之栋梁的方向规划发展,辛博唯所经受的严苛训练,绝对堪称残酷得没有人性。
若非经历那么多锤炼,地狱战鹰怎么可能威名四扬、在东方傲然撅起?
猛禽大队那些严酷的训练方式,并非都是辛博唯原创,其中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他在国外读军校时亲身经历过的。
以严格的方式要求自身,同时辐射影响其他成员,这,就是猛禽大队成员个个都是兵尖子、个个都军事过硬的重要原因。
所以嘛,睡个地铺根本就不算啥,那要跟野战生存训练的露营条件比起来,这简直都是资本主义温床天堂了!
叶菁这么一想,便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心安理得地睡得黑甜香酣,丝毫不惦记着打地铺的老公。
辛博唯酸溜溜地瞅着大卧室门缝下透出的那一溜儿橘黄灯光,巴望着媳妇儿会不会出来关怀一下,至少送个毯子什么的,大冬天,就盖一件儿军大衣睡觉,太悲哀了吧!
瞅了半晌,媳妇儿不但没有出来安抚他一下,反倒吧嗒,关灯兀自睡呼呼了!
呜呼……
辛博唯苦巴巴地翻了个身,把军大衣紧紧裹在身上,闷闷地想,以前一个人单蹦儿,从来没出现过物资匮乏的现象,可现在有媳妇儿啦,媳妇儿还有亲戚朋友,热心肠的妞儿貌似蛮喜欢往家里招人的,赶明儿得多置办几条棉被,充气床也买上几条……
哀怨男人的一夜,就这么蜷缩在军大衣中度过了。
第二天清晨,才刚到五点钟,作风严格的叶老首长和辛博唯同时起床整理内务,顺便把小安、叶菁、王豆豆也一概喊起。
小安在家里给自己和叶老首长弄早餐,叶菁同辛博唯一起,陪着王豆豆出门。
先在街上随便吃了早点,然后驱车直接去总院。
周主任万万没想到王豆豆有这么大脸面,先是叶老首长亲自打电话指示,希望总院接受这个外地女娃子,今天一大早,竟然由辛博唯坐镇,一起来办公室向周主任请假。
首长出面,事情当然好办。
周主任不但满面堆笑给王豆豆准了假,并且放下手头事务,热情满满,陪着几个人一起来到门诊大楼,亲自帮忙联系值班医生给王豆豆做全面体检。
全面体检无非也就是常规的几大项,内科、外科、胸透、血液分析、内脏透视。
血液化验的结果要等两个小时才能拿到,周注意急急忙忙跑着找人,让给插队先化验,一番忙碌,把时间缩短成半小时。
几个人等在实验室门口,周主任一一翻看手上那一沓检验报告单,这几项检查结果都很正常。
纳着闷儿,冷不丁问了一句:“王豆豆,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怀孕的早期,确实会有疲乏嗜睡的症状。
王豆豆这几项检查都没有问题,因此周主任立刻就想到怀孕上面了。
词语一出,叶菁心里倒是一惊,思衬着貌似听王豆豆说没跟沈涛那样啊!
当着辛博唯的面儿呢,周主任这么口无遮拦,王豆豆羞得面红耳赤,连连摇头:“不是,绝对不是!周主任,我还没结婚呢……”
“这年头,没结婚怀孕的多了去!”周主任板着脸,伸手扶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你跟沈参谋的事情早就传到总院来了,一个大姑娘家的不知道检点,吃亏了看你怎么后悔!”
“我……”王豆豆欲哭无泪了,这让她怎么解释啊,周主任一个上了年纪的已婚妇女是无所谓,说这些话跟喝茶似的自然,可她一个大姑娘,当然不好当众解释没跟沈涛睡过觉!
正巧血液实验室的门在此时打开,一名大夫走出来,语气十分严肃:“王豆豆,你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情况不是很乐观,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伸手递化验单时,咦了一声,当即摘掉口罩,惊喜地喊了一声:“王豆豆,真是你呀!我还以为又碰到个同名儿的呢!”
王豆豆本来被他那前一句话吓懵了,待他摘掉口罩一看,顿时也欣喜雀跃道:“呀,霍东阳!”
连忙转身拽着叶菁介绍:“菁菁,这是小学初中高中都跟我同校、高我两级的老同学呢,真巧,呵呵!”
那个霍东阳面目白净五官端正,虽然算不上帅气,但却温和有礼,带着一身典型儿的医生气质,极其和蔼。
尤其是他看王豆豆时的眼神,那种抑制不住的喜悦,绝对超越了老同学相见的那个激动度。
叶菁抿唇微笑,转身冲辛博唯眨巴一下眼睛,心里亦是十分高兴。
搞不好,王豆豆即将成功开启第二春咯……看来她昨天随口说的那句“总院年轻军医多的是”,竟然鬼使神差般灵验靠谱了!
开心的时间总是太短暂,霍东阳现在顾不上和王豆豆叙老同学的友谊,拿着化验单,满面忧伤:“豆豆,你得抽骨髓做检查,这些化验结果很糟糕,不过你别着急,有我在,就算有问题也能解决。”
王豆豆一听这话,早就已经慌得失了形。
紧紧抓着叶菁的手,瞅着霍东阳可怜兮兮地问:“为什么要抽骨髓,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难道是白血病?”
骨穿检查一般都是为了筛查或确诊血液病,这个是基本的医学常识,不需要科班出身,王豆豆立刻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霍东阳面色凝重,却又不得不和声安慰王豆豆:“先别着急,即使骨髓检测不乐观,也会存在误诊,必须得经过反复实验才能确诊,你放松些,我带你去化验科取样――”
都到这种程度了,王豆豆哪能不着急呀,腿都吓软了,心里慌乱成一团,倚在叶菁身上,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唰唰往下流。
说实在话,叶菁也吓得不轻,眼圈儿早就酸了,可这种情况下,她基本上承担着王豆豆精神支柱的作用,哪能陪着她掉眼泪儿?
紧紧扶着她,强撑镇定,柔声劝慰:“豆豆你别这样,没做最终检测,结果还是两说呢,咱放坚强些,精神不能先垮了不是?”
王豆豆脑子里早就乱成一锅糊糊,哪还能听得进去安慰的话,只一个劲儿地哭:“我得了白血病,爸妈可怎么办……他们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以后要有个病呀灾呀的,倚靠谁啊……”
霍东阳过来架住王豆豆左胳膊,帮着叶菁搀扶,边往化验科走边安慰:“看情况,应该是急性白血病,就是不知道属于哪个类型,不过不管哪种类型,急性白血病是可以治愈的,只不过花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
这回彻底没辛博唯的事儿了,隔行如山,王豆豆的事情,他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紧紧跟在后面,帮叶菁和王豆豆拎包拿外套,手上肩上都挂着女人的东西,彻底成了个衣服架子。
周主任也吓了一大跳,王豆豆这丫头,虽然平时做事毛手毛脚总犯错,一天到晚地挨训,可她做错事并非因为懒。
王豆豆是个很勤劳的人,只是心眼儿不够灵活,处理突发事件又比较迟钝,所以导致屡次犯错。
可一个人做事情的结果是一码事儿,态度又是另一码事儿。
周主任之所以总批评王豆豆,因为她也是个讲原则的人,看着王豆豆那副慌手慌脚的样子就着急,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现在看到这丫头十有八九得了急性白血病,顿时又惊又急,连忙帮着安排专家过来辅助检测,暗自在心里把白求恩不知念了多少遍。
急性白血病主要分为两种:急性非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和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在实验结果报告单上,前者简称,后者简称。
在一干人员的关系协助下,再加上霍东阳这个内部人士的添力,王豆豆俨然成了今天的重要病号,几乎整个血液科的专家都汇聚一堂,用最快的速度和最专业的精神做完接下来必须的几项检测。
结果一出来,几名专家顿时面面相觑,震惊了。
理论上讲,在一项名为的检测中,趋向的话,会极大增加酶含量。
而如果趋向的话,则无活性。
问题就出在这项检测中,王豆豆的各项检测都将结果指向,可唯独这一项乱了套,竟意外地趋向。
霍东阳的导师晁教授正是陆军总院血液病研究中心的主任,目前带领着以霍东阳为首的几名研究生,正试图攻克血液病研究史上的一个困难课题。
现在看到王豆豆的检测结果,立刻起了浓厚的兴趣,当即提出要成立一个专题,以王豆豆的病情为案例,进行深层研究剖析。
医治好王豆豆疾病的同时,也意味着在医学史上又拿下一个重要课题。
对于王豆豆来讲,反正结果确凿是急性白血病,至于究竟是哪个类型已经不重要,不管哪种类型,都是灭顶之灾,五雷轰顶般的坏消息。
结果没出来之前就已经吓得没了主意,这会儿一确诊,更是瘫作一团,六神无主,正剩下淌眼泪儿了。
叶菁疑惑地拽着霍东阳问:“这不是要拿豆豆当小白鼠嘛,这个不合适吧?”
霍东阳好脾气地解释着:“确实是要反复实验论证,但出发点却不坏,因为豆豆这个检测结果与常规不符,情况比较复杂,只能特殊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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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火星撞地球,都是狠角色
沈涛心里惊诧着,转念又琢磨是不是碍着大家在场,王豆豆不好意思接受他亲手喂羹汤这种亲密的举动?
硬挤出一个笑,极其苦涩,轻声说:“开那一会儿车还能辛苦到我?呵呵,你好好躺着吧,我喂你――”
说着,摊开手掌望着王豆豆,示意她把汤匙递过来。
不料王豆豆非但没给他汤匙,反倒一伸手,连汤盅一道儿拿走。
脸色是那种极其乏力的苍白,轻轻笑着说:“谢谢你,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别让我不自在,自己能喝呢,呵呵……汊”
这回沈涛彻底震撼了,在他的印象中,王豆豆这三个字,简直就意味着“跟屁虫”,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无论他下达什么命令,她也都会毫无条件地遵从。
可现在,忽然间,她竟然推拒他,不再需要他的关怀了!
事实上,陶甜甜一进门就在注意沈涛,只是刚才碍着人多,一直不便揶揄朕。
这时候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来,高跟鞋踩得巴巴响,跨到病床边。
一挥胳膊,竟然拽住沈涛的肩膀,果断使力,板着脸呵斥:“一边去!我家豆豆用不着你虚情假意的照顾!”
刚才看他深情厚意地搂着豆豆表态,好歹还是做得很有男子气概的,但现在既然豆豆已经不愿意再接受这种仅仅出于责任心的照顾,作为好姐妹儿,陶甜甜要是还不出手拦着,那就太不像话了!
她素来性情直爽,行事方式也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嘎嘣儿脆。
由着心性来,霸气侧漏,基本上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
沈涛从未被人这样揪起来往一边推搡过,顿时嗔目结舌,瞪着横眉竖目的陶甜甜,惊讶得一阵倒抽凉气。
站在椅子边和她对峙,两个都是满脸冷煞之气,冰霜之意,彼此不输半分。
“看什么看,不会是不认识我吧?看完就一边儿蹲着去!别杵在这儿惹我家豆豆心里难受!”陶甜甜撇着眼角瞪一眼沈涛,话音一落,毫不犹豫伸手猛地一推――
沈涛丝毫没料到会有这一招,出于军人的本能,立刻伸臂在半空中钳住那只来势凶猛的手。
当众被一个女人张牙舞爪地揶揄呵斥,沈涛丢了脸,火气大着呢,本来都难以忍耐,陶甜甜又怒火燎原来这么一招,试图落井下石彻底把沈涛推到一边儿,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这脸面可丢不起!
再说了,“一边儿蹲着去!”这是什么语气啊……简直就是拿他沈涛当宠物一样使唤嘛!
一拧,一扭,一掼!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陶甜甜被摁在椅子边。
脸蛋侧枕在椅子靠背上,痛得嘴角都抽歪了。
沈涛押着她冷笑一声:“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那次穿得跟个花蝴蝶似的在驻地里唿哨一圈儿,驻地官兵哪个不认识你!”
陶甜甜那次跟着苏篱运送军用物资的大卡车一起去驻地,确实跟沈涛有过一面之缘来着。
那时她还大放厥词在叶菁跟前说要扑倒沈涛这个参谋官来着,并且有意把自己的包塞进他手里让帮忙拿。
只是那个都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后来她也知道了这个神参谋官是王豆豆的偶像。
女子好色,取之有道。
秉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陶甜甜后来就没再惦记着沈涛了。
可不料时隔多日,竟然在王豆豆的病床边再度见面,并且还过起了招!
这男人仗着力气大,灵活度好,反应也迅速,竟然就这么当众把她陶甜甜押在椅子背上,真是太可恶啦!
叶菁和辛博唯也没料到这一出,周主任也傻了眼,几个人齐刷刷一起石化。
半晌,辛博唯才扶着额头干咳一声:“咳,兄弟,干什么呢,这里是病房,可不是训练场!甜甜同志没受过训练,经不起你这招大反抄,赶紧地松手,别把人家小姑娘手弄痛了!”
陶甜甜一看救星驾到,连忙顺着话捋,斜着眼角瞪沈涛:“听到没?还不赶紧把老娘放了!”
这句老娘一出口,沈涛又是满腔火星子,这女娃,年纪小小的,咋就这么恶劣蛮横呢!
真想把她那一身倒刺给现场顺一顺,让她见识见识军爷的厉害!
可是长官下了命令,他就是再不愿意,也只好就此作罢。
服从上级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沈涛悻悻松手,眼睁睁看着陶甜甜呲牙咧嘴揉着手腕站起来,猛地一抬脚,十二寸高的恨天蹬嘎巴踩在沈涛脚背上,不解恨,还捻了捻,险些没把那根细高跟整个儿全部从沈涛的军靴鞋带儿缝给捻进去!
然后大惊失色,往出拔脚,一边扒一边摆手娇呼:“哎呀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这还叫不是故意……她要不是故意的,母猪都能爬上树!
沈涛眼睛里冒着火,那张时常温润惯了的脸颊此刻已经黑成了包公。
这女娃子,脸皮太厚了!心太黑了!胆儿太肥了!
军爷心里有火啊……当众遭一个小女子的侮辱,八百年来头一遭!
要不是念她跟王豆豆关系好,绝对要当场把她给收拾顺溜!
何况,王豆豆已经开口:“你们就别闹了,我都快死了,你们也不让我清净会儿……”
两个犯着拧较劲的人这才收手,各自占据一席之地,哈哧着粗气互相瞪来剜去。
叶菁一脸黑线坐到王豆豆床边那张刚刚发生过恶斗的椅子上,伸手接过引起战火的那盅燕窝雪莲羹。
手掌在半空中一划拉,首长范儿十足,皱着眉头说:“我给豆豆喂汤喝,你们都一边儿蹲着去!吵死了!”
这会全场齐惊,没想到首长媳妇儿一张口,竟然也是那样地霸气侧漏不留情,眼里没有半个人啊……
辛博唯无奈地和沈涛对了个眼儿,两哥们儿算是明白过来,人家不亏是好朋友、好闺蜜,走得都是一条粗线条……
俩难兄难弟,外加一个周主任,默默退到墙根儿沙发上,摇头叹息坐下,百无聊赖看三个女孩儿在病床上喂汤嬉闹。
从此以后,沈涛这个从未在女人身上吃过亏的人,便屡屡栽在陶甜甜手上。
几乎每次在病房一碰见,就必要发生点儿摩擦,火星撞地球,都是狠角色,彼此互不相让。
王豆豆和叶菁只有感慨的份儿,这俩人,真像两头在独木桥上相遇的犟牛,卯着劲头往前撞,谁都不肯退半分。
这么闹腾了两三天,非但没就见疲乏的迹象,反倒越闹越凶,愈演愈烈,几乎到了一见面就要挥拳火拼的程度。
默默做了几天旁观者的霍东阳,终于忍无可忍,拍案发怒:“拜托你们二位,喜欢吵架去楼下,那里场地空旷,要打要杀随便,绝对没人拦着!这里可是病房啊,病人需要安静,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这话说得在理,更何况在医院里,穿白大褂的说话为大,不得不听从。
陶甜甜歪着脑袋,乜斜着沈涛,冷哼一声:“老娘累了,否则绝对跟你去楼下单挑!”
沈涛哈哈一笑:“就算你有力气,老子还懒得奉陪呢,等老子完成重要任务,再回来挫你那一身坏习性!”
沈涛本是温润俊儒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在陶甜甜的逼迫下,不得不放弃成佛、拿起屠刀,一口一个老子地陪着这小辣椒叫嚣!
陶甜甜万万没想到的是,沈涛要执行的紧急任务,竟然会跟她有关系。
这次任务由辛博唯亲自部署,设了个局,故意打草惊蛇,不动声色地给七哥打了个招呼,让他知道鹭岛这边已经有人在盯着他,凡事须得悠着点儿来。
而不幸沦为本次事件炮灰的,很不幸,正是近期跟七哥来往甚密的云逸鸣。
明里由特警队出面,打着调查一桩经济犯罪案件的名义,把云逸鸣以嫌疑人的名头抓进了市警局,然后由沈涛亲自提审。
当然,云逸鸣身份特殊,毕竟是当地大豪之子,说提审未免太不给云老板面子,只能说是请来问个话。
各方面的面子都抹得很平,云老板也不好说什么,虽然独子进了警局,可也只能按捺性子,奈何不得警局一根毛。
这是沈涛和云逸鸣第一次见面,虽然地点特殊了些,但是云逸鸣却一点也没觉得不妥,并且也没发脾气,始终不温不火,对警局各种问话表现得极其配合。
这样一来,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假如云逸鸣硬扛着不开口,或是耍富豪脾气把警局闹个天翻地覆,那么警局立刻就有了进一步行动的借口。
偏偏云逸鸣拿得四平八稳,给警局一点口子都不留。
把沈涛气得憋了一肚子闷火儿,在警局院子里摩拳擦掌,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在法律允许的二十四个小时内,势要从云逸鸣嘴里掏出一个突破口。
为了顺藤摸瓜给七哥来个强有力的警告,沈涛使出浑身解数,拿出了熬鹰的精神,在警局的一间小会议室内,硬是把云逸鸣逼问得三番两次险些说不圆前面摆下的幌子。
这家伙绝对是个圆滑到了骨头里的厉害角色,沈涛对此已经完全深信不疑。
调整作战方案,审讯人员分为五批,问题几乎都差不多,大家轮流上阵,反复地问,冷不丁回到某个闻过的问题上面,没准儿云逸鸣就给出两条答案。
车轮战、疲劳战,向来是对付硬骨头的最好方法。
警局这边耗着不放人,陶甜甜晚上从医院回到家里,看不到云逸鸣,苦等半夜不见回来,手机又打不通,当然慌了神。
叶菁晚上睡觉一般都是要关机的,对于一个瞌睡虫来说,睡觉时如果被吵醒,绝对可以发火直接把对方骂到崩溃。
叶菁知道自己有这种不可控制的毛病,所以睡觉时很少开机,唯恐迷迷糊糊把亲朋好友都得罪光了。
三更半夜,陶甜甜找不到一个精神支柱,叶菁电话也打不通,情急之下,直接开车来到白色小公寓。
之前曾经有一次送叶菁到这个小区门口,但却没上去过,不知道具体住哪个单元。
小区警卫极其严格负责,报不出具体楼号,坚持不肯放陶甜甜进去。
手机不通,又不能进去找人,情急之下,陶甜甜脑子蓦地一亮,想起电影《有话好好说》里喊话那段。
遂当场照搬效仿,双手拢做喇叭状,放开嗓门儿喊叶菁的名字,围着围墙走一路喊一路。
夜静更深,这个小区周边环境极好,全是大片绿化带,空旷得很,所以陶甜甜的声音传得格外清晰。
这当儿,埋伏在小区里的猛禽立刻精神起来,眼睛瞪得雪亮,迅疾拿出手机跟辛博唯对话――
“报告首长!有不明女性进入警戒范围,并且大声叫喊嫂子的名字,该怎么处理?请指示!”
“拿下!问原因!”
“是!”
辛博唯一声令下,猛禽们立刻采取措施,从隐蔽的黑暗角落里跳出来,跑到陶甜甜身后。
捂嘴、扭臂,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这个弱女子摁进草丛。
陶甜甜浑身冒着冷汗,心都凉了,还以为碰上了犯。
而且看这样子,人数不少呢,至少有五六个。
并且都是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子,一个个肌肉长得那叫一个纠结!
要是被这么一伙子猛狼一般的热火青年给轮了,会是什么后果?
恐怕不死比死了更可怕……啊啊啊!
哆嗦着,想起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的,某学究提出妇女要是遇上犯,一定要设法顺服犯使用安全套,以便预防感染肮脏病。
所以,在嘴巴被松开的一瞬间,陶甜甜首先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
“各位大哥,求求你们,凌辱我之前,麻烦你们各花一块钱,去到对面墙上买一个套套,拜托啦……”
嗯?
这是什么情况?
长期缺少雌性浸润、基本上已经失去幽默感的梦亲们,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个个羞赧难耐。
困在驻地那片儿荒山中很多年,许久不来人间,不料人间的花姑娘竟然如此狂狼奔放。
他们才刚把她摁倒草地上,还没开始问话呢,小妞儿竟然直接开口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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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私事也能跟你说?
辛博唯一听陶甜甜的名字,连忙吩咐猛禽们赶快把她带进来。
身手矫健的猛禽,立刻把陶甜甜递进围墙,手脚麻利指明方向,然后又以小区保安的身份默默消失。
这个点儿,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辛博唯在被窝里搂着叶菁,兽血翻腾着,恨不得一口把这个可口人儿吞下去。
但是因为豆豆的病情,叶菁心情非常低沉,接连好几天都只给辛博唯亮个脊背,彻底把他忽视掉了。
辛博唯也不是那种完全没人性的家伙,当然理解媳妇儿的情绪,所以只好强行压抑住浑身泵动的热血,老老实实躺着,实在馋得受不了,就假装无意在她那些敏感部位撞撞蹭蹭,心理求个小满足汊。
可是正当壮年的锒铛大男人,娇俏玉娃在怀,要忍耐得稳如磐石,实在太不现实了。
向来都是倒下就睡着的辛博唯,这几天竟然有了失眠之势。
搂着软绵绵香喷喷的小媳妇儿,故意紧紧贴着她的屁股瓣儿,用那激愤昂表示极度不满的物件儿顶着她朕。
他半饥不饱,小东西也别想睡得太安心,哼哼!
这么明显的怨念,叶菁当然早就感觉到了。
虽然也很想满足一下自家男人,可是满脑子都是对豆豆的担心,着实打不起精神。
好姐们儿遭了那么大的难,她要是还有劲头陪着男人在被窝里折腾,那简直天理不容啊!
今晚从医院回来,累得筋疲力尽,洗完澡一倒下就睡得天昏地暗,完全不理会男人的撩拨。
说实在话,被撩拨得久了,叶菁几乎都已经产生抗体了。
迷迷瞪瞪中,听到辛博唯打了几次电话,正准备发火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扰人清梦,一只大手早就伸过来,瞄准方向,直接到达目的地,然后毫不犹豫,直接下手――
捅腰眼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叶菁,这世界上却有两种东西能降住她。
一是软体动物,二是挠痒痒。
同床共枕这么久,辛博唯早就掌握了她的弱点,所以一出手便是致命招数。
腰眼子乃是痒穴之颠,辛博唯的手才刚戳过去,叶菁立刻条件反射地尖叫一声,往床边儿上滚。
这一滚,力度过大,咕咚一声,直接连人带被子睡到地板上,不想清醒都不行了。
爬起来正打算冲过去掐死这个三更半夜下黑手的男人,却见他连连噤声示意别吵到叶老首长。
看着她没再情绪失控,才说出来陶甜甜来了,应该很快就能到门口,让叶菁去给开门。
这可奇怪了,都快凌晨一点钟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肯定是有急事。
叶菁连忙七手八脚往身上套睡衣,让辛博唯也把衣服穿好。
出去开了门,果然看见陶甜甜已经站在门口。
满面憔悴,各种焦虑担忧都挂在脸上,又是残妆半褪,俨然绽放出一种凄然的艳美。
“甜甜你这是怎么啦?快进来!”
叶菁连忙将陶甜甜拽进来,帮着她换了鞋,考虑在客厅说话有可能会招惹来年老多事的爷爷,于是便直接带进卧室。
辛博唯早就穿得整整齐齐,坐在窗户边的白色藤椅上,见陶甜甜进来,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
陶甜甜仿佛看见了救星,冲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抓着藤椅的扶手,急急火火地说:“首长,请你帮帮我,你一定能帮我的!”
这小辣椒,连续几天在医院里见到辛博唯,都是一声“喂”就了事,从未正式称呼过,今天倒是正儿八经客气起来了,看来果然是遇到了急事儿。
辛博唯眉毛雍然,和声说道:“先说什么事儿。”
“是啊甜甜,你别着急,先让我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叶菁把一杯暖暖的蜜水递给甜甜,柔声附和着辛博唯的话。
陶甜甜喝了一口蜜水,感受着那股从喉咙直滑向胸腔的淡淡清甜,心里别提多暖和了。
放下杯子,情绪总算稍微缓和一点,这才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你是说,云逸鸣失踪了?”叶菁惊愕地问:“你跟他家人联系过吗?”
“没有,”陶甜甜摇头,“逸鸣说过,让我不要单独跟他家里联系,他爸有两个老婆,家里向来不和睦,是非多得很,得避着嫌。”
叶菁心里实在不爽快,云氏这种纯粹经商的家族,果然在原则问题上面不是那么敞亮,这样的家族,陶甜甜以后嫁过去,恐怕也会过得不舒心。
辛博唯漫不经心拨弄一下摆放在藤桌上的一只小茶宠,漫不经心说道:“生意场上应酬多,没准儿晚上赶上面场子去了,再不就是医院里来了重病号,要加班。”
“不是,”陶甜甜连连摇头,“医院我打过电话了,没在科室,也不会是应酬,如果应酬的话,肯定会给我说一声,逸鸣不是那种没责任心的人,首长你关系广,能不能帮我查查,看看是不是在哪里出了事故……”
说到这里,陶甜甜嗓音哑了,噙着两汪泪花,伤心欲绝地咕哝:“万一喝多酒在哪里出了车祸,可怎么办……”
好姐妹儿的事儿就是自己的事儿,叶菁连忙跟辛博唯撒娇:“老公你赶快给交通局打个电话,再给警局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相关情况,你看甜甜都快急死了……”
这小东西,现在倒一口一个老公叫得香甜,有事儿求他,就热乎上了?
辛博唯心里早就有数,面上沉如古井,一点痕迹都不显露。
淡然说道:“不用打了,我知道云逸鸣在哪里。”
“啊,首长,他在哪里?你快说呀!”陶甜甜顿时抓住救命稻草,急得伸手拽住辛博唯的衣袖一阵乱晃。
辛博唯立马皱起了眉头。
叶菁连忙把陶甜甜的胳膊拉回来,尴尬地解释:“甜甜,他不喜欢衣服皱!”
果然还是媳妇儿最了解自己……辛博唯这下终于满意。
这趟请云逸鸣去警局问话,虽然是个保密的事情,可媳妇儿的好朋友都急成这样,他要是再瞒得滴水不漏,多少显得有些不敦厚。
于是干咳一声,“云逸鸣最近跟一个大毒枭走得稍微有点近,今天被警局请去问话了,别担心,过二十四小时自然就回家了。”
“啊――大毒枭?”陶甜甜慌得花容失色,惊愕地长大了嘴巴,“首长你没弄错吧?逸鸣一个小外科医生,怎么能跟大毒枭扯上关系?他干得可是正当营生,就算云家生意不清不白,可这跟逸鸣没关系吧,逸鸣向来都不屑参手家族生意的啊……”
一句“被请进警局”,惊得陶甜甜一阵阵心惊肉跳,当下也顾不得辛博唯的忌讳,一伸手,又扯住他的衣袖,急巴巴地问:“这消息准确吗?首长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当儿,叶菁猛然想起下午听到辛博唯打电话给沈涛部署任务,当时只听说要协助警局抓一个豪门公子,只是不知道是谁。
现在这么一联想,顿时恍然大悟。
还不等辛博唯开口,便气呼呼地嗔道:“好你个辛博唯,竟然指使沈涛去抓甜甜的男人,而且事先也不给甜甜透一点口风,害得她大半夜这么着急,你真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陶甜甜打断。
陶甜甜眼睛瞪得溜圆,拍案大怒:“原来逸鸣是被那个什么鸟蛋沈涛抓走了,蛋疼的,气死老娘啦!”
故意打草惊蛇警告七哥,辛博唯和沈涛是在按照原则办事,两女人这么吱吱喳喳的抱怨,辛博唯未免有些不耐烦。
大手一挥,大眼一瞪,“沈涛是在执行任务,不要瞎叽歪!”
本来嘛,老爷们儿一发火,按理说应该气贯长虹,瞬间镇住场面。
可不料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撸!
只见叶菁小脸儿一绷,冷哼哼地嗤了一声:“什么破任务,一点人情味儿都不讲,你们真是训练过度,一个个全都没了人性,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吃腐肉的鸟了!”
全球范围内赫赫有名的猛禽大队,竟然被说成是吃腐肉的鸟,惨遭如此形容,还是头一回。
辛博唯却照旧波澜不惊的样子,手背朝外撑在下巴上,大拇指抵在唇角边。
慵慵浅笑一声,“没错,我们就是吃腐肉的鸟,专门负责把那些危害社会、危害国家和人民的腐朽玩意儿彻底清除干净!”
在辛三儿眼里,那个神秘莫测的七哥可不就是妨碍国家安全、挡在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上的一颗绊脚石嘛,这样的人物,他辛博唯绝对要大手挥刀,果断斩清。
叶菁对他这种情怀却表示不能理解,刚才辛博唯张口一说云逸鸣跟大毒枭有往来,她立刻就想到了那个七哥,那次在白金夜总会,云逸鸣不就正在给七哥疗伤嘛。
所以嘛,以女人的小心劲儿,她立刻就觉得辛博唯多半是因为自己个儿手上那个石头环儿,所以跟七哥过不去,这才大张旗鼓动手要收拾七哥,顺便把云逸鸣也给殃及了。
这么着一琢磨,心里忿忿起来。
打开衣柜,取出军大衣,转身往辛博唯怀里一抛。
板着脸,没好气地下了驱逐令:“去外边儿睡!”
她知道辛博唯行事的原则,别说是云逸鸣,就算是他自己亲老子,但凡犯了错误被丢进局子,辛三儿也绝不会手软姑息。
所以,当然不能指望这家伙能对甜甜出手相助,帮忙把云逸鸣往出捞了。
既然他刚才说过了二十四小时,云逸鸣自然就会回来,那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让甜甜一个人回去住,多不放心啊。
辛博唯悻悻抱着军大衣,恋恋不舍瞅一眼自己的大床,再瞅一眼叶菁,满目哀怨走了出去。
那表情,活像二月春闺里守空房的新嫁娘,满腔愤懑无处宣泄,别提多别扭了!
叶菁一点儿都不同情这个又臭又硬、只知道讲原则的古板家伙,看着他走出去,一伸手,嘭,毫不犹豫关上卧室门,把那道哀怨的木管果断隔绝到门外。
陶甜甜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知道这两人儿经了一些不愉快,这才刚刚和好,要是再因为她,导致夫妻俩又闹别扭,那可就罪过大了。
拉过叶菁,冲卧室门撇嘴:“哎,这样不好吧,你男人会恨死我的,我还是回去吧,要不,我去睡沙发――”
“不用,”叶菁毫不在意挠挠脑门儿,伸手戳一下陶甜甜脑门儿,“你个心眼儿比下水道还粗的家伙,怎么这会儿变得细腻起来了,呵呵……”
陶甜甜皱眉瞪叶菁:“我还不是怕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你没啥,你男人可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瞧他刚才瞅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吸进眼睛里边儿带走!”
“去,别瞎胡说!”叶菁把陶甜甜往浴室拽,指着亚克力架子上排列整齐的瓶瓶罐罐说:“洗的搽的都在这儿,你老人家赶快洗把脸先,烟熏妆全都散了,倩女幽魂似的,忒吓人了!”
陶甜甜朝着镜子定睛一瞅,艾玛还真是……
难怪刚才那几个肌肉纠结的保安被她吓到,躲得远远儿的,唯恐被她占了便宜!
父母都远在大洋彼岸、缺少各种亲情浸润的陶甜甜,半夜三更有了伤心时,好歹还有这么个好姐妹儿能给她一条热被窝睡,真是知足了。
虽然,这热被窝是好姐妹儿赶走男人腾出来滴……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叶菁幽幽感慨一句:“最近咱们三姐妹是咱们回事儿,也不知招惹了那反衰神,轮流着倒霉,连连出事儿,真怂!难道赶明儿得上西山佛寺走一遭,去上个香什么的?”
扑哧,陶甜甜倒是被她逗乐呵了,在被窝里踹她一下:“妞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学会搞迷信了,你家一老一少俩首长,当心他们剥你的皮!”
甜妞儿笑了,叶菁便放心了。
在被窝里回踹她一脚,笑嘻嘻地说:“剥皮不至于,顶多也就是做个俯卧撑什么的,这个我在驻地早就训练皮了,不怕!”
“你个皮糙肉厚的死丫头!”陶甜甜挤着叶菁,两姐妹儿亲亲热热挽住手。
陶甜甜被叶菁无名指上那个石头环儿硌到,吸溜着松开手,皱眉嘀咕:“怎么还在手上戴着呢,你这不是存心给你家大醋坛子添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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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波尔多右岸的红酒
辛博唯微微侧首,淡淡问道:“你找他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是他的上级。”
他这显然是故意敷衍,陶甜甜有些恼火,气哼哼地说:“私事也能跟你说?”
“对,”辛博唯心平气和回答道:“军人在上级面前没有秘密。”
“……”
陶甜甜无语了…汊…
本来她想直接给沈涛打电话问情况的,偏偏辛博唯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快要气死她了。
叶菁在后面伸着懒腰走过来,边打呵欠边嗔叶老首长:“胳膊伤才刚好,您老人家也不悠着点儿,万一再嘎嘣儿断了,找谁要灵丹妙药去?”
叶老首长笑眯眯地挥了挥胳膊,“菁丫头你看,结实着呢!那药还真是神了!朕”
老爷子越活越退步,俨然成了个老顽童,爱逞强的很。
叶菁咬着嘴唇笑,走到餐桌边大声嚷嚷:“小安,今儿早上吃什么好东西啊?别又是南瓜米糊!”
“放心吧菁菁姐――”小安端着个蒸笼跨出厨房,脸上笑开一朵花,“知道你喝腻了,今天是大黄米儿粥搭配陕西蒸饺,莲藕馅儿的,保准馋到你!”
叶菁顿时眉开眼笑,连声夸赞小安有一颗慧心,能琢磨人的心思。
帮着往桌子上摆蒸笼,顺便调和一下正僵持在餐桌边那二位的气氛――
“得了,不要拗着啦,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人,谁不高兴,我都得跟着遭殃!赶快都洗洗手先吃早饭吧,待会儿还得上医院去呢,别耽搁了!”
那二位表情活像聊天里的那个“左哼哼”和“右哼哼”,一边一个扭着头,谁看谁都不顺眼,愣是不理会叶菁的一片好心。
这二位都是硬骨头,眼下正较着劲儿呢,恐怕这个节骨眼儿上不会给说和者面子。
叶菁便也不理会他们,招呼着叶老首长,自顾开始吃早点。
往嘴里塞了一个蒸饺,咬得满嘴流油,新鲜莲藕和肉馅儿的搭配完美得无以伦比,叶菁满意得直叹气。
然后又端起碗喝粥,金灿灿的大黄米儿,加了大碱可着劲儿熬,又糯又黏,腾着谷物特有的醇香雾气,别提多好喝啦!
叶菁故意把粥喝的吱溜吱溜响,两只手忙个不停,又是拿蒸饺又是夹小菜儿,那吃相绝对讨喜。
年轻人的事儿,叶老首长才懒得管呢,老人家胳膊好利索了,心情畅快得很,端起粥大口喝着,对小安的厨艺表示十分认可。
那两人没人招呼,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好在辛博唯粗悍惯了,充分发挥军人作风,该干啥干啥,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计划。
于是径直从叶菁手里夺过咬了一半的蒸饺,嘀咕一声:“有那么好吃嘛?”
塞到自己嘴巴里嚼着,又夺过她的皱碗喝粥,吃得喷喷香。
夺来的食儿吃起来就是有滋味,自顾吃着,丝毫不理会嘴撅脸吊的小媳妇儿。
心里暗自嘀咕:“小东西,谁要你不给老子盛饭!”
用不着他开口,叶菁早就看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愤恨不已,首长大人真是被伺候惯了,自己盛个饭会折二斤肉呀!
恶狠狠丢给他几个卫生球眼神,拉着陶甜甜进厨房盛粥。
每人一碗,端出来放到桌上。
陶甜甜瞅着面前的粥碗,怏怏轻叹一声:“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叶菁把一笼蒸饺推到她面前,筷子也给塞到手上,皱着眉头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得吃饱喝足攒够劲儿,才有力气跟阶级敌人做斗争嘛!”
陶甜甜扑哧笑了,“我要把你家老公当阶级敌人,你还不得把我给掐死咯!”
当着叶老首长面儿呢,叶菁不好意思插科打诨,伸筷子过去,在陶甜甜碗沿儿上敲打一下――
“吃饭!”
陶甜甜闷笑不语,连忙服从这个小首长的命令,低头加入扒饭行列。
云逸鸣的事情没着落,陶甜甜也无可奈何,吃过饭,只好先跟叶菁一起去医院照顾王豆豆。
沈涛这趟可算是吃到肥肉了,硬绷着脸跟云逸鸣熬了一夜,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真得到不错的进展。
俗话说,拔出萝卜带起泥,既然从云逸鸣身上打开了突破口,沈涛岂能轻易放弃?
早已磨拳霍霍,势要从云逸鸣嘴里挖出有关七哥的各种蛛丝马迹。
他军营里摸爬滚打的,一夜不睡啥都不算,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云逸鸣哪能熬得住,刚开始还硬扛着,到了后半夜,越来越难熬。
面对一轮轮的疲劳审讯战,实在抵挡不住,屡屡出错,终于被沈涛逮到纰漏,成功把原本只能拘留二十四小时的期限无限延长。
辛博唯实在是经不住叶菁软磨硬泡,只好把这个最新消息告诉了陶甜甜,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具体在哪个分局,坚决不支持陶甜甜去探视。
叶菁为了帮助好姐妹儿,简直都要豁出去了,不惜出卖色相,把辛博唯喊到走廊上,踮起脚尖,攀着他脖子撒嗲――
“老公,行行好嘛……就帮帮忙,走个后门好不好?只要你一个电话的事儿,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这小东西,还真是具有牺牲精神!
辛博唯大手一伸,将她拦腰抱起,顺势放到走廊窗台上。
两手压着她的大腿,皱眉说道:“如果云逸鸣真的有问题,这么一调查,对陶甜甜是有益的。不然,糊涂一辈子有什么好?”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也并不是一味只讲究原则的味道。
叶菁一时间默了音儿,辛博唯如此说,可见还是替她的好姐妹儿着想过了,她总不能再咄咄逼人地跟他叫板吧?
只是,毕竟陶甜甜和云逸鸣是情侣关系,正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来这么一下子,甜甜怎么能受得住。
叶菁伸出两只白卜卜的小手,捧住辛博唯的脸,柔声细气说道:“如果云逸鸣真有问题,那他之前对甜甜隐瞒,可就太不真诚了,那样的话,甜甜说什么也不能跟他继续交往。可现在不是才刚开始调查嘛,到底有没有问题还是两说,让甜甜去探视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辛博唯盯着叶菁,深邃双目幽黑璀璨,明亮得像是浸在清水中的黑色玻璃珠。
沉吟几秒钟,缓缓开口:“完全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云逸鸣这次牵涉事大,传讯期间不允许探视,这是原则,谁都不能违反。”
说罢,把叶菁抱下来放到地上,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很多的娇小女人,认真而严肃地说道:“叶菁,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情,你是我辛博唯的妻子,任何时候,必须要支持我的信念,不要做任何掣肘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事业!”
叶菁脸上有点儿不太高兴了,撅起嘴巴嘀咕:“不就是求你帮点儿小忙嘛,这也能上升成掣肘?我就那么不堪?”
说罢,悻悻转身,往走廊一端走去。
辛博唯板着脸喊:“去哪里?站住!”
又不是他的兵了,凭什么听他的口令,就不听,哼!
叶菁气哼哼迈着大步朝前走,头也不回丢过来一句:“你不肯帮我,我自己去找人!”
“你给我站住!”
辛博唯气得直瞪眼,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叶菁衣服后领,力度很大,险些没把她拎到半空。
氤氲着一层薄怒的双瞳紧紧绞住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忍不住粗了嗓门儿:“不听话的小东西!说说看,你打算找谁帮你?社会关系很坚挺嘛,老子小看你啦!”
翻遍整个鹭岛,能被叶菁指挥得团团转、心甘情愿鞍前马后伺候着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吧?
这一点,辛博唯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
一想到那个满脸腻歪笑容的香男人,辛博唯顿时愤懑得心跳都漏了两拍。
叶菁一阵冷汗涔涔……她才只是动了个念头而已,这男人怎么就猜到了?
虽然他没说出来,但是两人之间有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籍着语言来表达。
当下一阵心虚,怕这男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发了火,对她施行家法伺候,于是小嘴儿一张,信口撒了谎――
“我,我去看看果儿,不行啊?”
人家要去看小姑子,这有什么不行的?当然行!
所以,辛博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媳妇儿一蹦一跳,理直气壮地跑掉了。
其实找苏篱也没用,沈涛这次行动性质十分特殊,就算苏篱顶着他老爹苏连长的名义去警局走后门儿,可这是特种大队联合部署的任务,警局是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人开绿灯的。
联合登台唱戏的,可是赫赫有名的猛禽大队啊,谁敢掉以轻心,绝对要叫他大意失荆州!
沈涛忙乎一夜半天,虽然掏弄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可这些东西却让他更加疑惑,有关七哥的事情,那团迷雾仿佛越糅越大,一时半会儿竟是别想看清楚。
根据之前拿到的资料,七哥按理说应该是海豹的人,然后为了掩饰身份,又不得不服从组织安排,包揽起经营生意的任务。
结果不料经营有道,竟然在很短时间内滚起很大雪球,身兼石油大亨、毒枭、东南亚大财阀等各种叱咤风云的角色。
目前在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夜总会老板,可从云逸鸣口中得知,七哥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中国的中药材市场,以这位天生就是生意场上强者的能力,恐怕要不了多久,国中药材市场便要分出一大杯肥羹,纳入七哥囊中了。
本来资料就是这样的,可沈涛费了老鼻子劲儿这么一折腾,却意外从云逸鸣口中挖到这么一条小线索――
几天前,曾经有中情局的人去了白金夜总会,以客人身份消费,中途借酒滋事,然后把七哥请进包间去摆平。
七哥在此期间至少停留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然后那些客人也没多做逗留,很快便离开了白金夜总会。
这个情况显然太不正常了,七哥是海豹的人,绝无可能跟着国中情局打交道。
中情局的人员个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人懂得忠于组织、遵守规则,怎么可能跟七哥这种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商人的角色打交道。
其中必有蹊跷……沈涛把这一情报连忙汇报给辛博唯,
辛博唯正坐在辛果儿病房内沙发上,看着叶菁坐在床边给辛果儿放音乐。
听沈涛汇报完毕,辛博唯靠在沙发背上,眯起那双深邃的鹰眼,开始沉着分析――
“这件事情至少说明两个问题,其一,云逸鸣只是一个被误用的傀儡,他根本就不知道七哥的真实身份,否则怎么可能给你供出中情局这档子事儿?恐怕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其二,七哥的身份恐怕不止我们猜测到的那么简单,我想你应该没忘记吧,我不止一次说过,在我们国家,有一个叫做‘特别突击队’的组织……”
“老大你是说――”沈涛站在警局院子里,握着手机一脸震惊,“太难以置信了!现实版的谍中谍啊!”
“别激动太早,”辛博唯坐直身体,依旧是那副疏离清淡的语气:“没拿到确凿证据之前,不能妄下结论,毕竟这个组织太机密了。”
“是啊,”沈涛还是抑制不住满脸兴奋,“这么多年以来,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个组织的人物呢,确实太机密了!”
“要是给你遇到,那就等于已经暴露,意味着那个人行动失败,是要遭到组织严重处罚的,”辛博唯淡淡笑道,“所以,没遇到就对啦,说明我们这个国家的谍报安全机制还是值得民众信任的!”
资料掌握到这种程度,该明了的已经明了,如果再继续往深里挖,恐怕就要引起有关部门“关注”了。
辛博唯大手一挥果断下令:“那个云逸鸣可以放了,派车送他回家,叫警局那帮子暴脾气客气点儿,别惹出额外事端!”
沈涛笑道:“放心吧,那帮子常年在一线混的,眼神儿亮着呢,谁不知道云老板的独生子不能得罪?”
“嗯,”辛博唯闷哼一声,想一想,又问了一声:“那个七哥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呀?老子一口一声哥地喊着,真特么憋屈!”
“说来还真是令人惊叹,”沈涛无奈地苦笑道:“警局户籍科的网络上显示,他的护照和身份证上居然真的就是这个名字:七哥,真他妈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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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你永远是我的小孩儿
“哈哈哈哈……”七哥大笑着说:“自古佳人配才子,这酒固然自有性格,可是却也难得遇到懂它的人。逸鸣老弟,波尔多右岸那一百多个酒庄里,其中有一个就是你的啦,稍后我立刻联系助手为你办理过户手续。”
云逸鸣虽然出身富豪之家,家里向来不缺黄白之物,可有些东西,却并不是花钱就能买得到。
譬如,波尔多右岸那些多为家族传承的古老酒庄。
对此,他坦然接受,微笑道了声谢。
云大老板的独子,为了别人的事情进了一趟局子,得一个酒庄作为补偿,自然理所应当汊。
其实扳指算算,最近这半年时间,云家可没少受七哥的恩惠。
几个月前那场金融风暴,云氏集团大大受挫,在整体萧条的大环境下,云氏集团股票大跌,一度陷入内外虚空的境况,内在早已挫空,亏空得只剩下一个大壳子。
七哥便是在此时进入鹭岛的,不知怎么和云老板有了交往,然后顺其自然结识云逸鸣朕。
云家算是充分见识了这位神秘人物的力量――得知云家的困境后,七哥豪迈出手,甚至只是打了几通电话,便把云家所有的困难完全解决。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七哥为云家做了这些,条件只有一个:由云家出面,以亲戚的名义将七哥低调地推介到鹭岛市的上层社交圈。
那次为席瑶的事儿,几个人在白金夜总会对抗辛东来,七哥主动向陶甜甜自我介绍是云逸鸣的表哥,便由此而来。
云逸鸣已经开始逐步接手家族生意,有了七哥这条神通八面的粗大腿给云家抱着,条条贸易大路都走得通畅无比。
几番合作下来,云氏集团无形中对七哥产生了依赖,人的惰性是天生的,现成放着七哥的宽广贸易脉络,谁能不愿意舒坦享用?
因着这层关系,云逸鸣与七哥越走越近,也越捆越紧。
猛禽联合警局刚刚盯上云逸鸣,七哥早就已经发现。
轻笑一声,为云逸鸣部署任务,安排一出顺水推舟,以假乱真,以真充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意混淆猛禽们的视听。
这一招玩得委实很成功,辛博唯起初还真就被套了进去。
事后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个表象漏洞百出,显然不怎么能站住脚。
如果七哥真是中情局的人,那宁丢命不张口的规则绝对应该明白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把身家抖给云逸鸣?
只能说,沈涛可能是被云逸鸣耍了。
这当儿,沈涛匆匆忙忙赶到陆军总院,泊好车子,拎着一只保温进了电梯。
保温桶里是他专门从一个中医世家花高价讨来的“趋瘟汤”,据说对治疗白血病具有很好的辅助作用。
当着他的面儿,老中医的儿子将十只癞蛤蟆摔晕,然后手脚麻利剥掉皮,连同几只斑斓昆虫一起丢进榨汁机。
开动电源,但闻阵阵轰隆,漫天血肉横飞,着实惨不忍睹。
那些还冒着些微热气的汁液被老中医倒进熬好的草药汤中,架在专用的花椒木炭火上又咕嘟半个小时,这才拿出来倒进保温桶交代给沈涛,叮嘱他赶快送到医院,务必趁热让病人喝下,凉了就不灵验啦。
这玩意儿倒出来又黑又粘稠,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怪味儿,病房里几个人闻到了,忍不住都皱起眉头。
王豆豆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呀?好难闻!”
一想到那些剥了皮白惨惨的癞蛤蟆,沈涛也觉得确实不该让女孩子喝下这种东西。
可为了给豆豆治病,说什么也得忍一忍。
打定主意,硬着头皮温和地哄劝王豆豆:“这是我找老中医要来的灵丹妙药,专门驱除各种坏细胞,豆豆你赶快趁热喝掉!”
说罢,双手端着,往豆豆嘴边递。
豆豆不忍拂了沈涛一片好意,屏住呼吸喝了几大口,那种怪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耐,豆豆连声咳嗽着,伸手将保温桶推开,皱眉嘀咕:“喝不下去……”
“豆豆,咱为了治病,好歹忍一忍,嗯?”沈涛柔声细气劝慰着,双手举着保温桶,又要往王豆豆嘴边递。
生病的人精神压力过大,性格无常,有时难免耍小孩子心性。
王豆豆一伸手,将那只巴巴儿递过来的保温桶掀出好远,倔腾腾地说:“都说了喝不下去!”
“豆豆……”沈涛还想劝豆豆来着,可豆豆竟然一转脸,彻底不看他了。
顿时把沈大参谋闹了个面红耳赤,捧着保温桶僵在半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叶菁见机,连忙在床边坐下,拉住王豆豆的手,笑着嗔她:“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娇气过,怎么现在火气这么大,变成三岁小孩儿啦?这可是沈参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咯。豆豆乖,趁热喝掉,我给你冲白糖水甜嘴儿!”
王豆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甜嘴儿?你还真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啊!”
“豆豆,只要你能好,我永远把你当小孩儿!”沈涛在旁边抢着表白。
这句话的意图太明显,永远当小孩儿,意味着永远都会呵护和宠爱。
王豆豆转过脸,却只是客客气气说了句谢谢,然后接过那只保温桶,皱着眉头硬是把那些黑乎乎的药汤灌进了肚子。
叶菁瞟一眼辛博唯,偷偷冲他眨巴一下眼睛,满脸黠笑。
辛博唯立刻会意,干咳一声喊:“叶菁,果儿的该换了,你来帮忙挑挑――”
“哎,这就来!”
叶菁脆生生硬着声儿,站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手搭在王豆豆肩头柔声说:“我先过去一下,这边让沈参先照顾着,你乖乖听话,累了就睡一会儿,嗯?”
王豆豆依旧是那种漠不经心的样子,懒懒应一声,看都不看沈涛,顺势溜进被窝,果真闭眼就要睡觉。
沈涛连忙有眼色地帮她拉被子,拽上来,仔细地给豆豆掖好。
云逸鸣刚从警局出来,陶甜甜满心欢喜开着车出去采购菜肴,打算晚上回家给云逸鸣压个惊。
叶菁和辛博唯故意走开,就是想给沈涛创造一点机会,让他努力一下,看看豆豆还愿不愿意重拾心意。
辛博唯一走出病房,就嗔怪叶菁:“你没看豆豆根本就不想搭理沈涛嘛,你这不是存心给她添堵?”
叶菁轻叹一声:“你不知道,豆豆以前心里有多少苦……我真希望她能得到一点弥补的机会,现在就看沈参的努力程度了……”
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辛博唯才懒得去想,所以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
在心里暗暗算着日期,自言自语:“把你从戈壁滩上捡回来,这都快一个星期了……”
一伸手,将叶菁那只柔软的小手攥在掌心。
俯下身,在她额头“啵儿”啄了一下,望着那双明澈的眸子说道:“今晚回家做下准备,明天早上,正式搬到我家。”
叶菁心不甘情不愿的呀……
在医院里照顾豆豆,忙忙碌碌一天,离了甜甜那个泼辣好帮手,才发现作为病人家属,竟然是那么的辛苦劳累。
不仅要照料豆豆的衣食起居,万般担忧之下,还得强撑小脸逗她开心,据说良好的情绪是克服疾病最好的灵药。
只要沈涛在病房里,豆豆的心情就不那么容易好起来。
感情这玩意儿,真是一种让人无奈的东西。
据说如果相濡以沫的话,极其容易厌倦懈怠。
反之,倒是那些相忘于江湖的,却竟然能时时撩拨你的心弦,教你终生怀念,想起来就哭。1
豆豆现在对于沈涛就是这样的情节,不愿意被厌倦懈怠,所以推拒得远远的,宁愿怀念一生,惟愿记忆里全是一片美好。
大病大灾,大彻大悟,豆豆再也不是那个傻乎乎一根筋追着沈涛跑的女孩儿。
明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出于责任驱使,如果还迎合着往上贴,无疑是十分不理性的做法,甚至还有点伤自尊。
不食嗟来之食――豆豆虽然迷糊,却有这份骨气。
叶菁本来是想帮着再撮合撮合的,现如今见豆豆这样,她虽然不明白豆豆的想法,可是却也不愿意再逆着她的意思来,免得惹她情绪波动影响病情。
有那个霍东阳一日次的叮嘱,一定要让豆豆保持心情愉快,并且对这一干陪护人员表示极其不放心,几乎隔十来分钟就闯进来监督一下。
他不是医院的正式工作人员,只是跟着导师晁教授在位于这家医院的血液中心研究所内做课题。
所以时间倒是宽裕得很,一有空就往豆豆病房跑。
抢着端茶递水,拿了一块白豆腐一般的四方抹布,把病房角角落落擦得纤尘不染,说是环境好了细菌就少。
又搬来许多文竹之类的绿植摆在病房内,说这些植物能调节空气湿度,还能杀菌,又有生气。
人家一个小伙子反倒如此细致,叶菁、陶甜甜这一干大大咧咧的粗犷姑娘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趁着沈涛去买菜,叶菁笑嘻嘻地问:“豆豆,那个霍东阳暗恋你的吧?瞧那个殷勤样儿,嘿嘿!”
王豆豆靠在摇起来的床头上,刚刚经过化疗折磨的她,面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才几天时间,原先丰满圆润的脸颊就已经变得消瘦无比,下巴尖得让人心疼。
淡淡笑着,接过叶菁递过来的绿豆水,边喝边说:“在我记忆中,一直有霍东阳的身影,自打上学起,他一直比我高两个年级,又都住在一个街道上,几乎每天上学放学都能碰见。大家都说他暗恋我,可是我却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呀?”叶菁拧着眉头问。
王豆豆笑着,轻叹一声道:“我从小就笨,做事情总做不到位,学习成绩也不好,浑身上下一点出彩的地方都没有,哪个男孩儿会暗恋我呀!霍东阳家庭条件虽然也一般,和我家差不多,可人家学习好,高中才上了一年,就被直接报送着上大学,后来在学校上看到他的消息,硕博连读,并且硕士还是双学位。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暗恋我这个笨呼呼的家伙,呵呵……”
“别这么说哦,豆豆……”叶菁心疼地拿起豆豆那只全是青色针眼的手,取来热敷袋在上面轻轻敷着,柔声嗔道:“谁说你笨?你要真笨,我和甜甜还能愿意跟你做姐妹?再说,这年头笨女孩儿可吃香啦,笨,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纯真!这年头还有几个女孩能单纯如水的,是吧!”
眨巴这眼睛笑:“那个霍东阳分明就是暗恋你,这谁看不出来啊!你瞧他看沈涛时的眼神,恨不得拿眼刀子把沈涛捅咯,嘿嘿!”
“谁要捅我啊?”
说曹操曹操到,虚掩的们被推开,一大堆塞满食材的塑料袋先进来,然后沈涛笑呵呵地露面儿。
拎着东西一边往病房内的小厨房走,一边大声笑着说:“嫂子,你可得把话说清楚啊,否则我稀里糊涂被人捅死了都不知道,做个冤死鬼也太可怜了吧!”
叶菁冲王豆豆吐吐舌头,转脸儿大声回答:“放心吧沈参,你老人家威震四海、脚踏八方,谁敢在背后给你捅黑刀,那不是打着灯笼进厕所――找屎嘛!”
哈哈哈哈……
粗俗二气的首长夫人,把屋里的人全都逗笑了。
厨房里锅碗瓢盆一阵丁当乱想,沈涛倒是有一手烧菜的好本领。
放下刚买回的东西,紧跟着就掳起衣袖开始收拾,剁得“咚”一声,大声对着外面儿喊:“我把王八血酒给辛队留着,等会儿他回来,嫂子可别忘了提醒我!”
一边说,一边倒提起刚剁掉头的王八,对着倒好的半杯白酒,将王八脖子残根上涌出的血尽数滴入白酒中。
唯恐跑了酒香,连忙找了个保鲜盒盖子给捂上。
叶菁撇着嘴问:“茹毛饮血,脏死了,啧啧――你干嘛不自己喝?”
沈涛嘿嘿笑着回答:“这玩意儿太补,我一个单身汉喝这干啥!”
这话说得……
王豆豆大概没听明白,可叶菁是个“过来人”,当然一点就通。
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不再搭理沈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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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萤火虫公园,野战圣地
天气不错,心情不错,柔风暖日,和乐融融……只可惜这份好气氛却没能保持太久。
老古董红旗刚开到医院大门口准备转向,迎面猛地插进来一辆包惹眼的宝石蓝雷克萨斯。
那家伙转向灯都没打,蛮横转过来,一点都没有要让道儿的意思,可着劲儿往里挤。
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原本就十分拥挤,汽车进出的道儿分明是双向的,可进门那边儿堵了一溜儿车,彻底把门卡得水泄不通。
但就算如此,雷克萨斯也不能逆向直接从出口往进挤吧?太没人品了汊!
这当儿,辛博唯黑了脸,一推车门就要下去。
叶菁早就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伸手拽住,怯怯地说:“老公,咱等一会儿,他应该会主动倒出去的……”
辛博唯立刻炸了毛,一把打开叶菁的手,咬牙切齿冷哼一声:“你倒护得紧!朕”
坐在后排的王豆豆也是一番心惊肉跳,连忙帮着劝说:“辛队,你就别下去了,让沈涛下去处理,他倒了,你好直接开出去啊!”
沈涛不明白状况,瞪着眼睛给辛博唯帮腔:“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开雷克萨斯了不起啊,辛队你歇着,我下去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奶油小子!”
奶油小子坐在车里,本来打算趁着空子蹿进去的,可不料斜刺里开来一辆红旗,愣是跟他对上眼,玩起了顶牛游戏。
他逆行,理亏,再加上保安早就挥着胳膊跑过来大声呵斥,原本打算赶紧倒出去给人家让道儿的。
可一不小心定睛一瞧――呀,那里面坐的,可不是叶菁和辛博唯嘛!
辛博唯不是开陆地巡洋舰嘛,怎么换成这小破车了?
可甭管什么原因,既然是辛博唯开的车,那绝对铁了心不能给他让道儿!
要玩儿顶牛游戏,小生奉陪!
沈涛瞪着大眼推开车门跳下去,骂骂咧咧往雷克萨斯旁边走。
王豆豆急了,连忙跟着下去,拽住沈涛胳膊,愣是把他往车里摁,“沈涛你上去,那是苏篱,我朋友,别惹事儿!我去让他倒车!”
辛博唯静静坐在车里,冷眼开着外面儿,一声不吭,可叶菁分明感觉到红旗车内已然弥漫开浓浓杀气。
沈涛和王豆豆正撕扯着,雷克萨斯车门打开,包车的主人――苏篱,一身明艳浅紫色西装,抱着一大束鲜花走下来。
冷冷瞟一眼红旗车的驾驶室,嗤笑一声,抱着花径直朝王豆豆走来。
他表情无比淡定,堆着一脸的招牌甜笑,凌波微步般款款而来,紫色西装笔宝石蓝汽车更为乍眼,媚若春水,魅若艳妖。
在王豆豆和沈涛面前站定,伸手把那束花递到王豆豆面前,笑得灿烂无比:“豆豆,这是给你的,据说鲜花容易让人心情愉快。豆豆,小弟希望你永远都快快乐乐、欢欢实实!”
苏篱和叶菁是自小相识,但跟陶甜甜和王豆豆却是后来才认识的。
半路结实的友谊,这出门必喷二斤香水的货,心思却是如此细腻,真教人不感动都不行!
王豆豆接过鲜花,苍白消瘦的脸颊上溢满笑容。
放在鼻下深深吸嗅,开心地笑:“苏篱,谢谢你,这花儿真香!”
王豆豆生病住院以来,叶菁、陶甜甜、沈涛、辛博唯,包括那个霍东阳,几个人虽然都是全心全力在照顾豆豆,可是却都是围绕着滋补品在动心思。
唯独苏篱,却能想到送鲜花过来。
叶菁坐在副驾位置上,望着窗外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在笑,这家伙,果然适合做闺蜜!
辛博唯却是冷嗤一声:“原来这货是个楚留香,专门喜欢撬各种墙角!”
叶菁撇着嘴巴嘲讽:“说这种话的,还不是自己功夫没做到位,还见不得别人做,酸溜溜吃干醋!”
“花又不是送给你的,我吃什么干醋!”辛博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绷着脸不再理睬叶菁。
其实叶菁也蛮担心的,刚才是担心苏篱跟辛博唯对练,现在是担心那货和沈涛叫板。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啊……咋就那么喜欢挑起事端呢!
沈涛看到王豆豆捧着花,那副心满意足的幸福模样,气得腮帮子都歪了。
干笑一声说道:“豆豆,你现在抵抗力差,小心花粉过敏!”
说罢,一伸手,从豆豆手里把那束花夺过来,粗暴地夹在咯吱窝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替你拿!”
“这位首长好面熟啊――”苏篱似乎丝毫不在意沈涛的行为,笑嘻嘻地拍了拍沈涛的肩膀,眨巴着眼睛搭讪:“唷,原来是沈参谋啊,幸会幸会!哈哈哈……”
那次在驻地门口,苏篱带着陶甜甜一起,与沈涛有过一面之缘。
后来在韩膳餐厅,又见过一次的。
沈涛假惺惺笑道:“是啊,巧了,上次在韩膳餐厅别过之后,小兄弟你过得还好吧?”
那次在韩膳餐厅,苏篱被岳红压在水池里洗冷水头,绿艳艳的衣服浸了个透湿,八辈子都没那么狼狈过。
素来注重形象的苏篱,最讨厌别人提起那茬啦,谁提跟谁急!
当下敛住笑容,唰地变了脸色,恼呼呼地说道:“谢谢沈参谋关心,小弟我周游世界一圈儿刚回来,你说我过得好不好?”
说罢伸手将沈涛拨到一边儿,温和地对王豆豆说:“豆豆,你感觉如何?这样出来没关系吗?外面儿挺冷的,你不能感冒的啊……”
王豆豆指指自己的脸,“你看看我,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哪里还能冻着?原来这段时间你周游世界去了,就说这么见不到你。”
苏篱的嗓音天生就具有沙哑忧伤的成分,稍稍低沉一点,很容易煽情。
譬如他现在就这么做了――
“对不起哦豆豆,你受这么大的罪,我却在外面游山玩水不知归,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一直不离开鹭岛,时常和你还有菁菁、甜甜在一块儿玩儿,把欢乐带给你们,也许你不会生病呢!我可怜的豆豆姐……”
说着,伸出纤长白净的手指,就要去摸王豆豆露在口罩外面的一点脸颊。
沈涛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那只博爱的手,毫不客气扭向一边。
苏篱痛得连声惨呼,跳着脚冲沈涛翻白眼:“沈参谋你真粗鲁!用练家子的手法对待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太不讲理了吧,我鄙视你!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别的地方见输赢!”
沈涛冷哼一声,松开手腕,瞪着苏篱,一阵冷嘲热讽:“小子,你有什么本事能跟我见输赢?我倒是很乐意奉陪呢!”
“说到这个嘛,那可多了去啦!”苏篱吸溜着,便揉手腕边来劲,睫毛扑闪着,笑得无比灿烂,“吟诗填词对对联,护肤美甲搓麻将,小弟我是样样精通、门门熟稔!”
挤黠着那双桃花眼,冲沈涛灿灿地笑:“沈参谋哥哥,你选哪样呀?”
沈涛一张温雅儒俊的脸孔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头一次跟这种外星生物当面过招,端地是半晌喘不过劲儿!
话说香喷喷的桃花眼小弟列举出来的这几样,沈大参谋是一样都没沾过边啊!
心里说不出的苦逼,这油头粉面的奶油娃娃,特长咋就这么多呢!
军营里厮混惯了的沈大参谋,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情绪有太大变化,用左手摁住右手,吃力地咬紧牙关。
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情绪,抡起沙包大的拳头,误伤面前这位笑容满面、灿若春花的香喷喷桃花眼小兄弟。
干笑两声,淡定开口:“原来你是个读书人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小子,咱两一个军营一个闺房,出身不同、环境不一,完全没有可比性。麻烦你立刻把车挪开,这么着横在门口,不是读书人的作风。”
话说很明白要量力而行的苏篱,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跟两位军爷在军总院门口练习蒙古摔跤。
只是碍于雄性动物之间那种天生的面子,不好主动甘拜下风,灰溜溜挪车让道儿。
缺的,也就一个台阶而已。
沈涛开了口,王豆豆连忙又跟着附和,柔声劝慰好几句,让苏篱倒车。
男人的话,苏篱向来不屑听。
可姐姐妹妹的话,苏篱却是爱听的很!
更何况豆豆姐还生着这么重的病呢,怎么忍心让她担忧?
于是笑着转身,打算去倒车。
王豆豆想了想,还是揪住他多问了一句:“苏篱,叶菁就在车上,你要不要去跟她打个招呼?”
“不用了,”这回,苏篱的眼神彻底黯淡下来,硬撑着挤出一抹苦涩笑意,轻声说:“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我能不打扰,就尽量不打扰……豆豆姐,今天来得不巧,你好好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保持一份好心情,小弟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头也不回钻进雷克萨斯,启动引擎向后倒车,把门口的通道让出来。
辛博唯在车内冷眼看着发生的这些情景,眼睛盯着挡风玻璃,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你不下去打声招呼?”
“不用了,”叶菁眸子恬静若水,淡淡一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地起波澜,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自从跟了辛博唯之后,已经平白生出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
不就是跟一个男人一条被窝里睡了个觉嘛!从此后,脑袋就拎在手上了。
叶菁觉得自己真的像于娟在《此生为完成》里说的那种境况――
宛若在黑暗里走钢丝的小孩,无助仓皇,脑袋提在手上,一不小心踩了空,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看不清前路,她已经够烦恼。
虚长一岁,人的思维果然成熟许多。
在年份上才刚刚进入二十岁的叶菁,在经历了很多次被暗算的经历后,已经开始学习逐渐趋于淡泊。
淡泊的女人,平静如水,理性控制自己的行为,轻易不为外界所动,或许,唯有如此,才能真正获得发自内心的“喜乐”。
这个喜乐,是佛家偈语,与寻常浮躁的欢喜无关。
据说太乖的孩子,往往令人心酸。
叶菁变乖了,变懂事了,变得学会趋利避害了,辛博唯的心脏,却倏然紧缩,一阵阵冒着难以抑制的自责。
这个真性情、纯真无羁的女孩子,因为遇上他,因为被迫要跟他一起对抗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敌手,从而开始学着理性。
这些,都是因为他啊!
也不知道心里那种感觉究竟是内疚还是怅惘,辛博唯闷闷开着车,根据两个女孩子的建议,来到极富年轻人追捧的爱情圣地――鹭岛市萤火虫公园。
在这个林木繁茂的地方,有着人工饲养的几十万只萤火虫。
在完全遮蔽了光线的巨型大棚内,它们扑朔迷离,幻灭着,闪耀着,追逐嬉戏在那些人工打造出来的花木树林里。
女孩子没有一个是不喜欢浪漫的,王豆豆和叶菁一进入大棚,眼球便完全被那些星星点点的小光亮吸引。
两人惊呼着,雀跃着,开心大笑着,跑到树林里,追逐那些萤火虫。
在杉木雕刻的浮桥栈道上,晃晃悠悠稳着身体,伸出双手试图凝聚那些光亮。
沈涛和辛博唯并排坐在栈道边的亭子内,一脸无奈看着玩儿疯了的两个女孩子,齐齐摇头叹息:“真幼稚!”
女孩儿的世界,他们不懂。
叶菁和王豆豆这样年轻的女孩子,他们更找不到了解剖析的切入口。
辛博唯也就罢了,从小被处心积虑地培养着,为了所谓的伟大目标,基本都是在各种束缚和规则中长大,接触女性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不了解女人属于正常范畴。
可沈涛就不同了,入伍前,他以天生一副儒雅温润的翩翩佳公子形象,不知迷倒多少,主动脱衣解衫投怀送抱者从不缺乏。
而他也半推半就间,也就那么凑合着接纳了,免费送上门的午餐,谁要不吃,如果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就是发育不正常。
所以说,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假如不是进了军营,被各种钢铁一般的规则所管束,强制进行洗脑重造,那绝对得整天沉浸在倚红偎翠的封建腐败生活中不能自己。
可这军营的规则也太特么残酷了,不准和地方群众私自来往,不准在外面过夜,不准私自谈对象结婚,这也不准那也不准,就连给小妹子打个电话,都被全程无删减地监听记录,成为随时可以调集出来成为陈堂证供的有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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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进进出出,吞吞吐吐
叶菁本来想跟着一起走的,豆豆身体不好,她不放心。
可转念一想,从最近在病房照料的表现来看,沈涛照顾人确实挺细致的。
豆豆的一片苦心,她怎么也不忍推拒,更何况,一只热乎乎的大手已经将他攥紧,牵着往公园深处走。
才刚七点,夜色渐浓,遮羞的黑幕还没完全将大地笼罩严实,萤火虫公园的某些树丛角落里,已然可见稀稀拉拉的情侣。
人家又是呢哝又是拥抱亲吻的,叶菁从旁边经过,真是不好意思汊。
扯扯辛博唯的衣角,小声说:“咱回去吧?这么打扰人家,太不好啦!”
“那就不打扰!”辛博唯简洁答复。
大手一伸,揽住叶菁的棉花软腰朕。
卡起来搂进怀里,把她双腿掰开来绕在他腰上,然后双手托住比腰肢更绵软有弹力的臀瓣儿。
这姿势,别提多暧昧啦。
估计那些在草窝里里搂着打滚儿的,看到这个姿势,掂量这份体力,个个都得自愧不如!
辛博唯一低头,在叶菁耳畔窃窃轻笑――
“加入并超越他们,互不干扰!”
叶菁扑哧笑了,斗胆拽住首长大人的耳朵,悠着劲儿一拧,吃吃笑着嗔他――“你个坏蛋!”
矮油,多长时间都没跟媳妇儿这么甜腻腻地打情骂俏过啦?
貌似自从丛林野战生存训练拉开帷幕后,各种烦恼事情就没间断过。
就是从盐步湖戈壁滩沙漠边缘把她带回来后,匆匆忙忙干的那趟急活儿,也因为担心制造出的不良声音会被叶老首长和小安听到,所以硬是压抑着没敢全力施展。
紧跟着豆豆就病了,又掺杂着甜甜的事情,空气里的阴霾越来越多,小媳妇儿哪里还能有心情跟他逗乐子。
此刻夜幕降临,视线里满是星星点点的萤火,别提多浪漫、多温馨了。
抱着软绵绵、香喷喷的小媳妇儿,辛博唯心里热腾腾的,琢磨着,是不是下午喝的王八血酒开始闹腾了?
这几天阳气过剩,憋得满面红光,力气大得没地儿使,愣是三更半夜爬起来在卧室地板上做俯卧撑消耗精力。
瞅着床上那个睡得香甜娇憨的人儿,时刻都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试图冲上去掀开被子把小东西强戳了的冲动。
所以,只好拼命地做做俯卧撑,把自己累的近乎脱力,才憋憋屈屈爬上床,心不甘情不愿疲劳睡去。
沈涛这小子,这种情况下还给他弄王八血喝,活生生的火上浇油啊!
喝了王八血,又往萤火虫公园跑,这不是逼着他今晚势必要把这几天积攒的精力往出释放嘛……
不过,看着样子,媳妇儿有点放不开呢。
可精虫上脑的首长大人哪能顾虑这么多,抱着娇滴滴的小媳妇儿,浑身兽血嗖嗖的乱窜,媳妇要是不老老实实妥协就范,那他就来个霸王硬上弓,就地把这小东西办了!
三十岁的老男人,心里真是不纯洁啊……
心里急躁躁的,脚下健步如飞,抱着叶菁就跟抱了个小孩儿似的,一点都不吃力。
粗气儿都不带喘一口,就走到了公园最里面。
到了这个当儿,叶菁早就明白辛博唯的意思了。
两条胳膊挂在他脖子上,趴在他颈窝子里吃吃的笑――
“瞧你这猴急样儿!三天没喝豆浆,回过头就要吃豆腐?你还想升级啊!”
“是三天吗?”辛博唯板着脸问。
叶菁笑得花枝乱颤,“首长同志,你不能按照表面现象去理解事物,我说三天,只是个抽象的时间代词,具体情况得酌情对应……”
“小东西,嘴巴伶俐得很!”辛博唯低声嗔着媳妇儿,“要我自己对应,岂止三天五天,简直都快十年八年了!”
一低头,在她耳畔沙沙地说:“老子浑身都快烧焦了,再不给灭火,你一会儿就得抱着亡夫骨灰回家了!”
被那股温热的茗香之气在耳边一喷,叶菁浑身上下一阵过电,登时软在男人怀里不得动弹。
都是壮年气盛,更何况彼此早就深谙床笫之间的美妙滋味儿。
好多天不再一起,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点机会,猴急了也属正常。
可这里是露天场所啊!
难不成,真要在这里就地“野战”?
万一被人偷拍了怎么办,万一情到酣处忍不住大呼出声被人听到怎么办?
再怎么火烧火燎,基本的廉耻观还是得保持一点。
脑中正在疾速消逝的理智牵动着叶菁,她将脑袋抵在辛博唯宽阔健硕的胸膛,发丝一下一下轻拂着辛博唯的脖子,细细碎碎地哼唧:“老公,咱们换个地方……”
“不换,”辛博唯果断回答:“等不及!”
这丫头真是,想活生生急死人吗?
车都被沈涛和王豆豆开走了,还能有什么地方可换?
难不成要把已经昂然挺立的家伙什儿掰弯了,走出公园,满大街找酒店?
恐怕等找到酒店,也就意兴阑珊了,那绝对不行!
辛博唯满口拒绝叶菁提出的建议,毛手毛脚的,忍不住就要掀开她的衣服下摆往里伸。
叶菁急得额头沁出一层汗珠,慌忙扭着躲开。
挥起软弱无力的小粉拳在他胸前一阵乱砸,嘴里娇嗔着:“你这厚脸皮的流氓,就不怕万一正弄着呢,忽然来个人,看不把你吓萎了,这辈子都不举!”
“我的实力你不知道吗?”辛博唯魅魅地笑:“你觉得,不举这种事情可能会跟我有关吗?小东西废话真多,急死老子了!”
说罢,心急火燎的,一伸手,竟然隔着衣服握住一团美肉肉。
就跟手心里捧了一只大肉包似的,极其顽皮,用食指点击鼠标似的一点――
不偏不倚,正好点中柔软中心一点红。
不愧是常年扣扳机打靶的,掌握得可真是准哪!
这一碰,犹如炸弹拔掉引信、步兵踩上地雷,当下触动致命处,嗖嗖地冒着火星子。
不让爆炸,能行么!
当然不行!
叶菁麻酥酥瘫在辛博唯胸前,真真成了一滩春水。
软软呢哝一句:“不要啊,会被人看见……”
这个时候说不要,男人能听她的吗!
辛博唯浑身蹿火,滚烫湿濡的嘴唇在叶菁耳畔脖根一阵乱拱,直撩拨得她娇喘连连,肌肤彻底被他点燃,滚烫绵软,仿佛刚煮熟的汤圆。
皮薄馅儿大,软乎乎,滑溜溜,香甜甜……
小丫头混身上下那肌肤,手感简直美妙得无法形容。
比上好的绸缎还要光滑,比煮熟的汤圆更显绵糯。
如斯佳人在怀,谁要是假惺惺硬撑着强扮柳下惠,只能说,雄性激素已经缺乏到一定程度!
辛博唯可是十分正常的男人,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倚在怀里的人儿,可是他一手抢来、名正言顺的媳妇儿!
夫妻办点儿正常事儿,想在哪儿办就在哪儿办,时间地点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没准儿这就是扯证的好处之一:及时寻欢,无须多虑,谁也管不着,哼!
搂着小媳妇儿,一阵互摸乱捏,嘴巴也不愿意闲下。
噙着她那柔嫩水润的唇瓣儿,咂得滋滋响,长蛇直驱,按照老规矩撬门而入,登时香津迷离,搅起一汪甜蜜。
“唔……哦……放开……有人……”
叶菁一边被迫接受强吻,一边使劲推拒。
身体分明已经如同干涸的土地办,皴裂开来等待雨露浇灌,可碍着外界因素,不得不强行压抑着,一颗崩崩乱跳的心脏,差不多完全提到了嗓子眼。
她还是壮不起这个胆儿,万一要是被人看见,脸皮可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又是饥渴难耐,又是提心吊胆,叶菁这时的状态,用“矛盾体”来形容都不足以阐述其真谛了。
可问题是,精虫上脑的男人,哪里还容得多做顾虑,早就替她做了抉择――
猿臂一伸,径直打横抱起,瞅瞅四下无人,就着漫天萤光,直接扛至某灌木草丛深处。
这地方倒是有一溜长得挤挤挨挨、近乎密不透风的荆棘木挡着,天然屏障浑然而成。
两人靠在灌木丛后面的一棵玉兰树上,只要别闹出大的动静,隐蔽性绝对令人拍案叫好!
身材高大的辛博唯将叶菁抵在树干上,急不可待地将手从小美妞衣服下摆伸进去,冲破层层束缚,扎扎实实捏住一颗小红萼――
“嗯……”
小小的嫩人儿红唇微张,发出一声娇哼。
又一捏――
“嗯……”
又是一声娇哼。
“咦,”辛博唯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又如同顽劣的孩童,捻着那颗逐渐硬乍起来的小红萼,一捏一放,一放一捏,反复实践。
然后恍然大悟,得出结论:“我知道了,原来你跟玩具店里的布娃娃一样,有开关的啊!”
捏一下叫一声,可不就是带开关的嘛!嘿嘿……
叶菁嘤咛一声,羞得脸颊一阵滚烫,压低嗓门儿,恼恼地嗔骂:“你这流氓,不要脸!”
抽手就要去揪他的嘴巴,可胳膊被他压在身下,这一抽,一不小心碰到一根烧火棍,直觉手上猛地一热,就跟被什么东西灼烫到一般。
顿时闷哼一声,乖乖就范。
放弃一切无意义的抗争,任凭处置。
既然有绿灯放行,莽将军当然掳起袖子,果断大干一场!
“野战”是需要技巧的,胆大心细,还得心态好,禁得住风吹草动。
辛博唯虽然在这种“野战”上面很缺乏经验,可毕竟脸皮厚定力好,基本不会被那些飞来飞去的萤火虫以及灌木丛外偶然有人走路的声音打扰。
可叶菁就不行了,胆战心惊,撅着屁股,双手紧紧抓住大树,心里慌得要命,唯恐被人看见。
越是惊慌,肌肉神马的就收缩得越紧。
辛博唯被她那里牢牢噙含住,那股子滚烫紧致的销魂劲儿,仿佛要将铁棍子灼融化了尽数吸收一般,爽得无以言喻!
进进出出间,端地酣畅自如。
吞吞吐吐间,彼此交换蜜露。
天寒地冻,萤火扑朔,两颗红心,齐干革命……
事实证明,夫妻间那档子事儿,越是在情绪紧张的状况下,竟然越是容易攀登巅峰,一次次冲击那种令人晕厥上瘾的快感。
双双瘫软之际,辛博唯抱住叶菁柔软的腰肢,整个上半身都紧紧贴住她的后背。
气喘如牛,用欢爱方罢那种略显沙哑的嗓音,无限宠溺地喃喃说道:“丫头,你真紧,真好!……”
回去的路上,叶菁擦着窗户上的雾气,趴在上面往外瞅,忽然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停一下――”
辛博唯连忙关切地问:“怎么啦?”
“我下去买个创可贴,”叶菁笑着伸出右手,指着上面极其细微的擦伤做解释。
肯定是刚才一不小心在树干上蹭破的……辛博唯一阵心疼,连忙抓过来,张嘴含住,轻轻地吮,用自己的唾液为她消毒。
虽然这点小小的皮外伤对于一个曾经在特种部队接受过严苛训练的人不算什么,可这是他辛博唯的媳妇儿呀!
可怜的丫头,刚才一定是兴奋过度,以至于手指头被擦伤了都不知道,心疼死为夫了!
出租车司机都喜欢往倒车镜里瞟,叶菁哪好意思被辛博唯这么含着,两人年龄差距这么大,很容易被人怀疑为小三儿的!
连忙将手指头从他嘴里拔出来,推开车门,一边往下走一边说:“稍等几分钟,我很快就出来!”
辛博唯还打算自己去帮她买的,可她却跑得那么利索,立刻就下车进了路边的药店。
她买的,当然不止创可贴。
晚上洗漱毕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例行睡前刷一会儿微博。
辛博唯还在洗澡,浴霸的灯光从雕刻了罗马花纹的玻璃门透出来,叶菁嫌刺眼,便拽过被子将头蒙住。
正在转发一条冷笑话,眼前光线忽地一亮――
辛博唯掀开被子,绷着脸站在床前,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淡淡问:“这是什么?”
叶菁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往床里面缩了缩,挠挠头发,嘿嘿干笑两声:“那个啊,毓婷嘛,你认识字的……”
这种专门用于事后措施的紧急避孕药,辛博唯当然也不会完全没有耳闻过,电视上广告早就科普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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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有他的暖,她就心安
“别碰我……走开……”叶菁哼唧着,死死抱住枕头耍赖皮。
“你再不起来,肠胃就会自动吃屎啦!”辛博唯剑眉高挑,星眸璀璨,谑谑地笑。
“嗯?”叶菁满脸黑线,睁开眼睛,哭丧着脸嘀咕:“拜托啦首长大人,一大早不要这么恶心人好不好?”
“这可不是恶心你,”辛博唯一本正经解释:“到了吃饭的点儿,肠胃就自觉开始工作,现在都九点钟了,你不吃饭,肠胃没得吸收,只好自动吃屎。”
“你这是哪儿弄来的恶心理论啊……”叶菁揉着眼睛,哭笑不得汊。
“微博。”辛博唯淡定回答。
叶菁顿时一阵眼睛扑闪,瞅着辛博唯,看火星人似的上上下下扫描几遍。
用一种极其鄙视的语气,十分欠扁地说:“唷,看不出来嘛,你年纪一大把啦还看微博!朕”
“小样儿――”辛博唯上前一步,大手一伸,捻住叶菁下巴,不满意地拧起眉毛,“我是比你大了点,可三十岁不算老吧?”
叶菁撇嘴咧咧:“三十了,都三十了!比我大十岁呢!”
“男人三十一枝花,”辛博唯抱臂站在床边,斜睨着叶菁,用他那种惯常的慵慵口气戏谑道:“小东西,我好好儿的一枝花都被你蹂躏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噗嗤……
叶菁笑得嘴角都歪了,脚丫子卷着被子朝他腿上踹过去,“不要脸的家伙,到底是谁蹂躏谁啊……”
辛博唯也不躲开,就那么岿然不动站在床边由着小媳妇儿胡闹腾。
闹腾一下,睡意也就消了,小孩子家家,就是好哄!
洗漱完毕,叶菁赤着脚丫站在被小安擦得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拉开衣柜门,琢磨着该穿一套什么样的衣服出现在辛家那位脸上永远都顶着微笑、却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面前。
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是去见笑面虎,叶菁当然不需要刻意注意装束。
她完全只是想怎么样把自己打扮得叛经离奇些,最好一见面,就能把那个笑面虎当场气晕。
要是能血气上涌冲破脑门,现场蹬腿翘了辫子,那就完美了!
瞎琢磨着,张嘴冲外面喊:“小安,我在盐步湖戈壁滩穿的那套衣服呢?”
“扔啦――”小安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站在卧室门口问叶菁:“那衣服上全是屎渣子,又脏又破又臭,老首长让我扔掉了。怎么啦菁菁姐?”
“还打算用呢……”叶菁扁扁嘴巴嘀咕着,头也不回,一边继续在衣柜里拨拉着,一边冲门口摆摆手:“扔了就扔了,没事啦,你去忙吧。”
心里未免有点遗憾,本来还打算穿那身粪渣子衣服去熏熏那个笑面虎呢……
“找什么呢?”辛博唯疏疏问着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往叶菁面前一推,“穿这个――”
那是一套叠得四棱见方的军装,墨绿色的冬装款,散发着盎然鲜活的军营气息。
肩章上的一杠一星如此鲜艳,明乍乍地刺激着叶菁的眼睛。
叶菁一怔,随即懒懒转身。
继续翻找衣服,淡淡说道:“我都不是军人了,还做这个势干嘛?”
“谁说你不是军人?”辛博唯绷紧了脸,正色说道:“你只是撤了军职而已,军籍还在的。这话难道我以前没说过吗?赶快换上――”
把那套军装往叶菁手里一塞,转身往出走,脚步甚是有力,地板被踩得咚咚响。
叶菁犹豫了那么三五分钟,把那套衣服放到床上,然后又拿起来,甚至将鼻子凑过去嗅嗅――
那上面,蕴含着她曾经一心想要进去的猛禽大队的铮铮气息。
时间日历上刚刚翻过去的那一页,顿时倏然跳出回转――
“你们要拿出专业的军事素养,表现出人类顽强的生存能力,渗透到战场里面,傲视敌人、打好战役……”
“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一定要跑得快、爬得高、打得准!要怀着绝对必胜的信念,使出狠劲儿,抱着一个念头:你们这些小兵蛋子,最终都要成为光荣的猛禽……”
……
一瞬间,辛博唯曾经挥着手臂站在队伍最前端、语气激昂说出的那些话,就这么忽然涌现在叶菁耳边。
她怔怔地想,自己曾经那么想成为一名特种兵呢……
唇角动了动,叶菁轻轻笑了。
然后抖开那叠整整齐齐的衣服,快速穿到身上。
果敢刚毅,睿智冷静,英武倨傲,锐气凌人,这些都是猛禽的精神。
虽然她已经不可能成为一名光荣的猛禽,可只要她曾经在猛禽堆儿里摸爬滚打训练过,沾染过那里的热血斗志,就应该把这些斗志继承下去,永远保持积极乐观的正面心态。
所以啊,一只笑面虎而已,她叶菁能害怕萎缩吗?
当然不!
不畏惧,也不逃避,勇敢向前迎上去,无论要面对什么样的强敌。
不可能永远这么躲藏着,而且也躲藏不料太久。
辛大领导掌握着国最强有力的情报网,叶家人只要活着从戈壁滩回来了,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只不过碍着辛博唯时刻守护着,所以不曾动手罢了。
叶菁在穿好军装的同时,终于想明白辛博唯的用心――直面强敌,用勇气打败他!
叶老首长也早就装束整齐,虽然他不用去辛家,可多年以来,老人家早就习惯了穿着以前的旧常服出门,即便没了肩章,步伐照样迈得铿锵有力。
可毕竟是老了啊……
不管以前在猫耳洞老林子里创下过如何辉煌的战绩,毕竟是老了啊,在戈壁滩上,胳膊那么轻易就摔折了……
叶菁一脸担忧望着叶老首长,想了想,开口说道:“爷爷,要不咱一起去辛家,好不好?新房子还没收拾好,你住过去,我不放心……”
“还要怎么收拾?”叶老首长虎着脸说:“上上下下五百多平,前后庭院花园,面朝大海,背靠国家级湿地公园,家具一应俱全。何况博唯考虑周到,昨天就已经派人把汪阿姨接过去收拾屋子了,往后吃饭也不成问题,难道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敢不知足?”
叶菁心里酸酸的,面儿上却是笑了。
伸手拿掉爷爷肩膀上刚掉落的白发,怅怅解释:“不是说这些,他去买的时候才知道那里一直没住过人,这才刚打扫好,日用的东西肯定还不齐全……”
“菁丫头你就别唠叨啦――”叶老首长也是在强撑笑容,拍拍叶菁的胳膊,慈爱地望着他一手带大的这个孩子――
长大了,嫁人了,到底是懂事儿咯。
虽然叶老首长也很不愿意搬到那幢新房子去住,军区大院儿里那套老房子,虽然很小,可是住了很多年,那份儿感情早就溶进生命里。
屋里挂着老伴儿和叶菁父母的照片,还有叶老首长那些年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拼死拼活拿下的军功章。
大大小小的军功章,足有二三十枚,全都别在任职期间穿过的那件常服上,用布罩子护住,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呢。
楼前还有他开垦的小菜地,种着香菜、蒜苗、小青菜,还有叶菁小时候,专门给她栽下的一颗葡萄树。
每年夏天都能摘一小盆葡萄,菁丫头坐在树荫下吃得砸吧砸吧响,葡萄皮吐一地,叶老首长站在门口大声训斥。
鸡毛蒜皮,零零碎碎,都是老人放不下的啊……
可叶老首长是明事理的人,不论起因如何,毕竟菁丫头已经是人家的媳妇儿了。
现在辛大领导从中作梗,想要把这门婚事给搅黄,两个孩子必须齐心协力联合起来应对一切困难。
他老人家不能在后面而掣肘,主动把那些让他们闹心的事情扛一点点,这样,菁丫头才能安安心心跟着辛博唯回他家。
湿地公园的房子,是辛博唯这几天托人秘密买下的,短期内辛红旗是不可能发觉的,叶老首长住进那里,安全问题暂时不用担心。
辛博唯之前曾经悄悄儿告诉叶老首长,叶菁的父母可能还活着。
叶老首长当时惊讶得下巴壳子险些掉到地上,睁圆眼睛,激动得半晌才说出话:“你说的是真的?可八四一部队去调查过现场的啊,烈士证都给发了,还能有假?”
辛博唯微微摇头,沉着地说:“死而复生的烈士,在八四一历史上不是没出现过,我曾经执行过一个任务,带领着几名兄弟去解救过一位很多年前被八四一宣布为烈士的老军人,凡事都有可能,爷爷,我会尽力调查这件事情。”
这是叶老首长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情。
他那个年代的军人,于组织,于国家,那绝对是镌刻到骨子里的忠诚,何曾想过其实组织也会有调查不实的时候。
可辛博唯向来行事靠谱,既然能这么说,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叶老首长的心顿时沸腾起来,失去的儿子和儿媳要是还能再回来,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辛博唯这几天虽然人待在市区,可却是一刻也不曾闲着。
大到安排人马调查七哥的事情,小到购置房产车辆,都是马不停蹄地在忙碌。
说来也巧,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拔出萝卜带出泥,在调查七哥背后的神秘组织过程中,竟然影影绰绰地,有了一丝叶菁父母的踪迹。
那只是一张军方高层间很常见的微型步枪技术解密图纸,而且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式,早就落伍了。
若非军方专业人士,肯定认不出来这张图纸上面的示例枪支来源于八四一部队地下工厂秘密制造出产。
而叶菁的父母,十几年前服役于八四一部队,从事的职务恰巧是高端军事武器技术解密。
年代吻合,事件也八九不离十,接下来摆在辛博唯面前的难题,就是叶菁父母绘制的图纸,为何会出现在七哥的度假别墅内?
当时接到情报的一刹那,辛博唯就皱紧了眉头――他果然猜得没错,七哥给叶菁套一个指环,绝非一时心血来潮。
只是用意究竟何在,目前尚且不得而知,只能有待继续调查挖掘答案。
现在告知叶老首长这些,也就是想给老人励励志,让老人家能怀抱满腔希望,健健康康在湿地公园刚购置的房子里先安心住着。
等办完婚礼,使辛大领导被迫接受叶菁进入辛家的事实,从而死了一条心,不再对叶家一家人的安全构成威胁,再把叶老首长接回军区大院儿的老房子。
老年人恋旧,这谁都能理解。
可当下情况特殊,也只能先委屈一下老人家,毕竟安全为上。
辛博唯身后一大堆子事情,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家里罩护叶氏爷孙俩的安全,也只好暂时先想出这桩权宜之计。
叶菁心里千万个不放心,记挂着叶老首长的心脏病,抵触着辛家那幢寂静的城堡,惦念着还要去上学……心情可谓复杂到无法描述。
肌肤至亲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和辛博唯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如果硬着嘴不肯承认,未免太自欺欺人。
就这么和时而霸道时而狡猾的狐狸大叔一直生活在一起,叶菁当然是愿意的。
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的愿意!
既然如此,辛家那幢城堡无论多么岑寂空旷,多么令人压抑,辛老爷子多么讨人嫌……这些不良的一切,叶菁必须勇敢面对,不可推拒地扛起来。
唯有得到所有人认可,稳固自己的位置,才能舒舒坦坦地和狐狸过安心日子,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为安全问题耗费精力。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此番前去,定要战胜辛老爹、大闹恐怖城堡,一定要森森地把辛家老小齐齐拿下!
于叶菁,这无疑是个改变自身命运及处境的革命业。
但凡干革命,黎明前的黑暗必然是有的,叶菁暗自握紧拳头,做好足足的准备,迎接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
她没有驾照,虽然凑合着能歪歪扭扭上路,但毕竟在市区,明目张胆往交警手上撞,多少显得有些脑残,所以仍旧是辛博唯开车。
陶甜甜已经去医院照顾豆豆,沈涛也在,还有那个霍东阳,苏篱也在。
一窝子各怀心思的人聚在病房里,闹腾着,暗流涌动着,仍旧是往日的热闹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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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你敢欺负,我就敢享受!
大概是接到了路边暗哨打的信号,卫兵们都知道这辆车里坐着二公子,威名远扬的地狱战鹰,谁敢阻拦?
畅通无阻进了辛家的院门,辛博唯将方头愣脑的红旗轿车泊在一颗龙华树下。
攥着叶菁的手,迈着方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辛老爷子刚用过上午茶,正要出门去赶赴每天都要赶赴的各种会议。
才走到客厅玄关处,冷不丁一眼瞅到辛博唯正走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姑娘汊。
再定睛一瞧――哎这不就是……叶家的那个黄毛丫头嘛……
分明是被扔到十万平方公里无人区的人,她竟然,忽然出现在这里!
政治过硬的辛老爹,是典型的唯物主义奉行者,当然不会往鬼神之说上面想朕。
所以,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他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状况。
那张素来表情温和的面容瞬时风云万变,顷刻间黑云弥漫变了天。
摆手斥退两边警卫员,两颊挂着浓浓怒意瞟一眼辛博唯,语气是零下一百度的寒――
“这里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乱七八糟的人,以后不要往这里带!”
叶菁脊梁骨一阵突突,她虽然比不上辛家人这般高贵的出身,可毕竟也是将门之后,从小跟着爷爷处处沾光受人尊重,又是烈士遗孤,就连鹭岛的市长亦是她家常客,何曾被人用这样的语气鄙视过?
辛老爹这话说得未免太不客气,俨然把叶菁当成是一根野草般――乱七八糟!
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叶菁心里那个气呀那个怒,真相冲上去用拳头问候一下这位高贵神圣的糟老头。
可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却不停地拉拉扯扯,惊慌失措叫嚣着不要啊不要啊,黎明前的黑暗才刚刚拉开帷幕呢,以暴制暴只会玉石俱焚,滴水穿石才是正道!
强压住心头怒火,甚至还挤出了一抹浅笑,客客气气敬了个礼:“大首长好!”
“大首长?这称呼不对!”辛博唯不理会他老子,倒是转而给叶菁做纠正,“你是我妻子,我爸爸你也得叫爸爸,重喊!”
辛博唯的用意是好的,可叶菁无论如何却不肯买这个帐。
暗暗扯扯他的衣袖,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辛老爹倒是抢了话头――
“你妻子?”辛老爹冷嗤一声,顺势瞄了一眼叶菁,丝毫不掩饰眼睛里的藐视之意。
转而对辛博唯正色说道:“按照我们国家的制度,你将来是要成为国家领导人的,你的妻子必须堪当一国之母。你现在随随便便领回来的这个女孩儿,她能担当这个重任吗?”
“请您注意措辞!”辛博唯眸子一敛,顿时沉了颜面,“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女孩儿是烈士之后,往上数,至少有三代人都曾经为建设祖国而抛头颅洒热血,如果这样的女孩儿不能成我的的妻子,要什么样的人才行?”
顿了顿,不待辛老爹开口,立刻绷着脸先把话撂出来:“再说了,我以后未必要成为国家领导人,不稀罕!你又不止我这一个儿子,请不要再对我强加任何东西!”
“还有――”辛博唯索性亮了底儿,“我这次带叶菁回家,是要常住的,办完婚礼后才会返回驻地。”
“你――”
辛大领导睁大眼睛盯着站在面前的这个高大魁梧的年轻军官,这个,是他的儿子?
越长大,越叛逆,简直都变得让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从一出生,完全就按照严格规则来要求,婴儿时期连什么时间喝奶都是固定的,更别提后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遵循早就制定好的规则,何曾让他如此放肆过?
后来长大了,送到国外去读军校,一年回一次家,回来也是沉默寡言,鲜有说话,做事情倒是一板一眼,极其刚硬的军人作风。
倒是现在,为了这个毫无政治价值的黄毛小丫头,竟然当面跟自家老子叫板。
前两次带她来家里也就罢了,反正待一会儿也就走了,可这次不同,这小子竟然挑明了说要让那丫头住进辛家。
并且,还要举办婚礼?
辛老爹委实气得不轻,那张出现在报纸上、电视上,素来温和慈爱的面孔,此刻越来越冷,鼻子眉毛上全部覆上一层冰霜。
嘴唇动了动,丢下一句可笑的、类似赌气的话――“举办婚礼?……妄想!”
说罢,面无表情,大声喊警卫员,指着叶菁冷冷说道:“把这位小姐请出去――”
“敢――”辛博唯眼底早就已经刀光四起,可语气却仍旧淡然无波,斜睨着比他矮了几公分的父亲,“如果我要对抗你,可以有无数种办法。之所以选择目前这种方式,只是我作为军人,对国家脸面的最后妥协,如果你希望闹出国际笑话,那么请自便,我奉陪!”
这番话俨然就像一股强风,倏忽吹散蒙在辛老爹眼前的那些迷雾,让他顿时看清楚眼前的形势――
辛博唯,他的决定,绝非一时迷失心窍。
他甚至权衡过对抗和权宜所产生的不同结果,为了保全国家的脸面,这才带着叶菁回家,强迫父亲接受她,对外,可以抹得一片太平。
与其说这是在逼父亲妥协,换个角度,又何尝不是一名军人对国家的妥协。
对国家的责任,早已深入渗透到辛博唯的骨子里,甚至面临这样闹心的破事儿,他也从来未曾放弃过考虑国家利益。
只不过他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为了国家利益,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包括家人的生命安全,心理偏执得有些近乎病态。
辛老爹满心的火气,可当着警卫员的面,他硬是有本事压得密不透风。
文书小窦胆战心惊凑过来,小声说道:“首长,外宾已经到了,在用茶等待您。”
辛老爹再瞥一眼辛博唯,目光森寒,面色沉得犹如古井,被七八个贴身便衣保镖拥簇着出了家门。
辛老爹一走,屋子立刻恢复之前的宁静。
保镖都带走了,屋里只剩下几名日常值班的警卫员,隐形人似的分布在各个角落,沉默得连一丝儿喘气声都不曾发出。
这样的岑寂,对于一个年轻女孩子来说,实在是过于沉冗。
叶菁对这里简直抵触极了,如果不是因为辛博唯,她连一分钟都不愿意停留。
可现在不得不来到这里,并且,短期内还得住下。
好在,还有他。
住进这个完全陌生而又寂静的城堡,他,俨然就是她的全部依赖。
钻进那个温暖坚实的怀抱,笑着撒娇,“首长大叔,你要对我负责任哦,从今天开始,一分钟一秒钟都要陪在我身边,不许离开,这样我才不会受欺负……”
“嗯。”
辛博唯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他这个人,责任心从来不会挂在嘴上。
紧紧将叶菁搂在怀里,贴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安全。
下巴抵在她散发着何首乌洗发水馨香的头发上,抱着娇小的身躯,心疼得恨不得将她缩小了,装在贴身口袋内。
贴身携带,谁敢欺负!
辛家的宅子实在太大,又过于洁净,厚实的羊毛地毯被打理得纤尘不染,中式风格的一楼大厅,一屋子花梨木家具晶晶矗立,散发着历史的幽香气息。
叶菁不禁想起上次来这里时,她跟辛博唯开的玩笑――“如果给你家摆个大香炉,就是庙了!”
警卫员,家具,一切都是那么沉寂,可不是像座庙嘛!
辛博唯牵着叶菁的手,踩着厚厚的地毯,穿过沉冗的中式客厅。
走完楼梯,呈现在眼前的西式大厅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有很多房间,环绕客厅,错落有致排列开来。
无所谓哪一间最好,因为独特巧妙的设计,这里每处房间都向阳,巨大落地窗外都有着独一无二的迷人景致,或是中式园林,或是西式小型天鹅湖,由鹅卵石小径隔开,配合着不同风格房间的视线。
在辛家,卧室除外的所有地方都在严密监控之下。
因此,一路谨慎着的叶菁一走进辛博唯的卧室,立刻便身心放松下来。
首先冲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一屁股坐在软绵绵的黑色真皮休闲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晃悠着,感慨一声:“风景这边独好!”
小样儿,简直一点仪态都没有!
这要搁以前,辛博唯肯定早就板着脸吆喝着让她注意形象,穿着军装呢,时刻保持军人的风格。
可现在,他却不了。
走过去,唇角挂着浅笑。
在她后面坐下,手臂一伸,将小小的人儿揽进怀里。
歉歉地说:“可能要受一段时间委屈。”
据说从身后抱住,这样的姿势最能给人安全感。
舒舒服服倚在他怀里,叶菁觉得再大的困难都不怕,再大的委屈应该也能受得住。
这么一个霸气却又温柔的男人,是她的老公呢!
能遮风挡雨,能顶起一片天,在外叱咤风云,却唯独对她缠绵入骨。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拱在他怀里,吸嗅着那股熟悉到了骨子里的淡淡茗香以及洁净的肥皂气息,他是那样一个干净内敛的,让人安心的男子。
风起,雨潇,花落,悠然。
如一支含苞的蕾,注定要迎着和煦的阳光,娇羞而甜蜜地在粗壮安全的枝干上明艳怒放。
心门骤开时,注定会相见。
无法抵挡的魅,遮掩不住的悸动,倚在你怀里,瞬间,便是永恒。
仰头,凝望,双目交汇。
软风撩心动,红尘拢青烟。1
情到不禁处,樱唇轻启,嘤嘤而呓――
“老公,有你在,受点委屈算什么……”
这话一出口,辛博唯心底那叫一个美滋滋!
活像做了一件好事后得到糖果的孩子,心安理得享受其中,美得冒泡泡。
可人性本贪婪,得了一个糖,还想再要个枣儿!
一低头,啵儿,在叶菁红嫩嫩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黠眸扑闪着,又露出那副标准的狐狸表情。
似笑非笑,慵慵启齿,――“小样儿,想对我表白了吧?利索点儿,别吞吞吐吐考验耐心!”
噗嗤……
这厮,真会爬着杆子上架!
要表白也得他先来,逼着一个女人开口,算什么嘛……
叶菁懒得搭理他那一套,登时爬起来,瞪大双眼凑到他脸跟前。
一下一下碰着他的鼻子尖,一字一句往出撂――
“老――狐――狸,想――得――美,”纤纤玉指在他额上一戳,“臭不要脸……”
好吧,臭不要脸就臭不要脸,自家媳妇儿关起门来说的,又没外人。
辛博唯不恼不怒,反倒一把捏住媳妇那根手指头。
笑吟吟地说:“反正脸皮早就被你骂光了,我已经有了抗体,熟视无睹!”
一低头,滋儿,含进嘴里。
一吞一吐,湿濡的嘴唇包着那根柔软的笋尖,还用舌尖不停地顶来顶去。
痒酥酥的滋味儿,荡人心魄啊……
这这这……不就是苍老师的经典教程嘛!
他他他……真是个没脸没皮的臭流氓嘛!
叶菁欲哭无泪了,抽出手指头,跳起来要逃跑。
“小东西哪里逃!”背后一声坏兮兮的大笑,狐狸站起来伸手就去抓。
这间卧室有八十多平米,宽敞明亮,两面玻璃窗,沿墙摆放一溜儿简约风格的黑胡桃家具。
叶菁瞅准一扇玻璃支楞到外边儿的全景飘窗,身手敏捷,攀着飘窗台儿一跳,人就坐到微风习习的窗户口儿了。
窗外一派艳阳高照的明媚景象,花园子里的长青植物都披上一层碎碎的金子,生机盎然,明晃着叶菁的眼。
穿着一身四棱方正军装的叶菁,就这么骑在窗户上,表情顽劣极了,痞里痞气对着辛博唯勾手指头――“来呀老东西,过来陪大爷一起跳楼!”
这小东西――
辛博唯嗔目结舌,张大嘴巴,半晌憋出一声感慨:“老子总算领教你的劣根性了,敢情你当年穿着剪得窟窿眼睛的校服,踩在高中校牌上,就是这么一副浪荡样儿?”
叶菁笑得眉眼弯弯,脑袋歪来歪去,冲着辛博唯扮鬼脸。
看得辛博唯一阵冷汗涔涔,抹着额头啧啧赞叹――“幸亏那时你没当我老婆,否则老子的脸皮有多少,就就有本事能给丢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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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弟弟肿了……节操碎了一地……
空气里装满了旖旎,就连窗外透进来的冬日空气,也活生生被晕染成了和风香气。舒蝤鴵裻
警卫员羞得心脏噗噗乱跳,树上两只麻雀翅膀拍的啪啪响,跟着胡乱凑热闹。
风停了,云静了,雨露滋润着大地,农夫累得气喘如牛。
满室***之气,空气使劲儿飚着升温,就连角落里站着的那尊希腊神像,眼神也是暧昧火辣的。
叶菁脸蛋酡红得就像刚开坛的红高粱佳酿,眉眼间风情万种,明丽而艳乍,清纯而妩媚,仿若立于清水之涟的凌波艳妖,美得不可胜收濉。
辛博唯心满意足,用眼睛攫汲着她眼中的佳酿,伸手摸着那眉,那眼。
一颗军心,早就醉倒!
饶是湘夫人飘飘渺渺临水湄,杜衡为衫蕙为裳,袅袅依依情怯怯,风情也不过如此罢钞!
叶菁糯糯地娇嗔:“你个大坏蛋、臭流氓,又不带套套,欺负人!”
辛博唯最不爱听戴套套的话了,赌气似的在刚刚耕耘过的地方拧了一下,“你昨晚吃的那药不是能管七十二小时么,小东西,老子多好的东西给你,你不要!”
人家伺候得那么好,叶菁也不能提上裤子就翻脸不是?
于是依旧甜腻腻地陪着笑脸儿,软绵绵将一条腿缠绕到他腰上,“老公——理解一下嘛,人家还小着呢,还要去上学呢,以后肯定让你尽情撒种子,你撒多少,我就给你长出多少苗苗!”
哟,小丫头这是在打保票呢,要给他老辛家开枝散叶啊!
这话说得又霸气又二气,浓情蜜意的承诺,那个男人听了不动心啊!
辛博唯当然激动啦!
淡定惯了的心脏跳得咚咚响,跟擂鼓似的。
一伸手,揽住屁股蛋子,索性把媳妇儿整个弄上来,跟个大癞蛤蟆似的,四肢张开趴在他身上。
啵啵啵……响亮的军吻,雨点儿似的铺天盖地落下来。
叶菁额头上,眉毛上,鼻尖儿上,脸蛋儿上,嘴唇上,锁骨上……到处都是湿漉漉亮晶晶的口水。
这男人哟,撒起野来真是不得了……
叶菁浑身就跟散架了似的,软趴趴伏在他身上。
不躲也不闪,任凭他亲吻。
锁骨被啃得痒痒,一张嘴儿,咯咯吱吱笑了。
男人脑袋一拱一拱,溜到两嘟噜软肉上,含住小红萼,“小东西,叫你胡乱笑,给你咬掉!”
说罢,牙齿一合——他还真就给咬了!
啊——
叶菁一声惊呼!
神经一紧张,双腿猛地一缩。
然后,只听“嗷”地一声低吼——
狐狸大叔推开叶菁,捂住腿裆,表情痛苦,蜷缩身体滚到一边。
叶菁顿时心底一惊——艾玛呀……
想当初,费尽心机想要给他来个“鸡飞蛋打”来着,可愣是没得逞过。
今儿这是怎么啦,一时不慎,给他弄废了?
无心之过啊啊啊!
阿弥陀佛!
叶菁慌慌张张爬起来,连忙凑过去,怯怯问:“老公,你没事吧?”
“有事……”辛博唯死死捂住那里不放,英挺的剑眉皱成一团,表情十分痛苦。
确实有事,激情方艾的器官,充上来的血还没来得及回流。
被小媳妇儿这么没心没肺踹一下,立刻淤住。
都说这玩意儿是男人的命根子,此言一点不虚。
痛得哟……比十指连心那种痛还要痛!
辛博唯咬紧牙关,额头上沁出汗滴子,牙关紧闭,一声不吭。
并不是狐狸大叔矫情,换位思考,但凡有人被踹了命根子,恐怕不会有不痛的。
这男人,跟媳妇儿瞎胡闹的时候,轻轻戳他额头一下,都会跳着脚喊痛,然后睚眦必报,一定要将媳妇儿啃咬一通,连本带利捞回来,才肯作罢。
偏偏真要有了皮肉伤,却硬是忍着一声也不叫出来。
天生一副臭脾性!
叶菁太了解自家男人这幅臭脾性了,眼见得这幅样子,肯定是伤着了。
而且,恐怕还伤的不轻。
后脊梁一阵嗖嗖地过着凉气儿,叶菁伸手去拽辛博唯的手臂,“你拿开,我看看——”
她这么扯拽,辛博唯要是再不松手,恐怕手掌摩擦着哪里,会更痛。
于是,只好松开紧紧捂在上面的手掌。
两人一起低头朝哪儿瞅,顿时面面相觑,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那玩意儿,正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膨胀!
很快就成了个小萝卜头,头重脚轻,歪歪扭扭,倒到左腿根。
辛博唯稍稍动了一下,那玩意儿支撑不住,顶着个大蘑菇头,又跌跌撞撞倒在右腿跟!
啊啊啊!
擎天一柱,浑圆肥硕,头顶华盖,脚踏草窝。
好一幅宏伟壮观而又千古难以见到、极其具有纪念意义的的华丽景象!
可是,身为军界赫赫有名的兵王,那玩意儿肿成了“大头弟弟”,传出去,八辈子的脸面都得丢光光啊!
命根子肿成这样,本该是着急上火的事情。
身为罪魁祸首的小媳妇儿,非但没有乖乖赔情道歉,反倒一咧嘴,指着那醉酒一般、随着辛博唯的轻微波动而扭来扭去的大头弟弟,扑哧一声,笑得浑身打颤!
小丫头也没打算抵赖,这会儿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相机过来把这幅壮观景象拍下来!
这位平时严肃惯了的霸道兵王,这下,丢脸丢到姥姥家啦!
哈哈哈哈……
叶菁没心没肺得笑着,笑得肚子痛,笑得弯了腰……
躺在床上的男人,在媳妇儿的笑声中,面孔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脊梁骨一阵发冷,就这么赤果果躺床上,顶着个大头弟弟被个小妞儿围观着,捧腹大笑着,搁谁,也架不住啊!
强忍着巨痛,伸手抓衣服,急急呼呼往身上套。
先把衩衩穿上,把那醉酒的东西兜住,就跟媳妇儿系咪咪兜一样,目的是为了牢牢罩住,不让胡乱晃悠。
胡乱把迷彩背心套上,然后坐在床边儿上伸裤腿儿。
这当儿,再怎么没心没肺的家伙,也该笑够了。
叶菁擦着刚笑出的眼泪儿,哎呦哎呦着蹲下来。
极其有眼色,伸手就去帮着牵裤腿儿。
仰起下巴,满脸谄媚,“首长大爷,您歇着,属下伺候您穿裤子!”
辛博唯气得鼻子都歪了,四十四码的大脚往光溜着身子的叶菁胸前一伸,极其顽劣地触上一嘟噜美肉肉。
面不改色心不跳,发出两声淫笑:“小兵蛋子,知道是大爷,还敢这么粗暴对待老子的兄弟!老子恨不得把你什么地方也弄肿咯,求个心理安慰!”
说话间,大母脚趾竟然碰上小红尖儿。
碰碰这边,又碰碰那边,笑得比兵痞子还要流氓……“小东西,你说,军装下要是撑着两只篮球,会是什么情景儿啊?”
……叶菁震惊了!
这位大爷,竟然会拿军装开玩笑!
要知道在他眼里,军装是那般神圣不可亵渎的东西啊!
叶菁想象力向来是很丰富的,辛博唯这么一说,她立刻仿佛真觉得他是在用脚趾头挠拨她的军装一般。
虽然那只脚掌洗的白白净净,甚至比他的手掌皮肤还要略显细腻些。
可是,那货踢腾得不是地方啊!
神圣的咪咪,以后还要用来哺育祖国下一代滴,岂能容他如此轻薄!
猛地伸手,抓住那只“罪魁祸足”,眼明手快,看得稳挠得准!
辛博唯哪料到媳妇儿竟然会使出如此阴损招数,眸子一滞,还没来得及变脸,便已经笑翻了天——
哈哈哈哈哈……
三十年来,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的笑。
笑呀笑呀笑呀,五脏六腑俱开颜,三魂七魄齐舒展!
从小到大,在严格的家庭教育管制以及部队严格纪律束缚之下下,何曾如此敞开怀抱放肆大笑过?
憋闷了三十年的笑细胞,在此刻彻底泄闸,完全收不住。
叶菁嗔目结舌,看火星人似的,看着笑得放浪形骸的首长大人。
看惯了那张总是板着的脸,现在忽然间笑的如此怒放,真让人不习惯!
汗滴滴……
扶了一把额头,弱弱问道:“不是吧同志,挠个脚心而已,您老人家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要不是因为笑得浑身发抖,抖到大头弟弟,导致引发“阵痛”,辛博唯还不定笑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呢!
扶着大头弟弟,半晌平静下来,望着站在床边、一脸奇怪表情的叶菁。
极其真诚地感慨:“开怀大笑的感觉,真他妈过瘾!”
噗嗤……叶菁忍俊不禁了,“同志哥,您老人家是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忒吓人了吧!”
帅气英武,锐气逼人,王牌军队中的王牌军人,睥睨一切,傲视万雄,一身铮铮铁骨!——这样的辛博唯,胸有千壑、豪气万丈,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时常张开嘴巴,不内敛地大笑。
如今,在自己的家中,和自己的亲人如此玩闹嬉戏,辛同志是打心眼儿里充满了忍不住要溢出来的快乐啊!
他快乐,他开心,他幸福,他满足,他能不笑么!
瞅着眼前这个被他剥得光溜溜,皮肤比去壳荔枝更显水润的小女人,简直心满意足到无意言喻。
“小东西,以后老子要经常大笑,专门吓唬你!”
唉……
他能告诉她么,其实心里想的是,以后要经常大笑,接受媳妇儿的改造,改变形象,不能总是板着脸。
可是嘴巴犯抽啊……一开口,说出的总是这么霸道加欠扁的话!
叶菁转身往一边儿走——当然不是被吓的。
被辛博唯瞅得浑身发毛,她要去穿衣服!
在猛禽驻地练就一身整理内务的利索本领,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连被子都习惯性叠成了四方块儿。
辛大爷还在床边儿坐着呢,咧咧着嘴角——裤子提不上来……
大头弟弟卡在拉链儿口,不像平常那样可以挤扁窝进去,就算肥大的军裤,也不可能留有这么的的空间去兜它。
叶菁连忙过来帮忙——
手一伸,就要把那东西强行往进摁.。
“嗷——”
辛博唯顿时痛得发出一声嚎叫,刚刚笑舒展的眉毛,又拧成了一疙瘩。
貌似,这个问题很严重呢……叶菁顿时不敢开玩笑了。
蹲下来,将脸凑在那东西跟前。
零距离瞅着,小心翼翼托在手里。
睁大双眼,翻来覆去研究着。
然后下了鉴定结论:“这是充血淤积了,急性的,得赶紧上医院!”
唉!唉……
辛博唯顿时满腹惆怅……
黑着脸,瞪了媳妇儿一眼,“老子上医院,难道要给医生说,命根子被媳妇儿踹肿了?没脑筋!”
赫赫有名的地狱战鹰,命根子被媳妇儿踹肿了,这话要传出去,还不被人捂住嘴巴,拿屁股眼儿笑死!
这事儿,确实不好开口!
叶菁歪着脑袋,苦苦琢磨该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辛博唯站起来,一咬牙,硬是狠心将肥硕的兄弟塞进军裤。
嗤啦——拉上拉链儿,勒紧皮带。
嘴唇抽搐一下,伸手,嘣,在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的媳妇儿脑瓜上爆了个响栗子。
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没节操的小东西,老子的弟弟,你竟然试图让别人觊觎,真是欠收拾!”
哎妈呀……叶菁的节操,赤果果摔碎一地啊!
辛博唯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着不肯去医院,千万种痛,活生生忍住,深埋在裤裆里!
其实,家里也配了专用医生的,随时都可以请来问诊。
可是,君有疾,不在腠理,不在肌肤,不在肠胃,亦非膏肓,而是,在那个让人羞于启齿的部位啊!
所以,任凭叶菁跟在屁股后面儿,再怎么咕咕哝哝柔声劝说:“不治将恐深!”辛博唯愣是板着脸不理睬啊!
打掉了牙齿,活生生往肚里吞啊!
啊啊啊!……
节操破碎的叶菁,愁眉苦脸服侍在同样节操破碎的辛博唯身边。
犯了错误的人,当然要侍立君侧,随叫随到,无条件满足各种需求。
譬如,辛博唯要看军报。
但是不能走路,因为一走路,大腿摩擦到兄弟,兄弟就会痛嘛!
所以,只需要舒舒坦坦侧卧在沙发上,扑朔着那双深邃的黑眸,慵慵朝报纸架瞅一眼,叶菁立刻会意,嗖地蹿过去,屁颠屁颠捧着报纸呈上来。
譬如,这位大爷看报纸看累了,训练惯了的身板儿,忽然这么放松下来享受着,实在有些不适应,不知不觉地,竟然舒坦得有些犯迷瞪,迫切需要一杯上好香茗提神。
于是,只需要打个呵欠,再斜斜朝茶几上瞄一下,叶菁立刻冲过去,烫壶置茶,冲水香杯,手脚麻利,业务熟练,迅疾将一杯热茶送到辛博唯嘴唇边。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伤病号儿呢……
伺候过伤病号儿的人都知道,上厕所是件麻烦事儿。
据说想当年,光绪老儿要小解,这是国事,要载入史册的,当然马虎不得。
于是乎,当值太监侍立一边儿,扯着嗓门儿冲外面的史官吆喝——
“皇上出恭咯,解龙裤,亮龙具,撒龙水,一抖抖二抖抖三抖抖,收龙具,系龙裤,完(鸟)!”
这排场,这气势!
有人看着不爽快了。
谁呀……慈禧是也!
同为万物之精,人中龙凤,他光绪老儿会摆谱,就不兴慈禧抖威风?
于是乎,太监又站在御用茅房门口扯着嗓门吆喝开来——
“太后出恭咯,脱凤裙,亮凤眼,撒凤泪,一眨眼二眨眼三眨眼,闭凤眼,系凤裙,完(b)!”
太后大悦,厚赏!
当然,这段子只是搞怪的网友杜撰而来,连野史都谈不上,更无据可循。
偏偏辛博唯这尊大神一时不慎肿了鸟,出恭神马滴,各种不方便啊!
茶水伺候得太舒服,没过多久,就要放水。
可是行动不便,只能躺在沙发上解决。
叶菁东瞅瞅,西瞅瞅,眼睛一亮,撒丫子跑到一尊真人高低的雕塑“泉”旁边儿。
一伸手,果断将纯洁少女扛在肩上的水罐儿拎了下来。
“给你——”
坏兮兮笑着,伸手把水罐儿往辛博唯面前推。
辛博唯可不买账,放得好好儿的被伺候机会,哪能不趁机好好享受?
面儿上波澜不惊,一扭头,意思十分明显——大爷不打算动弹,妹纸,你看着办!
作为罪魁祸首,叶菁哪怕恨得咬牙切齿,也只好忍气吞声,无条件伺候。
陪着笑脸儿,伸出小手,颤巍巍扶住那根胖头小弟。
啧啧,瞧肿的那样儿,惨不忍睹啊!
转过脸儿,手指触及处一阵热流蹿过——
哗哗哗……
那声音……那叫一个***!
杰出的新古典主义美术画家安格尔要是知道他付出无数心血,精心创作出的扛罐儿少女,肩上那只罐儿的某项作用,竟然是被一名军人征用了当尿罐……
恐怕九泉之下气得七窍生烟,坟包子裂开一条缝,身化彩蝶翩翩冲来,跟这焚琴煮鹤大煞风雅的军阀拼命!
可是,现在最想拼命的人,是叶菁好不好!
伺候穿伺候喝伺候吃,还得伺候军爷撒尿!
心里那叫一个怨恨啊……估计后半辈子的怨念在今天完全透支干净了!
好在这毛病来得急,去得倒也不算慢。
到了下午,叶菁忙忙呼呼准备着把楼下送上来的下午茶往落地窗边的藤几上摆。
然后走过去,正准备把伤病号儿往起架——
咳咳,只听军爷两声干咳清清嗓子。
然后,动了动身子,一个鲤鱼打挺。
就这么干净利落地,站到了叶菁面前。
手脚麻利得哟……落花流水似的!
叫人如何敢相信,几分钟之前还苦巴巴皱着眉头指挥着叶菁忙东忙西地伺候!
这厮——感情都是装出来的!
惯常撒娇耍泼的那猴儿,见了辛大爷,恐怕都得甘拜下风吧!
叶菁气得脸都绿了,冲上去撞进他怀里。
抡圆了手臂,又是捶又是打,咏春拳伺候!
辛博唯斜斜嚼着下嘴唇,站得端端正正,笑得那么坏、那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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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侬为良人煮羹汤
叶菁捶着捶着,忽然“哎呦”一声,抱住胳膊蹲到了地上。舒蝤鴵裻
“怎么啦?”辛博唯顿时吓了一跳。
连忙跟着蹲下去,伸手去扯她胳膊,“丫头,没事儿吧?”
叶菁咬住嘴唇,满脸痛苦表情。
吸吸溜溜地咋呼:“哎……手腕拧筋儿了,痛!濉”
辛狐狸的胸脯可不是一般凡夫俗子能比拟的,扎扎实实两块精腱肌!
就小媳妇儿那一对儿小粉拳,砸在老公胸大肌上,还不跟豆腐撞石头一样,一不小心被反噬,正常得很!
辛博唯连忙将叶菁举起来的那只小手攥进大手掌,拿到嘴唇边,轻轻往上面呵热气衬。
这白白嫩嫩的小手哟……心疼死了!
呵着,轻轻揉着,宠溺地问:“傻丫头,很痛么?”
“嗯,”叶菁吸溜着,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痛!”
“下楼,”辛博唯猿臂一伸,径直将丫头揽入怀里,迈开步子往门口走,“让方医生给瞧瞧——”
叶菁本来还想挣扎争辩来着,可辛博唯不由分说,抱着她,三步两步,就冲到了房间门口。
扯开嗓门对着楼下吆喝:“方伯伯——”
方医生是辛家专用的老军医,常年驻扎辛家,随时负责一家人的小病小恙。
早些年辛夫人还在的时候,辛家三个孩子两个大人,辛博唯的爷爷奶奶尚且还健在,那时可是一大家子,方医生甚是忙碌。
后来老人去世,又没了夫人,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去处,唯一留在鹭岛的辛博唯,却无事不登三宝殿,基本上不会回来。
逐渐的,现在就只剩下辛老爷子一个人,冷清得不得了。
在辛家待了半辈子,这里就跟方医生的第二个家一样,早就有了不可割舍的情感。
现在看到辛博唯带着媳妇儿回来,不管辛老爹如何,一干勤务人员倒是蛮高兴的,大宅子总算有点人气了。
再过段时间,那个欢实娇俏的小媳妇儿再给生个胖娃娃,宅院子里保准恢复以前的热闹!
这厢里,一听到辛三公子召唤,立刻应了声儿,出于职业习惯,拎起药箱就往楼梯上跑。
叶菁顿时满面通红,可着劲儿一挣,嗵,跳到地上。
手伸到背后,掐一把辛博唯,急得使劲儿摆手递话。
小丫头是个鬼精灵,辛博唯脑子也活泛着呢,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媳妇儿的意思。
掐起人来灵活得很嘛,哪里有一星半点拧了筋的意思?
敢情这小玩意儿,刚才是在蒙他哪!
这叛逆的孩子啊,空生了一副温顺模样,内里实在是又莽撞又滑溜!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遇到困难一起扛!
甭管这俗话是谁说的,反正辛博唯绝对是要和媳妇儿站在同一战线上滴。
话说方医生一口气冲上二楼,瞧着站在门口,紧紧黏糊在一起小两口,高大帅搭配娇小美,别提多顺眼了,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方医生那是由衷地高兴啊,和蔼地笑问:“博唯,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辛博唯淡淡笑道:“刚才屋里有一只老鼠胡乱蹿,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毒药?”
方医生扶了扶滑到鼻尖儿上的老花镜,“哟,有耗子啦?可能是长期不住人,跟那些小东西钻进去成了精,真是不得了,是得弄点儿毒药整治整治!”
叶菁听得冷汗涔涔,被她攥着的那只手一使劲儿,猛地掐了一下。
辛博唯没想到这丫头都被擒住了还不老实,冷不丁受这么一下“小叶暗掐”,虽不至于惊呼出声,却也皱了皱眉头。
这孩子从小儿就话少,方医生很了解这一点,立刻就问道:“这么啦博唯?还是哪里不舒服吧?伯伯给你瞧瞧——”
作为一名技艺高明的医生,很久没有出手给人治病,着实是一件很惆怅的事情。
辛博唯对此表示理解,不忍心拂了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于是点点头,“那伯伯给我瞧瞧吧。”
方医生兴奋得腮帮子都颤悠了,连忙坐到客厅一角的吧台旁,“到这边儿来,坐高些,气血顺畅,脉把得准些!”
辛博唯转身对叶菁偷偷挤眼睛,然后很配合地,乖乖走过去坐到高高的吧椅上,卷起袖子让方医生把脉。
叶菁石化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刚才没看错吧?辛博唯,他挤眼睛?
汗滴滴……
难道这男人真的被她给同化了,大脑越来越脱线!
抛媚眼儿这种事情,按理说十辈子都和辛博唯对不上号啊!
毁了毁了,威风凛凛的地狱战鹰,不禁弟弟肿了节操碎了,而且还大脑变得简易了!
毁人不倦的叶菁,头一次,觉得特对不起猛禽那些兵蛋子们,人家一个好好儿的威猛兵王,被她给改造成这样儿,要怎么给他们交代嘛!
方医生心里最高兴啦,瞧着小夫妻俩这幅腻呼劲儿,感慨着这个从小就扮深沉绷脸蛋的小子,身上终于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好女人是一本书,一步一步,指导男人改变自己。
娇小俏皮的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一本好书,能有本事把辛博唯拽回人间,真不一般!
方医生脸上堆着职业微笑,把脉完毕,一边把小枕头往药箱里收,一边说道:“博唯啊,你最近得注意点了,你这脉象啊,芤脉浮大中空,如葱管,显然是元气大耗之向……”
辛博唯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打断话茬,“方伯伯,直接说结论!”
方医生又推了推老花镜,偷偷瞅一眼叶菁,老脸骤然浮上些许红血丝儿,凑近辛博唯,神神秘秘说:“博唯啊,伯伯知道你刚刚找了媳妇儿,可肾精万万损不得,精伤则气馁,气馁则神散,瞧你那眼圈黑的!”
艾玛呀……
辛博唯总算听出一点意思,这可爱的老头儿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说他纵欲过度嘛!
顿时脸一黑,干咳一声,“方伯伯,你没把错吧?我在军营里长大的,身体结实不结实,你还不知道?”
男人嘛,有几个愿意承认自己肾亏的!
方伯伯能理解!
于是善意地笑着,“伯伯好长时间没把过脉了,一时弄错也说不定。这样吧,让厨房给弄点儿药膳,你喝了,有病治病,没病滋补,权当冬天调理身体,成吗?”
“不用!”辛博唯眉毛拧成一疙瘩,心里有些不满意了。
这方医生,当着媳妇儿面呢,说他肾亏,太不顾及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了!
“好,不用就不用,呵呵……”方医生又瞟一眼叶菁,笑眯眯站起来,拎着药箱下楼。
辛博唯拽着媳妇儿进房间,关好了门,反身将她拎起来丢到床上。
一个饿狼扑食,扎扎实实压倒在软绵绵的小身板上。
深邃眼眸中波光璀璨,流淌着琉璃般的光彩。
闲闲笑着,“丫头,手还痛啊?啧啧,一会儿吃晚饭,拿不了筷子咯,这可怎么办?”
“你不会给我喂?”小吃货笑得眉眼弯弯,眸子清澈得任谁看了也不相信这丫头是个会耍滑头的。
“喂,当然喂!”
辛博唯笑吟吟,满口答应。
然后双臂一伸,将小丫头紧紧箍住,“老子先喂你吃个醋溜口条!”
话音未落,醋溜口条已经撬开牙关,横冲直撞闯入蜜腔。
头茬子苜蓿二流子醋,姑娘的舌头腊汁肉。
女人舌头固然幽香迷人,可男人的也自有一番大漠沧桑的粗糙风味。
厮磨纠缠间,搅着绕着撒着野,香津迷离,甜蜜尽数攫取。
这男人,永远都是这么粗鲁野蛮,永远都是这么喜欢强行侵略!
可偏偏这样的男人,他就是那么招人喜欢!
叶菁早就放弃了抵抗,含着那根醋溜口条,迎合着,痴缠着,享受着这份专属于她的甜蜜霸气。
以辛博唯的身份地位,但凡随便招一招手,得有多少女人哭着闹着尖叫着往上扑啊!
可他偏偏那般洁身自好,独自寂寞二十八年,守身如玉,预备着,在二十九岁那年遇见她。
如同一块上好的普洱茶饼,遇上了叶菁这朵金花菌,顿时汹猛发酵,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把积攒了几十年的醇厚浓郁全部绽放出来!
他鲁莽霸道,不懂得浪漫,那是因为没有被女人调教过。
别看军事方面多多强大,可是在和异***往方面,却完全是一页空白的a4纸。
这张空白的a4纸,现在完完全全属于叶菁这台打印机所有。
随意在上面绘画涂抹,横撇竖捺随心所欲,多好的事儿!简直美得不冒泡泡都不行!
小丫头能不高兴吗,能不幸福吗!
幸福得呜呜叫啊!……“老公,我……我……要死啦!”
没错,要是辛博唯再不口下留情,她真要窒息而亡了!
闹腾大半天,两口子身上都汗津津的,军营里生活的人都极爱洁净的,于是便一起进浴室冲洗。
叶菁站在浴缸里耍赖皮,一动不动,等着男人伺候。
那次一身臭泥被辛狐狸从沼泽里拔出来,扛到服务站,摁在热水里洗,别提多舒坦了!
那么舒坦的事情,当然要屡次创造机会享受滴!
好在大男人脑子比较毛躁,并不计较她的鬼心眼儿。
拿起莲蓬头在她身上浇着,略显粗糙的大巴掌缓缓沾着沐浴液泡沫,缓缓抚过她每一寸肌肤。
那滋味儿,没经历过的人,断然不能想象期间美妙……
老男人巴不得伺候小媳妇儿洗澡呢,趁机捏捏摸摸的,占尽了便宜。
福利如此丰厚,谁不愿意干啊!嘿嘿……
叶菁心里自有一番打算,赖着让辛博唯先给她洗完,然后急急忙忙围着浴巾就往出跑。
辛博唯瞪大眼睛吼:“小东西,你不伺候老子啦?”
“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首长大人慢慢洗哦,哈哈哈……”
小丫头得意地笑着,唯恐被男人抓住,脚下抹油,飞快溜出去,手麻脚利换上衣服,下楼去找方医生。
刚才方医生跟辛博唯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在心里笑自家男人讳疾忌医,要面子不顾命。
不过鄙视归鄙视,该心疼的,还得心疼不是?
那可是一条战壕里训练过、一条被窝里打滚儿的亲亲的亲老公呢,她不心疼,谁心疼?
她从小儿没爸没妈的,可是好歹还有爷爷疼。
辛博唯倒是家庭圆满,可是反倒比她这个没爹娘的孩子还要可怜。
辛老爹人前顶着一张.万年慈祥脸,要不是叶菁屡次见识过他的手腕,还真是不知道那竟然是个人格极度分裂的政治狂。
而辛博唯的母亲,那位温柔美丽的第一夫人,所有人都以为她躺进了烈士陵园,要不是那次在辛家遇到口无遮拦的辛东来,还真是没想到这背后竟然大有隐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弥天真相,辛博唯没主动往出说,叶菁也没打算问。
真相该大白时,自然就会浮出水面,叶菁才不屑八卦这个呢。
只是在心里真真切切觉得自家老公可怜,徒顶了个家庭幸福的名头,独自在军营生活这么多年,吃的粗糙喝的简陋,以至于养成随遇而安的习惯,到哪儿都不挑剔。
山里气候恶劣,加之常年与士兵一起进行严苛训练,而且还时常接受上级安排,执行各种高危任务,这些考验和锤炼,硬是将他磨出一身铮铮铁骨。
这是跟她肌肤至亲、水乳交融的男人啊,她当然要学会体贴他、照顾她,好好做他的小媳妇儿。
更何况,方医生刚才下楼时,那么意味深长给她递了眼色呢!
走到一楼古香古色的大厅,果然,方医生坐在沙发上朝楼梯口瞅着呢。
见叶菁下来,连忙站起来,和蔼地笑着打招呼。
叶菁走过去坐下,唯恐这位和善可亲的话痨伯伯打开话匣子刹不住闸,长话短说,直接问:“方伯伯,辛博唯身体要怎么调理?”
方医生虽然很惊讶叶菁的直接,但碍着身份,也不能表露出来,于是以医者的责任心缓缓说道:“中医辨证中,阴阳调和是人伦大常,但是得讲个适可而止。博唯确现在有些损耗过度了,需要注意呢。”
沉吟片刻,温和地笑道:“这孩子又不愿意吃药,我只能准备点滋补药材,让厨房给加到饮食中,暗中给他调理一下。”这位伯伯真是善解人意啊……叶菁忍俊不禁,扑哧笑了,“方伯伯,你还是把药材给我吧,我煮给辛博唯吃。”
她亲手煮出来的食物,辛博唯肯定会吃得干干净净,对于这一点,她非常有信心。
方医生依言整理了一些药材给叶菁,看着小丫头手脚利索进了厨房,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博唯这小子,还真是娶了个知冷知热的好媳妇儿呢。
厨房里的工作人员见叶菁要进来亲手煮羹汤,当然也不敢拦着,一个个屏息敛气,站在一边儿扮演木头人。
叶菁无奈地摇头笑着,系上围裙,摘菜洗菜,一番忙碌。
才刚把一盅大补汤炖到灶头上,忽然听见上面一阵动静儿,似乎是辛博唯在大声叫喊她的名字。
满手的油,不好直接往出走,想着他也不会有什么急事儿,便先洗干净手,然后才摘下围裙走出去。
“丫头!”
辛博唯大喊着,一阵风儿似的从楼梯上冲下来。
脸色黑的哟,就跟刚才煲汤的那锅底一般!
抡圆了胳膊,啪,毫不留情地,大巴掌就拍下来了。
一边拍还一边怒呼呼地嗔怪她,“小东西,谁叫你不打招呼就往下跑!一切行动要报备,忘记了吗!嗯?”
叶菁哭笑不得,躲闪着他的大手,扬起小脸儿吼:“这都要打?你讲不讲道理嘛!我难道连这点儿人身自由都没有吗?变态!”
辛博唯板着脸不吭气儿,但是却收了手不打媳妇儿了。
乜斜着她那张愤怒加委屈的脸,淡淡说道:“以后要上哪儿,记得说一声,免得我担心。”
哎妈呀……原来人家是担心她呢,嘿嘿……
叶菁心里顿时滋润得透透儿的……
歪着脑袋瓜,瞄着一脸别扭的老公笑,“谁要你瞎担心……”语气软得能捏出水。
这么娇嫩嫩的小媳妇儿,公然卖萌了,老男人哪能抵挡住啊!
刚才那些焦虑和担忧顿时一扫而空,伸出大手,习惯性在媳妇儿头上恶劣地揉一把,“小东西,你跑厨房干熊啊!”
噗嗤……这粗鲁野蛮的家伙!
叶菁笑得合不拢嘴儿,“给你煲汤呢,好长时间没下厨,王柱教的那点儿手艺都生疏了,趁机连连,嘿嘿……”
原来如此……可爱的小媳妇儿啊,越来越懂得体贴老公了,嘿嘿……
辛博唯那颗军心,简直荡漾地找不到北了,美滋滋地冒着蜜糖水。
俯身,啵啵啵,在小媳妇儿额头连啄三口,眼神儿宠溺得能把人融化掉!
角角落落里站立的警卫员,包括正往门外走的方医生,目睹这一甜蜜场景,一个个惊愕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却又齐齐装隐形,连呼吸都屏住了。
方医生可羞臊了,蹑手蹑脚往出溜,想避一避。
一只脚还没跨出门呢,连忙又收回来。
笑着打招呼:“东来回来啦!”
“方伯伯下班儿啦?”辛东来顺口问一声,大摇大摆走进来。
一眼看见正在卿卿我我的两口子,顿时眉飞色舞,大咧咧打招呼:“哟,弟弟弟妹回来啦,稀客啊!哈哈哈……”
辛博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叶菁半只眼睛都见不得这位喜欢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压根儿懒得理睬。
辛东来心理素质却是好的很,丝毫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他。
笑容满面走过去,拍拍辛博唯肩膀,眨巴一下眼睛:“博唯,爸爸快回来了,你最好赶快带弟妹离开吧,别自讨没趣!”
“不用你管,”辛博唯一脸嫌恶打掉那只手,转身拉叶菁,“出去透透气!”
“透什么气,”叶菁笑着说:“灶上还煲着汤呢,走不开。”
“我去看看——”辛博唯说着,拽着叶菁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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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辣椒个芭拉,法海你不懂爱
站在一边儿看叶菁忙碌,心疼得要命,凑上去将她额前的一绺头发往耳朵后面别,“以后别进厨房了,又不是没厨师……”
“不!”叶菁俏皮地笑着,“我煮的汤,跟厨师煮的不一样!”
这丫头,炸毛时能红着眼撞过来拼命,气得老公满头冒火;可温柔起来,却硬生生要人命啊!
辛博唯心里七七八八感慨着,那颗坚硬的军心,早就被媳妇给熨帖融化了……
汤煲好时,辛老爹早就已经回来了,阴沉沉坐在沙发上,不看电视也不喝茶,默默将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濉。舒蝤鴵裻
这老头儿心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阴谋和斗争,他能不累么!
看见辛老爹,一点儿都不稀奇。
稀奇的是,辛博唯和叶菁竟然看见了岳红持!
与以往不同的是,岳红并没有穿军装。
一套风格简练的“哥弟”新款冬装,虽然只是大众化的品牌,可被她那高挑精干的身材撑着,配以碧眸短发,竟是十分地英气逼人。
没穿军装,但是仍旧保持着军人的笔挺的坐姿。
后背端正一刀切,规规矩矩坐在辛老爹身边。
寂静沉冗的客厅、满脸寒霜的辛老爹、毕恭毕敬的岳红,这些景象竟是特么出了奇的和谐!
叶菁好不容易,才努力按捺住欲要为这幅和谐景象拍案叫好的冲动!
辛博唯毫不掩饰他对这一景象的厌恶,瞟一眼沙发那边,然后极其高调地握住叶菁右手,适时给她撑腰打气。
按照理解,淡淡喊了一声父亲,俨然当岳红是空气,丝毫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叶菁到底年龄小,面情软,不好意思让空气就这么滞着。
连忙堆起一脸标准公关微笑,客客气气地问候沙发上二位佛像,“大领导好!岳队好!”
这点礼貌还是要讲的嘛,毕竟已经决定要跟着辛博唯一起并肩作战了,一定要学会面儿上粉饰太平。
辛大领导如同聋了千万年一般,不回头,不微笑,也不搭理,连一声冷哼都省了。
叶菁那颗争强好胜的小心脏哟……顿时被强烈激发出来!
老家伙,来日方长,老娘不信斗不过你,哼哼!
岳红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分明是接叶菁的话茬呢,眼神儿却在辛博唯脸上扫来扫去,有一种淡淡的欣喜。
叶菁读懂了,那种欣喜,是他相逢故知的欣喜;是就别的恋人乍一见面的欣喜;是洞房花烛夜,被秤杆子挑开花盖头,犹如微风中的红莲一般,娇怯怯的欣喜。
哎我说这位大姐,您这是看别人老公呢,能不能不要这么赤果果火辣辣一点都不遮掩呀!
遥想子牙当年,七十二岁新郎官,五十八岁黄花女,好不容易成就一份好笑姻缘,却不料蜜糖还没喝几口呢,就被马氏无情下了驱逐令,一封休书逐出家门、逼上昆仑山修道成仙。
彼时,白发老儿站在大街上凄凄哀哀喟叹一句:青竹蛇儿口,最毒妇人心!
没错,女人要是发起狠来,那简直比正处于发情期的母豹子还要可怕三分。
话说叶菁现在就是这样滴状态……
滚床单的感情有多深,吃醋的力度就有多大。
自家亲老公被别的女人这样滴溜溜仰慕着向往着意淫着,叶小娘子心里头那股子愤怒的小火苗儿啊……越蹿越旺!
于是,小丫头嘴角一咧,灿灿笑了——“饭好了,去餐厅吃饭吧!”
噗嗤……辛博唯险些没被呛着!
大手掌中那只小手越捏越紧,他原本以为小豹子要发威了,没料想却软巴巴来了这么一句。
这要搁一般人,也就完全被小丫头的纯真笑容欺骗了,以为小妞儿真的年纪小好欺负,没心没肺,打了左脸还将右脸伸过来。
譬如辛大领导,譬如岳红,以及站在屋子角角落落里的警卫员甲乙丙丁,个个都这么认为了。
可唯独辛博唯最清楚自家媳妇儿的秉性,越是在心里发起狠要跟谁谁谁对抗到底,面儿上越是笑得灿烂如花,伪装技术堪称一绝!
没错,知妻莫如夫,就在这一会会儿的功夫里,叶菁已经做出了人生的一个重大决定!
辣椒个芭拉的!本来还打算给老公撑足面子,收起小爪子,老老实实当乖孩子,把这破老头给糊弄过去,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动动小心思,好好陪这冷面佛爷玩儿个哩格啷!
当下先忍了一口恶气,看着厨师们鱼贯而出把菜端上桌子,连忙跟着进去,戴了微波手套,把刚煲好的汤端出来。
往桌上一放,手套都来不及摘,立刻就捏住耳朵吸溜吸溜地喊烫,又是跺脚又是咧嘴,跟岳红那种气质逼人的贵族小姐一相比,简直就是形象不堪的草民一个!
可偏偏就有人不嫌弃草民……
辛博唯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就将叶菁两只手握在掌心。
拿到嘴边,咝咝地吹凉气。
瞅着小丫头,脸上的疼惜简直明晃晃地灼瞎了某人的眼!
万般宠溺,柔声关切:“丫头,还痛么?”
叶菁早就掉进一汪甜蜜蜜的温泉水中,周身被无穷无尽的幸福所包裹,哪里还能有半点疼痛!
眉目含笑望着辛博唯,糯糯摇头:“不痛了不痛了……”
此时如果有画外音的话,一定是: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可惜今年是蛇年,法海哪能由得人间妖孽作乱?
只听那厢里有人猛地一拍桌子,森森吼道:“东来呢!不吃饭吗!”
艾玛呀……法海你不懂爱啊……雷峰塔掉下来把你埋啊……
两个正在缠绵的人儿顿时一个激灵,适时回到人间。
手拉着手儿落了座,规规矩矩等待最高领导人下令开饭。
早有警卫员殷勤跑去抱了信儿,辛大少睡眼惺忪走出来,揉着眼睛寥寥地笑:“开饭了啊,嘿嘿,我昨儿晚上疲劳过度,今天打不起精神……哎这是——”
一眼瞅见岳红,顿时双眼一阵善良,双手啪地一拍,“啧啧啧!是岳大队长啊!稀客稀客!”
三步并作两步走,蹿过来站在岳红身边,伸出他那只保养良好的细皮嫩肉的手,在桌子上敲得笃笃响——
“岳大队长来得正好,免得我千里迢迢去大漠找你昂?话说我那的人,你藏够了没?藏够了就交出来吧!别惹爷不开心!”
岳红面不改色心不跳,转头礼貌地冲辛老爹笑,“伯父,我父亲还担心我过来待不惯,怕寂寞呢,瞧瞧,您家里真热闹,回头给我父亲说一声,看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呵呵!”
叶菁顿时一惊,这话,虾米意思?
辛老爹先是训斥着让辛东来落了座,然后那张紧绷绷的臭脸总算云开雾散,重又恢复电视、报纸上常见到的温和形象。
坐在首位儿上,瞅一眼全场,和声说道:“岳红,你们应该都认识,从今天开始,她就住我们家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们两兄弟要处处护着点儿岳红,不要做哪些有损汉穆两族友谊的事情。”
说罢举起面前的红酒杯,“为了汉穆两族友谊,干杯!”
人世间最普通的一顿家常晚饭,到了老辛家,愣是活生生演变成各族人民共聚一堂欢度晚宴!
啧啧,瞧这场面,敢情老头子早上出了门,忙乎着把岳红千里迢迢空运过来,这就要打入天朝皇室内部,为发扬坚决把“不相干”人员挤出老辛家,而展开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了!
老辛头,你特么有种!
叶菁在心里各种冷笑,这辛大领导也太看得起她叶菁了,费尽心思把名号在外响当当的冷面罗刹弄来排挤她,至于么!
天生喜欢搅混水、唯恐天下不乱的辛东来,连忙殷勤举杯嘿嘿笑着冲辛博唯和叶菁咧嘴角,“博唯、叶菁,来来来,赶快举杯!对了还有岳红妹妹,举杯举杯!”
被这位臭名昭著的恶少喊作妹妹,岳红心里十二万分不爽快,但有着良好修养大她,依旧顶着一脸高雅笑容,举起了酒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辛博唯两口子怎么可能会把这点儿事情放在心上,无非就像是菜汤里掉进一直苍蝇,有点恶心罢了。
或许辛大领导不愿意在吃饭时搅了全家人兴致,也或许是岳红刚来,头一顿饭想吃得太平些,所以倒是没再针对叶菁说什么难听话。
于是当下一家人齐齐举杯,叮叮当当碰一番,晚饭正式拉开序幕。
辛东来倒是眼尖,瞅着辛博唯逮住面前的汤盆使劲儿盛着喝,以为味道不错,连忙涎笑着把碗递过去,“弟弟,帮我盛点儿——”
他哪里知道这汤是叶菁专门给辛博唯花功夫精心熬炖的,要不辛博唯能喝那么香?
汤里有淡淡的中药味道,说实在话,其实口感真的很不好。
辛博唯岂能猜不到这是小媳妇儿挖空心思在给他滋补,心里那股子暖和劲儿,就是再怎么苦涩的汤汁进了嘴,也化为满口甘洌甜蜜蜜。
这可是他辛博唯独享专属的待遇,别人想喝,没门儿!
瞅着辛东来递过来的那只碗,立刻满脸不悦,警惕地一伸胳膊,就跟孔乙己护茴香豆似的,将汤盆牢牢护住,“这汤是我的,你不能喝。”
辛东来顿时也板了脸,嘭,将汤匙丢进碗内。
瞪着眼睛拍了桌子,开始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一碗汤嘛,爷果然不是家养的,真他妈没地位!”
堂堂天朝第一家,富贵之极的门第,两位身份尊贵的公子竟然为一碗汤撕破了脸皮,当爹的真是太没面子了。
当下气得两颊成了酱油色,手腕抖了抖,筷子吧嗒掷到桌上。
大领导还没来得及拍案大怒呢,长了七窍玲珑心肝儿的岳红立刻挡在前面,非常合时宜地将辛东来推到汤盆前那只碗拿回来,笑着说:“大哥想喝汤,这边不是有嘛,我帮你盛——”
辛东来其实也就是争面子,并不打算真跟辛博唯较劲的,兄弟两是不是一个pk段带,辛东来清楚得很,才不会傻乎乎自找吃亏呢!
当下有了台阶,也就息声平气,接过岳红盛的血燕莲子羹,瞪一眼辛博唯和叶菁,低头呼噜呼噜地喝。
天家伙食就是好,厨师文火慢炖蒸出来的血燕莲子羹,极其适合冬季滋补,去燥降火又润肺养肝。
辛家一家子火气都是这么大,实在应该天天都喝莲子羹!
人家岳红气质好,端庄稳重识大体,又这么玲珑剔透,往辛家大宅子一坐,就跟薛涛笺配上簪花小楷一样再合适不过。
仅此一举,立刻就又高大了一截儿,脸颊上闪耀着圣母的光辉,眼观鼻鼻观心,文文气气小口吃菜。
叶菁这个抡圆筷子豪嚼惯了的吃货,当下显得十分粗放,简直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吃嘛嘛香,嚼啥啥来劲。
其实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从小就这么吃饭,习惯了,作为一名资深吃货,美食当前,她才没心情假惺惺装文气呢!
再说了,辛博唯不停地夹菜往她碗里堆,她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啊!
别别扭扭吃完来辛宅的第一顿晚餐,叶菁站起来伸伸懒腰,惬意地抹着嘴儿问辛博唯:“现在做什么?”
一句话问得辛博唯心情那个荡漾……小丫头多依赖他呀!
可怜的小丫头,跟着他心不甘情不愿住进辛家,被辛老爹甩冷脸不说,现在还要时时被岳红挤兑。
本来那么叛逆那么自由的一只小老鹰,现在被迫成了小家雀,跟在他屁股后面,巴巴儿地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老男人心里有点酸楚,攥住媳妇儿那只软乎乎的小手,温和地说:“刚吃过饭,得出去遛遛食!”
丝毫不顾唰唰唰迎面射过来的三道或恼怒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牵着媳妇儿,目不斜视往门口走。
辛家的花园很大,专业园艺师设计出来的,每个角度都有独特的风格。
走在鹅卵石小径上,辛博唯将小媳妇儿揽过来,依偎着缓缓前行。
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丫头,现在闷不吭声儿的,真叫人心疼。
婚礼的事儿得抓紧办,尽量让丫头在这里少待。
想着想着,便停下脚步,将媳妇儿紧紧摁在胸前,搂着抱着,低头吻着,满心满肺的宠溺和疼惜,都融在这缠绵热吻中。
媳妇儿,你就是老子的心老子的肝,老子的四分之三……
老子怎么能让你受委屈,不能!
……
头一天饭桌上兄弟两为了一盆汤闹得不愉快,次日一早,赖床的叶菁被辛博唯喊起来吃早饭,下楼坐到餐桌边,才发现岳红居然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满满一盆汤。
哟呵……冷面罗刹亲自下厨煲汤啦?
稀罕事儿啊……
“伯父、大哥,这是我炖的翡翠瑶柱汤,我来分盛——”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香味儿,这汤看起来很不错,名字也雅致。
叶菁吸溜一下鼻子,啧啧赞叹:“真香!”
岳红已经给辛老爹和辛东来盛好了汤,伸手又递给辛博唯一碗,转脸儿对叶菁笑,“你要吗?”
废话,能不要嘛!
叶菁还没开口呢,辛博唯立刻站起来,从岳红手中拿过汤勺,盛了汤送到叶菁面前,“吹吹再喝,烫!”
这丫头吃起饭来总是一副饕餮豪迈的样子,辛博唯提醒了,却还是不放心,索性将碗又端过来,放在唇边轻轻吹着,估摸着温了,尝了一口,才复又递给她。
叶菁喝了一大口,由衷夸赞岳红的手艺——
“哈,原来是佛手瓜炖干贝啊,真好喝,岳队手艺真好!不过,佛手瓜是翡翠,瑶柱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
“你懂什么?”
冷冷的讽刺声倏然响起。
辛老爹藐视着叶菁,状似漫不经心说道:“你才上过几年学?不知道瑶柱就是干贝,真是缺少教育!”
叶菁确实受教育程度低,只是高中毕业,可——
缺少教育?
尼玛这话说出来还真是不中听!
辛博唯早就黑了脸,要不是被叶菁拽住衣襟,眼看就要摔了碗筷站起来跟他爹理论。
叶菁面上平静得很,不恼也不怒。
放下汤碗,心平气和地说:“大首长说得对,我确实没受过多少教育,不懂得咬文嚼字装斯文,您多担待!”
这丫头……这不明摆着跟老辛头叫板,讽刺他咬文嚼字装斯文么!
老辛头登时气得脸都绿了!
啪,一拍桌子,冲着辛博唯吼:“博唯,你看看你把什么人带家里来了?这简直就是个缺乏教养的野丫头嘛!赶快给我送走,有多远送多远!”
这话辛博唯可不高兴听,猿臂一伸,搂住叶菁肩头。
挑衅版淡淡一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丫头都是我媳妇儿,缺少教育也罢,缺乏教养也好,我乐意!”
顿了顿,又冷冷笑道:“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的孩子没教养,你看看我,还有我这位恶名远扬的大哥,我们难道就有教养了?”
一句话把老辛头噎住,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寒冰千万年恐怕都不能融化了。
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辛博唯,气急败坏大声咆哮:“你这个逆子!”
转身吼:“你们站在旁边做什么?赶快过来!把这个逆子给我赶出去!”
辛老爹的贴身护卫全部来自特种部队,个个身手敏捷过人,要是他们一起动手,纵然辛博唯再怎么厉害,也是寡不敌众,生擒活拿不在话下。
可毕竟这是辛老爹的亲儿子,国中最优秀的年轻兵王,是辛老爹唯一能引以为傲的人物,谁敢对他动手?
更何况这只是人家父子间发生一点小冲突,家庭矛盾谁家都有,外人实在不宜插手。
因此那些护卫和警卫员们围上来,胆战心惊站在辛博唯身边,犹豫着,却是没一个人敢动手。
辛老爹气得鼻子都歪了,转身拿那些警卫员出气,手指头在空中筛糠般的抖,“你们……一个个,真是让我失望!”
说罢一转身进了卧室,扑通关上门。
岳红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淡定地看着这个烂摊子,一语不发。
叶菁委屈得要命,紧紧握住拳头,强忍着没滚金豆豆。
出身再怎么比不上辛家这么高贵,可她也不是寻常老百姓家长大的,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竟然被人指着鼻子要赶走!
士可忍孰不可忍,她是真想挥着拳头冲上去,径直砸到那长期寂寞精神变态、内分泌严重失调的糟老头鼻子上,打他个赤橙黄绿青蓝紫齐齐喷溅,满面狼藉!
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将门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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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还记不记得当年大明宫外污水渠边的辛果儿
叶菁这么想着,立刻一阵气血冲头,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来!
蹬蹬蹬冲过去,嘭——
一脚踹开老辛头的卧室门!
迎面两道寒凛目光漠然视来,以万物之主的傲慢姿态睥睨着叶菁。舒蝤鴵裻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你爷爷没教导过你吗,进别人卧室要敲门!濉”
啊呸——
叶菁双手叉腰,以圆规状杵在门口。
秀眉倒竖,杏眼圆睁,胸脯剧烈起伏几秒钟,顺了气,唇角冷哼哼浮上一抹笑容,“大领导,从今天起,我还就在这住定了!你喜欢也罢,讨厌也罢,请便!蠢”
与糟老头斗,其乐无穷!
本来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倒是糟老头这态度给了她决心!
“是吗?”辛老爹冷哼一声:“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能在这里住下去的本事!”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强权面前,叶菁毫不畏惧地挺直脊背,面儿上似笑非笑,轻飘飘抛出一句:“爸爸,我证明给你看!”
噗嗤……
此言一出,辛大领导惊得脑门儿一阵发麻,脸顿时绿了,沉声斥道:“你这个缺乏教养的野丫头!谁是你爸爸?”
“谁听了这话有反应,就是谁!”叶菁眉目间灿烂明媚,歪脑袋瞅着辛大领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你能奈我何的痞子样儿。
糟老头讨厌她,想赶她走,她偏不走!
还要故意贴着小脸儿喊爸爸,气死他!
她还就较上这个劲儿了,哼哼!
辛博唯站在后面,哭笑不得……
他这个生性最喜跟人对着拧的小媳妇儿哟……他咋就这么忍不住想无原则地护着她!
伸手那么一揽,小媳妇儿就进了他的怀。
辛老爹见辛博唯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瞅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俩人,眼神儿堪比沉在寒潭里浸泡了千年的利剑,脸上浮着一层万年不消融的冰霜。
千万种恼怒,只化作一句语重心长的问句:“辛博唯,你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了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特种军人吗?”
辛博唯宽大的掌心轻轻握住叶菁软绵绵的小手,身形一侧,将她护住。
目不斜视,毫不畏惧迎上他老爹的眼刀子,淡淡回答:“军人也是人,也需要娶妻生子。父亲,请你不要再对我妻子说那些无礼的话,长辈,就要有个做长辈的样子!”
说罢,带着叶菁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咆哮,径直上楼进了卧室。
进房间,关上门,立刻将叶菁紧紧搂在胸前。
下巴在她柔软光滑的发丝上摩挲着,吸嗅着她身上那股甜丝丝的淡香,柔声说道:“丫头,让你受委屈了……”
“没关系……”叶菁心里并不难过,就算有一丝不爽快,被辛博唯这么搂着,柔声细气哄慰着,早就暖烘烘滋润起来了。
只要有这男人陪在身边,世上还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呢……
电话铃声倏忽响起的时候,俩人刚摩擦出火星儿,紧紧抱在一起,跟婴儿学步似的,一点点往床边挪,上边儿还啃着撒不开呢。
叶菁心里着急死了,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顾惜身体,做起那事儿来简直不要命,什么时候想就什么时候弄!
她想挣脱来着,可就她那点儿小力气,在女兵宿舍跟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女兵打打架还成,要想跟辛博唯较劲儿,俨然就是螳臂挡车,绝对不在一个pk段带。
这电话,来得太及时了!
叶菁连忙趁机将自己被辛博唯紧紧噙住的嘴唇挣扎出来,咯咯吱吱地笑:“流氓快放手……接电话去!”
辛博唯的私线知道的人不多,能打来的,必然都有重要事情。
恋恋不舍松开小媳妇儿,气哄哄走到桌边,拿起手机一看,是果儿的主治医生打来的。
心里顿时一窒,果儿的状况该不是恶化了?
连忙摁下接听键放在耳边,“我是辛博唯。”
“首长,请你尽快来医院——”那位医生急急火火的,情绪似乎非常激动,嗓子都有些颤了,“天大的好消息啊首长!”
“说!”除却对叶菁,辛博唯的语言向来很简练。
“首长,你妹妹果儿,她,她醒了!”医生都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沉睡六年的植物人忽然苏醒,作为主治医生,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辛博唯一怔,手抖了抖,电话险些掉下来。
紧紧捂住手机,不敢置信地确认:“你说什么?果儿醒了?”
“对,首长,你妹妹辛果儿,两分钟前刚刚苏醒!现在正在做各种项目的测试,请你尽快赶到医院!”
叶菁听到辛博唯说的话,也是一愣。
沉睡六年的那个睡美人,醒了?
辛博唯收了线,转身抓住叶菁双肩,满脸喜悦,忽然放声大笑:“你听到了吗丫头,我妹妹果儿,她醒了啊!快走,我们去医院!”
那个苍白的、永远安静躺着的女孩儿,六年前怯生生向自己的亲哥哥表白深埋在心底的那份禁忌爱慕,遭到训斥后,刚烈而极端地吞下大量安眠药,大脑受到严重损伤,自此长眠不醒。
一梦六年,又恍然苏醒,亲人们应该多么庆幸。
而在她沉睡的六年里,辛博唯始终被自责和内疚包围,无以自拔,现在终于可以消除那些阴影了。
叶菁是由衷的感到高兴,为辛博唯内心枷锁的解脱,也为当年那个勇敢单纯的果儿重又获得新生。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传开,辛家整个彻底炸开了窝。
辛老爹再也顾不上跟辛博唯致气了,也不讨厌辛东来了,催促着两个儿子赶快开车,全家一起去医院接果儿回家!
辛果儿觉得,她就是做了个冗长的、艰辛的梦。
梦里有恐惧,有挣扎,有酸楚,却也有甜蜜。
梦里的岁月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可是,幽幽睁眼,入目一片洁白,摸摸自己的眉眼,摸摸自己的头发,柔软的一大团,那么真实,仿佛时间本来就是停滞的。
一梦,千年。
也就是在辛果儿摸头发的时候,医生发现她苏醒了。
她呆呆地睁眼望望置身的环境,然后将目光定格在天花板,大脑乱哄哄的,却又一片空白,完全理不出任何头绪。安静了很多年的病房,忽然间喧闹起来。
医生忙着给同时打电话,召集大家过来见证奇迹,又给辛家打电话。
一大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蜂拥而至,轮流着跑进来参观沉睡六年的植物人苏醒。
那些人个个表情激动,叽叽喳喳讨论着,言辞无比兴奋。
辛果儿就像听不见声音似的,对这些赶来围观的人置若罔闻,安安静静瞅着天花板,甚至一动不动。
以至于那些医生都有些疑惑,开始猜测是不是辛果儿的听觉出了问题,于是连忙搬来各种器械,把她搬来挪去,开始给她做测试。
直到辛家人赶到医院,冲进病房,辛果儿依旧还是这种状态。
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唯独那双怔怔睁着的大眼睛内,蕴着两团揉不开的沉重忧郁。
一如六年前被辛博唯声色俱厉训斥后,一声不响坐在人声喧哗的大厅内接受很多人的生日祝福时,那种忧郁得让人心碎的落寞表情。
辛博唯是最先进入病房的,但是唯恐会刺激到辛果儿的情绪,所以站着没敢太靠近。
“果儿——”
一声颤巍巍的呼唤,辛红旗脚步踉跄冲到病床前。
伸手,摸摸女儿的额头,这位一向如同茅厕里的石头一般坚硬的威严老者,顷刻间潸然泪下。
握住果儿的手,哽咽着,再喊一声果儿,顿时泣不成声。
这幅场景,满屋子医生护士看得个个动容。
就连叶菁,也情不自禁酸了鼻子。
沉睡六年的亲人侥幸苏醒,该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情。
父亲、两个哥哥,齐齐围在床边,一声声关切,满肚子酸楚。
可无论他们说什么,辛果儿却始终不开口,只是睁大双眼,骨碌骨碌滚着大滴的眼泪。
泪水穿过两鬓发丝,流进耳朵里,她也不动手去擦。
仿佛经受了什么摧心蚀骨的悲苦,表情哀凉地让人惨不忍睹。
这摸样,实在让人心疼。
“果儿,你看看我,我是三哥——”辛博唯站在床边,轻声唤着妹妹。
沉睡六年,苏醒后,身体早已经是二十二岁,可在辛家人眼里,这个孩子依旧还是当年的十六岁。
青春,纯美。
辛博唯小心翼翼喊着果儿的名字,本来还担心会刺激到她,毕竟她这六年的沉睡,缘故都得追溯到他身上的。
可不料果儿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脑袋,再也不肯看过来。
这孩子,是怎么啦……
医生从旁边走过来,轻声说:“首长,让果儿去ct室做个脑部检查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辛红旗怅然若失站起来,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推果儿出去了。
毕竟是六七十岁的人了,看着女儿醒来,却又紧闭牙关不发一言,如斯大悲大喜,辛红旗实在有些受打击。
任何一个老者,无论他平时行进举止多么恶劣、多么讨人嫌,可只要他以父亲的身份流露出弱态,立刻便会取得所有人的宽容和同情。
辛东来扶着夫妻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转头冲辛博唯喊:“弟弟,你陪果儿去ct室,爸爸需要休息一下,我在这儿陪着。”
辛博唯没吭声,表示接受这种安排。
转身对站在后面的叶菁说:“你也来。”
叶菁连忙点头,忙碌着,帮医生把果儿往移动床上搬放。
然后一大群人簇拥着,推着那张移动床出了病房。
今天巧就巧在,王豆豆正好也要做ct。
陶甜甜、苏篱、沈涛,还有那个几乎半步不离的霍东阳,一起推着豆豆往ct室走。
医院总共只有一个ct室,两队人马,就这么遇到一起。
“甜甜——”叶菁一眼看见陶甜甜,挥挥手喊了一声,然后看见被围在中间的王豆豆,连忙又喊着豆豆,跑了过去。
苏篱看见叶菁,眸子里顿时燃烧起两簇小火花,笑嘻嘻喊了一声菁菁,脸颊上忽闪忽闪全是激动的小光芒。
辛博唯看得真是不爽啊,想去把叶菁拽回来吧,可人家是去看王豆豆,无可厚非呢。
沈涛看见辛博唯,连忙立正敬礼,嘹亮地喊了一声辛队,引得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纷纷驻足,频频回头观望。
这小子,真不懂低调,医院走廊上哪能这么大声喧哗。
苏篱倒是眼尖,立刻瞅到辛博唯身边移动床上躺着的女孩儿,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截手臂瘦消得令人揪心,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虽然没见过辛果儿,但辛果儿的故事却早就听说过,现在看着这情景,估摸着躺在移动床上的,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辛果儿了。
二货的好奇心立刻被勾起,咦了一声,问叶菁:“难道辛果儿醒来啦?”
他这么一问,大家立刻都好奇起来,纷纷转头去看辛果儿。
正拉着王豆豆手问长问短的叶菁,点头嗯了一声,小声嗔苏篱:“你注意点儿音量,她刚苏醒,不能受刺激!”
不料苏篱早就已经拔脚往过跑,打算近距离看稀奇。
这家伙起了同心,地球人就别妄想拦得住。
就连辛博唯站在那边,他都不顾忌了。
冲过去站在辛果儿的移动床边,笑嘻嘻地说:“嗨,你好哦,在下苏篱,年方二十,不曾婚娶,家住——”
他还没自我介绍完呢,只见辛果儿忽然间“腾”地坐了起来,倒是结结实实吓了他一大跳!
辛果儿一脸震惊,望着面前的苏篱,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样子。
嘴唇动了动,话未出口,泪流满面——
“篱儿,是你……”
所有人顿时齐齐震惊——这位出自天朝第一贵的天家小姐,沉睡六年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喊苏篱为“篱儿”,这也太不合矜持了吧!
苏篱皱皱眉毛,又挠了挠脑门儿,依旧一脸甜笑,“辛小姐,你认识我?”
眼见着辛博唯的脸已经开始逐渐变黑,叶菁有点着急,连忙走过去,将苏篱往一边推,“苏篱,别胡闹,你吓到果儿了——”
“哪有,辛小姐认识我,你没听到吗?”苏篱委委屈屈地嘟囔着,却也不抵抗,任由叶菁推他的手臂。意想不到的情况立刻又发生了……
辛果儿忽然翻身起来,溜下床,冲过去拽着叶菁的头发,猛地将她推到一边,然后张开双臂护在苏篱身前。
那张苍白瘦消的脸颊上,嗖嗖地泛起红晕,神色激动,紧张地瞪着叶菁大声喊:“你这个坏女人!你走开!不要碰我的篱儿!”
“果儿放手!”辛博唯一见媳妇儿吃亏,立刻冲过去掰开辛果儿的手,连忙用大手掌揉叶菁的脑袋。
叶菁头发被揪得痛死了……但这个时候,她那还能顾得上头皮痛。
眼前这一幕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让人不得不猜疑,辛果儿该不会是精神出问题了吧?
沉睡六年,用了很多特效药,而是药三分毒,那些药品的副作用该不会是影响了果儿的大脑,令她变傻了吧?
苏篱挠挠脑门儿,纳闷得云里雾里的,被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孩子护在身后,实在有些令他哭笑不得。
辛博唯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与叶菁不同,他不仅怀疑果儿精神出了问题,而且开始怀疑这个娇生惯养的妹妹是不是还为六年前的旧事对家人怀着恨,所以故意做出这种荒唐的行径来气家里人。
皱着眉头走过去,轻声说:“果儿,赶快躺到床上去,当心着凉。”
辛果儿没穿鞋,医院的大理石地面坚硬而冰冷,身体虚弱的果儿,只穿着一双薄棉袜站在地上,很是令人揪心。
压根儿就不理睬辛博唯,兀自转身,泪眼盈盈望着正掰指头望天琢磨着怎么跟大家撇清的苏篱。
一开口,又是抽抽嗒嗒的那声——“篱儿……”
恁般瘦弱的身子,矮矮小小的,苍白单薄得就像风雨中的梨花瓣儿。
飘忽着,便向苏篱怀中扑过来。
苏篱一惊,连忙伸出双手将她撑住,满脸黑线,“辛小姐,注意影响啊,这里是公共场合,当心有狗仔队偷.拍,在下还没娶媳妇儿呢……”
他这么文绉绉、酸不拉几的话语,辛果儿却一点都不嫌弃。
眼泪汪汪的,凝视着苏篱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身子往前一倾,又要往他怀里扑。
嘴里凄凄地喊:“篱儿,篱儿……是我啊,你的果儿啊,你不认识我了么……”
苏篱冷汗涔涔……用双手撑着辛果儿的肩膀,努力抵抗着这股动机不明的热情。
扑闪着睫毛,苦笑着说:“妹纸,下一步你是不是要问我,还记得当年大明宫外污水渠边的辛果儿么……”
辛果儿:“篱儿,你想起我了?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呜呜……”
苏篱:“&*%#¥b!……”
这可是辛博唯的妹妹啊,有一个霸王哥哥,还有一个阴测测的老爸,这样的女孩儿,他可没兴趣调戏!
更何况还当着心中女王的面儿呢,活生生就这么被一个女孩子轻薄了,哭着闹着往他一个尚未婚娶的单身纯洁青年怀里撞,多么有损名节啊!
抑制不住仰天长叹啊长叹!
这出闹剧,辛博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上前来一把抓住辛果儿的胳膊,那么瘦弱的女孩儿,他几乎不用费任何力气,就轻易将她拉到移动床边,弯腰,抱上去,板着脸对医生说:“赶快推进去!”
他现在真觉得辛果儿是在故意赌气,广庭大众之下,真是胡闹!
叶菁不是说过嘛,那个什么烂梨很小的时候就去国外姑妈家上学了,六年前,辛果儿怎么可能见过他?
辛果儿肯定心里还憋着气,娇生惯养大的孩子,一点都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
叶菁走过来,站在辛博唯身边,皱着眉头轻声说:“你真是,果儿那么虚弱,你也太鲁莽了,都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胳膊也不知道给你捏痛了没有,你手劲儿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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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小东西,老子爱你!
辛博唯板着脸说:“这么喜欢胡闹,还不如睡着的好!”
啐,这话说得,真让叶菁鄙视!
刚才一听说辛果儿苏醒,全家人都沸腾了,是谁第一个冲进病房,小心翼翼一声声喊着果儿果儿的,现在又说这种幼稚的气话,真是别扭!
医院走廊上,刚才还乖巧安静的一个好孩子,转眼间变得暴躁不堪,辛果儿哭着闹着,使劲儿挣扎,说什么也不肯进ct室。舒蝤鴵裻
陶甜甜心软得不像样儿,偷偷跟叶菁说:“劝劝你男人,先把妹妹接回家,等平静了再来做检查呗!澹”
躺在床上的豆豆也皱着眉头说:“她能这么哭闹,足以说明身体没什么大问题,这样儿强迫她,让人看着多心疼!”
看着辛果儿那样,叶菁也是既好笑又无奈,这孩子,果然还是十六岁的心性,竟然这么胡闹腾。
话说从物理年龄来说,辛果儿已经二十二岁了,比叶菁大呢,可现在这么一对比,无论是辛博唯,还是陶甜甜、王豆豆、苏篱、沈涛,都觉得叶菁以往的行径其实一点都不叛逆怀!
叶菁走过去劝辛博唯,总算说服这个别扭的男人,同意暂时不检查,先回家。
辛果儿两眼泪花花望着苏篱,一声声喊着篱儿篱儿,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医院。
辛博唯脸皮绷得紧紧的,眼看就要发脾气,叶菁无奈了,只好又抢先走到辛果儿面前,好说歹说半天,又给苏篱使眼色让帮着劝说。
果然,别人说话不顶用,可苏篱用他那副天生具有秋天肃杀般黯伤的嗓音说了一通酸话:“辛小姐,在下观你面熟的紧,虽然今日初见,但卿之倩影却似早已在我心中蹁跹千年……不如这样,辛小姐你先回家去,好让我独自好好追忆一番我们之间的过往渊源,苏小姐意下如何呢?”
当下立刻奏效,辛果儿戚戚艾艾瞅着苏篱,巴巴儿地一番殷望,又是一阵黯然神伤,“篱儿,你的眼睛依然那般真诚,果儿相信你。那果儿就先走了,等你的消息!”
叶菁和陶甜甜、王豆豆等这几个闺蜜,互相对视,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苏篱那货,但凡跟女人说起话,恐怕看谁都是很“真诚”的!
不过既然这辛果儿成心要胡乱闹腾气他哥哥,被苏篱这么当众嬉弄也真是活该,两个人看起来不过是猫和咪的区别——二货一对儿!
叶菁哪能想到,自从辛家这位宝贝疙瘩睡美人苏醒后,本来就不太平的辛家,这回更是见天儿闹得鸡飞狗跳,再也别想安生。
嫌床太软、菜太辣、咖啡太苦、茶太涩……总之就没有一样能让她满意的。
偏偏这位睡美人大梦初醒,辛家全家上下把她碰在心尖尖上,样样事情都顺着来。
除了辛博唯总是绷着那张冷脸外,其余人都跟走路捡到狗头金似的,个个脸上挂着喜庆,为这位“还珠小姐”的归来而忙碌。
以前刚到猛禽驻地时,叶菁觉得张静薇身上的大小姐气特别浓,娇里娇气的,还蛮横不讲理,也就是后来受了挫折,然后又跟陆卫国谈恋爱,那副坏脾性才彻底修改。
可现在跟这位王母娘娘一对比,张静薇当初闹腾那两下,简直什么都算不上了!
辛博唯一天到晚绷着脸,还尚且被辛果儿缠得做这做那,更何况辛东来这个向来不受待见、因而迫切需要好好表现改变形象的,更是时时刻刻跟在辛果儿身后,被指挥得不亦乐乎,忙得团团转。
就连辛老爹也被黏糊着,撒娇耍泼,一刻都不安分。
这倒好,辛老爹公事繁忙,在家待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现在这些不多的时间又几乎完全被辛果儿支配,这坏老头总算没时间做坏事,叶菁也终于太平了几天。
辛家的警卫员其实已经很有眼色了,可辛果儿却还是嫌不够好。
一大早坐在琴凳上,把一把昨天刚吩咐辛东来买回来的琵琶举起来,嘭,掷到地板上——
顿时大弦小弦落地板,珠碎玉断惨横尸,木块迸飞,满地碎片。
鼓着嘴巴,气哼哼大声嚷嚷:“没见我正在调琴吗,这时候喝什么早茶,如此没眼色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待在辛家!”
警卫员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国家公职人员,心理素质过硬,经受得起各种打击,好歹忍了这口恶气,不言不语拿笤帚来扫那些碎片。
辛果儿却还是不依不饶,冲上去伸手就推——“我说了现在让你扫吗?退下去!让我清静一会儿!”
叶菁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笑着劝说:“果儿,他是为国家服役的军人,不是菲佣,不能这么呵斥的,你要是嫌警卫员没眼色,回头让你哥哥去找家政公司给送几名菲佣过来让你指挥,好不好?”
“不好!”辛果儿回答得甚是干脆,撅着嘴巴吼:“坏女人,你别跟我说话!”
说罢,又是伸手一推——
叶菁身体向前一拱,巧妙躲过这一掌。
自从辛果儿回家后,这几天动不动就对叶菁出手,推来搡去的,揪头发、踩脚丫,种种招数轮流上阵,叶菁早就被整出一套躲避经验了。
辛果儿虽然蛮横跋扈,可顶多也就是耍大小姐脾气罢了,叶菁观察几天,发现这位大小姐心地其实挺善良的,性格特单纯,就只是脾气坏了些而已。
麻雀飞不到南方过冬,辛家花园里聚集了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在角角落落里觅食吃。
辛果儿看见了,就指挥着警卫员给它们做笼子,每天定时喂食。
去外面散步时,每次回来也不空手,不是捡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就是一只瘸了腿的脏猫咪。
大小姐一点都不嫌弃它们,抱在怀里揣回来,交给警卫员给它们洗澡。
没过几天,辛家就已经聚集了三只流浪狗、四只流浪猫,还有后花园里越聚越多的麻雀,你方唱罢我登台,喧闹个没完,好不热闹!
叶菁这辈子最害怕各种小动物了,可现在辛家满屋子都是这些动物,咬着拖鞋、揪着裤腿儿,吓得她整天穿着冬款厚军裤,唯恐一不小心被哪只狗儿舔了脚脖子。
辛家冬天也是温暖如春的,叶菁捂得严严实实,着实不好受,暗暗叫苦,尽量待在二楼不敢下去。
不知是不是还因为以前的事情打不开心结,辛果儿处处看叶菁不顺眼,一口一个坏女人的叫,两人只要遇到一处,动辄就发生口角。
一个是身份贵重的天家小姐,出口伤人毫不留情。
一个是性格犟直的将门虎女,针锋相对勿需犹豫。
譬如这时候,叶菁被辛果儿这么一推,立刻便炸了毛,要不是顾及这睡美人身体太过瘦弱,她真想伸手还回去。
可要真还手了,恐怕一下子摔得香消玉殒,她还得摊上人命官司,不划算!
于是乎,只能挺着胸脯,叽叽吧吧,你一言我一语,站在一楼客厅里掐起了嘴皮子架。
俩小孩儿吵架,当然需要家长出面调解啦!
辛博唯闻声下楼,一看这幅情景儿,哭笑不得……
妹子身体虚弱,精神貌似也有些不正常,固然需要忍让,可媳妇儿在辛家势单力薄,各方面人士都想针对她,护媳妇儿,那是必须滴!
辛博唯往两个挣得脸红脖子粗的女娃面前一站,板着脸猛吼一声:“吵什么!力气大得没地方使是吧?都出去!绕花园跑五十圈儿!”
可惜啊,这个首长现在不好使咯……
叶菁撇撇嘴角,虽然没说话,可辛博唯一看那表情,就明白小妞儿心里想的啥!
这小东西,不是兵了就要逆天,完全不听指挥,看来还是得制造机会把她给弄进部队!
辛果儿更是傲娇,翻着白眼瞪着辛博唯,鄙视几秒后,华丽丽转身坐到沙发边喝茶去了。
一直坐在沙发上冷眼观战的岳红平心静气笑了两声,“辛队,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要指挥兵蛋子,回猛禽去!”
“不用你操心,”辛博唯淡淡冷笑,“这是我的家事!”
呵呵,是啊,这是他的家事……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媳妇儿,小孩子脾性而已,掐点儿架算什么,用不着一个外人插嘴瞎叽歪!
岳红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转身拿这几天刚被她武力征服的辛东来撒气——
“亏你还是个当大哥的,外面儿都闹翻天了,你在房间里还睡得着?”
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辛东来指指手里的电话,无辜耸肩,“我没睡觉,在打电话——”
把手机冲辛博唯晃晃,一边儿伸外套袖子一边招呼:“弟弟,赶紧换衣服跟我出门——”
辛博唯懒得搭理他,拉着叶菁欲要上楼。
“哎哎,别走别走,哥哥有事跟你讲——”辛东来伸了一只袖子,另一边儿搭在肩膀上,连忙跑过来拦在辛博唯和叶菁前面。
辛博唯不耐烦地问:“你能有什么事?”
“正事!”辛东来嚼着嘴唇笑,“妈妈半小时后到机场,我们一起去接她吧!”
这话一出口,叶菁和岳红都吃了一惊。
果然,当年的第一夫人还活着,送进八宝山的灵柩里,哪知道装的是什么东东!
辛家这幢大宅院,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显然,辛博唯对自己的母亲有着很大的抵触情绪,听辛东来这么一说,登时冷了眸子,“那是你妈妈——”
他认真地纠正着,皱着眉毛说:“我妈妈早已经去世,在我七岁那年,我妈妈就已经进了烈士陵园。”
“唉,弟弟,你何必这么固执?”辛东来叹气,伸手拍辛博唯肩膀,“上一辈的恩怨,我们就不要计较啦,父母都有他们的苦处,你就谅解一下嘛!”
“荒唐!”
辛博唯冷冰冰丢下这俩字儿,拉起叶菁离开一楼。
“你真不去?”辛东来歪着脑袋对楼梯上喊,眼看着那夫妻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无奈,转身又去喊辛果儿,“果儿,如果不是听说你醒了,妈妈不可能回来的。你跟哥哥一起去接机,好不好?”
“不好!”辛果儿干脆利落回答,专注地嚼着水果蛋糕,头也不抬嘀咕:“我只有哥哥和爸爸,不知道妈妈是什么!”
这当儿,辛老爹刚一脚跨进家门。
岳红立刻站起来,笑着对辛东来说:“大哥,我跟你去吧!”
辛老爹把外套脱下来递到警卫员手里,边往沙发跟前走边问:“你们要去哪里?”
辛东来连忙收起一脸痞笑,站得端端正正回答:“爸爸,那啥,我妈妈回来看果儿,就快到机场了……”
“什么!”辛老爹如同猛然间被打了一针强心剂,顿时心脏一阵狂跳,险些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怔忡几秒钟,毕竟身为上位者,很快便控制住情绪。
漠然说了一句:“回来看果儿啊,那你去接吧!”
岳红连忙微笑着说:“伯父,我随大哥一起去——”
“去吧……”
辛大领导无力地摆了摆手,转身往卧室走。
那背影,竟似有无限颓唐之意。
楼上卧室内,叶菁坐在落地窗前的意大利进口沙发上,专心摆弄着茶几上的杯杯盏盏,一番忙碌后,将刚筛出来的老枞水仙递到辛博唯面前。
辛博唯心不在焉接过去,抿了一口,复又放到桌上,瓮声瓮气发牢sao:“丫头你不知道么,我这几天只喝铁观音!”
这男人眉头紧蹙,满脸愁云惨雾,显然有着很厚重的心事。
叶菁一阵心疼,也不计较他的霸道了,笑得眉眼弯弯哄他开心,“冬天得喝点暖胃的茶,这老枞水仙来自武夷天心,味道很醇厚,铁观音跟它相比要薄很多,你多喝几口嘛,没准儿就喜欢上了!”
小媳妇儿用心良苦,辛博唯心里顿时热腾腾的,端起茶盅,将那鲜亮的琥珀色茶汤又细细啜了几口。
果然,顺滑厚重,唇齿间回甘清爽,隐约感知到一种淡淡的清香气息,是糙米的味道,又有兰花的馥郁。
辛博唯情不自禁闭上双眼,细细体味分辨这清香的形质。
叶菁在旁边嘻嘻地笑:“瞧你那样儿!尝不出来吧,嘿嘿!”
尝不出来就尝不出来吧,只要媳妇儿泡的茶,管它什么香味儿,他都爱喝!
睁眼,将面前一溜儿三只茶盅全部端起饮尽,然后慵慵倚在沙发靠背上,似乎是喝茶喝醉了一般。
叶菁吃吃笑道:“你今天怎么也变成牛饮了?”
平时她心急火燎地大碗喝茶、大口吃肉,以至于屡遭嫌弃,总被辛博唯敲着桌子说她是饿死鬼托生的,现在总算有机会反讥一回了。
笑完了,半晌不见反响,不禁心里疑惑,凑近了一瞧,咦,怎么回事……辛博唯怎么,貌似很忧伤啊!
双眸微眯,五官如同雕刻般的那张英挺俊脸,此刻满是伤感氤氲,三十岁的大男人,硬是忧伤得如同一个小男孩儿。
看惯了他铁骨铮铮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忽然看到这幅场景儿,叶菁那颗柔软的小心脏立刻突突地抽搐起来,顿时母性爆发,神马怜惜呀、疼痛呀之类平时跟她压根儿不沾边的情绪,顷刻间泄闸而出!
顶着一脸圣母光辉,叶菁乖巧地挪到辛博唯身边,钻进他怀里,软软倚在那坚实的胸膛上。
软乎乎的小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肩章,柔声说道:“亲爱的,别忧伤。”
辛博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腾地坐直身体,捧着叶菁的脸蛋,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了——“小东西,你叫我什么?”
啧啧,不过一句施舍般的肉麻称呼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么!
老男人那块干涸的心田,到底是有多么缺少滋润嘛!
叶菁窘得红了脸,一阵冷汗涔涔,脸被他捧着,挪不开眼神,只好被迫看着他的眼睛,又给这缺爱的老男人重复一遍:“亲爱的……”
辛博唯那个喜呀那个美,那个笑呀那个乐!
波光潋滟的眸子一阵扑闪,水汪汪地瞅着叶菁乐呵:“小东西,忍不住了吧,想跟老子表白了吧,有话直说,拿出军人作风来!说,你爱不爱我!”
噗嗤……
叶菁抬手抚额,笑得浑身肌无力,吃吃地颤抖着——“你,你,也太自恋了吧……”
这小东西,跟她正经说话就不行,还非得要拿出军阀作风才能压住她!
“严肃点儿!”辛博唯脸颊浮上一抹恼意,恨呼呼地说:“直接回答问题,不要逃避不要转移!”
可叶菁这小东西,她天生就是根弹簧,你弱她就弱,你强她更强!
压根儿不吃辛博唯这套,咧咧着嘴角咕哝一句:“伺强欺弱,你当我怕你呀!就知道逼我,那你怎么不说说,你爱不爱我!”
“爱!”
冷将军板着脸,响亮亮地回答。
叶菁顿时直了眼……
她本来是气呼呼随口那么一问,不料这家伙竟然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震彻山河!
在那些青春期盲目蠢动的日子里,叶菁就跟所有懵懂少女一样,做过无数次白马王子脚踏七彩祥云翩翩而来,单膝跪地神情表白的场景。
千算万算,谁料原本应该情意绵绵的表白,到了她叶菁身上,竟然化为如此蛮焊简洁的一声吼!
千万种浪漫幻想顷刻破灭,叶菁心中那只向往罗曼蒂克的蜡烛,噗嗤一声,活生生被当场吹灭!
百无聊赖耷拉眼皮,咕哝一句:“无聊……”
“我是认真的!”不料老男人一阵懊恼,对媳妇儿的态度表示非常不满意!
人家第一次对女人表白,竟然惨遭滑铁卢,活生生的被鄙视啊,兵可忍,将不可忍!
双手抓住叶菁肩膀,跟满世界播烂了的台湾言情剧里面的咆哮帝一样,怒目圆睁一声咆哮:“小东西,老子爱你!”
好吧……叶菁无奈了……
再不做出点儿反响,恐怕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
愁眉苦脸应付着这个情绪激动的老男人:“我知道了,你放手……”
“你真知道?”老男人还有点儿不放心。
“嗯,我知道!”叶菁快要哭了……
“知道就行!”
心声吼出去了,那位大爷总算心满意足,温柔地松开手。
又皱着眉头问:“捏痛你了?”
“快要痛死啦……”叶菁委委屈屈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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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老男人顿时一阵心软加自责,连忙将媳妇儿揽进怀里。舒蝤鴵裻
啵儿,在额头上啄一下。
大巴掌轻轻揉叶菁肩膀,在她头顶上方轻声说:“丫头,嫁给我吧!”
叶菁心肝儿一颤,抑制不住咚咚乱跳一阵。
然后,彻底怒了澹!
从他怀里跳起来,横眉竖目咆哮一句:“有你这么求婚的么!拿出点诚意来!”
说罢,咚咚咚跑到床边,把自己扔上去,拽开被子连头带脚一起捂住。
实在是太郁闷了啊…瘐…
哪有这样表白、求婚的?
活生生毁了她的爱情观啊有木有?
还说老男人会宠媳妇儿呢,就是这么宠的?他他妹的也太会省事儿了吧!
别说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连一片玫瑰花瓣都见不到啊!
再抠门儿,也不能抠到这种程度吧!
啊啊啊……好抓狂啊!
懒得理睬这个木头疙瘩了!
辛博唯皱着眉头一阵纳闷,愣是想不明白,这丫头是怎么啦,刚才还乐呵呵的嘛,转眼间就翻脸啦?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摸啊!
差辈了,果然有隔阂!
但是媳妇儿年龄小,他一个老牛啃了嫩豆腐,不得不让着点儿。
于是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拽被子,“丫头出来,闷在里面儿空气不好!”
小媳妇儿一声不吭,被子动了动,卷得更紧了,小媳妇儿大概是趴在里面的,被子拱起一团圆圆的包。
辛博唯扑哧笑了,“小东西,你是鸵鸟啊,脑袋往枕头里扎!”
说罢,大巴掌伸过去,隔着被子,准确无误捏到小屁股——
捏住,一拧……那叫一个稳准狠!
还配着音呢——“顾头不顾尾的小东西!叫你不出来!”
叶菁“嗷”的一声痛呼,唰掀开被子跳起来。
掳袖子挥拳头,气势汹汹朝着辛博唯没头没脸往下捶。
边捶边骂:“坏东西、老流氓!我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
被女人喊流氓,是一件很值得窃笑的事情。
为什么嘞,说明占到便宜了呗!
辛博唯笑得表情十分荡漾,心情十分舒畅!
小媳妇儿那对粉拳,捶在身上真是惬意!
捶人家,人家反倒一脸享受,这种感觉太失败了,叶菁捶了几下也就没劲头了。
“怎么停了?”辛博唯指指自己左肩——“把这边再锤锤!”
叶菁撇撇嘴角,咕哝一句:“想得美!捶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真没意思!”
辛博唯揉揉她的头发,笔直地坐在床边,慵慵笑道:“小东西……那你说,做什么事情有成就感?”
有成就感的事情多了去了——
譬如系上围裙下厨房,亲手为心爱的人烧菜炖汤,然后端上来,看他狼吞虎咽吃得连一星半沫都不剩。
譬如受了气,立刻有人站出来,粗声霸气为她撑腰,坚决维护她的立场,跟她并肩齐行,打到一切反动派。
再譬如,心上人脚踏五彩祥云于万众瞩目之中翩然而来,手捧玫瑰单膝下跪,在人潮人海中公开向她求婚。
叶菁是性格爽直的人,可性格爽直并非缺心眼儿,也得要看什么地方。
就像以上所说的这些“譬如”,她是不肯往出说的。
这种事情需要接受方自己去体会去回味,如果都说出来了,索要的东西,那多乏味。
嘴巴一噘,脖子一梗,脑袋扭向一边,恼呼呼地丢一句:“自己猜!”
这可真是为难辛博唯了,要说研究作战技术,揣测敌军心理,他是一猜一个准儿。可这小东西脑瓜子一扭就这么考验他,他连她恼火渊源都还一头雾水呢,哪还能猜出个什么子午寅卯!
回头请教一下自己的参谋长?哎不行不行,那家伙是个爱情失败者,让他给参谋,还不得给带到沟里去!
老男人在心里掰着指头蛋儿,谋算着找哪位仙人给指条明路,好让他直达通途,不要再经历那些曲里拐弯儿的考验。
对待自家媳妇儿,当拷问不出个究竟时,辛博唯最有效的方法是——武力征服!
这一方法屡试不爽。
当下揽住小媳妇儿柔软的腰肢,将她推到床头上,头一低,滋溜……噙住嫩嘟嘟的小嘴唇儿!
滑滑的,甜甜的,柔软得就跟花瓣儿似的,那么令人不敢大力,唯恐揉碎了她;却又抑制不住本能的涌动,忍不住想把她吮融了,揉进他的身体里,骨血交融,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吮着,轻轻舔抵着,把她的唇瓣儿濡得湿漉漉。
然后松开,一下一下触碰着,就跟小鸟儿啄米似的。
他的舌尖那般温柔,上下忙碌着,舔她的嘴唇,那种被男人味蕾掠夺甘美的感觉,又麻又痒,滑溜溜的,就像在吃热凉粉!
这种美妙的感觉是相互的,叶菁觉得辛博唯的唇像热凉粉,辛博唯则认为叶菁的唇是爽滑可口的甜美果冻。
美味在口,当然要吃干抹净。
可这一次,辛博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被媳妇儿吃了!
叶菁先是被动地接受辛博唯的舔吮,滋滋地交换着彼此的甘醇,吮着吮着,越来越觉得香滑可口,不知不觉中,化被动为主动,两只手溜上来抱住辛博唯的万年小板寸脑袋,嘴巴使劲儿往上凑!
嘴唇被他胡茬扎得又痒又痛,可那种痛,却带来了极致舒爽的快感,两个人的舌头拼命往对方口腔里探,搅拌着,纠缠着,掠夺每一寸密地。
长蛇直驱,攻城略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逮住对方舌尖,仿佛觅到奇珍佳肴一般,使劲儿砸着吮着往自己嘴里吞,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里!
辛博唯的舌尖在叶菁嘴里横行霸道放肆游走,舌尖那般灵巧,一下一下触碰着每一处甜蜜部位。
抵舔着她的齿根,她的颚,然后顺着口腔顶上的弧度,一点点滑向喉咙深处。
“唔……”
叶菁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哼唧,他的舌压着她的舌,几乎要将喉咙完全堵住,让她呼吸不得,极致的刺激,极致的大胆,那种甜蜜的窒息简直令人疯狂上瘾!
以前都是被这老爷们强行摁倒攻城的,这次,叶菁仿佛忽然开了窍,恍然品尝到交换津液的美好。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接吻也能接出高..潮!
难怪老男人以前说“头茬子苜蓿二溜子醋、姑娘的舌头腊汁肉”呢,敢情他早就把这种极致的刺激性大餐品尝到骨髓里了,享受得恁般欢实!
继领悟了滚床单的妙处之后,菁丫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咬舌头的美好!
顿时心里一阵叫屈,哼哼,不公平啊不公平……
妒性一作祟,立刻化冲动为行动,将门虎女一翻身,径直推倒猛将军!
辛博唯先是一愣,随即立刻乐了!
哇咔咔咔……小东西要发威啦!
不得不说,被女人压在身下当马骑,其实男人也是很得意滴!
要没魅力,那个女人愿意主动揽这体力活儿啊!是吧,嘿嘿……
嫩生生的小媳妇儿跨在他腰间,俯下身,热情而迫切,生涩而笨拙地将他那一套舔吮抵咂的本领尽数施展出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点儿都不吝啬,一点儿都……不客气!
哎呦小娘们砸吧得那叫一个欢腾啊……就好比月子里的奶娃娃叼住奶嘴儿,不吃个肚皮滚圆,哪里肯轻易松口!
辛博唯两只大手握住媳妇儿的棉花腰,上上下下摩挲着,那双手就跟远红外定位系统一样,透过媳妇儿的军装,敏感而又精确地捕捉着那些发热的敏感肌肤。
重点地方重点对待,摸准方向,准确定位,一阵捏揉摸搓,弄得媳妇儿那个娇声细气,那个香汗淋漓!
媳妇儿一哼唧,狐狸大叔的血管顿时开始剧烈泵动!
灼热的气流在体内四下蹿动,犹如洪荒猛兽泄闸而出,来势凶猛无可抵挡,犹如两军对垒沙场,将军一声令下,三千乌鸦兵擂鼓晃旗齐呐喊,激情澎湃震彻乾坤!
心脏疯狂泵动着,几乎要夺腔而出。
那次地,怎一个“急”字儿了得!
简直就是心急火燎、十万火急、急火攻心嘛!
可越是心急想吃热豆腐,越是容易被烫到嘴。
辛博唯闷哼一声,大手刚准备伸下去拽开军裤拉链,把窝屈得使劲儿闹意见的那东西给放出来。
手才刚碰到拉链头,“笃笃”两下力度适中的敲门声倏然响起。
警卫员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喊:“首长,夫人回来了,大首长请您去一楼。”
噗嗤……
正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煎熬着准备沉沦的两个人,顿时齐齐被放了气……
辛博唯满面恼怒大吼一声:“滚!”
警卫员吓得一声不敢吭,没请到人,也不敢下去,只好硬着头皮在二楼大厅找了个角落带着,一遍遍祈祷待会儿辛博唯出来不要看到他。
瞅着老男人那一脸欲求不满的德行,恼得眉毛都蹿上了红,叶菁笑得肠子都抽筋了——“瞧你那点儿出息,就跟果儿那只蹲在鱼缸前的猫一样,真丢脸!嘿嘿嘿……”
“你还不是一样,”辛博唯黑着脸乜了笑得毫无形象的媳妇儿一眼,揶揄一句:“你刚才那副猴急样儿,比老子还馋,没吃到好东西,急死你!”
老男人不过是寻求一点心理安慰罢了,要揶揄就揶揄吧,已经直挺挺站立起来的东西忽然被敲门声惊得缩回去,确实挺值得同情的,被他取消两句儿算什么,嘿嘿!
叶菁瞟一眼辛博唯的裤裆,啧着嘴唇摇头感慨,“可怜啊,又是被踢肿又是被吓软的,老是这么受打击,以后会不会站不起来啊?”
“放屁!”辛博唯板着脸吼一声:“老子要站不起来,你就得饿死了!”
“饿死就饿死,”叶菁嬉皮笑脸地吐舌头,“饿死总比撑死好!”
论说起来,这两种死法其实都挺丢脸的。
无论哪一样,都没办法往墓志铭里刻!
辛博唯站到地板上整理衣服,又习惯性对着镜子检查了军容,转身掸掸叶菁的衣服,这才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下楼去。”
下楼去……
楼下,可坐着辛博唯的亲生母亲呢。
也就是她叶菁的婆婆啊……
但凡是个媳妇儿,要见婆婆了,谁不得一阵儿紧张啊!
更何况,叶菁现在还是个不被辛家承认的媳妇儿,很自然地不淡定了。
“丫头,有我呢……”
宠溺的话语在头顶响起,高她一头多的男人温柔地伸出大手,将她那只还戴着别人石头环儿的小手握进掌心。
丫头,无论什么困难,有我挡着呢……
无声的承诺,随着他掌心那丝丝暖意传导过来,叶菁瞬间充满勇气。
有他,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一楼客厅内,高旷屋顶上的巨型水晶灯被打开到最亮的程度,璀璨奢华的光芒给一屋子古香古色的中式花梨木家具投上一层晕不开的幻影。
水晶灯的造型设计为一方一圆,寓意天地交辉。
垂直角度下方,那一方一圆的投影里,悄默无声站着几个人——
辛红旗、辛东来、岳红、辛果儿,一堆子如影随形的警卫员。
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位身姿窈窕的中年女性。
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脸,高锁骨,脸上完全集中了辛家三个相貌俊美的孩子所具备的所有优点。
叶菁从楼梯上往下缓缓走,远远望着那个大衣下面穿着中式改良长旗袍的女子,情不自禁想起之前在辛博唯房间里看见的那张照片,这一对应,照片上的倩影顿时与面前的女子重合为一人。
唯一不同的是,照片里那青春鲜活的女孩儿穿军装,梳两条麻花辫儿,蓄齐刘海。
而面前这女子显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又有着厚重的心事,眉间眼梢,晕着化不开的愁意。
可无论如何,她的眉目清秀恬静,却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安安静静站在一室古幽中,浑身散发着民.国时期女子身上那种馥郁知性的迷人气息。
第一夫人,这样一位有着美丽容颜和高贵涵养的女子,为什么,明明已经是世人皆知的烈士,当年为了研制最新型的某流行性疫病的疫苗,不幸在实验室内感染病毒,经抢救无效,光荣牺牲。
可现在,她却活生生站在辛家这奢华却又空旷的大客厅中。
一身风霜,遮不住的,是满鬓苍凉的明媚。
辛博唯携着叶菁走过来,脸色沉得犹如一口古井,实在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
“这是……博唯?”
辛夫人凄凄地自问一声,身形一晃,伸出右手,远远地,似要隔着沉重的空气,触摸一下这个亲生的儿子。
许是羊毛地毯太厚,使人不能正确把握脚下的感知。
辛夫人向前迈了一步,落脚时没站稳,一个踉跄,瘦消的身形就像一只秋风中的枯树叶似的,轻飘飘坠落到地摊上。
“妈妈——”
一声惊呼,辛东来立刻冲上去,拉住辛夫人的胳膊,欲要往起搀。
可辛夫人却低下头,伏在地摊上,美丽而恬静的脸庞深深埋在毛茸茸的地毯中,肩膀抖得筛糠似的,顷刻间泣不成声。
面前站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她怀胎十月的亲生骨肉,可是她跌倒了,能上前搀扶她的,却只有后来长大后自己去国外投奔她的大儿子。
她终是错的太多,抛弃幼小的孩子,犯下太重的罪孽,不用等这世结束,便要生生承受骨肉陌对之痛。
佛家所说的现世报,大抵便是如此。
女人的心终归要软一些,叶菁瞧着辛夫人这幅光景儿,不由得一阵难过,可是瞧着辛博唯和辛果儿都是一脸冷漠的样子,辛大首长则面无表情装死人,而岳红是瞅着辛大首长脸色的,当然无动于衷,除了辛东来,完全没有一个人在意辛夫人的心情。
叶菁不禁有些恼辛博唯的冷漠,毕竟这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以前有过什么样的仇恨,她不知道,可现在眼前这幅情景却是在是太摧心蚀骨了。
手一松,甩脱辛博唯,叶菁蹲下去,扶住辛夫人肩膀,轻声说:“阿姨,您先起来——”
辛夫人没抬脸儿,只是痛苦地摇摇头,疲惫地说:“孩子,谢谢你……我平静一下就起来。”
她的嗓音那么嘶哑,想来不知在来的路上哭了多少回。
叶菁心里真是酸楚难挡,恼着这一屋子冷血动物,站起来咚咚咚跑到茶几边,把抽纸盒抱过来。
取出一张纸塞到辛夫人手上,“阿姨,你擦擦脸起来吧,地毯里面有螨虫,不卫生。”
辛夫人似是不相信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人关心她一般,也没擦眼泪,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眼眸清澈的女孩。
似是想起什么,看一眼辛东来,转而抓住叶菁的手问:“你是博唯的女朋友?”
“嗯。”
叶菁淡淡点头,心中却苦涩地笑了。
辛夫人这么说是客气而委婉的,她很清楚,除却猛禽驻地外,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辛博唯有她这么个“女朋友”或是“媳妇儿”。
想起辛东来曾经要给她一条钻链,说是辛夫人让捎给她的,不禁对这位看起来心力交瘁的母亲又产生一阵好感。
辛大首长今天也没精打采的,一只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摆摆手漫不经心说道:“苓心,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原来的房间还在,地方你还记得吧?”
辛夫人似是一怔,当着儿女的面,迅速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失魂落魄般点点头。
又幽幽扫视一遍站在面前却犹如隔了千万重山水的儿女,疲惫不堪转身,在辛东来搀扶下,脚步踉跄着朝某个方向走去。
辛大首长仍是一脸表情莫测的样子,转身往门口走。
辛果儿连忙喊:“爸爸,你要去哪里?马上就开饭了!”
辛大首长没回头,寞寞地摆了摆手,“我去办公厅开会……”
叶菁轻轻吁了一口气,这一家子人,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就跟阶级敌人似的,关起门来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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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她恰好拥有这样的男子
挽住绷着一张冷脸的辛博唯,柔声说道:“咱们去花园走走吧,行么?”
辛博唯没点头也没吭声,面儿上纹丝无波,带着叶菁朝外面走。舒蝤鴵裻
小丫头虽然鲁莽,却也知道看眼色,不该问的事情,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再说了,给别人做思想工作、安慰人,她还没到这种境界。
于是只做小鸟依人状,乖巧挽着辛博唯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侧,步子忽紧忽徐,追着鹅卵石上的图案濉。
走完了整座花园,辛博唯始终一声未吭,但脸上的雾霾却逐渐消散,之前那些拒人于三丈之外的冰冷气场已然缓缓清淡。
作为一名必须时刻保持理性的军人,当骤然的事件发生时,他不会允许自己情绪太混乱。
从始至终,小媳妇儿安安静静陪着他,懂事得让他心里一阵暖流涌动褪。
两人在一片人工小湖泊旁的歇凉亭里坐下来,紧紧依偎,并肩看湖里的两只白天鹅。
辛博唯的大手搭在叶菁肩头,目光淡凉,平心静气苦笑一声,“丫头,你大概觉得我很无情吧?”
说实在话,确实是……
“毕竟是你妈妈……”叶菁撅起了小嘴巴,却还是主动替他找台阶下,“不过你应该有自己的道理。”
这可是她的亲男人,纵然有过错,她也是坚决要护短滴!
辛博唯心里热腾腾的,伸手一扳,将叶菁搂在怀中,眼眸内一派潋滟,道不尽的深情满脸颊泛滥。
他淡然讲起过去的故事,语调平静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一年,他七岁,大哥十一岁,果儿尚在襁褓中,中间还有个九岁的二哥。
当时父亲才刚刚成为领导人,终日在外忙碌,极少能照顾家中琐事,几个上学的孩子都是由警卫员分别接送的。
不同的年纪,放学时间是不一样的,那一天,辛博唯放学后回到家里,果儿躺在婴儿床上哇哇大哭,保姆急得满脸是汗,怎么也哄不下。
不知父母去了哪里,家里气氛很紧张,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告诉辛博唯和辛东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无聊赖,各自回房间由家庭教师辅导着做作业。
直到第二天才见到父母,父亲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母亲被推在轮椅中,目光呆滞。
正准备去上学的两个孩子连忙喊着妈妈围过去,可妈妈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痴痴傻傻,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二哥忽然下落不明,问谁都问不出来,而一个星期后,母亲被诊断出患上很严重的忧郁症。
在家中治疗半个月,无果,在医生的建议下,母亲被送往北市芳香山谷进行疗养。
那里空气好,又是一个育香基地,有着数以百计、不同品种的香草,于一年四季交替绽放美丽花朵,忧郁症病人在这里进行疗养,实在合适不过。
可是还没过两个月,芳香谷那边传来消息,武苓心,地位显赫的第一夫人,竟然做出令人嗔目结舌的丑事——同一名法国顶尖级调香师私奔了!
曾经幸福美满、羡煞无数人的一个家庭,就这么破碎陆离了……
五年后,辛东来被送到英国去读高中,小小年纪便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恶少,跟一群黑道人士往来,消息灵通的他打探到了母亲的踪迹,立刻一个人跑到法国,找到母亲,从此他们娘俩在国外倒是团圆了。
后来,辛博唯上军校、进部队,成为一名特种军人。
当年的事情被瞒得一丝不漏,所有的人都以为辛夫人为国献身成为烈士,可辛博唯那时已经七岁了,怎么会不记得其中蹊跷?
二哥的失踪毕竟太过离奇,他利用自身所掌握的技术,花了很长时间去破译各个情报网以及时讯网站的后台历史资料,试图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是除了在一家报社后台找到二哥失踪那天的新闻关键词外,其他什么收获都没有。
那两个关键词是:领导人,人质,爆炸。
辛博唯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人绑架了二哥,向父亲交换什么,可父亲却不同意,于是便发生一场爆炸,导致二哥被残害了。
这样的推理太过血腥,他宁愿相信二哥或许是放学后贪玩儿躲着警卫员,自己跑出去玩耍,结果走丢了,现在应该还在世界上某个角落生活着。
从七岁那年起,辛博唯便讨厌冰冷无情的父亲,还有丢下三个孩子跟别人私奔的、品质不端的母亲。
二十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想过要去看望自己的亲生母亲,哪怕他明明知道她住在哪里。
“丫头,我难道很过分?”辛博唯淡淡地问,不待叶菁回答,却又轻声自语:“不过分……”
叶菁的心情,已经不能仅用震撼太形容。
她简直是太震撼、十分震撼、震撼的不得了!
那位瘦小的,卑微的伏在地板上上泣不成声,眉目柔和的母亲,她竟然,如此背叛过自己的孩子和家庭?
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辛博唯的话了。
心里涌上一阵阵哀伤,她的大男人,童年时期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缺少父母的关爱,生活在空旷而又寂静的大宅子里,程式化做着每天必做的事情。
难怪,他脸上总是挂着一层冰冷的凉意。
那层凉意,深深触动叶菁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未明的怜惜倏忽涌出,她如同猛然觉醒的梦中人一般,顿时发现身边这个总是抱着她宠着她,打着她护着她的大男人,他其实,内心深处住着一个受伤害的小男孩。
她将脑袋紧紧抵在他的左胸,在那距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静静聆听强有力的泵动声。
然后,攀上他的脖子,柔柔的,软软的,在他额角印上一吻。
据说女孩子被爱人亲吻额头,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说明那男人把女孩当自己的女儿一般宠爱。
叶菁真的很幸运,她恰好拥有这样的男人……
从来没有如此温柔而细密地吻过他的脸孔——她的唇缓缓拂动,柔软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他英挺的眉、深邃的眼、笔直的鼻梁、睿智的额、长着青胡茬的下巴。
然后,万般黏腻地,贴上他的唇。
就那么轻轻贴着,安安静静向他传递她无尽的疼惜。
头一回,她打算不惹这男人猴急发火了。
松开唇瓣时,她捧住他的脸,四目相对,盈盈脉脉,认真而羞涩地说:“老公,我爱你!”
辛博唯惊愕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东西见天儿逃避话题,从来不肯说出这三个字!
老男人毕竟是年龄太大了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别别扭扭问了一句:“该不会是同情老子的吧!”
别的任何事情,辛博唯都是绝对的满格电,百分之百信心强大。
可唯独面对自己的小媳妇儿时,心里那个晃悠不定哟……不坚定得连自己都鄙视自己!
“滚——”叶菁气得面目涨红,伸手一推辛博唯,险些将他推进湖里,连忙惊呼一声拽住他衣袖。
辛博唯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啊……猿臂一伸,趁势抱住媳妇儿,二话不说直接压倒,脸对着脸嘴贴着嘴,湖边草窝里打起滚!
哎呦喂……朗朗乾坤在上,湖边还不停地有巡逻的警卫员经过,这脸皮丈二厚的死男人简直一点都不检点啊……
嘴唇差点都吸肿了,这才依依不舍放手,两人站起来,互相拍打身上的草渣子。
相视一笑,缠缠绵绵的,忍不住又抱到一起……
恋爱中的女人格外宽容,叶菁伏在辛博唯胸前,柔声劝说,“毕竟是你的妈妈,刚才哭得那么可怜,我看着难过死了,要是天上能给我掉下来个妈妈,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也会幸福得晕过去!老公,一会儿去看看她,好吗?”
辛博唯一怔,搂得更紧一点,用下巴摩挲着媳妇儿那柔软的黑头发,咀嚼着她的话,心里一阵难过,着实不知该如何跟她说刚收到的、关于她父母的机密情报。
不想拂了她的一片苦心,可是他却说服不了自己,于是淡淡地撇了一句:“你要看,就自己去吧。”
二十多年前抛家弃子跟别人私奔的时候,武苓心何曾考虑过自己的儿女?
就连果儿成植物人的那年,她也只是偷偷去医院看了一下,连辛家大门一步都不曾接近。
还在襁褓中就失去母亲的果儿,睡去又醒来,母亲是否大发慈悲回来看她,又有什么意义?
他实在不愿意去那个辛红旗神经兮兮保存了多年,武苓心的那个房间,去看望一位陌生的形同路人的“母亲”。
叶菁只当他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抹不下那个面子。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辛东来时,那位声名狼藉的恶少曾经拿出一条钻链要送给她,说是转达母亲的心意。
虽然那名钻链最后被辛东来随手扔给一名服务员,可叶菁心里却不得不一直感念着未曾谋面之人对她的那份善意。
于是在辛博唯回到卧室打开电脑与沈涛展开交谈时,叶菁打声招呼,自己下楼去看望辛夫人。
辛夫人,这么称呼其实已经不合适,二十多年前,武苓心跟着那名调香师去了法国的时候,z国的第一夫人便已经香消玉殒,以为国捐躯的名义躺进了八宝山烈士陵园。
门是虚掩的,叶菁轻轻敲了两声,里面立刻有疲惫嘶哑的嗓音温和地说:“请进!”
那名眉目间溢满慈爱的母亲,满脸倦意,安安静静躺在一张白色藤条长椅上。
乍一看,那熟悉的五官简直令叶菁产生一种错觉——那里躺着的是辛果儿。
毕竟是亲生母女,相貌像极了,只是一个年轻些,一个稍微上了点年纪。
“阿姨,”叶菁实在不忍惊扰她休息,走过去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轻声叫着,“您喝一点蜂蜜茶吧,润润嗓子……”
那嘶哑的嗓音实在令人不忍卒闻,叶菁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润嗓子,想了半天也就只想到个蜂蜜。
武苓心坐起来,感激地挤出一抹微笑:“孩子,谢谢你。不过我现在喝不下了,刚刚喝了岳小姐送来的一大盅血燕,胃里还撑着呢。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叶菁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但却绝不是因为武苓心没喝她冲泡的蜂蜜茶。
岳红速度还真是快,只是不知那一盅血燕,到底是她自己的心意,还是奉辛大领导之命行事的?
抑制住心里的不爽,叶菁浅浅笑着,“没关系呢阿姨,冲杯茶只是举手之劳,谈不上费心。其实,我主要是想来看看您,其实……”
叶菁艰辛地搜刮着能用来安慰这位母亲的词句——“其实辛博唯他,嗨,他那人就是一身犟骨头,脾气古怪得要命!阿姨您别介意……”
“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武苓心喃喃一句,伸手,将叶菁的手轻轻握住,长长的睫毛微微耷拉,晶莹的泪珠扑簌簌滚落而下。
多么温柔而慈爱的长辈啊……叶菁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武苓心是一个抛弃孩子跟别人私奔的人。
武苓心的手指十分颀长,苍白消瘦,骨节高高凸起,枯瘦得没有一点肉,仿佛骨头上面就只覆盖了一层凉腻的皮。
“阿姨,您别伤心,要珍重身体呢……”叶菁慌手慌脚,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措辞。
才刚刚二十岁的她,实在缺乏安慰人的经验,更何况还是一位身份特殊、背负一身荒唐故事的长辈。
武苓心松开叶菁的手,自己拿了一片纸巾擦脸颊上的泪水,幽幽说道:“行尸走肉,珍重又有什么用处?”
“……”
叶菁真有点后悔自己颓唐闯入,本来是想对这位孤苦飘零的长辈表达一下关怀的,可现在看样子,武苓心是把她当成心灵鸡汤了,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位伤心的母亲稍稍舒服些。
武苓心瞧着叶菁如坐针毡的尴尬样子,心情顿时豁然很多,复又拉住叶菁的手,凄然笑道:“我曾经一时糊涂,遗失了所有的骨肉至亲,现在看到你,真高兴,你这么善良纯真,博唯能拥有你做妻子,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说话间,伸手一抹,便将臂上一只玲珑剔透的翡翠镯子抹下来,往叶菁手臂上戴。
叶菁慌了,连忙往开推,“阿姨,我不要……”
从踏进辛家大门起,武苓心虽然和叶菁前前后后只说了几句话,可她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孩子。
这孩子有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心性纯真,对待陌生人亦可以施以善意。
推让这种技术活,叶菁毕竟是很生疏的,一番推挡,那只翡翠镯子到底还是套到了她浑圆结实的右臂上。
武苓心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躺,倦倦开口:“我累了,需要躺一会儿。”
叶菁捏着那只还带着武苓心体温的镯子,闷闷不乐,“那您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无功不受禄,平白被别人硬塞一件贵重物件儿,真是说不出的纳闷儿!
武苓心无视叶菁的心思,淡淡一笑,“去吧孩子,我这次会在国内住几天,如果你有空的话,明天陪我去一趟龀槃山吧!”
“噢。”
叶菁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唯恐再打扰这位疲惫的长辈,连忙轻手轻脚退出去,关上房门,顿时如释重负。
龀槃山名字叫山,其实是距离鹭岛八十海里的一座小孤岛。
那里四面环水,周边也没有个兄弟岛作伴,孤零零屹立于茫茫天水间,遥遥地望着远处繁华热闹的鹭岛。
那座岛上长满了罗汉竹,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在竹林间建了一所规模宏大的寺院,取了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名字——龀槃寺。
未名小岛地势相对鹭岛稍高一些,岛上又有一处高高隆起的竹林山,也就顺其自然有了龀槃山这个名字。
这座寺院由于有高僧坐镇,香火极其旺盛,每天都有几趟大油轮于固定的时间往返于鹭岛与龀槃山之间,运送那些虔诚的香客。
大概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比较喜欢推崇宗.教信仰吧,所以武苓心要去龀槃山,叶菁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原本以为还会有其他人作陪的,至少也应该有辛果儿吧!可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厨房特意做的素斋,主动接过武苓心手里一只装得鼓鼓囊囊的包色棉布包时,这才发现,陪武苓心去龀槃山的,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艾玛呀……这可真是玄幻了,难不成武苓心只点了她一个人的名?
假装无意,偷偷瞟一眼岳红的脸——
其实瞅了也白瞅,岳红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七情六欲不会写在脸上的。
不像没心没肺的叶菁,心里一刮风,脸上立马就下雨。
辛东来已经将汽车开到门口了,辛博唯却不放心似的,把陆地巡洋舰从车库里倒出来,吆喝着喊叶菁上车。
他只喊了叶菁,可叶菁到底面情软,招呼着武苓心,一起上了辛博唯的车。
辛博唯对此显然十分不满,一路上板着脸只管开车,一声不吭。
到了码头,帮她们买好船票,送到渡轮口,才憋着劲儿丢出一句:“注意安全!”
然后转身回去,坐进车内等她们。
叶菁舒了一口气,冲武苓心无奈耸肩笑笑,连忙挽住手臂扶她上船。
上下两层的邮轮,约莫载了五六十名香客,个个拎着蜡烛香表之类,面目虔诚严肃。
武苓心似乎是有些晕船,坐在一处稍微避风些的角落内,满面愁云,双目微闭。
直到下了船,带着叶菁走进龀槃寺,这才淡淡问道:“孩子,你知不知道,这座寺院为什么叫做龀槃寺?”
叶菁哪能知道这个,连连摇头,嘀咕一句:“这么奇怪的名字,我连念都念不顺溜。”
武苓心垂下眼睫毛,声音缥缈得就好像远处长满罗汉竹的小山顶上那阵若有若无的潇潇声——
“龀,古时候指七八岁的男孩,槃就是涅槃,二十多年前,有一个男孩,长眠于此。”
叶菁一阵惊愕,难道武苓心说的是辛博唯的二哥?
武苓心自顾幽幽说道:“这座寺院是那男孩的父亲为他而建,取这样的名字,大概是希望男孩早日重生做人吧。”
叶菁总共才勉强二十岁,她生下来,这座寺院早就有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她哪里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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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真相,全是误会
听武苓心这么一说,叶菁惊讶得无以复加,回想昨天辛博唯给她说的那些往事,顿时生出满肚子疑问。舒蝤鴵裻
这是叶菁第一次来龀槃寺,自然生疏的很,可武苓心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叶菁七拐八拐,避过那些香客喧闹的大殿,来到龀槃山最为静谧的罗汉竹林。
这里香火旺盛,经费应该是很充足的,不禁寺院内每处殿堂修建得气势恢宏,就连后山这片人迹罕至的罗汉竹林,亦是达理得井然有致。
不知里面隐藏着寺院的什么重要机密,翠绿竹荫浓浓遮蔽的小径尽头,竟然设了围栏,香客们的脚步到此,便须得戛然而止。
围栏后设了一处小小的原竹屋,大概类似岗亭的性质,叶菁心里直纳闷儿,这位忧伤而慈爱的母亲,进了龀槃寺不去规规矩矩烧香拜佛,倒是把她带到这处貌似被划为禁地的地方,闹哪样嘛澹!
正准备张口喊武苓心,建议两人还是离开这里吧,却听到“吱呀”一声响,只见围栏内原竹屋的屋门打开,一名颇有些年纪的和尚走了出来。
和尚迎过来,恭恭敬敬打了一声招呼,武苓心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那名和尚打开栅栏,转身招呼叶菁往进走。
叶菁顿时明白了,武苓心果然是这里的故人,不仅熟悉地形,还熟悉这里的和尚锦。
与香客攒拥的佛殿不同,栅栏内别有一番幽静天地。
整齐的草坪、花圃,草地上甚至还建了童话梦幻般的小木屋,草地上零落有致摆放着几处雕塑,主题全是围绕儿童而展开的。
这里,一眼扫过,显然是一处儿童乐园。
阳光洒满了草地和建筑,金灿灿暖融融,有两名年轻和尚正推着割草机在整理草坪,空气中满是青草汁的浓郁馨香。
武苓心一语不发走在前面,叶菁扛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紧随其后,这些东西确实很有分量,要不是叶菁以前在部队里受过训,恐怕早就累得扛不住了。
寺院里的“儿童乐园”,真是闻所未闻啊……就在叶菁累得开始呼哧粗气儿时,武苓心指着前面一处被一圈低矮围栏护起来的草绿色的建筑,“到了。”
叶菁放下肩上的行李包,站起来放眼一望,顿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这里有部队?”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横在面前的,的确是一处小型部队营地啊!
营房、校场、医院、食堂,甚至还有军人服务社!
部队里该有的东西,这里都有,只不过按照一定比例稍稍缩小一点而已。
叶菁一眼看到熟悉的铁丝网,情不自禁一阵激动,走过去站在旁边,笑得眉眼弯弯,“这铁丝网真矮,要是部队里的铁丝网都这么矮就好了!”
武苓心苦涩一笑,“这是按照儿童的身高比例设计建造的。”
她这么一说,叶菁这才发现,果然哦,这里所有的建筑和器械都比成人版小了好几号。
没心没肺的她,撅起嘴巴咕哝:“这个地方好奇怪啊!”
武苓心没有接叶菁的话,自己拎了行李包,站在营房门口台阶旁边,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往出掏。
叶菁凑过去帮忙,顿时又是一阵疑惑——
那只沉甸甸的行李包里,完全是装了满满一包儿童玩具嘛!
不过这些玩具却具有一个共同特征:全部是仿真军用品。
武苓心将这些玩具全部摆放在台阶上,然后走上去,双手颤巍巍抚摩紧闭的营房大门,脸颊唇畔,弥漫着浓郁得化解不开的忧伤。
叶菁就算用脚趾头想事情,也总该想出一星半点儿端倪了。
顿时再也不敢嬉皮笑脸,连忙绷紧脸皮摆出一副严肃样儿,走上去扶住武苓心的肩膀。
望一眼紧闭的门,搀着这位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可怜母亲,叶菁忍不住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艰难吞咽下卡在喉咙里的苦涩。
轻声问:“阿姨,这里面,住着辛博唯的二哥?”
武苓心没有应儿,却瞬时间仿佛被勾起了伤心事,顿时放开嗓音,呜呜咽咽哭了个天昏地暗。
叶菁内疚不已……唉,怎么一不小心又闯祸了!
红楼梦里面那首好了歌,唱的是:世人都道父母好,唯有儿孙忘不了。
武苓心那股痛彻心扉的模样,旁人不需要多加猜测,很显然就能看出这是一位母亲对亡儿的痛切伤悼。
她总共有三子一女,其他三个这会儿都好好的干干嘛干嘛呢,叶菁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辛博唯说过的,那个忽然失踪的二哥。
果然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看着样子,还是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了,否则这些营房和训练器械也不必压缩成儿童专用版。
武苓心凄凄楚楚哭了半晌,稍稍平静些,这才接过叶菁递过去的纸巾,擦了眼泪鼻涕,转身下了台阶,坐到了校场边的水泥沿子上。
叶菁很是担心武苓心的身体状况,瘦得跟个纸人儿似的,一阵风就能吹走,这两天在辛家遭受众人嫌弃,本来就心力交瘁了,现在又这么大哭一场,估计最后一丝儿力气都用尽了。
看着她情绪还算正常,估摸不会出什么岔子,叶菁小心翼翼说:“阿姨,您先休息着,我去找和尚要点儿热水过来,给您润润嗓子,行不?”
武苓心无力地摆摆手,“不用了,谢谢你。”
“不用谢,阿姨,您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呢,要不,我搀着您,咱们坐渡轮回去吧?辛博唯还在那边儿等着呢!”
“让他再等等吧,”武苓心的嗓音无比疲惫,哑哑地说,“叶菁,我想给你讲讲颂军的事情,哦,你还不知道吧,颂军是我的二儿子,也就是你刚才说到的,博唯的二哥。”
叶菁明知道这种家族的重大秘密,还是不要知道为妙,可她毕竟年龄小,对未知的事情好奇得紧。
再说,武苓心这么忧伤而凄楚,瘦得皮包骨头,八成是跟长期郁郁不欢有关。
假如她能把心底的郁气一吐而快,没准儿身体也就好起来了。
叶菁忍不住又发扬了心理咨询员的专业精神,柔声说道:“阿姨,您说出来吧,我愿意聆听。”
这个善良的孩子……武苓心又一次在心里夸赞了叶菁。
两人坐在校场边,武苓心面色沉静,声音嘶哑得简直就像漏了气的音箱,嘶嘶低鸣着,说出一段让闻者泣不成声的旧事。
……
彼时,辛红旗刚刚荣登上位,出于政治磨合期,放眼四眼,暗流涌动,时局颇显混乱。
某一场打着宗.教旗号、实则浑水摸鱼的恶劣事件便出现在哪个时刻。
国家顺藤摸瓜牵出线索,将那些动荡分子一网打尽。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慌乱无措了……
三天后,下午四点半,行动小组将一条被特殊处理过的录音呈报给辛大首长。
是那名潜藏在国外的头目发来的,让辛大首长打开办公室窗户朝广场看。
广场上早已人头攒动,角角落落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而在经过敌人测算过的那个角度内,辛大首长清晰地看见一名小男孩跪在地上,被两个浑身帮满炸弹的人死死摁住肩膀,丝毫不能动弹。
孩子背上还背着书包,四点钟放学,刚走出校门,就被穷凶极恶的歹徒抢上车押到这里。
那孩子,正是辛博唯的二哥,辛颂军。
在辛家的三个儿子中,辛颂军是唯一一个从小便对部队表现出强烈向往、一心想要成为军人的孩子,深受其父喜爱。
可现在,这个最受宠爱的孩子却被两名穷凶极恶的歹徒以最卑贱的姿势,将他押在最高领导人的办公楼下,选择了最恶毒的角度,让那位领导人站在窗前,便可以清楚看见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那张稚嫩而坚毅的脸颊被迫贴在脏污的水泥地面上。
歹徒的意图表达得十分清楚:以一换一,互不侵犯。
一面是刚刚捉拿归案的重要政.治.犯,一面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对这个一般人恐怕连考虑都不需要便会做出正确选择的事件,辛大首长竟然下令拖延时间,让行动小组跟歹徒周.旋。
这恐怕是他这辈子下达的最失策的决定,谁也没想到那两名歹徒身上的炸弹竟然是定过时的。
背后未名的操纵者,为了不暴露身份,不惜杀人灭口,对自己人竟然也下了黑手。
两名替死鬼并不知道炸弹被定时,傻愣愣地正跟行动小组谈着条件呢,忽然间一声巨响——
硝烟过后,那名刚放学的孩子,连同两名歹徒,以及几名行动小组成员,齐齐倒在血泊中……
那时候,母亲在家里接到去学校接孩子的警卫员打来的电话,正在哺乳的她,丢下怀里的女儿,发疯一般往外面跑,鞋子都没穿,就那么赤脚奔跑在柏油路上。
两名警卫员连忙开车去追,将夫人送到国家行政中心。
武苓心,当年那个风华正盛的女子,四个孩子的母亲,风光一时的第一夫人,得知自己孩子被匪徒绑架后,摧心裂肺地赶去寻找丈夫,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可是才刚下车,便听到那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大爆炸声。
母子连心,不需要问谁,也不需要判断分析,她脑袋嗡地一声炸开,很清楚地感觉到儿子遭难了。
在医院里昏迷一夜,醒来后,守在床边的丈夫低下高贵的头颅,泣不成声地忏悔。
武苓心先是哭得死去活来,三番五次晕倒醒来,然后逐渐露出恨意,痛斥辛红旗亲手送了孩子的性命。
哭着骂着,最后却是撕心裂肺的仰天长笑。
丧子之痛,痛到足以失却心智神魂。
究竟是怎么回到家里,又是怎么被送去北市芳香山谷疗养,她完全浑浑噩噩不知情,大脑在亲眼目睹二儿子倒在血泊中那具幼小的残破身躯时,便已经骤然停止运转。
她忘记了一切惨痛的事件,包括她的儿子,还有被她恨入骨髓的丈夫。
在医学上,这种病例丝毫不稀奇。
有些人受到重大刺激后,大脑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遗忘那些伤心的事情,以便达到保护自身躯体的目的。
选择性遗忘,导致武苓心成为一个仿若新生的人,就像上帝在天空按下刷新键一样,武苓心的记忆,完全成为一片空白。
在花香馥郁的芳香山谷内,武苓心邂逅了从法国而来的世界顶尖级调香师,他看待身份被严格保密的武苓心,就像看待一名纯白洁净的小女孩,从而费劲心里走进她,为她调制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根据性格、气质、喜好而设计的香水。
忘却前事的武苓心,那时仅仅也就只是小女孩的心性,面对这款举世珍稀的淡雅香水,顿时失却自我,迷醉其中,稀里糊涂将自己交给了那名调香师。
调香师并不知道武苓心的真实身份,他也仅仅只是为这名美丽娴雅的东方女子所倾倒,捕获放心后,带着她,设法出关,一口气跑回法国。
在阿尔卑斯山下那座安静整洁的小镇上,武苓心与浪漫而体贴的法国调香师一生活就是五年。
这五年,单纯而幸福,祥和而甜蜜。
直到五年后,十六岁的辛东来找上门,站在开满小蔷薇的篱笆墙外扯开嗓门儿喊妈妈,正在草坪上与法国调香师打网球的武苓心,顿时一声尖叫晕倒在地,前尘往事倏忽涌出。
调香师知道这些事情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和打击,竟然于某个深夜独自起床,纵身一跃跳进游泳池,从此长眠不起。
从辛东来口中,武苓心得知自己当年的离开顶上了巨大的罪名,丈夫和孩子都认为她是行为不检、抛家弃子与人私奔。
她颤栗着,试图跟辛红旗联络,解释这些事情,可辛红旗却只冷冷说了一句:“你已经是烈士,请遵守游戏法则,死人不能说话!”
无处可投的武苓心,只好带着辛东来继续住在法国阿尔卑斯山下那座开满小蔷薇的庭院里,终日承受着思念国内子女的痛,以及内心无法忍受的压力折磨。
唯一能浸润她干枯心田的,唯有辛东来每年回国一两趟,然后从国内给她带来的关于博唯和果儿的消息
最难忘那一年,果儿忽然吞药,成了植物人。
那样的情况下,武苓心却还是没有办法回国去探望,她的请求完全被辛红旗坚决拒绝。
从果儿变成植物人那天起,武苓心真正过得是生不如死的生活,逐日以泪洗面,却又不敢死去,唯恐没了那口气儿,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女。
一线牵念维系生命,终日苟延残喘,直到四年后,辛东来通过黑道的关系将她送回国。
那一次,她满怀希望,以为能见到自己的儿女了,可不料小儿子去了特种部队,一切行踪都是保密的,就连驻地在哪里都不得而知。
唯一稍稍欣慰的是,辛东来设法支开果儿病房的警卫员,她才得以进到病房,在那里停留了十几分钟。
女儿沉睡了六年,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只陪了她十几分钟……
辛东来将武苓心带到龀槃山,她这才知道,原来辛红旗开垦荒岛,修建寺院,将颂军的墓修建在这里。
由于是偷偷回国的,武苓心不敢多做停留,唯恐再给辛东来带来负面影响,只好根据他的安排,仅仅在国内只待了两天,便又疲惫不堪返回了法国。
就这么漫长而绝望地等待着,终于在辛果儿醒来时,她得到通知,被准许回国探视。
……
听完这个冗长而沉重的故事,叶菁感觉自己的心脏早已揪成一团。
一个单薄的女人,一位整日承受锥心之痛的母亲,她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苟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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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爱乃们!啵啵啵(>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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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灵蛇出洞,舔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国内,别离多年的儿女却视她为弃履,就算她跌倒在地,哭得那么卑微,他们亦是无动于衷。舒蝤鴵裻
这一切,是多么大的误会……
辛博唯和辛果儿对武苓心的误会,武苓心和辛红旗之间的误会,纠纠葛葛,好似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所做所行或许会对别人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性后果,可是如果换做你,你站在他那个位置,恐怕你未必能做到他那般理性。
换位思考的结果就是,让人变得越来越淡泊豁朗澹。
武苓心一口气说出埋藏在心底很多年的痛苦,顿时显得轻松许多,可惜却也因此疲惫不堪,嗓子几乎完全处于嘶哑状态。
她的健康状况着实令人担心,就连话说得长些,都会损伤元神。
叶菁搀扶住武苓心的左臂,满脸怜惜,“阿姨,我们回去吧,您需要休息。锦”
“嗯。”武苓心点点头,满脸倦意站起来,几乎半边身子都靠叶菁架着,歉歉地说:“孩子,谢谢你!”
叶菁摇头,“没关系的阿姨,我当过兵,有劲儿!”
武苓心身体那么瘦弱,架在身上轻飘飘的,就算叶菁没当过兵,欢蹦乱跳的年纪,扛着武苓心走路也不成问题。
身体羸弱的武苓心,甚是羡慕叶菁的健康,走着路,又发出一声叹息,“要是果儿也能像你这么健康就好了!”
叶菁不禁一阵动容,这位因为误会而备受排斥的母亲,却时时刻刻都还在惦记自己的儿女。
不过话说回来,辛果儿除却捣乱的时间之外,其他时间倒还蛮安静的,捧着《红楼梦》没日没夜地钻研,有事儿没事儿就长吁短叹的,跟她妈妈现在的神态还真是像极了。
“阿姨,您思想上放松点,我会向辛博唯和果儿解释那些误会的,还有您和大领导之间的误会,我也会帮着解释清楚。”
叶菁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不过阿姨,这些事情,辛博唯的大哥都不知道么?”
“不知道,”武苓心摇头叹气,“他跟颂军、博唯都不一样,从小喜欢胡闹,去法国找我时,早就辍了学,跟一帮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我这些话哪里敢跟他说!”
心理咨询师的伟大梦想一直在心房某处嘭嘭嘭地闪亮着,叶菁抑制不住,只好婆婆妈妈一番,柔声细气劝慰武苓心。
不过,她说的话却真是发自内心的——
“阿姨,其实大领导对您还是留着念想的,您看,您过去住的房间,这么多年了还一直保留着呢,其实话说开了,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对吧?”
那间房子明亮整洁,收拾得纤尘不染,任是谁走进去,应该都能看出其中之用心。
武苓心苦涩地笑了,“如他所说,我已经是躺进烈士陵园的人了,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回来……”
武苓心眉间眼梢那些忧郁,叶菁看得十分明白。
其实武苓心和辛红旗,何尝不是彼此心中都还为对方保留着一席之地呢?
只是碍于身份、碍于现实,两人之间被迫隔起千万重山水,任凭迂回曲折,终是不能再回到从前。
一生一世一双人,交心,执手,笑看俗尘。
可是,真正能冲破俗世羁绊,不顾一切最终厮守终生的,毕竟还是太少了。
叶菁和辛博唯的爱情正是如此,为辛红旗所不容,这样那样的负面理由横在中间,步步紧逼,甚至屡次下狠手。
叶菁忽然想到爷爷和小安,他们住在湿地公园那幢新房子里,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自从搬到辛家后,她一直没和爷爷联系过,这是辛博唯的要求,说是为了保障爷爷的安全。
搭乘渡轮过海,回到鹭岛码头,叶菁搀扶着武苓心走到辛博唯泊车的地方一看,嘶——那厮,人呢!
人没在,车也没在。
难道是执行什么紧急任务去了?
分明说好了在这里等的,这人,真是讨厌!
叶菁这个急脾气,最见不得等人,顿时心里有些毛燥。
拿出手机拨号——幸好还是通的。
电话刚一接通,叶菁立刻没好气地质问:“辛博唯你去哪里啦?真烦人!”
那边闹哄哄的,似乎是在商场一般的感觉,辛博唯笑笑地说:“我办点儿事,十分钟后过去接你们。”
顿了顿,又柔声问:“丫头,累了?”
“累!”叶菁跺着脚回答,一听还要十分钟,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叽哩哇啦下催命符:“辛博唯你好讨厌!快点儿快点儿!”
“小东西,蹬鼻子上脸!”辛博唯沙沙地笑:“老子被你催得屁滚尿流!那边有热饮店,你坐里面乖乖儿等着,别站海边儿吹冷风!”
这臭男人,还知道担心她吹冷风!
挂完电话,叶菁心里又暖烘烘了……
扶着武苓心进了热饮点,这里海景很好,座位全部设在窗户边,嘬着吸管往外瞅,大海磅礴壮丽,别提多心旷神怡了!
武苓心歪歪在软椅上,怔怔望着大海出神,叶菁将吸管洗得滋滋想,焦躁不安地盯着热饮点吧台壁橱上的黑色铁艺小挂钟。
等人的时候,时间过得真是慢,就跟停滞了一般,一秒一秒艰难得往前磨叽。
每逢这种时候,叶菁都是要靠打电话度过的。
先给陶甜甜打电话问王豆豆的状况,王豆豆刚做完第三轮化疗,副作用很大,头发哗哗地掉,浑身无力,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叶菁在这边儿听着,眼泪也哗哗地往出涌,可怜的豆豆,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啊!
甜甜正在给豆豆喂饭,叶菁怕把饭耽误凉了,只说了几句就收线了。
看看时间,还差那么三分钟,于是便生出个念头,想给爷爷打个电话。
辛博唯唯恐叶菁电话被监听,所以暂时不让她给爷爷打电话,可叶菁因为豆豆的事,心里着实苦闷得紧。
生命如此脆弱,豆豆那么欢实的一个人,说睡倒就睡倒了,更何况爷爷一个迈入耄耋之年的老人,就跟风中残烛似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一股子邪风给吹灭了。
跟热饮吧的老板娘借了座机,叶菁坐在高高的吧椅上,拨通爷爷的电话,热热络络说了几句话。
老爷子喋喋不休,使劲儿夸湿地公园真是个好地方,空气干净得就跟过滤过似的,绿化覆盖面积大,湿度也适宜,什么植物都好生长,大冬天的,他老人家种的香菜都已经顶着海风冒芽儿了!
爷爷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十足,叶菁总算放下心来。
眼看着时间到了,连忙陪着爷爷又闲扯几句,匆忙挂了电话。
辛博唯一向很守时,说十分钟,必定会踩着点儿出现。
果然,叶菁还没回到座位上呢,辛博唯就迈着阔步走了进来。
一眼瞅见叶菁,顿时雷霆万钧大喝一声:“站住!干什么去?”
唉,这位爷……
公共场合哎,就不能小点儿声吗?这么不注意影响……
迎接着四面八方的好奇目光,叶菁面红耳赤,到底没听命站住,只是放慢了脚步,磨磨唧唧走到他面前。
嘿嘿两声干笑,“老公你来啦,我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你喝的东西,正好你来了,咱们一起过去看吧!”
小东西,天生就不是撒谎的料,说谎话时,黑玻璃般的眼珠子上下左右胡乱扑闪,使劲儿躲着对方的目光。
辛博唯冷哼一声,颇有些情绪,“一切行动要报备,你怎么就记不住呢?未经我许可擅自跟外界联络,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热饮吧的整面墙都是透明的,以辛博唯的视力,远远的,早就看见叶菁坐在吧台打电话了。
叶菁不以为然撇撇嘴,“我打个电话的自由应该要有的吧?你说我手机可能被监听,我只好借人家座机,就不信了,难道街上随便一家热饮店的电话都是被监控的?”
瞅着自家媳妇儿歪着脑袋,一副强词夺理外加些许委屈的样子,辛博唯那张板的瓷瓷实实的冷脸不禁松了些,毕竟媳妇儿年纪还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也是很正常的嘛!
叶菁不小了,都已经二十岁了,可是在辛博唯眼里,她永远都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间隔的那些岁数,对于叶菁来说,其实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辛博唯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只要小媳妇儿脸上露出一丝儿委屈,他立刻就发不起脾气。
本来是要责怪她的,却不知不觉软了语气,“丫头,不要随便给爷爷打电话就好,免得暴露他的方位。其他人的电话,你还是正常打。”
瞅着叶菁那双清澈的眸子问:“刚才不是打给爷爷吧?”
“不是不是——”叶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后背冷汗涔涔,哪里肯承认。
辛博唯无奈了,拉住一只小手,“走,回家!”
叶菁连忙喊:“阿姨,回家啦!”
挣脱辛博唯的手,跑到窗户边儿搀扶武苓心。
辛博唯板着脸没说话,却主动接过叶菁肩上的斜挎包,大步走在前面上了车。
武苓心喝过热牛奶,似乎缓过来一点劲,但嗓子依旧是嘶哑的,坐在后排座位上,只轻声对扶她上车的叶菁说了句谢谢,然后开始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面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辛博唯车里开着广播,正在听军事节目的,叶菁连忙伸手摁关掉,小声叮嘱辛博唯:“开慢点,别颠着阿姨!”
辛博唯冷哼哼瞅了一眼后视镜,倒也没说什么伤人的话,挂着倒档把车倒出停车场,稳稳踩着油门往回辛家的方向驶去。
叶菁一心琢磨着想帮武苓心一把,设法将这一家子之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误会给消除掉。
她是从心底深切同情武苓心的遭遇,真真切切想帮一帮这位遭受了太多劫难的可怜女人。
到了辛家,正好赶上午饭点儿,一屋子人围在餐桌边吃饭,饭菜是极其精致的,人数也不少,按理说应当足够热乎,可惜满桌子人却都是各怀心事,谁也不跟谁多说一句话,全体埋头扒饭。
方医生等在客厅内,按照常例在辛红旗子午觉后为他号脉问诊。
其实辛老爹除了有点关节炎外,其他地方硬梆的很,每日一脉,其实就跟古代的皇帝一般——有事儿没事儿请个平安脉罢了。
方医生号完脉,照例说了声儿:“四象皆平,只需要稍稍调整一下饮食,多进补些热性汤煲,把体内寒气驱除掉,关节炎也就缓解了。”
叶菁送武苓心回房间休息,出了门准备上楼的,恰好听到方医生的话,顿时暗暗记在心里。
等辛老爹出了门,她立刻忙碌起来。
东找找西找找,从角落里扒拉出几棵园丁昨天刚砍倒的树。
这几棵树长得太大,遮蔽阳光,使别的草木无法生长,于是便被砍下来堆放在角落里,看来还没来得及运送出去。
叶菁笑眯眯地请几名警卫员过来帮忙,把那些树锯成短截儿,按照统一直径抛光了,然后在她制定的地方,按照她绘出的图纸一个一个敲楔到地面上。
辛博唯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中午吃过饭后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
神神秘秘的,脸上却罕见地闪烁着微笑,走过来捧住叶菁的脸,啵儿,在额头上啄一下,弯腰拍打她裤腿上的刨花儿。
眉毛拧成一疙瘩,“丫头,你这是想学木匠怎么地?”
叶菁笑得眉眼弯弯,伸手一指——“你看那边!”
“什么玩意儿?”
辛博唯嘀咕着,走过去一看,顿时一脸黑线,转身问叶菁,“丫头,你老公的体质这么棒,用得着走梅花桩嘛?”
扑哧……这男人还真是自信!
不过叶菁立刻便意识到,辛博唯可能以为她是听方医生的话,觉得他泄阳过度体力不足,所以弄这么一套玩意儿让他提炼精气神儿。
顿时暗暗窃笑这男人的敏感,乜他一眼:“首长大人真傲娇!不过这次你老人家自作多情啦,这梅花桩可不是为你设计的哦!”
“那是为谁设计的?”辛博唯一头雾水,还真是纳了个闷儿!
叶菁摇摇下嘴唇,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你猜!”
“猜个毛!”辛博唯极其不满地皱了眉毛,不耐烦地一挥手,“主动汇报!”
唉,这男人,真是不懂开玩笑,到底是太老了啊……
叶菁扶扶额头,淡定开口:“咳,话说这套经由我叶菁妙手丹心设计出来的梅花桩,其实呢,主要呢……是为你家老爹量身设计滴!”
“我爸?”辛博唯惊讶得眼珠子险些掉地上!
转身在那套梅花桩上走了两步,搞不清楚小媳妇儿肚里藏的是什么乾坤。
跳下梅花桩,淡然打击叶菁:“他跟一般老年人不一样,不会稀罕这玩意儿的!”
噗——一盆冷水劈头浇下!
可叶菁是什么人啊,她要是这么容易就受打击,那还能是信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的叶菁吗!
当然不是!
所谓任凭风吹雨、稳坐钓鱼台,叶菁就是这样滴!
所以,非但没有沮丧,反倒热情洋溢拽着辛博唯的衣袖一番解释:“老公,我是这么想的——你爸不是有关节炎嘛,据我观察到的线索,他每次出门不是专车就是专机,就差没被抬着出门了,那简直是极度缺乏运动啊!我给他设计这套梅花桩,专门把距离稍微调大了那么两厘米,志在为他着想,充分帮助他跨开大步朝前走、拧拧腰甩甩手,顺便锻炼腿和足!”
艾玛呀……这小妞子,还一套一套的呢,说得真是振振有词!
可惜啊,知子莫如父,辛博唯早就料到叶菁这番好心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果然,辛大领导晚上回来,看到那套梅花桩,连走近些观察的兴趣都没有,坐在客厅内听岳红用钢琴弹奏一曲轻音乐后,径直进了浴室。
叶菁倒也没怎么沮丧,她不受待见这个事实,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咽下一口孬气,于是乎,拿老公出气!
在叶菁的严格控制下,整整一天一夜都没亲热了,今晚肯定是憋不住火的。
夫妻两进了被窝,洗了澡,脱光衣服,滑溜溜香喷喷。
不管是你上我下,还是我上你下,反正注定是要发生那么一下子的。
本来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可辛博唯这块私人专用的一亩三分地,今晚却愣是拉起了围栏,硬生生把热血翻腾的老牛挡在了地沿儿外面!
那讨人嫌的围栏,可不就是菁丫头的遮羞布么——两只手护着,拽得紧紧的,捂得严严实实,说什么都不肯放行!
可辛博唯腿根那杆烧火棍早就已经血脉贲张、雄纠纠气昂昂地饱胀起来,举着个大蘑菇头,在媳妇儿大腿上蹭来蹭去,可怜巴巴请求进入。
蹭一下,摩一下,自己急出了汁液,可媳妇儿还是憋红着粉嫩嫩的小脸儿,双手紧捂桃花窟,坚决拒绝任何阶级敌人的软磨硬泡!
兽血沸腾的老男人,那个急啊……那个燥!
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难道还非得逼着老子强行攻城么!
不敢使太大力气,唯恐弄痛了嫩呼呼的小媳妇儿。
又是掰腿又是扳手,毛躁得活像正在经受紧箍咒折磨的孙猴子,上蹿下跳,迫切需要找个湿润温暖的地方钻进去,解了这杀人的魔咒!
可任凭他围绕下半身怎么倒腾,那两扇紧闭的小门,却始终牙关紧闭,半分都不肯松手。
老男人燥热得头发上蹿了小火苗儿,额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结实的六块小肌肉泛着渴望情.欲的红光,俊挺的五官挂上一丝薄薄的懊恼。
那摸样,分明就是攻城不下的猛将军,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全都攒上了迫切需要大爆炸的劲儿!
又是摸又是掰,还故意把大蘑菇头上那丝儿晶亮的体液往媳妇儿光滑白腻的大腿上蹭。
打着圈儿,就跟做按摩一样,蹭来蹭去……
滑溜溜,硬邦邦……这撩人心魄的滋味儿!
可就是这么考验人意志的动作,叶菁却硬生生挺住了!
照旧紧闭国门,坚决执行自我封闭,绝不对外开放!
辛博唯一狠心,脑袋溜过去抵到叶菁大腿间。
舔舔干涸的嘴唇,瞅着那让他心急上火的地方,一张口,灵蛇出洞,滋儿——隔着布料徐徐开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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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一声低吼,缴械!
叶菁顿时浑身一颤,过电似的,嗖嗖地开始浪潮翻涌,麻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舒蝤鴵裻
哆嗦着嘴唇,含含糊糊呢哝一句:“坏……坏人!”
坏人就坏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只要有肉肉吃,老子此时就是变成一条蛇吱溜进去,也心甘情愿!
热情的舌尖儿不停撩拨着,挑、卷、顶、吮,还趴在上面儿吹了口热气儿濡!
那行径,简直就像个顽劣的孩童!
唱过美妙滋味儿的小女人,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撩拨,只消三五下,便早已如同剥了皮的水蜜桃一般,徐徐沁出蜜汁,什么布料都能给浸透咯!
小样儿,禁不住老子逗弄吧,哼哼~籽~
辛博唯心里一阵自满加窃喜,索性加快节奏——上下其行,大手轻车熟路摸上去。
准确无误逮住在暖色灯光下泛着柔和光泽的那两嘟噜美肉肉,一阵揉搓捻捏!
红嘟嘟的小萼尖儿立刻便硬乍起来,骄傲地挺立在粉红紧致的肌肤上,活像两颗将熟欲熟的小樱桃。
据说雨后的樱桃最是甜美诱人,沾着星点儿雨露,在微风中轻轻颤悠,那个娇羞,那个美不胜收!
行动派的辛博唯,当然不能只是想一想就作罢,立刻转移阵地,恋恋不舍将舌尖儿从那处蜜地移开,紧贴白嫩绵软的肌肤,一路舔吮上来,双眼冒着饿狼捕食般的光,滋儿,一口含住小樱桃!
滋滋滋……
噙着,吮着,用舌尖压着,然后又轻轻咬着……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把小媳妇儿逗弄得一阵娇喘、香汗淋淋!
三十岁的男人了,此时却如同一个婴儿般,饥渴交加,捧住生命的源头,打死也不放手!
两颗小红萼终于水汪汪的,彻底成了一场春雨后、俏生生站立在指头的两枚红樱桃!
迎着春风沐着细雨,颤巍巍、水当当,艳乍得恁般晃眼!
灯下看美人,越发佳十倍。
如此水嫩玉润的一个娇小女人,甜美青涩,汁液饱满,怎么看怎么像个丰满的水蜜桃,越看越诱人。
就让军大叔把这枚水蜜桃给吞了吧,用饱满的汁液滋润一下干涸饥渴的军躯!
夫妻间那点事儿,就是这么好解决,无论有多大矛盾和抵触,上了床往一条被筒里一钻,三揉两捏搓出火,翻身上马杀无赦!
任凭有什么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只化作一声声颤人心魄的娇吟,伴随着粗重撩人的粗喘,一室暧昧,满屋***!
食髓知味的小女人,都到这种程度了,再要抵触,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算心里还有一点点别扭,可身体早就撑不住引.诱,主动开闸放行,无声地缴了械。
两条白花花的小嫩腿,身不由己缓缓张开,原本紧捂在腿缝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男人脑袋上。
紧紧扣住他的小板寸,随着他火热双唇的“辛勤耕耘”,一上一下起伏不定,宠溺到骨子里的爱,化为一身寸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全部都反馈到小媳妇儿身上!
精明的男人!她才刚挪开手,湿淋淋的遮羞布立刻被手麻脚利扒下来随手一扔——
扑——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安安静静站立在墙角的少女雕塑身上!
悲催的少女啊……先是水罐儿被拿了当尿罐,现在又被迫顶着个湿淋淋的羞耻玩意儿站在墙角听那一声声粗喘浅吟……
没错,两口子早就玩起了人压人的限制级游戏……
娇娘子张开“小嫩嘴儿”,老牛扛着重武器使劲儿往里挤!
就着那份滑溜,先把大蘑菇头挤进去,再一使劲儿,滋儿——全身而入!
瓷器打磨得好,凭的,不仅仅是一身细致手艺,最重要的是,得有一把好钻头!
这样的利器,正好,辛大队随身携带一把!
怒张暴起的青筋就好似钻头上的螺纹钢,扭着,探索着,拼着浑身的劲儿用力往里钻!
进去一点,再进去一点,完全填满她狭小紧致的空间!
仿佛置身于无比幽暗狭窄的洞窟,被那些柔软的褶皱挤压着刺激着,柔柔软软却又强韧有力地挤夹着……
小东西,再夹,老子就要被夹断啦!
叶菁通身泛着状态中的红,张开小口,一声声娇唤着,她也不想那么大劲儿夹他啊!
谁要他不老实,下面占着坑,上面还不肯闲着,捧着两嘟噜美肉肉,一边一下轮流着吮!
那种极致麻痒的快感,谁能抵抗得住啊……
他吮一下,小媳妇儿就下意识地一哆嗦,不由自主紧紧夹一下!
吮一下,夹一下,吮一下,夹一下……
得,辛大队爱上这个游戏了!
叶菁被弄得浑身颤栗,不住的颤栗,颤栗得快要失去意识……
在这个娇小白嫩的女人身上,辛大队硬是练出一身驾驭房事的好本领,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攻、什么时候该停,他早已驾轻就熟,掌握得炉火纯青!
小媳妇儿在身下一颤栗,他立刻马力加足加紧攻击,一阵狂猛冲锋,彻底将媳妇儿送上眩晕舒爽的巅峰!
颤了,抖了,叫了,爽了,瘫了……
叶菁彻底在男人身下瘫成一池春水,柔软得就像一堆散落的花瓣儿,除了大口大口喘气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女人最是柔弱,像辛博唯这样的精壮男子,要是粗莽一点,不顾媳妇儿的感受,继续冲锋陷阵的话,女人恐怕就得苦不堪言了。
话说以前,辛大队才刚开始把小媳妇儿摁进自己被窝那会儿,不禁小媳妇儿是青涩的,老男人同样也很笨拙,那个度,无论如何也把握不好。
更何况初尝禁果,一颗红心比太阳还要热,一天三次的折腾都嫌不够,哪里懂得要彼此珍怜。
随着时间逐渐推移,咱们辛大队办起正事儿来那是越来越娴熟,而且也越来越懂得疼惜自家媳妇儿。
媳妇儿颤了瘫了,他就是再怎么心里揣着一把急火,也得强行忍耐了,安安静静伏在媳妇儿身上,用双唇一点一点啄她的额头和脸颊,还有那红润润的嘟嘟唇,爱昵着宠溺着,让这小丫头对他的温柔上了瘾!
一半是凶猛野兽,一半是温柔到了骨头,这样的男人,谁能不着迷啊……
叶菁满足得不能再满足,恨不得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去回报他!
只稍稍歇了那么几十秒,便伸手小手拍拍男人的臀,示意他可以继续。
得令,开动,一进一出,一搅一钻!满窟春水都被搅沸腾了!
叶菁浑身滚烫,每处细胞都在颤栗,那种极致舒爽的快感,激发着她鼓励着她,令她情不自禁张开嘴唇,腻腻软软地哼唧呢喃……
“喔……老公……快……哦……”
春风吹战鼓擂,女王一声令下,猛将奋力上阵!
一声声吟哦浅唱,比吃两斤伟哥还管用!
有了这么***蚀骨的鼓励,辛博唯一冲向前,卯出浑身力气努力耕耘,一刻也不停歇,屋内空气骤然升温!
扑,扑,扑……
细微而又***的声音此起彼伏响个不停,伴随着一声声颤悠悠的娇吟,眼看着媳妇儿又越夹越紧,新一迭巅峰倏然降临!
重型武器在这般高温浸润外加“暴力”挤压摧残下,要融化了,要断了……
辛大队终于扛不住媳妇儿的紧致和滚烫,一声低吼,缴了械!
灼热的汁液喷啊喷浇啊浇,最珍贵的精华,一滴不漏,完完全全献给心爱的女人!
好花还需好水滋润,身下这嫩生生白卜卜的人儿,可是他辛博唯亲手摘下的小花儿啊,他能不爱么!
爱,当然爱,恨不得把她融化了放进骨子里的那种爱!
夫妻间最值得满足的事,莫过于每次在最后时刻,都能同时抵达高峰。
叶菁和辛博唯之间,恰巧如此。
小丫头心眼儿精着呢,知道自家男人这个时候最好说话,说什么,他都不会发火。
于是将脑袋瓜子乖巧地抵在他胸前,整个人拱在他精壮结实的怀抱里。
枕着粗壮有力的胳膊,吸嗅着那股好闻的、熟悉的淡淡茗香气息。
瞅着男人心情不错,连忙柔声细气开了口,“老公——”
这一声,叫得情深深雨蒙蒙,爱绵绵意悠悠。
男人听得心满意足,慵慵哼一声:“嗯。”
“老公,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呢。”
“嗯。”
“我不是和武阿姨一起去龀槃山了嘛,你知不知道,龀槃山那边的龀槃寺是干什么用的啊?”
“直说!”军人脾性作祟,辛博唯不耐烦地在叶菁屁股瓣儿上轻轻拍了一把。
叶菁撇撇唇角,暗暗鄙视这位做风简练的冷军官。
一想到武苓心那副绝望而疲惫的面孔,叶菁清澈明净的眸子里,顿时有一种叫做伤感的东西,缓缓氤氲开来。
推开辛博唯的胳膊,面朝上平躺在枕头上,幽幽叹了一声,“那个寺院其实是一座墓,”她顿了顿,轻声说:“你二哥的墓。”
“胡说!”
辛博唯嗔了一声,顿时意兴阑珊,腾一下坐起来,抓过桌上的水杯,咕咚,灌了一大口。
“我没胡说!”叶菁也坐了起来,抓过睡衣往身上套,边套边嘀咕:“你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吧,人家还没说话呢,你就给下了‘胡说’的定论,真是不讲理!”
激情初退,辛博唯心里的热乎劲儿还没消散完呢,瞅着媳妇儿那副生气的小模样,心里顿时一阵柔软,连忙伸胳膊将她揽进怀。
放缓了声音,徐徐轻叹:“丫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人生这三十年是生活在二哥影子下的?”
叶菁眨巴着眼睛问:“你二哥喜欢部队,可惜他再也没机会去部队,所以你那个变态老爹就把你二哥的愿望强加在你身上,从小就把你朝着当特种军人的方向进行培养?”
“你怎么知道!”
这下,辛博唯彻底纳闷儿了。
叶菁轻轻叹气,“你这个家伙啊,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怎样伤自己亲生母亲的心?”
这一家人之间有着太多的误会,须要快快解开,让母亲真正拥有儿女,儿女也真正拥有母亲,有了家庭的浸润,和乐融融,爱板冷脸的人,应该很快就绽开笑颜了吧。
叶菁穿好睡衣,下床泡了一杯铁观音,端给已经坐在落地窗前点了一支烟的辛博唯。
望着那张隐在袅袅烟雾中的英挺俊脸,叶菁缓缓开口,耐着性子把她陪武苓心去龀槃山、武苓心告诉她的所有事情全部说给了辛博唯。
隔了二十多年,武苓心再度回到这个戒备森严的深深宅院,屋里多出两个女孩子,任谁看,都能看出岳红是御笔钦点的准少奶奶。
辛红旗留着武苓心住过的房间,还有看她时,眼神中那种不忍,这一切早就落在岳红眼中,所以她对武苓心格外殷勤。
递茶送水,插花熏香,但凡能想到的体贴雅致之事,岳红都做遍了。
可武苓心却毫不质疑地相信自己的直觉——辛博唯给予叶菁的地位,无人可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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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姐妹们,我坐了一夜火车,今天才刚到家,所以更新没能保障,对不住大家伙儿啦,乃们同情一下挤春运的可怜人哦~~~~(>0<)~~~~后面我一定设法补上
谢谢亲爱的、宽容的姐妹们!薄荷给您鞠躬了,啵啵啵!(>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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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一个啵儿,太廉价!
武苓心选择由叶菁帮她解开她与儿女以及老辛头之间的误会,虽然难以避免利用叶菁的纯真之嫌疑,可她确实需要这份帮助,需要这么一个真诚的、善良的媒介。舒残颚疈
武苓心的心力交瘁着实太令人痛惜,而她目前几乎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叶菁身上。
面对这样一位可怜的女子,叶菁亦是满心愿意帮助她的。
打通了堵在辛博唯心头几十年的“栓塞”,叶菁又想着该怎么“攻克”辛红旗这个一天说不出两句话的老闷罐子。
一大早起床后,冲了一杯滋补气血的五珍露塞到辛博唯手上,让他拿到一楼给武苓心送去濡。
这个不善于表达内心的家伙,知道武苓心与辛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误会后,早就坐立不宁了,可愣是别扭着,没有一丁点儿打算主动去找武苓心示好的意思。
叶菁都无语了,这家伙,不愧是他爹的亲儿子,骨子里都喜欢犯别扭!
促进一家和谐,善莫大焉!——叶菁满心成就感,乐滋滋坐在房间里等辛博唯丐。
可还不到两分钟,辛博唯的脚步声就在大厅响起。
咦,什么情况?搞砸啦?
套用某无痛人.流医院的广告语:才两分钟啊,两分钟够干什么,打个呵欠都不够!
叶菁满脸圣母光辉坐在沙发上,原本打算等那母子俩促膝长谈煽情一番后,再适时出现,淡定而柔和地安慰母子俩,顺便把男人脸颊上的泪痕优雅地擦拭干净。
可是,设计好的台湾言情剧场面,就这么华丽丽破碎了,经历了那么多误会曲折才重又团圆的母子俩,竟然见面还不到两分钟,这就散场了?
得,没机会做圣母咯……
叶菁连忙站起来,开门迎上去,一眼瞅见迈着大步走过来的辛博唯。
连忙定睛仔细琢磨他的表情——月明星朗,眼含笑意!
哈哈,有戏!
叶菁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上前拦腰搂住辛博唯,仰着小脸儿邀功:“首长哥,高兴吧幸福吧,嘿嘿,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辛博唯一脸鄙视地用斜眼角乜叶菁,“小东西,敢情你一番苦心忙乎,是为了图谋回报啊?”
一低头,啵儿——在额头上狠狠地嘬一下,“这样,行不?”
叶菁顶着湿淋淋的吻,咯咯笑:“不行不行,这个太廉价了吧,我不要!”
纳尼……老子这么湿这么响的一个啵儿,小东西竟然敢说“廉价”?
辛博唯顿时黑了脸,抡起大巴掌,狠狠在空中划拉一下,叶菁顿时吓得哇哇乱叫,没头没脑从他怀里往出挣,“别乱来哦首长,和平年代,咱要讲道理,不要暴力!”
辛博唯哪里舍得打她啊……这个香喷喷软绵绵的心肝儿小肉肉!
他就是打她自己,也不能真揍她啊!
大巴掌软软落在她脑袋瓜上,恶劣一笑,顿时又将刚梳整齐的齐肩长发揉成鸟巢。
叶菁气得哟……这位不讲理的莽军爷,他咋就那么喜欢看人家头上顶鸟窝呢!
想还回去吧还不行——军爷一年四季都是板寸啊!
右脚才刚刚绷紧了劲头,立刻被辛博唯抬腿在小腿杆子上一踢,松了劲儿,然后牢牢夹在腿缝里。
搂紧了小媳妇儿的棉花腰,眯缝着眼睛慵慵地笑:“小东西,又想踢老子的裆啊?真够恶毒的!你要再敢把老子弄肿,信不信就那么肿着给你往进塞!”
~~~~(>0<)~~~~本来就已经很大了好不好……肿了还要往进塞,恐怕真得被撑死了!
一想到那次辛博唯肿着家伙什儿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叶菁顿时满脸黑线……
胖头弟弟的滋味儿,估计一般人没胆量尝试滴。
就叶菁那道又挤又狭窄的城门洞,想都不用想,以胖头弟弟的块头,甭想通过!
叶菁抚了抚额头,决定不跟这厚脸皮的流氓在这种话题上扯皮,再怎么威武的女人,也不能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注定了扯不过他滴。
瞅着那微微眯缝、懒洋洋的招牌狐狸笑容,叶菁真是又羞又恼,狐狸军官不好惹啊……
挥起拳头在他胸前砸,边砸边嗔,“痞子流氓,坏东西!”
狐狸任凭媳妇儿胡乱砸着,反正又砸不痛!
咬住媳妇儿粉嫩嫩的小耳唇儿,在她耳畔沙沙地笑,“小东西,今天晚上进了被窝,老子好好让你领略一下什么叫做‘家庭暴力’!”
哈哈大笑几声,松开胡乱扑腾的小媳妇儿,瞅着那张挣得绯红的小嫩脸儿,意味深长地说:“丫头,我现在没时间对你‘施暴’,还有正事儿要办,你赶快去换好衣服,跟我出门。”
这家伙,说起流氓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真真一副铜脸铁屁股!
叶菁用手指捋着乱蓬蓬的头发,瞪辛博唯一眼,“去哪里?”
“哪来那么多话,一切行动听指挥,忘了吗?”辛博唯又是一副训兵的模样儿,乜一眼矮她不止一头的小媳妇儿,催促一句:“立即整理内务,两分钟!”
艾玛呀,整理军容?一不小心,叶菁感觉自己怎么又仿佛置身于猛禽驻地了呢!
好吧……两分钟时间,其实已经够阔绰了!
在这个以擅长折磨人著称的魔鬼教官带领下,叶菁早就被训得手麻脚利,叠被子穿衣服外加扎好头发,甚至两分钟都没用到,便已经齐整整站到辛博唯面前。
瞅着人家肩膀上那耀眼的金星星,又瞅瞅自己肩上的一毛一,头皮一阵发麻,不得不屈服,心不甘情不愿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报告首长,内务整理完毕!”
辛博唯心满意足瞅着乖巧听话的媳妇儿兵,抻抻她有一丁点儿皱巴的军装下摆,转身,大手一挥——“出发!”
矮油亲,这阵势,是要上战场咋地!
瞅着首长大人的流星阔步,叶菁顿时一阵感慨,凭空生出一股上战场的悲壮。
连忙挺起胸脯,迈开康庄小步,抡圆了腿杆子追上去!
到了车上,才发现武苓心已经坐在车内。
叶菁拉开车门坐下,连忙有礼貌地喊:“阿姨!”
“嗯。”武苓心满脸和蔼笑意,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叶菁坐近些。
闭目养神,一歪头,正好枕在一毛一的肩章上。
叶菁顿时哭笑不得……辛家妈妈把她当枕头了啊……
念及这位妈妈着实过得不易,况且歪歪病驱,也没有多少分量,叶菁也就忍了。
不仅忍了,还伸出一只手在武苓心脑袋旁虚护着,唯恐刹车时会不小心撞到前面。
辛博唯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状况,侧脸甩来一句:“后面有枕头,座位可以放下。”
武苓心着实太疲惫,才刚倒下就已经进入假寐状态,听辛博唯说话,睁眼迷迷糊糊问:“嗯?什么?”
“没什么,”叶菁连忙柔声回答,“阿姨你闭上眼睛休息吧。”
瞪一眼辛博唯,“臭家伙,开你的车!”
据说别人家里都是婆婆媳妇动辄开战,然后男人夹在中间呈双面胶状态,两边为难。
可为什么到了老辛家,倒是完全不一样了,竟然婆婆媳妇儿拳拳联手,完全把男人给鄙视了啊!
辛博唯苦笑一声,得令转脸儿,开车!
他没说去哪儿,叶菁也没打算问。
反正坐在他开的车上,心里是无比踏实的,去哪里,都行。
昨晚被饿狼一顿猛吃,累得浑身都散架了,无奈一大早还得按照部队作休时间照常起床,叶菁早就困乏得不行。
现在坐汽车里一摇晃,顿时就跟进了摇篮一样,三下两下,脑袋歪过去跟武苓心形成一个三角塔,准婆媳俩互相依靠,呼噜呼噜睡了个香!
正跟周公相会着呢,忽然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辛博唯使劲儿扳叶菁肩膀,不耐烦地喊:“醒来!下车!”
“到哪儿了……”
叶菁咕哝着坐起来,边揉眼睛边朝窗户外边儿瞅。
咦哈,这不是鹭岛市最热闹最繁华的中心广场嘛,到这儿来做什么?
难不成狐狸同志要带她们两逛大街?真是奇葩了哈!
下了车,跟着辛博唯往广场里面的一面浮雕大石刻那边走去,到了跟前,才更是大吃一惊——
那边儿一溜站着四个熟的不能再熟的老熟人,红黑粉白,百花齐放好不热闹!
玫红呢子大衣的是陶甜甜,黑色西装是是沈涛,王豆豆虚虚站在大石刻前面,穿了一套红粉色韩版公主小套裙,白色的,叶菁原本以为是苏篱,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霍东阳。
这几个人站在一起,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呢?
“豆豆——”
叶菁首先冲向王豆豆,心急火燎地嗔站在她两边的人,“你们这些家伙,不知道豆豆身体虚弱么,大冷天儿的也不怕着凉,带到这儿吹什么冷风!”
广场空旷,风确实有点大,不过今天青天白日,太阳暖烘烘的晒着,倒是不算冷。
王豆豆脸色苍白得跟武苓心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冲叶菁绽开一抹开心的笑容,“没事的菁菁,我好多了,免疫力也提高很多,今儿又暖和,不会感冒的。”
几轮化疗做下来,豆豆的头发全部掉光了,叶菁望着豆豆头上那顶与衣服同色系的帽子沿儿下方光秃秃的头皮,顿时一阵难过——
抓住豆豆的手,勉强堆上笑容:“那就好,免疫力提高了,把那些坏细胞全部赶走!”
陶甜甜在一边接话:“是啊,医生说了,再化疗一次后就能进行骨髓移植术,到时候咱们豆豆又能活蹦乱跳跟着姐们儿吃喝玩乐啦!”
“真的?太好啦!”叶菁畅想着姐们儿一起胡天黑底腐败的情景儿,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啊!
作为现场唯一一位专业人士,霍东阳当然最有给大家吃定心丸的权威。
和和气气地冲叶菁一笑,“是的,很快就能完全康复了,急性白血病在医学上并不是难题。”
侧身把豆豆的帽子往下又摁摁,眼睛里的柔软简直能把人融化掉,就跟给小孩说话一般,“把额头护严实咯,就不会着凉!”
正在一边儿跟辛博唯嘀嘀咕咕的沈涛,耳听四方眼观八面,冷不丁儿看到这幅场景儿,顿时红了脖子。
咋呼一声冲过来,一侧身,粗暴地将霍东阳挤到一旁。
顺便附赠一个极其不待见的冰冷眼神儿,没好气地鄙视一声:“吃萝卜操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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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耐嗒,乃们嚼着他们去广场干么子啊?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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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求婚、婚礼
叶菁看得那叫一个冷汗涔涔……
瞧这情景儿,大概是带豆豆出来透气的,难得豆豆气色比以往好一些,要是那两个货当场开掐,岂不是好好儿的气氛又得被破坏掉?
连忙给辛博唯递一个眼神儿,辛博唯会意,顿时吼一声:“沈涛!”
沈涛连忙下意识原地立定,腰背绷得笔直,响亮吆喝:“到!”
“我让你准备的事情,进展怎么样?”辛博唯板着脸问灏。舒残颚疈
“报告——”沈涛大声回答:“进展顺利,飞机一会儿就到!”
“好!”辛博唯满意地点点头,走过去在办事有力的参谋长肩膀上擂一拳,“兄弟,辛苦啦!”
“不辛苦!”辛博唯一放松,沈涛立刻也没了形状,气呼呼瞟一眼紧紧站在豆豆身边的霍东阳,没好气嘀咕:“只要首长胳膊肘别朝外拐就成!锁”
“你个欠修理的家伙!”辛博唯板着脸嗔一声,却立刻噗嗤笑了。
十分淡定说了一句:“小鸟在天上飞着呢,最终落到谁锅里还不一定,猫头鹰,拿出猛禽的劲头来——”转身往叶菁身边走,却又回头冲沈涛一眨眼,“加油!”
沈涛顿时一阵目瞪口呆——回眸眨眼,⊙﹏⊙这人,是特种部队赫赫有名的地狱战鹰?
没错儿,咱们辛同志,今天心情很不错——尤其眼瞅着自个儿那架精神抖擞的幻影呼啦呼啦远远飞来。
偷偷瞅一眼忙顾着跟小姐妹说话的小媳妇儿,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真呀么真激动!
幻影到了广场上空,来来回回盘旋,甚至还十分***包地在半空中犯了个跟头,惹得下面聚集过来看热闹的群众纷纷鼓掌。
沈涛瞅着对王豆豆百般体贴的霍东阳,心里头正百般不爽快呢,忽然听到广场上一阵喧哗叫好声,扬起脖子朝空中一看,幻影正来劲撒欢儿呢,顿时那个气哟,拉过衣领一按,冲着微麦喊话——
“霸隼你个鸟蛋子!玩儿什么花招!幻影开上瘾了怎么着?群众很多,注意影响!”
“嘿嘿……”半空中,霸隼项冲憨厚地笑了几声,瞅一眼广场上越聚集越多的群众,捏住微麦笑,“涛哥,这可由不了你,甜姐说了,要尽量吸引眼球扩大影响!要不你去请示一下,看看这个影响够不够大?要是火候成熟了,咱们兄弟就预备行动!”
“狗日的!陶甜甜是你参谋长?你听她的!我呸!”沈涛扯着脖子恨恨骂一句,却也不得已,只好转身去找陶甜甜。
这厢里,叶菁瞅着半空中故意翻来转去绕花样儿的幻影,纳闷儿的不得了。
咦了一声,扭头问面色无波站在一边儿的辛博唯:“那不是你的幻影么?谁开的呀?怎么跑这儿来了?耍什么猴儿!”
“一会你就知道了,”辛博唯闲闲笑了一声,“它在执行秘密任务!”
特种部队的飞机一般不会在公众面前露面儿的,可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如此***包惹眼,比苏篱那个大***包还更要能“现”几分!
难不成真是执行什么机密任务?
这样,叶菁就不好再追问了。
只好闷闷地撇了撇嘴角,转身继续拽着王豆豆嘘寒问暖。
陶甜甜手搭凉棚正望着天儿呢,原本笑吟吟的,一见沈涛走过来,立刻绷了脸。
依沈涛的性格,当然是不愿意向这个整天跟他掐来掐去拧着来的小辣椒赔笑脸儿的。
可俗话说:斗得久了,也就拿捏出彼此的脾性了!
甭管这俗话是谁说的,反正经过这么些天在豆豆病房里你来我往n个回合的掐架经历,沈涛多少总算摸索出一点经验——陶甜甜这枚小辣椒,绝对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
你要对她好一点,她绝对涌泉相报,掏心掏肺的,恨不得把自己的那颗热腾腾的小心脏捧在手中送给你!
反之,你要是第一次没给她留下好印象,那么很抱歉,这姑娘还就跟你记上仇了!
从此以后势必针锋相对、步步不让!
穿你的鞋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
今儿个是给领导办正经事儿,可不能给办砸了——沈涛这么一掂量,只好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丝儿虚情假意的笑容——
“甜甜,你跟辛队怎么商量的?这个影响会不会太大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良辰吉时!”陶甜甜双臂交叉呈圆规状杵在沈涛面前,瞟一眼沈涛脸上那抹假笑,啧啧砸吧两声,“沈大参谋长,你嘴角抽风了吗?坏事做多遭报应了吧?呵呵!”
沈涛嘴角情不自禁一阵抽搐——这回是真抽搐!
一张文雅儒俊的帅气脸孔红了又黑黑了又紫,赤橙黄绿青蓝紫变幻一阵,噗嗤气笑了!
喘了一口粗气儿,强压住心头的火,嘿嘿干笑两声:“今儿个不跟你计较!到时间了你就赶快打声招呼,要是辛队的好事儿般砸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死鸭子嘴硬!”陶甜甜不屑地撇嘴角,“我看你是怕自己没好果子吃吧,哼!”
说归说骂归骂,陶甜甜瞅一眼现场群众聚集情况,啧啧,还真是人头攒动,够壮观!够排场!够有影响力!
当下冲着沈涛打一下手势,沈涛忍辱复命,连忙捏住微麦喊话:“霸隼,行动!”
陶甜甜和沈涛,自从王豆豆生病住院以来,这俩人整天在医院只要一见面,三句话说不出去就得掐上,随见随掐,大有水火不相容之势,大家伙儿也早就看习惯了。
所以这俩人冷嘲热讽你来我往这么几句,大家都没怎么在意。
叶菁把武苓心搀过来,正给姐妹儿介绍呢,忽然听见半空中“嘭”一声巨响,顿时心脏一抽,吓了一大跳,连忙抬头望去——
哇……哇咔咔咔……
红颜色的花瓣从幻影打开的舱门倾斜而出,纷纷扬扬往下散落,引得广场上的人们一阵惊呼,热闹得就像一锅刚煮开的水。
武苓心也抬头望着呢,伸手接了一枚花瓣儿,温和地笑着,“是玫瑰花瓣儿呢!”
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缤纷绚丽,被幻影来回盘旋着往下洒,顷刻间便将整个广场变成花瓣的海洋。
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花瓣,半空中还在洒着,幻影今天大出风头,引得无数群众竞相观看,人头攒动,周边执勤的警察都被惊动了,连忙呼叫汇报着往广场上跑。
后知后觉的叶菁同学,今天第六感却格外强烈,顿时看出一丝端倪。
扭头望辛博唯站立的方向瞅——那边儿也正含情脉脉往这边儿瞅着呢!
四目相对间,脉脉无须语。软风撩心动,红尘拢青烟。
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形无质中,眼神这么一交汇,满心芬芳,注定只为你绽开。
叶菁嘴唇抖了半晌,抖出一句:“你你你,太浪费了!”
这丫头!关键时刻,可不能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哦!
辛博唯嘴唇也抖了一抖,双手反剪呈四十五度望天状,无辜地嘟囔一句:“于千万人之中,漫天花瓣雨,万众瞩目为见证,向你求婚,这不是你要求的嘛!”
噗嗤……叶菁冷汗涔涔,抚了抚额头,结结巴巴问:“我我我,我什么时候说的?”
“上次求婚的时候!”辛博唯好脾气地解释着,“上次那个不算,这次重求!”
我噗!
求婚这种事情,还有“重求”的?
艾玛呀……
叶菁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同志哥,您老人家还真会闹幺蛾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呢,这这这……多难为情!
太张扬了吧!
低调惯了的叶菁……咳咳,人家一般情况下确实低调嘛!
本来觉得这漫天花瓣雨就已经够张扬够浪费的了,却不料更张扬的还在后头呢!
陷入铺天盖地忽然降临的浪漫花瓣雨中的人们,本来就已经够惊奇的了。
忽然看见一条巨大条幅呼喇一声从机舱门口垂挂而下,上面几个大字十分显眼——
丫头,我爱你!
没提名道姓,可是被点中的人却心里有数。
簇拥在广场看热闹的人们这才恍然醒悟,哟,感情今儿个这排场,是有人要表白呢!
哇咔咔咔……这情景儿,真够惹眼的!
情侣们简直都要羡慕死了,纷纷睁大双眼在广场上瞄,开始寻找这场花瓣雨的制造者。
叶菁万万没想到她那板着脸的、凶巴巴的、讲原则的、腹黑的军官老公,竟然能制造出这么一出表白场景儿!
原来,狐狸也可以如此可亲、可爱!
心脏嘣咚嘣咚跳着,险些夺腔而出,周身浪潮涌动,唰唰的热流在各处细胞和毛孔拼命冲撞!
霸隼项冲架势着幻影又沿着广场盘旋一圈撒完花瓣儿后,来了个半空悬停,轰鸣着停驻在沈涛定位的地方——那里,是辛博唯和叶菁站立的地方。
还有最后两麻袋花瓣儿,秃鹫孙劲、大雁陆卫国,还有黑雕张栋梁,几个人站在机舱口,继续朝下面洒花瓣儿。
玫瑰花瓣儿飘飘洒洒而下,形成一个圆柱体,将辛博唯和叶菁笼罩于其中。
武苓心、陶甜甜、王豆豆、沈涛、霍东阳,还有广场上簇簇拥拥围过来的人们,所有人面含笑意望着站在花瓣下的那对男女。
男的英姿勃发,女的娇俏甜美,站在一起,比毛笔配砚台、茶壶配茶杯还要更和谐那么几分!
英武桀锐,疏淡清冷,贵气浑然天成的超级帅气年轻军官,冷不防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在一片惊叹声中,仰起脸,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早就定制好的、刻着两人名字的钻戒,举到叶菁面前。
一脸深情凝视自己的爱人,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轻声说道:“亲爱的,请你嫁给我!”
哗哗哗……满场沸腾、掌声潮动!
叶菁激动得已经不能再激动,眼睛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一层雾罩子遮蔽了视线,瞅什么都是水蒙蒙一片!
于万千人之中,漫天花瓣雨,万众瞩目为见证向她求婚——她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可这男人就这么记住了,并且牢牢放在心上!
曾几何时,她叶菁竟然受过如此重视!
这世界上是有这么一种男人的,他清淡他疏冷,他喜欢绷着脸,没事儿尽量不开口,高兴时把你搂在怀里使劲儿疼,生气时就地摁倒揍屁股!
他从不会说好听的话,让你不知甜言蜜语为何物,可是却把一切心意都表现在行动中。
有些话,说出来的,未必可信。
可实实在在做出来了,你却不得不满心庆幸着去珍惜!
叶菁真的真的很庆幸,她,一个叛逆的、没心没肺的、没爹没娘的、也算不上有什么背景的普通姑娘,竟然能得到这样一个让无数女孩挤破头竞折腰的优秀男人为丈夫!
眼泪儿糊了眼睛,也糊了脸。
颤栗着伸出左手,稀里糊涂的,都忘了左手那根具有特殊意义的手指头还被一枚石头环儿占领着。
倒是陶甜甜心直口快,急得连忙在旁边儿小声喊:“菁丫头,换一只手!”
叶菁这才猛然回过神儿来,懊恼得恨不得当场把那根手指头剁了,谁要它那么碍自家男人的眼!
辛博唯丝毫不以为意,站起来接过沈涛适时递过来的一根白金项链,将那枚婚戒穿进去,然后拨开叶菁的头发,将项链戴到她脖子上。
低头,么,轻轻的、深情的,在她额角印上一吻。
披着一身红色花瓣,一弯腰,将眼睛使劲儿往出涌水花花的小女人打横着抱进怀里。
在她脸颊上方板着脸说:“小东西,还哭?嫁给我,就这么不愿意?”
噗嗤!……这男人,才柔声细气忍了这么一小会儿,敢情这就憋不住了!
才五分钟不到呢,就原形毕露了,哼哼~~
这要搁往常,叶菁肯定得笑场。
可今儿个不同,人家苦心设计这么一出“广场求爱记”,万众瞩目之下,她叶菁得有点儿矜持!
再说了,心里早就被这男人感动得稀里哗啦,那还能忍心跟他计较!
含着两汪泪花花,慌忙点头,羞答答嘤咛一句:“我,我愿意……”
“嗷!”
所有人齐齐鼓掌,广场上俨然变成甜蜜而亢奋的海洋。
实现了愿望的男人,于万众瞩目之中,牢牢抱着自己的女人,宛若抱着一块绝世珍宝,宠溺地、柔软地,低头噙干净她眼角幸福的小水花。
“小傻瓜,别哭了,老公是要给你幸福,哭什么苦!”
“老公……”
小傻瓜把脑袋埋进老公胸前,吸绣着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淡淡茗香气息,以及军装的浑厚稳重气息,心中,无限踏实!
这么一个威武英俊,而又富有责任心,说一句话掷地有声的军人,他,是她的丈夫!
这样的幸福,太让人沉醉!
他的胸膛如此宽广而温暖,犹如一面坚硬的山峰,她倚在上面无比安全,再大的风雨,再难迈过去的坎儿,都有他为她遮蔽!
叶菁真的醉了,躺在辛博唯胸前,任由他抱着走,满身心都溺在甜蜜里,究竟要去哪里,早已经无暇顾及。
等辛博唯把她放下来时,在衣袖上蹭了蹭眼泪儿,这才发现竟然置身于一家酒店的大厅内。
陶甜甜、王豆豆、武苓心,还有沈涛、霍东阳,还有孙劲、项冲、陆卫国、张栋梁等,全部跟在后面儿冲着她笑。
啊啊啊!原来自己真的是在万众瞩目下就这么没出息哭成个泪人儿被辛博唯抱到这家酒店来的!
叶菁顿时满脸羞赧,小脸蛋儿红扑扑的,飘上两团红云。
小声嗔辛博唯:“都怪你,回头她们肯定得笑话我……还有那些猛禽,肯定会在驻地宣扬……”
“怕什么!”辛博唯慵慵答道:“万众瞩目,羡慕死别人,老子要的就是这效果!”
叶菁扑哧笑了,娇羞地抡起小拳头砸男人一下,“你这家伙,忽然变成这样,我都不认识你了!闹这么一出,看你回驻地了还怎么训兵蛋子!”
“媳妇儿放心,”辛博唯那双深邃的眸子一阵扑闪,俯身低头,在叶菁耳畔吃吃地笑,“我训兵最有一套了,小东西,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她怎么能不知道!
瞅着那双眯缝的狐狸眼,叶菁无奈了,自知功力不如人,举手缴械,乖乖投降……
为防止这家伙广庭大众朗朗乾坤之下说出什么让人脸红的话,急忙推他一把,让他站直了。
瞅一眼酒店,慌慌乱乱岔开话题:“咱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陶甜甜在后面儿扑哧笑了,“菁丫头,敢情你还糊涂着呢?求完婚后到这儿来能干什么,当然是举行婚礼结婚啊!”
什么?结婚!!
叶菁顿时懵了,激动得牙壳子直打颤,结结巴巴问辛博唯:“真,真的?”
“嗯!”
辛博唯的回答,简短而肯定。
转身一挥手,把在场的人全当成自己的兵,果断下令:“甜甜豆豆,你们带叶菁去化妆师更衣;其余猛禽全部撤到宴会厅,督促现场各项工作!”
顿了顿,转身对武苓心说:“妈妈,你也去更衣室吧。”
武苓心登时浑身一颤——这孩子,喊她“妈妈”?
瞧着武苓心那副几欲昏厥的激动样儿,叶菁心有不忍,连忙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转脸儿对辛博唯说:“你去忙吧,武阿姨有我照顾!”
“还叫阿姨?”辛博唯淡淡一笑,“你该跟我一起叫妈妈。”
他重又说了“妈妈”这两个字,武苓心总算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一阵激动,顿时精神抖擞,浑身充满力量,也不用叶菁搀扶了,自个儿站得笔直!
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对辛博唯说:“你这一出搞得太突然,菁菁还有心理准备呢,一会儿婚礼上再改口也不迟!你快去忙吧!”
悄没声儿设计一处求婚,雷霆闪电般又要举行婚礼,这速度,恐怕没几个人能猛然适应。
这,就是军人作风、地狱战鹰的办事速度!
叶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几天他总是神神秘秘忽然消失,包括在龀槃山码头那一次,原来就是忙着合计这茬儿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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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美丽小贵妇
不过,他就这么忽然举行婚礼,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去当面告知辛大领导,会不会有点不太妥当啊?
辛博唯身份特殊,结婚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舒残颚疈
在各种公共场合隐藏身份那么多年,忽然间浮出水面,而且是在婚礼现场,必定会吸引全球目光。
并且,看这酒店被布置的状况,以及重重重兵把守的阵势,还有为媒体预留的位置,估计辛同志是预备着要公开地、大张旗鼓地、隆重地向全世界人民宣布自己的婚礼呢!
本来就是一场被某些重要人物反对的婚礼,辛博唯还来个先斩后奏,万一要是惹恼了他那个心机莫测的老爹,会不会给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啊濡?
虽然很相信自家老公的办事能力,可不知怎么地,叶菁未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顾虑。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转身问:“甜甜,这事儿,通知我爷爷了没?”
陶甜甜大喇喇打了个响指,“放心!这事儿是我和沈大参谋亲自操办滴,派去接你家老爷子的两名猛禽已经出发了,赶着婚礼开场准能到位!谔”
“哦,”叶菁总算放心了,想着待会儿能见到自家那位“久别”的可爱小老头儿,丫头心里不仅暖融融的。
叶菁性格叛逆,为了她的事儿,爷爷可没少操心。
如今一把年纪,看着孙女婿整出这么大排场迎娶自己的宝贝孙女,不定有多高兴呢!
几个人坐在更衣室内,豆豆把外面儿刚送进来的盒子打开,哇地赞叹一声:“好漂亮!”
陶甜甜连忙伸手去摸,眼睛闪着小桃心,“啧啧,独一无二的设计,不愧出于名家之手,看着这个,我都迫不及待想嫁人了!”
一句话引得满屋子哄堂大笑,叶菁把盒子一推,大大方方地笑:“你这么想嫁人,那你先穿上,让你过个瘾!”
“好啊好啊!那我真穿了啊!”陶甜甜说着,真去拿那件婚纱,作势要往身上套。
“快放下!”武苓心见这几个丫头胡闹,按捺不住,连忙站起来,把婚纱从陶甜甜手中一把夺过来塞到叶菁手上。
蹙着眉头嗔她:“菁菁,这可不能胡乱开玩笑,新娘子的婚纱只能新娘子穿,别人穿了会不吉利!”
陶甜甜性格大大咧咧的惯了,知道武苓心是护着叶菁的,所以不但不生气,反倒还啧啧叹了一声:“菁丫头你真幸福,怎么就遇上这么好的婆婆!”
“是呀,”王豆豆也一脸羡慕的表情,坐在化妆椅上柔柔地笑:“菁菁从小没有妈妈,现在竟然有了这么好的妈妈,这是老天爷要补偿你呢!”
叶菁挽着武苓心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就是就是,我就是有这个福气!你们俩要羡慕我,就赶紧结婚吧!嘿嘿!”
武苓心满脸慈爱,笑着在叶菁后背上轻轻拍,“孩子,我白白得了你这么个好女儿,才是我的福气呢!”
叶菁笑嘻嘻地眨巴着眼睛,酸溜溜地说:“您又不是没女儿,果儿那么活泼可爱,那才真是您的福气呢!”
扑哧——陶甜甜笑了,伸手在叶菁胳膊上拧一把,“你这小东西,还没正式进门儿呢,就跟小姑子吃上干醋了!”
小东西,是辛博唯对叶菁的专有昵称,这三个字乍一从陶甜甜口中说出来,叶菁惊讶得眼珠子险些滚到地板上。
长着七窍玲珑心肝儿的陶甜甜立刻看出叶菁的表情寒意,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小东西,你家男人大晚上满口地喊,你们那驻地那么安静,宿舍又不隔音,一点儿都不顾忌,你以为人家都听不到啊!”
叶菁顿时羞得从眉毛一直红到脖子,恼恼地去拧陶甜甜,发着恨嗔她:“当着长辈的面,你顾点儿脸皮好不好!”
“没脸没皮的事情你俩都做出来了,我还不能说一下了?”陶甜甜扭着水蛇小细腰,灵活地躲开叶菁的手,冲她挤眉弄眼,故意满嘴喊个不停:“小东西小东西,嘿嘿……”
“别闹了,呵呵……”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本来就不显老的武苓心顿时又年轻了很多岁,笑吟吟喊叶菁,“赶快把婚纱换上。”
陶甜甜停止嬉闹,把叶菁推过去。
叶菁从粉红色的大盒子里捧出那件婚纱,触摸着光滑柔软的面料,望着上面那些精致的浅粉色小玫瑰,还有肩膀上同色系的镂花流苏以及后腰上的蝴蝶结,顿时心潮澎湃,一时间感慨万千。
身不由己被送进军营,一不小心惹上最威猛的年轻军官,又一时不慎被他压进被窝,然后强行“押”到民政局通过非法途径领取了结婚证。
然后就像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坎坷的梦,一次次被暗算被追杀,好几回险些丢了性命。
这男人犹如天神一般,总是能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紧急出现,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抵挡困难。
他那健硕强壮的胸膛,她躲在那里,那么安全,那么温暖。
从抵触到不得已的顺从,然后从心不甘情不愿到完全沉醉迷恋,其实时间也不算太久,可是叶菁回首往事,却恍然觉得好像过去了很多年。
两个人仿佛亘古以来就是互相认识的,彼此早已注定要成就这一世的因缘,只不过稍微经历了一点点曲折而已。
那些曲折,就当做是对两人的缘分以及决心的考验吧!
经历了坎坷,兜兜转转后最终由衷携手,这样的爱情和婚姻,才会获得天长地久的保障,不是吗?
回想曾经被追杀,泡在冰凉的海水中,还有在军演中被开冷枪,以及过往的种种危难,最后这一切危难记忆,全部都终结在辛博唯那温暖安全的怀抱中。
那么霸道的大男人哦,她记得他说过呢:“丫头,我会像忠于国徽一样,忠于我们的家庭,对你终身负责!”
一言九鼎的男人,说到做到,果然用行动一步步在证明自己的决心。
叶菁脱掉身上的常服,小心翼翼把婚纱往身上穿,对着镜子整理肩膀上的流苏时,忽然想起领结婚证那次,照相的人举着相机发火,非得让两人脑袋抵到一起,对着镜头喊吃。
一向脾气很大的辛博唯,那次却偏偏心情好得不得了,言听计从,笑眯眯揽住她的腰,将她按进怀里,抵住她的脑袋瓜,拉长了声调喊:“吃——”
那么傻,那么幼稚,那么……可爱!
自己一个人站在隔间里面穿衣服,回忆着这些事情,扑哧笑了——那时候还狠狠地在心里鄙视辛博唯来着,觉得他既幼稚又老土,可现在却竟然用“可爱”这种嫩滴滴软绵绵的词语来形容他了!
如他所说,“精神不接受没关系,身体接受了就行!”感情这玩意儿真是能培养出来的!
叶菁傻乎乎地笑,眉眼上,心窝窝里,浑身上下,都溢满了巨大的幸福和甜蜜。
穿好婚纱,推门走出来,外面顿时“哇!”一片赞叹!
珠圆玉润的身姿,白净细嫩的肌肤,焕发着青春气息的光洁面颊,嘟嘟唇高鼻梁,清澈明净的大眼睛——美得如同纯净森林里的绿仙女一般!
陶甜甜睁圆双眼感慨:“菁丫头,就你这气质,配这件婚纱真是绝了!不用化妆都已经很漂亮,芭比也没你迷人啊!”
“是呢,”王豆豆柔声柔气笑,“这件婚纱不愧是世界顶尖级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绝版,跟菁菁的气质太协调了!”
武苓心也连连点头,“真漂亮!”
叶菁对着镜子侧身,望着镜子里白裙曳地的人儿,忽然间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难道,她叶菁能有这么美?
生长在军人家庭,衣食住行方面从小都被严格限制着,不允许铺张浪费,不允许衣着招摇,年轻女孩儿最喜欢的那些吊带热裤什么的,叶菁连边儿都沾不上。
那时候别提多羡慕陶甜甜了,偶尔有机会,立刻便跑到陶甜甜家去穿她那些时尚的衣服。
后来领了结婚证,又住进白色童话小公寓,叶菁想着自己已经结婚了,爷爷也管不着了,于是便私自出门采购了一大堆小吊带之类心仪已久的衣服。
可没料到挂在衣柜里还没暖热呢,就被辛博唯一件一件皱着眉头丢出来,统统扔进垃圾桶!
从爷爷手上,完整无暇,直接被辛博唯接管。
两位不同时代的军人,在对待家属女眷的穿衣问题上,思想却出了奇的统一!
很少穿过漂亮衣服的叶菁,现在穿上缀满了小玫瑰花的婚纱,流苏轻垂,裙摆曳地,宛若一名清纯涟妖,比湘妃子临水更要美丽十分!
陶甜甜说这件婚纱是辛博唯亲自联系到巴黎的著名设计师敲定的款式,然后尺寸由陶甜甜提供。
裙摆上这些小玫瑰是一针一针绣出来的,中间的花蕊用金丝做成,叶子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最轻最薄的玉片叶,然后用碎钻嵌边儿缝制而成。
陶甜甜笑着说:“菁丫头,这可是金缕玉衣呢,古代皇后娘娘的待遇!”
叶菁翻看着褶皱稠密的裙摆,啧啧,这么多褶皱,得用掉多少金丝、玉叶、还有碎钻石啊,真是太奢侈太浪费了!
辛博唯这家伙,对她,有时候还真是宠得没了原则!
叶菁忽然想到她曾经骂辛博唯是恶霸,辛博唯笑得那般慵懒淡然,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恶霸,这辈子霸定你了!”
果然,这男人说到做到!
心中有千万般感慨,全部体现到了脸颊上。
准婆婆和俩闺蜜坐在旁边,欢天喜地瞧着容光焕发的叶菁,别提有多么替她高兴了。
曾经把高中校牌踩在脚底下耀武扬威、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姑娘,今天就要结婚了呢!
两个闺蜜的感情世界万般变幻,晃来荡去不得安宁,可叶菁却独独收获一份最幸福最甜蜜、踏踏实实的婚姻。
盘头,开脸,画上果冻般甜美的裸妆。
一套繁复而细致的功夫活儿在化妆师手下行云流水般渲染开来,朱手丹心,倾尽全力。
陶甜甜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二十分,距离几天前就跟辛博唯、沈涛等在豆豆病房里商量出来的良辰吉时——十一点五十八分,也就只差半个多小时了。
叶菁站起来,望着镜子里画过妆的脸,简直不敢相信里面那个倾国倾城般的美人竟然是自己!
每一个新娘都是最美的,无论是豪门贵族的大少奶奶,还是偏远山村里的小媳妇儿,在举行婚礼这天,她们的脸上,都会绽放此生此世最最甜蜜倾城的高贵微笑和光泽。
更何况叶菁本来长得就不差,只是平时一副好女儿身都被包裹在朴素衣物以及军装下、没梳妆打扮罢了。
现在经化妆师这么一拾掇,又穿了这么一件飘逸得跟月灵仙子般的梦幻婚纱,整个人俨然完全颠覆形象,成为挽着高高发髻的端庄小贵妇。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叶菁对着镜子慨叹不已。
问了甜甜,还有点时间,便提着裙摆站起来,打算出去先排干身体里的水分,免得待会儿大场面上丢了老公的脸。
门一打开,走在前面护着叶菁的陶甜甜一只脚还没跨出去,却惊呼一声,倏然退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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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不过是个可怜虫
陶甜甜猛然退回,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舒残颚疈
“怎么……”叶菁刚一开口,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眼看到门外的状况,立刻缄口。
辛大领导,顶着那张.万年假笑导致肌肉僵化的脸,一声不吭站在走廊上。
在他身后,是荷枪实弹的一支特种军人护卫队,人人面无表情,扛着冲锋枪围堵在化妆间门口,陶甜甜便是被其中一杆枪指回房间的。
嗬,这般阵势,是要劫场子怎么地灏!
叶菁淡淡笑了一声,扬起下巴甜腻腻地喊:“爸爸,你怎么来啦?”
没错呢,再过二十分钟,她叶菁就要跟辛博唯举行在全世界的见证下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了,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位笑面虎,她可不就得喊医生爸爸么。
非但今天喊,以后还得天天喊年年喊,得跟着老公一起软化这坨硬粪块儿,一家人一起化解所有淤积的矛盾,然后和和睦睦过一辈子馀。
因着知道的那些往事,叶菁对这个孤独老头儿的看法,下意识地发生了那么些改变,总觉得老头儿其实也怪可怜的,活在自己营造的缺氧空气里,孑然于人间烟火,一副百年孤独的悲惨样儿。
对这一声热情洋溢的爸爸,辛红旗可不愿意领情呢。
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油嘴滑舌,缺教养!”
这要搁一般人,恐怕没被噎死,也得噎个半死。
可叶菁是谁啊,能这么轻易被打倒么!
嘿嘿干笑两声,吊儿郎当接话茬儿:“那爸爸以后就多多教导我哦!”
辛大领导冷脸彻底成了黑锅底,眼梢余光都不愿意多看叶菁一眼,手一挥,只见一个人从后面铿锵走来。
叶菁站在屋内,视线有限,当看清楚来人之后,顿时又是一惊——
那人,竟然是岳红!
武苓心冷眼看着这幅场面,虽然谁也没跟她说过岳红的事情,可她是明白人,在辛家住了这么几天,心里早就明镜儿似的。
现在看着岳红进来,武苓心坐不住了。
恁般孱弱的身体,也不知道哪里攒的劲儿,站起来一下子冲到门口。
双臂一伸,拦住岳红,客客气气地说:“岳小姐,今天是博唯和菁丫头的大喜日子,这里是新娘化妆间,你这一身杀气,不宜进入!”
岳红穿着一套军装,勒了武装带还佩着枪,就跟生化武器里面那个女主角似的,确实煞气挺重。
武苓心的身份着实太过特殊,岳红可不愿意轻易得罪,因此被她一拦,便不好再莽撞往前冲了。
武苓心瞅着站在门口的辛红旗,风轻云淡笑了一声,“辛红旗,你这是闹哪出啊?”
辛红旗躲避着武苓心的目光,绷着脸将眼神儿瞟到门框上,又是一声冷哼:“这是我们辛家的事情!”
言下之意,是把武苓心排除在外了。
武苓心倒是波澜不惊,依旧清冷地笑着,“你们辛家的事情,我当然管不着。可今天是我儿子博唯结婚的大喜日子,我是被我儿子接到这里亲眼见证这场婚礼的,我儿子的事情,我怎么就管不着?”
“你儿子在前厅,你要管,就过去管吧!”
辛红旗冷哼哼说罢,微微朝侧面瞟一眼,面无表情下令:“宴会就要开始了,把这几位女士请到宴会厅。”
凶神恶煞般的特种军人护卫蜂拥而上,手脚利索将陶甜甜、王豆豆、武苓心全部控制住。
另有两名走过来站在叶菁面前,客客气气一伸手:“叶小姐,请跟我们去外面休息等待。”
语气倒是彬彬有礼,可左右夹击,根本就不容推拒。
一开口,众人才发现原来这些特种军人全部是女的,一个个捂在大钢盔下,浑身武装,又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肌肉发达,要是不说话还真是难辨雌雄。
武苓心一看她们竟然要把叶菁带走,顿时急了,提高嗓音质问:“辛红旗你要干什么!叶菁是新娘,婚礼没开始之前她就应该待在里面休息的,她们要带叶菁去哪里?”
“新娘?”辛红旗仿佛听到什么弥天大笑话一样,鄙夷地冷笑道:“我们辛家的儿媳妇,以后是要成为国家夫人的,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成为我们辛家的新娘?”
抬手朝着岳红一指,目光如若寒霜一般对着武苓心说:“看到了吗,这位女士才是我们辛家的儿媳妇——今天婚礼上的新娘!”
“老变态!臭不要脸!老不死!”陶甜甜快人快语,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扯开嗓门开骂,骂了辛红旗,转头又骂岳红:“你个抢人家老公的小三贱货!不要脸的男人婆!你赶快去死!别待在这儿让老娘瞧着晦气!”
骂着,摩拳擦掌,也顾不上估摸岳红的实力了,挥着拳头就往过扑,一心想赏给那碍眼的男人婆响亮亮几个大耳光。
可惜她才刚一冒出苗头,立刻便被站在身边的特种兵牢牢摁住,扭住胳膊使劲儿往下一顶,肩膀吃痛,顿时叫苦连天,再也动弹不得。
跟辛博唯在一起后,叶菁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公开举行婚礼,向全世界人昭告这份盛大的婚礼,让所有女人都知道z国三少已经结婚了,今后谁也甭想再对着他流口水!
可万万没料到,辛老爷子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带着岳红闯进来,要对她下黑手。
叶菁心里真是有点慌了,看不见辛博唯,很没底。
努力抑制情绪,平静地说:“辛博唯在哪里?我要见辛博唯。”
辛红旗照例一声冷哼:“他在宴会厅招呼贵宾,恐怕没时间见你,你主动跟着她们走吧,不要对我们辛家心存任何妄想!”
说罢,转身往外走。
走了一步,仿佛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转脸冷冷说了一句:“你爷爷在我的专机上喝茶等你,你最好快点过去,免得你爷爷担心!”
什么?爷爷!
叶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颊一阵气血狂涌,使劲掐着手掌心,硬把恶气往肚里吞,颤着嗓子对着那个冷漠傲慢的背影说:“你真有够卑鄙无耻!我叶菁一个平民老百姓,身份确实跟辛家这高贵的天家不可相比,但是,我郑重告诉你,我看不起你!”
辛红旗冷哼着下令:“带走!”,头也不回,转身大步离开。
屋内,岳红的脸色比辛红旗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被人骂“小三”,不是什么光彩事情,更何况还是个男人婆小三。
几名柔弱女子被五大三粗的女特种兵押着往出走,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叶菁到底是受过几天训练的,使劲儿一拧,来了个蛟龙脱锁,从两名特种兵手下挣出来。
她心里早就急得冒了火,试图冲出去,找到辛博唯,肯定就有办法了。
只可惜她的水平还是太过业余,还没冲到门口,立刻又被牢牢扭住。
岳红尴尬地走到叶菁面前,轻声说道:“叶菁,这个也不是我的本意,对不起了,你就配合一点吧,至少能保证安全。”
“呸!”叶菁气得笑了,恨恨地啐了一口,扬着娇艳动人的脸颊,笑得灿烂若春花。
对待真正的敌人,心里的气越大,反倒越要笑得明媚——这是叶菁的一贯作风。
目光宛若两道寒光,直直戳入岳红双目。
从未当面骂过人的好姑娘,这次彻底动了真怒!
不温不火,不骄不躁,挑着眉头望着岳红,心平气和地笑——
“岳队,世界上怎么还有你这号不知羞耻的奇葩!你要缺男人,x大队精壮男人多的是,要什么样儿的有什么样儿,何必非得要在别人婚礼上往进挤,加塞这种事情,难道很好玩?”
岳红尴尬归尴尬,但毕竟是特种部队出身,心理素质都是经过极端训练的,一般的难堪不会扛不住。
被叶菁这么一责骂,浅碧色眼睛微微低垂,将所有情绪都在这一眨之间隐藏干净。
再抬眸,已是平静如波。
习惯性捋了捋短发,自嘲般笑了一声,“叶菁,我不想解释什么,如果自揭老底能让你心里舒坦些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不过是一个悲哀的傀儡罢了。”
轻轻摇头,难以遮掩脸颊上的疲惫,干练果断示意把叶菁带走。
没有人知道,所有人在走廊上消失后,岳红瘫坐在化妆椅上,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一声:“你这个可怜虫!”
叶菁有无法放下的爷爷,可岳红也有不能抛弃的母亲。
婚姻,但凡跟政治挂上钩,所有人,都是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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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华灯璀璨的宴会大厅内宾客如云,z国未来领导人举行大婚,接到请柬前来道贺的,必定个个身份高贵,全是各界上流名人。舒残颚疈
作为婚宴的主人,辛博唯今天可谓忙得有些晕头转向。
从小作为特种军人种子培养的辛博唯,在军营里粗糙打滚儿习惯了,搬枪弄武的事情办得游刃有余,执行起各种特殊任务更是得心应手,可唯独遇到这些婆婆妈妈的人间烟火琐事,便显得十分不适应。
政商界的名流个个说话都是玲珑剔透的风格,跟这些人应酬,场面上的话,辛博唯说得实在是万般别扭,强耐着性子接见完三十多个国家前来道贺的王室贵族,看看时间,离婚礼时间不到十分钟,索性把招呼宾客的差事落实到沈涛和辛东来身上,自己一转身,径直往休息区走,打算去化妆室看看叶菁准备的怎么样。
远远走过来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休息区主要是安排给等待参加婚宴的贵夫人及豪门小姐的,自然需要重兵把守濮。
可是按照之前的安排,这里安排的全部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警一级安护,不应该有佩了枪的特种军人守卫在这里。
而且这些特种军人,貌似“胸肌”有些过分发达,——如果辛博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群女特种兵。
这还真是奇了怪,难道沈涛私自改变计划,临时调用一批女军人过来镇场子馁?
据辛博唯所知,全世界范围内,清一色娘子军的特种部队并不多,排除那些用以给国家撑撑场面的表演性质队伍。
真正有实战功能、在全世界优秀特种部队里排名能达到前十的,唯有这么一支具有传奇性质的秘密队伍——天獒。
这是一支完全由女特种兵组成的队伍,基地建在沙漠绿洲里面,其作战训练保密程度简直堪比海豹。
要不是辛博唯几年前去沙漠之行秘密任务,无意中发现茫茫大沙漠中居然还有部队在训练,恐怕到现在也无法知道天獒的驻地究竟位于何方。
眼下齐刷刷在酒店通往休息室走廊内站成两排,面无表情悄无声息的女特种兵们,一个个肌肉发达纠结,彪悍得一塌糊涂。
这种体格绝对不是一般部队里那些用来表演摆设的花瓶,绝对具有超强的作战能力,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以她们的人数,恐怕得动用全体猛禽才能镇.压住。
怎么看,都能让辛博唯联想到天獒。
天獒,这个概念在心里激起一阵小小的激流,就像小风吹过沙漠,卷起细小沙流,扬在空气中经久不能散落。
那些若隐似现的小线索在脑海中快速跳动汇集,很快便有了结论。
辛博唯终于清楚地想了起来——费格森,《世界著名战役案例分析》著作者,岳红的导师,也是近几年跟尼泊尔边境达达来联系极其紧密、又与穆教精神领袖马克木来往甚密、让z国大领导无比头痛的一个可恶人物。
这些纠纠葛葛勾结在一起,妄想试图破坏z国边界安定的垃圾们,明里暗里组建军队番区,可着劲儿折腾,没有一天是安分的。
天獒,正是费格森亲手创建的部队之一,根据沈涛的调查资料显示,岳红当年曾经在天獒受过训,与这个神秘的部队有着解不开的隐晦关系。
费格森,马克木,天獒,岳红……
这些概念一跳出来,辛博唯立刻便下意识加快步伐往化妆间方向冲过去——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了……他的新娘,他的菁丫头,可不能有事!
还未冲到化妆室门口,便被几名特种兵拦住。
其中一名瞟一眼辛博唯,面无表情开口:“先生,很抱歉,新娘正在换衣服,你不能进去。”
“滚开!”辛博唯暴躁不安,伸掌将那名女特种兵推到一边儿。
守在化妆室门口的天獒成员,身手自然是数一数二的敏捷。
低头躲闪,扭腰变换身形,侧面绕过来回击,来了个金蝉脱壳反包抄,一伸手,竟然又牢牢挡在辛博唯面前,一张口,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几个字:“先生,你不能进去!”
要不是看她是个雌的,绝对要毫不留情请她品尝辛氏沙包拳!
可惜辛博唯向来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剑眉英挑,双目深邃凌厉,淡淡开口:“我是新郎,请你们让开!”
毕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尽量不要闹出什么流血事件,当着各国名流的面儿,那样太煞风景。
化妆室的门上有一道是透明玻璃材质,里面人早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形,王豆豆立刻被推到那一道玻璃后面。
辛博唯看到王豆豆出现在门后,心里的疙瘩顿时解开一大半。
虽然王豆豆点头打招呼时,笑容十分勉强,但她生病已久,面色向来很苍白,又因为情感的困扰,心情一直不怎么好,昔日的活泼姑娘早就寡淡如水。
豆豆身患重疾,在化妆间待得太久,现在的样子任谁想都是有点疲倦了。
辛博唯那双深邃的鹰眼迅疾有一道凛冽的寒光掠过,然后立刻恢复常态。
跟王豆豆隔着门打了招呼后,王豆豆苍白地笑着示意他离开这里,他也没再啰嗦,转身就走。
王豆豆转过身,额头上豆大的汗滴往下滚,面色静谧,淡淡开口:“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照办,可以把她放开了吧?”
岳红穿着一套纯白色韩式塔形堆叠婚纱从更衣室走出来,瞟一眼被两名彪悍女特种兵用匕首顶着的陶甜甜,爽朗下令:“放了她!”
陶甜甜一被放开,撕下粘在嘴巴上的胶布,呸地唾了一口,立刻顺手摸了一面镜子朝岳红砸去——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烂货,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岳红的身手何等伶俐,只一伸手,轻而易举接住那面镜子。
还故意把镜子举起来,对着大大的穿衣镜查看婚纱的后背效果。
看都不看又被牢牢控制住的陶甜甜,漫不经心般冷冷嘲讽:“骂人者首先反省自己,你私下作风恐怕也不怎么干净,用这样的字眼侮辱我,何尝不是再骂你自己!”
扒了军装,换上婚纱,心狠手辣的大漠冷面罗刹这一刻变成了世俗女人,心理素质无限强大的她,现在也要因为一句两句骂人的话而动怒反讥。
瞟一眼气得瑟瑟发抖的王豆豆,又鄙视般瞥一下刚刚又被用胶带封住嘴巴的陶甜甜,冷冷嘲笑一声:“两个花瓶儿而已,手无缚鸡之力,以后嘴巴还是不要太恶毒的好,我刚才就说过了,只要你们两乖乖配合,安全,是不成问题的!”
说罢,一挥手,“带走!”
豆豆和甜甜立刻被押进里面的更衣室,凶神恶煞般的女特种兵看守着,一步也休想妄动。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贵宾休息室以及宴会大厅那些身份高贵的客人们压根儿料想不到就在这场天家举办的盛世婚宴里,竟然还正在氤氲着弥天大谎一般的政治阴谋。
豆豆和甜甜被迫坐在沙发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哪怕眼神儿稍微飘忽一下,都会受到被轻型冲锋枪重重顶一下的“警告”。
她们俩被软禁在化妆室,叶菁和武苓心被分别带走。
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女特种兵,不知会被叶菁做出什么事情……两个人都不敢想,唯恐最坏的那个结果会无情地演变成为事实。
辛博唯过来的那一刹那,两个女孩简直高兴得都要雀跃出声了,这是多麽好的机会啊,以辛博唯的实力,跟岳红对决不成问题。
要是他能读懂豆豆的眼神,破门而入闯进来,三拳两脚放翻岳红以及那些满身肌肉疙瘩的女特种兵,然后赶快抓紧时间去解救叶菁,没准儿还能赶上吉时举行婚礼。
可谁料他竟然瞅一眼王豆豆,就那么转身走了!
王豆豆急得恨不得冲出去扳着辛博唯的肩膀使劲儿晃,扯着嗓门儿告诉他:“你媳妇儿被坏人带走了,赶快去救她啊!”
可是,一把森冷锋利的匕首准确无误抵在陶甜甜最致命的位置上,随时等待嗜血。
豆豆在驻地待过,岳红是怎样下手狠戾的人,她十分清楚。
此情此景,压根儿不容她有丝毫轻举妄动,拿陶甜甜的生命开玩笑。
眼睁睁看着辛博唯转身离去,两个女孩被关进四面密封、隔音效果极好的高级更衣室内,互相依偎,陷入无尽的惊恐和担忧。
菁丫头,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姐们儿都在等着你呢!
口不能语的甜甜和豆豆,在几乎绝望的等待中,一分一秒默默数着时间,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等来的会是什么。
十一点五十八分,这是辛博唯遵照传统礼俗选定的婚礼吉时。
z国辛家,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宾客们等待多时后,终于迎来得以见证天家第一贵的家庭进行婚礼仪式的时刻。
之前安排好的媒体记者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吃法家伙,长枪短炮齐齐瞄准休息室出口。
那里,早就铺设好一条长长的大红地毯,上面精心刺绣了象征祥瑞的如意云朵。
按照章程上的安排,新娘即将出现在那条红地毯最前端,然后缓缓走到尾端,把自己的手放在同时出场的新郎手上,从此鹣鲽伉俪,交付一生。
收到婚礼请柬时,谁都不知道新娘子究竟姓谁名甚,究竟长什么摸样。
沈涛当时操办这件事情时,充分考虑严格保密性,以保证在婚礼正式举行之前,叶菁的人身安全能稍有保障。
宾客们一个个顶着标准的国际社交微笑,各色礼服十分齐整,人人都是温雅和善高贵美丽的化身,纷纷将目光聚集在红地毯那端,等着迎接有幸成为天家太子妃的神秘新娘。
优雅舒畅的礼乐轻盈奏起,阔步走惯了的岳红,按照司仪的提示,戴了臂纱的双手紧张地捏住一层堆纱,小心翼翼敛着步子逶迤而出。
穿着高雅美丽的婚纱,走在原本是为叶菁准备的红地毯上,接受着原本该属于叶菁的祝福和礼节性的掌声,一步一步,岳红心情复杂地走向令她竟然瞬间无比紧张的红毯那端。
虽然陶甜甜骂得很难听,可是却话丑理端,毕竟现在这些场景这些东西都不是为她岳红而准备的。
大领导御笔钦点的太子妃又能怎样,毕竟红毯那端的那个人不仅对她这个“男人婆”没有半分好感,反倒厌恶得要命,处处针锋相对,从来不愿意给她靠近半步的机会。
活了三十多年,心中那片羞于说出口的隐晦情愫足足压抑了近乎是现在生命一半的时间。
除了母亲,她从未对任何人说出过对他的那份萌动。
那么多年了,她一个人拼命在特种部队接受训练然后又训练别人。
那些一般男人都畏惧的训练项目,她每一样都在玩儿命似的苦练。
原因有两个,一半是身不由己,一半是想努力点,再努力点,拼命地向他靠近。
曾经又一次,她都已经靠得那么近了,零距离贴着他的身体,躺在他宽阔坚实的怀抱里,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嗅着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淡淡茗香——那时她才知道,五大三粗的军人里面,竟然还有如此伟岸而洁净的优雅男人。
是的,在岳红眼里,辛博唯是有着优雅一面的。
她躺在他怀里,听他大声训斥那个满脸泪痕大声哭叫的黄毛小丫头,心里竟然有着一种军人不该有的、舒畅得无法形容的爽快感觉!
那一次,那是唯一的一次,她用了苦肉计,不惜制造机会受伤,故意迎着歹徒的枪口往前冲,让灼烫而危险的子弹打进自己的手臂,从而得以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贴近他!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犯了严重错误的黄毛小丫头,竟然被他睁只眼闭只眼,完好无损地保护起来,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他是有多么爱那个小丫头?犯了严重错误的人,竟然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在驻地受训,一天到晚在她眼皮下晃来晃去让她烦乱!
岳红无数次想过要把叶菁赶出猛禽大队,如果赶不走,就控制到自己眼皮子地下,牢牢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谁也没想到,最终被赶出猛禽的,居然是岳红。
可惜啊,好汉不赢头三把,笑到最后的,才是真的甜!
瞧瞧,她岳红这不就笑到最后了么?
虽然带着政治阴谋的成分,虽然被胁迫、只是一个可怜的傀儡。
可是,能再一次倚靠进那个英挺伟岸的怀抱,吸嗅那种淡淡的素雅气息,傀儡又如何,可怜虫又怎样?
政治工具就政治工具,只要结果是心满意足的,她岳红愿意!
岳红的头发很短,所以造型师为她搭配了金字塔形的婚纱,一层一层由蓬松的堆堆纱组成,与她的发型浑然成为一体。
再搭配上短门帘似的小半截儿刘海纱,埃及气息非常浓烈,很巧妙地把她身上的英气完全遮蔽。
不得不说,盛装打扮下的岳红,其实有着做埃及艳后的潜质。
忐忑着,不知道他看见她的那一刹那,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顿时又暗暗觉得自己可笑——从来行事凌厉坐怀不乱,什么时候,竟然如同少女一般,有了忐忑的感觉!
她忍不住想看看站在那端等待的他——
迎着两边各色虚伪目光,她抬眼望去,可惜刘海纱还是有些过长,遮住了她的目光。
隔着半帘白纱,影绰望见那端的男子身材魁梧挺拔,模糊不清的轮廓,依稀可辨是俊美无匹的。
她的心,立刻安放下来。
看来辛红旗说的没错,果然有办法让辛博唯乖乖服从安排,完成这门政治婚姻。
他好端端在那站着呢,她这么走出来,虽然被面纱遮了一半的脸,可身材和发型却绝对与那小丫头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不可能认不出。
认出了,却没躲开,就那么安静地站着,等她过来。
满心洋溢着巨大幸福的岳红,在把自己那只用来握枪扣扳机的手羞涩放进对面男人手中,接收四面响起的祝福掌声时,整个人,就那么醉了。
完全回归到少女时代,成为大漠戈壁上一轮最羞怯最朦胧的弯弯月牙儿。
紧紧握住她手的男人,将她轻轻一拽,巧妙而熟稔地拽进怀里。
就那么撞上那具高大魁梧的身躯,那一刻的岳红不再是特种部队的母老虎,而是彻底柔顺成一头羔羊,回归曾经单纯稚嫩的玛月儿,乖巧温驯地,将自己交付于他,完全融化在他怀里。
闭眼,深深吸嗅,寻觅着记忆中那缕美好的清馨……
可是,扑鼻而入的,确实一股刺鼻的雪茄烟草味儿!
岳红蓦然惊醒,睁眼——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究竟脑子短路躺进谁怀里,便觉眼前一黑,光线完全被一张迅速俯下来的脸孔遮挡。
然后,不待她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两片嘴唇倏然袭来,粗暴而迫不及待地捂住她的唇!
四周的掌声更加响亮,还伴随着几声有节制的调侃口哨。
岳红想要挣扎来着,可她的身体却完全绵软无力,竟然真的变成了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羔羊!
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糟了,被下药了……
她已经来不及去回忆到底在哪个环节被下的药,是在化妆室还是刚才上红地毯前按照传统规则先喝几口象征着永不分离的莲藕汤。
她完全顾不上去推测这些,因为,她的嘴巴里里外外已经满是令人作呕的烟臭!
于此同时,前前后后有两个新娘待过的化妆室里,辛博唯带领着荷枪实弹、捂了防毒面罩、武装到牙齿的猛禽队员轻手轻脚摸过来,顺利偷袭几名天獒女兵后,明刀明枪跟嗅觉敏锐立刻意识到危险而冲过来的天獒母老虎们开始一场激烈交战。
孙劲一脚踹开化妆室的门,冲沈涛一偏脖子,“涛哥,上!”
沈涛拍拍孙劲的大钢盔,“好小子,哥哥欠你一份情了!”
迅速闯进去,又一脚踹开里面更衣室的门,三下五除二搞定嗷嗷嚎叫着扑过来的两名天獒,捆成木乃伊扔到地板上。
然后掀起防毒面罩,红着眼圈儿喊一声:“豆儿!”
三步并作两步走,冲过去给豆儿解绳子。
王豆豆始终默不吭声,任凭他解了绳子又把她搂进怀里,依旧一言不发,也没往出挣脱。
外面又是枪声又是狼哭鬼号的,陶甜甜吓得一阵尿急,连忙抬脚往沈涛裤腿上揣,“唔,唔唔!”
沈涛松开豆豆,转过身笑了,“哟,啧啧!就说吧,你这张嘴走到哪里都讨人嫌,你还不信!瞧,被人家给封住了吧!嘿嘿!”
豆豆淡淡说:“赶快给她解绳子吧,别贫了。”
陶甜甜眼睛里都能喷出火火焰,瞪着沈涛,那股子狠劲儿简直恨不得把他现场给凌迟了!
绳子解开,手脚恢复自由,伸手撕了胶布,立刻转脸儿还击沈涛:“你那张臭嘴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娘早晚得找个针线给你缝了,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往出喷毒气!”
“军爷现在懒得跟你这娘们儿斗嘴,担心毒气熏死你!”沈涛气哼哼地往出喷粗气,把两只备用的防毒面罩从脖子上取下来手脚利索套到两姑娘嘴巴上,自己的也拽下来捂好。
一手拉住豆豆,一手强行拽陶甜甜,“赶快先离开这儿!”
“去哪里?我才不跟你走!喂,喂!”
陶甜甜还在面罩底下含糊不清嚷嚷着呢,早就被沈涛拽出了化妆室。
外面的境况可谓一片狼藉——
荷尔蒙极其兴奋的猛禽队员跟那些同样常年饥饿的天獒队员抱在一起,冲锋枪短匕首扔了一地,天獒们都不要武器了,红着眼睛冲上去抱住猛禽们,***饿男渴女,死死纠缠好不热闹!
沈涛在面罩下面噗嗤笑了,抬腿一脚踹翻一名骑在天獒身上耀武扬威的猛禽,唾骂一句:“你个坏东西,干什么呢?”
猛禽抬头,笑得一脸坏水,在面罩下呜呜哇哇解释:“报告沈参,这婆娘扑过来抢我面罩,我掐她脖子呢!”
“优待俘虏,不许轻贱调戏!”
沈涛咚又踹了一脚,扯着嗓门儿叮嘱那些趁机浑水摸鱼吃豆腐占便宜的饿狼们。
带着陶甜甜和王豆豆,七饶八饶,从酒店的消防通道出门来到大街后,沈涛这才掀掉防毒面罩。
深深呼吸一口空气,甘之如饴般吧嗒着嘴唇,“艾玛呀,有新鲜空气,真是太幸福了!”
陶甜甜摘下防毒面罩丢到路边垃圾桶,拉着王豆豆跟在沈涛后面边走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菁在哪里?辛博唯又在哪里?还有辛博唯的老妈?他们现在怎么样儿啊?安全不安全?”
“安全!”
两个字儿一出口,先给两个严重受惊的姑娘吃了定心丸。
然后沈涛得意洋洋地笑:“辛队和嫂子现在恐怕已经飞翔在亚欧大陆上空啦!至于他的母亲,这会儿应该也已经带着辛果儿一起去找大领导了,大领导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
陶甜甜和王豆豆闻言,不约而同一起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正好有一架飞机敏捷飞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周身散发出银亮的光芒。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豆豆仰着下巴,虔诚祝福着,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洋溢出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
“傻姑娘——”沈涛心疼地伸手抚一下她落尽三千青丝的头顶,柔声说道:“那架飞机是往南边儿飞的,跟辛队和嫂子不是一个方向!”
陶甜甜噗嗤笑了,搀住豆豆胳膊,让她靠在自己手臂上,这样走路能省点力气。
沈涛穿着一身沙漠作战服,戴着同色系的迷彩钢盔,挎着冲锋枪往路边一站。
划拉一下枪杆,还没来得及伸手呢,一辆悍马嘎一声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司机抱着脑袋没命地撒丫子乱窜!
边跑边喊:“大哥饶命!我什么都没看见啊!钥匙就在车上,你们开走!”
敢情这位善良可爱的百姓把沈涛当成拦路抢劫的了,沈涛尴尬咧嘴,冲着那位仓皇逃跑的仁兄大喊:“兄弟——你的车暂时被解放军征用啦!回头完好无缺还给你!”
“不用不用!”
那位仁兄打死也不相信沈涛是解放军,丢下四个加强语调的字,人早就跑得没了影儿。
沈涛打开后面的车门,冲陶甜甜和王豆豆一偏脑袋:“上车!”
两个女孩着实被惊吓坏了,直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也没再耽搁,手麻脚利上了车,一溜烟呼啸而去。
辛红旗万万没料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设的局,竟然被儿子轻易破解。
不但将计就计暂且不打草惊蛇,装得那么真实无辜,让负责盯着他的每个人都相信他真是不知道这场婚宴的阴谋。
并且还来了个漂漂亮亮的大反抄——安排沈涛带领着猛禽队员放迷烟熏晕马克木派来维持婚礼秩序、强悍凶猛的天獒队员,顺利救出两名被软禁的人质。
与此同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偷偷换了新郎官,硬是把岳红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儿嫁给了另外一个不是辛博唯的男人!
辛红旗想出换新娘这个阴招,不料猛禽毫不犹豫,直接把新郎给换了!
这可当着全球媒体的面儿呢,全世界人都见证了这场婚礼,新郎深情吻了新郎,然后心急火燎抱着她进了早就预定好的蜜月房!
有目共睹的事情,岳红是实实在在的结婚了啊!这个事实,还能否认吗?
是个傻瓜都知道,不能了,绝对不能了!
除非马克木和辛红旗自己不要老脸,否认这场婚礼,让国家陷入无尽的留言和绯闻。
那样,国之诚信将会完全丧失,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只会成为笑话。
怎么可能啊……他辛红旗是这样的热爱这个国家!
所以,打掉了牙齿只能往肚里吞!
岳红这个大龄女军官的婚姻大事,竟然就这么被落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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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过年事情太多,薄荷更新不稳定,对不住大伙儿咯~~
明天是除夕夜,薄荷在这里提前预祝姐们们新春愉快、吉祥如意!
与此同时,薄荷也想给自己放几天假~~忙碌一年,想好好陪陪父母和孩子。
最晚初六恢复更新,下面是辛博唯和叶菁的甜蜜蜜章节,不爽的情节基本已经写完,下面几乎都是甜蜜愉快的内容了,喜欢的姐们儿,欢迎你们到时继续陪伴薄荷哦!
这几句啰嗦算是年前小总结,薄荷在此诚挚感谢各位姐们儿,谢谢你们的支持和厚爱,薄荷给您鞠躬了!(>w<)
大家都要过个甜蜜蜜的好年哦!看此文者,来年必定红红火火!哈哈(>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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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这女婿真肉麻
叱咤风云心狠手辣的冷面罗刹女教官岳红,昔日大漠里曾经纯真善良的马玛月,怀着满腔欢喜,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上红地毯。舒残颚疈
在一派铺天盖地的祝福声中,将自己的手交给陌生的男人,从此嫁为人妇。
沈涛踩着油门儿一路狂飙,那速度比辛博唯开幻影慢不了多少,没费多大功夫便来到湿地公园,在一处极其适合养生的庄园式住宅门口稳稳停下。
推门下车,又连忙抢着把后面车门拉开。
脸上洋溢着打了一场漂亮胜仗后的得意,冲里面两位女士微笑着说了声“请”,倒是颇有几分绅士意味宕。
“嘁!”陶甜甜耸肩撇嘴,挥臂一把打掉沈涛护在车门上方的胳膊,一弯腰,大咧咧钻出来。
哇了一声,夸张地扭头大叫:“豆豆豆豆快出来!这里的空气太新鲜了!”
刚刚被沈涛扶下车的王豆豆,仰起苍白虚弱的脸颊,微微眯缝眼睛,迎着不算太灿烂的阳光,深深呼吸一口氧分十足的清新空气,顿觉心旷神怡,情不自禁有细微的笑意在眉角眼梢徐徐舒开延。
淡然望着风平浪静的蔚蓝大海,轻声感慨:“这里真好,没想到鹭岛还有这么干净的好地方!”
转而忽然又说了一句:“我剩下的时间要是能在这里度过,该多好!”
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孩,与以前的圆润健康气色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彼时活泼娇憨的纯真女孩儿,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恍然就变成现在的病秧子模样。
眉眼间浓稠得无法消融的忧愁,纵然展颜一笑,亦是笑得如此苦涩勉强,让人不得不怜!
沈涛看得心啊肝儿啊的全都疼痛起来,忍不住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面色尴尬走过去,站在豆豆面前。
红着一张温润儒雅的俊脸,无比真诚地呢哝一句:“豆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
“以前的事情早已经过去——”豆豆打断沈涛的话,笑得那般苍白淡然,“沈参,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有你这些心意,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很值了!”
以前,她是那样刻骨铭心地仰慕着他的啊!
不顾一切追在他身后,为了朝夕都能望着他,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提高自身军事素质、努力表现,苦巴巴地硬是奋斗到他身边,成为他的文书。
文书,在部队里,说白了,不过就是首长的贴身保姆罢了。
可是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坐在同一处行政办公区内,一扭头,透过玻璃墙就能看见他儒雅迷人的笑容,对于她来说,做一名保姆又何妨?
那份工作她别提干得有多么卖力了,只需他一个眼神,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她便知道他是需要喝茶了、看报了,还是需要拿什么资料,抑或只是有点热,需要脱掉外套。
那些事情,她会颠颠儿跑过去,立刻一一办妥。
为心仪的人做贴心的事,于她,何等幸福!
她曾是那样一个笨呼呼的傻姑娘啊,可是自从爱上他,她竟然变得那么有眼色、那么会适时猜度!
如果这个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傻兮兮追逐在他身边的事情,已经只是“以前”,那么这个“以前”,其实一点都不遥远。
骨子里,男人大概都有这份孬脾性,享有时,心安理得,甚至视而不见;唯有失去了,才忽然间觉得自己平时依赖惯了的那份感觉倏然倒塌,身体和心,顿时都丢了一大半。
豆豆的追逐和仰慕,早已成为沈涛生命力习惯成自然的一部分,失去了,怎么也不能习惯。
彼时,沈涛是洒脱而倜傥的,骨子里有点像倾城之恋里的范柳元,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由于身份家世外貌的出众,享受惯了各色“高质量”女人的爱慕,女人于其,不过是一派泛泛,反正不是白玫瑰就是红玫瑰,并无太大区别。
可豆豆却并非白流苏那样带着一身背景和苦楚、起初因为某种原因而接近范柳元,她是单纯而皎洁的,靠近沈涛,无怨无悔付出着、追逐着,目的十分单纯:仅仅因为爱慕。
沈涛以为自己就像歌中所唱: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
换句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个比喻确实很粗俗很蛮焊,可事实却真是这个理儿,猛禽大队的成员们,哪个不是常年内分泌失调饿绿了眼?
所以啊,温柔儒雅、机智多谋的沈大郎,愣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执着地以为自己当初对王豆豆那一念心动,只是因为在军营里太寂寞,而又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临时将就一下,聊以慰藉苦逼的军营生活。
待到猛然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在往进陷了,却又死鸭子嘴硬,不肯面对现实,愣是百般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怎么权衡都觉得豆豆跟他不合适,狠着心把豆豆推开。
时间,并没有消融他心中不肯承认的那些情愫,反倒越演越烈,他这才意识到,男人若是见识过莲花的纯,纵然牡丹徒有三千繁华,也不会落入眼中半分。
尤其是听到豆豆的病情后,那种彻骨的疼痛感,简直折磨得他分秒不安,恨不能刮骨取髓,将自己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予她,只求换回昔日那个活泼单纯的少女。
不料半路上杀出个霍东阳,好家伙,老同学老交情不说,竟然还那般温柔体贴,时时处处跟他沈涛对着干,病房里什么活儿他都抢着干,抡圆了跟沈涛过不去!
这不明摆着要抢生意嘛!
沈涛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军爷的生意,岂是那么好抢的!
风流倜傥惯了的军爷沈涛,这回可算是铁了心,一定要摆平霍东阳,抢回王豆豆!
王豆豆一句“以前”,勾得沈涛柔肠寸断,思及往事,胸中一阵阵浪潮翻涌……
抬手,将豆豆那顶用来遮盖光头的粉红色帽子往下拽了拽,眼中万般怜惜,拉住她的手,柔声说:“别说傻话了,这不是已经做过手术了么,很快就痊愈了。这里的房子是辛队的,嫂子是你的好姐妹,你以后想来这里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在这里也即将拥有一套房子,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风大,先进屋吧——”
陶甜甜在一边乜斜着眼睛啧啧鄙视:“切,人家辛博唯是闷不吭声办实事,哪像某人,光会耍嘴皮子,开空头支票!”
“谁说是空头支票!”沈涛气得直跺脚,面红耳赤,一手抓住陶甜甜,一手拖着王豆豆,拽着两个人进了院子门。
冬天还没过去,这里却一片绿意盎然,院子里种植了很多种类的长青植物,一树腊梅开的正艳,香气扑鼻,貌似水仙,却又比水仙更多几分傲骨之意。
园子里有位老伯正在弯腰忙活着,大概是在清理腊梅树下的杂草,穿了一件深黑色羽绒服,花白头发,一副很简朴的样子。
王豆豆顿时一阵疑惑,这身影,好熟悉……
顿时一阵激动,往前紧走几步,试探着喊了一声:“爸爸?”
老伯抬头,两鬓斑白,面容和蔼,看见王豆豆,顿时喜极而泣,颤巍巍喊了一声“豆豆”,顿时丢下手中三爪叉,从花圃中走出来,一把抓住闺女的手。
摸摸闺女苍白的脸颊,一眼看见帽檐儿下的光脑袋,王老伯红了眼圈儿,一阵哽咽,“我可怜的豆豆……”
“爸爸……”
生病许久的豆豆,总算见到家人。
一阵巨大的酸楚袭上心头,满脸泪花,抽噎着扑进父亲怀里,顿时泣不成声。
陶甜甜站在一旁陪着掉眼泪,边抹泪水儿边问沈涛:“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阿姨出车祸撞断了腿需要照顾么,你把伯伯接来,阿姨怎么办?”
“放心吧,”沈涛满脸痛楚望着哭得浑身哆嗦的豆豆,轻轻叹了一声,“阿姨和叔叔我都接来了,阿姨手术早就做完了,现在只需要静养,只是行动不便,其他没什么大碍,就在屋里——”
豆豆家在一处遥远的小城,家庭条件很一般,当时查出白血病时,考虑妈妈没人照顾,又不愿惹爸妈忧心,所以便对家人隐瞒病情,果断坚毅地决定独自面对病魔。
幸好,她还有甜甜、叶菁、苏篱,以及沈涛、霍东阳这样的朋友,这些人真切而细心地照顾着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予她最温暖的关爱。
如今乍一见父亲两鬓白发,心里深深埋起的乡愁顿时滚涌而出,多日来的淡然顷刻崩塌,依偎在父亲怀里,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沈涛看得一阵心碎,连忙软言安慰:“豆豆,别哭了,当心身体啊!阿姨在里面,你先进屋去看看吧!”
看着父女两急急切切往屋里走,陶甜甜这回头一次对沈涛有了好感,竖起大拇指,由衷赞了一句:“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沈涛干哼一声,扭头不理。
爱憎分明的陶甜甜,自然不会介意沈涛此时的态度,笑吟吟在他肩上拍拍,朝屋里努嘴儿:“沈大参谋,进屋吧,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在里面儿,你还磨叽什么呢!”
豆豆进屋,见了躺在床上的妈妈,免不了又是一番情绪激动、痛哭流涕,多灾多舛的一家人抱头痛哭一场,劫后重逢一般,彼此询问各自状况。
豆豆这才知道,原来沈涛早就派人去了她的老家,把她的妈妈安排到省里医疗条件最好的大医院,安排了手术,又安排了勤务人员贴身轮班护理,把妈妈照顾得十分妥帖。
直到妈妈伤势完全稳定、进入护理期,这才告知豆豆生病的事情,然后把他们接到了鹭岛。
沈涛所做的这一切,纵然是个石头人,此刻看着这般情景,也该融化了,更何况心底善良单纯的王豆豆。
心有感怀,豆豆从妈妈床边站起来,望着沈涛,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脸上随即掠过一抹忧虑,皱着眉头沉吟:“沈参,这里是辛队的房子,我父母住在这里,不合适吧?”
“当然不合适,”沈涛微笑着,抬手指了指窗外,“那,看到了吗,那幢房子——”
王豆豆和陶甜甜同时扭头,顺着沈涛的食指望去,湿地公园错落有致的高档住宅区内,有一套房屋,新装修的痕迹很明显,院子里还有园艺工人在忙碌,大概是在布置草坪。
“你买的?”陶甜甜睁圆双眼,顿时一阵唏嘘,“哇塞,好你个沈大参谋,原来早就预谋好了啊,瞒得滴水不露,辛博唯那一套你倒是学了个实在!”
“不是空头支票吧?”沈涛咧咧嘴角瞪一眼陶甜甜,双臂交叉抱于胸前,表情十分不羁,潇洒倜傥地挑挑眉梢,“你那张利嘴,以后要损人,先考察清楚再下定论!”
豆豆妈笑了,感激地说:“豆豆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我们老两口看着真高兴!”
豆豆爸也笑了,“是啊,小沈真好,说他和豆豆在鹭岛买了房子,要接我们老两口过来养老,明天就能搬进去了,真好!”
沈涛谦虚地笑道:“爸爸妈妈暂时委屈一下,今晚再在我朋友家里住一晚,咱们明天就搬到自己家,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爸爸妈妈?”王豆豆惊得眼珠子险些掉地上,长大了嘴巴,半晌回不过神。
什么时候,沈涛和她的爸爸妈妈竟然变成“一家人”了?
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陶甜甜抬脚在沈涛的军靴上面猛踹一脚,挑挑眉毛,用胳膊肘撞他一下,笑得阳光灿烂,“小子,你有种!”
军靴前面垫了钢板,别说陶甜甜这一脚,就算坦克压过去也瘪不了,丝毫不会吃痛。
沈涛耸耸眉头,一只大拇指顶住下巴,大咧咧地说:“服了吧?以后对你姐夫说话客气点儿!”
三姐妹里面儿,豆豆年龄最大,甜甜是个大大方方的姑娘,当下接过话茬,立刻脆生生喊道:“姐夫放心,以后一定客气!”
转念四下瞅瞅,又咦了一声,“姐夫,记得上次咱们秘密召开碰头会讨论婚礼事宜的时候,辛博唯说叶老首长住在这里的呀,人呢?”
“早就转移啦,”沈涛耐心解释,“上次嫂子去龀槃山,在码头边打电话,被跟梢的人查出这里,当时辛队就让我过来把叶老首长接走了。”
撇撇嘴角啧了一声,“你们这些好姐们,真是不省心!嫂子要是完全服从辛队,也就不会出这个岔子!”
转身,温柔地瞅一眼豆豆,也不避讳豆豆父母,情深深雨蒙蒙地来了一句:“还是我家豆豆最乖!”
二老稍稍有些尴尬,这女婿,真肉麻!
甜甜扑哧笑了,大喇喇伸手去搀扶豆豆妈,热情洋溢地吆喝:“阿姨,我推着您,咱们去参观新房子,好不好啊?”
“好好好!”豆豆妈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坐起来,一只脚跛着坐上轮椅。
王豆豆却面有难色,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迟疑着说:“这不合适,我们不能住沈参的房子……”
与父母相逢的激动逐渐退却,豆豆又恢复为大病之中变得万事淡然萧索的豆豆。
沈涛对她全家好,她领这个情,该感激的感激,该报答的报答。
可毕竟两人已经分手,他做的这些事情,她真是看得稀里糊涂,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求个心安,还是别的?
别怪病中之人多疑,只因豆豆以前在沈涛面前吃了太多的心苦,所以对现在猛然而来的这些热情,着实很难瞬间消化。
好姐们儿早就看出她这份疑虑——甜甜搂住豆豆肩膀,柔声劝慰:“乖宝宝,这可是沈参一番深情厚意呢,你就安安心心接受了吧,别想那么多,嗯?”
解铃还需系铃人,沈涛冲陶甜甜使眼色,让陶甜甜推着豆豆妈,与豆豆爸先出了门,这才走到豆豆面前,拉住她的手,神情凝望,说出一番掏心掏费的话——
“豆豆,我知道你的疑虑,也知道你心里的委屈,以前,是我不好,我做得太过分、太欠缺,白白辜负了你的一片盛情,你对我那么好,可我竟然看在眼里却没往心上放,我沈涛,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条糊涂虫!”
“豆豆,如果你以为我现在做这些只是为了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为了自己图个心安,那你就错了,你生病,我的心比谁都痛、比什么都苦!我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地想去关爱你呵护你疼惜你,一星半点儿的杂念都不搀和!我把父母接来,也只是为了尽一份责任和孝道,爱屋及乌,豆豆,我爱你,我当然也爱你的父母!”
这番话听得豆豆心里一振,尤其是“我爱你”这三个字,被沈涛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豆豆愣住了……
那么些青葱年少的岁月里,她待在条件艰苦的深山老林驻地里,巴巴儿地跟在沈涛后面,追随着他的脚步,追逐着他的身影,傻乎乎地跑啊跑,全身心地爱慕着他崇拜着他,他走到哪里,她绝对跟到哪里!
那时,哪怕他多看她一眼,她心里也能滋生出甜蜜蜜的小花花!
可惜,那时,记忆中的时光,大多数却都是苦涩的。
她就像一个盲目跑在未知田野上的孩子,脚下充满荆棘,内心充满渴望和憧憬,最终却落得伤痕累累,满身心积累厚重稠密的伤痕。
那时,要是他能对她说出这番话,多好……
现在的她,已是病入膏肓的风中残烛,手术虽然成功进行了,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由于她病情的复杂性,手术后两个小时便已经有了排异的表现,虽然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用药,医生们也已经开始研讨下次手术的时间,可豆豆这回真的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不相信自己还能完全恢复健康了。
大病大灾之下,难免大彻大悟,如果沈涛这番话是在驻地、在她还傻兮兮追逐他的时候说出的,她该有多激动?
只可惜,现在……
是不是晚了?
她满身疮痍,浑身精力被疾病消磨殆尽,已经没有力气去爱,或者被爱。
豆豆满面疲惫,苍白地淡然一笑,“沈参,谢谢你……既然我父母已经来到鹭岛,对于你的这份深情厚谊,我也就欣然接受了,以后——如果还能有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说罢,转身像门外走去。
沈涛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半晌,才发觉自己眼眶早就潮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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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落入云端,极致的甜蜜蜜
沈涛暗地里照顾豆豆父母多时,爸爸妈妈也早就喊顺溜,而豆豆的父母也早就习惯和接受了沈涛这么个人,早就认定这个肩上扛了好几枚星星的人就是老王家的女婿。舒残颚疈
手术后产生排异现象的豆豆,自认为时日不多,对恢复健康完全不抱希望,所以剩下的时间里,要是能陪在父母身边,一家人团聚一起,和和美美度过,应该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情。
得到沈涛那么多照顾,早已欠下换不清的人情,五十步与百步无甚大异,所以,豆豆一横心,索性再多欠沈涛一点——同父母一起搬进沈涛购置的新房子,接受沈涛的安排。
世界这么大,每天每时每刻每个角落,都会有不同的爱情故事同时上演着,或悲或喜,或苦或甜。
就在沈涛因为豆豆不肯释然过往而惆怅之际,在地球的另一端,遥远寒冷的一个国度内,下了飞机又倒了汽车、终于到达目的地的叶菁,望着眼前一派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不禁裹紧大衣打了个寒噤灏。
别看她外面穿着大衣,可里面儿还是婚纱啊!
光着腿杆子直打哆嗦,简直跟冰窖里的胡萝卜一样,浑身都起了冰碴子。
脸蛋子冻得通红,吸溜着鼻涕苦巴巴扭头咕哝:“首长同志,你这么处心积虑把我折腾好几趟,就是为了到这里来练习抗冻能力?匆”
“当然不是,”紧跟在她身后的辛博唯慵慵一笑,伸手指指某个方向,“看见玻璃房子了吗?怕冷,就赶快跑进去吧!”
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反射起刺眼的光芒,叶菁眯缝着眼睛,顺着辛博唯手指方向望去,顿时惊呼一声——
“哇!好漂亮的玻璃房子!”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有一片高大青葱的圣诞树林,一座座穹形屋顶的玻璃房子散落其中,有柔和的橘黄灯光从里面散发出来,在冰雪的世界里,越发显得温暖诱人。
第一眼看到这个童话般美妙的世界,叶菁不禁萌生出一种爱丽丝梦游仙境的错觉。
恍然想起好几年前,貌似自己在地理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地方,当时便被杂志上梦幻般的图片瞬间秒杀了眼球,信誓旦旦一定要来这里走上一遭。
现在,却真的来了!
而且还是被自家男人扛上直升机,糊里糊涂一头雾水穿着婚纱就这么来了!
男人带她来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巧合啊……一不小心圆了少女时代的一个美梦。
玻璃房子门框上挂着一个温度计,叶菁瞅了一眼,零下三十五度……顿时啧啧舌头,震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唯恐舌头被冻僵在寒冷的空气中,叶菁连忙一弯腰,吱溜蹿进房门虚掩的玻璃房子。
这一进去,才发现里面竟然如此温暖,空气早就被烘得一团暖融,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雪世界俨然是两个天地。
屋里也有个温度计,上面的水银汞柱明确指向十七度。
十七度……叶菁头一次知道,原来十七度竟然可以这么暖和!
辛博唯跟在后面进来,握住叶菁的手,温柔地在他宽厚的大巴掌内揉搓着,恨不能把自身的温度在一瞬间统统传播给她!
望着脸颊红扑扑的小媳妇儿,眼神宠溺得宛若两潭深水,柔柔地将叶菁包裹其中。
置身于柔软温热的深水中,叶菁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部散了醉了,哗啦啦融化一地,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对于他的宠溺,她现在竟然已经完全失去免疫力。
“丫头,喜欢这里吗?”
搓热了她肉呼呼的小手,他帮她脱掉大衣,便往衣架上挂,边随口问。
玻璃房子空间还满宽绰的,床不大,但是被褥很洁净柔软,厨房小小的,却一应物品俱全,卫生间内还配备了浴盆和桑拿房。
叶菁在里面转了一下,提起逶迤累赘的婚纱裙摆,笑得眉眼弯弯,连连点头夸赞:“喜欢!老公你真有眼光,选这地方忒好呢!”
小家伙高兴,老家伙就高兴了。
辛博唯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也脱下来挂好,转身,腾地一下扑到小媳妇儿身上!
“啊——”
冷不丁被重物压住,小媳妇嗷地痛呼一声,抡起拳头就朝辛博唯身上砸。
边砸边骂:“你这个坏东西,压死我了!”
“坏就坏,”辛博唯耍赖皮似的趴在媳妇儿软乎乎的胸前吃吃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叔也是被迫无奈!”
“你还知道自己是大叔啊!”叶菁笑得浑身骨头都酥了,又被他压得呼吸不畅,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哪有大叔这样无耻卖萌欺负人的,厚脸皮!”
厚脸皮就厚脸皮,小媳妇儿说什么,老男人都无所谓啦,反正是自家媳妇儿说的,不担心会外传,哈哈!
得寸进尺的老男人,趴在软乎乎的媳妇儿身上,趴着趴着就不老实了。
手手脚脚神马滴,全部开始胡乱摸索。
用下巴在软乎乎的两嘟噜美肉肉上来回磨蹭,隔着婚纱布料,顽劣而急切地捕捉小红尖儿的位置,终于给他逮住,滋儿一声含住!
隔着薄薄的衣料呢,可叶菁还是被搅得浑身一麻,喔地发出一声酥酥的轻唤。
这里还正火山口上烤灸着,斜刺里两只大手又顺着身形儿心急火燎地游走摸索,似乎是要寻找切入口,无奈婚纱跟常服不一样,拉链纽扣什么完全不会按照常服位置开。
久探索而不得窍门,老男急得直迸火星星!
恨不得吼一声把这衣料给撕了,自己开辟一条道路!
叶菁觉察出这个不良意图,惊得连忙拼尽全力去推他。
又是掐又是拧又是踹,总算把雄性荷尔蒙过剩的男人给甩到一边。
娇喘呼呼,两颊绯红地瞪他一眼,“三儿同志,这可是我的婚纱啊!一辈子就穿这么一次,宝贝着呢,你要敢给我弄坏了,我跟你拼命!”
一通娇嗔的话,落在狐狸耳中,顿时搅起千万般柔情蜜意。
一只胳膊撑着腮帮,斜斜倚在床上望着两颊酡红的娇小女人,周身细胞全都醉了。
软软糯糯呢喃一句:“小东西,老子还是亏欠你了,婚礼没举行成……”
“你还知道!”叶菁撅起嘴巴打断他的话,仰面八叉躺在床上,掰着手指头闷闷嘀咕:“头一次结婚是被抢的,二婚却连礼堂还没上呢就莫名其妙被劫走!唉,也不知道以后三婚四婚是什么热闹景儿……”
“住嘴!”
这小妮子,嘴巴简直没个遮拦,什么二婚三婚的,多难听!
老男人脸都气铁青了,一翻身,来了个老鹰扑兔,径直将还在兀自嘀咕的小东西牢牢压在身下。
大嘴一张,滋儿,噙住那娇嫩粉红的两片唇瓣儿!
拼命地吮啊吮……
叫你胡乱说话,老子堵了你的嘴!
小东西的嘴唇儿那么柔软那么滑溜那么美好,吮着吮着,忍不住就想撬开齿缝儿往里钻。
钻进去一阵浑搅,逮着腊汁肉又是一番吃不够的吸溜厮缠。
洁净柔软的蜜腔内,甜美汁液任凭攫取!
没错儿,这可是专属于他辛博唯的私密地盘儿呢,他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想怎么疼就怎么疼!
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可人儿,真是怎么疼都疼不够啊!
两口子事情也“办了”不是一次两次,可小媳妇儿身上那股子软和劲儿,她就是那么吸引人!
老男人只要一挨上去,忍不住就浑身蹿火,一门心思只想把自己融化了喷洒出去!
这小小的土地,需要勤浇灌呢,勤劳的老黄牛,才能耕耘出肥沃松散的土地,让那上面儿的作物越长越茁壮、花儿越开越鲜艳!
辛博唯是一千个一万个欲念涌动着,想撕开那件婚纱,把媳妇儿剥光,再把自己剥光,然后就地办了事儿!
可媳妇儿说了,这件婚纱宝贵着呢,上面缀满了珍珠宝石,值钱得很,可不能给撕坏了。
掉进钱眼儿的小媳妇儿哟,怎么就拜金庸俗得那么可爱!
对牛弹琴一般情况下指的也就是这般情景儿了,军人家庭长大的叶菁,虽然物质还算比较有保障,黄白之物像来不稀入眼。
可在叶老首长的严格教导下,从小便懂得要勤俭度日,不抠门却也不能挥霍,不过分节约却也不能大肆浪费。
别说是一件缀满珠玉的婚纱,就是一般的家常衣服,通常也得穿旧了才能替换的。
更何况,这件婚纱对于叶菁来说,还具有那样特殊的意义。
那上面缀满的,何止是珠玉,一缕一丝,简直都蕴含着满满的幸福和甜蜜啊!
她的老男人,于万人见证的广场上向她求婚,然后排除万难安排婚礼,要将她大张旗鼓娶回家。
虽然婚礼发生了变故,她终究未能顺利地踏上红地毯,在全世界眼球的注视下与他举行婚礼,可男人将计就计施出的这招,却巧妙地化解了阻隔在两人之间的千万重长河大山。
岳红嫁人,政治婚姻从此不复存在,所有一切的困难和阻碍,自此完全烟消云散。
叶菁和辛博唯,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和王子,经历许多困难、兜兜转转后,终于能安安心心地长相厮守咯!
这是何等巨大的幸福啊!
而身上这件婚纱,不就是这桩幸福美事最大的见证么,叶菁能舍得轻易损坏它么?
当然不能!
所以,要小心翼翼保存起来,以后做个玻璃框装裱起来挂在墙上,时不时看上一眼,把她家男人给她的幸福永远珍惜着,时时刻刻都能被这份幸福所浸润,永永远远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件婚纱还得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呢,连同帅气王子勇斗封建思想黑势力的故事一起,由子子孙孙继承下去,让这个美丽而馥郁而搞笑狗血的爱情故事永远感动后人!
啧啧,这是多麽大的虚荣!
不过,试问一下,这世界上,有几个女人敢说自己不爱慕虚荣呢,哈哈!
被甜蜜虚荣腻昏了头的菁丫头,小心翼翼把婚纱脱下来,叠军装似的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柜上,打算待会儿出去找侍者要个包装袋装起来。
玻璃房子的玻璃使用的是聪明的北芬兰人发明的热玻璃,即使室内外温差达到四十多度,可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视野效果,完全不会起雾。
从室内往外看,布满苍穹的星星闪烁迷离无比清晰,散步在圣诞树林里的冰雪餐厅和木屋别墅、冰雕、冰雪教堂等,全部清晰可见,甚至尽在眼前,俨然就是一个透明的玻璃世界。
可刚刚从外边走进来的叶菁却知道,这些玻璃房子最奇妙之处就在于,从里面向外看,视野一片清明,可从外面朝里看,却只能看到一团晕黄模糊的灯光。
所以,叶菁完全不担心春光乍泄,悠悠地放好婚纱,穿着一套迷彩比基尼在屋里走来走去,寻找毛巾牙刷等物品,打算先整个桑拿排排汗,然后舒舒坦坦躺到床上数星星。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辛大队今儿个还真是应了这句话,心情倍儿好,看嘛嘛喜庆!
躺在床上,入目的是数以万计的梦幻满天星,耳闻小媳妇儿哼哼唧唧唱小曲儿,间或瞅一眼那包裹在迷彩咪咪兜里呼之欲出的两嘟噜,还有小三角边缘露出的卷曲小毛发。
老男人那颗随时准备***动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阵阵狂猛的***动!
部队真是个好地方,衣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给考虑齐全,记得以前还在军校读书时,男兵们闲来无趣,便自己组装出军事望远镜,隔着远远的楼距,闷***地看对面女兵宿舍搂阳台上晾晒的迷彩内衣。
那栋楼住的全是俄罗斯女兵,俄罗斯盛产白肤金发高个头的“大洋马”美女,这个人人皆知。
而大洋马们最显著的特点便是蜂腰大胸,这个在军校男兵中间,更是个个知晓!
十七八的少年男兵们,偷窥着那些迷彩大罩罩,想象着那些大罩罩下包裹着何等诱人的火辣风景,被囚禁在军营内青葱而蠢动的岁月,就是这么依赖外界一点小刺激支撑过来的!
可惜花无百日红,好景向来不长久,大洋马但凡结了婚,几乎个个都会变成肉山一般的肥胖大妈。
还是东方女性好,婚前婚后不会有太大变化,保养得当的话,四五十岁照样身材窈窕皮肤紧绷,永远是男人眼里一枝娇艳欲滴的水莲花。
更何况,原食儿还须原汤消,是什么人种,还就配什么人种好,杂配那种事儿,最容易发生消化不良!
优秀出众的兵王,就这么一栽栽虚度着训练之余的岁月,耐着性子等待冥冥之中的安排。
果然,临近三十岁的时候,还真就叫他给等来了!
菁丫头,小东西,小家伙……这些爱昵的恨不能揉了捏了掺进骨肉里的称呼,他喊出来了,站在面前娇滴滴应声儿的,是他那又香又软的小媳妇儿啊!
他的小丫头不扭捏不做作,简单无心机,表面乖巧内里叛逆,笨拙得几乎有些可笑,但却又敢作敢当有性格,不会轻易向“恶势力”低头,正所谓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她是那样一个个性那般鲜明的、清澈明净得让人不得不疼宠的小家伙!
胆子大起来,敢抬脚朝他屁股上踹!
胆子小起来,却又被一只老鼠吓得能尿裤裆!
就这么一个没心没肺傻乐呵的倔强小妮子,被他辛博唯以“强抢民女”的方式、在民政局打着屁股领了结婚证扛回家,小妮子各种反抗各种计谋,最终未能得逞,还不是华丽丽惨烈沦陷到了他辛博唯的甜宠温柔乡!
他辛博唯费尽心力娶回家的小媳妇儿,白卜卜嫩呼呼水灵灵,他一个老牛,厚着脸皮吃了嫩豆腐,他能不搂着压着捧着变着花样儿地疼爱么!
娶媳妇儿回家,当然就是为了宠爱!
所以,老牛也不看星星儿了,看星星儿这事情太幼稚,屋里摆着个嫩呼呼的白豆腐呢,他不去吃掉,反倒躺在床上看星星儿,未免太浪费***时光啦!
暴殄天物圣所哀,他要是不把小妮子吃掉,活生生把孩子一个人晾屋子里晃来晃去,是要遭天谴滴!
叶菁掂着小木勺,刚给桑拿石浇了一勺水,滋啦,腾起一股子白白的水汽。
干燥的小桑拿房内立刻湿润起来,水汽氤氲着,将只穿了迷彩内衣的叶菁包裹在其中,玲珑姣好的身段儿若隐若现,蓬莱仙景儿般的迷人景致,任谁看了,都得被迷醉双眼。
当兵当惯了,就连度蜜月随口哼个小曲儿,自然而然的,都是《打靶归来》,放缓了声调,悠悠地哼着,少了铿锵有力的感觉,无意中却多了几分慵懒之意。
水汽氤氲中,女人雪白的肌肤隐现其中,再配以悠闲到几乎快到哼断了调子的军中小曲儿,辛博唯站在桑拿房玻璃门前看着,心中觉得无限祥和安宁。
是的啊,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看着她忙忙碌碌,手麻脚利做着事情,哼哼唧唧唱着小曲儿,快乐单纯得就像一只只懂得抢草籽吃的小麻雀,今生今世,得伊人如斯,夫复何求?
眼醉了,心醉了,身体也早就醉了。
最初那些血脉贲张的涌动逐渐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到四肢百骸无数重细胞间的无限幸福和甜蜜。
三十岁的老男人忽然就这么冲动起来,默默转身,摁了摆放在小桌子上的cd机按钮。
舒缓慵然而诙谐的曲调顷刻间流泻而出,瞬间弥漫玻璃小房子的角角落落,十七度的穹顶玻璃房子内,每一寸空气里,都充斥着甜到腻死人的甜蜜蜜!
辛博唯轻轻拉开桑拿房的玻璃门,拿了叶菁刚换下的那件婚纱,声音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柔、迷死人不偿命的沙哑——
“丫头,过来,把这个穿上。”
“啊?”
叶菁疑惑转身,透过千万重模糊不清的氤氲水雾,看到西装革履站在门口的情郎。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英姿勃然,伟岸桀骜。
那样一个帅气英岸得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高大男人,穿得齐整铮亮,就连头发都是温丝不乱的——
当然,小板寸想乱也乱不了!o(╯□╰)o
眉目俊朗得掉渣渣的帅大叔,捧着绣满了小玫瑰的洁白婚纱,于漫天白雾中,朝着她盈然一笑。
那笑,是颠倒众生的笑,是令全天下女人心甘情愿堕入其中万劫不复的笑!
那般慵慵然,那般散漫,却又那般深情,那般甜蜜!
他收起地狱战鹰的一身锐气,此刻,只做一名柔情蜜意含笑而来的情郎。
站在门口低声呼唤自己的小妻子,看着她中了魔似的怔怔而来。
伸手,将那件精心制作的、举世无双的婚纱轻柔地穿到她身上。
然后握住她的小手,极其绅士地微微弯腰,笑容绽放,露出八颗标准的礼仪牙齿,“叶菁女士,请你跳支舞!”
叶菁顿时一阵大跌眼镜,难以置信地结巴了几句:“你,你你,还会跳舞?”
“嗯。”
绅士地点点头,拉着那只软乎乎的小白手。
揽住软绵绵的棉花腰,就着porunacabeza的浪漫旋律,脚下一点,一旋,带着一脸疑惑惊讶、如坠云雾间的叶菁,翩翩起舞。
叶菁只觉得自己倚靠在他的臂弯里,被他带着旋啊旋转啊转,一不小心,就飘上了云端。
浪漫而诙谐的温暖旋律不紧不慢地回响着,仿佛被设置了单曲循环,永远不会终止。
沉迷于浪漫甜蜜中的两个人,随着这美妙的音乐旋律,脚步不曾终止,激情更是永不会懈怠!
这一刻,叶菁想到了墨西哥的葡萄酒庄园,在那里,一对男女曾经裙裾飘飞,游荡在挂满了紫幽幽葡萄的树藤间,演绎出一曲爱得汹涌澎湃的漫步云端。
她又仿佛看到倾城之恋中的场景,范柳元揽着白流苏的纤腰,就着这首慵懒的曲调,衣角蹁跹缓缓起舞,放下一身纨绔习气,那一刻的两人都是那么纯粹,靠近彼此没有丝毫杂念和目的,仿佛就只为了,耳鬓厮磨、就这么天长地久的共舞一曲,永远沉湎于浪漫之中。
还有什么,闻香识女人,辛德勒的名单……
所有出现过这首曲子的电影场景,都如同潮涌一般在叶菁脑海里侵袭而来,那些或酸楚或甜蜜的交集,所有所有的一切,出现在眼前,只为了,将现在的玻璃小屋气氛烘托得更为甜蜜。
英挺迷人的情郎轻柔地拥她入怀,灵活而轻盈地带着她一步步踩着旋律舞动着,耐心等待她跟不上旋律的那只笨拙的脚。
她抬头,如痴如醉望着他,如同雕刻版轮廓鲜明的五官,慵懒而迷人的微笑,与这支舞曲是那样的协调!
她叶菁的老公,好高大,好帅气,好威武,好迷人!
这个在特种兵范畴里甩出名字来便能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威风兵王,那般铁骨铮铮桀骜不驯,说一不二的英雄人物,他,是她的老公呢!
今生今世何德何能啊,竟然嫁给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成为他的妻子,被他捧在手心里疼宠!
四目凝望间,她脸颊上的迷醉,他眉眼间的深情,彼此,双双沉醉得一塌糊涂!
这回,叶菁是彻底落入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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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土地干涸了,老子立马来浇灌!
脚底下本来就胡乱捣蒜的叶菁,小心脏这么一飘飞,脚步更是没了章法,噼噼啪啪朝辛博唯脚背上踩。舒残颚疈
辛博唯大抵忍无可忍了,终于,一低头,滋儿地噙住媳妇儿的唇瓣儿,严严实实堵住。
然后拦腰抱起,搂在怀里就跟搂了个孩子似的,毫不费力地迈开大步往床边儿走。
玻璃房子本来就没多大,被辛博唯这么正步走地丈量着,瞬间便到达床边。
音乐旋律适时到达最欢快的那个点,辛博唯热血澎湃着,一不小心踩了叶菁逶迤拖地的婚纱裙摆宀。
脚下一踉跄,顿时失去重力,嗵,一声沉闷声响,两人同时掉落在弹簧极好的小小床上。
女人果然是极其耐压的生物,被这么一位一米八八的高大壮扎扎实实扑倒压住,叶菁除了象征性惊呼一声外加些许闷哼,便再也没有抵触。
遑说抵触,小丫头甚至立刻伸出双手去抱男人的腰,一双清澈的眸子里迷醉点点,仿佛把玻璃房子穹顶上的星儿都盛了进去枪。
盈盈媚媚,就那么软糯糯地望着压在身上的帅气情郎。
小脸蛋泛着粉扑扑的颜色,仿佛被太阳晒红润的蔷薇花瓣。
张着小嘴儿轻轻喘气,嘴唇儿都显得有些干燥了。
这小花花,忒可怜了,瞧给热的!
辛博唯身上那股子原始涌动的热流又开始奔涌,小媳妇这么热,他读懂了,这是需要浇灌一下降降温呢!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辛博唯这会儿却不赞同这个说法了。
女人应该是泥土做的才对,男人是水做的,土地干涸了,男人就来浇灌!
他这小土地哟~~~眉目灼热,肌肤冒着火,无声无息地沸腾着叫嚣着,散发出渴望水分浸润而蒸腾出的丝丝热气。
这般无声的语言,深知床笫美妙的人,只一眼,便能看明白。
“丫头……”
辛博唯抖着嗓音颤呼呼地叫着叶菁的名字,身下这个已然做好准备进入状态的女人,实在令他难以自抑、疯狂不已。
这个美妙的人儿,哪怕她有一丝、细细小小的一丝主动,他立刻便被勾得神魂酥软,嘴唇不由自主都哆嗦起来,含含糊糊唤着她的名字,迫切而又激动地迎上去。
菁丫头,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啊……分明清澈明净得仿若仙子临波,动起情来,却又柔媚得仿若三月春泉,让他忍不住想剥光了自己可着劲儿往里跳往里钻,狠狠地、狠狠地,把自己融化在里面!
“小妖精……”
他颤颤地呢喃着,用湿润而火热的唇摩挲着她的眉她的眼,循序而下,精致的鼻,红润濡湿的唇瓣儿,然后,含住她那白瓷一般晶莹剔透的耳唇,在她耳畔呵气如兰。
一声声爱昵的软颤呼喊,伴随着丝丝热气喷薄在她耳畔脖颈边,小东西,小妖精,小狐狸,小妮子,小丫头片子……老子要吃了你!
被呼呼乱蹿的火焰燃烧得忍无可忍的男人,急切地将粗壮有力的双臂伸到娇小柔软的丫头后背,心急火燎地摸索着找拉链儿。
丝儿——
终于拉开了!
索性把迷彩罩罩的扣扣也一并解开,大手灵活地动作着,充分发挥干练敏捷的军人作风,三下五除二,便把小女人如同剥葱般,剥了个水灵白净!
啊,媳妇儿身体早就已经泛开粉粉的小红润啦——这般情景儿,老男人看在眼里,真是太满足啦!
咕咚,丢脸地咽下口水,然后果断站在床边,双臂挥动,急急火火地脱自己的衣服。
西装衬衫拔下来顺手扔到床头柜上,然后解开皮带扣,嗤地拉开裤链儿。
光溜溜躺在床上冒火星子的叶菁,娇羞地眯缝着双眼偷看美男脱衣。
先是看到他褪去上衣后,那六块光洁诱人却并不突兀的小老鼠肌肉,心里突突突地就像开动一台小马达,险些跟他一样偷偷吞口水。
紧跟着,看到男人迫不及待把裤子往下一扒,噗,大蘑菇头顿时直愣愣探出身来,硬梆梆直立在半山腰,青筋暴露,顶上还冒着些微晶亮的体液。
就着根部一簇黑丝儿,以泰山寿石之气势,狰狞可怖,威风凛凛,剑拔弩张,傲视群雄!
自然而然地,叶菁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双腿一紧,俩膝盖硬巴巴往一块夹。
这家伙长得也太惊心动魄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么粗大的家伙曾经在她体内驰骋过无数个回合。
老男人深眸微眯,慵慵笑着,又露出那副招牌狐狸表情,瞅一眼临阵怯场的小丫头,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暧昧的笑,“花姑娘,怕了?”
将门虎女最见不得老男人的激将法,他这么一说,叶菁立刻不服气了。
梗着脖子坐起来,干笑两声媚媚开口:“你有纯钢淬炼的金刚钻,我有专门收你的无底泉,一对一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哎呦喂,这满嘴胡咧咧的小丫头片子!
老男人气得险些当场翻白眼,上前捏住小丫头的下巴,凶巴巴地吼:“你还想一对几啊!不知羞耻的小妖精,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收了你!”
噗嗤,收了你……
你还真当自己是法海啊!
叶菁忍俊不禁,正准备再调笑他一番,不料嘴巴旋即被牢牢捂住。
铺天盖地的深吻,毫无悬念疯狂袭击而来。
不似往常那般凶猛毫无章法,这次,他吻得温柔到了极致。
或许是刚才共舞一曲的浪漫潮动还未退去,他轻柔地、怜惜地噙着她柔滑的唇,如同品尝世界上最甘醇的美味佳酿一般,软软糯糯地吮着,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对待婴儿。
这一刻,他又成了世界上最温柔的情郎……
唇齿相抵的游戏玩了很久,叶菁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在也没有任何反抗,乖乖地把自己舌尖交出来,与他两相厮磨,无休止的缠绵。
他的温柔,绝对是一种致命毒,令她身不由己地,千方百计极尽所能设法取悦他!
他的大手早就滑到她胸前那两嘟噜紧致壮观的美肉肉上,捏住柔软的小红尖儿,巧妙而熟稔地揉捻着,感知着那个奇妙的地方一点点肿胀起来,硬乍乍挺立在肉包子顶尖的细微变化,身体里原本便已经猛烈泵动的热血,便更是唰唰地四下击撞,肌肤焦灼得几乎快要冒烟了!
先来点潮湿滋润一下这殷切渴望甘霖洗礼的土地吧——辛博唯依依不舍松开叶菁的唇瓣儿,顺着她小巧的下巴往下吻,在修长白净的脖颈间拉出一道晶亮湿濡的线,线的尽头,是一嘟噜微微颤动的肥美肉肉。
树莓一般红润柔嫩的小颗粒颤盈盈晃在眼前,如同春日枝头树梢上两枚粉红色的小樱桃,瞅一眼,便情不自禁一定要摘取下来把它吃掉!
这么美好的事物,可都是他辛博唯专属的啊!
拥有如此***,是上天对他辛博唯多么大的恩赐!
辛博唯张开嘴唇,柔柔地、急切地,含住一粒小樱桃,咂巴着,用舌头挑。逗碾压着,发出滋儿滋儿的吞咽声。
麻酥酥的感觉瞬间弥散开来,如同导电一般,在叶菁四肢百骸间嗖嗖地延伸蹿动,烧得她饥渴难耐,情不自禁张开刚刚被男人浸润过的、果冻般泛着水气的唇瓣儿,发出一串串令男人猴急上火的低低吟哦……
“老公……喔……哦啊……”
低吟浅唱,最是致命勾魂腔。
叶菁这么一哼唧,辛博唯脑子嗡的一声立刻炸开了窝。
仿似修炼蛰伏已久的千年老妖,乍然间忽闻半空传来上界召唤入仙的悲悯长调,顿时摇头摆尾,精神抖擞腾空而起,酣畅淋漓直入青云!
无奈嘴里还含着小樱桃,心有挂碍,丢不下红尘俗世,非得要把这入仙前该做的准备工作完全做了再说!
所以说嘛,叶菁以前骂得没错,老男人就是有强迫症,吃了这一颗,一定要吃那一颗的,不偏颇不敷衍不冷落,势必达到两边平衡才肯心满意足。
于是乎,松齿移舌,滋儿一声又含住那一颗,极尽揉捻之能事,把小媳妇砸吧得一阵阵娇呼哼吟,眼泪珠子险些没溢出眼眶!
这种麻酥酥过电般的感觉,真是折磨得人欲仙欲死啊!
两颗小樱桃都沾上了湿湿的水汽,体积也比先前大出很多,水汪汪亮晶晶,顶着男人的唾液傲然乍立在肉嘟噜顶端,就像刚刚接受了一场春雨的柔曼洗礼,红润润的,彻底熟透了!
“哦……嗯……坏东西……烧……烧死了……”
小丫头含糊不清呢喃着,下意识地架起双腿,两只白皙的脚踝勾交在他的后腰上,双手紧紧抓住他健硕有力的肩膀,急切地将自己的身体往上递,寻觅着那一抹坚硬,使劲儿用自己柔软的小花瓣夹击摩擦。
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早已泥泞一片,溃不成军。
身体一下一下哆嗦着,胸前那两嘟噜肉肉随着动作颤巍巍晃悠着,湿淋淋的红樱桃悠悠地挠着辛博唯的眼。
清水涟妖似的小女人,谁能禁得起这样的诱惑啊……
进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两个人谁也没有刻意去动,可那个面目狰狞的大蘑菇头却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接受着来自桃花窟深处的幽香召唤,扑,笨头笨脑地,把自己肿胀的大脑袋伸进去一半!
“哦!”
“嗷!”
男人和女人同时喊出声来,低低碎碎的,迫不及待的,心满意足的,欲罢不能的……
两声闷哼,千万种含义。
肿胀粗大的胖小弟,埋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四周紧致柔软的嫩肉褶皱挤压得它极度兴奋,顷刻间又坚硬几分,俨然成了活生生的精肉金刚钻!
辛博唯所有的意念全部集中到胖头小弟上,***中的男人,智商为零,此话果然不虚。
媳妇儿那紧致的褶皱实在撩拨得他意乱迷醉,狭窄拥挤,火热得恨不得立刻将他融在身体里。
身下的人儿绯红娇艳,明媚得直晃眼,辛博唯神魂齐齐动荡,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他永远都是那么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把自己最最美好的精华完全缴出来,讨好她,取悦她,滋润她!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深入呢,小丫头勾着他的腰,早就迫不及待往上一拱——
扑,胖小弟顿时全军覆没!
光头将军猛闯黑洞穴,四面夹击,高温烤灼,热流浸润,褶皱吸吮!
“哦……撑……胀……嗯哦……啊……”
叶菁哼唧着,用最婉转的语调一声声唤着自己亲亲的亲老公,承受着他的猛烈冲撞,也主动挺臀迎接那让她撑胀难耐却又想无尽吞噬的坚硬。
酥麻的感觉着实难以承受,她忍不住浑身一抖,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死死夹住那根棍子,呜呜咽咽大声叫着,大脑一片空白,直直飞上云霄。
“嗷……小东西……咬死老子了……”
辛博唯只觉得周身一热,潮湿的热流哗地喷到他身上,将那根光秃秃的硬棍子团团包围,细嫩的褶皱使劲儿挤压吮.吸,他简直都要被挤碎了!
极度的刺激,使他身不由己使劲儿往里钻,可里面却有一处肉壁牢牢挡住去路!
光头和尚面壁思过,猛着劲儿往上撞,终于,在身下小女人娇唱连连痉..挛不已的时候,抽搐着,哆嗦着,喷了。
你攫取我的精华,我给予你血脉,你来我往中,天人合一,水乳交融。
两人终于瘫软成一团,喘着粗气,彼此吸收着对方的甘醇精华,弱弱无力地抱在一起。
辛博唯不忍压在叶菁身上,唯恐自己这强健魁梧的体魄把娇滴滴的小媳妇儿给压坏了。
粗喘声稍稍平息一点,便立刻翻身下来。
攥着媳妇儿那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挨着她娇小火热的身体。
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透过玻璃房子的穹顶,看天上那些明亮灿烂连成一片、数以百万计的星儿。
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样安静祥和,玻璃房子透出的橘黄色暖光仅能辐射出一米多的范围,周遭一片寂静。
这里,真是神仙憩息地般的安宁所在。
无尽苍穹中,星儿们挤挤挨挨,扑朔迷离眨巴着,天穹就像一顶藏蓝色的大帐子,将大地牢牢罩住,天地间除了黑就是白,顶上铺满繁星,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安全与宁静。
躺在温暖如春的玻璃房子里,望着外面的雪白世界,辨认着能认出来的星座,这里的天空,实在干净得令人激动唏嘘。
叶菁看过的所有美丽童话故事,在这一刻潮涌般接踵而出。
目之所及是一片洁净和安宁,鼻尖流淌着让她熟悉而安稳的淡淡茗香之气,手放在老公温暖的大手里,肩膀紧紧挨着他强健有力的身躯。
这般情景,这样的夜晚,实在太让她迷醉!
激情褪去,深爱的人紧紧相拥一起,温馨朦胧的玻璃小屋里溢满了浓浓的幸福和甜蜜。
“老公,”叶菁测过身体,将脑袋埋进辛博唯颈窝内,低低呢喃着,“老公,我爱你……”
辛博唯呼吸一窒,心里美得就像刚喝下一罐儿蜂蜜。
大巴掌摩挲着媳妇儿的头发,颤着嗓子说:“小东西,我爱你,永远爱你,比爱国徽更爱你!”
噗……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老男人说个甜蜜话,都离不开军人本色。
叶菁嘻嘻哈哈笑场了,坐起来往卫生间跑——“黏糊糊的不清爽,我要洗一下,你去不去?”
“不去,”辛博唯摇头,慵慵笑着耍赖皮,“你给我洗!”
啧啧,这老男人,爬着杆子上架,这就得瑟上了!
老男人狡黠地笑着,懒洋洋地继续耍无赖,“老子把你伺候爽了,你还不乖乖儿地善后!”
噗嗤,好吧……
念在老牛刚出了一场猛力的份儿上,小丫头暂且迁就一下,疼他一回!
叶菁自己冲了淋浴,又从桑拿房取来小木盆,端了热水过去,在床边儿弯着腰,拧了热毛巾,小心翼翼踩那个缴了械软趴趴歪倒在他大腿上的丑东西。
确实很丑呢……黑不溜秋的,挂着亮晶晶的液体,还沾了一点纸巾,软乎乎的一大团,真丢脸!
纸巾黏得很紧,叶菁使劲儿一拽——
“嗷——”
辛博唯痛得几乎要跳起来,双手捂着蜷曲在床上。
咬牙切齿地嗔骂:“小东西,你想谋杀亲夫啊?以后不想爽啦?”
叶菁撇撇嘴,吃吃笑着鄙视他:“得意什么嘛,不就长了个那玩意儿,动不动就扛在嘴巴上耀武扬威,有本事以后你就藏在裤裆里,我也不让你爽!”
这小东西……老男人简直要被气糊涂了!
辛博唯伸手拧叶菁的嘴巴,叶菁早就哧溜笑着躲开了,浑身一丝儿不挂,光溜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外面瞅,说是不跟他玩儿了,等着看北极光。
小东西再也指挥不动了,辛博唯无奈,只好爬起来,怏怏端起木盆子,准备去卫生间自己洗。
在北极圈晴朗的冬日夜空中,北极光是时常可以见到的雄伟壮观景致。
时常目睹北极光的芬兰人相信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有一只狐狸扬起飞快的小蹄子从白雪覆盖的山坡上奔跑而过,尾巴扫起晶莹闪烁的雪花,这些雪花一路扬起延展到天空中,在神光的照射下,形成美丽宏伟的北极光。
叶菁在很小的时候就在地理杂志上看到过这个美丽的神话,去看北极光,是她曾经最美丽的梦幻之一。
现在,她的男人带着她来到这里,那些美丽的儿时梦幻终于要演变为现实了。
辛博唯冲洗洁净后走出来,看到小丫头还傻乎乎坐在椅子上,巴巴儿地望天等待北极光呢,顿时忍俊不禁,噗嗤笑了。
走过去怜惜地揉揉她的头发,然后俯身将柔软的小女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牵过被子盖住那雪白的肌肤。
躺在她身边笑:“你个笨丫头,北极光九点多才能来,你这样等着,脖子准得等僵硬。”
叶菁诧异了,“你怎么知道九点多会来?”
辛博唯眨巴一下眼睛,沙沙地笑:“你不是总叫我狐狸么,北极光什么时候来,当然得狐狸说了算!”
“呸,”叶菁扑哧笑了,“美得你!”
小丫头头发黑黑的软软的,海藻般堆在枕头上,肌肤白净而细嫩,嘴唇柔软而水润,最重要的是那对明澈干净的眼眸,晶亮得就像浸在水中的黑色水晶,纯洁得让人看一眼便能涤清心中所有邪念,整个人简直就是个纯洁的粉瓷小娃娃。
辛博唯伸手拽过床头柜上的西装外套,在口袋里一阵摸索,取出一封纸张泛黄的信,温和笑着递到叶菁面前,“丫头,还记得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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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永以为好
叶菁疑惑地接过来,从信封内将那张显然已经经历很多年岁月洗礼的古旧纸张取出来。舒残颚疈
信是用生硬幼稚的英文写的,一看就是初学者的功力,歪歪扭扭仿佛鸡爪爬过的雪地。
是个小孩子的口吻,真切而诚恳地对圣诞老人说自己想去看北极光,也想去圣诞村乘坐驯鹿拖拉的雪橇。
打开,念了几句,叶菁顿时哑然失笑——这个,是她小学时写给圣诞老人的信!
难以置信地捏着这封信,汗嗒嗒瞅着辛博唯,“不会吧老公,你连这个都给揪出来了,该不会怀疑我是特.务,偷偷调查我了吧?宀”
“小样儿!”辛博唯捏捏叶菁鼻子,剜她一眼,“你怎么就不往好里想呢!”
“那是什么呢……”叶菁挠着脑门做苦思冥想状,眨巴双眼调侃老男人,“你不会那么浪漫吧?”
老男人气得七窍生烟啊……他怎么就不能浪漫了枪!
小东西分明都猜到了,偏偏硬憋着不肯往出说,欺负老年人嘛!
虽然辛博唯想搞点儿什么资料,是很容易的事,可一般情况下境外的资料还是稍稍要费一些周折的。
叶菁上小学时写给圣诞老人的信,被辛博唯从圣诞老人村堆砌得小山一般的陈年资料库里揪出来,实在是一桩不那么容易的事儿。
严肃惯了的冷军官,乍一浪漫起来,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呢!
叶菁本来觉得自己的猜测很不现实,毕竟这种罗曼蒂克的事情太难跟辛博唯挂上靠了。
可经他这么一别扭,顿时验证了她的猜测,立刻激动得两眼直冒水花花。
胳膊绕住老公的脖子,心潮澎湃地感激着,“老公,你真好,谢谢你!”
啵儿——奖励湿乎乎香吻一个!
“不用谢……”揽着小媳妇儿那肉呼呼的棉花腰,将下巴抵到她发丝间,辛博唯放软了声调,无限宠溺地感慨:“丫头,有我在,什么愿望都给你实现咯!童年欠缺的父爱母爱,我给你补!”
噗嗤……叶菁又是好笑又是感激,用食指一下下抠挠辛博唯的胸肌,还坏兮兮地揪一下胸肌上面绿豆般大小的红果果,“同志哥你太夸张啦,依你的年龄和体格条件,父爱勉强能表达,母爱嘛,怕你没那个功能哦!”
“小东西!你要什么功能?”首长同志还就不服气了!
“我饿了,要喝奶,”叶菁抬头乜斜辛博唯,一脸狡黠坏笑,挑衅般问:“你有吗?”
辛博唯嘴唇一阵抽搐,元神都要被顽劣的媳妇儿给气出窍了!
脸黑了又绿绿了又红,然后眯缝着那对狐狸眼,慵慵张口:“别的没有,这个巧了,还真是能提供!”
千年寒冰包公脸愣是笑得如同铁树开花,以对付流氓的方法就是比她更流氓的策略,掀起被子,指指下面——
“喏——在那,想要,自己吸!”
叶菁顿时捶胸顿足啊……怎么就忘记狐狸本性了!
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套进去了啊!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又一次赤果果栽到狐狸手上了……
跟狐狸斗,结局注定会很悲剧。
笑了闹了感动了,两个人在床上嘻嘻哈哈地掐来抠去,来来往往无数回合,直到小丫头精力殆尽。
终于再扭打不过,才乖乖投降求饶,老老实实窝进男人怀里,无聊地跟男人一起掰指头望天计算北极光降临的时间。
说实在话,那封信是小时候写的,距离现在已经很多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儿提时代有多少美丽而迫切的憧憬,长大了,其实早就已经遗忘或者不会再感兴趣。
所以现在狐狸同志一片好心,倒是变成叶菁反过来陪他完成任务了!
辛博唯早就调查预报落实清楚,九点钟,千百年来吸引无数人站在莽莽雪原上仰望夜空、翘首期待的自然奇观北极光,终于如约而至。
小学时听孙燕姿唱绿光,叶菁一直以为北极光只是绿色,现在亲眼目睹这一宏伟壮观的景象,才知道原来北极光竟然如此绚丽耀眼——
各种明艳色彩交织着,闪耀着巨大的亮光在深墨蓝的天穹铺开,漫天繁星顿时为之失色,浩瀚宇宙间的一切星球陨石,都只为衬托它而存在!
“太美了……”
叶菁仰着下巴喃喃感慨,一动也不敢动,唯恐亵渎这绚丽耀眼的北极光一般,安安静静坐在床上,手放在辛博唯手心,脑袋枕着他的肩膀,两个人并排靠在床头上,望着这雄伟壮丽的景象,一起感慨着宇宙的无限辽阔,以及人类的渺小。
在北欧有这样一个传说,有生之年,若是得以看见一次浩瀚而神秘的北极光,那么许下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
执手相依,仰望极光的那一刻,辛博唯深情地轻声呢喃:“叶菁,今生今世,永以为好!”
永以为好,出自诗经的句子,质朴得没有一丝光芒。
可就是这样平凡的四个字,叶菁却深深知道——辛博唯掷地有声地说出来,必然会穷其一生用心兑现。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多么简单而深情的许诺,这个可爱的老男人啊,他把自己比成木瓜投给小他十余岁的小丫头,而乳臭方艾的小丫头在他眼里,俨然是无以估价的宝贝琼琚。
要是还不感动,叶菁就真的没心没肺过头了!
脑袋抵进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抹得到处都是,抽嗒着,哽噎着,结结巴巴地说:“老,老木瓜,我,我爱你!我爱死你啦!”
从此后,辛博唯又多了个外号……
看了北极光,约定好明天去圣诞老人村坐雪橇,然后两人鼻息互哺、相拥而眠。
心贴着心的感觉,是最最和美的贴近。
夜愈深,外面温度早已降至零下四十多度,洁净无瑕的冰天雪地上,一座座玻璃小屋透出暖暖的光晕,在这洁瑜而宁静的天地间,构造出一幅唯美迷醉的祥和画卷。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才刚刚在纯白色的世界铺开金灿灿的线条,叶菁便被手机短信铃声吵醒。
她来芬兰,国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能掐着这个点儿发短信的,还真是精神可嘉!
一大早的清梦被扰,叶菁真后悔昨晚忘记关机!
极其不满地嘀咕一句“谁呀”,懒洋洋伸出手在床头柜上一阵摸索。
抓起手机,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豆芽,顿时一惊,冷汗涔涔回头瞅瞅,幸好,老公还没醒……
广场求婚以及准备举行婚礼的那天,闺蜜都到齐了,唯独差了苏篱,不用问,叶菁也知道苏篱肯定是被陶甜甜沈涛他们几个瞒天过海哄骗到哪里藏起来了,唯恐放出来会惹事。
z国现在应该是中午时分,计算着这个时差发短信过来,这厮还真是用心良苦!
为防止惊动醋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叶菁一狠心,摁下删除键——
“想毁灭证据啊?小样儿!”
身后洪钟般一声冷哼,带着睡意初醒的惺忪慵懒,外加几分薄薄的调侃意味。
叶菁手一抖,大拇指从确认键上移开,索性转身把手机往醋君枕头边儿一扔,“我光明磊落,没什么可毁灭的,你自己看吧,看完记得帮忙删了!”
小样儿,还真是硬气!
辛博唯最欣赏的就是她这股子硬气,不愧是将门之后,骨子里蹿着一股子豪迈硬棒!
他当然不会信不过自家媳妇儿,信不过媳妇儿就是信不过自己,这点儿男人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与其说是吃干醋,更多的成分,其实更偏向于调侃。
满脸不正经的苏篱,嬉皮归嬉皮,可本质却并不坏,这一点辛博唯经过了解后才下的定论。
别的且不说,单是叶菁喝醉了酒被苏篱带到芝苓会所那次,辛博唯那时是真吃醋,也真的很愤怒,果断截了房间视频,怒火朝天地研究一通后才知道,那天晚上,苏篱实在有太多机会把叶菁轻薄了。
可是,他却没有。
这要搁思想稍微不稳的人,温香软玉在怀,况且还有主动投怀送抱的倾向,怎么可能坐怀不乱、干守着一夜扮君子?
辛博唯把手机又塞进叶菁手里,好脾气地捏捏梗着脖子正在气哼哼“铭志”的媳妇儿鼻子,不以为然地笑笑,“自己看吧!”
“是你自己不把握机会的哦!”叶菁接过手机,丢给辛博唯一个卫生球眼神,转身背朝他,摁下查看键。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极其符合苏篱风格的、文绉绉的几句话——
得闻辛、叶赤绳系定,珠联璧合。谨愿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友:浪人苏篱。
落款显得有些好笑,可内容却不得不令叶菁心潮澎湃半晌。
儿时大院儿里的欢笑嬉戏历历在目,长得青黄不接、挂着两溜儿鼻涕的小豆芽,抽抽噎噎地咬着手指头发誓:菁菁,等着,我长大了就来娶你!
彼时的“豆芽媳妇儿”,终究只能永远成为童年时代一个温馨的记忆。
时光荏苒,孩提时代那些美好事物永远都不可能就那么纯粹地停留在原地等待。
苏篱,他到底还是能放下的。
浪人苏篱,潇洒不羁的苏篱,放浪形骸的苏篱,他其实,是个明白人。
叶菁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苏篱赶到婚宴上,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对坐在他对面好奇缠着他问东问西的辛果儿说——
“你看我如何轻佻、如何一身烂桃花,可我只有一颗心,早就给了我媳妇儿,从五岁那年,便已铁定!”
然后,他脚步踉跄回家,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反复听一首歌。
那首歌里有句词儿是这么唱的——
三生三世那么长,要用一碗水去遗忘。
……
叶菁看着那条短信,一时间,竟是满腹唏嘘。
颠颠痴痴的苏篱,用一身轻佻疯呆去掩饰他的用心,叶菁怎么可能看不到?
只可惜,同苏篱一样,叶菁也只有一颗心,那颗心,永远只能属于辛博唯。
苏篱,请不要怪我,我不是看不见你,只是,于千万万人海之中,我首先看到了辛博唯,很不巧,他挡住了你……
叶菁低头轻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地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然后穿衣起床,往卫生间走。
心里却又觉得还是有点不踏实,问早已穿戴整齐站在镜前剃胡须的辛博唯:“奇怪了,你怎么不要求我向你汇报?”
电动剃须刀嗡嗡响着,辛博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头也不回淡淡笑道:“用不着!你早就不是我的兵了!”
当惯了他的兵,现在忽然不是了,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叶菁哗哗地放水洗脸,扭头,顶着一脸水珠子欣喜地问:“你不强迫我啦?不给我下套啦?我可以去上学啦?”
“不强迫了,”辛博唯瞅一眼小媳妇儿,眼窝里盛满了宠溺,温和地回答:“你想上学就上学吧,什么时候上腻了,再来当我的兵!”
当你的兵,才不呢!谁傻了才会颠颠儿跑到特种部队被你往死里训,哼哼!
叶菁美滋滋的,开满了一心底的繁花。
放下严苛的巡礼,放下无休止的作战计划,放下一切特殊任务,戎装换西装,铁骨铮铮的地狱战鹰,现在这段日子只想好好儿地陪着自家媳妇儿,认真执行一名丈夫的义务。
带着叶菁来到全世界唯一的圣诞老人村,坐了驯鹿拖拽的雪橇,在茫茫雪地上驰骋奔跑,铃儿叮当响,叶菁清脆的欢笑声洒满整个银白雪原,这些情景于他,是多大的满足!
玩累了,辛博唯爱怜地搓热叶菁冻得胡萝卜似的小爪子,把她裹进自己大衣里,半挟半抱带回酒店,在温暖如春的木屋别墅中,依偎于窗前,透过玻璃窗,安静地看外面漫天飘舞的雪花。
可爱而温暖的辛博唯,他真把叶菁当作女儿一般的疼,满腔的爱,全都揉碎了敷在她身上,呵护着她,给她温暖和安全。
是的,所有的阻碍都消除了,以后,他的菁丫头将永远都是安全和温暖的!
午饭后,依照铁一般的作息规律,辛博唯是要准时睡子午觉的,叶菁睡不着,在屋里闷着无聊,索性穿了大衣出门,独自去散步。
一路上不停地看见有人在冰天雪地里堆雪人,笑得傻瓜似的,丝毫不畏惧寒冷。
还有人从桑拿房冲出来,只穿一件小三角裤,周身红通通腾着热气,尖叫一声跳进事先准备好的雪窝子里,哇哇啦啦地狼嚎一阵。
这些单纯的人们,活得那般傻,却那般真诚,这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地方啊!
叶菁感慨着当地人这种闲散而纯粹的生活态度,羡慕得简直不想离开这个漫天冰雪的洁瑜世界。
可是按照辛博唯的计划,要周游世界的,这里只是第一步,整个蜜月期还长着呢,再不舍也得挥手告别。
可是叶菁却不遗憾,因为她知道自己老公做出的计划必然是完美无缺的,料定了前路上必然处处充满美好,下一个地方,肯定也是纯美得令人陶醉。
如斯想着,脸颊上情不自禁绽开甜蜜的笑容。
一阵节奏欢快的音乐声在路边响起,叶菁扭头——原来是一家爱尔兰餐厅在举行户外促销,一名浑身缀满亮片儿的发女孩,伴随着节奏鲜明的音乐,长发飘逸,在漫天白雪中快速旋转身体,提着宽大的短裙摆跳踢踏舞。
冥冥之中,有多少巧合就是这样被上苍安排出来的……
素未谋面,又隔着漫天飞雪,视线模糊不清,可叶菁却还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仿佛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在召唤她,使她情不自禁改变脚下的方向,满心疑惑而又好奇地朝着女孩儿跳舞的小小舞台走过去。
走进了,仰起脸,望着忘情舞动的女孩儿,顿时大吃一惊——
那张脸……好熟悉!
温婉的眉,精致的鼻,嘟嘟的嘴,就连眼睛都是那般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放射出来的,是漠然而清冷的光,与叶菁的清澈明净倒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形体上也比叶菁消瘦很多,下巴尖得招人怜惜。
叶菁是幸福的女人,有疼她爱她的老公,一门儿心思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这世界上,并非每个女人都能有这样的福气。
舞台上的女孩跳得非常投入,丝毫没注意到台下站着一个相貌跟她几乎同出一辙的人正在惊愕地望着她。
一曲终了,老板让服务生抬出一大桶添加了威士忌的爱尔兰特色咖啡,由几名服务生分发给现场的围观者免费品尝,跳舞的女孩儿也帮忙一起分发。
从小喝茶长大的叶菁,对咖啡没有多大兴趣,热闹看完了,转身准备离开,可两只纤细白皙的手却捧着一只咖啡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正是那名跳舞的女孩儿,面颊消瘦得我见犹怜,为保证跳舞效果,穿的衣服太单薄,在零下三十度的温度中略略有些发抖,鼻尖儿上还凝结着一小滴跳舞涌出的热气与雪花相遇产生的小冰渣。
两只手捧着咖啡杯,含着微笑礼貌地发出邀请:“女士,请你尝尝!”
她是用英语说的,叶菁感激着这份热情,连忙拉下大口罩,说了声谢谢,伸手准备接杯子。
啪一声,那只杯子却踉跄摔掉在雪地上,黑色的咖啡汁液染黑了一小片雪,有几点溅到叶菁衣服上,在一派洁白世界中非外显眼。
不过就是相貌相似罢了,至于激动成这样儿么——叶菁无奈得有些纳闷儿了。
女孩儿情绪似乎真的好激动,连抱歉都忘了说,盯着叶菁僵在半空中的手,颤着嗓子问:“你这戒指是哪里来的?”
咦,原来这女孩儿摔了杯子不是因为两人极其相似的相貌,而是叶菁手指上那枚破石头环儿!
不过小妹妹这话问得……叶菁还真是有几分不爱听了!
怎么就跟被怀疑偷了别人东西似的,哼哼~~
本来这枚石头环儿戴的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平白惹出多少闷气,还害得叶菁连辛博唯的结婚戒指都没地方戴,只能弄条栓狗链儿挂到脖子上!
她简直恨不得把那根手指头齐茬儿剁了,免得一天到晚看着那只破石头环儿心里不畅快,可无奈刀锋霍霍,下不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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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娉娉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其实要是忍住痛往下硬拨,估计也能拔下来,可叶菁天生痛觉敏感,当初在猛禽驻地装病躲训练时,就曾经被岳红一个大针管子吓得屁滚尿流暴露真相。舒残颚疈
要是硬把这石头环儿往下拔,肯定得磨破一圈儿皮肤,啧啧,那得有多痛!
就这么个碍眼的玩意儿,叶菁一看到就恨得牙齿磨的咯咯响,要是她有一口钢牙,准得把它给咬碎了!
可就是这个破玩意儿,竟然有人还看上了眼!
那女孩儿盯着叶菁的手指,先是一阵惊诧错愕,紧跟着情绪更为激动,抓住叶菁手腕,凑到跟前儿将那枚石头环儿细细研究一番之后,咬住嘴唇儿,扑簌簌,毫无征兆掉下了泪珠子灏!
叶菁顿时慌了,这异国他乡的,可别是遇上碰瓷儿求负责的了!
娘嘞,保护神不在身边,她搞不定啊!
两名长相接近的女孩子,又都是黄皮肤的东方人种,年龄不相上下,就连个头也差不多高叁。
站一起,活生生一对儿双胞胎。
虽说围观看热闹是z国人的喜好,可其实洋鬼子也喜欢凑热闹。
这么青春靓丽的两名女孩子站一起,一个捏着另一个的手掉眼泪,着实太过于吸引眼球,转瞬间,四周便呼啦啦围上一圈儿人,呜呜啦啦说着芬兰语,公然嬉笑着看热闹。
跳舞女孩攥着叶菁手腕,原本清冷淡漠的眼眸晕上一层水雾,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滚,精致的舞台妆和成了粉泥巴,被眼泪水冲出一道道渠,眼线睫毛膏什么的完全融化,形成两团乌黑的熊猫眼。
女孩儿越哭越伤心,不知被那枚石头环儿触动了怎样的心事,消瘦清丽的脸颊缥缈着一层浓浓的伤感,不出声,也不动弹,痴了傻了一般,穿着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跳舞服,站在漫天雪地中无声无息地淌眼泪。
这女孩儿该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这么一想,叶菁顿时脊背一凉,自己把自己唬得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以来,她身边儿的社交圈儿以军人见多,很少能见到这种哭得萧索潸然无比伤心的状况,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才好。
干笑一声,讪讪说道:“小姐,你喜欢这枚戒指?好说,好说,嘿嘿……要不你先松手,我想办法取下来送给你,行不行啊?”
她是看那女孩也是黄色人种,才试探着说了汉语,不料那女孩顿时眼眸一亮,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你从z国来的?鹭岛?”女孩问了一句,竟然也说了汉语。
咦哈,这还真是神了个奇,脸上也没标明madeinludao啊,这女娃子会读心术?
不过,既然都是z国人,他乡巧遇,好歹也算是老乡嘛,这下好搭话了!
叶菁微笑着嗯了一声,趁机表示热络,“你去过鹭岛?那敢情好,要不,你去我下榻的酒店聊聊?不过,这只手能不能先松开啊……痛呢!”
别看小女孩儿瘦瘦弱弱的,手劲儿还真是不小,捏得十分紧,手腕都有淤血的倾向了,叶菁痛得暗暗直嘘溜。
女孩仿佛顿时确认了心中的猜测,仍旧不肯松手,眼神忧伤而黯然,长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飘忽空灵般喃喃自语——
“鹭岛,一定是你了,一定是……”
糟了,这女孩含糊不清自言自语,一定是脑袋瓜有问题啊!
叶菁冷汗涔涔,欲哭无泪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来个擒拿手,把这瘦弱单薄的女孩儿给反押在雪地上,冷不丁手指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痛,顿时啊地惊呼起来——
汗滴滴……这女娃子竟然咬着嘴唇儿把那枚石头环儿往下捋啊!
要知道,和戴石头环儿之前相比,叶菁是扎扎实实又胖了一小圈儿的啊!
这丫头就这么咬牙切齿不顾死活地使着狠劲儿往下拽,虽然她很小心翼翼,也在尝试着尽量轻一点,可叶菁手指头上皮皮肉肉什么的,还是被磨破了,呜呜~~~~(>0<)~~~~
这枚破石头环儿,苏篱想取下来,叶菁自己想取下来,辛博唯更看着不顺眼,因为这么一个来历诡异的破劳什子,多少人胸口都憋了一口郁气!
可无论谁,却都没下过这个狠手,硬生生往下捋,刮破的,可都是鲜活的皮肤血肉啊!
这回彻底轮到叶菁哭了……痛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唰唰地往脸上糊!
她倒是想来个大反抄,使出擒拿手,或者来了遁地术,耍个幌子溜了也行啊……可万万没料到的是,这瘦瘦弱弱的女孩竟然是个练家子出身——她会武术!
捏住叶菁的那只手,分明白皙修长,可偏偏就跟个老虎钳似的,夹住了,硬是不能松开!
而且还在第一时间踩住叶菁右脚尖,又巧妙地用胳膊肘顶住叶菁的右肋,抓着她的左右,又牢牢控制她的右半身,丝毫不给任何反抗逃跑的机会。
女孩儿的目的是为了拿到那枚石头环儿,可她虽然有武术功底,却似乎并不是什么歹毒的坏人。
否则,以她的体力,只需要猛地一拽,那枚石头环儿绝对能取下来,不过肯定得带出很多血肉。
那女孩皱着眉头,费力地旋转着石头环儿,尽量以伤害最轻的方式,一点点将那枚石头环儿往下褪。
眼看着只剩最后两厘米就要成功拿下,却忽然听到人群后面传来一声猛吼——“放开她!”
这一声,愤怒慨然乾坤震,惊天地泣鬼神,中气十足厚底蕴!
叶菁那叫一个泪水涟涟啊……保护神终于现身咯!
这一声,多么熟悉而令人踏实心稳!
异乡陌生街头,正在遭受“欺负”的叶菁一听到这声猛吼,心里别提多激动了,终于安全了啊!
可是——
跳舞的女孩儿本来是慢慢旋转着往下取石头环儿的,结果被地狱战鹰猛地一吼受了惊吓,手一抖,顿时刺啦一下刮破一大块皮肤。
那枚莫名其妙被套上叶菁手指的石头环儿,在经历了漫长一段不受待见的煎熬时间后,终于被硬生生血剌剌地取了下来!
“啊——”
叶菁痛得抱着手腕惨呼一声,眼泪汪汪往气势汹汹赶来的辛博唯怀里扑。
脑袋拱在他胸口,哭得别提多伤心了。
肩膀一抖一抖,嗓音也一抖一抖,冲着疼她宠她的亲老公诉苦撒娇:“痛,痛死了!”
心肝宝贝肉肉吃了苦头,老男人给心疼的哟……
抱住小媳妇儿使劲儿柔声哄:“别哭别哭,没事,老公来了!”
拿起小媳妇儿那只肉呼呼白嫩嫩的小爪子,一眼看到血糊糊的无名指,顿时气得七窍冒烟。
凌厉如隼的目光唰地投向傻了一般站在对面举着石头环儿查看的女孩儿,一副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痛扁一顿的狠模样。
叶菁连忙拉住他,指指脑门儿,瞟一眼那女孩儿,给辛博唯使眼色。
辛博唯这才顾上去瞅那个女孩儿,这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豆蔻?”
女孩儿举着在衣服上揩干净的石头环儿,摩挲着内侧两个小小的字,泪眼潸然,模样儿凄楚得实在太令人心疼。
忽然听到辛博唯这么一喊,证然望过来,忽然捏紧那枚石头环儿,警惕地问:“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豆蔻?叶菁在心里默念:娉娉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多么美好的名字!
这女孩子长相清秀孤傲,虽然未能将豆蔻的羞怯之感完美阐释妥帖尽然,可她哭起来时那副失心落魄的凄凉景象,倒却还真有几分二月豆蔻初露头便横遭春雨无情浇袭的可人样儿。
不过……叶菁立刻酸巴巴扭头盯住辛博唯,“你认识她?”
面对两个丫头的置疑,辛博唯无奈地耸耸眉头,眸深不可测其渊,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呼了一口气——
“天意,这绝对是天意!”
“什么嘛,少转移话题!”叶菁不慢地撅起嘴巴,凶巴巴剜辛博唯一眼。
“这事儿说来话长,要是站这里说完,估计要被冻成大舌头。我们一起回酒店吧——”辛博唯把叶菁破了皮的那只手小心翼翼揣进自己大衣口袋,转身招呼名叫豆蔻的跳舞女孩,“豆蔻,你同我们一起!”
豆蔻将那枚石头环儿死死捏在手心里,犹自沉浸在伤心记忆中,眉目间的愁云惨雾浓得无论如何也晕不开。
不过辛博唯的邀请她倒是没有拒绝,随即迈开小腿跟到辛博唯和叶菁身后。
“把外套穿上,当心生病——”辛博唯打量一眼豆蔻那缀满亮片的单薄舞裙,一副颇为关怀的语气。
豆蔻仿佛低头瞅瞅自己的舞裙,仿佛恍然意识到这样走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室外确实有些不适宜,于是便一声不响转身朝爱尔兰餐厅内走去。
“你怎么知道她会跟我们走?”——叶菁闷闷不乐干咳一声,暗暗用劲儿要把自己的手从他大衣口袋内抽出来。
无奈老狐狸早就察觉到小妮子的不爽,攥得紧紧的,一星半点都不肯松懈。
表情严肃地刮一下叶菁鼻子,“因为我这里有她想知道的事情!小东西——那是你亲妹妹,别瞎吃干醋!”
妹,妹妹!
叶菁长大嘴巴,惊愕得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险些滚到雪地上,瞅着闷不吭声走进爱尔兰餐厅去拿外套的豆蔻,整个世界观顷刻间轰然倒塌,完全被颠覆!
豆蔻没听见这夫妻俩的对话,接过爱尔兰帅小伙老板殷勤递过来的大棉袄,随随便便往舞裙上一套,仍旧闷不吭声走过来,一言不发,冷冰冰站在辛博唯和叶菁身边。
叶菁的血盆大口迟迟关闭不上,——这个千年老冰棍儿似的气场强大的瘦弱女娃娃,是她叶菁的妹妹?
开玩笑的吧……十几年前,爸爸妈妈就已经长眠于昆仑山下亿万年也不会消融的冰层内,唯一的遗物也已经躺在烈士陵园很多年。
她还就不信了,晴空一个霹雳,还能炸出个亲妹妹来!
话说叶菁从小就跟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守着个倔犟孤老头子,没爹没妈没直系血缘亲人惯了,这要忽然杀出个亲妹妹,打死她都不能瞬间接受这个突发事实。
可,辛博唯表情这么认真严肃,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嗔目结舌的表情至少僵化了十分钟之久,怎么走回木屋别墅酒店的都不知道,到了温暖如春的房间内还是没恢复常态。
以至于辛博唯凑近了她的脸细细打量一番,怀疑丫头是不是被零下三十多度给冻得面部五官乾坤大挪移,从此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也太让人心惊肉跳了吧!
“丫头,醒醒,喂!”辛博唯把手搓热了再去捂叶菁的脸颊,热乎乎的大巴掌终于逐渐把魂灵出窍的叶菁再度拽回人间。
叶菁瞪大双眼盯着面目沉静得就像结了一层冰霜的豆蔻,神经兮兮问:“你叫豆蔻,不姓叶吧?”
豆蔻缓缓鄙视着叶菁,一语不发。
叶菁心里那个郁结啊……她看起来有这么无聊么!
仗着保护神在身边,索性抓住豆蔻的手,趁着她不注意,一把夺下那枚石头环儿,放在眼前仔细一打量——
嗬,戴了这么久,还真是不知道这枚石头环儿内侧,也就是紧贴皮肉的地方,竟然还刻着两个小小的字:豆蔻
豆蔻,豆蔻……妹妹?
那枚戒指立刻又被抢回去,豆蔻紧紧攥着它,宛如攥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下意识地退后三步,警惕地提防着叶菁。
叶菁挽住辛博唯的胳膊,眉毛拧成了一疙瘩,“老公,她不是姓豆么……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啊!”
“她不姓豆,”辛博唯瞅着这眉眼像极了的俩女孩儿,剑眉微蹙轻声叹气——“她姓叶,叶豆蔻,你们确实是血缘至亲的姐妹。”
“你胡说!”一直闷不吭声的豆蔻忽然顶了一句,虎视眈眈盯着辛博唯,冷冰冰地说:“如果你是奉谁的命令来搅乱我心境的,那么很抱歉,恕不奉陪!”
相似的面貌,同样倔犟的性格,只是一个有些粗线条、一个有些冷漠。
这样的两个女孩子,怎么看都是亲姐妹俩啊……
辛博唯暗暗喟叹着叶家一脉这种世代遗传的倔犟性格,好脾气地解释:“豆蔻,你误会了,我知道你的身世,是因为之前有段时间一直在帮你姐姐调查父母牺牲的真相,当时你已经离开了孤岛兵工厂,未免你姐姐和爷爷多一场伤心和担忧,我打算找到你后再告诉大家真相,不料这次碰巧竟然在这里遇到。”
“你知道孤岛兵工厂?”豆蔻蝶翼般细密美丽的睫毛微微一颤,快速而凌厉地扫了如闻天书般站在一边听故事的叶菁,唇角忽然挂上一抹轻嘲,冷冷说道:“霍老七身边儿的人,知道孤岛兵工厂也很正常,再说,我父母是怎么去世的,难道霍老七还不够清楚吗?说吧,他派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图,一枪蹦了来个痛快呢,还是抓回去剥皮做灯慢慢折磨?”
剥皮做灯?一枪蹦了?……这些寒气森冷的话,从瘦消的女孩儿嘴里随随便便说出来,叶菁在一旁听着,心里不免浮上几丝难过。
不管是不是她的亲妹妹,这瘦消的女孩儿,她究竟曾经置身于怎样险恶的境地中啊,以至于小小年纪,生死的话说出来竟如此淡然。
她这个时候真不知道该插点什么话进去才好,辛博唯说的话,她自然深信不疑,可单是忽然间冒出个亲妹妹这个现实,就足够她消化一段时间了。
更何况妹妹冷若冰霜,对外界时刻保持警惕和敌意,一副受过重大伤害才形成如此性格的样子,真是不敢想象,越想越痛心。
霍老七,说的难道是七哥?豆蔻跟七哥之间,有过什么样的矛盾过往呢?
看她对待那枚石头环儿的样子,分明是一副被情爱折磨到骨子里的景象,可现在提到“霍老七”,说话的这幅语气却又无比冷漠,似乎有着很深的仇恨一般。
叶菁今年才二十岁,如果豆蔻真是她的妹妹,最多也就小一两岁。
这么小的年纪,眼睛中透出的坚毅冷漠和仇恨却逼得人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气,她究竟吃过怎样的苦头啊?
叶菁想得喉咙一阵酸涩,连忙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柠檬茶,递到豆蔻面前,柔和地说:“先喝杯水暖和一下。”
不知是不是血脉至亲间的共同磁场反应,豆蔻对叶菁倒也没过于谨慎的设防,竟然没做声,接过那杯柠檬茶喝了一口,默默捧着暖手。
辛博唯蹙着眉头说:“豆蔻,我跟霍老七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
转而对叶菁使眼色,“你们一起去蒸桑拿驱驱寒,然后一起用午餐,饭后我把来龙去脉给你们一一解释明白。”
“嗯。”
叶菁点点头,转身对豆蔻温柔地笑,“豆蔻,我们去蒸桑拿,好吗?刚才冻得太狠了,容易落下病根儿呢!”
不料豆蔻却毫不犹豫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你自己去吧。”
微微扭头瞅一眼辛博唯,淡然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所谓的来龙去脉,请立刻说出来吧!”
“豆蔻——”叶菁踱了一步绕到豆蔻身前,柔声劝说:“也不急这一时,你刚才穿那么单薄在户外跳舞,一定得驱驱寒的,女孩子身体里不能淤滞寒气哦!”
豆蔻似乎还想拒绝,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低头没再说话,眉头紧锁跟着叶菁进了桑拿房。
脱了衣服,叶菁一眼望见豆蔻光滑如玉般的后背上有好几道长长的疤痕,似乎是被皮鞭抽过形成的,一道道盘踞在羊脂白玉般的细嫩肌肤上,如同歪歪曲曲的蜈蚣一样狰狞可怖,见者无不触目惊心。
叶菁心头一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知怎么地,胸口一阵泛酸,情不自禁颤了嗓子——
“这……有人欺负你?”
“这不算什么。”
豆蔻漠然说着,迅速拽掉黑色紧身跳舞裤,麻利地叠成一小块放在搁架上,腰板挺得笔直坐上木凳,闭眼,似乎表示不愿再说话。
瞅着那一小裸叠得齐齐整整、显然是部队整理内务风格的折叠衣服方式,叶菁顿时又是一阵愕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当过兵?”
豆蔻眼皮子微微忽闪一下,没睁眼,淡然而果断地说:“闭嘴,蒸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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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豆蔻彼时
年纪不大的豆蔻,却有着与她自身年龄极其不相符的成熟与冷静,叶菁甚至觉得豆蔻淡漠得有些令人望而生畏,就跟一台冷气机似的,稍微靠近点,便会被冻僵成冰人。舒残颚疈
从小被爷爷严格管教着却也睁只眼闭只眼纵容小错误宠溺着的叶菁,后来又遇到把她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辛博唯,就连跟豆豆甜甜她们在一起,因为叶菁年纪最小,向来都是处处受罩护忍让的。
被疼宠照顾惯了的人,现在忽然被推到姐姐的位置上,要照顾比自己年纪小、气场却无比冷漠强大的妹妹,着实有些手足无措之感,恓惶得不知该从何入手。
豆蔻不仅背上有伤疤,小腿上、胳膊上也都有,就连左耳后方都有逢过针的痕迹。
这些陈年瘢痕那样触目惊心,深深烙在豆蔻青春光洁的肌肤上,偏偏她自己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那些伤疤是长在别人身上一般宀。
这孩子,究竟吃过什么样令人难以想象的苦头?
叶菁看着,揣摩着,心里难过极了。
倒并不是因为蓦地便适应了为人姐的身份,对自己亲妹妹心生怜悯摇。
生性纯良的叶菁,就算看着陌生人受伤,一样地会为之难过感慨。
她倒是有心想跟这个街头撞上的妹妹套套近乎,可自己笨拙得不知该如何表达,况且刚一露出苗头吧,又立刻被豆蔻冷漠地拒之于千里之外,丝毫不给任何接近的机会。
从未见过面、彼此不知对方存在的姐妹两,奇迹般在异国他乡相遇,然后坐在一起蒸桑拿,却互不相干——
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无聊地使劲儿往桑拿石上浇水。
与玻璃房子的桑拿房不同,木屋别墅的空间很阔绰,因此桑拿房也建得很大,足足有三十多平米的样子,配备了全套淋浴及盆浴设施。
坐在原木凳上,一扭头,便可以透过热玻璃看到窗外的漫天白雪。
那里有一条原木铺就的小栈道,尽头是一眼原生态的天然小湖泊,时不时可见有人浑身冒着刚蒸出的热气,快速跑过栈道,于漫天飞雪之中,扑通一声跳进湖中游泳。
在这样的屋子里蒸桑拿,绝对是一件惬意到了脚趾头缝里的美事。
宽敞的空间,良好的视野,还有预留好的随时可以推开出去“扎”雪窝子的小门,很地道的芬兰洗浴文化风格。
家用桑拿房一般不推崇空间过大,为保证熏蒸效果,一般来说十平米左右的原木房间是最科学的,密闭,却又不至于缺氧。
这里是著名的桑拿度假胜地,木屋别墅租金不菲,修建三十多平米的大桑拿房,大抵也是为了与昂贵的租金相匹配,好理直气壮收取游客高额费用吧。
叶菁和豆蔻坐在这配备奢华的桑拿房里,豆蔻始终端坐不语,闭着眼睛,如同瑜伽高人一般,全身心享受湿润的热蒸汽,完全使叶菁为不存在。
闲极无聊,叶菁拿着木勺使劲儿添水,嗤嗤的水汽声不断响起,滚烫的水汽和着松木的香味直往上逼,保持着原生态的鹅卵石蒸腾出迷雾一般的洁净水汽,顷刻间充满全室。
坐在里面要不了一分钟,便会全身大汗淋漓,毛孔尽皆张开,说不出的通体舒泰。
面积这么大的一间桑拿房,硬是被勤劳可爱的叶菁姑娘给捯饬得满屋白气弥漫,豆蔻坐在白雾里面,若隐若现的,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都被水汽隔得不甚清晰了。
被水汽蒸热了的豆蔻,身上原本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气场总算淡薄许多。
卷翘而浓密的眼睫毛尖儿上挂着一溜细小水珠,眉毛上也有一层白白的水雾,长发随意披泻而下搭在饱满玉润的胸部两边。
肌肤白净而紧致,与黑发相互映衬,如同白玉脯垂挂了两溜黑瀑布一般,美得简直就不像个凡人。
她的气质本来就是那种极其清冷的类型,这么端庄安静地坐在水雾中,让叶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豆蔻是一个美丽而洁净的道姑,垂目清婉,娴雅而淡然,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烟火气儿。
这个妹妹,真漂亮!
叶菁由衷地在心里赞叹着,无数次感慨幸好她的伤疤都在背上腿上火胳膊上这种略显隐秘的地方。
如果那张洁瑜无暇的脸颊上有一道伤疤,可真就让人心疼死了。
内个……姐姐疼惜妹妹,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叶菁很歉疚地觉得,自己真的太不懂得亲人之间应该如何相互关照呵护。
虽然她不是单蹦儿着长大,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严厉却又慈祥和蔼的爷爷照顾着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
并且把叶氏一脉传承了好几辈儿的正义之气完全传承给她,使她懂得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小事情可以犯糊涂,大事儿上却绝对要遵循原则。
尽管爷爷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毕竟大多数时候,爷爷还是以严厉居多。
从小被拿着当成兵蛋子一样的训,原则性的要求是在太多,又是隔辈儿亲,再怎么血浓于水,毕竟女孩儿家不能什么话都可以跟爷爷说,某些方面的隔阂是避免不了的。
跟陶甜甜、王豆豆在一块儿时那种感觉就不一样,畅所欲言,什么厚脸皮的无耻话都能说得出口,当然,心理遇到什么困惑了,也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彼此交流。
叶菁觉得,既然辛博唯说了豆蔻是她的亲妹妹,那她应该要像跟陶甜甜、王豆豆在一块儿时那样跟豆蔻相处。
豆蔻比她小,她应该要多多照顾豆蔻才对。
芬兰人坚信,桑拿浴能治疗一切身心问题,假如一个人的痛苦不能够被桑拿舒缓,那肯定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芬兰桑拿比国内温度高出许多,不过豆蔻貌似耐受力极强,始终端坐不语,周身肌肤都蒸红了,也没见要冲淋浴的痕迹。
叶菁周身大汗淋漓,实在有些熬不住。
于是从木凳上站起来下到地面,用放在水盆里的桦树皮蘸凉水,劈劈啪啪拍打身躯——这个是木屋别墅的老板告诉她的,据说也是芬兰浴的一种传统项目。
灼热得快要被融化掉的身体,被冰凉柔韧的桦树皮拍打着,是火山与冰泉的碰撞,冰与火极端的碰撞刺激,产生出一种飘然若仙般的舒泰感觉,在叶菁周身弥漫开来,她舒服得几乎忍不住想要哼哼几声了。
恍然间萌生出一种不该萌生的邪恶醒悟——难怪会有“s..m”这种匪夷所思的怪异玩意儿产生,敢情爽到极致时抽打身体,竟然会将人带入如此不可思议的畅快境地!
不过那玩意儿毕竟没尝试过,目前也没兴趣尝试,况且跟蒸桑拿完全属于两种范畴,到底感觉是不是一样的,尚且有待考证o(╯□╰)o
叶菁默默为自己的不纯洁感到羞耻,丢下桦树皮,瞅一眼窗外的雪窝子,琢磨着要不要推开门一头扎进去降个温!
在芬兰,盖房子时一定要建造桑拿房,这是芬兰人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习惯。
桑拿房是芬兰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个重要部分,不仅家庭,就连工厂和企业,甚至国家议会开会间歇时,诸位议员也习惯于去会议室内必然准备好的桑拿房内消遣休闲。
据说有很多议题便是这样在桑拿房中达成共识的,芬兰的一位国会议员曾经说过一句流传颇为广泛的话:“赤.身裸.体时作出的承诺更可靠,因为那时大家的保护意识都比较低。”
所谓赤诚相见,大抵不过如此罢了,那位议员将z国这句传统成语倒是阐释得比较通透易解!
犹豫片刻,叶菁到底还是没有芬兰人那种火灼火燎之际跳进雪窝子的勇气,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毕竟是外来客,本土人稀松平常的行为,她的东方体质未必能够适应。
木榻旁边放了桑拿浴必备的热巧克力酒,叶菁端一杯,稍稍抿了一口,浓密的甜腻有些过于厚重,所幸唇齿间的丝丝香滑后味儿倒还算清冽爽口。
咕咚咕咚牛饮几口,毫无形象地随手抓起毛巾擦擦嘴角。
却忽然间又想起什么,于是连忙端了一杯,走到豆蔻面前。
豆蔻脸上的舞台妆早就完全被热蒸汽融化稀释掉,她自己刚才擦了几把,已经完全处理干净。
脸颊瘦得我见犹怜,颧骨上一星儿多余的肉都没有。
“嗳,喝点东西吧?”——叶菁把热巧克力酒往前一推,温和地喊豆蔻。
那位芬兰议员说的没错,赤诚相见,彼此间的陌生感果然比较容易消融。
虽然这个说法用在姐妹间显得不是那么合时宜,可毕竟还真是起作用了。
豆蔻睁眼,睫毛上那排小水珠唰唰滚落下来,沾在眼脸边,更是显出几分纤尘不染、超凡脱俗的洁瑜之美。
那杯热巧克力酒就在眼前,看到叶菁站得这么近,豆蔻竟然有了几分别扭。
脸颊上恍然掠过几丝羞怯,连忙伸手扯过一条浴巾捂在胸前。
这才接过那杯热巧克力酒,“谢谢!”
再怎么冷漠淡然的表象背后,毕竟还只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儿,豆蔻流露出的那一点点羞怯,顿时让叶菁感觉到亲切了很多。
“不用谢,”她善意地微笑着,“那边还有,喜欢的话再喝一杯。”
“不必。”豆蔻把空杯子放到木榻上,站起来往身上套蛤蟆皮一般的连体桑拿服,动作熟稔而麻利,脸上迅疾又恢复之前的淡漠。
叶菁连忙递毛巾,“擦擦汗吧,不要再蒸了,太久也不好,身体的盐分都流失完了。”
豆蔻仿佛听不到叶菁说话一般,一声不响地穿好芬兰人设计出来、专门用于方便蒸桑拿期间离开桑拿房的连体服,顺手接过毛巾在头发上蹭了蹭。
然后吱呀一声推开小木门,咚咚咚赤着脚走上原木栈道。
外面冰天雪地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冷……
小木门自动关上,可刚才一瞬间蹿进来的冷风还是刺激到了叶菁。
鼻子一阵瘙痒,连忙聚精会神张了几下嘴巴——
啊嚏——终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周身舒坦啊!
再定睛趴在热玻璃窗上朝外看,栈道上空无一人。
豆蔻早就跳进湖里,悠然自得地开始游泳。
肌肤白得炫目,换气时,黑色长发探出水面,那般洁净而纯美的画面,叶菁望着望着,由衷地弯弯眉眼笑了——
有个美人鱼妹妹,挺好!
只是这只美人鱼目前还有些过于冰凉,对外界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就跟叶菁在部队受训时学到的模拟战场科目一般,把每个人、每种事物都当成假想敌,绝对保持距离。
甚至连话都不能多说,以免言多必失。
可叶菁哪里能想得到,豆蔻,美妙年华的青春女孩儿,她那一身警惕连同伤疤,曾经是在那般残酷而艰辛的岁月中被迫修炼而就——
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叶老首长的儿子、儿媳,也就是叶菁的父母,以军事专家的身份,被八四一部队派赴昆仑山某部驻地参加国内各部高端军事武器技术解密战术战略研讨会。
不料自此一去不返,叶老首长得到消息时,儿子、儿媳已经成为长眠于昆仑山脚亿万年亦不笑容的冰雪下的烈士。
对此,八四一部队给出的结论是:路遇雪崩,连人带车一起被埋于厚重雪层之下,道路彻底崩塌,且大雪封山,直至春天冰雪消融、道路疏通之后,才能派遣部队上山搜寻烈士遗体。
可是到了春天,八四一部队派遣出去的搜查队怎么也找不到长眠于冰雪下的烈士遗体。
遂论证,烈士们肯定是被冻在已经升高的冰雪路段之下,再也出不来了。
逝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的噩耗于烈士家属,是如此残酷的悲凉事实……
叶老首长带着年幼不知事的叶菁,去了八四一部队,从八四一领导手里接过鲜艳军旗覆盖的骨灰盒。
军旗在不断颤抖的老人手里滑落,露出惨白素淡的骨灰盒,打开盖子,叶菁清楚记得,那里面并排放着两本军官证。
这,是父母在八四一部队唯一可以带走的遗物。
独生子和儿媳眨眼间由鲜活的生命变为烈士,衣冠冢设在烈士陵园,老年丧子的叶老首长万般痛心,却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从此孤老幼女相依为命。
从来都对党和国家深信不疑的叶老首长,如果不是辛博唯对叶菁父母的牺牲指出疑点,并且表示要开展调查,老人家怎么也不肯相信八四一部队十几年前给出的烈士结论其实并不牢靠。
而辛博唯也是在调查后才发现,雪崩属实,可叶菁的父母早就在雪崩路段前二十公里处被来历不明的直升飞机劫走。
对于侦察员出身的兵王来说,调查一宗发生在多年前的离奇事件,难度当然是有的,可却也并非完全不能解决。
更何况,这并不是外人的事情,而是与自己的媳妇儿息息相关的重要事件。
沈涛爱屋及乌,所以对豆豆的父母照顾得十分周到诚恳,而辛博唯何尝不是一样,叶菁父母的事情就是他辛博唯的事情,既然有疑点就该去调查,不调查个水落石出誓不鸣金收兵。
这个调查过程必然是漫长而艰巨的,期间小丫头与他或甜蜜或别扭,鸡飞狗跳般的人间烟火常态,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调查进展状态。
辛博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任何时候都会保持理性,原则与和情感之间的冲突矛盾,他完全能驾驭得泾渭分明。
不得不说,那次让沈涛联合地方警局“请”到云逸鸣,一番敲打询问后揪出神秘的七哥,对于整个事件的调查进展有着大跃进般的推动作用。
云逸鸣故意混淆事实,在七哥授意下说出七哥的真实身份,当时辛博唯和沈涛等人确实被蒙蔽了,认为云逸鸣说的必然是不真实的情况,于是按照七哥设好的局顺流之下,还真是一时被欺骗了双眼。
直到辛博唯在七哥办公室拿到叶菁父母的亲笔手绘武器解析图纸,终于意识到如果想解开叶菁父母“牺牲”的真相,必须得将七哥作为突破口。
真相,终于在辛博唯与叶菁度蜜月之前,有了成功的进展。
辛博唯这才知道,叶菁的父母当年是被某支神秘强大的特种兵部队——海豹的侦察机凭空掠走,事后趁着雪崩意外制造假象,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包括八四一部队。
而海豹劫掠到那对年轻优秀的高端军事武器技术解密专家后,直接将他们运送到四面临海的孤岛兵工厂。
那里是个与世隔绝的所在,汇聚了全世界各个国家的优秀军事武器研制专家,个个都经由不可告人的卑劣手段被迫囚禁于此,而在自己的国家,全部沦为失踪人口或者意外事件烈士。
茫茫大海作为天然屏障,没有船只,被送到那个岛上的人,谁也不可能逃得出来。
豆蔻,就是在哪个戒备森严的孤岛上出生的。
彼时,叶菁的妈妈被送到孤岛时,一直呕吐不已,原本以为是直升机长时间盘旋以致晕机所致。
后来过了两天还是这样,这才觉出不对劲,经岛上的军医检查,才知道原来是怀孕了。
流落于茫茫天地间的叶氏夫妇俩,原本横了心坚决不向敌人妥协,宁肯玉碎不可瓦全,铁了心要真正把烈士名头坐实的。
可豆蔻,这个孩子的到来,却实在令他们措手不及,所有的行动计划完全被打乱。
那可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怎么可能置之不顾、剥夺她的生死大权?
豆蔻,在z国诗意盎然的古典里,被渲染成二月枝头上最俏丽羞怯的美妙花朵。
当然,这个二月说的是农历,现代的豆蔻一般会在五到七月份开花,早已不是彼时的那个季节,可浪漫美好的诗意,却从来都不曾弥散过。
带着对老父亲和幼女的苦楚思念,叶氏夫妇的第二个女儿于草木芳菲的六月份诞生在人事隔绝的异国海域那个被秘密征用做兵工厂的孤岛上。
那时,叶菁的父亲无意中在孤岛上看到一小片蕴含着z国美好诗意的豆蔻,含苞待放,散发着洁瑜无暇的幽香气息。
折下一支送给产后的妻子,籍物思情,对祖国、对亲人的千万般思念,都在看到这株豆蔻后化为展颜欣慰的苦涩一笑。
他国为囚、生不如死的苦楚总算有了暂且舒缓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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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狐狸高兴啊!
豆蔻,羞羞怯怯站在枝头上,象征着十三四岁花儿一般少女的美好事物,自此,成为一个从一出生起便注定要被迫顶着“国之叛徒”的女孩名字。舒残颚疈
在鄙视和鞭挞中长大的豆蔻,自身承受力与心理年龄远远不是同龄女孩所能想象到的坚毅果敢和苍凉。
茫茫大海中的孤岛,秘密的地下兵工厂,有两支由武装力量以及作战实力位于特种部队顶端抽掉组合的队伍驻守防护着——海豹、天獒。
一公一母,一海一陆,全都是强者中的强者。
那些不同国籍、不同人种的高端武器研发专家们被劫到这里,人生剩余的岁月绝对只剩下无休止的被迫“服役”宀。
各种毫无人性的严酷刑罚逼迫之下,没有人敢于尝试逃跑,事实上也根本逃不出——所以海岛上的生活相对还是有一定自由的,只不过这种“自由”仅限管理者事先划好的区域圈子内。
带着自己国家最最高端的武器研发技术,这些实际上应该称之为工程师的军人们,没有任何反抗力,无论愿意不愿意,都必须为那个将他们劫持到孤岛的可恶国家卖力,贡献出自己的所有技术。
十七岁之前从未离开过孤岛的豆蔻,吃尽苦头,却也因此取得信任,得到训练的机会,练就一身过硬的格斗本领噎。
无法改变命运,唯有尽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做,至少能保护自己。
始终伺机待逃的豆蔻,十多年过去,也未能等到一次机会。
直到,那一年,七哥去了孤岛。
似有若无的关怀,电光火石般的目光相触,情窦初开的豆蔻,与猎豹一般帅气桀骜却又戾气森森的七哥,本就多舛的命运,顿时又注定要多上一劫。
至于七哥和豆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辛博唯调查的侧重点在于叶菁的父母,豆蔻的存在是意外的发现。
唯一能掌握的资料便是,七哥到孤岛一年后,叶菁父母意外死亡,然后孤岛发生了一桩几十年都未曾发生过的大事——豆蔻逃跑了。
这可是自孤岛兵工厂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戒备森严的孤岛,四面有茫茫大海做屏障,又有精锐部队驻守做监督,没有船只也没有直升机,别说抓来的专家,就是为了活跃生态运送过来的那些飞禽动物类,也得安安分分在岛上生息繁衍,海域辽阔,长了翅膀也飞不走,逃跑者,必定死路一条。
在整个孤岛兵工厂所有驻扎人员眼中,任谁看,豆蔻都只是一个柔弱而胆小的小女孩儿,摔一跤破了膝盖皮都得哭老半晌。
更何况还是个“奴隶”二代,按理说骨子里应该带着奴性,从小就学会乖乖屈服才对。
可谁也没料到,这个女孩子,她竟然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从七哥身上拿到直升机钥匙,冒着巨大的风险,架势着直升飞机离开孤岛。
电闪雷鸣之中架势直升机,这,是怎样一个不要命的行为?
让孤岛秘密负责人最为懊恼的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妮子竟然会开直升机,而且具有如此敢于拼命的勇猛劲头,过去十七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性格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因素存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过只是一个奴二代而已,虽然在岛上长大,却没有任何机会接近核心机密的,逃了也就逃了,大不了什么时候抓到了灭口就行。
那么一个爱哭鼻子没出息的小妮子,无非只是不甘心如同父母一样众生被奴役,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枯燥乏味的孤岛而已。
十七岁的年纪,向往自由很正常,傻乎乎的一个小妮子,开直升机不过是七哥违反规则偷偷教她的,又不是军事专家,逃了就逃了,犯不着为这么个傻子展开全球大追捕,平白惊动某些组织,沾上一身腥臊可就不划算了。
因此,孤岛秘密负责人,也就是岳红的导师费格森,对此事件的处理方案也就只是发发脾气,责令加强岛上戒备,并且进一步限制人员自由了事。
任何情报机构想进入孤岛都是不可能的,四面天堑,但凡靠近便会立刻暴露目标,只怕直升机等不及降落便会被高射炮打成铁筛子。
所以,辛博唯拿到的资料也就仅此而已。
他对叶菁说这些时,可以隐瞒了叶菁父母的死因以及具体过程。
太血腥,太没人性,太令人触目惊心。
跟从小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豆蔻相比,叶菁生长的环境是那般纯净而安逸,父母的真正死因,说出来只会给她增添噩梦。
他不忍。
叶菁捧着一杯热牛奶,半躺在飞机头等舱的德式真皮座椅上,侧头,怔怔盯舷窗外的云团。
他们正穿越云层飞翔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从赫尔辛基到冰岛,继续蜜月旅行第二站,奔赴蓝色温泉的美丽梦幻。
对“父母”几乎毫无概念的她,听完辛博唯的这番讲述,心里酸酸的、怅怅的,确实很痛很压抑。
但却不能说有多么巨大的悲伤,毕竟,从小跟爷爷长大,对于父母,实在没有多少印象。
对于叶菁来说,父母,真的只是一个不那么熟悉的名词而已。
八四一部队的人,保密性十分严格,父母离开那年,叶菁才不到三岁,一年与父母见面的机会也就只有三五次,并且每次都十分短暂急促,压根儿不可能留下太多美好温馨的记忆。
而且那时年纪小,就算有什么记忆,也早就忘得干干净。
唯一留在印象深处的,只有从亲自幼稚园回来的那次,一进门,看到军装笔挺的两个人坐在客厅内,爷爷指着他们,让喊爸爸妈妈。
那是记忆中唯一留下烙印的一回——爸爸妈妈晚上没有走,留在叶家住了一夜。
快三岁的孩子,第一次躺进妈妈怀里,体会那种陌生的温暖。
躺在父母中间,掀着小鼻子,左边吸吸右边嗅嗅,入鼻的,是一种清新干净的柠檬香皂味道。
那种味道深深留在她的记忆里,陌生的幸福感,还有试探着把小小的手脚搭到妈妈身上的新奇甜蜜,安全而满足地在父母的轻声童谣中呼呼睡去,那副祥和幸福的情景,永远地烙进叶菁骨子里。
只可惜,那样的情景实在太稀少太短暂,第二天醒来时,枕头边依旧是空的,同往常每一天一样,叶老首长笑眯眯坐在床边,喊她起床去亲子园。
幸福了甜蜜了,却又溜走了,对于幼小的孩子实在是巨大的打击。
那样短暂的甜蜜,有,还不如没有。
从未拥有,也就不会失去。
这好比只舔了一口的棒棒糖,凭空被拿走,从此一辈子也别再想拥有,短暂的幸福硬生生化为心头无法痊愈的硬伤。
所以,很多年后的某一夜,叶菁喝醉了酒光溜溜躺在辛博唯怀里,猫儿似的蜷缩着,影影绰绰闻到刚洗过澡的他身上那种茗香与柠檬香皂味儿互相交集的好闻气息,积压在心底很多年的儿时忧伤顿时一泻而出——
抱着他,哭花了脸,嘤嘤嘤嘤地喊妈妈。
这只弱小娇俏的小猫儿啊,就这样把辛博唯这枚而立之年老男人的父爱华丽丽给激发出来咯!
叶菁只是以前听辛博唯说过要调查她父母的事情,可是却没料到调查出来了,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想到豆蔻身上的伤痕,想象着那个恐怖的孤岛,叶菁心里充满了低低的气压,说不出的难过和压抑,几乎都要喘不出气。
并排躺在一起的辛博唯,伸出双臂将她的肩膀揽住,宽厚温暖的大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拍着,“丫头,别难过,也别害怕,有我呢。”
是啊,有他呢——拍着胸膛保证要连父爱母爱一起弥补给她呢!
这么可爱的老男人陪伴在身边,她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安全的女人,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只是,多了一个亲人,便不由自主多出一份牵挂——豆蔻,倔强的、心中装满仇恨的妹妹,不知此时她在哪里?
不可能再回到爱尔兰小餐厅跳踢踏舞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下一站应该在哪里。
豆蔻,她在得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还存在着一个血浓于水的姐姐和爷爷之后,几乎没有太大的伤感。
反倒是在追问了几个关于七哥的问题后,黯然神伤,却又怒意清弥,连一声多余的招呼都不愿打,果断转身离去。
叶菁知道,豆蔻这么一走,天涯漫漫,恐怕再也难以见面。
挽留不住的那一刻,她望着妹妹单薄而孤寂的背影,难以抑制地泪流满面。
心头满满涌现的,全是那些横七竖八的陈年旧伤痕,受了那么多苦的妹妹,难道心也因此变成坚硬的石头,从此拒绝任何温情接近?
可怜的孩子……
生平头一次,叶菁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责任——她是姐姐啊,该要为那个伤痕累累的瘦消妹妹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呢!
可惜却没有机会了,就像忽然出现在眼前一般,豆蔻就那么坚毅果断地离开了。
带着满身伤痕,调转倔犟的肩头,就此一别,恐怕再也无缘相见。
想到这里,叶菁忍不住又是一番泪眼潸然……
将脑袋埋进身边宽广而温暖的怀抱里,喃喃哽咽:“我真的不能体会她的感受,她的世界对于我来说太过陌生,真的好难走进……”
“别难过……”辛博唯心疼地摩挲着叶菁柔软的黑头发,轻轻拍她的后背,慰藉孩子一般柔声哄她,“她有一身过硬的作战实力,谁也欺负不到她,更何况她身边一直有霍老七的人暗中跟踪保护,我也会密切关注她的行踪,并且进行保护。”
深邃双目宠溺地望着怀里泪眼凄楚的小女人,心疼得眉毛都拧成了一疙瘩,“放心哦丫头,豆蔻也是我的妹妹,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
这些难过的往事,辛博唯调查出来后一直没有及时跟叶菁以及叶老首长摊牌,也就是担心他们受不了这份打击。
尤其是在豆蔻下落不明的时候,说出来难免只会增加担忧和伤痛。
叶菁倒也犹可,有他在身边呵护慰藉着,应该也不会留下太多阴影。
可叶老首长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如果知道儿子儿媳竟然是那样凄惨的下场,肯定经受不起打击,后果恐怕会令人很担忧。
辛博唯轻轻搂着叶菁,爱怜地攥着她的左手。
无名指的皮肉伤还没完全恢复,结了痂,看着实在令人心痛!
不过,难过之余,心底却不由自主浮上一丝儿小小的窃喜~~
这丝儿不合时宜的窃喜,终于在泡进冰岛梦幻般的蓝色温泉时,柔柔抱着小媳妇儿,交头厮磨,在她耳畔沙沙说出来——
“小东西,你终于能戴我的求婚戒指了!”
噗嗤,叶菁笑了,瞅着蔚蓝水光映照下,帅得一塌糊涂、满脸可笑殷切期盼的辛博唯,戳戳他的额头,“婚都结两次了,还在意什么求婚戒指,你这强迫症的老家伙!”
“老吗?”辛博唯沮丧地抹一把溅到脸上的水,咕哝一句:“不老吧?”
才三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才刚刚正式“立”起来,齐家治国平天下,哪一项不得到这个年纪才能拥有那般强大的能量!
在水里偷偷捏捏媳妇儿肉嘟嘟的臀瓣儿,把她弄得嗷嗷惊呼,“一会儿回酒店了弄死你个小东西,让你见识见识宝刀利锋的锐气,看你还敢不敢嫌我老!”
这家伙肯定是说到做到的——叶菁慌得连忙举手求饶,“不敢啦不敢啦……首长大人饶命啊!”
昨儿晚上折腾半宿,两条腿都给掰成了外八字,某个地方还艳嘟嘟地肿着呢,哪里还经受得起新一轮的冲击波嘛,嘤嘤!
其实辛博唯也就是吓唬吓唬小媳妇儿而已,昨晚上把媳妇那里折腾得就跟多肉植物似的,开成了一朵可爱多汁的粉红色仙人掌花,他要还不懂得怜惜,那可就太没人性了!
再说了,这趟蜜月旅行,老狐狸心中暗暗酝酿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计划呢,势必成功实施!
个计划要想圆满完成,其中某项前提就是媳妇儿的身体必须健康欢实活蹦乱跳,心情还得要愉快轻松。
忽然遇到豆蔻,提前道出了她们的血缘关系,导致蜜月第一站,媳妇儿便深深陷入低气压。
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实施那个计划,必须得先把媳妇儿心情调整过来才行。
冰岛的蔚蓝温泉水天然纯净,温温热热的能治愈人们心中所有的忧伤。
辛博唯温柔地抱着小媳妇儿,霸道地将她的小脑袋摁在自己胸前,温暖和安全一起给予,不信治不好她的伤!
老狐狸的计划向来一旦甩出必能成功,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原计划的环游世界之旅,结果欧洲行还没走完,便进行不下去了——
媳妇儿吐得浑身无力瘫软一团,晕飞机晕汽车晕游轮,就连改乘火车她也晕,晕得辛博唯干吹胡子直瞪眼,简直都不知该怎么伺候她才好。
蜜月之行一路走来,辛博唯在最最纯净的玻璃房子里,就着漫天星儿,以及宏伟瑰丽的北极光,深情地、蜜意地,把自己的种子深深撒播进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然后满怀密谋期待着,唯恐一次不成功,途中又多次补枪子儿,几乎在每个风景幽美迷人的地方,都激情满怀而又狡黠地进行“补枪子儿”的例行作业。
如同手艺生烂的新狙击手一般,老狐狸坚信,只要多开几枪,总有那么几颗枪子儿会命中目标,让“目标”华丽中弹!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向来弹无虚发的地狱战鹰,这次当然也毫无悬念地成功了!
三十岁的辛博唯,就要当爸爸咯!
一想到某只小鹰崽子已经在最最心爱的女人体内生根发芽,舒展四肢贪婪地汲取营养,如同泡涨的黄豆一般迅速胀大。
以最最健康的姿态牢牢驻扎在温暖安全、装满水的小房子内,等待着有一天瓜熟蒂落破土而出,躺在他的大巴掌上扯开嗓门嘹亮地哇哇大哭。
那情景儿,该有多么让人激动!
蜜月进行到一半——一路上磨磨唧唧恩爱不休,经历了一个多月时间,这才刚刚抵达法国。
打小儿就只懂得喝茶的两口子,正打算去波尔多右岸附庸风雅品尝一杯纯正地道的红葡萄酒呢,甜蜜蜜的计划终于被叶菁突如其来、翻江倒海般的强烈呕吐给打断了。
这下,叶菁那只美丽的上大学泡泡终于被彻底戳破,啪一声,化作枫丹白露古老的王宫门口明媚灿烂阳光下一滩小水雾,转瞬间便蒸发得无影无踪。
欢实得跟一头小马一样的叶菁,以前从来没有过晕车的经历。
这次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着,有点羞涩的,红着脸挂了妇科门诊的号。
脱了裤子,心不甘情不愿躺上在她印象里被归于“恐怖”系列的妇科检查床,在高亮度的无影灯泡照耀下,不得不委委屈屈张开.双.腿,踩着垫了粉红色贴心海绵的脚架,任凭妇科大夫趴在自己那个私密的地方睁大眼睛细细查看——
这是拿到尿检确认怀孕后必须要进行的项目:产道外部初期检查,看看有没有存在狭窄或畸形的情况,以为能否顺产提供一方面的证据。
要是在国内,应该不需要这样检查的吧……真是千万种不爽啊,呜呜……
可这里的意愿有一点却也是国内医院一般不会提供的——丈夫可以全程陪同怀孕妻子的所有检查,乃至分娩。
辛博唯站在那张他看着也不甚顺眼的检查床边,攥着叶菁早已戴上他的婚戒的那只左手,柔声细气地帮她缓解情绪——
“多么幸运的事情,晕车走不了,咱就不走了!一会儿咱去insead商学院附近租一套别墅,我们暂时住下来,等小崽子不折腾你了再回国。”
也不管媳妇儿同不同意,美滋滋地陶醉在自我幻想的世界里,“几辈子都是军人,这回让娃娃细胞在世界著名的学府门口分裂成形,深刻接受学术气氛浸润,没准儿这一辈儿就能出个从文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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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肉肉ljqi031266的贴心荷包~~么么么(>w<)
话说狐狸这篇文文正在逐渐接近尾声,薄荷也该考虑新坑了,姐妹们,七哥和豆蔻的故事乃们感兴趣么?来评论区冒个泡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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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小攻势头过旺,小受有些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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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翻身从检查床边下来,蹲到墙角垃圾桶前吐了酸水,听着辛博唯的话,真想飞起一脚把他给踹飞——当爹有那么好嘛!
人家都快难受死了,他倒好,从拿到尿检报告那一刻起,嘴角一直咧咧着,笑得跟开了花似的。【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舒残颚疈
这幅乐呵呵美滋滋的模样,哪里还能跟猛禽大队的冷首长地狱战鹰挂上钩啊!
辛同志这回算是彻底乐呵到了心窝窝里,不仅把以前缺失的笑补上,而且连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笑一概挖出来全部透支干净了!
这个原则性极强的男人,活了这么三十年,从来没有这样大段时间的请过假,而且还是因为私事儿宀。
可这回他这婚假一请就是三个月,铁了心带着嫩滴滴的娇俏小媳妇儿周游世界玩个美。
走马观花式的游览他拒绝接受,难得偷得浮生几月闲,每逢胜景,非得要住上个三五天,彻底玩腻歪了才肯挪窝。
按照叶菁的说法,辛博唯这样的旅游方式简直就是毁灭式的右。
可这回到了枫丹白露一时半会却是走不了啦,叶菁这个早孕反应来势凶猛,一天到晚地吐个不停,又晕各种交通工具。
别说吃东西,就连听到别人说吃东西,她立刻就要稀里哗啦吐一通。
从确认怀孕后,已经两天水米不进,早就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干呕一阵无非也就是吐一点酸水以及苦涩的胆汁而已。
这情景儿看着真让人揪心,她自己被折磨得神采全无,辛博唯也被折腾得忧心忡忡,两天没刮胡子,下巴都成了一片黑黑的连毛毡。
从来没经过这事儿的辛博唯,没料想到女人怀孕竟然这么遭罪。
把小媳妇儿抱在怀里,梳理她刚刚呕吐时弄凌乱的头发,心疼得简直恨不得把那折磨人的小崽子提前拽出来抽两巴掌!
为防止脱水,只能依照医生建议打吊针,输一些葡萄糖氨基酸什么的补充体液。
在枫丹白露住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把孕初期反应最强烈的阶段挺过来,叶菁却又彻底来了个大扭转——
胃口忽然变得出奇的好,一天四五餐的往嘴巴里扒拉,半夜睡起来起个夜还要翻翻冰箱!
尽管媳妇儿这极端走得太让人嗔目结舌,可辛博唯紧皱一周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能吃就好,最好吃得白白胖胖,将来再生个白白胖胖的软棉花宝宝,多喜庆!
小丫头身板儿还真是够硬棒,怀孕早期也就反应了这么几天,剩下的日子照旧跟以前一样欢腾结实,活蹦乱跳的,真是健康悦目啊!
法国大餐丫头吃不下去了,说是鹭岛的路边摊都比米其林餐厅的黑松露和焗蜗牛强。
晚上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可怜兮兮咬着手指头,咕咚咕咚吞口水,想到鹭岛的糯米凉皮,顿时失眠。
辛博唯哭笑不得,怎么能馋成这样儿啊……
宠溺地用手指头戳戳大馋妞儿水嗒嗒的红嘴唇儿,“这是法国,我去哪儿给你弄糯米凉皮啊?要不你把我咬两口!——快睡吧,睡着就不馋了!”
叶菁依言闭眼,可肠肠肚肚里都长出了馋虫,叫嚣着折腾着,要吃要吃要吃!
“我睡不着……”叶菁苦巴巴把脑袋拱进辛博唯怀里,瞅着他的小红果都能想到红豆冰山,甜滋滋凉丝丝,真想趴上去咬一口!
辛博唯摩挲着她光滑的后背,“乖,闭上眼,放松精神,数绵羊好吗?数着数着也就睡着了!”
可他这么一说,叶菁更是睡不着了。
骨碌一下坐起来,满面幽怨,“都怪你,说什么绵羊,搞得人家想吃羊肉串了,呜呜……”
辛博唯连忙跟着起床穿衣服,揽着媳妇儿肉呼呼的软棉花腰,大手一挥,高兴得很,“这个好办,昨天买树莓时正好看见一家中国菜馆,橱窗里摆了羊肉串,咱们这就去解馋!”
终于渡过保护期,可以乘坐飞机回国了。
叶菁舒舒坦坦躺在座椅上,扭头望着舷窗外棉花糖一般大团大团的洁白云朵,一边吞口水一边咕哝:“所谓乡愁,其实就是肠胃想念家乡美食了嘛!”
瞅着媳妇儿这幅说到美食就掉口水的娇憨样儿,辛博唯的唇角情不自禁挂上一抹宠溺的微笑——馋呼呼的小媳妇儿,骨子里还保持着孩子的率性纯真呢,真可爱!
越看越爱,忍不住抱住就爱!
啵儿——
夸张而霸气的响亮一吻,幸好这里是特级舱位,每两个席位一隔,否则这么惊天地动鬼神的一个啵儿,叶菁还不得尴尬死。
亲了额头又亲眉毛,眼睛鼻子一顺儿下来,噙住红嘟嘟的嘴唇儿使劲儿嘬,吮得滋儿滋儿响。
末了,还意犹未尽砸吧一下嘴唇,骆驼反刍一般,回味着那股子清甜,啧啧称赞:“真可口!”
叶菁一脸黑线……难道她馋,把他也给带馋了?
鹭岛机场,前来接机的人早就侯在了出港处,老鹳似的伸长脖子翘首以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沈涛早就在这边做好了安排,行李由地勤人员推着,辛博唯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犹如酣战一场后凯旋而归的将军。
雄纠纠气昂昂搂着媳妇儿肩膀,顺着人潮人海走出出港口。
顺利打响这场战役,成功把希望的种子深深植入肥沃的土地,可不是打了胜仗么!
媳妇儿,以及媳妇儿宝贵的肚皮,就是他辛博唯的战利品!
“辛队——”
“菁菁——”
喧哗一片,很多只手同时雀跃着挥向半空,啧啧,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沈涛、王豆豆、陶甜甜、辛果儿,还有陆卫国、张静薇,一大片人呼啦一下围过来,献花的鲜花,搬行李的搬行李,空前绝后的殷勤啊!
据张静薇说他们本来是去找叶老首长汇报请示莅临现场指导婚礼的,结果正巧听到叶老首长接电话说叶菁要回来啦,于是便顺道来接机了。
喜事连连,叶菁真是骨头缝缝都高兴起来了,“哥哥要结婚啦,真好!日子确定了么?”
“二月十四,也就是元宵节那天。”张静薇尽量轻描淡写地说话,可脸颊上那股子巨大的喜悦和甜蜜哪里就能遮得住呀
“啧啧,好浪漫!真会挑日子!”陶甜甜羡慕地砸吧着嘴巴,看着身边儿一对对甜蜜的人儿,心里真是说不出的万般艳羡啊!
说到元宵节,叶菁这才想起来,依照传统,明天就是春节呢。
那张静薇的婚礼也快了,不过小半个月时间,回去后她得精心准备一份礼物才对。
把王豆豆拿过去的双肩包又夺过来,满脸疼惜地嗔她:“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二次手术听说很成功,我没能赶回来,真是……”
“没关系哦亲爱的,”王豆豆柔柔笑了,瞟一眼站在旁边的沈涛和陶甜甜,“他们一直都陪着我呢。”
听豆豆这语气……貌似心情很不错啊!
难道是跟沈涛和好了?
叶菁心中顿生疑惑,睁大双眼仔细一瞧——
呀,脸蛋似乎长出一点肉了,还增添了几分红润的颜色呢!
这下叶菁是打心眼儿里由衷地高兴了。
挨个拥抱了几个好朋友,首长范儿十足地在半空划拉一下手臂,“走,回家!”
说完了,自己却又茫然扭头挽辛博唯的手臂,“老公,咱回哪个家呢?”
哈哈哈……
这下所有人都被逗笑了,在出港口嘻嘻哈哈闹哄成一团。
硬挺帅气的辛博唯挺直着腰板,半搀半搂着媳妇儿,一脸慵懒笑意,“当然是回我们家!”
其实,叶菁私心里是想先回自家看看爷爷的。
在罗瓦涅米便听陶甜甜说了家里的一些情况,爷爷已经被安然无恙送回了大院儿老房子。
本来按照辛博唯的安排,爷爷应该住到湿地公园那边的,可老爷子上了年纪,无比地恋旧,说什么也不肯丢下大院儿的旧房子,辛博唯也就顺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虽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安全方面的顾虑,可辛博唯还是在叶老首长房子周围增添了防备暗哨,以完全之策保障叶老首长安全无虞。
善后工作做的很妥帖,叶菁才能完全放松地与辛博唯幸福快乐度蜜月。
现在回来了,不用猜,叶菁也知道叶老首长必定坐在大院儿老房子门口小院子里自己开垦的那一小片菜地边,望着那些绿油油的嫩菜叶子,盼着孙女儿早点回来看他呢!
可毕竟已经为人妻,凡事当表现得大气周全些,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性儿来。
既然已经是老辛家的媳妇儿,先回老辛家实属常情,吃过中饭再回娘家也不迟。
坐上车,叶菁倒有点纳闷了——一口一个“坏女人”喊她的辛果儿,怎么倒巴巴儿地跑来接她了?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个苗头,顿时在心底扑哧一声暗笑自己,人家哪里是来接她的呀,肯定是奔着她哥哥来的!
结婚又怀孕的女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叶菁琢磨着自己得变得成熟大气点。
于是笑眯眯地喊果儿,“武阿姨这段时间怎么样啦?失眠还很严重吗?果儿最近乖吗?没闯祸吧?”
叶菁人虽然在外边儿满世界蹦跶着,可国内的情况却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有陶甜甜这个优秀耳目钉在鹭岛,叶菁不愁两眼墨黑。
叶菁和辛博唯离开鹭岛后,辛果儿倒是经常去陶甜甜的简餐店玩儿。
其实目的也很明显的——小姑娘对苏篱貌似十分感兴趣,而苏篱有事没事就泡在陶甜甜简餐店。
小姑娘果然是刁蛮公主出身,丝毫不介意那等市井小店有损皇威,只要听闻苏篱在那,她立刻尾随赶到,时间精准地不会差过十分钟。
以至于苏篱现在有些惶惶不安,搞不准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跟梢的,走起路来缩着脑袋不说,还得时不时四下扭转打望,俨然一副活生生的鬼子进村模样啊!
话说虽然辛果儿实际年龄比叶菁还大出那么两岁,可在叶菁的概念里,总觉得辛果儿还是十六岁的小姑娘,时间曾经在她身上定格,她其实是个幸运儿。
所以叶菁每每想到辛果儿,还总是下意识地就充了大,用着大人对小孩儿说话的口气,甜甜软软地哄着。
辛果儿百无聊懒靠在座位上,“老样子,还是失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又闯祸了?昨天练车把你那些打在龙华树下那些木头桩子给拔了,结果被骂得狗血喷头,刚才工人还正在照着原地儿一根根往下楔呢!真倒霉!”
哟,看来辛红旗走梅花桩上瘾了呀,这就离不开了?呵呵!
叶菁心里乐呵,还没来得及接话茬呢,便听到辛博唯在一旁虎着脸说:“怎么能在院子里练车?没驾校么!”
辛果儿一听这话,更是委屈不打一处来,撅起嘴巴愤愤掀老底儿,“你家夫人前段时间不也在院子里练车么?怎么轮到我就不行啦?你就会护短!”
“以后记得喊嫂子!”辛博唯黑着脸蹙眉头,“别没大没小!”
见辛果儿皱着鼻子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唯恐破坏了喜气洋洋的气氛,连忙又画蛇添足解释一番,“论年龄你比你嫂子大,不要什么事情都跟她卯着劲儿作对比,论辈分她比你大,你得听她的话,要尊敬你嫂子,懂吗?”
辛果儿瘪着嘴巴嘀咕:“无聊!”遂果断扭头,做看风景之状。
这番话,别说辛果儿,叶菁都听糊涂了,这没大没小,到底说的是哪一个啊……
甜甜和豆豆坐沈涛的车,而张静薇和陆卫国开了一辆1.4的国产小轿车跟在后面。
叶菁倒是知道这个,陆卫国为了不让张静薇跟着自己挤公交受委屈,把在部队几年积攒的津贴一股脑拿出来,又办了贷款,才勉强买了这辆不到七万块钱的家用车。
司机安安静静开车,辛果儿兴致勃勃瞅街景儿,辛博唯似乎一回到鹭岛这个地方便恢复面瘫,度蜜月时那股子黏糊糊的腻歪劲儿一下子全没了。
估计丫的顾及大男子主义,要装脸儿呢,当着别人在场,不好施展那些无赖涎皮的一面!
叶菁在心里好笑着那家伙,不理睬他,也扭头去抽窗外。
她瞅窗外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那些个怀念了好多天的街头小吃。
哎哟哟,好吃的东东可真多啊……而且还全都是以前上学时经常吃的那些,看一眼,忍不住就口水涟涟了。
瞅着瞅着,忽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她以前上学时经常走的那条路嘛!
不是说要回“咱们家”吗,可这条路分明是通往军区大院儿的呀!
顿时一阵激动,揪揪辛博唯的衣袖,“老公,是要上我家么?”
“什么你家!”辛博唯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纠正:“你家难道不是我家?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搞阶级主意小分裂!”
噗嗤……好吧,这只凶巴巴的纸老虎!
叶菁笑得眉眼弯弯,身心那叫一个畅快……
一想到叶老首长皱巴核桃脸上那副慈祥和善的笑容,叶菁心里踏实极了。
老公早就考虑到她的感受,直接做主先回娘家。
还真是体贴呢!
暖暖的热流在身体内倏忽涌出,叶菁的心肝脾肺顿时全被熨帖舒坦了。
软软糯糯瞟一眼挺着脊梁杆儿坐得端端正正的辛博唯,心底,顿时又开出满满的幸福小花朵。
趁着等红灯小刹车的机会,名正言顺靠到老公肩膀上,“我头晕!”
于是乎,便可以理直气壮当众滚进老公怀里,撒泼耍赖汲取甜蜜能量了!
到了大院儿,迫不及待推开车门跳下来。
叶菁一眼看到她家老爷子果然坐在小菜地旁边的藤椅上翘首以盼呢,不过,旁边还站了个作陪的呢。
白西装白皮鞋,从头到脚的一身素,蜜色肌肤丹凤眼,顶着一脸甜腻腻的软笑,迎着大家伙儿欢快雀跃一声:“舟车劳顿辛苦啦,赶快进屋休息吧!”
——这货,还能是谁!
叶菁转身,眨巴眼睛瞟一眼辛果儿,这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辛果儿会巴巴儿地跑到机场接机,然后又跟着去她家。
想必刁蛮公主早就调查清楚,被她吓得恨不得时刻钻进耗子窝的苏篱必然会出现吧!
刁蛮公主和***包书生,一个小攻一个小受,说起来,还真是满适合的一对儿呢!
不过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小攻势头过旺,导致小受似乎有些畏惧啊!
果儿果真还只是十六岁,把握不好那个度呢。
叶菁琢磨着,是不是得帮他两撮合撮合?
向来倡导节俭的叶老首长,今天却自己打破规则,大鱼大肉设了宴,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满屋子都蒸腾着香喷喷的味道,早就准备好给自己的宝贝疙瘩孙女接风洗尘了。
小别重逢的一屋子人,紧紧凑凑挤在圆桌边,热热闹闹的,气氛非常好。
苏篱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包括辛博唯。
而辛博唯也微笑点头表示回应,十分地彬彬有礼。
只要这两个人不当面锣对面鼓地发生冲突,饭桌气氛绝对会很热乎。
叶菁那颗揪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暗暗舒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等大家喧闹着叙完别离之情,杯斛交错中,终于正式开吃,辛果儿迫不及待夹了一块可乐鸡翅放到苏篱盘子里。
双目含情,盈盈润润地望着苏篱,“篱儿,多吃点,看你瘦的!”
疼惜之情毫不掩饰地溢于言表,身材苗条的***包书生,终于有人疼爱了。
那块鸡翅,苏篱倒是笑纳了,可他却立刻又从盘里夹了一块,放到辛博唯盘子里。
有没有搞错?苏篱给辛博唯夹菜!
这下满桌嗔目结舌,谁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两个人就算讲和,可也不能一下子就热乎到这种程度吧!
辛博唯那张慵懒淡泊的俊脸依旧云淡风轻着,微微的一丝波澜立刻便漾开不见。
苏篱这家伙,向来不会按照套路出拳。
只一瞬间,辛博唯顿悟般地笑了笑,夹起那块鸡翅,“谢谢!”
然后筷梢一转,把那块鸡翅放到叶菁盘子里,“丫头,这是你喜欢的,趁热吃!”
转头瞅一眼苏篱,眯缝着狐狸眼,笑得波光那个潋滟~~
苏篱也由衷地笑了,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果然有着一副玲珑剔透的狐狸心肝儿,能猜出他苏篱的用意。
有这样的一个人照顾叶菁,他苏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也该放一放了……
不好直接给人家媳妇儿夹菜,于是苦心积虑先夹给人家老公,再转交过去。
这般自虐,何必呢……
陶甜甜心有不忍,大喇喇敲了敲盘子,笑着嚷嚷:“篱儿,我也爱吃可乐鸡翅,太远了够不着,你赶快给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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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剥干净些!
苏篱甜腻腻笑着,忙不迭夹一块鸡翅给陶甜甜,又夹一块给豆豆。舒残颚疈
张静薇、辛果儿也有份。
不愧是万花丛中扑腾过来的花狐貂,照顾女士的本事绝对面面俱到足够妥帖,不厚此薄彼,更不会让谁尴尬。
末了,笑意盈盈把一大盘鹭岛小吃糯米凉皮推到叶菁面前。
吊儿郎当转身又跟辛果儿和陶甜甜你戳戳我我掐掐你,勾肩斗嘴,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辶。
好在叶老首长早就习惯了苏连长家这个油头粉面二货公子的德行,对他这种当着长辈面儿放浪形骸的行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奈他若何!
想当年,苏老爷子和叶老首长都还是两条硬梆梆的好汉子,端着一半木头一半洋铁皮的“歪把子”土枪都敢往战场上冲,瞪着血红的眼跟洋毛子们拼命。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那场轰轰烈烈的战役打了很多年,两位老前辈所在的连队被装备精良的装甲师赶进大山,躲进猫耳洞,搬出看家老本领——猫逮耗子,咱玩儿游击奋!
在猫耳洞待久了,见不到阳光,浑身都长出了青苔,境况比白毛女凄凉多了,当时被大伙儿苦中作乐戏称为“绿毛军”。
就是这样一支装备不给力、后勤供给跟不上趟、饥一顿饱一顿的队伍,硬是拿出不要命的劲头跟大洋毛子硬拼,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打响了“支援邦国、保卫边疆”的铿锵口号。
仗打完,兄弟们缴了枪,卸甲归田,紧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就来咯!
苦尽甘来,那些把热血挥洒到异国土地上的英魂们,却再也享受不上。
可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的那种战友兄弟情,却永远铭刻心头,谁也不会丢弃。
所以,苏连长——也就是苏篱的老爹苏远鸿,遇到事儿即使不拿出那颗生了锈的子弹,叶老首长也会全力以赴帮挟苏氏一脉。
只可惜啊,英豪不过三代——这还没过三代呢,苏老弟后人就出了苏篱这么个奶油货色。
长得如花似月、穿得色彩斑斓也就罢了,偏偏天生喜欢往女人堆里扎,小嘴一吧嗒,“姐姐妹妹”叫得甜滋滋软腻腻,活生生一个石头呆子再世,就差缠着闹着要吃女人嘴唇上的胭脂了!
叶老首长是真心替长眠于九泉之下的老哥们儿感到痛心啊!
屡次痛心疾首拉着这小子给上政治课,谁料这小子哪一次都是听睡着。
就算硬撑着没睡,也必定瞌睡连连,呵欠眼泪一起飙,活像个犯了瘾的大烟鬼。
改变不了,只好学着习惯。
在这个扛着爹横行的时代,各种公子层出不穷,犯什么罪的都有,凡事往优点上看,好在苏篱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世界观不端正、人生观较模糊、价值观有些迷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但从本质上讲,娃娃还算人品端正,好歹没扛着爹出去惹事儿,这一点就已经够苏连长每天虔诚烧高香了。
叶老首长这么琢磨着,逐渐地也就习惯了苏家这奶油小子的漫散痞子样。
外表痞一点没关系,只要内里不弯曲就行。
料定他也不敢弯,弯了,准给小子强行掰直!
现在看看这小子还蛮有心意,知道菁丫头身体不适,一大早就去买了小吃,颠颠儿送过来,专等着菁丫头回来大饕一顿。
不仅有糯米凉皮,鹭岛有名气的其他小吃,苏篱几乎买齐了,一股脑全推到叶菁面前。
碍着人家老公的面儿,又不好表现得太直接,只好想一些白痴的点子。
譬如,笑嘻嘻把东坡肉往陆卫国面前推,“陆哥哥,多吃点肉!”顺势一伸手,把叶菁早就瞅得眼冒桃花的荞麦饸络递过去。
看着叶菁狼吞虎咽往嘴巴里扒拉,苏篱那双桃花眼中璀璨潋滟,半江瑟瑟半江红,波光盈盈,别提多柔软多满足了。
叶老首长看在眼里,倒也有几分点头称赞的意思——苏家这小子,总算还有点分寸。
捻了捻没胡子的下巴,叶老首长皱巴巴的脸上开出一朵慈祥的核桃花,“菁丫头你悠着点儿,好吃的多着呢,快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狼吞虎咽的,你就不怕我的宝贝外孙将来跟你一个吃相啊!”
叶菁自知吃相不好,嘿嘿干笑两声,接过老公刚剥好皮去了刺的西湖醋鱼,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摆手——
“不怕不怕,吃相要是赶不上我这个段带,只能说明不是我亲生的!”
噗嗤……这妞儿还真是大言不惭不自知啊!
满桌喷饭大笑,偏偏这妞儿一点儿也不惊奇。
手一摆,咧着嘴角咕哝一句:“剥干净些!”
辛博唯双臂挥动忙得不亦乐乎,面前堆了小山一样的各种肉皮骨头渣——全是给叶菁进行食物二次加工处理时产生的。
这妞儿嘴巴越来越挑剔了,什么鱼皮鸡皮鸭皮一概不吃,都得剥滑溜了呈上。
她倒是吃得肚圆嘴油的,可怜了老公大人,忙得干醋都顾不上吃了,自己面前摆了一堆骨头,可一根都不是自己啃的。
两只用来握枪开飞机的大手,笨拙而又认真地剥着皮,把处理好的肉肉堆到媳妇儿盘子里,爱昵地嗔她:“慢些慢些,又没人跟你抢!噎死就没命吃了!”
叶菁抹抹嘴唇,抚着肚皮懒洋洋地哼唧:“这句话以前是爷爷唠叨,我还以为嫁人了就能甩掉,谁知道你这家伙竟然自觉接.班!我可怜的耳朵啊,究竟还要被摧残多少年?”
“那还用说,”陶甜甜嘻嘻哈哈抢着接话,“一万年呗!”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辛博唯慵慵笑着,眯缝着狐狸眼乜斜叶菁,“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你这吃相不改,吃多少年,我就唠叨多少年!”
大概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肉麻,当着老爷子的面儿,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又补充一下:“免得影响下一代,咳!”
两口子你侬我侬情意绵绵,陶甜甜羡慕得①38看書网掉出来了。
托着腮帮子怏怏感慨:“难怪人家都说大叔好呢,多体贴!唉,我那个小明子,要是能做到辛大首长这样就好了!”
转头给沈涛下达指示:“妹夫你可要学着点儿哦,千万别让我们豆豆受委屈!”
还不忘叮嘱陆卫国,“陆大哥你也一样,对静薇细心点儿!”
说完了,自己却拍着脑袋笑了,“哎瞧我这脑袋瓜,虽然你们几位都是部队出身,可是却一个比一个会疼媳妇儿,我真是瞎吃萝卜操淡心了!哈哈~~”
沈涛笑得神风俊朗,“羡慕吧,嘿嘿,谁要你不找部队的!赶紧把你那个小明子踹了,回头给你介绍个猛禽,好好疼你!”
“得了吧,”陶甜甜嗤之以鼻,嘁了一声,“你们猛禽一年就休一个月年假,军嫂这活儿我可干不了,饿得时候饿死,饱的时候撑死!”
这妞儿,还当着叶老首长的面儿呢,嘴巴也太敞了吧!
在座的各位除了苏篱外,都默默替这生性豪迈的妞儿脸红了……
叶老首长实在觉得自己不适合扎在年轻人堆儿里碍眼了,多没眼色啊!
暗暗冲小安递个眼色,小安立马满脸堆笑走过来,伸手就去搀老首长的胳膊——
“老首长,您该休息一下了!”
老爷子离席,本来就放浪形骸的众人更是口无遮拦。
围绕着叶菁生孩子以及张静薇举行婚礼的话题,嘁嘁喳喳聊得十分嗨皮。
顺便时不时调侃一下沈涛和王豆豆,偶尔被陶甜甜那张利嘴挖急了,也群起围攻之,把云逸鸣狠狠谪贬一顿,抱个口头之仇!
这么一来,大家都发现一个问题——
以前要是谁敢拿云逸鸣找开心,陶甜甜绝对血红着眼跟谁拼命。
可今天无论大家怎么贬饬,女王愣是淡定得就跟一缸老咸菜似的,十年八年都不会发生明显的质变!
都是好朋友,互相开涮可以,但谁也不可能真去往人伤口上挠。
这么一来,大伙儿心有灵犀,看出了苗头,逐渐得变不再拿云逸鸣开玩笑了。
一桌糊涂人中,有两个却是清醒的——沈涛和辛博唯。
当初辛博唯只是想调查叶菁父母牺牲的真相,不料无意中竟然牵出一个隐藏极深的大秘密。
七哥,云笼雾罩一般的神秘身份,一不小心被辛博唯给抖露出来。
作为辛博唯调查此事的唯一助手,沈涛也成为知情人之一。
真相揭晓的那一刹那,两个人还真是着实郁闷了一阵子——
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七哥,其实竟然是无辜滴。
以为他是特务,其实他就是特务,只不过他是z国那支秘密的特别行动队安插到海豹、取得信任后又被海豹派到z国执行任务的特务。
而表面身为企业家接.班人的云逸鸣,竟然才真正是经受过秘密训练后被海豹安插到z国的特务。
借助清白无懈的身世,云逸鸣明里是受七哥恩惠,萌阴扩张家族生意。
辛博唯和沈涛调查后才知道,云大公子真正的任务有两项:一、掩护七哥的身份;二、监督七哥的行为。
真相,总是那么苍白。
而辛博唯和沈涛,在揭晓真相的一刹那,才知道那次把云逸鸣请到局子里调查时,七哥公然甩出中情局的招牌,要迷惑的,其实并不是辛和沈的眼睛,而是云逸鸣。
七哥出招实在太高明,辛博唯和沈涛这两个出身猛禽、从来所向披靡、足可傲视群雄的高级军官,不得不打心眼儿里敬了七哥那么一尺。
沈涛、辛博唯,两人原本就是可以伸一条裤腿儿的生死兄弟,家眷之间又是拆不开的好姐妹儿,关系当然要多近有多近。
陶甜甜这姑娘,大家伙儿都是由衷地喜欢她那股子率真爽朗劲儿。
沈涛和辛博唯对于云逸鸣的身份,心里明镜儿似的,只是一时半会儿不能说出来,瞧着陶甜甜的状况,真是替她着急。
可原则就是原则,拿到确凿证据、彻底摧毁海豹的计划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因为任何个人原因破坏整个大局。
军人,任何时候,该讲的原则绝对不能有丝毫松懈。
军国人民,永远顶在最前面,然后才是儿女情长的小事情。
一桌子人热热乎乎喧闹着,争着抢着给叶菁肚子里的宝贝疙瘩取名字。
辛博唯和沈涛当然也不动声色参与着,受过严苛训练的特种军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把真实的情绪流露出半分。
不过他们也恪守着一个原则,绝不利用陶甜甜,不会从她嘴里打听半分关于云逸鸣的蛛丝马迹。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场面十分欢脱和谐。
收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大伙儿嘴巴都说脱水了,要再不散场,恐怕得连上晚饭了。
明天就是春节,叶菁这个儿媳妇要是还不回婆家拜见公公大人,恐怕有些失礼呢!
陆卫国率先离开,送张静薇回家。
沈涛自然和豆豆一起回湿地公园,苏篱孤家寡人,被叶老首长赶着回家去陪爹娘尽孝,顺便捎带送陶甜甜回简餐厅。
辛博唯打开车门,先把叶菁扶上座位,又叮嘱辛果儿往下坐时慢一点,别碰到嫂子。
看着姑嫂俩坐妥当了,这才转身过来拽住沈涛问:“那事儿安排得没问题吧?我哥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放心吧,”沈涛坏坏地笑,“你哥嫂伉俪情深,恩爱得很呢!”
“怎么回事?”辛博唯皱了眉头。
当时他给沈涛布置好任务后,便带着叶菁上了去赫尔辛基的飞机,度蜜月期间也没心情打听这些烦心事儿。
虽然移花接木,顺水推舟把岳红嫁给了辛东来,可依照岳红的身手,辛东来真要占到便宜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谈何伉俪情深?
沈涛挤黠着眼睛,四下瞟了一番,压低嗓门儿汇报情况:“你哥出手可真够狠,直接给岳红下了药,当天晚上就妥妥地摆平撂翻了,洞房花烛夜,啧啧,美得很!”
“什么——”辛博唯冷汗涔涔,“孙劲和项冲这两小子怎么也不阻止一下,岳红好歹是个军人,这么做手段太上不了台面了!”
“哪顾得上啊,”沈涛抚了抚额头,“那两小子忙着跟天獒那些母老虎玩儿摔跤,忙完了到宴会厅时,婚礼举行到一半,你哥早就在莲藕汤里动过手脚了!”
看着辛博唯一副嗔目结舌的纠结样儿,沈涛拍拍他肩膀,“木已成舟,好在人家两口子过得还蛮和谐的,哥们儿你就别内疚了!”
事已至此,辛博唯还有什么好内疚的,不过是觉得男人不该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女人罢了。
虽然给岳红下药不是他的安排,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同为军人,辛博唯还是觉得稍稍有那么几分觉得这事儿办得实在不算妥当。
就辛东来那个恶名远扬的二世祖,从来都视女人为玩物,哪个女人落到他手上,那可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岳红那个心机多端且又心狠手辣的母夜叉,要是拾掇个老实巴交人品端正的好男人,早晚有一天怎么被玩儿死的都不知道。
辛东来与岳红,还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鱼找鱼虾找虾,王八专找鳖亲家,这两人被“月老”捆绑到一起,还真特么邪了门儿的般配!
这么一斟酌,辛博唯也就乐呵了。
为加强心理坦荡,连忙把马克木一家是怎么坏透了一肚子水水欺负叶菁的事情扒拉出来回忆一番,一并声讨之,对于辛东来下药办倒那个母夜叉的事情,几乎都要萌生出拍手叫好的冲动了!
辛果儿趴在车窗上,两眼冒着小桃心儿,冲苏篱依依不舍地挥手,“篱儿,来我家玩儿哦!”
苏篱扁扁嘴角打了个寒噤,“你家?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我去你家找你!”辛果儿水蒙蒙地瞅着白衣渺渺的***包书生,一派仰慕得五体投地的痴情模样。
苏篱潇洒地打了个响指,不带走一丝留恋,比至尊宝还要潇洒几分,转头上车,抛下一句话:“我已经搬家了,你找不到!”
“啊?又搬了?”辛果儿瞪大双眼,“才一个星期,你都搬三次家了,你你你……你搬到哪里了嘛……”
“告诉你了,我还得搬……”苏篱头也不回地从驾驶室里伸出手摆了摆,“在家好好儿待着吧!”
说罢,一踩油门儿,轰轰烈烈冒着烟儿蹿了。
辛果儿脖子伸出老长,被灰尘呛得吭哧吭哧咳嗽,泪巴巴地喊:“你就是搬到火星上,我也能找到!”
陶甜甜瞅着后视镜笑,“就你这娘里娘气的***包小子,当朝公主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怎么就看上你!”
“孬瓜也有癞子摘!”苏篱一脸得意地笑,“也就你们这几个猪油蒙了心的对小弟瞧不上眼儿,出了你们的圈儿,小弟可吃香着呢!”
扑哧……陶甜甜毫不留情擂了这货一拳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货真是天生欠扁!”
苏篱一点儿都不介意被虐待,哼哼唧唧地顺势耍赖皮,“姐,要不你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同情一下没人要的可怜孩子,把小弟我收了吧!”
尼玛,这货!
陶甜甜化悲愤为力量,一阵拳打脚踢……
和人一样***包的宝石蓝雷克萨斯在路上歪歪扭扭地走着s线,险些没撞上一辆巡逻的警车。
穿着耀眼反光马甲的女交警骑着扭动摩托车把手,不要命地往上贴。
马丁靴把车门踹得啪啪响——
“喂,喂喂,停车!”
车里一阵杀猪般的惨嚎外加嘻嘻哈哈的豪爽大笑,嘎的一声,被迫停到了马路中央。
陶甜甜指指红灯,鄙视地冲苏篱翻白眼,“有本事你再闯啊,怎么,还害怕一个小交警?”
“是女交警——”苏篱笑呵呵地补充:“本公子从来不跟女人较劲,怜香惜玉之心人人明鉴,怎么忍心让这娇滴滴水嫩嫩的交警姐姐冒险跟我飙车呢!”
降下车窗,冲外面抛媚眼,“是吧,交警姐姐!”
交警姐姐波澜不惊,十分淡定,挺着小胸脯,一张俊俏的小脸儿绷得紧巴巴,鄙视地扫一眼车里的苏篱和陶甜甜,冷哼哼伸手敬了个礼——
“同志,请出示您的驾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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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绑了,去看守所过年!
苏篱一双美眸波光潋滟,水汪汪朝着交警姐姐使劲儿抛秋天的菠菜,“交警姐姐,这大冷天儿的,明天就过年了,你还站在马路边吹冷风执勤,辛苦辛苦!”
冲左后方撇撇下颌,“不如咱们找一家暖和点的咖啡屋,你边喝咖啡边查我的驾照吧——上车嘛!”
“少贫——”女交警不耐烦地板了脸,一天到晚站马路牙子上吹冷风,这种涎皮脸她见得多了!
手一伸,势要跟车里一脸甜笑的妖孽美男死磕到底,“请出示驾照!”
瞧着女交警眼睛里的不屑和鄙视,陶甜甜瞅着,心里别提多不爽快了宄。舒残颚疈
她二大爷的,那叫个什么眼神儿呀,怎么就跟看街边拉生意的发廊妹似的,气死姑奶奶了!
苏篱堆着一脸腻歪笑容,好脾气地软言温语一个劲儿地纠缠磨叽。
女交警见苏篱半晌不往出拿驾照,不由得上了火叙。
礼貌地敲了敲窗户,不温不火却不容拒绝地说:“请立刻出示驾照,并且下车接受酒驾检测!---你还知道明天过年哪?那就配合点儿,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这孩子,不就是交警查驾照吗,有什么好磨叽的——陶甜甜剜苏篱一眼,“你倒是拿出来给她呀,又不是没有,瞎耽误时间。”
噗儿——苏篱一阵泄气加惊悚。
连忙伸手去捂陶甜甜的嘴,“姑奶奶,耐心等一会儿哈,别着急,我跟交警姐姐聊几句~~”
转脸儿软软地笑,“交警姐姐,实不相瞒,小弟与你今日虽然初相见,可是却面熟得紧啊,莫非你我前世有何渊源,今生得以相见,我降下车窗看见你的一刹那,便觉心口倏然一紧,鼻尖黯然酸软,大脑一片混沌……啊我知道了,莫非历史长河中的某一段,我曾经与你携手银河看过繁星漫天?”
陶甜甜眼睛都直了,也忘记把那只袖口喷涌着香气的咸猪手打掉,一愣一愣地只想涌出满腹感动的泪花花啊!
哎呀呀,这可不行,也太容易入戏了吧!
这厢里,苏篱还在温柔款款地笑,望着同样傻了眼儿的女交警深情地轻叹一声:“唉,故人哪……轮回多年,我们终于又相见了,缘分哪!上车吧姐姐,怎门这就去找个安静典雅些的地方好好儿叙叙旧,携手追忆一下前世今生好不好?”
女交警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被迷惑呆了,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怔怔盯着苏篱,帽檐儿下一缕发丝被小风儿吹得荡呀荡,苏篱的小心脏也跟着漾啊漾。
就在他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十分自信地以为这名涉世未深极度缺乏爱的女交警为他苏公子的绝世风姿而倾倒、终于可以躲过忘记带驾照即将招来的一劫时——
噗嗤……
只见那位女交警努力憋着嘴儿,两只可爱的脸蛋儿都憋青了,终于还是没憋住,于执行公务现场,活生生笑瘫在苏篱的车窗玻璃上!
笑爽了,舒坦了,抹抹俊俏的小脸儿,面不改色心不跳,扶了扶帽子,喘着“余笑”哼唧:“公子哥儿,穿越小说看多了吧?对不起,我男朋友就站在旁边儿呢,恐怕我没有办法跟你一起追忆前世今生了,麻烦你,还是尽快把驾照拿出来吧!”
果然,车窗一黑,一位身材高大魁魁梧的交警大哥弯腰将脸凑到窗前,其体魄之庞大,目测估计长乘高体积约等于四百左右,只一亮相,顿时遮蔽所有光线。
好一尊顶天立地遮云蔽日的黑金刚!
祖国的马路牙子有这等壮士镇守,试想还有谁人胆敢无视交通法规!
苏篱吸溜一口凉气,浑身一哆嗦,松开捂在陶甜甜嘴巴上的那只手,喃喃嘀咕道:“口味儿也太重了吧……”
黑金刚大哥挥一挥粗壮的胳臂,把美丽动人娇小可爱的交警姐姐往旁边儿一推,“我来!”
闻言,苏篱和陶甜甜顿时同时又是一哆嗦!
黑金刚大哥笑得一脸憨厚,象征性敬了个礼,眼睛里迸着火星星,说话就像抗大锤一样,一锤一锤砸进打扮得跟个绝代佳人似的翩翩公子苏篱耳朵内——
“这位喜欢跟别人老婆追忆前世今生的小公子,麻烦你,速度麻利把驾照拿出来!”
耸起鼻子嗅了嗅,黑脸上的横肉一抖,立刻又添上一丝咬牙切齿的快意,“喝了啊?下车下车!”
苏篱心里泪流成河啊……
嬉皮笑脸的浪荡样儿尽数收敛,苦巴巴地睁着水汪汪的萌鹿眼,无辜而凄楚地望着黑金刚。
花未开口神先伤,小模样比秦香莲更要惹人怜惜好几份,“大哥,明儿个过年呢,放小弟一马吧……实不相瞒,早上出门走得太匆忙,驾照忘记带了,酒嘛,也就只喝了一小杯,真的……”
陶甜甜冷汗涔涔,总算明白过来,这小子刚才干嘛酸不溜秋拽着女交警***,敢情是打算喊上车好下手贿赂啊!
无证驾驶外加酒驾,按照新交通法,绝对是要进局子了,毁了毁了……
陶甜甜连忙也陪着小脸儿说好话:“大哥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一回吧,这是我弟弟,年龄小不懂事儿,脑子也有些问题,刚才对你女朋友说得那些疯话您别当真,这家伙准时刚才又犯病了,您这儿有水吗?借点儿水给我,我让他吃点药!”
在口袋里一阵摸索,还真就掏出来两枚白色药片放到手心上。
黑金刚凑近了一瞅,顿时火冒三丈:“薄荷糖……你这小姑娘还真会忽悠人!下来,两个都下来!”
提着警棍,监督着陶甜甜和叶菁站到马路边儿。
黑金刚夫妇并排往两人面前一杵,黑金刚张嘴来了一句:“你两是姐弟?啧啧,这才真是重口味儿!”
交警姐姐没好气地鄙视着陶甜甜,“哪有姐姐跟弟弟在车里那样掐着闹的,年纪轻轻,净学坏!”
陶甜甜白眼儿一翻,没好气地交警姐姐一眼,“坏不坏也轮不上你这个交警管,你是我爹还是我妈?”
“你……”交警姐姐气得一阵花枝乱颤,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抖抖地点,半晌,才咬牙切齿憋出一句:“你这个缺乏父母教养的坏女娃!”
从陶甜甜记事起,父母这个概念,不过只是一张张从大洋彼岸递回来的美元而已。
把父母拿出来说事儿是吧,好,老娘还就跟你耗上了!
“父母教养是什么?我没听说过哎!”陶甜甜目露寒光盯着女交警,忽然扑哧一笑,“你有父母教养吗?那是什么样儿的?要不说出来跟我分享一下?”
“甜甜——”苏篱急得连声喊,硬着头皮给交警夫妻二人组解释,“我姐姐脑子也不太正常,您二位别跟她计较,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她,让她给您二位赔礼道歉!”
“道什么歉!”陶甜甜气得一阵粗喘,恨铁不成钢地在苏篱脚背上猛踩一下,在哭天喊地的嚎叫声中,傲娇地歪着脑袋冲那名率先出言不逊的女交警笑“老娘倒是要仔细瞧瞧,有爹娘教养的人是什么样儿的,难不成长了三只眼?”
雌性动物一旦较上劲儿,一般来说,后果绝对雷霆万钧震撼乾坤。
这次,毫无悬念地没有例外。
女交警被陶甜甜一挑弄,顿时气急败坏跳了脚,粗俗不堪指着陶甜甜爆粗口骂了娘。
这回轮不到陶甜甜动手,嘭,一声巨响——
憋不住火的苏篱飞起一脚,充分展示腰肢及大腿柔韧度,不偏不倚,潇洒倜傥将脚尖勾到女交警那漂亮而欠扁的脸蛋儿上。
“你妈的——”黑金刚先是一愣,然后讷讷骂了一声,顿时抓起胸前哨子一阵猛吹:“袭警啦,有人袭警啦!”
正在周边执勤的交警纷纷丢下手头事情,撒丫子呼啦呼啦围过来。
陶甜甜与苏篱相视一笑,彼此出了奇的默契——
踢一脚是袭警,踢十脚八脚也是袭警,五十步和一百步没什么本质区别,尼玛谁怕谁呀,上!
再说不上也不行了,黑金刚斗大的拳头都已经裹挟着杀气虎虎生风抡到了眼前,谁硬站着挨打,除非脑子里彻底只装了一团懦夫浆糊!
就这样,大年三十儿的前一天,街边儿马路牙子上热热闹闹上演了一处警民冲突大混战。
可惜老百姓的力量毕竟有限,胳膊掰不过大腿,事件最终结果十分不出所料——
无照驾驶+酒驾+袭警
绑了,去看守所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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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元宵节,薄荷禁祝各位姐妹们团团圆圆、和和乐乐、甜蜜美满!
谢谢樱桃小新赠送善良耀眼大钻石~~谢谢katherine1130赠送月票~~谢谢ljqi031266赠送荷包~~谢谢龍龖万岁爷赠送美丽花花~~薄荷谢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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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造化弄人
除夕前一天,天家第一贵的辛宅一派热闹景象。舒残颚疈
警卫员攀着梯子爬上爬下,屋檐下、花园内树梢上,全都挂上了传统红灯笼以及亮闪闪的彩色灯带。
叶菁下车,一眼瞅着这些忙忙碌碌的景象和喜庆气氛,恍然有些发懵——
汗滴滴……这是她心目中阴森灰白的恐怖城堡?
武苓心仿佛已经在院内站立等候很久的样子,略略显得有些疲惫,可一见辛博唯的汽车开进门,立刻便又精神焕发起来,绽开笑容迎过来謇。
拉住叶菁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重点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念了句佛,温和地笑:“总算把你们盼回来啦,赶快先进屋休息休息吧,我煮了何首乌红枣汤。”
“谢谢妈妈!”
嘴巴甜的媳妇儿,婆婆打心眼儿里喜欢著。
武苓心脸上开出一朵高兴的花儿,直直欢喜到心眼儿里。
看一眼辛博唯,喜孜孜地说:“博唯有福气,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挽着叶菁的胳膊往屋里走,“好孩子,要谢,也该是我谢你!活到这个岁数了,我没想到还能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又拥有了自己的三个孩子,现在眼看又要得孙子啦,在法国念了几十年佛,我佛终于开眼了!”
辛果儿追上来挽住武苓心另一边儿胳膊,酸溜溜地嘀咕:“妈妈有这么好的女儿,还要亲生女儿干什么,不如我再当回植物人好了,给你这位诡计多端会耍滑头的好女儿腾位置!”
“胡说!”武苓心连忙瞪果儿,“对你嫂子尊敬些,别没大没小胡乱说话!”
扭头歉意地对叶菁说:“果儿口无遮拦,心眼儿却不坏,菁菁你别在意她的疯言疯语!”
辛果儿不过是十六岁的心智,说起来也就比豆蔻小一岁,叶菁一想到这个,也不会跟辛果儿计较什么的。
更何况她也明白,辛果儿也就是因为过去那些事情还没完全释怀,看着她有些碍眼罢了,只是个小孩子心性而已,她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叶菁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的妈妈,果儿现在还小,以后长大就好了,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扭头四下看看,“这里一直都是很安静的,现在忽然这么喧哗热闹,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啊,呵呵!”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辛果儿撅着嘴巴瞪叶菁,“妈妈这个信佛的人,一听说你怀着宝宝回来,顿时把清修都放下了,指挥着他们忙乎这些世俗琐事,你这个坏女人,还真成我们辛家的宝贝疙瘩了!”
“果儿!”
这回是武苓心和辛博唯同时出声,辛博唯抓住辛果儿胳膊往后面一拽,盯着她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冷哼哼训斥:“如果我再听到你这样喊你嫂子,别怪我不客气!”
辛果儿愣住,傻呆呆迎着那两道寒兵利刃一般的目光,曾经熟悉的却又陌生的感觉倏忽袭上心头——
曾经,她是多么渴望能与这双深邃疏冷的眼睛相互凝望啊!
前尘往事,如同挣破了坚硬岩石禁锢的火山岩浆,一刹那间奔涌而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姿态,毫不留情将她的心脏融为一缕飞灰。
“哥哥……”
辛果儿抖着嘴唇喃喃,“哥哥,你的眼神好陌生,好冰凉……”
哥哥,终究只能是哥哥。
血缘至亲是横在中间无法扭变的寒凉事实,心碎神伤终结一切本就不该有的念头,沉睡六年后复又醒来,辛果儿,终于能够清楚地明白了哥哥永远只能是哥哥这个不可逆转的事实。
辛果儿的恍惚,让武苓心无比惊慌。
“果儿,果儿,赶快进屋吧,帮你嫂子拿着包儿!”
武苓心把刚从叶菁手上接下来的小坤包塞到辛果儿手里,连忙拽着她往屋里走。
“进去吧——”辛博唯略微有些尴尬,望一眼叶菁,目光温柔地能溺死人。
那件荒诞而隐秘往事,叶菁其实根本就不会往心上放的。
对辛博唯笑笑,让他安心。
然后和和气气地对辛果儿微笑,“果儿,谢谢你帮我拿包!”
“用不着谢她,应该的!”武苓心拽着还有些出神的辛果儿,连忙替她遮掩。
辛果儿脚下一拌,打了个踉跄,伸手扶住武苓心,受了点小惊,总算又恢复了清醒。
神色依旧有些苍凉,语调却已经恢复正常,不依不饶顶辛博唯的话,“哥哥你也太凶了!”
扭头又嗔武苓心,“妈妈也一样,有了这个宝贝疙瘩二嫂,把我看得一文不值,就只配拿包了!”
这句话一出口,气氛立刻松弛下来,几个人哄地一声都笑了。
武苓心笑呵呵地跟辛果儿打趣儿,“等你以后嫁了人,肚子里装了小宝宝,让你二嫂也给你拿包!这下总该高兴了吧?”
叶菁附和着笑,“就是呢,到那时候,我一定争着抢着给你拿包!”
辛果儿脸上算是高兴了,可还是不满地冲着武苓心嘟囔:“妈妈是个偏心眼儿,大嫂也是新媳妇儿,怎么没见你这么大场面迎接她?二嫂要回来,瞧你这张灯结彩的忙活,你别光顾着平我的怨气,倒是应该赶快想办法讨大嫂的欢心才对!”
“去去去,别瞎说!”武苓心连忙瞪辛果儿,“你这张伶牙利嘴,以后不知道得逢个什么样儿的厉害婆婆修理你!”
“这年头婆婆哪里舍得修理儿媳妇,”辛果儿拿着叶菁的包,一脚跨进门,脸还朝门外扭着,“从咱家就能看出来,媳妇儿都是心尖尖上的肉,小姑子才讨人嫌呢!”
这孩子,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啊!
叶菁在心里暗暗窃笑,挽着武苓心手臂,亲亲热热进了这专门为她而张灯结彩地布置的辛家大门。
大下午的,屋里没开灯,也没拉帘子,与外面阳光明媚的场景儿一对比,多多少少显得还是有些暗沉。
武苓心连忙喊人把巨幅落地窗帘往开拉,之前早就听辛博唯说过叶菁不喜欢光线昏暗,心里敞亮的人,也总是喜欢待在光线敞亮的地方。
幽深的大厅里面,沙发边儿一个人站起来,淡淡开口:“果儿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姑子,怎么会有人嫌呢,不会的。”
叶菁顿时眼睛一亮——是岳红!
心里顿时一阵惊愕,天哪,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岳红怎么都瘦成一把干柴了!
站在那里,芦柴棒似的骇人。
脸上没了肉,颧骨越发显得突兀,面色有些红,却是一眼就能辨别出的、不健康的病态红。
幽幽站在沙发边,声音缥缈得就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撞击墙壁传来的回声,无力,寡淡,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叶菁事先倒也跟辛博唯嘀咕过,不知见了岳红之后,会是怎么个尴尬场景儿。
不料就这么看到了,叶菁心里竟然说不出的纠结,眼前这个枯瘦而虚飘的人,跟心目中英姿飒爽的特种部队女军官实在太对不上号了啊!
叶菁下意识地便要喊“岳队”,长了口,这才想起现在是一家人,应该改口喊嫂子了。
这个女人过去让她吃了多少苦头啊……
可现在却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转瞬间就成了妯娌。
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
“嫂子你好,”叶菁客客气气打招呼,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紫色水晶手链递过去,“澳大利亚的水晶,据说是天然的,没送你结婚礼物,暂时先用这个代替哦!”
岳红看都不看那串水晶,也不屑看叶菁。
利用身高优势,目光直接越过叶菁头顶,嗖地盯住辛博唯——
她那双带着异域风情的浅碧色眸子,此时犹如两潭枯井,依然看不出是忧是喜。
望着辛博唯,足足有三五秒钟,忽然打破沉默,唇角挂上一抹讽刺意味,幽幽开口:“辛博唯,你这种手段,跟你哥哥给我下药的龌龊行径有什么区别?你们辛家的男人难道骨子里都有着卑鄙无耻的基因?”
忽然伸手抓起叶菁递过来的水晶手链,啪,扔在茶几上,“结婚礼物?你是真诚的?”
“过分!”辛博唯怒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表情紧张地伸臂将叶菁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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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哎呀呀,有奶味儿!
“当然是真诚的,”叶菁捏捏辛博唯的胳膊,把他正欲发作的怒气压下去,淡淡望向岳红,“嫂子,你听说过因果吗?我不信佛,不懂那个,可我却知道,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由无数种前因造成的,就跟蝴蝶效应一样,种下了因,必然要承受最终的果。舒残颚疈”
顿了顿又说:“嫂子,你调查不敏,强势咄咄闯到婚礼现场,跟大哥的这份婚姻,何尝不是必然的果?事已至此,希望你能珍惜眼前的事物,一辈子能有个人陪伴着白头偕老,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如果说岳红嫁给辛东来是一场悲剧,那么这场悲剧的起因,何尝不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
受各种势力所迫,不得不强咬牙关低头屈服,原本是可怜的,但是在走上婚礼红地毯的那一刻,岳红岂能否认她自己内心其实是多么强烈地欢喜着,以为站在那端等待携手的人是辛博唯。
而那些欢喜,现在看来如此可笑辶。
她只能笑她自己,太执着,太贪心,属于别人的东西,实在不该觊觎。
贪婪,必定结出最终被惨烈反噬的果。
内心滋生出不该有的情,如果发现事态发展对自己并不有利时,就该及时刹车珏。
否则,最终受伤害最深的,必将是自己。
爱之酒,甜而苦,两人喝是甘露,三人喝是酸醋。
本就不可能分享的事物,更何况其中某个人还只是占据着一厢情愿的角色。
结果必然会很惨白,只可惜被执念冲昏头脑的人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即使她早就能看得很清楚。
最初的岳红是纯粹而有性格的,只可惜她未能坚守这一性格特征,终于,走偏了方向。
“因……果……?”岳红喃喃,仿似自嘲,又仿似自怜,苍白而干枯地站在宽绰的客厅内,身体单薄成一个纸人儿。
冷眼旁观,武苓心很清楚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的纠结心魔。
只是现在既然进了一个家门,入了一个户口本,都是辛家的儿媳妇,武苓心这个当婆婆的,面上儿必须粉饰太平,一碗水得端平了才行。
招呼厨房把早就炖好的何首乌红枣汤往餐桌上布置,温和地转身冲客厅喊:“岳红、菁菁,都赶快过来喝汤吧!果儿和博唯也来,对了,东来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东来呢,让他也来喝汤!”
“飙车去了——”辛果儿大声回答,“昨晚把他那辆玛莎拉蒂摆弄到半夜,说是早就和朋友约好了今天去飙车——我听方伯伯说的。”
武苓心唔一声,难免又嘀咕几句,抱怨这个儿子行事太过张扬,不像辛博唯,懂得给媳妇儿买车只能买小红旗,十万出头的国产车,到哪里都不会招来眼球。
辛果儿笑眯眯跑到茶几边,一把抓起那条色泽上乘的紫水晶手链,故意用两根手指头捏着,提得高高,对着光线观察那些耀眼璀璨的华丽光芒。
砸吧着嘴唇儿称赞:“啧啧,好闪啊!真不愧是上等货,昨天缅甸翡翠商送上门的新款样式都没这个好呢!”
嗖,揣进自己口袋,大大方方拍岳红的肩,“大嫂,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女孩子小玩意儿,那我就替你笑纳了哦,嘿嘿!”
嘴巴甜甜地扭头冲叶菁笑,“二嫂,谢谢你!”
这孩子,果然有奶就是娘,得了好处,嘴巴立马乖巧起来。
岳红冷哼哼乜一眼,爱理不理,摆明了一副“我本来就不稀罕”的表情。
叶菁淡淡笑着,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条,递过去,“果儿,这个是你的,那个还是给大嫂吧!”
其实上午在叶家就已经分派过礼物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甜甜豆豆张静薇都有份儿,当然也给了果儿一套丹麦人鱼公主彩色小木雕。
果儿性格也着实太顽劣,叶菁不由得暗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多买了几条手链。
其实这孩子也仅仅只是顽劣了些,却并不贪心。
见有了一模一样的,只是颜色粉红,立刻高兴起来,爽快地把那串紫色的掏出来往岳红手里塞。
可是看岳红那意思,手链真是不想要。
不想要不由她,有人替她收——
“哈哈哈哈好热闹啊!哟,原来是弟弟弟妹回来啦,蜜月度得愉快吧?有没有给哥哥带礼物啊?”
辛东来就跟红楼梦里的凤辣子一样,人未进门声先到。
辛果儿连忙跑过去,把那串紫色手链递给辛东来,“当然有礼物啦,不过不是给你的,是给大嫂的,可大嫂嫌不好,不肯要呢,大哥你拿着吧!”
辛东来连忙接过那串手链,对着光线看。
叶菁顿时笑了,不亏是姓辛的,兄妹俩简直一个德行!
“很纯嘛,天然的?谢谢弟弟弟妹啦!”
辛东来甚是满意,往裤兜里一踹,走过去拍拍岳红肩膀,朝着餐桌一努嘴,“走吧,去喝汤啦,拉着个猪腰子脸给谁看啊,爷赛输了车,都是被你给晦气的!”
岳红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忽地躲开,憋紫了脸,咬着牙,转身蹬蹬蹬上了楼。
“嗨你这东西——”辛东来霎时变了脸,叉腰对着楼梯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骨子里就是个贱!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什么,你什么破玩意儿,呸!”
大少爷语出惊人,辛博唯实在看不下去,冷冷喝道:“别骂啦——要喝汤就来喝汤!”
辛东来再怎么放浪形骸,可毕竟还是忌惮着这个弟弟的,被辛博唯一声吼,当下立即住口。
忿忿然嘀咕着往餐桌边走,“要不是她把我的女人藏起来,我能要她?欠债肉偿,天经地义,傲娇个屁!”
“别瞎说!”武苓心皱着眉头瞪辛东来,“满嘴胡言乱语,明儿个过年,你就不能让人心里清静些么!”
兄妹三个,也就辛东来跟武苓心相处的时间最长,感情自然也是最亲近的。
所以武苓心一开口,辛东来倒还算老实,当下闭了嘴,风卷残云般呼噜完一碗汤,起身咚咚咚上了楼。
“跟你媳妇儿说点好话——”武苓心忧心忡忡地叮嘱,“过年了,高兴点儿!”
瞅着那副浪荡模样,满面怅然。
转头对桌上几个孩子叹气,“你们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都是为了我,他一步一步被逼成现在这样……”
调香师一病不起,最终自己终结生命,并没有留下太多家产,唯独一处栖身之所而已。
阿尔卑斯山下的美丽庄园,里面又住着漂亮的东方女子,趁机觊觎的,试图靠近的,各种麻烦向来源源不断。
武苓已经够深居简出了,可前来滋扰的人还是很多。
最初还能拿出调香师留下的钱雇菲佣以及印度人看家护院,后来经济逐渐拮据起来,不得不辞退了帮佣,一切都得凭自己的双手。
武苓心是纯粹的大家闺秀,出身高贵,嫁了人更是天下第一的贵气,家务琐事哪里沾过一星半点?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大小姐,到了异国他乡,硬是被迫卷起袖管放下身架,洗衣做饭拖地板,人生完全来了个大洗牌。
到了后来,对留在国内隔了千山万水的一对儿女思念至深,神形枯槁,三两天病倒卧床成为家常便饭。
如果不是那个狂妄而又叛逆的少年风尘仆仆寻到阿尔卑斯山下,武苓心的一缕枯魂不知早就被野风吹到何方,恐怕早就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了。
打黑工、照顾母亲,撑起艰辛的生活。
正值叛逆期的儿子,本来生性便有些糙劣,又加上生活的压力以及缺乏正常引导。
一步一步的,便成了后来的模样。
武苓心说,果儿成为植物人那一年,就是辛东来通过黑社会设法将她辗转送回,她才得以偷偷溜进病房看一眼昏睡不醒的女儿。
母亲的爱便是如此,对于自己的儿女总是给予最大限度的宽容,同时也盼望着外界也能给予自己儿女这样的宽容。
叶菁和辛果儿低头喝汤,间或附和一下,照顾武苓心的情绪。
这汤,辛博唯却是不喝的,滋补气血,是女人喝的汤,他才不会向辛东来那样,拿着什么都往嘴里倒。
只坐在叶菁身边,一个劲儿给她往碗里添,眼神宠溺得就像无边无际的蜜罐儿,“吹吹,别烫着……多喝点!”
辛果儿捻着汤匙看呆了,愣愣转头打断还在兀自替辛东来正名的武苓心,“妈妈,你看他们,太肉麻了吧!”
“嗯?”武苓心猛然回过神来,瞅着辛博唯和叶菁那副千年恩爱的甜蜜模样,终于舒展眉头,打心眼儿里欢喜起来。
沉冗而寂静的辛家大宅子,有了两个儿媳妇,眼看着又要有孩子,是不是,终于能够重新回到二十年前的欢乐气氛了?
辛红旗嘴上没说,可一直留着武苓心的房间,并且在她回来后,要做什么,他便默默支持。
毕竟是身在上位者,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浮浅于表面,可武苓心却知道,他对她,始终留了一席位置。
虽然有些事情永远也不可能改变,涉及到国家的荣誉和信用,已经发生的既成事实不可能再推翻重新下定论。
早就已经是烈士的武苓心,绝对无法再次回到辛家,继续做第一夫人。
幸好武苓心参禅多年,对这些浮云般卷卷舒舒的镜花水月早已看得淡泊如湖面。
二十年过去,除了这几个儿女,不会再有谁能惊扰她方寸之间那一池开满洁净莲花的静田。
等博唯的媳妇生下孩子,等辛红旗接纳博唯夫妻俩,等叶菁和岳红妯娌俩关系缓和,也要等东来和博唯能真正成为互相帮衬的兄弟,还有,等果儿彻彻底底放下多年前的心结,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
到那时——武苓心安安静静地想,到那时,她就再无挂碍。
到了傍晚时分,警卫员们开了电闸,华灯初上,灯笼透着大红喜气,缠绕在树藤上的彩灯带也全都闪烁起来。
珍奇花卉绿植与这些彩灯相得益彰,和谐而静谧,低调而华美,果然是天家后花园,火树银花,处处流光溢彩,华贵之气再无人能比。
轿车一进院子,辛红旗立刻便板了脸。
“关掉,通通关掉!像什么话?”
新年颁发的一号文件精神,首要一条便是倡导廉洁节俭,自家后花园儿却灿灿一片地耀眼,实在不像话。
虽然在z国,大领导的后花园绝对无人敢偷.拍曝.光,也不会有任何舆.论方胆敢介入宣扬,可以身作则,向来是辛红旗的一概作风。
其他人不敢说话,可是却也站着没动,表情尽皆迷茫,这灯,到底是关还是不关?
辛红旗对时隔二十年后归来的武苓心处处忍让,几乎已经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警卫员们颇显踌躇,既不能违抗大领导的命令,却也不能惹武女士不高兴。
当然,最终还是不得不服从大领导的命令,怏怏跑着去关了灯。
辛博唯上楼跟驻地联络,询问驻地过年事宜,辛东来和岳红关了门,在屋里乒乒乓乓的,也不知道是辛东来在挨打,还是在摔东西。
辛果儿同叶菁一起坐在武苓心房间内,看某一知名品牌婴幼儿产品公司总裁辗转托人送来的婴幼儿用品及小衣服图样。
正咭咭咕咕聊得欢,忽然窗外一黑,花园里的热闹喜庆景象顿时随之熄灭,顿时丢下手中图样,齐齐站立起来。
辛果儿拨腿往出跑,“谁呀,这么讨厌,我去看看!”
还没走出去呢,便被客厅内一声洪钟般的怒喝震得又吐着舌头退回来——
“彩灯全摘掉!乌烟瘴气,像什么话!”
叶菁和辛果儿对一下眼儿,嘻嘻偷笑。
武苓心坐不住了,脸上挂着薄怒走出去。
“一会儿肯定又得打开,你信不信?”辛果儿冲叶菁眨巴眼睛,要跟她打赌,“要是亮了,你包里那只小玻璃房子送给我,行不?”
辛果儿说的玻璃房子,是叶菁和辛博唯在芬兰住的玻璃房子模型,拧开发条,便会喷发出漫天星光,做得十分逼真。
叶菁扑哧笑了,立刻取出来塞到辛果儿手里,“不用打赌,我也送给你!”
“你跟三哥就是睡在这里面的啊,好浪漫哦……”辛果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小玻璃房子透出的灯光照着她的眼睛,熠熠生辉,满满的全是羡慕。
“喜欢这个啊?”叶菁微笑着说:“你以后度蜜月也可以去那里,躺在玻璃房子里面看星星,还有北极光,去一次,确实很难忘。”
“再好的景色,也得有心爱的人陪着才好,否则了然无味……”辛果儿的眸子逐渐晕上一些黯淡,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欢快,似乎有些缥缈。
这孩子……
看着辛果儿,叶菁总是想起豆蔻,心不由得便漾开了柔软。
抚抚她的肩,柔声说:“果儿,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心爱的人也会有的!你这么漂亮可爱,只要你愿意,各种类型的大帅哥绝对趋之若鹜!”
笑着挤眼睛,“到时你可别挑花了眼睛才对哦,闷***的,妖孽的,小白兔的,欢脱的,妩媚的,威武的,雄壮的……各种风格齐齐涌来,总有一款是适合你的,对吧,嘿嘿!”
辛果儿撇撇嘴笑了,“难怪三哥这么喜欢你,原来你这个坏女人这么会哄人开心!谢谢啦!”
唉……叶菁一头黑线……
好吧,坏女人就坏女人,只要把这孩子心结能帮着打开就好。
叶菁可不是大爱无私的圣母玛利亚,帮着辛果儿打开心结,当然对她是有好处的。
免得这孩子一天到晚瞅着辛博唯证愣出神,别人瞅着看笑话,她自己看着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嘤嘤!
“果儿,你说,”叶菁循循善诱,“苏篱怎么样啊?是你喜欢的类型不?”
“我最喜欢逗他玩儿啦!”说到苏篱,辛果儿立刻眉开眼笑,但立刻又垂头丧气了,“可是他似乎对我不感冒呢,总是躲着我!”
叶菁哭笑不得,“果儿,感情这种事情是要以心易心的,你老是逗他玩儿,一点诚意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不躲着你,人家又不是玩具,有思想有感觉有需求的嘛!”
辛果儿撅起嘴巴哼唧,“那你告诉我,苏篱的需求是什么?”
……
叶菁顿时也茫然了,苏篱的需求,是什么?貌似她也说不清楚啊!
或许,她不能说清楚……
这下,辛果儿再喊她坏女人,她也终于不觉得过分了,呜呜……
“嗷亮咯!哈哈!”辛果儿忽然大笑雀跃起来,指着窗外复又流光溢彩的火树银花,笑得无比孩子气,“坏女人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哈哈!”
叶菁还在兀自沉思着,苏篱啊苏篱,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除了陶甜甜,再没人知道,此时此刻,苏篱最最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肩膀。
对,一个坚实有力的,女人的肩膀!
拘留室的长条凳可真冰凉啊……苏篱裹紧单薄的白色外套,往陶甜甜身边又挪了挪。
抽抽鼻子,咕哝,“冷!”
陶甜甜大大方方拍自己肩膀,“小子,往这儿靠,老娘给你温暖!”
不容分辩,一把将苏篱揽进怀里,两根纤长玉指捻捻那件单薄的休闲西装。
一脸鄙视,“啧啧,这么单薄,你小子只顾拉风不要命,冻死你这货,活该!”
“冷……”苏篱耍赖皮似的往陶甜甜身上贴,脑袋卑鄙地往下拱了拱,嘀咕,“饿!”
尼玛,你顶的是老娘的什么部位啊!
陶甜甜顿时怒吼一声把苏篱踹开,“你个没脸没皮的货,老娘给你肩膀靠,你靠哪儿去了嗯?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饿是吧,回家找你妈吃奶去!”
苏篱笑吟吟缩着肩膀又赖过来,抱着陶甜甜胳膊撒娇,“别这样嘛甜甜姐,我就是想吃我妈的奶,也够不着啊!咦,这是什么味道——”
耸起鼻子,满面疑惑,在陶甜甜胸前嗅嗅。
陶甜甜还没说话呢,他倒是先羞红了脸,“奶……好像是奶味儿!”
陶甜甜的肺险些被这货给气炸了……她一个没生过孩子的,哪里来的奶味儿!
忽然想起来,连忙解释:“我早上起来冲奶粉,不小心把奶粉撒衣服上了。”
苏篱凑过去上上下下又嗅嗅,恍然点头,“嗯,甜甜的,香香的,暖暖的,真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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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人间烟火轰天又一年,我自稳坐土牢把心观
说话间,顺其自然,脑袋又磨磨蹭蹭靠到陶甜甜胸前。舒残颚疈
陶甜甜拍着这货的文艺小卷毛,忧心忡忡嘀咕:“要不,咱们还是给菁菁或者豆豆打个电话,让来捞咱们出去吧?那两姐妹老公都是有本事的,捞个人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咱两何必装硬汉,在这冰窖里等着过春节?”
“此言差矣,”苏篱摇头晃脑地开喷:“春节年年过,年年无新意。甜甜姐今年何不与小弟一起,在这冰窖里辞旧岁迎新春,隔着小小的天窗瞭望人世间烟花璀璨,岂不别有一番滋味儿!”
“滋味你妹个腿!”陶甜甜恨得咬牙切齿,嘭,在这小子脑袋瓜上毫不留情锤了一拳,“你以为老娘不冷不饿啊,有没有长心眼儿?真是!”
她当然知道这货好面子,不愿意被辛博唯或沈涛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儿謇。
殊不知好汉不吃眼前亏,那才是硬道理。
面子,值几两几钱?
甜甜如斯开导时,苏篱挠挠自己的小卷毛,胳膊滑下来,顺便把甜甜的腰箍得更紧了些,幽幽叹了一声:“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唉!追”
这话满面幽怨,桃花眼内波光粼粼,闪烁的,全是满满的忧愁啊!
且又加上天生如同秋风萧瑟般的嗓音,陶甜甜那颗娘子汉的强大心脏顿时犹如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涟漪迭起,保护欲神马滴,统统激荡而起!
心一热,搂住苏篱的水蛇腰,抚抚那一头柔软的小卷毛,活像抱了一只贵宾狗,仰天长喟之:“老娘要不是有了小鸣鸣,绝对要收了你这个小受受,尼玛一点仅存母性全被你激起了!来吧,在这个月黑风高基情汹涌的夜晚,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心里,老娘陪你在局子里过春节!”
原以为小受受这厮定然会激动万分踊跃响应然后猫儿似的乖乖接受这份伟大的母爱,不料这货听完这番激情澎湃循循善诱的话,竟然浑身一抖,打了个寒噤!
然后极其不给面子地从甜甜怀里拱出来,站在造型简陋的长条凳边,一只脚踩上去,身体微躬,右手潇洒地拨一拨鬓边小卷毛。
黯然神伤,一声长叹,“来你怀里,或者不来,你就在这里,不增不减;去她心里,或者不去,她就在那里,不悲不喜……甜甜姐一份厚爱明月可鉴,小弟并非木头,孰能不知?只可惜,她比你先到啊!”
说罢还警惕地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你你你,别过来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条凳冰凉命运可叹,陶甜甜不过是逗弄这小子调节一下气氛、苦中找点乐子罢了。
谁料这厮竟然开玩笑还把自己三观姿态摆的那么高,瞧那副小心翼翼万分警惕的衰样儿,倒好像是唯恐陶甜甜会扑过去在这冰窖里把他给收了一样!
陶甜甜细胞中仅有的一丝母性终于光荣而短暂地燃烧完毕,顿时跳起来扑了过去,径直把那倚在墙壁上撩着头发还在犹自卖弄风***背诵诗歌的货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臭小子,我叫你清高,叫你贞洁,叫你拒绝我,叫你不给面子,叫你吃豆腐占便宜,叫你……”
怒吼间隙,手起拳落,乒乒乓乓,惨叫连连……啧啧,场面惨烈得不忍卒睹!
两个仓央嘉措上身的人,终于在这个对着小天窗瞭望人间烟花的夜晚,耗尽了力气,心也累了。
人前人后从来都是威武霸气形象的女王陶甜甜,终于在抓住苏篱出了一通郁气后,软趴趴瘫到他腿上。
望着铁栅门缝隙投进来的一排长条形光线,喃喃自语:“其实,我的小鸣鸣,早就已经不属于我了……”
苏篱挠挠被陶甜甜彻底揉成鸟巢的小文艺蓬松卷毛发型,靠墙跟而坐,伸直了双腿,尽量让陶甜甜枕的舒服些。
粲然一笑,桃花眼中幽泉沉沉,疏离而伤感地说:“其实,我的心,早就不属于我了……”
扑哧,陶甜甜苦涩地笑了,嗓子因为酸楚而变得有些干哑,“小样儿,不该属于你的,就不要去想了,渴望而不得,这种感觉,是能一寸寸嗜咬灵魂的,何必自讨苦吃。辛家那小妹子不错,对你也有些意思,她哥哥拿了你的心爱之物,你要接受了她,权当是她哥哥赔给你的!”
“你当是原始社会易货贸易啊,”苏篱依旧粲粲地笑,继而轻叹一声:“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句稀松常见的话人人皆知,可真正深受其苦的,又能有几人?甜甜姐,人人都看我疯癫看我痴傻,可我轻佻疯傻表面下深植于血脉之中的痛,谁人可知?”
他说这话时,嗓音忧伤得犹如深秋时分林黛玉菱花窗外那一场脉脉秋霖,一声声打在芭蕉残叶上,说不出的千种沧桑、万般荒凉。
心还在,人去了,回首一片风雨飘摇。
丢了魂魄的人,不疯不傻不痴不颠的话,时刻保持清醒,该会怎样捱过那一寸寸绵针一般细细密密刺过肌肤的痛?
陶甜甜第一次如此贴近地看到了轻佻疯傻表象下的苏篱,这小子竟然,如此闷***!
“嘿嘿……”
她苦涩地笑了,笑苏篱,也笑自己。
套用苏篱的话,人人都看她粗犷看她彪悍,看她威武看她娘子汉,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那副强悍堪比男人的表象之下,其实住着一个很需要很很需要呵护的小女孩。
父母做外贸,常年住在国外,商人重利轻情意,这话一点不假,她这个“留守儿童”与父母之间唯一的维系仿佛只唯有一张张数据可观的汇款单。
父亲说,你没学坏,没犯罪,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想上大学就不上,开店就开吧,开不下去就出来,跟爸爸妈妈一起做生意。
叶菁万般羡慕甜甜的自由自在以及父母的开明,可甜甜确实那样羡慕叶菁有个老首长爷爷,严厉地管束着她,让她能纯洁地做个好宝宝,走到哪里都有一身贵气。
富贵二字,向来是两种事物。
陶甜甜虽然也不缺钱花,富则富矣,却永远和“贵”沾不上边儿。
她羡慕叶菁,由衷向往大院儿里那种祥和安宁和规矩。
羡慕归羡慕,她照样还得彪悍地过自己的生活。
没有父母亲人照顾,她要不彪悍点,恐怕就只剩被别人欺负了。
以前一直拼命彪悍着,只为保护自己,可逐渐发展成了性格习惯,现在就是想柔柔弱弱找个更威武更彪悍的肩膀依靠着撒娇,已经没有可能。
就像现在,枕着苏篱的腿,越枕越觉得不爽快。
这么个娘兮兮的小受受,怎么看都应该是被保护的类型啊!
于是,娘子汉翻身坐起,复又把那只已经乱得不能再乱的鸟窝脑袋摁进自己怀里。
抬手,啪,甩在那小子还有些扭扭捏捏的后脊梁上,“别装啦!张嘴流眼泪的,跟鸦片瘾犯了一样——想睡就睡吧,老娘的怀抱绝对安稳,别跟老娘闹别扭!”
苏篱真是欲哭无泪啊……被女人这么搂着揍着安慰着,想一想都觉得人生无比灰暗啊有木有?
算了,人生既然都已经灰暗到这中程度,再荒诞几分又何妨?
况且,甜甜姐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安全,还有幽幽奶香依稀拂过鼻畔,真香甜!
别扭着,心里挣扎着,最终一起妥协,头抵着头靠在一起,在这不给暖气冰冷没人性的拘留所里呼呼睡去。
蹲局子的人生,注定要学会冷中取暖,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不到万劫不复之地,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和意志究竟会有多么强大。
局子里的时间分秒难熬,幸好这两人都属于精神颓废类型,外面儿春节爆竹炸翻了天,也丝毫不会影响两人安然托腮望天各自整理心绪的状态。
人间烟火轰天又一年,我自稳坐土牢把心观,嗯,把心观!
气氛沉冗了二十年的辛家宅子,大年三十儿这天,终于喧哗热闹起来,总算是有了几分活泛气儿。
早上七点多,辛果儿站在一楼客厅冲着二楼扯开嗓门儿喊:“大哥大嫂三哥二嫂,下来吃饭!”
“这是什么称呼?”辛红旗穿着一套没挂臂章的常服从卧室走出来,估计是看在过年的份儿上没绷脸,和和气气给辛果儿纠正:“跟‘二嫂’相对应的,能是‘三哥’吗?你这毛毛躁躁的性格,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以后注意点别再喊错,你妈妈听到会难过的。”
哟呵,老爹真是越来越温柔了嗬,还能考虑到果儿喊“三哥”会让武苓心联想起二哥辛颂军,勾起难过,啧啧!
辛果儿吧嗒嘴唇眨眼睛,“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爸爸这才像个凡人!嘿嘿……”
“别胡说,对爸爸要尊敬。”武苓心温和笑着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了一大盅杂粮粥。
“啧啧,夫唱妇随啊,嘿嘿……”辛果儿挤眉弄眼地笑。
“去去去,闲着慌就去厨房帮忙拿碗吧!”武苓心有些尴尬地瞄一眼辛红旗,两颊犹如染上晚霞般红艳动人,风韵犹存,岁月眷顾的女人,眉眼间的祥和慈爱之气更是显得无比亲善。
辛果儿一听这话,撒丫子就往楼上怕,嘻嘻哈哈地笑:“我才不去厨房呢,让爸爸帮你!我去楼上喊哥哥嫂子!”
望着毫无形象的女儿,念及她曾经吃过的苦,辛红旗倒也没发飙,只是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过来在餐桌边坐下,看着武苓心布置餐具,不禁微微皱眉,“厨房又没放假,你何必事事躬亲?”
武苓心温和地笑着说:“我亏欠孩子太多,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得赶紧好好弥补。五谷果蔬,亲手烹制了端给孩子们,他们吃的高兴,我看着更开心!”
“身体不好,还是注意点吧。”辛红旗淡淡说着,面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可心里却在努力压抑,把那句已经到了嘴边儿的“以后岁月长远的很,有的是机会”这样的肉麻话硬是强行咽了下去。
其实他也有一点小小的烦恼,一个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跺脚,江山社稷便要为之一动的人,一句想要暗示挽留的话语却硬是去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武苓心现在在辛家身份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警卫员有的喊她“武女士”,有的含糊其辞喊她“夫人”,有的则唔唔嗯嗯什么都不喊,其实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辛红旗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给武苓心换个身份刷新一下倒也不成问题,可问题是,她那张几十年前早就令民众熟悉的容颜,却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二十年前早就成为烈士的第一夫人,如果现在忽然出现在公众面前,国之形象和信任度恐怕会无限降低,就跟岳红嫁给辛东来已成事实无法更改一样,武苓心的归来,确实附引发很多麻烦事。
任何一个戒备森严的国家都难以躲避特.务的插介,为防止武苓心回来的消息走漏,被别有用心大的别国拿着大肆宣扬,给国家造成巨大的动荡,这么些日子以来,武苓心几乎从来没有跨出辛家大门一步,除了偶然去一下龀槃山。
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想好之前,辛红旗是不会只凭一张空口去挽留武苓心的,尽管,他想留。
国之元首,肩上有着太多令他身不由己的责任,他并不只属于家庭,更多的,是属于国家,属于人民。
就连大年三十儿这传统的团员节日,他最多也只能在家里匆匆吃个早饭,然后立刻乘坐专车去行政中心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就连本应该同家人坐在一起守夜的除夕晚上,他也必须得拖着疲惫的身躯,打起精神面带笑容,陪着各级官员以及全国百姓一起看联欢晚会,普天同庆,与子民共乐。
令叶菁稍稍有些叹息的是,辛博唯回了驻地,猛禽的弟兄都还驻扎在深山老林里,就连过年也没有松懈警戒和训练,作为他们的兵王,辛博唯没理由不在那里。
而昨天赛车输了的辛东来,摩拳擦掌把他那辆玛莎拉蒂保养一番,除夕一大早就开着出了门,势要扳回战局。
偌大的一个宅子,没有了日男人,顿时显得清冷很多。
幸好有辛果儿这个“开心果”来来回回调节气氛,又有叶菁这个能产生出很多话题的孕妇,还算没怎么冷场。
晚饭后,武苓心催促叶菁去洗澡,说要沐浴净身,然后一起念《地藏经》,孕妇念这卷经能起到安胎定神的作用。
本来打算把岳红也喊上,让她修心定性,过得舒心些,可无奈她是穆民,不信佛教。
其实叶菁也没有什么宗教倾向的,只是不愿意拂了武苓心一片好意,乖乖洗了澡,跟武苓心一起坐在客厅内听她阐释经卷。
古香古色的中式客厅,一屋子花梨木家具,再加之高高垂挂的纱帘,以及武苓心刚刚焚起的清音檀香,烟雾袅袅,清净舒心,听着不太能听得懂的经卷,叶菁恍恍惚惚竟也觉得心里清明了许多。
过完祥和安静的春节,到了初二,按照传统习俗,该是回娘家的日子。
叶菁没想到的是,辛家这种特殊的家庭,竟然也遵守着这个传统。
一大早起来,辛博唯的陆地巡洋舰滴滴摁着喇叭呼啸进院子,进来喊叶菁,“抓紧时间,一会儿还得回驻地!”
“时间紧就算了,我跟你一起去驻地吧,好久没去,我也想了!”叶菁琢磨着年前才刚刚回过自己家,现在不回去也没多大关系。
“不行!”辛博唯果断拒绝,“去驻地的路现在全是冰,太危险!”
叶菁被他这话气到了,都知道她去危险,那自己开车来来回回的,就不危险啦?
这个人,真是永远都不会照顾自己么?
叶菁撇撇嘴角,跟他致气,“那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待着!”
再说爷爷是老军人,向来把世俗规则看得淡,大年初二不回去拜年也没什么。
可武苓心却站在一边笑着说:“还是回去一趟吧,你爷爷肯定盼着呢,辛家宅大门户深,也没人来拜年,太冷清了,你们年轻人待着多无聊,还是回去热闹热闹吧!”
说的也是,天家第一贵的门第,一般人哪里能登门来拜年啊。
虽说皇帝也有几个穷亲戚,可有几个穷亲戚敢上皇帝家串门子?
而那些有头有脸、身份足够可以往来的权贵,在这种时候却是不能登门的。
为什么呢,当然是要避嫌啦,大领导推崇廉洁奉公,坚决杜绝各种形式的行贿受贿及铺张浪费,谁要是巴巴儿地上门来拜年送礼物,岂不是自己朝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
要说过年,还真得数老板姓最开心。
譬如沈涛家,当然,现在主要是指王豆豆家。
论说起来,沈涛也是世家出身,京城里权贵们相互之间提说起来,也是无人不识的红贵豪门。
他坐在湿地公园房子里,一边在壁炉边烤火,一边瞅着落地窗外面儿刚堆起的雪人开心地笑:“幸好昨晚下了一场雪,给今天带来多少欢乐!”
“瑞雪兆丰年,”豆豆爸在一边接话茬,“要是没有雪花飘飘,年就过得少了几分味道。”
沈涛搓着手说:“昨晚我们驻地官兵表演的节目可精彩啦,可惜你们看不到。爸爸妈妈豆豆,要不待会儿咱们一起去驻地,你们感受一些军营春节好不好?”
不待回答,立刻又自己翻了嘴,“哎呦喂我这脑袋瓜,真是越来越不好用啦!下了一夜雪,驻地那条盘山路早就上冻啦,今天早上我和辛队一起回来时,一路走得惊心动魄,别提多艰难了。还是等冰雪融化后再邀请你们去驻地玩儿吧!”
豆豆笑了笑,“还真是有点想念驻地的生活了,过几天我们一起去!”
“想念了吗?”沈涛笑着说:“豆豆,你还想不想继续当兵啊?要是想,我给你安排,随春季新兵一起入伍。”
压低嗓音,悄悄眨了眨眼睛,“我还缺个文书!”
说完,扭头四下看看,循序悄没声儿地捏了捏豆豆的娇俏小鼻子。
“……”
豆豆真是又羞又急啊......给爸爸妈妈看到,多难为情!
沈涛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以前还只是嘴上嘻嘻哈哈说些甜蜜话胡乱闹而已,现在动不动就摸摸捏捏的,其放浪程度,简直都快赶上苏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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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我要退货
大病一场,手术两次,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王豆豆恍如重生一场般,性格早已不是以前的天然呆加小迷糊。舒残颚疈
当着父母面儿打打闹闹的事情,未免有些过于出格,连忙往后面移了移,离壁炉远一些。
豆豆妈连忙在一边喊:“老王,推我出去看看小沈堆的雪人!”
豆豆爸恍然大悟,忙不迭站起来,推着豆豆妈往外走。
豆豆急忙拿了小毛毯往轮椅上盖,“当心着凉!謇”
“放心吧,”豆豆爸笑着说:“有爸爸呢,怎么能让你妈妈着凉?”
沈涛站起来温温润润地叮嘱:“靠近西边那架紫藤,我堆了一尊雪观音,爸爸妈妈去看像不像。”
二老应着声儿,相濡以沫互相关照着彼此加衣出了门隈。
沈涛复又在壁炉边坐下,眉眼间跳跃着一股儒雅翩然的气质,重又挑起刚才的话题,“豆豆,再回去当兵,行么?”
壁炉旁边的白色韩式站柜顶端上摆满了高高矮矮的药瓶,豆豆瞟一眼,唇角挂上一抹苦笑:“就我这身体,哪还能当兵啊?”
“能!”沈涛双目烁烁凝视豆豆,“你的病已经治愈,现在只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肯定会好。豆豆,你骨子里是个坚强的女孩,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办不到的,我相信你!”
他脸上的坚毅感染到了豆豆,摸摸自己的脸颊,豆豆情不自禁有些怅然,“是么,我是个坚强的人?”
“是的!”
沈涛斩钉截铁地回答。
望着豆豆双颊不自觉腾上的两朵小红云,沈涛有点痴了,目光灼灼有意调侃:“还是这个样子好,像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儿?”豆豆扑哧笑了。
“笨笨的,稀里糊涂的,很纯真,对待事情很有毅力,轻易不言放弃。”
忆及那些纯纯的如同春日蔷薇般的过往岁月,沈涛眼角忍不住晕开浅浅的微笑。
顿了顿,又轻声补充道:“不过,现在的你,端庄娴雅,成熟理性,也是很好的,无论怎样,都是个好姑娘。”
端庄娴雅?——豆豆心底不由得又是一热,自己有几分造诣,自己当然最清楚。沈涛这么说,恐怕只是不好直接说她性格变得沉闷、安慰她罢了!
病中的人,或许是有些多疑的。
豆豆也诧异自己怎么现在但凡遇到事情,总是爱往深层面想,有一种试图透过表象窥见本质的劲头。
想知道太多,这不是好事儿啊——在佛教里面,这个就可以称之为堕入七情之苦了,贪图掌控真相,凡事思虑过多,平白给自己套上了“忧”的枷锁。
其实大病一场早就大彻大悟了,喜忧之事不过淡如浮云,一切都不会过于放在心头。
随着病情驱散,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心力不必完全放在病驱上,过去的那些杂念犹如在燎原之火驱使下的枯草一样,蠢蠢欲动开始燃烧。
似有若无地,开始期待焚烧成灰复又涅槃,然后在春风细雨沐浴之下,开始轰轰烈烈来一场盎然勃发的重生。
可是,她到底在期盼什么呢?
春风整装待发,羌笛无须怨杨柳,该来的,欣然接受,不该有的,淡泊处之。
遵循自然,何尝不是一种最最轻松无负担的生活方式。
望着火光映照下那张俊儒帅气而诚恳温润的脸颊,笑意盈盈又一次发出让她回到军营的邀请。
豆豆犹如被下了蛊一般,不受自己控制地、羞怯地点了头,“等我体检能通过时,就去报名。”
其实她要想当兵,根本不需要走常规程序,作为猛禽驻地的参谋长,沈涛要安插一名空降兵进军营,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豆豆现在觉得任何事情还是要遵守规则的好,太轻易得来的东西,往往很难长久。
看着豆豆脱胎换骨般拥有了坚韧和理性,沈涛发自内心的高兴。
瞅一眼窗外,哟了一声,“出太阳啦!”笑呵呵站起来,“你也出去看看雪观音,再晒一会儿就没了。”
其实豆豆刚才也参与堆雪观音来着,只是底座还没砌好,便冷得有些扛不住,遂跑回来烤火,把后续任务全丢给了沈涛。
这会儿她也想看看的,可是刚站起来,电话便响了。
陌生的号码,豆豆摁下接听键,原来是陶甜甜。
甜甜的声音有点弱,严重感冒,还站在大街上。
豆豆顿时着急起来,“你怎么回事,感冒还站外面儿吹冷风!云逸鸣呢?你们吵架了吗?”
“没吵,”甜甜平静地吸溜着鼻子:“已经没有吵架的兴趣了。你在湿地公园吧?沈涛还在驻地吗?”
“我在,沈涛早上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豆豆握着手机着急地说:“要不你先待在简餐店,或是找家咖啡屋坐下,好歹暖和点,我和沈涛过去接你!”
“别来了,”陶甜甜黯然咳了两声,“我还以为沈涛不在家呢,早知道就不给你打电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好强个毛啊!
豆豆皱了眉头,果断替甜甜做了决定,“就近找个咖啡屋,我和沈涛立刻赶到!”
陶甜甜把手机装回衣袋,心里暖暖的,听好姐妹儿的话,找了家咖啡屋。
简餐店连同父母留下的房子那一串钥匙,大约一起遗落在看守所了,她丝毫没兴趣再回到那个地方索要。
带着满身心的苍凉去了云逸鸣的房子,却是大门紧闭。
雕花铁艺大门上留有便签,说是遂驴友团一起去中国西藏寻找最后一个还未被文明侵入的村庄,让甜甜不要等,回自己家过年。
原来除夕前就走了啊——陶甜甜浅浅笑着,把那张便签纸撕得碎碎,一扬手,漫天纸屑伴随雪花凌乱飘飞。
她早就知道——从云逸鸣有一次醉酒后对她如实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她便已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
他,势必要逃跑。
之所以,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关于云逸鸣那个不能见光的身份,是因为她坚信,云逸鸣之所以能对她坦诚相告,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他是爱她的。
陶甜甜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云逸鸣对她隐瞒身份,甚至不排除利用她营造正常生活的假象、借以掩饰自己所做的事情
可,他爱她,她却是实实在在触摸到了。
该珍惜的珍惜,该保护的保护,而不该留恋的,就此放手。
她是潇洒的陶甜甜,纠纠缠缠掂不清,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
从看守所出来,苏篱开车将她送到云逸鸣住处后就走了,等她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时,那小子的车早就连影子都看不见。
蹲了四天局子,手机早就没电,而身上所有的钱也已经被没收充作罚款。
坐在咖啡屋里捂着杯子暖手的陶甜甜,回味着这些酸涩苦甜,心头除了嘲讽还是嘲讽,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在街头随便找人借电话,沉吟一下,打给了豆豆。
照理说这里离叶菁比较近,可今非昔比,叶菁嫁入的家庭实在太过特殊,甜甜不想给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幸好啊,还有个豆豆……
等了没多久,隔着透明橱窗,果然看见沈涛的汽车在路边停住。
豆豆下车,也一眼看见了甜甜,连忙挥挥手臂,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咖啡屋。
这番情景下见面,好姐妹之间不需要多说话,只看一眼彼此的状态,便早已心中知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陶甜甜回了湿地公园,干净温暖的房间多的是,收拾一件给她住。
沈涛吃过午饭,匆匆忙忙换上军装站起来告辞,驻地最近事情很多,他得赶回去。
临走前不忘降下玻璃窗给豆豆励志:“按时吃药,保持愉快心情,争取早日重回军营,那里非常欢迎你!”
“快走吧,辛队和菁菁在绕城高速口等你,别让他们等急了!”
“嗯,走啦!”
这种极具家常的定出场面让沈涛十分有满足感,生活并非时刻有激情,唯独这种寻常平淡却又真挚的相互关照,才是最能体现出天长地久趋势的。
刚才收到辛博唯电话,说是叶菁非得要去驻地玩儿,只好带着一起走。
还邀请王豆豆和陶甜甜来着,可陶甜甜现在暂时没那份心情,豆豆当然是要陪着甜甜的,何况还有父母在身边,离开了彼此都不放心。
汽车开出很远,沈涛才把车窗升上来,琢磨着辛博唯的口吻,未免在心里把自己的老上司暗暗嗤笑一番——这哥们儿是越来越拗不过他那个水灵灵的小媳妇儿了哈!
不过回过头想想自己还不是一样,现在瞅着温婉娴静的小豆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双手捧着送给她。
小同志想要怎样就怎样,沈参谋指东不往西,绝对不拧着来!
两枚响当当掷地有声的老爷们儿,怎么就被两枚小丫头给改造成这么一副温柔小郎君模样了啊!
沈涛唏嘘窃笑着,加大油门儿,风驰电掣般朝着绕城高速开去,两军会师,奔赴驻地。
初二中午给叶老首长拜年后回到辛家,辛博唯本来不打算带叶菁去驻地的,冰雪路段,唯恐出个什么差池。
可叶菁却一心想去驻地看看,主要是那边来电话,孙劲、陆卫国、项冲轮番上阵怂恿,说兄弟们想嫂子啦,给嫂子准备了一台晚会,叶菁毕竟还有一点小孩子心性,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坐不住,硬是缠着辛博唯带她去玩儿。
其实她另外还有一个目的的——亲自去驻地上内部网查看父母的资料,她想要设法拿到父母在孤岛兵工厂的档案和死亡证明。
那里还有很多国家的武器专家被常年囚禁,如果叶菁能证明这一点,八四一部队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父母虽然牺牲了,可死,也要死得其所,绝对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轻于鸿毛的离去,世人杳然无知,辽阔海域中央,竟然还存在着那样一个纳粹集中营一般的恐怖所在。
如果父母活着,必定也会想方设法试图逃脱,或是试图帮别人逃脱吧?
虽然叶菁压根儿就想象不出来父母到底是什么样子或状态,可那么鲜活的豆蔻站在她面前,冷漠而又警惕,抵触一切怀疑一切的样子,让她的心实在无法平静。
她要做这件事,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仅仅只想着为豆蔻和父母做点什么。
通往驻地的道路泥泞而崎岖,有一段其实根本没有路,只是较为平缓的坡面而已。
幸好晒了一下午,冰雪基本消融,泥水虽然绊轮胎,却比在硬邦邦的冰面上开车要好的多,一路开来问题倒不是很大。
以辛博唯的车技外加陆地巡洋舰抓地力超棒的大花纹轮胎,就算跟沈涛一路飙车冲到驻地也绝对不存在任何障碍。
可现在当然不能那样玩儿,娇滴滴水嫩嫩的心爱小媳妇儿在车上坐着呢,肚子里还揣着注定要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博唯呢!
一想到“小博唯”,辛博唯便忍不住眉眼全都傻兮兮地绽开了笑眯眯的小云彩,小宝贝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老爹等得好着急!
叶菁嘴巴都笑抽了,戳戳巴巴儿趴在肚皮上说傻话的辛博唯,“老公真是越来越白痴了,哪里还有半点威风凛凛的首长样儿?以前那种形象是不是假装出来的啊?我上当受骗了啊!”
小东西肚子里还揣着小小东西呢,一点儿都不老实,竟然扭着腰挥臂高呼:“我要退货——”
“慢着慢着!”
老男人急得红了脸,一把扶住小媳妇,囫囵抱起放到床边儿上,板着脸下令:“老老实实坐着,老子给你打水喝,有什么幺蛾子,等孩子出来了你再闹!”
叶菁果然听话,乖乖并拢双脚坐着,笑得眉眼弯弯,“别太烫,谢谢老公!”
辛博唯拎起热水壶出门,王柱休年假还没回来,他只能自己去饭堂打开水了。
刚才一路走来,辛博唯很是谨慎,车开得慢,时间也就耗得比较久,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给拖到将近三个小时,沈涛急得头发都要冒烟儿了。
路比较颠簸这是客观事实,就算开得再慢,也还是颠簸。
这么颠腾一路,叶菁确实有些疲倦,到了驻地,一进门就嚷嚷着嘴干,要喝水。
辛博唯一出门,屋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叶菁双脚勾在一起微微晃着,两只手拍拍这熟悉的硬床板,又四下打量一番,对着墙壁上鲜艳的军旗和国徽笑,轻声自语:“久违了,唉!”
倏然间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入目所及又是一片盎然而振奋的军绿,墙壁上的大标语、因过年放假而空荡荡的校场。
还有屋里的军容镜、硬板床,以及叠得四棱见方的豆腐块军被,所有熟悉的一切就这么涌现眼前。
上次离开这里,还是被淘汰出局气走的呢……呵呵!
叶菁想想,自己忍不住都笑了,那时多幼稚啊!
想到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受了气,壮着胆儿揣辛博唯屁股,还往他陆战靴内丢嚼过的口香糖,跟王豆豆躺在床上叽叽咕咕商量着怎么帮豆豆“拿下”辛博唯!
孰料到了最后,辛博唯竟然成了她叶菁的老公,而豆豆和沈涛之间经历了那些劫难和考验,现在也正在逐渐趋于成熟,收获的季节估计也不远了。
这里实在留下太多太多的回忆,彼时她还是一名小兵蛋子,被辛首长呼来喝去训练,咬牙切齿怀恨在心,时刻都想着要报复那个冷巴巴的臭首长。
如今坐在这里,她却已是截然不同的身份和状态——辛博唯的夫人兼准孩子妈,时间能改变一切,一切,都是多么奇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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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他要被憋死,孩子可就没爹喽,罪过啊!
房间里处处透着一股简洁朴素却又威严庄重的气息,这气息让叶菁无比踏实。舒残颚疈
曾经在这里接受过严苛训练的她,那些军事演习以及执行生死瞬间的任务片段,如同严寒冬日的一粒种子,深深种植到她的脑海记忆中,于春天破土而出,牢牢扎根,永远也不可能摒除。
这,就是部队给予每一名战士的情怀。
当兵是辛苦的,甚至是危险的,可每一个当过兵的人,即使后来离开部队,对部队的这种深厚情怀却始终浓烈鲜明、永不忘却。
来过,又离开过,再次来到这里,叶菁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这里竟是这般深爱辶。
她歪歪往后躺下,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立刻被压出深深的凹痕。
被子洁净而干燥,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中午叶菁哼哼唧唧闹着要来驻地玩儿时,辛博唯打电话给项冲,让他帮忙把被褥抱出去晒晒檫。
媳妇儿晚上得盖,不能让她受了寒气。
项冲稍稍为难了一瞬间,“首长,那我可就私自开你房间门了?”
大概项冲对那次私自开辛博唯房门,拿了幻影钥匙,带叶菁冒着风雪冲到医院的事情还有点小小的心虚。
“废话!”辛博唯冷哼一声,“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懂规矩啦?老子的幻影你都敢私开,门还就不能开了?”
“明白了,”项冲扯着嗓门儿响亮回答:“首长放心!”
辛博唯拎着热水瓶进门时,看到的情景是——叶菁歪倒在床上,咧着嘴角傻兮兮地笑。
威风凛凛的辛大队,放下热水瓶,蹬蹬蹬跑到床边儿,伸出大手掌,照例,先一把揉乱小媳妇儿头发,然后扑哧笑了——
“小东西,发什么愣呢?瞧你这表情,有唐氏综合症趋势啊!”
唐氏综合症,也就是先天性智商障碍。
“你才唐氏综合症呢!”叶菁顺手抓过枕头当武器,一个鲤鱼打挺往起跃。
可惜这个“鲤鱼”终是没跃起来,势头才刚一出来,便被一只强有力的大巴掌径直摁倒在被子上。
辛博唯瞪着眼睛嚷嚷:“孩子,孩子!”
这小东西真是没头脑,肚子里装着“货”呢,竟然还敢这么没心没肺胡乱蹦跶!
伸手摸摸小东西那依旧平坦得没有一丝儿变化的小腹,紧张兮兮问:“没事吧?孩子没动吗?”
叶菁有一本《怀孕十个月》的科普书,那天躺在沙发上钻研时,辛博唯从旁边儿经过,正好一眼瞅到“胎动”二字,从此那颗铁骨铮铮的军心中有了胎动的概念。
瞧他那副紧张样儿——叶菁扑哧一声笑了,“这才几天呀,哪来的胎动!首长同志,您老人家需要补充孕婴知识啦!”
“学习孕婴知识那是女人的事儿!”辛博唯抢过叶菁手里的枕头,顺手给她垫到腰下面。
叶菁鄙视地瞪他一眼,“切,大男子主义,封建社会思想残渣余孽,呸!”
辛博唯侧身在叶菁身边躺下,用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摩挲着,眼睛里满是幸福笑意,“男人要做的事嘛,耐心等待老婆卸货那一天,踏踏实实当爸爸就成,嘿嘿!”
其实吧,这男人笑起来,真的很温馨,很帅气,很……倾城!
叶菁看得眼睛一阵冒桃心,心花那叫一个怒放……无限地自满啊!
这么帅气而温暖的男人,是她叶菁的老公哦~~
还即将成为她孩子的爹,想一想这事儿,多让人甜蜜蜜。
虽然她对即将成为妈妈这个事实,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星点儿抵触——毕竟她才只有二十一岁,这么小就当妈妈,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可珠在椟中,未至良契而不沽,奈若何啊!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颗什么样的“珠”,男的还是女的?胖的还是瘦的?高的还是矮的?漂亮的还是丑的?
叶菁无聊掰着辛博唯的手指头碎碎念,准爸爸闻言,玉树临风得意洋洋大笑三声——
“杞人忧天!以咱两的优良基因,后两个问题还有必要斟酌猜测吗?”
一脸自得笑着,狭长而深邃的眼眸中波光璀璨,流淌着叶菁熟悉的琉璃般的光泽。
说不尽的帅气飒朗,却又魅魅挤黠了眼睛,戏谑地说:“卸货那天老子亲自鉴定,你要是敢生出个矮的丑的,老子给你塞进去回炉重造!”
扑哧……早就该知道这家伙等着接话茬拍她呢,各种内伤啊……
叶菁没好气地一撇嘴,“只要别生个狐狸眼就行!整天眨巴眨巴的专门勾女人魂魄!”
“勾的就是你!”辛博唯笑得气定神闲,眯缝着狐狸眼去瞅小媳妇儿。
葱管鼻子嘟嘟嘴,白净皮肤弯月眉,一双眼眸清澈明净地仿若月下清溪,不掺杂任何纷杂瑕疵。
这小小的媳妇儿哟,真是细皮嫩肉爱死个人,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看到心花怒放处,便是清波动荡时,辛博唯二话不说,简洁行事,化放电为行动,直接俯下身去,捧住那张小脸儿,啵,啵啵,啵啵啵……亲个够!
他的唇暖暖的湿湿的,落到哪里,哪里便被烙下深深的甜蜜印记。
他顺着她的额头眉眼一路吻下去,留下一路满满的幸福水印。
最后噙住她红润娇嫩的唇,所有的爱意,所有的疼惜,所有的宠溺,一股脑儿全部浇灌进去,用舌尖顶着,推到她唇齿间,然后又输送进口腔深处,绵绵密密,软软糯糯,最死人不偿命的溺爱啊!
要当爸爸的他,一切动作都变得那般温柔,过去那些霸气似乎都小心翼翼收敛起来,再也没有横冲直撞般的攫取和强行给予。
而是那样的柔和,柔和地把她的心肝脾胃全部都揉得软软呼呼,心甘情愿融化掉,然后醉倒在他星点般迷醉深邃的眼眸里。
“老公……”叶菁哼唧着,搂住辛博唯的腰,忘情呢哝,“我爱你……”
“小宝贝!”犹如瞬间被注入强心针,或是打了鸡血,辛博唯浑身细胞顿时振奋起来,心脏咚咚泵动着,强有力地打出激动的鼓点。
一把抱紧小媳妇儿,心醉神迷却还保持着一丝清醒,谨慎地用手托住她的腰,一点儿也不让她小腹受力。
自从她怀孕后,遵医嘱,好久都没跟她这么黏糊过,唯恐她情绪激动引起胚胎不安,毕竟是孕初期,胎没坐实之前,还是得要谨慎些为好。
她肚里那玩意儿,可是他辛博唯辛勤耕作好不容易播扎实的钟哦!
小东西屡次反抗,幸亏老牛主意正,坚持信念,是要把改办的事儿统统办成!
来之不易的玩意儿,可得重点保护着!
可是,话说,那个……唉,还是直说了吧!
辛博唯被叶菁一声声娇哼搅得热血激涌,忍无可忍实在不想再忍!
松开嘴唇换气的间隙,喘着粗气呼哧,“小东西,小妖精,老子快被你勾死了,憋得真难受!”
这可是自己个的亲老公呢,憋坏了,还不得心疼死!
再说了,憋坏了,勾死了,孩子可就没爹了!
哎呦呦,罪过啊罪过!
叶菁深刻为自己的“勾人”而内疚反省,两只肉呼呼的小爪子搭在男人精壮健硕线条流畅的后背上,不老实地滑上滑下,一不小心,就滑到皮带扣那里。
娇滴滴软糯糯哼唧一声:“老公,我也想——”
情到深处身不由己,气血上涌不得不动!
叮,脆生生悦耳的细碎响动,肉呼呼的手,灵巧而熟稔地打开了军用皮带扣。
更进一步捻住拉链头往下一拽,嗤,军库洞开,精良武器顿时雄纠纠气昂昂迫不及待探出身来!
这小妖精……不能这么折磨人啊!
这不是火上浇油嘛!嗷——
辛博唯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立马将军用武器扎进它的专用老窝降个温啊!
可,小东西的肚子里,还装着小小东西呢……
b超照片上那么脆弱那么小的一团,能不能长成健壮有力的胎儿,完全得靠他和她的呵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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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畅快淋漓
他要是就这么不顾后果“扎”进去,横冲直撞快活一番,万一造成什么严重后果,那后半辈子还不得在揪心自责中度过?
分明都急得呼哧呼哧喘气如老牛,可首长通知还是意志坚定地摁住那只邪恶的、正欲把包裹在“冲锋枪”上的迷彩平角裤拔开的小胖手。舒骺豞匫
憋得额上青筋都暴出来了,苦口婆心地说:“媳妇儿,不行啊……咱家小宝不同意!”
两月不知肉味儿,正值壮年的男人岂能不焦不饥?
尤其是心肝肉肉小宝贝还这么娇滴滴厮缠着,血脉里有多少激昂的成分全都给她激发出来了辶!
可他大,他大啊,他要是不刹车,难道还指望情乱意迷的小媳妇儿自己悬崖勒马?
媳妇比他小十岁,一辈子都是需要他呵护教导的,她还小,某些原则还把握得不是很坚定,他得给她把着点儿!
可谁料这姑娘今儿个铁了心要吃到肉肉,小脸蛋粉扑扑烧起了两团火,清澈明净的眸子里也蹿起了暧昧不清的激流,看得辛博唯一阵阵心旌颤抖——这勾人魂魄的小妖精轲!
小妖精软腻腻歪在自家男人身上,娇滴滴地哼唧着:“都两个月了,胎早就坐实了,老公,过来嘛,来嘛……”
小东西欺人太甚啊……不带这么考验老公意志的!
就这么腻歪到透心甜的一招,叶菁轻易不往出使,可一旦使出,作用绝对强大、效果势必可观。
正所谓,春风一拂杨柳岸,千树万花开满山。
叶菁这软软糯糯一哼唧,恰如料峭二月初起暖,一缕春风缓缓吹过千树万山,春风都来了,春雨还会远?
不远不远,当然不会远!
看着早就已经心乱神秘意志动摇的辛博唯,那英挺帅气迷人得掉渣渣的鼻子眉眼,那健硕有力的双臂和胸膛,那线条流畅的身材,那被她扯得有些凌乱却依旧威武逼人的军装……
首长同志啊,你咋就这么帅!
两人心里的火都已经不可救药地被点燃,四目相对间,激情小火花立刻噼里啪啦四下一阵乱溅!
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是英挺帅气的军官老公,一个是食髓知味深谙其妙的饥渴小女人,彼此眼神碰撞激情交换,犹如苦苦寻觅对方已久的地下党终于找到同志对上了暗号,情绪那叫一个高涨,心情那叫一个激动,二话不说,一触即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老牛一阵兽血沸腾,毅然决绝地搬转小媳妇儿的身体,让她背对他躺着。
搂着那肉呼呼的屁股瓣子,一边心急火燎剥她的裤子,一边不忘职责苦心劝告:“看你这猴急样儿,老子实在不忍心,这就喂饱你……不过只能用这个姿势哦,这是医生叮嘱过的……”
不得不说,两个月没上“战场”,可辛博唯那一套抽皮带剥裤子的功夫可是丝毫没减分。
三下五除二,就把媳妇儿腰部以下剥成一截子白嫩嫩的水萝卜,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麻溜儿干练,完全符合猛禽大队一切行动要求迅速利索的特征。
要搁往常,武器出库,箭在弦上,当然说干就干,毫不犹豫,更不可能拖泥带水。
可今儿个却不同往常,剥了皮儿,水萝卜依旧水汪汪白嫩嫩,可辛博唯却清醒地知道,小东西肚子里可装着小小东西呢,今非昔比,老牛硬下地横冲直撞花样儿犁的路线是绝对不能走滴!
只能温柔细致小心呵护,先把媳妇儿逗弄到火候,伺机而入顺理成章。
大人吃饱了肉肉,肚里的小baby也不会有太大不满。
屋里挺暖和的,可辛博唯唯恐媳妇儿着凉,还是扯过被子,两人亲亲热热拱了进去。
刚打开的被窝卷儿倒是有些冷意逼人,叶菁打了个哆嗦,连忙使劲儿往辛博唯怀里钻,俗话说肉挨肉一百度,抱着男人取暖,绝对是有一定科学依据滴!
她这个动作被辛博唯理解为饥不择食、意欲强上弓,满面惊骇,连忙粗着嗓门儿提醒:“体位,注意体位!”
念念不忘体位、严格遵守医嘱的辛博唯,慌里慌张却又无比轻柔地将媳妇儿摆饬一番,重新回复侧卧体位。
据说被人从后面抱住,这样的姿势最有助疗伤,叶菁没有伤,所以这样的姿势只能千万倍地扩张她的甜蜜感,简直就像掉进了蜂蜜罐子,甜的那叫一个拍案叫绝!
当然不能就这么呆板地抱着,否则也就不是辛博唯的风格了——所以嘛,两条粗壮的胳膊顺藤摸瓜,撩起衣襟,轻车熟路溜上来。
在光滑细嫩的后背上轻柔摩挲着,自然而然解开小扣扣,巧妙地从衣袖掏出细长的带子,媳妇儿身体上最最引以为傲的部位得到解放,恍然轻颤,隔着粉白色薄棉衫晃悠着。
两枚小樱桃还未被吮弄便已经自觉挺起,硬乍乍的傲立于顶峰,娇艳欲滴。
两颊酡红,双眸迷离,樱唇微启,娇羞哼唧,“看什么看,再看,就不让你吃!”
咦哈,这貌似是某知名乳饮品的篡改版哦,原版是什么?——貌似是:再看,再看我就吃了你!
男人自觉读懂这一暗示,立刻从肋间斜斜探过去,就跟贪吃蛇似的,隔着绵软洁净的衣料,准确无误而动作轻柔地,一口含住距离最近的那粒小凸起。
“啊……喔……”
一声娇呼,然后,是长长的、无比舒坦的叹息。
早孕初期的胸是有些肿胀不适的,叶菁抓着辛博唯强健有力的胳膊,细细碎碎哼唧着,“那边要,胀,老公吸吸……”
辛博唯恋恋不舍放下这边,又去捧住那边,张嘴噙住,柔柔软软地吮。
滋儿,滋儿……
让人害羞的声音幽幽响起,天还没黑呢,这样的声音,得捂在被窝里才行哦!
被窝里有些缺氧,叶菁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前两边不断交替的轻揉和吮舔,让肿胀感消失不小,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风卷而至的酥麻痒颤。
情至深处不自禁,叶菁仿佛被摁住按钮的人偶,上面嘬一下,下面就撅一下屁股,身不由己地使劲儿往紧紧顶在后面的那根坚硬火热上蹭。
侧卧式,孕妇专用姿势……呃,好荡漾,好撩人……
所以,本来责任感极强的老男人打算只进去一小截打打酱油让媳妇儿过个小瘾就成。
结果一入狭隙深似海,身不由己往里栽!
挂念着别惊到亲骨肉,他还想半道儿刹车来着,可哪里还能刹得住?
紧致狭窄的洞窟深处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吸附力,扑一声,硬生生将他完全吞吸进去!
光滑,温暖,湿润,柔软。
最重要的,也最最要命的,是那无限紧致的挤压!
四面八方团团包裹,均匀受力,一重重软嫩褶皱死死包围着挤压着,辛博唯的重型武器犹如被吞蛇腹,整个简直都要被碾压得骨筋俱碎!
此情此景,要是不奋力挣扎一番、放下坚硬乖乖服软,恐怕别想全身而退哦!
风光无限美好,窟中自有天地,有这么一个紧致玲珑挤死人不偿命的小洞窟,真是***蚀骨不偿命、谁不要命谁进来!
他辛博唯豁出去了!
有这么个勾人的小妖精,以及狭窄柔软的小洞窟,死就死,老子心甘情愿!
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抱着肉呼呼软绵绵的屁股瓣子,老牛辛勤耕作着,挣扎着,终于在媳妇儿浑身颤栗着喷洒出一阵热浪喷洒将他烫灼的时刻,怒吼一声,壮烈缴械!
憋了两个月的存货,就这么一磬而尽,两个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彼此津液相通肌肤交融,大脑一片空白周身瘫软一派。
叶菁觉得自己飞在云霄里,久久,都无法落下来。
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是那样激动和愉悦,手指头拼命抠住他的肩头,脚掌使出最大的力气拼力绷紧,知道这里是军营,不敢放开嗓门儿叫,只好压抑着使劲儿地闷哼。
然后躺在烫热的男人胸怀里,娇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觉得缺氧、严重缺氧,本能地张开嘴巴大口喘气。
两个月没沾荤腥,这么来一次,那个滋味儿啊……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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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送鸟
吃饱喝足爽歪歪,夫妻俩总得打扫一下战场。舒骺豞匫
肚里有货,即代表着无尚地位。
叶菁心安理得高卧塌上,任凭辛博唯端了热水过来小心翼翼给她擦抹。
母以子贵,这句话还真是没得错!
想当初,自己是怎么当牛做马被这凶神恶煞般的冷将军吼着命令着,不禁献出自己宝贵娇嫩的青春身体供其愉悦,事后清理战场的事儿,还得铁定由她负责謇。
唉,真想不明白这男人心里再想什么——干嘛处心积虑地非得要让她生孩子,家庭地位彻彻底底来了个大扭转,他不亏的慌么?
男人的思维,小丫头不懂啊……呵呵
辛博唯当然没觉得亏,快当爹的人,睡觉恨不得笑出声,这辈子可算把小媳妇儿别在裤腰带上栓牢喽巯!
所以嘛,即使给媳妇儿清洗粉嘟嘟的那里,心情也是愉快的。
更何况,那么可爱、那么娇艳、那么赏心悦目的部位,他一个大男人,擦着抹着看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洗到心花怒放出,险些没脱口而出那一支经典欢脱的打靶归来!
幸好及时看到媳妇儿脸上的鄙视,于是乎恰到好处刹车,并立刻进行自我反省——
难道收了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做媳妇儿,他潜移默化被感染啦?
哎呦喂,这可不行,他要走偏了路线,那猛禽的兄弟们以后谁还打心眼儿里服他啊!
大巴掌一挥,啪,轻轻在软嘟嘟的屁股瓣上拍了一下,“干净啦,赶快整理军容,准备参观晚会!”
叶菁瞅一眼墙上的钟表,“还有十分钟,绰绰有余。”
“嗬,小东西长能耐啦?”辛博唯端着盆进了卫生间,不忘大声调侃。
“还不都是被你训的!”
叶菁笑着坐起来,拽过裤子往腿上套。
想当初在家里时虽然也是被爷爷当兵蛋子训,一切作息都得严格按照爷爷制定好的规律来,可偷奸耍滑的事情她却做得得心应手,而且老爷子的惩罚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半真半假,差不多意思一下就得了。
后来进了部队,领教了辛博唯的训兵方式,这才明白原来爷爷的“训兵”方式其实那么地温柔!
在严苛的规章制度约束下,三分钟内起床洗漱整理军容,这些基础内务的小儿科,被叶菁练得游刃有余,早就不成问题啦。
要是连这点儿能耐都没有,还怎么做地狱战鹰的媳妇儿,哼哼~~
军装规整的辛博唯,英姿勃勃攥了媳妇儿的手,拉着她去看节目。
节目才进行到第二个,便有些不耐烦了。
招手喊沈涛过来,“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懒得排练?拿演过的节目糊弄我和你嫂子?”
沈涛眸光闪烁,笑眯眯回答:“不敢不敢,弟兄们可不敢敷衍你,老老实实排练过的,只不过用的确实是上次的节目单。那次就你一个人来看节目,嫂子被你关禁闭,所以这次兄弟们给场景重现一下,替你给嫂子补偿!”
往事重提,时光恍然回到那一天,辛博唯押着叶菁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然后回来却把新娘子关了禁闭——狐狸首长大略回忆一下,一张老脸未免有些泛红。
瞪一眼沈涛,悻悻嘀咕:“多事!”
叶菁在一边儿听得清楚,遂感慨:“猛禽的战友们真是有情有义啊!”撅起嘴巴瞪辛博唯:“他们都有这份心,比你强!”
说实在的,猛禽这些战友们,还真是个个都拥护他们的小嫂子。
那时一个战壕里受训时,叶菁身上那股子又讲义气又大胆又爽快的劲头其实很有感染力的,除了当时一起来受训的两名总院学员兵因妒生恨、背地里说坏话,结果还招致叶菁跟她们在女兵宿舍打架之外,不得不说,叶菁这种单纯没心眼儿的特点还真是很受欢迎的。
几个月不见,现在重新回到驻地,肚里还装了小鹰崽儿,猛禽这帮子崇敬着辛博唯的战友们,真是喂这两口子赶到高兴。
节目重现给叶菁补偿,是孙劲和项冲的主意,报告给沈涛后,立即通过,敲锣打鼓便张罗着拉开了帷幕。
当然,节目可不止这一点哦。
战术训练场上观看辛博唯新设计的战术策略,体能训练场上观看豪放的猛禽们穿着小背心争相展示结实的肌肉疙瘩,各种花里胡哨的军事表演层出不穷,令叶菁大饱眼福之余,重又回味一番自己那段军营生活,无穷无尽的感慨。
最令叶菁大跌眼镜的是,休完年假回到驻地的王柱,拿到转为志愿兵通知后,分明两年三年是不会离开部队了,可还是固执地把自己过年在家钻研出来的新菜式一定要教给辛博唯。
以前王柱要把手艺传给叶菁,目的是为了让叶菁伺候好他家首长,当个二十四孝好老婆。
可现在见风使舵,跟在叶菁身后混,竟然敢壮着胆子去磨辛博唯,非得拽他去厨房学怎么烧菜。
当然,结果可想而知——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一脚踹到校场,原地二百个俯卧撑呗!
轰轰烈烈地在驻地地位优越风光很多天,要不是得回去参加陆卫国的婚礼,叶菁还真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离开驻地那一天,阳光明媚白云如棉,汽车开得很慢,崎岖不平的道路两边风景就跟慢镜头似的缓缓晃过眼前。
漫山遍野虽然大部分都还是枯黄萧索的景象,可毕竟春天快要来了,腊梅还没凋谢,桃李便开始争相吐蕾,沿途花木苏醒,藤条都已换上新鲜多汁的新装,跃跃欲试着,欲与百花来争芬。
辛博唯降下车窗自己先呼吸一口,这才把叶菁那边的窗户也降下来,“不冷,可以吹吹风。”
空气温暖而清新,蕴含着一股盎然生机之气,山间小风过脸颊,痒酥酥的,叶菁笑着说:“这风吹着真舒服,跟做鱼疗一样!”
转过脸,兴致勃勃拽拽辛博唯胳膊,“老公,你逛过花卉市场吗?咱们去花卉市场买点花草好不好?”
花卉市场,辛博唯还真是没逛过。
看着媳妇儿满含期待的闪亮小眼神儿,辛博唯哪里还有不同意的理儿,当然乐意奉陪咯。
只可惜花卉没买多少,倒是买了一只鸟。
到了辛家,一进门,正好赶上中午饭。
叶菁笑眯眯捧着鸟笼走到餐桌旁,望着辛红旗,眼神儿别提多真诚了,“爸爸,这只鹦鹉送给你!”
全家大跌眼镜儿,就连一向善于洞察人心的岳红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照例,辛红旗看都没看,拿起筷子云淡风轻说:“开饭!”
叶菁一点儿都不灰心,把鸟笼递给辛红旗的警卫员小窦,手都没洗就坐下来,端起一碗花蛤汤边嘘溜边说:“爸爸,你有空了就教鹦鹉说话,我在网上看的,说老年人应该多说话,否则容易得老年痴呆!”
噗嗤……这下,彻彻底底满桌皆惊了!
辛红旗啪放下筷子,黑着脸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开会!”
“爸爸,鹦鹉怎么办?放家里还是拿办公室?”唯恐天下不乱的辛果儿,从小窦手里接过鸟笼,冲着她老爹愤怒的背影大声关切。
“炖汤!”辛红旗语气并不十分严厉地丢下这俩字,转身上汽车,一溜烟儿离开了院子。
“啊?这,不好吧,太残忍了……”
辛果儿抱着鸟笼一阵惊呼,转脸儿问叶菁,“坏——哦嫂子,这鸟儿会说话吗?”
算这丫头有颜色,碍着辛博唯在场,还算有规矩。
叶菁哦了一声,回答道:“会呢,就是带了点儿陕西口音,鸟店老板是陕西人,需要给它矫正。”
“那我就收下了哈!”辛果儿欢天喜地抱着鸟笼子往房间跑,不忘雀跃一声:“嗷,我有朋友喽!哈哈!”
这可怜的、孤独的孩子……
叶菁在心里叹息一声,一脸茫然问辛博唯:“我做错什么了?爸爸为什么生气?”
唉,这个缺心眼儿的孩子!
武苓心看得实在不忍,连忙笑着抓过碗给她添汤,“你没做错,你爸爸就那脾气,只要逢上谈判的会议,总是把情绪往家里带,慢慢的你就习惯了。给,喝汤——”
“哦——”叶菁接过汤喝着,还是有点惴惴不安,抬起眼梢瞟辛博唯的脸。
辛博唯一脸无奈,窘窘地揉揉她的头发,“你没错,好好喝汤吧——以后要送爸爸礼物,记得先向我汇报!”
一不小心,“一切行动要报备”的老.毛病又犯了,叶菁立刻鄙视地丢给他两个卫生球眼神,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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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爱久了,会变成他
军区大司令独生千金下嫁区区一名军队番号保密、军衔低的农村兵,还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收到请柬的亲朋们,对此无不唏嘘出声。舒骺豞匫
司令夫人总算不是个糊涂到家的人,禁不住张静薇哭闹厮缠,好歹没一意孤行非得在婚礼上介绍叶老首长这个“干爷爷”,最大程度保全陆卫国的一点点自尊。
话虽如此,可任凭张司令家房产好几套,却也没有自己家闺女结婚还得住自家的理儿,于是婚房还是按照原计划,设在叶老首长家。
叶老首长早就让小安找了一批工人把屋子里里外外粉饰一遍,一楼原样不动,二楼却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这处老房子是军区专门为老干部设置的,看似上下两层,其实空间狭小的很,两层加起来总共也就一百多平米辶。
一楼住着叶老首长和小安,还有一个空间紧凑的客厅,二楼一大一小两个卧室,大卧室是叶菁的,小卧室是客房。
要给陆卫国收拾婚房,当然只能在二楼打主意。
既然都已经是兄妹关系,哥哥要结婚,小姑子当然应该把大房间让出来牒。
于是乎,一番腾挪之后,叶菁卧室的一应用品全部被搬到小房间,安排得满满当当,拥挤得几乎进门就只能坐床上。
大卧室总共有三十平米左右,家装公司的设计师硬是给设计出一个粉嫩嫩的韩式公主房出来,粉红的床粉红柜子,就连沙发都是粉红色。
其实说实在话,这个方格与这幢房子其他空间一点都不搭调,可叶老首长说了,新房就得有个崭新喜庆样儿,得按照年轻人喜欢的风格来装饰,敷衍了事绝对不行,一定得认认真真打理。
性格敦厚的陆卫国,看到此番情景,感激得连感谢的话都忘记说,心里热腾腾冒着暖儿。
亲情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但此时此刻,站在一把年纪的叶老首长亲自为他置弄的婚房里,憨厚实诚的陆卫国,却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一名老军人对他这个曾经被所有亲戚敬而远之的“天煞孤星”所表达出来的善意。
二月十四号,西方的情人节,今年在z国却恰好是个举家团圆的好日子——元宵节。
对于陆卫国和张静薇来说,更是永生难以忘怀的时间。
情深意浓的两个人,终于要在这一天结为夫妻,从此福祸与共、携手终生,相亲相爱过日子、欢欢喜喜生孩子,所有美好的憧憬和愿望,都会一一转化为现实。
张夫人嫌贫爱富,追究其根本原因,不过也就是担心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会吃苦受罪,归结起来也不过是母爱所致而已。
随着这段时间对陆卫国的了解,总算搞清楚这名农村兵的魅力所在。
论身高体型,他是猛禽大队唯一与辛博唯最接近的人,从那次军演中由他假扮辛博唯诱骗岳红上钩便能看出,体魄高大强健、匀称流畅,体质绝对堪称优良中的上等。
论五官,浓眉大眼品相端正,虽然没有辛博唯和沈涛那样的世家子弟身上的儒雅贵气,可作为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锐气却还是有的,可谓相貌堂堂、锐气凌凛。
论人品,一身正义、信念坚韧,勇敢果断、善良正直。
最最重要的是,陆卫国对张静薇照顾得真叫一个体贴入微、细致到家,大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之势,宠得简直都没了边儿。
女人一辈子,无论端了多高身价,或是做了怎样轰轰烈烈的事业,追根究底还是要嫁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被惯着宠着爱惜着,才真正是站在枝头的花朵,不枉此生。
不信你问问身边的剩女,让她们说真心话,没个贴心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那滋味儿真能有表面看到的光鲜不屑?
从头看到脚,除了农村兵的出身以及没几个子儿积蓄的现状,陆卫国这个人,单从“做人”方面来讲,其实还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对于这一点,辛博唯在叶菁面前曾经沾沾自喜过,“我地狱战鹰带出来的兵,绝对人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半个孬蛋都没有!”
张司令和夫人算是勉强想明白了,英雄不问出身,只要品德端正,但凡是个好男儿,迟早都能有一番作为。
再说了,就凭张司令打下的江山家底,就算陆卫国平凡一生也没多大关系,张司令可不像叶老首长那样半路出家的老革命,一辈子忠于党国,红心纯正得不搀半点杂,但看张司令家那些房产,家底状况便可略显一斑。
张夫人不止一次感慨抱怨,说张家祖坟上没长那根富贵蒿子,到底没抱住辛家那根粗大腿,活生生给个穷小子占了便宜。
不过这话也只能背着张静薇嘀咕嘀咕罢了,张静薇死心塌地要跟陆卫国,在父母面前早就不是以前的乖乖女,起了外心,护短的很,最见不得谁说陆卫国坏话。
郎情妾意的一对璧人,选了团圆和甜蜜合一的日子,手牵着手,喜气洋洋走进结婚礼堂,在满座高朋的祝福和掌声中,幸福美满修成了正果。
陆卫国穿着一套笔挺的银灰色西装,身材周正的他武装换正装,一样的英姿勃发,从头到脚散发着洋洋喜气以及军人独特具有的锐意。
鹭岛的习俗,哥哥结婚,礼服应该由姐姐妹妹买。
陆卫国结婚,叶菁是很尽心的,虽然年纪小很缺少经验,可是却请教了热心肠的武苓心,该如何配合哥哥的婚礼。
有武苓心这个御用军师背后指点,当然一切该有的规矩都办得十分妥当。
张夫人在婚礼上看到叶菁下的那些功夫,不仅又暗暗诧异一番,难怪人家命里注定能当太子妃,台面上的事情做的还真是有模有样,单是这一点,就比性格娇气的张静薇强了很多。
什么人有什么福,不会做饭的女孩往往能嫁个会做饭的老公,正如娇气蛮横的张静薇恰好就能有能够无限度纵容她的陆卫国等着收她。
每个人身上都在默默地散发“能量”,这种能量当然不是传说中的超能力,与玄幻无关,大约相当于气场,通俗点讲是气质。
通常能散发出正面能量的人,望望能招来正面的事情,而负面情绪过大的人,往往会聚集周边更多的负面情绪,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便是这个理儿。
娇气蛮横的张静薇,遇到陆卫国后,逐渐为之吸引。
爱一个人,整天想念着他的眉眼他的神态以及他做的事情,时间久了,会身不由己去模仿他的言行,在心理上潜移默化向他靠近。
如果你看过一部叫做《天下无双》的电影,这个道理就很容易理解。
爱久了,真的会变成那个人。
但这个“变”当然不是形质上的变化,身体发肤手指父母,与生俱来的性别当然不会改变,即使外观上做手术强行改变,可内在永远都不会变,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
所谓形不同而神似,这个“变”,大抵如此。
心神所向一致,夫妻齐心,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贫贱也罢,富贵也好,只要步伐一致,过程总归一定是甜蜜幸福的。
正如陆卫国婚礼后说要回老家去感谢那些曾经给过他一口热饭的家乡人、带着张静薇一起回去时,望着穷徒四壁、院墙都倒了一半的破旧土坯房,张静薇将自己的手放在陆卫国手心,倚在他宽阔坚毅的胸膛里,淡然微笑着说:“不求大富贵,贫贱一张床。”
有妻如斯,陆卫国这个穷小子,此生足矣!
猛禽大队给陆卫国放了婚嫁,怀揣着积攒五六年的军饷,陆卫国趴在地图上筛选许久,终于选出一条既罗曼蒂克又话费小的旅游路线,带着美丽的新娘子,幸福而又快乐地踏上了蜜月之旅。
不知是不是为操办陆卫国婚礼的事儿受了劳累,身体欢实得就跟一头牛犊子的叶菁,在随叶老首长和小安以及辛博唯一起去火车站送走度蜜月的新人后,返回途中忽然觉得两侧太阳穴眩晕得厉害。
停车吐了一次,上车再次行走,肚子便开始了细若游丝般的隐痛。
这个是大事儿,也顾不得碍着叶老首长的面儿害羞了,叶菁连忙说出来,辛博唯立刻代替小安驾驶汽车,风驰电掣般往医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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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节制不力
临时发生的情况,去专门的医院唯恐耽误时间,只好临时找了一家看起来规模还算可以的妇产专科医院。舒骺豞匫
这里的医生不认识辛博唯,因此说话绝对不会像陆军总院的医生那样客气委婉。
检查一番后,叶菁裤子还没提好呢,医生便已经走出监察室,在外面问辛博唯:“你是她老公?”
“是的,”辛博唯连忙走到桌边客客气气地问:“大夫,请问我妻子状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医生唰唰写着病历,头也不抬冷冰冰责备:“你这个准爸爸当得太不称职了!辶”
这……辛博唯有些窘,挤了半屋子孕妇,目光唰一下全部集中到他身上,全是负面的眼神。
脸上挂不住,不甘心地追问:“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话得说清楚……”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大夫抬头,推了推掉到鼻尖儿的老花镜,剜了辛博唯一眼,“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懂节制呢!孕产期注意事项没陪你妻子看过吗?牒”
后面有人急着把刚拍好的b超单往一声面前推,排队的人太多,医生很不耐烦,将刚开好的单子连同病历一起朝辛博唯手里塞,“去取药吧,动了点胎气,以后注意要节制!”
叶菁走出来挽住辛博唯手臂,辛博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干巴巴又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动了胎气严重不严重?要节制什么?”
“动了胎气意思就是流产先兆,现在必须静养安胎,”医生在人堆里抬起头大声解释,“节制夫妻生活,你是真不懂啊?”
不等辛博唯吭声儿,医生又自言自语道:“估计也是不懂,月份这么浅还敢毫无节制地折腾,再怎么正当壮年也不能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汗滴滴……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呢,大夫你的嗓门儿敢不敢再大一点?
叶老首长和小安扒在门口正朝里张望着呢……这语出豪迈的医生,真是令人惭愧得想撞墙啊!
幸好叶老首长是一位善解人意的老人家,立刻缩回脑袋,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用拐棍戳了戳小安的脚,“快去帮忙取药!”
“是!”小安连忙正步跑到辛博唯面前,立定,敬礼,“首长,请把药方给我!”
辛博唯却摇了摇头,伸手直接把那些单据撕碎丢进垃圾桶,转头对叶老首长说:“既然没有大的问题,这种滋补品还是不要吃为好,回家让我方伯伯给开中药调理。”
“也行,”叶老首长点头赞同,“你方伯伯的医术是祖传下来的,几代御医,开出的单方当然不是这种小医院的水平能比拟,只要菁丫头没有大问题就好,咱们抓紧回去吧!”
侧身喊小安,“小安啊,咱俩去坐张司令的车——”
“爷爷,咱们一起走呗,”叶菁连忙拽爷爷胳膊,“大夫说了,我没什么大事情,不需要赶时间的。”
“不行啊菁丫头,”叶老首长连连摆手,“你们赶快抓紧时间回家,张司令两口子在医院停车场等着我呢,你们不用担心!”
本来打算先送叶老首长回家,然后才一起回辛家的,谁料现在半路上出这么个岔子,辛博唯心里确实也有些着急的,于是便也没多客气,满含歉意目送叶老首长和小安自己往停车场走去。
回到车内,只剩两口子,气氛顿时轻松很多。
叶菁本来还打算往副驾坐,结果被辛博唯毫不留情赶到了后面,“老老实实躺着去,以后乖乖听老子指挥!”
一边倒车一边嘀咕:“老子一时被你迷了心窍,听你的话,准得出事儿!可怜我的宝贝小肉肉!不知道怎么恨老子呢,真是冤枉!”
这话说得……责任怎么全推她叶菁身上了?
话说自从那天在驻地“解禁”之后,叶菁一看没事儿,顿时胆儿肥起来,隔三差五的,就要跟辛博唯运动一番,美其名曰:温故而知新,时常练习孕妇专用姿势o(╯□╰)o
就在昨天晚上,两人洗过澡进了被窝,***一点就着,忍不住抱着又嘿咻一场。
可这不要脸的老狐狸,肿么能厚着老脸把责任全往她身上推,她倒成了欲求过剩主动勾.引男人的坏孕妇啦?
她叶菁,怎么能吃哑巴亏、白白背负这个罪名?
于是立刻歪了脖子,气咻咻反驳:“到底是谁迷谁嘛!昨晚我好好地躺床上睡觉,是谁把自己剥光了往上凑的?那么撩拨那么腻歪,还怪人家上钩,欺负人嘛!”
扑哧……后视镜内,狐狸笑得狭眸璀璨,娴熟地转动方向盘,漫不经心般慵慵开口:“洗澡就洗澡,为什么光着身子走出来?头发滴着水珠,胸前那两嘟噜晃晃悠悠,尖儿上还冒着水花儿,这还不叫故意勾人?你个小狐狸精!”
“你才老狐狸精!”叶菁面红耳赤嘴唇抽筋,强词夺理为自己辩白:“浴室离床那么近,我用得着穿衣服吗?我喜欢裸睡你不知道啊?再说了,人家是好好睡觉的,可你却非得强行从后面抱住人家,还拿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在后面顶啊顶,谁能扛得住嘛!”
“知道昆虫为什么非得往猪笼草里飞么?”辛狐狸笑眯眯说道:“因为闻到甜味儿了!小东西,你把自己弄得软乎乎香喷喷的摆在被窝里,老子要没点儿反应,除非生理有障碍!”
总之,说来说去,这件“节制不力”的风流韵事责任全部都得由叶菁承担。
为此,叶菁还收到了一条命令,“以后不准裸睡,至少也得穿一条薄睡裙!还有,如果男人凑过来,就是再怎么顶,也得抗住,革命意志绝对不可动摇!”
说这句话时,辛狐狸语气比较激扬激动,习惯性在半空划拉一下右臂,用惯常训兵的口吻郑重说道:“这点诱.惑都扛不住,以后遇到敌特给你上美男计,还不是一上一个准!”
“上就上!”叶菁扬着下巴吼:“有美男我干嘛不接受!偏要接受给你看!”
“小东西,老子揍扁你!”辛狐狸将手臂伸到后面,坏兮兮地在叶菁脑袋上胡乱揉一把,“老子时间弄得长点你都受不了,不是腿劈了就是这里那里肿了,给你摆一堆美男,你能有本事消受?”
叶菁郁闷得脑袋卡了壳,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恶毒的骂人话,只好闷闷瘪了嘴儿,气哼哼吼一句:“专心开车,臭不要脸坏东西!”
回到家里说了情况,免不了又引起一团恐慌。
武苓心连忙打电话喊方医生来家里,号脉听诊一番忙活后,所幸下的结论还不至于让大家太过惊吓。
方医生说,叶菁体内本来就寒气淤积没排净,气血亏损阳气不盛,底子不好,而怀孕又是件极其耗损气血的事情,故此身体承受的压力比一般孕妇要大得多。
说得恐怖点,婴儿好比蚂蝗一般,到了妈妈肚里,落胎成形,立刻便开始迅速细胞分裂生长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势必需要大量营养供给。
营养源泉当然就是准妈咪喽,孕妇的身体是一个奇妙的所在,一旦有了宝宝,孕妇体内立刻会形成一套自动防御系统,并且主动调集全身能量,把胎儿成长所需要的各种营养源源不断输送到子宫。
在无忧无虑而温暖舒适的环境中,胎儿迅速长大,一天一个样儿,汲取着母亲无私供给的营养,直到瓜熟蒂落。
生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女人接受这件事情,就应该跟接受四时变化一样,顺应自然即可。
可是这件事对于身强体壮的女人没什么太高难度,像叶菁这种原本“底板”不好的女性来说,便稍稍有些吃力了。
当然,危险是谈不上的,只是要比一般人更加谨慎些,至少孕初期卧床静养、百般禁忌,再加上悉心调理滋养,这些却是必须的。
这些话,方大夫语重心长说出来,全家人自然是极其重视的。
就连叶菁这个素来上跳下窜惯了的性格,也不得不遵从医嘱,老老实实躺到了床上,再也不敢胡乱蹦跶。
欢腾惯了的人,忽然安静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但是为了能给宝宝提供良好的生长环境,做怎样的改变都无可厚非。
二十一岁的叶菁,头一次有了沉重的责任心,忽然间意识到肚里装个宝宝,和以前的不一样。
每个女人第一次怀孕生孩子,多多少少都需要一些时间来认同这个事实,更何况叶菁怀孕这件事,虽然辛博唯是有预谋的在进行,可对于叶菁来说,却纯属“意外怀孕”。
年纪小,意外怀孕,妈妈,宝宝,这些名词忽然铺天盖地笼罩而来,要她不得不接受,其实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就算前几天和辛博唯在一起“闹腾”,她也不认为这个真就会给宝宝带来影响。
直到现在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将手掌放在小腹上,暖着那块总是会觉得寒凉的地方,各种各样的内疚便倏然冲破心房,四面八方地涌漫身体。
“妈妈”这个词,下意识里她是有些抵触的,也有些羞于提及。
总觉得自己还很小,还是个孩子,孩子怎么能生孩子?怎么当妈妈?
可自己一点不注意,便会对这个悄然降临的小生命造成很大的威胁,她是多么不称职的准妈妈呢!
都怪她……辛博唯说的没错,都怪她先撩拨的他。
洗完澡不穿衣服,确实是故意的……屁股撅向他,也是故意的……
以后可不能这样,千万不可以,一定不能再做让宝宝不开心的事情。
她叶菁向来做事都是很负责任的,要做,就得做到最好。
这次也一样,既然怀孕了,就要好好善待这个小生命,认认真真把宝宝生出来,负责到底。
妈妈……好吧,妈妈就妈妈,哪个女人不当妈妈啊,她只不过当得早了点嘛,有什么不合适的?
没什么,当然没什么!
据说孕妇的思维就是这样天马行空似的,发散性,完全凌乱无章法,想到哪儿就是哪儿。
更何况叶菁躺在床上没事儿干,需要静养,又不能看电视,除了在指定时间看看书之外再无其他消遣,不胡思乱想,还能干嘛?
这样躺着也好,吃的喝的都给送到嘴跟前,免得每顿吃饭看着辛红旗那张冷脸别扭。
叽叽喳喳的辛果儿也被方医生善意“劝阻”,不让进屋胡乱嚷嚷,免得影响叶菁休息。
而辛博唯则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匆忙离开家门,回了驻地,估计又有什么紧急任务要执行。
这么一来,屋里还真是安静得落针可闻啊!
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感觉好像已经睡了几个世纪,可瞅瞅窗外,天才刚黑,不过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根据方医生的安排,至少还得躺一个月呢。
唉,剩下的时间可怎么捱过啊!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一点点走近,叶菁顿时有点高兴——总算能来个人说说话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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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军官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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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犹未尽,再舔舔
三十多岁的女人,忽然间醍醐灌顶,想要为自己活一场,可是谈何容易?
心也是咬着牙狠了狠,才做出要流产的决定。
可岳红并非真是铁石心肠,更何况试问世间女人,有几个能忍心扼杀腹中胎儿的?
如叶菁所说,那可是鲜活的生命啊!
穆民是不可以自杀或杀人的,否则永远不会得到真主的原谅,就算死了也只能下地狱辶。
岳红要流产,首先最难过的,便是宗教这一关。
几十年的信仰,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要想克服这一重思想障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尽管作为一名特种军人,多年来执行过无数次特殊任务,同辛博唯一样,有过很多不得已的现场狙击澌。
冰冷无情的子弹呼啸着打进血肉之躯的那种迟钝声音,曾经让很多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的战士患上很严重的心理障碍,往往需要进行很长时间的心理诊疗才能走出阴影,所以野战医院里的心理诊室向来占据重要一席。
处理其他事情向来作风凌厉的岳红,在这件事情上却迟迟不能行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叶菁了。
月份小不显怀,再加之岳红是穆民,向来很抵触猪肉,所以偶尔吐一吐倒也没有令辛家人往深里想。
她念及当初叶菁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屡次被追杀绑架,跳江跳河的淤积了太多寒气在身体里,以致现在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于是整天拿了唐剑笙和席瑶寄来的虫草、雪莲,花费时间炖汤给叶菁喝。
以前,终究是她小看了这个黄毛小丫头的胸怀,经了这么多事情,兜兜转转成为一家人,朝夕相处,终于明白原来这小丫头心性真的纯真直率善良的很,实在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刁钻难缠。
军人不就很需要这样的妻子么,单纯正直,有一不说二,没什么复杂心理,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揣摩,有这么个女人陪伴一生,辛博唯确实是幸福的。
岳红想,这样的结局其实真的很好。
假如那天她父亲的计谋成功施行,使她成功嫁给辛博唯,可就她身后那些错综复杂的政.治背景以及背负的那些任务,她绝对不可能像叶菁那样,就只是单纯地爱一个人。
她的爱,掺杂了太多太多不得已的东西。
这样也好,计谋失败,该谁的终究丢不掉,真主安拉是公平而正义的,果然不允许他的使者做出哪些丑陋的、有失公义的诡诈事端。
那样优秀的辛博唯,有一个心性单纯的女子陪伴,再合适不过。
而她岳红,不管被动也罢,还是怎么样的原因,总之,过去对叶菁做的那些事情,不可否认地绝对还是掺杂了主观私念。
所以现在的生活她也不能有太多怨恨,安拉在看着她,她需要赎罪。
可是赎罪归赎罪,她却不想一错再错。
如果肚里的孩子真的生下来,让孩子面对那样的父亲、以及关系不和的家庭,绝对不是一种负责任的做法。
不能再错下去,却又迟迟下不了手,她该怎么办?
每天熬炖滋补汤的时候,岳红脑子里都在琢磨这些问题,乱哄哄理不出头绪,她完全变了个人,之前那个凌厉果断的女兵王,仿佛已经成为一个遥远的传说。
不便示众的武苓心请了方医生出面牵头,召集来国内几位医术造诣属于顶尖级水平的医生,在家里召开研讨会,就叶菁身体调理这个课题展开讨论,最终制定出一套缜密的医疗方案,具体由方医生负责落实执行。
这个阵势看起来貌似很严肃很吓人哇!――叶菁险些打算扛起背包跳窗逃跑,以躲避恐怖多噩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护理方案。
可在拿到方案书的一刹那,顿时喜笑颜开,无比满意溜进被窝,这下,就算谁赶她,她也不走啦!
原本以为那些面容和蔼的老中医们坐在一起商量出的肯定是一套无比折磨人的恐怖方案,谁料竟然这么让人开心,这么舒坦!
早上六点在振奋意志的音乐声中起床,洗漱毕用过特制的早餐,然后天气好的话就去花园散步,天气不好就在屋里自由活动半个小时。
紧跟着坐半小时瑜伽,然后进行熏蒸药疗,再就是午餐、散步、午休,起床后享受按摩和下午茶,户外活动免不了,游泳什么是必须的啦。
哇咔咔咔……叶菁看得一阵眉开眼笑,乐呵得嘴巴都合不拢啦!
其实这些都是一般孕妇应该具有的生活状态,叶菁的特殊之处主要在于她的饮食,每一餐都是由厨师和医师一起精心特制出来的,添加了驱寒、滋补气血的药材,却又不会影响餐点的口味,在对待这个儿媳的事情上面,武苓心可谓大费心思。
这么舒坦的生活,对于叶菁来说简直快要爽歪歪成神仙了,每天吃得饱饱,有滋有味,还不担心会长出多余的脂肪。
天家第一贵的家庭,果然有很多享受是一般老百姓压根儿就想象不出来的啊!
不过这个善良而又讲义气的好女人当然不会有福独享,那些滋补药膳什么的,她几乎每天都要求双份。
武苓心对两个儿媳妇其实真的是一碗水端平了对待的,可岳红怀孕的事情目前只有叶菁知道,还必须得按照当事人要求保密。
所以,岳红当然无法得到叶菁这样的孕妇优待,只能沾沾叶菁的光,时常被请到房间里一起吃吃喝喝的,也算是跟着滋补了一点。
叶菁想,反正她饮食中加进去的那些药材主要起驱寒和滋养气血的功效,貌似但凡是个孕妇都会需要滋补气血的吧,岳红跟着吃一点应该只会有百益而无一害。
事后有点不放心,又拜托豆豆找霍东阳暗地打听一下,从医生口中得到肯定答复,总算再无顾虑。
叶菁和岳红这对妯娌,关系突飞猛进的速度着实令辛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啧啧称奇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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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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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食肉动物
最终还是由辛博唯果断拉响了理性的警报,恋恋不舍松开嘴巴,意犹未尽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汁液。
拉住仰着下巴迷蒙着双眼、萌鹿一般瞅着他的媳妇儿的手,扑哧笑着刮刮她的鼻子,“遵医嘱,你要保持情绪平和!”
两个人都很了解彼此,同为“食肉动物”,再这么撩拨下去,要不了多久,必然要以情乱意迷不能自持而收场。
有宝宝了,而且上次还因为把持不住而闯了祸,现在当然得万般注意。
说是要注意,可两个人谁也没有改变姿势,依旧赖在一起腻歪着,卿卿我我就跟连体人儿似的,怎么也拆不开咫。
这样当然不可以的嘛,所以,辛博唯讲了个笑话给叶菁听——
以前每次都是父子俩一起驾牛车耕田,有一天父亲去世,儿子只好独自犁田,可到了拐弯的地方,怎么抽扭屁股或是吆喝,牛硬是犟着不肯拐弯。
儿子万般着急之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大喝一声:“爹拐弯啦!吃”
果然,牛立刻迈开步伐不紧不慢拐了弯。
叶菁真是纳了个闷儿,皱巴着鼻子仰头问:“为什么喊爹才行?还有,同志,您老人家讲的这是笑话吗?”
“当然是笑话,”辛博唯眸子扑闪着,伸手刮刮叶菁的鼻子,“以前那位父亲驾车,每次拐弯时儿子都会提醒父亲‘爹拐弯啦’,时间久了,牛便记在心里,默认为这四个字是拐弯指令。这头牛就跟你一样,犟着呢,只认死理!哈哈哈……”
噗嗤……好吧,如果这也算是笑话,只能说,狐狸同志的幽默感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合上拍的!
虽然笑话的效果不是很明显,可气氛却显然被成功扭转。
激情阑珊,两人并排靠在床头上,照例开始“卧谈会”。
驻地即将开展春季内部演练、豆豆和沈涛最近进展很顺利、甜甜搬出了云逸鸣的房子、张静薇要举办春季油画展、叶老首长最近身体很棒……
两口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除了叶菁父母的死亡证明还有甜甜的事情,以及不得不埋在心底的岳红的秘密,总体来说,生活还算平静而悠闲。
说到甜甜和云逸鸣分手,辛博唯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一双鹰隼般的双眼深邃不见底,波光流转间稳稳隐住各种情绪。
除了叶菁这个最最亲密的人,其他人绝对看不出辛博唯脸上那种稍稍有些为难的情绪。
“丫头,陶甜甜最近来找你玩儿了吗?”
“没有。”叶菁摇头叹气,“从来没见她有这么低落的时候,简直快赶上豆豆的变化了,那么欢腾的性格现在竟然十分低调,整天宅在简餐厅,要么就是和苏篱一起出去喝酒,醉生梦死的,真令人担心。”
辛家这种地方,亲友是不能随便来串门儿的,叶菁又需要卧床静养,出不了门,于是每天也只能躺在床上瞎担心。
米虫的日子其实蛮不好过的,看似很舒坦,步步都有人呢伺候着,可是最最宝贵的自由却失去了。
叶菁每天的时间必须严格按照医生制定的计划单来实施,孕初期过后的计划单也已经提前制定出来,听护士周小姐说增加了钢琴课和小提琴课,还有塑造保持形体以及孕期美肤的保健课,貌似还增设了国画和国学课堂。
未来的一国之母,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最基本的艺术气质和休养却是必须的。
叶菁闷闷不乐地用手指甲抠辛博唯手心,嘀嘀咕咕抱怨:“给你当媳妇儿,竟然这么累!”
辛博唯笑笑,把软乎乎、胖嘟嘟的小媳妇儿搂进怀里,“为了下一代,你就忍一忍嘛,嗯?”
其实叶菁也就撒撒娇而已,看看来辛家拜访的那些名流闺秀,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要么出口成章要么会作曲。
就连昨天来个某省长家兄妹俩,往钢琴前面一站,哥哥弹琴,妹妹一张口,竟然飚的是意大利歌剧,那声音袅袅娜娜莺莺燕燕绕梁三日掀翻房顶怎一个震撼了得?
而且一说到她家辛博唯,那些女孩子们个个眼露艳羡,眼刀子唰唰往刚散步进来、身子骨养得珠圆玉润的叶菁身上剜,嫉妒得连矜持都忘了,她叶菁不忍着点,努力提高自身竞争力,能行么!
市场经济体制大环境下,虽说宏观调控也会限制某一产业的市场占有率,可毕竟现在已经全面进入女权主义时代,与原先的南权时代完全来了个打你装,俨然又走向另一个极端。
抛却了中庸之道的国人,大量社会副东西注定会产生两极分化,女人,便是其中一项。
网上那些男女比例失调、多少多少男人娶不上媳妇儿的报道实在也就是个理论上的数据,现实中掰指头数数,关系链不跳跃三层,必定会掰出一个有二奶的男人。
剩余产品堆积,必然危害社会和谐。
所以嘛,叶菁提升自身竞争力,也是顺应时代发展的必然需要。
向来语言简练的辛博唯,此次踌躇再三,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件难以开口的事情——
最近在驻地忙碌这段时间,主要是为一件足以震惊全世界的大事情。
而办好这件大事的前提,首先从采集必要证据开始。
也就是说,猛禽现在要秘密抓捕早已闻讯潜逃的云逸鸣,如果能得到陶甜甜的帮助,战线会极大程度缩短。
“你们要对费格森动手?”叶菁惊愕地睁大双眼。
“不仅是费格森,”辛博唯目光如矩,“还有马克木和达达来。”
说这句话时,他语是那种惯常的淡然,可周身却散发出一股疏淡清冷的逼人气场,犹如披上寒甲即将上战场杀敌的武士,自信、桀骜、气势凛冽。
叶菁望着她熟悉到了骨子里的丈夫,他是那样的帅气英武,一身锐气,一转身立刻便会有一大群女人趋之若鹜,想方设法接近他,哪怕跟他只说上一句话也可以留念终生。
天生的王者,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对这样的男人说出的话,女人都应该俯首服从才是。
叶菁却皱了眉头轻声说道:“不要把甜甜牵扯进去,她只是个无辜的、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女孩子,不要伤害她。”
她也明白辛博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知道甜甜和云逸鸣已经分手,可甜甜对云逸鸣毕竟那么揪心揪肺爱过一场,旧事重提,且要搀和进去利用的兴致,对云逸鸣不公平,对甜甜则无疑会造成新的阴影。
辛博唯缓声解释:“我和沈涛已经调查很久,可云逸鸣的藏身之处依旧一点线索也显露不出。猛禽大队何等凌厉的战斗力?单凭云逸鸣一个人必定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重点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那些力量。”
“丫头,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抓住的命门——”辛博唯把宽大的手掌按在叶菁肩膀上,双目深邃而柔软地望着她,“你同陶甜甜通个话,或是直接由我联络交流也行,我们会尊重她的意愿,她不愿意配合也是没关系的。”
“可是……”
“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不会伤害陶甜甜,甚至不会危及云逸鸣,”辛博唯柔声说:“云逸鸣也只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罢了,他背负着云家的家族生意,不慎为人所用,这次如果能将那些阻碍祖国发展的黑暗势力一举铲除,云逸鸣将功折罪,这对于他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就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眼光了。”
夫妻俩之间,第一次面临如此正式而低气压的问题。
叶菁思索良久,觉得如果这些话不告诉陶甜甜的话,也是不妥的,按照辛博唯的说法,这件事对于云逸鸣来说是一次机会,该如何抉择,是他们的事情,可知情权却不能凭空给他们剥夺了。
接到叶菁电话时,陶甜甜正在她那家名为“尾戒”的简餐店内与别人签订转租合同。
曾经与叶菁一起誓要将叛逆进行到底,具体实施为叶菁修改高考志愿,而陶甜甜拒绝上大学,直接把父母给的教育费用一股脑拿出来,投资了这家小小的简餐店。
那时,她衣着美艳得就像一只澳洲枯叶蝶,脱下校服换上性感***的紧身裙,倚在尾戒的吧台后面对叶菁吐烟圈儿,“尾戒意思就是终生单身,姐失恋太多,这辈子注定得打光棍儿!”
现在这幅境况,不知是不是要归罪于当初一语成谶?
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也失恋了那么多次,陶甜甜早就适应了节奏惊人的“快餐爱情”,也早就总结出一套快捷有效的自我调节方法,可以确保每次失恋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出伤心期。
其实这个方法也很简单:一、醉生梦死,用酒精杀死残存的还对前男友恋恋不舍的那些脑细胞;二、迅速物色新的男朋友,填补空缺聊以慰藉,这年头早已不只是男人玩女人的时代,女人玩男人的事多了去!
她陶甜甜一定要把红楼梦中尤二姐的“淫男人”精神发挥到极致,让那些总是想占女人便宜的男人们在她这里受一点教育,明白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招惹,以后对女人得尊重些。
只可惜,知道尤三姐毅然翻身“淫了男人”的事迹,却不知道那原本便是个躲不过的悲剧。
醉里且贪欢笑、醒后一滂沱,尤三姐,无望中的救赎到底也没能抓到那根救命的稻草,终究还是沉沦在自己强烈而无力的美好渴望中,久久不得涅槃。
凡事都能想得通的陶甜甜,唯独在云逸鸣这里,栽了个大大的跟头。
那样温柔暖人的云大少,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她每天都活在无比美丽而甜蜜的棉花糖里。
早就该知道,甜蜜得过了头的事情,多半都只是梦幻。
早悟到这一点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巨大的失落。
只可惜当局者迷,有几个人,在恋爱中还能保持着理性头脑的?
如果真有,那肯定是阴谋。
而陶甜甜对云逸鸣的爱情,那么纯粹,一丝一毫的杂质都不会掺入。
爱情没有了,美丽的梦幻泡泡砰然破碎,回顾身后,除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苏篱,以及生意早就寥落清冷的尾戒,陶甜甜真看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
两个好闺蜜都有各自的幸福生活,陶甜甜的做事风格,就像那首老歌《朋友》里所唱的一样,如果正在承受痛苦,永远会自觉选择离开最亲密的人,绝不让自己的痛苦影响到她们的幸福。
失恋这么多次,头一回,陶甜甜痛不欲生,痛定思痛,依旧满心伤痛,周身上下无法形容的痛。
也是头一回,那么洒脱的一个人,她竟然想要逃避了。
卖掉尾戒,去国外投奔父母,没准儿,传说中的亲情会带给她慰藉?
自从辛果儿知道尾戒这个地方后,隔三差五跑来蹲点儿,守株待篱,苏篱也就不常来尾戒了。
苏篱不来,也就没人陪陶甜甜喝酒,她一个人是不喝酒的,对此,甜甜自诩“不饮者,不知其趣。”
简而言之,姐喝的不是酒,是忧愁,一个人闷灌忧愁,只能越灌越不堪,少个可以倾泻负面情绪的“垃圾篓”,喝了酒却不能排毒,完全有百害无一益嘛!
苏篱向来都很心甘情愿做那个“垃圾篓”的,可现在因为辛果儿的缘故也不常出现了,这么一来,留着尾戒实在没有意义。
联系好下家,洽谈妥当,双双盖章签字。
尘埃落定的一瞬间,叶菁的点火打过来。
听完好姐妹儿的描述,陶甜甜证愣半晌,久久回不过神。
然后她笑了,笑得很惨淡,在空荡荡的尾戒里,孤独地吐着寂寞的烟圈儿,“菁菁,你觉得云逸鸣会听我的话吗?”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正处于绝望中的沧桑,叶菁慌了,紧张地捏紧手机,“甜甜,再过两天我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到时候我去尾戒找你,咱们见了面儿再详细商议,好不好?”
“尾戒已经没有了,刚刚转让出去。”陶甜甜掸着烟灰,环视一圈打着暖色灯光的尾戒,柔和的光线下,米色沙发以及同色调的窗帘、茶几显得那么温馨宁静,以及寂寥。她站起来,整理着衣服,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一样爽朗,“菁菁,我知道你们两口子也是为我好,而且给了云逸鸣充足的赎罪机会,谢谢你们……我很好,你放心,只是经历的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削减了我的自信心。”
从来未曾怀疑过云逸鸣柔情的她,现在真的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之前与他经历的那么甜蜜蜜的一场究竟是不是真实?
叶菁打来的这个电话,无疑给了云逸鸣一根救命稻草,而往深里想,可不也是给了她一次机会,如果这事情真的可行,成功挽救回云逸鸣,那她岂不是有了验证心中那份迷茫的机会?
“菁菁,跟你老公说,这个忙,我帮!”
电话那端,叶菁对辛博唯点了点头,辛博唯眸子一亮,立刻拿出手机联系沈涛——
“立即动手部署本次捕鼠行动,二十分钟后向我汇报!”
“是!”
陶甜甜缓缓走在尾戒里,指尖随着目光一起滑过店里的沙发、茶几,以及各种各样的小装饰。
这些,都是她一件一件置办出来的,废寝忘食趴在电脑前笨拙地用cad做电子效果图,然后把所有精心淘弄来的摆件一件一件放置好,便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西式简餐厅,她的尾戒。
尾戒,顾名思义,就是戴在小拇指上的戒指。
在戴戒指的解释里,这个位置意味着单身。
果然,当初开这个尾戒,名气取的便透出了不详,现在到底成了现实。
陶甜甜涩涩笑着摇头,笑自己老气横秋居然还信命,笑自己伤春悲秋不能面对现实。
什么结局啊命运啊的,还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要不是这副天生粗犷彪悍的性格,要不是长了比下水道还要粗的心眼儿,要不是凡事无所谓从来不仔细斟酌,要不是一叶障目非得迷恋云逸鸣的“美色”,何至于有现在这样惨淡的结局?
要怪,还是得怪自己。
高跟鞋的声音寂寞而突兀地回响在空无一人的尾戒里,完成最后一遍“巡视”,陶甜甜果断出门落锁。
在心底暗暗说一声“再见”,然后头也不回上了出租车。
再见,尾戒,但愿永远不要再见。
因为,老娘是那样迫切需要把自己嫁出去!
猛禽大队要展开行动,速度当然快如闪电势比劲风,万事俱备,又有了东风,天时地利人和,用辛博唯的话说,此时不捕鼠,更待何时!
陶甜甜面色稍稍显得有些憔悴,几天前与苏篱一起宿醉造成的熊猫眼还未完全褪去,眼球里隐隐散布着红血丝。
总之与之前泼辣欢实的陶甜甜相比,现在的她简直太过沉静,简直判若两人。
叶菁能理解她,也心疼她,头一次动用“太子妃”的身份,请方医生来为陶甜甜号脉请诊,开出一剂调理单方,交给护士去细心熬炖。
两个好闺蜜,一个刚刚经历生死之舛,性情大变后好不容易逐渐恢复一点原来的样子,另一个现在却又快要变成闷罐子。
叶菁那个心疼啊,那个愁……
她攥住陶甜甜的手,轻声问:“甜甜,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啦,”陶甜甜噗嗤笑了,“菁丫头,有这么严肃吗?干嘛眼神这么怪,我变异成外星人啦?还是丧尸?嘿嘿……”
叶菁顿时长吁一口气——这妞没变,还是原来的小辣椒,只不过外表憔悴了点。
这这这,太好啦,哈哈!
看到这番情景,辛博唯也总算放了心。
看着陶甜甜拿出手机准备拨号码,辛博唯转身冲沈涛设在现场的临时监听台一挥手,“听指令,准备——”
“等一下!”
辛博唯的指令还没下达完毕,忽然被一声清脆而飒爽的喊声打断。
大家一齐回头,顿时齐齐吃惊——
是岳红。
这里是辛家,岳红是辛家的儿媳妇,本来嘛,在这里碰到岳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大家的反应却都十分夸张,一个个嗔目结舌,然后颇有默契地将目光齐刷刷集中到辛博唯身上,等着辛博唯来收场。
叶菁当然也很惊讶——岳红一身戎装忽然出现,短发凛然目光炯炯,军帽端正国徽闪闪,还有肩章上那鲜艳夺目的肩章,以及挂在武装带上的微型手枪,这一切,怎么能令人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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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又发育了哈,嘿嘿
大家还没回过神,岳红大步流星走到辛博唯面前,擦得油光铮亮的陆战靴啪地并拢,敬礼,整套动作一如以前在校场上一般干净利落。
望着辛博唯,抿唇浅笑,“辛队,猛禽要捕鼠,而且要补‘硕鼠’,这样的行动怎么少得了外援?北市大队岳红请求加入行动!”
“嫂子――”叶菁心都揪成了一疙瘩,满面担忧跑过去,却被岳红轻轻摇头挡在一边。
辛博唯望着面前这个全副武装的女人――昔日曾经横扫大漠无敌手的女兵王,现在却成为他辛博唯的大嫂,这种几乎不可思议的身份转换,是多少意外和必然促成的?
辛博唯并没有直接回答岳红的话,而是将目光唰地转向刚刚跑过来叶菁身上,冷冷地问:“你干的好事儿?屙”
辛博唯板着脸时,身高其实本来就具有一种威慑感,再加之鹰眼凛然,盯得叶菁头皮一阵发麻,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嘴唇哆嗦一下,十分心虚地低下了脑袋。
“如实汇报!”
头顶上又是一声霹雳穑。
叶菁浑身一震,地狱战鹰发火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选择好时机,及时承认错误,一般来说都不会得到多么严重的惩罚。
就算惩罚,无非也就是象征性的站站军姿、跑个圈儿什么的罢了。
说到跑圈儿,叶菁忽然想起来自己几天这才刚刚被“解禁”,大孕妇一个,谁敢让她跑圈儿?哼哼!
上二秒真是被老鹰身上那股子煞气给震傻了,连肚里还装着个避灾避难避法海的“许仕林”都给忘了,糊涂呀悲了个催的!
底气归位,顿时来了信心,扬起脸儿,清澈的眸子扑闪闪望着脸吊二尺长的帅气大军官老公,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内个,嘿嘿,这个事情确实是我透露给嫂子的……话说昨天晚饭后闲着没事,我跟嫂子一起喝红枣露,我们先从和田大枣聊起,聊着聊着就说到唐剑笙和席瑶,以及大队,然后又说到嫂子的爸爸妈妈,然后就说到……”
“所以说,是有人在引导话题吗?”辛博唯不耐烦地打断叶菁的长篇赘述,简短而尖锐地直接道出心中不满。
叶菁真是郁闷啊……卧床一个多月,不仅行动处处受约束,就连话也不允许多说的,方大夫说言多伤神,元气是有限的,得尽最大可能憋着不要外泄,劲头得留到关键时刻使用。
可惜啊,这么憋下去,非但没把叶菁憋成个内敛人士,反倒在解禁后立刻迫不及待将积攒多日的语言能量吧嗒吧嗒可着劲儿往出倒,险些没成话痨。
功力大发导致的副作用之一,就是让辛果儿自觉主动远离开,唯恐被那些絮絮叨叨折磨坏耳朵,就是笑眯眯招手请她过来给好东西,她也不敢要了。
虽然现在这股说话的冲动已经挥发得差不多接近尾声,可余威尚在,这会儿不让她说完,硬生生憋回去,容易造成内伤啊魂淡!
辛博唯那句话,落到岳红耳朵内,多多少少激起那么几多不大不小的浪花花。
抬手捋了捋军帽下沿露出的短发,爽朗利落笑了两声,“引导话题不至于,我们妯娌俩仅仅只是闲聊,叶菁不小心说漏嘴,被我放在心上了而已。怎么,辛队信不过我大队出身的战斗力?”
冷面罗刹的战斗力,辛博唯当然还是略知一二的。
只不过现在身份殊然,辛博唯当然不能说那样的话。
因此只淡淡一笑,抬腕,气定神闲瞄一眼军表,“嫂子,请不要妨碍我们的行动,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曾经是一名军人,请谅解军人的纪律,没事的话跟果儿一起教鹦鹉说话去吧,猛禽战斗力目前处于富余状态,不需要外援。”
这厮……竟然让她去教鹦鹉说话?
岳红不动声色抑制住心中火气,提高嗓音冷笑:“这次捕捉小老鼠的先锋活动当然不需要外援,可是后面的三座大山,你对自己的力量就那么自信?如果我能证明我的战斗力可以赛过现场任意一名猛禽,你能不能准许我参加这次行动?”
说罢,啪地扎紧武装带,目光凛然缓缓扫过所有的猛禽,满脸挑衅意味。
“是么?”奉命赶来现场待命的项冲在一旁实在看得火大,腾地跳出来,摩拳擦掌目光霍霍,嘿嘿干笑一声,“岳队越说越有笑傲江湖的意思哈,猛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如果不介意,我能不能领教一下大队说出来吓死人的战斗力?”
“小子,别后悔!”岳红话音未落,握拳弓腿,原地飞起一脚,径直踢向项冲后脑勺。
语言莽撞的项冲,身手却矫健的很,猛然弯腰躲过岳红那凌空一脚,站起来向前一跳,挥着两只铁包拳直直砸向岳红面门。
“嫂子――”叶菁大惊失色,全世界就只有她知道岳红怀孕的事情,所以看到岳红跟人对打,最揪心的也就只有她了。
结婚后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太好的岳红,现在还怀着孩子,项冲这么闹,太危险了啊!
昔日威名赫赫的女兵王,即使几个月不训练,且又消瘦憔悴令人心生不忍,可打起架来,却依旧身手矫健气贯长虹,利利索索将项冲连着绊了好几个大跟头,战斗力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
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叶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好让自己不要那么提心吊胆。
接连失利,项冲面子实在有点挂不住,沈涛皱着眉头已经喊了一次让他别瞎闹,可年轻气盛的霸隼却愣着脑袋硬是抗拒上级指挥,大有不扳回面子誓不为人之意。
“算了吧,”辛博唯对沈涛摆摆手,“这小子连我的幻影都干私开,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这次就让他吃点亏,以后也长点记性!”
沈涛也无奈地笑了,对陶甜甜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拿着手机待命,等项冲这个活宝耍够收场了再继续行动。
陶甜甜挽住叶菁胳膊悄声问:“哎,你什么时候跟男人婆关系搞得这么好?有什么阴谋啊?”扑哧,叶菁苦笑摇头,“阴谋谈不上,别胡乱喊啦,其实她也很可怜的。”
“啧啧,”陶甜甜鄙夷地撇撇嘴唇,用食指戳戳叶菁额头,“死丫头,还跟我玩儿迷魂阵,你是不是被人洗脑了啊?当心点,那个女人心机深着呢,别哪天卖了你你还咧着嘴巴乐呵呢!”
“谁卖谁啊?”
陶甜甜正跟叶菁嘀咕着呢,冷不丁耳后一声嬉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辛东来。
“咦大哥,你昨晚上不是说今天要去澳门赌马么?”叶菁有些疑惑。
“后来做了不吉利的梦,不去了!”辛东来沮丧地摆了摆手,弯腰缩脑的,瞟一眼站在那边观战的辛博唯,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对叶菁做噤声状。
转脸瞅到陶甜甜,立刻堆上笑容,冲陶甜甜挤了挤眼睛,“哟,小甜甜你来了,好长时间不见,又长高了几厘米!”
上上下下瞅一番,目光落在陶甜甜胸部,砸吧一声:“又发育了哈,嘿嘿!”
陶甜甜连忙将两条胳膊交叉抱在胸前,跟吞了只苍蝇似的,转头跟叶菁瞪眼睛:“这是在你家呢,老娘实在不便发作!”
叶菁气得脑袋冒烟,没好气地发了飙:“大哥,有没有看见嫂子在跟人打架?你是她老公哎,能不能有点保护神的样子!”
“保护神?”辛东来哈哈大笑几声,指着正将项冲踢得满地滚的岳红,斜眼角瞅叶菁,“弟妹,门神也比不上你嫂子壮实,她还能需要保护神?”
“你――”叶菁气得牙齿直打颤,遇到这么个男人,岳红真是冤到了姥姥家!
辛东来做出一副沉吟状,自言自语:“不过,这好歹是我辛东来的夫人,跟一个大兵蛋子打架,太丢脸啦!”
说罢,放声大喊:“岳红,别打啦,我带你去!”
他这么一吼,没影响岳红,却倒是被辛博唯发现了。
辛博唯大踏步走过来,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辛东来见躲藏不住,只好直起腰,边活动缩酸了的肩膀边赔笑,“嘿嘿,我犯春困,准备来二楼睡觉,谁知道正好遇见你们在这唱大戏耍大刀,顺便跟着凑一嗓子热闹!刚来,刚来,什么保密的事情都没听到哟!”
辛博唯看叶菁的眼睛,叶菁连忙点点头,这事儿也就不用追究了。
“啊――”
这边儿正说着话呢,忽然间一声惨叫入耳,几个人一回头,恰好看到项冲又一次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哇,嫂子真厉害!”叶菁不由自主赞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喝彩呢,便看见项冲一个鲤鱼打挺,嗖地一下平地蹿起,身形一偏躲过岳红的左勾拳,趁着弯腰的当儿,顺势飞起一脚,猛然朝着岳红扫过去。
叶菁顿时惊呆了――如果项冲那一脚落下去,可是恰好在岳红小腹部位啊!
天哪――来不及做任何顾虑,叶菁猛然大喊:“肚子!不能踢肚子!”
“啊?”刚刚占了点儿上风的项冲,听到这一声分贝足量的尖叫,一回头分了神,脚下顿时失去重心,摇摇晃晃几下,咚,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岳红站在项冲身边,气息稍稍有些不匀,苍白地笑了一声,“猛禽的战斗力就是这样?你还要不要继续?”
“继续!当然继续!”
项冲面红脖子粗地吼着,卯足了劲儿想来个原地跳起,立刻便哎呦哎呦一阵痛呼,抱着右膝盖蜷起了身体。
刚才冷不丁被叶菁那么一吓唬,摔得太狠,大概伤到了膝盖骨,要不是辛家二楼客厅这个区域铺的是实木地板,估计不骨折也得脱臼。
“小子儿,歇着去吧――”辛博唯一挥手,立刻有两名猛禽跑过去将项冲抬走。
沈涛瞅着被人架起、一瘸一拐的项冲,怏怏地啐了一口,“行动还没开始呢,就成伤残人士了,狗日的!”
辛博唯淡然一笑,“太冲动,就得多挨揍!”
“弟妹,你嫂子肚子怎么啦?”站在侧面的辛东来伸手拽了拽叶菁衣袖。
辛博唯也低头问,“你刚才怎么回事?”
“嫂子的肚子,我……”叶菁哼哼唧唧,躲闪着兄弟俩的目光,心虚地低下头,牙关紧咬关上话匣子,充分发挥刘胡兰精神,一个字儿也不肯吐出来。
辛博唯看得一阵心脏抽搐,娘嘞,话痨终于不治自愈了,哇咔咔咔!
“岳红――”辛东来咚咚咚跑过去,站在岳红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瞅着岳红的肚子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又伸手去摸,“你肚子怎么啦?揣了一泡屎没拉?”
岳红一把捏住辛东来的手腕,稍稍使劲往后面一扭,公子爷立马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哎呀妈呀痛痛痛,断啦断啦,臭娘们儿快松手……”
这位爷平时只要一有机会必然耀武扬威揪着岳红撒气,屡屡得逞无非也就是因为岳红一般情况下都懒得搭理他。
今天这么一动手,马王奶奶有几只眼,顿时功力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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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谁捅的篓子谁收场
要是搁以往这么吃了亏,辛东来当然是要睚眦必报,并且十倍百倍地报。
可今儿个他却在岳红松手后,不仅没摆出要打击报复的样子,而且还出人意料地生生堆上一脸软和和的笑容。
眼珠子滴溜溜在岳红腹部转,然后又转上来,瞅着岳红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吊儿郎当竖起大拇指,颤呼呼地献媚:“夫人,你有本事啊,想不到你这片干巴巴的土地上还能种出小苗苗,了不起!从今天起,你得好好休养着,可别再动不动舞枪弄棒地折腾,当心我的宝贝儿子啊!”
“谁给你说有了,没有!”打了半晌,岳红有点热,摘下军帽拿在手里当扇子用,瞪着眼儿否认事实。
“啧啧姑奶奶,你要说有,我还不一定相信呢,”辛东来冷哼一声,指指叶菁,“那丫头向来傻得很,什么话都在大眼睛里装着呢,不信,你瞅瞅,你瞅了保证你也信!屙”
一不小心抖出岳红的秘密,叶菁本意是出于担心,岳红当然明白这一点。
没搭理辛东来的话,自顾扇风儿讨凉快,顺便等着辛东来闹完毕了她好再去跟辛博唯继续交涉。
辛东来转身对叶菁打了个响指,“好弟妹,我说怎么回事,跟你嫂子整天钻一块儿嘀咕什么呢,敢情你早就知道这么回事儿啊,得,你是怕说出来了有人跟你抢补品怎么地?真是!穑”
“大哥你——”叶菁皱眉跺脚,她哪能怕岳红跟她抢补品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哎!
“你什么你,跟果儿一样,一肚子花花肠子!”辛东来鄙视地瞪一眼叶菁,转而又对辛博唯努努嘴,“博唯,你也该管管你媳妇儿,别小鸡肚肠的,这都进了辛家当媳妇儿了,老百姓眼里的那些珍贵物品在咱们辛家稀松平常得跟白米粥似的,叫你媳妇儿别把小家子气带进来,这一点不是我说啊,她还真得跟你嫂子好好学学!”
一脸陶醉自得样儿,瞟一眼岳红,“你嫂子脾气是臭了点儿,力气也大了点儿,可毕竟出身高贵,胸怀气度就是不一样,大气着呢!”
“知道嫂子好,你还整天欺负她!”叶菁抢着嘀咕,顺便白一眼辛东来。
辛博唯笑了笑,自家这媳妇儿哟,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辛东来眼睛瞪得跟龀槃山码头镇海的铜牛似的,弯腰,脑袋往前一伸,盯着比自己矮了好一截儿的弟媳妇儿,恶狠狠吼了一句:“好,就不能欺负啦?你再敢这么没规矩给哥哥犟嘴,哥哥连你一块儿欺负!”
辛东来牙齿上有常年抽烟积下的老烟垢,距离稍稍近些,一股令人作呕的秽腥之气扑面而来,叶菁连忙挪脚,下意识地哧溜到辛博唯身后,“咦好臭!大哥你该去保养牙齿啦!”
小媳妇儿躲在身后,还抱着他胳膊,辛博唯真是哭笑不得啊……他这嫩呼呼的小丫头,到底是媳妇儿还是女儿啊,军爷有点傻傻分不清楚了,嘿嘿!
攥攥媳妇儿肉呼呼的手掌,先导点安全因子给她,然后板着脸冲辛东来正色说道:“这是旧社会吗?还要拿出身说事儿?叶菁要是不大气,这段时间能整天请嫂子一起吃孕妇餐?嫂子怀孕这事儿你都不知道,早该告诉妈妈让给多准备一份孕妇餐,有教训别人的劲头,哥你真该用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啧啧,你呀,被这小妮子彻底洗脑变成话痨啦!”辛东来撇一下嘴巴,摊瘫双手走开。
辛博唯皱着眉头喊:“哥,赶快把嫂子带去休息,给妈妈说一声,需要安排去医院做检查的!”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能不知道心疼自己媳妇儿?”辛东来瞪一眼辛博唯,走到岳红面前,笑嘻嘻说:“媳妇儿,跟老公走吧?”
“我不走——”岳红扭过脸冲辛博唯高喊:“我要参与行动!”
“行什么动,赶快跟老公下楼去宣布喜讯,对,正好方伯伯在,让给你先把个脉!”
辛博唯说着便伸手去拉岳红的胳膊,岳红伸手一推,冷不防竟把他推倒在地板上,爬起来拍着屁股,却并不生气,嬉皮笑脸又去拽岳红。
叶菁在这边看得直啧舌头,蹙眉咕哝一句:“他要知道心疼媳妇儿,才怪!”
“那倒未必,疼不疼媳妇儿我不知道,可疼儿子却是千真万确,”陶甜甜瞅着纠缠不休的那对冤家,手指头撑在下巴上分析:“你看现在的情形,你们辛家这位大少虽然满嘴喷粪没个好话,但对你嫂子却护得紧的很,再怎么打他摔他都不生气,俗话说父爱能融化一切,辛大少细胞里潜藏的父爱因子估计现在彻底被你嫂子的肚皮引出来,彻底把他融化了,对吧?”
想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叶菁笑着点头,“甜甜言之有理,他能疼他儿子就能疼儿儿妈,爱屋及乌嘛,嘿嘿!”
扬起小脸儿,满眼憧憬,晃晃辛博唯的胳膊,“哥嫂要是能恩爱和睦,你们老辛家可就算天下太平了,爸爸的脸也该表里如一,就跟在媒体上的形象一样和蔼了,多好的事儿啊,你说是不是?”
“好个屁!”辛博唯板着脸吸冷气,“行动都被破坏了,好什么好?”
忽然想到这次行动是叶菁泄露给岳红的,顿时更是没了好脸色,一对鹰隼般的眼刀子唰地扎到叶菁脸上,英挺的剑眉拧成了一疙瘩。
这么重要的行动,小丫头片子竟然胆敢泄露出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没个规矩方圆,严重欠收拾!
他这个暴脾气哟,恨不得抡圆了大巴掌,狠狠朝那肉呼呼的软屁股瓣子上抽那么三五下解个气,没有皮肉痛,小东西就不长耳性!
可是,拳头都捏得嘎巴嘎巴响了,目光跟小东西一对上眼,要不了一时三刻,只需顷刻之间,立马被那双清澈明净、流淌着无辜柔软水波的眼眸所融化。
千万般气恼,最终只化为心底怅然一叹,舍不得下手啊!
无奈,只好象征性揪了揪媳妇儿两只耳朵,看着她那张稚气尤未全脱的明媚脸庞,语重心长地说:“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虽然你不是猛禽大队的成员,可是你还没有脱离军籍,你是在军人家庭长大的,怎么能连这点儿纪律意识都没有?我没让你签保密协议,你就可以敞开嘴巴随便吧嗒了吗?我恨不得——”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又伸出右臂,大巴掌在半空扬了扬。
“你恨不得什么?要打我吗?唯恐别人不知道咱家还有家庭暴力吗!”叶菁委委屈屈地鼓起了嘴巴。
还当着甜甜和那些猛禽的面儿呢,老男人他,竟然对她抡起了大巴掌!
要故伎重演,当众执行辛氏家法吗?哼哼~~
她才不信呢,嘿嘿!
所以,故意挺起胸脯,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海拔比较有悬殊的辛博唯,虎视眈眈唇齿欲裂,抖出一副酷拽狂霸帅、死皮加无赖的气势。
据有关方面砖家研究后做出官方解释,该气场潜台词为:你想打呀,想打你就说呀,老娘不信你敢说呀,你说了也白说呀,老娘就知道你不敢打呀!
果然,知夫莫如妻。
辛同志那只大巴掌,伴随着恨铁不成钢外加当众护短成性的心虚眼神,柔弱无力划拉下来,推了推媳妇儿后脑勺,惺惺作态板着脸吼了一句:“犯了错误就得敢于承担并且积极改正,这是军人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这句话当然是吼给大伙儿听的,随即俯身咬耳朵,趴在媳妇儿脖子根沙沙魅笑,“你不提家暴我都忘了,上次那个……被你弄肿的事情,算不算家暴啊小东西?有本事,你往出吼啊!”
死啦死啦滴,这个军痞子臭流氓啊……
叶菁欲哭无泪面红耳赤,缩了缩脖子,颤了颤嘴唇,满面羞愤躲开他的脸,“走开!”
这还当着广大人民群众的面儿呢,成何体统嘛!
不料那厮不依不饶,扳住她肩膀,轻而易举牢牢控制住,眉眼扑闪着,满脸黠笑,“谁捅的篓子谁收尾,你懂?”
她懂,当然懂。
谁看不出来辛东来压根儿就搞不定岳红,项冲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的特种兵,战斗力尚且还差了岳红一大截,更何况辛东来这个充其量只能抱大腿摔点蛮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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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我是军人
就凭他那二两蛮劲儿,想要顺利带走岳红,好让猛禽继续行动,可能性简直太低了。
可是怎么办呢,好歹是嫂子,还怀孕了,他辛博唯总不能直接给个脸色一脚踹走吧?
辛博唯这意思简直太明显了,岳红是叶菁招惹来的,当然得由她设法收场。
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敢于承担,以前在校场上训练时,这些话都是辛博唯反复对他的兵蛋子们强调过的。
其实呢,话说叶菁并不是故意要把行动泄露给岳红的羼。
这几天妯娌俩关系走得比较近,说起话来彼此间并不设防。
叶菁只是一不小心提到一些关键词,她也没想到啊,岳红的逻辑能力那么强,竟然直接分析出猛禽的这次行动,然后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横空跳出来要加入。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终归泄露于叶菁之口,本来就挺心虚的,被辛博唯这么重锤敲响鼓似的擂着,就是个木头疙瘩,也得被捶得开出花啊灼!
抽嗒一下鼻子,仰头,满眼水花花瞅着自家男人,“老公,那我去把嫂子带走哈……”
小媳妇儿一卖萌,辛同志那颗坚硬的军心哟,顿时毫无征兆轰然融化。
不过融化归融化,该坚持的原则,却绝对不能动摇。
疼媳妇儿是一回事,坚守原则是另一回事。
一码归一码,井水泉水两不相犯,这才符合军人的作风。
辛博唯拉住媳妇儿的手,“一起去――”
岳红跟辛东来两口子正犯着拧呢,冷不丁一回头,汗滴滴,呼啦啦围过来一群人。
不仅辛博唯和叶菁,陶甜甜、沈涛,以及在场的那些猛禽,全部都跟了过来。
岳红一身戎装站在包围圈中间,军帽下短发精练,湛蓝色双眸神色烁烁,憔悴蜡黄的脸颊在这一身军装映衬下也显得增了不少精神。
要不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军装宽松得令人心生怜惜,岳红仿佛真的又恢复了以往的干练飒然。
叶菁满面担忧站到岳红面前,“嫂子,身体最重要,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再重新返回部队作战吧。”
岳红粲然一笑,“谢谢你不计前嫌一直帮助我,我没跟你打招呼,直接来这里介入猛禽行动,给你带来麻烦,请原谅!”
叶菁连连摇头,“嫂子,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这样的话。”
辛博唯淡淡开口,“岳队,都是军人,我有话直说,马克木是你父亲,你明知道我们这次行动核心所在,你难道要告诉猛禽和大队的弟兄,你打算大义灭亲?”
“解铃还需系铃人,很多事情因我而起,现在要弥补那些错误,甚至设法避免更大的损失,我岳红责无旁贷!更何况,我父亲和导师的事情,恐怕在场的人里面,谁也不会比我了解的更多吧?大义灭亲谈不上,我没那么高尚,但我是一名军人,国的军人!可以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的军人!我对国家的忠心究竟有多深,我想通过参与这次行动,让你们都看到!”
岳红情绪有些激动,语调甚是激扬,一字一句叩打着所有人的心扉。
她诚恳地注视着辛博唯,这个曾经在她心中搅起万千波澜、如今归于平静后仅仅只是以“弟弟”身份站立于面前的男人,如今,她看待万事都已意兴阑珊,唯有军人和国家的使命感,这些深深植入骨髓的事物,才能带给她一丝振奋。
气定神闲的辛博唯,面儿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深邃如矩,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感,看着岳红的蓝眸。
良久,淡然开口:“两个问题,一、你不是我的属下,军职上你跟我平级,我没有权利调遣;二、你是我嫂子,并且处于怀孕状态,不适合参与作战。”
于公于私不妥之处他都列了出来,唯独没有再就岳红与马克木的关系做任何质疑。
岳红不得不感激,辛博唯对她的这番信任。
眼眶似乎有些潮湿――这份信任足以能给予一个人重生一次的力量!
岳红笑得那般明媚,浅蓝色眼眸水雾氤氲,眉眼间所有的沉闷郁气一消而散。
望着辛博唯,认认真真说道:“辛队忘记了吗,在部队里,军职神马滴都是浮云啊!唯一王道的唯有军衔,你军衔比我高了一大截,就是我的上级,怎么能说没有权利调遣我?还有,我是教官出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果跟着我连这点行动都承担不了,那么只能说这是真主安拉的旨意,优胜劣汰,公平合理。辛队,请你尊重一名军人的作战意愿!”
岳红这番话还没说完,在场所有人一个个都长大了惊愕的嘴巴,纷纷呈不可思议状,集体石化在原地。
她说话那语调,也太太太……太反常了吧!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叶菁上身了嘛!亲娘嘞!
叶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说:“嫂子,你接受新思想新知识的速度蛮快的嘛!赞一个!”
啧啧,陶甜甜跟着打哈哈,“你们妯娌俩可真是妯娌中的典范、和睦家庭中的超五星典范啊!太牛掰了!哎菁丫头,你是怎么把你家嫂子同化成这样的,说出来大家学习学习!”
咳,辛博唯无奈地干咳一声,沈涛连忙用眼刀子剜陶甜甜,“说正事儿呢,家长里短一会儿再嘀咕!”
“呸,”陶甜甜毫不留情回剜一眼,“我家豆豆还没接受你的求婚呢,你小子悠着点儿,别以为我喊了声姐夫就成事实啦,革命尚未成功呢小子,你得好好巴结着我,否则不帮你说好话,哼!”
叶菁一脸黑线,连忙伸手揪这不分场合泼辣妞的胳膊,总算及时阻止了一场人民群众与资深军爷聚众斗嘴的惨剧发生。
辛博唯冷汗涔涔在心里吁了口气,表情严肃地看着壮志踌躇的岳红,眉毛拧成一疙瘩,“一旦签下保密合同,成为灭鼠行动成员,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各种命令和指挥调遣,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属于组织,无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只要组织需要,必须立刻进入作战状态,岳队,你办不到――身体状况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辛队,作为一名老特种军人,这些规则还用得着你告诉我?”岳红望着辛博唯,满脸坚毅,“我能站出来请求作战,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难道你以为我拿军事行动当儿戏?辛队,我再次请求加入行动,请你给予一名老特种军人最起码的尊重!”“你不需要同家属商量一下吗?”辛博唯瞟一眼坐在地板上揉胳膊的辛东来。
岳红轻笑,却点了头。
嗵,一脚踢在辛东来屁股上,辛东来立刻哎呦唉哟尖叫着,条件反射般从地上弹了起来。
这位大少虽然怂包了点儿,可人家毕竟是后爹的亲哥哥、岳罗刹的亲老公,猛禽们硬生生憋住那股使劲儿往上蹿的冲动,愣是没敢笑出声。
岳红微微侧过脸颊,用一抹余光瞅着辛东来,“东来,你知道我是在役军人吧?”
“就你那强悍劲儿,谁还敢怀疑你不是军人!”辛东来咧着嘴角,气哼哼地吼。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办,”岳红松开辛东来的胳膊,顺手将军帽下的短发往耳朵后面捋了捋,爽朗地笑了,“我是国家的军人,我属于国家,东来,我要上战场,这是你的荣耀,你不会阻止我吧?”
“荣耀个屁!”辛东来气呼呼地吼,“你是军人,可也是我辛东来的孩子妈!要上战场,先把孩子给我生出来再走!和平年代,一口一个上战场,玩儿什么哩格朗!”
“你同意不同意!”岳红一咬牙,一把扭住辛东来手臂,啪,往胳膊拐儿猛然一击,辛东来立刻发出一连串惨叫――
“哎呦喂痛啊……放手,快放手啊……”
“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同意!”
岳红松手,辛东来抱着胳膊,吓得粗气儿不敢喘一口,讪讪往一边儿躲。
岳红扭头看辛博唯,“辛队,我家属同意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不知是谁没忍住起了个头,顿时满室轰然,所有人齐声大笑。
辛东来郁闷地直想哭……媳妇儿结婚后不是这样的啊,分明一直都是任凭他打骂欺负的嘛,怎么忽然间母性大发重又变成母老虎啦?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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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打不过,忍!
陶甜甜拿着手机,在行动小组所有人员期待而又满含鼓励的眼神中,咬咬牙,摁下一串电话号码。
接通了,那边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找谁?”
甜甜沉着地说:“告诉逸鸣,我是女王。”
女王这个称呼,是两人滚床单时,云逸鸣对甜甜的昵称,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果然,不到三秒钟时间,手机里立刻传来云逸鸣的声音―弪―
“甜甜,你还好吗?在哪里?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他的声音很急切,一如既往的明朗,有着深深的担忧和思念。
甜甜想,他是爱她的,只可惜,他却走了错路,以至于现在要这样东躲西藏,打个电话都会被监听诃。
“逸鸣,我好想你……”甜甜垂下眼眸,偷偷把泪水滴在地板上,鼻子酸得要命。
“宝贝儿,我也想你――”云逸鸣轻声叹气,却仍旧没有放下警惕,“先回答我的问题。”
辛博唯、沈涛、叶菁、岳红、所有的行动小组成员,全部都屏住呼吸看着甜甜。
他们戴着耳麦,甜甜与云逸鸣的通话内容,一字不落全部清晰明了。
甜甜觉得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痛得麻木,已经感觉不到痛。
想象着电话那段的云逸鸣,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会不会很可怜?
甜甜的心底,满满的全是黯然神伤。
“我在大街上,逸鸣,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想起刚刚转手的简餐店,甜甜难免又是一阵心酸。
云逸鸣沉重地叹着气,“宝贝儿别哭,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逸鸣,我不怪你,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误,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是……只是太想你……”甜甜紧紧握着手机,泪如雨下。
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用这些话引你过来见我,这些都是心里话,我真的、真的太想你……
电话那端沉寂了有那么三五秒的时间,沈涛唯恐云逸鸣会挂断电话。
毕竟,一个国之叛徒的爱情力度,不会有几个人能够相信。
沈涛把一个纸条递给陶甜甜,示意她抓紧时间约云逸鸣见面。
可陶甜甜却哭成了泪人儿,颤栗着,哆嗦着,嘴唇渗出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所有人听到电话那端一声极力压抑的啜泣――
“甜甜,我也想你,很想,非常想,想到了骨头里……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去找你……”
行动小组所有人员满含期待望着陶甜甜,诱捕云逸鸣,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甜甜深深呼吸一口气,红着眼睛,透过眼前怎么擦也擦不干的水雾,将沈涛给的那张纸条举起来,念出上面写好的咖啡屋地址。
挂掉电话,所有人摘掉耳麦后欢呼雀跃,即将抓到潜逃已久的罪犯,大家都是很快乐的。
陶甜甜泪眼蒙蒙望着眼前这一切,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色V戒。
王佳芝在***易先生成功后,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协助同志们抓住易先生,可她却忽然醒悟到自己原来那么爱这个男人,于是,她放了他,同时也将自己送上绝路。
与王佳芝不同的事,甜甜与云逸鸣原本便是深深相爱的,尽管云逸鸣对甜甜隐瞒了那么多的事情,他藏的那么深,从来不让甜甜触摸到他的真实面目。
可甜甜知道,他对她的心,是真的。
否则,这一次,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出来和她见面。
他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爱他,可是,她却不得不一步一步将他引到别人设好的局。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恋人之间,实在过于残酷。
“亲爱的,别哭,对不起,不该让你受这样的折磨……”叶菁轻轻抚着甜甜的背,陪着她一起掉眼泪。
甜甜眼里噙着无法自抑的泪水,却硬是咬着嘴唇,绽出一抹苦笑,“菁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不怪你,也不怪你老公,不怪任何人……逸鸣走错了路,我是他的爱人,有责任帮他赎罪。”
“这不是赎罪,”沈涛拍拍陶甜甜的肩膀,和声劝慰:“你这是在帮他走出罪恶的深渊,人,不怕犯错误,就怕犯了错误却不自知,甚至永远不懂得回头,那才是最可怕的。甜甜,你是豆豆的好姐妹,也是我的朋友,我欣赏你的爽朗大气和胸怀豁达,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你不仅仅是在帮助行动小组,更实在帮助云逸鸣,也是在帮助你自己,云逸鸣犯下的错误可轻可重,最终要怎么判刑,得看他自己的表现,你明白吗?”
陶甜甜揉揉眼睛,顿时露出一丝欣喜,抓住沈涛的胳膊,“判刑?――沈涛,你的意思是……逸鸣不会被枪毙?谢谢,谢谢你……呜呜……”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沈涛眨眨眼睛,压低了嗓门对甜甜笑道:“云逸鸣只是本次行动的一个导火索,我们的目标可不只是一个云逸鸣那么简单,最终怎么处理这个导火索,你得问问你那位妹夫――”侧脸朝站在一边的辛博唯努努嘴。
辛博唯没好气地瞪一眼沈涛,“泄露行动内容,你小子皮痒痒啦,想上军事法庭啊?”
扬臂,啪,朝沈涛后脑勺抽了一巴掌,挥臂高声下令:“上车,出发!”
“是,辛队!”
猛禽们齐声呐喊,迅速归队,排着整齐的队列,一溜烟儿下了楼。
辛博唯转头看陶甜甜,一脸歉意,挠了挠小板寸,“甜甜,咱们走吧,回头我再给你摆赔罪酒!”
这位爷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致歉,真诚程度苍天可鉴。
陶甜甜连连摇头,“抓到云逸鸣后,我会劝他好好坦白立功,争取政府宽大处理,到时候只要首长你愿意帮我们一把就成,我陶甜甜一准儿天天给你烧高香!”
扑哧,叶菁忍不住笑了,捅了捅甜甜的额头,“你这家伙,我老公还活得旺着呢,你要给他烧高香,咒他呀?”
“你的老公,谁敢咒!”陶甜甜忍不住也笑了。她这么一笑,大家顿时齐齐放了心。
岳红抬腕看一眼军表,正色催促:“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发,闲话回来再聊吧!”
“嗯。”甜甜依言点头,松开叶菁的手臂,“菁丫头,我走了,你赶紧去休息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你自己多小心啊――”叶菁望着眼睛红肿的甜甜,心里有千万份不忍和怜惜,可是没办法,必须得让她去。
唉,真是残忍……
“岳红――”辛东来在一边儿讪讪地喊,“你确定你能行?”
“能行!”岳红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拨开辛东来,大踏步往楼下走。
“死鸭子嘴硬!”辛东来怏怏嘀咕一句,大声又问了一句:“你倒是钛合金打造的,可我的亲骨肉可还是个小嫩芽呢,跟着你水里来火里去的,能受得了吗?”
“受不了,就是我岳红命里不该有!”岳红头也不回消失在楼梯口。
所有人一股脑离开,偌大一个辛宅顿时又恢复平静。
叶菁和辛东来并排趴在二楼楼梯栏杆上,望着下面寂静的一室古典家具,空气里飘荡着满满的宁静气息。
“早这么对嫂子多好,”叶菁喃喃自语般,没看辛东来,“她真的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辛东来长吁短叹,“奶奶个熊,这辈子算是栽到这货手里了,打不过,真他娘悲哀!”
叶菁吃吃笑了,打不过,那就忍着点儿!嘿嘿……
辛果儿大概遛鸟才回来,一抬头,望见趴在楼梯上的辛东来和叶菁,连忙扬扬手里的笼子,兴冲冲喊:“大哥、二嫂,你们下来,篱儿会喊我名字啦,哈哈哈!你们下来听听!”
篱儿是鹦鹉的名字,辛果儿取的。
想当初这姑娘拎着鸟笼子单手叉腰气势威武嗓门儿响亮告诉大家这只鸟儿的名字时,试看辛家上上下下一片蛋疼反应――
干咳的干咳,望天的望天,无奈的无奈,叹气的叹气,恨铁不成钢的恨铁不成钢
身为天家大小姐,一颗芳心活生生捧着要送给一个二不拉几的老百姓,看不惯的某些人,如辛红旗之类,真是干瞪眼没办法啊!
谢谢橙子姓陈赠送温馨有爱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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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我的篱儿我做主
辛果儿拎着鸟笼,笑眯眯瞅着五彩斑斓的鹦鹉篱儿,满含期待说:“篱儿,叫果儿,叫一声――”
“一声,一声――”篱儿真乖,果然叫了。
“啧啧,就这么只大笨鸟儿,比你还没脑筋!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辛东来哈哈笑着乍舌头。
“不许你侮辱我的篱儿!”辛果儿气得直跺脚,“刚才是我没给篱儿说好,现在再让它叫,你听着哦!”
“篱儿,叫果儿,果儿――弪”
“果儿,果儿――”
篱儿啪啪拍着翅膀,果然叫了。
“叫了吧,哈哈哈!篱儿真棒!诃”
小孩子心性的辛果儿,乐得捧着鸟笼跳起来,隔着鸟笼响亮亮地打了个啵儿。
“饿,饿,饿!”
篱儿在空间宽敞的鸟笼子里上上下下跳着,趁机撒娇卖萌耍无赖。
“饿了啊?我喂你――”辛果儿还真是会惯这只鸟儿,立刻从口袋里取出最近这段时间不离身的鸟食,给篱儿扔了几颗。
“篱儿啊,慢慢吃哦,一会儿咱们该去做做美容啦,你的羽毛都有点乱了呢,这可不符合你的风度哦!”辛果儿捧着鸟笼,望着篱儿,眉目里全是柔软的小波浪。
叶菁看着一阵冷汗涔涔,抚着额头感慨,“这鹦鹉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被你这么宠爱着,要是个真人,绝对要被惯成小霸王!”
“我的篱儿我做主!”辛果儿撇嘴,转身往外跑,“我乐意!”
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辛果儿宠溺篱儿的决心啦,嘤嘤!
叶菁一脸黑线,百无聊赖去花园里找武苓心聊天。
话说南山猴儿在林子里蹿惯了,乍然间被关到笼子里成了“金丝猴”,叶菁是怎么都不习惯啊有木有!
暗暗打定主意,等辛博唯这次行动结束,她还是得缠着他去随军。
驻地的生活条件虽然远远比不上深宅大院儿的讲究,可她叶菁是那种爱讲究的人吗?哼哼~~
让娃娃听着金戈铁马的训练口号声,在豪迈铿锵的绿色军营中接受胎教以及出生长大,不管是男是女,至少二两铮铮铁骨那是绝对能有的吧!
深宅大院儿倒是环境优越,可越是惬意的地方,容易长出二世祖啊!
肚里揣了一坨肉,果然催着人成熟,叶菁不得不开始考虑下一代的成长问题了,吼吼~~
市区某稍显偏僻的地段,一处咖啡屋内。
一袭黑色风衣的云逸鸣,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服务生热情迎上来,“先生,您几位?”
“约好的,号桌。”云逸鸣简短申明,取下大墨镜,将头上的棒球帽朝下拉了拉,尽量让帽檐遮住面部。
“请跟我来――”
云逸鸣警惕地回头四下扫视,跟在服务生后面七拐八拐,到了走廊最里端,一个隐蔽的角落。
视线尽头,铺着素米色麻布的咖啡桌旁,果然,坐着让他无法放下牵挂的那个身影。
“甜甜――”
云逸鸣喊了一声,脚步加速往前走。
“逸鸣!”
甜甜站起来,眼里蓄了两汪水,又是喜又是忧,离开座位往云逸鸣这边跑,双腿软得提不起力,似有千万斤重,踉跄一下,正好扑倒在云逸鸣怀里。
“逸鸣,逸鸣……”
一声声呢喃,似乎永远也叫不够一般。
将心爱的女人搂进怀里,手感明显有了变化,云逸鸣一阵酸楚,“怎么瘦了这么多,宝贝儿……对不起!”
“春天来了,我正在减肥呢,”陶甜甜仰起脸笑着,脸颊还挂着泪痕,灯光细腻而柔软地洒在她脸上,凄美得令人心碎。
“甜甜――”
云逸鸣紧紧抱住陶甜甜,心里有千钧的内疚,似乎除了喊她的名字,已经不知还能说点别的什么。
在这对紧紧相拥的情侣四周,屏风后面、巨大花瓶与墙壁形成的角落里、台布低垂的桌子下面,到处,都有“捕鼠行动”的成员。
沈涛用胳膊肘碰碰辛博唯,做了个请求行动的口型。
辛博唯却摇头,竖起一根手指头,向下弯了弯,打出猛禽专用作战术语:再等一分钟。
沈涛鄙夷地耸了耸肩膀,这位老搭档老上司兼老哥们儿,自从抱得媳妇儿把营归,真尼玛出落得情感越来越细腻了!
这个安排,陶甜甜是不知道的。
她并不知道行动小组的人什么时候会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带走云逸鸣,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珍惜每一秒钟的时间,在恋人的怀抱里流连着,痴迷而贪婪地吸嗅他的气息。
“逸鸣,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我好担心,好想你……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没办法睡觉,所以我搬出来了,父母留下的房子好久没住人,我不想去收拾,简餐厅转给了别人,我哪里也不想去,没有你,我找不到归属感,只能徘徊在大街上,等着你来捡我回家……”
“甜甜,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必须独自承担错误,不能把你也牵连进去……”
云逸鸣埋头在陶甜甜脖颈间,抚摸着她的头发,喃喃解释,恨不得把心肝挖出来向这个女人证明在逃亡的这段时间里,他有多么想她!
那些事情他没告诉她,真的,是为了保护她。
虽然实质上造成的表象是欺骗了她,可他真的真的是出于善意。
一分钟的时间,对于恋人来说实在太过短暂,尤其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脖颈厮缠的温度还未来得及深刻烙进彼此体温,忽然间一片风声鹤唳,行动小组成员犹如神兵一般从天而降,疾风般迅速而有序地从四面八方将云逸鸣和陶甜甜围住。
云逸鸣浑身一凛,猛地推开陶甜甜,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甜甜,你……”
甜甜在心里喃喃了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浑身发抖,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哆嗦着嘴唇,却只说出一句话:“逸鸣,我等你,永远!”
辛博唯心中纵然再怎么不忍,可是违背原则的事情却绝对不能做。
当下一挥手,“拿下!”
行动小组成员个个如狼似虎勇猛无比,呼啸而上,顷刻间将云逸鸣摁倒在地,咔,戴上了军用手铐。陶甜甜木木地站在原地,手臂伸出来,馋了颤,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去搀扶摔倒在地上的云逸鸣。
“把云少扶起来!”辛博唯立刻下令。
云逸鸣犯了错误,自然应该接受惩罚,可毕竟碍着陶甜甜面儿,大家都是朋友,该给的尊严也必须得有。
云逸鸣望着陶甜甜,目光里没有责备,却有着深深浓浓的失落。
情不自禁瞅了瞅甜甜的腹部,望着那双被泪水淹没的眼,寞寞地问:“甜甜,怀孕,是假的么?”
“嗯……”陶甜甜潸然点头,哽咽着说:“逸鸣,你要好好配合政府,辛队和沈参谋都会照顾你,争取把刑罚减到最轻程度,不要再糊涂了啊……”
行动小组带着云逸鸣迅速离去,如同退潮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咖啡屋里轻音乐伴随着柔和的灯光,摇曳而飘摇,服务生很忙碌,客人们很惬意,四下升平,同每一天一样,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日子。
辛博唯、沈涛、岳红,三个人一齐走过来,站到陶甜甜面前。
“甜甜,谢谢你协助我们行动小组对云逸鸣实施抓捕工作,我会申报地方行政部门,为你记功,并颁发相应奖励!”
辛博唯先说了一番官话,这才放缓了语调,“你这几天搬我家住怎么样?正好陪陪叶菁,那里比较安静,也适宜你调整心情。”
“住我家也行,”沈涛在一边抢着说,“豆豆时刻都惦念着你呢,我丈人和丈母娘也喜欢你的性格,大家都欢迎你!”
陶甜甜缓缓摇头,答非所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探视云逸鸣?”
辛博唯沉吟几秒后回答:“两天后,到时我和沈涛做安排。”
陶甜甜说:“好,我等着。”
然后转身,脚步寥然往外走。
“喂――你去哪里?”沈涛连忙追问。
“我先去找苏篱!”甜甜回答着,头也不回消失在走廊尽头。
叶菁和豆豆都是一大家子人,长辈面前难免有很多规矩,她倒不如去找苏篱,两个孤家寡人一块儿喝酒解闷,醉生梦死的,时间反倒熬得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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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帅锅,别忙着约炮啦
对云逸鸣的调查虽然需要一些时间,可却不能拖太久,否则等取了证也是无用之功,站在他背后的那些力量早就把该销毁的全部销毁利索了。
与上次“请”云逸鸣进局子不同,这回由中情局、政治部、保密局等高级别部门直接介入审查,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秘密进行着。
按道理说,这样的情况,特种部队一般只负责抓捕行动以及协调调查过程中的突发事件。
但猛禽却不是一般的特种部队,最主要的是,猛禽的大队长身份着实过于特殊。
所以在整个审查过程中,辛博唯完全参与,甚至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其他参与此案件调查的部门在“协助”他弼。
云逸鸣自知这次事情闹得恐怕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还像上次那样按照七哥授意对调查方使出障眼法,绝对是行不通滴。
不过,他怎么就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呢……
七哥的身份,真的是他看到的那样吗擗?
似乎越想越缥缈,如坠云雾之间,眼前一片迷雾,无论如何也挥拨不清。
但是有一件事情云逸鸣却是极其清楚的――自救。
保密局的人都来了,这样的动静,就算云家这样的巨商家庭,恐怕也无从插手解救深陷囹圄的家族生意继承人。
所以,云逸鸣只有一条路可走,他必须积极主动配合调查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有这样,或许还能有机会再次全身而退。
可是,为什么,他却这般颓废……
长期以来,身为棋子,为了家族生意,他背负了太多东西。
当年那个笑看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毅然决定远离浮华、只想做一名普通的医生,那个他,去了哪里?
他究竟是怎么了,一步步走来,分明按照自己意愿生活的,可到了究竟,却还是成为傀儡。
究竟是抗拒不掉的命运,还是自己一时不慎迷失了方向?
担负着秘密的任务,他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活得小心翼翼,很少相信什么人,甚至在家人面前,说话做事亦是要留一份心眼。
他怀疑任何人、任何事,怀疑一切表象。
可,唯独没怀疑过陶甜甜――他的女人。
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情爽直的女孩子,她的爱是那样的直白而强悍,就像是正在喷发的火山,他掉进去,心甘情愿被她的热情点燃!
他凡事有所保留,她没怪他,他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她也只是偶尔爆发宣泄一下情绪,但立刻又会忘得干干净净,只要他一个吻,一句软话,一个小礼物,便能逗她开心。
她是那样一个热情率真、心胸豁朗的女孩儿,因为爱,所以包容一切。
甚至就连他抑制不住激动,总是在她还没欢愉的时候就成了“快枪手”,也未能成为两人之间的障碍。
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从未见过她皱眉头,反倒那般温柔细腻地安慰他,让他稍稍心安一点,完全保留男人的尊严。
热烈时,激情四射如同美艳女王;
开心时,爽朗豁达万事尽付一笑;
不高兴,叉腰瞪眼甚至捋袖爆粗。
这个真性情的女人,他云逸鸣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他甚至无数次自责过,怎么可以对她隐瞒那么多,他甚至有些自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活在地洞里的鼹鼠,见不得光,远远配不上她那副刚烈爽直的性情。
这次被抓,给予云逸鸣最大打击的,不是辛博唯,不是七哥,不是那些他为之奔忙而沦为傀儡的后方力量。
男人之间的这些较量,得失成就都很正常,政场如商场,更何况这次事件本来就是政场、商场,甚至黑道势力、宗教问题等等错综复杂的力量糅杂在一起形成的大染缸。
他云逸鸣当初跳进去,注定要被染上一身黑,人不人鬼不鬼,要想洗清谈何容易?
只是,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从未有过戒备的甜甜,曾经与他朝朝暮暮肌肤相亲的女人,到最后,竟然是她……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结局,甜甜究竟是把他推下了悬崖,还是把他拽出了染缸,他已经无法下一个确凿的定义了。
本来他已经安排好了啊,这次见甜甜就把她带走,出国的途径费格森早就已经为他办理妥当,即使临时多加进去一个人也完全没有问题。
以前没告诉她,很大程度是因为想要保护她。
那样一个率直爽朗的女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儿,万一不小心说漏嘴,结果有可能就是招致杀身之祸。
他很清楚,心狠手辣的费格森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他原本只是想带着家族生意渡过那一次金融危机,可是又怎么能想到竟会因此走入不归路,一步一步把自己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甜甜,他深爱的女人,嘴巴巴拉巴拉、却毫无心机的女人,他是那样想一辈子呵护着她,被她骂被她欺负,被她鱼肉,心甘情愿奉她为女王。
他一直在努力,不告诉她任何不美好的事情,让她活在一个纯净的世界里,然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带她远走高飞,找个偏僻祥和的地方,开一间诊所,然后一起共度余生。
云逸鸣苦涩地笑了――此情可待成追忆,现在想什么,都是惘然。
他的“余生”现在看来很明了,无非就是两个结局,要么很短要么很长。
国之叛徒,敌国情报员,问题交待清楚后,一枪崩了给个痛快,那是最奢华的结局。
如果他死磕到底,不要利利索索把脑子里的东西全交待出来,或许还能再耗一段时间,等到费格森的搭救也未尝没有可能,毕竟他出了这么多年力,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剩余价值,就算是为了保护机密,费格森也该有理由不能就这么撇下他不管。
作为情报人员,云逸鸣毕竟多多少少受过一些专业训练,最基本的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只可惜,他却疏忽了最终要的一点――
费格森想要保护机密,其实有一条最简单的捷径。
不需要耗费太多人力,不会引起太大注意,成本低廉,可实施性强,成功率极高。那天晚上十一点多,陶甜甜与苏篱一起喝得昏天黑地,陶甜甜头痛难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苏篱笑嘻嘻地凑到邻桌跟一群美女勾勾搭搭。
今天是云逸鸣被抓走的第二天,按照之前行动小组的说法,应该两天后会安排陶甜甜去探视的。
急性子的陶甜甜,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几乎每一分秒都如坐针毡,索性揪了苏篱出来陪她喝酒,想着被酒精麻醉了神经,或许就忘记时间了。
到了酒吧猛灌一通,不消一时三刻,早就烂醉如泥,迷迷糊糊趴在桌上,影绰间,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到面前。
他温和地笑着,伸出外科医生特有的温热而干净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宝贝儿,我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女王!”
“逸鸣?”
陶甜甜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伸出手,正想要去触摸云逸鸣的手,可眼前却一片忽闪,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云逸鸣的影子。
零点,是这家酒吧的舞时间,镁光灯疯狂地闪,轰天般的音乐震耳欲聋,四面升起高高的小舞台,衣着暴露的薄纱女郎抱着钢管***起舞。
“逸鸣……逸鸣!”
陶甜甜绝望大喊,声音瞬间被超高分贝的音乐淹没。
酒精麻醉了陶甜甜的大脑,她分不清楚刚才那一幕到底幻象还是真实。
到了这种时候,一般来说,人都会下意识地往最坏的结果上想。
陶甜甜泪流满面,喊着云逸鸣的名字,冲进喧嚣的舞池,拨开疯狂扭动的人群,去寻找她的逸鸣。
苏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刚提到交换微信号这茬,小妞儿却冲舞池撇撇嘴,“帅锅,别忙着约炮啦,你姐姐疯了!”
啊?神马!
驾照被终身吊销的苏篱,连拖带拉把陶甜甜弄出酒吧,本来想打的送她去宾馆休息的,可陶甜甜却一口咬定辛博唯和沈涛说话不算数,把云逸鸣毙了,她要去找他们拼命!
二更傍晚奉上哦亲爱的们~~昨天有事耽误更新,对不住大伙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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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软肋
摊上这么个火爆辣椒姐,苏篱百般无奈,只好横了舍命陪君的心,上了出租车,和甜甜一起连夜赶往湿地公园。
找辛博唯拼命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先不说压根不知道他究竟在驻地还是家里,就算知道,这两个地方无论哪一个,苏篱和陶甜甜恐怕在距离目的地一公里开外处就得被拦截下来。
搞不好被那伙死脑筋不听解释的警卫们随便先往哪个小黑屋一关,审上那么一天两天的,想要见到“仇家”真身,简直千难万难。
所以嘛,为稳妥起见,还是去湿地公园找沈涛比较现实些。
沈涛虽然也出自红贵世家,可要是跟辛博唯相比,好歹勉强算是个平民,还是比较容易靠近些弼。
再说湿地公园那边现在主要住着王豆豆一家,那是真正的平民老百姓,家门口半个警卫都没有,就算沈涛要安排,院子里整天杵着几位门神大爷,豆豆一家也消受不起。
今天还真是巧了,沈涛把之前给他出馊主意打癞蛤蟆汁儿给豆豆喝的哪位民间老中医请到家中,据说云游刚回来,带了一位新结识的江湖朋友,要给豆豆开单方调理身体。
苏篱和陶甜甜拍门而入时,民间老中医先生正满嘴口沫喷得欢腾,神神秘秘拿出一个小盒子,据说是江湖朋友新得的宝贝,稀世奇珍,慈禧老佛爷御用的十味大补养容蜜丸擗。
吃一颗收缩毛孔细腻肌肤,精神焕发骨骼轻。
吃两颗面若桃花血气平,黑发齐生,三焦平和足下生风。
正介绍着呢,忽见进来两个酒气熏天的不速之客,慌忙啪地盖了盒子塞到沈涛手里,挤黠着眼睛叮咛沈涛――
“老佛爷当年出宫西逃时留下的,千真万确!要不是我这位朋友祖上是宦官出身,手边方便就给自己顺了几颗,咱们老百姓哪里能有这个眼福啊!不过沈爷可不算是一般老百姓,这稀罕玩意儿配沈夫人的身份,值了!”
沈涛抹一把冷汗,哭笑不得,“您这位朋友祖上是宦官啊?没搞错?”
“没错没错!”老中医连忙又是一阵飞沫乱溅,“我这朋友他爷爷是慈禧太后身边的小德子在宫外收养的干儿子,没净身,一辈辈传下来的,如假包换!”
沈涛现在各种庆幸自己嘴巴严实,没把听了这位老先生的话打什么劳什子癞蛤蟆汁儿的事情告诉王豆豆,简直特么各种不靠谱啊!
那时刚得到豆豆生病的消息,心里慌乱无神,病急乱投医,现在看来,有多少可恶的人都在钻这个空子坑蒙拐骗、对病人家属下黑手啊!
“这事儿一会儿再说,东西太珍贵,您先自己保存着――”沈涛摇摇头,把那只点了金漆的红木盒子复又塞到老中医手里,“您二位先上那边书房茶歇着,我稍后就来!”
把两位神客先打发进书房,又连忙跑出来帮着苏篱把甜甜往沙发上拖,皱眉问:“怎么回事?”
转身朝房间喊:“豆豆,豆豆!苏篱和陶甜甜来啦!”
老中医来家里瞎胡摆活,豆豆懒得搭理,进房间看爸爸帮妈妈用炒热盐敷腿,听沈涛这么一喊,连忙应声儿往出跑。
甜甜本来就喝得严重超量,一路过来在出租车里一颠腾,湿地公园又不让出租车进门,下车走过来,吹了点海风,这会浑身软趴趴的没力气,摇摇晃晃站起来,打了个嗝,连声嚷嚷:“要吐!”
屁股刚挨住沙发的苏篱顿时跳起来,连忙和沈涛、豆豆一起,拖着甜甜往卫生间跑。
结果还是晚了,距离卫生间只差三五步,稀里哗啦喷了一地。
“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道珍惜身体啊!”豆豆爸拿了拖把过来清扫,嘟嘟囔囔的,又让豆豆去厨房煮点绿豆汤给陶甜甜洗肝。
“不用了,还有事儿――”苏篱扯住豆豆,转而直接问沈涛:“沈大参谋长,问你个事儿哈,你和辛博唯把甜甜的男人怎么着啦?没喂枪子儿吧?”
沈涛干咳一声,“这问题是你小子随便问的吗?涉及国家机密啊知不知道?”
“机密个屁!”陶甜甜踉踉跄跄站起来,一只手伏在苏篱山上,一只手伸过来指住沈涛鼻尖,破口大骂:“混蛋,混蛋混蛋!说好了不会动他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混蛋,老娘掐死你!”
骂着,脚下搬了个蒜,本来是要扑过去掐沈涛的,结果扑通一声摔到地板上。
“甜甜――”
几个人齐声大叫,连忙把甜甜扶起来。
豆豆好言软语地哄劝着,把甜甜摁进沙发里,接过豆豆爸刚冲好的蜂蜜水给她喂。
沈涛眉毛拧成了一疙瘩,揪着苏篱问,“怎么回事儿?你们在外面听到什么谣言了么?在哪里听到的?传播谣言的人外貌特征什么样儿?”
“得得得,您老人家赶快打住――”苏篱推开沈涛揪在衬衫上的手,一边抻被揪皱巴的衣领,一边给沈涛描述了时间经过。
沈涛听得那叫一个满脸黑线啊!还以为是打草惊了蛇,以至于有人开始采取措施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儿。
他唯一能给陶甜甜透露的就是云逸鸣没死,好好儿地在某处秘密地点关押着,好吃好喝好谁,安全惬意,比逃亡舒服多了。
至于现在审讯进行到了哪个阶段、最终会对云逸鸣做出怎样的处理方案,这些就属于高度保密内容,就是亲爹娘问,他沈涛也不能往出说。
可无论怎么解释,陶甜甜就是不肯相信这个说法,哭着闹着求豆豆给沈涛说好话,让她去见云逸鸣一面,只要一面,她看到云逸鸣是活的就行。
好姐妹儿的事情,豆豆当然全力以赴的。
甭看亲爹娘不管用,可豆豆一开口,沈涛却只有服软的份儿。
这就叫一物克一物,王豆豆,注定是沈涛的那根软肋。
最终达成的协议是,沈涛想办法让甜甜见云逸鸣一面,不过却只能是秘密的见。
豆豆不放心甜甜,也要跟着一起去,有沈涛陪着,豆豆爸妈自然也是放心的,把一伙年轻人送到了门口。完整版免费vip尽在正往车里坐,屋里两位神客大约听到汽车声,连忙追出来。
老中医冲着沈涛挥盒子,“沈爷,蜜丸――”
“回头再说!”沈涛不耐烦地升上窗玻璃,都什么时候了,还蜜丸,擦!
或许晚上跑这么一趟,真是上天的安排――
就在沈涛把几个人带到保密局,想办法说服值班员,带着云逸鸣离开关押的房间后,不到三分钟时间,沉闷的枪声响起。
房间里,沈涛刚刚安排的,那个穿着云逸鸣衣服用于应付摄像头的值班员应声倒地,鲜红的血液遍地横流,腥气冲天。
作案的人很快被包围,但任何人都没未能靠近他一步。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以最快的速度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果断打响。
苏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臂抱怀喟叹一声,“卧槽,还真有人肉炸弹啊!”
“这个算不上人肉炸弹,顶多就是个死士。”沈涛淡淡说道。
“哇,这年头还有死士?”苏篱可算是打开眼界一回。
沈涛撇一眼苏篱的花衬衫,冷哼一声:“中东的石油大亨,哪个手下不养三五十个死士,你小子懂个屁!”
秀才遇到兵,苏篱才不跟军爷较真儿呢,哼哼!
沈涛立即向辛博唯上报情况,按照指示,连夜转移云逸鸣。
然后按照豆豆同志指示,把苏篱、陶甜甜一股脑儿带到了湿地公园。
折腾这么大半夜,回到家里洗漱完毕已经凌晨四点多。
看着甜甜和苏篱进了各自的房间,豆豆这才放下心来,跟在沈涛后面往楼上走。
照例,沈涛看着豆豆躺进被窝,给她掖好了被子,然后站起来准备往出走。
可是,一只柔柔软软的手却从被窝伸出来,揪住他的军装袖口。
“别走――”豆豆轻声说,“再陪我一会儿……”
暖色灯光下,豆豆的脸颊粉扑扑的,细嫩可人,闪耀着莹润的光泽。
怯生生望着沈涛,活像个胆小怕黑的小孩子。
据说这种表情对男人的杀伤力绝对是致命性的,屡试不爽。
果然,沈涛虎躯一震,立刻收住脚步,喜滋滋在床边坐下来。
煮豆豆呢还是炒豆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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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小尼姑,老衲把自己双手奉上,笑纳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月黑风高初春夜,万物复苏大地蠢动,就连豆豆种的那棵风信子也觉得该发生点儿什么了,站在窗台上毅然冲破外衣束缚,明乍乍地开始绽放。
是啊,春天都来了,要是再不发生点什么,岂不辜负了大好春光!
沈涛反客为主握住豆豆伸出被窝的那只手,心里热乎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两眼水花花望着想了又想想了很久的女孩儿,空气被他的眼神烘得无比暧昧,颤呼呼地张口,“豆豆,我不走,我陪你!”
豆豆手放在沈涛手里,稍稍安心了些,但却满面忧愁,“甜甜的事情真让人担心,万一云逸鸣发生点儿什么意外,甜甜可怎么办啊……你看她今天的样子,简直离了云逸鸣就活不下去了嘛!弼”
沈涛抹了抹额头,呃,难道豆豆留他就是为了说这个,汗滴滴啊……
虽然跟自己想象的场景有一定距离,导致心理产生了那么一丝儿小惆怅。
但沈涛还是柔柔地笑了,“甜甜刚才不是已经好了么,云逸鸣没事儿,而且她今天帮云逸鸣躲过一劫,进房间时我看她心情挺好的嘛,别瞎担心,嗯?擗”
豆豆皱眉头,“甜甜那家伙就是面儿上好强,心里肯定难受得很。”
“只要云逸鸣好好配合行动小组,协助猛禽把费格森的罪证拿到手,那就是立了大功,功过相抵,照旧回家跟甜甜过日子。”沈涛说着,轻轻拍了拍豆豆手背——
“这个工作你也得出点力,明天好好跟甜甜谈谈这个事儿,我相信甜甜肯定有办法说服云逸鸣。”
豆豆点头,“嗯,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劝甜甜的,云逸鸣对她感情很深,骗他说怀孕的事情他都没怪甜甜,再加上今天甜甜又无意中救他躲过一劫,他应该会听甜甜的话。”
“大难不死,必应大悟,云逸鸣走了这个狗屎运,应该能想明白很多事情,只要他能回头,我们大家依旧是好朋友。”沈涛目光烁烁。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神情专注而明清,豆豆一不小心就看得入了迷。
身为猫头鹰,眼神儿何等锐利,沈涛立刻便捕捉到豆豆脸上那些小痴迷。
顿时情绪一阵高涨,心花一阵怒放!
“唉,身为军人,尤其是特种军人,我们的道路真是充满荆棘艰辛和惊险啊!”某男眉头微蹙,作牵头迷茫怅惘状,吁气轻叹——
“云逸鸣有陶甜甜这个福星,今天躲过一劫,可那名警卫真是倒了血霉,还是我安排的……虽然没死,可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这都是我的罪过啊!早知道我就自己代替云逸鸣,反正特种军人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作出牺牲的,唉!”
豆豆本来就有点天然呆的基因,现在被沈涛这么一晕乎,心脏立刻被融化得没了形状。
脉脉望着沈涛,伸出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去抚他眉心皱起的疙瘩,柔声细气安慰他:“这事儿不能怪你,谁也没料到竟然会有杀手冲进那么保密的地方,什么罪过不罪过的,你只是按照正常规则办事而已……”
想了想,大概觉得有点不妥,连忙又改口,“嗯,私提云逸鸣、还联合警卫糊弄摄像头,这事儿虽然有些违反规则,可要不是因为这个,云逸鸣早就被一枪蹦了,你们行动小组的线索不就彻底中断了是吧?别难过,也别自责了,就算你犯错误要受惩罚,我陪着你!”
“真的?”沈涛感动得一阵热血沸腾,话说他是打心眼儿里羡慕云逸鸣那小子,尼玛犯了那么大事儿,都被撂进局子了,还能有个陶甜甜要死要活要为他跟人拼命,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豆豆现在这么一说,沈涛也就用不着羡慕云逸鸣了,豆豆是个死心眼儿,认定的事情很难回头,她这么说,肯定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也肯定能办到。
真恨不得现在就发生一场灾难,把豆豆推到他怀里,就跟那什么倾城之恋似的,据说灾难一般都能成就爱情的啊!
云逸鸣那小子,今生今世拥有陶甜甜的爱情,别说很有可能全身而退,就算死俅在局子里,也值了!
豆豆见云逸鸣半晌没吭声儿,琢磨着这家伙是不是因为那个警卫受重伤的事情产生了心理障碍,要不要劝他回驻地或者上陆军总院接受一下心理诊疗啊?
不过,一般来说,特种军人心理素质都是训练过的,应该都很过硬的啊。
而且沈涛当特种军人又不是一天两天,都这么多年了,跟着辛博唯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的,执行过多少场特殊任务,见的死人多了去。
遇到紧急情况,当场击毙歹徒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没道理连这点儿心理障碍都拗不过吧?
鼓起嘴巴,囔囔地问了一句:“沈涛,你该不会是变成胆小鬼了吧?被警卫的血吓到啦?”
“怎么会!”沈涛连连摇头,“人生无常啊豆豆,这次行动非同小可,云逸鸣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引线,可是都有杀手来以命易命,可见即将牵扯出来的力量会有多么可怕。我只是担心我恐怕不一定能有云逸鸣这样的好命,正式展开大行动后,万一回不来,你该怎么办,谁照顾你,还有爸爸妈妈……”
温热的手掌在豆豆帽子上摩挲着,沈涛情深深雨蒙蒙地凝视着豆豆,眼神惆怅得令她心碎。
热血激荡的好男儿,国家最尖锐的武装力量,人民选拔出来的最优秀的军人——
军装掩映下,他,其实拥有一颗深情而负责的寻常心。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考验,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纵然还未正式成为一家人,可是早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沈涛那一声声爸妈,甚至叫得比豆豆还亲,跟豆豆爸妈的关系也相处得极为融洽。
对她的父母,他尚且能照顾得那般周到,何况对她,自不必多言,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拿来送给她,让她快乐。
他说,只要她能重新回到以前,又变成那个活泼开朗傻乎乎的小姑娘,他付出一切,亦在所不辞。“傻瓜……”
豆豆眼睛水水的,从被窝坐起来,柔柔软软倚进沈涛怀里。
仰头,泪眼濛濛,喉咙一阵发紧,已经说不清是甜是涩。
吸嗅着他身上那股军人特有的粗犷气息,时光倏然回到曾经无比青涩而快乐的那些萌动的日子。
那时,她傻乎乎地追逐在他身后,去饭堂坐他坐过的座位,去校场站他站过的位置。
无数次求叶菁***辛博唯,然后给她制造进行政区的机会,哪怕远远地站着,只要看一眼沈涛在窗户里忙忙碌碌的身影,也能缓解一下几天不见的相思之渴。
那一身四棱见方的绿色军装,那一张眉目温润的面孔,那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气度,沈涛的一切,都是那么令豆豆着迷,疯狂地着迷!
心中揣着一个梦想,于是,一名小小的野战医院学员新兵,硬是想方设法把自己搞到行政部门,成为沈涛的御用贴身小文书。
为此她费了多大力气啊!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依靠的傻孩子,凭借自己不要命的训练精神,硬是破除万难挤到沈涛身边,她容易么!
那时候,沈涛总喜欢戏谑地喊她小傻瓜,无论小同志小傻瓜,落到她耳朵里,都是美滋滋的甜!
孰料有朝一日,竟然会有这样的场景——她倚在沈涛怀里,喃喃地喊他“傻瓜”!
“傻瓜,我不准你胡说,不准你有事,不准你有一点点事!我的病虽然现在暂时控制住了,可医生不是说了么,以后如果不注意,还会复发,要是没有你,我就故意让病复发,我自暴自弃!”
“还有,你都已经把我爸妈喊了爸妈,还亲口承诺要尽孝养老,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跟你没完,我,我恨死你!”
“不准你有事,呜呜,不准……”
豆豆趴在沈涛胸前,泪眼已经从潮湿濛濛变成了汹涌滂沱,越说越伤心,越抱越紧,仿佛唯恐抱得松一点,沈涛立刻就会牺牲一样。
可怜的豆豆啊……如果她的眼睛是光的,那么就一定透过沈涛那张忧郁惆怅而慨然的脸,看到他心底满满绽开的幸福甜蜜以及得意洋洋的小花朵!
阴谋得逞,大参谋别提多骄傲了,嘿嘿!
可惜豆豆的眼睛没有特异功能,又被眼泪糊住了,满眼全是沈涛的惆怅,再加之自己的一点丰富想象,越想越伤心,恨不能这就把沈涛揉碎了装进贴身口袋里,捂得紧紧的,哪儿都不让他去,看他还能有机会牺牲!
沈涛心里那个喜呀那个美呀那个敲呀那个打!一把搂紧花姑娘,不小心碰掉花姑娘的花帽子,顿时露出一颗圆溜溜光乎乎的脑袋瓜。
豆豆啊的惊呼一声:“我的帽子!”
慌手慌脚往出拱,要去找帽子。
沈涛眼明手快,一把摁住她的手。
四目相对,脉脉开口:“别找了,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仙女,没有头发算什么,照样是仙女!”
豆豆抽抽嗒嗒,肩膀一抖一抖,“都成尼姑了,还仙女,哪有秃瓢儿仙女……”
“哎,巧了,这里正好有一个!”沈涛嘿嘿笑了,摸着豆豆的秃瓢儿,眼神爱昵得淹死人不偿命。
看着豆豆的眼睛,那副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儿,真招人疼!
忍不住啦!凑上去,啵儿,在她眉眼间印上响亮一吻。
然后扳住肩膀,黠笑着眨巴眼睛,“秃瓢儿也是我沈涛的秃瓢儿,谁也甭想抢走!你要是小尼姑,我就是尼姑庵对面山头寺院里等待你多年的花和尚,赶明儿我就去剃光头,咱俩一起明晃晃,晃瞎那些羡慕我们的人的眼睛,哼!”
咯咯……豆豆破涕为笑,拽了一把纸巾,胡乱抹着眼泪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猛禽的人本来就都是贴着头皮的小板寸,再怎么年轻帅气爱讲究的花样美男,但凡进了军营,从此后发型神马滴永远都只能是心头挥之不去的一片忧伤小浮云。
不过有点板寸好歹比秃瓢儿强,沈涛这么一位偏偏佳公子,真要剃成秃瓢儿,会是什么样儿,嘿嘿……
其实沈涛也就说说而已啦,进了部队,一切都要按纪律来,发型是统一的,必须板寸,剃光就是违反纪律,哪能说剃就剃。
可他这么一说,逗得他家小尼姑破涕为笑,那可真是值了啊!
所谓一啼万古愁、一笑万古春,这明艳动人撩拨人心的诗句,大概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家王豆豆的吧,哼哼!
胸中万丈澎湃,火苗子呼呼地蹿着。
军爷一阵激动,搂住小尼姑,果断扳倒,身手敏捷手脚麻利,蹭,压了上去!
望着枕头上那张嫩得一掐一把水的脸,沈涛浑身上下哪儿都在荡漾啊荡漾!
颤呼呼开口,浪浪笑道:“小尼姑,老衲今生今世都陪着你,不离不弃,今天老衲果断把自己双手奉上,还望笑纳啊!”
分明应该是情深深雨蒙蒙的温情剧,然后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煽情一番,四目相对,盈盈脉脉不得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应该这样才对嘛!
可为什么,豆豆一听沈涛满口“尼姑”“老衲”地胡乱喊叫,忍不住直想想啊有木有!
一副大好煽情剧,硬是活生生给笑了场啊!
沈涛急得都要哭了!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来个狠的!
瞅准目标,准确定位,果断俯身——
滋儿!——猫头鹰叼住红嘴唇,紧溜溜地吮,拼命吮!
想挣扎?没门!
老衲不松口,小尼姑休想溜,吼吼!
话说其实小尼姑也没打算挣扎的,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考验和磨难,况且她又是大病大灾扛过来的,难得有这么一个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真的不离不弃。
她曾经为捉摸不清沈涛对她到底是出于责任心还是爱意而烦恼,可一步步走来,沈涛的心意就连湿地公园修理苗圃的老大爷都看出来了,她还有什么好琢磨的?
再说沈涛刚才那一番牺牲不牺牲的话,着实勾得她心里慌,甜甜的事情摆在眼前,她真不敢想象万一沈涛真的一语成谶,那她该怎样去接受那种残酷的事实……完整版免费vip尽在不要啊……不要,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乌鸦嘴,一向说什么都不灵验的,这次肯定也一样!
豆豆心里乱哄哄的,思绪有些理不清。
事实上,她也没办法去理清。
嘴唇被叼住,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她哪还有精力去想什么蛋疼的“牺牲”!
先是被动的接受吸吮,任由他灵活而巧妙地撬开齿缝,柔韧的舌尖倏忽闯入口腔,在齿缝和颚间舔来舔去,砸吧着,津津有味。
他是十分有技巧的,要不了一时三刻,豆豆立刻被撩拨得心痒难耐,不受控制地开始配合他的动作,由被动变主动,乖乖被他含着,老老实实拿出主动积极性,双打,互动!
津液交换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那时候在驻地,沈大参谋和他的御用小文书曾经无数次演练过这种技能。
彼时,狂狼的青春无处安放,驻地却又是那样一个纪律森严的地方,除了辛博唯和沈涛这样的大首长,有几个人能有这般艳福,军营里跟女人华山论剑甜蜜厮缠!
小兵蛋子你们就口水吧嗒好好羡慕吧,谁要你们没混上那么多星星杠杠呢,吼吼!
辛博唯公然把女兵强行睡了,还押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而沈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广开门路放学员医务兵进行政部门,神奇地成为参谋长首席御用小文书。
乍一看,二者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职权抱得温香入怀来,可其实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辛博唯那绝对是闷不吭声办实事儿,绷着脸,话少,表情严肃,可是却实实在在压倒直接办了,奶奶个熊,绝对的军阀霸王作风!
沈涛虽然也浪浪地把王豆豆弄到了身边儿,整天闲着没事儿就拽到怀里调戏一番,可他以前曾经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到了部队一磨练,好歹有些分寸,深谙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则,所以一直也就是摸摸捏捏啃啃而已,好几次险些擦枪走火,也让他活生生给憋了回去。
军人嘛,那点儿意志还是应该有的!
好不容易憋到今天,他这一路憋的那叫一个满腹辛酸满腔沧桑,谁人可知啊!
就连《民兵葛二蛋》里的懵懂小子葛二蛋都知道男人不能总闲着,总闲着就闲出毛病了,他沈涛自打进了军营,这一闲就是很多年,现在还能不能正常使用都是两说,是时候牵出来遛遛检验一下了!
今天好不容易用一腔辛酸融化了豆豆的心,他沈涛如果还不趁热打铁把豆豆放进锅里煮着吃了,那就真是武器出了问题,不顶用了,枉为热血男儿,靠!
心动不如行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对不对,众乐乐当然不可以,“众”这个字由三人组成,三人行那档子重口味,沈涛可不乐意捯饬!
应该这么说,老衲乐,尼姑也得乐,关起门,捂进被窝一起乐!
不信你自己琢磨,但凡有尼姑庵的地方,不远处肯定得有个和尚寺,这是为什么呢,嘿嘿嘿!
接吻是个技术活儿,沈涛就是属于站在技术塔尖儿上那种高手中的高手。
舌尖转动间,吮、吸、舔、搅、缠,三下五除二,便把豆豆撩拨得气喘咻咻,两只脸蛋儿绯红得就像湿地公园正在怒放的复瓣樱花!
“唔……嗯……”
豆豆软弱无力地推搡着,想要腾出嘴巴喘口气,可是却又不由自主地把沈涛使劲儿往身上撸,两只手互相矛盾着,脑子里两个小人儿拼命打架,没主意的一塌糊涂。
正纠结着呢,忽然唇齿一松,大股新鲜空气倏忽涌来,哗,终于又活过来啦!
贪婪地张开被沈涛吮得湿漉漉的嘴儿,还没吸两口空气呢,忽然变成颤呼呼的两声娇哼——
狡猾的家伙,原来松开嘴儿,是为了进一步攻城略地啊啊啊!
没错!咱们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沈大参谋长,早就趁着刚才噙住小机关,把他家小尼姑撩拨得情乱意迷之际,手麻脚利把小尼姑领口的纽扣全部解开。
这厢里,顺理成章滑下来,准确无误老奸巨猾,一口噙住脖子根,不待她反抗,立刻进一步攻占耳畔,含住耳唇,在她耳边丝丝地喘气儿,就不信她还能舍得拒绝,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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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老衲颤栗了
颈窝子里舔吮本来就够火爆了,现在又转移到耳朵边儿,呼哧呼哧的,教她情何以堪!
忍不住啊,浑身打颤,哆嗦,再哆嗦,然后化为一声颤酥酥的――“嗯……”
这一声哼唧传到沈涛耳朵里,无异于起了打鸡血的作用,周身上下本来就已经很激进的细胞因子顿时呼呼地大肆燃烧,就跟小排量跑了三千公里长途一般,瞬间沸腾爆缸!
嘴唇顺着嫩滑的脖子往下溜,参谋长大人心里烧着一把火,连过渡一下都顾不上,倏忽便蹿到刚扒开的衣领口!
白生生的小尼姑摆在眼前,又嫩又香,沈涛纵然真是莲花池里修炼了千万年的老衲,也抵不过这般无声无息却寸寸逼命的诱惑啊妃!
小尼姑,老衲本是三千无界中一枝夭夭绽放的白莲,清净自在,无情无欲,佛前修得一世禅,只盼极乐无忧界。
不料今日忽然遇到你,什么修行成仙尼玛全部变成了浮云啊有木有?老衲只想扒光你的衣服一窥仙境然后一头撞进去吃掉你或者被你吃掉有木有!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只花和尚,一枚小美尼猿!
此情此景,谁要是还能按兵不动做高洁观赏状,丫的绝对生理有缺陷!
所谓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预热工作都已经做了,就不信还有谁能有本事半道儿强行刹车上停下来,哼!
沈涛可不是什么高洁人士柳下惠,小伙子堂堂七尺男儿,身强体壮生理正常,心理比生理更正常!
所以说嘛,还考虑什么啊,还磨叽什么啊,双臂挥动,果断扒衣服,开动!
话说要论起扒女人衣服这档子事儿,特么还真是神了,猛禽大队成员们在这个问题上个个天赋异禀,行动起来那叫一个疾如劲风快如闪电,怎一句风卷残云了得!
不知道猛禽大队的那帮禽兽们上辈子是不是都是绸缎庄专门负责扯布的活计啊,汗涔涔……
言归正传,总之,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豆豆身上顿时不剩一根线!
沈涛这厮,闲了几百年一般,丫的渴红了眼!
一低头,神速占领一边小山包,如饥似渴地吮着砸吧着,周身那叫一个兽血沸腾……
沈大参谋长向来以温润体贴见长,厚此薄彼的事情,从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所以嘛,吮完了这边,恋恋松口儿,再一口含住那边――
滋儿――嗯,豆豆的豆豆,真可口!
豆豆双颊绯红,胸前钻心的酥麻阵阵袭来,一浪一浪极大着她周身各处神经以及细胞。
那种陌生的酥麻感极其强烈地刺激着她的感官,情不自禁张开嘴儿哼唧几声――
“嗯……哦……”
她一出声儿,沈涛立刻如虎添翼般,一阵狂吮猛舔,她简直都要被撩拨得忍不住要大声喊了!
“豆豆,豆儿,豆……”
沈涛呢喃着,忙乎着,陶醉着,沸腾着……
手指颤颤抚摩着豆豆光滑的肌肤,落到哪里,哪里便是一阵颤栗。
灼热的温度滚涌而来,隔着沈涛那层单薄的春装军衬,彼此狂跳的心脏清晰可知。
床头柜上,韩式蓬蓬纱公主灯散发出暖暖的光芒,照在豆豆雪白的肌肤上,犹如瓷娃娃一般,泛着粉扑扑的光泽。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发佳十倍。
灯光映照下的豆豆明艳动人,虽然缺乏健康的欢腾劲儿,可柔柔弱弱的却另有一股病美人儿的怯怯意味。
犹如一只弱小的猫,乖乖蜷缩在男人怀里,可怜兮兮,最大程度激起了沈涛的保护欲。
豆豆微微眯着双眼,被沈涛吮得湿嗒嗒的唇瓣儿微微翕动,眉目含情,羞怯撩人,再配以光闪闪的尼姑头,这样的另类风味,直教人欲罢不能拍案起,揉碎融进骨血里!
可是,他沈大参谋长是个大灰狼,脸皮当然厚到了家,人家小豆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灯光这么亮剌剌照着,多不好意思!
于是乎,豆豆挣扎着将一只手往床头柜上伸――
“豆儿,干嘛呢?”沈涛糯糯问道。
一想到他嘴巴刚刚含过她的小颗粒,豆豆羞得满脸通红,一眼都不敢多看,颤着嗓子嘤咛:“关灯……”
沈涛一把抓住那只已经摁在开关按钮上的小白手,嘿嘿笑道:“豆儿,你没看过么,知不知道看的人最恨什么――拉灯党,我视力不好,摸黑的话,容易摸错门……”
“……”
豆豆羞得已经抬不起头了,沈涛还在她耳畔软软地咕哝着,“豆儿,你真美,就让我看个够,好吗?豆儿……”
一声声豆儿,早就把豆豆的心肝喊融化了,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去拒绝他,心里还就奇怪了,沈涛的声音莫非带了什么魔力,怎么他一开口,她就那么不忍心拒绝呢……
沈涛急急火火地去处自己身上的障碍,军衬军裤扒下来随手一抛,也不管落到了哪里,一俯身,柔柔贴上豆豆热乎乎的肌肤――
啊……好热……
豆豆浑身一颤,心脏顿时跳漏一拍……
“豆儿,可以吗?”
雄性气息软软拂过耳畔,颤呼呼,痒绵绵……
豆豆下意识地缩缩脖子,哼唧一声,默默缄口,表示放行。
人家一把辛酸泪地诉说着没准儿这次行动即将一去不返,她要是还不让他临行前吃上一口热乎的,忍心么!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不要啊呜呜……
豆豆搂住沈涛脖子,潸然意动,深情呢喃:“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完好无缺地回来,我永远都在这里等着你!”
“嗯……”沈涛点头,胸中波澜万丈,悸动着,感激着,望着身下纯洁深情的女孩,简直不知道应该拿什么去报答她。
什么世俗的东西捧上去,对于她都是一种亵渎,那么,老衲唯有将自己洗刷干净双手奉上,亲爱的,笑纳吧!
胯间军棍早已坚硬如铁,突兀狰狞着,恨不得立刻去执行幽洞探险任务。
沈涛轻轻抚摸着豆豆那片青草地,在他一阵阵撩拨下,那里早已湿滑泥泞,散发着幽幽的芬芳,等待主人前来开垦。这片清幽的蜜地,被豆豆很好地保护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展现出来,心甘情愿要交付给身上的男人。
沈涛感激着,怜惜着,试探着往里探了探――
“啊……”
才只探进去半个头,豆豆便皱起了眉眼,痛得直掐他的腰。
他的女孩儿,她痛!――沈涛心肝脾肺揉碎成一团,连忙退出来。
俯下身搂住豆豆,温柔地深吻她的唇,含含糊糊地呢哝:“乖,别怕,我不欺负你……”
他的舌温润香滑,带着洁净的气息,柔柔撬开豆豆牙齿,温香软玉顿时溢满口腔,津液交换间,吞吐温存意绵绵。
他是那样一个温柔的男子,她喊一声痛,他那么疼惜,那么不忍。
豆豆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这么做,真的做对了。
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他健硕的身体,双手生涩地在他光滑精腱的后背上游走着。
怯生生开口,柔柔说道:“再试试……”
沈涛顿时一阵血液逆流,心脏疯狂泵动着,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双臂撑起,又在豆豆额头上饮下温柔的一吻,这才分开她的腿,试探着又缓缓往里挤了一点。
“嗯……”豆豆忍不住又要皱眉,以前甜甜给她和叶菁传授经验,说第一次弄那事儿的感觉,就像是拿胡萝卜往鼻孔里插,现在看来,真的有点那个意思,嘤嘤!
女人越是狭小,男人越是激动,尤其是冲破那层膜的时候,那种骄傲和满足,绝对比打一场胜仗更令人兴奋。
沈涛咬牙狠心,努力挤进去一个头,清晰地感觉到冲破那层屏障,闯入幽闭多年的禁地,奶奶个熊,军爷简直幸福的恨不得去死!
“哦!痛!痛……”豆豆连声呢喃,眉毛揪成一疙瘩,沈涛后背都被她掐破了皮儿。
沈涛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忍心啊……连忙又退出来,望着床单上刚刚落下的鲜艳,又是激动又是自责。
带着浓浓的疼惜和满足,沈涛搂着豆豆,柔声细语抚慰着她紧绷的情绪,抚摩着她的肌肤,一点点引导她放松。
他用舌尖在她胸前游走,然后问她:“豆儿,什么字?”
“嗯?”豆豆满面涨红,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痛,愁眉苦脸地琢磨待会儿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把他吊在空中,不让他落地吧?
他都那么懂得心疼她,她也不是狠心的人,哪里舍得让他猴急啊!
沈涛吃吃地笑,“瞎琢磨什么呢,这么不专心啊,我再写一次,你集中精神哦!”
他认真地“写”着,有撇有点,还故意把点落到豆豆的“点”上。
豆豆如同触电般连连颤栗,胸前好像有一只猫爪,不停地挠啊挠,挠得她喉咙干咳嗓子冒火,懵懵懂懂期待着下一场雨,给她解解渴。
豆豆当然猜不出是什么字――早都情乱意迷了,大脑一片溃散,哪里还能有智商去猜字。
猜不出也没关系,反正沈涛又不是真为了让她猜字,醉翁之意不在酒嘛,嘿嘿~~
拿起豆豆白皙的手,哧溜,放进嘴里,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往过吮。
那种被湿热包围的感觉实在令豆豆心潮澎湃,身不由己又朝他身上蹭,努力弓起腰,“沈涛……”哑声呢喃,乞求沦陷。
沈涛的唇柔软濡湿,温热灵巧,顺着豆豆脖子缓缓舔嗜而下。
笔挺的鼻梁埋进鸿沟,一阵灼热撩拨,然后不紧不慢在两颗点点之间交替轻啃,细微的疼痛伴随着阵阵酥麻。
这种感觉令豆豆欲罢不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滋味,一旦品尝,从此落入孽海,永世不得翻身!
花和尚,坏孩子,你要烧死小尼姑啊,嘤嘤……
豆豆血脉沸腾,手指紧紧插在沈涛干爽硬乍的小板寸里,嘴唇干渴焦灼,嗓音早就变得沙哑甜腻,软得就像三月里的桃花泉。
她意识完全被沈涛撩拨涣散,只觉得身体里面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仿佛肢骸血肉都要被焚烧扬灰。
她的身体仿若一片已经干旱千百年的土地,裂缝龟皴渴盼甘霖滋润。
“涛……”
她哑着嗓子低低呢喃,手臂不受控制地揽住他的臀部缓缓往下勾曳,中了蛊毒似的,身不由己引导他探寻曲径幽处的温软风景。
情至深处,水到渠成。
无需太多语言,也不要什么交互。
因为身体就是语言,灵魂已被交互。
功夫做到家,再进入,虽然依旧狭窄拥挤,但一路湿润眯滑,不用费太大工夫,豆豆也没了之前那般皱眉咬牙的痛。
百般缠绵,缱绻至深。
说不尽的呢喃低语,道不完的厮磨拼命!
等了这么久,经了这么多磨难,苦苦承受求不得放不下劫难的两个人,终于如愿以偿,彻彻底底地把自己交给对方,从此融为一体,山高水远永不分离。
噗,噗,噗,沈涛拼力撞击着,豆豆满面绯红,早已没了最初的疼痛,眉目间春意盎然,娇艳初绽的话,明丽得令人心颤!
“嗯,哦,唔……”豆豆轻吟低哼,双眼似闭非闭,羞怯怯地迎合着,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青涩,不要再惹他疼惜。
满室旖旎,***珍贵无比,两人肌肤相亲,过去以往所有的距离,在这一刻一溃而散,再也没有任何屏障能够阻隔两人,水乳交融,肌肤至亲!
“豆儿,宝儿……”沈涛粗喘着,在狭小的洞窟内进进出出,埋头苦干,奋力战斗,拼尽了全身力气,势要把这第一场战役打的漂漂亮亮,凯旋班师,不留任何遗憾!
“嗯……”豆豆娇羞地回应着,青涩而努力地使劲儿往上顶,那种***蚀骨般的舒爽实在令她难以抗拒,吸引着她,让她身不由己想靠近点,再靠近点,吞一点,再多吞一点,努力用心一点点将他完全包容吞吃!
看片神马的,都是浮云啊……这种事情唯有亲身体会,才能真正谙知其中美妙,欲罢不能,从被动到主动,一点点接受对方,同时交出自己。
情到深处,水乳交融,其实是一种很自然的境界,两人一起从陌生到相遇,然后相知相惜,最终一起攀上至高峰,成就两个人的天长地久,享受终生专属的欢愉,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这片清幽的蜜地,被豆豆很好地保护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展现出来,心甘情愿要交付给身上的男人。
沈涛感激着,怜惜着,试探着往里探了探――
“啊……”
才只探进去半个头,豆豆便皱起了眉眼,痛得直掐他的腰。
他的女孩儿,她痛!――沈涛心肝脾肺揉碎成一团,连忙退出来。
俯下身搂住豆豆,温柔地深吻她的唇,含含糊糊地呢哝:“乖,别怕,我不欺负你……”
他的舌温润香滑,带着洁净的气息,柔柔撬开豆豆牙齿,温香软玉顿时溢满口腔,津液交换间,吞吐温存意绵绵。
他是那样一个温柔的男子,她喊一声痛,他那么疼惜,那么不忍。
豆豆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这么做,真的做对了。
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他健硕的身体,双手生涩地在他光滑精腱的后背上游走着。
怯生生开口,柔柔说道:“再试试……”
沈涛顿时一阵血液逆流,心脏疯狂泵动着,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双臂撑起,又在豆豆额头上饮下温柔的一吻,这才分开她的腿,试探着又缓缓往里挤了一点。
“嗯……”豆豆忍不住又要皱眉,以前甜甜给她和叶菁传授经验,说第一次弄那事儿的感觉,就像是拿胡萝卜往鼻孔里插,现在看来,真的有点那个意思,嘤嘤!
女人越是狭小,男人越是激动,尤其是冲破那层膜的时候,那种骄傲和满足,绝对比打一场胜仗更令人兴奋。
沈涛咬牙狠心,努力挤进去一个头,清晰地感觉到冲破那层屏障,闯入幽闭多年的禁地,奶奶个熊,军爷简直幸福的恨不得去死!
“哦!痛!痛……”豆豆连声呢喃,眉毛揪成一疙瘩,沈涛后背都被她掐破了皮儿。
沈涛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忍心啊……连忙又退出来,望着床单上刚刚落下的鲜艳,又是激动又是自责。
带着浓浓的疼惜和满足,沈涛搂着豆豆,柔声细语抚慰着她紧绷的情绪,抚摩着她的肌肤,一点点引导她放松。
他用舌尖在她胸前游走,然后问她:“豆儿,什么字?”
“嗯?”豆豆满面涨红,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痛,愁眉苦脸地琢磨待会儿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把他吊在空中,不让他落地吧?
他都那么懂得心疼她,她也不是狠心的人,哪里舍得让他猴急啊!
沈涛吃吃地笑,“瞎琢磨什么呢,这么不专心啊,我再写一次,你集中精神哦!”
他认真地“写”着,有撇有点,还故意把点落到豆豆的“点”上。
豆豆如同触电般连连颤栗,胸前好像有一只猫爪,不停地挠啊挠,挠得她喉咙干咳嗓子冒火,懵懵懂懂期待着下一场雨,给她解解渴。
豆豆当然猜不出是什么字――早都情乱意迷了,大脑一片溃散,哪里还能有智商去猜字。
猜不出也没关系,反正沈涛又不是真为了让她猜字,醉翁之意不在酒嘛,嘿嘿~~
拿起豆豆白皙的手,哧溜,放进嘴里,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往过吮。
那种被湿热包围的感觉实在令豆豆心潮澎湃,身不由己又朝他身上蹭,努力弓起腰,“沈涛……”哑声呢喃,乞求沦陷。
沈涛的唇柔软濡湿,温热灵巧,顺着豆豆脖子缓缓舔嗜而下。
笔挺的鼻梁埋进鸿沟,一阵灼热撩拨,然后不紧不慢在两颗点点之间交替轻啃,细微的疼痛伴随着阵阵酥麻。
这种感觉令豆豆欲罢不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滋味,一旦品尝,从此落入孽海,永世不得翻身!
花和尚,坏孩子,你要烧死小尼姑啊,嘤嘤……
豆豆血脉沸腾,手指紧紧插在沈涛干爽硬乍的小板寸里,嘴唇干渴焦灼,嗓音早就变得沙哑甜腻,软得就像三月里的桃花泉。
她意识完全被沈涛撩拨涣散,只觉得身体里面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仿佛肢骸血肉都要被焚烧扬灰。
她的身体仿若一片已经干旱千百年的土地,裂缝龟皴渴盼甘霖滋润。
“涛……”
她哑着嗓子低低呢喃,手臂不受控制地揽住他的臀部缓缓往下勾曳,中了蛊毒似的,身不由己引导他探寻曲径幽处的温软风景。
情至深处,水到渠成。
无需太多语言,也不要什么交互。
因为身体就是语言,灵魂已被交互。
功夫做到家,再进入,虽然依旧狭窄拥挤,但一路湿润眯滑,不用费太大工夫,豆豆也没了之前那般皱眉咬牙的痛。
百般缠绵,缱绻至深。
说不尽的呢喃低语,道不完的厮磨拼命!
等了这么久,经了这么多磨难,苦苦承受求不得放不下劫难的两个人,终于如愿以偿,彻彻底底地把自己交给对方,从此融为一体,山高水远永不分离。
噗,噗,噗,沈涛拼力撞击着,豆豆满面绯红,早已没了最初的疼痛,眉目间春意盎然,娇艳初绽的话,明丽得令人心颤!
“嗯,哦,唔……”豆豆轻吟低哼,双眼似闭非闭,羞怯怯地迎合着,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青涩,不要再惹他疼惜。
满室旖旎,***珍贵无比,两人肌肤相亲,过去以往所有的距离,在这一刻一溃而散,再也没有任何屏障能够阻隔两人,水乳交融,肌肤至亲!
“豆儿,宝儿……”沈涛粗喘着,在狭小的洞窟内进进出出,埋头苦干,奋力战斗,拼尽了全身力气,势要把这第一场战役打的漂漂亮亮,凯旋班师,不留任何遗憾!
“嗯……”豆豆娇羞地回应着,青涩而努力地使劲儿往上顶,那种***蚀骨般的舒爽实在令她难以抗拒,吸引着她,让她身不由己想靠近点,再靠近点,吞一点,再多吞一点,努力用心一点点将他完全包容吞吃!
看片神马的,都是浮云啊……这种事情唯有亲身体会,才能真正谙知其中美妙,欲罢不能,从被动到主动,一点点接受对方,同时交出自己。
情到深处,水乳交融,其实是一种很自然的境界,两人一起从陌生到相遇,然后相知相惜,最终一起攀上至高峰,成就两个人的天长地久,享受终生专属的欢愉,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世界上所有的阴和阳,交错的那一瞬间,风景永远最绚丽最美好。
正如天地相接的海平线,山水相接的那一处幽滩,太阳与月亮交汇的那一抹晚霞,白昼与黑夜交集的那一线朦胧雾气。
乾坤相合,阴阳交融,小尼姑与花和尚,注定要折腾这么一通!
激情澎湃的沈涛,懵懂探索的豆豆,两人一起努力着,进进出出吞吞吐吐,亢奋着,悸动着,颤栗着,哆嗦着,痉挛着!
然后,软软地瘫成一团。
粗喘过后,呼吸平息,豆豆羞嗒嗒地问:“沈涛,刚才咱两……那样,就是我腿抽筋的时候,那个是不是高潮?”
沈涛得意地笑了――尼玛头一次办事儿就办得这么舒畅这么成功,军爷能得意能不笑么!
压着小尼姑,柔柔地说:“抽筋前那个,就是……嘿嘿,豆儿,你真棒!”
豆豆羞得不敢抬眼,棒什么嘛,腿都抽筋了还叫棒!
下一次,她一定努力,不让自己这么激动,关键时刻腿抽筋,巅峰时刻那种冲入云霄的感觉她还没享受够呢,就被抽筋给打断了,真遗憾啊……
小尼姑这点儿小心思,花和尚焉能看不出来?
柔柔亲着嫣红的脸蛋儿,沈涛意味深长一本正经地说:“小尼姑,有老衲带领着,你还愁以后没机会?放心吧,嘿嘿,老衲一定把你养得水灵灵娇嫩嫩,让你一天三顿吃个饱,绝对不会让你渴着饿着不满足!”
俯下身,在水灵灵的嘴唇儿上又响亮地啄了一口,坏坏地笑着问:“老衲的服务你还满意吧,如果满意的话,别忘了好评外加全五星,随时接受上门服务全面包邮哦亲!”
噗嗤,敢情这位原来是淘宝网某店铺的镇店之宝啊!
这一笑不打紧,身下一用力,扑――某物蔫蔫儿滑溜出来!
它溜出来,立刻带出一大滩液体,顺着豆豆屁股瓣子往床单上流淌。
“快,抽纸――”沈大参谋长沉着指挥。
豆豆慌慌张张揪了抽纸递给他,顺手摸一把屁屁,呀,湿湿黏黏的,什么东东?
正准备傻呆呆问沈涛,忽然脑子里光电一闪,回忆起年前和叶菁、陶甜甜一起拉了窗帘在甜甜家观摩苍老师的情景,顿时大彻大悟,脸红啊脸红……
羞嗒嗒的女人,刚刚盛开的明艳花朵,沈涛怎么看心里怎么美!
上苍没有遗弃他沈涛啊……给了他这么娇嫩这么完整这么羞怯的一个好女孩。
今生今世,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调动最大的能量来爱惜她呵护她。
他永远都不会再犯糊涂,永远不会惹他的好女孩伤心,永远都只给他最美好的一切。
可爱的纯洁的懵懂的傻乎乎的小尼姑,永远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现在是,以后也是,一生一世、永永远远,都是!
誓言没说出来,可全部都镌刻到沈涛的心里。
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他当然明白誓言什么的,在豆豆面前显得多么苍白没分量。
豆豆大病一场,他费尽心力,暗暗决定不禁要挽回豆豆的生命,更要找到以前的她,那个纯纯的傻傻的小迷糊天然呆。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看着豆豆脸上那股子娇羞慌乱劲儿,沈涛真是恨不得得意地开怀大笑,又满心激动得恨不能泪眼滂沱啊!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把一个已经变坚硬的女孩儿重又恢复到原来的欢实样儿,一路走来,何等艰辛……
抱着豆豆,使劲儿地抱,恨不能就此融化在一起,彼此化为一体,病魔什么的,永远也别想把俩人分开。
不过,貌似心里某个小小的角落,还有那么一点点酸溜,不吐出来,军爷心里不爽快啊!
沈涛靠在床头,抚摩着豆豆光滑的后背,让她坐在他腿上,循循善诱开吹枕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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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明目张胆的内涵话
“豆豆,以后可不要去找那个霍东阳啦,别看他一身白大褂,衣冠楚楚的貌似小温润,其实保不准就是个衣冠禽兽,专门骗你这种懵懂无知小迷糊,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哦!”
衣冠禽兽?
豆豆扑哧笑了,她总算明白以前在驻地时叶菁为什么总骂辛博唯是禽兽了,从辛博唯到沈涛,再往下看,孙劲陆卫国项冲,哪个不是一肚子歪主意?
说陆卫国老实吧,可那会儿张静薇整天哭着找辛博唯闹事的时候,是谁一天到晚守在行政区,专门等着辛博唯下令,然后立马乐滋滋冲上去扛着张静薇就跑的!
三扛两扛的,感情可不就这样给扛出来了么妃!
就猛禽大队这帮子家伙们表面人五人六、背地里渣七渣八的彪悍劲儿,王豆豆不想给猛禽大队冠以禽兽大队的名头都不行啊有木有!
不过,好歹念在才刚刚那样那样过,王豆豆小同志也就不揭穿沈大参谋长的自得劲儿了,男人嘛,给他点面子又何妨!
于是豆豆乖乖点头,“嗯,知道了,不复查我就不去。猿”
想想又补充一句:“可是我身体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也该回总院上班去啊,不能总这么闲着当米虫吧?我一个人当米虫也就算了,还拖上爸爸妈妈一起啃你,回头把你累垮了怎么办?”
傻豆豆,老沈家好歹是个响当当红了三代的京城小豪贵,虽然家世跟老辛家不能比,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说养活豆豆一家,就算再把豆豆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远房舅舅以及八竿子打不着的舅舅一并都养活了那也绝对不成问题。
迄今为止,她认识的仅仅还只是驻地的参谋长,军营里的翩翩佳公子,掏心掏肺向她示好的花和尚,老沈家的真正实力还处于未知状态。
红贵家族不易进入,豆豆小同志,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不过好就好在沈涛家并不像辛博唯家那么特殊,进门难度固然有,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沈涛的聪明才智,大不了来上那么几场一哭二闹三上吊,事情也就办得妥妥咯!
到那时,小尼姑就得化身成为少奶奶,安安心心坐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睡该睡的人,做该做的事。
搞不好到时候三五个娃娃缠着要喝奶,她哪还能有时间去总院上班啊!
反正早晚都是个去不成,不如趁早不去。
沈涛搂着豆豆的杨柳小纤腰,深情地将温润明朗的脸颊紧紧贴在豆豆的秃瓢儿上,温柔地说:“豆豆,总算那边,回头我去打招呼,你不要上班了,身体才刚刚恢复,得要再保持调理一段时间,乖哦!”
豆豆心里有点不安,从沈涛怀里拱出来,望着他的眼睛,认真摇头:“那可不行,就算你是大款,我嫁了你,照样也得上班。女人想要得到尊重,首先经济要独立,也得有自己的事业,沈涛,希望你能支持我的事业!”
说实在话,沈涛打心眼儿里惊愕了那么一小下,然后立刻责备自己,以前竟然那样误会了她,看着她费尽心力往行政区挤,认为只是因为他的缘故。
现在看来,豆豆其实一直都是很自强、很独立的一个女孩,她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下去,认定的道路,必然一口气走到黑,除非撞了南墙才肯刹车。
豆豆、甜甜、叶菁,这三个女孩子,表面看似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其实那些或荒唐或狗血或没脑筋的表象之下,都真真切切藏着一颗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有理想有抱负的心啊!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其实大部分都具有这种特征,上一辈的人或许有些看不惯,认为当代年轻人缺乏责任心云云,诸如那些“八零后九零后”的定义,大多都是负面的。
可是又有几个人透过表象看到过内在,这一代年轻人个个活得真实鲜活,心有所想口有所言,不屑用廉耻礼仪伪装自己,不愿被各种圣贤教条束缚,更不愿意虚伪地顶着傲娇的面具惺惺装逼!
时代在前进,gdp在增长,物质日益丰富,信息无限爆炸,如果人类还随着这个进度不断往自己身上缠那些圣贤留下的千年裹脚布,特么只能越裹越臭,作茧自缚最终比那些教条腐烂得更快速!
返璞归真,是多么宝贵的品质!
可这样纯真的品质,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沈涛心里真的感到好开心,因为在他怀里,此时此刻,正好就躺着这么一个女孩儿。
纯真、善良、正义,有理想有抱负,勤劳贤惠,没那么多心眼儿,甚至有点傻,迷迷糊糊天然呆。
可恰恰因为这些品质,使豆豆成为一个多么难能可贵的好女孩,死心眼儿一条筋,不正是忠贞信义的潜质嘛!
娶老婆嘛,还是娶傻一点的好,否则一天到晚顶着几层面具跟你过招,尼玛什么时候被弄死的都不知道。
还是豆豆好,豆豆妙,又敏感又会叫,搂在怀里乖乖宝,娶了这样的老婆,睡觉做梦都在笑!
既然豆豆说去陆军总院上班,那是她的事业,沈涛很郑重地尊重了她的意愿,点头表示支持。
豆豆如释重负,躺在沈涛怀里,两人耳鬓厮磨缠缠绵绵,说不完的甜蜜话,末了,你捏捏我我掐掐你,互相默契撩着火,借着之前的热乎劲儿,重又吭哧吭哧地融为一团。
月黑风高不眠夜,被窝通宵来卧谈,说不尽的各种甜蜜蜜软腻腻啊,哼哼~~
第二天,作休习惯向来良好的两个人双双沉睡不起,直到豆豆爸做好早餐,在楼下大声喊着开饭,豆豆猛地一惊,睁开眼,入目的是自己和沈涛光溜溜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顿时面红耳赤,羞赧得抬不起头来。
都开饭了,大家肯定都坐到餐桌旁啦,这这这……该怎么下楼去嘛!
豆豆慌慌张张抓起衣服往身上套,想了想,冲到窗户前,果断推开窗户。
手指往窗外一指,扭头招呼正在提裤子的沈涛,“你过来,从这跳下去!”“啊?”沈涛手一抖,没扣好的皮带一松,裤子唰掉到了脚脖子。
跳着脚一边提一边大呼小叫:“这可是二楼啊我滴个亲豆豆!你想眼睁睁看着亲夫摔成大饼吗!”
豆豆冲过去捂住他的嘴,急得眉毛都红了,“小点声儿!当心我爸妈听见!”
沈涛卧室在一楼,二楼目前只住了豆豆,两个人就这么明目张胆一起下楼,下面一堆子成年人,谁看不出来个子午寅卯啊~~嘤嘤!
沈涛扑哧笑了,小尼姑急红了脸儿,原来是为这茬!
“你还笑!都怪你都怪你!硬是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睡觉,害得我醒不来,这下可怎么办,脸要丢光了,呜呜!”
豆豆咕咕哝哝一顿数落,听着爸爸一声紧似一声的吆喝开饭声,急得就跟坐上热磨盘的猴子,连屁股带脸全都给烙红了!
“豆儿,我不跳窗也不找地方躲,咱就这么光明正大下楼――”沈涛勒好皮带,走到窗前搂住豆豆肩膀,温柔地捏了捏,“咱俩的事儿早是铁定的,爸妈又不是不知道,生米煮成熟饭,爸妈反倒就少了一份担心,要不咱也效仿一下辛队,一会儿去民政局把红本本一领,我也好给二老一个交待,好不好?”
豆豆羞红着脸蛋一把推开他,“不准效仿辛队,也不准一起下楼,我先下去,五分钟后你再下来!”
走到门口了,还是不放心,又转身叮咛:“五分钟哦,不许耍赖!还有,就说你昨晚在客房睡的,记住没?”
“记住啦,”沈涛挤眉弄眼嘻嘻哈哈,“放心吧,老衲昨晚梦游到客房睡得,梦里还跟一个小尼姑约了个会,不信,让爸妈自己去问小尼姑,嘿嘿!”
“滚――”豆豆顺手一抓,将挂在门后的小公仔拽下来,嗖,砸到沈涛脑袋上。
“唉哟……狠心的小尼姑,这下老衲可算是报废在你手里了,要负责啊!”
嘭――
豆豆关上门,乒乒乓乓夺路而逃!
话说豆豆脸上真是一点事儿都藏不住啊……强装镇定下了楼,抬手跟餐桌旁的几位打招呼――
“嗨,爸,妈,甜甜,早上好……嘿嘿,两位早上好!”
后面儿那两位,指的是沈涛昨晚安顿在家里的老中医和老中医的朋友。
那两位连忙客客气气抱拳打招呼,规规矩矩的一身江湖风格。
甜甜笑眯眯冲豆豆眨巴一下眼睛,豆豆顿时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滚落一地,慌慌张张伸手拉椅子落座。
“咳!”
一声响亮的清嗓声儿从二楼传来,大家一起抬头――嗬,楼梯口那位满脸堆笑、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翩翩公子是谁啊,吼吼!
“小沈――”豆豆妈顿时一惊,迅疾转脸儿去瞅豆豆,豆豆立刻第一时间低下了头。
“两位贵客早哦!爸,妈,早上好!甜甜早,昨晚睡得好吗?”沈涛气宇轩昂精神飒爽,嘴角笑得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笑容满面跟大家伙边打招呼边下楼。
闲置很多年的军火,昨晚终于搬出来正式使用,库存腾空,军爷一身轻松,能不高兴嘛,吼吼!
“早,嘿嘿……”豆豆妈尴尬地笑笑,扭头给豆豆爸使眼色,“老王,走,去厨房端稀饭!”
豆豆爸一脸迷茫,“今儿早上我只打了豆浆,没熬稀饭啊!”
“叫你走你就走,屁股长椅子上了怎么地?没熬稀饭不会现在熬啊!”豆豆妈记得直跳脚。
“噢。”豆豆爸老老实实站起来,温顺地跟着豆豆妈进了厨房。
长辈儿一走,甜甜顿时欢腾起来。
敲敲豆浆碗,干咳一声,“嘿嘿,小同志、沈大参谋长,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啊?该不是***一梦太香酣,沉醉其中都不愿意醒了吧?嘿嘿……”
“甜甜――别胡说!”豆豆脸红地抬不起头,甜甜这家伙最近跟苏篱走得太近,严重感染了苏篱的酸气儿啊!
桌边儿还坐着老中医和江湖客呢,甜甜这家伙说话也太不矜持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内涵话,谁听不出来啊,嘤嘤!
沈涛嘻嘻笑着盛一碗豆浆递到豆豆面前,又给自己盛一碗,端起来打哈哈,“两位贵客别客气,吃早点――甜甜你也吃,一会儿辛队和叶菁过来,正好一起学习五禽戏!”
老中医一听这话,顿时满脸骄傲,吱溜喝了一口豆浆,乐呵呵地说:“不是我自夸,我家祖传的这五禽戏跟传统的五禽戏是有区别的,所谓与时俱进去腐创新,在我祖宗的创意之下,这套五禽戏俨然已经一跃成为豪华升级版,老幼皆宜,孕婴皆适,每天打一遍,不仅强身健体轻健骨骼,坚持半年之后打通了任督二脉,嗬,那可就了不得,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不在话下啊各位!”
陶甜甜一脸鄙视撇撇嘴,“切,轻贱骨骼,还打个毛啊打!”
“年轻人你不懂!”老中医表情严肃眉眼凝炼,“是轻如鸿毛的轻,健康的健,现在这年轻人啊,没文化真可怕!沈爷,这位是你朋友?”
沈涛挠了挠眉毛,点头,“嗯,是我夫人的朋友,也就是我朋友。”
老中医语重心长忧心忡忡叹了一口气,“孩子,老祖宗留下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可都是无价之瑰宝啊!千万不可小觑,青年强则国强,你们可都是早晨五六点,哦不对,你们至少也算得上是上午九十点的太阳,国家之兴衰可就看你们的啦,老祖宗的精神财富可千万要尊重啊!”
甜甜挥汗如雨,唯恐老中医童鞋万一摇头晃脑一张口,唱个“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坏”之类的儿歌三百首,连忙点头,“老先生教育的对,我这个九十点的太阳已经明白了,绝对尊重您的老祖宗,你别累着,吃饭吃饭!”
转头对沈涛眨眨眼睛,“姐夫,待会儿苏篱起床了,让他好好儿跟这位老先生交流一下,估计十分有共同话题!”
沈涛哈哈大笑:“有道理!”豆豆这才想起来屋里还住着位古代才子呢,连忙问道:“咦,苏篱怎么还不起床?也太懒了吧!”
“人家被折腾得陪着你俩睁了一夜眼,天亮才刚睡,哪能起得来啊!”甜甜笑得险些被豆浆呛嗝屁,前仰后合挤眉弄眼。
啊……豆豆这才想起来,苏篱昨晚住在她楼下那间客房里,她和沈涛动静闹那么大,险些没把床弄塌,苏篱要能睡得着觉才怪!
脸皮丢到爪哇国去了啊……呜呜!
豆豆琢磨着是找根面条吊死还是找块豆腐撞死,心脏正七上八下惴惴着呢,老妈和老爸貌似达成某种协议,脚步轻盈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沈涛连忙站起来给二老拉椅子,又忙着给二位盛豆浆。
豆豆妈暗暗戳一下豆豆爸后腰,豆豆爸一个激灵,连忙把豆浆碗放下,干笑一声郑重说道:“那啥,小沈啊,我刚才和你妈商量过了,豆豆的病现在已经痊愈,趁着我们俩老的在鹭岛,咱们也该商量商量你和豆豆的事情,拖得也够久了,嘿嘿……”
沈涛立刻挺直脊背,意气风发响亮回答:“爸爸妈妈考虑得很周到,确实拖得有点久,也该商量商量了!爸,妈,我跟豆豆没什么意见,一切都听您二老指挥!”
甜甜笑吟吟打趣儿,“得,你直接把豆豆代表了!”
满桌哄笑,其乐融融。
小沈这孩儿真好啊……一身军人正气,有责任心,孝敬老人,模样儿出挑体格健壮,对豆豆又好得没的说,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婿!――二老美滋滋看着沈涛,越看越高兴。
豆豆妈却稍稍有那么一点不放心,“小沈啊,我和你爸对你俩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能一辈子像现在这么对豆豆就行。只是,我们来鹭岛这段时间一直没上你家拜访过亲家,也不知道他们对你俩的事情有什么想法没?”
“妈你放心,”沈涛微笑着攥住豆豆的手,“首先,我以军人的名义保证,这辈子一定对豆豆好到底!其次,我爸妈那边,之前我已经提过这事情,我妈没有任何意见,就等着豆豆病好后挑时间正式见面,我爸在国外,您二老大概还不知道吧,我爸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英国的大使馆,在国内待的时间很少,所以我还没有机会当面跟他说过这事儿,不过电话里倒是提过了,相信我妈应该也跟他说过,家里肯定都很支持我和豆豆的婚事,这点我有把握!”
“哦,这就好……”豆豆爸、豆豆妈双双点头,这才总算放了一点心。
沈涛十分内疚地望着豆豆说:“对不起哦豆豆,没有及时把你带到我家人面前,是我的错,希望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不尊重你哦,只是想等你痊愈后,把你最美好的形象展现到我家人面前,让你瞬间秒杀他们的眼,恨不得立刻把你娶进门当媳妇,嘿嘿,你有没有意见?”
豆豆扑哧笑了,瞪他一眼:“油嘴滑舌!”
转而主动对爸妈解释,“其实之前沈涛早就说过要带我去他家,是我不愿意,觉得自己病歪歪的,连头发都没有,太缺乏形象啦,所以一直不愿意去,不过现在看样子这头发一时半会儿恐怕长不出来,看习惯了,好像也无所谓了!”
沈涛抢着接话茬:“谁说我家豆豆缺乏形象!就这光葫芦飘儿,怎么看怎么亮堂!试问大街上有几个女人掉光头发还能有这么漂亮的?没有吧嘿嘿!我家豆豆最漂亮!”
感人肺腑的真诚表白,宠溺到了骨子力的爱,豆豆,是个有福气的女孩儿啊!
豆豆妈高兴地笑啊笑,笑得满眼湿润,多灾多难的豆豆,今生今世逢上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痴心人,做父母的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一顿早餐吃得开开心心,气氛好极了。
饭碗还没撂下呢,院子传来汽车声,沈涛连忙站起来往外走,“肯定是辛队和嫂子来了!”
豆豆、甜甜跟着跑出去,果然,辛博唯那辆霸气而低调的陆地巡洋舰缓缓停在了院子里。
车门推开,叶菁在里面一边摘安全带一边惊喜地喊:“甜甜豆豆,你们都在啊!”
甜甜和豆豆连忙跑过去扶她下车,“慢点慢点姑奶那,您老人家现在金贵着呢,一级保护动物,可不敢磕着!”
叶菁笑着下车,一抬头,冷不丁瞅见后面站的那两位贵客,顿时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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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对薄荷真好,偶感激得两眼直冒水花花啊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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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我们姐妹俩曾经是一对儿兄弟
老中医她当然不认识,可老中医那位江湖朋友却面熟得很。
一把枯骨似的体型,络腮胡,贼眉鼠眼,这幅尊荣,就是化成灰,叶菁也不会忘记。
顿时一张口,惊呼一声:“野外工作者!”
“哈哈,大妹子,哥哥就说吧,山水有相逢,你看看,这不就又见面儿啦!”野外工作者从老中医身边走过来,热情洋溢跟叶菁打招呼。
沈涛、辛博唯、陶甜甜、王豆豆,大家伙儿齐齐纳了闷儿妍。
叶菁连忙给大家介绍:“这位是――”
话到嘴边儿又收住,压低嗓门儿问已经走到面前的这位:“你的名字能见光不?”
“有什么不能的,哥哥我是穿山甲,又不是老僵尸!”穿山甲豪气万丈,无所畏惧地拍了拍胸膛菡。
叶菁一乐呵,连忙重又给大家介绍:“这位是穿山甲先生,野外工作者,也是文物义务发掘保护者,我和爷爷还有小安以前在盐步湖戈壁滩上幸会过这位,他还帮我爷爷疗过伤。”
“大妹子抬举了,哈哈哈!”穿山甲笑得一脸光明磊落,大咧咧地拍拍叶菁肩膀,“哎妹子,老哥哥和那位大兄弟过的怎么样啊?都还太平吧?”
“他们都很好,”叶菁躲闪着他的手,偷偷瞟一眼辛博唯,尴尬地笑,“你的药很管用,我爷爷胳膊恢复得很好,谢谢你哦!”
“哎,大妹子说什么话,哥哥的命都是你们几位给的,帮那点忙算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以后没准儿在哪里碰巧就又见面儿了呢,哈哈哈!”
叶菁真是打心眼儿里羡慕这位野外工作者的快意,虽然他一身江湖气,多多少少显得有些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而且“工作内容”又多半见不得光。
可人家来去自由无牵绊,日子过得潇洒快活,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红尘俗世一切烦恼都跟他无关。
辛博唯冷眼旁观,面儿上倒是没露出明显不悦,可眉头却皱了起来。
尤其是穿山甲拍叶菁肩膀的时候,辛博唯真是恨不得上前去一掌把那只土耗子掀到十米开外,开什么玩笑,那是他辛博唯媳妇儿的肩膀,谁都能拍吗?
要不是沈涛适时给他他递眼色,搞不好穿山甲还真就被辛博唯这只老鹰一爪子给拍扁了。
沈涛适时介入,笑眯眯插话,“这两位是我昨天刚请来的贵客,没想到嫂子也认识,这敢情好,省的我两边儿做介绍啦!”
叶菁笑道:“我也就只认识穿山甲,那位我可没见过,你还是介绍一下吧!”
沈涛连忙扯过老中医,“辛队、嫂子,这位是我以前请来给豆豆开偏方的李大夫――”又给李大夫介绍:“这两位是我战友兼上级辛大队以及他的夫人。”
李大夫笑得一脸谄媚,抱抱拳,“幸会幸会,咦,辛夫人面相慈蔼、额角光洁紫气萦绕,这是大喜之相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辛夫人身怀六甲了吧?”
大家伙儿一阵肌肉哆嗦……叶菁已经开始显怀,身子那么笨,谁看不出这是怀孕了啊,还能跟面相有关?
辛博唯挑挑眉头,闲闲开口:“沈参,你这位朋友的业务范围还设计方术面相啊?”
李大夫洋洋得意捋了捋没长胡子的下巴,“那是,自古医巫不分家,我这一身手艺传承自老祖宗,可都是些救死扶伤的真本领,沈爷最清楚啦,对吧沈爷?”
不待沈涛接话茬,转身立刻冲着叶菁笑若灿莲:“辛夫人,一看你就是大富大贵之人,话说今天可真是巧啦,正好我带了一盒宫中秘传出来的仙丹蜜丸,是我这位穿山甲兄弟祖上貌似顺出来的,配您这身份再合适不过,你看――”
“李大夫――”沈涛一脸尴尬抹着冷汗,“蜜丸的事情稍后再说,先让我朋友进屋喝杯茶吧!”
叶菁偷偷冲穿山甲一眨眼,“你祖上怎么又跑到宫里去啦?该不会是你从地底下淘弄出来的吧?”
穿山甲憨厚地笑了,压低嗓门嘀咕:“嘿嘿大妹子,你是明白人,那蜜丸就算是真的,也早就过期几百年了,你可千万别被他给忽悠咯!”
叶菁眉开眼笑,竖了大拇指,“穿山甲先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讲义气!哎对了,记得那次你临走时,说要去寻找占婆王朝的宝藏,后来怎么样啊?找到了吗?”
辛博唯进了门,扭头一看叶菁还在跟穿山甲嘀嘀咕咕,顿时板了脸,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叶菁,还不快进来!”
“来啦!”
叶菁头也不抬冲屋里摆摆手,招呼穿山甲一起进屋,边走边问占婆王朝的宝藏,兴趣十分盎然。
穿山甲一脸得意,“那还用说,我当然成功进入地宫,见到了占婆王的真面目,狗日的真扫兴,本来以为是个美艳女王,谁知道竟然是一具干瘪的矮个子小老头,臭气熏天,害得哥哥我趴在棺材板子上吐了个天昏地暗!三天三夜没吃饭,肚子里就那点积食儿,全倒给占婆王了,奶奶的真是浪费啊!”
叶菁脸颊一阵抽搐,喉咙里忍不住“呃”一声,连忙摆手,“别说了,再说我就吐了!”
心里真是千百个后悔啊,干嘛一时好奇要问这个,得,这下被恶心着了,活该!
辛博唯和沈涛跟大家伙儿寒暄几句后便一起进书房商量事情去了,客厅里顿时成了老中医李大夫和穿山甲的主场。
其实说实在话,跟李大夫相比,穿山甲还算是比较“内敛”的。
没遇到叶菁这个熟人之前,穿山甲先生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一直默默站在李大夫身边扮空气。
有了“老朋友”,憋闷许久的穿山甲顿时活泛起来,揪着叶菁问东问西,内容不仅涉及叶老首长的健康状况,方方面面都打听个遍。
甚至还气哼哼地问叶菁从盐步湖戈壁滩回鹭岛后,辛家那个“老古董”有没有再继续为难,如果有,他穿山甲立马出场负责摆平,挖个洞溜进辛家把老古董报销了!
陶甜甜一阵感慨唏嘘,“菁丫头,你这个哥哥哪里捡来的,太够意思了!比你那个干哥可强多了哈!”穿山甲大大方方摆了摆手,“哎这可不能胡乱说,我也就是顺口这么自称惯了,叶菁这丫头现在身份不一般,我可没那福气给她当哥哥!不过总归一句话,但凡跟我穿山甲打过交道的,不管那条道儿,四海之内皆朋友,有什么事儿只要打一声招呼,看得起我穿山甲,哥哥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话说大妹子,你今年多大年龄?家也住在鹭岛?这么年轻应该没嫁人吧?眼睛里怎么有一点小忧伤?哥哥愿意做一朵解语花,不知道大妹子愿不愿意敞开心扉一吐为快呢?”
陶甜甜哈哈大笑,伸手扯了扯穿山甲的络腮胡,“穿山甲大哥还蛮有幽默细胞的嘛!可惜我年龄太大了,前几天才刚去棒子国做的拉皮儿,过几天还得去泰国变性,唉,要是我年龄能小一点,性取向能正常点,一定愿意对你这朵解语花倾吐心声,怎么着也要交你这个朋友!”
“不会吧大妹子?”穿山甲打了个冷嗝,“不带这么开玩笑地,你脸上皮肤紧绷绷水灵灵,最多也就二十岁,别拿哥哥开心哦嘿嘿!对了大妹子,哥哥马上又要出发去大漠寻找孔雀河边七十二古国,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成为野外工作者呢?”
“我有我有!”一张甜腻腻的笑脸冷不丁从沙发靠背后面伸过来,桃花眼内波光璀璨,笑得无比谄媚,“大哥哥,带我去吧,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掉进一个山洞,怎么也爬不出来,忽然看见一个不明小动物哧溜一下从一个小洞钻走,我连忙跟着往里钻,结果还真就重见天日了!就觉得这个梦里装了什么好兆头,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只小动物就是穿山甲大哥,带着小弟我穿过小洞走向光明辽阔的康庄大道啊!”
有人拍马总归是件惬意的事情,穿山甲叼着牙签儿,洋洋得意问,“这位小兄弟是何方神圣?”
“在下苏篱――”苏篱直接抱住沙发靠背翻过来,坐到穿山甲身边儿,撩撩额前那一丝儿微卷的头发,满脸软笑,“大哥哥,带我去嘛!”
“哎呀娘嘞,真肉麻!”穿山甲打了个哆嗦,伸手在苏篱胸前捏了一把,“是不是做过变性手术?”
客厅里顿时哄笑一片,苏篱笑嘻嘻眨巴眼睛,“实不相瞒,我跟刚才和你聊天那位大美女原本是孪生姐妹,我比她先变一步,不过她下一步很快也就变了,到时兄弟俩一起跟你去寻找孔雀河七十二古国,意下何如啊穿山甲哥哥?”
穿山甲腮帮子抖了抖,冷汗涔涔问叶菁:“大妹子,你的这些朋友还真是千姿百态类型各异啊!”
哄笑声中,苏篱抿唇微笑,把手里一个东西塞给叶菁,“昨天揣在身上忘了――这是我摘的辛夷,晒干后做了这个小枕头,春天来了,空气里花粉很多,你现在肚子里有宝宝,得预防一下鼻炎,健康的妈妈才能生出茁壮的宝宝。”
叶菁有一点轻微的花粉过敏性鼻炎,辛夷是一种中药材的学名,其实也就是玉兰花的花骨朵,具有预防治疗过敏性鼻炎的作用。
苏篱说得云淡风轻,可叶菁又怎么会想象不到他从玉兰树上一个个往下摘花骨朵,然后仔细晒干了做成药枕的那份用心……
接过来,捏在手上,轻飘飘的枕头,沉甸甸的心。
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表达出心底的感激,叶菁心潮澎湃半晌,鼻子泛着细碎的酸涩,却也只能淡淡笑道:“你把花骨朵都摘下来,你家院子今年春天没玉兰花了……”
“那又何妨,”苏篱浅笑摇头,“每年都开,万般繁华喧闹,也不见得有人欣赏,今年枝头寂寞一回,反倒别有一番诗意。”
书房的门响了,辛博唯和沈涛大概商量好了事情,一起走出来,也加入到客厅座谈。
叶菁还没来得及把那个药枕放到包里,辛博唯早就看见,目光微微闪烁,却并没有说什么。
客客气气跟苏篱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叶菁身边坐下,拿着她耳后散落的一撮头发往皮筋儿上绕,满眼宠溺地嗔她:“总是这么粗心,扎马尾也不照照镜子,军营里待太久,性格都变粗犷了!”
苏篱淡淡笑着,桃花眼中原本璀璨的笑意逐渐黯沉下去,终于还是没能遮掩住心中失意,脸上浓浓的,全是挥之不去的伤痕。
沈涛干咳一声打破尴尬,“这样哈,我请李大夫过来呢,主要是想请他给我爸妈教五禽戏的,当然,我们年轻人也可以跟着一起练,强身健体嘛呵呵,对吧李大夫?”
李大夫正为这会儿被穿山甲抢了风头而犯恼呢,一看有人抬举他,顿时乐开了话,捻着没长胡子的下巴,口沫四溅夸夸其谈开始推销他家祖传的豪华升级版五禽戏,顺便把大蜜丸也拿出来推销一番。
苏篱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容勉强得令人心碎,“你们去练五禽戏吧,王叔叔和阿姨买菜这么一大会儿还没回来,可能买了很多东西,我去接一下!”
沈涛立刻不乐意了,抓住苏篱肩膀复又把他摁进沙发,“那是我爸妈,用得着你去献殷勤?你小子好好坐着,要是懒得练五禽戏,那边儿桌子上有我妈织了一半的毛衣,你去接着织!”
“哇塞,苏篱你还会织毛衣哇!老娘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种功能呢?太牛掰啦!哈哈哈!”陶甜甜搂住苏篱肩膀,笑得险些喘不过气。
大家伙儿这么一乐呵,气氛勉强又被粉饰太平。
五禽戏当然没人愿意练,用陶甜甜的话说,本来现场有两只禽兽的,结果一只跑出去找老丈人献殷勤,剩下这一只气场太强大,谁敢跟他一起“戏”?
于是乎,大家伙儿一股脑涌进湿地公园的有机水果示范区,打算钻大棚里摘新培育的牛奶草莓。
到地方了,苏篱嫌大棚里面儿热,不愿意进去,两位江湖朋友因为没人赏识五禽戏受了打击,也不屑去参与摘草莓之类的红尘俗世,于是三个人坐在大棚门口的桌子边,吃的陶甜甜和叶菁摘好的草莓,晒着太阳,时间过得爽歪歪!涛说的没错,这厮跟李大夫、穿山甲还真是能扯乎到一块儿,都是满嘴喷酸气儿的家伙,文绉绉摆起龙门阵,倒也算不亦乐乎。
辛博唯一个大男人,当然也得拽拽面子,不肯就这么弯腰绝顶的去摘什么劳什子草莓,但是又不放心叶菁,于是站在大棚里杵着,专门负责给陶甜甜和叶菁提篮子。
两只篮子还没摘满,辛博唯的电话响了。
放下篮子,看到来电名字是岳红,顿时有些拧眉头。
岳红到底是个爽快人,废话一句都不说,开门见山直接告诉辛博唯,她刚收到大队兄弟发来的消息,马克木刚刚召开完穆民大会,准备着手大搞穆民聚会,全体穆民相聚一堂,共度今年的圣纪节。
圣纪节,是穆教信徒的三大主要节日之一,在这一天,穆民们通常都要聚众举行纪念活动。
诵经、赞主赞圣,宣讲穆圣传教历史和圣训以及个人生平事迹等。
另外还要宰牛羊集体设宴庆贺,表示对穆圣的缅怀。
按道理说,身为北市主教堂的大阿訇,马克木拉开场面聚集穆民共度圣纪节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可问题就出在,云逸鸣才刚被秘密拘禁,立刻便有人前来执行暗杀任务,而费格森也于今天一大早乘坐专机飞往尼泊尔边境,秘密回见达达来。
而马克木派往尼泊尔边境的圣者恰好也是今天早上到达,已经坐在了达达来的客厅里,和乐融融地开始接受宴会招待。
马克木,穆教精神领袖;达达来,尼泊尔边境地区佛教大头目;费格森,藏传佛教护法遗留在异域的后人,外加世界经济强国的秘密特种军队统领着,战术方略方面绝对站在世界前沿的一流军事专家。
这样的三个人,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同时蠢蠢欲动开始筹备密不可窥的各种会议。
狼子野心,昭然可揭。
挂掉电话,辛博唯皱紧眉头,一阵沉吟。
昨晚来暗杀云逸鸣的那个人已经开始尸检,到目前为止,法医给不出任何有意义的数据。
基因显示那个人是东方人种,可东方国家大大小小也有好多个,究竟该归算到哪国,还没有确凿答案,得等法国彻底花眼了死者胃里的食物成分,研究分析他的饮食结构,以及身体药理性分析反应,大约才能有个准确的判断。
云逸鸣被抓捕这件事情,恰如那只不经意间煽动翅膀的蝴蝶,无形无声中,造就了太平洋上横空刮起的一股飓风。
三个蛋疼的人,三股强劲的力量,想要瞬间斩断根源一起扳倒,谈何容易?
仅凭某个人,或者说某个组织,甚至某个国家的力量,都无法扳倒这三股根深蒂固的顽强力量,这个说法可以说一点都不算夸张。
千里走单骑,注定无法行走太远。
可是有人同行,一切从长计议,究竟能走多远,那却就未必了!
辛博唯想,他该去见见一个人了。
篮子往地上随便一扔,挥挥手臂喊了一嗓子,“叶菁,我有事先走啦,一会儿让沈涛送你回家!”
“啊?不是说好了周末什么事儿都不干,专门回家陪我嘛……”叶菁一脸失落直起腰,牢***还没发完呢,辛博唯迈着大步早就已经出了草莓棚。
回想起甜甜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军嫂这活儿可不好干,饱了撑死,饿了饥死!
话丑理端,一点儿都不假,还是甜甜造诣深啊!
谁还有心摘草莓啊,唉,无聊!
叶菁扁起嘴巴怏怏嘀咕:“真没劲,就咱俩摘,算了算了,不摘啦!”
陶甜甜抹抹额角的汗珠子,苦巴巴地跟着嘟囔:“外边儿那三个货嘴巴比垃圾桶都大,摘了老半天,咱俩还没吃呢,全进了他们的嘴!”
两姐妹儿拎着篮子走出草莓园,外面儿石桌上吵得正热闹呢!
只见神医李大夫桌子拍得砰砰想,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抓住苏篱一只手,怒呼呼地咆哮:“他是我的!”
“是你的才怪!”穿山甲同志情绪十分激动,一只脚咣当踩上凳子,眼明手快捏住苏篱另一只手,吹胡子瞪眼睛怒吼一声,“是我的!”
纳尼,这两位神仙在争苏篱?
叶菁和陶甜甜只觉得晴天闪过一道霹雳,两人华丽丽被此情此景震撼得当场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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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挤奶无数
妖孽横行,大罗神仙亦会着道儿,想不到苏篱男女老幼通吃的修为已经造诣到如此高深的地步!
被两个老头儿一边一个拽着胳膊,扯来扯去眼看着就要被分成两半。
咱们篱儿非但没生气,反而得意洋洋巧笑嫣然,美目盼兮不亦乐乎!
看来这货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难得有人为他拉架势出手,管他什么性别、哪个年龄段,甚至外表德行如何,这货俨然都很享受嘛!
苏篱正美滋滋着呢,一搭眼瞧见叶菁和陶甜甜走出来,立刻软腻腻地卖了声嗲:“你们俩都别争啦!我两个姐姐出来了,你俩去问问她们,看我究竟花落谁家!妪”
二女顿时一阵泪眼滂沱,尼玛还花落谁家,菊花你个芭拉!
说时迟那时快,穿山甲嗖地从凳子上跳下来,蹿到叶菁面前,眨巴着那双长得煞为喜庆的小绿豆眼儿,谄笑吟吟开口:“大妹子,这少年生的细皮嫩肉面若桃花,长胳膊长腿水蛇腰,骨骼清奇天赋出众,天生一个练习缩骨功的好胚子啊!貌似这少年比较听你的话,大妹子你去跟他说说,让跟着哥哥我一起上雪山下大漠,打洞洞钻土包,挖掘天下之珍宝,整天跟皇帝打交道!保证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自由自在胜似活神仙!”
老中医一看穿山甲抢了先,当然不甘示弱,当下松开苏篱胳膊,颠颠儿跑到甜甜面前,“好孩子,跟你妹妹,哦,或许是弟弟,你跟他说说,让她跟老朽一起游走江湖闲逛名山大川,徜徉于奇草异株之间,撷人间之珍草,采罕世之宝华,悬壶济世广修善为,皮肉为朽人已成仙,这是多大的善缘!比跟着那个土耗子去掘坟包可好多了吧?逄”
叶菁和陶甜甜总算恍然大悟,原来这俩老家伙是踅摸着要争抢苏篱给自己当徒弟啊!
“掘坟包怎么啦?跟皇族打交道,都是上流社会!那世面你老东西能见得着吗?哼!”穿山甲络腮胡子气得直抖,被人揭了老底儿,千万般不爽快,冲过去捏捏李大夫的下巴,嘿嘿奸笑一声:“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凭你这凭着几个祖传烂方子外加狗皮膏药走江湖骗零花钱的二两本事,还想跟我争徒弟,赶紧找个墙角蹲着,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这可恶的土耗子!”李大夫那张珠圆玉润的大肉脸使劲儿地颤悠,腮帮子都憋成了猪肝色,一把揪住穿山甲衣服领子,“你可以侮辱我,但是绝对不可以侮辱我的单方,更不可以侮辱我的祖宗!老朽今天非得拔了你这只土耗子的脚筋,叫你打不了洞掘不成坟包,还给我摆活上流社会,我呸!”
话音未落,李大夫凭借身材优势,扑通一声,已然将穿山甲扎扎实实扑倒在地,一身五花膘活像一床大棉被,顷刻间把枯瘦如柴的穿山甲捂了个严实!
那边一阵灰尘滚涌,乒乒乓乓一阵捶打扑腾,叶菁和陶甜甜站在一边儿看得那叫一个嗔目结舌!
说实在话,她俩真看不出苏篱这货天赋异禀体现在什么地方,竟然值得俩老头争得吹胡子瞪眼睛,撸袖子掀桌的,一个个架势十足,随时准备豁出去拼老命!
俩老儿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狂风卷骤雨般的压在地上打滚儿拼命,这场面可真是令人揪心啊!
更令人咋舌的是,本次恶意斗殴事件的核心当事人苏篱先生,不去劝架不说,反倒不失时机掏出爪机,左跑右蹿的抓拍各种角度精彩镜头。
末了,一脸兴奋跑过来给叶菁和陶甜甜看照片,“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景照片,够全面吧嘿嘿?一会儿我拿着去找这家草莓园老板,回头写个帖子发到微博上,就凭小弟八十万粉丝的力量,保证这家草莓园瞬间暴红,山中得鹿见者有份,拿了广告费咱仨平分!标题我都想好了,俩花甲老头怒发冲冠大闹草莓园,滚地掐架挤奶无数!够火爆吧,够吸引眼球吧,嘿嘿!”
叶菁嘴唇一阵哆嗦,与陶甜甜面面相觑,双双暴汗,“嗯,确实火爆!不过,挤奶无数什么意思,那两个老头貌似……不具备那个功能吧?”
“想哪儿去了啊,菁菁你思想太不纯洁啦!”苏篱扑闪着那双桃花眼,笑得花枝乱颤十分欠揍,“这不是牛奶草莓嘛,俩老头压扁一地草莓,那还不是挤奶?广告营销什么最重要?噱头!抖油明白?”
苍天啊,放个雷炸了这个妖孽吧……丫丫的眼睛都快扑闪抽筋了!
其实话说李大夫勉强算得上花甲,可穿山甲顶多也就五十来岁,充其量也就是个半老头,虽说瘦了点,可瘦归瘦,筋骨肉,一两能顶三两用滴。
再加之练过缩骨功,常年在野外工作,而且时不时还要跟各方面势力进行摔跤火拼神马滴,身手敏捷得跟南山猴儿似的。
上蹿下翻,不出十招便稳稳占了上风,反败为胜,牢牢骑到李大夫肥膘颤颤的身体上。
拖鞋,悠悠然把一只脚蹬到李大夫脸蛋上,李大夫顿时一阵干呕,扭头朝地上使劲儿吐唾沫。
一张肉脸抖啊抖,破口大骂:“日你奶奶的,狗日的八辈子没洗过脚吧,你也不怕长蛆!”
穿山甲故意把脚底板又往他嘴边伸了伸,“这叫聚集天地之精华,培根固元气!亏你还号称是神医,连这个都不懂!”
扭头笑呵呵喊苏篱:“好徒弟,你就从了我吧!”
苏篱挽住叶菁的胳膊,笑得一脸灿烂,“可是我早就暗暗发过誓,这辈子永远陪着菁菁姐,谁都别想骗走我的心!穿山甲大哥哥,要怪,就只怪你出现得太晚,那首歌怎么唱的来,哦……她比你先到,她,温柔又善良,她,美丽又大方…….”
“打住打住!”穿山甲、叶菁、陶甜甜,三个人齐声大喊,苏篱这货,说话时嗓音沙哑忧伤迷死人不偿命,可一旦唱起歌,艾玛呀,那叫一个黄沙漫天天地昏暗,鬼哭狼嚎日月无光!
穿山甲两眼冒着泪花花,巴巴儿瞅着叶菁,“大妹子,哥哥在盐步湖戈壁滩是怎么背你爷爷的,你没忘吧?哥哥还给你爷爷疗伤,给你们提供药品,对了,你还拿一颗哑雷砸哥哥来着,你都没忘吧?”苏篱抢着接了话茬:“大哥哥,这事儿一码归一码,别三姑六姨妈的瞎胡扯!盐步湖戈壁滩那事儿我都听小安说了,要不是菁菁和叶老首长给你提供食物,恐怕你现在还在戈壁滩上喝尿呢吧?你们那笔帐早就一笔勾销,谁不欠谁啦!嘿嘿……”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抓住,穿山甲大哥哥失落极了。
怏怏站起来,一只脚跳着穿鞋子,转身啐了李大夫一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白跟你这老混蛋打了一架,呸!”
李大夫爬起来拍拍土,上前揪一把穿山甲的络腮胡,“咱老哥俩注定这辈子孤家寡人,只能互相为伴啦!你还掘你的坟包,我也得抓紧时间去卖大蜜丸,再晚一点,面儿上抹的那点儿梨花蜜都要挥发干净了!”
两位江湖人士抱抱拳,转身离开之际,李大夫抖着腮帮子苦笑一声,“想当初要不是我那八只癞蛤蟆的独门单方,沈夫人的病哪能好得这么利索,可惜啊,非江湖人士就是不讲义气,老朽弄几个大蜜丸无非也就是想混点儿零花钱,竟然没一个人肯睁只眼闭只眼给老朽施一点爱心,唉!”
叶菁听得纳闷儿,连忙喊他:“等等,李大夫,什么八只癞蛤蟆独门单方?你还给豆豆看过病?我怎么没听说过……”
陶甜甜撇撇嘴角,“江湖郎中,撒谎吹牛不眨眼!豆豆的病是人家陆军总院专家教授会诊治好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大夫顿时黑了脸,“我说姑娘,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哈,不信你去问问沈爷,看看他是不是暗地里找我给沈夫人开过单方,八只癞蛤蟆打成汁儿,烧开了趁热喝下肚儿,什么痈疾阻塞肿瘤都能给化解喽,你去问他!”
啊?
陶甜甜、叶菁、苏篱,三个人顿时当场石化……欠扁的沈涛啊,竟然偷偷给豆豆喝癞蛤蟆汤!
就说嘛,豆豆住院那段时间,沈涛见天儿提个保温桶,鬼鬼祟祟的,说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说是找老中医开的滋补方剂,万般殷勤哄着豆豆往下喝。
蛤蟆汤,又不是要练葵花宝典,用得着这么滋补么!
三人面面相觑,颇有默契点点头。
当下决定这事儿就这么捂烂到心底,说什么也不能告诉豆豆,免得她做一辈子恶心梦。
两位江湖人士当然没走成,好歹是沈涛的客人,苏篱、甜甜、叶菁,仨人就是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能把客人就这么打发走。
最终由苏篱出场,几句软话一出口,俩老儿立刻乖乖被融化,颠颠儿地又跟着回到了沈涛家。
叶菁和甜甜偷偷叮嘱豆豆,以后沈涛要让她吃什么单方,一定得要确凿搞清楚成分,别稀里糊涂的什么东西都往嘴里灌。
另外,得尽快安排穿山甲先生洗个澡,至少也得泡个脚,否则估计几天住下去,这个家就彻底飘荡着穿山甲的“元气”味儿了。
豆豆爸妈钻在厨房里忙得乌烟瘴气,沈涛蹲在地上摘菜削皮打下手,堂堂红贵小公子,熏得一身油烟味却丝毫不以为意,半点儿不乐意都没有。
叶菁和甜甜看得真是一阵阵欣慰,豆豆跟沈涛和好,没得错!
缘分这东东,说不是注定的都不行。
叶菁说:“当初沈涛泡了一身豆豆尿,然后豆豆又穿着小内内把沈涛扑倒在草窝里,什么是缘分,这就是缘分啊!”
豆豆脸蛋羞得通红,急得冲上来要掐叶菁的嘴巴,“丢死人啦,你还提!”
陶甜甜笑得一脸艳羡,“这有什么好丢人的,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事情,就跟西游记一样,唐僧还没出长安呢,八十一难就已注定,少一难他都甭想到西天。你和沈涛也一样,注定要经历一些磕绊,可这个玩意儿就跟钻石似的,越打磨越璀璨,最后剩下的就是无比坚硬的部分,恒久远什么的,绝对不是天方夜谭。”
豆豆和沈涛,叶菁与辛博唯,他们都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考验磨难,摧枯拉朽之后,兜兜转转终于找到最完美的定位,从此后,便是天长地久的甜蜜蜜恒久远。
甜甜真心羡慕这俩姐妹,去一趟军营,搞定了部队里最优秀的俩个军官,够威武!
要是自己当初也求着叶老首长给走个后门儿,跟着豆豆叶菁一起去当兵,不知道会不会也能搞定一个军爷?
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她的性格她最清楚,三天两天没男人还行,但凡超过一星期,老娘绝对要踹被窝走人,果断另寻新欢填补空虚!
女人活着,就是不能亏待自己,哼哼!
真要当了军嫂,就跟叶菁现在似的,老公动不动就去执行临时任务,周末都过不囫囵,她陶甜甜绝对受不了这种空虚,多没劲!
所以嘛,还是云逸鸣好,虽然他也身不由己时常不能陪她,可总比当兵的时间多。
而且,以后等他出来了,俩人一起甜甜蜜蜜经营小日子,再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能愁云逸鸣没时间陪她?
就算家族生意没有了也没关系,她陶甜甜本来也没奢望当什么劳什子豪门少奶奶,逸鸣还仍旧当他的外科医生,救死扶伤多高尚!
她陶甜甜这辈子还真就再没别的野心了,只要有个热乎贴心的男人能夜夜搂着滚床单,奉她为女王,百依百顺温柔可人,足够!
叶菁和豆豆当然知道甜甜心里的苦,这姐们儿外表总是那么一副火爆爽快劲儿,可什么叫好姐妹儿啊,就算丫的表面儿上再怎么嘻嘻哈哈无所谓,好姐妹儿也能果断敏锐从她眼里看出针!
两人一边儿一个紧挨着陶甜甜,闺蜜仨并排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
微风拂来春意暖人,空气里浓密的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叶菁轻声说:“咱姐妹仨还真是跟孪生的一样,干什么都要捆在一起,就连嫁男人都要一起经历磨难。我跟豆豆现在总算磨出来了,甜甜,咱姐妹仨都是硬邦邦的小强名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幸福日子铁定了会有,咱都别着急,耐下性子等一等,嗯?”苏篱抢着接了话茬:“大哥哥,这事儿一码归一码,别三姑六姨妈的瞎胡扯!盐步湖戈壁滩那事儿我都听小安说了,要不是菁菁和叶老首长给你提供食物,恐怕你现在还在戈壁滩上喝尿呢吧?你们那笔帐早就一笔勾销,谁不欠谁啦!嘿嘿……”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抓住,穿山甲大哥哥失落极了。
怏怏站起来,一只脚跳着穿鞋子,转身啐了李大夫一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白跟你这老混蛋打了一架,呸!”
李大夫爬起来拍拍土,上前揪一把穿山甲的络腮胡,“咱老哥俩注定这辈子孤家寡人,只能互相为伴啦!你还掘你的坟包,我也得抓紧时间去卖大蜜丸,再晚一点,面儿上抹的那点儿梨花蜜都要挥发干净了!”
两位江湖人士抱抱拳,转身离开之际,李大夫抖着腮帮子苦笑一声,“想当初要不是我那八只癞蛤蟆的独门单方,沈夫人的病哪能好得这么利索,可惜啊,非江湖人士就是不讲义气,老朽弄几个大蜜丸无非也就是想混点儿零花钱,竟然没一个人肯睁只眼闭只眼给老朽施一点爱心,唉!”
叶菁听得纳闷儿,连忙喊他:“等等,李大夫,什么八只癞蛤蟆独门单方?你还给豆豆看过病?我怎么没听说过……”
陶甜甜撇撇嘴角,“江湖郎中,撒谎吹牛不眨眼!豆豆的病是人家陆军总院专家教授会诊治好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大夫顿时黑了脸,“我说姑娘,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哈,不信你去问问沈爷,看看他是不是暗地里找我给沈夫人开过单方,八只癞蛤蟆打成汁儿,烧开了趁热喝下肚儿,什么痈疾阻塞肿瘤都能给化解喽,你去问他!”
啊?
陶甜甜、叶菁、苏篱,三个人顿时当场石化……欠扁的沈涛啊,竟然偷偷给豆豆喝癞蛤蟆汤!
就说嘛,豆豆住院那段时间,沈涛见天儿提个保温桶,鬼鬼祟祟的,说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说是找老中医开的滋补方剂,万般殷勤哄着豆豆往下喝。
蛤蟆汤,又不是要练葵花宝典,用得着这么滋补么!
三人面面相觑,颇有默契点点头。
当下决定这事儿就这么捂烂到心底,说什么也不能告诉豆豆,免得她做一辈子恶心梦。
两位江湖人士当然没走成,好歹是沈涛的客人,苏篱、甜甜、叶菁,仨人就是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能把客人就这么打发走。
最终由苏篱出场,几句软话一出口,俩老儿立刻乖乖被融化,颠颠儿地又跟着回到了沈涛家。
叶菁和甜甜偷偷叮嘱豆豆,以后沈涛要让她吃什么单方,一定得要确凿搞清楚成分,别稀里糊涂的什么东西都往嘴里灌。
另外,得尽快安排穿山甲先生洗个澡,至少也得泡个脚,否则估计几天住下去,这个家就彻底飘荡着穿山甲的“元气”味儿了。
豆豆爸妈钻在厨房里忙得乌烟瘴气,沈涛蹲在地上摘菜削皮打下手,堂堂红贵小公子,熏得一身油烟味却丝毫不以为意,半点儿不乐意都没有。
叶菁和甜甜看得真是一阵阵欣慰,豆豆跟沈涛和好,没得错!
缘分这东东,说不是注定的都不行。
叶菁说:“当初沈涛泡了一身豆豆尿,然后豆豆又穿着小内内把沈涛扑倒在草窝里,什么是缘分,这就是缘分啊!”
豆豆脸蛋羞得通红,急得冲上来要掐叶菁的嘴巴,“丢死人啦,你还提!”
陶甜甜笑得一脸艳羡,“这有什么好丢人的,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事情,就跟西游记一样,唐僧还没出长安呢,八十一难就已注定,少一难他都甭想到西天。你和沈涛也一样,注定要经历一些磕绊,可这个玩意儿就跟钻石似的,越打磨越璀璨,最后剩下的就是无比坚硬的部分,恒久远什么的,绝对不是天方夜谭。”
豆豆和沈涛,叶菁与辛博唯,他们都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考验磨难,摧枯拉朽之后,兜兜转转终于找到最完美的定位,从此后,便是天长地久的甜蜜蜜恒久远。
甜甜真心羡慕这俩姐妹,去一趟军营,搞定了部队里最优秀的俩个军官,够威武!
要是自己当初也求着叶老首长给走个后门儿,跟着豆豆叶菁一起去当兵,不知道会不会也能搞定一个军爷?
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她的性格她最清楚,三天两天没男人还行,但凡超过一星期,老娘绝对要踹被窝走人,果断另寻新欢填补空虚!
女人活着,就是不能亏待自己,哼哼!
真要当了军嫂,就跟叶菁现在似的,老公动不动就去执行临时任务,周末都过不囫囵,她陶甜甜绝对受不了这种空虚,多没劲!
所以嘛,还是云逸鸣好,虽然他也身不由己时常不能陪她,可总比当兵的时间多。
而且,以后等他出来了,俩人一起甜甜蜜蜜经营小日子,再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能愁云逸鸣没时间陪她?
就算家族生意没有了也没关系,她陶甜甜本来也没奢望当什么劳什子豪门少奶奶,逸鸣还仍旧当他的外科医生,救死扶伤多高尚!
她陶甜甜这辈子还真就再没别的野心了,只要有个热乎贴心的男人能夜夜搂着滚床单,奉她为女王,百依百顺温柔可人,足够!
叶菁和豆豆当然知道甜甜心里的苦,这姐们儿外表总是那么一副火爆爽快劲儿,可什么叫好姐妹儿啊,就算丫的表面儿上再怎么嘻嘻哈哈无所谓,好姐妹儿也能果断敏锐从她眼里看出针!
两人一边儿一个紧挨着陶甜甜,闺蜜仨并排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
微风拂来春意暖人,空气里浓密的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叶菁轻声说:“咱姐妹仨还真是跟孪生的一样,干什么都要捆在一起,就连嫁男人都要一起经历磨难。我跟豆豆现在总算磨出来了,甜甜,咱姐妹仨都是硬邦邦的小强名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幸福日子铁定了会有,咱都别着急,耐下性子等一等,嗯?”甜甜扑哧笑了,轻轻在叶菁腹部拍拍,提起嗓子嗲声嗲气地喊:“宝贝儿,听到了吗,你老妈还没把你生出来呢,自己先变成啰嗦大妈了,唠唠叨叨折磨人耳朵,哈哈哈……”
“死丫头,还不是被你逼的——”叶菁丢给陶甜甜一个卫生球眼神儿,伸手去拧她耳朵,“谁要你丫的没出息,在云逸鸣那条河里翻了船,姐妹儿都要担心死了!”
豆豆也皱着眉头说:“以前你俩都说我是死心眼儿,现在看来,甜甜你还不是一样,跟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甜甜伸出胳膊,一边一个搂住俩好姐妹,深情款款地说:“我就是死心眼儿怎么啦,这辈子,老娘还真就心甘情愿在云逸鸣那条臭河沟儿里翻定了船!你们俩回头好好努力一下,老娘传授给你们一点火爆招式,你俩负责在被窝里把你俩那如狼似虎的禽兽老公搞定了,伺候爽快,俩禽兽心里高兴,血压升高,没准儿昏了头,就把我家逸鸣提前释放了!”
扑哧……叶菁和王豆豆顿时一阵双眼暴红,左右一齐开工,没头没脑地掐甜甜。
甜甜吭哧吭哧笑着,一边躲闪一边委屈嘟囔:“俩个没良心的丫头,你们夜夜搂着男人滚床单,尤其是豆豆,昨晚折腾得那个欢实,尼玛苏篱就是个弯的,经你和沈涛这么一刺激,都能给掰直了!饱汉不知饿汉饥,两个缺心眼儿的东西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活寡妇的感受!再不去***你们老公把我老公放出来,信不信老娘挖你们墙角!”
叶菁和王豆豆呛得一阵干咳,双双脸蛋憋成茄子皮儿,心脏突突直蹦跶,各种风中凌乱,这姐妹儿,唉!
憋了半晌,叶菁皮笑肉不笑冲陶甜甜嘿嘿一声,“我和豆豆还真是傻哎,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短平快的好办法!幸好有你在,关键时刻为我们指点迷津!”
甜甜学着李大夫和穿山甲的架势抱抱拳,“过奖过奖,幸好有你们在,让我经常有机会为你们指点迷津!”
我勒个去,这娘们儿,要是再不出手相揍,任凭她这么口无遮拦叽歪下去,真要引起人神共愤了!
顷刻间,只听秋千椅一阵咯咯吱吱胡乱晃荡,叶菁和王豆豆摁住陶甜甜,捏脸蛋拧屁股,捅腰眼挠咯吱窝,叽哩哇啦一阵鬼哭狼嚎,笑声震飞一群刚从南方返回的春燕,震得整个湿地公园樱花桃花漫天飘飞,飒飒荡荡春满人间!
苏篱搔着满头小文艺卷儿,蹿出来喊吃饭,一眼看见那姐妹儿三个推搡成一团,顿时吓出一身白毛汗,冲过去把豆豆和甜甜往开掰——
“两位姐姐疯啦!当心压到菁菁肚子!”
甜甜扭头剜他一眼,“我们都注意着呢,谁要你瞎吃萝卜操淡心!”
苏篱扑闪着那对桃花眼,“别以为你们三个口无遮拦的我都不知道,一个个皮塞城墙,什么夜夜笙歌、搂着男人滚床单,还有***之类的妙点子,小弟弟我早就隔墙听到啦!甜甜你不亏跟我是亲姐妹,什么主意都能想一块儿,嘿嘿!”
“不过,”这货又怏怏挠了挠头,瞟一眼叶菁腹部,“你们说话好歹也得有所保留点嘛,孩子在肚里听着呢,别回头生下来比他老爹还蛮横好色,这可就都是你们错哦!”
甜甜吧唧一下嘴巴,“哟,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替人家儿子操心起胎教问题啦?”
苏篱撇嘴咕哝:“虽然我跟他爹有仇,但他娘是我家菁菁,我不得不操心!”
掀鼻子在空中嗅嗅,顿时一阵花容失色,“菁菁,这么浓的花香你没闻到么?你不怕鼻子过敏啦?”
叶菁嗅了一下,还真是,湿地公园早春的花开得正绚烂,蝶飞蜂舞的,空气确实很香浓馥郁。
“喏——”苏篱伸手,把一个东西递到叶菁面前,“你呀,都快当妈妈了,还是这么粗心!我就知道你肯定记不住带这个小药枕,刚才去看了一眼,果然在沙发上,赶快捂住鼻子,进屋吃饭!”
叶菁接过药枕,苏篱又连忙弯腰去稳住前后晃悠的秋千椅,唠叨个不停,“慢着点儿,这么慌里慌张的,叫我怎么放心!”
陶甜甜正准备取笑苏篱,忽然感觉到豆豆在拽她的衣袖。
一扭头,顿时笑容凝滞,连忙尥蹶子踹苏篱一下,干咳一声高声笑道:“咦,辛博唯,你不是说让沈涛送菁菁回家么,怎么自己跑来了?事情办完啦?”
叶菁连忙推开苏篱正在搀扶她的那只胳膊,溜下秋千椅,转身,辛博唯果然正站在沈家花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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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奶如泉涌
目光如炬疏淡清冷,贵气浑然天成,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任凭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睥睨一切的强大气场。
脸上蒸腾着薄薄的冰寒之气,双眸锐利如同鹰隼,雕刻一般线条完美的五官上充斥着意味不明的某种表情。
叶菁不禁周身一凛,老公身上的杀气都能用来镇宅了,她能不揪心么!
连忙跟着甜甜的话梢子干笑两声,“嘿嘿,你来啦,正好,屋里开饭呢,咱们吃过饭再回家吧?”
辛博唯不喜亦不怒,大跨步走过来,伸出手臂把叶菁揽进怀里,顺便跟苏篱和甜甜打招呼,倒也没怎么别扭,揽着叶菁往屋里走妪。
两个人海拔还是有一定悬殊的,从背后看,就像大人咯吱窝下挟了个小孩儿。
扑哧,陶甜甜忍不住笑了,“菁菁,你可千万别生个女孩儿哦,否则你这位老爹就不疼你啦!”
“两个一起疼!”辛博唯淡淡一笑,爱昵地揉揉叶菁头发,还嫌不够亲热,一低头,啵儿,在额头印上响亮一吻,“丫头,别担心!逄”
这家伙还真会踩着杆子上架,趁机就热乎上了,陶甜甜真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扯乎,唯恐苏篱那货心眼儿一抽惹出点什么祸端,连忙先发制人把苏篱胳膊挽住。
苏篱却始终微笑着,直到进屋吃完饭,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辛博唯和沈涛却有说不完的话题,两个都是特种军人中的佼佼者,多年兄弟,又是上下属关系,现在又一起联手执行同一重大任务,时间几乎分秒必争,遇到一块儿用不着打前场,话题直接就扯到行动上。
碍着穿山甲和李大夫在场,两人话都没往明里说,但作为资深军嫂,叶菁却完全听明白了――
辛博唯说他中午出去与“七”见面,讨论联合行动事宜。
七,可不就是七哥么。
他们怎么还能扯乎到一块儿共事?
心有疑虑,可是却不能问――部队上的侍寝,就算是家属,也不能多问,不该知道了,就是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叶菁当然知道这一点。
其实吧,什么推倒马克木、解体达达来、赶跑费格森之类的事情,叶菁还真是不怎么感兴趣。
她现在满心琢磨的,是怎么跟辛博唯开口,让她把穿山甲带到辛家。
穿山甲锁骨钻洞的技术她是见识过的,怀着一份儿私心,她还是想把父母的死亡证明、以及父母在孤岛兵工厂生活过的证据拿出来,交给八四一部队。
为国尽忠一辈子,最后不明不白冤死孤岛,不求报仇,最起码真相应该公布一下吧?
这件事情如果交给辛博唯去办,当然也是能办成的。
可辛博唯现在因为马克木、费格森的事情闹得正头大,整天忙得神龙不见首尾。
从戒备森严的孤岛兵工厂往出拿资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种时候,叶菁想尽量不要再给辛博唯增加工作量。
溜门撬锁打地洞,恰好有人能干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个比较讲义气的人,穿山甲,就是你啦!
如果不是穿山甲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叶菁也只能完全依赖辛博唯。
可现在既然有这么个可以帮忙的人,那就尽量不给辛博唯再多添事儿了。
想来想去,趁着饭后围桌闲谈的当儿,叶菁笑眯眯问穿山甲:“穿山甲大哥,你会不会布梅花桩啊?”
穿山甲嘿嘿一笑,“江湖人士专门擅长钻研各种旁门左道,梅花桩这种练习基本功用的小儿科,哥哥从小就玩腻啦!什么三十六星布阵法、红梅吐艳一十八,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哥哥不会的!”
叶菁眼睛一亮,连忙拽辛博唯袖子,“我上次给爸布的那个梅花桩太不专业啦,所以爸一次都不愿意上去,这回我们请穿山甲大哥回去帮忙重新布一下桩,爸爸快退休了,以后他会有大把时间待在家里,走走梅花桩打打太极拳什么的多好,你说是吧?”
辛博唯斜乜一眼胡子拉碴的穿山甲,心里一阵打鼓,这贼眉鼠眼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万一是敌特,那可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现在正是猛禽开展行动的时候,不明不白的人,能远离则远离。
小媳妇真是越来越没脑筋啦,这点道理都考虑不周全!
辛博唯脸一板,果断否定叶菁的建议:“没那必要!”
当着一桌人面儿呢,就这么被直接了断拒了,叶菁觉得脸上一阵灼热,可真丢脸啊!
心里有点恼火,可她心里精着呢,知道自家老公属弹簧,你弱它就弱,你强他更强,所以嘛――
强压住心头小火苗,堆上一脸谄媚笑容,软腻腻地晃着他胳膊,“老公,这是我的一片孝心,要是我和爸的关系缓和了,你说咱家气氛是不是就会好很多?穿山甲是沈参的朋友,知根知底的老熟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嘛!”
老男人果然吃这一套,当下软了气焰,宠溺地刮刮叶菁鼻子,“我现在没时间教育你,等忙完这阵,再好好给你上课增加政治防范意识!”
这么说,是答应啦?
叶菁一阵窃喜,她家男人看似高大壮难攻克,可惜一物自有一主克,辛博唯遇到她叶菁,虽然表面看似威风不倒,实际上末了还不是得事事顺着她来。嘿嘿!
美滋滋挽了辛博唯胳膊,抛给他一个软化力十足的小眼神儿,“谢谢老公!”
辛博唯扯扯她耳朵,“下不为例!”
穿山甲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在地底下跟“上流社会”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他,这回一步登天,竟然要进入活生生的地面上流社会,多大的荣耀!做梦都想不来的美事啊!
虽然这位土耗子跟叶菁豪迈万丈拍过胸脯,说要打个洞钻进辛家后院儿,把大领导报销了给叶菁出气,可那也就是个空头支票而已。
叶菁如果是个任性的人,真要顺着他的话点头,那穿山甲同志绝对脚底抹油趁早走人。
辛家是什么地方,二公里外的道路都埋满了暗哨,他穿山甲就是再怎么擅长打洞,也不能打个几公里长的洞吧?
再说了,就算洞打好了,他要往里钻,估计还没走几步呢,立刻就被红外线热能感应仪给检测出来,搞不好被当成敌特毙了,没徒弟没儿子的,穿山甲这一脉的手艺可就得彻底绝门儿。其实叶菁把穿山甲带回去,还安了另外一份儿心。
马克木、费格森、达达来,三个人互相勾结,力量根深蒂固,想要一起推倒谈何容易。
辛博唯倒是信心十足,手里不仅握有国最王牌的特种部队猛禽,还有驰骋大漠赫赫有名的大队,暗中还有比猛禽更为隐秘的队伍――国家特别突击队。
几大股力量强强联手,辛博唯的整个行动计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绘制成型,各种可能性以及后果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何况辛红旗即将面临退休,按照制度将由辛博唯接手这个国家。
如果不彻底把那些横在道路上的荆棘杂草斩断,未来的路将会越走越窄,处处受制于人,以致举步维艰。
推倒三大恶势力,这次行动,辛博唯剑拔弩张谋划多年,早就开弓没有回头箭。
可是,无论猛禽,还是大队,或者特别突击队,都属于国家正式武装力量,有着严苛的规则和必须遵守的纪律。
就算辛博唯不是那种会完全按照套路出拳的死呆板,可某些铁的的规则摆在那里,终归免不了有些束缚手脚。
而穿山甲这个人,就跟金三角地区似的,属于三不管,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且又身怀绝技,关键时刻如果肯出力,绝对可以培养成一个奇兵。
军事政治什么的,说实在话,叶菁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之所以浪费一批脑细胞琢磨这些事儿,原因很简单――这次行动的老大是她叶菁的老公,她不心疼担忧,难道还打算把这机会让给别人?
怀揣这些小打算,叶菁把穿山甲带到辛家,充分体谅这位仁兄坚持拒绝洗澡、誓要将“元气”保持到底的陋习,把他安排到花园里的中式庭院区。
当然,这些工作都是秘密进行的,可不能被辛红旗知道,否则搞不好又得连叶菁一起赶出门。
收了穿山甲这么一名“奇兵”在身边,无论是叶菁,还是辛博唯、沈涛,谁也没料到,后来他竟然发挥了那么巨大的作用。
春天撒下的所有种子,收获的时候,已然已经进入初秋时节。
十月份,空气开始变得凉爽,植物依旧葱茏盎然,不像深秋时间的萧瑟,却又少了盛夏的炽热,鹭岛初秋,气候十分宜人。
两名刚刚经历分娩的年轻妈妈躺在陆军总院特级护理病房内,身边各有一张小小的婴儿床。
这两名年轻妈妈,一个是叶菁,一个是岳红。
叶菁从怀孕起就开始接受科学而细致的全方位调理,到了分娩的时候,足月顺产,预产期分毫不差。
可岳红却没这么顺利,首先孕初期被她自己掩藏了几个月,没能得到特殊照顾,然后又执意参加辛博唯的捕鼠行动,还跟着辛博唯、沈涛他们北市国外的跑了好几趟。
依她孕前憔悴瘦消的那个身体基础,再加上后期动辄还舞刀弄枪地跟着行动小组颠腾,提前两个月来到人世的孩子能一切正常,简直太不容易了。
辛家同时添了两个男孩儿,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这会儿护士在沐浴间给两个孩子洗澡,守在病房里的武苓心、辛果儿、辛东来、陶甜甜、王豆豆,一股脑儿全都跟着涌进沐浴间,一屋子人围着俩宝贝疙瘩,欢笑声响成一片。
产妇休息室只剩下叶菁和岳红,一个是坐不住的猴儿屁股,一个是离了训练和行动便会抓狂的女军官,说实在话,分娩后就只躺了这么一天一夜,两人已经很有默契地开始叹气,无比担忧未来的漫长月子期该怎么度过。
沐浴间那边动静儿挺大,又是笑声又是水声的,叶菁听得一阵心痒痒,怏怏嘀咕:“我也想过去看看宝宝洗澡是什么样儿,听说游泳时要往脖子上套游泳圈儿,多危险啊!”
岳红侧过脸,对弟妹笑了笑,“犯不着担那个心,你能考虑到的,医院肯定早就斟酌过了!”
叶菁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尝试着往起坐,“我去看看,嘿嘿――”
亲儿子在里面儿洗澡呢,当妈的哪能不想看?
被叶菁这么一勾带,岳红也有点按捺不住,强撑着坐起来,打算跟叶菁一起去瞅瞅。
妯娌俩还没离开床边儿呢,立刻就被一声惊呼又给赶回了被窝――
里面人多,水汽又大,武苓心让年轻人看着,自己出来透气儿。
结果一眼看到哦俩月婆子蹑手蹑脚往床下溜,顿时一阵训斥:“你们俩真是不省心,昨天才分娩,一个还是剖腹产,这才几个小时,就坐不住啦?方医生的话都忘记了吗?要是落下月子病,可就得一辈子跟医院结亲了!”
“有这么严重吗?”叶菁撇撇嘴角咕哝着,“妈妈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昨天医生还说让尽早下床活动促进排淤呢!”
“西医能有中医好?”武苓心给岳红掖掖被子,转身又掖叶菁的,“你方伯伯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西医救急还成,可坐月子调理身体这方面,还是相信中医没错。”
掖好被子,想一想,又把手伸进被窝,在叶菁胸前捏了一下,轻叹一声:“怎么回事,你长了一身肉反倒缺奶水,你嫂子瘦骨伶仃的倒是奶水用不完!”
叶菁一脸黑线把武苓心的手往出推,话说那地方除了辛博唯,还没人能那么亲密地“接触”过呢!
这婆婆也太豪放了吧,说摸就摸,一点前兆都没有,教人情何以堪!
岳红的儿子一生下来就开始母乳喂养,可叶菁的儿子却只能喝奶粉,方医生的催奶方才刚送到病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奶。
俩宝贝疙瘩洗好澡游完泳回归各自妈妈身边,哇啦哇啦哭着,双双表示饥饿。
辛东来这个桀骜不驯的浪荡大爷算是彻底栽在了女人和孩子身上,亲儿子一哭,这位爷顿时手忙脚乱,心疼得一把抱起,一句紧似一句催促岳红赶快给孩子喂奶。一个孩子可以维系一个家庭,这句话一点不假。
岳红和辛东来,原本是无意中被捆到一张床上的冤家夫妻,如果不是岳红怀孕,那种剑拔弩张、水火不相容的情形还不知道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可现在瞧瞧人家两口子,一个抱孩子一个解衣服,分工协作不亦乐乎。
岳红放下哺乳内衣上的小扣儿,辛东来连忙把孩子往跟前推,动作笨拙得要命,近在咫尺,孩子喝不到奶,哭得无比嘹亮,声波简直有掀开屋顶之势。
武苓心又是急又是笑,连忙接过孩子给岳红放到臂弯里,“喂奶只能自己抱着,你俩这样,喂到天黑孩子也喝不上奶!”
“还是妈有经验,嘿嘿!”辛东来弯腰站在床边,一边看孩子咕咚咕咚吞咽母乳,一边伸臂将岳红扶住,柔声关切:“别使太大劲儿,伤到腰就麻烦了,以后可别指望我伺候你!”
话说得看似是嗔,其实句句都是关怀和疼惜。
叶菁躺在临床,看着这个场景,万般感慨,真是打心眼儿里替岳红高兴。
她的儿子被护士抱着喝奶粉,饿狼似的吮着奶嘴儿使劲儿吞咽。
要是他爸爸在这里,肯定又要说:“小东西,慢点儿吃,跟你妈妈一样,毫无吃相!”
只可惜,上次见辛博唯,还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岳红说行动小组和国家突击行动队的人强强联手,再加上七哥的力量,捕鼠行动的胜利指日可待。
只是在胜利曙光到来之前,要经历一段小小的黑暗等待,也是必然的。
一个月的时间,叶菁简直可谓度日如年,整天掰着指头算时间。
无数次对着空气抱怨,辛博唯你这个臭男人,处心积虑播下种子,现在人家都已经给你孕育成果实卸了货,你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验货签单!
王豆豆见叶菁满脸二月空闺的幽怨样儿,连忙和声细气安慰她:“你别着急,你家方医生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汤这会儿正熬着呢,一会儿你喝过汤,没准儿下午就有奶水儿了,孩子暂时喝点奶粉也不要紧,算不上委屈!”
坐在护士身边儿正逗宝宝玩儿的甜甜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豆豆你个傻丫头,她哪儿是为没奶水发愁啊,奶水这玩意儿是需要刺激的,他老公要是在身边儿给揉揉,那,就跟孩儿他大伯对孩儿他婶儿那样,绝对奶如泉涌滔滔不绝!”
那边儿,岳红哺乳完毕,把熟睡的孩子放回婴儿床,半躺在床头,本来打算自己揉揉的,可辛东来眼尖手快,无比体贴地凑过去,硬是要大献殷勤。
甜甜这么一说,大家都扭头看岳红,嘻嘻笑着,岳红顿时一阵尴尬,恼哄哄把辛东来推开。
武苓心当然也知道甜甜这是故意逗叶菁开心呢,女人生孩子那股子痛劲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闹不还真会出人命,这种情况下,谁不希望自家老公陪在身边啊。
减轻不了疼痛,可只要知道那个最最贴心的人在外边儿等着,盼着母子平安,就是再怎么痛得死去活来,心里也是踏实的。
叶菁年龄小,平时又是被辛博唯百般宠溺着,偏偏最关键的时刻,他却缺席了。
武陵心想到这些,很是心疼这个小儿媳妇。
连忙给辛东来使眼色,“东来,你别老待在这儿晃悠,回家去看看婴儿房还有什么缺少的东西不,明天就要转回家里护理,缺东西可不行!”
“婴儿房几个月前不就已经准备好了嘛,妈怎么糊涂了?”辛东来不悦了,他还等着儿子醒了再逗着玩儿呢,妈妈怎么要赶他走?
武苓心瞪他一眼,“谁知道你儿子要早产,新生儿的用品又不能提前准备,防止过期,昨天咱们一股脑儿都涌到了医院,你不回去看看,难道还指望你爸给宝宝准备用品啊?”
辛果儿拽拽辛东来的胳膊,“大哥,正好一起回去,我在这待着快闷死啦,刚生下来的小孩儿为什么总是睡觉嘛,真没意思!”
“那正好,你俩赶快一起走吧!”武苓心说着,连推带搡把兄妹俩关到了门外边儿。
生孩子很痛的,写出来会吓到没生过宝宝的妹纸,所以薄荷直接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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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珍重,永远放在心底
叶菁歉疚地对岳红笑笑,“不好意思哦大嫂,你看,妈为了照顾我的感受,把你享受呵护的权利一并剥夺了,呵呵……”
“他不在这儿才好,”岳红皱眉摇头,“又不肯戒烟,说话呵出来的气都是尼古丁味,还总要亲孩子,我真是担心啊……”
“现在已经好很多啦,”叶菁笑着说:“最起码大哥现在不会在公共场所抽烟了,你和孩子的力量大着呢,没准儿以后大哥会戒烟的。”
“就是,改变了很多呢,”武苓心笑呵呵地安慰大儿媳,“以前他那副样子,我得承担主要责任,要不是为了保护只身在法国的我,他也不会跟那些痞子混混搅合到一起,不过现在好了,你看看他改变多大,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当妈的,总是无条件维护自己的孩子,那怕孩子是杀人犯,父母也总会心甘情愿替他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妗。
叶菁偷偷冲岳红吐舌头,挤眉弄眼地笑。
武苓心一回头冷不等看见叶菁的表情,顿时一阵无奈,伸手就去揪耳朵,“你呀,顽皮劲儿都快赶上果儿啦!刚才你嫂子下床,肯定是你怂恿的,我看以后得把你和宝宝搁一块儿教育!”
豆豆笑着说:“可不是嘛,驻地那边儿谁不知道辛队宠妻宠得没了边儿,简直就跟带孩子一样,特能护短!以后是得跟着孩子一起教育,娘俩一块儿长大!贫”
“那多好!”叶菁侧卧在枕头上吃吃地笑,“宝宝要是愿意拿我当朋友,以后肯定很容易沟通,像辛博唯那样一天到晚动不动就板脸,哪个孩子愿意跟他亲近?”
话说来说去,一不小心回到原点,还是说到辛博唯身上。
大家伙儿猛然间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茬儿,空气顿时陷入短暂的凝滞状态。
陶甜甜正准备打破僵局,忽然听到走廊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病房门随即被推开。
大家一起扭头――原来是苏篱。
苏篱穿了一身奶白色休闲款西装,浅粉色衬衫,领口系了枚红色男士小丝巾。
这样艳乍妖娆的色彩,也就只有搭配在苏篱这种长相雌雄莫辩的妖孽身上,才显得无比和谐养眼。
换做任何一个人,比如辛东来或者沈涛,那绝对就变成令人大跌眼镜的效果。
白衣渺渺,媚若艳妖,清涟出红渠,软荇敛滟波。
妖娆动人的苏公子,步履轻盈满眼焦急,疏忽间扑到病床边。
伸手,大约想要摸摸叶菁额头,却又在半空倏然收住,万般担忧都放到那双璀璨潋滟的桃花眼内。
柔声细气开口,关切之意尽皆包含,“菁菁,你没事就好……痛吗?”
武苓心不动声色往床边挪了挪,微笑着说:“这是果儿经常挂在嘴上的篱儿吧?谢谢你来看望菁菁,辛苦你啦,先坐那边喝点茶吧――”
武苓心说的“那边”,是指病房里的沙发区,苏篱是客人,又是男性,这么突兀围在产妇床边,确实有些不妥当。
苏篱客客气气跟武苓心打招呼,站起来,瞅一眼叶菁,又瞅一眼婴儿床里熟睡的婴儿。
欲语还休,眼睛里满是挥之不去的矛盾神色,叶菁母子平安,他欣慰,可是那种从心底散发出的深深萧索,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婆婆站在床边,叶菁不愿意引起什么误会,连忙笑着嗔苏篱:“你这家伙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喷香水儿啊,熏死我啦!哎你赶快站远点儿,当心宝宝被你的香味儿呛醒!”
陶甜甜也赶紧冲过来拽苏篱胳膊,“就是呢,你这货,下次来看宝宝记得别喷香水儿哦!走走走,赶快去喝茶!”
站在屋子里的女警卫员早就有眼色地泡好茶端到茶几上,苏篱涩涩笑了一声,跟着甜甜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端起茶杯喝一口,水很烫,一直烫到心窝子里,烫得他一阵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
武苓心连忙递纸巾给他,微笑着说:“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跟长不大似的呢!那个……篱儿啊,待会儿我要回家,你有空吗?有空的话送送阿姨,可以吗?”
当妈的就是这样,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帮着儿女了心思。
可苏篱对辛果儿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歉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哦阿姨,我已经和人约好了,半路上听到菁菁生孩子的消息,临时赶过来的,现在就准备走,不能送您,请见谅!”
武苓心笑得雍容和蔼,“没关系孩子,那你明天有空吗?果儿筹备着举办派对迎接两个小侄子,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过去帮帮她,她心思单纯,凡事难免考虑不周到,你要多指导她哦!”
“阿姨,我――”苏篱满含歉意站起来,“我刚刚接到大西洋航空公司的offr,按照要求,现在赶赴机场跟新成员集合,晚上出发去国外接受统一培训,短时间内不会回国,不能帮助果儿举办派对,很抱歉!”
“哦……”武苓心略略有些失望。
陶甜甜、王豆豆、叶菁,姐儿三个倒是一阵高兴,几乎同时开口雀跃一声,由衷地位为苏篱感到高兴。
这小子,三番五次想要挤入空军,可惜自身纪律性太差,以至于屡次加塞失败。
现在总算有了一份正经事情,虽然算不上如愿以偿,可毕竟勉强算是圆了那个在蓝天上飞翔的梦想。
作为这小子的资深闺蜜,姐儿三个真心感到欣慰。
苏篱客客气气跟武苓心道别,然后那双多情的横波目飘过去,绕过病房里站立的那些人,软软落在叶菁脸上。
嘴唇微动,或许有一声“珍重”就噙在嘴边,可最终却还是保持了静默。
婴儿啼哭声哇哇响起,病房里顿时一阵忙乱,所有的人连忙围过去,叶菁的脸完全被遮挡住。
苏篱粲然一笑,转身,拉开.房间门。
门外,有人恰好收住脚步,正准备推门进来。
“辛博唯!”
苏篱惊呼一声,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健硕、英气凌人的军人,浅浅笑了,“你果然是一只翱翔于九天的雄鹰,那个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任务,你竟然完成了。”
辛博唯笑容亦是云淡风轻,“这次行动中你的帮助很重要,演技十分过硬,去做飞行员太可惜了,你应该尝试着朝影视业发展!”握拳,轻轻在苏篱胸前擂一下,“苏篱,谢谢你!”
苏篱摇头,轻吁一口气,“去照顾叶菁吧,让她独自在产房生小孩,你欠她一辈子,记住!”
“我会用一辈子去还――”辛博唯目光烁烁,“放心!”
苏篱苦涩地笑了一声,最后再望一眼热闹熙攘的病房,可惜视线被挡住,到底没能看见叶菁。
转身,犹如秋天里的一枚落叶,脚步杂沓飘零在医院走廊内。
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灿灿落在他身上,却怎么也遮不住他身上那种足以感染任何人的深深萧索和忧伤。
脚步越来越快,头也不回跑进电梯,即将关门的一刹那,高跟鞋声音匆忙而来,陶甜甜大声喊:“苏篱等等――”
犹豫一瞬,苏篱咬咬牙,摁了开门键。
陶甜甜气喘吁吁跑进来,“你这家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自己走了,我送送你――”
苏篱摇头,浅笑嫣然,“不用送,辛博唯的行动胜利结束,应该很快就能解除对云逸鸣的保护,你应该好好策划一下怎么迎接你的小鸣鸣回家!”
“真的?啊天哪!真的!”甜甜激动得语无伦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真的。甜甜,你和云逸鸣好好生活,或许我不能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提前送上祝福,希望你们永远幸福甜蜜!”
苏篱说着,往电梯门口侧了侧肩膀,“去吧,和他们一起热闹……”
“可是你――”
“我赶时间,要去大西洋航空公司报道,甜甜,快去吧!”
苏篱淡淡笑着,伸手把陶甜甜推出电梯。
甜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心里却一时半会儿无法明晰。
苏篱这家伙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他要是有什么不肯往出说的心事,别人绝对别想猜出来。
电梯门缓缓闭合,陶甜甜急急忙忙地喊:“驾照都已经被吊销了,飞机就好好开哦,千万别酒驾――”
“知道啦――”
苏篱笑着应声儿,最后一抹温暖的笑意,终究被缓缓关在了电梯门缝内。
转身,看见电梯玻璃镜内自己那张充满寂寥伤意的脸,目光哀凉得竟然惨不忍睹。
缓缓闭眼,苏篱喃喃自语:“豆芽媳妇儿,豆芽要走了,上次是十五年,这次会是多久……”
他知道,那一份绵长盎然的牵挂,将会永远放在心底。
无论别人看他如何轻佻邪魅,将他定义为万花丛中扑腾过的花蝴蝶,可唯有他知道,那份轻佻的表面下,有着一颗怎样执着而专属的心。
鹭岛十月,又是凤凰花盛放的时节,满树繁华火红如霞,整个城市都被渲染成为喜庆热闹的人间。
万民瞩目的国家大领导辛红旗,在同一天内增添了两个宝贝孙子,同时又由未来的领导人辛博唯带回大战告捷的好消息。
北市马克木回到印度,虽然他的穆民精神领袖身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z国北市,从此后他却再也回不去。
与此同时,某情报网站曝出打量负面消息,有图有真相,指责费格森和达达来多年以来联手掳掠多个国家的军事武器尖端科研人员,囚禁在某处孤岛上成为俘虏,长期为他们的国家研发尖端武器。
此消息一经曝.光,来源确凿证据充足,甚至很多一手资料、包括孤岛地下兵工厂发给那些武器研发人员的薪酬单都被网站一一贴出,铁证如山,无可抵赖,费格森和达达来则成为全球民众指责的对象,
孤岛抵触m国海域,全球重压之下,m国外交部发言人只好站出来召开记者会,面对来自世界各国的记者,信誓旦旦许下承诺,会对本次事件负责,国家一定不会轻饶本次恶劣事件的始作俑者费格森以及达达来,立刻展开全球通缉,抓到这两名罪犯给全世界一个说法。
到此为止,被秘密囚禁多年的那些武器专家们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各个国家纷纷派出专机,去孤岛将多年前或神秘失踪或莫名陷入“牺牲”事件的那些专家们一一接回。
多年以来,有多少专家因为拒不合作而惨遭杀害,甚至连他们的家属也都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沦为人质,每天活在刀尖上却不自知。
这么恶劣的时间,这么鲜血淋淋的事实,末了,m国完全将其归结到费格森的“个人妄想症”上,大呼本国也是受害方,所有责任完全推得一干二净,表现得十分无辜。
可惜人民的脑筋都不是木头疙瘩,孰是孰非,即使没有机会说、或是不敢开口,但心里绝对都是明了的。
无论如何,这三只害虫在z国的势力已经完全被辛博唯铲除干净,以后他们要在其他国家怎么兴风作浪,那都已经与z国毫无关系。
z国,这艘在历史长河上行驶了几千年的大船,虽然免不了会经历各种风浪打击,然而到最后必定会克服万难,风平浪静稳稳地朝着千万年繁华和平安继续前行。
吾国,吾爱。
辛博唯冷嗤一声关掉电视机,m国发言人面对记者的质问,额头冷汗一片泛滥,口中却依旧不慌不忙说着那些虚伪的谎言,试图一次次蒙骗全世界。
这样的记者会,实在没什么看头,在这上面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帮着媳妇儿抱儿子!
离开办公室之前,他没忘记给沈涛叮嘱一通,七哥那边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如果没有七哥,这次行动不会这么漂亮的结束。
沈涛笑着说:“要感谢的人很多,比如默默帮助我们的苏篱,还有那个穿山甲,要不是七哥安排他潜入孤岛去偷那些一手资料,网站的曝.光哪能有这么大的震撼力度!”
这次行动结束后,七哥虽然没有立刻退役,但是却接受了组织的安排,回家休息几年,好好陪陪告别太久的家人。
而苏篱好长时间都已经没有出现,就连沈涛和王豆豆、云逸鸣和陶甜甜,这两对儿好闺蜜同时举行婚礼,他都没有来参加,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完全失去踪迹。穿山甲一向来去自由,也不可能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帮助行动小组完成任务后,毫不客气接过叶老首长和辛博唯塞给他的两大摞钞票。
潇洒地挥挥手,步履轻快哼着小曲儿坐进辛博唯为他准备的军用路虎。
美滋滋地冒着小黑烟儿上路,远离喧闹城市,哪里偏僻而又富有龙脉,哪里就是他的去处。
掰指头这么一算,要感谢的人其实一个都找不到了。
辛博唯目光深邃而悠远,望望校场上春季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样子,刚进军营看什么都是新鲜的,训练起来个个舍得拼命。
国之强军――王牌军队的兵王,辛博唯淡淡笑了,信手一指,“那帮小子不出三天就会被训趴下,到时候肯定又是各种偷奸耍滑,沈参谋长,费脑筋的事情多着呢,你恐怕顾不上回家陪媳妇儿了,要不,考虑接过来随军?”
沈涛连连摇头,“那可不行,豆豆刚怀上,驻地条件艰苦,就算我想让她来,我爸妈也舍不得,我妈简直要把豆豆捧上天,宝贝的不得了,那会放她来这里!新兵蛋子的事情也不怕,咱哥俩就是专治孬兵蛋子的阎王爷,谁不要命,他娘的就试试看!哈哈哈……”
哈哈哈……辛博唯也爽朗地笑了。
校场上训练口号喊得威风震天,辛博唯转身往陆地巡洋舰边走,边走边感慨:“咱俩都是成了家的人,以后得踅摸着经常回家陪媳妇儿陪儿子,新兵蛋子就交给孙劲和项冲吧,还有陆卫国,这三个猛鸟是咱俩一手培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有邪劲儿,整起孬兵手段狠着呢,以后咱兄弟俩就不用那么操心啦!”
“说的对,”沈涛送哥们儿上车,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要是再不让路,可真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别的且不说,光是项冲这小子,来势凶猛那股子狠劲儿,还有那些刁钻古怪的坏心眼儿,狗日的不比咱哥俩儿差!”
“都是同道中人鸟啊!哈哈哈……”
地狱战鹰飒然大笑,踩动油门,驾驶着陪伴多年、情同战友的陆地巡洋舰,稳稳驶出驻地大门,朝着鹭岛市区而去。
辛家,这个曾经一片寂静、被叶菁视为吸血鬼阴暗城堡的地方,如今人声鼎沸,欢笑不断。
有聊天儿的有开派对的,还有婴儿响亮的啼哭,完全接上了地气,到处充满人间烟火,真正成为一个正常的、幸福快乐的大家庭。
古时候,说道富贵,文人们曾经归结出两句话: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
缺衣少食的草民们,这两句中的事物大抵只能遥遥地想象一下,太过奢侈太过神话,基本上不会去空想。
有养金鱼的那个闲性儿,有养得膘肥体胖的家狗,甚至就连捶腿的丫头都个个养得白白胖胖滚瓜溜圆,那得是多么富贵的家庭才能做到这些。
辛博唯把陆地巡洋舰开进院子时,入目一片欢乐和平,辛红旗在走梅花桩,辛果儿召集一群年轻人在家里办派对,辛东来躺在葡萄架下晒太阳。
武苓心是最忙碌的,两个媳妇儿同时有孩子,她这个当婆婆的两边儿跑着照顾,这阵子总是嚷嚷着睡不够。
有了人间烟火气,这个家就有了活力,两个婴儿的到来,无疑是注入这个大家庭最大的幸福源泉,瞬间唤醒所有人的幸福感。
于是,辛博唯情不自禁便想起有关富贵的那两句话,富贵齐天又如何,如果没了这些人间烟火婆婆妈妈,再怎么天下第一贵也只是个单薄的虚名头,别人叫的响亮,岑寂的,是自己。
年轻人的派对少不了音乐助阵,叶菁和岳红嫌屋里吵,担心惊吓到孩子,妯娌俩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推出来,站到龙华树下看辛红旗走梅花桩。
辛博唯一进来,武苓心立刻招手喊:“博唯快过来,这边儿有官司等着你给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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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小狼崽子,碍老子好事儿...嘿嘿
辛博唯笑笑,大踏步走过去,先从婴儿车里抱起儿子,吧唧,响亮亮亲了一口。
然后挑挑眉头问:“又是为名字?”
“嗯,”叶菁点头,瞟一眼板着脸坐在梅花桩旁边儿休息的辛红旗,偷偷冲辛博唯撇嘴,“你听听爸爸给咱儿子取的名儿,也太天雷滚滚了吧!”
“哦?”辛博唯爽朗一笑,“什么名字,说出来我听听!”
辛红旗放下茶杯,瞅着俩孙子,脸上别提有多么美滋滋了,慢悠悠开口:“东来的孩子早产,反倒成了老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名字我还没来得及取。不过博唯的儿子我倒是想好了,咱们几代忠烈,都是革命家庭,孩子嘛,名字必须得大气亲民,又不失革命本色,就叫辛长征!妗”
叶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浑身发麻,辛长征,要是再生一个是不是得叫辛改革辛跃进啊!
当下下巴一扬脖子一扭,神情激动给老头子顶了回去:“要不要这么红这么专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讲究一下与时俱进好不好,观念不要总停留在过去那些红旗飘扬的时代嘛!什么新长征旧长征的,土的掉渣渣,我不要!要叫就叫辛逆战,霸气侧漏多威风!”
岳红在一旁咳嗽一声,叶菁连忙刹车改口:“嘿嘿不好意思哦爸爸,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名字,不过你老人家这名字取得跟长征一样,太具有革命性了,所以人民群众一不小心就挂到了嘴边儿上,咱们得要吸取经验教训啊,孩子们可不能再踩着祖辈的脚印子了,阴影太重!贫”
话说辛博唯这个人吧,要是别的事情他也就由着媳妇儿来,能姑息就姑息,可但凡提到革命精神这茬儿,立刻拿出军人坚定不移的立场,唰,就站到了他老爹的队伍里!
板了脸,目光炯炯盯着叶菁,盯得叶菁后背上汗毛都倒竖起来了,认真严肃给她上政治课:“叶菁,你也是军人家庭出身,爷爷是越战场回来的老首长,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对于国家、人民的感情无比深厚,就算你没能领受爷爷革命精神的全部,至少也该受那么一点影响吧,而且你也进部队当过兵,对了你现在还是个军人,怎么能这么缺乏革命意识呢!”
大手一挥,果断决策:“就长征,这名儿挺好!”
辛红旗喝完茶站起来,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往桌子上一丢,“梅花桩走完了,我回屋休息!”
临转身前,又收住脚步对岳红说:“东来没在这儿,我就先对你说吧,叶菁刚才说的那个名字,逆战,这名儿不错,就给你儿子取了吧,逆战,长征,呵呵,兄弟俩将来比肩作战,无论哪个领域,肯定都没有攻不破的城!”
“爸爸――”叶菁和岳红同时出声,满脸委屈和幽怨。
“累……”辛红旗摆摆手,转身,大踏步向屋里走去。
武苓心连忙站起来喊警卫员,“赶快进去让果儿把派对搬到花园里,音乐全部关掉,首长要休息!”
“是!”警卫员闪电一般冲进屋,赶在辛红旗走到房间之前,那些喧闹震天的摇滚音乐戛然而止。
武苓心温和地问两个媳妇:“宝宝们要不要进去休息?”
叶菁摇头,“不用,刚睡醒一会儿,让晒晒太阳,消毒补钙!”
岳红笑了,“叶菁说的对,孩子应该多晒晒太阳,这个季节不冷不热,不会着凉,也不怕晒伤,挺好的。”
“唉,季节再好有什么用,我儿子还得顶个辛长征的渣名儿,将来长大了可怎么追女朋友啊,还不得被同学笑话死!”叶菁瘪着嘴巴怏怏叹息。
“长征也还可以啦,逆战,这名字听着就让我揪心,长大了可别是他爸爸那样儿,什么事儿都喜欢逆着来――”岳红忧心忡忡摸着儿子的脑袋瓜,对孩子笑:“都怪你婶子,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去,这下得让你背一辈子了!”
武苓心扑哧笑了,“你们妯娌俩就别埋怨啦,要嫌你爸爸起的名儿不好,自己重新起一个嘛,反正上户口又不是他去上,叫什么名儿他哪能直知道!他要喜欢逆战、长征,让他自己在家叫好啦!”
“就叫辛长征!”辛博唯大喇喇窝进他老爹刚腾出的椅子里,伸手去逗弄嘴里呜哩哇啦说着的儿子,“长征,辛长征,你要茁壮成长哦!”
六个月大的长征,被他爸爸这么一逗,立刻张嘴就笑。
他才刚开始长牙,包了一嘴口水,这么咧嘴儿一笑,两道口水顿时哗哗地顺着嘴角往下流,辛博唯顿时一脸嫌弃,伸胳膊去揪叶菁,“快给他擦口水!”
武苓心从婴儿车里拿起口水帕塞到辛博唯怀里,虎着脸嗔他:“十天半月的回不了一趟家,给儿子擦擦口水还不应该啊?你擦!让你媳妇儿歇歇!”
……辛博唯眉头紧锁,黑着脸拿起口水帕,呼哧往长征嘴角一抹――
哇,哇哇……
长征一阵挥胳膊蹬腿儿,放开嗓门儿可着劲儿哭,豆粒儿大的眼泪珠子骨碌碌往下滚,摸样别提有多委屈了。
“让开!”叶菁一把打开辛博唯的手,连忙把长征从婴儿车里抱出来,搂在胸前又是拍又是哄。
柔声细气的,脸上闪着圣母的光辉,还嫌不够,解开衣服把“奶嘴儿”塞到长征嘴里。
咕咚,咕咚,一阵酣畅淋漓的吞咽声,长征终于停止啼哭,抱着圆嘟嘟的“奶瓶子”,心满意足地享受纯天然无污染无添加的优质母乳。
辛博唯有点尴尬了,转过头,偷偷咽一口唾沫。
这混蛋小子,本来这两嘟噜是专属于他辛博唯的,结果现在被混小子抱着没完没了地喝,真特么不像话!
逆战睡着了,岳红和武苓心抱他进屋,外面就只剩下叶菁和辛博唯。
婴儿香酣的吞咽乳汁声挠得辛博唯一阵心痒痒,忍无可忍,伸长脖子巴巴儿地朝叶菁怀里瞅。
混蛋小子含着就不松口啊!眼看着眼睛都开始犯迷瞪了,还紧紧地抱着,一点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叶菁被辛博唯瞅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瞪他一眼背过身,“他最近养成坏习惯,不叼着奶嘴儿睡不着,长牙呢,大概牙龈痒痒,总是咬我,是不是应该买安抚奶嘴儿给他了啊?辛博唯一阵恼火,这混蛋小子,抱着不松口也就罢了,他,他还咬!
那么美好的东西,又大又软又香,还能往出冒甜滋滋的汁儿,混蛋小子,他怎么下得了口!
一伸手,毫不留情把小脑袋搬开,板着冷脸嘀咕一句:“长大咬你媳妇儿去!这是我媳妇儿,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咬,混蛋!”
“你……”
叶菁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拧他耳朵呢,受了委屈的长征嘴巴一咧,哇啦哇啦又是一阵好哭!
武苓心脚步麻溜儿从屋里冲出来,边跑边问:“怎么啦?不是要睡嘛,怎么还没睡着?”
叶菁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回答:“没事儿,奶水惊了,他吞咽不及,呛到了不高兴,这小子脾气大着呢!”
当初孩子刚出生时,叶菁怎么也出不了奶水儿,结果方医生两剂汤药还没喝完,得,跟她嫂子一样,汩汩涌涌的成了奶泉!
武苓心一边帮着哄长征,一边数落叶菁:“给孩子喂之前你得先往出挤一点,等那股子冲劲儿过了之后再让孩子喝,奶水这么多,用不着心疼!”
“不是心疼,”叶菁动作娴熟揉着没喝的那边儿,以防止长奶疖,“他一饿起来哪能等得及啊,妈妈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哦,这小家伙跟饿狼似的,性子急脾气大,确实不好伺候……”武苓心自言自语嘀咕着,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啪地拍了辛博唯一把,“你这趟回来最起码得住几天吧?这几天你就帮着你媳妇儿往出嘬,别总呛孩子,委屈了我的小长征,心疼死我了!”
“啊?”辛博唯正目瞪口呆瞅着叶菁动作野蛮地揉咪咪呢,忽然被武苓心这么一拍,荡漾到九霄云外的心神儿顿时飘回来,咕咚一声落到地上,冷汗涔涔问:“嘬什么?用什么嘬?”
“嘬奶啊,用嘴嘬!”
……夫妻双双被雷翻,倒地身亡……
辛博唯这家伙,贼就贼在表面儿看似一本正经,脸板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颇有他爹的风范,可进了房间关上门,屋里只剩他跟媳妇儿,顿时原形毕露,动手动脚耍流氓,直截了当抖彪悍,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可现在不一样了,屋里多了个小长征,说哭就哭,说饿就饿,说拉就拉,无纪律无原则,公然跟纪律严明原则板硬的老爹叫板啊!
好不容易熬过吃晚饭,抱着儿子拥着媳妇儿进房间,匆匆忙忙冲了个战斗澡,一个多星期没见过媳妇儿的辛大队,心急火燎冲出浴室,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呢,拽着媳妇儿就往床上摁!
“儿子!儿子!”叶菁慌慌张张地往开推,嘴巴立刻被捂住,变为几声软软的唔唔。
辛博唯噙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狠狠地吮着,一只大手早就迫不及待从叶菁恤衫下摆往上身,一把逮住一嘟噜,哼哧哼哧喘粗气,“儿子已经睡着了,别管他!”
话音未落,婴儿床里就有了动静。
叶菁耳朵尖,连忙挣扎着要去摇晃婴儿床。
可是辛博唯早就把脑袋钻进了她的衣服,一口含住,沙沙地说:“妈不是说让我给你嘬吗,我现在就嘬!”
“嗯……”麻酥酥的感觉倏忽从胸前扩散开,叶菁哼唧一声,顿时瘫软在床上,浑身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军嫂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特么饥不择食的心都有了!
幸好老公回来的及时……汗涔涔……
嘬就嘬吧,狐狸不管崽儿,她也暂时不操那份心了。
双双晾了那么久,都憋得有些受不住,稍经逗弄便立刻蹿出火苗子,呼呼的燃烧起来!
辛博唯喊着被长征咬肿的小葡萄,柔柔软软捻着吮着,心疼地问:“痛吗?”
“哦……”叶菁颤栗着,哆嗦了一声。
“小狼崽子!”辛博唯恨了一声,于是把对小狼崽子的恨意转移到自己口中,狠狠滴,恶狠狠滴,老子嘬干净小狼崽子的奶瓶子!
甘甜温热的乳汁唰唰地喷出来,辛博唯恶狠狠地吞咽着,誓要将被小狼崽子抢走的福利再捞回来!
麻着颤着,叶菁用仅存的一点思维嘤嘤哼唧:“老公,啊……给……哦……儿子留……嗯……一点……唔……”
小狼崽子都睡着了,还留什么呀留……当爹的不仅丝毫没考虑“口下留奶”,反倒更进一步,一口接一口嘬得更紧!
“咿呀――”奶嘟嘟的一声呓语,床上两人顿时一惊,心脏一阵狂跳,双双屏住呼吸,千万股热血往上冲,都只好强行硬着头皮忍住!
辛博唯万般不舍松开嘴,从叶菁为哺乳方便而定制的宽大号恤衫内钻出来,悄声问:“醒啦?”
叶菁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嗯……”
啪,拧亮台灯。
冷不丁一眼瞅到满脸乳白色液体的辛博唯,这位严肃冷酷惯了的军官同志,满脸乳汁横流的摸样还真是说不出的滑稽啊!
嘿嘿,嘿嘿嘿……
叶菁实在没忍住,笑得肩膀发抖。
隔着一层布料,胸前两嘟噜跟着一起抖……
辛博唯看得眼睛都直了,捏了捏拳头,恨恨瞟一眼婴儿床,“老子去把他打晕!”
噗嗤……这爹!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爹啊!……叶菁那颗小心脏一阵抽搐,忍不住抚胸长叹一声,回头得换个钛合金心脏病,否则经不起这位爷这么惊吓啊!
行凶不成又生一计,军爷撸撸袖子磨磨牙,“把你床头柜上那条丝巾拿过来,老子去把小狼崽子捆到婴儿床上,滚不下来就成,老子办完事儿再去哄他!”
叶菁早就掀开被子跳下床,抱起被亲爹恨得咬牙切齿的亲儿子,柔声细气地哄:“宝贝儿乖,睡觉觉……”
小长征那张粉嘟嘟的婴儿脸憋得通红,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咿咿呀呀乱说一通,委屈得简直无法形容。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状况的话,给他喂点奶也就搞定了。可今天却不行啊,辛博唯刚刚咂过,就算儿子不嫌弃老子,勉强同意共用一个奶头,可问题是奶水都被嘬干净了,空奶瓶子晃荡不出内容,拿什么忽悠小狼崽子啊!
小家伙儿脸色越憋暗沉,眼看就要成茄子色,跟他爹一个样儿了,两只小手在空中乱抓,脑袋瓜使劲儿往叶菁怀里拱,咿咿呀呀变成哇哇啦啦。
这个信号很危险,小家伙情绪恐怕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叶菁急得满头大汗,头也不回朝身后伸手,“快拧个热毛巾给我,得把你的口水擦了再喂他!”
辛博唯悻悻下床,去卫生间拧热毛巾。
叶菁指挥着辛博唯帮忙掀起衣服,手脚利索擦了一把,赶紧塞到小长征嘴里。
有奶便是娘啊!小长征脸上的委屈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饿狼般一口含住,使出浑身力气开始猛咂。
砸了两下,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吐出来,看一眼叶菁,尤其是看了一眼辛博唯,然后拱进怀里含住再咂。
辛博唯脊梁骨一阵发凉,奶奶个蛋,这混小子难道小小年纪就学会鄙视人了?
鄙视的还是自个儿的亲老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看来老子以后得腾时间多回家,好好跟这小狼崽子培养一下亲子感情,免得将来父子疏离,那就太残忍了!
六个月大的辛长征,其实最近已经开始习惯每晚睡前吃饱喝足,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生活习惯,充分体谅他含辛茹苦的妈妈咪,对叶菁的作休时间表示非常愿意配合。
所以一般来说,孩子睡着后,叶菁都要把奶水挤完了,再被漂亮温柔的护士小姐轻手轻脚护理一番,才去睡觉。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小长征分明都已经睡熟了,奶水儿也被辛博唯嘬完了,可小家伙居然醒了!
抱住被老爹咂得十分扎实的肉嘟噜,狠命地吸啊吸,圆乎乎的小脸蛋都吸得凹回去了,却一丁点儿奶水儿也没吸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狼崽子不忍啦!
松开奶头,小嘴巴翕了翕,猛地张大,哇――响亮的啼哭声顿时划破长空,来势汹涌源源不断,千万种委屈都在其中!
这下,夫妻俩彻底慌神儿了……
叶菁抱着小长征忙不迭地轻轻摇晃,一边哄劝一边回头骂辛博唯:“你个臭流氓!干嘛吸那么彻底!一点都不考虑孩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后爹啊!”
辛博唯绷着脸皮,悻悻坐到沙发上,喝一口凉茶,硬生生把喉咙里的小火苗压了下去。
辛小爷的嗓门儿实在太嘹亮,整个辛宅的人都被吵醒了,房间里的灯纷纷亮起。
然后一阵脚步杂沓,武苓心跑得最快,砰砰砰地敲门。
“怎么回事儿?孩子没这么闹过啊?”武苓心进了房间直奔床边,焦急打问。
叶菁摇晃着孩子,满额头沁汗,皱着眉头说:“不知道呢,本来都睡着了,忽然又醒了,闹成这样,不好意思哦妈,把你吵醒了……”
“你就别管我啦,赶紧操心一下孩子吧!”武苓心急急火火地冲上去就要掀叶菁衣服,“应该是睡前没喝饱,饿醒了,快给喂一点儿!”
“妈――”叶菁一阵脸红,讷讷地往后退了一步,十分善意地撒了个慌:“我刚把奶水儿挤完,没有了……”
“这么快就挤完啦?你没让周护士帮忙啊?”武苓心满脸疑惑,扭头瞟一眼辛博唯,顿时恍然大悟,伸手在叶菁额头上一阵猛戳,“你个死丫头!”
回头逮住辛博唯又是一阵好数落:“怎么说你们年轻人才好呢,就算夫妻俩再怎么小别重逢,也不能不顾孩子嘛!把孩子都吓醒了,你们是有多疯张!叶菁年龄小,博唯你总该不小了吧,三十多岁儿的人,都当爸爸了,你得有个爸爸样儿,有些事情该克制的就得克制,孩子还能永远粘着他妈长不大吗?混小子!”
辛博唯那张老脸着实有些挂不住,一阵赤橙黄绿青蓝紫,就跟走马灯似的变化着,最终归于酱紫。
武苓心干脆利落把孩子接到怀里,再瞪一眼叶菁和辛博唯,“我去给孩子冲奶粉喝,今儿晚上孩子不跟你们睡!一对儿没脑筋!”
房间门扑通一声关上,脚步声又杂沓而去。
辛博唯放下茶杯站起来,无奈感慨:“自从生了儿子,老子的位置一落千丈啊!”
叶菁扑哧一声笑了,跑过来将胳膊吊到他脖子上,嗲嗲地撒娇:“别惆怅哦少年!再不珍惜时间,一会儿万一再哭起来,你就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了!”
“哭就哭,老子照办!”辛博唯一声低吼,伸出双臂,平地抄起小媳妇儿,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摁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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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想硬就硬随时硬!
猛禽上了床,就跟上了战场似的,争分夺秒勇猛往前冲。
脱衣解带扒光光,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狭路阻拦勇往直前,更是只争朝夕!
来不及做前戏,辛博唯便已经撞了进去,粗喘着,冲击着,颤栗着,哆嗦着……
床声,吟唱声,吱嘎吱嘎,哼哧哼哧…妞…
叶菁气喘咻咻地哼唧:“老……公……轻一点……床……床要塌了……”
正在状态中的人哪里还能顾得上腾出精力考虑这个,辛博唯狠着劲儿又撞了一下,麻痒得脊梁骨都抻直了,嘶儿,真特么爽!
可是床的声音确实有点过大,哗哗啦啦,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成一堆木头片儿澄。
“不行啊……老公……”
叶菁提了一口气儿,也不敢向之前那样使劲儿往上顶了。
辛家如今人口众多,楼下每个房间几乎都住了人。
今晚孩子哭闹没奶喝,动静就已经够大了,要是再折腾得狠些,辛博唯脸皮厚没什么,叶菁明天可怎么见人呀!
其实小俩口小别重逢,家里谁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就连那个每天晚上帮叶菁挤奶消毒的周护士今晚也识趣地没进房间来。
可这事儿就是这么让人无奈,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一码儿,假如说穿了,那可就都尴尬啦。
所以嘛,床可千万不能折腾塌。
叶菁紧紧抓着辛博唯粗壮有力的膀子,胸前那两嘟噜随着他的撞击鼓鼓涌涌晃悠着,白花花软绵绵,顶上两颗肿肿的红樱桃,别提多刺激视觉了!
金刚钻一进一出,桃花窟一翕一张,那种滋味儿实在太让人颤栗,食色性也,这种事情实在堪称人间极乐!
叶菁酥麻着娇喘着,脚掌绷得紧紧的,手指头使劲儿抓,恨不得两个人就这么永远嵌在一起,骨血相融永不分离。
可是,床板的哗哗声真的好让她分心……
什么破家具嘛,关键时刻不中用,太不给劲了吧……
这事儿要是不解决好,待会儿攀登高峰时,效果可是会打折扣滴!
水润润的唇瓣儿微微张开,红润而干渴,一声声呢喃着,看得老公一阵心疼,连忙俯下身一口噙住,用他的唾液柔柔地为她润唇。
舌尖一下下舔着她的唇儿,哑着嗓音喊她:“小东西,老子要你!”
话音未落,配套动作立刻跟上!
拉开架势一上一下,限量升级版军用俯卧撑!
扑,扑,扑……那是萝卜在泥水坑里出出进进的声音,农夫仿佛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安放这颗萝卜才算合适,插进去又拔出来,反反复复地寻找着最适合的那个点。
“嗯……啊……老公……”叶菁呢喃着哼唧着,脸上身上泛着绯红,肌肤就跟描了淡粉的精细白瓷一般,诱人得一塌糊涂!
“小东西……老子弄死你!”男人一声闷哼,加足马力使劲儿往前撞,狭窄的肉壁挤压得他快要死掉了,老子要死,也要死在这小东西身上!
哗,哗,哗哗哗!床板剧烈叫嚣着。
辛博唯气哼哼地骂:“这什么破床,怎么比驻地的硬板床还不经折腾!”
叶菁冷汗涔涔……“就你那劲头,铁打的床要不了两个月也得被折腾散架!”
被褥滚了一地,灯光暧昧,满室凌乱,床板晃悠得实在令人揪心。
这回叶菁真不敢再凑合了,使劲儿摁住辛博唯的腰,把他牢牢卡在她里面,哼哼唧唧地望着他撒娇:“老公,人家要到地上……”
辛博唯眸子一颤,哼哧一声:“小妖精,老子给你!”
到地上当然不是要到地板上,叶菁这话,只有辛博唯听得懂。
当即揽住媳妇儿的腰,呼哧一下抱进怀里,然后稳稳站起来下了床。
可别小看这一连串动作――假如一个环节没衔接好,家伙什儿掉出来,那可就是大大的失败!
不过叶菁可不担心,这套动作经历多次试验,夫妻俩早就练得无比娴熟,做起来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悬挂在辛博唯身上,双腿缠绕住他的腰,两条胳膊攀在他脖子上。
那两只强健有力的大巴掌托着她的屁股,一下一下往上推,那根坚硬的物什儿牢牢嵌在狭窄幽深的柔软褶皱中,一下一下拼命往里顶,有多少魂魄简直都要被它钻散尽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上一下间,叶菁红润的**也跟着上下晃悠,扑扑地拍打着辛博唯的下巴,辛博唯低头,张开嘴去逮,逮住了就狠狠地吮一口。
两只樱桃又红又肿,泛着湿漉漉的水光,硬乍乍傲然挺立,叶菁一阵无奈――这男人怎么比他儿子还顽劣,那么喜欢把她弄肿!
肿了,透着一丝儿微微的痛,可是下面却又一阵近似一阵的麻酥,痛并快乐着,两种原本相悖的感觉融合到一起,竟然是这般极致的舒爽!
“嗷……啊……”她身子一紧,完全颤栗得说不出话来……
“宝贝……小妖精……老子戳死你!”男人一声低吼,咬牙切齿拼尽全身力气勇猛冲刺!
那小小的洞,使劲儿地挤压着他吞噬着他,狠命地吸,那么巨大的压力,他怎能不缴械!
滚烫的液体喷洒而出,积攒许久的存货倾仓泄尽,两个人书双双瘫软到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湿漉漉滑腻腻一片,溃不成军……
气息逐渐平缓,两个人终于从云端返回人间,紧紧依偎在一起,肌肤相贴,热血沸腾过后的温馨甜蜜,滋味儿美得简直没法儿形容。
叶菁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抚摩辛博唯的眉,眼,鼻子,下巴。
她家老鹰这张脸实在太英挺帅气,整天这么放出去海阔天空的任凭飞翔,不知道平白晃花了多少寂寞空闺少女少妇们贼亮贼亮的眼!
晃就晃吧,让她们白白艳羡去!
这男人打了标签儿的――叶菁私有物,其他雌性自觉勿进,否则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叶菁顿时觉得自己好坏,这么好的男人被她独自占领了,导致多少少女的美梦破裂,无数个夜晚,有多少女人因为辛博唯结婚而伤心失眠?
造孽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辛博唯这张俊若天神一般的脸,以及健硕威武的海拔,还有萦绕周身的那股天然贵胄之气,注定了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敢说她不爱?
可惜啊,爱了也白爱,这是她叶菁的男人,抱着她摁着她啃着她,跟她睡跟她生孩子跟她过日子,高兴了抱起来抡圈儿,不高兴时就地摁倒抽屁股,有多少真性情都被她叶菁给激发挖掘出来了!
这个天神般的男人,唯有遇到她叶菁,才百般无奈地生出一身烟火味儿,成为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公和孩子父亲。
叶菁心里各种甜蜜泛滥着,伸手去揪辛博唯的胡茬,软腻腻地撒娇:“干嘛不剃胡子,硬硬的,刚才人家都被你扎痛了……”
“不痛你能痒?不硬你能爽?”军官大人白她一眼,嘎嘣儿脆地撂下一句话:“男人,就是得这么硬!”
小板寸要硬,胡茬儿要硬,腰板子得硬,一身铁骨铮铮的硬,说话掷地有声必须硬,胯间的兄弟更得要梆梆硬!
从头硬到脚,从里硬到外,从上硬到下,那才算是真男人!
否则,拿什么去镇.压怀里的小妖精?
别以为谁都像法海一样,自己硬不起来,于是乎,只好搬了雷峰塔来镇.压白娘娘,尼玛多费劲!
叶菁扑哧笑了,“坏东西!又不是要拿你砸核桃,那么硬干什么?”
“干你!”
军人的回答,向来干脆利落!
叶菁一阵风中凌乱……苍天在上,跟这男人比嘴皮子,迟早得闪了舌头!
辛博唯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捏住叶菁一粒小樱桃,柔柔软软地捻着,沙沙地笑,“小东西,老子没跟你说过吗,军人的媳妇儿贪官的钱、和尚的兄弟调研员,这些并称为四大闲,老子要是硬不起来,你可就真得给四大闲支桌子腿儿了,那你能还能高兴得起来?”
我勒个去!这货,越说越没边!
叶菁冷汗涔涔爬起来,笑眯眯把刚吐完、显得没精打采的那兄弟拨拉一下,一脸蔑视,“那你现在硬一个给我看看,否则我就不当军人媳妇儿了!”
辛博唯忽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抱住叶菁屁股,站在沙发边儿,拿着兄弟就往那湿漉漉一片狼藉的洞口蹭。
咬牙切齿地说:“小东西你敢看不起老子,老子今天不把你这无底洞戳出个窟窿,老子也不当军人啦!”
扑哧……叶菁笑得浑身瘫软,颤着嗓子求饶:“首长大人饶命,奴家知错啦,你硬你硬你硬硬硬,石头砖块儿都没你硬!这样行了吧?别闹啦,啊…啊……”
话音未落,化为颤酥酥两声哼唧。
首长大人为了证实自己随时都可以硬,果然**地戳了进来!
“啊……嗯……”
扑,扑,扑扑扑!
颤盈盈的娇吟,***羞人的撞击声,刚刚平息了战火的房间,顿时又是一阵激烈奋战!
还就不信了,老子一身铮铮铁骨,能搞不定一个小丫头!
想硬就硬随时硬,老子的实力无人能比!
小东西,不弄死你,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一波又一波的攀上巅峰,电闪雷鸣般急促疯狂的快感简直要把两个人刺激得死掉!
那一夜,不知道运动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往云端飙升了多少次,总之,最后双双疲软无骨瘫倒在床上时,差不多都快天亮了。
叶菁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晕死过去的,感觉身体还没沾到床边儿呢,眼皮就已经迫不及待合上,呼呼睡去。
第二天,不用说当然又是注定了的醒不来。
不过这个定律仅限叶菁,经历多年严苛训练的辛博唯,无论几点睡的觉,到了凌晨五点半,必然准时醒来。
这下可惨啦,既然起床了,就老老实实当奶爸吧……谁要昨晚把孩子妈折腾那么狠,导致现在孩子没人管,呜呜……
小狼崽子一会儿要喝奶,一会儿要撒尿,一会儿要拉屎,一会儿又挥舞着两条奶生生的胖胳膊往窗外指,理直气壮表示吃饱喝足就不要在室内闷着啦,该出去晒晒太阳散散步了!
扛枪打仗辛博唯不在话下,扳倒叶菁把她折腾得浑身散架更是轻而易举。
可唯独抱儿子这活儿却把辛博唯难倒了,小狼崽子随心所欲毫无纪律,想要什么就是什么,达不成心愿咧嘴就哭。
但凡这位小爷嘹亮的哭声一响起,迅疾便有一群人围上来指责辛博唯。
打不得骂不得又听不明白道理,婴儿这种生物真特么奇怪,语言不通交流不畅,指东不能往西,随心所欲纪律散漫,不能得逞就嘴巴一咧哇哇哇往出使杀手锏。
简而言之一句话,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老爹的!
想他地狱战鹰威风凛凛一身傲气,现如今却被一个小婴儿折磨得威风彻底扫地,各种光辉形象都已经化为昨日回忆!
小狼崽子,还哭……到底想要那样嘛?
你爹不就抢了你一口奶水儿吗,至于这样千万倍地往回报复?
不带这么坑爹的啊……爹真想找个沙窝子把脑袋扎进去扮鸵鸟!
苍天啊,既生博唯何生长征?
真是一物降一物,要人命不眨眼他娘个熊!
看来以后得把培养多年的生物钟稍微改一改了,大不了老子这张脸皮不要啦,跟着叶菁学,撒泼耍赖捂在被窝里装死,太阳再怎么晒屁股,她就是不起床!
传说中的那什么“起床困难户”,都是一群幸福的、缺乏社会责任心的阶级敌人啊啊啊!
传说中威风凛凛的一代兵王地狱战鹰,有史以来头一回被逼得各种心酸悲怆齐齐涌上胸口,华丽丽惨烈战败在一名六个月大的婴儿身上。
这熊孩子六个月长本事了,他他他,他还认生!
除了自个儿亲爹娘以及奶奶之外,别个谁都不让抱,生人勿进。
其实这毛病也不能怪别人,基本上都是武苓心给惯出来的。
说什么孩子还是自己带比较好,谁带就随谁性子,要是叶菁想让孩子长大后言谈举止神似辛家某个警卫员或护士,随便!
奶粉和水也得自己给孩子弄,唯恐护士弄的凉了烫了没个准度。这婆婆性情温和慈爱有加,样样都好,唯独在带孩子这件事情上和叶菁的想法无法统一。
叶菁不止一次苦巴巴地皱巴着腮帮子嘀咕:“妈嘞,这样下去,俩孩子长大了还不得变成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武苓心眉毛一横,立刻把孩子夺过来抱在胸前,小心翼翼护着,唯恐孩儿他娘下一秒会对孩儿下毒手一般,苦口婆心一阵教导:“菁菁啊,做妈妈的能有机会亲自带大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你就明白啦!”
叶菁梗着脖子还欲争辩,武苓心语气立刻严肃起来:“要说小霸王,就你和博唯那脾气,谁能霸过你们俩?家人嫌弃你们了吗,没有吧?所以嘛,以后对孩子要多一点耐心和爱心,以你之爱铸他至善,孩子绝对不会长成小霸王!”
叶菁挠挠脑门儿没说话,心里暗暗嘀咕:“切,辛东来现在是改了,没改之前谁敢说他不是小霸王!”
从辛东来身上,叶菁充分认定武苓心的教育理念其实并不怎么十分正确,唯恐按照她的设计路线把孩子教育毁了,赶明儿俩娃一起长大,保不准辛家从此一并撅起两位活阎王。
可是又不得不每天听从武苓心的育儿经,谁要人家是婆婆呢!
再说了,自己怀胎十月、痛得死去活来、躺在产床上把辛博唯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才生下来的亲儿子,粉扑扑嫩生生奶呼呼的小肉肉,她抱在怀里就是再累也不嫌,还真有几分不乐意把这份亲子幸福转交给别人呢!
于是乎,抱孩子喂奶换衣服哄睡觉,除了处理粑粑之外,其他事情叶菁心甘情愿全面一手包揽。
人嘛,总是有这么几分贱脾性,痛不得又不愿舍,痛并快乐着,真特么病态!
辛博唯抱着孩子满花园乱蹿转悠,一刻也不敢停,小狼崽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劲头十足,老爹刚想停下换个手,小狼崽子嘴巴抖一抖,立刻作势要爆发,吓得老爹连忙揽进怀里,满心愤恨继续转悠!
巴巴儿盼到十点多,看到叶菁寻找到花园里的那一刻,辛博唯激动得险些没把辛长征扔到空中抛三抛!
大步流星冲到叶菁面前,一秒也不愿意耽搁,立刻把孩子塞进他娘怀里,长吁一口气,终于一身轻松通体舒泰!
抹着额角的冷汗感慨着:“这小狼崽子是什么星座啊,怎么这么难缠,老子怎么也把他喂不熟!”
叶菁警惕地皱皱眉头,抱着小长征退后一步,“就你这年龄了,还研究星座!你拿什么喂他?”
辛博唯瞅瞅不远处刚刚巡逻经过的两名警卫员,压低嗓门儿神神秘秘地说:“刚抱到花园里,他闹着要回去,好像是饿了,老子心里头那个火啊――这不是明摆着耍老子嘛!于是老子决定坚决跟这小狼崽子对抗到底,用手指头从衣服里面顶着让他吃,谁知道这小狼崽子狡猾得很,一口就尝出来不是奶,哇啦哇啦哭个没完,把老子给折腾的啊……唉!”
我勒个去!哪里有这样当老子的啊……
叶菁笑得肩膀使劲打颤儿,险些没把长征吓哭,连忙掀起衣服把奶嘴儿塞进长征嘴里,让他含着使劲儿吮,一阵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响起,总算成功压制住一场暴力虐婴事件,勉强天下太平。
辛博唯酸巴巴瞅着长征那张贪婪的小嘴儿,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实在难以抑制心底忿忿,大巴掌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粉嫩嫩的小屁股上象征性拧了一把,“小狼崽子,那是我媳妇儿的东西,叫你吃!”
喝的正香的小长征,本来昨儿晚上没跟妈妈睡,心里就委屈着呢,今天早上起来后又一直没喝到母乳,那些坏人们都拿奶粉来敷衍他!
现在人家好不容易见了亲妈,扎进怀里叼住心爱的奶嘴嘴,才喝到半饱,屁屁上忽然挨这么一下,天大的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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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粗鲁野蛮梆梆硬,豪迈万丈大流氓!
顿时撒开妈妈的软嘟嘟,嫩呼呼的小嘴儿忽闪一下,抖了抖,然后果断炸毛――哇,哇哇,哇哇哇!
辛博唯汗流浃背落荒而逃,边逃边摆手,“赶快把那小狼崽子抱走扔掉!扔得越远越好!老子快被折磨疯了!”
辛东来抱着小逆战,旁边跟着岳红,一家三口正悠悠然在花园里散步。
迎面看到辛博唯这幅狼狈样儿,辛东来险些没笑死,伸出一条腿拦住去路,拽着辛博唯一顿鄙视:“啧啧,弟弟啊,你还号称兵王呢,千军万马你都能训老实,现在倒训不好自己的儿子?瞧你这模样,跑快点儿,当心长征追上来折磨你!哈哈哈……”
岳红连忙使眼色,“东来,别胡说!妤”
辛博唯脸上一阵黑一阵红的变幻着,瞅一眼躺在辛东来怀里咯咯直笑的白胖娃娃,生平头一回觉得自家大哥还是有点本事的!
捏一把小逆战的嫩脸儿,辛博唯讪讪笑道:“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逆战怎么这么乖?”
难得这个冰冷傲漠惯了的弟弟这么谦虚请教,辛东来顿时一脸得意,干咳一声,壮着胆子瞪岳红一眼:“我要和弟弟交流育儿经验,女人家的一边儿去!柯”
“少拿我儿子做教具!”岳红虎着脸一把夺下孩子,笑嘻嘻逗着逆战,继续往里面走,去找叶菁和长征。
妯娌俩带孩子,叫那兄弟俩交流什么劳什子育儿经验去,哼哼!
仲春时节,放眼之内皆芳菲,辛家花园里种植的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奇花异草,四季接替盎然,就算不是春天,园子也从来没有荒芜过。
现在更是一片繁华香风熏人,蜂飞蝶舞无比热闹。
长征和逆战同一天出声,只是逆战剖腹产,稍稍大了那么几个小时,于是稳占哥哥地位。
随着小哥俩一天天长大,辛家上上下下都觉得哥俩这名字真的很有必要颠倒调换一下。
长征这么含蓄内敛的名字,偏偏生了一副霸道火辣的性格,想要什么东西,必然千方百计引起大人注意,就算是逆战握在手里正玩儿的,他也有本事弄到手。
其实长征的本事很简单,先咿咿呀呀形容一番,手舞足蹈配以热烈渴盼的眼神,表达出心中无比焦灼的占有欲。
一般来说,辛家的人以及帮忙带他的护士都是能听得懂这种语言的,必然有求必应,从来不让小爷受委屈。
可问题是这货竟然目无尊长时常逆天,动不动对逆战握在手里的小玩具感兴趣。
譬如今天,长征看上了逆战的牙胶。
叶菁当然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再怎么护短,也不能宠溺孩子,否则以后养出个专门坑爹坑娘的二世祖,可就谁都怪不上了。
遇到这种情况,小长征当然不会轻言放弃,小家伙精着呢,深刻明白作为一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小婴儿,一定要懂得充分利用自身杀伤性武器!
于是,圆滚滚的小胳膊往出一身,肉呼呼的小巴掌呈微微抖瑟状指一指逆战的小嘴儿。
先是咿咿呀呀地诉说一番心中的向往和喜爱,无奈他亲妈心狠讲原则,愣是不肯为虎作伥去给亲儿子夺食儿。
岳红要拿下来给长征,叶菁连忙摇头制止――哪能这么惯孩子!
软的不来换硬的,长征果断使出自己天生携带的第二份杀伤性极强的武器――
嫩嘟嘟的小嘴唇儿抖一抖,扩张几下,然后哇一声炸开,顿时一阵撕心裂肺天地昏暗!
分贝那个高啊……顿时把犄角旮旯里的人全部都召集过来。
爷爷奶奶身姿大伯姑姑阿姨,大家伙儿围着无比委屈的小长征,柔声细气哄着,毫不留情纷纷指责叶菁。
然后,叶菁一脸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岳红把叼在逆战嘴里的牙胶拽出来,水淋淋塞到长征嘴里……
逆战名字叫逆战,可性格却柔顺的很,被弟弟各种欺负,从来都默不作声。
不哭也不闹,只巴巴儿地瞅着长征的嘴儿,牙胶在长征嘴里嚼啊嚼,好香啊!
逆战牙龈痒痒的,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舔嘴唇儿,抬头望望岳红,又扭头去瞅长征。
目不转睛瞅着,小嘴巴模拟着长征嚼牙胶的动作,逐渐的,那双源自于岳红血统的浅蓝色大眼睛缓缓蓄上两汪清水。
两汪水晃晃悠悠的,眼看就要滚落出来,逆战却一声儿也没哭。
这下别说岳红,就是叶菁、武苓心等人看着,也是一阵阵绞心的疼啊!
天下第一贵的老辛家能缺一块儿牙胶吗?当然不!
可这兄弟俩今天卯上了劲儿,万千牙胶他们不爱,非得独爱这一块!
要是从长征嘴里拽出来给逆战嚼吧,不用说,长征那嗓门儿――准得哭到天黑。
还是辛果儿有创意,一拍婴儿车,“牙胶这么大,让他俩一人咬一头不就好了嘛!”
叶菁一阵冷汗涔涔……这么邪恶的瞎主意,辛果儿是怎么想出来的……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哈哈!”武苓心大喜,连忙让护士把小兄弟俩的婴儿车挪成并排,紧紧挨起来。
兄弟俩咬一块牙胶,口水滋滋的顺着下巴淌,皆大欢喜,天下太平。
这情景儿,真教人仰天一阵悲伤!
多年以后,当了准婆婆的叶菁给长征带回家的漂亮姑娘说到这茬儿,姑娘顿时冲着长征一阵翻白眼,非得要长征老实交待清楚,长征的初吻到底给了谁!
长征和逆战嚼着牙胶心满意足睡着了,护士推着婴儿车把他俩弄进屋,开中饭还有一会儿。
阳光无比和煦,花园里暖洋洋的,叶菁、岳红、武苓心、辛果儿,娘儿几个回屋里也是没事儿,索性坐在花园里闲聊。
武苓心关切地问:“菁菁,昨天晚饭时博唯说云家那个孩子放出来了,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这孩子和你那个好姐妹甜甜是一对儿,毕竟云家那孩子关了这么久,甜甜还肯不肯再跟他交往啊?”
叶菁笑了,“妈妈现在越来越八卦啦!不过这样蛮好,越活越年轻嘛!嘿嘿……您老就别操那个闲心啦,甜甜一直等着云逸鸣呢,昨晚接到云逸鸣后手机都关了,肯定是兴奋过头儿不愿意被打扰,嘿嘿……”
辛果儿两眼冒着水花花,无比艳羡地感慨:“好棒好浪漫!真的好羡慕甜甜的性格,敢作敢当忠贞不移,云逸鸣那小子幸福死了!”感慨完别人,自己却幽幽地叹了一声儿。
岳红瞟了小姑子一眼,“叹什么气!面试没通过?”
叶菁这才想起来,辛果儿春节后就参与了大西洋航空公司的空乘招聘会,小姑娘硬气着呢,说什么也不肯搬出老爹走后门儿,非得要自己拼搏,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脓包大小姐。
辛果儿一脸沮丧,泪珠子险些滚下来,表情比长征常用的那一款还要更委屈几分,怏怏地说:“人家说我超龄了……”
辛果儿的心理年龄今年应该是1岁,其实生理年龄也不算大,才刚刚3岁。
可是按照大西洋航空公司的招聘条件,却还真是稍稍大了那么一岁。
辛果儿咬牙切齿跺跺脚,一脸忿忿不平,“笔试的时候我简历上又不是没写出生年月,干嘛给我打那么高的分,然后又在面试中无情地把我鄙视一番,杀人不用快刀子,给人一点希望又无情踩蔑,人家一点自尊心全都被践踏完了!我恨那个面试官!”
武苓心忧心忡忡,温和地劝她:“要不还是让你爸爸或者你哥哥去跟航空公司打声招呼吧?”
“不要――”辛果儿果断摇头,咬咬下嘴唇,目光坚定明澈,“要是家里人打了招呼,谁还敢让我当空乘?我要靠我自己的真本领,不畏艰难一点一点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可是天家小公主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令人肃然起敬,过去那些无所事事就知道瞎胡闹腾的负面形象,一霎那尖完全颠覆。
对于小公主的志气,叶菁满口赞同,岳红在辛家向来话少,照旧只是微蹙眉头笑了笑。
武苓心却有些着急,拽着辛果儿的手,眉毛拧成一疙瘩,“果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你的心思谁不知道,别说现在没能进到大西洋航空公司,就是进去了,成为一名空乘人员,你能保证那个苏篱就能被你打动?当着你两个嫂子,也没外人,妈妈是真心替你着急,那个苏篱看起来满嘴胡言乱语,可是内里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为谁动心,你要找男朋友,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这么死心眼儿呢!”
话说到这里,叶菁其实有点尴尬的。
虽然苏篱对她的一片痴情只是单方面的,可毕竟这事儿因她而起。
如果没有她,或许辛果儿早就和苏篱凑成一对儿了,两个都喜欢酸溜溜的喷文言,多合适的一对璧人啊!
叶菁心虚地干咳两声,真心为这事儿感到内疚。
果然,苏果儿立刻凶巴巴地鄙视叶菁一眼,顺手把刚在花园里剪下的几颗风信子朝叶菁怀里一塞,“没事儿咳什么嘛,空气里都是你的唾沫星子,刚剪的花儿都没心情欣赏了,坏女人!”
转身,蹬蹬蹬,一路踢花踩草,气呼呼跑了。
别说,今年春天新引进的这批风信子竟然还真是特别,散发着普通品种不具备的浓郁馨香。
一股股香味儿直往叶菁鼻子里钻,她抽抽鼻子,张了张嘴,啊――嚏!阿嚏阿嚏!顿时打出一连串响亮的喷嚏。
“哎呀瞧瞧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儿,不知道她嫂子花粉过敏么!”武苓心大呼小叫着,连忙把凌乱散落在叶菁怀里的风信子扒拉到地上,信手摘下一片大芭蕉叶在叶菁脸前使劲儿扇,把那些花粉和香味儿全都扇到了岳红那边。
岳红虽然不在部队待了,可还是习惯每天穿一套军装,英姿飒爽站得笔直,唯恐花粉沾到军装上影响军容,连忙往一边退了退。
后面是一棵玉兰树,岳红退着正好撞到树上。
顿时哎了一声,抬头瞅着玉兰树说:“叶菁,记得你有一个用玉兰花骨朵做的药枕,有一次果儿要拿着借用几天,不是说枕着那个能预防过敏性鼻炎嘛,你最近没枕吗?”
叶菁苦笑两声,她能说果儿其实不是借用,而是找借口拿走撕了个稀巴烂然后扔了吗……
“嫂子,那个是我朋友去年春天帮我做的,这都隔了一年啦,早就过期了。”
岳红说:“是吗,咱家院子里玉兰树多的是,要不你找你哪位朋友把炮制方法告诉你,自己再做一个呗!”
武苓心处理完叶菁身上的花瓣和花粉,忙着替果儿赎罪,连忙附和着说:“你那个朋友真好,回头请到咱家来再帮你做个药枕,省的总是过敏,长征吃奶时,你打喷嚏会吓到他!”
“长征都六个多月,也快掐奶了,”叶菁趁机转移话题,“最近长牙,大概是牙龈痒痒,总是咬我,痛死啦!医生不是也说了嘛,过了半岁,母乳营养就跟不上了,该添加辅食以及逐渐替换为奶粉喂养了。”
岳红跟着点头:“逆战也是,最近总咬我!”
叶菁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伸到岳红肩膀边儿,压低嗓门儿笑:“到底是谁咬你啊,晚上叫的一惊一乍!”
“叶菁!”岳红立刻板了脸,严肃地喊一声。
冷面罗刹在叶菁心里留下的阴影实在太深,即使早就成了一家人,可叶菁一时半会儿还是没适应。
现在岳红一板脸,叶菁立刻浑身一哆嗦,两条腿杆子“哗”地软了软,下意识地张嘴儿,脱口而出:“到!”
噗嗤……
武苓心笑得前仰后合,伸手去拧岳红耳朵,“老大媳妇儿,看把你弟妹吓成什么样儿了!咱们家里呀,以你爸为首,紧跟着就是你和博唯,个个都是一身部队习气,动不动就端首长架子吓唬人,以后不准这样儿,听到吗!”
叶菁嘿嘿坏笑伸出胳膊,挽住武苓心,又去挽岳红,一边儿一个,“快到饭点儿啦,咱们先回餐厅等着!”
娘儿三个亲亲热热走出花园,朝着辛家院子里的主体别墅走去。每棵树下都稀稀疏疏落了一层儿洁白如玉的花瓣儿,静静躺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辗转成泥,依旧难掩风流艳骨。
风起时,漫天花瓣纷飞,离开树枝这个载体,那些芬芳扑鼻的花瓣是那般依恋和不甘,接着风力围绕树干飞舞着,哗哗地倾诉离殇。
风过时,终究,寂寥飘落于地。
身体已经飘零,可是却化为肥料渗入树根,仰望着它们深深依恋的树枝,心甘情愿的,永远浸润着树身,只为还能看到它的繁华茂密。
脚下一绊,叶菁的视线恍然从玉兰树上收回,这才发现原来已经走出了花园。
不仅觉得自己好笑,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闷***,风吹花瓣落竟然到了她眼里,竟然也能生出那么多惆怅!
潇洒转身走进屋里,跑了一圈儿,累了,坐在沙发上喝警卫员刚端上的明前龙井。
淡淡的苦涩滑入喉咙,唇齿间只留下微弱的甘甜,豆蔻心里乱糟糟的,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实在太配不上这杯上好龙井。
努力,再努力,甚至还晃了晃脑袋,可,脑袋里那个一袭白衣的影子却怎么也甩不掉。
总是令她联想到古装电视剧里的角色,温润男子站在树下,微风吹过,漫天飞舞着洁白的梨花,男子一定要纤细消瘦,眸子必须要蓄满忧伤,一张口,嗓音更得要忧伤萧索得瞬间戳痛女人的心!
那个人,他过得怎么样?还是那么执着吗?还是那么轻佻吗?还是那么……傻吗?
……
叶菁无奈地放下茶杯,真恨自己,到底还是把思维扯到那上面去了。
“怎么了?不舒服么?头痛?”
身边,有关切的声音轻轻响起。
叶菁抬头,辛博唯那张棱角鲜明的脸颊上溢满了疼惜,大大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笨拙而又认真地给她按摩头顶。
叶菁眼睛一热,喉咙里顿时有千百种酸涩齐齐涌上来,窒得她说不出话。
可心底却倏忽间有一扇门打开,有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漫天盖地往出溢,方寸之间,完完全全被那种巨大的甜蜜铺陈严实。
这才是她叶菁真真切切的、可以触摸到的幸福啊!
一瞬间,叶菁仿佛又回到过去的纯真时期,那时候,她和王豆豆一起,意气风发背着打的歪七扭八的背包,雄纠纠气昂昂跨进猛禽驻地,站在队伍里,一脸不爽冲着斜倚在直升机旁卖拽扮酷的辛博唯丢白眼,暗自琢磨着以后该怎么躲避严酷的训练以及魔鬼般的惩罚。
自己想着想着,噗嗤笑了。
把脸蛋埋进辛博唯怀里,深深吸嗅着他身上那种雄浑的英然气息,喃喃呓语:“首长,我爱你!”
辛博唯皱了皱眉头,一把将叶菁从沙发里拎起来,伸手摸摸她额头,满脸疑惑,“小兵蛋子,发烧啦?”
叶菁幸福地摇摇头,使劲儿把脑袋又往他怀里钻,还没闻够呢!
辛博唯顿时笑得一阵颤栗,紧紧搂住小媳妇儿,俯身,趴在她耳畔,魅魅地呵气:“没发烧,那就是发***!小东西,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你!”
这老爷们儿,随时随地都能往那事儿上扯乎,真教人各种无奈啊!
粗鲁野蛮梆梆硬,豪迈万丈大流氓!
叶菁鸡皮疙瘩滚落一地,这是在餐厅呢,狐狸同志顶上来摩擦几下,衣摆最下方的部位立刻有了变化。
他也不考虑一下一会儿两人拆开了怎么办呀,到处都站着警卫员,隔着裤子,他那里热火朝天的,难道就那么光明正大朝餐桌边儿走啊?有一百张脸恐怕都得丢个干净吧!
她咋就嫁了这么个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大流氓呢……
厨房门儿都开了,这是要上菜的预兆,热腾腾的白气儿顺着门口冒出来,夹杂着饭菜的香味儿。
叶菁掀掀鼻子,伸手推呈半包围状态搂着她的男人,“别闹,开饭了――”
她那点儿小力气,丝毫没能撼动男人半分。
反倒起了助跑的效用,男人趁着惯性,倏忽将他挤到墙壁上,旁边儿就站着一名警卫员,面红耳赤各种不淡定,呼吸都屏蔽了,一张无辜的脸憋得紫红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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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怜的警卫员,一颗脆弱的小心灵犹如被一万辆装满泥草的马车无情碾过,满腹辛酸欲哭无泪,表面儿上还得故作镇定。
一动不敢动,安安静静站着扮柱子,各种盼望祈祷,希望这位放浪形骸的首长要亲就亲要啃就啃,赶快得逞赶快离开!
所以,啵儿——响亮亮的一吻在叶菁嘴唇上荡漾开后,最为放松的就数那名警卫员了,哎妈呀太不容易了,终于亲了,这下该去吃饭了吧!
话说辛博唯这时间点儿果然掐的准,在叶菁嘴儿上响亮一吻后,餐厅内一阵脚步杂沓,厨房工作人员端着各种盘盘碗碗从厨房鱼贯而出,顷刻间把餐桌摆的琳琅满目,香气儿充斥着整个空间。
“放开……唔唔……”叶菁软软地挣扎着妤。
意犹未尽的辛博唯,狠狠地含住媳妇儿嘴唇儿又吮了几口,这才恋恋不舍放开。
悻悻揽住媳妇儿的腰,“走,老公抱你去吃饭!”
叶菁顿时一脸黑线,“我又不是没长腿,干嘛要你抱,一会儿爸爸出来看见了,像什么话!柯”
辛博唯压根儿就不把媳妇儿的话往耳朵里放,我行我素说干就干,用两只大巴掌托起叶菁肉呼呼的屁股瓣子,蛮横地掰开她两条腿缠腰到他腰上。
俩人合为一体,就跟一尊欢喜佛似的,腻腻缠缠往餐厅走。
这爷们儿简直太霸道了,叶菁真不想丢脸,于是扭了扭身子,象征性地挣扎着。
辛博唯立刻板了脸,压低嗓音骂她:“小东西不准动!再撩拨老子,一会儿吃饭只能让你就这样坐腿上!”
叶菁一阵面红耳赤……厚脸皮的老男人,那地方起了变化,没法儿光明正大走到餐厅,才想出这种馊主意,抱着她做掩护。
当着家人的面儿呢,青天白日的,坏流氓,真不要脸!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昨儿晚上就那么折腾一宿,今天咋还这么威武昂扬劲头十足呢,再怎么金枪不倒也不能耐性这么持久啊!
吃过午饭,一会儿午休时这男人肯定要发威,叶菁真有点儿揪心——那张可怜的床啊!
自从结婚后,驻地宿舍的硬板床换了三张,搬到辛家一年多,换了两张床,就连白色童话小公寓那边的公主床四条腿儿也有点摇摇晃晃站不稳的趋势。
供应给辛家的床,质量自不必说当然是最上乘的。
可再怎么质量过硬的床,都经不起地狱战鹰狠命探索穷凶极恶的折腾蹂躏啊!
叶菁真是发愁,要再换床,她又得被岳红、辛东来、辛果儿联合起来耻笑一顿。
辛博唯折腾完脚底抹油溜回驻地,留下她一个人顶着这些耻笑,脸皮一层层地丢啊!
不行,待会儿得想个办法,那张床就算要塌,也得等辛博唯走了再塌,换起来好歹脸上不那么难看。
就算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她也要自欺欺人一下,最起码这样就不会有人当面揭穿了不是,嘿嘿!
一会儿大不了她硬扛着不午睡,长征的婴儿房一直没怎么启用过,现在逐渐大了,不能总是跟她一个房间,要不就从今天午休开始,带长征去适应他的婴儿房生活?
可是,长征中午一般都睡得特别香酣,压根儿就不需要人照顾,她傻愣愣坐在婴儿床边儿没事儿干,那也太无聊了。
心一横,干脆还是回房里吧,狐狸要是耍流氓,大不了不在床上!
沙发上茶几上地板上柜子上浴室里都成,她豁出去了!
一想到那些即将发生的场景,叶菁不仅身体一哆嗦,麻麻酥酥的,脸蛋顿时红得就跟猴儿屁股似的,一口一口紧喝汤。
内心装满邪恶的人,又不会掩饰,抬不起头了吧,嘿嘿……
事实证明,叶菁的第六感一般情况下都很不靠谱。
那天午饭后,她想象中的邪恶事件并没有发生,倒是发生了另一件令辛家上上下下一时间情绪不振的忧伤事件。
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和乐融融,武苓心优雅地放下筷子后,宣布了近日即将返回法国的消息,顿时令全家人一阵消化不良。
红旗老爹那张黑脸已经板得看不出眼色,反正就是一团浓墨。
闷不吭声放下正在喝的汤碗,十分沉着微微侧头问:“几点?”
站在身后的警卫员连忙绷紧双腿挺直脊梁骨,响亮亮地回答:“报告!十二点半!”
“嗯,”辛红旗点头,站起来往外走,“外宾是三点到吧?我先去办公室熟悉一下对方国家资料以及稍后的交谈方向。”
辛东来没眼色地咦了一声,“爸爸您也太敬业了吧!不过是西欧一个小国家而已,我们泱泱大国犯得着姿态摆这么低吗?”
辛红旗收住脚步,转身,目光灼灼锁定辛东来,“两国邦交,政治意义非同小可,这个国家虽然小,可背后却站着强大的电子工业盟国,你要是能把赛车赌马浪费掉的时间用到看新闻上,也不至于这么无知!”
“爸爸——”辛东来委屈极了,悻悻嘀咕:“儿子只是想关心一下您,每天都要例行午休的,您的身体……”
“我的安排用不着你费心——”辛红旗冷冷打断辛东来的话,转而对岳红说:“岳红,你空怀满腹军事政治谋略,抽时间教教东来吧!”
说罢,头也不回迈着阔步出门而去。
桌上其他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纷纷投向武苓心,辛果儿首先耐不住性子,连珠炮似的开始发问——
“妈妈,你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这段时间和爸爸相处的不是蛮好嘛,怎么说走就走啊?要是怀念那边,大不了去旅游一下小住几天嘛,干嘛说得这么决绝,什么叫住久了该回去啦,鹭岛才是你的家,除了鹭岛,其他地方都不应该用‘回去’这种词嘛!”
“妈妈忘记了吗?果儿出事那一年,儿子为了能让你回来看看果儿,费了多大的力气?现在好不容易天下太平,放着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回法国一个人享受孤独么?”辛东来说话向来比较鲁莽,措辞虽然不雅,可话丑理短,句句敲打在武苓心心坎儿上。
现有的两儿一女,也就是对这个辛东来,武苓心始终怀有一份歉疚。那时候娘儿俩住在法国,时常受人欺负,亦要为生计而发愁,辛东来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保护母亲的责任,早早混入社会,一点一点为娘儿俩争取异国他乡融入主流社会的机会。
虽然辛东来其实本身就不怎么愿意上学,而且一身坏习性,可武苓心依旧固执地认为这都是因为从小缺乏妈妈教育所导致的结果。
辛红旗一生投身政治事业,民生大计时刻放在心头,为了国家可以牺牲一切。
那时候几个孩子还小,第二天早上都要上学,所以晚上必须早睡,而辛红旗则向来都是晚归早起,以至于几个孩子基本上都是很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的爸爸,要看爸爸,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打开电视机。
后来武苓心去了法国,孩子们不常见爸爸,又没了妈妈,就跟孤儿似的,衣食无忧生活优渥又如何,缺少父母关爱的孩子,与大街上的流浪猫有什么差异?
果儿任性,却不至于胡闹得没了边际,辛博唯自不必说,那绝对是辛红旗心头的骄傲,虽然辛红旗永远都是板着脸教训他,可心里头对这个儿子简直过分地满意。
唯独辛东来,坏毛病一大堆,说话也是胡言乱语,吃喝玩乐花天酒地,赌马赛车捧明星,样样齐全,典型儿的纨绔子弟一个。
这样的人,也幸亏娶了岳红做媳妇儿,犯了错,媳妇儿眼睛一瞪,上前去三拳两脚教育老实,揍一顿至少管上三五天没问题。
再怎么恶劣到极点的二世祖,遇上一个武将媳妇儿,只一个打不过,便注定了一身棱角势必会被磨平。
武苓心在法国见过席瑶的,当时就摇头叹息,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见了辛东来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到处躲藏,如果辛东来真娶了席瑶当媳妇儿,一身恶少习性只怕会越演越烈,到最后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大岔子。
婚姻这档子事儿,真的是上天注定啊……莽汉就得狠人治,一物降一物,方能天下太平。
有岳红拿捏着,辛东来这辈子别想有机会胡乱蹦跶了,武苓心的心头,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而辛博唯和叶菁两口子更不必说,夫妻恩爱如胶似漆,日子过得就跟蜂巢似的,从里到外都透着蜜。
剩下一个果儿,因为苏篱,性格变沉稳很多,也有了自己的发展方向,每天都忙着策划及行动,想方设法往航空公司进驻。
最终能不能打动苏篱的心其实已经不重要,整个追逐的过程中,自身性格演变成熟内敛,这已经是最大的收获。
从最初在辛博唯身上经受打击,到现在又一直被苏篱的态度所打击,辛果儿的心路历程走得曲折而艰难。
不过这又如何,唯有经历了最崎岖的道路和最艰难的历程,到了一定阶段,过去那一路的积淀必然会成为促进心智快速趋于理性的最重要因素。
三个孩子都不用再费心,武苓心不仅笑自己,其实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兄弟俩都是三十多岁的人,果儿也已经二十多岁,早就已经是具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
两个儿媳妇品质都是很好的,叶菁心性纯良,没有心机;岳红虽然话少,可军人出身,一身正气。
两个孙子健康可爱聪明伶俐,现在都开始长乳牙,并且咿咿呀呀有学说话的迹象了。
一切安好,她武苓心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武苓心想来想去,儿子、女儿、媳妇、孙子,个个都想遍,个个都让她放心。
可唯独却没有想到辛红旗。
回辛家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住在自己房间,与辛红旗卧室离得不算远,而且辛红旗回家的次数和时间显然都有所增加了,可是那又如何,他总是板着一张冷脸,也并不主动说话。
中间毕竟隔着法国调香师那一茬儿,武苓心难免会朝那上面儿想,琢磨着是不是辛红旗压根儿就放不下那件事儿,根本就没做再次接受她的打算?
儿女都这么大了,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武苓心和辛红旗当然不可能像年轻人那样,敢于放下脸面挑明一切,该爱就爱该恨就恨,把过去那些零零碎碎的烦心事儿全部丢进风里!
彼此都不能主动开口,憋得久了难免内伤。
武苓心到底是女性,功力不及辛红旗,实在有些憋不下去。
如今儿女也都不用她操心,再继续不伦不类在辛家住着,似乎真有点没道理。
毕竟是一个早就“牺牲”的人,这辈子注定再也不可能浮出水面见光,虽然鹭岛这边见过她的人没有一个敢往出抖露,可毕竟基本的自尊武苓心还是有的。
她这个年纪的人不能跟现在的年轻人相比,没个合理的名头,稀里糊涂住在一个屋檐下浑噩度日,难免太过于荒唐。
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恰好辛红旗忙着接待外宾,晚上彻夜在办公室跟几位国之栋梁商讨如何推进两国邦交的问题,国事一忙碌,儿女情长的事情自然只能靠边儿站,远远被排到日程表最尾端。
中午提出要走,辛红旗板脸闪人,然后一夜未归,想到这些,武苓心难免心里一片凉寒。
在儿女面前丢了脸面倒没什么关系,可辛红旗这种彻底把她晾一边儿的态度,堵在武苓心胸口,窒得她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大早,武苓心只拿了一只小小的手袋,由辛博唯和辛东来、辛果儿兄妹三人送到机场,乘坐最早的航班离开鹭岛,独自飞往阿尔卑斯山下的小镇。
那里虽然孤独寒冷,可是空气却是自由而清新的,不用每天看着一张冷脸受煎熬。
叶菁和岳红要留在家里带孩子,没能去送机,心里各自为武苓心感慨着,安排警卫员按照以前的样子把武苓心的房间收拾整洁关好门窗,然后生活依旧恢复之前的轨迹,孩子啼哭嬉笑,喂奶喂饭换尿片,补钙补锌加蛋黄。
辛东来新成立的赛车俱乐部近期生意十分兴隆,简直可谓是鹭岛乃至整个z国拥有高档赛车的年轻富豪的顶级奢侈竞技中心。有了事业的人,就没那么多闲暇时间去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日子越过越有声有色,岳红的脸色也日益红润,逐渐地有了欢笑声。
辛博唯照旧驻地家里两边跑,回到家就跟饿狼似的,想方设法把小长征从叶菁怀里撬开,连天黑都等不到,什么时候回来就得什么时候运动一场,神清气爽了才有耐性抱儿子!
辛果儿依旧四下奔跑忙碌着,不过她现在不做空乘梦了。
超龄是无法解决的桎梏,唯有想方设法绕路而行,她辛果儿一定要努力学习水的性格,遇石啧跳遇弯则绕,认准的道儿就要走到黑,不到黄河绝不回头!
空乘面试受挫后,苦思冥想一个星期,加之被她恨不得见一次就咬一口的仇人嫂子叶菁在一旁循循善诱热心指导,辛果儿终于拍案而起做出了一个全新的策划!
她要设法进入地勤系统,飞不上天,她就站在地上等!他飞累了总要落下来休息休息吧,就不信等不着!
老天爷要是还这么无视她辛果儿的努力和用心,说明老天爷就是个高度近视眼,哼哼!
拎着那只已经完全摆脱陕西口音、换上一口标准鹭岛腔儿的鹦鹉,辛果儿捏捏它的嘴巴,把架子挂到葡萄架上,情深深意绵绵地叮嘱:“篱儿,乖乖儿在这儿晒太阳,闷得慌就唱我昨天教给你的歌儿,我出趟门儿,一会儿就回来,千万别叽叽呱呱聒噪个不停,当心有人把你拔了毛扔锅里炖汤!”
叶菁吃吃地笑:“你也太夸张了吧,谁会愿意喝鸟儿汤!”
“反正你不准动它,否则我跟你没完!”辛果儿没好气地瞪一眼叶菁,抱着一大叠资料转身往外走,顺便不忘嘀咕一句口头禅:“坏女人!”
这丫头忒有眼色了,当着辛博唯的面儿,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别提有多和谐。
可背过辛博唯,“坏女人”挂在嘴边儿上,跟叶菁每说一句话都不忘带上。
其实这个状况在辛果儿把对辛博唯的注意力转移到苏篱身上时已经改良了很多,可惜好景不长,一不小心被她看出来苏篱的心竟然也在叶菁身上后,辛果儿算是认定了,叶菁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绝对都跟她辛果儿是水火不相容的大仇人!
之前碍着武苓心,辛果儿多少还有点顾忌,现在武苓心一走,辛氏父子三个白天都不在家,只剩下姑嫂三个,辛果儿当然要口无遮拦地撒气儿了!
叶菁百般无奈苦笑一声,“我怎么就得罪她了,这么恨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岳红淡然浅笑,“她喜欢的男人个个都只喜欢你,这就是你的罪过!”
其实自古以来所谓红颜祸水,哪个不是这样?
分明是男人喜欢她,心甘情愿为她做这做那,用不着提要求,男人便积极主动为红颜安排好一切。
可是落在别人眼里,祸端却无不追究到红颜身上,哪怕这个红颜本来心不甘情不愿的,也会被安上祸国殃民后反倒还惺惺作态的罪名。
叶菁摇头长叹一声,“我哪里还有心情去惹她烦恼,我自己家里烦恼的事情还一大堆呢!”
岳红收起顽笑,一脸关切,“怎么,你爷爷身体又不好了?”
“嗯,”叶菁眸子暗沉下来,“前天晚上心脏病又犯了,幸好有我哥哥和嫂子在,及时把他送到医院,整夜没休息守着照顾,否则,说不定我都见不到他了……”
岳红拍拍叶菁的肩膀,“有人照顾着就行,你爷爷对陆卫国和张静薇就跟亲生的一样,他们也懂得知恩图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要实在想尽孝,就回去住几天,把长征带着一起去。”
叶菁摇头,“昨天早上回去一趟,我爷爷看起来精神状态还可以,长征这东西实在太顽皮,闹腾个不停,搞得我爷爷都没法儿安静休息,还是等他完全恢复了我再回去。”
岳红笑了笑,“长征确实够皮的,你当初给逆战取的那名儿还真是适合长征,谁料他爷爷给来了个乾坤大挪移,真让人无奈啊,呵呵!”
长征腹黑又霸道,而逆战这孩子却真是出了奇的乖,他老爸辛东来身上那些劣根性在他身上一点儿也没体现出来,温顺乖巧又聪明,善良得简直可以用“老实疙瘩”来形容,以至于每天都要被长征欺负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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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一个连的女兵,哗!
每当逆战那双浅碧色大眼睛蓄满水一声不吭时,叶菁都无限地内疚,觉得真是太对不住岳红和逆战了!
岳红从大漠来到这里,故土相隔千万里,出身那么复杂,想回个娘家都没地方接纳她,宝贝儿子还被长征整天欺负,真是太不像话了!
叶菁咬牙切齿地骂长征:“小混蛋你快点长大,好让我狠狠揍你一顿释放一下心里的愧意!”
长征这回没哭,不知是不是血浓于水,知道爷爷心里不好受,又生着病,好歹按捺一下,保持室内安静。
辛红旗躺在卧室内,眼窝很干,干的都有些凹陷妯。
方医生最近连续加班,索性就住在辛红旗卧室戈壁书房内,日夜保持警惕,随时嘹望病人状况。
到底是老了,工作那么繁冗,干不动咯——辛红旗感慨着,黯然神伤。
辛博唯安慰他老爹,行政中心有那么多高级官员顶着,一切事件和安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秩序很好仰。
辛红旗掀开被子去趿鞋,说看着窗外阳光不错,想去花园里走走,很久都没悠然自得晒过太阳了。
其实辛红旗也就是低血糖稍稍严重了些,站起来时总犯眩晕,这要隔一般草民其实不算什么事儿,吃点药也就行了。
可毕竟辛红旗不是一般人,就算一个小小的伤风感冒亦要被一群人重视,更何况低血糖,所以便被一群热心的“左右臂膀”循循善诱劝回家,嘱其安静调养身体。
辛红旗对身体的自控调整力十分惊人,上班时绝对分秒必争,可现在既然已经放下工作,他也就立刻进入休养状态,躺了两天,美美得睡了两天饱觉。
阳光灿烂的这一天,突发奇想要去散步,儿女媳孙自然都主动围聚过来,陪着这位一辈子为了国家鞠躬尽瘁的老人,缓缓行走在生机盎然的花园内。
其他人都忍着没往出说,可叶菁是个憋不住气儿的人,在听到辛红旗叹出第三口气后,终于按捺不住,面带微笑开了口——
“爸爸,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小镇空气新鲜纯净,站在房屋里面,隔着窗玻璃就能看见终年白雪的遥远山顶,那个地方简直就像仙境一般,空气里含着充沛的氧气和冰雪气息,简直能把人的身心一起洗涤干净,是个非茶有利于休养身心的好地方。爸爸,你去那边旅游吧,住一段时间,保准儿身心轻松返老还童!”
“咳,”辛东来咳嗽一声,连忙瞪叶菁一眼,“弟妹你这不是存心揭人伤疤嘛!弟弟你也不管管她!”
“有什么好管的,她又没说错!”辛博唯笑得一脸慵慵然,“我们度蜜月时去过那里,确实是个疗养的好地方,叶菁这个建议很好,我赞同!”
“我也赞同!”辛果儿附和一声,讪讪笑道,“不过,爸爸临出发之前,能不能先借给我一点钱,我的项目规划书都写好了,就等着有眼光有深度的风险投资人赏识呢,嘿嘿……”
辛东来立刻抢白一句:“我赛车竞技场这么好的项目,爸爸一分钱都没舍得支持我,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好项目,还指望从老虎牙缝里扣肉?”
“诶……好恶心啊大哥!塞在老虎牙缝里的肉肯定都是腐肉,否则早就掏出来了!我才不要呢!”辛果儿被她大哥恶心得只犯呕。
岳红淡然乜辛东来一眼,“我们这样的家庭,一举一动全世界都在看,你那个赛车竞技场趁早收拾了吧,别给家族制造负面言论!”
“爸爸,我的项目保证是正当行业,是有利于民生大计的事情,爸爸……”辛果儿巴巴儿地瞅着辛红旗。
辛红旗收住脚步,满园春色再也无心看下去,颓唐地摆了摆手,微微侧转肩膀,对站在他右后方的叶菁说:“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去呼吸一下清新纯净的空气!”
叶菁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哎!我和博唯这就去联系您的专机!”
“民用航班即可——”辛红旗转身,阔步向屋内走去。
辛博唯俯身,在叶菁耳畔小声鄙视一句:“马屁精!”
“去你的!”叶菁一把掀开他的脸,撅着嘴巴,一本正经给他上课:“你懂什么,妈妈和爸爸之间就只隔了薄薄的那么一层纸,可是他们都是爱面子的人,谁都不肯主动戳破。我这样做完全是念及妈妈受的那些苦,以及她对我们的慈爱。要是爸爸妈妈和好了,我们这一大家子该有多圆满啊,对不对?”
辛红旗这次要乘坐民用航班出行,显然是做了微服、低调的打算,否则元首专机一进入法国领土,那还不惊动得满世界风雨,想要只是纯粹地去呼吸一下阿尔卑斯山下的清新空气,恐怕就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想象了。
辛果儿满脸不高兴,冲着叶菁发脾气,“都怪你!本来我打算趁着爸爸这几天待家里,好好儿伺候他老人家喝药吃饭,用孝心打动他老人家,为我的项目启动基金创造机会,结果你一句话把爸爸扔到法国去了,我的项目基金怎么办!”
辛博唯冷嗤一声:“小孩子家家,还是去教你那只鸟儿说话唱歌去吧,张口就要几个亿,几个亿能是你这个黄毛小丫头驾驭得了的?”
“哎,你这话我可不赞同!”叶菁打断辛博唯的话,满脸鄙夷地撇撇嘴,“有志不在年高,什么黄毛丫头不黄毛丫头的,口气怎么跟大哥一样啊?辛博唯我告诉你,马克思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女性经济**,才能充分获得高度尊严。果儿能有这个宏伟理想,是非常有出息的事情,我举一百只手表示赞同和支持!”
“举一百只手,你当自个儿是蜈蚣啊?”辛博唯板着脸冷嘲道:“还有,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是哪一位马克思说的?叶菁你还真是应该去上学,如此胡乱混淆概念,太可怕了!记住,以后不要把资本论和西方经济学混为一谈,至少在我们国家,这是两个**的体系!”
“你以为我不想上学啊!”叶菁鼓起腮帮子,满脸委屈,气哼哼把呜呜哇哇的小长征往辛博唯怀里一塞,“把你家拖油瓶带走!别妨碍我去上学!”“啧啧,”辛东来脑袋伸过来,笑呵呵地凑热闹,“猪八戒扔耙子,弟妹这是要撂挑子不干了啊,哈哈哈,有志气!”
“去去去,别闹——”辛果儿伸手把辛东来掀到一边儿,顺便没好气地瞪一眼辛博唯,“都怪你,惹我二嫂生气,一会儿让我的鸟儿好好骂你一顿,哼!”
然后亲亲热热挽住叶菁胳膊,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嘿嘿,二嫂,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举一百只手对我的项目表示赞同和支持,内个,嘿嘿,怎么个支持法啊?”
叶菁扑哧笑了,“我能怎么支持啊,精神支持呗!帮着你努力顺服爸爸还有哥哥,争取从他们身上刮一层油下来给你,这样支持可以吗?”
“切——”辛果儿顿时把胳膊从叶菁肘弯里抽出来,悻悻嘀咕:“还以为你有多少位数的私房钱能拿来支持我呢!”
叶菁一阵冷汗涔涔,“果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在部队是学员,没正式入编制,工资只有编制内军人的一半,而且还没上服役几个月就被你哥撵出部队了……哪里来的私房钱嘛!”
“我哥总该有工资吧,部队衣食住行全包,就连裤头都不用买,你们难道没攒点儿钱?”辛果儿满脸不相信。
叶菁抹着额头倒苦水:“你个工资再高,也不能高出我们国家军人紧贴标准制度,存款当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可是要往你那几个亿的项目预算面前一站,绝对是一粒灰尘和整个宇宙的比例,太太太微不足道了,扔进去塞牙缝儿都远远不够。不过你要是看得上,我和你哥绝对愿意拿出来给你用,百分之百支持你!”
辛果儿苦巴巴地仰头望天,咬了半晌嘴唇儿,怏怏丢下一句喟叹:“辛家怎么这么穷!”
辛东来揪揪她头发,“你一张口就是几个亿,野生动物园的狮子也没你口气大,谁就是再怎么不穷,也不能这么由着你瞎折腾!别惆怅了,进屋去,帮大哥瞅瞅新设计的赛道——”
所有人都涌进了屋子,辛博唯也进去了,把长征交给护士,自己去联系民航方面,为辛红旗安排秘密出国事宜。
整个“游园”过程,岳红一句闲话也没参与,不过她一向都是这样,大家也早就习以为常。
直到园子里只剩下妯娌俩,岳红才微笑开口:“叶菁,你真的还想上学?”
“当然想!”叶菁点头,目光十分坚定,“嫂子,你也知道,那时候我曾经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猛禽大队,然后走军校途径来提升自己,可惜后来却被辛博唯那家伙赶走了,唉!现在有了孩子,上学真成为一个遥远的梦想了啊……”
叶菁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特种兵的那个阶段,胳膊受伤的岳红正在陆军总院养病,回来后遇上决定学员去留的野战生存训练,结果叶菁所带领的那个小队,七名女兵全军覆没,最终一个也没能留在猛禽。
不过叶菁为了能留在猛禽而付出的那些努力和毅力却是有目共睹,至今驻地的女兵仍然把叶菁的那些事迹时不时搬出来励志。
自从猛禽们上次跟天獒那些肌肉女们交过手之后,一直念念不忘怀恨在心,齐声为我国缺少那样一支类似的特种兵队伍而抱憾。
群众的心声那绝对是要充分尊重滴,为了响应大家的呼吁,驻地今年春天一口气扩招了一个连的女兵。
一个连,乍一看这单位人数,貌似有些过于庞大。
可辛博唯在看过新兵连首次训练表演后却连连摇头,毫不留情地拍了砖,“这一个连的女兵,最终要是能留下五个,就算是教官立了大功!”
说实在话,新兵连里的女学员,在训练上能有叶菁当年那个狠劲儿的,还真是掰指头数不出多少个。
叶菁真要咬牙做什么事情,那份决心还真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岳红沉吟着,顺手将散落到脸颊上的短发捋到耳后,爽朗而干练地拍拍叶菁的肩膀,“叶菁,只要你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你考虑好,如果真想上学,辛博唯的工作你自己做,爸爸那边如果有问题,我负责帮你解决!”
想当年,辛红旗对岳红可不是一般的欣赏,即便是现在这幅境况,岳红阴差阳错成了辛东来的媳妇儿,在这个家里轻易不说话,可一旦张口,别人且不说,首先辛红旗对她绝对持百分之百的赞同态度。
岳红这么愿意帮忙,辛红旗那边即便有磕绊也不用担心了。
其实按现在的形势来看,叶菁如果要上学的话,只要辛博唯没意见,别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枉然,在地狱战鹰面前只能是白蹦跶不顶用。
之所以要考虑到辛红旗的态度,不过是秉承尊重老人的优良美德,多少给几分薄面,求个天下太平,大家一个屋檐下过日子,面儿上总得一团融洽才像样儿。
谁知道叶菁要上学这个事情在辛家宣布之后,竟然呼声如潮,谁也没有相反一件,一致赞同,全票通过。
瞅着这形式一片大好的激动人心场面,叶菁一阵阵风中凌乱,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辛家人在这件事情上竟然都这么通情达理,一点磕绊也没打,就这么顺利办妥了!
亏得她还苦思冥想老半天,把各种被反对的场面都想象出来,并且一一想好用什么话去顶。
哎,这还真是以那啥之心度那啥之腹了嘿嘿……叶菁心里一阵不好意思!
全家人一起送辛红旗去机场,看着老头儿孤零零上了飞机,又让辛博唯私自安排的两名警卫员偷偷跟着先后登机,兄弟姐妹妯娌们这才齐齐放下心来,重又一起返回辛家。
一到家,客厅里边热火朝天一阵讨论。
围绕着叶菁上学这个话题,大家七嘴八舌出着主意。辛博唯要安排个人去某所学校,绝对是件轻而易举的简单事儿。
可问题是叶菁自己觉得这样很不爽,不仅为自己,就算为了长征,她也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考进去,否则以后长征问起来妈妈考了多少分儿进大学的,该要怎么回答?她可不愿意被孩子鄙视一辈子!
辛果儿撇撇嘴巴,“说得好听,你只考虑到自己的志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保密的问题?你现在身份特殊,可不是一般老百姓,就算走正规途径参加高考的过程没泄密,可是进了学校呢,编学籍转户口,还不全露馅儿了?到时候你可就是大大的名人儿咯,全世界人民都会笑呵呵地说,哇,原来z国未来的第一夫人生完小孩才去考大学啊!恐怕你上哪个学校,哪个学校就得倒血霉,一天得派多少人来维持学校秩序!”
啧啧,小姑子这番话说得可真够长,中间儿都不带喘口气儿,肺活量各种惊人,头脑清晰得简直呱呱叫嘛!
叶菁在心里悄然拍案称奇一番,还没来得及竖起大拇指称赞小姑子的超长理性思维,只听斜刺里一声轻笑——
辛博唯在沙发上习惯性坐的笔直,对辛果儿的这番担心十分不以为然,“果儿,你都知道咱们家比较特殊,那你怎么就想不到,如果是你是校长的话,知道国家元首的儿媳妇入校学习,你会把这消息泄露出去吗?”
“当然不会,我又不傻!”辛果儿连连摇头,忽然又觉得这么说貌似有点把自己套进去的意思,立刻补充一句:“不过校长傻不傻我可就不知道了,嘿嘿……”
“谁傻都没你傻,篱儿,你说对不对?”辛东来笑嘻嘻地瞅着辛果儿刚放到茶几上的鹦鹉,看着长得五花斑斓的,忍不住一阵心痒痒,伸手去拽它翅膀上的羽毛。
“对不对,对,不对,啊!啊啊!”篱儿一阵惊叫,翅膀拍得啪啪响,在茶几上一阵扑腾,警卫员刚筛好的几杯茶全都被打翻,茶几被闹腾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水淋淋的遭了灾。
辛果儿也不嫌那只鸟儿沾了一身茶水,眼明手快一把将它从茶几上拎起来。
抱在怀里扒拉它身上的茶叶渣,恨得牙齿痒痒。
抬起脚,卯足了劲儿,猛地踩到辛东来脚背上,眉毛挣得红红的骂:“大坏蛋!欺负我的篱儿!我踩死你!”
一边踩一边嚷嚷:“踩死你!踩死你!叫你坏!”
篱儿也跟着喊:“叫你坏,叫你坏!”
辛博唯蹙眉摇头,果断站起来往外走,决定远离这个乌七八糟的战场,以免刚擦亮的陆战靴和熨烫得四棱见方的墨绿军装被无辜殃及。
夫唱妇随,叶菁当然挽着辛博唯胳膊一起出去。
站在大门口,给他抻了抻军装下摆,柔声问:“是要回驻地吧?”
“嗯,”辛博唯一抬手,爱昵地在叶菁头顶揉揉,俯身,啵儿,亲亲热热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新兵训练计划等着我审核,那帮子女学员匪着呢,比你难缠多了,我得好好琢磨个法子给她们拔逆鳞!”
扑哧……叶菁肩膀一阵抖,笑得眼睛都成了弯月牙,扑扇着睫毛问:“能有多匪,比我还匪?”
“比你匪多啦——”辛博唯捏捏叶菁俊俏的小鼻子,“昨天傍晚散训后,***驻地大门口岗哨,调虎离山后二三十个结群跑出去,结果在山上迷了路,驻地险些没被她们搅翻天!”
叶菁咦了一声,“傍晚了跑出去干嘛,她们不知道驻地在山里么,也不怕被狼吃了,胆儿真肥!”
辛博唯冷哼一声,“孙劲和项冲带人去找她们时,一个个被狼赶上树哭成一团,魂儿都吓散了,要不是项冲他们去的及时,还真是要出大事儿。后来带回驻地一问,你猜怎么着?狗日的一个个毛病得的深,竟然嫌驻地伙食不好,仗着训练了两个月,觉得自己都长本事了,想趁着天黑进山抓兔子!”
……叶菁笑得嘴唇都抽风了,驻地里有女兵,还就是热闹啊!
男女搭配,训练有劲!嘿嘿……
辛博唯板着脸训斥:“老子都快被气死了,你还笑!”
叶菁吐吐舌头,依旧嬉皮笑脸,腻歪歪揪着辛博唯的衣领,酸溜溜地嘀咕:“你有什么好气的,对付女兵,别人没辙,你还能没办法?这应该正中你下怀才对嘛,一个连的女兵,哗,我老公好有福气,嘿嘿!”
“就是说嘛,一个连的女兵,多大的福气!”辛博唯哈哈大笑。
“你——臭流氓,就知道你心里痒痒着呢,难怪急着要回驻地,哼!”叶菁哼哼着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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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能有她嫩?
“小东西,我话还没说完呢――”辛博唯哈哈抓住叶菁肩膀,复又把她扳过来,故作沮丧叹了口气――
“女兵多是多,可是新兵连集训期间由孙劲和项冲全面负责,我和沈涛只负责偶尔参观训练表演以及审核训练、作战计划,还有军演后训话,平时连校场都不去。那么多‘福气’,我和沈涛只可远观,望尘莫及啊嘿嘿!”
叶菁撇嘴儿:“新兵连集训期间你们俩沾不上边儿,可选拔出苗子后,还不是得由你俩亲自负责培养!辛博唯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浑水摸鱼,我跟你没完!”
“那要是你老公被别人浑水摸了呢,”辛博唯乜斜叶菁一眼,一脸自满,“怎么办?”
噗嗤……叶菁笑得嘴角一阵抽搐,十分不屑地白他一眼,“就你?三十多岁孩儿他爹,老不咔嚓的,谁稀罕!只要你别以公谋私制造机会让那些小女兵们围着你转就行啦!妯”
“老不咔嚓?”辛博唯两条英挺的剑眉隆成一疙瘩,“男人三十一枝花,我这才刚刚开始盛放呢,花枝招展的正是引人流连的好时光,老吗?不老不老!”
“切,你这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叶菁笑着剜他一眼,“发发狂也就算了,你要是敢管不住自己,我摘了你的国徽去找祖国伸冤!”
说着,叶菁真把手往辛博唯头上伸―仰―
辛博唯一把攥住媳妇儿手腕,脸顿时阴沉成黑锅底,“胡闹!”
“哎,痛!”叶菁吸溜一口凉气,连声惨呼。
辛博唯连忙松劲儿,低头朝叶菁手腕上呵热气,急急地问:“还痛不?”
这男人要是发起火来,那可真是掷地有声刹不住闸,天王老子他都敢对着干,就跟防步兵雷似的,一旦踩上就被咬住,他不撒气儿,你休想脱身!
可要是温柔起来,脸上的表情别提多软和了,就连那对英气腾腾的剑眉也萦绕上一团暖意,刀刻般俊朗的面庞上全是深切关怀,眼窝子柔软得让你只看一眼,就会彻底融化在那里面。
被他热乎乎的嘴唇儿贴着手腕,一口一口呵着气儿,叶菁心里美得没了形状,各种甜蜜膨胀啊!
她要是还没被融化,除非她不是个正常女人!
于是乎,两条胳膊糯糯溜上去,勾住辛博唯脖子,含情脉脉瞅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撅着嘴巴,委委屈屈地哼唧:“老公,人家也不是故意要跟你开玩笑,可是你想一想嘛,这么帅气的老公,放到深山里整天被一群水嫩嫩的女兵仰慕着,搁谁能放心?”
这娘们儿……谁嫩,能有她嫩!
女人吃醋的样子,别说,还真是能给男人带来骄傲感,哈哈!
辛博唯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凡人,这么被媳妇儿一撒娇一哼唧,顿时心肝脾肺全都自满起来,巨大的幸福感呈无限膨胀趋势,简直美得浑身冒泡泡!
俯身,两条粗壮胳膊揽住媳妇儿产后恢复极其完美的小棉花腰,趁机捏捏她的屁股蛋儿,在她耳边嘿嘿坏笑:“跟我一起去驻地吧,晚上洗干净剥光了来犒劳我,把我吸干净,不就能放心啦?”
叶菁惊得后脊梁直蹿白毛汗,颤颤儿地骂:“坏家伙,昨天晚上那样闹腾还没喂饱你?你不知道儿子离不开奶水儿吗,我去驻地,儿子喝凉水啊?哪有这样跟儿子抢食儿的爹!”
辛博唯松开叶菁,哈哈哈,爽朗大笑几声,转身下台阶,“不跟你闹腾啦,我得抓紧时间回驻地,那边儿还有事情等着我呢!”
叶菁站在台阶上,看着他大步流星走进车库,把陆地巡洋舰倒出来。
坐进驾驶室,然后降下车窗,冲叶菁招手。
叶菁连忙跑过去,站在车窗外,瞥他一眼,“干嘛?”
顿时立刻后悔,这样问,岂不是引着他说那两个惊天地动鬼神的字么!
于是连忙改口:“什么事?”
辛博唯嗤地笑了一声,对着倒车镜,双手把刚才被叶菁弄歪的军帽仔仔细细扶端正,然后又拧了拧领口,整理好军容。
伸手从右手储物仓内取出墨镜儿擦着,这才转脸儿看叶菁。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认认真真地说:“叶菁,我应该说过的,会像忠于国徽一样忠于你,怎么,对我失去信任啦?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叶菁胳膊肘撑在车窗下沿儿,眉目扑闪着,盯着自己这个英武傲然的老公,心里一阵阵泛着柔软,“辛博唯,我比信任我自己还要信任你!”
“小样儿!那你刚才唱的哪一出儿啊?莫名其妙!”辛博唯把擦好的墨镜拿起来,对着窗外照照,嘀咕一句:“干净了!”然后架到鼻梁上。
叶菁舒了一口气儿,幽幽说到:“人家这不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嘛,未雨而绸缪,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说叶菁同志――”辛博唯转过身来,伸手去捏叶菁俊俏的小鼻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强行睡了你,就意味着我会强行睡其他女兵啊?在你眼里,我辛博唯是什么?我筛选特种兵是以军事素质为基准,与其他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懂吗!”
叶菁扑哧笑了,“你不准,还得看着沈涛,让他也不准!”
“放心――”辛博唯胳膊一挥,大巴掌落下时,习惯性在叶菁头顶上揉一把,“就凭沈涛当时在医院里对王豆豆那个决心,这辈子就算谁拉一车女兵摆在他面前,也入不了他的眼啦!”
“这还差不多――”叶菁满意点头,“豆豆怀孕着呢,沈涛要是敢做对不起豆豆的事情,我去驻地跟他拼命!”
“千万别――”辛博唯腮帮子一抖,“妞儿,你要去跟沈涛拼命,不知情儿的看见了,还以为我跟沈涛的基情败露,导致你那么大气性儿!”
噗儿――叶菁笑得险些呛住,抚着胸口咳嗽,“别说,你跟沈涛,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嘿嘿,嘿嘿嘿嘿……”
“小东西――”辛博唯拍拍她的脸蛋儿,嘴唇儿凑过去,柔柔啄了一下,“乖,别胡思乱想啦,好好在家带孩子,有空就复习功课准备高考,老公过几天回来看你!”
“嗯,”叶菁恋恋不舍从车窗边儿抽回胳膊,看着他拧钥匙启动引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殷殷叮嘱:“安心工作、早点儿回来!”“保证完成任务,我的小首长!”辛博唯歪歪扭扭在耳朵边挥了一下食指,哈哈大笑着踩动油门。
黑色的陆地巡洋舰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而凌厉的光芒,身姿矫健,风驰电掣般驶离辛家宅院门前的私家路,朝着属于它的地方稳稳而去。
叶菁站在院子里,抬起的那只手忘记落下,目光追逐着陆地巡洋舰的身影,直到它彻底从视线消失。
就连它驶离时扬起的灰尘都已经散落,她才怅怅转身,一步一步回到屋里。
甜甜说的没错,军嫂,真是个难度超高的技术活儿,无休止的离别和寂寞,长夜漫漫没有他,该如何度过?
她当然不会信不过辛博唯,只是,离别久了,自然而然会有些虚落落的怅惘积在心头,也就只能每次他回来,小别重逢后心急火燎的亲热一场,才能让那些怅惘和空虚一扫而空。
她没好意思给辛博唯说,其实她好羡慕驻地那些兵蛋子,至少每天都能跟辛博唯一起在校场上摸爬滚打,时不时一起出去执行任务,枪林弹雨铁血深情。
她甚至羡慕王柱,在自身努力以及辛博唯的帮助下,顺利转为志愿兵,朝夕不离跟在辛博唯身后,给他洗衣服打饭倒茶,在他身边儿跑前跑后的忙乎,真幸福!
她要说这些,辛博唯还不得笑话死她,肯定得拍着她的脑瓜子说:“小东西,脑壳儿里装了一团浆糊吧,满脑子乱七八糟,胡闹!”
哎,叶菁啊叶菁,你是怎么啦,难道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生活的全部真就放到老公和孩子身上啦?
这可不行!
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她的生活不够充实!
一天到晚除了带孩子外,什么事儿都不干,日子过得太舒坦,这样可不行,会失去自我滴!
不行――叶菁上台阶的时候,捏了捏拳头给自己鼓劲儿:叶菁,生龙活虎起来,充实自己!
拿出当初想留在猛禽的那股子狠劲儿,重新做回早晨初升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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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再接再厉!
其实从叶菁怀孕起,武苓心就已经帮她制定了一套科学缜密的调理方案。
这套方案不仅包括利用中草药以及饮食来调理身体,也包括提高个人艺术休养,在中医学说里面,养性修身对健康的影响至关重要。
直到叶菁生孩子后,那套一天到晚走马灯似的身心灵修行、钢琴、瑜伽、舞蹈……等等,被叶菁称为“贵妇养成攻略”的身心提升方案彻底被无情抛弃晾在一边儿。
倒也不是因为要带孩子,没时间,而是这套贵妇养成攻略实在太不适合叶菁。
她本来就是天然直率的性格,弄那些束缚来限制她,显然无异于是一种折磨妾。
好在她一说出来,这个家立刻边有人举手呼应,不用说,当然是她最最心爱的老公大人辛博唯啦!
妇唱夫随,没有翻不过去的梁儿,只要不是孤军作战,一切事情都好办。
那次取消身心提升计划,因为有辛博唯的支持,进行的无比顺利抓。
而这次,叶菁想要上大学的事情,只要有辛博唯支持,应该说,除了叶菁自身外,几乎不会有任何来自于外界的不利因素。
既然上大学的事情还存在可能性,她叶菁决不能放弃。
送走辛博唯后,叶菁给长征喂饱了奶水儿,看着睡着了,交给护士。
然后立刻抓紧时间驾驶着辛博唯送她的那辆丝毫不起眼儿的红旗小轿车,匆匆忙忙来到距离辛家最近的一家大型书店,进去购买高考复习资料。
辛家宅子里有两间大大的书房,里面好几组齐着地面儿、顶着天花板的书柜,里面放满了形形色色的书籍。
从军事杂志到各类经济体系研究,从古典诗词赏析到世界文学史,从微生物学到古代传统医学,可谓林林总总无所不录,简直就是个小型图书库,甚至连农业栽培技术以及园艺设计这类书籍都有,可唯独却找不到高考类书籍的身影。
叶菁翻了一遍确认后,无奈叹气,只好自己去购买。
这个年龄,都当妈的人了,去购买高考资料其实真的有一点别扭的。
不过这种别扭不是来自别人,而是叶菁自己。
虽说是生过孩子的人,可是有御医开出的疗养单方,再加上私人护士一天到晚跟在身后精神照顾,叶菁身材不仅完全恢复到产前的状态。
更甚者,比以前更要多出几分妩媚诱人的味道。
由于饮食搭配得当,再加之生活规律,和生孩子之前相比,不仅该胖的地方一点儿都没减少,该瘦的地方更是蜿蜒了好几分。
燕瘦环肥于一体,该有的全都有,晚上进了被窝,衣服那么一脱――啧啧,要多火爆有多火爆!
也难怪辛博唯一见到媳妇儿就鼻子飚血,眼神儿急切得恨不得把她融进眼神儿里!
进了被窝更疯狂,冲动得就跟十九岁的少年郎似的,吭哧吭哧不停火,那劲头,那饥饿劲儿,简直比饿狼下山还要更显得勇猛一百分!
叶菁抱着一叠高考资料,却想这事儿想得走了神。
脸蛋子红扑扑的,血液一阵剧烈泵动,心脏跳得恐怕旁边儿的人都能听到!
慌里慌张的,一不小心脚下绊到一条腿,惊呼一声,一个踉跄没站稳,幸好身边儿正好摆了一个书堆儿,叶菁满身扑到书堆儿上,才不至于当众表演嘴啃泥。
不过怀里的书却哗啦啦全都散落到了地板上,凌乱一片,狼藉的很。
坐在地板上看书的人连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我看书看忘了……我帮你捡起来――”
说着,连忙弯腰去捡叶菁精心挑选出的那堆复习书。
“咦,这不都是复习资料嘛,同学,你复读的吧?要努力加油哦!”
叶菁狼狈不堪地从书堆上爬起来,边揉胳膊肘边吸溜冷气,听那人说出这番话,真恨不得抡圆了胳膊请他吃一顿打糕拳!
从他手里夺过那叠资料,咧咧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哼哼一声,“你眼睛开过光的吧,复读你都能看得出来!”
那人温和地笑着,好脾气地提醒:“你衣服口袋拉链最好拉上,人多拥挤,丢东西可就不好找了!”
啧啧,瞧瞧这语气!要不是大话西游里的唐三藏真人版降临凡间,至少也得是循循善诱大善大爱的观音哥哥!
叶菁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
矮油,唇红齿白貌若潘安,身材高大头发柔软,衣服洁净色泽素淡,眉眼含笑文质彬彬。
怎么看,都是个一身文艺范儿的大帅锅一枚,鉴定完毕,哟西!
桃花年年有,这两年分外多!
想当年在内海咖啡屋,一遇就是俩个风格迥异的大帅哥,从那以后,貌似忽然被桃花神附了身,走到哪里眼睛都很有福气。
且不说猛禽大队的小伙子们个个魁梧挺拔威风凛凛,肌肉纠结杀气凌人!云逸鸣那样的柔情小公子、沈涛那种温润腹黑翩翩佳公子,就连苏篱那种妖媚得雌雄莫辩、攻受两相宜的货色,叶菁也都见过了!
可今天这个却还真是与众不同、别有一番风味啊……
温润,不凌人,真诚,不傲气。
浑身上下荡漾着一股浩然请沁之意,那个,难道说,是诗人的气质?
当然,所谓“诗人气质”,肯定不是苏篱那种故作风雅满嘴胡乱喷酸气儿啦!
这个人,由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飘逸和淡泊,要搁在古代,若非学富五车,面儿上绝对不可能显出如此纯净清隽的修为。
最最重要的是,他跟叶菁说话,眼神十分得体,绝对是止于君子之距的对话,丝毫不掺杂半分故意跟美女搭讪的不良动机。
叶菁不由得客气起来,抱了资料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哦,我心直口快,嘿嘿……”
“没关系,”那谪仙临凡一般清润的男子和蔼地笑着,礼貌地朝一边伸了伸胳膊,“电梯在那边――同学小心点哦!”
说罢,拿着两本书,飘然转身,消失在茫茫书海。
啧啧,他走路那气度,假如穿上一袭古人的长衫,宽袍广袖飘飘然,什么一枝梨花压倒海棠,什么空灵优雅清贵雍容,这些词儿,简直就是专为这个人量身定做的嘛!
如果叶菁没看错,那人手中两本书其中一本,貌似是《馥郁君子》,那本书叶菁在辛家小书库内见过,当时翻找资料时匆匆瞄了一眼,貌似是讲述兰草种植技术的。牛皮纸简装本,皮儿上就瘦金体的四个大字,包装实在过于素净,叶菁想不过目不忘都不行!
君子气若兰,淡雅如清水。
那样的男子,看那样的书籍,倒也算是高山流水遇知音,莽莽红尘中一对儿清雅绝配。
不过,再好的美男,再清隽的诗人,也与她叶菁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咯!
早就习惯了狐狸的野蛮威猛理直气壮耍流氓的样子,别的男人再怎么好,再怎么一枝梨花压倒海棠,也不过只是个路人甲而已,过眼烟云,她叶菁就是穿花拂柳游荡一圈儿,也绝对不带走一片云彩!
狐狸,人家爱你!想你!想你爱你!
叶菁抱着书下电梯,在一楼收银台交了钱,又抱着书乘电梯去地下车库。
为什么,才刚刚离开,就又想了,唉……
思念是会呼吸的痛,想见不能见是痛中之痛,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更是鼻祖级别的相思痛!
叶菁想,眼看着长征就满七个月了,也快掐奶了。
掐了奶,她就可以把长征放家里,自己随时去猛禽驻地探望辛博唯。
虽然辛博唯是首长,首长家的奶娃娃带到驻地,绝对没人该放半个反对屁!
可叶菁得自觉点儿不是?特种部队驻地,多么严肃而威武的地方,弄个奶娃娃一天到晚动不动呜呜哇哇哭鼻子,有多少革命气势,都能被这爱哭鼻子的小狼崽子给哭散架!
辛博唯知道叶菁这个计划和安排后,在电话那段激动得直竖大拇指,“叶菁同志,你的觉悟终于有了质的飞跃,部队没有白培养你,祖国没有白培养你,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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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肉偿
再接再厉的效果是很显著的,几个月的努力复习,终于在七月到来时通过最终的残酷检测。
然后,叶菁拿到了z国最著名的文科学府――鹭岛大学录取通知书。
之所以选择这里,因为她的家在这里,老公在这里,儿子也在这里。
结婚生孩子,果然再也不是来去自由的独行侠,一切,皆会有牵挂。
这牵挂与羁绊不同,羁绊是痛苦的,是委屈的;而牵挂却是幸福甜蜜的,是心甘情愿的妾。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一岁多一点儿的辛长征光荣迈出人生第一步,他,会走路啦!
幼小的孩子一边重复机械地嘀咕着:“爸爸妈妈”,一边蹒跚而稳稳地在辛家主体别墅门前院子里专心走路。
绕着婆娑苍老的龙华树,绕着他妈妈为他爷爷打下的梅花桩,绕着他大伯放在葡萄藤下的躺椅,绕过他老爸刚刚开进院子停下来的汽车抓。
咯咯笑着,谨慎而可笑地张开两条稚嫩的小胳膊努力保持身体平衡,走的别提多开心了!
叶菁跟在后面跑,就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也张着双臂,唯恐长征摔倒。
边跑边激动地嚷嚷:“长征,长征,我考上大学啦!我可以去上学啦!”
辛博唯打开车门跳下来,看着茁壮结实的儿子,心里别提多滋润了!
上前一把抱住,高高举在空中,落下来,恶劣地用胡茬去扎他的小脸蛋,“哈哈哈,长征会走路啦!”
他那胡茬***,叶菁经常被扎的又痛又痒,小长征细皮嫩肉,就跟剥了壳儿的煮鸡蛋似的,哪能经得起这样的“虐待”!
叶菁一迭声喊:“别扎了,快放开,人家正走路着呢!”
可是已经晚了――
哇,哇哇哇!
长征嘴巴一咧咧,黄豆大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滚,嘹亮的嗓门儿顿时响彻整个院落。
辛博唯就跟推瘟疫一样,果断把长征往地上一方,顺便还伸手往前推推,“找你妈去!”
叶菁一把抱住长征,搂在怀里拍着哄着,柔声细气安慰他:“长征不哭,别怕别怕,那是你爸爸――”
然后又提高嗓门儿嗔辛博唯:“每次都把孩子弄哭,会不会玩儿啊,不会玩儿以后就离孩子远点儿!”
小娘们儿真是火气见长,谁要动她儿子,简直就跟割她肉似的,恨不得跳起来咬人一口给她儿子报仇!
通知书掉地上都顾不上,只顾着搂着呜呜哇哇诉委屈的儿子使劲儿哄,回头养出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看她怎么费脑筋去!
辛博唯板了脸吼一声:“放下――”
叶菁瞪他一眼,抱着长征扭过身子,毫不留情留给辛博唯一个冷漠的后背。
这还了得,身为一介兵王,地狱战鹰的脸面荡然无存啊,太不像话啦!
辛博唯伸手捏住叶菁肩膀,就跟扳方向盘似的,一把扳正,脸色黑的只掉冰渣子,“把他放下!”
这男人,一旦发起怒来,浑身就跟披上了一层黑衣服,森冷阴寒霎是吓人,难怪叫地狱战鹰,简直就跟活阎王似的,三伏天的,叶菁感觉自己直接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给活活冻住!
浑身一哆嗦,顿时乖乖服从命令,弯腰把长征放到地上,脸上闪耀着慈母光辉,柔柔地说:“长征,去屋里找爷爷奶奶玩儿去――”
透过朦胧泪眼,长征偷偷瞟一眼自己的黑脸老爹,顿时戛然止声儿,有眼色地收住眼泪。
转身,迅速撒丫子往屋里跑,边跑边奶生生地喊:“爷爷――奶奶――”
辛红旗和武苓心几乎同时冲出屋子,连忙伸手去迎接小孙孙,抱起来一阵亲昵。
长征在爷爷怀里扭过小身子,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朝辛博唯指――不用说,当然是添油加醋告阴状。
可怜一岁多的娃娃,语言功能还没发育成熟,手语加口语,配以丰富的肢体语言,比比划划咿咿呀呀,委屈得无以言状。
辛博唯无奈地摇摇头,转脸儿对叶菁皱眉毛,“怎么教育孩子的?你想让他成为一个刁蛮跋扈的二世祖吗?”
话说自从辛红旗放下骄傲,亲自动身去法国把武苓心找回来后,辛家两个小公子简直被宠得没了边儿,武苓心闲着没事儿待在家,宠孩子,几乎成了她唯一的工作。
叶菁当然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武苓心是长辈,教育孩子的观念产生冲突时,做儿媳妇的当然不能表现激进,只能旁敲侧击地委婉劝解。
武苓心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叶菁和岳红的提醒,她一般都会注意,可毕竟是隔辈儿亲,做奶奶的一见到孙子,满心眼儿除了欢喜还是欢喜,什么规则、注意事项的,身不由己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唯独剩下一门儿心思想方设法的宠溺。
辛博唯不常在家,这些情况他未必清楚,叶菁也不好直接说孩子都是武苓心惯的,婆媳是最难处理的敏感关系,她只能想办法让辛博唯自己明白,而不能直接往出说,显得像是背地里告婆婆的状。
垂下睫毛,叶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有空,就自己常回来教育你儿子吧,将来真要成为二世祖,费脑筋的恐怕不止我一个人吧?”
辛博唯那双鹰隼般的深邃眸子微微眯缝,语气顿时舒缓了好几分,“这是在责怪我没有承担教育孩子啊,小东西!你独自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很辛苦,我都在心里放着呢,可我是军人,注定了不能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陪伴家人,这也是客观事实嘛!”
叶菁撇嘴,“就你一个是军人?人家沈涛怎么就能经常回家呢?上个月沈涛回了三次家,这个月上旬还没完,人家就回两次了!”
“秋季联合军演迫在眉睫,春季征的那一个连女兵究竟能留下几个在猛禽,就看这次考核结果怎么样。到了最终筛选的关卡,所有训练及考核方案必须由我亲自制定,媳妇儿啊――”辛博唯把一只手伸过去,揉揉叶菁头顶,柔和地说:“希望你对你的军人老公充分给予理解和宽容!”
这么冷漠威风的一个男人,对着你柔声细气说让你理解和宽容,你能不心软吗!叶菁是最好哄的女人了,轻轻一逗弄,就乖乖融化成温驯的一团儿,软软拱进老公怀里,撅着嘴巴假惺惺地嘀咕一句:“嫁给军人真是倒八辈子霉了!真后悔!”
“口是心非,不老实,欠收拾!”辛博唯伸手捏捏媳妇儿的棉花小软腰,魅魅笑着,低头吸嗅她发际的馨香暖意,“想男人了吧,小样儿……知道你委屈,一会儿回房间,老公给你补偿!”
“至少三次,不,五次!”叶菁吃吃地笑,声音媚盈盈的,就像柔软春阳照射下的小溪水。
声音软,身体更软,香香软软的,早就无骨地瘫在男人怀里,柔柔缠绕着,脑袋拱着,乖巧得就像一只刚洗完澡的猫儿。
“十次!”辛博唯咬咬牙,狠狠地撩出这俩字儿!
然后,拦腰抱起软腻腻的小媳妇儿,迈开阔步,大步流星朝屋里走去!
儿子会走路了,这是媳妇儿的功劳,奖励一次!
媳妇儿考上大学,果然有志者事竟成,奖励一次!
媳妇儿孝敬父母,与公公婆婆和睦相处,妯娌间更是亲如姊妹,后方安稳,男人才能在前方安心披挂上阵,奖励一次!
三次奖励完毕,就已经到午饭时间,按照辛家的规矩,到什么点儿做什么事,一切按照军事化进程往前走,丝毫马虎不得。
所幸叶菁和岳红都与军人和部队有着分不开的渊源,所以没什么不习惯的,完全能跟得上步伐。
一家人坐在桌边等待开饭,热热闹闹逗着长征和逆战玩儿,欢笑声时不时响起,辛家,真正成为一个和睦喜乐的大家庭。
中午十二点,所有饭菜准时在餐桌上摆放整齐。
辛红旗微微侧脸,笑呵呵地说:“开一瓶酒!”
警卫员小窦一愣,“首长?”立刻反应过来,绷紧双腿响亮回答:“是,首长!”
饭桌上顿时人人疑惑,午饭喝酒,在辛家可从来没有这种规矩。
既然说要喝酒,家长没开筷,晚辈们也只能端端正正坐着干等。
辛东来五根手指头闲极无聊地轮流在桌上敲击,就跟弹钢琴似的,嗒嗒嗒嗒,嬉皮笑脸乜斜心情大好的老爷子:“爸爸,今儿有什么大好事儿啊,大中午就喝上啦!哦对了,早上新闻我看了,您老人家亲自出马,顺利抬高我国针对x国的电子产品进口利率,以后国产手机和电脑可就大有发展了啊,就为这事儿吧,嗯?嘿嘿……”
“没你什么事儿,手放下去!俩孩子都看着呢,做长辈的得带个好头儿!”辛红旗瞅着辛东来那只在桌子上浮躁不安的手,脸顿时拉长了几厘米。
虽然辛东来现在较之以前那绝对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可有些养成已久的坏习惯却还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摒弃掉。
辛东来一点儿都不生气,放下手,扭头瞪两个孩子,“逆战、长征,你们俩小兔崽子可千万别跟我学,要学就跟这位学――”指了指辛博唯,“你们以后长大了都要成为军人,顶天立地的军人!这样,才能走到哪里都有人尊重!”
这话说的,真是越来越没个样儿!
岳红不动声色在桌下钳住辛东来的手腕,只微微一扭,辛东来立刻憋住气儿,哼都哼不出来了。
“说话就说话,夹枪带棒的做什么?又不是小孩子,以后说话要放爽快些!”
岳红这话是笑着说的,任谁看来,都是夫妻俩在打情骂俏。
辛东来忙不迭点头,额角的汗滴子险些滚到餐桌上。
说话间,酒已经打开倒好,除了岳红,每人面前都有一杯。
酒当然是好酒,五十年的凯旋将军,单是这个窖藏年份,市面上甭想见着影子。
可惜再好的酒对于岳红也没有任何吸引力,她是穆民,真主不允许他的孩子喝会给人带来邪恶和罪孽的白酒。
端起酒杯,辛红旗神色激动,举起悠悠道来:“东来刚才说的那件是国事,促进我国本土企业快速发展、培养我们自己的本土经济,这当然是大好事,值得庆贺!可是,国事固然重要,家事一样不可忽视!家国天下,没有一件是小事!今天咱们家就出了一件大好事!”
面目祥和地对坐在对面的辛博唯和叶菁笑笑,继续铿锵有力的餐前演说:“今天这杯酒,一为国之昌盛,二为咱们家叶菁取得优良成绩、凭借自己努力被鹭岛大学录取,纵观你们兄妹几人,虽然不乏优秀之辈,可是你们从一生下来起,人生道路是什么样子,就已经完全被安排好,要做什么事情,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而叶菁这次不同,她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拿到录取通知书,这种坚定的信心和志气着实很励志,值得所有年轻人去学习!大家举杯,今天,我们一家酣畅淋漓喝掉这瓶在我酒柜里存放了五十年的凯旋将军,热烈庆贺咱们家的孩子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叶菁总算知道辛博唯在校场上每次讲话时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就把士气鼓弄沸腾了――爹卖葱娃卖蒜,这句老话儿还真是奇了的灵!
辛红旗这么一番煽情,在场所有人都一阵热流激荡,尤其是站在角角落落里的那些警卫员和家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用仰慕的眼神瞅着叶菁,俨然已经各自在心里把这个得到老公公赞赏的儿媳妇化为精神世界里高大威猛活力十足的头号儿超级大偶像!
叮叮当当碰了杯,叶菁一仰脖子,滋儿,香甜甜地嘬了个干净。
别看这妞儿酒量不咋地,可将门虎女骨子里却带着与生俱来的豪放。
喝起酒来最见不得小口小口咂巴,就跟酒里面儿有毒药似的,不敢一口吞了!
您说您是在品酒,不懂的人没见识――叶菁准得还您一句:敢情这酒太好了,您舍不得一口吞,小气吧啦的,酸死人了,连喝酒的最基本要求都不具备,还好意思说是个喝酒的人!
至于喝酒的最基本要求嘛,叶菁在某一次和陶甜甜、苏篱、王豆豆,姐儿四个开怀畅饮时,拍着桌子争得脸红脖子粗最终得出的真理,说出来绝对掷地有声字字珠玑――干脆,无畏,红白一起兑!
爽快,利落,端起一口闷!
不愧是亲亲的姐儿四个,在这件事儿上默契得不得了,用叶老首长的话说,蛮焊鲁莽,都是梁山出品!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说话大步走路――叶菁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对,姑奶奶就是这样儿,梁山出品!
谁不服,撸袖子上来跟姑奶奶喝一场,绝对先撂翻你再撂翻自己,吐你丫一桌子一身一屋子,末了,还得你自己买单送姑奶奶回府,还得被叶老首长训一顿儿!
不对不对,现在嫁人了,人生早就被另一个男人接管。
谁敢跟叶菁喝酒把她弄醉,送回家,叶菁绝对相信,她家男人黑着脸往出一站,后果绝对会,很、很、很可怕!
放下酒杯,辛红旗哈哈大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叶菁,好样儿的!继承了你爷爷的英雄气概!”
酒品见人品,喝酒利索的人,大都是心中无鸡肠。
那些装了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你就是逼着他爽快一口闷,他也闷不下去。
为什么呢,肠子拐弯儿太多,太纠结,一口闷了,会堵在肚子里下不去!
当然,岳红是例外。
z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要想融洽相处,紧密团结起来共同发展经济,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必须得到尊重和支持。
这一点,作为运筹帷幄、通观全局的上位者,辛红旗当然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立刻举杯对岳红微笑,“咱们家这两个媳妇儿,一个出身将门,另一个自己就是高级军人!岳红,成为辛家的媳妇,迫使你脱下戎装离开部队,于你个人,这是很沉重的付出,于国家,更是一个大大的损失!西部女兵王,驰骋大漠的特种兵女教官,岳红,辛家束缚你太久,作为领导,也作为你的长辈,我在此对你的付出和牺牲表示感谢!其次,现在逆战已经不需要母乳喂养,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重返部队的问题。”
岳红举着一杯红葡萄酒,激动不已,“爸爸,我真的还能重回部队?”
“是的,只要你愿意――”辛红旗面色凝重地点头,转脸又看看辛博唯,无比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我们国家有好几支特种部队,而最优秀的两支――鹭岛猛禽大队、大漠x战队,兵中之王现在都坐在这个餐桌上,都是我的孩子,作为一名父亲,我无比荣幸!孩子们,感谢你们,带给我这样的荣誉感和欣慰!你们是最优秀的战士,是最尖锐的国家武器,国家需要你们,人民需要你们,关键时刻,舍小我而成就大我,舍小家而成就大家,没有什么不可以!”
“爸爸――”岳红手腕颤抖着,嗓音也有些颤抖,双手举起红酒,一饮而尽。
葡萄美酒夜光杯,古来征战几人回――酒杯里的激动和热血,唯有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过的军人,才能最完美地进行诠释!
重回部队,对于一名十分优秀、对于部队有着深厚感情的女兵王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恐怕在她豪爽一饮间,便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辛东来没当过军人,桌上几名军人之间的默契,他当然无法意会。
可是,有一句话他却听明白了――辛红旗在劝岳红重返部队!
有没有搞错啊……岳红是他辛东来的老婆,岳红拐带藏匿了她辛东来看上的女人,他才横下心要把这女人抓回家蹂躏,以一顶一,欠他一个女人,就必须肉偿的!
可谁料这女人这么难搞定,起初不动手也不开口,瘦的蜡黄蜡黄,就跟一截子木头似的,怎么看怎么乏味。
可后来忽然间活泛过来,尼玛抓着他三天一顿大揍两天一顿小打,他受尽欺凌忍气吞声,特么打不过人家呀!
打不过,只好乖乖挨打,呜呜!
辛家大少的生活,就这么神奇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逆转,从揍人者转眼变成被人揍,这日子过的,苦呀!
可是,苦归苦,大少偶尔也有翻身做主人的时候!
晚上上了床,进了被窝,灯一关,老子翻身上马往上面一骑,什么女兵王女土匪,还不是乖乖被弄得一声声紧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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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福利,大大地喷香!
虽然,让不让骑,辛东来完全做不了主,只能看眼色行事,可毕竟机会还是有的,隔三差五,哪天没犯错误不挨揍,福利嘛,还是大大地喷喷香!
你要是见识过埃及艳后的魅力,让你这辈子跪在金字塔前当狮身人面像,你都愿意!
这句话是辛东来用来励志的座右铭,人生那一点儿苦难,那些挨打受虐的满腹辛酸,完全就靠这个信念支撑着度过了。
打就打,骂就骂,瞪就瞪,拧就拧!只要三天两头儿的,能让他“福利”那么一回,也就值了!
痛并快乐着,生活才能有滋有味嘛姝!
辛大少总算明白一件事儿――原来娶个母老虎回家,自个儿被虐着揍着欺负着,偶尔给口肉吃,生活特么的竟然这般美好有奔头!
媳妇儿在,奔头就在,媳妇儿要是走了,回了部队,奔头不就丢了?
啊呀呀,那可不行嘉!
于是乎,辛家大公子“咚”一声,把酒杯墩到餐桌上,瞪圆双眼拍了桌――
“爸爸你什么意思?岳红是我媳妇儿还是你媳妇儿,你说让她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怎么办,逆战怎么办,你有没有替我这个儿子考虑过!”
“你还知道你是我儿子――”辛红旗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嗤,“东来啊,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一点儿身为男儿的抱负和胸怀都没有呢?”
大领导满脸失望,指指辛博唯,又指指岳红和叶菁,“东来你看看,你媳妇儿、你弟弟、你弟妹,哪一个不是积极上进的?他们哪一个没有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而艰苦奋斗?你弟弟常年累月住在深山老林里,为祖国培养最优秀最尖锐的武装力量,你媳妇儿现在为家事所羁绊,可以前的她,那可是驰骋大漠赫赫有名的女兵王!你弟妹为了实现上大学的理想,连续几个月以来夜夜挑灯苦读,不依靠任何家族关系、不搞任何特殊,完全凭借自己努力最终实现梦想!就连你妹妹果儿――”
辛红旗又指指正低头玩儿手机躲避“领导训话”的辛果儿,“曾经刁蛮跋扈不讲理的小丫头片子,现在都已经有了事业规划,虽然规划很不成熟,可是她却在不断完善,并且在融资过程中屡次遭受打击而丝毫不气馁!到此为止,我辛红旗可以很骄傲地说,我辛家出了几个好儿女好儿媳!可是唯独你这个当大哥的,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不争进取!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可是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给孩子树立的是什么榜样?唉!家有不肖子,哀莫大焉!”
大领导训话完毕,在座者无不各自对号反省,积极主动接受正面洗涤!
有关表演的那番话,辛博唯和岳红当然受之无愧,可叶菁和辛果儿却不仅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叶菁很想诚恳地举手站起来报告,大领导看到的那些“挑灯之夜”,其实是她有段时间迷上了看盗墓,半夜三更从被窝里爬起来刷新等作者更新的好不好!
辛果儿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她的商业计划书哦――也就是那份将大西洋航空公司地勤系统完全改变面貌、让其成为温馨而休闲的“旅客之家”、让旅客从此爱上航班延误的那份计划书,其实说真心话,真没辛红旗说的那么伟大那么有抱负,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苏篱每次落地后都能看到地面上那个等待他的痴心女孩儿嘛,嘤嘤~~
姑嫂俩对视一眼,双双表示默契,于是同时低头掰手指望地,坚决不能被清澈无邪不设防的大眼睛向在桌的几位火眼金睛出卖深埋心底的秘密!
老头儿训孩子,武苓心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辛东来身上的纨绔习气与她的纵容有着莫大关系,现在尝到溺爱孩子导致的严重后果,武苓心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现在被老头子训训他,正好儿!
辛博唯和岳红这两名军人都具备话少的特点,得到夸奖也没显得怎么得意,面儿上都端的四平八稳,波澜不惊严丝无缝。
于是乎,辛红旗长篇累牍的训话结束后,满桌子只剩下辛家大少辛东来的忿忿辩解声――
“我说爸爸,您老人家纯属未经调查下结论嘛!我怎么就没上进心了?怎么就没抱负了?那我的赛车俱乐部算什么?那可是我耗费无数心血、搭上以往赛车赌马赢来的全部血本儿,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z国顶尖级高档赛车奢侈竞技中心,这么高档的赛车竞技中心,吸引来z国无数年轻富豪,爸爸,你知不知道这些富豪的消费力有多么惊人――”
辛博唯脸上冒着红光,口沫四溅夸夸其谈:“周边方圆二十公里的经济全被带动起来了,仅春节后就开张了三家休闲山庄和两家大型会所,超市、房地产更是不在话下,地皮价格嗖嗖飙升,如果说财政部今年年终盘点时z国gdp增加了几个点,爸爸,那里边儿绝对有你儿子的功劳!”
“你还好意思说――”辛红旗用一根食指点着辛东来,微微颤抖着,气息都有些不平稳了,“我还正想问你呢,那两家大型会所其中一家是不是你开的?选址时有没有考察过?递交拆迁和施工备案时又是谁给你签名批的地?那里原本有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啊逆子!你把它强拆了,想没想过那些孩子以后去哪里上学?我们国家提倡的政策风气是什么?骄奢淫逸摆谱吗?我们辛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你那些挥金如土的纨绔事业不提也罢,趁早收拾干净为妙!”
岳红顿时睁圆了眼睛,伸手抓住辛东来的胳膊,“东来,你拆了农民工子弟学校,用那片土地修建私人会所?”
媳妇儿杀气大,辛东来到底畏惧三分,一边儿下意识把胳膊往回抽,一边儿好语气地解释:“没错,我是拆了,可是我给校方出过大价钱的,那些钱足够他们再换个地方平地兴建两所农民工子弟学校!”
“你以为他们拿了钱会花在孩子身上?你以为他们会用那些钱去给孩子重新建学校?”岳红气的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一把揪住辛博唯领口,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然被她硬生生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咚”――朝地板上一扔,桌子拍的“啪”一声,怒目圆睁,女将军彻底发飙:“去把你的会所拆了,重新建学校!”
辛东来虎躯一震,用眼角余光四下里快速瞟一番,锁定方向,立刻爬起来,脚底抹油果断开溜!
一边儿跑一边丢下一句话:“大不了我重选个地方建学校,多建几所就是了!”
话音未落,人早就蹿出大门,影儿都看不见了。
武苓心“噗嗤”一声笑喷,手抚着胸口直不起腰,眼泪都笑了出来,半晌挤出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哈哈哈……”
辛果儿抄筷子夹了一只虾,放在眼前对着眼儿看,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说:“问世间情为何物,原是一物降一物!”
顿时满桌哄笑,就连辛红旗那个万年冷面老包公也没忍住,咧咧嘴角,象征性地笑了!
一时间杯斛交错,欢笑连篇,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聊着,好一幅人间烟火祥和图!
一桌子人里面,数叶菁心情最激动。
在这一天,儿子长征稳稳迈出人生第一个步伐,她自己拿到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都是十分激动人心、值得庆贺的大好喜事儿。
最重要的是,从她进入辛家以来,几乎没跟她说过几句话的辛红旗,竟然举杯向她表示祝贺,而且还长篇累牍地说那些激励和赞赏的话,感激之余,她更多的则是――大跌眼镜!
那可是国家领导人啊!曾经苦心孤诣想要把她叶菁从辛博唯身边儿赶走的大恶人!
可如今团团围坐一席,一起喝酒一起闲聊家常,竟然就这么成为和谐的一家人。
辛红旗对国家鞠躬尽瘁到足可以牺牲自己家人的程度,叶菁真是又敬佩又无奈。
或许,国家领袖就该如此,永远可以舍小我成就大我,儿女情长的事情放在国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她的老公,她那威武帅气的老男人,他以后也是要成为领导人的啊!
他的讲原则、他对部队以及国家的忠诚和热情,她深深了解。
难道,以后,他会成为又一个辛红旗?
叶菁,不该这样哦――她在心里给自己说,什么时候你竟然对你自己、对你老公,开始信心动摇了?
他是你的老公,永远都会呵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伤害再降临到你的身上,对此,你一定要深信不疑!
五十年的凯旋将军很快见底,军人家庭,成员个个都是豪迈的酒品,碰杯不过三四巡,陈年佳酿尽入腹内。
辛红旗今天是真高兴,招手让小窦继续开酒,既然喝了,就要喝个痛快!
喝酒的人,不上不下的最难受,要么不喝,要么就一定得喝出感觉!
长征和逆战都已经掐奶,岳红和叶菁没有什么可禁忌的,出身都离不开一个“军”字儿,喝起酒来自然无比爽快。
虽然岳红喝的是红酒,可红酒也是有度数的,一杯一杯对着喝到底,桌上的人不管是谁,站起来脚下都踩了棉花,虚腾腾各自飘回卧室休息。
复习功课、高考,顺利拿到录取通知书;儿子已经会走路,老公刚才告诉她,明天带她娘俩一起回驻地,直到九月份开学前,娘俩一直在驻地随军。
理想迈出成功的第一步,儿子聪明健康、老公体贴宠她,叶菁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趋于完美。
唉,可惜啊,那一次在圣诞老人村放走了豆蔻,一别将近两年,竟然再也得不到半点儿消息。
要是豆蔻能回来,她带着豆蔻去见叶老首长,骨肉团聚,多好
叶菁幽幽感慨着躺到床上,一梦香酣。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再次遇到豆蔻,距离现在,竟然已经是四年以后的事情――
那时,也是一个夏天,叶菁刚刚参加完鹭岛大学毕业典礼,兴奋而激动地揣着毕业证书,驾驶着她的红旗小轿车往机场赶,辛博唯刚给她打完电话,说刚刚在机场附近执行完任务,正好顺路,去看看果儿,说岳红和辛东来带着逆战和长征也过去玩儿,问叶菁过不过来。
儿子和老公都在那边,叶菁哪能有不过去的道理,于是立刻满口答应。
辛博唯说:“今天我正巧执行任务,没能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不生气――”叶菁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这位大爷今天没到她的毕业典礼上凑热闹,她简直恨不得把各种上天和神仙齐齐感谢一遍!
年龄越大越不像话,四年以来,为她那个老师――也就是她有一次去书城买复习资料时遇到的那个,后来才知道是鹭大的老师霍云舒。
为那个老师,辛博唯没少跟她犯拧,撒泼吃干醋,找尽一切借口往她学校跑,明里暗里找机会向别人摆明他对她的占有权。
叶菁上学这事儿本来就没有对外公开,为了不对学校秩序造成任何干扰,身份什么的全部都高度保密,除了校长,再没人知道。
聪敏活泼的叶菁,别看平时顽性大,为逃课她能想出各种招数,截然成为辅导员和各代课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可是但凡遇到考试,这姑娘挑灯夜读几天,临阵磨枪却效果出了奇的好!
虽然没考过什么高分,可是却也从来没挂过科,有惊无险地混齐了各科学分,没打什么磕绊拿到了学士学位。
聪明、顽皮、长得漂亮、精灵古怪,这样的姑娘,哪个男生不爱?――身后总有一大群爱慕眼光追随,实属稀松平常!
放下“身份”和婚姻的束缚,没有人知道叶菁会是国家领导人的儿媳妇、特种兵兵王的老婆!
在鹭岛大学的思念,叶菁扎扎实实呼吸了四年清新自由的空气。
至于那个偶遇的老师霍云舒,他经常找叶菁其实真是因为工作需要――系里学生组织了军事爱好者协会,作为仅有的两名女成员之一,叶菁凭借精湛全面的军事知识,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很快变从一介平民一跃成为协会秘书!而这个协会的指导教师是霍云舒,所以,霍云舒经常找叶菁,当然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温润如玉的年轻大学讲师经常把年轻貌美可爱诱人的甜美女学生召唤到办公室,关上门儿,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
辛博唯能不着急么……
恨得咬牙切齿,无数次后悔懊恼,恨自己为什么做出这个错误决定,竟然支持叶菁上大学,把个香喷喷软乎乎的小媳妇儿平白放出去,充分给她一片自由的天空,她能不飞么!
三番五次,辛博唯神兵天降般搞突然袭击,闯进鹭岛大学找叶菁。
由于叶菁身份不能泄露,所以,在她同学面前,他永远只能是“叔叔”或“舅舅”,甚至有一次那死丫头还脱口而、对同学说辛博唯是他表哥!
天雷滚滚啊……表哥……孩纸你要唱红灯记?
突击几次后,辛博唯勉强相信霍云舒对叶菁没有“追求”的意图。
就这,还是没能完全放心,隔上那么一两个月,他还是要在叶菁学校出现一次。
叶菁身后那些绿莹莹的眼神儿他辛博唯都看着呢!一个个青春鲜活的,水溜儿光鲜,却挖空心思对别人媳妇儿图谋不轨,混蛋!
叶菁简直欲哭无泪了……首长大人,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人家哪知道我叶菁是有老公的人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军阀果然不讲理!
鸡飞狗跳、烈火烹油的四年大学生活,弹指一挥间变走到尾声。
现在,叶菁揣着毕业证书,也就是自己四年奋斗换来的战果,这就要去面见老公圆满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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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天命之年,伤的起
也不知道机场今天要接待什么大人物,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各种高中低档汽车摆满了停车场,就连疏通道都被汽车密密麻麻地填塞住。
叶菁平时不常开车,遇到这种情况未免有些头疼,停车场里就算有一两个空味儿,以她的技术恐怕倒不进去。
辛博唯还没到机场,否则看到赛车,他一定会来停车场入口接她。
为防止被塞在里面出不来,叶菁暂且松了油门,把车停在进入指定停车场的标识牌下。
这里是禁停区,她之所以敢往这儿停,那是有原因滴――自从半年前辛果儿的项目计划书终于得到一家国际风投公司的赏识后,整个大西洋公司的地勤系统从此以后都归辛果儿接管娈。
有小姑子这个名副其实的大老板撑腰,叶菁的国产小汽车哪里不敢停?哼哼~~
拉好手刹,叶菁拨通辛果儿的电话,“果儿,我到机场啦,开不进去!你赶快派人来给我泊车吧!今天怎么搞的,你们这里是要接待外国元首专机吗,真够热闹!”
辛果儿笑道:“嫂子你ou了吧,平时都不追星的吗?大学真是白上了!亚洲人气天团奶油女巫要来鹭岛办演唱会,今天到达鹭岛,机场里那些小年轻都是涌过来接机的!跳”
叶菁无奈地笑:“周易云,天命,二十有五,我今年都二十六了,到这个年纪早就像是枯木潭水一样淡泊,哪里还能有热情去追星!管他什么人气天团,害得我没地方泊车,真是!我就在匝道疏导口大牌子下,你赶快派人过来吧!”
“遵命,嫂夫人!”辛果儿哈哈大笑,“你这家伙,拐弯儿抹角提醒我年纪这么大了还追星是不是,坏透了!信不信我虐待你儿子出气!”
“随便虐,只要你能搞得过他!”叶菁笑着挂了电话。
辛狐狸的儿子,简直就是魔星下凡,上天派来折磨人的,走到哪里哪里势必鸡飞狗跳,谁要想欺负到他,恐怕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果儿当了大老板,势头果然不一般,派人过来给叶菁泊车,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挂掉电话还不到一分钟,叶菁就看见远远儿的有个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边说话边向她的汽车走来。
等他走近,叶菁熄火下车,把钥匙往过递,“是辛总让你来的吧,麻烦你,谢谢了!”
工作人员连忙伸双手接过钥匙,满脸赔笑地说:“您客气啦!不过得稍稍等待一小下,正好奶油女巫的保姆车要往出开,您停的这个方向和位置,钥匙现在往进开的话,正好把路全堵住,也就一分钟的时间,您看……”
“没关系,那就等一等吧,我先去办公大楼,你待会儿把钥匙送到辛总办公室就行,谢谢你!”
叶菁没带包,档案袋和毕业证书以及一叠各种荣誉证书都只能码成一小摞,抱在怀里往辛果儿办公室走。
还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引擎高速转动的轰鸣声,心里倏然一惊,转身,顿时吓出一身白毛汗――
一辆深黑色豪华保姆车正疾速驶来,速度绝对超过1码,在这专门为它空出的疏通道儿上,蹿得就像一头失控的疯牛。
道路狭窄,叶菁为了躲避这辆保姆车,抱着那一叠证书侧身往路边闪,不料手上一滑,那一叠证书没抱紧,哗啦啦全部散落到路面上。
“我的毕业证――”叶菁惊呼一声,顾不上危险,抬脚就往路中间跑,要去捡回自己的毕业证。
那可是四年奋斗换来的,在这个施行应试教育的国度里,谁都知道顺利修完所有学分拿到毕业证书有多么辛苦。
也只是一刹那的念头,叶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毕业证书绝对不能被碾压毁掉,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嘎――”
巨大的刹车声乍然响起,触目惊心的回声冲击在狭窄的疏通道两侧不锈钢护墙上,无比刺耳。
高速行车,忽然踩刹,保姆车的轮胎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黑色刹车痕,但惯性还是太大,眼看就要撞上几乎被吓傻了的叶菁。
千军一发之际,保姆车的司机猛然打转方向,车头“哐――”一声,重重撞在不锈钢护墙上,一侧大灯当场粉碎,前盖高度变形卷起,车内的安全气囊瞬间也都完全启动。
如果不是这部价值不菲的豪华保姆车具有超强安全性能,单是它的惯性,撞到墙上一定会完全变形面目全非,没来个后空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嗔目结舌,甚至连紧随其后追上来的粉丝团都一概石化,空气陷入短暂凝滞。
不过这个凝滞也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那些粉丝们瞬间恍然醒悟,立刻丢掉手里的气球鲜花和标语牌,失声尖叫喊着奶油女巫成员名字,疯狂往保姆车边跑,乱哄哄就像一窝刚散伙儿的马蜂。
叶菁只听到她们大概喊的是什么“格格、肉肉”之类乱七八糟的,脑子懵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便被一群愤怒的人围起来。
保姆车高速行驶是为了保障奶油女巫成员的安全,因为狂热的粉丝时常会做出行为失控的举动,可是撞上半人高的铁皮墙,却完全因为要避开突然跑到道路中间的叶菁。
狂热的追星族对她们追捧的天团过于热爱,以至于没挤到保姆车跟前解救车内偶像的那一部分粉丝全部把矛头转而指向叶菁,将她围在包围圈儿里,七手八脚一阵指责――
“你怎么回事儿?忽然跳出来想干什么?没看到那是奶油女巫的保姆车吗?”
“你是不是想被车撞死引起奶油女巫注意啊?大妈,拜托你追星也要遵守规则的好不好!”
叶菁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喊她“大妈”的那位,最多也就十五六岁,满脸青春痘,桀骜不驯叉腰瞪着叶菁。
再瞅一瞅,才发现这些巫迷们平均年龄也就不超过十八岁,估计都是家庭富裕的初中生或高中生,年纪小小就有资本坐着专人架势的私家车,满世界跑着拜金追星。
大妈?呵呵……天命二十五,她叶菁都二十六了,还有什么不能豁然的?比她们大十岁左右呢,大妈就大妈吧,呵呵……可是,话说回来,这些孩子们嘴巴可真够损的……张口就是大妈,坏孩纸们,老娘心里着实不爽啊啊啊!
年龄这玩意儿,说是没什么,可到了一定程度,一旦被迫甩出来,真是赤果果的各种让女人伤心!
不管多么坚.挺、内心多么强大的女人,或是多么沧桑淡泊豁朗,可说到底,年龄这玩意儿被拿出来说事儿时,绝对还是能够牵动心灵深处最敏感最脆弱的那一根小神经滴!
这要搁五六年前,叶菁绝对得跳起来掐着丫的脖子拼命!
想当年,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敢踹地狱战鹰的屁股,敢往特种兵王陆战靴里丢嚼过的口香糖。姑奶奶怕过什么!
可如今阴沟里翻了船,硬生生栽到一群小鬼面前,被拎出年龄说事儿,硬伤,活生生的硬伤啊!
什么叫天命之年?伤的起,这就是天命。
所以嘛,叶菁默默爬起来,不卑不亢拍打着身上的土,面目平和扫视一眼四周的年轻追星族,好脾气地说道:“这里是疏通道,就算专门为奶油女巫预留,她们的车也不应该行驶这么高速。生命没有尊卑之分,奶油女巫再怎么是高高在上的闪亮大明星,她们的保姆车也得保留一点最基本的行驶素质,这是对他人生命的尊重。”
十五六岁的狂热追星族,叶菁对她们说这些话,无异于对牛弹琴,反倒被断章取义,激发了更多的负面情绪。
甚至有人爆了粗口,骂骂咧咧撸袖子冲过来,要对叶菁动手。
以前在猛禽驻地当兵时,和猛禽成员相比,叶菁的军事素质简直堪称孬兵蛋子一个,不堪一击。
可猛禽是什么人啊,那可都是精锐部队的成员,体能、战术都经过特殊的严苛训练,一般军人都望尘莫及,更何况叶菁一个年轻小女娃。
呵呵,当年确实是一个年轻小女娃……
其实现在也不老,二十六岁风华正茂,真正是一朵开到盛季的花,成熟、稳重、淡泊、宜人。
就算她军事素质很一般,可那是跟猛禽成员相比,如果真要动起手来,把面前这些小丫头片子当场撂翻两三个,这点信心叶菁还是有的。
虽然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应该发生打架事件,可是当别人拳头抡圆了对着你的脸甩过来,你要还不还手,傻愣愣站着让人打,那恐怕只有圣母才能做得到!
所以,叶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出手,准备在半空中抓住那只嚣张的拳头,然后反剪扭到地上!
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比她出手更快――
叶菁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倏忽从保姆车天窗上跳出来,就跟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似的,迅速飞到眼前,抬脚,黑色马丁靴上一拍雪亮的柳钉,咚,踢到那个试图拿拳头砸叶菁脸的巫迷后腰。
“啊――”一声惨叫,尘埃落定。
躺在地上的巫迷发出几声杀猪般的惨叫之后,抹眼睛看到踢她的人,顿时一阵欣喜若狂,扯着嗓门儿尖叫:“肉肉!肉肉!”
肉肉冷冷挥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送医院!”
“好的――”陆续从天窗爬出来的几名助理连连点头,七手八脚把那名巫迷拽到一边进行检查。
面颊消瘦,肩如刀削,黑发如瀑。
一袭黑裙蜿蜒在曲线优美的高挑身段上,气质冷艳得真的就像森林中的漂亮女巫。
叶菁怔怔盯着这名“肉肉”,喉咙一紧,鼻子一酸,眼睛立刻蓄满水雾――
“豆蔻……豆蔻!”
叶菁颤着嗓子,先疑惑地喊了一声,随即确认,顿时一阵雀跃,伸出手,一把拉住豆蔻的手,顿时泪流满面。
豆蔻,妹妹,这一次,姐姐要抓紧你的手,绝对不能再让你独自离开!
四年,五年,哦不,应该是六年,血缘至亲的妹妹,她足足消失了六年啊!
现在,终于又一次遇见……
如同上一次在圣诞老人村一样,豆蔻,就这么突然而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叶菁眼前。
或许是血脉至亲之间的冥冥感知,指引着叶菁今天来这里,也指引着豆蔻来这里,在狭窄的通道里,促成姐妹俩再次相遇。
血缘,果然是拆解不开的神奇事物,无论隔多远,无论身处哪里,或是从事什么职业,哪怕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生活,可总是能有奇妙的机会牵引着那一缕血脉,把分散太久的亲人从天涯海角重又凑到一起。
豆蔻依旧那么瘦,依旧不爱说话,眼神依旧很冷漠很警惕,可是被叶菁紧紧攥住的那只手却只是微微颤抖一下,就在也没有犹豫。
漂泊多年,一步步从街头露天舞台走上最最善良耀眼的天地,接受百万人的仰慕和追随,豆蔻,实在过得太为不易。
风光的大明星身后,究竟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辛酸和苦难,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所以,这一次,被姐姐握住的那只手,豆蔻决定了,再也不抽回。
“姐姐――”
豆蔻低低地喊了一声,很不熟悉,很不习惯,甚至,有点羞涩。
“豆蔻――”叶菁泪眼滂沱地张着嘴巴笑,像个傻子一般,望着豆蔻喃喃嘀咕:“长高了,比我高很多呢,豆蔻……”
她把豆蔻另一只手也攥到手里,坚定而果断地、甚至是在威胁一般:“豆蔻,这一次,你休想溜走!”
豆蔻笑着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控制不住,唰唰地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被姐姐攥着手,温顺点头,哽咽着说:“放心,我不走……”
姐妹俩拉着手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泪眼相望,哭着,笑着,变成两个小傻瓜。
再次相逢,她们经历了太多虐心虐肝的思念和无奈,尤其是豆蔻,一步步走出曾经的阴暗生活,兜兜转转来到她自己真正的故乡鹭岛,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艰难。
那一天,亚洲人气天团奶油女巫乘坐的保姆车在机场撞墙,内部控制系统故障,所有车门无法打开,车头严重变形,奶油女巫几名成员却一个都没受伤。而且天团的成员之一“肉肉”还在现场奇迹般遇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姐姐,这个事件顿时成为蹲守在机场的狗仔队蜂拥而至抢拍抢报的头号爆炸性大新闻。
只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网络上早就传播翻了天,在这个信息产物爆炸性发展的时代,速度绝对不成问题。
也就是这几分钟时间,岳红、辛果儿、辛东来接到保安报告后冲到现场,保护着叶菁、豆蔻、以及奶油女巫所有成员,将她们安全护送到辛果儿的办公室,在那里等待奶油女巫所在经纪公司的安排。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职业特种兵,岳红一眼便看出豆蔻的身手绝对不是一般普通人所能具有的,必然受过某种特殊训练。
不为别的,但是豆蔻眼神儿中透出的那股子锐利和冷冽,以及随时都不会放下的警惕性,都不是一般人应该具有的特征。
岳红琢磨着,心里咯噔一下,情不自禁皱了眉头,稍作犹豫后,站在豆蔻面前,乘其不备,猛然出手,一把钳住豆蔻手腕!
纵然豆蔻也是身手不凡,可这是在姐姐的小姑子办公室,在场的都是姐姐的家人,她虽然保持着距离感,可是却并没有做太多防备,岳红又是女兵王出身,想要瞬间抓住一个几乎不设防的人,显然轻而易举。
尽管如此,豆蔻还是极其敏捷地做了抵挡并且反.攻的动作,可是碍着这个人是她姐姐的嫂子,她并没有用过大的力气。
这当儿,叶菁、辛果儿、辛东来几个人皆是大吃一惊,一齐站起来惊呼:“怎么回事!”
豆蔻略略歪着脑袋,目光凌厉紧盯岳红,神情一点儿也不慌乱,轻轻咬了咬下嘴唇,一句话都没说,只在唇角挂上一抹冷嘲。
岳红抬手制止围过来的几个人,凛然迎住豆蔻的凌厉眼神,一刹那间,两个人仿佛变成身披黑色羽衣在月色下过招的高手!
“豆蔻、叶菁,请谅解――”话音未落,只听“唰”的一声皮料撕裂声,豆蔻手臂上的黑色羊皮手套顿时被撕成两半滚落到地板上。
岳红迅速将豆蔻的胳膊举高,一眼瞟见那处明显的纹刺标志,顿时满脸惊愕,“天獒!豆蔻,你果然当过雇佣兵!”
豆蔻微微抬着尖瘦的下巴,抽回胳膊,仍旧一语不发,转身坐到沙发上,仿佛刚才的事情与她一毛钱关系都沾不上。
叶菁嘴巴张得能塞只拳头进去,走过去坐到豆蔻对面,蹙眉问:“豆蔻,是真的么?”
“嗯。”豆蔻垂眸点头,面对自己的姐姐,她的面色柔和了很多。
这个事实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四年前,辛博唯与七哥等各方面势力及单位联手,成功断掉费格森的老窝――孤岛地下兵工厂,同时揭开费格森这个长期以来打着军事学专家以及军校教授名头,实际上却秘密组建了地下兵工厂以及雇佣兵的真相。
那一次旗开得胜,费格森带着他剩余的雇佣兵力量,一股脑儿逃亡到亚马逊雨林,从此后再无踪影,但世界上从此也多了一个行踪神秘、拥有冷血尖刀般无情而身手凌厉的雇佣兵公司。
这个雇佣兵公司负责人的真面目谁都没有见过,只知道他有一个代号,叫做眼镜蛇。
眼镜蛇,众所周知,是一种性格凶猛、攻击性强、毒性很大的蛇类,这种毒蛇在亚马逊雨林中从来都不缺乏,适应性强,无论是冰川雪原、还是一滴水都没有的干旱沙漠,它都能长期生存并且保持攻击性。
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冷血动物,恐怕都会脊背一阵发凉,情不自禁产生恐惧之心。
在雨林中,这种蛇的主要食物来源,是雨林中的猛禽。
那一年,以辛博唯为首的z国猛禽特种大队,联合其他好几个国家的王牌武装力量,神不知鬼不觉潜伏渗透的孤岛地下兵工厂,展开一场悄无硝烟的战争。
没有任何人能料到,前一天还和费格森谈笑风生坐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中东石油大亨七哥,忽然摇身一变成为z国特别突击队的功勋卧底,风云瞬间突变!
里应外合包饺子,这是z国人历来擅长的拿手好戏,七哥和辛博唯配合得无比干净利落,那一仗,打得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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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还珠小姨
唯独令人遗憾的是,没能当场击毙费格森,让那个杀人如麻、丧心病狂的雇佣兵头目溜走了。
热带雨林,以猛禽为食物的眼镜蛇――辛博唯在收到这个消息时,当场拍塌一只桌子角,誓要抓到那只眼镜蛇,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拔掉它的毒牙!
言归正传,回到辛果儿办公室……
豆蔻强行抑制住心中千百个疑问,语气柔和地让她别想那么多,岳红是她的嫂子,都是一家人,希望豆蔻不要有任何顾虑和担心。
豆蔻和叶菁姊妹俩今天才刚重逢,就来了这么一下――岳红其实也很内疚娈。
走过来递一杯热水给豆蔻,正准备说话,办公室门被推开,只听一阵叽叽喳喳的热烈争论声传来。
不用说,准是刚才闹着让工作人员带去接机、找拳王要签名的逆战和长征回来了。
“我猜这次比赛肯定是泰国沙旺猜赢!”这是逆战的声音跳。
长征情绪十分激动,“才不是!肯定是巴西梅森赢!你看他胳膊上的肌肉,还有腹肌和胸肌,多威猛!”
“沙旺猜的肌肉更威猛!就连眼皮上都是肌肉!”逆战提高嗓音争辩着,兄弟俩各自支持一名拳王,谁也不肯让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失了气焰。
“行了,都别吵啦!那俩拳王算什么,想看肌肉,上部队去看,全身长肌肉的都有!你们俩想不想去看啊?”这是辛博唯的声音,看来他正巧遇到小兄弟俩,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想!想!”小兄弟俩顿时乐呵,争先恐后举手表态。
大概是受辛红旗和辛博唯以及岳红的影响,逆战和长征这一对儿小兄弟从小就对军营十分向往,辛博唯每次回家,都被这俩兄弟缠着讨好着,想让辛博唯带他们去猛禽驻地玩儿。
房间门推开,果然,逆战和长征撒丫子跑进来,兴致勃勃给姑姑和各自的妈妈展示刚刚拿到的拳王签名。
辛博唯尾随其后,反手关好门,一转身,顿时一脸惊愕地喊了一声:“豆蔻?”
逆战和长征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逆战向来不怎么愿意搭理陌生人,用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眸好奇地瞟一眼辛果儿,低声喊:“阿姨好!”然后在沙发上找个角落坐下来。
长征也有礼貌地问了好,然后冲叶菁眨眨眼:“妈妈,这阿姨怎么和你长得这么像,该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吧?”
长征的面貌明显是辛博唯和叶菁的集合体,豆蔻一眼辨别出来,冲长征微笑一下,摸摸他圆溜溜的脑袋瓜,扭头问叶菁:“姐姐,这是你的儿子?”
叶菁点头:“是的,他叫长征。”
连忙给长征使眼色,“长征,你总算猜对一回,这个阿姨确实是我的妹妹,你应该喊小姨才对――”
“哇!真的啊!”长征睁大黑曜石般晶晶亮的眼睛,顿时一阵开心大笑:“那我不就有个‘还珠小姨’啦!哈哈哈!”
扑哧……还珠小姨,亏这孩子想得出!
岳红笑着说:“你呀,跟你妈妈一个样儿,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概念!”
长征撇撇嘴,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跑到沙发那边,挨着逆战坐下,亲亲热热搂着逆战,笑的一脸得意:“嘿嘿,哥哥,你这次肯定输定啦!你看我今天猜的多准!连还珠小姨我都能猜的出来,这次世界拳王亚洲杯争霸赛肯定是梅森赢!”
逆战蓝眸一瞪,梗着脖子气呼呼地喊:“沙旺猜赢!”
“哟,打赌呢,下赌注了没?”辛东来一屁股砸下来,把小兄弟俩隔离开,一边一个搂在咯吱窝下,翘着二郎腿,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说:“打赌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你们要堵拳是吧?要不要我帮你们分析一下,顺便借给你们一点赌注呢?”
“辛东来!”
“大哥!”
几个人同时拍案而起,怒目圆瞪纷纷刺向辛东来!
别人倒犹可,辛东来一看见岳红那双燃烧着小火焰的蓝色眼眸,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放下二郎腿,规规矩矩坐端正,老老实实赔笑脸儿,“嘿嘿,我跟他俩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别当真,嘿嘿嘿……”
豆蔻脸上冷漠沉静的气息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转身,看着叶菁,轻声说:“姐姐,你的家人真好!看得出来,你很幸福!”
叶菁笑着点头:“是啊豆蔻,有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你千万别再独自离开,一会儿我和你姐夫带你回军区大院儿,你还不知道吧,咱俩还有个爷爷呢,都八十多岁啦,爷爷见到你,肯定高兴得胡子都能翘起来!”
辛博唯站在叶菁身边,配合地笑笑,“对,爷爷一定没想到豆蔻会突然出现!”
去年冬天,叶老首长又一次犯了心脏病,年纪大了,病每犯一次都比上一次严重很多。
那一次,老人家在陆军总院住了半个多月才回家。
叶菁和辛博唯慎重商量后,觉得豆蔻的事情必须得告诉叶老首长了,再怎么曾经威风一世的老英雄,毕竟现在已是风烛残年,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做晚辈的恐怕以后就得抱憾终身。
没想到叶老首长听完这件事情后,却出了奇的平静,良久不语,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活到我这个年纪,还有什么事情不能面对、不能想得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亲孙女,是好事儿,我该高兴……只可惜啊,怕是看不到了……”
叶菁酸着鼻子说:“博唯和那个叫做七哥的人,最初还能陆续查到豆蔻的消息,可是自从他们俩一起联合执行任务期间、被国家下令断绝跟外界的所有联系,就那样失去了豆蔻的线索,任务结束后他们也都努力地找过,可仍旧一点消息都得不到。不过爷爷你放心,我们不会放弃寻找,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把豆蔻带到您面前!”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到了!
离开机场,去军区大院儿的路上,叶菁兴致盎然给豆蔻讲述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的趣事儿,尽最大可能让豆蔻对叶老首长以及大院儿的环境了解的多一些,作为姐姐,叶菁无比疼惜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她很想让豆蔻消除所有的陌生感,迅速融入进正常的生活。
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小孩子呢,豆蔻应该享受家人的宠爱和呵护。至于豆蔻究竟是否加入过眼镜蛇的雇佣兵组织、以及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样度过的,又怎么奇迹般成为亚洲第一青春偶像人气天团的成员之一“肉肉”――
这些话,再也没有一个人提起。
无论豆蔻的经历究竟是什么样,可任谁想,都该能想到,她的生活必定曾经充满艰辛。
这一点,所有的人都达成了默契,没有人忍心去揭豆蔻的伤疤。
岳红一直为自己出于特种军人的敏锐而质问豆蔻身份的事情深表歉意,平时话不多的她,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在送豆蔻上叶菁车的路上,一直想方设法说话逗豆蔻开心。
直到两路人马分道扬镳,辛东来一家回辛宅,辛博唯一家带着豆蔻去军区大院儿。
长征和豆蔻坐在后排座位,忽然间冒出个小姨,长征对此表示十分兴奋,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眨巴着,歪着脑袋瓜好奇地琢磨豆蔻。
屡次想要提问,可是都被叶菁瞪眼制止,最终没忍住,抢着发了言:“还珠小姨,刚才我们在机场上车时,那些人为什么冲着你喊‘肉肉’?听得我好馋!”
坐在副驾的叶菁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你这个肉食动物,你小姨是大明星,奶油女巫,听说过吗?肉肉是那些粉丝对你小姨的昵称,这都能把你听馋了?你可真是馋得没话说了啊!”
“啊?大明星?奶油女巫?”长征顿时眼睛一阵狂冒粉红小桃心,扭头冲豆蔻笑得好不谄媚――“小姨小姨,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儿啊?我同桌最喜欢听奶油女巫的歌儿了……”
豆蔻浅浅笑一下,“好。”
叶菁一脸黑线,“豆蔻你别听他的!这家伙不学好,小小年纪就早恋!这才大班,还没上一年级呢就整天把同桌小女孩儿挂嘴巴上念叨!人家喜欢什么他就双手奉上,前几天趁人不注意,竟然把外国元首送给他爷爷的友谊纪念章偷偷带到幼儿园送给他同桌,据说那小女孩儿她爸爸是政治爱好者,啧啧,还没怎么地呢,老丈人都孝敬上了!”
“什么老丈人,别瞎说!”辛博唯熟稔地驾驶着叶菁的红旗小轿,头也不转冷嗤一声:“咱们辛长征的老丈人,也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吗?那得先看看我这个当爹的批准不批准!”
“去去去!”叶菁无情地丢给他两个卫生球眼神,“又是军阀思想作祟,儿子的事情要你管?你想效仿你老爹当年阻止咱俩的事儿不成?”
“得了得了,别吵啦!”长征不耐烦地撅嘴嘀咕:“我爷爷当年要是不阻止你俩,你俩哪能那么积极生下我作为要挟爷爷的人质、促成事实婚姻,消停点儿吧你们俩!”
“谁拿你当人质了?”叶菁瞪眼,河东狮吼一声,总算有效制止了辛长征同学没边儿没际的瞎胡叽歪!
可惜这个震慑力的有效期实在太短,管了不到三分钟,长征实在憋不住,干咳一声,谄媚地笑着说:“妈妈,别以为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我知道的,你还不一定知道呢!”
叶菁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长征得意洋洋瞅一眼豆蔻,摇头晃脑地显摆:“我知道还珠小姨为什么叫肉肉,你知道吗?哼!”
叶菁噗嗤笑了,“小样儿!又是听你同桌说的?”
“那当然!我都说过啦,我同桌可是奶油女巫的铁杆粉丝儿,什么小道消息都知道!”某小同学故意卖关子。
叶菁伸手就去拧他耳朵,“有屁就放!”
“啊!痛!小姨救命!”辛长征麻溜儿利索躲开叶菁的毒手,眼明手快,吱溜儿,拱进豆蔻怀里。
不得不说这孩纸真是太有眼色了,心里很清楚向老爸求救屁用不顶,老爸那张脸,一到关键时刻,比爷爷的脸还要黑!
豆蔻无奈地搂住使劲儿往她怀里钻的小家伙,“姐,你平时都这么虐待孩子吗?”
“哪有――”
叶菁还没来得及辩解呢,就被长征掐了话头,“就是就是!小姨你‘还珠’的真好,这下我的冤屈总算有地方倾诉了!”
长征两只眼睛使劲儿一眨巴,立刻泛出两眼水花花,可怜兮兮掰着短短的手指头跟豆蔻诉苦:“小姨我跟你说,不但我妈妈经常虐待我,拧耳朵打屁股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我爸爸更可怕,动不动就让我跑步、做俯卧撑,还把两块砖头放我手里,让我站在院子晒太阳,可怜啊!”
豆蔻噗嗤笑了,“姐姐,你们对孩子施行军事化管理吗?”
“对,”叶菁一边儿拿斜眼瞪长征,一边儿凶巴巴地说:“现在对他施行的是初级简化版铁人三项,以后看表现,要是还这么溜滑刁钻破皮无赖,直接二十公里徒步外加武装泅渡!”
“哇,哇哇……”
孩子终于被吓哭了!
豆蔻从来没和小朋友打过交道,长征在她怀里哭着拱着,眼泪抹得满裙子都是,她推开也不是,哄又不会哄,慌得一阵手足无措。
叶菁笑眯眯地对豆蔻说:“豆蔻,你别管他,这孩子最擅长的演技就是哭,从小儿哭到大,眼泪水儿就跟自来水似的不值钱,你可千万别被他欺骗了!”
豆蔻粥起眉头,“姐,他刚才说他只有五岁半,只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怎么能这么不顾他的感受呢!”
“哇,哇哇……”长征顿时哭的更凄楚,还断断续续地喊着“小姨,小姨……”
面对这个弱小的孩子,豆蔻真是一千个没主意,只好试探着轻轻拍他的背,尽量放柔嗓音哄他:“别哭了,你不是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肉肉吗,你说说,我想看看你说得对不对……”
长征一边儿哽咽一边儿说:“我同桌说……你叫扣扣……巫粉都喊你扣肉,喊得久了,慢慢变成肉肉,呜呜呜……”
豆蔻点头,“对,你说对了,那么,能不能不要哭了?”
叶菁苦笑着摇头,豆蔻对满肚花花肠子的小魔星太缺乏了解啊!长征还是呜呜哇哇哭个不停,鼻涕呼噜呼噜地吸,豆蔻真的好担心他的鼻涕会抹到她衣服上,只好耐着性子又哄他――
“你别哭了,待会儿停车后,我打拳给你看,好不好?”
“小姨你会打拳!”哭声戛然而止,长征腾地坐直小身板,满面泪痕的小脸蛋上洋溢着阵阵激动,“像梅森那样?”
噗嗤……豆蔻一阵苦笑,“长征,梅森是专业拳击手,他那样的,我可不会。但是我会打近距离搏击拳,你要不要看?”
“要要要!”长征一阵雀跃。
辛博唯眸子蓦地一凛,微微侧脸问:“豆蔻,你说的是近距离搏击拳?”
“嗯,”豆蔻点头,不自然地解释道:“我以前在岛上,偷偷跟那些特种兵学的。”
叶菁偷偷碰辛博唯放在档位上的手,“怎么啦?”
“哦,”辛博唯笑笑,“没什么,近距离搏击拳一般人不会打,我随口问问。”
豆蔻垂眸不语,车内气氛顿时陷入一阵细微的尴尬。
叶菁连连用眼刀子剜辛博唯,然后满脸堆笑转身喊长征――
“长征,现在机会大大的美,抓紧时间跟你小姨多学学奶油女巫的歌儿,再趁机挖点儿独门小道消息,回头去跟你同桌爆料,争取让她想办法说服她爸爸,秋季跟你读同一所小学,没准儿到时候又能当同桌!”
长征撇撇嘴角,“就算她爸爸同意,可是我爸爸不同意,军区小学她能进得了嘛!”
“傻孩子,你爸爸不同意,你不会去找你豆豆阿姨啊?军区小学校长是谁――你沈涛叔叔他老妈!你只要把你豆豆阿姨哄开心了,你同桌还能上不了军区小学?”
“我不去!”长征噗地放了气,怏怏靠到豆蔻身上,继续掰指头望天。
叶菁顿时一阵惊讶,“咦你这孩子,脑子进水啦?我给你指了多好的一条路子,你竟然不感兴趣!不想跟你同桌一起上小学啦?”
“不是,”长征撅着小嘴巴,表情极其复杂,悻悻摇头,“想是想,可是只要我去沈叔叔家,肯定要遇到沈军歌,那别说我,就连我同桌儿一起,恐怕都别想活了!”
叶菁总算弄明白了……不禁大跌眼镜儿!
嘿嘿,趁此机会,她叶菁不对这个一天到晚找机会磨人的小魔星施行打击报复,显然说不过去!
“辛长征,你还有害怕的时候?嘿嘿,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我总算知道你的弱点啦,以后你要是再敢做哪些坑爹坑娘的事儿,我就打电话让你豆豆阿姨把军歌带过来治你!哼哼!!”
揪到小辫子,孩儿她娘那叫一个得瑟……
“别别别!千万别!”辛长征小同学吓得又是摆那两只小胖手又是晃脑袋,末了,自暴自弃来了一句:“这么虐待我,还不如找根面条直接把我勒死算了!”
“小破孩儿一个!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满嘴巴胡叽歪,一会儿到地方了看你爸怎么收拾你!”叶菁丢给这熊孩子一个鄙视的眼神儿,果断转身直视前方,再不肯转身儿跟这混小子闲扯,免得活活被折寿!
豆蔻不了解情况,扭头好奇地问:“长征,沈军歌是谁?你为什么这么怕她?”
长征苦巴巴地皱着小脸蛋儿,瞟一眼叶菁后脑勺儿,用肉呼呼的小手围了个喇叭筒,对豆蔻招招手,趴在豆蔻耳朵边儿诉苦――
“还珠小姨,你可千万别告诉奶油女巫其他大明星――沈军歌是我爸爸他战友的女儿,今年四岁,可是个子长得太高,比我高半个头,力气还很大,每次一见到我就粘上来,抢我的巧克力抢我的直升飞机,就连我舔过的棒棒糖她都要抢!大人每次还拿她跟我比个子,作为一个比她大一岁半的男人,我竟然比她矮半个头,跟她说话得仰着头,受尽了侮辱,悲哀啊……”
豆蔻险些笑得喘不过气儿,半晌平息下来,瞅着横眉竖眼冲她板脸的长征小男人,强压住心中好笑,抱歉地摸摸他的脑袋瓜:“不好意思哦长征,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忍住,因为,实在太好笑啦,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悲哀,你们女人永远不明白,唉!”长征摇头叹气,抱臂扭头看窗外,终于对这个刚见面新鲜了三分钟的还珠小姨失去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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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大结局
叶老首长与豆蔻爷孙相认,场面不必说,当然是各种催人泪下,观者无不动恻隐之心。
然后豆蔻应叶菁一家三口邀请,去辛家住了两三天,大概实在架不住武苓心发自肺腑的热情洋溢招待,以及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
再加上还得不断“接待会见”辛长征一拨一拨往家里带的同学,现场给小朋友们召开签名会,还得答记者问,一点都不能敷衍了事。
这倒也没什么,自己的亲外甥,豆蔻好歹忍了,给他把面子撑起。
可是这家伙却越演越烈,到最后甚至开始把大院儿里的大哥哥大姐姐、街坊邻居家的花季少女少男、甚至幼儿园同学的家长,都给一股脑儿带到了辛家,得意洋洋叉着小胳膊指挥警卫员断水倒茶伺候着,然后把豆蔻拽出来给他们签名,还要到辛家花园子里面摆造型合影姘。
辛博唯早就回驻地去了,辛红旗也是忙得神龙不见首尾,最有震慑力的两个“冷脸包公”不在家,辛长征小同学简直闹腾得没了边儿!
又有武苓心在面前老母鸡护鸡仔儿似的时刻挡护着,叶菁真是各种无可奈何,就连说都说不得,眼睁睁看着这小子躲在他奶奶的大翅膀后面耀武扬威,把庄严肃穆的辛家大院儿捯饬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就跟农村赶大集似的,送走一拨又迎来一拨!
叶菁心疼豆蔻,不愿意让她这么被闹腾,可是武苓心又处处护着长征,为这事儿,有好几次,叶菁追着揍长征时险些“误伤”到随时随地蹿出来保护孙子的武苓心圩。
照这么下去,搞不好,原本和睦的家庭是要发生矛盾呢。
于是豆蔻便在她住到辛家做客后的第三天午饭后,客客气气感谢了武苓心的招待,也跟岳红和辛东来打了招呼,然后请叶菁送她回军区大院儿。
她也并不是要回大院儿常住,毕竟她有自己的事业,奶油女巫这次来鹭岛是为了开演唱会,机场突发的汽车意外事故已经导致这场演唱会延误了好几天,现在其他人员都已经调整回正常状态,豆蔻要是再不归队,估计经纪人都要急跳楼了。
对于豆蔻的安排和决定,叶菁表示十分理解支持,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隐隐的担心。
毕竟豆蔻上次离开过一回,而且一走就是六年,她要找叶菁,可以说完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她却能咬牙忍住六年不出现。
虽说是血脉至亲,可毕竟从小没在一起生活过,豆蔻对叶菁、对叶老首长,其实始终保持着陌生感,中间那些距离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掉的。
这一次,虽然豆蔻答应了不会再一去不回,可是万一她半年一年才回来一次呢?
毕竟彼此还很生疏,谁也不能强求她做个恋家的乖乖女吧?
还有,她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神秘的事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万一在外面被人欺负怎么办?
雇佣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搞清楚,豆蔻她会不会仍旧在受什么邪恶组织的胁迫呢?
东想西想,叶菁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的这么婆婆妈妈!
惴惴不安地,万般不放心地,但她还是帮着豆蔻跟叶老首长做解释,让叶老首长答应放豆蔻出去工作。
演唱会就在鹭岛,豆蔻表演结束后不就可以回家了嘛,再说,往坏里想一万万个可能,就是豆蔻想再次玩儿消失,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奶油女巫这么大的名字,到哪里找不出来!
豆蔻这孩子实在受过太多太多苦,叶老首长也是打心眼儿里疼惜这孩子,舍不得放她走,更不忍心让她为难。
终于点点头,千般叮咛万般嘱咐,目送豆蔻坐进奶油女巫经纪人派来接豆蔻的汽车。
汽车缓缓启动,往大院儿门口开去。
谁也没料到的是,一个小男孩儿忽然从花园里蹿出来,拼命奔跑着,张开两条胖胖短短的小胳膊,拦在汽车前——
“长征!”豆蔻尖叫一声:“停车!”
“嘎——”
刚刚在4s店做完维修保养的保姆车稳稳刹住,司机惊出一身虚汗,战战兢兢地说:“肉肉,你家里的人怎么都喜欢往汽车前面跑!”
“开门!开门——”
长征跑到车门边儿,抡起两只小拳头使劲儿在车门儿上捶。
司机不高兴地打开车门,没好气吼道:“小鬼,干什么!”
“我不是小鬼!我是辛长征!”长征板着小脸儿凶巴巴地嚷嚷,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威慑力些,这小子甚至还铮铮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小胸膛:“我爸是老鹰首长!我也是首长!请你立刻举手投降,把我小姨交出来!”
原来这家伙把保姆车司机当成坏人,还以为他小姨被绑架了……
司机噗嗤冷笑一声,鄙视地瞄了长征一眼,“小矮人儿,你说,你是首长?”
“那当然!”长征鼓着腮帮子响亮地吼:“老子就是首长!只不过还没发育完全!”
一想到这个啤酒肚男人竟然叫他小矮人,公然揭他的短,把他作为男人那一点自尊心又一次完全伤害,顿时暴跳如雷地补充了一句:“还有,不准叫我小矮人,我说过了,叫我辛长征,或者首长!”
“长征——”豆蔻推开车门跳下去,一把抱住长征。
心中,早已涌起千尺浪潮……这小小的孩子啊,不过几天的相处,他竟然这么护着她!
有一种陌生的、暖暖的感觉在豆蔻身体中缓缓蔓延开来,豆蔻喉咙一阵酸涩,怔怔地想,这难道就是亲情?
单枪匹马过各种冒险而艰苦的日子,很多年,豆蔻早就习惯了孤独,情感紧紧关闭,对于外界任何示好,她都怀有警惕。
可是来到鹭岛的这几天,叶菁对她的疼惜呵护、辛家人对她客气有礼、叶老首长对她的慈爱宠溺,甚至这个小小的孩子长征,她的外甥,竟然都有这样的胆量,站在路中间伸臂拦车要救她。
这么多的厚爱,这么多的温暖,纵然豆蔻的心是石头做的,此刻也早就被完全融化。心中倏然一紧,豆蔻想起来,某一年,某一天,某个人曾经也说过这句话——
“你说我的心是石头做的,那我就把它的棱角和坚硬全部磨平,送给你,永远放在你手上!”
抱着小小的孩子,豆蔻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放在长征身后的右手,无名指上,那枚石头深深硌痛了她的手。……
别看长征刚才硬着头皮气贯长虹的,可到底是个小屁孩儿,这会儿被小姨抱在怀里,完全放松下来,小心肝儿里那一点委屈和害怕顿时被触动。
小脑袋瓜钻进豆蔻怀里,分明就跟遇到了风沙、内心充满害怕的鸵鸟一样,可是精气神儿十足的晶亮眼睛却依旧倔犟地透过豆蔻肩膀往过瞟,毫不畏惧地盯着保姆车司机。
一开口,奶声奶气的,暴露出心里的没底气——“小姨别怕,有我呢,什么坏人我都能打得过!”
“吹牛——”豆蔻笑着嗔他,搂着奶生生的小娃娃,心里一团柔软。
长征悻悻笑了笑:“嘿嘿,小姨你看出来啦?……不过没关系,就算我打不过,还有我妈妈呢,我妈妈当过兵,力大如牛!”
扭脖子放声大吼一声儿:“妈——”
叶菁和叶老首长刚才送豆蔻上车后就进了屋,哪里知道保姆车还没走几步就被独自在外面儿花园里玩沙子的长征又给拦住了,现在听他这么大吼一声,还以为是不是被虫子咬到啦,还是磕着碰着?
——赶紧加足十二分马力从屋内冲出来,边跑边喊:“怎么啦?”
一眼看见豆蔻蹲在地上搂着长征,顿时来了个急刹车,站在姨甥俩面前笑着咦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儿?豆蔻,你怎么又下车啦?”
长征挥了挥肉包子一样圆乎乎的小拳头,牛气冲天一掀眉毛,“坏人要绑架小姨,被我拦住啦!”
“胡闹——”叶菁扑哧笑了,上前去拽小胳膊,“你小姨要去工作,不是被绑架啦,赶快过来,别耽误你小姨时间!”
豆蔻弯着腰在长征额头上亲吻一下,柔声说道:“明天你还来这里等小姨,好不好?”
叶菁连忙问:“今天晚上不能回来么?咱家就在鹭岛,不用住酒店吧?”
豆蔻摇头,“下午演唱会结束后,晚上参加庆功宴,团队得集体行动。”
叶菁笑笑,“前几天来咱家看望你的那位霍总也参加庆功宴吧?”
霍总是豆蔻所在唱片公司的老板,人很和蔼,一点儿也不端架子,奶油女巫成员保姆车发生意外事故,这位霍总挨个儿探望了所有成员。
豆蔻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眸光瞟向一边,“嗯。”
“那就赶快去吧,你们的巫粉肯定都要着急死啦!”叶菁连忙把豆蔻往车边推。
叶菁带着长征回到屋前,才发现叶老首长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站在二楼阳台上,远远儿地朝豆蔻保姆车离去的方向眺望。
那里原来是陆卫国的婚房,四年内,大大小小的战功陆卫国立了好几个,奖金加上工资,一年前在城郊一处小区买了套小户型新房,简单装修一下,夫妻俩带着女儿陆子恬,一家人乐呵呵搬了进去。
叶菁上楼,走到阳台上。
叶老首长依旧占着没动,却轻声叹了口气,“菁丫头,那天到咱家来的那位霍总,你也看到了,他看豆蔻那股眼神儿,明显跟看别人不一样啊——那么大年纪,豆蔻可别被骗了,唉!”
叶菁心里也揪揪的,可是却只能安慰叶老首长:“您老人家都八十多了,怎么心还不肯闲下?那位霍总对豆蔻好很正常,人家是商人,人情通达有什么错?再说了,就算对豆蔻有别的用心,那也谈不到‘骗’这个层面吧,顶多也就比豆蔻大十几岁,差距不算太大吧?”
叶老首长又是一声长叹:“你是一根直肠子,可豆蔻却不一样,闷着嘴儿,什么话都不跟咱们说,到底从小没在这儿长,这隔阂可怎么消除掉啊?唉!”
“行啦,您老人家别瞎操这些闲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豆蔻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再说,她的身手可不一般,您觉着,一般人能欺负得了她吗?”——
叶菁笑吟吟地挽着叶老首长胳膊,脑袋挤在他老人家肩膀上,眯缝着眼睛打呵欠:“太阳晒得真舒服——我说老首长同志,您不打算午休吗?”
叶老首长摇头,跟小孩儿似的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角,“人老瞌睡少,你不知道么?你又不经常来家陪我,长征也嫌我老,不跟我玩儿……对了,给你哥打个电话,昨天你苏连长叔叔来啦,给我带了一瓶好酒,我留着等你哥过来喝!”
叶菁眼睛一亮,“苏叔叔?就他自己?”
叶老首长呵呵笑了,“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回去跟你小姑子说,你苏叔叔家那个小子回来啦——大西洋航空公司安排他跑国内航线,再过一个星期,就能降落在你小姑子苦心设计的那个机场啦!”
呵呵,这样啊,真好……
叶菁垂眸,浅浅地笑了。
叶老首长拐棍儿在地上重重墩了一下,满脸不悦,“发什么呆?你可是有家有孩子的人啦,心里要有个谱!懂吗!怎么还不给你哥打电话?”
叶菁冷汗涔涔抹额头,“放心吧老首长同志,小的心里绝对有谱!嘿嘿……给我哥就不用打电话啦,甜甜又有连锁店要开张,今天邀请我们去捧场凑热闹,静薇也要去的,几个小孩子正好一块儿玩儿!”
“就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跟老年人相处,一有空就往外跑,哼!”叶老首长愤愤地扭了头。
叶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挽着叶老首长胳膊亲亲热热地笑:“哟,瞧瞧我们的留守老人,真够可怜的!呵呵……要不,我把您老人家带着一起去凑热闹,几个小孩子别的不感兴趣,可是只要您说教他们摆阵打鬼子,他们准得很高兴!”
叶老首长到底不愿意去,年轻人的热闹,老年人真是凑不进去,英雄暮年,也只能逗小孩子玩玩儿而已啦,唉……四年时间,陶甜甜不仅和家族生意败落、一贫如洗的云逸鸣结婚生了女儿云朵,还一起辛勤经营事业.
起初代理其他厂家的服装做零售,逐渐发展到做批发,然后在市场异常火爆、供不应求的时候,陶甜甜自己动手设计服装,租用生产线进行生产。
结果不料就这样一个开端,却成就了一个在时尚界占有大片市场和地位的设计女王陶甜甜,她以女儿名字命名的服装品牌“云朵儿”,不仅稳稳占据z国上流社会消费市场,并且已经开始走向国际,势头迅猛地开始入侵世界舞台。
当初的无可奈何以及无路可走,竟然就这么逼出了一个伟大的服装品牌设计师,四年时间,可以成就的事物其实真的很多。
叶菁想,自己也该跟辛博唯好好谈个话,认认真真再为自己争取一次进军营的机会。
豆蔻归来,叶老首长高兴之余,同时也牵动了更多的怅惘。
叶菁的父母被残害在孤岛兵工厂,死亡证明虽然已经被穿山甲从m国一级机密档案馆偷了出来,完全可以上国际法庭追讨说法。
可是辛博唯却拦住了情绪激动的叶菁,已经发生的既成事实不可能再推翻重新下结论,就跟武苓心回到辛家的事情一样,事实虽然是那样,可是在国家档案薄上,她却永远只能是早就长眠于地下的烈士。
个人的事情再大,只要涉及到国家的荣誉和信用,永远只能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个人矛盾注定只能为集体矛盾做垫脚石。
这个道理,叶家的人都能想得通。
可是令人郁闷的是,m国卑鄙无耻地给被他们“囚禁”在孤岛上的各国武器专家都编了档案,并且按月发给他们丰厚的薪水,还有签字领取的证据。
虽然那些薪水在孤岛上与枯枝树叶无疑,可形式上已经是无懈可击的“自愿雇佣”关系,叶菁如果要给父母翻牌,必将给叶家带来一场“叛徒”之祸。
耄耋之年,赤拳红心一辈子,叶老首长不能再承受这样的苦难——于是叶菁只好婆心苦口伙同辛博唯一起费了很多时间劝解叶老首长,放下那些目前暂时没法去报的仇。
其实这些仇恨和冤屈只是现在没法报而已,辛博唯早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他总会让z国成为东方、乃至全世界所有陆地上最强大最繁荣的国家,到了那个时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发展经济,巩固并增强国立,一切,指日可待。
叶菁赶到甜甜今天要开业的连锁店时,距离剪彩仪式还差二十多分钟。
陶甜甜笑容满面站在门口,和王豆豆一起抬头瞅店面招牌,正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叶菁带着长征刚下车,豆豆的女儿沈军歌立刻眼尖发现了这娘俩。
顿时眉开眼笑张开双臂往过跑,边跑边扭头喊:“小矮人儿来啦,云朵、紫恬,快来一起玩儿!”
另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娃闻声从屋里往出跑,身后跟着张静薇,一边追一边叮嘱:“慢点儿!当心台阶!”
长征蓦地皱了眉毛,倔犟地一转身,“妈,开门,我坐车里等你!”
“你这混小子——”叶菁揪住他后脖子衣领,毫不客气往前推,“快去带几个妹妹玩儿,别这么没出息!”
云朵和沈军歌都是四岁多一点,陆子恬五岁,而长征五岁半,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大哥哥”。
可是,这个大哥哥当得真是满腹辛酸啊……发育慢,个子比发育奇好的沈军歌整整矮半头,还被因此拿出说事儿,哥真是有口难言,各种伤自尊啊!
再怎么伤自尊也没用,被狠心的亲妈这么卯着劲儿一推,辛长征小同学百般无奈,却又不愿意被几个小丫头片子看到挫样儿,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被几个小妹妹簇拥着起哄,在沈军歌的带头儿下,乱哄哄地嚷嚷:“小矮人儿、小矮人儿!”
这下哥真是大受挫折啊,嘤嘤!
长征攥了攥小拳头,眉头紧锁,牙关紧咬,几秒钟后挑挑眉头嘿嘿笑了,“小矮人儿有什么不好,我奶奶说啦,浓缩的都是精华,小矮人都能当将军!你们几个,想不想看将军打拳啊?”
“打拳?”沈军歌不屑地撇撇嘴角,满脸的瞧不起,“你会吗?”
“当然会!”长征耸耸眉毛,眨眨眼睛,“这可是特种兵专用的近距离搏击拳,一般人见都没见过,还是我小姨独家传授给我的,想看吗?嘿嘿……”
“长征哥哥,我想看——”陆子恬那双黑幽幽的大眼睛瞅着长征,满是仰慕。
穿了一件百褶公主裙的云朵眼睛冒着小桃心儿,也连连点头:“长征哥哥,我也想看!”
“好,那我就表演给你们看!”辛长征一脸傲娇,像模像样地挥了挥短短的小胳膊,“列队!一字型!”
噗嗤——几个年轻漂亮的妈妈齐齐窃笑,豆豆说:“这小家伙还知道一字型,真牛气!”
瞅着挥胳膊撂腿儿、拳打得有声有色的长征,叶菁笑得脸上开出花朵儿,心里别提多骄傲了!
陶甜甜拧着眉头笑着叹气,“孩子都能打拳了,咱们几个能不老吗,呵呵……”
“去去去,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叹什么气,真是的!”豆豆连声嗔着,伸手就去拧甜甜的嘴巴。
姐妹几个笑着躲闪着,一个个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的时光。
那时候,甜甜和叶菁高中刚毕业,把校服剪成乞丐装,十分不屑地踩着名牌高中的校牌,拍了一张张霸气十足的照片。
然后,在辛博唯第一次来陆军总院选拨学员的时候,王豆豆放错pp,把那些照片以最夸张、最高调的方式展现在各路首长面前。
鲜活的青春,那些骄傲无羁而荒唐的岁月,如今都有了安放的地方。
她们的孩子,她们的老公,她们的事业,这些,都是能给予她们安宁和幸福的事物。姐儿几个轰轰烈烈过,也陷入低谷经受过不同的打击和苦难。
如今,一起归入平静安宁。
叶菁笑着一抓头,一不小心,眼角余光抓到一个熟悉的、却又有些生疏的身影——
一套乳白色休闲西装,整齐洁净的发型,魅魅的、却又沉静内敛的身影。
那双曾经十分熟悉的桃花眼,蓄了两汪灿灿的笑意,在阳光下璀璨潋滟。
双手插在口袋里,缓缓走进。
笑着望过来,轻声开口:“嗨,我回来了。”
陶甜甜第一个尖叫,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又是捶又是打,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这混蛋!你还知道回来!你真是太没良心啦!失踪这么久!你伤透了姐儿几个的心,你还好意思回来,你怎么不索性跑到月亮上、永远都不回来呢!嗯?”
豆豆抓着甜甜衣袖往过拽,“员工都看着呢,回头误会了,还以为你老情人儿回来了!”
张静薇被逗乐呵了,跟着起哄:“是啊,你家小鸣应该马上就要到了,肯定得吃醋!”
陶甜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才松手。
叶菁望着面前这个完全换了气质的人,心里暖暖的,微笑着打招呼:“嗨,你回来了——”
噗嗤——几个人全被逗笑了,“瞧你们俩这对话,还真是省唾沫!”
“哟,这不是苏篱吗?好几年不见了啊!”说曹操曹操到,云逸鸣笑呵呵地下车,跑过来跟苏篱打招呼——
“巧了,我去请沈首长和辛首长,今儿个可算是聚齐啦!哈哈哈……”
苏篱客客气气寒暄一声,微微转头,却是不动声色地望了叶菁一眼,然后又朝云逸鸣身后看。
云逸鸣大笑着说:“别看啦,俩位大首长公务繁忙,剪彩是赶不上啦,不过一会儿宴会倒是不会耽搁。苏篱,难得见到你,一会儿千万别走,咱们好好喝一场!”
叶菁始终没说话,微笑着看云逸鸣把苏篱带着进了店里。
然后给辛果儿打电话,喊她无论如何一定过来参加陶甜甜的庆贺宴。
苏篱回来了,站在地面上殷殷望了四年的辛果儿却一点都不知情,这样,似乎很残忍。
姐儿几个闺蜜一场,她们都是有家有孩儿的人了,苏篱却还单蹦着,一个人驾驶着飞机,孤独地在西太平洋上空穿梭了四年,这样,也太残忍。
叶菁并不想可以去撮合苏篱和辛果儿,可是有可能的情况下,她还是想尽量制造一些机会,让俩人接触接触。
很多时候,很多人,由最初的陌生、甚至抵触,到后来成为甜蜜幸福的一家人,还不都是由无奈或无意的接触给碰撞出来的?
就像她和辛博唯,想当初,她往辛博唯陆战靴里丢嚼过的口香糖,踹他屁股,违抗命令跟他犟嘴,结果后来呢,被那个土匪强行压倒被窝里睡了,从不情愿到心甘情愿,从抗拒到食髓知味上了瘾,末了,还不是跟掉进蜜罐子一样,甜滋味儿从外透到里!
感情,绝对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感情,绝对是可以睡出来的!
叶菁对此坚信不疑!
所以,果儿,加油啦——搞定他!睡了他!有多大火花就能激发出多深的感情!
叶菁傻呵呵地想着,透过服装店的透明橱窗,瞅着站在里面正跟微笑着听云逸鸣说话的白衣男子。
想象着今儿个怎么样教唆小姑子去勾搭这个文艺小忧伤、如今出落得格外内敛的***包货,想象着这货要是被小姑子睡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这么古典的两个人,都喜欢满嘴喷酸,凑到一起,得有多热闹!
哟西!——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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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
乳黄色齐顶压地幔帐,琥珀色珠帘泛着柔和光泽点缀其间,雕着蝙蝠云纹的巨大窗扇。
花梨木制成的书几、矮柜,整齐排列在室内,色泽暗哑的红檀屏风安安静静站在南面露台下一张便榻前。
不似南郡国的宫室那般金碧辉煌,看不出半点儿浮华奢靡之气,然而却处处透着一股子清爽雅致。
此处莫非是仙人居所,否则何以如此不沾染半点纤尘凡气?
辛果儿暗暗赞叹着这个好地方,辛夷坞这个名字果然没有落在俗尘里娉。
紫菱瞧着四下没人,忍不住拽着辛果儿衣襟轻叹一声,“您也是千金之躯,如今却沦落到为敌国贵胄清扫卧室的地步,公主,苦了你啦,唉……”
穿越到这个未曾进入史册记载的国度――北越国,掰指头算算,至少也有三四天了。
那一世十六岁,穿越到这个异世也是十六岁,年龄相貌都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连名字都没变,唯一变化的只是身份渖。
南郡国公主辛果儿,生性刁蛮跋扈,为人刻薄,好搬弄是非,善拍马阿谀之术,甚得其父南郡王宠爱。
仗父皇权势,以边境五城生灵相挟,逼迫北越王赐死爱妃梅雪,以尊贵的出身和娘家绝对显赫的势力,直接受封为北越国皇后。
王请命,择吉日派遣迎亲长伍赶赴南郡国迎亲。
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一路舟车劳顿颠簸半月有余,才刚刚抵达北越都城,南郡国的信使千里迢迢追到缀满玉蝠金线绦的豪华大辇边,颤着嗓音报上亡国的消息,然后吐尽最后一口老血,为南郡壮烈捐躯。
南郡国都距离北越国都几千余力路程,半个月的迎亲时间,足够北越王不惜以连割四城的代价、成功游说临近其他两国,以最短的时间纠集到武装最为精锐的军队。
三国人马联合混编,三面包抄接近南郡国,等到被爱女出嫁的事情完全吸引注意力的南郡王反应过来时,早已兵临城下四面楚歌,三国联军没费多大功夫,便给南郡国老皇帝来了个老祖宗创造的玩意儿――包饺子。
瓮中捉鳖自然不在话下,按照老规矩,男丁十三岁以下统一问斩,十三岁以上发配边疆,刺身奴籍。
女丁倒是不用抛头颅洒热血,相貌清秀者十八岁以下入乐籍,千金之躯从此跻身勾栏,倚门卖笑浑噩度日。
相貌平庸者不论大小,一律入奴籍,分配给各处官员,从此时代为家奴,再也别想翻身。
南郡国,这个时代曾经最为强盛富庶的国家,随着皇室的湮灭,一时间浮华化梦,都城内血流成渠,惨烈之状不忍言。
北越王亲自带领联军冲在最前面,挥剑屠城,以最缺乏人性和理智的行为,愤怒地为自己的爱妃梅雪报仇雪恨。
风光大嫁的辛果儿,虽然还没来得及进入北越王宫大明宫,却也算心愿得偿,见到了半年前在一卷画轴上看到后,便令她刻骨铭心再也不能忘记的北越王越曜。
那一天,打了胜仗、骑着汗血宝马日夜兼程赶回北越的越曜,远远看见被甲胄森然的守城兵士用长枪逼到城墙根儿下的喜辇,顿时怒从心头起,挥鞭冲到喜辇旁。
怒吼一声,挥臂,竟然生生将辛果儿乘坐的喜辇轰然掀翻!
北越王力大无穷,果然传言不虚。
那一世的南郡国公主辛果儿,随着喜辇一起滚入护城河,落水前的一刹那,扭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那张目光凌厉得宛若寒剑一般的脸,然后,咕咚一声落入护城河的污水。
曾经被无数人俯首尊称“千岁”的南郡国公主,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被最为污脏的护城河水活活淹死。
南郡国已经不复存在,北越王依照承诺割城分地,使北越北边的边城距离国都又推进六百里。
虽然昔日的南郡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北越疆土,可北越王残暴屠城却埋下了太多隐患,想要使南郡百姓心甘情愿接受新的统治,恐怕得要颇费一番心机了。
北越国老王妃嫔无数,子嗣繁盛,越曜为韦嫔所出。
韦嫔共有二子,越曜是老大,在他过五关斩六将、经历无数风险艰难后终于胜利继承王位时,将胞弟封为逍遥王,依照逍遥王意愿,在皇宫内为其修筑宫室,名为辛夷坞。
据闻,逍遥王为人轻佻、放荡不羁,从话没个正经,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都被他调戏遍了,甚至就连同父异母、在老王面前甚是得宠的九公主越蔷,他都敢出言轻薄,三番五次戏弄,把越蔷气得鸡飞狗跳,跑到老王面前告御状。
那一天,老王亲自带着越蔷去声讨当时还是十四王爷的逍遥王,到了韦嫔的住所梅苑,远远看见一个身着大红衣服的少年蹲在梅树下的雪地上喃喃自语,肩膀一抖一抖,仿佛正在哭泣。
老王一时好奇,命左右噤声,独自踱步悄然来到少年面前――果然是十四王,正在往梅树下的一个小坑里埋梅花瓣儿。
两只手都冻成了胡萝卜,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抽抽噎噎地念叨着什么:“一杯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梅花啊梅花,请安息……”
老王当时就变了脸色,转身朝外走,冷哼一声:“痴傻呆儿,有辱皇室!”
既然老王都说了十四王是傻子,高贵的九公主越蔷当然不至于蠢到自降身价要跟一个傻子讨说法,趾高气扬跟在老王身后出了梅苑,从此以后倒是好长时间再没来梅苑欺负性格懦弱的韦嫔。
在北越国皇宫大明宫内,十四王是出了名的脑子短路痴傻儿,行为疯癫性格放浪,不思上进不问政事。
老王膝下十几个王儿为了未来的王位争得头破血流同胞相弑、导致老王一怒之下清理门户,亲自调查各路“保王派”,将好几个儿子充军或贬为庶民,最终敲定将王位传给屡次为国立功的韦嫔之子越曜。
脑子短路的人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于是在那场风运动荡的“除逆”运动里,唯一没有被调查过的人只有十四王,也只有他,在都城被搅混了半边天、王子们纷纷设法自保的时候,照旧每天弹弹琴种种花,跟植物做朋友,自称是五柳先生传人,此生唯一的生活目标就是:逍遥东篱下,骑马摘冬瓜!于是,越曜登上王位后,立刻满足胞弟心愿,封为逍遥王,赐名“篱”,在宫内修筑田园花肆,沿着围墙插了一溜儿矮篱笆,篱笆上种满了大冬瓜。
逍遥王果然天生是个不长进的,极其容易满足,亲哥哥都当王了,赏他一个靠着宫墙的偏僻院落,他竟然住的有滋有味儿,忙乎着亲自设计园林布置,闲来无事还摇头晃脑吟什么冬瓜诗――
憨厚农家郎
体膘貌不扬
欲做金龟婿
借雪披银装
越曜马不停蹄赶回北越都城,正是为了见他这位胞弟――逍遥王。
巧不巧的,正好在城墙根儿遇到远嫁而来的南郡公主辛果儿。
许是漫天喜庆的红绡令越曜想起爱妃梅雪当着南郡来使拔剑自刎时四下溅落的触目鲜血,许是这天的雨下得太缠绵,使越曜想起梅雪的身体如同冬日残叶般颓然倒地之前,最后一眼望向坐在高高的黄金辇上的他,凄美的双眼中那一汪决绝的水花和深深依恋。
纵然踏平南郡又如何,美人一去,再也不能返回,香魂杳杳,只能梦中相见……
越曜仰起脸,对着漫天细雨,笑着哽咽:“梅雪,我屠了南郡国的都城给你报了仇,你在天上看到了么?”
扬鞭,叱马,愤怒冲到那鲜红刺目的喜辇便,气贯长虹怒吼一声,冷笑着看那曾经高贵傲慢的南郡公主睁大惊恐双眼,尖叫着滚入污水,泡泡都没来得及冒几个,便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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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2
那一日,传闻中疯癫不思上进的逍遥王冒雨骑在宫墙上,正指挥着一群太监宫女往墙上递油毡,焦急万分地给亲手种植的冬瓜南瓜北瓜丝瓜黄瓜等等宝贝们遮风挡雨。
一不小心瞅见不远处的护城河内有一抹红绡随浪翻涌,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被污浊的河水卷至宫墙根儿的污水渠内。
那一天,另一时空的鹭岛,雨下得缠缠绵绵,一切景物俱迷迷蒙蒙隐入脉脉雨丝中。
辛果儿从污水渠中爬起来时,这一时空的北越都城亦被漫天细雨密密笼住。
十六岁的少女,稀里糊涂爱上自己的哥哥,表白遇挫,选择吞安眠药了解生命――许是上天怜悯辛果儿的痴傻,幽幽中将她那一缕芳魂渡往异世,让她在这个叫做北越国的地方悠悠醒来娴。
站在污水渠内,懵然四望,朦胧雨雾中,一不小心,瞅到骑在墙头上的北越逍遥王越篱。
越篱住的这所院落,远离皇宫政治中心,地段极其偏僻,偏僻到爬上院墙便可以跳到宫外。
逍遥王对下人的管理是很稀松的,想逃跑、或是想溜出宫去玩儿,要是不嫌墙外就是护城河分流污水渠,随便跳奠!
从皇宫正门进入,来到越篱的辛夷坞,就算越曜的汗血宝马抡圆了鞭子跑,至少也得二十分钟左右。
二十分钟时间,足够越篱骑在墙头上指挥着他的贴身心腹护卫、武艺高强的赵从容大哥从容不迫跳进护城河边污水渠,从一泡烂稀泥里拽起辛果儿,又拽起南郡公主的陪嫁宫女紫菱。
将两条小泥鱼似的女娃娃拦腰打了个捆儿,用绳子吊上宫墙,顺手往墙内冬瓜窝里一扔,干净利落,野蛮粗鲁!
辛果儿足足用了两分钟时间,才想明白自己确实已经光荣加入二十一世纪浩浩荡荡的穿越大军,正准备打听一下刚刚从墙头上跳下来的俊俏红衣郎,她怎么会掉进污水渠,忽听外面一阵大声唱传:“皇上驾到――”
“皇上?”越篱唇角微微上扬,红衣猎猎站在冬瓜藤边喃喃而笑,“灭了南郡,从此不为属国,可不是要称帝么。”
微微侧首,瞟一眼两个冻得瑟瑟发抖的泥人儿,对边儿上吩咐道:“带她们去滑汤池沐浴,拿两套上等宫装给换上――”
“可是――”越篱的内室宫女采幽面有难色,打着伞站在越篱身后,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服,“滑汤池是御赐给王爷您的,这两个人身份不明,说不定只是两个不小心掉进护城河的草民,要是让她们享用滑汤池,恐怕会招惹来亵渎的罪名啊!”
“草民吗?”越篱转身,宽袍广袖猎猎逸动,眼眸微眯,吟吟浅笑,“我看不像――”
转身,边走边大声叮嘱:“我先去接驾,木樨带两位姑娘去滑汤池,动静儿别闹太大!”
“是,王爷请放心!”
一名身着枣红色宫装的年轻宫女精明干练答复着,嘭地撑开手中一顶大油伞,微笑着对辛果儿和紫菱招手,“两位姑娘,请跟我来――”
辛果儿身上又是泥又是水,臭烘烘糊了一身,站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
这种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想赶紧找个遮风避雨又暖和的地方先缓过劲儿来再说。
听到木樨招呼,连忙点点头挤到她伞下,“谢谢你!”
紫菱对主子向来形影不离,见状立刻跟着挤进伞下。
空间有限,两个泥巴蛋子这么一剂,一个不小心,身上的臭泥糊顿时蹭到木樨干干净净的宫装上。
“哎我的衣服!”木樨惊呼一声,柳叶细眉蹙成一疙瘩,索性咬咬嘴唇儿一跺脚,把油伞塞给辛果儿,“撑着,跟我来――”
其实,抢了人家的伞,让人家提着裙子在雨中跑,辛果儿听不好意思的……但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当下情况特殊,她和这个暂时还没顾得上对话的紫菱都是一身湿泥,冻得牙齿直打颤儿,话都说不囫囵,实在不宜再淋雨受凉。
这位木樨姑娘看起来貌似是个爽直性子,好打交道,一会儿缓过劲儿了聊聊,没准儿还能发展成来到古代后的第一位朋友呢!
滑汤池,位于辛夷坞偏殿旁边,依傍芙蓉池而建,白墙青瓦,清清爽爽的八字顶厦屋,人在里面沐浴,推开窗户,入目的是碧波万顷,上有芙蕖挤挤挨挨,春夏秋三季皆是珍珠碧盘的美景,到了冬天,一池白冰,非但丝毫不显颓败,反倒令人顿觉视野开阔神清气爽,万千气象皆蕴于胸怀之中,无限快哉。
辛果儿和紫菱进了清厦屋,横在眼前的是一大汪乳白色的热水,靠近鹅卵石砌就的边缘,有三处泉眼咕嘟嘟往外趵热水,分明是活泉眼。
辛果儿顿时挑挑眉头笑了,呀嗬,这地方不错,圈了个天然温泉水当沐浴房,够奢侈!
二十一世纪的辛果儿,贵为天家之女,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温泉当然算不得什么。
可是说实在话,乳白色的天然温泉,挖空了脑袋搜索一遍,上辈子还真是没见过!
屋里热气氤氲,两个刚从护城河污水渠里冒出来的泥人站在这里,别提多暖和多舒服了,要是跳进水里泡个澡,啧啧,恐怕骨头都得舒坦散架!
紫菱小声咂了咂嘴唇,“这么干净的水,咱们两个浑身臭泥跳下去,真是暴殄天物啊,嘿嘿……”
“那你就站旁边儿看着,我先下去了!”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辛果儿一个鲤鱼打挺,一头蹿进水里,倏忽钻入水底,然后又冒出来,摇头摆尾游得那叫一个快活自在!
“啊公主――”紫菱尖叫一声,立刻捂住嘴巴,惊恐地指着水面打哆嗦,“你,你你,怎么没沉下去?”
这话说得……辛果儿闷闷不乐撅起了嘴巴,“紫菱,我跟你有仇吗?你盼着我沉下去啊?”
“不、不是!绝对不是!”紫菱急的眉毛都红了,偷偷瞟一眼站在池边的木樨,见不好说话,于是只好扑通一声也跳下水,顺着岸边浅水往辛果儿那边走。
走过去了,估摸着木樨应该听不到她说话,这才压低嗓门儿小声嘀咕:“公主,咱们现在身处何方还未可知,奴婢不敢贸然喊你的名号,以防招惹来祸端,先跟公主告个罪,您多担待――”公主――辛果儿挑挑眉头,污水渠里爬起来的公主……够狗血!
辛果儿这时候才刚穿越过来不到十分钟,当然还没有来得及从紫菱嘴里掏出身份之类的杂七杂八狗零鸡碎,不过既然她辛果儿贵为公主,却从污水渠中爬出,其中必有蹊跷,暂且还是先稳住局势的好,然后再慢慢了解情况,才能做出进一步的生存计划。
于是当下笑眯眯地拍拍紫菱的肩膀,“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同是污渠沦落人,紫菱,以后我们还得相依为命呢,说话就别这么客气啦!以后喊我果儿就行,嗯?”
“那可不行――”紫菱慌得连连摇头,认真地想了想,作出决定:“以后有人时我喊你姐姐,没人时还喊公主!”
连忙又补充一句:“奴婢可不是妄想攀附公主的富贵,只是时局所迫,万望公主见谅才是!”
富贵?――上一世倒是生在了第一贵的人家,可结果呢,父亲严格苛刻,母亲没见过,大哥离家出走,三哥倒是对她好,只可惜在家时间太短。
后来好不容易回家,她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一时没能按捺住悸动,壮着胆子向他表白,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顿义正言辞的训斥!
一瓶安眠药,一把一把地吞下,原本只求一死,不料异世醒来,却身在污水渠!
辛果儿苦笑一声点点头:“我还有什么富贵可言……就照你说的来吧!”
那一天,越篱送走越曜后,坐在花厅内凭栏观雨,默默地布了明前新茶,寥然自饮。
木樨领着洗漱干净、换了新衣服的辛果儿和紫菱走进花厅,轻声打破沉寂,“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为两位姑娘沐浴更衣,请问该如何安顿二位?”
窗外雨丝脉脉,细细密密落在在树木花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一声声拨弄心弦。
水晶球穿就的帘子被两只鹤嘴勾高高挑起,屋里不知焚了什么香,袅袅娜娜的烟雾从雕刻了独角瑞兽的金盏子内蒸腾而上,幽幽缭绕着消逝在菱花木格支起的窗口。
越篱就坐在那扇寂静古朴的窗户下,眉目如水,岑然清明。
一身红衣毫无浮躁之气,反倒衬得那张清瘦的面颊更为清隽儒雅,眉眼间蕴着一股淡淡忧愁,天生一双桃花深眸,幽深得令人情不自禁对其心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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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3
辛果儿不卑不亢站在木樨身旁,见越篱抬眸打望,连忙绽出一丝微笑,按照刚才从紫菱口中问来的规矩,客客气气打招呼:“民女见过逍遥王,王爷千岁!”
“民女?”越篱悠然拎起白玉砙,往红泥贵妃壶内舔水,闻言粲然而笑,“从污水渠内冒出来,狼狈不堪,如今还对本王口称民女,辛果儿,你跟传闻中不太一样嘛!”
“哦?”辛果儿淡淡笑道:“敢问王爷,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刁蛮跋扈、横行霸道、傲慢自大、目中无人!”越篱眼眸扑闪娓娓道来,这些贬义词从他口中而出,似乎也晕染上了他手中那盏早春初茗的香气,婉转地宛若远山黛廓,一点也不显生硬突兀。
想不到这身子的正主留给她的,竟然是如此狼狈的一个形象,唉……辛果儿不禁有点沮丧娣。
越篱额前发丝松松勒在头顶上,一支半旧的乌沉木簪插在上面,余下的长发如墨玉般垂在后背,斜倚于牡丹团纹贵妃榻上,任凭衣摆垂逶在地板上,摸样无比慵懒。
听到辛果儿叹息,顿时抬起水一般迷蒙幽深的眸子,浅浅笑道:“你不必为自己的处境叹气,因为你是什么人,我并不感兴趣。既然你碰巧被我救了,从此后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要你怎样就得怎样,姑娘意下何如?”
她还能怎样——只能暂且安身,然后再寻找机会离开这里另谋生路罢了隘。
只是这家伙说话未免太嚣张,什么叫做命是他的、他要怎样就怎样?
据说古代很流行英雄救美后以身相许,哎呦哟,这可不行!
虽说辛果儿是现代人的思想,绝对不会像古代女性那样死脑筋守着贞节观,可是她才刚刚经受了巨大的打击,心里那股子忧伤一时半会儿尚且不能消散,就算越篱再怎么是个清明如水的画中男子,她也没心情多看一眼。
听越篱这么一说,辛果儿心里顿时有点不爽快,毫不留情剜他一眼,“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不过我懒得跟你计较啦,直说吧,你想拿我怎样?”
越篱索性舒舒坦坦躺了下去,枕着自己半边胳膊,意味深长地将辛果儿上上下下打另一番,忽然扑哧笑了,“说起来呢,我这边倒是正好缺一个通房御女,要不然,如果你没意见——”
“不可以啊王爷!我家主子的身份——”一直默默站在辛果儿身后的紫菱听到越篱这么一说,顿时大惊失色跳出来,慌里慌张直摆手。
“当然不可以——”越篱柔若无骨般倚在贵妃榻上,笑得花枝乱颤,“本王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我是说,就算你家主子没意见,我也不同意,你家主子那副没长开的小身板,充其量也就只能充当粗使宫女!”
跟随公主远嫁未成,九死一生后却又身处北越国皇宫内,自打刚才进屋,紫菱惊恐交加,惴惴不安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看越篱。
现在忽然间情绪这么激动,不用说,辛果儿也想明白了“通房御女”是什么意思。
恐怕就跟红楼梦里的通房丫头一样,说白了,就是专门负责解决男主人婚前生理需要的启蒙以及发泄工具。
她辛果儿这一世的身份好歹是北越国皇后,虽然还没来得及行大礼就被未来的老公踹进了护城河,可毕竟曾经有过这么一茬儿,而且据紫菱所说,这个逍遥王越篱可是北越皇帝越曜的亲弟弟,这么口无遮拦跟险些就成为他皇嫂的人开玩笑,未免太荒唐了吧?
传闻中北越逍遥王疯癫痴傻,如今得见,果然有这么点儿意思。
堂堂南郡公主、怀揣北越皇后金封的辛果儿,就这么着,被越篱随便拂一拂衣袖,从此沦为北越大明宫辛夷坞内一名扫洒粗使宫女。
自从那天一见,之后有三四天的时间,辛果儿和紫菱再也没看到过越篱的身影。
据说被皇帝诏去陪下棋,接连赢了皇帝好几十盘,导致皇帝输红了眼,说什么也不肯放越篱离开麒麟殿。
木樨在院子里惴惴不安踱来踱去,气得直跺脚,“王爷真是痴傻!干嘛跟皇上硬峙!让皇上赢几盘又不会长鸡眼!”
赵从容抱着剑坐在高大的樟树上打瞌睡,迷迷瞪瞪咕哝:“傻人自有傻福,不傻的,谁敢这么赢皇上,八辈子脑袋都被卸掉当夜壶了!”
采幽坐在榕树下做针线,不慌不忙冷笑一声:“王爷心中自有分寸,用不着你们在这儿瞎操心!”
辛果儿和紫菱抬着一桶水吭哧吭哧从院子穿过,上台阶时,辛果儿脚下一打滑,扑通一声巨响,水桶在青冈石台阶上摔成了好几瓣儿木头片,周围一片湿漉漉,狼狈不堪。
“啪”一声,木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一只绣花宫鞋扔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辛果儿头上。
双手叉腰呈圆规装,怒目圆瞪破口大骂——“你个败星托生的!扫地把笤帚扫散架,擦家具把古董花瓶打碎好几只,抬个水你都要摔一只水桶!你到底会干什么啊!”
说实在话,不是辛果儿矫情,只是这些活儿,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辛果儿确实都没干过啊……
那只绣花鞋被辛果儿攥在手里,咬紧牙关狠狠往地上一摔,大吼一声:“我会喂鸟儿!”
想当年,学校里生物角的鸟可都是辛果儿喂的呢,生在特殊家庭,注定了人生会很孤独,发现了学校的生物角后,辛果儿就喜欢上了那里。
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喂鸟,跟鸟说话,把心里那些对谁都不能说出来的隐秘告诉鸟,鸟能替她保守秘密。
这两天做粗活儿时发现荷花池边廊檐儿下挂了一溜儿鸟儿,黄鹂布谷鹦鹉,什么种类都有,可是貌似却都比较缺乏精神头,一个个闷声不响的,一点儿鸟性都没有!
据说专门负责喂鸟的那个人昨天出宫办事儿,没个三五月回不来,辛果儿估计这些鸟儿八成是得了相思病,一个个闷闷不乐的犯着拧呢。
话说越篱一心只在山水间,其实对鸟儿并不怎么感兴趣。可问题是,那一溜鸟笼子里面,其中有两只五彩斑斓的金刚大鹦鹉,是远涉重洋来到北越国的两名蓝眼睛传道士赠送给老北越王的礼物,而老北越王在确立世子位置时将其赏给越曜,越曜继承王位后又转而赏赐给越篱。
两代君王的恩泽都架在那两只金刚鹦鹉身上,辛夷坞的人,哪个敢不对那两只鹦鹉小心翼翼精心伺候?
这两天眼睁睁看着那两只鹦鹉心情低落,也不扯着嗓门儿故意在半夜里喊人起床撒尿了。
越篱不在,没人能给鸟儿疏通心思,大家都是干着急没办法。
采幽放下针线活儿站起来,目光灼灼瞅着辛果儿,“你真的会养鸟儿?”
“嗯。”辛果儿低头拧衣襟,一拧一把水往鞋上滴,连忙跳着脚丫子躲闪。
“水烧好后把衣服换了去喂鸟儿,”采幽吩咐着,补充一句:“那两只鹦鹉是御赐圣物,喂养前得净手更衣。”
……辛果儿郁闷得嘴角一阵抽筋,净手更衣,到底是喂鸟儿还是拜佛?
不过心里总归还是轻松了许多,喂鸟儿这差事真好,瞅着沙漏,按时去给那一溜儿鸟笼子里添谷子、虫、清水之类的就行,远比扫地擦家具轻松多了。
颠颠儿跑到拆房去抱柴禾,蹲在灶间烧火,浓烟滚滚,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容易烧开一海锅开水,紫菱拎来一只木桶,说木樨吩咐了,让把沐浴水准备好。
辛果儿抄起葫芦瓢,一边往桶里盛水一边发牢***,那什么破王爷,人没在,还得天天儿给他老人家备好洗澡水,一桶桶抬到他房间里伺候着,滑汤池那么好的天然温泉他不洗,据木樨说他最近爱上了木桶蒸,真特么会折腾人!
正诅咒着呢,忽然听到外面一声怒气冲冲的呵斥:“瞎嘀咕什么呢!王爷马上就回来了,赶快把热水抬进去!”
“是,木樨姑娘,这就来——”紫菱忙不迭答应着,连忙冲辛果儿使眼色。
辛果儿悻悻叹口气,把葫芦瓢往海锅里一扔,转身拿起靠在门板上的抬棍,“盛满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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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4
辛果儿和紫菱抬着木桶进了越篱寝殿,木樨双臂抱在胸前,站在院子里啧啧地砸吧嘴唇,“两位神仙,这位是怀揣金封的娘娘,那位简直和梅苑里那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怜两位坐在喜辇里连大明宫都未曾进的来,险些做了冤死鬼!”
“什么这位那位的,”采幽一边扯丝线一边用斜眼剜木樨,“你呀,一天到晚口没遮拦的,就不怕给辛夷坞招来祸患?”
“我是实话实说——”木樨不服气地扁扁嘴,“紫菱那样貌,那天她是没下辇露面儿,否则哪能被扔下护城河!”
“闭嘴——”采幽急得跳起来捂木樨的嘴巴,“她们也不是今儿个才进辛夷坞,旁人为什么不往出说,难道人家都没长眼睛么,偏偏数你眼睛亮!”
人家不往出说,当然是因为话都闷在了心里,可木樨是个快嘴快舌头,勉强憋了两三天,险些憋坏掉,这才忍不住说了出来娣。
紫菱做梦都没想到过,她竟然跟北越国大明宫内曾经被北越皇帝无限盛宠的贵妃梅雪相貌相似。
尽管只有七分相似,可相似的人之间,最大的区别不是相貌,是神采。
紫菱生来便是个伺候人的小宫女,梅贵妃身上的绝代芳华岂是她能企及一二分的隘?
采幽压低嗓门叮嘱木槿:“王爷留下她们俩,当然自有道理,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可别给王爷闯祸!”
“知道啦——”木樨撅嘴瞪眼睛,“我是小孩子么,要你这么叮咛!”
采幽不放心木樨那张没上保险的嘴巴,正准备再叮嘱一番的,忽见辛果儿和紫菱倒了方才那桶水,拎着空桶又走出来,连忙噤声,只顺口问了句:“还差几桶?”
辛果儿目不斜视,拖着抬棍儿往偏厦走,棍子在青冈石地面上拖得桄榔桄榔响。
紫菱连忙赔笑答话:“回采幽姑娘的话,约莫再有两桶就满了。”
采幽瞟一眼辛果儿,转脸儿微笑着对紫菱说:“你差事做的好,今儿可以歇着了,剩下那两桶让你姐姐拎过去就行!”
紫菱慌得直摇头:“不行啊采幽姑娘,我姐姐没做过这种粗活儿,那么重的水桶,哪里拎得动……采幽姑娘,我不累,我去帮我姐姐抬水!”
“叫你歇着你就歇着,嫌活儿少怎么的?”采幽把针线笸箩往紫菱怀里一塞,虎着脸,转身腾腾腾进了正屋。
木樨笑嘻嘻地跟着往进跑,顺便在紫菱肩膀拍一下,“把笸箩送进去,然后睡觉去吧,听话~~”
“女人心,海底针啊,唉……”赵从容嘴里掉了一根狗尾巴草,躺在高高的树杈上,看罢下面的戏场,懒洋洋感慨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在樟树上睡大觉。
“姐姐——”紫菱抱着笸箩,眼泪汪汪瞅辛果儿。
辛果儿淡然冷笑,温和地说:“快把笸箩给她送进去吧,晚了,又得挨罚。”
紫菱抬起衣袖抹眼泪儿,“可是还有两桶水……”
“没事,我能搞定——”辛果儿为了让紫菱安心,故作轻松地把拳头抬起来捏了捏。
从紫菱手里夺过木桶,顺手把抬棍往地上一扔,“用不着这个了,呵呵!”
“姐姐——”紫菱泪眼婆娑瞅着辛果儿的背影,恨不得自己跑过去替她,可是采幽却已经站在正屋里打起窗棂喊她,无可奈何,只好抱着笸箩进屋。
提水这种活儿,辛果儿还真是没干过,上辈子,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做过的最最辛苦的事情,恐怕就是上健身房以及游泳、打网球。
满桶水她当然拎不起来,而且搞不好扑出来烫到脚就麻烦了。
于是两桶水被她分成四趟,一次半桶地拎进越篱寝殿,路上还一步三歇连连喘气。
这样一来,时间无形中便拖延了一点。
辛果儿往香柏木大浴桶内倒入最后半桶热水,放下木桶,一边喘气一边胡乱用衣袖擦额头的汗。
一不小心,目光扫过靠墙根儿站着的黄檀多宝阁,顿时被上面摆着的一个物件儿牢牢吸引住眼神——
那是一只黑色的猎鹰,羽毛刚毅、展翅欲飞,眼神犀利、喙爪凶猛,不知用什么材质雕刻而成,挥羽站在多宝阁中间位置的格子内,威风凛凛,王者之气毕现无遗。
辛果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鹰,眼睛里早已蓄满水雾,眼前一片氤氲,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猎鹰,空中王者,霸气,威武,展翅翱翔于九天,从不会为站在地上苦苦仰望它的小麻雀停驻脚步。
“你要飞,所以,不愿意被任何事物牵绊,是么?……”
辛果儿痴痴傻傻地呢喃着,泪流满面,完全忘记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良久,忽然心中一动,抬手,拼命睁大眼睛瞅,可惜这一世的辛果儿两只玉手白嫩干净,柔荑宛若葱白玉管,手心手背光滑得连一颗痣都没有,哪里还能找到上一世纹刺的那只鹰。
果然,永远地离开了,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辛果儿悲从心头起,望着多宝阁上那只鹰,傻愣愣站在浴桶边咬紧嘴唇儿无声地流眼泪。
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角,有多少苦涩,全都含在在忧愁之水内……
正伤心着,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杂沓响起,采幽柔声细气地说:“热水都准备好了,王爷沐浴完毕再用晚膳吧?”
“晚膳已经在麒麟殿用过了,你们都退下吧,不同伺候了!”——是越篱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辛果儿大吃一惊,要出去已经来不及,四下里瞅瞅,屏风后面有一只八脚矮柜,顾不上多想,拔脚冲过去,憋了一口气儿,硬挤进柜子与墙壁之间的细小空隙。
才刚刚躲藏停当,便听到越篱喝退宫人进了屋。
辛果儿一阵紧张,提着一股子劲儿,回忆着以前学过的瑜伽呼吸法,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些,以免引起越篱注意。
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声碎碎响起,如果辛果儿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越篱在脱衣服。
他要干什么?难道要脱光光?啊——话说上辈子的辛果儿生活在高墙大院儿里,上学放学都有专人护卫,所有读物都是经过筛选的,一般年轻人、譬如她后来的嫂子叶菁女士看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启蒙读物,她可是完完全全没有丁点儿机会接触,赤果果的素娃娃一个,完全不知荤腥为何物啊!
现如今穿越到古代,躲在柜子后面,眼看着有个古代版忧伤美男兼王爷要当她的面儿宽衣解带来洗澡,想一想,鼻子都***啊有木有!
刚才还正为冷不丁瞅见一只老鹰而伤心落泪的辛果儿,现在完全把那茬儿丢到了脑瓜子后面,惴惴地揪着一颗心,慌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躲在这里,她本来出于无奈,可是假如被人发现,那可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喽!
现如今,只能尽量屏住呼吸,祈求上天保佑她不要被人发现为盼。
据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定律,叫做墨菲定律,大抵意思是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无论这个可能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通俗点讲,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辛果儿提心吊胆躲在柜子后面,听着外面儿水声一阵哗啦,知道肯定是越篱脱完衣服下了水。
那样一个红衣锒铛的俊俏少年,脱光衣服下了水,不知是什么情景儿,呃……
正面红耳赤飘在云端遐想,忽然一声细微的“吱吱”声从脚下传来——
辛果儿疑惑地低头一看,两只贼溜溜的小眼睛也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她。
毛茸茸,黑乎乎,尖脑袋,长尾巴,这东西可不就是——
“啊——”
一声凄厉尖叫划破黑夜的宁静,辛果儿从柜子后面连滚带爬钻出来,一头撞倒乌骨架子描金漆屏风,边跺脚边惊呼:“老鼠!有老鼠!”
“啊——”
另一声尖叫响起,香柏木大浴桶中,越篱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来,瞠目结舌望着踩着屏风站起来的辛果儿
——乌黑发丝用一支东海白玉簪在头顶一丝不苟打了髻,罩了手绣的金线镂空乌冠,额前勒了一道同色系同花样的如意细辫绦。
赤条条站在浴桶中,脸是白的,可身上却是小麦一般的蜜色,透着健康和阳刚,小腹隐约可见肌肉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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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5
辛果儿只觉得眼前一阵白花花,第一次看见男人身体的她,又是惊又是羞,竟然慌乱得连眼睛都忘记捂。
甚至还一不小心顺着他的小腹往下瞅了一眼,那里黑乎乎的,还挂了个――啊……好丑!
“王爷,怎么回事?”外面有人关切打问,是采幽的声音。
屋里的两个人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辛果儿猛然闭眼转身,背对浴桶而立,脸蛋烧得就像蹿了火苗。
越篱干咳一声,悠悠然笑道:“没什么,昨天在麒麟殿,有个宫女被老鼠吓得打翻了茶壶,我想起来觉得好笑,一个人沐浴无聊,捏着嗓子模拟一下昨天的场景,嘿嘿……要不你进来,给本王搓澡?娣”
“王爷你――”采幽羞愤地跺了跺脚,腾腾腾地跑了。
越篱坐进水里,手指头闲闲撩着水里的树叶子玩儿,故意把水弄得哗哗响。
边玩儿边笑嘻嘻地问:“本王救你一命,你打算怎么感谢本王呢?耖”
已经出阁的女子偷看男人洗澡,犯了淫罪,依照律法,应当浸猪笼,除非这男人是她老公――这些,辛果儿早就听紫菱碎碎念过了。
辛果儿虽然空揣着一盍金封,名义上是北越皇后,甚至连宫门都还没进呢就被踹进护城河嗝屁了。
可已婚就是已婚,再怎么不知男人是何滋味儿,南郡公主千里迢迢远嫁北越已是事实,辛果儿俨然已经被迫顶上“已婚妇女”的名头。
不过,这个越篱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知道她是南郡公主?
事关重大,辛果儿也顾不得害羞了,硬着头皮顶嘴:“我又没嫁人,你怎么就救我一命了?”
“没出阁,那更麻烦――”越篱舒舒坦坦坐在浴桶里笑得花枝乱颤,“没出阁的女孩子躲在屋里看男人洗澡,生性孟浪,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用不了出辛夷坞,你就得活活被各种饱含鄙视的唾沫星子淹死!”
此情此景,百口莫辩,辛果儿只好忍气吞声服了软――谁要她一不小心穿越到封建的万恶旧社会了呢!
“我做了那么多粗活儿,手都磨出茧子了,你看看我身上,难道还有什么剩余价值可以榨取?”
“是么?过来让我看看――”越篱笑嘻嘻地朝后面儿招手,白花花的胳膊上还沾着一片树叶子,孟浪极了!
辛果儿真想揪住这厮的胳膊把他拽出来,来个漂亮的过肩摔,掼到地板上,然后用一只脚丫子踩住这厮胸口,凶神恶煞地吼一嗓子:“叫你如此轻佻!”
可是,人家是王爷,她是粗使小宫女,还背着敌国公主的身份,见了光就得掉脑袋,那些豪迈万丈的事情也就只能臆想一下罢了,哪里敢真的跟这位货真价实的王爷钉对钉铆对铆的硬顶。
所以嘛,那些勇猛的言论和气势不过就想象一下罢了。
踌躇着,讷讷问了一句:“别人洗澡水里都喜欢放花瓣,你怎么放树叶?”
越篱那双笑意璀璨的桃花眼眸显然黯淡了那么一瞬间,迅疾又恢复至之前的轻佻模样。
脑袋微微后仰,倚在桶畔蒲扇着他那对细密的长睫毛,笑得十分臭屁:“本王认为洗澡水里撒花瓣是女人喜欢的事物,本王身为堂堂男儿,岂能沉溺于那些小女子的情志之中?本王是货真价实的大丈夫,很有男人味儿的,不信,你过来,本王站起来给你看看――”
“我信我信!不用站起来!”辛果儿一脸黑线,连连摆手。
这位王爷假如不是有城府,那绝对是真脑残!
越篱趴在桶沿儿上开心大笑,笑够了,慵慵地伸懒腰,“该看的都被你看了,不该看的也被你看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索性过来给本王搓搓背,今儿你偷看本王洗澡这事儿就算没发生,可好?”
你才死猪呢,早知道就多浴桶里加点开水,烫死你――辛果儿默默地诅咒着。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咬牙认栽。
拿了手巾走过到浴桶边,掳袖子伸手,照着露出水面的半截后背狠狠下手,三两下就把那厮肩头搓红一大片。
男人到底皮厚,被辛果儿这么凌虐着,那厮非但没喊痛,反倒舒坦得哎呦哎呦直哼唧,手臂担到浴桶沿儿上配合着辛果儿的动作。
然后,趁着辛果儿给他搓到手腕的时候,反手一把抓住辛果儿的手,把辛果儿拽到浴桶前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赤果果来了个面对面!
“你你你――想干什么!”辛果儿警惕地问,变了脸色,挣扎着要往后退。
“胆子真小――”越篱耸耸眉毛撇撇嘴角,眼睛光明正大扫过辛果儿平坦的胸部,眸光闪烁着嘻嘻笑,“就你这没长开的生瓜蛋子,本王还能干什么呀?本王见你搓澡搓的好,力度适中不大不小,一时好奇,想看看你长了一双怎样的手!”
“你最好快点看完――”辛果儿恨的咬牙切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啧啧,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越篱捏住辛果儿手腕,笑嘻嘻地举起来看看,捏捏,然后松开,一本正经下结论――
“手还算软和,可惜身体没发育好,顶多有鸡蛋大――还是荷包蛋!”越篱又一次光明正大用眼神扫过辛果儿的胸部,桃花眼扑扑闪闪地往出溢坏笑,“对了,忽然想起来,你还没有名字呢,本王这就给你起个名字,荷包蛋,小荷?太土,不好不好!咦对了,你小时候最喜欢让别人给你掏鸟蛋,干脆就叫你蛋蛋,嗯!就蛋蛋!蛋蛋,蛋蛋,搓这里,这里痒痒――”
辛果儿浑身肌无力,一脸黑线瘫倒在浴桶边,怒从心头起,悲自腹内生,森森的各种郁气侧漏啊有木有……
蛋蛋,蛋蛋,蛋蛋你娘个脚后跟!喊得姑奶奶浑身蛋疼有木有!
辛果儿满腹辛酸泪,一把莽夫劲儿地,好不容易伺候完这位大爷沐浴,该看的都看完了,破罐子破摔,给这位爷来了个全搓,愣是把一条白花花的浪里白条给搓成了胡萝卜,然后粗鲁地拍拍这位爷后背,吆喝一声:“妥啦!”
越篱舒服得直哼唧,鲤鱼打挺跃起来,懵然地瞅一眼辛果儿,忽然嘿嘿笑了。辛果儿没好气地把手巾甩进浴桶内,“笑什么笑!”
“你上辈子是屠夫吧?”越篱站起来随便抹一把身上的水,边穿衣服边一本正经地歪着脑袋打量辛果儿,眼神儿真诚地比真诚还要真,“手劲儿那么大,心那么狠,眼神儿血红血红的,不是屠夫托生的才怪!”
辛果儿一脸大汗,懒得跟这位衣服还没穿囫囵的孟浪王爷计较,转身支起窗格子,站到窗口吹凉风。
这一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临近黄昏了。
猛然想起采幽吩咐的差事还没办完,顿时记得袖子都顾不上掳下去,扭头就往外走。
“蛋蛋,你要去哪里?”
身后一声关切询问,辛果儿回头,眼前一绿,顿时有些恍然梦中之感――
只见那厮软软倚在浴桶边,一袭水绿色绸衫包裹着他优美的线条,露出下面浅杏色掐金满秀的织锦撒花缎裤,腰上系一条蝴蝶落花的深黄色腰带。
肌肤蜜意十足,双唇柔嫩湿润,两颊潮红若霞。
远山墨黛般的眉毛下一双眸子波光流转,朦胧迷离盯着辛果儿。
张嘴儿,眼波流转,糯糯地喊:“蛋蛋……”
那语气简直恍若认识了几百年的老熟人,甜甜腻腻,脉脉深情。
辛果儿鸡皮疙瘩滚落一地,嘴唇一阵抽筋,“我,我去喂鸟儿!”遂夺门而逃!
越篱用一只手懒洋洋支楞起下巴,半趴在浴桶沿儿上,悻悻地说:“蛋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这些话辛果儿哪里还能听得到,被这二货王爷吓得慌不择路,险些没跑出辛夷坞。
绕了一大圈儿,总算又绕回挂鸟笼的那条回廊。
身后碧波十顷,水面上碧荷簇拥,眼见着已经有粉红色的花骨朵挑了头,才是初春时节,梅花未谢,荷花大有急着斗艳之势。
这些鸟儿每天站在这条诗画一般的回廊上,也算是大有福气。
辛果儿先沿着回廊走一圈,给各个鸟笼内全部添好食儿,返身往回走时,顺手挨个儿下笼布。
笼布才刚下到一半,忽然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ho――”
顿时大吃一惊,抬眸望去――
隔着一溜儿鸟笼,在回廊的那一端,影绰看见一个男人静默无语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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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6
眉目森然,冷漠疏离,天生王者之气。
这张脸,辛果儿实在太过熟悉,深深镌刻在心底很多年,如今忽然看见,隔着一溜儿晃晃悠悠的鸟笼,也隔了很多世。
虽然,那人一袭黑色滚金边的古装打扮,多半只是相貌相似的北越人,可辛果儿没忍住,嘴唇抖了抖,还是颤颤的喊出一句:“哥哥――”
哥哥――
只这一声,蕴含着辛果儿心中多少缠绵悱恻…娣…
辛果儿双目潸然,早已泪流满面。
怔怔瞅着那人,手中用来挑鸟笼布得金挑子脱落在地上亦不自知。
那人没有说话,隔着那些鸟笼间隙,目光凌厉得宛若寒剑,强大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耖。
冷冷盯着辛果儿,开口,声音冷冽得如同剔骨利刃――“你是鬼吗?”
辛果儿满头满脑子都是上一世的哥哥辛博唯,就算错了,她也不想纠正。
上一辈子爱的太苦涩,太隐晦,这一辈子,就让她不再放纵一回,就像上一世终结生命的那一天一样,鼓起勇气,义无反顾。
“哥哥――”她大声哭喊着往回廊那端跑去。
只差几步,就能张开双臂扑进哥哥怀里――
可是,“唰――”一声寒冷刺骨的声音过后,一柄银亮耀眼的长剑闪耀着寒芒,森森然指向辛果儿胸口!
“哥哥!”辛果儿惊呼出声,来不及收住脚步,噗,撞了上去,利刃穿透层层衣料,一阵寒凉刺痛传遍全身。
顷刻间,胸口血流如注。
如果不是那柄剑在刺入肌肤的一刹那稍稍踌躇一下软了力道,如果不是初春寒意未褪,辛果儿还穿着薄夹袄,如果没有这两个因素,辛果儿很清楚,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你不是我哥哥……”她双手抓住那柄利刃,满脸疑惑的泪水,寥然笑了。
早就知道他不是啊……只是相貌而已。
可是,为什么,在他的腰间挂了一只黑曜石雕刻的老鹰络子?
“你到底是谁?”辛果儿颤栗着,抖着嘴唇潸然地问着,心底一片迷茫。
金丝檀木格子鸟笼内,一只五彩斑斓的金刚鹦鹉扑闪着翅膀大声叫:“ho,ho!”
辛果儿恍然想起木樨说过这里面有两只金刚鹦鹉是蓝眼睛传道士赠送的,母语是英语,便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苦笑一声,含泪扭头,望着那只鹦鹉说:“ho~~原来是你说的”
“你会说鸟语――”胸口寒意一紧,那人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比刺入肌肤的利刃更要寒冷几分。
目光灼灼盯着辛果儿的眼睛,那张与辛博唯一模一样的脸孔铺陈着满满的倨傲,唇角倏忽卷上一抹讥讽――
“朕从来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之说,今儿个倒是要仔细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辛果儿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得令她无比疼痛的脸,肠肠肚肚绞成一团,痛得肝肠寸断,噙着泪水,却硬是扬起下巴,挤出一抹苦涩笑意,“我说我是鬼,你信吗?”
那人唇角轻讥,“杀你满门千余口,屠你都城祭爱妃!朕都没有眨一下眼,又岂能被你这只孤鬼惑了心智!”
举兵直入南郡,弑南郡皇族,屠南郡都城,口称“朕”,浑然一身王者之气。
这样的男人,还能是谁――
可是,为什么,他非要长着一张和哥哥一摸一样的脸…….苍天弄人啊!
辛果儿笑得无比苦涩,失血过多,双腿有些发软,浑身打着颤,嗓音也沙哑了,“越曜,你英武一世,可惜这一次,你却错了,大错特错――”
屠城,老弱妇孺尽皆成为北越勇士刀下冤魂,孽门广开,人间血海愁风阵阵,若是他宠爱至极的那个梅妃在天有灵,这样的祭奠方式,她怎能承受得起?
世间最痛,莫过于得不到、放不下,一旦陷入“情”和“仇”这两种孽海之中,便是昏了心智,永世不得翻身。
就像她辛果儿,上一世因深陷孽缘而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可是到了这一世,却还是逃不过虐心。
分明是那张脸,那种气质,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十分相似,可他偏偏却是这一世的血海仇人。
上天做出这样虐心的安排,实在太让人无奈。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越曜为情所困挥剑成魔,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辛果儿痴痴望着那张上一世被她珍藏于心底最深处的英挺俊脸,受他一剑,她心中非但无半点恨意,反倒情不自禁替他找理由开脱。
吱呀一声,有人在屋里推开窗户――
辛果儿胸口又是一阵撕裂般得剧痛,失血过多的身体虚弱得犹如一团柳絮,轻飘飘坠落在回廊地板上。
泪眼迷蒙望着越曜果断将寒刃收入剑鞘,冷漠地瞟她一眼,果断转身离去。
果然不是哥哥,哥哥不会将剑刺进她的身体然后又毫无顾虑地生硬拔出来,哥哥就算生气,也只会板着脸大声吼几句,像父亲一样,拍拍桌子把她吓唬跑而已。
如果她哭了,哥哥就算有再大的气,也会停止发火,板着脸转身,语气却一定会软和下来,大咧咧地在半空中划拉一下手臂:“爱哭鬼!你要是不哭,我就带你去院子里摘水果!”
她家园子里中式庭院那一块种了很多水果,她不稀罕水果,可是却喜欢看哥哥身手矫健地抱着树干蹿上去,再高的水果他都能够得着,就跟猴子似的!
不,应该说,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再高的地方他都能飞上去――哥哥是战鹰啊,天空中的王者,没有什么地方是他征服不了的!
眼前这个长了一张“哥哥脸”的男人,暴虐冷血,杀人不眨眼,简直就是恶魔!
哥哥是国家守护神,是精良武装力量中的兵王,永远只会守护百姓安危,而这个屠城以泄仇恨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是哥哥……
辛果儿恨自己的不理性,恨自己被那一张脸迷惑了心智,竟然对着那样一个人哭着喊哥哥,他,不配!
“蛋蛋,蛋蛋――”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在回廊响起,倏忽间,香风阵阵袭来,近在鼻端。
然后,越篱那张美艳得雌雄难辨的妖孽脸恍然现于眼前。
一把抱起衣服上沾满血迹的辛果儿,慌乱得好看的桃花眼都失了光彩。
转身冲后面一阵大喊:“来人啊――快来救蛋蛋!”
这个蛋疼的王爷……
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他竟然还来得及换了衣服又抹了自己独家配制的香水,浑浑身香喷喷把辛果儿抱在怀里,本来就已经呼吸困难的辛果儿,顿时更是被熏得头昏脑胀肌无力。
这货,不喷二斤香水在身上,难道会死人么!
毁了毁了,这下真的要死了……胸口痛得这么厉害,浑身冰凉绵软,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皮子困得也睁不开了。
这辈子死在一个美艳无匹的妖孽王爷怀里,最后一口气儿还是被王爷身上的香水儿熏嗝屁的,这种死法,真是比他给她起的名字更蛋疼!
辛果儿苦涩而无奈地笑了,视线逐渐模糊,昏黄的天空变为一线,然后,终于幻灭……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是死是活。
只觉得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她身上动来动去,有人发现了她的伤口,大声嚷嚷着要脱她的衣服。
脱衣服,怎么可以,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正值发育的身体青涩得就像三月枝头的酸杏儿,怎么能任由人脱了衣服查看……
辛果儿想要挣扎,可是身体却软得没有一丝儿力气,脑筋胀得就像要炸开一样,稀里糊涂的,搞不清今夕是何年。
好像还有人用热乎乎的东西捂她的嘴巴,有暖暖的感觉在焦渴冒烟的喉咙里流动。
似乎还有人断断续续地哽咽:“我不逗你玩儿了,你快醒来吧,我听你的话,让你捉弄让你打……”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终于逐渐寂静下来,人仿佛都散开了,光线缓缓变得明朗,头脑也胀得不那么厉害了。
辛果儿努力试了试,不仅一阵欣喜――眼皮有力气了!
橘黄色的灯光微微跳闪,幸而光线不是那么强烈,辛果儿没费多少时间适应,缓缓睁开双目。
首先入目的,是挑在雕了细密花纹的椒木床顶,四周有梦幻般的粉紫色薄幔堆堆叠叠垂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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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7
床柱上用鹤首金钩挑了一盏明黄琉璃瓦宫灯,透着跳跃的烛光。
辛果儿认识这种灯,西域出品,透明防风,皇家专用。
她不仅有些失落……还是在北越国,没穿越回现代啊,唉!
脑袋晕沉沉的,喉咙有些干涩,轻轻咳了一声,胸口顿时一阵剧痛,险些又痛晕过去。
这一声微弱的轻咳将趴在床边小寐的越篱唤醒,腾地坐起来,一眼看见辛果儿已经睁眼,眉头紧蹙,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娓。
“蛋蛋!蛋蛋你醒啦!”越篱惊喜雀跃,激动得脸颊都红了,站起来扭头对外面喊:“快拿热茶进来!”
琥珀色水晶珠帘轻轻挑起,候在外面的紫菱托着金漆牡丹朱红托盘走进来,里面放了一只轻透白胎小瓷盅。
紫菱两只眼睛红肿得就跟荷花苞似的,一见辛果儿,这几日未曾断过的泪珠子立刻又吧嗒吧嗒可着劲儿往下滚,抽噎得托盘都端不稳了――“姐姐,你终于醒了……曜”
啪,水滴子温乎乎打到辛果儿额头上――
这还就奇怪了,紫菱站在床边儿,离得远,泪珠子怎么也不能掉到辛果儿额头上啊!
辛果儿疑惑抬眸瞅去,顿时大跌眼镜――
竟然是越篱在抹眼泪儿!
那厮桃花眼内水光潋滟一片迷蒙,细密的长睫毛上挂了碎碎的水珠,就跟清晨时分沾染着露珠儿的花蕊一般,别提有多么楚楚动人了!
辛果儿冷汗涔涔抹了一把额头,尴尬地往床里边儿挪了挪,讪讪笑道:“内啥,嘿嘿,王爷,奴婢一个粗使宫女,被戳一刀子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儿吧,您老人家千万别哭坏了身子骨,奴婢受不起啊!”
“什么粗使宫女――蛋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蛋蛋,我都给你道过歉了,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你就别再提粗使宫女这茬儿了好不好,对不起哦……”
越篱一迭声地赔礼道歉,那张美艳动人的脸颊上堆满了真诚。
这么一位轻佻狗血惯了的王爷,忽然间表情一本正经,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辛果儿皱着眉头,警惕地钻研着越篱的眼睛,试图捕捉到他是在捉弄她的痕迹,可那双桃花深眸内两汪清水明湛透彻,一丝一毫杂质都未曾掺杂。
北越逍遥王,难道真的是个脑袋坏掉的傻子?
看这样子,那传言多半属实――辛果儿苦笑一声,这一世是弃妇命,可千万别不自知,把这位傻王爷一时心血来潮犯的痴癫当成关怀爱心!
垂眸,轻声叹气,“王爷,奴婢怎么敢生王爷的气,以后也不提粗使宫女这茬儿了,让王爷耳根清净。”
越篱闻言,皎月般的容颜顿时变了颜色,阴云愁雾滚滚而来。
双眼水蒙蒙望着辛果儿,潸然忧伤,声音岑寂得就像冬日静雪一般静默飘零:“蛋蛋,我知道这次闹得有点过分,你心里肯定很恼火,不愿意认我。可是我……我若是能辨得出那人放在我身边的耳目,也就不会这般委屈你……”
那人?――宫墙八丈,守卫森严得固若金汤一般,能在辛夷坞安插耳目,且让向来疯癫痴傻口不择言的逍遥王讳莫如深的人,能是谁?
鬼使神差一般,冥冥中似有无形的手牵引着辛果儿,挥去挡在眼前的迷雾,让她影绰看见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形。
目光森然凌厉寒彻,孤傲桀然王者之气,为情成魔,弑杀南郡都城百万无辜老幼――是了,是他。
辛果儿想起来,他拔出插在她胸口的剑刃,转身临走前,冷冷地抛下一句轻讽:“再敢装神弄鬼,下一次,朕出剑位置偏右五分!”
这一次,他的剑刃擦着她的脾脏险险而入,又稳又准,彰显着他精湛的剑术。
再偏右五分,是心脏。
这么说,是他手下留情了?
辛果儿满脸苦涩笑意,那样一个浑身沾满屠城血债的暴虐君王,怎会对导致他爱妃香消玉殒的仇敌手下留情?
莫非他真的以为是辛果儿的冤魂前来索命,心中有所忌惮,所以虽然嘴硬,冷笑着说不会惧怕一个孤鬼,可是手中的剑却终是软了力道,终究没能一剑要了她的命。
还是,临下手的一刹那,因为她喊了一声“哥哥”,所以让他的剑险险避过了心脏?
不管越曜究竟因为什么没有当场刺死她,只是她的胡乱猜想罢了,那样一个怀揣仇恨心机叵测的暴君,他在想什么,别人怎么可能猜的出来?
这就对了,一个心机深重的暴君,即使唯一的胞弟是个呆子,也不能使他放心,所以要在辛夷坞安插耳目,随时监视呆子胞弟的一举一动。
辛夷坞多出一个相貌与南郡公主一摸一样的粗使宫女,这消息,恐怕越曜早就知道。
那天在回廊遇见,绝非偶然。
越曜成功推翻长期凌驾于北越之上的天朝南郡,终于将曾经只是南郡属国的北越成功升级为北方大国,他自己的身份也有了质的飞跃,挥剑手刃南郡皇帝那一日,越曜,正式由北越王晋级为北越皇帝。
在他为王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在公众修建了辛夷坞,将胞弟越曜留在大明宫。
既然封为可以不问政事的逍遥王,又何必在宫内修建富丽堂皇的金牢笼,平白折了逍遥王的“逍遥”二字?
古代皇子之间的争端真是可怕,回想以前在史书上看过的“八子夺嫡”,对应到现在的越氏兄弟身上,辛果儿觉得自己放佛明白点了什么。
顿时觉得,这个对她其实还算友善的呆子王爷,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辛果儿淡淡笑道:“王爷,你这么说话,让我有一种以前我们曾经认识的感觉。”
越篱疑惑地望着她,“蛋蛋,难道护城河的污水把你脑子泡坏了?十年前在南郡都城,我随同父王以及世子向你父皇进年贡,大宴间隙,我们几个小孩儿溜到你父皇的御花园玩耍,世子欺负我,你把他揍得屁滚尿流,屁都不敢放一个,你都忘记了吗?”
呵呵,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只道与君初相识,不料却是故人来。辛果儿抿唇笑了,“我那时候那么彪悍么,还会打人?”
“看来你脑子真是坏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是北越国人人皆知的呆子,如今你成了傻子,呆子配傻子,正好一对儿!”越篱怜惜地望着辛果儿,见她笑了,自己顿时也跟着展颜。
伸出手臂,不由分说将辛果儿自枕上揽起,让她依在他胸前,对着床边深处一条手臂,“紫菱,把参汤给我――”
紫菱取下托盘上那只白胎小瓷盅,低头吃吃地笑,“是,王爷――”
辛果儿不由得红了脸,挣扎着往起坐,“王爷,我自己喝――”
“快别乱动!好不容易结的痂,当心又绽开了――”越篱急急喝止,臂膀上了劲道,稳稳将辛果儿夹在怀里,半点也动弹不得。
“姐姐,你就听王爷的话罢――”紫菱笑得肩膀直抖,“你昏睡的这几日,续命参汤都是王爷亲自哺给你的,你就别不好意思啦,我先退下啦――”
“等等――”辛果儿满脸疑惑,“什么叫哺给我?还有,你是说我昏睡了几日啦?”
“嗯,昏睡四日啦――”紫菱点头,红着脸笑嘻嘻瞟一眼越篱,“姐姐这命这一次又是王爷给的,千年老参文火慢炖好了,王爷亲口哺给姐姐的呢,嘿嘿……”
紫菱笑着跑了,辛果儿脸颊就跟被烧红的木炭灼到一半,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呼呼地蹿着小火苗儿。
浑浑噩噩中感觉有软软的东西捂她的嘴,然后有温热的感觉缓缓浸过喉咙,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虽说被一个货真价实的王爷“哺”一下也算不上多么吃亏,可毕竟她辛果儿以前还从来没有跟异性这么零距离接触过。
试想一下,昏睡中的女孩子,被一个陌生男人捧着脑袋,嘴唇对嘴唇,一口一口往给她喂参汤,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相濡以沫嘛!
都零距离了,他嘴里的参汤都进了她的嘴了,那以他的轻佻孟浪习性,还能不趁机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就跟啃艳尸般,一口气吃豆腐吃个够?
节操啊……她辛果儿这一世的节操,活色生香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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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8
面红耳赤,逞强挣扎着往起坐,昏迷的时候被吃豆腐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清醒,哪有再坐在他怀里接受喂参汤的道理……
可是才稍稍一用力气,胸口漫开来势凶猛的疼痛,倏忽间痛得险些岔气,登时软了身子,嗳哟一声,复又瘫回越篱怀内。
越篱急忙伸臂揽住辛果儿的身子,手中那盅参汤全然打翻在被褥上亦未可顾。
越篱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内盛满了疼惜,那副表情俨然表明恨不得替她去疼痛。
并未嗔责她乱动,只是忧心忡忡地拧着好看的眉毛连声问:“没事吧?痛得紧吗?御医在外面儿候着呢,可否需要喊进来?娓”
这呆子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关心她,并没有要趁机轻薄的意思——辛果儿脸红得更厉害,垂着眼帘,头都抬不起来了。
连忙摇头:“没事儿,不用喊御医,伤口没裂开……只是可惜了那盅参汤,紫菱刚才说是千年老参呢……”
“傻蛋蛋,一盅参汤算什么,木樨和采幽这几日轮流当值,亲手煎煮参汤,日夜不停供着呢,再要一碗就是——曜”
越篱豁然笑着,冲外面喊:“紫菱,再拿一碗参汤!”
辛果儿上一世身份不凡,也是被伺候惯了的,倒也没什么特别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是她心里很清楚,木樨和采幽是辛夷坞的大宫女,享八品俸禄,身份比有些偏远地区的县令犹自尚且高出很多。
撇开这个不说,那天越篱被越曜召去陪伴下棋后,几日不归,辛夷坞大小事宜,哪一件不是采幽和木樨说了算,尤其是采幽,话很少,却字字珠玑,头脑甚是冷静,颇有几分“管家”的能耐。
就连嘴巴里总不忘叼根野草、武艺高强、纪律性不是很强的四品护卫赵从容,动不动就跟木樨掐嘴皮子架,可是在采幽面前却大气儿都不喘一声,采幽指东他绝不往西,乖得就像一只苏格兰牧羊犬。
采幽、木樨,虽然身为宫女,可宫女也有高低品阶之分,她们俩在宫女堆里绝对属于金字塔尖级别,平时都是被伺候的,哪里做过事情。
如今两位大宫女为她辛果儿洗手做羹汤,这动静可不小,未免太抬举栖栖遑一名小弃妇!
要是招惹来嫉妒,那才更令人头疼。
辛果儿只想风平浪静地在辛夷坞暂时住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机会便立即溜出宫,果断投入到新鲜自由的天地中撒丫子蹦跶,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做粗使宫女挺好,现在这般待遇,未免太引人注目。
快速思衬着这些,辛果儿不仅有些莞尔,什么时候,她的脑壳竟然变得如此繁复细腻,婆婆妈妈想出这么一大串!
莫非,这身子还残存着前主子的思维分子?
呃……太可怕了!
紫菱笑嘻嘻又送一碗参汤进来,逃命似的蹿出门,珠帘被她打得晃悠半晌停不下来。
越篱笑着说:“如今你性格变得安静好多,你这个丫头却还是旧时模样,慌张的很!”
捻着小巧的汤匙,舀了一匙参汤,先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吹了吹,不放心,又浅浅嘬了一小口,这才送到辛果儿唇边,微微张着嘴唇,可笑地说:“阿——”
扑哧……辛果儿顿时笑喷,这位呆子王爷,拿她当三岁稚子么!
一脸黑线夺过汤盅,端起来一仰脖子,咕咚咕咚豪迈地灌下去,顺手把汤盅放到床边柜子上,砸吧一声:“好苦!”
千年老参文火慢炖,所有精华都被细致地催出来,不苦,才怪。
越篱拧着眉毛,看外星生物似的瞅着辛果儿,“蛋蛋,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牛饮了?记得以前你是很矫情的啊……”
我勒个去……辛果儿苦笑一声抚抚额头,“王爷,我以前怎么个矫情法?”
“你让我和哥——我皇兄爬到高高的树上摘果子,好不容易摘下来,你却不吃,让人切开放到屋子里,说讨厌那些浓郁俗媚的熏香,偏偏喜欢用果香熏屋子和衣物。”
辛果儿不禁愣住——越曜,小时候爬树给她摘过果子?
脑中不仅浮现出一个场景——很多年前,她很小,哥哥带着她在辛家花园里玩儿,让她站在地上等,他身手敏捷地爬上高高的树枝,摘了果子抛到仰着小脑袋巴望他的她脚边。
彼时,那张英挺清俊的少年脸颊,曾经笑得那么灿烂。
不料这一世的辛果儿,年幼时,也曾经站在果子树下仰头望过一张一摸一样的脸。
大概在那时,北越王子越曜的身影被南郡公主辛果儿深深镌刻于心,而亦是彼时,辛果儿的身影和笑声又深深地烙在了北越另一位王子、呆子越篱心上。
轮回,出了奇的相似,亦真亦幻,真教人无奈。
越篱委委屈屈地诉说着当年旧事,眯缝了那双桃花眼,谢谢乜视辛果儿,笑得满脸无辜,“你打了世子给我报仇,却又把我变成你的奴隶,在南郡都城那端日子,我可是被你欺负得够够!否则也不会有前几日让你做粗使宫女的事情,嘿嘿……”
辛果儿回过神来,苦涩地笑了,“你这个人还挺记仇的,那一点小事也要报复,太小心眼儿了!”
越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眉毛,“嘿嘿,我只是想逗你玩儿玩儿以后再也不了,只要你愿意,篱儿还给你当跟班儿!”
“篱儿?”辛果儿愕然浅笑,堂堂逍遥王爷,她竟然这么不伦不类地喊过他?
不过这个小猫儿般柔弱招人疼溺的名字,倒还真的挺适合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且又轻佻孟浪的呆子!
越篱笑眯眯地捏捏辛果儿的鼻子,答应着:“嗯——这么一喊,又回到小时候了,呵呵……”
又柔柔扳过她肩膀,让她侧坐于他腿上。
做出一副萌鹿般的表情,水汪汪望着她的眼睛,脉脉张口:“蛋蛋,我皇兄所作所为固然事出有因,可是却也暴虐了些,你纵然恨他,甚至试图伺机为你父兄报仇,也属寻常之理。只是现在时机不利,蛋蛋,你先安心养伤,不要过多地想那些伤神之事,免得,免得变得和我一样成为傻子!”
父兄被弑,故国都城遭屠,血流遍地神鬼为之哀泣——这的确是难以释然的滔天仇恨。可是,这些仇恨却并不属于她辛果儿。
这些仇恨早就被一名也叫做辛果儿的冤魂背负在身上悠悠带走,永远地湮灭在了北越皇宫大明宫外的污水渠中。
这个呆子,为了安慰她,甘愿自贬,真傻……
听到越篱这番痴话,辛果儿心里不禁有柔软须臾晕漫开来,来自异世一名呆子王爷的关怀,暖暖的,热乎乎的……
有这么一位呆子王爷痴痴关怀着,一缕香魂夭于污水渠的那个辛果儿,不枉一世。
辛果儿淡淡笑道:“我心中没有仇,亦是无恨。王爷,我早已不是以前的辛果儿,只是个中缘由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其实我现在最渴望的,不是什么报仇雪恨,而是要离开大明宫,我是一个自由的人,不能一直就这么困在这里。等我伤好后,就设法离开,在此之前,就多多麻烦你啦!”
“你要离开……”越篱证楞着,桃花眼中顿时波光潋滟地泛开忧愁,深情瞬间寂寥,双臂加了力气,将辛果儿紧紧搂住,“我不准你走——”
刚才看他说话还蛮正常的,这时候撅着嘴巴又变回呆子模样,活像个撒娇耍泼的顽童,眸子闪闪烁烁,又委屈又狡黠。
辛果儿苦笑不得,推开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王爷,我真的不是那个保护过你又欺负过你的南郡公主,我也叫辛果儿,可我真的不是那个辛果儿,那个辛果儿早就淹死在污水渠中了……唉,真是解释不清楚!”
物理学说中有一个假想,同一时间内,有无数空间并行存在,就像若干条直线一般,永不交汇互不干涉,静默地存在于宇宙之间。
辛果儿觉得自己就是一时不慎滑入某个与二十一世纪并行的空间里,找不到离开的路径,也无法预知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能茫然而无奈地存在于这里。
这样的事情,自己想一想尚且一头乱麻,给这个呆子又怎能说得清楚?
越篱倔犟地又搂紧了辛果儿,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在她发丝间痴痴地咕哝:“你是篱儿的蛋蛋,你走了,谁给篱儿喂鸟儿?就不准你走……”
这呆子——
辛果儿正准备把他推开,互听外面有人慌慌张张惊呼一声:“皇、皇上……”
原来如此……呆子,原来你是要拿辛果儿当道具,演戏给皇上看啊……
辛果儿抿抿唇角,满脸皆是讽刺笑意,越篱那些痴话本来就不是说给她的,她竟然还稀里糊涂当了真;正如当日越曜斜斜避过要害刺她一剑时,她竟然替他开脱,觉得他是因为她喊了哥哥,因而对她心生恻隐。
原来,这个大明宫内谁都不呆,真正的呆子,是她辛果儿……
珠帘摇曳,琥珀光影轻轻晃动,摇碎一地灿烂,眼光被切割成无数暖黄色的小圆点,细细碎碎在地板和幔帐上闪烁迷离。
那个眉目凛然的人——越曜,高大英武地站在细碎阳光内,奇怪的是,满面寒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平和而柔软的表情。
瞟一眼紧紧抱着辛果儿的、见了君王连床都未下的逍遥王,眉头微微有些蹙紧,慵慵然开口:“王弟,听说你这里新来了一位宫人,会说鸟语,朕一时好奇,遂前来瞅个热闹!看来,被王弟如此珍重的这个人,想必就是她了?”
越篱点头,笑得一脸灿烂,“皇兄猜的没错,就是她,臣弟介绍一下,她叫蛋蛋——”
侧首看一眼辛果儿,柔柔地笑,“蛋蛋,这是我皇兄,你得喊皇上呢!”
她才刚刚苏醒,越曜就来了,还真是巧,呵呵……
辛果儿淡淡笑了,“奴婢见过皇上,奴婢受伤了,不能给皇上行礼,望赎罪——”
越曜岿然不动,面上依旧微风和煦,波澜不惊。
唇角轻动,“恕你无罪。”
眼神转向越篱,自嘲般寒暄道:“看来朕今日来的不巧,这位‘蛋蛋’受了伤,应该不能跟鸟说话让朕看热闹了,真是遗憾!”
越篱抱歉地笑道:“请皇兄见谅!等蛋蛋伤好了,臣弟带她去麒麟殿,把鸟笼也带上,让她说那什么劳什子鸟语给皇兄听!皇兄有所不知,这两只鸟与蛋蛋相处得十分融洽,彼此感情深厚,几乎不能分离!”
啧啧——辛果儿汗流浃背,兀自替这位撒谎不眨眼的呆子王爷脸红!
越曜悠悠说道:“昨日梦见父王,嘱朕好好儿照顾篱儿和母后,说道鸟儿,朕倒是想起来了,那两只金刚鹦鹉乃是父王所赐,朕想将其带至麒麟殿几日,聊以慰藉对父王之思念,王弟可否舍得借与朕?”
辛果儿心里一颤,暴君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越篱细密的睫毛蓦地扑闪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只有侧坐在他腿上的辛果儿的角度才能看得见。
那呆子竟然是个善于掩藏情绪的高手……辛果儿心底涩涩的,人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却早已麻木不堪失去知觉。
越篱云朗风清地笑着,“皇兄一片孝心苍天可鉴,父王泉下得知定然大为欣慰,百善孝为先,臣弟岂能阻碍皇兄大善之美?那两只金刚鹦鹉就挂在廊下,臣弟这就去取下来,差人送至麒麟殿!”
越曜双目如隼,深邃无波不可窥觎,似是无意般淡然瞟过辛果儿的脸颊。
顺手拿起多宝阁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鹰,擎在手心把玩着,漫不经心说道:“既是先王钦赐之物,朕该当恭敬待之,这两只鹦鹉如今由你这个‘蛋蛋’负责饲养,到了朕的麒麟殿,如若忽然换人饲养,恐它不肯饮食,让它受了委屈,朕岂不沦为不孝之人,如是——”
他摩挲着展翅欲翔的鹰翎,语调慵然,猛然用他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牢牢绞住辛果儿的眼,仿佛随口就那么说了出来——“蛋蛋,不若你随那两只鹦鹉一起去麒麟殿,好好儿地饲养先王御赐圣物,成全朕对先王一片追思,不知蛋蛋姑娘意下何如?”
……辛果儿在心中无力地笑,果然,暴君很善于说话打埋伏嘛,逼着越篱说出“百善孝为先”,他便可以光明正大打着“孝”的旗号提要求,且让越篱毫无抨击之理。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越篱先着了急。
母鸡护鸡崽儿似的张开双臂,严严实实将辛果儿掩在怀里。
俊俏的脸蛋皱巴得活像一团卫生纸,梗着脖子,孩童般鼓起了嘴巴,憋红着脸颊,脱口而出:“不!这是我的蛋蛋,蛋蛋受伤了,要养伤,我得照顾蛋蛋!”
“你呀,这一身顽性何时才能改掉——”越曜淡然嗤笑,将那只翎羽乍然的雄鹰雕刻放回多宝阁。
再转身,已然一身寒意,目光锐利,比那只雄鹰雕刻更凛人几分!
谢谢睨视着窗户,似是对空气说话一般,语气冷冽地几乎能掉出冰渣儿——
“逍遥王,你要让朕成为大逆不孝之子吗?”
“臣弟不敢——”越篱没忍住,眸色终于黯沉下来,依旧紧紧护住辛果儿,坚定而沉着地说:“皇上要尽孝,拿了那两只鹦鹉即可,若想要听蛋蛋说鸟语,等她伤好了,臣弟亲自带她去麒麟——”
“朕现在就要带那两只鹦鹉去麒麟殿——”越曜冷冷打断越篱的话,双手附剪于背后,转身,傲然漠视辛果儿,“一名身份卑贱的粗使宫女,朕特许你进入麒麟殿,不过是看在两只鹦鹉的份儿上!怎么,不识抬举?”
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王者之桀骜,嗖嗖地压迫过来,将辛果儿逼仄得几乎无处寻觅藏身之隙。
刀刻般英武俊挺的面庞,伟岸健硕的身体线条,还有他腰间那条坠了黑曜石雄鹰挂坠的绦子——这一切,是这样的熟悉,却又这般令人痛心!
身份卑贱的粗使宫女……辛果儿沉静地推开苏篱,粲然笑了,“谢皇上抬举,能去皇上的麒麟殿伺候那两只鸟,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求之不得!”
越篱似是浑身一颤,抱着辛果儿,两眼水花花瞅着她,“蛋蛋,这两日昏睡把你睡傻了么?你的伤还没好,你是我的蛋蛋,你不在辛夷坞,我怎么给你养伤?”
辛果儿苦涩地笑,“奴婢只是一名卑贱的粗使宫女,王爷这么说,奴婢领受不起。”
越曜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唇角浮上一抹讽刺笑意,瞥一眼越篱,冷冷说道:“王弟,明日母后亲自去闻梵殿抄写经卷,王弟若是有心,亦可斋戒沐浴后一同前往,免得在辛夷坞待着无聊,那些温室冬瓜纵然有趣,时间长了未免乏新,倒不如找点别的乐子,对王弟心智开窍或许有益,王弟以为如何?”
暴君分明是拐着玩儿骂越篱智商低下啊……
兄弟俩一个搞不清楚到底是真傻子还是真大智,另一个冷漠凛然桀骜凌人浑然宛若阎罗在世。
明枪暗炮,却又比着赛粉饰太平。
辛果儿越来越觉得她才是呆子,傻傻看不清楚眼前这一切。
越篱真的就跟个傻子似的,大咧咧对越曜摆摆手,“在臣弟眼里,那些冬瓜白看不腻,每天看,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不会看腻味,嘿嘿!对了皇兄,能不能这样啊——鸟去,蛋蛋不去,行不行?”
越曜说:“刚才是你说的嘛,相处甚欢,鸟离不开蛋蛋,蛋蛋也离不开鸟——”
越篱挣红着脖子争辩:“我是这么说过,鸟跟蛋蛋不分离,可是蛋蛋现在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留在辛夷坞静养呢!”
兄弟两就鸟与蛋蛋能不能分离的问题争执不休,活生生演绎着现场版的“两小儿辩日”。
鸟鸟蛋蛋的真纠结……辛果儿苦着眉毛,一阵风中凌乱……
越曜最终当然以不用质疑的王者威严带走了鸟和蛋蛋,紫菱搀扶着辛果儿,身后跟着各捧一只鸟笼的木樨和采幽。
早春,乍暖还寒时节,可是一路醒来,入目的却已是处处盎然。
皇家园林的植物花卉皆是经过能工巧匠大耗精力设计出来的,四时皆有繁华接续,万年常绿亘古不休。
不受四时束缚的大明宫内处处春意盎然,已有早褪出茧的蜂蛾迫不及待嗡嗡闪动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满院子飞舞,寻找花蜜啜饮。
两只虎皮鹦鹉在辛夷坞待久了,整日看越篱务弄那些冬瓜,许是憋闷坏了,现在乍一看到这般热闹景象,顿时激动起来。
亲爱的们,后面还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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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9
其中一只,缺少绒毛的脸都兴奋得变成了红颜色,在笼子里焦躁不安地闪动翅膀上蹿下跳,大喙不住张合,粗着嗓门儿嚷嚷――
“fr!fr!”
“它说什么?”越曜挥手示意停住黄金大辇,颇有兴趣地扭头问走在辇侧的辛果儿。
才走了不到一里路,辛果儿早已气喘吁吁,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涔涔往下滚落,夹袄内的小襟薄衬亦早被冷汗浸湿。
古代的剑伤果然厉害,暴君这一剑,放走了她多少元气娓!
这笔账一定得给暴君急着,来日睚眦必报,哼!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她辛果儿今日受这暴君一剑,未必就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所以,现在该忍的还是得忍一忍,不要将暴君的恶劣情绪进一步激怒,免得无缘无故拜拜吃亏曜。
古代的勾践亡国沦为俘虏后尚且还能忍人所不能忍,卧薪尝胆坦然接受一切磨难,最终到底伺机而起一雪前耻。
能屈能伸,才能等到机会,而怨天尤人,其实是懦弱者所为。
辛果儿现在身受重伤,走几步路尚且困难,若是由着脾性来,恐怕保命都是个问题,还谈何“海阔任鱼跃”!
春日方至,万物复苏,生机无限,还有什么困难是顶不过去的呢?
站在华贵的黄金辇下,辛果儿仰头,对高高在上的北越皇帝微笑着说道:“皇上,它说的是花朵。”
“花朵?有意思,呵呵!”越曜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明媚的浅笑。
天哪,她没看错吧,这个人的唇角,竟然也能绽出如同春风般和煦动人的笑意?――辛果儿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越曜瞬间却变了脸色,那抹笑容一纵而逝。
手臂抬起,在半空中一挥,冷冷下令:“打开笼子,放那只鹦鹉出去,如果它要的不是花朵,小小一名粗使宫女胆敢欺君,罪不可赦!”
君王之心难以琢磨,说变脸就变脸,比脱裤子还要快。
木樨往日的慌张再无半分,脸色煞白,手抖索地半晌都没能拔出鸟笼门上的销子。
生死之际往往释然,辛果儿很快便放下乍一听到那句“罪不可赦”时的惊恐,安安静静站在越曜的黄金大辇旁边,面色静谧望着那只扑棱着翅膀飞出笼子的鹦鹉。
若非经历一场生死,只怕她还是以前那个随心人性的辛果儿吧,哪里会有如现在这般站在大厄面前尚且沉静自若。
任何苦难都能推动人的进步,辛果儿在心中苦涩地笑着,难道,她应该庆幸自己曾经经历了那么催心蚀骨的苦难?
紫菱吓得嘴唇发灰,身子抖得就像筛糠,目不转睛盯着那只鹦鹉。
辛果儿轻声说到:“站好,我还指望着你搀扶呢,你却先要倒下去了!”
紫菱哆哆嗦嗦地说:“姐……姐姐,我已经失去所有亲……亲人,再不能失……失去你……”
“不会――”辛果儿强绽出一抹微笑,攥住紫菱的手。
从小入宫,本来就没有几个亲人的紫菱,如今故园又遭遇血洗,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孤苦伶仃的孑然身,她只能把辛果儿当成自己的亲人。
辛果儿心里那一声喟叹还未尘埃落定,便听得一阵惊叹声轰然响起――
扭头,果然看见那只鹦鹉收拢翅膀落在一丛晚梅中,伸出长长的喙去啄饮清晨聚于花蕊中间的甘露。
采幽一直未敢眨一下的眼睛终于松懈下来,胸口一阵起伏,似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木樨更是喜形于色,却又不敢叫喊出来,只扭过头望着辛果儿傻兮兮地笑。
紫菱当然是最激动得一个,抱住辛果儿的肩膀,恨不得雀跃出声,冷不丁感觉到来自头顶上方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唬得噤了声,再不敢忘形。
“番邦语言与这鸟语可否属于一类?”君王坐在高高的车辇上冷冷发问,车辇上方的华盖轻巧繁复,四周垂下柔软的丝绦,君王的脸庞纵然隐于那丝绦后面,周遭的人却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
霸道,凌厉,藐视一切!
番邦,在这个时代指的应该是西域那一片,那里的人种与内陆国北越截然不同,或是褐眸红发,或是蓝眸黑发,鹰眼钩鼻,异域特征十分明显。
但是,以辛果儿短短几日通过紫菱之口对这个时代仅有的一点了解,这个时代的番人崇尚月亮且不吃猪肉,估计应该是后世的伊斯兰教徒,多半属于后世新疆地区的维吾尔族人,并非英语系。
这两只金刚鹦鹉是传教士赠送的,可是既然会说英语,说明应该不是来围绕孔雀河流域星罗棋布的西域三十六国,只是北越人很少有机会接触异族人,所以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人数最为庞大的汉民,一律都被成为番邦这个明显带有贬义的词语。
越曜这么没有具体范围地笼统发问,说明这个时候还没有眼界高远的人带领勇士们在太平洋上开辟航线,从而发现在这个大陆之外,其实还存在着很多很多异族人所属的肥沃土地。
辛果儿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卖弄自己的浅知拙见,一来她自己知识水平有限,并不能说得很清楚;二来假使她能说清楚,多半也不会有人相信。
搞不好,会被当成信口开河妄想连篇的疯子关押起来,乱棍打死也未可知。
现在她会说“鸟语”这件事,其实已经是个祸端,须得设法把这诡异的说法解释开脱了才是。
既然越曜问得概念模糊,她也就简单地做了回答:“奴婢没去过番邦,也不认识番邦人,所以番邦语言是什么样儿,奴婢并不知晓。奴婢也并不会说鸟语,只是以前碰巧养过这种鸟,日子久了,便能明白它的一些简单意图。”
说这话其实有些惴惴不安的,以前她并没有养过鹦鹉,现在情况紧急,只能临时撒一点小慌救命罢了。
越曜没有说话,只用那双深邃不见底的双眼紧紧盯住辛果儿,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眼神也不晓得是不是探测。那眼神实在太凌厉,牢牢绞住辛果儿的眼睛,辛果儿终是抵挡不住,垂眸,低下了脑袋。
越曜静默了至少一分钟时间,这才收回压迫在辛果儿头顶的锐利眼神。
无声地挥了挥手,奢华至极的黄金大辇复又开始行走,轱辘粼粼轧在青砖地面上,砖缝冒出来的青草才刚刚露头,还没来得急接受春雨的爱沐,便葬身车轱辘下,化为些微绿汁。
辛果儿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忍住胸前细细密密向四周蔓延的疼痛,强打起精神跟在车辇后面走路。
受了伤,身体实在不争气,北越皇宫又出了奇的大,又走了一里多路,穿花拂柳,路过无数亭台楼榭,却还没看见麒麟殿的影儿。
辛果儿半边身体几乎都被紫菱扛着,可怜紫菱也不过才十四岁,小小的女孩儿,费力搀扶着辛果儿,累得呼吸都不甚均匀了。
木樨抬头瞅见越曜一只手撑着腮,靠在华盖柱上,似乎进入假寐状态,连忙紧走几步赶上紫菱和辛果儿。
伸手拍拍紫菱肩膀,挤眼睛示意两人对换一下,她来搀扶辛果儿,让紫菱歇歇缓个劲儿。
辛果儿心里不仅漫过一阵暖流――别看木樨这姑娘嘴巴厉害,说话不饶人,要是上了脾气,语气简直就跟用刀子扎人似的,可是心眼儿却真真善良的紧,典型儿的外凉里热型儿,用中医术语讲,这种性格叫做冰包火。
趁着黄金大辇上那位不注意,木樨和紫菱快速交换位置,都是宫女统一制服。
只是紫菱的衣领是最低层的粉红色,而木樨则是位阶极高的朱红色。
如果不细看领子颜色,倒也不能一眼看出品阶不同掉了包。
木樨不仅比紫菱年纪大,力气也大出很多,个头又高,半扛着辛果儿走得虎虎生风,一点儿粗气都不带喘。
那天木樨在院子里举石锁时,赵从容戏称她是女壮士,结果被她拎着两边各十斤重的石锁追得满院子蹿,鸡飞狗跳被冬瓜蔓绊倒,闹腾得好不热闹!
石锁都能被木樨抡得铿锵有力,更何况一个十六岁的、还没发育完全的辛果儿,别说半扛着,估计就是整个儿扔背上扛着走,也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么一来,辛果儿轻松了很多,被身强力壮的木樨连扛带拖,再也不用担心掉队受责罚,跟在黄金大辇后面同一大群太监宫女逶迤而行,很快便看见一处巍峨宏伟的宫殿。
飞檐游廊,白玉为阶,三丈高台上,十六根粗壮的朱红漆柱蔚然矗立于大殿正门口。
每根柱子上皆缠绕一条浮凸雕刻的金漆飞龙,昂首摆尾,鳞甲乍然,似是随时都欲离开柱子飞上九天云霄,栩栩如生,威严得令人徒然心生敬畏。
黄金大辇缓缓停住,立刻有太监摆好脚凳,等待至高无上的君主下辇入殿。
良久,辇上却悄无声息,辛果儿悄悄瞅一眼,原来暴君倚在软榻上,竟然睡着了。
没有一个人敢吱声,所有人安安静静站在大辇周围,近乎半个时辰,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乍暖还寒时节,气候说变就变,不知何时,悠悠起了小风,又不知何时,竟然脉脉洒洒地下起了牛毛细雨。
这下可苦了大家伙儿,别人且不说,辛果儿最是难以煎熬。
身负重伤,才刚从昏迷中醒来,心底又满满的全装着上一世的绝望,双重夹击,再加上被这早春冷雨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周身早就打起了颤儿,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简直就是为辛果儿量身定做的!
紫菱拼力护着辛果儿,先是拿帕子往她头上脸上遮,最后索性脱了滚着绿棱子边儿的开襟比甲盖到辛果儿头上,辛果儿当然执意不接受,抢在手里又给她穿到身上。
紫菱才十四岁,跟辛果儿相比更是个小孩子,她也是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怎么身份卑微,也需要得到同等的尊重与呵护。
如今辛果儿身体受伤,虚弱得就像是纸片做的,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场春雨浇透湿了,化作一团纸泥凋零在地上,如同那些被黄金大辇碾压过的小草一样,柔弱得没有任何反抗或自救的力气。
越曜舒舒坦坦躺在黄金大辇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宫女轻手轻脚加上去的锦被,呼吸着早春潮湿清新的空气,睡得无比香憨,似乎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辛果儿浑身湿淋淋的,也说不清是被雨浸湿的,还是里面的冷汗印了出来,总之,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处是干的。
虚腾腾倚在同样湿淋淋的紫菱身上,两个女孩子拼力寻找着彼此身上的细微温度,都在剧烈的颤抖。
就在已经等绝望了的时候,紫菱忽然身子一凛,戳了戳昏昏沉沉的辛果儿,惊愕地指着一处方向。
那是她们来这里时的方向,在那里,远远的,有一个人冒着细密雨丝,脚步踉跄而又急促地朝着黄金大辇这边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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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0
大明宫内规则森严,除了九五之尊,其余任何人皆没有驾乘车辇或软轿的资格。
从辛夷坞到麒麟殿,三里左右路程,那呆子,看到下雨,心里记挂着辛果儿的伤势,竟然就这么傻愣愣地冒雨跑了过来。
远远地,辛果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影绰看到他头顶的乌金冠不知遗失到了何处,只余一只用东陵白玉簪团起来的光洁髻子。
余下三千乌黑海藻丝披散肩头,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在肩头迎风飘刷,撒花绿稠长衫下摆显然已经被雨水打湿,沾在裤腿上,绊得脚步踉跄不止,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皇室王族的齐整模样?
难怪这里的人都说他是个一身痴癫性子的傻瓜,就跟他精心培植的那些温室冬瓜一样,憨直而可笑地存活于威严辉煌的大明宫内婕。
远远地,距离越曜的黄金大辇至少还有三百米左右,那呆子便挥舞着手中一柄没有打开的油纸伞,迫不及待扯开嗓门儿高喊――
“蛋蛋――蛋蛋――”
冒雨跑了三里路,只为送伞来――如此举动,怎一个深情厚谊了得蟪?
守护在黄金大辇旁边的宫人们见此情景,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惴惴不安,唯恐惊醒好不容易进入睡眠的越曜,君王若是大发雷霆,在场之人必然祸患临头。
众人纷纷交换情绪,继而统一战线,默契地将愤怒的眼神投向辛果儿。
原本便虚弱到已经不堪支撑站立的辛果儿,现在又成为众矢之的,针刺于身,俨然成为罪人。
可是她又能怎样――私立离开大辇冲过去让越篱止声,若是暴君此时醒来,无异于自己提着脑袋往出丢;若是站立不动,任由那呆子呼叫声惊醒暴君,恐怕不仅周围这些宫人要跟着遭殃,那呆子定然也会大伙难逃。
那么残暴的一个人,都可以用屠城来平息自己的愤怒,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辛果儿咬紧下嘴唇,顾不上踌躇再三,抽出被紫菱架在肩膀上的胳膊,唇角挂着雨水珠儿,默然苦笑,毅然转身往越篱跑来的方向迎过去。
“大胆奴才,慌跑什么,太没规矩了!”高高的黄金大辇上传来慵懒的一声,伴随着深深的一个呵欠,口吻并不严重,可是却足以令所有人都替辛果儿捏上一把冷汗。
自从梅妃一缕香魂杳然而散,越曜昼夜不能安眠,药汤喝了一碗又一碗,御医杀了一批又一批,越曜依然彻夜睁着眼睛睡不着觉,严重失眠折磨得他面貌憔悴了许多,甚至鬓边已然可见银丝踪迹。
人面沧桑,身上的杀气却日益增深。
那些仇恨和愤怒积累到了极致,终于促使他披着一身朔气,寒意凛冽出现在南郡国都,将满腔愤恨宣泄到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血流成河,冤气冲天。
如此暴虐冷血的一个人,想要杀一个人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更何况,还是一张有着南郡公主面孔的她――
越曜那双深邃无可捉摸的双眸悠然瞟向远处,瞥一眼便跑便喊嚷嚷着蛋蛋的越篱,似有刺骨寒意猛然掠过脸颊,瞬间归于平静,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如此有损皇室威仪的傻子,留他何用!”
辛果儿周身一凛,徒然停住脚步。
转身,咕咚一声,忽然匍匐到了地板上!
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君王,沉着而冷静地开口:“皇上,逍遥王只是一个随性而发的人,大抵看到下雨,想起奴婢的伤势很重,恐不堪雨击,因而忽略了皇室威仪,前来送伞冒犯天威。这都是奴婢的罪过,与逍遥王无关,求皇上治奴婢的罪――”
“大胆奴才,朕要治谁的罪,岂能容你擦嘴!”上面儿一声怒斥,越曜的手重重拍打在华盖边缘,打得那些逶迤垂落的丝绦和水晶珠子四下乱迸,越曜看都不看辛果儿一眼,手臂怒然一挥:“把这多嘴的奴才拖到柴房,掌嘴一百!”
“奴才遵命――”
齐整整一阵回喏,几名太监和宫女围到跪在泥水地上的辛果儿身边,凶神恶煞般拽起原本便已经虚脱无力的辛果儿,丝毫不顾及她只剩半口气,粗暴地拖着在雨地里走,就跟拖着一床要丢弃的被褥一般。
“姐姐――”紫菱急了,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捣蒜般朝着黄金大辇磕头,绝望地乞求着:“皇上饶了我姐姐吧!她还受着重伤,皇上饶命!”
木槿和采幽也是早就急得满额头滚汗豆子,可是谁也不敢站出来帮忙求情。
紫菱到底是从小儿跟辛果儿长大的,虽然以前在南郡时,没少受生性跋扈的辛果儿欺负,可毕竟如今举目无亲,世上只余下辛果儿这么一个熟识的,何况辛果儿又变了性情,再不似之前那般矫情暴躁,紫菱年纪小,很快便将先前辛果儿万般不是全部遗忘,唯独剩下相依为命的情分。
如今眼看着辛果儿半死不活的还要被拉到柴房掌嘴,一百下,估计打不到一半,辛果儿就得翘辫子。
紫菱几乎完全趴在湿淋淋的地面上,额头咚咚地一次次磕碰在坚硬的青砖上,地面上早就晕开了血印子,急火攻心,嗓音瞬间嘶哑地如同杜鹃泣血般凄凉。
可是坐在黄金大辇上那位,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气恼地挥了挥手,示意下辇进入麒麟殿。
才刚刚走下脚凳,还没来得急坐上候在旁边儿的软轿,越曜的右臂倏忽被人从后面拽住――
越篱满面水汽,头发都湿成了一绺一绺,嗒嗒地滴着水,哈哧哈哧喘着粗气儿,浑身衣服早就湿透了,就连扯住越曜衣服的那只手也是湿的。
扑扇一下细密的睫毛,笑嘻嘻地跟越曜打商量:“皇上,臣弟院子里刚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白芒毛冬瓜只结了两只,都送给皇上!别惩罚蛋蛋了,行不行?”
扑哧……越曜大概是被气傻了,没有发怒,反倒笑出了声。
两道剑眉拧起一团小疙瘩,冷冷笑道:“王弟那两只冬瓜还是留着自己观赏吧,朕怕那上面的白芒扎手,要不得!”“不会吧皇上,那两只冬瓜可是辛夷坞的镇园之宝啊!”越篱难以置信地睁圆他那双桃花眼,水蒙蒙地望着越曜,一副深受打击的丧气模样儿。
“王弟啊,有时候朕真的搞不明白,你究竟是真傻子还是假糊涂――”越曜眉眼灼灼看着一身狼狈的越篱,唇角微动,弯出一抹讽刺笑意,“那几天棋都白下了么?你真的不知道朕想要什么?”
越篱蹙着眉毛挠头,半晌,一脸恍然,猛地一拍软轿杆儿,“想起来啦!皇上说了,要安抚南郡国百姓的民心,设法说服他们接受北越管制,不暴动不闹事,老老实实做顺民,对吧?”
越曜冷嗤一声坐上软轿,“王弟傻归傻,记性却还好用!”
越篱不喜亦不怒,嘿嘿干笑几声,依旧一脸憨痴,“谢皇上夸奖!臣弟虽然生性愚笨,是个傻子,可臣弟如今好歹也是泱泱北越大国的逍遥王爷,深受皇上恩宠,得以留住大明宫,心中岂能不惦念着为国出力?如今臣弟愿意请命去南郡,带领朝中几名能说会道之文臣,去安抚原南郡旧民,争取早日做到万民齐心四海归一!”
“好!不愧是我越曜的亲弟弟!傻则傻矣,骨子里到底还是有几分血性及担当地!”越曜大笑两声,冲拖着辛果儿站在十步开外雨地里的几名工人招手,轻飘飘说出两个字:“放了――”
“我带她回辛夷坞――”越篱一阵欣喜。
越曜收回方才对越篱激情表态时的赞赏之意,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波澜不惊徐徐说道:“王弟不是说她身负重伤么,那就留在麒麟殿养伤,待她康复之后,朕亲自带她去南郡与王弟会合,如何?”
“皇上,带她去南郡做什么,我们是去办正经事儿,又不是游山玩水,带个女人不伦不类吧?”越篱怏怏撇嘴。
越曜淡然嗤笑,“朕带她去南郡,自有用意。王弟不若猜猜,带她去能起到什么作用――”
越篱拍拍脑袋,蓦地雀跃一声:“我知道啦!蛋蛋长得像南郡那个公主,她要是去了南郡,南郡人定然以为他们的公主还活着,以他们对皇室的忠诚,必然会听蛋蛋的话,乖乖顺从我北越天朝,对不对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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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1
越曜又是一声冷笑,“王弟此时并不糊涂嘛!”
转身,并不上那乘早已恭候多时的软轿,广袖翩然,截然投身漫天春霖之中,任凭湿淋淋的雨丝悄然浸润于周身。
这样的越曜,只看背影的话,竟然平白生出许多寂寥。
王者必然孤独,更何况他是一个可以为了一介红颜斥刃屠城、大触杀孽的痴情种子。
都说越篱是呆子,可是为了一名女子竟然不顾苍生性命的越曜,又何尝不是痴癫得像个疯子婕?
一奶胞亲,一个呆子,一个疯子,亦真亦幻,一痴一颠。
真正被看糊涂的旁观者,是辛果儿。
之前她曾经屡次怀疑越篱的呆傻只是装出来的,莫说波诡云谲的皇宫,便是寻常富贵之家,便也经常有扮猪吃老虎的事情发生蟪。
只要一个男人往家里娶回超过一个的老婆,家,绝对会从此暗波滚涌、明争暗斗不停休。
后宫或后院,从来都是女人的战场。
而女人通过各种手段博得与男人缠绵旖旎后的“副产品”,那些孩子们,从小在不动声色的硝烟战火中长大,哪一个不是勾心独角的高手?
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强大到能摆平一切时,最好老老实实收起自己身上所有逆鳞,小不忍则打乱。
无为胜有力,明哲保身后寻找机会悄然崛起,曲直有致,方为大智之道。
辛果儿猜不出来自己跻身于这种悄然无声的战斗之中,究竟占据怎样的角色,抑或说,究竟被定位为怎样的一颗棋子,又为何人所用?
一切都是未知,她的眼前仿佛布满浓浓的迷雾,挥之不去,永恒的混沌。
不过有一点她却看明白了,呆子越篱挺身请命,竟然为了救她免受掌嘴之苦,要亲身奔赴恐怕已是满目疮痍的南郡国,安抚那些初为亡国奴、情绪上尚且还不能适应的百姓。
国都被血洗,皇族尽皆丧命,蝼蚁之众拆开看个个微不足道,可是如果他们的力量联合起来,却绝对是不容北越皇帝小觑的危险因素。
水可载舟,载的是南郡皇室辛氏百年宏伟基业。
水可覆舟,覆的自然是采用最决绝、最残暴的方式将南郡国都夷为一片血池的新的统治者――北越皇族越氏。
因此,这个时候出面安抚人心的,除了一大堆开仓放粮、免赋税徭役、释放囚徒的一系列仁政,以及亲自监督推行这些仁政的北越官员和南郡的官员,如果能有北越皇族出面表示亲民,平复战后内乱、收复民心的效果自然会平地倍增。
越篱,难道他真的想不到如果他出面的话,作为北越国的亲王、北越皇帝唯一的胞弟,很大程度上,越曜挥刀屠城时犯下的那些罪孽都会背负到越篱身上,如果那些百姓一时动怒起了复仇之意,越篱的处境将会有多么危险?
这呆子,难道他真的是呆子!
辛果儿真的好想跑过去阻止这呆子做出的决定,好想大声喊出来,让他不要犯傻。
只可惜,她周身打着颤,双腿绵软得完全没有站立的力气,就连嘴唇都已经疲惫得张不开,头顶的雨没完没了地下着,落在她虚弱到极致的身体上。
她张了张嘴,连一丝嘶哑的声音都没能喊出,便软软地倒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双眼墨黑,人事不省。
这一世的身子骨,未免太过于较弱了些,真是蛋疼!
再度醒来时,早已置身于麒麟殿偏角的一处内室之中。
才微微颤了颤睫毛,立刻便听到紫菱压低了嗓门的欢欣雀跃:“姐姐!姐姐醒啦!”
辛果儿悠悠睁眼,打量着满屋沉静而华贵的装饰,白玉几子椒木床,蝉翼幔子冰丝帐,任凭哪一样,俱是世界罕有之珍宝。
紫菱满脸堆笑,小声介绍:“这是麒麟殿的偏殿内室,是伺候皇上熬夜勤政时的嫔妃居住的房间,姐姐看,是不是奢华得很啊?”
辛果儿一惊,连忙问:“我睡在这里,岂不是占了人家的地方,我得起来――”
说着,双手撑住床,吃力地往起坐,可惜身体还没移动半分,却立刻被胸口漫开的剧痛绞得动弹不得,百般沮丧地躺在被窝里,感觉自己俨然成为废人。
紫菱唬得一阵紧张,慌手慌脚去摁其实已经不能动弹的辛果儿,又给她抻抻锦被,急急解释:“姐姐千万别乱动,当心伤口绽开!这里虽然是嫔妃居所,可北越皇上只娶了梅妃一人,如今梅妃一去,北越后宫内早就一片空寂,哪里还有妃子!姐姐赶快安心躺着吧,方才我怕换衣服惊着你,所以只用被子裹了让你先暖和,现在你醒了,我这就伺候你沐浴更衣。”
古代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恨不得搜罗了全天下的美女全都聚圄于后宫之中,以供随时淫乐,这个北越皇帝倒是标新立异,偌大个后宫,去了梅妃,竟然成为空城,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奇了!
紫菱招手唤来两名小宫女,吩咐几句,她们立刻推出偏殿,不多时便从偏殿侧面的配阁抬来几桶热水倒进事先准备好的大浴桶内。
辛果儿挑挑眉梢笑了,“待遇不错嘛,我还以为会在地牢中醒来呢,没想到竟然有偏殿住,还有热水澡!”
紫菱笑着帮辛果儿褪下潮湿不堪的那床裹身棉被以及衣物,扶着她坐进浴桶,“这可都是篱王爷帮咱们要的,北越皇上其实也不难说话,篱王爷七七八八提出一大堆要求,要善待你,衣物饮食俱得按照公主标准预备,须得配备一应随侍宫人等等,皇上全都答应了呢!”
越篱这一趟去南郡安抚民心,无异是代替越曜背负了他在南郡国都酿下的血海罪孽,更何况还得留着辛果儿这个“南郡公主”去南郡发挥作用,越曜暂时不对辛果儿这个“仇人”动杀念,也是有原可溯。
战俘尚且要优待,更何况越曜要捏着辛果儿这个长着南郡公主脸的棋子,关键时刻掷出去产生关键效果,待遇若是太差,当然说不过去。
辛果儿只在心里苦笑着,并不对紫菱做解释,安安静静配合着她的伺候,舒舒坦坦泡了个热水澡。这一浴,顿觉周身寒气尽皆消散,毛孔津窍似乎也全数张开,舒泰至极。
换上紫菱准备好的绵软寝服,半倚在紫菱身上,趿鞋来到位于屋子东南角的床边。
紫菱伸手掀薄如蝉翼般柔曼的薄幔,露出里面寸木寸金的椒木大床。
“姐姐,就在此处就寝罢。”紫菱抱过一卷被褥,铺好床后便退到了薄幔外。
辛果儿在床上躺下来,此时入夜已久,屋外万籁俱寂。
春日尚浅,百蛰未惊,夜,安静得不闻一丝波澜。
床边雀尾金挑子上悬一只暗缕香盏,交错盘结的孔洞悠悠向外氤氲轻烟。
那是宫内特制的百合静檀,香气沉重而悠远,浓浓地弥散于屋内每一寸空气,满室幽香,如梦似幻。
辛果儿吸嗅着这宁神静心的香气,逐渐地,放下了对越篱的担忧和歉疚,瞅着绷了翡翠蝉纱的窗户上透进来的那一团朦胧月光,浑浑噩噩间,终于疲惫睡去。
这一觉睡得及其不踏实,影影绰绰间,就连值夜宫人来回走动以及小声说话,辛果儿全部纳入耳中,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后,脑袋胀得厉害,两边太阳穴似乎要爆出一半的痛,睡眠质量差极了。
周身乏力的辛果儿,只好继续接受紫菱伺候,由着她为自己穿衣系带,怅怅叹了一声,“还不如不睡呢,累死了!”
紫菱笑着,熟稔地系那些花样繁复的衣带,“这样发牢***,还有那么一点以前的样子,呵呵……姐姐得抓紧时间洗漱呢,太后小恙,宫里今日来了和尚,要念经祈福,太后说皇上睡眠不稳,正好让和尚也来麒麟殿念经驱驱邪。”
“皇上也住麒麟殿?”
刚问完,辛果儿自己笑了,暴君后宫空乏,肯定懒得回寝宫,住在麒麟殿也很正常嘛。
不过,让和尚来麒麟殿念经驱邪,驱的哪门子邪?
邪,无非鬼魅之说。
说实在话,这个越曜眼睛真是雪亮,整个大明宫唯有他怀疑辛果儿是被他揣到护城河淹死的那个南郡公主借尸还魂,否则也不会有那日在辛夷坞剑刺辛果儿的事。
辛果儿顿时哑然失笑,驱邪,可不就是冲着她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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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2
服下紫菱亲手熬制的药汁,身上虽然依旧倦怠无力,却隐隐增了几分力气。
暴君没有食言,安排了御医过来给辛果儿请脉议诊开出方子,这厢里喝了药,立刻便产生良效。
紫菱笑着递过一方洁净丝帕,“快擦擦嘴角,当心药汁子淌下巴!”顺手举起一面嵌了猫眼儿的镜子。
辛果儿对着镜子一看,不禁也跟着笑了,嘴角果然挂着一道儿黑乎乎的药汁儿,就跟长了一撇胡须似的,十分滑稽。
举起丝帕才刚准备擦那药汁儿,忽然听到外面细细的一声小心翼翼响起:“蛋蛋姑娘,太后着奴才前来请姑娘去一趟永寿宫,姑娘可否用过早膳?若是用过了,请姑娘这就随奴才前往――婵”
扑哧……辛果儿顿时笑喷了,蛋蛋姑娘,这个称呼什么时候竟然传到太后耳朵里了?
紫菱眉毛皱成一疙瘩,压低嗓音忧心忡忡嘀咕:“咱们现在只是粗使宫女身份,怎么就入了太后的眼?再说就算太后召唤咱们过去,也不至于用‘请’字啊!”
“别担心――碚”
辛果儿淡然浅笑着安慰紫菱,先对外面客客气气应了一声:“公公辛苦了,女婢早上服药耽误了,早膳尚未用过,不过不打紧,不用早膳也是可以的。公公请稍等一等,奴婢加一件衣裳就来!”
转头沉着吩咐紫菱,“帮我把箱子上那件羊毛比甲拿过来,咱们这就随公公前往万寿宫。”
麒麟殿处于大明宫议政区,而万寿宫远在深深的后宫区域内,两个区域中间以御花园相隔――这是前几日闲着没事儿时跟赵从容闲聊打听到的。
辛夷坞第一高手、越篱近身护卫赵从容,现在应该已经陪着越篱踏上去南郡的道路,木槿随行,采幽留守,辛夷坞一片岑寂,安静得几乎听不到声音。
身受重伤,又淋雨受凉,寒气停滞体内,虚弱得如同刚生出来的猫儿,辛果儿当然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也顾不得外面春暖和煦,穿上厚重的绵羊毛比甲,搀着紫菱的胳膊出了麒麟殿。
一路分花拂柳,被紫菱搀扶着徐徐行走在宫中,满园娇艳春色半分也没能入得辛果儿的眼,她满脑子都被越篱去南郡的事情充斥着,那呆子为了救她,不知死活地主动请命去南郡,置身于水火之中,她怎么可能有闲心悠悠然欣赏春色?
原本还有一丝警戒,以为越篱留她在辛夷坞或许别有用意,如今看来,那呆子果真对南郡公主一往情深。
北越国后宫空乏,皇后之位亦是空悬,所以整个北越国最最尊贵的女人,当然非韦太后莫属。
回忆着电视剧里的场景,辛果儿琢磨着北越大明宫内的韦太后不晓得会是怎样的排场和气势,她儿子越曜那般气场煞人,而她又是以嫔子的低品阶一层层爬上来,在曾经百花叱咤的大明宫内安然无恙存活下来,并且成功令自己的儿子取代之前的世子位置,最终承袭北越老王的显赫王位。
这样的女子,必是十分懂得隐忍、聪慧透顶的,现在一跃成为尊贵威严得皇太后,终于扬眉吐气,多年媳妇熬成婆,会不会反过来又会将自己受过的苦头分摊到其他人身上呢?
穿过御花园,进入后宫禁地,先看到本应该属于皇后居住的承霖宫,院门落了锁,寂寥得只有一名老太监坐在门墩上晒太阳。
然后又经过几处精致小巧的院落,俱是空无一人,安静许久,终于听到宫女们的闲话嬉笑声,太后寝宫――永寿宫,终于到了。
辛果儿松开紫菱胳膊,强提起一口气,挺直了腰身自己往永寿宫内走。
进了院子,远远看见几名小宫女在树影花阴下踢毽子,欢快的笑声在春日暖阳下越发显得轻快活泼。
辛果儿与紫菱交换一下眼神儿,双双松了一口气――
能纵容宫女在院子里踢毽子嬉闹,说明韦太后不会是一个很严肃很难说话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进了屋子,按照大礼下跪,额头贴着地砖不敢妄自抬起,只听里屋一阵脚步娑娑之声缓缓而来,然后有温润慈爱的中年女声和蔼响起,“起来吧,赐坐。”
“谢太后,太后千秋!”
依礼,辛果儿和紫菱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
一抬头,惊愕地发现,上面牡丹团花雕纹罗汉椅上坐着的,竟然是一位干瘦得令人揪心的中年贵妇,气质虽然雍容娴静,可是健康状况貌似却十分糟糕,双颊分明失了血色,太阳穴附近却隐约可见潮红,显然是不正常的迹象。
徐娘半老风韵犹在,单是从韦太后那双温润宁静的眼睛,便能看出她曾经如何美丽过。
越篱生了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越曜则是深邃不见波澜的两汪静潭。
如今辛果儿见到韦太后,总算明白过来,那兄弟两的优良基因原来大半都来自韦太后,至于韦太后面貌上不具备的那些,应该就属于已经仙去的北越老王了吧。
太后笑容十分祥和,慈爱得就跟邻家阿姨一般,柔声和气地伸手示意辛果儿在她旁边绣墩坐下。
紫菱也被赐坐,以前从未受过这等待遇的她,惴惴不安并拢双腿坐着,垂着眸子不敢抬头。
与紫菱相比,辛果儿显得大咧咧很多,她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骨子里没有紫菱那种封建传统意识,虽然这段时间也学了点宫中礼仪,可到底还是松懈的很。
再加上身体虚弱,走了好长时间路,累得要命,一听说赐坐,又见太后和蔼慈祥,顿时便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忘记将鞋尖收回裙子下摆。
“原来这就是蛋蛋姑娘,果然生得眉目清秀,且又随性率真,难怪我的傻篱儿甘愿为你冒险请命,千里迢迢奔赴南郡――”太后微微笑着,面上似乎有几分无奈,戴了景泰蓝金甲套的右手不自觉地伸到几子上,轻轻摩挲着上面一只青瓷花瓶。
那只花瓶没有任何纹饰,朴素古拙,清透可鉴,细高的瓶口中插了五六枝浅紫色花苞。太后瞅着那几支花苞,唇角挂上一抹苦笑,“篱儿说,等这几枝辛夷开过了,他就能回到大明宫,哀家不放心啊,若是到时候篱儿误了归期,哀家的日子该怎么煎熬,唉……”
辛果儿在心底暗暗笑了,太后的智慧,果然不像她的外貌那样孱弱。
静心敛气,辛果儿柔声答道:“回太后,这几枝辛夷尚且只是花苞,完全绽开乃至败落需要很长时间,至少应该三个月,到那时,逍遥王爷必然已经完成皇上派遣的使命后完满归朝,太后大可不必担忧。”
“那样最好,”太后依旧满面和气,只是眼间眉梢却已挂满浓酽的愁意,又是幽幽一叹:“看到这几枝辛夷,哀家不由自主便想到辛夷坞,如今篱儿不在,那里想必也寥落的很,哀家不忍从那里再抽调人手过来,总得多留几个看守院落的吧――可是这辛夷花却无人能侍弄,哀家这永寿宫里的宫女们都粗心的很,这几枝辛夷若是交给她们,真真难以放心!”
辛果儿心里顿时敞亮起来,啊呀呀,难道这是那呆子的安排――让太后设法将她弄到永寿宫,远离越曜?
那呆子……真是体贴周到得十分可爱!
强忍住欣喜,好歹总算没雀跃于形,辛果儿从绣墩上起来,对着太后盈盈拜了下去,眼眸明净而清澈,“回太后,奴婢恳请留在永寿宫,日夜侍弄这几枝辛夷,一定让它们茁壮旺盛地开出辛夷花,安然无恙等待逍遥王爷回到大明宫――希望太后恩准!”
韦太后额间愁纹终于缓缓散开,和蔼地笑了,“是个好孩子――”
微微侧脸,对旁边一名老太监笑道:“李公公,你也看到了,这孩子真懂事儿,主动请求留在哀家这永寿宫帮忙侍弄哀家的辛夷花,你若是听清楚了,便回去给皇帝说说,可好?”
“老奴听清楚了,这就回去向皇上禀报――”老太监恭恭敬敬弯腰打拱,“太后千秋――老奴告退。”
紫菱急得干咳一声,辛果儿这才想起来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把这个妹妹给忘记了,嘿嘿……
连忙又伏地禀报:“太后,紫菱是奴婢的妹妹,年纪小,对奴婢很是依赖,太后能否恩准紫菱也一并留在永寿宫内,帮着奴婢一起侍弄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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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3
韦太后浅笑点头,“嗯,哀家准啦――”
“谢太后恩典!”
紫菱连忙跟辛果儿跪作一排,喜滋滋给韦太后磕头谢恩。
辛果儿原本对鬼神之事嗤之以鼻,从来只觉得荒诞不堪,可如今既已亲身穿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所以她还真是有几分担心,不晓得和尚到麒麟殿驱邪时,会不会令她“魂飞魄散”。
现在总算不险险松了一口气,太后这个令传得还真是及时丫!
在辛夷坞时,辛果儿与紫菱是粗使宫女身份,如今到了永寿宫,韦太后对外一律介绍她俩为逍遥王越篱的客人,宫人们自然态度大变,毕恭毕敬,谁还敢再拿她俩当下人。
麒麟殿那边很快来了消息,皇上说这等小事母后做主即可,何须还让李公公带话媲。
辛果儿这回总算彻底放了心,住到太后身边自然是十分安全的,就算越曜再怎么瞧着她心里不舒坦,碍着太后面子,料他好歹也得买这个帐。
太后倚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辛果儿话,话题无非前后围绕越篱,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些事,逐渐便有了车轱辘话的迹象。
摆放在巨大鸡翅木几上的铜莲更漏悄无声息缓缓流泻,好容易捱到正午时分,宫人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在外厅响起,张罗着预备摆膳,宫女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太后洗手。
辛果儿险些困盹睡着,总算接机站起来,在旁边看着她们伺候太后,努力提着神儿。
屋里有着淡淡的清甜香气,刚才没太注意,站到太后身边儿了,这才看见原来柜子上摆了大盆切开的香瓜,心里不禁一阵诧异,莫非韦太后也喜欢用水果熏屋子,这个雅好倒是与先前的南郡公主辛果儿不谋而合。
才刚刚开春,乍暖还寒时节,寻常百姓恐怕连水果的面儿都见不到,切水果熏屋子,怕是唯有皇宫才能有这等条件吧。
辛果儿轻声笑道:“这香瓜是辛夷坞温室大棚内种植出产的吧,北越市集上现在应该买不到吧?”
“年轻人果然鼻子尖,”韦太后和蔼地笑着,“没错,这香瓜是哀家那篱儿亲手种植的,对了,篱儿跟哀家说过蛋蛋姑娘素来喜欢以鲜果熏屋,这习惯倒挺别致,竟是与哀家的爱好一样呢,巧了,呵呵……”
紫菱连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顺便拽着辛果儿一同跪下,忙不迭地磕头,“太后,奴婢的姐姐只是个粗使宫女,哪里敢跟太后的雅好一样,无心冒犯,万望太后赎罪!”
韦太后不以为意微笑摆手,“好个伶俐忠心的丫头,蛋蛋姑娘身边有这么个妹妹陪伴着,真是有福气,呵呵……起来吧,哀家这里规矩不是那么严格,你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辛果儿扯着紫菱衣袖,两人一起站起来,互相对视,双双安心。
午膳摆了两处,正厅内一张高膳桌,十步之外错层小阶下设了三张小桌。
太后在高膳桌落座后,其他人主动围坐到阶下小桌边,辛果儿和紫菱不懂得这里的规矩,也不便张口问,俩人踟蹰着,也不知究竟该往哪里坐。
不料太后却和颜悦色招了招手,“蛋蛋姑娘,你们姐妹俩过来,坐这里陪哀家用膳。”
这……恐怕不妥当吧?
可是太后下令,她们又不能拒绝,于是只好千恩万谢,硬着头皮坐到太后那边的下首位置。
忐忑不安用过午膳,太后要睡觉,辛果儿和紫菱终于松了口气,走出寝宫,随便在永寿宫小院内闲转。
在这里闲着无事,便觉时间过得十分缓慢,一下午时间着实难捱,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夜幕徐徐降临,宫人们早已打着长竹竿将屋檐下一溜儿大红宫灯全部点燃,屋内也点了波斯进贡的明瓦琉璃灯,大家围着太后轮流说笑话逗她开心,欢快的笑声时不时在太后寝宫响起,这里倒完全没了皇宫的压抑感,反倒轻松欢快得就像是回了自己家。
辛果儿完全放松下来,也参与到逗太后开心的行列里。
宫女太监们信息量有限,说的故事无非来自民间传说,每天都要给太后讲故事,时间久了未免缺乏新鲜题材。
辛果儿就不一样了,曾经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脑子里装了无数电视剧以及电影、桥段,不说别的,但是一个《大长今》,便令所有人听得如痴似醉,一个个深深陷入剧罢不能,连灯芯都忘记捻了,托着腮帮子只顾得催促辛果儿快些讲。
太后亦是听得长吁短叹,很是为长今初入皇宫时的命运揪心,精神头竟出奇的好,大太监都已经打了呵欠,几次讪笑着提醒太后该准备就寝,都被太后摆手喝退。
不知不觉间,更漏行至戌时,窗外夜色缓缓静谧,黑夜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悄无声息将天地万物轻轻纳入其中。
远处苍穹有繁星点点闪烁,仿似天上仙人点亮了烛火,只教凡人遐想无穷。
一轮下弦玉钩皓然当空,寒光静穆,举头观之无比高远,浩瀚宇宙中,一切事物都显得那般渺小。
隔着薄如蝉翼的宫纱窗扇,越曜悄然站立,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眉毛纠结成一团,满脸写满不解。
印象中的辛果儿,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跋扈公主,甚至连大字都临不了几个,可眼前这个辛果儿却妙语连珠讲着整个大明宫中无人能说出的新奇故事,语调轻松幽默,别说那些整天闷在宫中缺少见识的宫人,就连学识渊博的韦太后也时不时跟着嘘声叹气或是大笑畜生,显然所有人都被辛果儿的故事深深吸引住。
李公公惴惴不安躬着腰身轻声请示:“皇上,要不老奴还是进去报一声儿吧,您就这么站着,多累啊!”
越曜举手制止,“不用了,朕这就进去。”
他来这里至少已经有半柱香功夫,远远听到屋里正热闹,不忍拂了太后兴致,故制止宫人唱喏,也没让李公公通报,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窗外听了一会儿故事。
进屋,李公公轻咳一声,满脸堆笑打了恭,“太后千秋,呵呵,您看谁来了――”
满屋子宫人尽皆惊醒,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皇上竟然已经站在了万寿宫中。
一阵跪拜寒暄过后,韦太后精神烁烁拉着越曜的手笑道:“这位蛋蛋姑娘真是个奇妙人儿,脑子里竟然有那么新奇的好故事,哀家听得都忘记就寝了!”
被母亲拉着手,越曜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许多,就连声音也显得不那么疏离清冷了,甚至还浅浅地有了笑意,“只是些小儿女的琐碎事情,哪里就当得上‘奇妙新奇’这样的字眼,母后以后还是少听罢,免得眼光被影响短浅。”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不爽啊……辛果儿垂着眸子站在太后身边,趁越曜不注意,十分鄙视地撇了撇嘴角。
太后笑眯眯地用食指戳戳越曜的额头,“你呀,跟你父亲一样没趣儿!母后只是后宫里一名闲人,整日百无聊赖,不听这些琐碎故事度日寻乐子,难道像你一样板着脸去朝堂上跟那些大臣们兜弯子啊!哈哈哈……”
越曜倒是个孝子,韦太后说这些玩笑,他一点都没生气,反倒陪着笑脸指了指身后,“母后看,儿臣把什么东西带来了――”
辛果儿也跟着看,只见两名太监各抱了一只金丝楠木大鸟笼,里面装着的,可不就是那两只五彩斑斓、会说英语的金刚大鹦鹉么。
韦太后让宫女接了鸟笼,和蔼地笑道:“是不是没人饲养,所以搬到我这里来了?”
越曜不动声色瞥一眼辛果儿,面色沉静得不见一丝波澜,“母后把饲养它们的人要走了,儿臣只好让它们也跟着一起来万寿宫,这是先王赐给篱儿的,必不能亏待了它们。”
韦太后笑着说:“那就放到万寿宫吧,依旧由蛋蛋姑娘饲养,保准儿亏待不了。只是曜儿啊,你也看到了,母后委实闲得慌,我儿若是心疼母后,就早日准了选秀折子吧,让这后宫内姹紫嫣红开遍,母后也就忙碌起来了,呵呵……”
越曜沉吟片刻,淡然浅笑:“母后若是认为有必要,那就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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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4
韦太后顿时大喜,舒泰地笑了,“曜儿,你终于同意选秀了,真是太好啦,哀家明日就着手办理这件事儿,让大明宫快些热闹起来,也就有个皇家宫室锦绣模样了!”
皇室选秀这档子事儿,辛果儿以前在电视剧中也没少看,如今鲜活明媚地呈现于眼前,那那场面还真是一点都不必电视剧里的逊色,莺莺燕燕齐聚京都,大明宫内的储秀宫顿时充盈溢满,云鬓霞影好不热闹!
越皇年轻俊美,孔武有力傲然出众,且宫室空乏,后位悬宕,如此难得之机遇,但凡有点门路关系的大小官员及富豪,谁不想着法子将自家闺女往皇宫里送,个个怀着天降富贵的心理,明里私下处处打通关卡,只求闺女能有在圣上露面儿的机会。
后宫无主,所以整个选秀事宜只能完全由韦太后一手陈铺代劳,秀女们的质量完全由她把关,针织女红、乐器才艺、身段身姿、谈吐举动、诗书见解……等等,所有的检验测试韦太后不厌其烦亲自一一临场,看这架势,似乎与她对越曜所说一样,好不容易皇帝点了头,趁此机会,定要将整个后宫充斥满贯。
韦太后这么一忙乎,当然就顾不上辛果儿了,辛果儿心里自是十分高兴,难得落个清闲,每日与紫菱一起,只管专心务弄饲养金刚鹦鹉和越篱留下的那几枝辛夷花苞,清净自在无比悠闲。
到了秀女表演琴艺的那一日,太后乘了越皇亲手送至永寿宫的“孝顺舆”,被一大帮宫人簇拥着,也带了辛果儿和紫菱,浩浩荡荡行至储秀宫。
储秀宫门外园子里有几棵青钱柳,树上青钱叮当,似乎是去冬未落的果实,衬着初长出的黄嫩青芽,倒是颇有一番春临大地之盎然感。
韦太后向来和蔼,所以辛果儿也就壮了胆子,看着宫女将韦太后扶下舆,连忙走上前去微笑道:“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南边热带地区的摇钱树,篱王爷的鹦鹉来自番邦,想必应当喜欢这种南国景致,要不,奴婢和紫菱就在这里看着,让鹦鹉上树上畅快一会儿,可好?”
韦太后眼眸微动,笑容却依旧温和如故,“是你不喜欢看热闹吧,倒会找借口!呵呵……那就依你所言吧,把链子拴好,可别让它们飞喽,否则回头可没法子跟你们篱王爷交代啦!”
辛果儿喜滋滋袖恭,“谢太后宽宏大量!这里备了长链子呢,奴婢一定把它们看得紧紧的!”
垂手站立,恭恭敬敬目送韦太后进了储秀宫,紫菱嘻嘻笑着将鸟笼放到地上,取出早就备好的两根细铝线,一头拴到鹦鹉脚脖子原本就有的细银链子上,另一头在树枝上拴紧,任凭两只鹦鹉在青钱柳上跳来跳去撒欢儿。
朱红高墙内,笙乐阵阵,间或伴随女子娇柔婉转的歌声,被轻柔的煦风送出墙外,悠悠飘洒到园子里,辛果儿和紫菱先是坐在树下仰头看鹦鹉,后来脖子仰得酸,见地上草坪绿茵如毡,柔柔软软十分厚实,索性仰面往地上一躺,枕着双臂晒太阳媲。
金色暖阳穿过青钱柳柔嫩枝叶的间隙,碎碎撒到两人身上,暖暖的,微微有些刺目,赫然已经有了盛春的感觉。
辛果儿眯缝双眼,惬意得直哼唧,“嗳——真是太舒服了!”
半晌没见回音儿,睁眼转头一瞅,顿时扑哧笑了,紫菱这家伙竟然睡真睡着了!
储秀宫门外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相对比而言,距离院墙不远的这处园子便显得十分安静。
皇宫里本来便很安全,今天皇上要来储秀宫,越外又增加了很多侍卫,这里更是被守护得固若铁桶。
这么安全的地方,难怪紫菱完全放松下来,正值长身体的年龄,瞌睡多,趁着机会便赶紧眯一觉。
毕竟早春天气乍暖还寒,被阳光一晒,草地往上蒸湿气,她就这么睡着,恐怕很容易着凉。
辛果儿笑着坐起来,脱下自己身上的暗花缎子宫装比甲,轻手轻脚给紫菱盖到肚子上。
准备喊鹦鹉下来给喂点水,才刚站起,忽然听到后面“哗啦”一声响,顿时吓了一大跳,转身就往那边瞅,“谁!”
院墙根儿站着一个人,看穿着,应该是专门负责清理宫内花园落叶枯枝的下等宫女,刚才那一声响动,大概是她不小心碰到了树枝。
辛果儿服饰品阶显然比她高,可是她见了辛果儿,却连头也不抬,更别说行礼,面朝里站着,似乎是被里面的笙乐声音熏染陶醉了。
作为一颗现代灵魂,辛果儿当然不会在意一个下等宫女是否向她行礼的问题,只是觉得有几分好奇,现在是春天,园子里并没有枯枝干叶,她愣愣站在墙根儿做什么,难道真是为了听里面的琴声?
里面正在弹奏《广陵散》,铿锵有力,金戈铁马俱在琴音内,想当年嵇康行刑前从容弹奏这支广陵散,从此绝于天地间,三魂杳杳,再也不期相见。
争相奉上春花和月太平景象取悦越曜和韦太后的这些秀女里面,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等鹤立鸡群着,独怆然于婵娟,犹自沉醉挥琴,凛凛拨弦。
辛果儿没有管闲事儿的爱好,只是,因着这首曲子太铿锵,着实激起她几分正气,忍不住提着裙摆走过去,想提醒那位溺于琴音的宫女,这里是储秀宫,皇帝和太后正在里面主持选秀,戒备森严,一个小小的下等宫女千万莫要在这种时候触犯宫规引人注意,暴君若是发起怒来,岂是她一名芥子小奴能承受起的?
才刚走到院墙根儿,还未来得及开口,忽听里面琴音岑寂,戛然而知,全世界顿时陷入漫漫廖然。
然后,是越曜的声音,波澜不惊,淡淡开口,“能完整临出朕这支琴曲者,留下,其余者出宫,何处来何处去。”
原来这曲子是他弹奏,难怪,里面戈矛杀伐之气浓浓充斥,仇恨和愤怒滚涌流泻,辛果儿虽然没有去过南郡,亦未曾经历过那场惨绝人寰的屠城血宰,可是闻此琴音,也禁不住寒了骨骼。
一阵压抑的抽泣幽幽响起,辛果儿猛然回神,只见身边那名宫女垂着脸儿,肩膀轻颤,竟似被琴音撩到伤心事,情绪一时难以自抑。
呵呵,暴君,想不到你这一曲竟然也能招来知音,一墙之隔,噪噪切切同怆然。
辛果儿抿唇浅笑,忍不住在心里将暴君嘲讽一番,不是天涯沦落人,却偏偏卖弄技艺奏出这慷慨杀伐的曲子,引出伤心人之伤心泪。
上前拍拍那宫女的肩膀,轻声提醒:“嗳,没听到吗,皇上和太后都在里面,你最好离这里远些,当心别被侍卫当成刺客。”
那宫女仿似大梦恍然惊醒,慌忙冲辛果儿摆手,依旧不抬头,似乎很怕被辛果儿看见脸。
辛果儿柔声说:“你别害怕,我不会对别人说,你赶快离开吧!”
那宫女点头,唔唔两声,似乎在表示感激。
辛果儿顿时心头一颤,原来是个哑巴……
俗话说十个聋子九个哑,这宫女既然能听到琴音,说明不是聋子。
幸好,上天垂怜,只封她两窍,不知算不算不幸中之万幸?
哑女依旧不敢抬头,慌慌张张转身要走,不料走得太急,脚下一绊,扑通,重重摔到草地上。
草地松软,摔一下倒也无妨,可是她落地时,偏偏脑袋恰好撞到一棵红枫树身上,咚一声,抱着脑袋半晌爬不起来。
辛果儿连忙蹲下去搀扶她,“你没事吧?伤到了吗?”
哑女仓惶抬头,辛果儿顿时大吃一惊——那是一张怎样狰狞的脸啊!
皮肤抽抽巴巴,大概是严重烧伤导致,鼻子部位一片平坦,只有两只圆溜溜的鼻孔突兀矗在脸上,显得那般怪异,眼睛只有一只,还被耷拉下来的上眼皮遮住一半,嘴唇完全没有,白白的牙床裸露着,牙齿稀稀疏疏,整个人简直比电影里的鬼灵更显吓人。
“你、你是谁?”辛果儿壮着胆子问,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哑女扶着树干站起来,用她那一只眼睛,不,应该说是半只眼睛,戚戚然望望储秀宫的院墙,并不理睬辛果儿,然后猛然转身,窸窸窣窣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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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5
大中午的,忽然间碰见这么个狰狞面孔的宫女,辛果儿生生惊出一身冷汗,腿杆子软得拔了半晌却只挪出丁点儿步子。
幸好紫菱被这边儿的动静吵醒,嗵嗵嗵跑过来。
一见辛果儿手扶着树干面色苍白的样子,吓得轻呼一声扑到她身边,连声问:“姐姐姐姐!公主……你怎么啦?没事儿吧?”
辛果儿心头总算松了点,摆摆手,半晌说出两个字:“没事――丫”
“没事就好,奴婢还以为你被蛇虫咬到了,吓死奴婢了……”紫菱不住地抚自己胸口。
辛果儿连忙给她纠正:“别一口一个奴婢的,我不是说了么,咱们现在是姐妹,千万别喊错了给别人捏住把柄!”
“我知道,人前绝对错不了!”紫菱眨巴着眼睛嘻嘻笑。
“人前人后都不能错,”辛果儿戳戳紫菱额头,“我是真把你当妹妹,又不是只在人前做样子!媲”
“姐姐――”
紫菱低低唤一声,眼圈子似是红了一下,连忙扭头看别处。
这一扭头不打紧,正好看见一只鹦鹉挣脱铝线,欢快地扑棱着翅膀飞了。
姐妹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别的,拔腿就跑,边喊叫边跟着追。
这可是先王所赐遗物,要是让它飞掉,祸就闯大了!
这只鹦鹉正好是先前从辛夷坞去麒麟殿路上,被越曜放出去赌辛果儿性命那只。
笼子里囚禁惯了的,虽然飞不高也飞不远,但是到底是长翅膀的,辛果儿和紫菱追得气喘咻咻,却还是没能追上,转瞬间没了踪影。
辛果儿停住脚步,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气,紫菱索性一扑腾坐到地上,脸颊红扑扑,巴巴望着天空叹气。
好不容易平定喘息,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的,竟然闯进一片陌生的园子。
这片园子里栽满了白梅树,早春时节,梅花开得甚为繁盛,攒攒挨挨,在枝头上冰绡玉洁争相怒放,不似腊梅那般香气浓烈,却又比梨花平白圣洁几分,满园素净。
置身于这么大一片梅海,辛果儿顿时觉得心灵仿佛都被这漫天纯白涤荡一清,禁不住放开脚步,在园中随意徜徉,整个人早已沉醉。
紫菱跟在后面,边走边咕哝:“这梅花也太素了吧,有什么好的,值得姐姐这么喜欢!”
辛果儿回头浅笑,“那你喜欢什么?”
“牡丹!”紫菱憨憨地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娘对我说过,牡丹代表富贵,穷人家的孩子谁不向往富贵?后来入了宫,见到了好多名贵花卉,可是我最最喜欢的,依旧还是牡丹,看到牡丹,我就觉得很踏实!”
辛果儿笑着说:“可惜现在才二月初,牡丹还没开,你要想看牡丹,得等两个月呢!”
紫菱笑嘻嘻地说:“那我就陪姐姐看梅花吧,到四月间姐姐再陪我看牡丹!”
辛果儿扑哧笑了,这孩子,真是娇憨可爱,赤子之心大抵便是如此。
漫无目的走着,连抓鹦鹉的事情都忘记了,一切烦恼全部抛诸脑后,一心一意陷入这素白色梅海,吐纳着纯净空气,身体似乎都变得轻盈欲飘。
正兀自陶醉着,互听紫菱压低嗓音轻呼:“姐姐,那边好像有人――”
辛果儿收住脚步,顺着紫菱食指望去,果然,梅园深处蹲着一名宫女,似乎正在专心除草。
这背影好熟悉……辛果儿略加思索,顿时眼前清明,这个宫女可不就是之前在储秀宫院墙根儿遇到的那个哑女嘛!
原来她在这片梅园做事,看她专注除草的样子,很有工作热情呢。
本不想打扰她,可是她听到这边动静,已经扭头打望。
辛果儿连忙拉住紫菱的手,掐掐她手心,及时制止她的惊呼。
两人远远站着,辛果儿微笑着摆摆招呼。
哑女站起来,幽幽瞅一眼辛果儿,没有吱声,扛起花锄扭头就走。
紫菱抚着胸口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北越皇宫里怎么还收这样的人做宫女!”
辛果儿蹙眉轻叹:“或许进宫时是好的,不知中途遭了什么罪,看那情形应该是被火烧了,可惜啊,这个时代医疗水平太落后了,唉……”
后面几句,紫菱听得稀里糊涂,只好跟着胡乱唏嘘一番,两人也不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不敢多做停留,连忙找路出了园子,商量着应该再去哪里找那只鹦鹉。
那只鸟在笼子里关了很多年,估计飞行能力早就丧失得差不多了,料定飞不出大明宫。
可问题是,大明宫占地面积如此之大,林林总总的亭台楼榭比比皆是,辛果儿和紫菱又对这里不熟悉,究竟该去哪里寻找那只鸟,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寻不到,又没法交差,唉……
商议之下,决定由紫菱先回到储秀宫门外看守另外一只鹦鹉,顺便跟韦太后汇报情况,辛果儿继续在宫里行走,寻找飞走的那只。
七转八绕的,辛果儿早就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方,眼看着太阳已经升至头顶,正午时分,貌似已经过了午膳点儿。
肚子饿得咕咕叫,腿脚也已经酸软无力,辛果儿胡乱找了块大石头坐下,脱了绣花软底宫鞋,一边揉脚心,一边暗自感慨幸好南郡公主没有绑小脚,否则她可就累惨了!
正胡乱捏揉着脚丫子,互听身后传来说话声,转身一看,树影婆娑中,几个人正沿着小径往这边走,打头的那个英傲桀然,黄衫翩飞,谈笑风生兴致正浓,满脸意气风发,可不就是尊贵的北越皇帝越曜么!
以往不都是下了辇又换轿,今儿个怎么啦,竟然步行而来,难道是刚用过午膳,出来遛食儿的?
辛果儿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万一恰好闯入皇室禁地,被暴君发现了,这个时候,恐怕再也不能横空跳出个逍遥王帮她保全脖子上的脑袋瓜了!
辛果儿慌忙套上鞋子,弯着腰,蹑手蹑脚躲到一丛荆棘后面。
巧不巧的,那只该死的鹦鹉竟然正好也在这从荆棘后面,弯着大喙正在草地上一拱一拱的啄冬眠的虫茧。
要是不趁机抓住它,再飞掉,又得费一番力气寻找,怎么办……
这破鸟现在近在咫尺,一把抓住它倒也不难,大不了抓住后提着翅膀再拧住长喙,教它出不了声儿,应该不会惊动暴君以及那群人。
稍作踌躇后,辛果儿决定不能错过良机,于是果断伸手,猛地摁住那只鹦鹉!
翅膀倒是控制住了,长喙也与猜想中一样被她牢牢拧紧,可问题是,意外却在一瞬间发生――
那只鹦鹉刚刚啄破茧子叼到一只胖嘟嘟的小肉虫,冷不丁被辛果儿拧住嘴巴,那只小肉虫顿时掉下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到辛果儿手背上。
“啊――”辛果儿失声惊叫,手上一松劲儿,那只该死的破鸟重获自由,顿时一阵呱呱乱叫,扑棱着翅膀飞出灌木丛逃跑。
“谁!”
一声冷冽打问后,辛果儿还没来得急站起来解释,后背便已被越曜的贴身侍卫抓住,凭空拎起,越过灌木丛,重重丢到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
越曜正在听一名臣子汇报政事,貌似刚刚说到什么北方去秋大旱,现在青黄不接正缺粮,南部又临近夏季面临大涝之类,看见侍卫抓了个人扔在脚前,顿时戛然之声,唬得连声大喊“有刺客!保护皇上!”
越曜本来就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现在这么一惊乍,顿时呼啦一下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个严实。
眼见一柄寒刃唰地出鞘,明晃晃冲着喉咙指过来,辛果儿再也无法淡定,扯开嗓门儿尖叫一声:“皇上,是我!”
“住手!”
凛然一声疾喝过后,辛果儿只来得及看见半空中一片衣袂翻飞,宛如长虹划过――
“铛――”
那柄寒刃生生断为两截,剑锋飞出去很远,插到一棵树干上,侍卫手里只留半截剑鞘。
黄衣蹁跹,飘然落地,越曜稳稳站在辛果儿面前,冷冷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辛果儿神魂未定,连行礼都忘记了,哆嗦着嘴唇回答:“我……抓鹦鹉……”
“你去过梅园!”
冷冽的几乎能淬出冰渣儿得一声质问过后,越曜倏忽将手臂伸向辛果儿头顶,辛果儿吓得面色苍白,傻在原地动弹不得。
越曜却并没有伤害她,收回手臂,摊开的掌心上,赫然躺着一片洁白如玉的白梅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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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6
原来他伸手,只是为了拿落在她发丝里的梅花瓣――
辛果儿总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暴君要当场灭了她呢,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我――”
还没来得急回话呢,立刻被旁边一声尖细嗓音打断,细白皮肤的李公公板着脸呵斥:“大胆奴婢!见了皇上胆敢站着说话,跪下!”
人生来两条腿,要拜天地君亲师,暴君也是君,当然得跪媲。
辛果儿豁然轻笑,跪倒越曜脚边。
目光凝在他那双精绣细刺而就的藏色短靴上,淡然开口:“回皇上,鹦鹉挣脱链子飞了,奴婢一路追来慌不择路,穿过一片梅园,然后误入此处迷路,无心冒犯皇上,请明鉴!丫”
豁达,退让,因而保周全。
有时候,这样做其实也是一种智慧。
见她态度诚恳,越曜的面色果然略略松了几分,一扬手,看着那瓣梅花飘零风中,目光似有几分渺然。
“朕有段时间没去了,那里的梅花还没凋谢吧?”
辛果儿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语,看越曜那副郁郁沉沉的样子,忽然脑子一亮,恍然想起这一世的辛果儿与越曜之间的恩怨深仇,最初不就源自一名叫做梅雪的贵妃么……
是了,那个梅园,肯定是梅雪以前住过的地方,难怪会触动越曜的痛感。
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英武面孔眉头紧蹙神色伤感,忽而想起自己意气风发的哥哥辛博唯偶然也会有这样的神色,顿时心中一动,柔软的感觉不可控制地缓缓漫过心底,瞬间遍布全身。
辛果儿不禁软了语气,轻声说:“还没过惊蛰,梅花开得正盛,皇上有时间就去看看吧,那里是个诗意盎然的幽静所在,很利于放松身心。”
“是么?”越曜冷冰冰笑了一声,满脸讽刺,傲然蔑视跪在尘埃里的辛果儿,“你很会说话,也很有胆识,这一点,不像南郡人的作风!”
辛果儿仰着下巴,望着越曜尽在咫尺的那张脸,五官轮廓熟悉到了骨子里,却又陌生得隔着无数重水山。
哥哥,是你么……
不,不是你……
明知道不是他,可是为什么,心底却还是抑制不住剧烈翻腾?
辛果儿晶亮眼眸内盛满哀伤,望着越曜那双深邃的眼,如痴似傻潸然呢喃:“我来的那个地方,确实不叫南郡,可是你呢,你又来自哪里?”
越曜嗤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嘲,看怪物似的瞅着辛果儿,“卑贱的奴才,你该不是在辛夷坞待久了,沾染上那里的傻气了吧?”
卑贱的奴才――
一语惊醒梦中人,辛果儿眼前恍然清明,顿时羞恼难耐,她怎么能这么糊涂,暴君就是暴君,就算再怎么长了一张她哥哥的脸,可是骨子里却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她说这些傻话,真是自取其辱!
周围响起压抑的低笑,太监宫女们毫不掩饰对辛果儿的鄙视和嘲笑。
上一世的辛果儿,虽然不至于像这一世的南郡公主那般可以由着心性为所欲为,可毕竟也是出身特殊家庭,除了在哥哥辛博唯那里遭受巨大打击,可其余情况,却还是半点闲气也不曾受过。
如今被这一群阉人和宫女嘲笑着,又被暴君当面贬谪,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越想越生气,血气上涌,忍无可忍,顿时爆发。
仰着下巴,傲然挺直脊椎淡淡笑道:“所谓卑贱,只不过是统治者强加于被统治者身上的枷锁,只要生下来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人与人之间都应该是平等的!尊贵的只是身份,至于生命,没有任何不同!”
越曜那张英姿勃发的脸孔急剧阴沉,黑得宛若天边正在缓缓凝聚的乌云,怒意在深邃眼眸中翻涌激荡,终于薄薄而发。
“无知奴才!朕倒是很想看看你怎么来原你这番悖论!你说人生来平等,何以有人天生贵胄,有人却注定贫贱,尊贵的身份或许可以颠覆,然而骨子里的脾性却永生难改,就像你――”
一根手指凌厉地指到辛果儿头顶,越曜冷冷笑着,脸上是那种蔑视一切的狂傲表情,鄙夷地继续嘲讽:“尊贵贫贱一瞬间,如今你跪拜在朕脚前,还敢提平等二字吗!”
她仰着脸,痴痴望着那张曾经被她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熟悉面容,即使拜倒在他脚边,即使卑贱到趴伏在低低的尘埃里,明知此君非故人,为什么,只要看到他那张脸,却还是难以抵制心中悸动,一不小心就自欺欺人地忽略一切,不知今夕是何年。
以前,她使性子时,哥哥也会这样板着脸训斥她,两条英气勃勃的剑眉挂着寒霜,作势要抽腰上扎着的武装带,气势汹汹地冲她咆哮一声:“信不信我抽你!”
辛博唯,她那性格粗直的、大男子主义的、意气风发的哥哥,在另一个时空里,此年此时,他可否一切安好?
是不是,会为失去至亲妹妹而伤感?
抑或,会因为摆脱掉她这个大麻烦而浑身轻松?
哥哥,哥哥,果儿想你……
直到头顶上方那张熟悉的脸庞忽而满布嘲讽,表情完全陌生得令她不敢相信,辛果儿这才倏忽回过神,恍然醒悟此时傲然站在面前的是什么人。
“皇上――”辛果儿凄凄笑了,“我虽然身份卑贱,可是我的思想却并不贫瘠,一个人对待事物只要能有思想和见解,便永远不会贫贱。”
“哦?是么,”越曜居高临下俯视着辛果儿,目光凌厉成两道寒剑,“你是说,一名卑贱的奴婢,还能拥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真是匪夷所思,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顾左右而大笑,越曜仿佛听到了什么超级荒唐的事情,斜斜乜着辛果儿问:“朕很想知道,一名奴婢还能拥有什么样的过人见解!如今北方北方去秋大旱,现在青黄不接正缺粮,南部又临近夏季面临大涝,如斯难题,你有何高明见解?朕只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如若不能给出令朕满意的答案,取你项上人头!”
所有人都顶着满脸讽刺,冷漠而鄙夷地瞅着跪拜在地上的辛果儿,甚至有人开始面露同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越皇这是成心要捻死辛果儿这只小蚂蚁的命了。
辛果儿豁然挺直脊梁,望着年轻的北越皇帝,沉着道来――
“回皇上,北越国疆域辽阔,横跨南北大陆,中间以越河贯穿牵连,北方海拔较高,属于高原地貌,临近胡人居住的沙漠,水源稀缺,故而年年干旱;而南部地处平原,陆地大多被江河湖泊环绕,更不乏海岛滨城,因此极易泛洪。地广人稀,植被覆盖普遍不足,水土流失现象较为严重,故而形成年年北方旱而南方涝的现象。要解决这个办法,以北越国目前的财力及劳动力,其实并不算困难,只要一气促成,便是利国利民、百姓蒙荫的千载好事!”
辛果儿缓了一口气,眼见越曜那双深邃双眸逐渐眯缝起来,似乎在思索她说的话,顿时信心倍添,连忙继续献策――
“皇上有没有想过,其实北越国南部的江河水可以通过挖渠引道导入北部?只要能找到奇人异事设计出科学合理的水利枢纽,使北越疆土上所有的江河湖海都串连起来,形成内陆自循环,均衡各地水力;同时在各地设立闸口坝堰,库蓄水量达到一定程度时开闸泄水,化解南部水灾的同时,灌溉北部数亿亩良田,造福百姓,使北越国内再无旱涝,千古明君除了皇上你,还能有谁胆敢堪当?”
辛果儿一番话说完,周遭早已一片沉寂,除越曜外,其余人个个讲眼睛瞪成了鸡蛋,均讶异不已。
没有人愿意相信,刚才那番话,竟然出自一名奴才之口。
那一天,辛果儿只记得越曜那张阴沉沉的脸终于逐渐松缓,到了最后,在他眼里甚至出现了惊讶与欣喜、还有难以置信等等各种复杂表情的交织。
直到跟在他身边的那名臣子压低嗓音窃窃私语:“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奴才,竟然与皇上的宏伟构想不谋而合!”
越曜才淡然回神,面上看不出喜怒,一伸手,摘下腰间挂着的那只雄鹰坠儿络子,咚,扔到辛果儿面前,波澜不惊地说:“你今天很侥幸,这只络子代表你的性命,收好吧!”
说罢,赫然转身,衣袍翩然,不沾片尘。
辛果儿捡起那只络子,将鹰坠儿紧紧捏到手心,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上辈子生长在特殊家庭,经常耳闻各种雄才大略,才导致今天险险地捡回一条命。
刚才那臣子说,她的见解与越曜的构想不谋而合,这么说来,越曜貌似还算个心系天下苍生的合格皇帝?
忽然想到一件事,辛果儿站起来,顾不上揉已经跪酸麻的膝盖,踉跄几步,对着越曜的背影疾声大喊:“皇上――等一等!奴婢有事情要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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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 17
既然他心中尚有苍生,那她愿意献上一策,并非意在辅佐或讨好,仅仅只是出于对当前时代生产力落后情况下民众生活疾苦感到深切同情。
上辈子整日受家庭氛围熏陶,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却严重感觉到,当出身一个先进伟大国家的人忽然置身落后时代时,目之所睹,那些民间疾苦,该是多么令人焦急和痛心。
当然,辛果儿不是政治家,更没有圣母情节,这个小小的想法仅仅只是一瞬间自然而然崩泻出来,绝对与壮志、宏伟神马的高尚玩意儿扯不上任何关系。
越曜止步,皱眉回首,“你还有什么事情?丫”
“皇上,设计并疏通水利枢纽是一项大工程,以北越国目前人力及技术,至少也得十年时间方能实现,在此之前,如果年年饥荒,国库必将大受其损,皇上――”
辛果儿站在越曜面前,刚刚小跑几步,气息还有些不匀。
顾不上调整,望着越曜接着说:“不晓得皇上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耐旱抗寒冷、及其适合在北部山区种植的作物?”
越曜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分明忽闪一下,疾速略过一抹欣喜,可是立刻止息,面部依旧一片漠然媲。
瞅着辛果儿真诚而晶亮的眼睛,淡淡说道:“直接说,不要卖关子!”
这厮真是虚伪,分明很期待答案嘛,却偏偏做出这幅不冷不热不在意的臭屁模样,真会装!
辛果儿在心里暗暗鄙视着北越尊贵的皇帝,情不自禁微微撅了嘴巴,垂下眸子说:“玉米,也叫玉蜀黍或玉高粱,抗病毒能力很强,最重要的是产量极高,不仅可以作为主食,还可以进一步提取开发更多东西,比如酿酒或榨油。皇上如果感兴趣,可以派人去寻找这种作物的种子,将其引进到北越,一旦试验种植成功,快速向全国推广种植,料定不出三年,北越再无饥荒!”
“你说的这种作物,长什么样子?”越曜终于没再掩饰他的兴趣。
“有这么长、这么粗――”辛果儿用手比划着,“上面长满玉米粒儿,玉米粒儿大概黄豆这么大,不过不是圆的,是扁的,黄灿灿的颜色,还有少数是紫色和黑色……”
越曜两条剑眉拧成了一疙瘩,学着辛果儿的样子笨拙地比划了一下,“这么粗、这么长?”
辛果儿没忍住,噗嗤笑了,吃吃地喘着气儿,索性摆摆手:“算了,我还是找纸笔画出来吧,比划不清楚!”
越曜平时哪里被人这样毫不掩饰地当面嗤笑过,一张俊脸顿时板成了黑包公,还略略透出点关公红!
可是这个时候又不适宜发作,只好生生忍下这口恶气,不耐烦地在半空中划拉一下手臂,“速速拿纸笔给蛋蛋姑娘!”
刚才还一口一个卑贱奴婢来着,这会子愿意叫蛋蛋姑娘了,看来她献上的良策到底还是发挥作用了嘛,嘿嘿……虚伪的家伙,还板着脸假装不在意呢,真替他蛋疼!
辛果儿从小接受的是全方位的高端教育,钢琴舞蹈小提琴,国画油画炭笔画,这一类的艺术熏陶当然少不了,画个玉米棒子,当然手到擒来,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待到画好了,由李公公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呈到越曜面前。
越曜只瞟了一眼,顿时一阵轻嗤,“这不就是暹罗米么!”
跟在他身后的臣子跟着附和:“就是嘛,先王时期,有一年春节,暹罗送来的贺礼就有这种东西,当时先王还专门吩咐让送了十枚给韦嫔娘娘,让依照暹罗人呈上的烹饪法子煮给两位小王爷食用呢!”
辛果儿不仅在心中暗笑,根据她对以前学过的历史知识一点点残留记忆,古暹罗生产玉米,产量大的惊人,人吃不完就用来喂牲口,人家给老越王送这玩意儿,明摆着有贬谪老越王之嫌。
越曜吃了牲口饲料,臣子不知道,反而拿出来显摆,这跟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还真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啊,嘿嘿!
当然,辛果儿也只能在心里窃笑而已,面前站的可是屠城嗜血的恶魔暴君越曜,堂堂北越皇帝被暹罗人耍了一把的事情,她当然不能说出来,否则沾染上侮辱君主的嫌疑、丢了脑袋不说,搞不好可能会引起两国交战,百姓可就遭殃了。
捏着那只相当于免死金牌的雄鹰络子,辛果儿正准备向越曜行礼告辞,忽然听到身后响起疾疾的呼喊声――
“姐姐,蛋蛋,姐姐――”
噗嗤……这么个喊法,听在耳朵里滑稽极了!
那呼喊声焦急而又担忧,还带着些许欲言又止的意味,除了紫菱那丫头,再不会是别人。
辛果儿回头望去,远远看见那个脚步踉跄的丫头,边喊边跑,衣衫随风凌乱,累得直喘粗气,好几次险些摔倒。
这丫头,真让人心疼……
辛果儿也顾不得皇上还在这里,不顾礼节地张口大声回应:“紫菱――我在这里――”
“姐姐!”
紫菱惊喜雀跃,百米冲刺似的加快脚步往过跑,扑通一声喘着粗气跌倒在辛果儿面前。
“紫菱!紫菱!”
辛果儿着急大喊,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来,拨开她脸上凌乱发丝,直接用衣袖给她擦汗。
一边擦,一边心疼地嗔责:“跑这么快做什么,在宫里呢,我又丢不了……”
话音未落,手臂忽然被人从旁边拨开,仿若一阵疾风掠来,眼前光线忽而一暗,顿时被一个高大身体完全遮住视线!
待辛果儿回过神时,才发现原来是越曜忽然冲了过来,握住紫菱肩膀,面对面,讶异而惊诧地望着她,似是忽然间呆滞一般,张着嘴巴一语不发。
暴君这是这么啦?难道他以前在南郡见过紫菱,现在认出来了?
那可就糟了,这么多天只有她一个人在暴君跟前露过面儿,只说是和之前的辛果儿面貌相似糊弄过关,如今紫菱若是被认出,总不能说两个人都只是面貌相似,那也太牵强了吧!
辛果儿打了个寒噤,开始四下偷偷打望,下意识地开始寻找开溜的最佳路线……
心慌意乱正惊忧,忽然听那暴君开了口――
“雪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咦?怎么回事?
只见越曜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双目锁定在紫菱脸上,如痴似呆,两手轻轻捏着她的肩膀,似乎担心将她弄痛一般,一点都舍不得使力气。
那眼神,深情而宠溺,柔软得活像阳春三月明媚春光下的两汪泉水,柔柔腻腻,痴痴醉醉。
唇角微动,甚至有些轻颤,一声声呢喃低唤,如同梦呓一般。
辛果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这还是传说中屠城雪恨的阎罗暴君吗?
分明就是一个深情楚楚的俊美谪仙啊……俊美翩然,情深意浓,俨然化身为世间最深情的美男子。
紫菱显然也被暴君的行为吓傻了,身体抖索着,想回头去看辛果儿,又不敢,更不敢移开自己那被越曜紧紧绞住的目光,只好硬撑着跟他对视,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脸色早就一片煞白。
辛果儿忽然间脑子一亮,想起之前在辛夷坞被那呆子王爷越篱捉弄,指使她和紫菱干粗活儿,有一次两人抬水进屋子,听到木樨抱着双臂站在院子里砸吧嘴唇,说什么“两位神仙,这位是怀揣金封的娘娘,那位简直和梅苑里那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怜两位坐在喜辇里连大明宫都未曾进的来,险些做了冤死鬼!”
眼前顿时一片清明……怀揣金封的娘娘,说的是她辛果儿,而“那位和梅园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不就是在说紫菱么!
这么多天,紫菱一直没有机会在越曜跟前露面,今天还真是巧了,竟然直接撞了个满怀。
越曜看紫菱的那种深情眼神,辛果儿站在一边简直也跟着看呆了眼,毕竟他这张脸与镌刻在她心底那个人一模一样,如今见他如此深情柔软,她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酸涩,惆怅,抑或是嫉妒?
哦不!
此他非彼他,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嫉妒从何谈起,真是荒唐!
再说了,现在她已经穿越到另一个时代,跟哥哥辛博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早就该心里清醒明了的啊!
此情可待成追忆,纵然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还兀自犯什么呆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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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 18
被越曜捏在掌心里的紫菱,吓得抖索一团,仿佛大限临头一般,惊骇无匹。
她原本也以为是被这暴君认出了身份,心想恐怕这回再也难以保周全,不料他的眼神竟是那般柔软疼痛,如同经受过巨大伤害的猛兽,如今忽然柔软下来,恬静深情得令人不敢相信。
直到越曜低低而又急切地喊“雪儿”,紫菱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这暴君是把她错认作梅妃了?
天哪……这可这么办,她分明不是梅妃,如果摇头否认,可能会被暴君气急败坏直接砍头,倘若胆敢点头,那就是欺君大罪,如果她还有九族的话,一定会被灭光的丫!
紫菱的“九族”,早已在那场屠城血灾中彻底灭绝,恐怕如今再也拿不出什么“九族”,再供暴君去“灭”了。
这般想着,心中越发悲切起来,懵懵然拿不定主意。
“雪儿,你怎么啦?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你的曜儿啊!”
越曜摇晃着紫菱的肩膀,眼睛暴红而激动,几乎要淌出血泪媲。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潜意识作祟,紫菱竟然大胆地望着越曜的眼睛,颤栗嗓音嘤嘤唤了一声:“皇上――”
辛果儿心底咯噔一声,顿时骇得失了魂魄,想伸手去拽紫菱,也想惊呼出声唤醒这糊涂丫头。
可是都已经来不及,紫菱喊完那一声,越曜几乎欣喜若狂,倏忽将她揽进臂弯拦腰抱起,沿着小径疾走而去――“雪儿,我带你回梅园,那里是我们的家,你回来得正好,梅花怒放,恰逢好时节!”
扑通――
辛果儿软软瘫坐在地上,怔怔望着越曜抱着紫菱疾走而去的身影,望着越曜臂弯边随风飘拂的紫菱的衣衫,大脑一片混沌,只觉得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仿佛眼睛蒙上一条雾气蒙蒙的帘子,越来越看不清楚,最后终于化作滂沱大雨,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拼命往下冲刷……
紫菱,不该这样的,你糊涂啊……
浑浑噩噩间,辛果儿凌乱不堪的脑子里,恍恍惚惚整理出一条思路――
回万寿宫,向韦太后求助!
不顾死活地冲进寝宫,将正在午休的韦太后吵醒,不知是不是惊了韦太后的起床气,她拥着丝被坐起来,还没听完辛果儿的陈述,便不耐烦地拂了衣袖――
“蛋蛋姑娘,皇上看上紫菱,是那小丫头天大的福气,不知她积了几辈子德才换来这一世的恩泽,莫非你还觉得那丫头得到皇帝恩宠,委屈了她不成?”
天底下有哪个娘会不向着亲儿子?――这一次,却是辛果儿自己犯了糊涂。
“太后――紫菱还小,才十四岁,而且皇上是将她错认做先前梅园里住的那位――”
“住口!”
韦太后凛了脸色,冷冷地斥责道:“皇上说她是谁,她就是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尊贵的皇上难道还不能宠幸一个低贱的奴婢了?只怕她自己暗地里不知使出多少狐媚力气才招引来皇上一瞥,犹自惊喜还来不及呢,要你操哪门子闲心?出去吧,莫要再喧闹了,哀家头晕的紧!”
几名宫女拥上来,连推带拉将辛果儿搡出去,吱吱呀呀地关了门。
这还是辛果儿第一次见到韦太后板脸,之前一直和善可亲,不料遇到这件事儿,却立刻变了性格。
越篱还没回来,太后又不肯帮她,求助无门。
紫菱,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出来?
……
辛果儿泪眼朦胧,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助,束手无策沮丧至极,十分丢脸地哭了个稀里哗啦!
中午还是艳阳天,到了下午逐渐转阴,空气越加干冷难耐,到了傍晚,竟然飘飘洒洒下起了雪。
辛果儿坐在梅园门外,脑袋枕在膝盖上,抱紧双臂不住颤抖。
沉寂已久的梅园今日烛火华美声乐喧天,后宫人人皆知皇上今日捡回个“梅妃”,今晚要在此施雨布霖,宠幸那名幸运的女子。
雪越下越大,最开始是雪粒子,最后逐渐变成雪片,然后升级为六瓣雪花,轻悠悠飘拂,以最轻盈柔美的姿态落在满园怒放的梅花上,白雪映白梅,整个世界一片皎白,天地茫然,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梅。
辛果儿傻愣愣地想起两句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越曜,你是猪脑子啊,你认人只看外形的么?你的梅妃骨子里如何,难道你辨认不出来?
陪着辛果儿受冻的,另外还有几名值夜宫女、太监,以及夹着彤史册子的彤官。
一般来说,后宫但凡有女子被宠幸,都要载入彤史,如若日后有孕,便于查算。
可是今天却例外,皇帝早早就下令关了梅园大门,谁都不许进入,彤官来晚了,自然也被关在门外,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好站在门外赏雪,冻得嘴唇乌青,却连一丝埋怨都不敢呈现于面。
白雪飘飘,天地淼茫,到第二天清晨时,辛果儿缩在门柱根儿,几乎已经完全冻僵。
若不是那彤官后半夜离开时心生怜悯,脱下自己的棉大氅盖到辛果儿身上,恐怕她再也不会有命看到次日的朝阳。
“果儿……”
意识朦胧,忽而听到耳边有人在唤她,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捧上了她的脸蛋。
大明宫里的人不都跟着呆子越篱喊她“蛋蛋”么,怎么忽然有人喊果儿,难道她已经冻死,重又穿越回现代了?
辛果儿怔怔抬头,泪眼朦胧中,看见一张明媚俊美的脸,桃花眼璀璨潋滟,睫毛如羽,眼神如同越曜昨天看紫菱的眼神一般,痛惜而又宠溺,柔柔地,牢牢地绞住她的眸子。
“果儿,我回来了……”
“果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果儿,我给你暖手……”
“果儿别怕,还有我呢,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苦,紫菱有她自己的命运,你尽心即可,无力挽回的就不要多想了,不要折磨自己……”
“果儿,起来,咱们回辛夷坞……”
是他,是那呆子,他回来了。
这一世遇到了最无力的时候,然后,唯一能给她温暖和安抚的,竟然是他。
在她最脆弱最无助之际,他及时回来,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护于胸前,用他的体温暖她,这种被疼溺到了骨子里的感觉,真好……
辛果儿躺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地问:“王爷,你不是在南郡么?我是在做梦么?”
“不是做梦,”越篱低头,用他的脸去捂她冻得苍白的脸,温柔地说:“我半个月前就骑着快马离开南郡了,今天才刚刚回来,果儿,我们回去,木槿和采幽正在做准备,你身体冻坏了,须得在滑汤池内好好泡一泡。”
漫天飞雪中,越篱抱着辛果儿,一步一步,在这不允许乘坐车辇的皇宫里踉跄行走着,一夜积雪,脚下屡屡打滑,待他们回到辛夷坞时,越篱披着一身雪花,俨然已经成了雪人。
那呆子直接将她抱进滑汤池,亲手给意识模糊的她解开衣衫,直到只剩贴身亵衣,这才将她交给木槿和采幽。
却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许久,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不得停歇,又立即赶往万寿宫及麒麟殿,向母后问安,以及等待皇上早朝后禀报南郡事宜。
他没料到的是,辛果儿竟然有那般大的胆量,他刚走不久,在温泉里恢复了意识的辛果儿,不顾木樨和采幽的阻拦,爬出池子穿上衣服,踩着积雪一路跑到麒麟殿。
天才刚刚放亮,上早朝的大臣逶迤而入,看见神色焦虑、头发凌乱的辛果儿,尽皆惊讶,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管闲事儿,各自鱼贯进入麒麟殿。
车轱粼粼,远远自身后传来,辛果儿转身,一眼望见坐在黄金大辇上的越曜。
黑衣威严,胸前金线织就的飞龙霸意凛人,英挺的脸颊上看不出喜忧,那是君王固有的表情,任何时候,波澜不惊。
车辇在殿前停住,君王高高地往下俯视,冷漠地睨着倔强昂脸直视他的辛果儿。
见了皇上不下跪、还昂首直视的,如此胆大包天者,辛果儿是大明宫内第一个。
这奴才,不要命了么?
亲爱的们,这个版本的番外明天就结束了~~薄荷自知写得不好,让亲们失望,万分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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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番外 19
越曜唇角勾出一抹轻嘲,正打算挥手示意把辛果儿拖走,互听辛果儿高声叫到――
“请你放了紫菱,她年纪小不懂事,只是个无辜的小女孩,她不是你的梅妃,请不要伤害她!”
越曜顿时大怒,猛然拍着大辇的扶手,冷冷低喝:“把这贱奴带走!”
原来,他心里是清楚的,否则就不会如此怒不可遏?
欺骗自己的人,被别人揭穿真相后,通常都很容易恼羞成怒丫。
两名太监疾速扑过来,扭住辛果儿胳膊拖着就走。
辛果儿拼命挣扎,厉声大叫:“暴君!你若伤害紫菱,我死后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媲”
“那你现在就做鬼吧!”
越曜冷冷嗤了一声,下辇,挥臂――“嗖”寒刃出鞘,明晃晃飞抵过去,准确无误辛果儿心脏。
“扑――”
寒铁穿刺过肌肤的那声钝响实在太过沉闷,他的剑真锋利,以至于她甚至没什么痛苦,就轻飘飘倒在了雪地上。
“果儿!”
一声凄厉喊叫,越篱从麒麟殿冲出来,踉跄向前,从雪地上抱起辛果儿,搂在胸前,泪眼朦胧望着她,喊着她的名字,泣不成声。
“王爷……不,篱儿――”
辛果儿伸出双臂,缠绕在越篱颈上,挣扎着说:“我……衣兜……”
越篱的泪珠一滴滴打在辛果儿脸颊上,翻找她的衣兜,取出一物捏在手上细看,原来是越曜的雄鹰络子。
这只络子越篱再熟悉不过,彼时年幼,当时还只是低等嫔子的母后说,深宫如牢笼,那些皇子们个个如恶虎,她力量薄弱,唯恐无力保护两个儿子周全,只盼着两个儿子能够如同雄鹰一般,养精蓄锐,沉着内敛,修炼出可以防御的利爪和尖喙,有朝一日展翅翱翔,飞出这牢笼。
当时宫里正在扩充御花园,恰好在韦嫔居住的宫墙外挖出一小块黑曜石,韦嫔便拿出银两,让工人雕刻了一只摆件和一枚络子坠儿。
两个物件儿造型都是展翅欲飞的雄鹰,越曜和越篱一人一个。
心心盼望兄弟和睦、一起展翅翱翔的韦嫔,万万没想到,越曜越来越沉迷政事,想尽一切办法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过五关斩六将,成功获得先王青睐,将世子之位取而代之,戒心很强,不信任任何人,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越篱亦谨慎相防,甚至有好几次露出杀机,以至于越篱无奈之下,只好扮傻子,自己提出不问政事,只做一名逍遥王足以。
可是就这样,越曜还是不放心,赐给越篱封位却不肯放他出宫,在大明宫内修建辛夷坞,以兄弟情深不忍分离的名义将他囚禁于此,终日活于他耳目之下。
到了后来,梅妃香魂杳然,终于激起越曜骨子里的血性,亲自带领兵马,长驱直入杀进南郡都城,屠城雪恨,终于达成心愿,成为四海之内人人拜伏的尊贵皇上。
越篱捏着这只络子,泪眼潸然问辛果儿:“果儿,可是要这个?”
辛果儿点头,望着这俊美男子脸上的深深伤痛,不禁难过得喘不过气。
越曜,那个与哥哥辛博唯长着一模一样面孔的男子,可惜一名暴君。
而越篱,呆里呆气的傻王爷,原来才真正是宠她、爱她、疼惜她到骨子里的男子。
只可惜,她的身体正在渐渐冰凉,一切后悔,都已来不及……
仿若一朵盛夏未来得及开放的花朵,懵懵懂懂又错过了秋天,终于醒悟过来讪讪开放时,却发现季节早已进入不适合自己绽放的严冬。
俊雅男子满面痛楚望着她,雪光折射的耀眼明亮在他身上投下瑰丽的色彩,一身喜气十足的大红朝服,却偏偏被他穿出无可拒绝的忧愁味道,沉默良久,凄然一笑,渺渺说道:“果儿,自从我七岁那年在南郡见你一面,从此深深镌刻于心,永生不能忘怀,相思似海,你可知?”
如果还能活着,如果还能有机会,辛果儿想,她一定会好好地花费时间和精力去享受以及回报越篱的似海深情。
上辈子,她叛逆无知,抱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大胆向自己的亲哥哥表白深埋心底的禁忌之恋,结果惨遭拒绝,以至于深深绝望之后果断吞下一整瓶安眠药,魂魄杳然穿越异世,又见那张熟悉的脸孔,可惜却已不是心底那个熟悉的人。
越篱对辛果儿深情,使他在这一世还能拥有些许温暖和感动,只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了。
身体逐渐无力,甚至眼皮都已经疲沓,辛果儿不敢再耽误,连忙挣扎着示意越篱抱着她,把那只雄鹰络子捧在手心上递到越曜面前――
“皇上,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吧,这只络子可以救我的性命,如今我要死了,麻烦你把它转交给紫菱,希望皇上不要忘记自己的话,日后如果紫菱有什么地方冒犯皇上,万望皇上看在这络子的份儿上,饶她一名――咳,咳,咳……”
越曜那张脸早已阴沉得看不出任何表情,出乎越篱意外的是,他却接过了那只络子。
没有看辛果儿,只目光渺渺地微微仰头望着漫天飞雪,淡然说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命大,护城河都没能淹死你,你说的什么紫菱朕并不相识,谈何冒犯?朕只知道,朕走失已久的梅妃昨日回到大明宫,她是朕的爱妃,朕当然会鼎力爱惜,何用你自作多情苦苦相托!”
呵呵,那就好,紫菱啊,那我就放心了……
辛果儿满意地歪过头,将脸埋进越篱怀里。
雪还在下,不停地下,她好冷,好累……
“果儿,果儿……”
越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而凄厉,哀求她,让她睁开眼睛,不要离开。
这个明媚艳丽如同三月春泉一般的男子,这个喜欢让她喊他“篱儿”的男子,是这一世最最关心她、爱护她的人。
如果她还能活着,或许会和他萌生出一段缘分的吧?
只可惜,她这一次,再也活不了了。
辛果儿忽想起仓央嘉措诗集里的一句话:缘为冰,我将冰拥在怀中,冰化了,我才发现缘没了……
她的心,上辈子就早已破碎飞散,怎么可以再破碎一次?
缘起缘灭,皆已成空。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贪婪的渴求只会增添很多人的痛苦。
下辈子,一定做个无欲无求的人吧,不再轻易陷入任何人的柔情蜜意。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切顺其自然,相信人定不能胜天。
死了也好,再次轮回,没准儿就能换一换两世身份高贵、却心理饱经凄寒的命运。
辛果儿无畏无惧,终于,缓缓闭眼……
大明宫,永别了,呆子,永别了,紫菱永别了……
这里的一切从此将与她无关,闭眼的瞬间,她终于魂魄重获自由,杳然离开这繁华而可悲的牢笼,循着来时旧路,一心牵念前世父兄,幽幽渺渺茫然飘荡。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仿佛沉睡千百年,猛然睁眼醒来,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越曜的脸!
顿时吓了一跳,心想怎么这么倒霉,心脏上被扎一剑竟然还死不了,她的名又不是九头猫,还能死了再生生了再死?
苍天啊,不带这么玩弄人吧?
正要挣扎着远离暴君,却恍然发现他的眼神貌似很柔和,而且十分欣喜,见她睁眼茫然的样子,似乎抑制不住激动,对着一边摁了下什么东西,连声大喊:“医生、医生!”
医生?
啊?
难道,她又神差鬼使般,穿越回现代了?
心里一片苍凉的她,半晌说不出话,只呆愣愣地打量着四周――
洁净的粉色床单被套,以及色泽不怎么刺眼的白色天花板和墙壁,还有床头那一大堆现代化医疗器械,氧气罐儿心电图仪什么的一应俱全。
心中逐渐恍然,原来是真的,她真的穿越回来了!
那这个人就不是越曜了,是……哥哥。
哥哥,果儿该如何面对你?
那一声在心底时常萦绕的“哥哥”,分明捻熟至极的,可是此时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在异世皇宫中生活一段时间,她完全已经适应了那里的古香古色,以及古人说话的方式,现在回到现在,竟然一时半会儿难以适应了。
待到辛博唯开口,轻声喊:“果儿,我是哥哥――”
辛果儿终于彻底相信,她真是回来了。
病房里很快一片喧闹,医生护士拥挤进来,将各种仪器往她身上链接,一轮又一轮的检查测试,简直令她疲惫不堪。
直到医生说要推出去做最后一项检查,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任由他们将她搬到活动床上,经过父亲和大哥身边,木然而又心酸地望着他们,来不及喊叫,便被推出房门。
直到此时,辛果儿的大脑还是处于混沌状态,只影影绰绰听见哥哥似乎遇到了熟人,互相打着招呼,然后又有几个人围过来,看什么稀罕物似的对她进行围观。
这种感觉极其不好,辛果儿在心底暗暗嗔怪哥哥和父亲,怎么能就这样站在旁边,任凭她被人围观!
正打算厌恶地闭上双眼,可是一瞬间,却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眉目如水,岑然清明,面颊清隽儒雅,眉眼间蕴着一股淡淡忧愁,天生一双桃花深眸,幽深璀璨,仿似一波潋滟映春光,明媚耀眼惹人怜!
“篱儿――”
辛果儿惊呼一声,顿时又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篱儿,这一世,绝不让你心碎!
篱儿,这一世,果儿一定会牢牢抓住你!
亲爱的们,这个版本的番外到此正式结束,谢谢你们耐心阅读,给予了薄荷最最宽容的支持,薄荷给你们鞠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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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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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红番外 1
有那么一个场景,曾经深深镌刻在叶菁刚刚陷入狐狸首长的霸气温柔时、那颗时刻如同打鸡血般保持着激动和甜蜜的小心脏――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世界上有那么一个女人,曾经也将同样的场景深深铭记于心。
时光倒带,回到猛禽驻地……
那一天,猛禽大队中队长辛博唯站在主席台上,精神奕奕,目光如炬。
眉目俊朗,天生贵气,身材魁梧健硕,勒在腰间的武装带更是令精腱无匹的曲线凸显无疑。
脚踏陆战靴,头戴贝雷帽,松绿色肩章上那金黄色的橄榄枝搭配着鲜艳红星,分外耀眼夺目媲。
腰上勒了武装带,还佩了枪。
他是那样一个独特的人,即使只是随便站着,周身也很自然地萦绕着一股薄寒贵胄的王者之气,令人情不自禁产生敬畏之心。
穿着一套陆特猎人迷彩的岳红,就站在辛博唯对面。
身材与辛博唯高度相近的她,那天也系了武装带,以及配枪,齐耳短发只露微微几寸在贝雷帽沿儿下,浅蓝色眼眸炯炯有神。
她的心里、眼睛里,几乎完全被面前冷傲高大的优秀男人所占据。
所以她忘记了,其实自己也是那样干练利落、凌厉如风的西部大漠女兵王。
那一天,她捏着军区签发的提干令,面对面、那般近距离地看着辛博唯那张俊挺勃然的冷脸,按照礼仪,两人同时抬手经历。
然后,她拿出提干令,强行压制住胸腔里疯狂如擂鼓般的悸动,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然后同他握手。
特种部队兵王,身上有着无数足以令人仰望的骄傲成绩――都是英姿飒爽的少年英雄,也都是行事利落的狠角色。
男的帅气,女的英气,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应该都是很养眼很和谐的吧?
当然,岳红身在局中,并不晓得当时她和辛博唯站在一起时,这一令人难忘的画面曾经在很多人脑海中定格,随同他们身后那一面爬满了斑驳红叶的影墙一起,永远成为一个英姿飒爽的军营记忆片段被囚铁笼中的少女:懒懒小兽妃全文阅读。
……
彼时,来自西部地区精英部队中的王牌军、大漠北市x大队,被外界称为横扫大漠无敌手的女兵王岳红,刚刚在一场军演中史无前例地遭遇重挫,大败于猛禽大队兵王地狱战鹰辛博唯之手。
吃了败仗,岳红原本打算鸣金收兵,回到北市重整士气,制定新的作战方案,养精蓄锐以待来年再次与辛博唯两强对峙再决胜负,势要扳回丢掉的面子和荣誉。
不料背包还没打好,便意外地接到军区大司令亲自打来的电话。
上级指示的命令着实令她震撼不小――竟然要临时委任她成为猛禽大队空缺已久的大队长职位。
也就是说,抛开军衔不管,但从军职上说,她岳红要成为辛博唯的顶头上司了?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令岳红内心瞬时产生各种复杂矛盾的消息。
回国后这几年,岳红带领着x大队一路披荆斩棘,硬是在各种军事演练中所向披靡无人能挡,由于头脑睿智、智勇双全,擅长制定各种作战策略,且又身材高大英姿飒爽,为人处世干脆利落,所以生生被冠上一个“冷面罗刹”的诨名。
几乎所有人都完全疏忽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无论肩上扛了多少星多少杠,身后领了多少兵、赢了多少场军演,都难以掩盖一个事实:岳红,是女人。
而且是个很正常的女人,对男女之事既懵懂又好奇,思想上也并不排斥人各种生理需求的天性。
只可惜毕竟她是“冷”名远扬的女军官,又因为特殊的身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男人胆敢跟她过分靠近。
所以,少女时代那一点青涩的牵念因而得以无限放大,最后竟然成为心中久久难以弥散的魔障,以至于在后来的生活中,令她心灵倍受捶磨。
加上在国外读军校时,又见识过苏篱猎奇性质的戏耍勾搭,使得向来行事干脆利落的她断定情感之事着实太过磨人,浪费时间还虐心。
从此心门紧闭,再也不为谁开启。
命运往往就是这么令人无奈――
就在她已经完全投身打造大漠强兵事业、把一腔热血完全挥洒到训练精英士兵上时,却忽然接到任务,令她不得不放下一手铸建强硬的北市x特种大队,在矛盾中挣扎着,最终不得不妥协。
之所以说这个任务令一向性格干练的她产生巨大矛盾,是因为这个任务实在太过特殊――
背负着穆教人民和红教信徒身份及地位希望的岳红,必须承担起民族重任,成功嫁入本国权贵第一的辛家,成为当政者辛红旗的儿媳妇。
不管是因为她的心,还是因为她的身份,这个任务,她必须完成,毫无其他选择的余地。
婚礼前夕那一夜,岳红站在房间里,看着放在床上的、那件刚刚送来的婚纱,恍然回忆起她曾经被委任为猛禽大队临时大队长时那一天,与辛博唯面对面站在主席台上,他锐气逼人疏淡清冷,客客气气跟她握手。
在他身后,那面影墙上的爬山虎繁茂盎然,深秋时节的风爽爽掠过,满墙红叶斑驳摇曳,有着一种凄然决绝的美艳。
即使不用看,她心里也很清楚,在主席台下,士兵的方队里,必然有一双清澈明湛的眼睛也在看着辛博唯……
他是那样一个果断凌厉的大男人,却硬是为了一个冒冒失失、毫无军事素质可言、凭借家庭关系空降到部队里、酷爱闯祸的黄毛丫头屡次乱了心智,公然袒护她的无理取闹,在驻地生生落下一个“护短成性”的笑柄丞相,快到碗里来最新章节。
那个笑容明媚的小丫头,满肚花花肠子,各种奇思妙想源源不断,身为一代兵王的地狱战鹰辛博唯,也不知哪根筋犯了轴,竟然看上那个小丫头!
可是……
岳红抚摸着质地上乘的漂亮婚纱,不仅微微叹了口气,尽管她是那么的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是,叶菁的确是个心性单纯、敢爱敢恨的小女生。
这样简单得像纯净水一样的女孩,辛博唯跟她在一起,身心一定是可以完全放松的。
而她岳红,肩上实在担负了太多东西,就来他要举行婚礼,她都不得不一起陷入对他的算计。
她这么复杂的一个女人,嫁给他,恐怕只会给他带去沉重和厌恶吧?
是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从来都不曾掩饰过对她的厌恶......
呼……任务,这只是任务……
岳红做了个深呼吸,摇头甩掉一切杂念,换鞋子出门,打算去外面散散步,放松一下紧张和复杂的情绪。
美丽的花园城市鹭岛,夜色亦是无比迷人。
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径缓缓前行,脚步停驻于一汪小湖泊边。
月色映照下,岳红那双略泛湖碧的眸子再也没有以往的沉静和睿智,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慌乱。
夜风撩动她贝雷帽下露出的零星短发,初春时节,湖边竟然有寒鸦在啼叫,哇哇哇的惹人心烦。
岳红收紧肩膀,下意识地将双手放进迷彩作战服上衣口袋,不仅轻声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为西部大漠女兵王,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样的高难度任务没执行过?
不过是假戏真做的一个婚礼而已,怎么就让她紧张成这样?真是太不冷静了!
现在这样的表现着实太不好了,一点都不符合她西部女兵王的威风称号,必须立刻调整!
静立于平坦如镜的湖水边,岳红双臂举过头顶,掌心并拢,提神屏气,感受天地之精纯,深深呼吸。
吐纳之间,精纯之气浸润五脏六腑,一切杂念随之消弭,身心清明,安静地就如同天边那轮皎洁的月儿。
马玛月,玛月儿,明天,你就要嫁给爱慕很多年的优秀男人,在全世界瞩目之下成为他的妻子,这是多少个不眠之夜辗转反侧之时,心心向往过的幸福啊,你为什么,如此不安心?
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一双清澈明湛的眼睛,在愤怒地看着她――
做完吐纳,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很快又被纷乱的情绪打破。
岳红索性大步流星走到一片平坦些的草地上,耳际短发随风轻舞,披着一身月光,认真努力地打起了军体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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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咱家小红回来啦~~出场或许不那么讨喜,这是薄荷的错哟~~撂太久,有些手生,亲爱的们多多见谅哈~~薄荷尽快找回感觉!
爱你们!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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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红番外 2 梦醒时分
初春时节,户外气候寒意未消,湖面上虽然没结冰,但湖水乌沉沉的,却依旧能给人一种寒意凛冽的感觉。
打完一通军体拳,岳红浑身热乎起来,精神体力高度集中后的放松令她舒泰了许多。
缓步回房间,冲冷水澡――这是她以前在军校养成的习惯,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集中注意力、磨练意志、以及提高体能丫。
后来虽然也知道了女人不该冲冷水澡,但习惯早已形成,她又是那种不愿意过于拘谨细节的女人,也就没有刻意去改掉这种不好的习惯。
披着浴巾走进卧室,那件漂亮的婚纱依旧安安静静摆放在床单上,顿时令她心里一阵烦乱,刚刚整理好的心境顿时又充满纷繁复杂。
明天她即将奉命参加一场婚礼,不是宾客,不是以军人的身份去做特殊防卫,与以往参加过的任何一场婚礼都不同,这一次,她的身份是:新娘。
新娘,这两个字在脑海中一蹦出来,立刻牵动着她全身细胞,让她整个人变得柔软而甜蜜,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与她形象完全不相符的羞怯。
捏住那件婚纱,拎起来缓缓摩挲,细细感受柔软如细丝的质地缓缓轻触她的手,恍然想起某个场景――
那是她唯一与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时刻,在执行任务中“意外”受伤的她,被他抱在怀中,他坚实雄浑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媲。
她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细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茗香,俩人贴得那么近那么紧,她几乎完全忘记了手臂上的枪伤,心里满满的全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巨大甜蜜。
明天,她就要穿着美丽的婚纱,在万人瞩目之下嫁给他,不管他愿不愿意,她到底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人,生而自私,不达目的或是受了委屈,天生就会哭泣。
那么她呢,明天就要嫁给藏在少女玛月儿心中十几年的那个男人,即使会有很多想象不到的困难,甚至是侮辱,可是,毕竟还是会有幸福甜蜜的希望啊……
这一刻,她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大漠女兵王岳红,而只是一个羞怯的、惴惴不安等待幸福时刻的傻女孩儿玛月儿血天尊。
抱着洁白的婚纱,揣着一个甜蜜的梦想,自私地屏蔽掉一切不良情绪,包括烦恼和内疚,强制性进入自我催眠状态,叮嘱自己快点入睡,什么都不要再想。
如同一个关在牢笼已经很久的囚徒,被饥饿和寒冷驱使着,再也无暇顾及别人的感受,完全失去理智,砸破束缚在身体上的锁链,逃离牢笼,那怕外面新鲜自由的空气只能供其呼吸一口,便也值了!
从单纯无暇、爱做梦的玛月儿,到身不由己被送进军校、最终成为威名显赫的冷面罗刹女教官岳红,无论哪个时刻,她都是活在父亲马克木的权势压迫下,时刻保持冷静和凌厉,从来没能由着自己的心任性过。
唯独这次,她对父亲的安排不全是定义为屈从。
尽管她很讨厌这样不理性的自己,可是真的很难否认――要嫁给他了,好激动好幸福!
就让她这么放任自己一回吧,哪怕只能换来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后面的结果即使再坏,她也值了。
这一夜,岳红的睡眠质量糟糕极了,白天极力掩饰逃避的情绪全部转化为巨大的压力,在她熟睡后接踵袭击而来,最终在焦躁不安中醒来时,窗户还是漆黑一片,看看腕上的军表,刚过凌晨四点。
反正也是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洗漱,风风火火收拾完毕,习惯性地连被子都叠成了四方块,不过也就五分钟时间。
那件婚纱依旧华美而静谧地放在枕边,岳红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双因为睡眠不足导致微肿的眼睛,浅蓝色眼珠依旧如同碧玉琉璃般流动着异域美丽风情,可眼白上却布满了明显的红血丝,皮肤也有些干黄黯哑,毫无神色可言,俨然比她本身年龄大了至少十岁。
厌厌扭头,再看那间婚纱,顿时觉得乏味,华光尽失,再没有了之前的夺目漂亮。
躺在那里毫不出彩,泛着平庸的暗沉光泽,仿佛是对她的嘲笑。
呵呵,婚礼应该是属于那个黄毛小丫头的,只有青春鲜亮的女孩子穿上漂亮圣洁的婚纱,才能配得上威风霸气的他,不是吗?
岳红迅速站起来走到床边,抓起那件碍眼的婚纱,赌气似的,唰,丢进衣柜!
她可是学过心理学、完全能掌控自身情绪的特种军人,现在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慌乱无措,简直太不像话!
转身打开窗户,凌晨的清新空气顿时涌入室内。
岳红长身而立,站在窗前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努力地平缓自己的情绪。
可是无论她怎么费工夫,心里到底还是乱糟糟一团,吐纳集中精力什么的,平时屡试不爽的方法,今天却完全失灵。
万般沮丧和恼恨,直到天亮后,接到辛红旗打来的电话,才稍稍消散些许。
酒店那边已经做好安排,辛红旗命令她现在立刻出发前往酒店会合,然后立即展开行动。
岳红早就知道马克木已经向费格森借调了三十名天獒队员,这些手段雷辣的娘子军早就已经混进酒店,按照事先安排成功地隐藏完备,只等一声令下,立刻冲出来展开行动。
岳红迅速整理一下刚刚换好的军装,扎紧武装带,系好皮靴鞋带儿,站起来,对着镜子戴好贝雷帽,认真地将鲜红国徽转到额头正中央。
镜中人短发齐耳,蓝眸高鼻梁,皮肤白净,眼窝微陷,英姿飒爽干净利落。
果然,还是军装最适合她全职家丁!
一只脚已经跨出房间门,顿了顿,却还是退回来。
从衣柜中拿出那件被她揉成一团、凌乱不堪的婚纱,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迅速将其装进一只纸袋,提着出了门。
……
毫不夸张地说,z国辛家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完全吸引来全世界的眼球!
宴会大厅内云鬓香影地坐满了身份高贵的客人,人人顶着一脸标准的国际社交微笑,礼服琳琅华美,似乎个个都是文雅善良和高贵美丽的化身。
有幸被准许进.入现场的媒体工作人员,早就在制定位置架起长枪短炮,随时准备向全世界人民播报这一举世瞩目的盛大婚礼现场。
十一点五十八分,辛博唯按照传统礼俗选定的婚礼吉时即将来到。
按照原计划,岳红换好婚纱,向来素面的她今天顶着一脸艳丽妆容,缓缓步入婚礼现场。
礼乐轻快响起,岳红披着面纱,在井然有序的掌声中缓缓走出,接过婚礼设计者按照传统习俗为新娘准备的莲藕汤,双脚踏上红地毯的那一刻,双手情不自禁微微颤抖,竟然有点紧张!
隔着半帘薄纱,影绰望见站在红毯那端等待新娘的男子,模糊不清的轮廓,身影却绝对是她熟悉的魁梧挺拔。
终于安心,巨大的幸福瞬间决堤,岳红紧张万分走过去,把自己那双用来握枪扣扳机的手温驯地放进伸过来的那只大手掌中,羞涩地抬不起眼眸,整个人就那么醉了……
终于,可以嫁给这个男人了!
卸下一身武装的岳红,完全回归到少女时代,重又成为大漠戈壁上一轮羞怯朦胧的月牙儿……
只可惜,看似万无一失、近乎完美的计划,却在即将成功的一瞬间,轰然毁于一旦!
掌声中,新郎温柔地将新娘纳入怀抱,然后在一片祝福声中俯身而来,迫不及待地,径直吻住她的唇。
婚礼上的吻,应该是无比甜蜜和幸福的,不是么?
可为什么,却没有深深镌刻在记忆中的那股淡淡茗香?
为什么粗鲁闯进她鼻腔的,是一股刺鼻的雪茄烟草味儿?
岳红蓦地一惊,睁大双眼――
不是他……
不是辛博唯!
可惜,真相来得太晚。
她哪里料得到,刚才那碗莲藕汤早就被下过药了……
辛博唯,是你么?是你做的么?
你给我下药,然后把我推给你的人渣哥哥,是这样么?
岳红无声地在心里呜咽,痛苦万分,苍白而无情的事实犹如雷霆一般击打在她头上。
她,终于从美丽梦幻中清醒了――
他果然是厌恶她的,再也不会给她靠近的机会。
以牙还牙,用婚礼来迷惑她的眼睛,利用她对父亲的软弱以及对他的渴求和贪婪,终于,成功地扔下她,带着他那个年轻漂亮的小丫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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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美来大姑娘浪,大姑娘上了哥哥的床
怀揣着鹣鲽伉俪、交付一生美丽期望的岳红,终于在瞬间破灭的梦幻碎影中惊醒。
只可惜,为时已晚。
她试图挣扎,可身体完全失去力气,软绵绵的不属于自己。
曾几何时,可以徒手对抗n个凶悍歹徒的岳红,竟然悲哀地沦落为毫无抵抗力的柔弱羔羊!
那碗象征着永不分离的莲藕汤,到底是一个不靠谱的传说,还是一个包裹着甜蜜外表的苍白谎言?
震惊,幻灭,绝望…媲…
无穷无尽的低气压团团袭压而来,岳红觉得自己完全被窒得喘不过气。
她的手脚脑袋分明是可以动的,但却也只能仅限机械的做诸如抬起或放下这样的动作。
大概刚才被强大的幸福和激动冲昏了头脑,以至于身体机能发生变化都没能及时感知,后知后觉惊醒时,却是一切晚矣。
四周掌声轰鸣,眼前光线倏忽被一张满布得意笑容俯下来的脸孔遮挡住,岳红惊骇万分,张了张嘴,她是想尖叫来着,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睁睁看着那张脸靠得越来越近,岳红无比清晰地看着辛家哪位声名狼藉的大少辛东来眼睛里闪烁的嘲笑和讽刺。
然后,两片热烘烘的嘴唇铺天盖地袭击而来,丝毫不顾及她的厌恶和抵触,粗暴无礼地覆盖住她的唇!
陌生的香烟味道掺杂着浓烈的男性气息冲进她的口腔,然后有柔软濡湿的东西横冲直撞而来,强行撬开她紧闭的齿缝,如同一条狰狞的毒蛇,气势汹汹侵占了她的唇齿深处。
辛东来的吻,无礼粗暴,简单蛮横,只是婚礼上的例行亲吻而已,他却堂而皇之吻得那么深黑暗国术!
那种濡湿搅撬的感觉令岳红无比反胃,如果她现在忽然恢复体力,一定会毫不犹豫将这名三番五次公然将席瑶逼迫得无路可逃的混蛋贵公子揪住领口举起来,重重摔到地板上!
摔他个脸青鼻子肿,彻底破相,看他还出去满世界招摇欺负女孩?就不信他能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可惜目前从头到脚绵软得就跟无骨的面条似的,浑身没有二两劲儿,天大的怨愤,也就只能是想象一下而已。
身不由己躺在浑身烟草味儿的辛大少怀里,喜庆的音乐以及潮水般欢乐的掌声实在太过刺耳,她不愿意听,可是却也无力拒绝。
白色的纱引,白色的百合,配合鲜艳猩红的玫瑰和桌布,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形成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看得久了,未免浑噩疲乏。
一切景象逐渐模糊,天旋地转,仿佛屋顶正在逐渐倒塌,无数白的纱红的花朝着她轰然坠落,空气瞬间逼仄得只余寸许。
岳红觉得她就像一条被关进罐头里的鱼,拥挤而逼仄,昏暗不见天日。
没有任何出路,等待她的,只能是令她发疯的绝望。
不愿再看满含讽刺意味的喜庆大红,闭眼,终于有清凉的泪液缓缓沁出。
被辛东来抱进早就安排好的超豪华总统套房那一刻,岳红终于不能掩饰自己的恐惧和悲伤,眼泪如同泄闸的洪水般滚涌倾洒。
化妆师为她静心雕琢的新娘妆被冲刷成斑驳陆离的颓败景象,花花绿绿晕染一团,头纱掉落,短发凌乱地飘荡过来粘到脸上,跟那些被溶解的彩妆黏到一起。
岳红哪里还有半点新娘的影子,简直比失恋后躲在卫生间哭花脸的金三顺还要吓人!
别看辛东来身高体型跟辛博唯基本不相上下,可是论体力,整天泡在花天酒地中慢性自杀的他,比操守良好、经过专业训练的辛博唯绝对差了不止三五个段带。
其实……别说跟辛博唯比,就是正常状态下的岳红,辛东来也只能是狭路相逢迅速溜,老鼠见了猫,乖乖闪道儿!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今天顺顺利利借了沈涛和项冲的力,轻而易举布局将岳红拿下,抱在怀中一溜烟儿扛回房间,辛东来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弱者压倒强者,那种近乎变态的快意,令他满心激动,几乎忍不住要哈哈大笑!
或许是觉得哈哈大笑有点傻,于是辛大少嘴巴一咧,得意洋洋地唱出了声儿――
“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
“卑鄙,无耻,混蛋……”怒从心头起,岳红破口大骂。
可是,她的嗓音为什么那么嘶哑无力,分明拼尽全力骂出来的话,却弱弱得仿佛蚊蝇的垂死抗争。
辛东来嘿嘿笑着瞟一眼岳红,“怎么,嫌不好听?那我换一首――大姑娘美来大姑娘浪,大姑娘上了哥哥的床,床上的风光无限好,只见那,两个身体白花花…..呀得儿哟!”
唱完,冲岳红咧咧嘴角一阵淫笑,“本大爷嗓音怎么样,有味道吧?嘿嘿……”
岳红没说话,只是厌恶地闭了眼。
“哟――啧啧,看来岳大队长不喜欢这个调调啊,那大爷再给你来个更火爆的成不?仔细听好儿了哈――”
“住嘴――”岳红忍无可忍,只好再次开口,“请你不要再侮辱我的耳朵全职斗神!”
“火气好大啊――”辛东来嘿嘿笑着把岳红抱进卫生间,放到洗漱台上,伸手敲了敲镜子,“美人儿,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大白天你想吓死人啊!幸亏爷心理素质好,否则还不被你给恶心到!送你一句话,乖乖儿配合,让大爷给你洗刷干净咯,免得侮辱了大爷的眼睛!”
果然是劣迹斑斑的大少,话说到最后时已经完全变了音儿,吊儿郎当厚颜无耻,一副“你敢惹爷爷绝对要废了你”的卑鄙模样。
岳红周身一凛,连连咬牙,叮嘱自己不能跟这恶少对着来,要是激怒了他,恐怕自己下场一定会很悲哀。
刚才被他强吻,已经是很耻辱的事情,如果真被他摁进水池“洗刷干净”,她简直不敢想象会遭遇什么事情……
其实,最糟糕的事情,她何尝想象不到……只是拼力转移思维,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实在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不愿意相信,是她岳红的事儿,动手实施,却是辛东来的事儿。
恶少说到做到――伸手抱起岳红,转身放到宽敞得简直就像个小型游泳池的奢华浴缸内,哗哗哗开始往里面放水。
辛东来一边哼歌一边拿起莲蓬头,调试好水温,拿着就往岳红身上喷水。
轻薄的婚纱立刻湿透,紧绷绷贴在岳红身上,高挑匀称的身材顿时披露无遗。
这个坏东西,他完全是故意的――拿着莲蓬头专门对准岳红胸前喷!
一脸淫亵笑容,还断断续续哼着小调儿,特么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出去――”岳红满心屈辱,愤怒地喊:“混蛋,你快点出去!否则我不会轻饶你!”
“啧啧,岳大队长,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辛东来嘲讽地发出一声冷笑,“看清楚啊宝贝儿,这里不是能让你发号施令的军营,这是鹭岛市价格最昂贵的总统套房,是我们的婚房!”
他嘿嘿笑着又补充一句:“婚房,明白吗?你,岳红,今天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儿嫁给我辛东来,我现在是你的合法老公,在咱们的婚房里合法地为你洗澡,待会儿还要合法地脱你的衣服抱你上床!哈哈哈哈……”
他得意洋洋地笑着,顺便伸手撩开岳红脸上凌乱的短发,把水浇到她脸上,用手掌轻轻地去搓。
丝毫不理会岳红愤怒的表情和咒骂,唱独角戏似的自顾自话:“想不到啊,男人婆成了落汤鸡,身材倒是火爆得没的说!奶奶的,瞧瞧这胸,瞧瞧这两条长腿,世间罕有的尤.物嘛!部队里那些优秀男军官都是些大软蛋,怎么就没有一个能征服你这个埃及艳后,生生让你空虚到三十岁,等着大爷我来享用!妈的真是太来劲啦!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变成“嗷”的一声惨嚎――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岳红竟然不嫌弃他的咸猪手,软软扑过来,张嘴,一口咬住他大拇指外侧,使出浑身力气,怒目圆等,恨恨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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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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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透的水蜜桃
痛啊……辛东来嚎叫着抖手,将岳红推开,抱着手在浴室里跳,边跳边瞪眼:“咬定青山不放松,岳大队长你到底是特种部队出身还是王八出身啊!爷的手指头哎……操!”
咕嘟,咕嘟咕嘟……
回应辛东来的,是一串儿吐泡泡声丫。
独角戏唱着着实没意思,辛东来懒得当独孤求败,听着声音不对头儿,停止上跳下窜,定睛一看――
嗬!岳红沉水底啦!一串串儿冒泡泡,手脚弱弱地扑打着水花,头发跟水藻似的凌乱飘荡,活像个寻仇拿命的女鬼!
辛大少后脊梁惊起一身白毛汗,连忙伸手就去拽――
抓着胳膊拎起来,一边将岳红往地板上拉一边自言自语:“看来医生说的没错儿,那药确实劲儿大,早知道就遵医嘱只下半瓶好啦,省下半瓶还能下次再用,奶奶个熊!”
说话间,已经把岳红面朝上摆到浴缸旁,咸猪手一伸,二话不说,噗――猛地按压岳红胸口,立刻笨手笨脚做起了急救工作!
身体完全脱力的岳红,刚才被辛东来猛地一推沉进水里,无力挣扎之下,确实灌了一肚子水,要不是自身底子好,受过无数严苛的训练,再加上辛东来抢救及时,恐怕早就翘辫子挂掉了媲神武飞扬最新章节。
叱咤大漠无敌手的一代女兵王,假如就这么沉在浴缸里淹死了,恐怕想不出名儿都难啊!……到时候,墓志铭被刻上“西部女兵王于新婚当日服药过度神志不清、浴缸戏水不慎溺亡”,真主啊……马克木大阿訇的脸面该向何处安放?
都怪这个混蛋恶少,岳红恨得头发丝儿都冒了青烟,牙关紧咬,愤怒地琢磨着等体力恢复后该怎么收拾这个人渣恶少!
正七手八脚忙乱一团给岳红做急救的辛东来,冷不丁儿一瞟眼,看见岳红那双碧蓝色眼眸中迸射出的凌厉杀气,顿时一惊,吓得连忙往后退了退,不过,立刻又恍然过来,张开五指将纹丝不乱的发型又朝顶上捋了捋,嘿嘿笑道――
“前几次被臭娘们打怕了,差点忘记今天爷给你下过药,奶奶的什么世道,女人翻身做主人,妈的这么厉害,把爷打得呱呱叫!”
回忆起前几次被岳红揍得满地找牙的惨烈经历,辛东来牙齿咬的咯咯响,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摩拳擦掌又回到岳红身边儿,嘿嘿奸笑几声,“今儿个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老爷们儿的万丈雄风,顺便教教你什么叫三从四德,好让你知道女人就算再厉害,也只能蹲着撒嘘嘘!”
自己说话,倒是把自己逗乐呵了,嗤嗤笑着去捏岳红下巴,“岳大队长,有本事,你站起来尿啊!哈哈哈哈哈……”
岳红气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她是真想爆一句粗口啊!
他母亲的!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渣混蛋!
她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捏住辛东来脖子,拎到半空中,啪啪闪几百个耳光,然后摔到地板上,卯足了力气再踩他几脚!
只可惜……身体这么不争气,下巴被他捏着,连摆脱的力气都没有。
心里就算有一千张嘴巴在愤怒地唾骂,可是一张嘴,却只发出细细弱弱的一声蚊子哼唧:“混蛋,无耻!”
辛东来这个人,其实就是个人来疯,没多少脑筋,情绪很容易激动。
岳红虽然全身瘫软,可眼神却是正常的,碧蓝色双眸始终努力睁圆,放射着怒不可遏的光芒。
那种眼神扎在身上,简直比匕首扎的窟窿还要疼痛三分!
纵然辛东来这个曾经在小混混堆儿里拼过刀子的人,现在看着岳红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浑身发毛,嘴巴上虽然没有软菜,心里到底怯了场子。
现在被岳红这么软趴趴哼唧着一骂,顿时勾起耻辱心,想起之前为席瑶的事儿被岳红当中踏在脚底下,狼狈不堪脸面丢尽,他要是不趁着岳红药劲儿没过干点儿什么出来,那他辛东来简直枉为男人!
向来都是冲动多于理智的辛东来,这次当然不例外。
被岳红那么一骂,不仅没有缩回捏在她下巴上的那只咸猪手,反倒满不在乎瞪她一眼,顺势往下一滑――直接滑到她胸口!
手掌来来回回划拉一趟,嘿嘿干笑:“啧啧,刚才只顾着帮你排水,没来得及仔细体会,没想到岳大队长虽然行事作风是爷们儿行径,内在却一点都没变异,该大的部位一点都不含糊,发育极其良好,一点也没被你们部队的训练给影响耽误啊!哈哈哈……”
“辛东来,你找死……”岳红满脸涨红,语句都开始不连贯了,“你要是敢动我,后果是什么样儿,你应该能想象到!”
“嗬,癞蛤蟆打喷嚏,口气还不小!”辛东来的手继续在岳红胸前来来回回地游弋,不屑地冷笑:“岳红,你看看清楚,这是在哪里――我们的婚房!你出门随便找个人问问,看谁不知道马克木的女儿岳红嫁给了辛东来?我摸我媳妇儿的奶,谁他妈管得着重生大富豪全文阅读!老子爱咋玩儿咋玩儿!哼!”
这混蛋……话说得也太粗俗野蛮了吧……
岳红浑身发抖,头一次,有了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跟辛东来说话,完全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找不到重点,更没有致命处。
怎么办,今天落在他手里,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软绵绵躺着任凭恶少凌辱么……她心不甘啊!
今天是她的婚礼没错,可她是要嫁给另外一个人的啊……
那是她从少女时代就放在心尖尖上的一个美丽梦幻,是她心中最最完美的男神,为了那个美丽的期望,她硬是咬紧牙关进入部队,接受各种魔鬼炼狱般的训练和考验,只为能够提升自己,让她能有资格靠近他,与他并肩而立。
终于,她等到了这一天……可是这一天却并非郎情妾意,而是充满了阴谋和计算。
她既痛苦又幸福,不愿意强迫他,却更不愿意失去眼看唾手可得的幸福。
内心充满矛盾,痛苦挣扎中,她终于被欲.望蒙蔽住理智的双眼,穿上原本属于叶菁的婚纱,走上属于叶菁的红地毯,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满心期望的美好幻想走去。
结果,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啊……站在红地毯那头等待着与她牵手亲吻的,竟然是她半只眼睛都看不起的渣男恶少辛东来!
落入恶少手里,浑身绵软无力,就连愤怒,也仅仅只剩下用眼神表达。
难道她岳红就要这么被恶少辛东来生生凌辱欺弄?……不甘心啊!各种不甘心!
不甘心归不甘心,辛东来才不理睬岳红的感受呢,摊平手掌在岳红身体上缓缓摩挲,仿佛一个刚刚得到一亩良田的老地主,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口水嗒嗒一寸寸丈量着,一遍遍体会这么折腾一场到底值不值!
说实在话,这趟生意,绝对赚大了!
辛东来迅速地算了算账――不就是冒着被踢蛋蛋的风险,跟沈涛做了这笔交易嘛,白白得了个女军官供他玩乐,还另外从沈涛手里拿了个大人情,对了,从小看他不顺眼的弟弟辛博唯,经这么一事,也算是欠了他辛东来一笔,回头一定得好好利用这个人情债,把从小儿在弟弟跟前受的窝囊气翻着倍地赚回来!
再说,这女人别看平时风风火火一副爷们儿样儿,今天穿着层层叠叠的塔形婚纱一出场,脸上又有半边纱帘朦胧遮面,袅袅娜娜羞羞怯怯,慢悠悠扭着屁股往他跟前走,看得他浑身直蹿火苗子,奶奶的别提多带劲儿了!
这笔生意绝对是他辛东来人生中到此为止做的最成功的一次!
男人婆卸下武装变红妆,现在又泡了水,衣服紧巴巴绷在身上,越发凸显出火爆得令人***的身材,该翘的翘该撅的撅,发育完好得不得了,韵味十足,俨然就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水蜜桃好吃是好吃,就是毛稍稍多了点,要是先不给捋顺了,很容易卡喉咙滴!
美人玉.体横在眼前,湿透了的衣服穿着还不如不穿,轮廓鲜明得跟工笔画似的,雾里看花更添加几分朦胧的意境美!
岳红被这恶少瞅得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不舒畅!愤怒地喘着粗气,一声声细细弱弱地咒骂着让他滚蛋。
可是……她这么一激动,发育良好的胸顿时跟着鼓鼓涌涌颤悠起来,紧紧裹在上面的婚纱也跟着颤悠,那场景儿只能用一个词形容――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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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扁揉圆
穿惯了军装的她,今天穿上造型师精心挑选的层层堆叠的塔形婚纱,与她的齐耳短发遥相呼应,加之小半截刘海纱,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埃及的金字塔,也就顺理成章联想到传说中惊艳了世人双眼的那位埃及艳后。
身材高大的岳红,今天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气场强大的盛艳丫。
即使没有穿军装,举手投足间,依旧能让所有人感觉到她身上那股遮不住的英气。
话说依他辛东来的身份和财力,不算强抢豪夺的,就是那些自动送上门来甘愿献身的小姑娘,说一车皮是夸张了,但是掰着指头数不清,这一点却千真万确。
辛大少接妹子电话或是见面约会,张冠李戴对不上号儿是常有的事儿。
被大少喊错了名字,甚至上半年滚过床单、下半年再见面已经彼此印象模糊,稀里糊涂又滚一次床单的事情亦是稀松平常。
好在那些妹子们多半冲着辛大少的名利而来,也有的是被他那人模人样的外形所迷惑,不过也没人为这事儿跟辛大少较劲儿。
能沾上辛东来的边儿,不是试图攀附权贵的小豪门千金,就是些明星模特之流,大家都是玲珑剔透的主儿,不会巴巴地揪着一点小问题,平白惹出身天家第一贵的大少生气发脾气。
这样一来,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辛东来了,万花丛中打过滚儿,想摘哪朵摘哪朵,日日***夜夜笙歌,就跟大检阅似的,各色娇花尝个遍松风舞!
可是,再怎么阅人无数,像岳红这样的,辛大少绞尽脑汁儿把记忆都翻烂了,硬是一个都找不出来媲!
高挑健康,大气美艳,英姿飒爽――北国佳丽岳红,驰骋大漠无敌手的女兵王,这样的女人,问世间能有几个?
这样的女人,辛东来要是不动心、不卯着把劲儿想把她扑倒吞掉据为己有,除非他被大便糊了眼!
桀骜不驯的浪荡恶少辛东来,也就是在遇到岳红之后,懵然开始反省人生,回味过去睡过的那些女人,现下跟岳红一比较,简直就是一车皮破瓜烂菜!
罢罢罢,以前那些回忆就此搁置吧,翻过去,刷新一下,他辛大少现在是崭新纯洁的一个人,从今以后,再不做那种随便什么破瓜烂菜都往篮子里拣拾的垃圾筐!
这么一想,越看岳红,越觉得这男人婆咋就恁么有味道!
尤其是现在,蓝眼睛里迸着火星子瞪他,胸口上上下下忽闪,辛东来的眼睛也跟着一块儿起起落落,口水嗒嗒心潮澎湃,眼珠子都盯直了!
睡了多少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高质量的能有几个?――彻底反思这一重大哲学问题后,辛东来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瞬间得以颠覆,恍然醒悟过来,觉得自己以前简直就是白睡了!
今儿个把身材高大、一身异域风情的西部女兵王睡了,才能彰显出他辛东来的本事,其余都是扯淡!
心里这么一思衬,立刻便付诸行动――
眼睛瞪得像铜铃,瞅准目标,下手!
唰,两只大手一边一个,以他辛大少花间打滚儿很多年练就的一身基本功,准确无误抓住岳红鼓鼓涌涌颤悠不休的胸,嗷地发出一声颤忽忽的赞叹,顿时技巧熟练地开始捏扁揉圆!
岳红又惊又气又羞,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愤怒了……只觉得有一股子火气使劲儿在心里蹿啊蹿,恨不得熊熊燃起来把自己焚烧掉,也胜过被这恶少当做盘中餐肆意捏弄!
可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咒骂,用柔弱无力的嗓音,嘶哑地咒骂……
令她羞怒的事情还在后面……
辛东来先是搓揉她胸,越搓喘息越粗,忽然间猛地撕开她的婚纱领口,万般惊喜雀跃一声,埋头而下,顿时挨个儿开始噙含逗弄!
那种陌生的酥麻感觉更是令岳红无比羞耻……她拼进全身力气喊:“混蛋,我要杀了你!”
辛东来含着她,口齿不清地笑:“待会儿还要做很重要的事情呢,省点力气吧老婆!嘿嘿……”
愤怒,羞恼,无奈,无限的恨意……各种不良情绪包围着岳红,犹如悬崖下面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握住岳红的脚腕,一点点将她带下悬崖,无法抗拒。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她是宁愿跌落悬崖粉身碎骨的呀!
小心翼翼隐藏起自己的心,披上冷面罗刹的称号,终日一身军装裹身,生活在无穷无尽的训练和执行任务中,努力将自己打造成一代女兵王,特种兵中的佼佼者。
她真的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她这个徒手能对抗三五个强壮歹徒的女兵王,竟然就这么被剥光了衣服压在地板上肆意蹂躏,手无缚鸡之力,偏偏头脑却无比清醒!
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遭遇什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淫亵的脸闪烁着惊艳和贪婪的光,轮番游走在她的唇齿和胸之间恶魔首席的百万新娘最新章节。
她恨不得自己现在忽然脑瘫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或是瞎了眼。
可惜,她周身细胞却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他的每一次咂吮和逗弄,她都感知得清清楚楚,那种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觉,令她痛不欲生。
眼睛更是清明不已,明明白白看着那混蛋的脸,他的脸那样酷似一个人……一个只要想起来就令她万箭穿心般疼痛不休的人。
泪眼朦胧中,辛东来的五官逐渐模糊,那么相似的轮廓,晕成影绰不清的影像后更加难以区分。
索性闭眼,岳红不愿意再看。
身体的感觉无法抵触,视线却可以拒绝,她不愿意再看那张脸。
两枚从来没有被如此轻亵过的相思豆,在辛东来唇舌巧妙撩拨下变得又红又肿,水光莹莹,裹了水的外衣,娇嫩得令他几乎发狂。
没有过任何经验的身体,自然是十分敏感的,反应也起得很快。
辛东来激动得几乎想要大声吼着告诉全世界,他今天抱走的,是一个世间罕有的超级大宝贝!
血液早已沸腾多时,熊熊火焰燃烧已久,抱着这么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长腿女军官又是吃又是啃,辛东来的某个部位早就膨胀起来,再要磨叽下去,恐怕得要憋爆炸了!
三下五除二剥下早已被他撕破的婚纱,一眼看到嫩粉色的小裤裤,顿时又是一阵兽血冲脑!
浪荡笑着用食指伸进去,将小裤裤挑起来又松开,“每个一脸正经擅长装逼的女强人心里,都藏着一个放荡不羁的小浪女,爷还以为这是一句扯淡的话,没想到今儿个长见识了,岳大队长也有这样的风情啊,哈哈哈……”
岳红唰地一下睁开双眼,透过蒙在浅碧色眼眸上的水雾,恶狠狠盯着辛东来,声音虽然孱弱,语气却是不容忽视的彻骨寒意――
“辛东来,你是真的活腻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令我恶心?我不会恨你,因为你这个人渣不配别人对你产生任何情绪!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亲手撕碎你,把你丑恶的身体一刀一刀削成碎片扔进化粪池,让那些恶心人的蛆虫去超度你!”
辛东来一愣,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多了几份窝火。
伸手,嗤拉――顿时将岳红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撕成布条,信手丢到地板上。
抱起光溜溜的她,一语不发走出浴室,大步进了卧室,咚,扔到床上。
咬咬下嘴唇,板着脸解开皮带扣,脱下裤子摔到地板上,然后猛地扑过来压到丝缕无存的岳红身上。
拨开她耳边短发,偏着下巴盯住她,冷笑一声:“你以为爷们儿是吃素长大的么?岳红我告诉你,少跟爷们儿摆脸色!你以为你还是什么西部女兵王,我呸!今儿个栽到爷们儿手里,你就只是个光溜溜等着爷疼爱的女人而已!少机吧嘴硬!”
一伸手,吱溜抚上岳红那片从未示人的密地,顽劣地揪了揪毛毛,然后又用手指灵巧轻柔地划圈儿撩拨。
瞅着岳红那双愤怒而悲凉的眼睛,嘿嘿笑了一声,“任凭你再怎么有本事,最终还是得被我辛东来压在身下揉弄,岳红,这就是你的命!”
挺身,将早已肿胀难耐的物件儿抵到那处毛茸茸的密地边沿,冷笑着补充一句:“谁叫你把席瑶藏起来了呢,你藏了我的女人,我现在要你肉偿,一物抵一物,公平合理。再说,爷技术好的很,嫁给爷你一点儿都不会吃亏,好好儿享受吧,包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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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辱的颤栗
如他所说,这位跟数不清的女人滚过无数次床单的恶少,技术果然好得不得了。
尤.物在怀,并不横冲直撞,而是悠着性子慢慢撩拨,瞟着岳红的蓝眼睛得意地笑:“岳红,你今儿个落到我辛东来手里绝对不亏,别的不说,可对待女人这方面儿,我的级别绝对远远超过教授!暴殄天物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手上,要玩儿,就得玩儿个永生难忘!”
他顶着她,不紧不慢缓缓摩擦,一圈圈地转悠,三过家门而不入,硬是将岳红弄得水汪汪一片狼藉。
那种陌生的蹿火劲儿让岳红羞恼到了极致,咬牙切齿地低吼:“混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哟哟哟,着急啦?”辛东来得意得笑开了花,顽劣不堪地继续摩擦丫。
嘴里噙着一枚小果子,含含糊糊喘粗气儿:“岳队,我想要找个小缝缝钻进去……”
“人渣!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会让你尝到严重的代价滋味儿!”岳红怒吼,嘶哑的声音满含绝望媲。
辛东来嘿嘿笑着一挺身,噗,只进入一点点,立刻明显感觉到那层坚韧的屏障。
没有犹豫,他满心激动,喜悦万分,热血沸腾着又一用力,冲破了那层屏障——
“啊!……”岳红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叫,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身体最柔软的部分正在被一根坚硬的锐器刺穿,痛啊……好痛!
她的声音极大刺激到辛东来的兽性,他睁大双眼看着身下蓝眸高鼻梁的美丽女人,她那紧皱的眉心和沁汗的额角,还有正在一声声呼叫的樱桃色红唇,简直令他欲仙欲死!
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刺激,从来没见过这么绝色的女人!
她的异域风情,她的白皙肌肤,她的蓝眸她的长腿,她的健康她的英气,一切的一切综合一体,现在正被他辛东来压在身下,狠狠地撞击云胡不喜最新章节!
她曾经那么鄙视他瞧不起他,抢了他的女人还把他踩在脚底下,这回风水轮流转,终于让他逮到机会做她的主人。
桀骜不驯的女教官,你就从了人渣大爷吧,跟着爷有肉吃,爷一定会让你深刻领悟吃肉的真谛!
辛东来沸腾着激动着,疯狂地撞击着丝毫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岳红,简直就像是在奸一具向往已久的艳尸。
他享受着她,也尽最大的力量施展技巧令她享受。
就算这女人再怎么强悍,毕竟今天初次承接雨露,该心疼的还是得心疼,被辛大少睡过的女人都知道,顽劣不堪的辛大少,但凡上了床,绝对是个惜花人!
张弛有致,疏疏密密地折腾了那么大半夜,倒还真算如辛东来所愿,真让岳红颤栗了那么几回。
看着身下面颊潮红、累得粗喘连天的大个子女教官,辛东来心中浪潮澎湃感慨不休。
这可是全世界数一无二的女兵王啊,就这么被他辛东来给睡了,奶奶个熊,真过瘾!
估计她也累坏了,最后两次几乎都不怎么咒骂了,只在最巅峰时情不自禁娇喘一阵,然后就再也不吱声,默默闭眼,任由辛东来进进出出反复鱼肉。
这么一来,也就没多大意思了,逆来顺受的女人,辛大少早就见得不爱见,乏味。
翻身下马,四脚八叉着仰面躺了一会儿,看看时间都已经凌晨三点多,琢磨着岳红的药效恐怕快消了,连忙下床去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粉,冲了水,捏着岳红下巴给灌进去。
残红凋零,所有的梦幻和纯真都已经完全毁在恶少手里,岳红潸然闭眼,任凭泪水冲刷双颊,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抵触。
浑浑噩噩中,大漠仿佛起了风沙,遮天盖地,视线彻底被遮掩。
曾经无比皎洁羞怯的那轮新月,终于抵挡不住风沙侵袭,于惨淡的黄昏余光中缓缓坠落。
从此,大漠上再无马玛月,军营里再无女兵王。
马玛月,女兵王,这样的称呼就此忘掉吧,提起,只会带给她无穷无尽的耻辱和嘲笑。
这两个称呼犹如遮盖着血肉的伤疤,揭开,下面的景象惨不忍睹!
泪眼恍惚中,犹见枯叶纷飞孤雁独啼,斜阳穿过树枝缝隙,灰尘在柔和的光束里跳舞,一个人,站在厚厚的落叶上,高大孔武的身体被墨绿色军裤和黑色军t妥帖包裹,坚实的肌肉在阳光下反射出健康强壮的光芒,傲然逼人,英俊得无以伦比。
带着一抹刚刚起床般的慵懒,斜睨着她,坏坏地笑:“咱俩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吗?”
她当然知道那只是他的一句调笑,甚至是冷嘲,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那么没出息,激动得疯狂跳动,就像怀里揣了两只小鼓,嘣咚嘣咚敲打着,久久难以平息。
甚至不由自主地幻想,要是真的有什么关系,多好……
所以那一次,她拿着军区签发的提干令,站在长满爬山虎的影墙前,当着整个猛禽驻地官兵的面儿,爽朗笑着对他伸手,被他握住的那一刹那,她是那样开心,终于要有关系了呵,尽管,只是战友或者同事的关系……
可是人这一辈子,几种难以忘怀的感情之中,除了友情爱情亲情,最最容易被牵念的,不就是战友之情么?
这辈子有幸曾经是战友,她该要满足的啊……为什么,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贪婪,还嫌不够?
因为她的贪婪,于是有了苦肉计,想方设法让自己受伤,子弹爆破的硝烟中,她躺在他怀里,闻着那股好闻的淡淡茗香,以及雄浑洁净的独特气息,她几乎快要甜蜜地死过去暧昧都市:寂寞寻情!
他那么大声地训斥他向来都紧紧护着的黄毛小丫头,一点都不顾那个小丫头的眼泪和恐惧,紧紧抱着她,双臂强健有力,稳稳将她送上直升机。
她几乎快要沉沦在自己构织的美梦里溺去……
可是,为什么,他却有一次板着脸出现在她记忆力,冷酷而无情地说:“我妻子只是个普通小兵,不是什么女强人,以后请不要为难她!”……
他有意加重的“我妻子”三个字,如同冷冽寒冰一般,字字珠玑,一声声刺进她的心脏,如同世间最无情的兵器,瞬间幻灭她所有的想象!
是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象而已。
梦醒了,留给她的,只有一副狰狞丑恶的画面——
同他面貌相似的另一个男人,转头哈哈大笑着用一根邪恶的食指点过来,轻佻地冲他眨眼睛——
“小妞儿,敢给爷脸上泼凉水,爷算是跟你结下梁子了,来日方长,爷慢慢整治你!”
他还摔了酒瓶恶狠狠地冷笑:“带刺儿的妞儿爷最喜欢,你等着,总有一天,爷要把你身上的刺儿一根一根拔干净,让你老老实实躺下,等着爷败你!”
那个败类终于说到做到,今天,她彻底在他身下被败成一滩残泥!
浑浑噩噩中,岳红似乎还看到了满满一山谷的紫色薰衣草,温雅柔顺的席瑶站在漫天粉紫中,含情脉脉望着眉目温润的唐剑苼,帮他打理那些薰衣草,为他递上擦汗的毛巾。
于夕阳西下之时,站在浓酽晚霞中,四目相对甜蜜而笑,那应该是苍凉北市中最最柔软动人的美丽风景吧?
席瑶,我为救你,欠下魔王恶少的“肉债”,今天一身还一身,终于消了债,你在那浪漫动人的紫色山谷里,可要好好与温润明净的唐剑苼一生相守,远离尘世险恶,永远也不要再回到鹭岛……
想得实在太多,无穷无尽的疲惫重重袭来,眼泪也早已流干。
岳红终于不再想,不再怒,也不再悲。
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去支持任何情绪,她累了,真的好累。
缓缓闭眼,任凭残泪在脸颊上干涸,于恍恍惚惚中沉沉入睡。
影绰中,听到浴室中放水的声音,大约是辛东来在洗澡。
可笑的是,他去浴室之前,竟然拉了毯子过来,轻手轻脚遮住她身无片缕的身体。
摧毁了她的人生,粉碎了她的幻象,侵犯了她洁净的身体!……为什么还要帮她盖毯子?
现在她的身体,连自己都厌弃,盖住与露着,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万恶的魔王败类,千万别让她活了,如果她活过来,一定要亲手将他捏死!
……
岳红当然又活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辛东来早就留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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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兵王的微笑
自知打不过她,所以早就备下足够的迷.药,分时段给岳红灌下,让她乖乖躺在床上任凭鱼肉,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和能力。
她是想过要绝食反抗的,可是他却提了一只笼子进来,从里面抓了幼蛇在她面前晃悠,然后拉开他为她穿上的丝质睡衣,将那只幼蛇放到她的内裤里。
她并不怕蛇,可是那冰凉的玩意儿是一种见缝就钻的生物啊……它在内裤里不停地蠕动,不安,躁动,万一钻进她那里,怎么办…丫…
羞耻心驱使下,再刚烈的意志亦能被打垮。
白天,他想尽各种办法让她做他指向的事情,夜晚则是无穷无尽的索取和强行给予!
岳红真的很恨这个恶少,他要快活,尽管自己攫取就是,反正她现在早已经视自己为行尸走肉。
可问题是辛东来他偏不,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他的经验绝对足够丰富,也绝对喜欢炫耀自己的本事,如果哪一次岳红没颤栗,他立刻就会显露出沮丧,然后缓过劲儿来是一定要重新再来的。
直到岳红痉.挛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出那种柔媚颤抖的呻.吟,他才带着一脸胜利笑意躺下睡觉。
这样尝试过几次之后,岳红绝望了,索性放弃所有的抵抗,甚至集中精力去配合他,以便在他身下尽快颤栗成一滩酥软的水,早快活早了事,免得反反复复媲!
对这一现象,辛东来打心眼儿里感到得意。
从抵触到配合,从挣扎到沉默,岳红这种细微的变化带给他的,是巨大的胜利喜悦美女全揽:都市极品宅少最新章节。
瞧瞧,这可是全世界数一五二的特种部队女兵王呢,现在就这样被他压在身下折腾臣服了,他不得意都不行啊!
睡了那么多女人,生平第一次,辛东来觉得他如此满足!
不由得温柔起来,尽量多疼惜她,用心呵护,一点点滚碾着她迷人的身体,沉沦其中,醉生梦死。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打过他、用冷水泼过他的男人婆,拔去军装放进被窝,竟会成为一个让人疯狂的尤.物!
他嘿嘿笑着喊她为苏妲己,将自己形容成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最终丢了江山社稷的纣王。
而药物作用下的岳红,默默躺在床上,一语不发,任凭他怎么用语言去刺激,她都不开口,失去了任何情绪,完全成为哑巴。
她只是觉得很可笑,真的很可笑,记得很多年前看过一本张爱玲的小说《半生缘》,那时还唏嘘时代促成女性不可抵抗的无奈和悲剧,岁月弄人,有情人仅仅只能沾得缘分半生。
而现在的她岂不是更可笑,半生情缘都没有,一样被可恶的男人禁锢着,每夜大脑清醒着接受他的饥渴蚕食!
她只盼望自己千万不要怀孕,不要像书里的顾曼祯一样,酿成更大的悲剧。
于是她提出了这个请求,没想到的是,辛东来愣了愣,随即很痛快地答应了,之后每次再蚕食她,果然都规规矩矩地用了套。
她犹如一只煮在温水里的青蛙,思想早已被麻痹,精神也完全一片颓唐,完全成为逆来顺受的柔弱女人,每天唯一出声的时刻,就是为了让他尽快结束折腾时、用力配合着发出娇喘和呻.吟。
辛东来有一次趴在岳红耳边细细碎碎地问:“红——你该不会是假装高.潮吧?”
她愤怒不语,脸憋得通红。
他趴在她胸口仔细研究她的眼睛,试图从那浅蓝色的两泓碧水里挖出答案,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的脸怎么那么红,在菜白色额头和下巴的衬托下,两颊的潮红显得十分夸张,隐隐约约透出几分病态。
辛东来大吃一惊,跳起来穿衣服提裤子,边拉拉链边埋怨岳红,这么大个人了,怎么生病了都不知道吭个声儿,硬憋着折磨自己!
岳红潸然浅笑,沙哑地说:“是么,我生病了么?”
她完全嫌弃了自己的身体,完全从精神里面丢弃掉令她洗澡时不小心自己触碰到都会恶心的身体。
所以,病与不病,与她有什么关系?
很快,住在辛家的方医生拎着药箱咕咕咚咚往楼上跑,进了卧室,坐在床边为她做检查。
同所有长辈一样,方医生的手温热而宽厚,岳红漠然地瞅着自己那只被方医生拿起把脉的手,才恍然发现,什么时候,那只曾经握枪扣扳机的手竟然消瘦干枯得几乎快成棺材板里腐去皮肉的枯骨了!
自弃残躯如敝履,忽然从噩梦中醒来,不知今日何日兮,更不敢相信那只消瘦干枯的手属于自己。
岳红慌忙又伸出另一条手臂——健康和生机勃勃仿佛都已经附属在旧日历上被翻了过去,现在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枯瘦如柴、面色萎黄的瘆人躯壳。
不能再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了……
岳红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顺从地配合着方医生的各种检查。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令她渴望健康,一定要努力恢复以往的强壮官妖!
她可是驰骋在辽阔大漠上、令那些暴乱分子闻风丧胆的特种部队女兵王啊,冷面罗刹的威风都去了哪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如此不堪一击!
决定了不再消沉,她淡然开口,沉静地问:“今天几号?”
死气沉沉、枯骨般的病人忽然开口说话,倒是把正在专心听诊的方医生吓了一跳。
连忙回答:“10号。”
“10号?”岳红惊愕地重复一遍,十分疑惑,不对啊,婚礼的事情发生在月初,现在才十号,难道她混混噩噩中,时间才只过了一个星期而已?
温和的长辈方医生仿佛看出岳红那双碧蓝色眼睛肿的惊诧,微微轻叹一声,慈爱地将岳红的手放回被窝,“孩子,好好休养吧,你还很年轻,要珍惜自己。”
转头又给辛东来说话,语气却粗了很多:“东来啊,不是伯伯说你,你也太粗心了嘛,上个月结婚,这才过了多大一会儿时间,那么欢实的一个媳妇儿怎么就给弄成这样儿啦?以后可不敢再这么瞎胡闹!跟我下去拿药吧!”
辛东来恼呼呼地摔门下楼,方医生跟在后面嘀嘀咕咕。
脚步声逐渐远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岳红眼睛里,那股从僵死的时间中猛然苏醒后的惊骇和震撼。
竟然都一个月了么……
在混沌的意识和状态中任凭糟践,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了那么久。
岳红恹恹掀开棉被,吃力地爬起来,下床,来到窗前。
外面的绿草和花朵,还有蓝天白云,深深刺激着她的眼睛和大脑,虽然只是初春时节,可是辛家的花园里却处处可见怒放的珍奇花卉,入眼的,全是生命的美好和盎然。
她走进卫生间洗脸,镜子中那张蜡黄枯瘦的脸实在太过摧心,她撩起一鞠冷水,唰,泼到镜子上,无数条细细的水流弯弯曲曲往下流,将她的脸分割成歪歪扭扭的破碎景象。
转身出门,扶着楼梯,麻木地往下走。
才刚拐过弯,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内——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的父亲马克木。
她就病恹恹地躺在楼上的啊,父亲来了,为什么没有上去看看她?
两位领导人坐在楼下客厅内愉悦地交谈着,时不时响起一两声赞同的笑声,气氛看起来和谐极了。
岳红站在高高的楼梯上往下看,中式客厅内光线闪烁,一屋子古香古色的家具在碎碎的阳光下泛出柔和暗哑的光泽,雍容典雅,沉闷得令她难以喘息。
屋子角角落落都分散着警卫员,他们早就看到了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恪守职责,各自做着分内的事情。
这么大的屋子,这么空旷的屋顶,这么多僵死一般的警卫,一切,都是那样沉闷和冗长。
巨大的压抑感接踵而来袭击着岳红的身心,她凄然惨笑,对着那些沉闷的家具,对着那些不会说话的警卫,对着大房子里无尽的空旷,潸然而笑。
然后,咕咚,发出细微的一声响,身体如同折翼的蝶,轻飘飘扑倒在楼梯上。
从那天起,辛东来对岳红停止用药,可是那些药物留下的后遗症却还在影响着她。
总是出现幻听,变得很敏感,而且动辄惊悸网游之俺是奶妈全文阅读。
方医生用心地调配了各种方剂,每天煎熬了交给护士,耐心地照顾岳红喝下。
逐渐地,身体似乎露出好转的迹象,然而辛东来却有了乏味的感觉。
岳红身上那股叱咤风云的女兵王气势完全消失不见,辛东来的征服感和成就感立刻随之下降,逆来顺受的女人,向来入不了辛东来的眼。
新婚一个多月,辛大少终于失去新鲜感,开始频频夜不归宿,在外面赛车赛马赛女人三围,富家少爷们聚在一起,总是能想出各种各样烧钱的新鲜方法。
直到两星期后,辛博唯带着叶菁回来,提前结束欧洲之旅。
看着那一对儿幸福的璧人,岳红忽然就有了生活的劲头,所有的斗志,在看见辛博唯和叶菁的一刹那,轰轰烈烈地冲破尘埃重新燃烧起来,仿佛一瞬间,她便已经获得新生。
她岳红这一辈子到此为止一直为别人而活,母亲、父亲、导师、信仰,还有所在的部队。
什么时候她属于过自己?
席瑶那样一个柔弱女子,尚且胆敢与辛东来抗争,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在漫山遍野的紫色中与心爱的男人过浪漫快乐的生活,空有一身本领的岳红却没有那样的勇气,并非她没胆量,只是,她有太多的牵绊,太多的放不下。
如果生活还能给她选择的机会,她是不是可以活得自私点,不要被那么多的亲情和责任所束缚,脱离一切纪律和义务,只做她自己,尝试着呼吸新鲜自在的空气?
如果……可是已经没有如果。
因为,她怀孕了……
这一次,她想放纵一下自己的心,想为自己的心活一回。
于是她站出来,强烈请求加入辛博唯和沈涛的“捕鼠行动”,一起抓获云逸鸣,然后帮他们提供线索,尽最大的力量帮助他们去调查费格森的天獒军团以及孤岛地下兵工厂的惊天黑幕。
如果腹中的孩子注定属于她,那么,他必须学会坚强和壮大自己,妈妈带着他去战斗,他必须自己牢牢抓紧,不要把自己弄丢。
优胜劣汰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法则,岳红的儿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此生不会是弱者。
岳红再次活过来,却发现,生命中那些羁绊和责任非但没有减少,反倒额外又增加了一个——她的儿子,辛逆战。
嘴上没说,可心里却暗暗感慨,逆战,这名字真的很好。
顺水而来,迎风凛冽,逆天下之不平,战世间所不屑!
这一回,她要带着逆战好好地活下去,小心翼翼保护他,教他坚强和勇敢,以及隐忍和沉着,让他做世间最优秀内敛的好男儿。
为了这个目标,她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珍惜自己。
至于辛家人,她会努力尝试与他们相处,世间能缔造一切奇迹,亲情也是可以培养出来地。
岳红站在初春小风中,望着满园生意,暗自下定决心,缓缓抚摸还很平坦的小腹,想象着里面的小生命,情不自禁翘了翘嘴角。
在这个暖意渐渐袭来的春天,卸下武装的女兵王,以一个母亲的心态和情怀,用心灵贴近着腹内的孩子,终于绽开有生以来最为温暖甜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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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是袋猪饲料(苏篱&辛果儿)
因着陶甜甜原创品牌“云朵”女性服饰连锁服饰连锁店开业的由头,辛博唯两口子、沈涛两口子、陆卫国两口子,以及东道主陶甜甜和云逸鸣,几个好朋友聚在一处,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瞅着几个粉瓷儿嫩白的可爱小女娃在辛长征的带领下嬉闹玩耍,幸福满足之余,未免幽幽生出几分感慨。
苏篱坐在角落里,气质清冷内敛得恁般孤寂,在几个孩子以及其他人的言笑晏晏中,衬托得他格外孤独。
驾驶着飞机孤独地在西太平洋上空穿梭了四年,如今归来,依旧是当年的白色休闲西装打扮,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内依旧波光潋滟,忧伤寂清的***.包气质不减当年。
不同的是,再也不是当年的文艺小忧伤。
昔日蓬松的小卷毛换成整齐洁净的发型,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听别人说话,偶尔举杯浅酌,举手投足之间,沉静内敛,当年的张扬二货作风竟是荡然无存。
时间,终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无形利器。
陶甜甜笑呵呵地举起高脚杯,“岁月要真是一把杀猪刀就好了,可惜不是哇,瞧瞧我脸上腰上这些肥肉,岁月完全就是一袋袋猪饲料嘛!”
其实哪里就胖了,充其量也就是比过去丰腴了些,可是都快三十岁的年纪了,丰腴的少妇是多么引人遐想的名词儿啊!
哄笑声中,云逸鸣温柔地伸手捏她的脸,望着那张风情万种的娇媚容颜,眼波里流淌的全是柔和的醉意,“肉多好,捏着软和,我就喜欢你胖胖的样子!”
“骗人——”甜甜扁嘴撒娇,“我要是真成了大胖子,你还能喜欢?”
“甜甜,不管你是九十斤还是二百斤,永远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云逸鸣深情凝望着陶甜甜,一字一句真真切切,俨然一副恨不得当众拥她入怀疼宠一番的趋势官妖最新章节。
叶菁汗颜……难道男人都喜欢有肉肉的女人媲?
偷偷瞟辛博唯,不料她家亲爱的首长大人恰好也在瞅她,眼波相接会意偷笑,彼此都十分清楚对方想到了什么场景。
都是恩爱幸福的主儿,苏篱独独坐在桌边,在横溢的暧昧甜蜜中,微微低垂了眼眸,显得那般突兀和孤独。
好在有人看不下去,立刻出面扰乱气氛。
“行了行了,大庭广众的干嘛呀,要秀恩爱晚上回家秀去,这里还有没成家的单蹦儿呢,你们俩也太过分了,这不是逼着人家单身人士上火么!”沈涛故意作势板脸,撇着嘴角敲桌子。
“所以说,咱们篱儿也该加把劲儿,赶快向我们看齐终结单身,大家各秀各的恩爱,不就一片和谐了!”
豆豆微笑着打圆场,顺手给苏篱夹了一筷子菜。
四年时间过去,当年的病秧子小尼姑早已蓄出满头黑发,毛茸茸的打着小波浪披散箭头,完全蜕变为面色红润的健康妩媚小女人。
她给苏篱夹菜,这么一个无意的动作,落在沈涛眼里,却仿如看见圣姑一般,面含微笑,那么温柔,那么善良。
额,他迷人的小尼姑!
情不自禁地,沈涛伸手帮她将头发撩到耳后,柔声爱嗔:“瞧瞧,也不知道扎起来,都掉菜里了,让苏篱怎么吃!”
甜甜顿时学了他的样子板脸拍桌:“啧啧,这下倒是不考虑单身人士的脆弱心灵啦?沈大首长这不明摆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不公平,对我们做老百姓的太不公平了!”
又一阵哄笑,苏篱依旧敛着眉目,垂眸浅笑,不愠不喜。
他那种清清冷冷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揪心皱眉,岁月难道真的是把杀猪刀,磨刀霍霍的寒锐中,往昔张扬大笑的美男子去了哪里?
叶菁黯然抿唇,这种场合,她不便多说什么,但心里的歉疚却早已止不住决了堤,再不敢朝苏篱的方向瞅,唯恐一不小心让他读懂她的歉疚,又引起什么没必要的误会。
她知道,她太自私,自私到抓着辛博唯给她的幸福独自甜蜜,牢牢抱着,一千年一万年都不肯松手。
以至于不敢面对苏篱,唯恐会被他误会,以为她在给他希望。
所以,尽量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冷不热、客客气气,即可。
叶菁话一少,再加上个清冷孤僻的苏篱杵在那儿淡淡浅笑,气氛其实更奇怪。
弄巧成拙,大概便是用来形容这种状况的。
好在还有豆豆和甜甜,以及张静薇。
俗话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去掉叶菁这只“闷鸭子”,再刨去桌边一千五百只鸭子不算,地面上还来来回回蹦跶着云朵、陆子恬、沈军歌这三个可爱的小女娃儿,其实一点都不必担心会冷场。
这当儿,甜甜冲叶菁眨眨眼,立刻继续调侃:“沈大首长回头得好好管管你家小豆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貌似‘篱儿’这两个字应该是专属称呼吧?哪能从豆豆嘴里蹦出来!”
沈涛微微一滞,顿时会意,顿时哈哈大笑:“甜甜说得对,豆豆真是越来越调皮了,跟着小妹妹胡乱起哄,回头我得学学博唯的手段,家法伺候!”
“去去去,少拿我开涮满唐春!”辛博唯爽朗大笑,伸手搂住叶菁肩膀,侧了脸冲她眨眼睛:“小东西,这可不怪我哦,辛氏家法现在都成为各路首长的通用管妻术啦,不是我故意传播出去的哦!”
噗嗤……辛氏家法,这男人真是没脸没皮,好意思把这事儿当众往出讲,分明就是当着苏篱的面儿故意抖这些个闺房秘事,故意惹她猴急的嘛!
叶菁面红耳赤,急得伸手就要去拧辛博唯耳朵,笑声四起,席间好不热闹。
哄笑声中,甜润的嗓音在门口响起:“甜甜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恭喜你又有连锁店开业!”
笑声戛然而止,大家齐齐回头,顿时眼前一亮——
辛果儿微笑着站在包间门口,白肤红唇,眉眼清丽,一头长发清汤挂面般分作两股垂落胸前,最妙的是那一袭素色长裙,简朴中透着端庄,知性而婉丽,俨然一个气质绝佳的绝色美人。
“沈大哥、豆豆姐、陆大哥、静薇姐,你们都在呵……”辛果儿客客气气地跟席间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叶菁和辛博唯是一家人,自然不必多客气。
只是,齐齐地抖招呼到了,眼波流转到苏篱身上时,顿时哑了嗓音,痴痴地望着那张梦里浮现无数回的俊颜,竟是抑制不住地看傻了。
苏篱抬眸,浅浅一笑,“辛小姐,你好!”语调间竟是说不出的平淡和客套。
辛果儿顿时满脸黯然,恍然收回眼神,仿若一颗失了光泽的珠子,刹那间跌落尘埃,蒙上厚厚的泥土,初进门时的清丽端庄顿时杳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无限失落和尴尬。
这样的果儿,真让人心疼……
可是这样的篱儿,又岂是不招疼惜的?
甜甜连忙站起来招手笑:“果儿果儿,快过来,就说嘛,我刚才还跟你嫂子嘀咕呢,我的大好日子,他们两口子只管自己出来热闹,怎么也不把果儿带上一起来,这不,说曹操曹操到,果儿妹妹跟我心有灵犀呢,知道我惦念着,就自己出现了,哈哈哈!”
大家回过神来,连忙纷纷起身招呼,添椅子添餐具地将果儿往桌边拽。
满满一桌子都是成双入对的,无论怎么看,仿佛都应该将果儿安排到苏篱身边。
可苏篱却依旧清清冷冷坐在那里看大家忙碌,举起杯子抿着茶水,桌边添不添人,或是添谁,跟他完全没有丁点儿关系。
果儿黯着眸子,主动拿起餐具往叶菁身边走,苦涩地笑:“嫂子,我就做你身边,成么?”
身份高贵如果儿,竟然也会在一瞬间被打击成这样,当哥哥的看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辛博唯立刻站起来挪椅子,又帮着叶菁将餐具往旁边挪挪。
“坐!”
言简意赅一个字,将受委屈的妹妹安排到他和叶菁中间。
叶菁疼惜地拉辛果儿的手,柔声问:“怎么没带司机,自己开车过来的?热吧?先喝点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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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篱儿和果儿的现代版番外来了~~
之前的古代版番外写砸了,薄荷心里惴惴啊...
调整状态后,现在补上现代版的。
亲们,你们可还在?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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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斑驳陆离,我站在尘埃里仰望你
果儿摇头,“不热,司机请假,我就自己开车了。”
先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甜甜,“甜甜姐,一点小心意,祝贺你!”这才回身在叶菁和辛博唯中间坐下。
左边是哥哥,右边是嫂子,纵然长到三十岁,却还是能得到给予小孩般的呵护。
甜甜接过盒子,爽爽地笑:“果儿送我的,那就笑纳了,呵呵!不过,你以前也是自己开车的嘛……丫”
叶菁连忙替果儿解释:“她前几天扭了脚脖子,还没好利索!”
“哟――”甜甜捧着礼盒惊呼,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果儿,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她把盒子倾斜起来展示给大家看――宝石蓝光滑缎带上躺着一套造型十分别致的珠宝,光华璀璨,幽幽泛着贵气。
这套珠宝叶菁倒没觉得眼生,昨天晚上刚看过的媲。
国内最大的珠宝品牌,总裁夫人亲自送到家里的几套新款式,如果不是隔着几层沾了红色的关系,这些珠宝也不可能有幸戴在辛家人身上。
现在的陶甜甜已经不是四年前跟着落魄的云逸鸣一无所有艰苦打拼的苦命小白菜,拥有多家连锁店,云朵品牌早已在时尚界稳稳站住脚跟,自然不会缺少一两套珠宝。
不过,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款式,却绝对可遇不可求。
只是籍着庆祝的名头来这里见苏篱,便送出这么贵重的珠宝,辛果儿的用心,众人尽皆明了。
只是可恨那个昔日的***.包小二货,如今出落得内敛了,顶着一脸淡淡的忧伤小明媚,闷不吭声儿窝在椅子里扮傻瓜,席间的一切热闹都跟他无关,倒是成了不沾染红尘的仙人!
仙人不说话则已,一开口,故意似的扫兴致:“甜甜你就安心收着吧,辛小姐的家庭,这种昂贵物品应该不会缺乏,别辜负人家的心意。”
说实在话,辛果儿于他,还是好几年前的印象:骄横,跋扈,挑剔,一身豪门千金习气,喜欢对别人颐指气使,爱耍小性子,仗着权势横行霸道。
哪里及得上叶菁,性格单纯善良,吃穿用度从不摆谱,动辄跟着他和陶甜甜去吃街边的火锅麻辣烫,大杯喝啤酒,从来不矫情!
“呸――”陶甜甜毫不留情地伸手敲他一个爆栗子,“你这人就是不会说话,果儿有自己的事业,拿出来的东西跟她家庭有什么关系?我果儿妹妹的心意,我当然知道珍惜,用得着你教!你要闲着没事儿,跟大家多碰碰杯聊聊天,别自己缩在角落里憋闷葫芦!”
“我开玩笑,别介意――”苏篱淡然一笑,举杯碰了碰陶甜甜的红酒杯,一仰脖子,风度翩翩饮啜细品。
果儿脸色显然已经不大好,她拥有一个令亿万人羡慕的家庭,可是这样的家庭却成了她的枷锁。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她自己做过什么,别人都看不到她的努力,都觉得她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源于她的“家庭”。
她明白,在苏篱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仰仗家庭出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米虫罢了,为了追男生,连地勤系统都承揽下来,是不是很荒唐?
可是,平心而论,她的地勤系统真的是凭借自己努力一点一点磨嘴皮子拉来的风投,真的真的跟家庭没有任何关系!
强打精神,接过叶菁递来的果汁轻轻抿着,垂眸浅笑,“我只是个俗人,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些粗俗之物,甜甜姐别嫌弃就好。”
“哪里敢嫌弃!”甜甜夸张大叫:“这上面儿还刻着顶级设计师詹姆斯的名字首字母呢,我要敢嫌弃,估计要被千千万万个仰慕他的女粉丝给剁成千刀肉!”
任何时候,甜甜总是有本事能挑起气氛,有她,永远不会冷场。
欢乐的笑声中,云逸鸣侧脸凝望他的宝贝他的女王,这样一个性格爽直而又快乐的女子,被他得了,一辈子只属于他一个人,这是怎样巨大的福气!
几乎所有人,包括辛果儿在内,大家都在尽自己的努力,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创造机会让辛果儿展现魅力,可无奈苏篱却始终不咸不淡微笑静坐,偶有回应时,必然客气有致。
如果不是叶菁陶甜甜以及豆豆张静薇一再帮着圆场,辛果儿如坐针毡,真的很难坚持到底。
独自承揽机场地勤系统,写出发展规划并且拉来国际大风投,辛果儿现在完全当得起女强人三个字。
职场中游刃有余的她,唯独到了苏篱面前却惨遭滑铁卢,表现得笨拙而无措,完全成为羞怯慌乱的小女孩儿。
小规模的宴会,到场的都是老朋友或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统共也就不到二十桌,现场欢笑阵阵,推杯换盏中,宾主尽欢。
辛果儿和苏篱,一个慌乱一个清冷,俨然是很醒目的两个人。
总算捱到宴会结束,紧跟着却是陶甜甜一时兴起,临时安排的节目:小型舞会。
莫说其他人辛果儿不熟悉,就算有认识的,这种商业性场合,她的身份也不好随便与别人跳舞的。
可自己这一桌全都成双入对,唯独剩下哪一个还冷清着脸扮仙人,一副月下独酌的疏离模样儿,辛果儿看着就伤心!
强撑着笑意,转身打算离开,却又被叶菁拽住,毫不留情地伸手戳果儿额头――
“不知道甜甜这个节目专门是为你安排的么?撑不住了?想当逃兵?没出息!”
果儿酸涩摇头,“嫂子,我今天真不该来,脸都丢尽了!”
“这么经不起打击,可不是辛家人的做事风格哦――”叶菁疼爱地捏了捏小姑子鼻梁,柔声笑道:“将门虎女可不能这么孬,否则才是真的丢脸哦!”
娇生惯养的果儿,何尝受过这样的冷落,心里难过也很正常,叶菁这个当嫂子的未免要多多给她打气鼓励。
可果儿却悻悻地扁了扁嘴巴,酸溜溜嘀咕:“将门虎女说的是你,我只不过是仰仗家庭权势横行霸道的无能米虫,丢脸什么的也很正常!”
“小丫头片子你还学会顺着话音儿往上蹿了――”叶菁吸溜着冷气又捏果儿鼻子,末了,却嘻嘻哈哈笑着抱住她肩膀,“你的努力他一定会看到的,要相信自己,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豪门千金,只要坚持不懈,没有办不成功的事,加油!”
辛果儿趴在矮她一头的嫂子肩膀上,感受着家人给予的暖意,忍不住细声细气酸了鼻子:“嫂子,我……我是最无能的傻子,傻乎乎站在地上往天空瞅了四年,仰断了脖子都等不来他看我一眼……”
无望地等待着无望,仰望四年,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绵延不绝地坚持下去?
就来喝完汤都是专人经过多道程序精心选材然后才熬煮了,由保姆根据品类盛在不同的餐具里端到面前的大小姐,在家里何曾承受过这样的酸涩无望?
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窝囊废,揣着计划书东奔西走拉风投,那样的毅力和决心,难道苏篱真的看不到?
叶菁心里也跟着酸起来,心疼这个年龄比她大的妹妹,同时又很内疚,因为苏篱的执拗……那个家伙认起死理来真是比她叶氏一家还要犟,一门心思全放到她身上,说什么也不肯释然。
如果不是碍着她,苏篱和辛果儿,该是多么养眼而又和谐的一对儿?
都是孩子心性,都喜欢古典的事物,都很会耍宝,掰着指头算,怎么算怎么合适!
柔声细气拍着果儿的背,哄了半晌,总算给她加满了油,整了整头发,姑嫂两个一起走进饭店自备的小小舞厅。
姑嫂两进去时,豆豆和甜甜早就已经连哄带骂做通了苏篱的工作,一左一右夹着苏篱胳膊迎上来,笑吟吟推到辛果儿面前。
柔曼舞曲恰到好处缓缓响起,男士们纷纷起身,彬彬有礼带着女伴进入舞池,轻歌曼舞裙裾飞扬,其中不乏俊男靓女,场面十分养眼。
甜甜使了个颜色,豆豆和张静薇会意,立刻拉着各自老公转身进了舞池,叶菁也连忙抱住辛博唯胳膊,压低嗓音下命令:“发什么楞,去跳舞!”
大家都成双入对跳起了舞,香槟塔边唯独剩下辛果儿和苏篱,两人面对面站着,辛果儿低着头,紧张地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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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谢谢你们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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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女儿
心里擂着小鼓,各种惴惴不安,万一他不给面子怎么办,万一他转身离开怎么办……
万般纠结之际,一声柔和沙哑的嗓音客客气气响起,顿时犹如拨开层层乌云的清风,瞬间带给她满心柔软月光――
“辛小姐,有兴趣共舞一曲么?”
苏篱的笑容和嗓音一样,明媚而清新,掺糅着淡淡的忧伤,沧桑却又内敛,散发着一种“有故事的大叔”的迷人神采丫。
是的,大叔,呵,岁月不饶人,时光斑驳陆离,苏篱可不就已经变成大叔了么?
满以为他今天就这么顶着一脸疏离站在人群中扮鹤,却原来还是有一点绅士风度的么,呵呵。
白皙柔软的小手放进他掌心时,他的温凉透过指间每一处末梢神经,细细碎碎导遍全身,她下意识地绷直后背,紧张得几乎忍不住要颤栗。
他彬彬有礼用另一条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带着她步入舞池,踩着如梦似幻般的华丽音乐,轻飘飘地完成一个个漂亮的旋转媲。
她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眩晕,身体每一处细胞内都噼里啪啦绽放着欢喜,那些叫做“甜蜜”的因子发出愉悦的嚣叫,她不是踩在地板上,完全已经坠入大大的,无限美丽无比梦幻的棉花糖里面!
他又怎能看不见她眉梢眼睑的雀跃?只是,因为曾经沧海,如今归于沉寂,再难做到坦然。
更何况,在他的印象里,她始终还停留在四年前,是一副搅蛮跋扈的贵族千金模样,大呼小叫着冲叶菁喊“坏女人”!
于是,他一直疏离地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远亦不近,认认真真按照音乐节奏带着她旋转,真的只是至于跳舞。
舞会结束时,在一群人的起哄声中,苏篱被推上辛果儿的汽车,大家一致推举由苏篱送辛果儿回家。
送女孩儿回家而已,对于万花丛中打过滚儿的苏篱来说,倒也不算什么难事,稀松平常而已。
他关上驾驶室车门,拧了钥匙,先把空调打开,然后安安静静坐着,等待正在和甜甜她们寒暄的辛果儿。
这个角度很微妙,几乎不用侧头,他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叶菁的身影。
她正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忽然爆发出一阵悦耳的清脆笑声,左手拉着她的儿子辛长征,右手挽在身材高大健硕的辛博唯臂弯里,苏篱只看她的背影,便已经能想象出她脸上该是正在绽放着怎样浓郁的幸福和满足。
心底某处壁垒倏然间就这么被撞开一个口子,无穷无尽的烦恼和酸涩滚涌而出,苏篱重重地咬牙,强行让自己转头,不要再看那一副甜蜜温馨的画面。
辛果儿便是在此时上车的,打开车门上来,坐在副驾,车内温度适宜,她感激地笑了声:“真凉快!”
窗外是闷热沉冗的夏日傍晚,即将黄昏,天穹挂着残红,低低地压迫下来,似乎要笼住地面上的一切事物。
苏篱回过神来,微微侧脸问:“坐好了?”
“嗯。”
他发现她没系安全带,又提醒一句:“系上安全带!”
“哦――”
辛果儿支吾一声,慌忙去拽安全带。
她能说她是故意的么?言情小说或是电视剧中,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男人不都会温柔而体贴地主动侧身过来帮女人系好安全带么?
言情小说果然是骗人的……
于是,她识趣地将刚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诉苦声梗到喉咙里,自觉地闭嘴靠到座位上,不再出声招人厌烦。
车里安静得几乎有了尴尬的意味,好不容易捱到家门口,辛果儿很想就这么保持自尊,骄傲地转身,丢给苏篱一个华丽丽的背影,用她的洒脱来回敬他的冷漠,可是――
她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居然卑微到这种地步,不受控制地弱了嗓音,怯怯邀请:“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我想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
“太晚了,不方便,”苏篱的语气十分有礼貌:“要不要我帮忙开进车库?”
这套房子是辛果儿为自己购置的,除了定点来打扫的钟点工外,再没别人,不存在方便不方便的问题,苏篱的拒绝委婉客气得令她又是一阵酸楚。
“不用,我自己开进去就好,你怎么回去?”她尽量保持微笑,压制住喉咙里的苦涩,努力为自己挽回一点自尊。
“这里打的很方便――”苏篱下车,关上车门,附身在窗口温和地笑笑,“再见”,然后转身往外走。
“再见……”
辛果儿喃喃地跟着重复一遍,心底忽然间无端生出一种叫做烦恼的东西,她推开车门跳下去,砰一声摔上车门,暴躁地绕过车身往驾座走,打算自己去泊车。
脚步太快,转弯时直觉得脚腕猛地一麻,痛呼一声,上半身顿时靠到车尾不能动弹。
其实那只还没好利索的脚脖子刚才一直在痛――又是开车又是跳舞的,能不痛么?
这下倒好,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疼痛感比之前更重十倍百倍,简直痛得令她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吸溜冷气。
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辛果儿你真是没出息,剃头挑子一头热,瞎忙活什么劲儿!卑微到了尘埃里,纵然开出绚烂的花朵,又有谁能为你停驻多看一眼?脚脖子那么痛还硬撑着跳舞,你以为自己是海的女儿啊,一步一步踩在刀尖上,你不痛死谁痛死,活该!
才走出十几步的苏篱,听到身后的痛呼声,立刻转身返回,伸手去扶辛果儿的肩膀,“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强烈的痛感着实难以抵抗,这种时候要是逞强,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辛果儿只好狼狈地吸溜一声:“我的脚……好像之前的伤加重了。”
苏篱微微蹙了蹙眉心,那双水波潋滟的迷人眼眸在路灯照射下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美,唇角轻动,勾出两只浅浅的梨涡,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貌似辛果儿刚进包间的时候,叶菁对陶甜甜说过,辛果儿扭伤了脚脖子,还没完全恢复。
脚伤分明没好,居然还自己开车出门,踩离合时不会痛么?
而且,还跳舞……
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脚伤有伤还跳舞?以后注意点,要学会照顾自己!”苏篱弯腰去查看辛果儿的脚腕,话语的意思里有着嗔责,可语气却终是柔和了许多。
她的脚腕被他握在手里,薄薄的暖意瞬间侵袭而来,她忽然就忘记了现在是炎热的夏天,恍然间好像置身于一片凉爽的雪花之间,天地间一切都是混沌不清的,唯独剩下脚腕间的暖意那么清晰,无限延展,顺着她的腿她的血管,一丝丝一缕缕,弥漫至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所有的细胞核毛孔都沸腾腾地被这暖意熨帖融化!
而他的发丝洁净松散,面容明媚柔和,眼睛里有着真挚的关切,微微皱眉看着她的脚腕,距离那么近,她几乎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呼吸柔柔地喷打着她的小腿。
心,就这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家里有药吗?如果没有,就得去医院――”
苏篱问完,半晌没见回应,疑惑抬头,看见辛果儿痴痴的样子,顿时忍不住一阵好笑,怎么所有的女人看他时都是这种表情啊,娇贵跋扈的大公主也不例外!
不过,苏篱早已经不是四年前的苏篱,现在的他内敛而成熟,再不会因为女孩子的花痴而轻笑出声。
相反的是,这只会令他感觉到不舒服,一个男人假如只能靠“美貌”来获得女人的青睐,实在是一件丢脸面的事情。
思想成熟的苏篱现在看重的,是内涵,内涵!
就这么任由她花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苏篱松开手站起来,似笑非笑干咳一声,“你还能走路吗?上车去医院吧!”
脚腕上的暖意戛然而止,漫天雪花倏忽消散无踪,辛果儿愣了愣,清楚地看到眼前苏篱的笑意,顿时一阵羞惭,头脑总算清楚过来,从幻想的浪漫场景回到人间。
脸顿时红成了三月怒放的桃花,羞得抬不起头,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很糗,看苏篱的表情就知道……不知道他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呢,好丢脸!呜呜……
尝试着动动脚,好痛,忍不住又轻呼一声,却又赶紧摇头,“没事儿,只是扭到了而已,没有大问题,家里有药,我自己回去搽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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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痴嗔绵绵,放不下的业
心里分明有一万个声音在大声喊:“有事!不能自己走!”
可辛果儿硬是找不到说出真实想法的勇气,小脸儿憋得通红,最终还是违心地选择自力更生,转身用一只脚站在地上跳了跳,打算就这么蹦跶着进家门!
其实,苏篱的表现还是很绅士滴……
“站住——”
他拦住她,一脸怪异表情,仿佛是在努力憋着不笑出来的样子,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将她的胳膊架到他脖子上,发出一句不满意的嘟囔:“脚腕都肿了还逞什么能,我送你进去吧!媲”
辛果儿心里早就雀跃一片,激动地恨不得跳起来!
脚腕确实很痛,她也就不再扭捏了,乖乖倚在他身边,胳膊挂在他脖子上,跛着一只脚,由他带着往屋里走丫。
这么一来,两个人几乎完全零距离接触了,有一种甜甜的类似橙子的味道幽幽渺渺往她鼻腔里钻,很独特也很好闻,亲切而寻常。
以前倒是知道苏篱这家伙不喷二斤香水就不出门,不过貌似都是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香型儿,玫瑰或薰衣草,淡雅时顶多也就紫苏或薄荷,四年时间物事全非,他什么时候喜欢甜橙味道了?
“你的品位好独特,”辛果儿轻轻笑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士香水还有甜橙香型的!”
“据说甜蜜的事物能够带来温暖,呵呵……”
苏篱弯弯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在自嘲一般。
辛果儿心口倏地一紧,望着那张忧伤而明媚的脸颊,无端地便生出千百种疼惜!
哎哎哎……母性果然是女人的本能啊!
如是安慰自己,有意疏忽滋生疼惜的真实本意,这样,是不是就会少几分酸涩?
自己尚且如同黑夜里行走在泥沼地上的盲人,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有什么心力去疼惜别人?
辛果儿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又不是圣母,干嘛有这么多感慨!
可是,却忍不住反复地想,这四年,他的寂寞多到怎样的逆流成河?他的伤痛该如何独自承受并化解?
分明知道想得越多,带给自己的烦恼就会越多,可是,当心房完全被一个人占据,当所有的视线只愿意追逐一个身影时,那种甘愿以死相赴的飞蛾痴念,试问谁能抗拒?
辛果儿也读戒嗔的白粥馆,可是,痴嗔绵绵,诸多放不下的业,依旧与她如影随形。
进家门,打亮一室柔和灯光,苏篱将辛果儿放到沙发上,按照她的指引找来她之前扭伤时使用的药油,蹲到地板上,伸手,竟然要替她脱鞋!
“不不不——我自己来!”
辛果儿慌乱摆手,连忙弯腰自己脱鞋子。
她只是扭到一只脚脖子而已,还不至于娇气到脱鞋子也要求助于他人。
苏篱倒也没客气,看着她脱好鞋子,便将药油递到她面前——“抓紧时间搽吧,我刚看过说明书,说是配合冷敷的话效果会更好,有冰袋吗?”
言情小说里,这种状况下,男人一般不都会霸道地直接做主,把女主嗔责一番,然后风风火火地握住她的脚腕,温柔缠绵地给她搽药吗?
事实证明,言情小说真的好坑爹!呜呜!
辛果儿真后悔,真想拧自己嘴巴……干嘛要说自己来啊……好好的机会就这么流失掉了!
“有,在冰箱最底下那一层,厨房在那边——”辛果儿指了指方向,接过药油,咬咬牙,拧开盖子开始搽抹。
她故意搽得很重,惩罚自己的小矫情,哼哼!
苏篱去厨房找来冰袋时,辛果儿已经搽完了药油,正在盖瓶子盖儿。
苏篱立刻皱眉伸手:“不要盖——给我!”
“干嘛?”辛果儿疑惑地将瓶子递过去。
“我刚才看过说明书,这种药油得要多揉搓一会儿才能深层浸润,你买的时候,难道医生没有给你叮嘱吗?”
“我……”辛果儿在心里说,叮嘱个鬼啊,这是在香港机场买的,哪里有什么劳什子医生!
可是,只“我”了一声,剩下的话完全梗在喉咙中,生生吞咽下去!
因为……因为受伤的那只脚腕已经被苏篱握在手中,轻轻缓缓地开始揉搓!
好暖!好柔!好……甜蜜!
辛果儿瞠目结舌,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她没看错吧,她不是做梦吧,她的脚腕在苏篱手里?他在温柔地揉搓她的脚腕?
她只觉得耳边一阵清风曼乐,仿佛置身于班得瑞的秘密花园,刚刚准备抬脚,密密层层的花苞忽然间全部绽开,噼噼啪啪发出怒放的振奋声响,挤挤挨挨完全将她包围。
积累了好几年的忧伤和沉闷,就在这么一瞬间被涤清荡净,她完全成为一个拥有满心鲜花的甜蜜小女孩。
这种感觉,是否就是幸福?
辛果儿不敢分心求证,因为,在她的人生中,拨开斑驳陆离的时光,回到十六岁那一年,依稀记得仿佛曾经有过这样的甜蜜温暖感觉,然而,只一伸手,立刻就化为破碎的水泡,记忆如此惨不忍睹。
她欣喜若狂,却又惊恐担忧,安安静静地配合着他的动作,一动不敢动,唯恐像十六岁那年一样,瞬间失却所有幸福。
苏篱几乎没有看辛果儿的脸,垂着眼眸,专心致志揉搓她的脚踝。
辛果儿的肌肤白净而紧致,就连脚丫都是绵软细嫩的,仿佛刚刚被牛奶滋润过一样,水嫩得宛若婴孩儿的肌肤。
——公主的脚一般都是这样的吧?人生中完全不存在奔波和沧桑,只有这样高贵的女人,才会拥有如此完美的肌肤吧?就像豌豆公主,娇嫩到隔着二十层褥子和鸭绒被,也能感觉到床板上的一粒豌豆!
苏篱不仅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呵了,忍不住微笑道:“你平时走路时,不会感觉到地面很硌脚么?”
“啊?”辛果儿猛然回过神,瞅着苏篱,傻愣愣地问:“你说什么?”
没看出来,这姑娘倒是蛮喜欢走神啊……
苏篱笑着摇头,“没什么,我是说,你的脚很娇嫩,女人们大部分只注重保养手,脚丫能这么水嫩的,好像不太常见。”
她亦浅笑,这确实是事实,呵呵。
眼看着皮肤表面的药油差不多已经完全渗入皮肤,苏篱的手即将离开她的脚腕——辛果儿心脏砰砰砰狂跳着,踌躇着该怎么鼓起勇气让他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
他身上的一切都那么令她着迷……忧伤的小文艺气质,清俊的相貌,毫无心机的二货行径,以及他那令人无比心碎的甜橙香水……无论哪一样,她都爱得没话说!
终于,在他盖上药油瓶盖儿,并且把冰袋用布条绑到她脚腕上,站起来搓搓手的时候——
“哎呦——”她终于鼓起勇气,脱口发出一声哼唧!
“怎么啦?”苏篱连忙弯腰查看,是不是冰袋绑得太紧?
“我……口渴!”
辛果儿撒完谎,连忙垂下眼睫毛,双手撑住沙发,佯装打算站起来。
“坐下别动——”苏篱连忙制止,“我去拿!”
……有一种叫做甜蜜的花朵,顿时又细细密密开满了辛果儿的心田!
“那就麻烦你了,”辛果儿红着脸指厨房,“牛奶放在那边,谢谢你哦——”
牛奶很快送到面前,纸盒已经开好口,还贴心地插了一根吸管。
可是……放下牛奶,他是不是就该离开了?
辛果儿心头倏忽收紧,顿时没管住自己,靠在沙发上仰起脸儿瞅苏篱,小狗儿似的可怜兮兮哀求道:“能不能帮忙加热一下,我喝冰牛奶会拉肚子……谢谢你哦!”
格格神马滴,果然难伺候——苏篱心里顿时有点犯嘀咕。
像叶菁那样在大院儿里长大的女孩儿,似乎一年四季都是冷热不忌的,给啥喝啥,身体壮得就像一枚小炮弹,永远不会娇怯怯地提出那么多要求!
他瞅了瞅墙上的钟表,二十三点多,这个时间仿佛也不怎么方便喊甜甜或豆豆过来帮忙,她们现在都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作息应该是很有规律的,这个点儿差不多都睡了吧?
心里有些不太愿意,但却依旧保持着绅士作风——苏篱拿着牛奶盒又一次走进厨房。
其实,辛果儿心里已经很忐忑了。
创业、寻找风投、经营管理,经过这么多的磨砺,其实她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性挑剔的小公主,今天之所以这么没事找事儿,为的也就是能把苏篱多留一会儿。
可是,刚才他弯腰从茶几上拿牛奶时,脸上倏忽闪过的那一抹不耐烦,她早已敏锐地捕捉在眼里。
沮丧,失落,顿时冰凉凉地开始无情蔓延,几秒钟前那开满心田的幸福小花朵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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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欲速则不达
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心态,厚着脸皮将他拖了这么一会儿,辛果儿觉得自己的赖皮底线已经再也无法突破。
虽然,扭伤了脚腕的人确实需要照顾,可这个人……不是苏篱。
所以,在苏篱将热好的牛奶放到茶几上时,辛果儿学着他的样子,客客气气说到:“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吧,顺便再帮我最后一个忙——把我的车开进车库,谢谢!”
一句话说了两次谢谢,辛果儿顶着一脸标准的公关礼仪微笑,瞅着苏篱脸上那副瞬间闪过的讶异表情,心里未免有些怅然,难道她辛果儿开口说谢谢,就这么令人吃惊么?
难道说,以前的她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具备么?……噗丫嗤
苏篱也只是惊讶了那么片刻,立刻恢复淡淡疏离的样子,一只手放到自己头发上捋了捋,“要不要帮你通知家人?”
他迟疑地瞟一眼她的脚腕,眼中似乎有犹豫的迹象媲。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辛果儿顿时又没出息地开始欣喜起来!
强行压制住不合时宜的激动,辛果儿摇头:“不用,一点小问题而已,用不着大半夜的兴师动众!”
苏篱还真是没怎么客气,拿起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转身出门。
汽车引擎声音旋即在院子里响起,辛果儿靠在沙发里抱着靠垫使劲儿骂自己,怎么能救这样放他走?多么难得的机会,就这么放过了!
辛果儿,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人总得有点脸面吧……
唉!
气恼着抓起手机,快速翻找电话簿,拨出一串号码——
嘟——嘟——
等待接通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快点,快点,快点接呀!
辛果儿抓紧手机,着急得险些喊出声,等了足足二十多秒,电话终于接通!
“果儿,怎么啦?有急事?”电话那端的人急急地说话,带着轻轻的鼻音,显然是刚从睡眠中醒来。
辛果儿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哦嫂子,你先别着急,我没急事,就是,就是有一点点小事情想问问你……”
噗嗤……
叶菁满脸黑线,小姑子真会开玩笑,三更半夜打电话,吓得她出了一脊背白毛汗,居然说没事……
“谁啊?”背后一声咕哝,粗壮的手臂立刻包抄过来搂住她肉呼呼的小软腰,霸道地一用力,见她嵌进他怀里,十分不满地发着牢***:“睡着就瞎胡滚,过来!”
叶菁连忙往出拱身子……还打着电话呢,被小姑子听到了多不好,人家姑娘还没结婚呢!
一边滚骨碌一边问辛果儿:“什么情况,说吧……”
深夜,窸窸窣窣的声音全部都收入听筒,辛果儿在那边听得清清楚楚,哥哥睡意朦胧的声音尽数入耳,那边,该是怎样一副甜蜜旖旎令人***的少儿不宜画面?
她顿时为自己的这一联想感到罪恶,面红耳赤,羞得连话逗说不囫囵了——
“没,没什么…….嫂子你睡吧,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了,明天我再给你电话!”
“你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了?”叶菁在那边吃吃地笑,“不知道我好奇心很强么,就这么挂掉电话,我今天晚上会失眠的!别这么不负责任哦,赶快说吧!”
辛果儿红着脸蛋,看着窗外车灯略过,知道是苏篱开着她的车刚刚过去,很快就会开进车库然后进来送钥匙,时间紧迫,于是也顾不上扭捏了——
“其实,是这样——”她顿了顿,唯恐别人听到似的,压低嗓音:“嫂子,你到厅里去,别让哥哥听到——”
“嗯,明白——”
叶菁推开架在她身上的辛博唯的胳膊和腿,翻身下床,趿着拖鞋扑沓扑沓往外走。
辛果儿终于放心,连忙抓紧时间描述一下刚才的事情,她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只好向叶菁求助,渴望能被指点迷津。
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比较了解苏篱的,除了叶菁,再想不到其他人。
叶菁何尝没想到这一点呢,坐在寂静的客厅里,开了一盏灯光微暖的钓鱼灯,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白水抿一口,心里有点复杂,但还是微笑着帮小姑子分析了问题。
“他能帮你揉药油,而且还热牛奶照顾你,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他不讨厌你。男人这种生物很奇怪,你要是贴得太紧,他会厌烦,适当地疏远反倒更会有吸引力。果儿,欲速则不达,如果你要听我的建议,那么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云逸鸣说苏篱这次调回国内航线至少会停留半年,机会多得是对吧?甜甜、豆豆、大嫂,还有我,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半年时间能做很多事情的,眼光要看远一点哦果儿!”
甜甜和豆豆还行,大嫂……额,说实在话吧,那么一个力大如牛的嫂子,大哥辛东来动不动就被撂翻在地,痛得哇哇叫,她可不敢跟这位大嫂说心事!
还是笑眯眯傻呵呵的二嫂比较平易近人些!
“那我就听你的——”辛果儿苦笑着躺在沙发上,“说好了,以后得帮我哦!”
“一定!”叶菁嘿嘿笑:“你的幸福就包在我们几个家庭主妇身上啦!”
“那就这么说——”
“嗯,早点休息,睡足美容觉,皮肤水当当的女孩才惹人疼爱哟!”
“嗯。”
辛果儿笑着挂掉电话。
关键时刻,还是家人靠谱,相处了这么几年,她早已喜欢上这个思想单纯、没什么复杂心眼儿的嫂子。
那些不该滋生的隐晦情感,经过这么多年,她早已完全放下。
释然,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现在每每看到叶菁和辛博唯亲亲秘密秀恩爱时,她再也不会有以前那种不爽快的感觉。
哥哥和嫂子很相爱,她这个做妹妹的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不是吗!
那天晚上苏篱帮辛果儿泊完车后,当然没有什么小插曲地离开了辛果儿的公寓。
之后大约三四天时间,两个人一直没有见过面。
机场那边自由高薪聘请的精英团队在做管理,没有大的决策***情,辛果儿完全可以不用待在那里。
脚脖子又扭伤了也是个借口,正好可以理直气壮赖着逃避工作,好好放松休息几天。
她这边公寓不开火的,清洁工作也只是在有需要时才打电话通知家政公司上门,平时一个人住着享受宁静,极为惬意。
避开了家里老的少的闹哄哄,一个人清静固然舒坦,却也有弊端。
平时倒没什么感觉,现在受伤行动不便,各种麻烦事儿顿时便显露出来。
其他倒也还罢了,可吃饭是个大问题,高端公寓不允许送外卖的人进来,她又不怎么会做饭,家里更是什么食材都没有,总不能天天吃泡面吧?
令她惊喜的是,这个困难她还没来得急仔细考虑,第二天清早,她还捂着脑袋没睡醒呢,叶菁便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可着劲儿摁门铃了!
“果儿,果儿,果儿——果儿!”
这叫门架势,好干脆,好狠!
辛果儿无奈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苦笑着下床,跛着脚去开门。
“怎么这么早啊嫂子,我还正做梦着呢,呜呜!”
她真怀疑要是不及时开门的话,叶菁会不会直接把她家门踹烂了闯进来!
“我要不这么用力,能把你叫起来?你呀,就是缺个老公收拾你!哈哈!”
叶菁嘻嘻笑着地将一堆东西放到门厅柜上,扒拉着拣出一只盒子,拿到餐桌边。
见辛果儿头脸邋遢地站子啊旁边,连忙摆手,“快去洗漱,早餐都要凉了!”
辛果儿跛着脚往卫生间走,边走边嘀咕:“人家是伤残人士啊,还不让睡懒觉,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收拾你的,记得你以前也很能睡的啊!”
叶菁撇嘴诉苦:“我倒是想睡呢,你哥雷打不动五点起床,他不睡也就罢了,还非得把我和长征也拽出被窝,说什么年轻时候不锻炼,老咔嚓时干瞪眼!气死我了,唉!”
哈哈哈……辛果儿笑了,看来嫁给辛博唯也并不全都是好事儿啊,至少早上不给睡懒觉,就是个很残酷的事实,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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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很坏很胆儿肥
叶菁低头从盒子里拿早餐出来,边摆放边窃笑,小姑子想什么,她早就从她的笑声里听出来了!
小样儿,她这个当嫂子的,能直接告诉小姑子,她早早爬起来其实是想给老公亲手准备早点吗!哼哼~~
谁要她家辛博唯最近迷上她亲手煮的白粥了呢,咕咕嘟嘟的一锅素白,耐心熬好了,端给老公和孩子,坐在旁边看爷俩撒着欢比赛着吃,那场景儿多让人满足!
幸福的人享受着各种幸福,单身的人承受各种单身的苦丫。
所以嘛,她一定要帮助辛果儿,让她尽快结束单身,过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生活,到什么年龄就该是什么状态,才是健康正常的人生。
机场接地系统虽然经营得很好,可是叶菁知道,这并不是适合辛果儿的事业。
很大程度上,这个小姑子和她一样,只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有勇气的女子而已。
她不是女强人,辛果儿,也不是媲。
吃完早点,姑嫂俩姿势极其不美观地卧到沙发上,一边一个看韩剧,全世界都不缺乏虐心虐肺的言情剧,一部一部陪着女主角哭。
直到叶菁带来的零食全部解决干净,没了消遣嘴巴的佐料,失去了哭的力量,姑嫂俩总算舍得从韩剧中拔出眼睛。
吃饱喝足哭累,姑嫂俩非常满意地抚着肚皮,不约而同扯过毛巾被——时光静好,趁早睡觉!
胡吃混喝三四天,辛果儿勉强能架着拐杖出门了,叶菁和陶甜甜叽叽咕咕一商量,立刻给苏篱拨电话。
好吧,原谅她们俩吧……思来想去也没斟酌出什么高明的主意,最后敲定的是一套土得不能再土的约会方案:看电影。
到了电影院跟苏篱一碰面儿,不用说,叶菁和陶甜甜当然速速找借口开溜,果断将辛果儿推给苏篱。
苏篱倒是想跟着溜呢,可是面前摆着个伤员儿,总不能扔到电影院让自己打的回家吧?
望着电梯口迅速逃窜的两个好闺蜜,苏篱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接过辛果儿的拐杖,扶着这位印象中极其难伺候的大小姐走进放映厅。
电影一开场,苏篱顿时石化,大屏幕上两个字清清楚楚——《咒怨》!
哎妈呀……
话说别看辛果儿长得瘦小秀气,胆子却不算小,各种各样的恐怖片基本上都已经阅过一遍,从来不会被恐怖片吓破胆儿。
可苏篱这货,其他时候都挺爷们儿的,唯独一提到恐怖片就浑身冒冷汗,搂着抱枕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想当年独自在国外上学时,宿舍几位哥们一般就是这样虐他的!
电影院可不提供抱枕,叶菁和陶甜甜这俩闺蜜可真够贴心,明摆着要让辛果儿给他苏篱当抱枕使么!
还在风中凌乱着,只见辛果儿朝着他探究地睁大眼睛:“怎么啦篱儿?你害怕啊?要是害怕,就换个片子吧!”
前后左右都支楞着耳朵呢,大老爷们儿临阵脱逃,脸皮恐怕有点儿吃不消吧,开什么玩笑!
于是乎,苏篱童鞋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轻蔑一笑:“我怎么可能怕这个,不怕不怕!来,我帮你拿爆米花!”
心里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幸好刚才有先见之明,买了一大桶爆米花进来。
抱着爆米花,总比巴巴地伸手去轻薄人家大小姐强吧,哼哼~~
其实……辛果儿早就看出来了,身边这位爷们顶着一脸炸碉堡的红色表情,谁看不出来他老人家此刻心如死灰面也如死灰地等着大义凛然啊!
不禁没有人性地产生一阵窃喜,嘿嘿,叶菁不愧是她亲亲的亲嫂子啊!陶甜甜不愧是她亲亲的大姐姐啊!两位美少妇嘀咕出来的坏点子可真够毒辣,嘿嘿!
这么一颗响雷,立马把苏篱的本来面目给炸了出来!
小样儿,叫他装内敛装深沉!
怕就对了,她还真担心他不怕呢,那才叫一个惨,说明苏篱这货真的成功进化为忧郁深沉大叔了!
当下暗自嗨皮着,暂时也没打算揭穿——该留的面子还得给足,毕竟是她心爱的男人。
把爆米花塞进他怀里,笑嘻嘻地说:“多吃点哦,据说甜蜜蜜的东西比较能振奋精神,所以大部分女孩都喜欢吃甜点。”
“是么,”苏篱盯着荧屏上那只恐怖的带血的眼睛,哆嗦着将手伸进大纸桶,胡乱抓了几颗爆米花往嘴巴里塞,“真甜……”
这个,辛果儿倒是说得没错儿,甜滋滋的爆米花入口即化,水果和奶油的浓香气味儿在唇齿间缓缓弥漫,味蕾顿时一片愉悦,紧绷的精神果然稍稍有所缓解。
不过,才刚刚松了一口气,惊心动魄的镜头立刻又紧跟着出现,苏篱不敢看,但是更不敢不看,于是硬挺着脖子睁大双眼,心惊胆战盯着银幕,真个人完全被惊悚的镜头吸引进去,唯独只剩下手还在不停地动着,机械地往嘴巴里塞爆米花。
不想看又必须得看,好吧,他承认,这是一种很怪诞的心理学……
散场的灯光亮起时,苏篱还在盯着银幕滴冷汗,辛果儿探过身子一瞅,顿时乐呵了——
爆米花所剩无几,基本上已经完全奠了苏篱的五脏庙,那只外形绘得十分卡哇伊的大纸桶完全失去其圆柱体的本色,抽抽巴巴都快揉成一团了!
汗滴滴……也不知道这位仁兄使了多大力气,竟然将如此漂亮的纸桶璀璨成这副惨兮兮的德性!
辛果儿干咳一声,还是没忍住,嘿嘿笑着去拿那只变形的纸桶。
还没回过神的苏篱,大概以为女鬼来索命,下意识地一阵紧张,只听“呀”一声轻呼,这才恍然清醒,定睛一看,顿时囧了——
辛果儿一只手抓着一团奇怪的硬纸团儿,另一只手扶在座位靠背上,整个上半身完全趴在他腿上。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不偏不倚,恰好压在他某处关键部位!
噗嗤……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其实,这种情况下,最尴尬的应该是女人好不好……
隔着夏天的单薄衣料,辛果儿清楚地嗅到一种雄性生物特有的气息,在她过去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状况啊!
仿佛忽然间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小的女孩儿,喜欢趴在爸爸怀里撒娇耍赖皮,爸爸对几个哥哥都十分严苛,唯独对她政策一派宽松,几乎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那时候,她玩累了赖进爸爸怀里,闻着爸爸身上的味道,很快就能安心睡呼呼。
这就是辛果儿对于男性气息唯一的记忆了。
现在,苏篱的气息倏忽入鼻,顿时唤醒她儿时的记忆,仿佛那时候,爸爸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
大概男性身上都有这样的雄浑气息吧?虽然苏篱不像辛博唯那样,总是带着一身刚正板直的严酷冷冽气息,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美男子,身上有男人味儿,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不过,就这样趴在他怀里,阴谋得逞似的吸嗅他的气息,貌似很尴尬啊!
其实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
她的脸……怎么能趴到他的这种部位啊!噗嗤……
如果她没搞错的话,这地方,应该是男人的中流砥柱吧……噗嗤!
三十岁还没结婚的老姑娘,之前对于异性的人生阅历一片苍凉,完全不知道荤腥为何物啊!
今天这场景未免太过火爆了点儿,直接趴到心爱的男人裤裆上,尼玛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茬!
小心脏跳得扑扑嗵嗵,正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着,忽然,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令她大吃一惊——
她的脸下面,他的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隆起,隔着薄薄的裤子顶到她脸上,貌似很有越来越坚.挺的驱使哎!
虽说是老姑娘,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可是常年跟着叶菁、陶甜甜等几个小少妇一起厮混,陶甜甜那张嘴巴又是开放式的,向来口无遮拦,那些闺房里的私密荤话,辛果儿早都听得风云不惊了!
啊啊啊……苏篱这坏东西,典型儿地欺负人啊!
这里可是电影院……把她摁倒裤裆上,众目睽睽电灯在上,他他他竟然就这么恬不知耻地起反应了!
面红耳赤的辛果儿,几乎被苏篱那玩意儿顶得当场爆发心脏病!
这么轻薄她一个良家老姑娘,这厮,很坏很胆儿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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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苏美人儿,你真让老娘失望
辛果儿不知应该高兴还是恼怒,最后实在按捺不住,轻咳一声,嘤咛嗔道:“你好坏……”
她的鼻息温温热热喷打着他那里,脸蛋绵软而灼烫。
他虽然外表长得妩媚了点儿,可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儿,被一个长相客观来讲还是很漂亮的女人趴在裤裆上呼热气,他能不起反应么!
脑瓜子里面电光火石地噼啪着,恍然回想起某个场景―丫―
那一夜,他喝醉了酒,开车载着同样喝高了的陶甜甜,被交警拦住扣了驾照,然后送进看守所,那天晚上他和陶甜甜轮流枕在对方腿上睡觉。
奇怪的是,陶甜甜枕在她腿上,他怎么就没起现在这样的反应呢?
难道说,这就是对待闺蜜和女人的区别?
陶甜甜是闺蜜,是姐们儿,所以不会起反应媲。
而辛果儿对于他来说,是个女人,没有任何外界因素的桎梏,只是个鲜活娇艳的女人!
哇卡卡卡……他该不该为自己这个反应开心?
正臆想飘飘间,被辛果儿的轻咳声唤醒,恍然定睛,这才发现原来电影早已散场,偌大一个电影院就只剩下他和辛果儿这一对行为怪诞的怪咖了!
慌忙跳起来,立刻又坐下――裤裆成那样儿了,站不起来……噗!
斜睨一眼神脸蛋红扑扑的辛果儿,神差鬼使般竟然唏嘘出一句:“终于可以确定我的性取向了……”
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话!多么令人振奋雀跃的宝贵宣布!
辛果儿在心里偷偷冒着水花花……万万没想到哦,她竟然会是成功切割并界定他混沌取向的伟大女性!
太具有纪念意义了!
这下,他该一辈子都忘不掉她了吧?嘿嘿……
亲亲的亲嫂子哎……果儿该肿么感谢你?这场电影简直看得太有必要了!
原本以为,被炸出原形的苏篱会顺理成章和她发生点儿什么,碍于公共场合,如何如何火辣香艳无下限当然不合适,可是湿吻神马滴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不料……
片刻之后,伪内敛大叔站起来,抻了抻素色棉衬衫,面部表情一片平和,十分淡定地超电影院出口睨了一眼,“我们出去吧。”
他的脸颊微微偏向出口方向,把一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侧颜留给辛果儿,放映厅高高的天花板上,明丽的射灯斜斜打下来,恰好落在他脸颊上,越发显得明眸朱唇如此娇艳,肌肤白净得绝对超过大街上很多女人。
这厮,长得实在太妖孽了……
辛果儿忍不住又想到哥哥辛博唯,哥哥的皮肤是蜜色的,军营授予哥哥一身健壮强有力的体魄,就连皮肤都是那般具有军营特色,腾腾地蒸发出铁血男儿的本色。
而苏篱,恰好属于另一种类型,白净细嫩,五官精致,如果不是与女性有着明显区别的粗大的骨架和身高,走在大街上没准儿真会被人怀疑他是个妩媚的美人儿呢!
这厮真的很美,美得令人妒忌!
额……辛果儿吞咽着口水,忍不住暗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嫉妒苏篱的美?
脑袋瓜该不会是被这妖孽迷惑坏了吧,才会生出这种不属于正常人类的离奇思想!
苍天在上,她是多么希望这个美人儿能坏一点、再坏一点,对她动手动脚神马滴啊!
可是,他却立刻又收起轻佻本色,揣着一副伪内敛大叔的样子,风轻云淡站起来,将拐杖地给她,十分有礼貌地扶她站起来,绅士得无可挑剔。
苏美人儿,你真让老娘失望!
走出电影院,外面华灯初上,整个城市浸入温暖的橘黄,人群车流依旧熙熙攘攘,今天这场电影以外的世界,其实很温馨很美好,恍然间让人萌出重生的感恩之意。
辛果儿掀掀鼻子,追寻着空气中的麻辣香气,顽皮地吸溜一下口水,笑着看苏篱,“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馋死了!好香!”
她脚腕有伤,辛辣刺激的食物应该要忌忌口的,大小姐怎么这么不懂事,天生的娇蛮性格果然不可能改变――苏篱暗自不悦,淡然皱皱眉:“我必须得回去了,明天要去参加职业沙龙,晚上得早点休息。”
答非所问,真讨厌!
这样的拒绝,表现得太明显了吧?他就不愿意委婉点么?好残忍!
辛果儿没能按捺住心里的气恼,不甘地追问:“你不是在休假吗?沙什么龙嘛!”
她这幅皱眉撒气的样子,落在苏篱眼里,更是增强了他的不适感。
他苏篱要做什么,好像还不需要向辛果儿汇报吧?
果然是格格心性,普天之下皆她家,想管谁就管谁!
“我说了,是职业沙龙,鹭岛这边的职业飞行人俱乐部策划举办的,我接受了他们的邀请。”
苏篱耐下性子解释着,已经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将辛果儿的包包和拐杖放进去,转身问:“用不用我扶你?”
“不用……”
辛果儿委委屈屈吱唔一声儿,用一只脚跳着,自己坐进车内。
“等我十分钟――”苏篱替辛果儿关好车门,叮嘱一声,转身快步朝街边跑去。
不晓得他要做什么,辛果儿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苍凉世界里,扭头看窗外的街景,川流不息的人群行走在各色霓虹灯光中,脸上表情或幸福或哀凉,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陌生。
最渴望贴近的那个人却总是将你远远推开时,哪怕这个城市是你从小生长的地方,哪怕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几乎都曾经留下你的足迹,心变得荒芜,一切曾经熟悉的事物落在眼里,全部变成陌生。
四年时间,他孤寂地在天上飞,可曾想过,地面上有一个女子终日仰着脸,孤寂地凝望属于他的那条航线?
咳,辛果儿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煽情了,而且也越来越脆弱,一点点小打击都会被无限扩大,庸人自扰之,呵呵!
就在她努力平复心情,将那些深深浅浅的失落一点点努力向外祛除时,车门打开,苏篱那张万人迷的脸颊出现在视线内。
“给你――”
他依旧在装……不愠不喜,一副疏离有礼的文艺大叔模样,温和地说:“吃点清淡东西吧,对瘀伤恢复有好处。”
递到面前的,是粥店包装精致的外卖,盒子上绘着素雅的植物藤蔓花纹,透明盖子上蓄了一层朦胧水汽。
辛果儿接过来捧在手里,热乎乎的感觉瞬间导遍全身。
额……她的心,顿时又是一阵纷乱!
好烦,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扰乱她努力平静下来的心!
本来都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还要傻乎乎地继续坚持下去――因为他疏离淡漠的距离感实在令她太受打击。
可是,现在顿时又开始情不自禁地悸动,会不会,还有希望?
她的心好乱,好烦,毫无头绪。
事实证明,女人在情感世界整理不利索的状况下,实在不适宜做出任何决定和举动――辛果儿没能管住自己的手,回到家后,慢吞吞一口一口仔细吃完那碗热粥,浑身充溢着加满油的温暖饱胀力量,头脑亦变得热乎乎,顾不上仔细斟酌,边拿起电话拨通了某个电话号码。
安排好明天的事情,跛着脚走进浴室,将自己扔进一缸温水,潺潺细流自仿自然植物水龙头中舒缓地流泻出来,轻轻击打着她白润如乳的肌肤,惬意地就像是躺在梦幻海水上的少年“派”。
周身完全放松,思维也逐渐恢复明清,不仅有些略略自责,刚才那通电话会不会不该打?
可是……
一想到苏篱在电影院中的表现,以及刚刚吃下去的那碗素淡热粥,辛果儿不仅又飘飘然起来,幸福得头昏脑涨,所有的质疑和不安全然抛至脑后,只顾着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再也不愿意去考虑自己的安排是否正确。
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待了四年,总算等来一线希望,现在能重新见面,辛果儿觉得这是她唯一的契机,她一定、也必须要抓住。
否则,一旦失去,等待她的不知道又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孤独煎熬。
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夜,苏篱其实也稍稍有点小失眠……
将辛果儿送回家,苏篱独自驱车沿着公路毫无方向地行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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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机长们的女神
单身的人不需要守着时间点回家,川流不息的拥挤公路两边,万家灯火齐齐璀璨,没有一盏是为等待他的归来而点亮。
车子东拐西拐,哪个路口亮绿灯就往那里走,直到道路上逐渐变得不那么拥挤,越来越偏僻,且有微咸的风飘飘忽忽从窗户挤进来进入他鼻腔时,他将车随便往路边一停,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环海公路。
环海公路就像是两条交织在一起的手臂,将那一汪湛蓝的内海拥在怀抱里,仿若拥了一块蓝宝石,依依侬侬再也不肯放手。
这里开发的房产都是高端产业,稀稀拉拉散布在内海四周的湿地公园或是矮山内,人口密集度很小,公路越发显得空旷寂寥丫。
苏篱下车,倚在车门上点燃一支薄荷味道的细长香烟,寂寂望着宁静深沉的内海吐烟圈。
这样的安静寂寥,让他产生出一种仿佛置身于欧洲小镇的错觉,海风新鲜而清凉,充斥着海水的淡淡咸腥一阵阵扑面而来拍打着他的脸颊,揪扯着他松散的发丝,这样的夜晚,洁净而惬意。
这些年跑国际航线,终日翱翔在大西洋上空,令苏篱对大海产生出一种浓厚的感情,虽然那些纯净的湛蓝离他很遥远,可是远远地看着,早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难道那样的习惯,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媲?
呵呵,飞了那么多年,他到底还是不能属于天空啊……心心念念牵挂的,依旧是被大海拥抱着的美丽鹭岛,以及,鹭岛上住着的那个美丽姑娘。
说姑娘或许有些不妥帖,毕竟她早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为人母也已经有好几年,儿子都可以带着一群小女孩儿满院子疯跑了,早已不是当年记忆中的甜美小姑娘。
安静无忧地长大,经历简单而干净,这样的她,无疑可以堪称完美生活的代言人。
从她瞅孩子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意,以及自然而然抬手帮她的老公整理衣领的动作,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幸福的。
儿时的女神,如今长大了,结婚生子,成为一个满脸溢满幸福笑容的小女人,这样的结局其实挺好的,不是吗!
呵呵……
苏篱不由得仰头苦笑一声,将一股带着薄荷清凉的烟雾缓缓喷向天空,然后在心里骂自己――
那段情愫早已经成为过去,不要再动不动拉出来重温自虐了好不好傻篱儿!
可是……等等……
他为什么要叫自己“篱儿”?
据说,这个称呼貌似是专属于某人使用的吧?
该死,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忽然想起辛果儿……
而且,最该死的是,为什么想起辛果儿就想起她趴在他那里的场景!
最最该死的是,为什么想起辛果儿趴在他那里的场景,他竟然情不自禁一阵血脉喷张,站在内海边儿喷着烟雾望着大海,竟然就这么煞风景地、华丽丽地硬了!
我x!
忍不住爆了粗口,恨恨低头瞪一眼裤子被顶起的部位,无奈摇头:兄弟,真没出息,真没见过世面,真丢脸!
话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貌似差不多有五六年的时间,他没碰过女人了吧?
这么一想,自己都吓了一跳!
想当年,他苏篱可是声名在外的花蝴蝶啊!
从国外的同学,到国内的发小,谁不知道他才华横溢出口成章的苏大公子是一只万花丛中打过滚儿的超级花蝴蝶!
燕瘦环肥形形色色,什么样儿的女人他苏大公子没检阅过!
当然……只是仅限于目光检阅,噗!
虽然如此,但是也不妨碍他对于女性的深层面认知以及臆想经验的积累!
咳,别管用什么检阅,至少苏大公子人生中某段经历绝对是泡在脂粉堆儿里度过的。
现如今倒好,生生地空晾五六年,身体内分泌各种严重失调,以至于被辛果儿那个他原本一点都不喜欢的老姑娘在关键部分隔着裤子零距离了一下,竟然就那么厚颜无耻地硬了!
唉!洒脱倜傥的苏大公子脸皮丢到爪哇国去了呀!
可恨内海边没有墙壁,苏篱只好转过身,面红耳赤地在自己的新车上咚咚撞了几下,总算终止了大脑对“电影院事件”的重播!
这样的夜晚,其实挺适合在内海边的酒吧里面坐一坐的,否则该怎样平复闷.***动荡的心情?
转身,一眼看见那间熟悉的店面,梦幻般的灯光串联出内海咖啡屋的名字,在空无一人的公路边独自明明灭灭。
这家店,不就是当年他刚回到国内、打听出叶菁下落,然后故意恶作剧编故事说要自杀,把叶菁骗出来见面的咖啡屋么?
店还是那家店,可惜人事已全非。
苏篱做梦也没想到,他精心设计的见面,竟然会被横空跳出的一个大兵头辛博唯搅和散黄,可恶的大兵蛋子,不仅搅了他的约会,还理直气壮带走了他的女神!
此恨绵绵无绝期啊辛博唯!
苏篱发誓,如果上天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绝对不会选择内海咖啡屋座位约会地点,绝不!
尽管苏篱自认为早就放下了对叶菁的那些情愫,可是想起往事,还是不受控制地乱了思绪。
原本想要找间酒吧喝酒的想法顿时也就此作罢,意兴阑珊坐进车里,回家睡觉也罢!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消沉了,连泡吧这种事情竟然都已经打不起精神。
算了,不喝也罢,老爹上个月才托关系给他办的驾照,现在国内新交通法管束得貌似还挺严格,别再给吊销了!
在空旷的环海公路上悠然行驶,苏篱忽然发现,原来独占一条公路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寂静空旷无人打扰。于是他中了邪似的,围绕着内海开了一圈又一圈,惬意悠哉不思归。
也不知道究竟绕了多少圈,要不是考虑到明天不能顶着熊猫眼去参加沙龙,苏篱搞不好真的就这么一直兜圈儿消磨黑夜了。
虽然好歹睡了三四个小时,可早晨起床时,还是发现了熊猫眼的迹象,眼皮略略浮肿,整个人显得又颓废了好几分。
职业沙龙虽然算不上正式场合,可是基本的形象还是要有的,毕竟要接触业界高端人士,太颓废了显得缺乏上进心,而作为一名承担着整个航程空中安全的飞行员,萎靡不振着实很难给人带来信任感。
苏篱翻了翻,找到一副平光黑框眼镜架到鼻梁上,对着镜子整理不算太长的松散头发,顺便捋了捋下巴上稀稀疏疏的一片小胡须。
自己不禁对着镜子叹了口气,不行啊,还是太沧桑了,镜中的自己让他联想到《北京遇上西雅图》里的男主角,眉眼忧伤的沧桑大叔,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摇头,苦笑――岁月还真是把杀猪刀,当年风度翩翩酷爱吟诗的苏大公子,怎么就被无情地削成现在的颓唐欧巴模样了?呵呵……
穿上他的经典白色西装,拿起放在鞋柜上的汽车钥匙,出门开车,直接往沙龙地点驶去。
职业沙龙听起来貌似专业性很强,实则程序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沉冗繁琐。
开端的主题引导性发言是少不了的,但是时间一般不会太久,很快就能进入大家最喜欢的时间――自由讨论。
今天的自由讨论气氛显得格外舒畅,究其原因,跟现场环境绝对有着很重要的关系。
同类型的沙龙,苏篱参加过很多次,可像这次这样将现场布置得跟酒会似的却委实不常见。
目之所及处几乎都能看见鲜花以及气球,角落里甚至还设了香槟塔和冷餐台,各色精致糕点和冷菜摆了满满一长桌,穿黑色衬衫的西崽站在旁边礼貌地对大家微笑,自由讨论时间刚一开始,他们立刻便端着托盘穿梭进人群,彬彬有礼地分发饮料和红酒。
苏篱暗自思衬,这次沙龙的主办方还真是有趣,如此大费心思创造气氛,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次沙龙现场布置的创意人绝对是个女性,女人天生喜欢浪漫,红酒和鲜花皆为最爱,只有女人才会不会场合地昏了头脑地把这两样东西往出搬!
他这样想的时候,忽然听见沙龙主持人在香槟塔边拍着手掌激动宣布――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沙龙的场地赞助人辛果儿女士!”
嗯?没听错吧?
苏篱侧身,一眼看见穿着一套米色西装套裙的辛果儿,拎着一只碧绿的小手包走到香槟塔边,高雅而素净。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人群,似乎在寻觅着什么,然后锁定目标,顿时眉目嫣然。
“各位同僚,大家好!”
她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作为大西洋航空公司接地系统负责人,她喊现场的飞行员为“同僚”,倒也不算牵强。
虽然没有人知道辛果儿的家庭出身,但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地勤主管一门心思暗恋苏篱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得人人皆知。
那么痴情的一个女子,长相出挑且又气质高贵,毫不夸张地说,辛果儿几乎是大西洋航空公司所有男性心目中的女神。
那么多男人爱着辛果儿,辛果儿的眼睛里却偏偏只有一个油盐不进的苏篱,如果说这就是命运的话,命运这玩意儿,有时候真是令人咬碎银牙都不解恨!
她那寻觅的眼神和欣喜的笑容实在太过明显,沙龙现场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脸上的开心笑意是为谁而绽放,大家的眼神儿齐刷刷向苏篱投射过来,或妒忌或嗔责,一个赛一个地透着犀利!
苏篱觉得自己真是无辜,好端端的没招谁没惹谁,坐在角落里喝红酒也能招来眼刀子扎剜,太冤枉了吧!
大家极其默契地无言声讨苏篱,辛果儿当然也立刻发觉这一状况,连忙接过沙龙主持人递过来的麦克风,轻轻嗓音朗声笑着解围――
“很高兴我能被允许参与今天的沙龙,我知道,在场的各位基本上都是国内、国际主要航线的机长,常年翱翔于云端,承载着客机运载事业的安全与责任,每一趟航班的顺利抵达,都离不开你们的高强度责任心和精湛的专业技能,所以,我首先以一名普通乘客的身份向你们表示谢意,机长先生,谢谢你们!”
欢呼和掌声中,苏篱安静一隅,平心静气喝着红酒,并没有跟着一起鼓掌,甚至都不去看辛果儿,默默坐在沙发上擎着高脚杯轻轻摇晃,仿若整个世界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侧影,是那样的孤独而落寞,与喧闹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寂寥感觉,辛果儿简直都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否则一定会感染上他的忧伤。
“作为大西洋航空公司地勤系统负责人,我所承担的工作内容,与各位机长相比,简直堪称轻松至极,没有安全责任的压力,也不需要全神贯注的紧张状态,我所做的,只是做好地面上的一切服务工作,在你们安全运送完又一批乘客、疲惫归来时,为你们提供一个轻松温馨的休息和餐饮环境,这个环境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宿舍,更不是毫无情感可言的员工餐厅,而是一个温暖的代名词,一个温馨的、让你们能够完全放松的家!为了这一目标,我带领着地勤系统的员工们,每天都在努力!”
掌声又一次响起,沙龙现场一片沸腾,机长们眼睛里都在跳桃心,毫不掩饰他们对辛果儿的仰慕和钟爱。
漂亮高贵,又懂得经营策略、善于打动人心,这样的女子,男人怎么可能不爱?
大家对辛果儿的爱有多深,对苏篱的恨就有多深――那么优秀出众的一个女子,他怎么忍心不去看她的眼睛、不接受她的真心,好残忍!
苏篱微微弯弯唇角,露出两只深深的迷人梨涡,勾起一抹苦笑,他怎么就成众矢之的了?躺着中枪这四个字,难道就是用来描述现在这副场景的?
辛果儿还在温婉地讲着话,字字句句体现出来的都是良好的修养和体贴的善意,引得现场的机长们个个为之激动,巴掌几乎都要拍烂了!
唯独苏篱始终不咸不淡保持着常态,抿一口红酒,暗自嘲笑那些无知的男人们被辛果儿的虚假面具蒙蔽了双眼,辛大小姐的搅蛮跋扈以及无礼挑剔,他好几年前就深有体会,亏她现在还能顶着一脸高贵微笑夸夸其谈,她本质上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装吧,辛果儿你就使劲儿装吧!
煞费苦心操弄这场沙龙的衍生话题,她的用意,他岂能看不穿?
他不喜欢这样,真的很不喜欢!
辛果儿想要操持某场活动,只要她开口,压根儿用不着亲自出面,立刻就会有清楚她身份的人鞍前马后疏通各路缓解甘心效劳。
所以今天这场沙龙的主办方,恐怕早就得到安排,被辛果儿牵着鼻子走了吧?
这样的状况,让苏篱感觉辛果儿就像玩弄木偶一样试图操控他,利用手中权势出现在他出现的任意场合,随心所欲,毫无阻挠。
女人强势一点也很正常,可是,如果强势的女人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试图去操控一个男人,甚至试图借此征服他,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苏篱皱着眉头将杯中剩下的半杯酒液一饮而尽,站起来,穿过兴致盎然听辛果儿讲话的人群,径直走进自动打开的电梯玻璃门。
别过脸,一眼也未曾再看辛果儿,伸手选择楼层,直接离开了沙龙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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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费那劲儿干嘛,直接扑倒了事
傍晚七点,又是华灯初上的时间,时间是一条缓缓前进的长河,无论岸边的人间上演什么戏剧,或悲或喜俱与它无关,它只管前行,从不为谁停留或等候丫。
勉强打起精神跟沙龙的参与者们一起用过午餐、然后又参与了下午的讨论,结束后接到叶菁电话,遂推掉晚餐离开,来到云朵女装旗舰店。
陶甜甜坐在沙发上,正在笑刚刚从试衣间走出来的叶菁,让她快点把身上那件水青色连衣裙剥掉,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青葱,难道还敢心存歹念打算搞点婚外福利不成,当心被辛博唯抓住家法伺候!
辛果儿听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走到陶甜甜身边坐下,抱臂歪头撇嘴,“我看蛮合适的啊,我嫂子骨架小,很适合这种纯净的颜色呢,再说她本来就大学毕业没多久,绝对货真价实青葱一棵!”
“去!小丫头片子!”陶甜甜毫不留情翻了个白眼儿,戳着辛果儿额头揶揄:“这会儿倒是口齿伶俐啦,说起话来来一套一套的,那天吃饭怎么没见你搬出这般本领,堂堂大格格竟然也有怯场的时候,啧啧,真丢脸!”
陶甜甜说的“那天”,当然是指她新店开张那一天,大家在饭桌上遇到久违的苏篱,想方设法帮着给辛果儿撮合,无奈那厮不领情,愣是四平八稳地把冷脸一直摆到底。
辛果儿还正在为苏篱丝毫不给面子离开沙龙的事儿伤心着呢,听陶甜甜这么一叨咕,顿时更是委屈难过,把手里的包包往沙发上一扔,低下头,险些掉下泪珠子。
叶菁见势不妙,连忙跑过来坐下,搂住辛果儿肩膀,柔声细气笑道:“还是我家小姑子懂事儿,知道护着我,到底是一家子,懂得团结一气儿,哪像你甜甜姐这个毒舌女人,”故意在陶甜甜后背拍一巴掌,“就知道欺负我,坏蛋!”
噗嗤……
辛果儿果然没忍住,肩膀颤了颤,笑了。
陶甜甜跟着笑,瞪叶菁:“还是你了解你家小姑子,气头上都能给她逗乐呵!这样儿的姑嫂关系可真让人羡慕啊,呵呵……媲”
叶菁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其实她才是小孩子心性呢,跟你一样,有什么心思和脾性全都写在脸上,越亲近的人面前,越不愿意掩藏。”
“这哪儿像我啊,我怎么觉着你是在变相地夸你自己呢!”陶甜甜毫不留情地又丢过来一对卫生球眼神儿。
叶菁无奈了……这个粗线条,没看到人家在想办法安抚果儿么,姐儿几个在一起,闲着腰疼,掐什么劲儿啊!噗嗤……
好在辛果儿如今已经是个很懂事的成熟女性,刚才进门时的委屈劲儿经叶菁和陶甜甜这么一闹腾,差不多也已经暂时排解掉,不愿意让她们多担心。
于是身子往后一仰,靠到软乎乎的垫子上,故意皱着眉毛嘀咕:“瞧你们俩这样儿,还像不像当姐姐的嘛!也不问问人家吃晚饭了没,只顾着自己掐架逗乐子,还拿我当话题扯着开心,真坏,两个都坏!”
三个都是而立之年左右的大女人,把“坏”字挂在嘴上互相嗔责,其实,真的是一件很矫情的事儿!
于是,三个人互相看一眼,顿时齐齐爆发出欢乐的笑声,哈哈哈哈……笑得东倒西歪,一个比一个没形象!
姐儿三个热热闹闹来到一家新开的火锅店,虽说辛果儿脚伤还没完全恢复,按照苏篱的说法应该要避一避辛辣刺激的事物,但她今天心里不爽,偏要跟他对着来,他说要禁忌的,她偏要吃!
今天走路倒是不用跛了,不过还是很慢,扶着俩姐姐肩膀,就跟蜗牛似的,慢悠悠往前溜达。
找到位子坐下来,点过菜,一锅红汤很快便沸腾起来,麻呼呼的辣气一阵阵飘荡开来钻进鼻腔,姐儿三个几乎同时耸耸鼻子打喷嚏——
啊——嚏,去他二大爷的,真舒服!
土豆羊血粗粉鱼滑,统统倒进沸腾的麻辣锅,姐儿三个挥动筷子一阵饕餮,嘴唇麻得直打哆嗦,那叫一个爽快!
叶菁两只手抱着超大号冰镇饮料瓶子给辛果儿倒饮料,边倒边给她打气:“这就对了,不管遇上什么事儿,绝对不要亏待自己,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解决事情,有困难,找嫂子!”
“得了吧您——”陶甜甜笑得花枝乱颤,“不是说有困难找妇联么,什么时候偷换概念给嫂子贴金啦,哈哈哈!”
叶菁给陶甜甜也添满了被子,笑着辩解:“果儿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嫂子,我给我家大嫂脸上贴金还不成吗?”
“你家大嫂还用得着你给贴金?”陶甜甜撇嘴巴,“拜托,我的美丽小少妇!你家大嫂现在回到部队,是威风八面的女教头,别说你大哥动不动被揍得满地找牙,就连那一个营的兵蛋子听说好像一提到你家嫂子的大名,都会吓得浑身发抖吧?木兰从军也赶不上她那气势!”
刚喝了一大口饮料的叶菁,听到这番话,猛咳一声,险些没被呛死,伸着脖子挣得脸红脖子粗,逗得陶甜甜和叶菁一阵哄堂大笑。
幸亏这里是包间,要搁在大厅里,还不得被笑死了,这俩没品的姐妹儿,真尼玛狠心,眼睁睁看着她被水呛,连一个冲过来贴心捶背的都没有,只顾着自己捧腹大笑,魂淡啊有木有!
果然,好姐妹儿就是用来幸灾乐祸的,呜呜!
笑完了,乐够了,瞧着辛果儿脸上表情轻松了许多,叶菁觉得自己被呛得狼狈不堪一回也就值了。
清清嗓子,皱着眉心微微摇头:“我家大嫂动辄对大哥动粗的事情,其实吧,也算是无奈之举。”
“哟,怎么个无奈法?快说说你的高见!”陶甜甜吃吃地笑。
叶菁无奈地瞪一眼这位十分无良的亲闺蜜,心道豁出去了,为了开解辛果儿的烦恼,她只好厚着脸皮扮家长了,不过貌似不关大嫂岳红什么事儿吧,让她老人家躺着中枪,罪过罪过,嘿嘿……
“众所周知,男尊女卑这种奇葩的产物,在我们国家浩瀚雄伟的历史长河中,莫名其妙流淌了很多很多年,直到现在还余威尚存——”
叶菁绞尽脑汁阻止着有限的词汇,琢磨着该怎样把话题朝辛果儿身上扯……
“十分不幸的是,我家大哥就是这种思想的忠实秉承着,而嫂子恰恰又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巾帼英豪,当然不愿意接受被压迫的命运,当然,她也完全有抗拒这种命运的资本——那就是,她那一对坚硬似铁的拳头!”
叶菁顿了顿,情不自禁挥了挥自己的粉拳,绘声绘色继续扯犊子——
“可是亲爱的们,男人仗着体格优势压榨女人时,女人心里装满了仇恨和不甘,换位思考,同样的道理,男人被女人用拳头征服时,心里当然也会十分十分地不甘啊!”
“所以呢?”陶甜甜硬憋着没笑出来,配合着叶菁扯犊子!
“所以,女人,绝对不可以在男人面前过分展现自己的强势,用强势手段去征服男人,只会得到反抗和不甘,甚至反感——”
偷偷瞅一眼辛果儿的反应,见她没有太大的不爽,于是接着扯——
“现在的女孩子其实都很聪明的,一个比一个会卖萌,虽说卖萌是一件极其可耻的事情,可各种事实证明,卖萌真的能实实在在得到好处啊!现在流行的那些比赛秀,只要会卖萌、善于打出情感戏的人,不管男孩女孩,只要能把评委的心打动了,绝绝对对能额外加分的呀!”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绝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古人不是也说过么,女人是水,滴水尚且能穿石,更何况水灵灵娇滴滴的大美人,只要肯下功夫,还能有什么硬石头会啃不动呢?绝对没有!”
辛果儿总算听出几分味道来了,真是难为嫂子了,绞尽脑汁围着她凑话题,其用心程度以甄嬛体末尾模式来总结:倒也算没辜负姐妹一场的绵绵情谊啊!
关键时刻,只有家里人才会这么想着法子、旁敲侧击地给她提示,熨帖而又不尖刻,点中要害却又不让她受伤,这种真真切切的浓厚情义啊……唉,真是太让人温暖了……
辛果儿喉咙一阵酸胀,耸了耸鼻子,硬忍着没掉泪珠子,望着叶菁轻声说:“嫂子,我知道了……”
“其实,”叶菁咬了咬嘴唇儿,“甜甜中午给苏篱打电话时,硬是逼着问出了你们沙龙的事情,才把我喊到店里来等你的……”
额,这样啊,苏篱对着她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在陶甜甜和叶菁面前,倒还真是无话不谈啊,这样的关系,真是亲密得令人妒忌!——辛果儿不禁一阵沮丧。
瞧着她那副失落样儿,叶菁心有不忍,连忙又解释:“他不肯说的,甜甜逼了他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年不见,活蹦乱跳的一个话唠竟然生生变成了闷罐子,真是够奇葩的!”
“他不是闷罐子,只是不愿意对我多说话而已……”辛果儿自嘲般喃喃着,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大眼睛里立刻蓄满两汪雾蒙蒙的水汽。
“不是你的错,只怪那个家伙太愚钝了,白长了一双眼睛,硬是看不见你的一番情意——”叶菁连忙宽慰。
“嫂子,甜甜姐,我该怎么办?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等了四年,等来的却还是他的厌恶,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主动从他面前消失,再也不讨她嫌弃……”
辛果儿颤着嗓音倒在座位离她近一些的陶甜甜肩膀,泪水就像夏天傍晚的雷阵雨,唰唰往下滴,心里沉闷得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陶甜甜搂着这个年龄其实比她还大的“小妹妹”,想到这姑娘惊心动魄的情感经历,不仅跟着一阵心酸,这姑娘咋就这么命苦呢,一个知她疼她、恰好又是她爱的好男人都遇不上!
叶菁连忙递纸巾过去,示意陶甜甜给辛果儿擦脸,待她稍稍平静些,才又皱着眉心缓缓说道:“果儿,苏篱那个人表面看似没个正形,喜欢胡说瞎闹起哄,可他其实是一个内心很脆弱、而且很敏感的人。咱们家跟一般人家不用,很多事情不需要开口,就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帮忙去做,这是好事儿,同时也是坏事儿,很大程度上,这种现象破坏了我们正常的社交能力,也很容易让别人忽略我们的真实状态。”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辛果儿的情绪变化,娓娓道来,柔声分析辛果儿介入沙龙这一“事件”,给苏篱带来的不爽快。
末了,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抛出一段总结:“只有给予对方充分的尊重,才能换来对等的真心,果儿,希望你能将这种观念融合到具体现实中,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得很好!”
心里早已各种冷汗滴滴……这辈子第一次以“长者”的身份帮忙处理小姑子的情感问题,可千万不要分析错了、害了小姑子啊!
她好不容易才想出的这番话,才刚一结尾,万万没想到的是,瞬间就被陶甜甜拍着桌子完全颠覆——
“要我说,直接扑倒、生米煮成熟饭就是王道!果儿和苏篱年龄都不小了,要是还费劲儿猜度下去,搞不好头发白了才能凑到一起,到那个时候连滚床单儿的力气都没有了,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果儿,听姐姐的,给丫的下一包春药,钻进他屋里等着,等丫的药性发作了,直接跳出来给他当春药!衣服神马滴统统脱光,回头姐姐给你找一件儿透明吊带情趣黑纱,活色生香再加上药性催着,不信丫的还能憋住劲儿假装柳下惠!”
陶女士吧啦吧啦撂出这份话,桌子拍得啪啪响,一脸愤慨表情,恨不得拽着辛果儿立刻就去拿传说中的透明吊带情趣黑纱!
叶菁和辛果儿双双被雷倒,额角黑线连成片,冷汗滴了一桌子,相对无言,半晌不知该怎样应答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慷慨猛话!
“你丫的,言情小说看多了吧?”半晌,叶菁回过神来,伸手拧了一把陶甜甜的嘴巴,哭笑不得嗔道:“你以为咱这是写小说呢啊?上去直接扑到,然后男主就会反过来拼命纠缠各种反扑啊?姐,别拿咱家妹子的宝贵贞节开玩笑了好不好,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个亏,吃不起!”
“就当我没说好了……”陶甜甜嘴上一时爽快,吧啦完了,忽然又意识到貌似有点不妥当,自己嘿嘿嘿一阵讪笑,却又忍不住对辛果儿眨巴一下眼睛,“不过,果儿回头没准儿觉得我这方法简捷有效呢,到时候别忘记来找甜甜姐拿春药和情趣装哦~~对了,万一临时有了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来不及找我,姐姐告诉你个秘方,给啤酒里下点儿味精,也能当春药使,切记切记哦!嘿嘿嘿……”
辛果儿噗嗤笑了:“好,我记住了!”
叶菁汗滴滴,伸手去摸辛果儿额头,“死丫头,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辛果儿暗暗窃笑,她才没发烧呢,被两位美少妇煞费苦心一通洗脑,她现在清醒得很,完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个小小的计划,隐隐约约在脑子里脱胎成形,越来越明晰,嘿嘿……
告别两位美少妇,回到家中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让人安排烹饪教师上门授课。
中西餐都要学,泰餐、日韩料理神马滴也得象征性来一点儿,求个锦上添花。
时间紧迫,理论课神马滴就请直接跳过吧,整点儿实惠的,直接斟酌出一个简单易学、却又能彰显出深厚文化底蕴的家常菜,略搀和几个大菜进去,海陆空三鲜联手,来势凶猛,不搞出点名堂誓不罢休!
那啥……古人不是说了吗,要拴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拴住他的胃!
她辛果儿还真想试一试,这句话到底可信不可信!
至于这句话到底是哪位古人说的,额……这个嘛,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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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更完毕~~姐妹们看得可还嗨皮?有啥想法就出来吱一声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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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忠于内心,不丢脸
辛果儿关门造车猛修厨艺的事情,苏篱当然是丝毫不知情的。
自从沙龙那天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辛果儿,甚至连叶菁和陶甜甜、王豆豆这几个资深闺蜜都没怎么见面小聚。
所以当他某天回家后猛然看见一桌有模有样的饭菜时,惊骇得连忙转身出去看门牌号,揉了好几把眼睛,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闯进了别人家!
全世界都知道他苏篱可是单身汉啊,家里忽然出现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太不科学了啊!
难道,是妈妈来过了?
苏篱立刻连连摇头否定自己这个想法,他为了躲避苏连长和夫人狂轰滥炸式的频繁安排相亲,最近才刚刚搬家,这个地方儿苏连长夫妻俩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可能悄然无声潜进来弄一桌子饭菜媲?
再说了,因为他屡次相亲都不成功的事儿,苏夫人恼火着呢,只要一看见自家儿子,除了啰嗦发牢***,就是又掐又打,哪里还能这么好心悄没声儿地给不肖子做好吃的?
不可能不可能……
那,面前这一桌卖相极其养眼、味道闻起来貌似也很可口的饭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难道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哇噻!
当然,这一声“哇噻”只是苏篱的自嘲罢了。
大概是单身得太久,以至于想事情都习惯性不往现实中对照,天马行空的想象或许更有利于单身汉保持心灵纯净吧,噗嗤……
苦笑一声,在厨房洗了手,然后走到餐桌边坐下。
这些饭菜究竟是田螺姑娘做的还是海螺姑娘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饿了。
红酱鸦片鱼细嫩爽滑,蒜蓉小水芹新鲜青翠,干煸大虾焦脆麻辣,太湖莼菜羹清雅香滑……
一桌饭菜的材质,十有八.九是水产品,典型的鹭岛土菜,熟悉的风味中背后蕴藏着精致的用心,苏篱对于鹭岛这座美丽城市的儿时记忆瞬间被这些饭菜勾诱出来,味蕾的愉悦带动心灵的满足,独自一人吃饭,却温馨得想要哭!
这些饭菜,仿佛有家的味道......
苏篱忍不住站起来,在每个房间里走一圈儿,试探着喊:“妈?”
回应他的,只是一屋子寂寥的空气。
摇头苦笑,他这是怎么了,心灵逆生长了么,年纪越大越恋家?
默默吃完晚餐,带着满腹疑惑走进浴室,顿时又是一惊——
嗬,田螺姑娘已经给他的浴缸里放好热水啦,噗嗤!
这一切虽然非常难以置信,但苏篱还是泰然享用了。
水汽氤氲中,苏篱缓缓闭眼,长而细密的睫毛上挂了一层水珠,沐浴中的他,若不是露在水面上的健实手臂,五官美得绝对会令人认为躺在水里的是个妩媚的女人。
身心完全放松之余,凝在心头的疑惑缓缓弥散,思维逐渐明晰。
“辛果儿,出来吧!”
他围着浴巾走出浴室,给自己倒一杯葡萄酒,端着坐在沙发上细细品咂,顺便大声喊了一嗓子。
能买通物业偷配钥匙,自由进入他家的,这样的手段以及“作案”动机,他躺在浴缸中时,在脑子里唯一能对上号的,应该只有辛果儿。
他倒是真希望天上能掉下个田螺姑娘,每天悄没声儿做好饭菜等他吃,顺便帮他洗衣做清洁,再怎么说也比家政公司的服务要贴心得多。
只可惜,田螺姑娘这种永远只能是单身汉的美丽梦想,没准儿创造出这个人物的作者本身就是个单身汉,十分了解单身汉的需求,所以才能塑造出这么贴心而温暖的一个小妹子形象。
美丽的梦幻永远只能用来臆淫,回到现实中,真想永远都不一定是自己期望的那样。
苏篱优雅地擎着高脚杯,隔着璀璨的水晶灯光去看酒杯里的梦幻和瑰丽,半晌,噗嗤笑了——刚才不是每个屋子都查看过了么,辛果儿要真在屋里,难道她还会隐身不成!
伸手,从茶几上拿起电话,拨打辛果儿公寓座机——她曾经用那个号码给他打过电话。
响了许久没人接,难道是回辛家了?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是22点,苏篱微微犹豫一瞬,却还是拨通了叶菁的号码。
嘟……嘟……
苏篱默默计数,如果四声后她还没接,他就果断挂掉电话。
毕竟已经是休息时间,打扰她睡眠倒是不需要担心,只是,万一给她带来别的麻烦可就不合适了。
幸好,三声后,电话接通,只是听筒那边传来的却是个稚嫩清脆的童声:“你好,哪位?”
很明显,那小子在装深沉。
苏篱顿时满脸堆笑,强忍着没笑出声儿,干咳一声说道:“我是叶菁,你哪位?”
“不会吧?”电话那段,某小首长惊愕地睁圆眼睛:“我才是叶菁啊!您别逗了!”
“你真是叶菁?”
“嗯,那还能有假?”
“好吧,我承认……”苏篱回忆着那天在陶甜甜店门口看到的场景,吃吃窃笑道:“我是沈军歌!”
“……”某小首长嘴角一阵抽搐,顿时黑了脸,拿着电话撒丫子蹿到客厅,塞火炭似的塞到叶菁手里,“叶女士,沈军歌找你!”
“干嘛干嘛……”叶菁陪着武苓心看韩剧,恰好看到伤心处,婆媳俩正互相递纸巾擦眼泪儿呢,哪里顾得上接电话,顺手一推:“军歌打来的还能是找我?少没出息!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叶女士……”辛长征无可奈何撅嘴巴,皱着眉头直叹气。
她的生活真的很好,很温馨,很幸福——苏篱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脑子里也跟着铺开画面,想象着叶菁穿着家居服、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头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场景,嘴角早就情不自禁溢满了微笑。
终于,叶菁抹干眼泪儿接了电话:“喂……”还带着些许哭腔。
苏篱眼睛里都含着笑,“是我,抱歉打扰你了——”
叶菁浅浅地笑了一声,“是不是航空系统的人都这样啊?我家果儿也是,随时保持职业微笑,呵呵……”
打个电话都不忘推销小姑子,她是有多么想撮合他们啊——苏篱在心底轻叹一声,唇角的笑意霎时有了苦涩的意味。
“你家果儿在吗?我有点事情要找她,没有她的号码,所以——”
“所以只好打给我啦——”叶菁温婉地笑着,“明白啦,稍等一下哦!”
捂住听筒,冲武苓心眨眼睛:“是苏篱,找果儿!”
“真的?”武苓心丢下纸巾,腾地站起来,脸上顿时绽放出无比激动的身材,转身蹬蹬蹬往辛果儿房间跑,边跑边喊:“果儿、果儿!”
叶菁大跌眼镜儿——婆婆从来都是端庄稳重的形象,不料竟然也会有这么沉不住气的一面!
拿着电话,她知道苏篱一直在听。
她其实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终于还是莞尔一笑,将手机放到了沙发上。
苏篱在那端怅然若失,叶菁就在电话旁边,可是等待辛果儿的那段时间里,她却没有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好吧……既然她需要与他保持距离,他愿意尊重这种需要。
可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了一点点小失落,潋滟的双眸顿时失色很多,安安静静坐在一笼暖色灯光中,瘦削的身体越发显得黯然寂寥。
于是在辛果儿听来,苏篱的声音今天越发忧伤沙哑地令她疼痛!
只可惜,那副忧伤的好听嗓音,说出来的话却那么令人伤心——
“是你吧,我知道一定是你,那么以后请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钥匙请你扔掉,我可以看在熟人的份上不起诉你私闯民宅……”
他萧萧地说着,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让她想起寂静的、散落着零落星子的夜空。
可是这夜空,好空旷,好冷,好无情!
满身心的委屈和失落赫然涌出,顿时将辛果儿丢进寒冷的冰窖。
她下意识地瑟缩肩膀,半晌,机械点头:“嗯。”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脸皮最厚的傻瓜!大傻瓜!
辛果儿,还有比你更傻的女人吗?
放下工作放下一切,揣着美丽的憧憬,傻兮兮去逛什么菜场!
洗手作羹汤,难道就能带给人家惊喜?
偷偷配人家家里的钥匙,溜进去做饭煮汤打扫卫生,还捧着人家衬衫嗅得几乎忘情!
人家没把你当小偷看待,没直接报警,是不是就算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辛果儿你这蠢货,这辈子长到三十岁,你什么时候自己洗过洗衣服擦过地板煮过饭?放着舒坦日子不过,非得要巴巴地去贴人家的冷脸,得,这下被人家直接扇脸上了吧,蠢货,你活该!
辛果儿狠狠地骂着自己,两只脸颊火辣辣地难受,有冰凉的液体缓缓滑过,将她的羞耻切割成零零碎碎的小块儿,一如她冰寒彻底的心,分析崩离,哗,惨不忍睹散落一地!
她一句话都没说,默默挂断电话,递给叶菁。
转身,艰难地挪动双脚,一步一步,深深浅浅地回房间。
“怎么回事?说话呀——这孩子!”
武苓心脸上的喜悦还没来得急散去,忽然被辛果儿这幅状态惊吓到,连忙追过来询问。
再问,辛果儿亦是一声不吭,失魂落魄似的,悄无声息流眼泪。
叶菁连忙过来拉武苓心胳膊,示意先不要着急,婆媳俩回到客厅一阵嘀咕,皱着眉头分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还没嘀咕完呢,那边啪嗒一声——只见辛果儿披头散发地又开门走出来!
眼睛哭得红肿红肿,唰唰唰大步走到沙发边,嗵,一屁股坐下去!
扭头,朝着叶菁凄凄一笑:“嫂子,我不甘心!” 啧啧,这幅样子,很瘆人的好不好……噗嗤!
叶菁冷汗涔涔拉住辛果儿的手,忧心忡忡问:“果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如果苏篱欺负你,你说出来,我和甜甜去收拾他!别折磨自己哦……”
辛果儿摇头,满脸坚毅:“嫂子,我不会放弃!”
这孩子,典型儿答非所问,急死人也!
叶菁和武苓心对视一眼,双双惊骇!
武苓心急的连忙扑过来,母狮护崽儿一般将辛果儿搂进怀里,柔声细气一阵哄劝:“没事儿哦果儿,你嫂子会帮你,你这么好的女孩,这么一往情深,一定会打动那个臭苏篱!只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你要有耐心和信心,不要着急哦!”
“嗯,我知道——”趴在妈妈怀里,辛果儿声音终于有点哽咽,断断续续地说:“四年我都等过来了,还有什么好着急的……妈妈别担心,是我不好,我给咱们辛家丢脸了……”
“不丢脸!”武苓心心疼地说:“咱们辛家的孩子都是敢爱敢恨的真性情,这是基因导致的,忠于自己的内心,一点都不丢脸!”
“呜呜呜呜……”
辛果儿没抗住武苓心的慈爱和柔情,终于再也不能硬撑,呜呜哇哇哭得几乎断气。
她真的说到做到,不甘心、不放弃。
甚至都不需要太多时间调整状态,第二天一早起来,洗漱干净后,换了一条新买的碧绿色连衣裙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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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前天看错啦,投票不是最后一天,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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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接招吧一起澎湃吧
抱着破釜沉舟的坚定和决心,她势要在苏篱休假的这段时间内将他搞定拿下!
时间紧迫不容多虑,所以,这一次,她直接来找陶甜甜。
陶甜甜正在会议室同几名设计师讨论秋季的新版,眼看进入盛夏时节,打版刻不容缓,云朵名品女装虽然已经在时尚界站住了脚,但毕竟是新品牌,没一季的新产品必须要闪亮耀眼,绝对不能有丝毫失误。
辛果儿闯进会议室,将陶甜甜拽到她办公室,关上门,还没来得急说话,陶甜甜就哈哈大笑着抢先开口。
眨巴着眼睛问:“姑娘,让我猜猜,春药,情趣衣,是不是呀,哈哈哈……”
尽管早有准备,辛果儿还是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蛋,毕竟她还是个大姑娘,没经过那事儿,哎…媲…
咬咬牙,讷讷点头:“嗯……甜甜姐,你要帮我保密……”
“放心!”陶甜甜搂住辛果儿肩膀:“你是叶菁的小姑子,我也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你跟苏篱这事儿我负责帮你搞定,保证不要好处费,保证不会对外泄露半个字儿!”
“甜甜姐,你教教我……”辛果儿难为情地哼唧:“他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是因为他对你了解不够多——”陶甜甜单手搂住辛果儿的腰,另一只手袅娜扬起,葱白玉指千姿百态戳一下辛果儿额头:“我的大格格,你需要加把劲儿增加在他面前的出镜率咯!”
“出现一次被讨厌一次,唉!我都有点害怕了……”辛果儿怏怏叹气。
“别怕别怕——”陶甜甜耸眉摇头,“万里长征才刚迈出第一步,打足了精神,一定不能气馁!对待这种事情呢,脸皮一定要厚,承受力一定要强,当你修炼出一副铜皮铁骨的时候,什么打击都不能摧毁你的热情,这种时候就离成功不远了!”
“……”辛果儿越听越糊涂,“怎么修炼?”
“修炼的方法有很多种,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必须得走一条捷径!”陶甜甜妩媚一笑,手指软软滑过辛果儿脸颊,“妹妹,其实你已经找到最快捷的方法了不是么,哪里还用得着我来指点啊哈哈!跟我来——去拿你需要的东西!”
“甜甜姐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辛果儿边说边取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顿时眼睛一亮,扑闪扑闪冒起了激动的小桃花!
“是你家篱儿吧?”陶甜甜松开缠绕在辛果儿腰上的手臂,嘻嘻笑着眨巴一下眼睛,“快接——记得一定要设法创造见面机会!”
“嗯——”
辛果儿被陶甜甜的标准老鸨笑彻底打败,噗嗤笑了。
“还有心情笑——”皇上不急太监急,陶甜甜连连冲辛果儿手机努嘴:“快点接电话呀!”
摁下接听键的时候,辛果儿还有一抹笑意挂在唇角,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是比较愉快。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苏篱竟然也出了奇的温柔——“是果儿吗?在忙什么?”
他叫她“果儿”,而不是疏离客气的“辛小姐”,她没听错吧?啊啊!
话说苏篱这厮向来都是以忧伤文艺小清新形象示众的,温柔本属常情,本该见怪不怪,可无奈他对辛果儿实在太过客套,始终不咸不淡保持着距离,很巧妙地将两人的关系定格在公众社交阶段。
这种距离未免令辛果儿产生出某种怅然失落的感觉,下意识地将这种距离感判定为“冷漠”。
猛然接到苏篱口吻温和的电话,怎能不令她欣喜若狂?
辛果儿紧紧握着手机,激动得眉梢眼睑都在泛着雀跃的光!
“是我……没忙什么……”嗓音不争气地呈微颤状态o(╯□╰)o
“呵呵,那就好,五秒钟之前我还在犹豫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不会不会——”辛果儿连连摇头:“我没有上班,请假了,脚伤,需要休息,嘿嘿……”
额,原谅她吧,如此粗劣不堪的撒谎技术……
场面话一说一大串的辛果儿,唯独面对苏篱时,不但嘴巴笨拙,而且大脑反应迟钝,总有词汇贫乏的感觉,怎么说话都觉得不够完美,唯恐会被他嘲笑。
苏篱轻轻笑了,不过却绝对不是嘲笑。
他保证,这个笑不仅十分真诚,而且还包含着浓浓歉意——
“既然请了假,就应该在家好好休息才对,反倒帮我做家务,有没有加剧伤情啊?”
辛果儿心里啪一声巨响,烟花华丽丽凭空绽开!
哇哇哇!她没听错吧?他这是在嗔她?哈哈哈哈哈……
强行抑制住爆炸的激动,淡定有礼回应:“没关系,我的脚伤基本上已经临近康复,都已经不用拄拐杖了。没经过你允许,擅自去你家的事情,对不起,希望你……”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苏篱抢着截断辛果儿的话,真诚地致歉:“对不起,我一时鲁莽,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一定很生气吧?其实,你的用心我都看见了,而且,我很想告诉你,饭菜味道很不错,谢谢你!”
“不用谢……”辛果儿喃喃,喉咙忽然一片酸涩,胀呼呼地难受,握着手机,傻愣愣地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失落,在听到他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刹那,顿时完全砰然消散。
他说,她的用心他都已经看到,他说她做的饭菜味道很不错,他说谢谢……
这些,就已经足够!
辛果儿甚至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就让通话截止在这里,她没有把握这份满足感在下一秒还会不会继续保持,未知的状况令她迷茫,曾经太多的打击让她恐惧。
要不是陶甜甜在旁边又是跺脚又是掐胳膊又是夸张地睁眼耸眉做口型,各种焦急各种提醒各种暴怒,辛果儿没准儿真就这么挂掉电话了。
胳膊被陶甜甜掐得生痛,恍然醒悟过来她正在提示的内容——接电话前说好的,要努力给自己创造机会啊!
要想成功扑倒心爱的沧桑文艺小篱儿,只有一颗真心和等待的耐心远远不够,辛果儿,脸皮要厚!嗯!加油!
辛果儿定定神,努力将身体里那个懦弱的自己一脚踹到爪哇国,在陶甜甜的口型提示下,柔柔软软地笑道:“没关系,不用谢,我也没生气,所以你也不用在意哦~~对了,咳,如果你真的想表达歉意,那么就请我喝杯酒,可以吗?”
“……”
电话那段,苏篱稍稍沉吟了那么三五秒钟,终于还是面露不忍地点了头:“可以——你在哪里?需要我去接吗?”
“不需要——”辛果儿满脸激动,险些大笑出声!“你在家等着,二十分钟后我就到!”
挂掉电话,疯了似的抱住陶甜甜吧唧亲了一大口,“哈哈哈……甜甜姐,你听到了吗?这算不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啊?哈哈哈……”
“傻妞儿——”陶甜甜捏捏辛果儿屁股,“你都等四年了,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把他推到拿下,人生中有几个四年啊……”
是啊,十六岁时傻兮兮地将自己弄成睡美人,最青涩的岁月就那么稀里糊涂睡过去了;
好不容易大梦初醒,又立刻傻兮兮给自己制造另一份苦涩无望的陷阱,奋不顾身跳进去,一晃眼,现在已经临近而立之年,妥妥儿地葬送了最最水嫩娇艳的年华呀!
四年仿佛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弹指一挥间,可是对于女人的青春年华来说,简直就是催人沧桑夺人容颜的、最最无情的冷冽利器!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甜甜姐说的没错,要是再来个四年,她辛果儿真就成为深山幽谷里的黄花,只能孤芳自赏等着歇菜了!
那种情景也太凄凉了吧——小风空谷自忧伤,昨日黄花独惆怅?
啊啊啊不要!
所以,没做太多犹豫,拿了该拿的东西,又临时接受一点陶甜甜的“私房启蒙教导”,辛果儿抱着必胜的决心和勇气,出门驾车,直接像苏篱家冲过去!
小篱儿,你的真命女郎、我辛果儿这厢杀过来啦!接招吧一起澎湃吧!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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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要爆发啦~~
篱儿会不会被吓坏坏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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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渴望
辛果儿风驰电掣般“杀到”苏篱家时,才不过上午九点多,苏篱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这一点辛果儿早就提前料到,所以在半路上已经顺便买好了早餐,完全可谓有备而来。
走进苏篱那套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公寓,辛果儿自来熟地直接冲到餐桌边,将热腾腾的麦仁粥和灌汤包取出来摆放好。
吸溜着用略略被烫到的手指捏住耳垂,转身冲站在身后的苏篱笑:“好烫好烫!呵呵……”
碧绿色连衣裙蜿蜒在她清瘦高挑的身体上,肩头长发松散简练,眉眼五官是那种精心雕琢的美,却又不着脂粉,天然纯净丫。
这样一个洁净清爽的女孩,捏着耳垂吸溜着,满脸羞涩与胆怯,还有难以掩饰的期望,就这么穿着绿裙子站在夏日的早晨,令苏篱觉得他这套小公寓都跟着变得清爽凉沁,恍然间有一种误闯绿色森林,偶遇仙子临凡的错觉。
原来,辛果儿也会有如此洁净纯美的一面……苏篱几乎有点惊愕媲。
在这个被辛果儿惊艳了双眼的上午,苏篱怀着矛盾复杂的心情坐到餐桌前,一口一口啜着麦仁粥,用两只手捏住灌汤包放在唇边轻轻吹气,觉得自己仿佛忽然间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的辛果儿,那般纯净那般清爽,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对她的所有看法和认知。
“你也吃啊――”他语气情不自禁柔和下来,对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她微笑。
“嗯……”
苏篱的吃相实在太温润太儒雅,辛果儿早就看得痴迷了双眼,再加上那一抹轻柔的微笑,简直令她有一种掉进了棉花糖里面的感觉。
好柔软,好甜蜜……
盯着他被麦仁粥润泽得水光莹润的嘴唇,辛果儿忽然冒出一个很邪恶很不纯洁的念头――
他的唇,是不是也像棉花糖那样软软糯糯很甜蜜?
咬一口的话,会不会像灌汤包那样馅大皮薄又多汁?
嗷嗷!怎么能这么意.淫他……羞死人!
嗳,会不会是她刚在偷偷放进麦仁粥里的“春药”开始发挥作用了?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卑鄙无耻啊……呜呜!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天知道,她辛果儿多么想把自己献给苏篱!
哪怕就只有一次也好,给她一次缠绵彻骨的记忆,以后纵使是路人是仇人,至少还有这份记忆会陪伴终生,人生道路不至于那么苦寂。
上午九点多,一天中最盎然最具有生机感的时刻,辛果儿一口一口吞着粥,眼神儿逐渐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得迷蒙不清。
“篱儿……”她软腻腻地轻声唤他,“我们是不是在哪一辈子见过?为什么,我看你那样熟悉?”
“篱儿……”她黏住他的眼神,火辣缠绵,“为什么你这么迷人,为什么你如此完美?”
“粉白黛黑,施芳泽只。篱儿,我真想摸摸你的眉……”她忍不住伸手,却又唯恐打破了镜花水月似的,怯怯地在空气中顺着苏篱的眉形划出一道弧线。
“篱儿……”她双颊绯红,下意识地将脖子后面的连衣裙领口拉链往下面拽了拽,抚着额头微微蹙眉:“把空调打开好吗?我有点热……”
碧绿裙儿微微垂,冰肌雪肤羞怯怯,尤其是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细小深沟,更是瞅一眼便令人***!
本来就是个容颜出众肌肤含水的气质型美人儿,现在这么眼波纷飞一声声轻唤着喊热,如此撩人景致,怎不教苏郎血气上涌动凡心?
“果儿……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苏篱站起来,推开椅子就往洗手间逃跑!
是的没错,如果他再不“逃跑”,绝对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步会不会控制不住身体里的涌动,会抓住辛果儿一口吞掉!
辛果儿坐在餐厅里,听着卫生间内哗哗的流水声,登时愣住――怎么回事?他这是在用冷水灭火么?
现成的“灭火器”不就坐在眼前么,他用得着巴巴地去浇冷水折腾自己?
他是不敢,还是不愿意?
这个呆子!混蛋!
药物作用下,辛果儿难免也有些神智混乱,被身体内剧烈的渴求和欲念指使着,竟然站起来直接闯进苏篱的洗手间!
“啊!”
正站在淋浴器下冲冷水的苏篱惊呼一声,来不及出去拿浴巾,只好顺手一扯,把**的浴帘拉过来遮住身体。
“你你你……干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问,艰难地从辛果儿领口挪开眼睛。
浴帘很薄,很湿,一股脑粘在他身上,该露的全都露了出来,不该露的,也很明显地突兀出来!
辛果儿迷迷蒙蒙地睨一眼苏篱那块将浴帘高高撑起的部位,脸蛋越发鲜艳得如同涂抹了用晚霞做成的腮红一般。
张开红润娇软的唇瓣,指了指莲蓬头,答非所问哼唧一声:“我,我热,我也要冲冷水……”
啊啊啊!这丫头,赤果果滴公然撩拨良家美男有木有!
苏篱抹一把鼻子,确定自己没有流鼻血,盯着面色滟滟的辛果儿,目光顺着她光洁的脖颈缓缓而下,不受控制地被她领口那一大片雪白凝脂般的肌肤牢牢吸引住。
“女孩子不能冲冷水,会生病,你等一下,我给你调温水……”
他艰难地调动着自身所剩无几的零星理智,示意辛果儿先站到门外,他好先找块浴巾遮遮羞。
那东西不听话地昂扬着,大有要刺破浴帘冲出去之势,太不听话了!太让人无奈了!
还当着辛家大小姐的面儿呢,哪能这么不知羞耻直挺挺地站着,苏篱真恨不得咬咬牙一拳把这货报销了去!免得它这么张牙舞爪地站着丢他的脸皮!
心下未免略略有一丝疑惑,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自从那天在电影院里被辛果儿“趴裤裆”之后,自己身上长的这货简直就像是沉睡百年、忽然被唤醒的洪荒猛兽一般,动辄就昂着个头往起翘,完全不受他控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歉疚于自己对辛果儿电话中的不客气,失了绅士风度,所以耿耿于怀,以致于昨天晚上睡梦中居然见到辛果儿,居然还跟她那啥那啥了,正来劲儿时,忽然被楼下一声汽车喇叭惊醒~~
又羞又恼又惊地爬起来,冲了老半天凉水,才把那劳什子弄得软趴下去。
所以早上起床后,为防止心里再多生惦念,苏篱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就给辛果儿打电话道歉,试图斩钉截铁断将她的影子从他脑子里赶出去!
他却没料到辛果儿居然趁机提出要他请她喝杯酒,喝酒这种事情,一般和夜晚联系在一起,才会令人产生暧昧的遐想。
一大早,喝杯酒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所以他就答应了,可是,现在还没喝酒呢,怎么就有了醉酒的迹象?
身体呼呼蹿着小火苗,不,应该是红赤赤的滔天大火焰!
四肢百骸的毛孔都是麻麻痒痒的感觉,他几乎能听得到它们在张开无数张小嘴疯狂嚣叫:“好渴!好热!”
大概是缺水吧……那就浇点冷水,防止皮肤热爆!
边浇冷水,边瞅着窗外的艳阳烦恼地衬度,难道已经进入传说中的三伏了,要不怎么会这么热?
但是……
无论他怎么自欺欺人地给自己做“正向引导”,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还是无法遮掩一个事实――
他的身体十分清楚地在提醒他,他需要和渴望的,不仅仅只是冷水和冷气!
无论他怎么在心里和自己这种“邪恶”的欲念努力做辩驳,可毕竟他是男人,没道理不了解自己的身体!
荒芜多年的悸动和欲.望,在被辛果儿“趴裤裆”的那一刻,熊熊燃烧开始醒来,剧烈渴望着释放和爆发,势不可挡!
以前对着叶菁时,从来没有一秒钟产生过类似的冲动。
在苏篱心里,叶菁永远只是遥不可及的、女神一般的存在,他对她,只敢有纯粹的敬慕,远远膜拜着向往着,从来不敢产生亵玩之心。
甚至在她面前开的那些口无遮拦的玩笑,也仅仅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在她面前的慌乱和笨拙。
而辛果儿却不同,从一开始,辛果儿就在扮演追逐者的角色,是弱势的一方。
苏篱甚至有一种错觉,感觉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彼时追逐叶菁的他自己。
笨拙的,傻乎乎的,痴痴地……追逐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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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帛裂,花开
最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这位笨拙痴傻的大小姐双颊酡红站在洗手间门口,一双星眼醉意朦胧,直勾勾盯着他,丝毫不掩饰眼中流露出来的如饥似渴!
艾玛……不是说过了,让她先出去,他要找条浴巾先遮羞的么,这姑娘看傻了怎么滴,不知道这样火辣辣地看一个血气正上涌的男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么丫?
他保证,如果辛果儿再这么火辣辣地看下去,他真的控制不住会兽性大发!
“辛小姐――”他无可奈何皱眉提示:“站过去点,我要找浴巾!”
“篱儿……”辛果儿开口,声音竟是蚀骨般的柔软甜侬:“你刚才不是说让我站到门口么,我已经在门口了啊!要浴巾是吧,我帮你拿――”
“不不不,我自己――”
话未说完,苏篱哑然闭嘴。
因为,辛果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浴室,从浴巾架上取下浴巾,双手捧着站到苏篱面前。
“给你――”[狐狸军官不好惹] 首发 狐狸军官不好惹13
星眼流波,扑闪扑闪望着他媲。
以身高优势,苏篱毫不费力便又看见辛果儿领口处露出的那一大片凝脂白玉般的肌肤,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诱人小深沟。
呃……喉结滚动,情不自禁又开始吞咽口水!
心里简直都快要哭出来了――
大小姐,拜托你不要这么撩拨小弟好不好?
话说小弟的意志力本来就很薄弱滴,实在经不起你这么火爆的考验啊啊啊!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薄到几乎透明的浴帘,而且还呈全湿状态贴在身上,凸起的那根东东绝对滴一目了然,这种状况谁能告诉他苏篱,到底应该兽性大发呢,还是应该兽性大发?
答案貌似很显然唉……
“果儿……把浴帘放到洗手台就好,你出去吧,别站在这里了……”
苏篱继续吞口水,紧张兮兮揪住浴帘,为了战胜自己的兽性,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哦不不不,不要提什么“吃奶”之类的敏感字眼!那样会将蹿火的人引下悬崖滴,噗嗤!
好吧……反正就是,他使出了浑身力气,欲哭无泪地跟自己身体里疯狂叫嚣的蠢动因子做斗争!
所以,乖宝宝,赶快出去吧,站到门外吧,让小弟裹上浴巾吧,呜呜!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辛果儿不但没有乖乖听话站出去,反倒迷蒙着眼神黏黏呢喃:“我帮你――”
吧嗒――一声脆响![狐狸军官不好惹] 首发 狐狸军官不好惹13
咣啷――浴帘杆摔到了地板上。
许是苏篱揪得太紧,安装在墙壁上的活动浴帘杆经不起他的大力,华丽丽地离开了墙壁。
当然,裹在苏篱身上的浴帘也跟着一起掉了下来!
于是,如同所有狗血言情剧中的狗血情节一样,苏篱同学浑身一哆嗦,立刻用双手去捂重点部位!
可是……翘得那么桀骜不驯,怎么捂得住……呜呜!
“转过去!快转过去!”
他惊慌失措,连忙冲目瞪口呆傻在原地的辛果儿挥手。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辛大小姐貌似正在瞪大双眼紧紧盯着他的关键部位做钻研哎!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吸溜出声,还张开红润的嘴巴惊呼一声:“这里好奇怪哎!”
“什,什么!”
苏篱尴尬地跳了起来,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辛果儿还有这么胆大独特的癖好――研究男人的身体!
他这一跳不要紧,关键是,他完全忘记了地上的浴帘杆。
圆形的东西一脚踩上去,骨碌一下打了滑,说时迟那时快――噗通!
瞬间失去重心的苏篱,趔趄向前扑到辛果儿身上,措不及防的辛果儿哪里能经得住这种猛烈的冲击,身体向后一仰,顿时顺着墙壁滑倒下去,仰面八叉躺到浴室地板上。
猛然摔倒,身上还压着一个赤光溜条的大男人,要不是地板上铺了沥水的塑料地板,估计辛果儿就算不当场挂掉,至少也得断了胳膊或者闪了腰!
三十岁的女人,腰早就不似少女时代那么结实蛮壮,哪能经得起这么摔打?
虽然没有当场断成两截,但是那股子突然袭来的闷痛还是让她禁不住痛呼出声――
“唔――我的腰!”
她的肌肤白皙得就像冰雪一般,倒下的时候,拉链又往下挣脱了几分。
而苏篱的脸,不偏不倚,正好趴在她雪白柔软的沟壑之上!
好白,好软,哦……
“怎么啦?”他情不自禁软了口吻,喉结一动,柔声问:“腰摔伤了么?”
他的嗓音天就是那种迷人的低磁性温哑,正常说话就已经十分迷人,温柔起来更是不得了,简直天就是女人杀手,令辛果儿这个大龄老姑娘无限痴迷。
“没,没关系……”她慌忙摇头,羞涩地望着他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心早就和身体醉成一团,“只是被地板硌到了……”
话未说完,腰间一热,竟然……他的手竟然在轻轻地抚摸她的腰部!
“这里,这里,还是这里?哪里痛?”他柔声问,两人距离那么近,她清晰地接收到了他呵出来的热气。
轻轻“啊”了一声,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双臂下意识地使劲用力,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的手臂竟然缠绕在他光溜溜的后背上,这么一用力,顿时将他又一次结结实实拽到自己身上!
跟辛博唯和沈涛那样的军人体魄相比较,苏篱显得单薄很多,可是如果以普通人的标准来审视,辛果儿不得不屡屡轻叹出声,这厮脱光了衣服后,她才发现,原来他小腹居然也有小块的肌肉!
虽然不那么明显,可毕竟还是存在的,配以他俊美无匹的容貌和神采,简直迷人到无法形容!
“篱儿,我……我……”
在心底挣扎半晌,早就在辛果儿心底演练过无数次的那三个字却终是鲠在喉咙未能出口。
或许是他的眼眸太过潋滟水润,美艳得就像三月春风中的两汪湖泊,他情不自禁已经看呆,所有的语言功能完全丧失,哪里还能说得出半个字。
其实,这个时刻完全痴掉的人,岂止只有辛果儿?
如果说几分钟前,苏篱还只是仅限身体蹿火,努力一下还能勉强维持些许理智的话,那么现在,他简直就连眼睛都在冒火,完全不知理智为何物!
他丝毫不知道这股火苗里面其实有药物的作用,只是觉得很无奈,甚至有点懊恼――怎么可以这么冲动,简直就像一头精虫上脑的野兽!
而且,居然是对着平时令他不那么喜欢的辛果儿……唉,好失败!
更失败的是,他现在感受着她身体的绵软,细嗅着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细碎甜香,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渴望,身体内所有的血管和静脉几乎都要爆裂开来!
他的身体在疯狂地嚣叫:“渴……需要……需要需要需要!”
他那里简直硬得就像金属幻化而成一般,重重抵在辛果儿腿上,她惊慌失措,一动不敢动,只是羞红着脸颊,充满希冀地望着他,胆大而火辣,写满了跟他一样的渴望,丝毫不加掩饰。
她似乎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哎……
肌肤胜雪,酥胸半露,眼眸如痴似醉,俨然成为一个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哦,他不能再忍耐了!
低吼一声俯下身去,将鼻梁埋进她深深的沟壑,再也不能自已,伸出舌尖去撩拨她的柔软!
“喔……”
她羞怯嘤咛,慌乱一团。
他心急如焚,她心慌意乱,两个人只是一对被渴欲驱使的疯狂男女。
撇下所有的心里障碍,抛掉一切杂乱意念,所有的疯狂和努力都只为一件事――燃烧!狂放!
他疾疾地喘着粗气,鲁莽伸手,嗤啦――撕开她原本就已经垂落到半胸的连衣裙,望着那颤盈盈的两团雪肤,血脉贲张到完全无从控制!
再次附身,埋脸于期间,吞吃,,用他的舌尖和狂热一寸寸掠过她那片从来不曾有人涉足过的密地!
粗喘,嘤咛,深入,纠缠……
人类最原始的渴欲在辛果儿和苏篱身上狂猛奔涌,这只是身体最最自然的反应,圣人亦曾说过食色性也,何况一对凡人,一对有着正常身体和功能的凡人,怎能不悸动、不奔腾!
他向前挺进……“篱儿,哦……痛……”她嘤咛,在他身下娇艳轻颤。
他略略停顿,可是奔涌的血脉促使他无法就此打住,于是咬咬牙,猛地向前――
嗤――
帛裂,花开,时光凝滞,岁月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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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今生今世
(猫扑中文 ) ( )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苏篱只记得自己无数次置身于一个温暖狭窄的柔软甬道,出出进进,狂放奔涌,无数次泄闸,无数次畅快飞上云霄。
最终彻底疲惫时,意识逐渐清醒,才发现辛果儿早已在他身下绽放为一朵成熟妩媚的娇羞花朵丫。
她的绿裙几乎完全碎成布片,犹如四月荷塘的碧色团叶,凌乱轻盈,泛着翡翠般柔软剔透的荧光。
而初绽新荷般的辛果儿,就躺在那片碧绿荷叶上,发丝凌乱摊开,绯色脸颊,嫣红唇瓣,身体的白皙肌肤完全被染成娇艳的粉红。
不用说,这种粉红当然是激烈过后的体态。
苏篱大吃一惊!
“这个……怎么回事!”
他疲软的那部分还留在她身体里,可是他却毫不留情退出来,惊愕地看着刚刚在他身体下绽放成花的辛果儿,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到一边,站起来抓住浴巾遮自己的身体。
辛果儿震惊地睁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刚才那缱绻温软的一幕幕,难道是她在做梦媲?
可是,身上分明还留有他情致浓憨时留下的嫣红印记啊……那一个个印记就像是一朵朵小花般盛开在她雪白肌肤上,水冲不掉,毛巾擦不去,分明是真实存在的啊!
脸颊上的羞怯和浓情逐渐褪去,辛果儿站起来,麻木地打开淋浴器,站在水帘下面傻傻发呆,苏篱从她身上站起来时脸上那种惊愕和不快的表情,真的令她好难过......身上每一寸肌肤刚刚体会过的,到底是温存,还是凌迟?
甜蜜温软的梦总是那么容易醒,缱绻过后的伤心,其实比没有甜蜜之前更冷冽更伤人。
辛果儿几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只影绰记得被他带上汽车,然后浑浑噩噩进入梦乡。
醒来时,一室昏暗,已然进入深夜时分。
辛果儿掀开被子下床,屋里冷气很足,她脊背上的毛孔一阵收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双臂交叉着抱住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男士T恤和大短裤,短裤很宽松,她站起来,那条短裤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哦,想起来了,她冲完澡后,苏篱打开浴室门,默默将这套衣服拿进来让她换上。
想起他脸上那种寒彻入骨的陌生感觉,她不由得身体一阵无力,软软瘫到窗户前。
窗外万家灯火,鹭岛的夜晚星火璀璨,美丽浪漫得令人窒息。
仰头,闭眼,她将所有的忧伤和黯然全部隐匿于细密如同蝶翼般的睫毛之下。
然后,有某种清凉的液体缓缓弥漫出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凉薄苦涩,一如挂在她唇角的那抹自嘲。
早晨在苏篱家经历的那一幕幕刻骨缱绻,就像是她那件碧绿色连衣裙般,成为一滩破碎凌乱的残梦,细细碎碎,一点点凌迟着她黯淡无光的心房。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窸窣响起,她吓了一跳,睁眼,回头,依稀微光中,看见被她镌刻进心脏的那个人恍然站在门边。
“醒了?”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沙哑温柔,“你睡了一整天,错过午餐,又错过了晚餐,那么,现在洗漱一下,出去吃点东西吧,要善待自己。”
她苦涩地笑,她错失的,岂止是午餐或者晚餐?
她千疮百孔的心,岂能出去吃点东西就能治愈的?
其实,有那么一点点无奈的,她辛果儿,为什么如此伤春悲秋不洒脱?
事先分明想得很好,也很鉴定地下过决心的,现在又是什么状况,难道后悔了吗?
不不不……
她立刻摇头,甩掉那个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
强打起精神,撑出一点自认为洒脱的笑意,学着陶甜甜的样子,大喇喇对苏篱咧嘴一笑:“我不饿,要不,我们去喝酒好不好?这样的夜晚好像很适合喝酒哎!呵呵!”
“不好,”苏篱皱眉摇头,“你一天没吃饭,不适合喝酒的。”
“我吃过早饭的呀!”
她脱口而出,立刻后悔打住。
她有一种预感,从今往后,只要跟“早晨”有关的东西,她都会神经过敏了!
苏篱显然也不自然了那么一瞬,立刻回过神来,站在路灯投射进来的一束光柱里,不疾不徐淡然说道:“早上的食物,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她心虚,欲盖弥彰地争辩。
“有什么问题,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字字珠玑,可恨的是,偏偏语气那么平淡,就像是在揭穿小朋友的无聊恶作剧一样,情绪丝毫不会为之产生波动。
他的这种淡然和无所谓,深深刺痛她的自尊,早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算什么,他完全都不会在意吧?
亏她还白白担心呢,其实他根本就无所谓,甚至都懒得跟她计较或是生气,对吧?
不在乎,不计较,无所谓!
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淡漠更能伤害人的心?
她避开他的眼神,扭头看窗户,略微有点烦躁地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他没有说话,漠然转身走到客厅等待。
她打开衣柜,胡乱翻找一通,一件满意的衣服也找不出来。
原本打理整齐的衣柜顿时被翻成乱糟糟的景象,一如辛果儿乱糟糟的心情。
心烦意乱,索性闭着眼睛胡乱抓过一件裙子换上,来到客厅,见苏篱还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影绰灯光下,越发显得他的表情说不出的萧索凉薄。
她没再说话,从门厅柜上取下斜挎包挂到肩膀上,转身出门,哐,将门摔出一声巨响。
她的脚腕还没有好利索,但却发了疯似的从车库里倒出汽车,顾不得踩离合时的疼痛,驾驶着汽车,风驰电掣离开住宅区,挤进川流不息的马路,毫无目的地向前冲。
她完全没有任何目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憋了一团闷气无法抒发,就连车内的气压也低得令她穿不过去,她唯有使劲踩油门,拼命往前冲,才能从车窗得到些许氧气,不至于立即窒息。
她觉得自己如同一条付出了血的代价,将浴缸撞出一个窟窿跳出去逃生的鱼,满以为外面承接它的会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不料却只有干涸和死寂。
她还有家人,还有事业,还有很多很多值得珍惜和回忆的事情,还没有资格就这么生生让自己窒息身亡,不懂事和幼稚的行为,十六岁那年做过一次就已经足够惨痛,她不能再一次折磨自己的家人。
……
头脑渐渐清醒,然后,她缓缓踩下刹车。
转脸看窗外,很巧,正好有一家酒吧。
需要喝酒的时候,恰好就有一家酒吧,如此看来,上天给予她辛果儿的,并非只有不顺心吧?
苦笑一声,放下手刹,打开车门。
一条腿刚伸到车外,辛果儿立刻看见两条白裤腿拦到她脚前——
抬头,正好对上苏篱略含薄愠的脸,“你疯了吗?”他情绪稍稍有点激动地嗔责她:“知不知道你刚才闯了几个红灯啊!太危险了!”
“所以你就不要跟着我闯红灯啊!”辛果儿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冲着苏篱大吼一声:“用不着你管!”
转身,咚咚咚往酒吧走。
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又吼一句:“不要跟着我!”
苏篱摊手摇头,抡起拳头,一拳砸到人行道的绿化树上,痛得半晌回不过神。
才八点多,酒吧里已经呈满座状态,人声喧闹,再加上高分贝的音乐,令辛果儿一进门,就有一种跳进饺子锅的感觉。
转头看看,额,幸好,没跟进来!
于是在吧台边坐下,招手跟酒保要炸弹。
所谓“炸弹”,是鹭岛酒吧中盛行的一种饮品,好几种烈性洋酒搀和在一起,喝一口,直接从喉咙辣到肠胃,一路蹿着火苗,如同在身体里掀起热飓风,因而得名炸弹。
以辛果儿的家庭和教养,坐在闹哄哄的酒吧里喝炸弹,搁在平时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今天除外,她觉得自己反正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再弄点炸弹将自己彻底撂翻也没什么大不了!
沮丧失落统统放下,融入炸弹一口吞掉!
炸弹这玩意儿,果然火辣辣扎喉咙,够劲!
一杯又一杯,辛果儿擦掉被火辣酒液呛出的眼泪,忘掉烦恼忘掉失落,拼命追逐那股火辣的酒液,沉醉于其中,仿佛真的可以获得忘我的轻松。
她喝得很专注,很痴迷,从进门开始,趴在吧台上开始猛灌自己,头也不曾回一下。
所以,她当然没发现坐在她身后不远处座位上的苏篱。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看着她发疯似的一次次招手要最烈的酒,没有阻止,也没打算阻止。
就让她放纵一下吧,那样家庭的孩子,这样的放纵机会也是极其不易的。
辛果儿机械地一杯一杯干着炸弹,脑袋越来越沉重,喝到最后,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眼前似乎摆了一大堆空酒杯,胃部撑胀得极其不舒服,她傻笑着从那一大堆空酒杯中抬起头,再次冲酒保招手,酒保的帅气笑容隐藏在一大束朦胧光晕中,辛果儿接过酒杯,隔着灯光望酒液和酒保的脸,觉得那名酒保的脸似乎一直在变,终于变成苏篱的脸。
“篱儿……”她傻笑,晃晃酒杯,于是苏篱便掉进一个有着白色泡沫的漩涡,破碎,零落,不留片痕。
“篱儿!”她惊呼!
“我不摇晃酒杯了,我不调皮了,我努力乖一点……你出来,出来好不好……”
酒杯跌落在吧台,又骨碌碌滚到地板上,碎成一堆玻璃渣。
篱儿的脸,再也看不见。
“篱儿……”她惊骇呢喃。
之前想好的一切坚强和淡定,在这一刻统统抛诸脑后,辛果儿望着地上那一堆玻璃渣,忽然间张开嘴巴哭的像个孩子。
苏篱摇头,终于忍无可忍,无奈地站起来,打算走过去带辛果儿离开酒吧。
没料到的是,竟然有人先他一步走了过去——
“小姐,怎么啦?很伤心吗?我陪你开心好不好?”漂染了几绺亮蓝头发的年轻小痞子凑过去,不怀好意地去拉辛果儿的手。
也难怪,辛果儿长得瘦高漂亮,皮肤白皙气质出众,服装皮包也都是很低调的高端产品,谁都能看出来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千金,趁机揩油的小痞子倒是识趣的紧!
苏篱立刻沉了脸,大步走过去,一把打掉小痞子的手:“放开她!”
“走,我送你回家——”他将满脸泪痕的辛果儿从高高的吧椅上抱下来,架着转身往外走。
小痞子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苏篱消瘦的体型后,顿时一阵冷笑,朝某个方向打了个呼哨,须臾间便冲过来四五个小年轻,前前后后将苏篱和辛果儿围到了中间。
“***年……哦不,应该称呼大叔比较合适!”为首的蓝头发嘿嘿笑着伸手拍拍苏篱肩膀,“这位大叔,以你的年龄,其实已经不适合来泡吧了。所以嘛,放下这位大姐姐,自己离开吧!”
寡不敌众,孤胆英雄只是不成熟少年的冲动罢了,苏篱早就过了那个血气方刚的年龄。
所以,只是淡然冷笑一声,不疾不徐说到:“小兄弟,麻烦你们让一让,她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得送她回家。”
那些小痞子哪里肯轻易买账,到嘴的肥鸭子,谁也不愿意就这么飞了。
何况他们一致认定苏篱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岂能愿意将好不容易碰到的大便宜拱手让给苏篱,于是围住苏篱纠缠不休,推推搡搡,蓝头发不耐烦地伸手就去抱辛果儿,试图强行将她抢走。
“放手!”苏篱大吼一声,信手一推,将蓝头发推得向后踉跄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嗬,哥们儿有种,还敢动手打人啊,嗯?”蓝头发登时变了脸色,凶神恶煞般冲过来,揪住苏篱领口,抡起拳头就要往下砸。
“住手!”
一声猛喝凭空响起,紧跟着,蓝头发的手腕被从他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牢牢钳在半空,丝毫动弹不得。
“苏大哥——怎么回事?”
苏篱愕然回头,站在他面前的是极其养眼的一对男女,男的高大健硕,女的娇俏玲珑,两人都戴着宽大的墨镜,一时看不出何许人也。
“我是豆蔻啊——苏大哥不记得我了么?”
女孩将墨镜向上抬了抬,苏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好熟悉的面孔……
豆蔻是叶菁的亲妹妹,姐妹两的面貌自然有那么六七分相似,酒吧灯光昏暗朦胧,乍一看之下,更是难以辨别。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了,很多年前,他曾经利用机长的职务,让没有身份证的豆蔻搭过一次“便机”,将她带到首尔,之后很多年就再也没见过面。
时光倏忽进入倒流,那时他神经质似的相信一个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女孩子,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有一张酷似叶菁的脸。
“哦……豆蔻,你来到鹭岛了,真巧……只可惜,没想到会是在这种不好的场合再见到你……”他欣喜,却又无奈苦笑。
“没关系,有他呢——”豆蔻羞涩地瞅一眼已经将蓝头发揪到旁边教训的高大男子,“他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呵呵……很多年前匆匆帮助过一次的茫然无措女孩,阔别多年后再相见,竟然变得如此活泼欢乐,毫无疑问,绝对是那名男子的功劳。
“谢谢你们——”苏篱真诚感激着,看看怀里醉眼流波的辛果儿,伸手将她盖了满脸的凌乱头发撩到她耳后,无奈地苦笑一声:“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喝醉了,我打算送她回家,没想到会招惹来麻烦——”
“没关系苏大哥——”豆蔻连忙摆手,待到看清楚苏篱怀里人儿的脸,顿时大吃一惊:“呀!这不是果儿姐姐嘛!”
“你认识她——”苏篱顿时噗嗤笑了,“这个世界好小!”
豆蔻还没来得急解释个中缘由,高大男子已经拎着蓝头发来到苏篱面前,冲辛果儿努努嘴,皱着眉头问苏篱:“他说,她一直独自在吧台喝酒?”
“是的。”苏篱点头。
豆蔻也跟着皱了眉头:“怎么啦云铮?我正打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大哥,就是曾经免费让我坐飞机的那位机长大哥,我对你说过的哦~~他怀里的是辛果儿,辛博唯的妹妹。”
被她喊做“云铮”的男子,松开抓在蓝头发领口的手,讶异地瞅了瞅辛果儿的脸,“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痴情傻公主啊!难怪会跑到酒吧来买醉!”
苏篱苦笑,不置可否。
云铮却忽然板了他那张俊脸,冲苏篱疏疏一笑:“苏先生,我冒昧地奉劝你一句:不要伤女人的心!尤其是深爱你的女人,不要让她的心受苦,一点都不要!否则你以后会无穷无尽地后悔。”
“其实,这里面有点误会——”苏篱无奈摇头。
“所有的误会都取决于当事人的态度——”云铮认真纠正:“如果她不是那么无望,就不会独自来这里将自己往醉里灌。苏先生,不管今天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但是以后,希望你对辛小姐好一点,不要再让她伤心!”
苏篱真的有点欲哭无泪之感,说到辛果儿喝酒的起因,那恐怕得追溯到早上发生的那场“血案”!
而早上的事情,他真真是打掉了牙齿只能往肚里吞,这事儿要是说出来,别说别人,恐怕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在撒谎,世界上哪里会有这种荒唐的事情——女人下药强了男人!尼玛!
也不知云铮究竟是什么来头,总之,蓝头发那帮小痞子在被他耳语几句之后,顿时唯唯诺诺退到一边,连逃跑都不敢,惶恐地萎缩着等待发落。
辛果儿这副状态实在不宜在酒吧久留,于是苏篱匆忙向豆蔻以及怪脾气的云铮挥手告别,带着辛果儿离开酒吧,送她回家。
她醉的很厉害,这种情况当然不适宜回辛家,苏篱明了,直接将她送到她自己单独的那套房子。
剩下的事情,几乎不用多说,其实真的就像所有男人送醉酒女人回家一样,很狗血很平淡,无非就是她吐了一地,他皱着眉头打扫干净,然后又无奈地帮她洗澡,换上干净睡衣送到床上,坐在床边守候照顾,然后在她后半夜逐渐酒醒的时候,默默离开。
再后来,苏篱以为辛果儿会去找他,他亦曾在深夜里驾驶汽车偷偷路过她的房子,远远地望那一盏柔和灯光。
不料她却再也没在他眼前出现过,直到他假期结束回到国际航线继续驾驶着飞机独自在大西洋上空飞来飞起,亦再也不曾有过她的消息。
直到九个月后的一天……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得到指令后操纵着满载乘客的飞机徐徐起飞,朝着蔚蓝的天空平稳飞去。
这一次的航程是十三个小时,晴空,白云,天气非常好,带动着心情也跟着很轻松。
苏篱熟稔地操控着飞机,偶尔跟副机长交流一下专业话题,甚至还能抽出时间享用空姐羞答答笑着送过来的爱尔兰咖啡。
可是很快,这种祥和便被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所打破——
飞机上有一名孕妇在航线行驶到一半时,忽然出现腹痛症状,经医务组检查,结论是她已经进入临产状态。
孕妇早产这种事情,在飞机上鲜有发生,因为按照法规,别说临产期,就算孕期妇女,一般来说除非医疗需要或是其他很重要的特殊理由,都会被拒签,根本就不会坐到飞机上来。
苏篱不仅有点恼火:“地勤怎么回事,九个月的孕妇还敢往飞机上放!”
“她持有签证,属于正常乘客,估计是有什么特殊身份吧……”空姐耐心解释,然后苦着脸嘀咕:“飞机上的医务小组没有接生经验,咱们也没有接生环境,怎么办呀,唉!”
“什么特殊身份?”苏篱不耐烦地问。
“不知道呢,只知道乘客名字叫辛果儿,”空姐忽然眼睛一亮:“咦,她跟我们国家领导人的姓是一样的哎,会不会是皇亲国戚啊!没想到哈,咱们飞机上还能接待这么大的人物……”
辛果儿……辛果儿……
这三个字,早已经在苏篱脑子里轰然爆炸开!
九个月的孕妇……那么九个月之前,如果他没算错的话,那岂不是……
“操!”
有生以来,温润儒雅的苏篱第一次扯开嗓门儿爆了粗口!
“距离最近的机场还有多长时间!!”苏篱牙齿咬得咯嘣响,粗声粗气吼道。
副机长慌忙搜查数据,“咱们现在已经进入大洋上空,距离最近的是一个小型军用机场,按照当前速度,三小时后可抵达,返航的话,大约需要四小时多。”
“当然不能返航!!”苏篱重重地拍了拍操纵台,粗暴大吼:“联系那家军用机场!迅速!”
“可是……”副机长一脸疑惑,额角滴着冷汗,小心翼翼提示:“我们没有权利直接联系军用机场,只能报告指控中心,由他们来协调做安排。”
“那还等什么!赶快报告啊!”
苏篱又一次大声咆哮……密封的驾驶舱内,副机长耳膜几乎都要被他的强大声波震破,一脸无辜地拿起通话器,忙不迭开始跟地面联系。
苏篱恨不得一脚将飞机跺个窟窿出来,满脑子都是无穷无尽的粗话,尼玛,辛果儿要生孩子,要在飞机上生孩子,要在飞机上生他苏篱的孩子!
他怎么就忽然间要升级到爸爸辈儿了!!!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啊操!!!
回忆的大门呼啦一声开启,时间回到九个多月前,那荒唐的一个上午就像一场午夜的醉梦一般不真实,可是,就是那么一个不真实的梦,竟然就有了副产品啊噗嗤!!
难怪九个月以来从未有过辛果儿的消息,难怪她再也不在他面前出现,原来她是揣着他的种子躲起来精心呵护着等待发芽开花呢!
直到结了果子该落蒂了,这才肯让他知道吗?
笨女人!一个人怀孕不辛苦吗?没有男人照顾也愿意怀孕吗?打算独自承受一切后果和责任吗?如果不是上了这趟飞机,如果不是早产,还打算带着他苏篱的孩子独自过一辈子吗?
笨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其实苏篱天生就是个受虐狂,喜欢被各种女王强势摁倒凌虐着啊!她究竟知不知道她那天早上的表现有多么令他惊讶令他喜欢,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身上竟然具有女王的气势!
九个月以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她能再次冲到他家,像那个早晨一样,给他下药然后强势将她摁倒欺负了!
难道她不知道他骨子里是一个闷***的男人么……她不主动出现,会让他误以为她后悔了,不愿意再见他了啊!
所以,如同对待叶菁一样,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去了另一个男人怀抱里,再也没有希望回来,于是便选择放弃,躲进蜗牛壳里默默承受寂寞和思念,从来不曾想过会主动爬出来去勇敢争取。
辛果儿,难道你不知道,你深爱的苏篱,其实只是一只胆小的蜗牛么……
辛果儿,让你一个人独自经历孕期,应该要照顾你的男人却一天也没能尽义务,对不起……
早孕反应一定很不舒服,后期拖着大大的肚子,一定更不舒服,辛果儿,你都是用什么样的力量去克服这些难受的啊……对不起!
心甘情愿放弃身材放弃漂亮,甚至还要顶着“单身妈妈”的压力,辛果儿,是什么样的憧憬和动力,让你一直坚持着没有放弃我苏篱的宝宝啊……对不起!
辛果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将用余下的一生来照顾你,来弥补亏欠你的一切,来体会和珍惜你的深情,好吗?
辛果儿也没有想到,肚子里的宝宝竟然这般性急,等不到飞机赶到机场,竟然在半空中就呱呱坠地!
哇……哇……
嘹亮的啼声在飞机上响起,辛果儿疲惫而满意地笑了。
宝宝,这是你爸爸工作的飞机,你爸爸正在为我们驾驶飞机呢,你知不知道?
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躲避着家人、放下了工作,独自偷偷生活着,然后打算到国外,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将孩子生出来,不让孩子承受任何偏见和歧视。
距离预产期还有十五天,她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早产,在苏篱驾驶的飞机上生下他的儿子,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呢?
“好漂亮的孩子——”
飞机医务组成员围着辛果儿刚生下来的宝宝赞不绝口,宝宝真的很讨人喜欢,继承了辛果儿的白净皮肤,长胳膊长腿,将来个头必定不会矮,最吸引人的是那双黑晶晶的大眼睛,璀璨潋滟,仿佛收纳了漫天星光的两汪湖水,迷人得简直无法用词语形容。
那是他爸爸的眼睛呢……
辛果儿开心地笑了,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眶也情不自禁湿润起来。
篱儿,我的篱儿,谢谢你送给我的这个迷人宝贝!
初次生产的辛苦自不必言,她累得浑身脱力,却不肯听医生的话乖乖睡觉。
拼命强撑着,目不转睛望着躺在身边的小宝贝,那么稚嫩的小家伙,白嘟嘟胖乎乎的,实在太可爱!
那是她和苏篱的基因交织在一起组合出来的小生命呢,他的面貌里有太多太多他的影子,她越看越痴迷,一刻都舍不得闭眼!
篱儿,今生今世得不到你,幸好还有这个孩子作伴,让我整日看着他那张酷似你的脸,也就满足了……
她泪眼迷蒙,心酸,亦满意。
实在累得撑不住,迷迷糊糊睡去。
醒来时,置身于一片洁白之中,恍然睁眼四顾,才发觉原来是医院。
“你醒啦?胳膊上插着针呢,别乱动——”
柔和的男声在床边响起,同时,一只洁净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按住她正打算撑着床沿往起坐的那只手。
一种陌生的、却又恍惚存在于记忆中的男性气息恍然袭来,瞬间充斥她的鼻腔。
洁净,温润,淡淡的甜橙暖香。
是谁说过,甜蜜蜜的事物会给人带来幸福感,所以,他选择使用橙子香水,呵呵……
“篱儿……”
辛果儿呢喃着,恍若还在梦中一般,难以置信睁眼,果然,床边站立着的,是那个被她镌刻到骨头里的熟悉身影。
“果儿,”他微笑,伸手为她拿靠枕,又弯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到抱枕上,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笑:“辛苦你了……睡够了么?喝点汤——”
他将汤匙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吹了几下,又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辛果儿唇边。
这勺汤,才刚刚接触过他的嘴唇呢……
辛果儿有点羞赧,红着脸,迟疑地张嘴,入口温热,有浓郁的参味儿。
一口一口喝完汤,她一直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唯恐一开口就会醒来,美好的一切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你在想什么呢?不会是生孩子生傻了吧?”苏篱轻轻笑着调侃,望着小心翼翼、甚至带着虔诚的表情去喝汤的辛果儿,他心里说不出的内疚和酸涩。
“苏篱,是你么?”辛果儿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湿润,“这些场景都是真的么?我不会是又开始做梦了吧?”
“没有,不是做梦——”苏篱强烈自责着,摇头,绽出一脸温软笑意,侧身指指旁边的婴儿床,“你看,咱们的儿子正在睡觉,一会儿醒来后就得要吃奶了,医生说初乳一定要喂给孩子,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哦!”
辛果儿脸又红了……
母乳喂养,怀孕时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一想到待会儿要当着苏篱的面儿实施,还是有点难为情啊!
“别犹豫,别害羞,母乳喂养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果儿,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伟大的妈妈,我会陪着你——”
苏篱鼓励地望着辛果儿,始终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
“……”
辛果儿嘴唇动了好几下,沉吟良久,终于垂眸开口:“苏篱,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呢……”
“我怎么会怪你,果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苏篱摇头浅笑,满面内疚:“你给我生下这么漂亮健康的儿子,果儿,我好感激、好开心!”
“可是,之前,我都一直……”
“那都是我的错——”苏篱知道辛果儿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没跟我说怀孕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让你那么伤心,我没有给你任何希望……果儿,对不起!”
辛果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睁大双眼,拼命想把泪水收回去,但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泪流满面。
对不起……
有他这么温柔真诚的一句,她过去经历的那些委屈和酸楚,顿时完全烟消云散!
然后,陪伴她剩余人生的,应该就只有晴天了吧?
他仿佛看出她的想法,于是微笑着坐到床边,温柔揽她入怀。
轻轻吻她的额头,真诚而柔和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信誓旦旦——
“我苏篱从今天开始,一生一世呵护辛果儿和苏宝宝,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永远不放弃、不分离!”
又是轻轻一吻,“果儿,原谅我,接受我,好么?”
“好——”
辛果儿泪眼婆娑点头,哽咽着说出这个字。
伏进那个她期盼了太久太久的怀抱,体会着他的温暖和真切,过去种种阴霾和无望终于杳然而去,再也不复聚来!
篱儿,我当然原谅你……其实,你知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曾怨恨过你。
那个深深爱恋入骨的人儿,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恨?
在辛果儿、苏篱、苏宝宝的世界里,只有爱和甜蜜,永远永远不会有怨恨。
虽然,这份甜蜜和幸福来得晚了些,可是没关系,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去弥补!
这个世界如此美丽,相爱的人们该有多少美好的事物值得去憧憬去珍惜啊!
携手、珍惜、永恒——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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