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噩梦 “死斗结束，你已死亡，当前SAN值剩余70。”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然后消失。 刘正瞬间就惊醒，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又来了，这已经是他这个星期第三次做这种梦了。 第一次，他梦见一个仿佛从《斯巴达300勇士》里跳出来的猛男，然后被一矛戳死。 第二次，他梦见一个披着兽皮的原始人，然后被一骨头棒子敲死。 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他梦见一个头戴内裤的奇怪壮汉，然后被勒着脖子窒息而死。 每一次都会有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旁白，每一次报的数字也越来越少。 如果数字归零，会发生什么？ 刘正不敢想象。 他试过和梦里出现的人对话，然而对方根本没有交流的欲望，上来就置他于死地。 他也试过反抗，但他控制不了梦里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死。 那个声音也只会在每次他死亡时出现，不管刘正怎么呼唤，都不会理他。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管是中邪了也好，还是精神病了也好，他要有一个答案。 否则再这样下去，不能那个数字归零，他就要先疯掉了。 “梦晚夜阁闹喧，独叹月缺堪圆，一生可惜太短，起首却已失算...”铃声响起，原来是他的朋友夏观打过来的。 “正哥，没睡吧，走，撸串去。”夏观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 噩梦似乎也消耗了他的体力，他确实有些饿了，他现在也不想再睡，去吃个烧烤放松一下也不错。 他来到了烧烤店，夏观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黑眼圈都快长到嘴上了。”夏观见他脸色不对，赶紧关心道。 刘正张了张嘴，拿起旁边的扎啤咕嘟嘟吹完，沉默不语。 夏观顿时着急了，骂道：“你他妈有事赶紧说啊，我们两个什么关系，要钱要人你都一句话，没什么坎我们兄弟两个过不了。” 刘正叹了口气，道：“我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夏观急道：“有屁就快放，都是本科教育，你装什么博士后呢。” 熟悉的骚话让刘正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低声道：“我最近一直做噩梦，同样的噩梦。” 夏观给他续了一杯，问道：“什么噩梦？” 刘正把这几天的噩梦复述了一遍。 夏观认认真真地听完，然后陷入了思考。 然后犹豫道：“正哥，你是不是最近失业了，心里憋的慌。我们公司正好缺个行政，你要不要来试试？” 刘正白了他一眼，道：“我什么出身你还不知道，什么事儿我没碰到过，失业算个啥。” 夏观想想也是，刘正孤儿出身，世间百态、酸甜苦辣他都见过尝过，失业确实应该不至于。 他又道：“那会不会是你房间风水有问题，要不搬我那儿住？” 刘正扶额，他这个兄弟情商高品性好，就是智商和记性都不咋地，“我都住了三年，要克我早克了，还等到这会儿。” 夏观尴尬笑了一下，他确实忘了这茬，想想道：“不过正哥，你看啊，噩梦肯定是跟心理问题有关对不对？” 刘正想了想说是。 夏观拍拍手道：“我们公司楼下就有个心理诊所，我看每天去的人还挺多了，应该靠谱，你要不要去试一下？” 刘正本能的有些排斥，中国人还没有养成看心理医生的氛围，总觉得看心理就是精神有毛病。 但转念一想，我现在本来就是精神有毛病啊，反正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怕谁嫌弃。 “行，你把地址和名字发给我，我明天一早就去。”刘正做了决定。 夏观应了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撸串。 吃完烧烤，两人正准备各回各家，刘正想起来问道：“对了，你上次开的安眠药还有没有？” 夏观有些犹豫：“有倒是有，不过吃安眠药对身体不好啊。” 刘正呵了一声，道：“总不会比通宵不睡觉更差了。” 夏观道：“行吧，你跟我回家拿吧。要不正哥，你今天就睡我那儿得了，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刘正想了想也行，就答应了。 吃了双份安眠药，刘正总算睡着了。 这一夜，无梦。 第二天，刘正和夏观一起来到了他的公司所在的大楼。 这是一栋80层的写字楼，坐落于江城最核心的商区，寸土寸金。 夏观说的那个心理诊所就在大楼的第八层，独占一层。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能够在这么豪华的大楼里独占一层，这个诊所的实力应该非同一般，刘正不禁多了些期待。 进了大厅，前台立刻迎了上来。 “您好，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漂亮的前台温柔问道。 刘正却无心欣赏，愣愣道：“没有。没预约不能看吗？” 前台忙道：“哦，没有预约也可以做心理咨询的，但只能看没有预约的医生了。” 刘正哦了一声，道：“那就帮我看一下吧。” 前台应了一声，在电脑前一通操作，完了说：“先生，现在的话只有秦张医生上午没有预约了。” 刘正道：“那就看秦张医生吧。” 前台犹豫了一下道：“先生，秦张医生是我们诊所的主任，收费比较高，这点还得提前告知您。” 刘正问道：“多高？” 前台回道：“1000块钱一个小时。” 刘正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像抢钱，这根本就是抢钱吧。 他下意识想掉头走人，但还是咬了咬牙道：“可以，麻烦你安排一下。” 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噩梦的问题不解决，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贵就贵吧，反正攒了这么些年也不够首付。 世上最惨的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何况他连个帮他花钱的人都没有。 “好的，先生，那麻烦您这边登记一下，我去看一下秦主任准备好了没有。”前台小妹还是很高兴的，她介绍新客户都是有提成的。 这单下来，应该又可以买个包包了。前台小妹一边开心，一边走向医生办公室。 刘正填了登记表，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不愧是超高标准的收费，沙发的质地非常好，松软得就像刚出炉的面包一样，刘正整个人都陷了进去，然后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了呼唤的声音：“刘先生，刘先生，您醒一醒，秦主任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过去了。” 刘正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迷迷糊糊地跟着前台，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 第二章 秦医生 刘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他推门进去，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从座位上站起，迎了过来。 “刘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咨询师，秦张。”秦医生的语调轻柔，用词讲究，让人一听就很有好感。 刘正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被引导到房间中间的沙发上坐下。 刘正环顾了一圈，不愧是主任办公室，目测得有四十多平，楠木的书柜和梨花木的办公桌，无一并不显示出收费实力。 秦医生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刘正对面。 注意到他的目光，秦医生笑道：“这都是我去古玩市场淘来的，刘先生对仿古家具也感兴趣？” 刘正摇摇头，老实道：“没有，就是举得挺贵的。” 秦医生轻声笑了笑，道：“是挺贵的。但我觉得只要能让自己看着高兴，钱就不是白花。刘先生觉得呢？” 刘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秦医生又道：“好了，让我们来进入正题。刘先生的脸色不太好，最近有很多烦心事吗？” 刘正摇头道：“没有。就是老做噩梦。” 秦医生提高了注意力，轻声问道：“是什么样的噩梦，持续了几天了？” 刘正不加思索地回答：“三天，每天一次，每次都会出现一个人把我杀死。” 秦医生继续问道：“是同一个人吗？用什么样的方式？” 刘正回道：“每次都是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武器把我杀死。” 刘正把梦的内容，仔仔细细地向秦医生描述了一遍。 秦医生认真地听完了，心中一凝。 通常来说人的梦都是破碎模糊的，就算是所谓的清醒梦，也会在醒来后快速忘记，不可能像刘正描述得这么清楚。 而且这么连贯的梦，如果不是刘正在编造，那么一定不是偶然，而是某种心理问题或心理生理双重问题的映射。 秦医生注意到一个点，问道：“也就是说，您每天只会做一次这种梦，做完后即使再睡着，也不会梦见了，是吗？” 刘正点头应是。 秦医生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道：“这样，刘先生，我们先填个表看看。” 他起身去办公桌上拿了张表，放到了刘正面前的茶桌上，又给了他一支笔。 刘正老老实实地把表填完了，都是凭着第一感觉。 秦医生拿起表仔细看了一会儿，心中有些疑惑：“从测试结果看，这位刘先生的安全感、攻击性、压力表现等指标都还在正常范围内，应该是没有什么心理问题啊。”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对刘正说：“这样，刘先生，我们来做个游戏。” 刘正疑惑道：“游戏？” 秦医生点头道：“对，游戏。您就用您觉得最舒服的姿势躺好，然后闭上眼睛。” 刘正依言为之。 秦医生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好的，现在在脑海中想象最让您安心的场景，然后放松。” 于是刘正想象着他在培训班教人面试的场景，那是他最自信也是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秦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飘渺，就像是从云端飘下来的一样。 他不断地指示、又不断地问着问题，刘正就不断地想象、不断地回答。 然后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缓，脸上的肌肉也越来越放松。 然后，他仿佛真地回到了讲课的时候，台下学员的表情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教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 刘正费力地看去，闯入者正是他第一天晚上梦里出现的斯巴达壮汉。 斯巴达举起手中的盾牌，砸向刘正。 他想躲，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迟滞，只能哆哆嗦嗦地举起双臂，然后就被砸断。 斯巴达的长矛顺势刺入刘正的心脏，同样的位置。 刘正“啊”的尖叫，醒了过来。 睁开眼，还是那个宽敞的办公室，那个斯巴达人不见踪影，但他后面黏糊糊的触感实实在在。 秦医生赶紧递了杯温热的柠檬水过来，刘正一饮而尽。 等他冷静后，秦医生询问了他刚刚梦见的情景。 刘正皱着眉头又复述了一遍。 秦医生思考了一会儿道：“刘先生，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道您想先听哪一个？” 刘正无奈道：“坏消息。” 秦医生严肃道：“坏消息是，您可能存在多重人格。” 刘正愣住了，良久道：“我有多重人格？” 秦医生肯定道：“是的，那些出现在您梦中的人就是您的其他人格。他们杀死您，就是为了争夺主人格的位子。” 刘正忙问道：“那那个声音和那些数字是怎么回事？” 秦医生回道：“那个声音可能是您的潜意识，那些数字可能就是您主人格的强度。” 刘正消化了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数字归零，我的主人格就会被取代。” 秦医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道：“据我的推测，应该是的。” 刘正忙道：“好消息呢？你刚刚说有一个好消息。” 秦医生又给他续了杯水，然后说：“好消息就是，您的其他人格是具现化的，只要您在梦中杀死了他们，应该就可以把他们彻底消灭。” 刘正松了口气，这的确算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他马上想起来又道：“可是我在梦里完全没办法控制我的身体，根本打不过他们。” 秦医生示意他不要太着急，说：“您刚刚在梦中应该感觉到对身体的控制力变强了吧？” 刘正回忆道：“是的，至少可以把手抬起来了。” 秦医生笑笑道：“这就对了，您在梦中无法控制身体，是因为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对潜意识的控制力不够。我刚刚给您做了引导，相当于增强了您的，嗯，精神力吧。” 刘正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做？” 秦医生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方案：“这样，从明天开始，您每天过来一次，我给您做心理引导。当您度过这段危险期后，我再教您怎么自我控制。您觉得呢？” 刘正咂咂嘴，一次就是大一千块啊，但是没办法，为了不被鸠占鹊巢，该掏也只能掏了。 离开了心理诊所，刘正的心情好了一丢丢。 都说人类最大的恐惧是未知，现在既然找到了原因，那么噩梦也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真相，真的就是秦医生说的那样吗？ ------------ 第三章禁药 从诊所回来的当天晚上，刘正又做了那个梦。 这次是一个留着莫西干头型的皮衣男子，身材消瘦，一副吸毒过量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根带刺的铁链。 刘正奋力想要抓住甩过来的铁链，可是依然慢了一步，尖刺刺入他的颈动脉，死亡的冰冷感再次袭来。 “死斗结束，你已死亡，当前SAN剩余60。”那个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正愤怒又恐惧地捶了一下床板，大喊道：“你不是我的潜意识吗？你应该保护我啊，不要像没事人一样在那儿报数啊。” 他的指责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床板的嘎吱声空洞地回响。 又吃了双份的安眠药，刘正才平静下来。 他忽然想起梦中的人好像更加具体了，他甚至可以看清衣服的花纹。 “应该是好事吧，这说明我的控制力越强了。”刘正自我安慰道，然后在安眠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第五天，刘正在秦医生的帮助下又进入教室，他的头已经可以动了，然后被那个披着兽皮的原始人砸碎了肋骨。 第五个晚上，他被一个清朝武官打扮的人，用腰刀削掉了半边脑袋，SAN剩余50。 第六天，他再次进入了教室，这次他成功地在斯巴达人的长矛刺中他之前，抓住了矛杆，然后被盾牌砸死。 第六个晚上，他被一个头戴兜帽的弓箭手射中了眼睛，SAN值剩余40。 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他对梦中身体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但还是被一次次杀死。 直到，SAN只剩10。 他红着眼睛看着秦张，秦医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颤抖着声音说：“刘，刘先生，您看，您对梦的控制力越来越强，说明我们的治疗是有用的，你要有信心。” 刘正低沉道：“不够了，已经不够了。” 秦医生有点没听清：“你说什么？” 刘正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说不够了，那个声音说我的SAN值只剩10了，今天晚上我再死，我就彻底没了。你懂吗？！” 秦医生听懂了，他也有些难过。 刘正每次结账都很痛快，也很有礼貌，是个很不错的病人。 作为一个医生，看到自己的病人一步步走向绝路，同样是对心灵的考验。 刘正没有再说话，他深深地陷进沙发里，不停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绝望和不甘。 秦医生看了刘正，看了很久，终于像做了什么决断一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反锁，然后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他回到沙发前，把瓶子打开，里面只放了一颗黑色的胶囊。 秦医生把瓶子递给刘正，刘正接过药瓶却没有收回，直愣愣地看着他。 秦医生沉声道：“刘先生，这个瓶子里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它可以帮你在梦境中保持清醒，但相对的，也可能让您从来无法醒来。这在国外是禁药，我冒着犯罪的风险交给你，但你确定要用吗？” 刘正嘲讽地笑了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秦医生点点头：“好。你每次大概什么时间开始做梦？” 刘正回忆道：“大概九点以后。” 秦医生断然道：“好，晚上你来诊所，这次你在我的引导下入梦。” 白天，刘正回到了家中，他收拾好了东西，写好了遗书。 他还编辑了一条定时短信，把一切写在了里面，如果他不撤销，就会自动发给夏观。 然后他没有干别的，而是下载了一整季的《武林外传》，这是他最喜欢的电视剧，他想最后再看一遍。 晚上八点半，刘正准时到了诊所。 他先是签了免责协议，然后躺在了椅子上。 秦医生用拘束工具把他牢牢绑紧，因为他也不知道醒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格。 秦医生看着刘正，眼神复杂：“刘先生，祝你好运。” 刘正仰头吞下黑色胶囊，低声道：“谢谢你，秦医生。” 药效发挥作用，刘正很快就在秦医生引导下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 这个广场是如此的巨大恢弘，它的看台由三层混凝土制的筒形拱上，每层几十个拱，形成三圈不同高度的环形券廊（即拱券支撑起来的走廊），最上层则是几十米高的实墙。 而刘正就站在这个广场的正中央，显得如此的瞩目，又如此的渺小。 他惶恐又讶异：“我还不知道我的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比现实中还要灵活。 他试着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无比真实。 这真的是梦境吗？还是那颗药的药效强到这种程度。 他不得而知。 他走到看台边上，试着爬上去。 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触感就像是碰到了玻璃墙。 “有人吗？我的那些人格呢？你们出来啊。”他开始冲着空旷的广场瞎喊。 然而并没有回应，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他开始谩骂，开始吼叫，开始唱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语言的歌。 他开始后悔了，如果那些副人格不出现，他是不是永远孤独地待在这个广场上。 那他宁愿没有吃药，被副人格杀死。 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但他的感知却越来越敏锐，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握拳时每一根肌腱的松紧。 就当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道铁门无声地出现在两米之外。 铁门打开，一个黑人大汉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把砍刀。 刘正狂喜过后，又有些担忧。 人是出来了，可是他手里有武器，打不过啊。 黑人没有说话，小跑两步，手里的砍刀砍向刘正的脑袋。 然而，他砍空了。 刘正现在的感官极端敏锐，黑人刚举起刀的时候，他已经躲到了一边。 一个追，一个躲，就这样不知持续了多久。 刘正的精神开始感到疲惫，但禁药的作用还在支撑着他，就像余烬泼上了汽油。 黑人却撑不住了，挥出的刀越来越无力。 终于，刘正抓住了一个机会，他猛地抓住了砍刀，捅进了黑人的肚子，搅了个稀巴烂。 他看着黑人停止了抽搐，露出了快意的笑容：“让你想取代我，啊，主人格永远有且只有我一个。” 烈火烹油过后，迎来的是彻骨的寒冷，刘正感到自己的感知正在一点点凝固。 “死斗结束，你获得了胜利，当前SAN值剩余20。奖励24个小时快速学习状态。”那个曾让刘正感到恐惧的声音，此时却如仙乐一般悦耳。 下一秒，刘正醒了过来。 ------------ 第四章24小时学习 “刘先生，你醒了。”秦医生的声音依然温厚。 刘正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秦医生却没有马上放开对他的拘束，而是拿起一张表，说：“刘先生，为了确认您的状态，我们来做个测试可以吗？” 刘正理解秦医生的顾虑，很配合地做了测试。 秦医生对照着之前刘正的测试，松了一口气，看来确实是刘先生的主人格活下来了。 他连忙解开了拘束装置，刘正站了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问道：“秦医生，现在几点了。” 秦医生回道：“晚上九点。” 刘正有些奇怪：“可我感觉我在梦里待了很久的样子。” 秦医生笑道：“在梦中对时间的感知是错位的，南柯一梦的故事您听说过吧。” 刘正想了想，好像是看过这么一个故事，主人公在梦里历尽人生穷通容忍，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只睡了一个时辰而已。 他不再纠结这一点，高兴对秦医生说：“秦医生，您给的药太有用了，我杀死了一个副人格，SAN值回到20了。” 秦医生虽然猜到了，也同样为他高兴，从书柜里取了一瓶红酒，给刘正倒了一杯。 “这值得庆祝一下。” 不得不得说难怪收费这么高，还能门庭若市，秦医生无论是医术还是服务都很不错。 刘正喝了口红酒，又想起一件事：“对了，秦医生，那个声音还说我获得了什么24小时快速学习的奖励，您觉得是什么意思？” “哦？字面意思还是很好理解的，那我们来测试一下好了。”秦医生也很感兴趣，从书柜里又拿了一个小册子递给刘正。 “这个是我自己写的简略教程，学会了以后就可以初步地控制自己的梦境，你要不要试一下。” 刘正当然愿意，且不说性命总是抓在自己手上比较好，他那点存款也不够天天来诊所的。 秦医生的教程写得很严谨，每一步环环相扣，也没有用太多的专业术语，刘正看得很快。 他合上册子，秦医生惊讶地看着他：“你学会了？” 刘正摇摇头道：“看懂是看懂了，学没学会不知道。” 秦医生笑笑道：“那我们来测试一下。你就像之前一样闭上眼睛，然后照着教程自己引导自己。” 刘正照做，很快他的意识就脱离了现实，进入到一片空旷当中。 秦医生的声音从极高处传来：“你看到了什么？” 刘正“看了看”周围，白色的墙壁笼罩着四面八方，就像一个集装箱一样。 “那你想在想要什么？”秦医生问道。 太憋屈了，我想要一个天空。刘正这样想到。 下一刻，顶部的墙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湛蓝的天空。 刘正惊讶了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对，认真地“看”了过去。 “我说怎么有点假，这不是WINDOWS的桌面吗？”刘正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WINDOWS桌面变的天空忽然消失，四周的墙壁也开始崩塌，刘正的意识快速抽离。 睁开眼，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怎么出来了？”他向秦医生描述了梦中看到的场景。 “梦的本质是非理性的，你看到了WINDOWS桌面变的天空，理性就开始质疑合理性，所以梦境就崩塌了。”秦医生解释说。 刘正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不过太不可思议了，我当初学会观察梦境用了三个星期，学会改变梦境用了三个月，而你居然只用了几分钟。”秦医生有点怀疑人生。 “这么说那个24小时快速学习是真的了？不过这是什么原理？”刘正有些惊喜，又有些疑问。 秦医生摸着金丝眼镜，思考良久才道：“我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从心理学的角度是可以说得通的。” 刘正双手放在腿上，身体坐直作听讲状。 “多重人格患者的每一个人格特质都各不相同，有的人格智力低下但行动力强，有的人格智力极高但极端内向。你应该是在杀死你的副人格之后，吸收了他们特质中正面的那一部分。”秦医生解释说。 刘正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比如那个莫西干头的人格一看智力就不怎么高，再比如那为什么有24小时的时间限制。 不过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了，他也不是搞学术的，没有太强烈的探究精神。 “既然你得到这个奖励，那就不要浪费。这些你都拿回去看，明天试着不吃药再来一次，反正你又有一次失败的机会了。那个药毕竟风险太大。”秦医生拿了一堆厚厚的手稿给他。 刘正正准备接过来，一个二维码伸了过来。 “承惠，一万块。”秦医生的笑容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刘正翻了翻白眼，不过他也知道不管是禁药还是这些手稿都很宝贵，秦医生没有乱宰他，乖乖扫了码。 回到家里，又洗了个澡，刘正感觉自己久违的神清气爽。 但他没有睡觉，而是泡了杯四合一咖啡，看起手稿来。 只有24个小时，必须争分夺秒。 秦医生很细心地把手稿都排了序，刘正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一本一本看下去就可以了。 他先是打开了第一本《梦的快速进入方法》。 二十几页的样子，刘正很快就看完了。 合上书，他按照书里说的那样，用舒适的姿势躺在床上，然后放了首轻缓的纯音乐。 再用书里的方法引导自己，很快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再次出现在那个集装箱空间中，刘正试着用自己的感知去观察这个空间。 “话说这个墙壁真的是白色吗？仔细看又是灰色的。一个东西怎么可能既是白色又是灰色。”刘正有些质疑。 然后，梦境崩塌，他又醒了过来。 他知道这是理性又开始怀疑梦境的合理性，所以梦境无法维持。 他又打开了第二本书《如何维持梦境的方法》 书里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完全抑制自己的理性，但是这样就不能主动操纵梦境；一种是在梦境和理性中造一面“镜子”，从而削弱理性的怀疑性，不过难度很高。 刘正当然是选择造“镜子”，他再次进入了梦境。 这次他没有直接去感知周围，而是努力地想象自己的面前有一面超级大的“镜子”，而自己则通过这面“大镜子”去观察梦境世界。 连续失败了两次，第三次他成功了，梦境世界维持了很长时间才崩溃。 再接再厉，在红牛加咖啡的威力下，他强撑着一夜没睡，把剩下的《如何在梦境中添加元素》、《如何减少梦境对精神的消耗》等手稿全都看完了。 直到窗外从月亮变成太阳，又从太阳变成月亮，他才从满桌的手稿中清醒过来。 他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时间快到了。 他感觉头痛欲裂，但还剩两个小时，去睡觉又太浪费了。 怎么办呢？他想到自己在和其他人格战斗时只会抡王八拳，要不是禁药他上次就被黑人副人格砍死了。 要不去看看格斗教程，但是看什么呢？都说八极拳是实战最强的拳法，要不看八极教程算了。 他上网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姓吴的八极拳大师的教学视频。 十几分钟的视频不长，都是在演练一招。 举臂格拦，踩击小腿，横劈耳侧。若对方躲闪，则间插脚跟，肘击心窝。若顶击不中，进步顶裆，拳击下颚。三连环，环环相扣，凶险狠辣，此为八极拳杀招之“猛虎硬爬山”。 刘正一边看着视频，一边跟着学，从生涩到渐渐熟练，这让他感到十分惊奇。 他可从来跟天赋异禀扯不上关系，差不多的成绩上了差不多的大学，学了差不多的专业上着差不多的班，用平庸可能稍稍过分，用平凡又觉得力度低了。 不知道其他人格有什么特质，如果都是像这样有用的，那多重人格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刘正对于晚上的梦境少了一丝恐惧，多了一丝期待。 ------------ 第五章 魔鬼教练 刘正这次没有睡觉，而是睁着眼睛直视着手机。 就在时间跳到九点的一瞬间，他感到深深的困意袭来，然后眼前一黑。 再一次来到空旷的广场，刘正已经不像上次一样惊慌了。 他做了做伸展运动，又把刚学会的八极拳打了几遍。 他发现这个梦境实在真实得吓人，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发热。 他不认为这是自己能做到的，难道这个地方是由所有的人格合力构造的吗？他不得而知。 他把其他人格都杀死以后，这个地方就会消失。 铁门再次出现，这次出现的是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巨汉。 刘正只来记得喊了一声“卧槽”，然后就向远处跑去。 巨汉愣了一下，拔腿就追。 前面的快速学习确实有用，他感觉对梦中身体的控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使身体素质没有变化，但发挥度至少是原来的150%。 但是依然不够。 很多人会有一种误解，认为个子大的人不灵活。 其实个子大的人可能存在反应慢的情况，但单纯的速度并不会慢。 尤其是像这种腿长一米四的巨人，跑一步等于刘正跑两步了。 猫抓老鼠的游戏并没有持续太久，刘正躲闪不及，被巨汉一把抓住，在膝盖上顶断了脊椎骨。 “死斗结束，你已死亡，当前SAN值剩余10。”声音依然冷漠无情。 刘正从床上弹起，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脊背，还好，有点侧弯，至少没碎。 他沮丧的摇摇头，还是不够，对梦中身体的控制还是不够。 如果他刚刚吃了禁药，那么控制度起码可以到200%以上。 这样即使被巨汉追上，也完全可以闪躲过他的攻击。 他又倒了两颗安眠药吃下，快速学习和梦境角斗让他消耗了太多精神，他需要好好地睡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来到了诊所。 前台小妹看见他挺开心地打了个招呼。 虽然他现在对异性没什么想法，但漂亮的小姑娘朝你露着笑脸，不管是谁心情也会好一些的。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离预约时间还有一会儿，他也不介意聊聊天。 “嘿嘿，我心理咨询师考试过啦。秦主任说等招到新人，就让我跟着实习。”前台小妹脸上满满的开心。 “恭喜恭喜，等你坐门诊了，我给你当第一个客户。你们秦主任太贵了，我点不起了。”刘正开了个小玩笑。 “好啊，你说秦主任是那个，我要去告密，让他加诊费。”前台小妹抓住了把柄。 “别别别，大佬，我错了。就秦医生那个收费，再加那就只有马云看得起了。”刘正赶紧求饶。 “调戏我的前台还黑我，刘先生你这可不地道啊。”秦医生从办公室探了个头出来。 “你们秦主任是属猫头鹰的吧，耳朵这么好。”刘正嘴巴一撇。 “嘿嘿嘿。快去啦，不然真要加你诊费了哦。”前台小妹不敢和他一起黑领导。 “刘先生，昨天怎么样？”秦医生给他倒了杯红茶。 刘正牛饮而尽，“一半一半吧，学得挺好的，但SAN值又只剩10了。” 他把昨天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这个快速学习的特质真是让人羡慕，我要是读书的时候有这个特质，起码多发几十篇SCI了。”秦医生一脸的羡慕。 “有什么用，已经用完了，而且还是打不过副人格。秦医生，为什么我在梦里的身体就和现实一样，而别的人格就那么强壮呢？”刘正疑惑道。 “这个很好理解，别的人格并没有实体，一直活在精神世界中，所以他们可以根据他们的人格特征来具现化身体。而。而你一直在现实世界中使用你的身体，你的人格特征已经固化在现实身体上了。”秦医生给出了合乎逻辑的解释。 “那我该怎么办，老是打那些全副武装的壮汉，我太吃亏了。”刘正头疼。 “我想只能双管齐下，一是继续锻炼你的梦境控制力，二是...”秦医生卖了个关子。 “二是什么？”刘正捧哏道。 “二是锻炼你现实的身体。刘先生有很长时间没有运动过了吧。”秦医生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要论手部运动我可是世界级的。”刘正心虚地说着骚话。 “当你的现实身体强化以后，你的梦境身体应该也会随之提高。加上你还可以提升控制力，那你相对其他人格的优势就比较大了。”秦医生无视了他的骚话。 “你现在让我锻炼，我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啊。”刘正无奈道。 “这没事，运动对心理健康很有好处，我认识一个私人教练，我经常介绍我的病人去她那儿，效果都非常好。”秦医生笑得像个狼外婆。 “多少钱？”刘正像一个早熟的小红帽。 “1200一个小时。”秦医生的笑容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刘正翻了翻白眼，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拿钱买命了。 秦医生写了张纸条给他：“那你现在先去找她，晚上再来诊所。” 刘正点了点头，秦医生虽然收钱收的狠，但职业道德还是很高的，他推荐的教练应该不会错。 打车来到纸条上的地址，是个别墅区。 门卫联系之后给刘正放了行，他顺着门卫指的方向找过去。 一路上看到的车不是BBA就是三叉戟，让刘正好生羡慕。 想到自己还要给这种土豪送钱，刘正好生蛋疼。 找到了教练住的那栋，刘正按了门铃，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哪位？” 这声音，一听就很有实力，刘正忙道：“你好，我是秦医生介绍来的。” “好的，您请进。”铁门打开了。 刘正进了院子，又按下门铃。 一个标准的倒三角型猛男给他开了门，热情地请他进去。 “您就是莫教练吧，秦医生说您的教学水平特别高。”刘正端着猛男倒的水，客套了一句。 “哦，我是莫教练的助理小陈，莫教练还在楼上教课，您稍等一下。”猛男解释道。 “哦，好的。”刘正有些意外，不过像这种高端教练有个助理也很正常。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层被改造成了一个会客厅加两个教室，器具摆放错落有致，还放了几盆绿植，看着倒是很令人舒适。 喝了两杯水的功夫，莫教练下来了，和刘争握手道：“你好，刘先生，我是莫归。” “魔鬼？”刘正看着眼前这位前凸后翘，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的马尾辫女生，有些目瞪口呆。 “莫名其妙的莫，当归的归。”莫归教练见怪不怪地解释道。 “哦哦，莫教练好，我是刘正，刘邦的刘，正义的正。”刘正倒不是色迷心窍，主要是被反差感惊到了。 “刘先生的需求我已经听秦医生说过了，我这里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刘先生能接受到什么强度？”莫归伸了个懒腰，曲线尽显。 “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练。”生死面前，刘正的觉悟很高。 “那好，那我们就先安排一个星期的训练，每天六个小时。秦医生介绍的客户，给打个八折，收费四万。您可以接受吗？”莫归露出了秦医生同款笑容。 “练！”刘正含泪扫了码，这下别说首付，小龙虾都吃不起了。 ------------ 第六章 没人能在BGM里练死我 做了体能测试，约定好了时间，刘正回了诊所。 秦医生正在接客，刘正也没去打扰，而是找前台小妹借了本心理学的书看。 没有了快速学习状态，刘正的智力展现出了一个学酥的应有水平。 直到秦医生招手让他进去，他才刚看完第一章。 他飞快地合上书，往前台一丢，潇洒地无视了前台小妹怜悯的表情。 “怎么样，莫教练是不是人如其名？”秦医生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 刘正翻了个白眼，自己天天和副人格搞角斗，哪儿有心思搞对象啊。 秦医生开完了玩笑，表情又严肃起来：“你确定还要用禁药吗？” 刘正苦涩一笑：“怎么办呢？可能会死总比一定会死好一点。” 秦医生的表情依然严肃：“那我建议你，动作一定要快。你已经是第二次用药了，在梦境世界中待得越久，迷失的可能性越大。” “好。”刘正一口吞下黑色胶囊，熟练地躺好，任凭秦医生上拘束。 熟悉的困意袭来，他再次来到了大广场。 不管多少次看，刘正依然惊叹于这个广场的恢宏壮观，而且他总觉得在那里见到过。 “这次要能出去，在网上搜索试试。”刘正给自己立了个FLAG。 铁门出现，这次出现是个穿着练功服的精壮小伙。 刘正能感觉出来，这次的药效似乎更加猛烈了，控制率起码达到了250%以上，而且还在不断提高。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直觉告诉他，如果控制率达到300%，他就永远留在梦境世界中了。 他不再被动逃跑，而是主动出击。 极高的控制度让他发挥出了现实中不可能达到的速度，但也给他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荷。 他能感觉自己的肌腱在颤抖，关节在哀鸣。 当他的拳头打中对手的脸颊时，他清晰听到了拳面轻微骨裂的声音。 但效果拔群，对手的脸颊青紫一片，两颗牙齿混合着血液和口水飞出。 但他也同样被对手踢中了小腹，260%的控制率带来的是260%的痛苦。 还好他之前的快速学习，让他在梦境中拥有了脱胎换骨的精神强度。 他强行想象着“镜子”，而他是在透过镜子感受着身体的痛苦。 然后，疯狗一样冲了上去。 双掌画圆，拳峰向内，一式“双峰贯耳”正中刘正太阳穴。 刘正的整张脸突然麻木，脑袋里就像礼花一样炸开。 颅内出血，280%的痛苦和晕眩。 幻想出的镜子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似乎下一秒就会碎裂。 刘正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进步提膝，像被三百斤的胖子压起的跷跷板一样，顶中对手的裤裆。 290%的控制率，保证100%的鸡飞蛋打。 “死斗结束，你获得了胜利，当前SAN值剩余20。奖励BGM男儿当自强7天。”声音再次响起。 “BGM是什么鬼？”刘正在醒来前赶紧问道。 “在BGM里，你拥有超人的意志和身体恢复速度。”声音第一次有了回应。 再次醒来，刘正快速做完了测试，表情古怪。 “怎么了？”秦医生问道。 “那个声音说奖励了个BGM，说是在BGM里我拥有超人的意志和身体恢复速度。”刘正一脸我被逗了的表情。 “超人的意志是很可能的，我见过不少人格有这样的特质。超人的身体恢复速度...这个我就不太了解了，我的研究方向不是这个。”秦医生谨慎地回答。 “对了，是什么BGM？”秦医生也有些好奇。 “男儿当自强。”刘正一脸我总觉得我被逗了的表情。 “嗯...怎么说呢，挺很适合锻炼的。”秦医生的表情控制率起码得有200%了。 第二天又起个大早，来到了莫归教练的别墅。 莫归刚刚晨跑完，冒着热腾腾的水汽，饶是刘正全心全意只想治病，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莫归甩了甩马尾：“来了，那就开始吧，先换衣服，然后热身。” “哦，好。”刘正进了更衣室换了备好的衣服。 到了教室，一通热身下来，刘正已经呲牙咧嘴了。 莫归视若无睹：“热身完了，我们去操场练体能。” 刘正甩着膀子跟上，来到了别墅区的操场区。 这是一片公用区域，基本和中学的操场差不多，一圈塑胶跑道，中间一块大草坪。 莫归走到草坪中间的一个大轮胎旁，一边演示一遍说：“深蹲，胸部紧贴轮胎，身体保持小角度前倾，绷紧腹部和背部，明白了吗？” 刘正看着两个他宽的轮胎被莫归轻松抬起，直戳牙花：“明，明白了，莫教练。” 莫归放下轮胎，朝刘正努努嘴：“5个一组，先做4组吧。” 刘正却摆了摆手道：“等下教练，我要先做准备。” 莫归疑惑地看向他，却见刘正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便携音箱，然后按下了开关。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刘正把音量调到最大，心中仿佛也燃起了无穷斗志。 “来吧教练，没人能在我的BGM练死我。”刘正傲然道。 “那小伙子好能坚持啊。”一个遛狗的大妈和老伴窃窃私语，虽然音量大得整个操场都听得见。 “是啊。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大爷眯起眼睛，仿佛回忆起了当年夕阳下的奔跑，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放着男儿当自强锻炼，好中二啊，哈哈哈。”一个运动服少女笑得不行。 莫归教练扶额，她感觉自己遇到了职业生涯的瓶颈。 运动的时候喜欢听音乐的学员她见过，在大庭广众下用最大音量放这么古旧的音乐的她是真没见过，她有一种莫名地羞耻感。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秦医生介绍的小伙还真有股子毅力，她本来以为他3组都做不下来，没想到他一连做了6组。 而且她检查他的身体状态时，居然没有损伤和大量的乳酸堆积。 于是她干脆就让他一直做下去，看他能坚持多久。 当然，她也随时观察着，一旦有危险她就会上前帮助。 结果，他就这么做了整整10组，而且还在坚持。 “难道这个BGM真的这么有用？还是这家伙天赋异禀。”莫归走上前，制止了刘正。 “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而且需要补充能量。我先给你做个按摩，然后再吃营养餐。”莫归拍了拍刘正的肩膀，能拼命的男人她还是比较欣赏的。 刘正喘了口气，虽然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做几组，但教练这么说了，他肯定还是服从的。 他收起音箱，和莫归回到了别墅。 进了休息室，刘正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躺在按摩椅上。 莫归看着还在放BGM的音箱，张了张嘴，还是算了。 毕竟是秦医生介绍来的，有点异常太正常了，对吧？ 莫归的按摩不是养生的那种按摩，而是专业的运动按摩，特点就是疼，特别疼。 一般人高强度锻炼后被莫归这么一按，承受力差点的能直接哭出来。 然后刘正毫无表情，莫归甚至感觉他的眼神中透着两个字：“就这？” 很好，小伙子，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莫归使用了更加有效，也更加粗暴的手法，这个一般是用来对付那些想咸猪手的家伙的。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刘正神足气清地爬了起来，走向饭厅，宛如一个刚刚偷窥成功的流氓。 而莫归愣在原地，仿佛被偷窥成功怀疑人生的无知少女。 ------------ 第七章 挨打就能变强？ 吃完了特制营养餐，下午练的是杠铃片快速前推。 刘正在BGM中依然坚挺无比，莫归见猎心喜，免费延长了课时，加练了波束半球负重深蹲。 当天晚上，刘正再次进入梦境。 他也通过网络，查到了这个梦中的建筑是什么。 古罗马角斗场，中古世界七大奇迹之一，难怪这么恢弘壮丽。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去过那儿，为什么能够想象得这么相似，甚至从图片上看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当然，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就像他不明白自己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童年阴影之类的，怎么就多重人格了。 铁门出现，一个脖子上叠着铁环的土著人，干脆利落地用标枪把他戳了个对穿。 也是刘正大意了，以为标枪只能用来投掷，还想近身突进，结果对手当短矛用一样犀利。 “死斗结束，你已死亡，当前SAN值剩余10。”声音的本质就是个复读机。 刘正倒没有太沮丧，超高强度的锻炼加超强的恢复力效果拔群。 在梦境身体150%的控制率下，他能明显地感到身体素质的提高。 这样坚持一个星期，他有把握对付除了那个巨汉强度以外的对手。 第二天一大早，他神清气爽地来到别墅，又神清气爽地离开，留下了犹豫要不要在全学员中推广男儿当自强作为BGM的莫归教练。 秦医生严肃地看着刘正：“这是第三颗，也是最后一颗。只要你再吃一次，你就会永远留在梦境世界，你明白吗？” 刘正笑了笑，接过胶囊，和着口水咽了下去，再次进入了梦境角斗场。 充分的热身后，铁门出现，一个鹰钩鼻的老年白人出现，手里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刺剑。 刘正暗叫了一声好，他已经总结了规律，大部分时候，武器越强的人格，身体素质越差。 而以他磕了药的控制率，最不怕的就是武器好身体素质差的对手。 他直接冲了上去，然后间不容发的微微偏开攻击，让本该刺穿他心脏的刺剑刺中了肩膀。 他狞笑着抱紧了鹰钩鼻，任由刺剑直没入柄，然后猛地咬住鹰钩鼻的喉咙，猛地撕开。 “死斗结束，你获得了胜利，当前SAN值剩余20。奖励挨打就会变强，对手越强，挨打时间越长，被打得越惨效果越好，从首次挨打起持续3个小时。”声音第一次说了这么长句的话。 “秦医生，我感觉我的副人格都大有问题。”刘正虚着眼告诉了秦医生奖励内容。 “这个嘛...M特质的人格其实相当多的。”秦医生憋着笑安慰道。 “秦医生认识厉害的格斗教练吗？”刘正也放弃了挣扎，反正有奖励总是好事。 “这我倒是不认识，不过你可以问问莫归教练。”秦医生想了一下说。 第二天，刘正又来到莫归的别墅训练。 对刘正的体质有了了解以后，莫归再次加大了训练量，饶是有BGM的帮助，刘正也快吃不消了。 但他依然咬牙坚持，让其他围观的学员们都赞叹不已。 “这个兄弟是真不要命啊，我要有他这拼劲，我的臂围还能再大一圈。”一个猛男可惜地看了眼自己比刘正大腿还粗的手臂。 “是啊，我要有他这个毅力，我的腰还能再细一个size。”一个猿臂蜂腰的小姐姐娇羞道。 刘正听着这些风凉话翻了翻白眼，要不是为了保住主人格的位子，鬼才来翻轮胎，躺在床上玩塞尔达它不香吗？ 趁着吃中饭的时间，刘正向莫归教练打听了格斗教练的事。 “你想找个厉害的格斗教练挨打？”莫归一脸古怪。 “是的，秦医生说这样对我的病情很有帮助。”刘正拉了秦主任的虎皮。 “我倒确实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格斗教练，参加过职业比赛，而且成绩还不错。”莫归一脸行吧你有病你说了算的表情。 “那太好了，能不能安排今天晚上，我只要3个小时。”刘正兴奋道。 “我问问。”莫归打了电话。 片刻后，“他今天没时间，只能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也行，反正还有输一次的机会。 下午又加练了肌肉爆发力的训练，这下身体负荷就更大了。 如果是在梦境角斗场，刘正就能清楚感受到肌肉组织不断被撕裂，又不断地快速愈合。 这种完全不符合现有生理学和医学知识的状态，一定会让他有所怀疑。 可惜，他对现实身体的控制率并没有那么高，只能感觉自己恢复得特别快而已。 又结束了一天的魔鬼训练，刘正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 莫归教练一脸不爽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小本本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再加十组，肌肉撕裂者也给他安排上，我就不信练不死他。”真·魔鬼教练摆动着不存在的尾巴。 回到了家里，刘正先是玩了几局游戏放松。 然后又练了一会儿梦境控制，最后拿起找前台小妹借的心理学书籍看了起来。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充实自律是什么时候了。 高考前一个月？还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 如果说一开始是死亡危机的逼迫，现在他已经有点喜欢这样的生活。 九点，困意准时袭来，刘正再次进入了梦境角斗场。 刘正看着眼前奇怪的生物，一阵无语。 “为什么我的副人格里还有这种东西啊，要是让它取代我，那我宁愿我变成植物人。” 眼前这只体型是同类两倍大的鬣狗发出了恐怖的叫声，四肢用力，高高跃起，咬向刘正的脖子。 腥臭的口气钻进刘正的鼻子，让他作呕。 他一把抓向鬣狗的脖子，不料鬣狗本就是佯攻，一个偏头，本就巨大的嘴巴咧得更大，一口包住刘正的拳头，齐腕咬断。 被咬断了一只手的刘正自然不是巨型鬣狗的对手，很快就被咬断了脖子。 “死斗结束，你已死亡，当前SAN值剩余10。”声音适时响起。 刘正醒来，一脸的不爽。 其实单论体能，他并不比巨型鬣狗弱，灵活性还要更好。 主要是不熟悉鬣狗的攻击方式，也没有料到它的咬合力那么恐怖。 “等着，下次要还碰到你，我把你牙都给你扒光咯。”刘正恨恨道。 他抓紧时间睡觉，每天他的精神和体能都消耗巨大，必须有充足的睡眠恢复。 ------------ 第八章真的变强了 下午，休息了一会儿后，莫归叫醒了他。 “走吧，带你去找胡教练。”莫归开车带他来到了一个武馆。 “小莫，好久不见了，晚上一起吃饭吧。”留着寸头的胡教练很是热情。 “我晚上还有事，改天吧。这就是我说的学员，叫刘正。”莫归婉拒道。 “你好，胡教练。”刘正主动握手。 “哦，你好。那我们进去说吧。” 三人到了擂台区，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对练，还有一些人在围观。 “你的情况，莫教练已经跟我说了。但我们搏击训练也是讲究按部就班的，不可能一上来就实战。而且把你打伤了，我们也是要负责任的。” “我可以签免责协议。”刘正干脆道。 “不仅仅是责任的问题。”胡教练有些为难。 “五千块。”刘正发动“钞能力”。 “更不是钱的问题。”胡教练有点生气。 “八千块。”刘正已经不去看银行卡里的数字了，徒增伤心。 “好的，我去给您拿护具。”所有的生物都逃不出真香定律。 “这个新人也太菜了吧，看样子根本没有练过啊。”一个围观群众评论道。 “是啊，就这还要跟胡教练对练，那不是找打吗？”来自另一个围观群众。 看着鼻青脸肿的刘正，胡教练有些不好意思：“刘先生，要不算了，我就不收你钱了，就当交个朋友。” “我一点事儿都没有，来，继续。”刘正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事实也是如此，鼻青脸肿主要是皮外伤，而且还在快速恢复中。 “好，好吧。”客户是上帝，胡教练只好继续锤上帝。 “真狠啊，这个新人。别看没练过，要是我和他真打起来，还不定谁先躺下。”围观群众有些小惊诧。 “是啊，真的够能抗的。都被打成那样了，哼都不哼一声，属实猛人。就是他为啥还要放BGM，还是这么老的。”另一个围观群众有些疑惑。 “身似铁打，骨如精钢。”雄浑的BGM在擂台上回荡。 刘正恶狠狠地看着胡教练，抹掉鼻血：“再来，用点力啊。职业选手就这么水平吗？” “刘先生，真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你真的要受伤了。”胡教练有些害怕了。 “莫教练给我做按摩。”刘正扎心一次。 “你说什么？”胡教练眼睛红了。 “我只穿了一条裤衩。”刘正扎心两次。 “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职业选手的实力。”胡教练出离愤怒了。 一年了，我约了她一年了，连饭都没吃过啊，你居然让她给你按摩！胡教练气喘如虎。 “来吧，来吧，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感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刘正快乐地扬起了头。 “太惨了吧，你看气都喘不匀了。”围观群众不忍直视。 “是啊，都自闭了，唉，太遭罪了。我看不下去了。”另一个围观群众闭上了眼睛。 “来啊，用力啊，莫归就在这里，你的男子汉气概呢？”刘正嚣张地嚷道。 “不打了，呜呜呜，说什么都不打了。我不要莫归，我谁也不要，我就想休息不打了。”胡教练蹲在地上，用拳套捂着眼睛。 刘正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两个半小时了，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势，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就放他一马吧，刘正是仁慈的。 他挣扎着爬下擂台，对莫归道：“莫教练，麻烦您把我送到秦医生的诊所。”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莫归神情复杂。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心坚如铁？”刘正淡淡道。 莫归打开了车门，刘正艰难地爬了进去。 “对了，莫教练，再麻烦您个事儿。”刘正抵住了车门。 “什么？” “把我的BGM带上”刘正露出了两排牙齿。 心理诊所，秦张办公室。 “你这也太拼了。”秦医生看着快不成人形的刘正，面露同情。 “我倒觉得没什么，如果挨打就能换SCI，你愿意被打多久？”刘正提出了问题。 “那我当然也...诺贝尔奖要多少，你就打多久啊。”秦医生还是遵从了内心的野望。 然而刘正并没有听见，已经进入了梦境角斗场。 被打的不能动的时候发挥不出来，到了梦境角斗场，刘正稍微动一动，就有无穷的信息从脑海里涌出来。 左勾拳、右勾拳、后手直拳、鞭腿、蝴蝶步，简洁精妙的格斗动作轻而易举地做出，刘正感觉自己要是再和胡教练对打，绝对可以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他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枉他被打的那么惨。 铁门出现，一个带着拳套的矮壮白人走了出来。 “拳击手啊，正好，看看你和胡教练哪个更强。”刘正狂野一笑。 拳拳到肉，无规则的格斗就是这么的直接激情。 刘正拼着下巴挨了一拳，一记后手直拳打碎了拳击手的鼻梁。 拳击手顿时呜咽出声，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刘正断喝一声，向前猛踏半步，肘如子弹沿中线弹出，撞开拳击手的格挡，顶中心窝。 拳击手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抽搐倒地。 “死斗结束，你获得了胜利，当前SAN值剩余20。奖励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技能。”声音响起又消失。 “痛快啊！”刘正的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角斗场。 “看来这顿打挨得值了。”秦医生确定了当前人格后，笑道。 “嗯，终于不靠药赢了一次。”刘正也很高兴。 “这次得了什么奖励？”秦医生问道。 “睡觉恢复的精神加倍。”刘正坦然道。 “那也还算有用，我要是有这个奖励，说不定能多水几篇SCI了。”秦医生对SCI的执念一如既往。 “秦医生，我实在动不了了，能不能今晚就在你办公室睡了。”刘正请求道。 “也行，那你先睡，我走了。”贵重物品和资料都在保险柜里，秦医生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看着秦医生关上了门，刘正的眼中透出一丝复杂。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奖励可以归结于人格特质，那么控制肾上腺素分泌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人格特质能解释的范畴。 尽管他相信秦医生的医德，但他也要有所保留。 他希望解决完多重人格问题后，还能安稳平淡地生活下去，而不是被拉去做研究。 调整成最不痛的姿势，他在BGM的陪伴下，进入了深眠。 ------------ 第九章 毕业 即使有超凡的身体恢复力，第二天依然只能请了一天假，在家修养。 在床上玩玩手机，看看书，刘正终于度过轻松的一天。 这样也挺好的，钢丝绷太紧也是会断的，人总要有张有弛。 晚上，夏观打了电话过来，邀他去吃烧烤。 刘正当然没什么不行，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发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关掉了循环了一天的BGM，他打车来到了常去的烧烤店。 烧烤店的名字叫“辣得飞”，是个岳阳人开的，正宗的小串烧烤，葱花芝麻那么一撒，香到飞起来。 刘正和夏观吃了三年，几乎都成他们的食堂了。 到的时候，菜都已经上齐，夏观还点了一壶扎啤。 两人先碰了一杯，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正哥，你病看得怎么样了？”夏观一边撸串一边问道。 “还可以，秦医生医术很高明，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刘正当然是报喜不报忧。 “那就好，来，再走一个。”夏观也为他高兴。 吃完了烧烤，刘正回到家里。 看了会儿书，又到了九点。 一阵困意过后，他又进入了梦境角斗场。 SAN值还有20，刘正心里不慌，热了身，静等着铁门出现。 很快，铁门出现，这次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日本人，穿着兜裆布，像是电视上的相扑手。 相扑手挺着大肚子跑了过来，每一步都发出重重的踩踏声，整个角斗场仿佛都在抖动。 刘正一看这肉山似的阵势，显然是不能硬抗的，于是掉头就跑。 他的速度在训练后是强过相扑手的，但体能还比不上。 挨打就会变强只是让他有了职业格斗家的技巧和经验，但体能还是只比普通人强一点。 跑了一阵子，刘正感到心慌气短，脚下不自觉地慢下来。 相扑手抓住机会，猛跑两步，蒲扇大的巴掌像五指山一样拍向刘正的脑袋。 这一巴掌要是打实了，刘正不死也得昏厥。 还好他早有准备，就地一滚，躲过了掌击。 相扑手圆瞪双眼，弯腰低头，像一头公牛一样撞向正准备起身的刘正。 眼看躲闪不急，刘正的血管突然膨胀，心跳和呼吸瞬间加速，抢在相扑手之前站起，然后侧身躲过了撞击。 十拿九稳的撞击被躲过，相扑手收力不及，摔倒在地。 刘正飞起一脚，正中相扑手面部，两颗带血的牙齿飞出。 趁着相扑手一阵眩晕，刘正连续几下低扫踢中相扑手太阳穴，结束了角斗。 刘正喘着粗气，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后遗症，让他感到头疼呕吐，一阵阵心悸。 还好是在梦境角斗场里用的，要是在现实里用副作用太大了。 然而声音迟迟没有响起，正当刘正疑惑，渐渐有些恐慌时。 声音终于姗姗来迟：“你完成了五次角斗胜利，从角斗士学校毕业，升级为正式角斗士。” 刘正一脸懵比，这是自己的想象力又升级了？ 不过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片刻后问道：“正式角斗士有什么区别？” “角斗改为一周一次，奖励升级。” 听起来还不错，刘正又问道：“那我这次的奖励呢？你不会吞掉了吧？” “奖励体态恒定，永久持续。当前SAN值剩余30点。” “什么意思？”奖励一次比一次莫名其妙。 “以你当前体态为基础，你的体态只会小幅度变化，不影响锻炼效果。” 这下刘正懂了，意思就是不管他怎么锻炼，体型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那倒是蛮好的，标准身材就好了，他也不想变成那种肌肉猛男。 离开了梦境角斗场，刘正长出了一口气。 从每天改成每周一次，他拥有了更多的准备时间，也就拥有了更多的胜机。 而且他对升级后的奖励也很期待，虽然这些奖励都有些无厘头，但实用是真正的实用。 即使抛开梦境角斗场不谈，对他的生活也有很大的帮助。 他久违地打开了电视，想看点无聊的节目彻底放空一下。 调来调去，一路调到了地方频道。 众所周知，现在的地方频道基本就是卖卖东西，搞搞采访，或者放一些老掉牙的电影电视剧，放在平时刘正根本看不了三秒。 但他今天却就着啤酒，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觉得主持人推销的那个“脱糖电饭煲”还挺不错的，大概确实是喝多了。 正在半醉半醒之间，一条插播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紧急通知：我市昨日发生一起恶性案件，市民王某及其家人在家中被杀害，警方调查后发现了嫌疑犯的模糊照片。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若发现嫌疑犯踪迹请立刻报警，线索核实后将奖励举报人人民币10万元整。” 接着，屏幕上就放出了一张放大的视频截图。 截图中的人像模糊不清，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仅仅能大概判断出体型和穿着。 刘正按下了暂停，看着截图心中想道：“这段时间花钱花得太凶，我现在的情况又不可能去上班，长期下去坐吃山空。要是能抓到这个人，倒是可以弥补一下。” 就这样刘正就盯着截图，一边看一边喝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撑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六点半。 他腾地一下爬了起来，胡乱地搓了把脸，打车到了莫归的别墅。 莫归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了，脸上似笑非笑。 刘正摸了摸不存在的冷汗，谄媚道：“教练，你听我解释。” “先吃早餐。今天训练强度加倍。”莫归温柔地把餐盘推给他，嘴里却说着魔鬼的语言。 尽管有BGM相助，刘正依然觉得有些腿软，但迟到了也只能认罚。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刘正一走一颤地回到了家。 躺着玩了会儿手机，刘正感觉好多了，肚子又饿了起来，正准备叫个外卖，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 第十章 恶客上门 他一看，是原来的同事蔡徐天。 他心里有些疑惑，蔡徐天在公司倒闭之前就已经辞职了，两人原来也不过是泛泛之交，打电话干什么。 他还是接通了电话，那边蔡徐天的声音响起：“喂，正哥吗？我蔡徐天啊。” 刘正回道：“哦哦，蔡哥啊，找我啥事儿啊？” 蔡徐天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我刚刚掉进沟里，裤子全脏了。想起你住在附近，就想去你家洗个澡，再借条裤子。我按裤子两倍价格给你，你看行吗？” 刘正“哦”了一声，不在意地说：“就一条裤子，还给什么钱，你直接过来吧。我家地址你还记得吧。” 蔡徐天感激道：“记得记得，我上次来过的。那我现在就过来。” 刘正挂了电话，就在客厅玩着手机，等蔡徐天过来。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刘正打开一看，蔡徐天正站在门口，裤子还往下滴着污水。 刘正看外面也没人，于是道：“蔡哥，外面也没人，我看你干脆把裤子脱了算了，免得待会儿还要拖地。我给你拿个塑料袋。” 蔡徐天一边说着“行行”，一边脱下了裤子，放到塑料袋里提着。 刘正也没在意，以为他打算洗了接着穿，领着他进了门。 他一指卫生间说：“蔡哥，你先去洗澡吧，那条蓝色的毛巾是新的，我去给你拿裤子。” 他转身进了卧室， 打开衣柜翻找了起来。蔡徐天比他高了几厘米，他记得好像买过一条大一号的，得好好找一下。 正当他翻着衣服堆时，忽然感觉颈后一凉。他本能地一缩脖子，一把黑色的匕首刺在木板上，“笃”的一声闷响。 刘正心跳瞬间加速，猛地抓住握着匕首的手臂，回头一看，正是蔡徐天扭曲的脸。 他正想自己和蔡徐天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陡然灵机一动，一个模糊的身影与面前的蔡徐天似乎重叠起来，他脱口而出：“我说怎么那么眼熟，是你，蔡徐天，你是那个灭门的通缉犯。” 蔡徐天狰狞一笑，道：“哦，原来你看了新闻。不过很快就不是了，很快世界上就没有蔡徐天，只有刘正了。” 刘正死命抓住蔡徐天的手，喝道：“蔡徐天，你就算了杀了我，也躲不了多久。要是我朋友联系不上我，他也会报警的。” 蔡徐天哈哈笑道：“只要我用这把匕首杀死了你，我就能变成你的样子。像你这样的孤家寡人，伪装起来太简单了。简直就是完美的伪装对象，我真是羡慕我自己有你这样的同事。” 尽管没有偷袭成功，但蔡徐天也并不担心。他曾经和刘正掰过手腕，轻而易举就赢了，就算刘正在肾上腺素刺激下暂时僵持住，时间一长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也心中暗恨，要不是杀王欣时被她临死反噬，封印了属性和技能，他根本用不着和刘正肉搏。 他心思一动，嘴上继续干扰刘正的意志，道：“你要不要妄想喊救命，我已经用静音符咒把这件屋子封起来了，哪怕是炸颗手雷外面都听不见。你就不要挣扎了，不如赶紧想想有什么遗愿，兴许我愿意帮你去完成呢？” 刘正闻言，手上微微松了劲，蔡徐天以为他语言攻击起了作用，心中大喜，立刻加力想要刺穿刘正的喉咙。 然而，刘正松劲正是为了更好了发力。 只见他猛地一偏头，匕首刺在了空处。 同时他左掌成爪，猛地向下往后一抓，感觉到实物后，狠狠地一捏。 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蔡徐天如遭雷击，下意识地刺向刘正的罪恶之手，想要逼他放手。 刘正根本不理，忍着被利刃刺穿手掌的痛苦，右手顺着蔡徐天的下巴往上一滑，如同两只钢标一样插进他的眼眶。 蔡徐天又是一声痛呼，松开匕首，伸向怀中，似乎想掏出什么东西。 刘正知道他有超自然力量，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猛地拔出匕首，用力割向他的咽喉。 这一刀下了死力，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几乎割开了半个喉咙。 蔡徐天只是掌握了一些超凡之力，身体还是血肉之躯，当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伸进怀里的手垂了下来，一张画着未知图案的三角形纸片飘然落地。 刘正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知道能被蔡徐天临死前拿出来翻盘的，一定是好东西，于是捡起来放进了手机壳里。 他又搜了遍蔡徐天的尸体，只有手机和钱包，其他什么都没有。 盯着匕首看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算了，不然很难解释凶器的问题。 然后他拨打了110，很快，那边响起了接线员小姐姐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110指挥中心，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小姐姐的声音清脆好听。 “灭门案的凶手在我家，请派警察过来。”刘正淡定道。 “什么！您的地址是哪里？我们立刻派人。”小姐姐瞬间不淡定了，连忙让身边的同事去叫领导。 “经开区蔡家村23号2楼左手那间。对了，我受伤了，请派辆救护车来。 “好的。现在歹徒在哪儿？你的伤势严重吗？”接线员赶紧问道。 “歹徒在我的卧室，我手臂被匕首刺穿了。”这会儿肾上腺素的作用消退了，疼痛让刘正的声音有些无力。 “好的，请您一定坚持住，尽量与歹徒周旋，我们的人最多五分钟就到。”接线员看着领导打的手势，稍稍放下心，赶紧给刘正打气。 “哦，歹徒已经死了。你们尽快派救护车过来就好了，我怕时间长了，伤口缝不好。”刘正回道。 “呃。。。好的，先生，我们会尽快安排救护车。”刘正挂了电话，接线员和身后的领导面面相觑。 五分钟不到，七八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就过来了，刘正给他们开了门，指了指卧室。 领队点了两个特警去保护现场，剩下的在一旁看着刘正。 刘正知道，这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他也没在意，失血让他的精力流失，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恍惚中，他听到了一个神秘的声音：“违规者编号‘HX9XXX56’被击杀，触发玩家资格转移条件。玩家资格转移，当前玩家编号‘HX9XXX01’。” ------------ 第十一章 守密人 不知过了多久，刘正睁开眼睛，铝扣板的吊顶闪闪发亮。 见刘正醒来，守在病床旁的两个警察大喜，一个问刘正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一个则出去叫人。 刘正摇了摇头，不一会儿，一个白大褂和两个肩上带花的警察走了进来。 白大褂先是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又问了下他的感觉，点点头，对两个警察说：“没什么问题，就是失血后的后遗症。手部也没有伤到神经和肌腱，血管已经缝合好了，恢复好功能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比较胖的那个警察忙道：“那就好，谢谢医生，那你先忙。小邓，你在外门守着。” 白大褂知道警察是有事情要问，告知了刘正一些注意事项后走了。 警察目送着白大褂离开，然后看向刘正。 胖警察开口道：“你好，刘先生。我是江城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我姓孙。这是朱副队长。” 朱副队冲刘正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孙队长又道：“死去的嫌疑犯，刘先生认识吗？” 刘正点头道：“认识，原来的同事。不过很早之前他就离职了，不算熟。” 孙队长又问：“那他怎么会在你家中？” 刘正把原因解释了一遍，孙队长做出恍然的样子，但真信假信就不知道了。 孙队长又道：“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把匕首，是你的还是嫌疑犯的？” 刘正道：“是蔡徐天的。他从后面用匕首偷袭我，被我抢了过去，反杀了他。” 孙队长回忆了一下案发现场，试探道：“刘先生能反杀一个持械偷袭的歹徒，身手不简单啊。” 刘正也没有遮掩，直接道：“我学过格斗。” 朱副队突然开头道：“是八极拳吧。” 刘正笑笑不说话。 朱副队盯着他道：“抬膝顶裆断子孙，金豹探爪不留魂。你拳力只有三分，拳意却有八成了。” 他眉头紧锁，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盯刘正面部，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 刘正淡然道：“我从未伤过人，这次也是正当防卫。你们尽可以调查。” 孙队长笑道：“刘先生别生气，老朱也是职业习惯。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确实是正当防卫。待会儿你配合我们做个笔录，就没事儿了。哦，对了，还有十万块钱的奖金，你填个表，过几天就会打到你卡上。” 刘正也不以为忤，作了笔录，填了表格，就目送两人离去。 走到门口，孙队长突然回头，状似不经意道：“哦，对了，不知道刘先生和嫌疑人打斗时，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刘正其实已心有准备，装作疑惑道：“什么奇怪的东西?” 孙队长笑笑道：“没什么，我就随便问一句。那刘先生好好休养，我们先走了。” 两人带上了门，刘正却没有闭上眼睛休息，而是看向身前。 空气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排黑色大字，扭曲空气，宛如火焰，十分诡异。 “玩家姓名：刘正” “称号：无” “特质：无” “道具：无” “技能：无” “......” “距离下一次任务：七天。” 刘正也曾经是网文爱好者，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这是碰到主神空间之类的存在了，心中N句粗口汇聚成一句话。 “甘霖娘！” 第二天，刘正就办理了出院手续，顺便给莫归教练解释了一下。 回到了租房，刘正把行李放在客厅，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发现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那儿，正在仔细地看着地上的血迹。 刘正心里一惊，立刻摆好了拳击姿势，紧盯着高个子男人。 高个子男人收回了目光，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刘正，开口道：“我叫竹竿五，被蔡徐天灭门的是我的队友和她的家人。” 刘正听到后，微微放松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警惕，没有说话。 竹竿五也不以为忤，看了看刘正手上的纱布，从怀里掏了个大号创口贴递给他。 刘正没有马上接，竹竿五道：“看着它，心里想着我要知道它的属性。” 刘正依言而为，创口贴上面忽然冒出来几排黑色火字。 “道具名称：超强力创口贴” “道具等级：D级” “道具效果：对覆盖的部分进行持续性的修复。（仅限外伤）” 刘正拆了纱布，把创口贴贴在了伤口上，顿时感觉一阵清凉，紧接着是隐隐约约的麻痒。 竹竿五道：“三天左右，你的手就可以痊愈。” 刘正想了想，还是说了声谢谢。 竹竿五摇头道：“你不用谢我，你替我报了仇，我给你报酬，公平交易而已。” 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只有一半脑袋的招财猫和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了刘正。 “道具名称：破损的招财猫”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首次任务评价上升一个等级” “道具名称：金匮丸”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24小时内恢复身体的最佳状态” 竹竿五似乎站累了，坐在了床边，道：“这个道具对别人来说很鸡肋，但对你们这样通过杀死‘违规者’成为玩家的人来说，算得上神器。金匮丸也是非常实用的道具。你可以再问我五个问题，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刘正想了想道：“违规者是什么？” 竹竿五懒懒回道：“违规者是违背了游戏规则，又不至于被抹杀的人。非玩家杀了违规者，就会强制成为玩家。但比普通玩家优待一些，首次任务有不定天数的准备期。” 刘正又问道：“游戏制定者是谁？” 竹竿五似乎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没有犹豫地回道：“我们叫它‘守密人’。但也有人认为‘守密人’只是幕后黑手管理游戏的工具，就像是电脑程序那样。” 刘正点点头，继续问道：“游戏规则是什么？” 竹竿五回道：“目前看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能以任何形式，主动向任务副本中的角色泄露‘守密人’的存在。”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不含主观因素的泄露，那么就会被判定为‘违规者’，比如蔡徐天。” 刘正了然，又问道：“官方知道‘守密人’的存在吗？” 竹竿五回道：“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蔡徐天是‘违规者’的事，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 刘正放下心来，然后说道：“那我没什么问题了。” ------------ 第十二章 参加任务 竹竿五皱了皱眉头，说：“我说了，我会回答你五个问题，你还有一个问题。” 刘正耸耸肩道：“但我确实没有问题了。” 竹竿五盯着刘正，一脸的不高兴，焦躁道：“不行，你一定要问第五个问题，否则交易完不成。” 刘正感觉遇到了一个神经病，但看架势他要是不问，竹竿五是不会走的，于是他随口说道：“那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竹竿五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圈一圈地转着脑袋，转了十几圈后终于停下来，说道：“那就送一个忠告给你，第一个任务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提高你的任务评价。” 说完，竹竿五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拧了一下，瞬间消失了。 刘正把“破损的招财猫”和“金匮丸”放进了口袋里，其实他倒并不在乎官方知不知道他成了“玩家”。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投诚。 忽然想起来上次还得了个战利品，于是他掏出了那张符咒，看看属性。 “道具名称：符文：死亡一指”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对被使用者进行一次幸运检定，未通过则造成即死效果。对象生物等级或神秘等级越高，基础幸运值加权越高。” 刘正嘴角一撇，还好当时他当机立断，不然还真有可能被蔡徐天翻盘成功了。 毕竟，他对自己的幸运完全没有什么信心。 他的想法是对的，“死亡宣告”的评级只有B级，主要因为是一次性道具。其实单论杀伤力，比很多A级道具都不差。当然，也有它的局限性，对于越强的对手效果越差，甚至毫无作用。 在超强力创口贴和BGM的双重作用下，一晚上的功夫，刘正的手就好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莫归那儿进行体能训练。 虽然损失了一天，但训练效果依然拔群。 通过测试，他的体能和爆发力都有了资深爱好者的水平，让莫归教练惊叹不已。 她决定以后训练的背景音乐都用“男儿当自强”，刘正有些心虚地和她道别，并担心若有朝一日她知道了真相，会把他套进轮胎推十公里。 期间他又进入了一次梦境角斗场，这次出现的对手实力陡然上升，周旋良久后，刘正还是一拳之差惜败，SAN值剩余20。 到了第七天，刘正正在喝水，忽然感受到一阵深沉的寒意，宛如从地狱而来的寒风从脚底呼啸而起。 他忍不住闭上眼打了个寒颤，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乳白色的光球里面。 等了几秒，几排黑色火焰大字出现在半空中。 “任务名称：九月围城” “任务目标：加入清廷或革命党，并取得尊敬以上的阵营声望。” “基础奖励：游戏点数500点、D级抽奖1次、D级技能卡抽奖1次” 几秒后，任务提示消失，光球崩塌，刘正发现自己正身处拥挤的人群之中。 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穿着粗麻土布，皮肤黎黑。 一个脖子上系着脏毛巾、赤裸着上身的精壮青年，正站在一张桌子后面，桌子上码放着一堆小袋子，桌子后面还有一堆堆的大袋子。 精壮青年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喊道：“我们少爷考进了洋学堂，老爷高兴。商号的工人都可以拿米，一人一次，只能一只手啊。” 队伍大体上是有序的，偶尔有几个不是商号的人想混进来，也被精壮青年揪了出去。 也有工人的家属来领，核实身份后，还是一人给了一小袋。 很快排到了刘正，他也照样抓了一把，抓了三袋米，然后就准备走人。 精壮青年却把他叫住了，让别人帮忙主持秩序，两人走到了一边。 精壮青年往大堂的方向望了望，示意刘正把耳朵凑过来。 刘正附耳过去，就听到精壮青年说：“阿正，明天少爷要去参加游行。最近街上不太平，我明天要去送老爷去报社，不能去保护少爷。你和我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机灵，干活也老实，你帮我去保护少爷，不能让他被人伤了。” “守密人”肯定不会安排无用的开场剧情，这个所谓的“少爷”肯定是剧情关键人物，就是不知道是清廷的还是革命党的。 他正在思索，精壮青年见他没有说话，语气加重道：“阿正，我们都从潮州来，好不容易才找到口饭吃。老爷赏识我，少爷教我识字。你难道不想吃白米，出人头地？” 刘正想了想，还是先触发剧情再说，于是点点头说：“想。” 精壮青年高兴道：“这才对。我阿杰从来都讲义气，你帮我，我肯定也会帮你。” 他拍拍刘正的肩膀，道：“你没见过少爷，待会儿我带你去偷偷地看一眼。” 说完，阿杰就走在前面，回头朝刘正招招手。 刘正紧随跟上，两人从侧门进了大堂，然后躲在了阁楼角落里。 大堂里摆满了桌子，都在打麻将。桌上的人都衣冠华丽，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刘正仔细观察着面前的景象，这对他来说也十分的新鲜，有种进到了电影里的感觉。 阿杰却拍拍刘正肩膀，指了指一个方向说：“别看啦，离我们太远啦。看，那个就是少爷。” 刘正顺着手指看过去，一个留着辫子的青年手捧着一个证书，在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人的带领下，和客人见礼。 阿杰带着一丝骄傲道：“我们少爷读书好，心肠好，还教了我好多字。我都学会了，少爷说我学得快。” 刘正笑笑道：“怎么，你也想上洋学堂啊？” 阿杰先是白了刘正一眼，语带羞怯道：“我这样的人怎么能上洋学堂呢？我就是想多学几个字，然后给阿真写信。” 刘正一边记少爷的长相，一边随口问道:“阿真是谁啊？” 阿杰的脸上挂上了甜蜜的笑，说：“就是大洋照相馆的阿真啊，她好漂亮的，又温柔，还识得好多字。下次我带你去见她。” 刘正记下了少爷的长相，看阿杰那副魂牵梦绕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道：“好啊。然后说不定她就看上我了，被我抢走了。” 阿杰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回嘴道：“那我就把你看成十七八段啊，你个衰仔。好啦，别开玩笑啦，你记住少爷的长相没有？” 刘正点点头，阿杰叮嘱道：“你今天就跟我睡，明天一大早呢，我跟老爷先出去，后脚少爷就会溜出去，你就跟着他，一直到他回家，知道了吗？” 刘正道：“知道啦，大男人这么啰嗦。” 阿杰又白了他一样，两人就出了大堂，回了阿杰的房间。 阿杰的房间还挺宽敞，据他说这是老爷赏识他才赏给他住的，好多老佣人都没有这么宽的房间。 天色还早，阿杰又拉着他聊了会儿天。一开始刘争还害怕暴露，结果发现阿杰就是把他当个树洞，倾诉自己对阿真的喜欢和对未来的想往，也就放下了心，还套出来不少情报。 原来自己这个身份也叫刘正，是和阿杰一起从潮州偷渡来香港的。一开始两人是分开的，后来混不下去了，就来投奔了阿杰，当了利隆源商号的工人。 利隆源是香港排得上号的大商会，老板叫金灿华，在商界口碑很好，对工人也还算不错，很有名望。有个独子，就是那个考上洋学堂的少爷，叫金利来，性格温和，但热心革命，很怕他爸。 阿杰有些迷茫地问道：“阿正，你说革命是什么？为什么少爷那么喜欢革命，哪怕老爷不准，也要偷偷去游行呢？” 刘正张了张嘴，却又一下不知道怎么说。他对于革命的了解也是从书上来的，那些定义他也是似懂非懂，阿杰就更听不懂了。 他想了想道：“阿杰，你看那些洋人威风吗？讨厌吗？” 阿杰愤愤道：“那些洋人就对我们威风，说我们是猴子，当然讨厌了。” 刘正道：“那白米饭好不好吃，你想不想天天吃白米饭。” 阿杰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好吃，我恨不得顿顿吃，一天吃八顿。” 刘正道：“那革命就是要让那些洋人不能在我们面前威风，让我们这种人也能顿顿吃白米饭。” 阿杰听懂了，却不太相信，他是有上进心的，但也脚踏实地，刘正对他说的这些太远了。 他没有再说话，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一夜过后，阿杰一大早就把他叫醒，两人快速洗漱，阿杰待他到后门躲好，自己去了前门等金灿华。 ------------ 第十三章 游行 刘正等了一会儿，金利来就换了一身学生装，从后门溜了出来。 刘正悄悄缀在后面，一路穿街过巷，到了一处闹市街头。 一群学生早已聚集在那里，看到金利来都招手让他过去。 一个戴着帽子的青年捶了金利来一拳，抱怨道：“你怎么才过来，就等你一个人了。” 金利来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点事耽搁了。” 帽子青年也没真怪他，嘻嘻笑道：“对不起就完了？晚上你得请大家喝糖水。” 金利来哈哈一笑，道：“请请请，每人一碗糖水，再加一个菠萝包。”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拍了他一下，笑道：“行了，金少爷，别忙着请客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说完就招呼着队伍动了起来，喊话的喊话，举条幅的举条幅，敲锣的敲锣。 学生游行这事儿不算天天，也不算罕见。有的没见过的大姑娘小朋友就盯着瞧，摆摊卖货的就视而不见了。 刘正一边盯着游行队伍，一边注意四周，还真被他看出几个钉子，不知道是清廷的还是警察的。 不过他暂时没理，一是一对多打不过，二是他的目的是保护金利来，只要这些人不对金利来下手，他也懒得管。 一路跟到了中环，游行的队伍才停了下来，一个看着老成点儿的学生找了个墩子站上去，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喊道：“同胞们！” 他嗓门颇大，引得群众纷纷注目。 他更受激励，大声道：“道光二十年后，我偌大之中国被列强凌辱蚕食，亿万万之人民在水深火热之中，五千年礼仪之邦竟成蛮夷小国。这一切都是腐朽的满清政府造成的！” 围观的人中开始窃窃私语，但大多数的人只是沉默地看着。 他没有泄气，继续大声道：“同胞们，香港的同胞们，中国同盟会在日本成立了，孙先生就要来了，他要带着我们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话音刚落，一起游行的学生们一起大喊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一开始只是学生们在喊，后来就像是石头砸进水里一样，从中间往外扩散。 很快，整个街口都响起了响亮的口号。 刘正注意到，一直跟着的钉子好像不见了几个。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一群穿着蓝色制服，带着斗笠的港警就围了过来，朝着人群逼去。 刘正知道，该他出手的时候到了。 他悄悄地从侧面绕了过去，准备把金利来拖走。 但他却低估了场面的混乱程度，还没走到学生堆里，警察就和人群打了起来。 拿着盾牌短棍的港警像撵鸡一样，打得人们头破血流。但香港混乱之地，民众也不是吃素的，操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开始反击。 刘正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挤进了内围。他一把拉住金利来，快速道：“少爷，阿杰让我来保护你的，快跟我走。” 金利来先是一愣，倒也信了他的话，但却不愿走：“我不走，我的同学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一个人走。我要和这些狗黑皮拼了。” 刘正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劝不动金利来，他也只好就守在他边上。 来的是港警不是清廷的人，他倒不是特别担心，最多受点皮外伤。 金利来也不算什么大人物，清廷还不至于派出杀手暗杀他。 就这一会儿，港警已经突破了外围的群众，和学生们打了起来。 论打架，这帮学生怎么可能打得赢九成都是地痞流氓的殖民港警，被打得头破血流。 有个阿三港警盯上了还在高喊的金利来，举着短棍就冲了过来。 刘正当然不能让金利来被揍，抬手就抓住了短棍。 阿三用力一抽，却像被铁钳钳住一样，纹丝不动。 刘正对这些殖民港警也没什么好感，猛地将短棍夺了过来，右臂平举，肘尖直接击中阿三下巴，阿三登时昏厥过去。 但一根冷棍突然从后方偷袭过来，刘正来不及躲避，只能偏头让棍子砸中坚硬的额头。 头上一阵疼痛，鲜血像水一样潺潺流下，刘正左眼视界一片通红。 他一把抓住短棍，朝金利来大吼一声：“往后面躲。” 金利来被他带血的脸吓住，又被他一吼，下意识地听话往后面躲了躲。 刘正这才回头，朝着偷袭他的华人港警狰狞一笑：“你很好，打国人比阿三还狠。” 话音一落，刘正用棍子使劲一捅他的肚子，华人港警捂着肚子弯腰。 刘正没有留手，进步膝顶，直接顶中他的肚子，华人港警一下栽倒在地，口吐鲜血。 刘正没有管他，转身抓住金利来的手，把他往人少的口子拉。 金利来想要挣脱，被刘正狠狠一瞪，就不敢动了。 眼看就要脱离战场，金利来忽然又挣扎起来，刘正不耐烦道：“你又做什么？” 金利来指着一角道：“纯心，纯心被打倒了，我要去救她！” 刘正顺着看过去，原来是之前那个麻花辫女学生，正倒在地上，头上流着血，时不时还被踩一脚。 白色的学生装沾满了黄泥，白皙的脸庞上凝结着暗红的血块，精心打理的麻花辫坠落在尘土里。 刘正的呼吸停了一瞬，随即转头对金利来喝道：“你救什么？你能救得了她吗？” 金利来痛苦地喊道：“那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啊。” 刘正冷声道：“你现在跑，去找老爷，跟他说明情况。人，我去救。现在，马上，走！” 说完，猛推了金利来一把，自己则返身冲回人群。 金利来愣了一下，然后擦了把泪水，朝着利隆源的方向跑去。 刘正钻进了人堆，一路又挨了几下乱棍，总算冲到了麻花辫旁边。 一个港警被人推了一下，站立不稳，一只脚眼看要踩到麻花辫脸上。 刘正见势不妙，转身拧腰，起高腿踢中港警后背，踢得他前扑倒地，下巴结结实实地砸中地面，再起不能。 他弯腰把麻花辫扛到背上，用肩膀怼了她两下：“醒醒，醒醒，抓紧我，不然就掉下去了。” 麻花辫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不过被他怼了两下也恢复了一点神志，下意识地搂紧。 刘正本来想先把她背出去，但两边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没有出口了，没冲出去不说，反而还挨了两下黑棍。 他随性把麻花辫放到了高台上，然后加入了乱战。 他实战经验丰富无比，打法又阴险，躲在人堆里也不出声，就朝着落单的港警下黑手，就朝着裆部、肝部、下巴这些地方下手，不一会儿就阴掉了四五个。 但终不可久，他的行径被港警发现，七八个扛着盾牌的阿三朝他围了过来。 刘正心道这下玩儿完了，正准备跑路，就看到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 第十四章 直接友善 他一看，果然是金灿华带着一大堆学生们的家长过来了。 有意思的是，金灿华一出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高级港警，带着几个小弟迎了上去。 双方交涉了一会儿，似乎达成了共识，港警头子一挥手，港警们就带着伤员们走了。 正当刘正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的时候，港警头子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指着他对金灿华说了些什么。 金灿华也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握住了港警头子的手。 港警头子哈哈一笑，挥挥手，带着小弟们撤了。 家长们哪儿还等得住，赶紧去找自己的孩子。 刘正则走到金灿华面前，低声喊了句：“金老爷。” 金灿华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了五块大洋，递给他，道：“先去看医生，完了回利隆源。” 刘正接了过来，应了声“是”。 回头看了眼，麻花辫已经被她父母抬到了黄包车上，往医院去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朝着他印象中的一个诊所走去。 在诊所包扎完，刘正没有急着回利隆源，而是找了个酒楼吃东西。 香港的早茶闻名遐迩，但他从没有机会去吃过。现在有机会吃到最正宗的，怎么能白来一趟。 吃饱喝足，他摸着肚子，踱回了利隆源。 一进大堂，就看见金利来跪在那儿，阿杰正抱着他，头上流着血。 金灿华气急了，大声道：“你也要造反吗？啊！给我躲开！” 阿杰身子发抖，但还是坚持护着金利来，嗫嚅着道：“老爷，少爷是大人了。” 金灿华气得不行，举尺又要抽。 刘正忙喊了一声：“金老爷。” 金灿华见他来了，脸上阴晴变化，最终化作一声重重的“哼”声，上了二楼。 金利来见他来了很高兴，急忙问道：“纯心呢？纯心怎么样了？” 刘正回道：“她爸妈带去医院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金利来松了口气，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诚恳地对刘正说：“真是太谢谢你了，救了我和纯心。我金利来定当报答。” 提示音忽然响起。 “革命党阵营声望提升1000点，当前等级为1000/3000友善。” “这么容易就友善了？还是说是因为救了那个麻花辫？那看来“守密人”也崇尚多劳多得啊。”刘正心道。 金利来又拉着阿杰说：“我父亲下手太重了，走，阿杰，我带你去看医生。” 阿杰连忙摆手，推辞道：“少爷，不用不用，阿正陪我去就行了，你赶紧去哄哄老爷吧。” 这时，金灿华站在二楼道：“阿杰，你让少爷陪你去。阿正，你上来。” 阿杰连忙说了声“是，老爷”，然后就和金利来出去了，暗地里给刘正使了个眼色。 刘正就当没看见，径直上了二楼。 金灿华带他进了房间，让他坐下，还让姨夫人给他看了茶。 刘正还是知道点礼数的，假惺惺地道了声不敢，放在那儿没喝。 金灿华没管他，自己先喝了一口，酝酿完后缓缓道：“我四十岁后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利隆源偌大的家业，还有这一大家子人，以后都要靠他来撑。” 刘正知道自己听就完事儿了，等他下文。 金灿华盯着他，沉声道：“这次游行的学生，死了四个。” 刘正有些惊讶，又有些可惜，他本来以为没动枪应该不会死人。 金灿华朝他拱了拱手：“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利来也许就是第五个。” 刘正回道：“老爷不必客气。我是利隆源的工人，阿杰是我的好兄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金灿华摆了摆手，语气萧瑟：“阿杰说的对，利来已经是大人了。他热心革命，要去做他举得对的事情，我没有办法阻止他。” 他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了一叠钱给刘正，道：“你以后就跟着利来保护他，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报告我。” 刘正接过钞票，答应下来。 金灿华虚弱地挥挥手：“你去吧。” 刘正应了一声，出了房间。 刚下楼，就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绅士急匆匆地上来，刘正侧身让过，西装绅士急步走进了金灿华的房间。 刘正有些好奇，但也没傻到去偷听，转身回了阿杰屋子里休息。 这1000阵营声望也不是白赚的，头被打破了不说，身上也到处是淤青，刚刚还不觉得，现在到处都疼，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靠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阿杰回来把他拍醒了。 “阿正，阿正，起来吃烧鸡。”阿杰把桌上的纸包打开，一只酱黄发亮的烧鸡冒着腾腾热气。 刘正的食欲一下又被点燃了，也不客气，直接撕了条鸡腿啃起来。 阿杰嘲笑了他一句，自己也撕了条翅膀吃着。 两人吃了一会儿，有个佣人进来，说老爷让阿正过去。 刘正估摸着是那个西装男子的事情，起身要走，阿杰担心地说了一句：“阿正，你头都破了，不要那么拼命啦。” 刘正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走了。 进了房间，果然，西装男子正在那儿坐立不安。 刘正叫了声老爷，金灿荣点了点头，指了指西装男子，说：“一会儿你先送李先生去戏院，然后再送他回报社。” 等他点头应下，李先生立刻起身下楼，金灿荣歪头示意了一下，刘正随即尾随而去。 李先生到了门口，问道：“你会拉车吗？” 刘正摇摇头，于是他叫了两辆黄包车，直奔戏院而去。 到了戏院，李先生让刘正守在门口，自己进去找人。 刘正自无不可，就在门口看星星。 忽然，他听到轻微的踩踏声，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短衫的人正趴在天窗上偷看。 他从地上找了块拳头大的石头，对着那人的后脑勺扔过去。 破风声在静夜中很明显，那人回头一抓，把石头握在手中。 刘正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地上，然后做出大声喊的样子。 短衫男无奈，只好几下腾挪翻身下来。 刘正打量了下他，问道：“港警？清廷？” 短衫男恶狠狠道：“关你乜事，多管闲事小心活不长。” 刘正笑了笑，直接挥拳就打。 短衫男早有防备，伸手一挡，两人打做了一团。 要说短衫男的功夫其实不错，不比打刘正打到自闭的胡教练差。 但刘正的搏斗技术是生死搏杀里练出来的，气势上远胜于他，而且打法实在是太阴险。 几个回合后，刘正左脸颊高高肿起，但他的手也扣在了短衫男眼珠上。 ------------ 第十五章 最后一个武状元 刘正空着的手指了指戏院，道：“进去说？或者我把你眼珠子抠了，我们再打过？” 刘正的杀气宛如实质，短衫男甚至有一种感觉，他就是在等自己拒绝。 短衫男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李秋白从哪里找了这么个杀星当保镖，妈的，这买卖亏定了。 他没敢反抗，仰着头，在刘正的控制下进了戏院。 李秋白正在里面和戏院班主谈事，看到刘正进来皱了下眉头，但也看到了被制住的短衫男，问道：“这是什么人？” 刘正道：“不清楚，我刚刚看到他躲在天窗那儿偷看。” 班主脸色一变，惊道：“什么！此人一定是清廷的奸细。” 短衫男狡辩道：“什么清廷，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小偷，想进来偷点东西。” 刘正笑了笑，手指用力，道：“你最好赶紧说实话，否则，我就会掏出你的眼珠子，让你自己吃下去。” 短衫男脸色一变，吞吞吐吐道：“我是港警，有人花钱让我跟踪李秋白。” 李秋白追问道：“是什么人？” 短衫男回忆了一下，说：“是个面色黎黑的壮汉，一看就很能打，左眼有道伤疤。” 李秋白惊道：“那是阎真，清廷杀手头子，没想到他已经到香港了。” 班主恨恨道：“原来是这个狗贼，我们一路南下，就是他追杀的我们，害死了不知道多少兄弟。这次，正好报仇雪恨。” 李秋白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短衫男摇摇头说：“每次都是他们派个人来找我，我不清楚他们的情况。” 刘正插嘴道：“你很缺钱？” 短衫男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回道：“谁会嫌钱少呢？” 李秋白当然是个聪明人，一问一答他就明白了刘正什么意思。 他朝班主拱了拱手道：“云鹏兄，之前商量之事暂定，我要赶紧带着此人去见灿华。你要提高警惕，若有新计划，我会通知你。” 班主道了声好，正欲送三人出去，刘正却道：“李先生，这人身手不错，我不能久制，最好再加两个人。” 李秋白看了眼班主，班主点点头，朝后台喊了一声，就有两个人手持短匕走了出来。 五个人一路疾走，到了利隆源。 门房见这阵仗，一时不敢放他们进去。 李秋白就让他们四个在门外等着，自己先进去找金灿华。 片刻后，两人似乎话不投机，整个宅子都听得到金灿华的怒吼声。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又听见了金利来的声音，金灿华的怒吼声更加高亢，但最终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就当刘正等得不耐时，李秋白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三分愧疚三分欣慰，又有四分坚定。 他指了指大堂，说：“你们老爷让你上去。” 顿了顿，又道：“这次多谢你了，阿正兄弟。” “革命党阵营声望提升1000点，当前等级为2000/3000友善。” 刘正笑了笑，转身上了二楼。 一进房间，就感受到了一阵低气压。 金灿华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面沉似水。 金利来则站在一边，不敢作声，右脸上还有一块红彤彤的巴掌印，但嘴角却似有些喜意。 金灿华见刘正走进来，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我让你送李秋白，只是让你当保镖，不是让你出主意的。你是我金家的工人，却给我金家惹祸，这就是你的义气吗？” 刘正没有反驳，他其实能理解金灿荣的想法，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甘愿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金灿华愿意出钱，已经算很不错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金灿华给他的钱，放到桌上道：“对不起，金老爷。现在起，阿正不是利隆源的工人了。” 他转身欲走，准备去戏院找李秋白。 金灿华却叫住了他，怒道：“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革命，不怕死，让我金灿华一个人当胆小鬼吗？” 刘正无奈地笑笑道：“金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金灿华哼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钱道：“钱拿回去。明天早上跟我去见个人。” 刘正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把钱揣回兜里，准备回去睡觉。 金利来却喊道：“父亲，我要去见李先生。” 金灿华暴怒道：“你去个什么！我这回是被他拉进火坑了，你也要自己跳进去吗？我们两个要都死了，利隆源怎么办？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你两个妹妹才三岁，没有人护着，怎么在香港活下去？” 刘正也帮腔道：“少爷，你就听老爷的吧，打打杀杀的事情，有阿正帮你做了。” 金利来梗着脖子，想要反驳，但看着金灿荣已显老态的脸，又看看刘正脑袋上的绷带，最后长叹一声，说：“我听你的，父亲。” 金灿荣欣慰地笑了，刘正没时间看他们父子情深，赶紧告退了。 这次他没有回阿杰的屋子，而是找外面找了个酒店。 第二天一大早，刘正到了大门口等金灿华。 没等多久，金灿华就出来了，阿杰也备好了车等着。 金灿华上了车，刘正就跟在后面跑，先来到了一个当铺。 金灿华让两人在外面等，自己进去，不多时，就捧了一个铁盒子出来。 他也没解释，示意阿杰继续走。 跑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处巷口，一个乞丐正躺在一张破席子上。 金灿华走到乞丐身边，蹲下身，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铁扇， 那个乞丐原本对金灿华视若无睹，看到铁扇时却瞪大了眼睛。 金灿华道：“你家的传家宝，我给你赎回来了。” 乞丐原本死气沉沉地眼睛，绽放出了逼人的光彩。 他坐起身来，刘正这才看清楚了他的相貌，脏乱的须发下，依然能看出清俊的轮廓。 乞丐接过铁扇，随手抖了几个扇花，方寸间顿时刮起一阵风，灰尘四起。 他沉声道：“你要用这铁扇，换什么？” 金灿华回道：“我要你明天，去保护一个人。” 乞丐把铁扇一收，起身就走，丢下一句：“好，把最危险的地方交给我。” 他的步伐看着慢，每一步又大得吓人，几步之后，就已经在七八米开外。 忽然又定住步子，回头对金灿华道：“多谢你，金老板，你让岳清，可以解脱了。” 然后没再回头，飘然而去。 金灿华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沉默良久，忽地对刘正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刘正摇摇头，金灿华道：“他是清朝最后一个武状元刘岳清。当年他是富家公子，风流倜傥，多少女人为他着迷。可惜啊，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最后整日吸食大烟醉生梦死，沦落至此。” 金灿华叹了口气，对阿杰说：“去报馆。” ------------ 第十六章 支线任务 到了报馆，李秋白正在写信。 金灿华开门见山问道：“情况怎么样？” 李秋白的语气中三分喜，七分忧：“阎真警惕性太高，偷袭只成功了一半。杀了他们二十多个，赵班主的人只活下来四个。好消息是他们带的弩箭和火枪被赵班主一把火烧光了。” 金灿华叹了口气，道：“我会负责赵班主的人的后事。孙先生呢？明天什么时候到？” 李秋白道：“明天上午九点，云来码头。同盟会的人借了法国人的房子，到那儿就安全了。” 金灿华又问道：“那走的时候怎么办？” 李秋白回道：“走的时候有洪门的人保护，不用我们操心。” 金灿华点点头，进刚想说什么，报馆外忽然喧嚣一片。 两人连忙出去查看，一群蓝衣港警已经将保管重重包围，领头的正是刘正上次看见的那个高级港警。 李秋白怒问道：“陈警司，你带这么多港警包围报馆是什么意思？” 陈警司冷笑一声，道：“中华报社，涉嫌鼓动学生游行，破坏香港社会稳定，我奉上级的命令，前来查封。” 李秋白喝道：“陈警司，你别忘了，你是中国人。” 陈警司看了他一眼，脸色复杂，低声说：“可是我的老板是英国人。” 说完，他朝着港警们一挥手，喊道：“报社关门，机器查封，把首犯李秋白抓起来收押。” 此言一出，群体哄然，有学生喊起了“与报馆共存亡”的口号。 李秋白这时却冷静下来，他冷冷地看了陈警司一眼，对人群喊道：“同学们，没有了机器，我们就用油印，用手抄。不要和他们硬干，要保留力量，去迎接孙先生。” 人们听到他的话，渐渐平息了骚动，有人抹起了眼泪。 李秋白用力抓住金灿华的手，重重道：“灿华兄，明日，就拜托了！” 金灿华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李秋白被带走了，报馆也被贴了封条，气氛一片萧瑟。 陈警司打马过金灿华身旁，忽然低声道：“灿华，我的英国老板说，中国人的事情中国人自己解决，明天整个香港都不会有警察。明天十点我会路过城南路，你们可以跟着我走五分钟，只有五分钟，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金灿华猛地抬头，陈警司已经打马远去了。 金灿华脸色几变，最后咬了咬牙，朝报馆众人走了过去。 他一把推开了贴着封条的大门，大手一挥：“大家跟我进来。” 报馆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着进来了。 金灿华走到报馆二楼，对着楼下众人喊道：“同胞们，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的力量要拧成一股绳。秋白被港警抓走了，他把任务交给了我。请大家相信我，我金灿华一定会带领大家，保护好孙先生。” 金利来第一个喊道：“爹，我相信你。” 然后转身号召：“拧成一股绳，保护孙先生。” 三个人、四个人、六个人，最后，所有的人都跟着一起喊道：“拧成一股绳，保护孙先生。” 金灿华看着脸上洋溢着光彩的金利来，心情复杂，但时局已经至此，由不得他再退缩了。 他虚按双掌，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道：“通往聚会地点的路有三条，我要安排两个替身，和孙先生的车一起走。大家也不用争，下面抽签，抽到的人就当替身。” 抽签完毕，金灿华看着金利来，面色挣扎，连道：“不行，你不能去当替身，绝对不行。” 金利来从来没有这么平和地看着他的父亲，他笑着说：“父亲，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能保护好孙先生，我也相信你会保护好我。” 金灿华长大着嘴巴，他看着仿佛一瞬间长大的儿子，知道更改不了他的决定。 他眼中含泪，猛地转过头，喊道：“明天八点半，云来码头就位。各位，拜托了！” 他深深地鞠躬，众人也回了深深的一躬。 人群散去各做准备，金灿华让金利来先回去，自己则让阿杰送他去戏院。 阿杰抬起车把，忽然道：“老爷，明天我也去可以吗？” 金灿华愣了一下，沉声道：“阿杰，明天的事情很危险。” 阿杰憨憨地笑了笑，道：“老板和少爷平安就好。” 金灿华似乎叹了口气，道：“好。” 刘正拍拍他肩膀，作了个口型：“讲义气。” 阿杰嘿嘿一笑，又道：“老板，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金灿华道：“你说。” 阿杰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过几天，你可以去帮我跟大洋照相馆的阿真提亲吗？” 金灿华默然半响，道：“阿杰，掉头。” 阿杰疑惑地看向他，金灿华道：“我现在就去给你提亲。” 阿杰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就发出惊喜的光芒。 刘正笑道：“恭喜你了，阿杰。那金老爷，我就先处理点我自己的事了。” 刘正和两人分手，径直来到了昨天那个乞丐待的地方，发现他正把铁扇放回盒中，准备起身。 刘正上前招呼道：“刘状元。” 刘岳清打量了下他，平静道：“我早已不是什么状元了，现在我只是一个未死之人罢了。” 刘正拿出了“金匮丸”，伸到刘岳清面前。 刘岳清没有接，问道：“这是何物？” 刘正道：“既然想要解脱，为什么不让退场更加完美呢？” 刘岳清终于正视他，忽然道：“男人爱一个女人有错吗？” 刘正道：“我无从评价对错。但我想如果我是你，我会比你勇敢。以你的功夫，天下谁能拦得住你呢？就算是礼法拦得住你，天下之大，也不是只有中国。” 刘岳清闻言沉默良久，接过“金匮丸”一口吞下，又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刘正点头道：“你说。” 刘岳清道：“明天我死了以后，你帮我在九龙寺捐一块灵牌，和淑兰放在一起。” “触发支线任务：刘岳清的遗愿” “任务奖励：刘岳清的感谢” 刘正答应下来，刘岳清点点头，起身离去了。 ------------ 第十七章 九月围城 第二天。 三辆厢车并排而行，众人环卫着马车，神色紧张。 离路口还有十米，清廷的人动了。 二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包着头巾的杀手，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直奔三辆厢车而去。 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机，刘正反而心里一片澄澈。 大丈夫死则死矣，当死得其所。看到了被港警殴打至死的游行学生，看到了金家父子的挣扎与决断，他很难再把这个世界当作纯粹虚幻的存在。 但还没到他拼命的时候。 一个穿着青色长袍，手持铁扇的翩翩公子忽然出现。 刘正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乞丐，胡须剃得干干净净，眉毛都用心修理过，身上的青袍虽旧却一尘不染。 刘岳清对金灿华道：“这里交给我，你们走。” 又对刘正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待刘正点头，他洒然一笑，脚下几点，就飘到了杀手面前。 好个武状元，手中铁扇如水银泻地、又如瀑布天悬，被碰到的杀手要么萎顿在地，要么倒飞出去。 无论是朴刀、短枪，都不敌他一扇之威。 有杀手想要绕过他，刘岳清眼光一横，一脚踩中旁边散落的长木尾端。 长木立刻高高翘起，刘岳清双手握住，挟在腰间，如风车一般旋转。 顿时扫得杀手们人仰马翻，二十几个人竟不能越他雷池一步。 趁着刘岳清实力尽显，众人连忙继续赶路。 到了第二个路口，几具尸体从天而降，众人看过去，正是安排好的旗哨。 俄尔，黑衣杀手在楼堂之间影影绰绰，众人愤怒之余又惊恐害怕。 这时，一队蓝衣港警忽然穿行而过。 陈警司骑着高头大马，走到金灿华跟前，一指人群道：“金灿华，你带着这么多人上街要干嘛，要造反吗？” 不带金灿华回答，又嚣张道：“好啊，你不是很喜欢游街吗？那我就押着你游街，让你知道被警察押着游街是什么滋味。” 说完，手一挥，港警们端起火枪，把众人围在中间，缓缓前进。 陈警司低声道：“灿华，我只能带你们走五分钟，能走多少路就走多少路，后面的路靠你们自己了。” 金灿华抱拳行礼，郑重道：“陈兄，多谢了。”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第二段路走了一半。 当最后一个港警消失在拐角，清廷杀手终于按捺不住，再次蜂拥而至。 这次再也没有帮手了，金灿华和戏班的剩余人马护着车子拼命往前跑，报社众人和其他人则留下来阻挡杀手。 刘正本也想留下来，却被金灿华拉住，让他跟左手那辆车。 刀斧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名为革命党实际上就是普通人的人，又怎么打得过清廷的杀手。 只是用胸膛卡着杀手的刀刃，用仅存的力气抓住杀手的脚跟，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时间。 但他们还是成功了，马车还是来到了三岔路口。 金灿华快速道：“根据我们的情报，清廷剩余的杀手应该就是这些了。最后一段路，我们分开走，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他向戏班众人抱拳行礼。 赵班主点点头，带着戏班剩下的人迎向了陆续突破防线的杀手。 仅剩的八九个人分成三份，分别跟了一辆车。 刘正按照金灿荣的要求，跟了最左边那辆，那辆车是阿杰拉的。 一路走到法国人居住区前的长阶，都没有杀手追上来。 护送众人松了口气，正准备让马车中的人下来时。 一个人头大的石头突然飞出来，砸向马车。 众人大惊失色，阿杰却猛地扑了过去，挡住了石头。 “嘭”的一声闷响，阿杰的胸前凹陷一片，口中吐血不停，眼见是不活了。 他失神的眼睛看向不知何处，嘴唇蠕动，似在呼唤某人，最后化作一个憨厚的笑容，定格于此。 参加过游行的帽子青年扯下头上的帽子，对刘正道：“阿正，你带着孙先生走，其余的人跟我上！” 刘正看着阿杰的尸体，摇了摇头，说：“你们带着孙先生走，这里交给我。” 帽子青年想要反对，但看着刘正的眼神，还是妥协了。 他把马车中的人扶出来，围在中间，向长阶顶端登去。 刘正看向石头飞来的方向，一个铁塔一样的人走了出来。 此人身量极长，虎背熊腰，一双眼睛狭长如刀，头发披散在脑后，浑身透着一股子精悍，想来应该就是清廷杀手头子，阎真。 阎真一步一步走来，似慢极快，几步后就要越过刘正。 刘正清喝一声，左脚轻点阎真腿窝。 阎真似背后长眼一般，腿窝往外一撑，就把刘正的脚弹开。 头也不回，直接右臂一抬，肘击刘正头部，如火药炸开，又快又响。 刘正险之又险地抓住了阎真的手臂，但被扫到的地方肿胀一片，刺痛不止，应该是骨裂了。 很明显，刘正完全不是这个大杀手头子的对手。 但他也没想过要和阎真公平对决。 “道具名称：符文：死亡一指”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对被使用者进行一次幸运检定，未通过则造成即死效果。对象生物等级或神秘等级越高，基础幸运值加权越高。” 刘正刚刚为什么不是竖臂格挡，而是要抓住阎真的手，就是为了把“符文：死亡一指”贴到阎真手上。 现在就看运气了。 刘正清楚地看见，阎真的头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十二面骰子，转了几转，最终定格在了三点。 一个虚幻的骷髅出现在阎真背后，手中镰刀划过他的脖颈。 一肘就能击裂刘正骨头的清廷杀手头子阎真就像一棵被收割的麦秆一样倒下，黝黑光滑的皮肤飞快地褪色变成青白。 “玩家杀死了本次任务最终BOSS，革命党声望增加8000点，当前等级为1000/12000亲密。” “玩家完成了主线任务‘护送孙文’，综合评定奖励革命党声望12000，当前等级为N/N崇拜。” 刘正走到阿杰旁边，笑笑说：“下辈子不要这么讲义气啦。” 然后费力地背起他，向利隆源的方向走去。 ------------ 第十八章 评价“绝顶” 两天后，金灿华看着刘正道：“阿正，你真的要走？” 金利来也道：“阿正，你留下来吧。你留下来，不管你想干哪一行，我和父亲都一定会撑你。” 刘正笑笑道：“谢谢金老爷和少爷，我和阿杰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回不去了，我还是想回去。” 金灿华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怀表道：“这块表你拿着，要是趁不过来的时候，就拿去当了，至少值1000大洋。” 刘正收下了，再次道别，向着远方走去。 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他闭上眼睛，无形火焰将他包裹，消失不见。 “恭喜玩家完成了此次任务，当前任务完成次数：1” “正在结算任务评价...此次任务评价为：甲上（任务评价分为六等：甲上、甲下、乙上、乙下、丙上、丙下。）” 刘正忙道：“使用道具：破损的招财猫。” “守密人”的声音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玩家使用道具：破损的招财猫，此次任务评价提升一个等级，此次任务评价提升为：绝顶。” “任务奖励开始结算...” “玩家获得游戏点数：2000点（基础值500点，绝顶评价4倍。）” “玩家获得道具：瑞士金表（贵重物），可兑换游戏点数500点。” “玩家获得B级道具抽奖一次，B级技能卡抽奖一次。是否抽取？” 那肯定是抽啊，刘正选择确认了。 虚空中冒出来两个转盘，一个白色，一个蓝色，上面似乎有无穷无尽的事物浮现，但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玩家获得B级道具：小型灵能护盾（充能型）” “玩家获得B级技能卡：五禽戏” 刘正看向道具介绍。 “道具名称：小型灵能护盾（充能型）”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可释放一个持续15分钟的灵能护盾，可以包含精神攻击在内的大部分攻击（视抵挡的攻击强度减少持续时间，灵能力者可为其充能。）” 刘正又看向技能卡介绍 “技能卡名称：五禽戏”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效果：持续练习该技能，可以增强身体属性、消除身体隐患。” 这个东西倒是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刘正心道。 “玩家完成首次任务，抽取个人特质” “玩家此次任务评价为绝顶，个人特质抽取中...” “检测到特殊任务奖励：刘岳清的感谢，个人特质定向抽取中...” “个人特质抽取完毕，玩家个人特质为：武学奇才” “个人特质：武学奇才” “特质效果：对一切武艺的学习、领悟、实践能力视为最顶级。” 刘正惊喜地看着特质介绍，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竹竿五让他尽可能地提升任务评价了。 他想得没错，绝大部分的玩家都只会有一个个人特质，在首次任务完成后抽取。 抽取的类型和等级跟玩家性格、才能、任务类型等等方面都有关系，但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首次任务评价。 竹竿五也绝对想不到刘正居然能拿到最高的甲上评价，而且还是定向抽取。 要知道，玩家个人特质千奇百怪，有普通的“增加近战伤害10%”，有强力的“天生灵能者”，也有没什么蛋用的“倒立时可以增加20%的行走速度”等等。 刘正抽取到的“武学奇才”，绝对是最顶尖的个人特质。 “开启个人商城，玩家可花费游戏点数购买商品，每个星期刷新一次” “下一次任务开启在15天后” 刘正打开了个人商城，浏览了一遍，考虑了一会儿，最后买了两个道具，花了1000点游戏点数。 “道具名称：行军丹”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在玩家收到重伤以下伤害时，保持完整的行动力，持续时间三分钟” “道具名称：基因强化针（劣质）”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小幅度强化玩家的反应速度” 刘正直接用掉了强化针，然后退出了守密人系统，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发现时间还是定格在他进入之前。 在任务期间，刘正没有再进入梦境角斗场 刘正想出了很多原因，但都无法证实，也就只好随它去了。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星期。 五禽戏这个技能给了他很大的惊喜，虽然锻炼效果没有莫归的魔鬼训练明显。 但当时的锻炼效果是建立在BGM的帮助之上，而且五禽戏的效果非常全面，柔韧度、耐力、灵活性、爆发力各方面都有提高。 他特地在网上搜索了现实版的五禽戏，发现二者三分神似，却有七分不同，就不知道哪个是原版了。 这段时间秦医生也给他打过电话，问他近况。 刘正没有说太多，只是说SAN值跌到10点的时候就会去找他。 这天晚上，刘正再次进入了梦境角斗场。 熟悉的铁门竟让刘正有了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只能说在任务世界和现实世界中穿梭，真的很考验人的心理调节能力。 还好在与梦境决斗场的对抗中，刘正的精神已经强大了很多，仅仅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铁门打开，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忍者打扮的光头，手里拿着一把胁差。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刘正知道新的对手都是强化过的，没有冒然进攻。 忍者见刘正不进攻，从怀里掏了几个苦无出来，“咻咻咻”对着刘正来了一发三连。 以刘正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被这种暗器丢中，轻松躲开。 但忍者也并没有想暗器立功，而是趁着刘正躲避的时候，冲上来砍他。 刘正伸出左臂任由胁差砍中，右手重拳打中忍者脸庞，直接打得倒飞出去，躺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 刘正捡起跌落的胁差，划断了他的咽喉。 不得不得说，“守密人”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五禽戏增强了他的身体素质，“武学奇才”的特质强化了他的实战能力。 如果是之前的他遇到这个忍者，即使是以伤换伤，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死斗结束，你获得了胜利，当前SAN值剩余30。奖励我为歌狂状态。在街头卖唱可以提升神经反应速度，环境越热闹效果越好，限时72个小时。” “喵喵喵？”刘正一脸你又要搞我的表情。 ------------ 第十九章 灵魂歌手 刘正拖着从音乐行租来的全副装备，来到了亿达广场门口。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心中一片悲凉。 想他刘正，堂堂七尺男儿兼多重人格患者，反杀通缉犯，拳打清廷杀手，和最后一个武状元谈笑风生，什么港警阿三，他一只手就能打十个。 结果现在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唱，这倒也没什么，街头艺人也是正当职业。 关键是，他五音不全啊！ 从小但凡大小合唱，他都是首先被排除的那个。 表演才艺的时候，他永远都是在底下鼓掌的那个。 大学的时候，他曾经参加过合唱团，想要逆天改命。 然后不到一个星期，留着小辫儿的西藏团长就委婉地劝他，要不去隔壁军乐队试试。 刘正唯一庆幸的是，普通群众应该都打不过他。 他咬了咬牙，走到街头艺人专门的区域，安好了设备。 其实也没什么设备，就是一个麦克风和一个音响。 “豪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首发当然是他再熟悉不过了的《男儿当自强》。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匪夷所思的经历，极大地锻炼了刘正的脸皮。 换做是以前，像这么在大庭广众下出洋相，杀了他也干不了出来。 他的音准当然是烂得不能再烂，但肺活量是真的可以，连广场的背景音乐都被他的破铜锣嗓子压住了。 好几个年纪大点的人直接捂住了心口。 他赶紧降低了音量，免得现场卖艺成了现场杀人。 按照惯例，街头歌手一般会放个琴盒或者帽子，用来给人们丢钱用。 但刘正又不是真的为了赚钱，所以没有准备。 再说了，观众们不报警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打赏。 “钢铁锅，在则冷雨修瓢锅。”别说，接受了这个设定以后，刘正还越唱越爽了。 就像那些打死不肯吃小龙虾的人，一旦吃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我刘正，也是一个有音乐梦想的人啊。”大力歌手刘正的眼中似乎点亮起了梦想的光芒。 “刘先生？”莫归拎着个袋子，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熄灭了，刘正的音乐梦想瞬间熄灭了，他张口结舌地看着莫归，不知道说什么。 “又是秦医生让你干的吧。”莫归一副我了解的样子。 “对对对，都是秦主任逼我来的。”收了我那么多诊费，帮我背几个锅不过分吧，刘正在心中默念。 “那...你加油。有时间我会带学员们来看的，好几天没见了，他们还挺想你的。”莫归教练做了个鼓励的手势，不得不说，不训练的时候真的很萌。 “不用，真的，大可不必。”刘正在心里狂喊道。 “谢谢，欢迎大家来捧场，想听什么直接点。”真是变得世俗了呢，这就是在任务世界里装逼的代价吗？ 刘正叹了口气。 莫归走了，没有熟人刘正还是挺放得开的。 “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刘正开启了毁童年模式。 “刘先生？看来你最近心情不错啊。”然而今天的熟人特别多，秦医生换了一身休闲装，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莫教练说街头卖唱对锻炼肺活量很有好处。”循环甩锅也是可以的。 “是吗？那我得打个电话咨询一下。”秦医生作势就要掏手机。 “不用，真的，大可不必。”刘正拒绝三连。 “小蕊，把酸奶分给叔叔一瓶好不好啊。”秦医生逗起了女儿。 “好~叔叔，给你喝奶奶。”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拿了一瓶酸奶，亲手递给了刘正。 “真乖，小蕊真好看，秦医生真有福气。”刘正含泪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嘿嘿，那刘先生玩得开心，我们先走了。”秦医生挥手告别。 刘正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自己总共就那么几个熟人，今天居然就遇到了俩，也是见了鬼。 还好后面没再遇见熟人，平平无奇地结束了一天的卖唱生活。 因为现实身体控制率不足的原因，他不能准确地判断出神经反应速度到底增长了多少，只能大概判断出确实是上升了。 不过确定有效就够了，具体的涨幅等进入梦境角斗场确认也行。 第二天，刘正再次来到亿达广场，发现好位子已经被抢了。 要是别的他倒是无所谓，但奖励效果和热闹程度是挂钩的。换个偏僻的地方，最后奖励变差，那不是血亏。 刘正走到了那个卖艺歌手旁，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商量个事呗。” 那个歌手正在调试设备，颇不耐烦地抬起头，正准备呛两句，但刘正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他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啥事儿啊，哥。” “是这样，这个位子我这两天有大用。你能不能帮帮忙，我给你补钱。”刘正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哥，我来街头卖艺，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我的音乐梦想。”鸭舌帽青年露出了被侮辱的怒容。 “一千够不够？”刘正的“钞能力”用得越来越熟练了。 “我想了想，去哪儿追求梦想都是一样的。”梦想青年麻利地卸下设备，换了个地方。 刘正欣慰地笑了，插了上自己的设备，开始他的汪峰专场秀。 那些或嫌弃、或厌恶、或绝望的眼神不再让他感到难堪，他甚至感到有些索然无味，且枯燥。 直到，“正哥，你在这儿干啥？”夏观抱着个全家桶，愕然地看着他。 “我...”做人是有底线的，对夏观他不愿意扯谎。 “不用说了，正哥，我懂。”夏观目光满是同情和理解，把手上的大杯可乐放到刘正面前。 “加油！”夏观毅然转头，流下两行英雄泪。 “你懂个锤子啊！虽然不知道你脑补了些什么，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刘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有预感，这会成为他一生的黑历史。 但，追求音乐梦想的男孩绝不放弃！ 第三天，赶在商场下定决心赶他走前，刘正终于结束了他罪恶的艺术生涯。 ------------ 第二十章 倭寇的踪迹 是一个星期过去，刘正再次进入了梦境角斗场。 他先是测试了一下神经反应速度，比之前大概提升了30%左右。 效果很让人满意，不要看提升还不到一半，两个差不多水平的人，谁要是提升了20%的神经反应速度，就足以戏耍另一个人了。 但神经反应速度快也不能为所欲为，这次出现的对手手中的波纹剑锋利异常，刘正本想继续用以伤换伤的打法快速取胜。 不料波纹剑直接连他的手臂和肺部一起捅穿，当场翻车。 “死斗结束，你已死亡，当前SAN值剩余20。” “凭什么他们有武器，我就没有？”刘正质问道。 “奖励中有几率获得开启武器功能。”系统难得解释了一句。 虽然还是很不爽，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刘正勉强接受了。 时限到，黑色火焰再度升腾，刘正被“守密人”拉进了任务世界。 “任务名称：倭寇的踪迹” “任务目标：获得三把以上倭寇手中的名刀” “基础奖励：游戏点数500点、D级道具抽奖两次” “特殊奖励：在所获得的名刀中随机抽取一把” 刘正看了看任务介绍，又看了看大街上穿着长袖肥袍的人们，知道这应该是来到明朝了。 “上次晚清，这次嘉靖，下次是不是就该把我拉去打鞑子了。”刘正吐了个槽。 历史上倭寇最猖獗的时候就是明朝嘉靖年间，刘正对这段历史还算了解。 他看了看自己，也是一身青色直裰的平民打扮。 他有所感觉，手伸进袖子里，摸出来几块银子，还有一张路引。 打开一看，原来自己这副身体也叫刘正，湖广行省岳州府人，是个童生，出来游历的。 “这次的身份倒是比上一次高，但也不济什么事。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打听名刀的事吧。” 刘正刚准备去找个客栈开房，远处城门处一阵喧闹，几个农民样的人一边往城里闯，一边喊道：“倭寇来啦，倭寇来啦。” 刘正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倭寇攻城，不过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能打听到名刀的事情。 他避让开闻讯奔逃的百姓，关注着城门处，看事态怎么发展。 很显然，官员和兵将们都没有迎战的想法，纷纷向别的城门逃去。 刘正皱了皱眉头，一把抓住一个溃逃士兵的手臂，猛地一甩。 那个士兵正要抢夺一个妇人的手镯，一时抢不过去，干脆想连手一起砍掉。 刘正知道明朝除了九边以外的兵都很烂，但没想到已经烂到这种程度。 那个士兵踉跄了几步，恼羞成怒道：“兀那汉子，休要多管闲事。” 刘正懒得理他，挥手让那个妇人离开后，继续看向城门。 那士兵见刘正如此轻视他，心中恼怒，却又摄于刘正身上隐约的气势，只好冷哼一声，逃跑去了。 城门上的士兵已经跑得差不多了，隐约已经能够听见倭寇的叫喊声。 百姓们有的跑了，有的躲进了房子里，有的则凄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等待他们的，将是毫无人性的杀掠。 一个高大挺拔的青年见状心中不忍，咬牙站了出来，捡起地上丢弃的长矛，大呼道：“我会稽岂无男儿也！何人敢与我共击倭寇？” 他期待地看了看四周，然而并没有回应，青壮们躲避着他的眼神， 正在脱甲衣好跑得更快的士兵尴尬一笑。 他感到失望，又释然地叹了口气。 是的，大明武备废弛众所皆知，本就不该有什么期待。 这时，一个声音穿透街头的嘈杂：“我与你同去。” 青年惊喜回望，然后愕然当场。 一个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年轻人，正扛着酒肆老板用来撑顶棚的粗棍，平静地看着他。 这反差感让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个扛粗棍的当然就是刘正了，有触发主线的机会他肯定是不会错过。 但就他和热血青年两个人上，那肯定只能壮烈了，所以得想办法忽悠人加入。 自古猛将是最能激发士气的，正好旁边竖了根粗棍，他就玩了一出倒拔垂杨柳，以他现在的力量，勉强可以运用。 他挥舞着粗棍转了几圈，效果还是有的。有这么个猛人带头，加上又是保卫自己的家，不少青壮都加入进来，一些士兵也捡起了丢掉的武器。 青年上来抱拳，自我介绍：“在下胡步威，多谢壮士援手。” 刘正左手握拳，捶胸道：“刘正。” 胡步威道：“刘兄，倭寇转眼便至，不知刘兄有何退敌之策。” 刘正摇头道：“我只有一膀子蛮力，没有什么智略。” 胡步威又道：“如此，小弟倒有一计，不知刘兄觉得当否。” 刘正有些不耐道：“我自听你安排。” 胡步威不以为忤，道：“那就请刘兄埋伏门后，我带人出门迎战，假装不敌，待我一进城门，刘兄就以粗棍扫之。” 刘正答应了，于是胡步威就带了十几个平日交好的青壮冲了出去，刘正则和一部分人躲在城门后面，还有几个会使弓箭的上了城门。 过了几分钟，出去的青壮就逃了回来，胡步威殿后。 胡步威进了城门，假意大喊道：“我等不敌，快关城门。” 追杀的倭寇听到这话，立马加速冲了进来。 胡步威见得时机，立即朝刘正做了手势。 刘正鼓起肌肉，把粗棍挟在腋下，腰胯手臂一齐发力，来了一记横扫千军。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倭寇被扫了个正着，纷纷栽倒在地。 有个倭寇身量太矮，被打中面部，六十多斤自重加上加速度，直接开了瓢。 后面的倭寇见状大骇，纷纷停下步伐，有几个收势不及，还撞成了一团。 胡步威见计谋得逞，大喜若望，大呼：“诸位，随我诛杀倭贼，克敌守土！” 然后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刘正则紧随其后。 虽然他没有学过棍法，但运用这样的重武器也不用太多的技巧。 倭寇的倭刀锐利，在与明军的兵器对砍时往往能取得优势。但那是对常规武器而言，对刘正的大棒子起不到什么作用。 于是他挥舞着粗棍，在战场中左突右冲，别说倭寇，就是队友都近不了他的身。 胡步威也是一身武艺，正面硬抗下三个倭寇。 青壮和士兵受两人鼓舞，尽管内心还是害怕，武艺和兵器也有差距，但总算顶住了攻击。 但人力有时而尽，刘正渐渐也感觉到了体力不支，他正犹豫要不要用道具时，一阵喧哗声从城内传来。 男女老少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要保卫自己的财产和生命。 众人士气大增，原本疲惫的身体里又迸发出了一丝气力。 倭寇头目看看同仇敌忾的高埠百姓，又看了看又一棍拍死了一个倭寇的刘正，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手选择了撤退。 他倒不是担心打不赢，主要是绍兴府近在咫尺，万一派援军断了他后路，那就麻烦了。 而且他这一只本就是残兵败将、无根之木，死一个少一个，不允许浪费。 他发出一声怪异的呼啸，正在酣战的倭寇立刻挥刀逼退面前的敌人，然后后退聚集到头目旁边。 胡步威也挥手阻止了自己人追击，两方默然对峙。 上半身穿着漆甲，脸上带着恶鬼面具的倭寇头目有些不甘地看了看打开的城门，最后还是带着手下走了。 胡步威松了口气，收敛了己方的尸体，立刻带着人马回到城内，并关上了城门。 清点了一下，发现自己这边死了二十多人，而除了刘正干掉的几个外，只杀了三个倭寇。 胡步威忧虑地叹了口气，倭寇如此凶猛，沿海兵备又早已废弛，不知道东南局势还要糜烂成什么样子。 不过他现在还不是官身，就算有心变革，也无处着力，还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吧。 他朝一边发愣的刘正道：“刘兄想必累极了，不如到我家休息，再吃个便饭。” “发现名刀：‘大般若长光’” 刘正从任务提示中醒过来，随口答应下来。 胡步威在前面带路，刘正则想着那个鬼面具倭寇，看来他腰上那把就是“大般若长光”了，得想办法弄到手。 ------------ 第二十一章 血战於潜 到了胡步威家的宅子，仆人已经备好了酒菜。 胡步威热情招呼刘正：“今日会稽能解此血光之灾，全赖刘兄勇武。来来来，我敬刘兄一杯。” 刘正谦虚了两句，也回敬了一杯。 两人聊了乡土人情，还好刘正对岳州也还算有些了解，虚虚实实应付了过去。 刘正心里想着任务，开口问道：“步威兄，依你之见，这伙倭寇会往哪里去？” 胡步威沉吟一会儿，道：“这伙倭寇纪律严明，武艺高强。此次攻打会稽，无有收获，应该不会就此罢休回巢，恐怕会去攻打其他州县。” 刘正也是这么想，又问道：“那步威兄觉得他们会去打哪儿？” 胡步威想了想道：“绍兴府此时应该收到了报信，已有防备，倭寇当不会打绍兴。杭州离绍兴不过一河之隔，若倭寇乘船而下，须臾可至，小弟认为，他们会去劫掠杭州。” 刘正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胡步威一头问号，忙起身道：“刘兄要去何处？可是小弟招待不周，怠慢了刘兄？” 刘正摇摇头：“非也，我只是要赶着去杭州追杀倭寇罢了。” 主要是要追杀那个倭寇头目，当然，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胡步威心中震惊，眼前之人看上去平平无奇，言语之间却豪气干云。 倭寇在东南一带泛滥已久，几近天灾，无论百姓官员皆是闻之色变。但刘正居然敢主动找倭寇麻烦，还称之为追杀，一时竟不知他是勇武绝伦还是脑中有疾。 胡步威琢磨下措辞道：“刘兄，倭寇四处流窜，难以捉摸，主动追踪犹如大海捞针啊。” 刘正奇怪地看向他道：“你刚刚不是说他们会去打杭州吗？” 胡步威被噎了一下，只好实话实说：“小弟是怕刘兄去送死啊。” 刘正“哦”了一声，拍拍他肩膀道：“那你不用担心。我不光力气大，跑得也很快。打不过就跑，倭寇追不上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步威也没有办法，只好道：“既如此，小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刘兄为何坚持要去追杀倭寇？” 刘正更加奇怪地看向他道：“杀倭寇需要理由吗？” 胡步威张了张嘴，忽然想到了他见过或听过的倭寇制造的惨事，忽然一笑，道：“是小弟想差了，杀倭寇确实不需要理由。既如此，那小弟与刘兄同去。” 刘正看了看他，拍肩道：“果然是条汉子。” 胡步威哈哈一笑，道：“还请刘兄稍等，我去准备一番。” 刘正依然坐在堂中等待。 过了一会儿，胡步威带着二十多个人走了进来。 “刘兄，这些都是县中豪壮之士，愿意与我二人同去追杀倭寇。”胡步威面露笑容。 刘正还是挺高兴的，多一些帮手当然更好，而且这些人武器齐备，甚至还有弩箭，战斗力应该有保障。 胡步威又招了招手，两个男仆抬了条月牙铲出来，“这条水磨月牙铲是我家收藏，重约三十余斤，正和刘兄这等力士使用。” 刘正拿起来试了一下，手感非常好，两头的刃口都泛着冷光，一看就锐利非常。 不再耽搁，众人上了胡步威安排好的船，由水路往杭州急赶。 胡步威给足了银子，船工的橹摇得飞起，刘正的衣服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让他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快感。 不过可惜，他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赶着去杀人。 航行到一处浅滩，刘正隐约听到了哭喊声和尖叫声。 他立刻看向声音的方向，胡步威也发现了，惊道：“那是於潜县方向。” 众人立刻停船，往於潜县方向赶去。 此时於潜县已经被攻破了，守城的武将带着几十个家丁和县令一起瑟缩在县衙里，不敢外出。 倭寇头目派了十几个倭寇看着县衙，其余的人则在城里大肆抢掠。 於潜县令是个面白微胖的中年，额下三缕长须翩翩若仙，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理过的。 他这时额头上全是汗，在原地打转：“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的幕僚在一旁安慰他道：“大人不必如此担忧，有龚将军的家丁守卫，我等安全无虞。” 县令不满地说：“我又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朝廷过后责罚我守土不力。” 幕僚笑道：“这就更不用担心了，大人。” 县令喜道：“哦？莫非先生有何妙计？” 幕僚摇了摇手中羽扇道：“只需报告倭寇数千，大人拼死斩获数百即可。” 县令不解道：“何来斩获数百？” 幕僚微笑道：“县中李富户家正有一批广州来的倭刀。” 县令恍然，哈哈大笑数声，连道：“先生真乃吾之郭嘉也。” 这边正在商议阴谋，那边刘正一行已经和倭寇交上了手。 刘正一脚踹开正在撕扯女子衣衫的倭寇，举起月牙铲往下一戳，月牙刃直接没入肚腹，旋又拔出，带出一捧下水，倭寇登时气绝。 那女子却没有马上逃跑，而是抱起地上摔断了颈椎的婴孩，就像是原来一样地轻轻摇晃，双目空洞，喃喃自语。 刘正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阵岩浆一般的杀机，他快速地朝另一个倭寇跑去，那个倭寇正蹲在地上试图取下一具女尸脚上的金环。 忽然感觉耳后一风声，他下意识的一缩头，一根月牙铲从他头上呼啸而过。 他大惊失色，就地一滚，想到躲避后反击。 刘正当然不会给他机会，预判他翻滚的方向，转了一圈，像投标枪一样将月牙铲投出，巧合地正中倭寇脖子，将他身首两断，插入青石板中屹立不倒。 援军和倭寇都看到了这一幕，感受各不相同，一个加了BUFF，一个则加了DEBUFF。 一个小头目打扮的倭寇派了去报信，然后让其他倭寇和援军厮杀，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围向刘正。 刘正拔出月牙铲，不屑地看向小头目，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小头目被激怒了，但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做了手势让手下左右围攻，自己则小跑几步，高高跳起，迎风一刀斩。 被提升了数次的反应速度再次展现了威力，刘正月牙铲直戳，正好用月牙挡住了刀刃。 金铁交击之声未散，刘正倒转月牙铲向上一划，锋利的铲部从裆部一直划到胸口，血液混杂着其他东西瞬间喷涌而出。 小头目临死前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让其他倭寇甚至是援军们都为之胆寒。 刘正的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和别的东西，倒提着月牙铲，慢慢地走向围过来的倭寇。 他走一步，几个倭寇就退一步，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传说中的酒吞童子一样，让他们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终于他们克制不住，疯狂地向身后逃窜。 恐惧就像是瘟疫一样传染，正在和援军交战的倭寇也纷纷向县衙方向逃去。 ------------ 第二十二章 大般若长光 刘正一路追击，不断有落后的倭寇被他撵上杀死。 到了县衙，这场追杀戏终于结束，龙威的效果也消失了，沿路留下了十几个倭寇的尸体。 当然，援军也不是完全没有损失，两名青壮被倭寇的临死反击杀死。 倭寇头目见自己的手下都逃了过来也是心中讶异，大声用日语询问和斥责。 墙上监视的家丁和衙役看到这幕，也派了两个人进去报信。 县令匆匆跑了出来，隔墙问道：“我乃於潜县令，外面是哪里的兵马？” 胡步威高声应道：“草民乃会稽胡氏子弟胡步威，特领会稽义士前来助战於潜。” 县令刚刚大喜，旁边人低声道：“大人，外面只有二十余人马。” 县令大失所望，谁都知道倭寇凶残勇猛，他五百县兵一接战就溃不成军，要不是守城将军的家丁忠心，倭寇也不热衷于杀官，县衙早就被攻破了，二十多人济个什么事。 幕僚偷偷道：“大人，不如...” 话只说了半截，但县令却听懂了，思考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此事不可为，胡氏乃是会稽大族，他叔叔胡可钦还是吏部给事中。” 幕僚忙告罪道：“是小人欠考虑了。不过若是让胡步威被倭寇斩杀，或是他侥幸逃命，对大人来说都是祸事啊。” 县令也知道这一点，烦躁道：“我又何尝不知。这胡步威，不老实在会稽待着，来我於潜做什么？” 幕僚想了想道：“大人，我们不如先在一边观察，若是胡步威败了，可以出钱赎下他。他念大人救命之恩，自然不会泄露，大人还可交好胡氏。” 县令喜道：“这倒是个道理，你却有几分急智。” 这边两人定下计谋，那边倭寇头目了解了情况，恨恨地看向刘正，道：“你，杀我的，部下。你，该死。” 刘正被气笑了：“你们杀了那么百姓，死十回都不嫌多。” 头目的眼神不屑，道：“那都是些贱民，他们的命，怎么能跟高贵的武士相比。” 刘正还以不屑：“一群流寇而已，丧家之犬，算个屁的武士。” 头目被戳了痛处，登时大怒，手中太刀一指刘正，冷冷用日语道：“杀了他们。” 倭寇们已经脱离了龙威的影响，哇哇乱叫着冲了上来。 不过并没有全部上，六十多个倭寇只上了三十多个，还有三十多个要看着县衙里的守卫。 刘正再次一马当先地冲向战场，胡步威见状无奈，只能招呼人手跟上，心道刘兄勇猛敢战、嫉恶如仇，就是太鲁莽点些。 两方交上了手，看得墙上的守卫们暗暗咋舌。 这是哪里来的猛将，一把月牙铲舞得密不透风，平日里凶残无比的倭寇竟无两合之敌，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身首分离，真鲁提辖在世也。 其实就算鲁智深来了，也未必能有刘正这样的效果。 毕竟鲁智深的力量可能比刘正更高，但其他属性尤其是神经反应速度肯定是比不上大幅度强化过的刘正。 而刘正手中的武器不仅重量远胜倭刀，本身用的也是上等好钢，根本不怕倭刀劈砍。 属性和兵刃的全面压制让刘正的战斗方式十分简单，见面就是一铲砸过去，倭寇要么双手酸软，要么武器直接被砸断，然后就被取了性命。 倒不是说刘正就能开无双了，如果被围攻，也还是非常危险。 胡家乃会稽豪族，胡步威又自小喜欢舞刀弄枪，他挑的人武艺自然不会差。 其实东南为何畏倭寇如虎，除了士兵久疏训练，武艺不精外，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因为缺乏战斗意志。 卫所制度到嘉靖时早已名存实亡，士兵名为军户实为农奴，常年受军官欺凌剥削，因此对将领和朝廷都无忠诚可言。 但胡步威带来的人马，要么是家仆，要么是一同习武的师兄弟，战斗意志自然远胜那些食不果腹的士兵。 好吧，主要还是因为刘正表现得太凶猛。冷兵器时代，一个真正的猛将对士气的加乘太大了。 看着援军真地扛着了倭寇，甚至还稍占上风，墙上的守卫也有些蠢蠢欲动，派人去给守将和县令报信。 倭寇头目也注意到了，他知道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 于是他让剩下的倭寇假意冲击县衙，引得守卫一阵紧张，自己则径直冲向刘正，要将他斩于刀下。 刘正正欲结果一个被他砸翻在地的倭寇，忽然改戳为挑，正当住头目砍来的倭刀。 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和火花过后，两人分开。 刘正看了一眼月牙铲，发现被砍了一道小口子。 而头目手中的倭刀刀刃依然光亮如新，寒光彻地，不愧是名刀“大般若长光”。 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正举起月牙铲向头目脑袋砸去。 头目不慌不忙，侧身避过，刀身顺着铲身一路滑下，削向刘正手指。 还好刘正反应速度极高，转砸为挑，挑开了倭刀。 头目顺势下沉，砍向刘正大腿。 这两刀变化极险，却又顺滑无比，充分展现了头目千锤百炼的武艺。 刘正也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时格挡和避开都已来不及，眼看大腿就要被重创。 刘正不闪不避，手中月牙铲直接铲向头目的脖颈，很明显，就是要命换命。 头目当然不可能和他换命，遗憾地举刀上架，架住了月牙铲。 架招之后立刻换招，也砍向刘正脖颈。 刘正回铲防御，不料头目这击轻斩只是为了粘住他的武器，然后左右晃动。 刀光如雪花般在刘正脑袋边飞舞，刘正心念急转，终于防向左边。 上当了！头目嘴角狞笑，他完全预判到了刘正的防守方式。 抬刀，砍向刘正右脖，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鲜血喷涌而出的腥甜味。 但他看向刘正的眼睛时，却没有看到他喜欢的惊恐，反而平静如井。 他感到了失望，继而愤怒。 他决定要把他的头整个砍下来，放在船尾被鱼虫啃食。 他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一团炽热耀眼的光芒忽然占据了他的视野，灼烧感伴随着短暂失明，他下意识地捂向双眼。 随之而来的，是永恒的黑暗。 “太阳拳（无气功版），制造一次强光，使用次数2/3” 刘正抓住头目的发髻，将头颅高高举起，大喊道：“首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剩下的倭寇当然不会投降，因为必死无疑，反而发狂似地冲向了刘正。 但这场决死冲击最后以全军覆没结束，因为一直作壁上观的守将家丁和衙役们加入了。 县令大人和守将当然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 刘正撕破衣服，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走到了头目旁边，捡起了长刀。 “名刀‘大般若长光’” “日本备前国刀匠长光的作品。代价为六百贯，刚好与大般若经六百卷数目相同而得此名” “任务道具，任务结束前无法作为道具使用” “当前任务进度：1/3” 他挥舞了几下，然后收刀入鞘，满意地点了点头。 ------------ 第二十三章 俞大猷 胡步威和县令谈好了交易，就带着人马回了会稽，刘正也选择了一起回去。 他看出来胡家的实力相当不简单，和胡步威搞好关系对完成任务应该会有帮助。 再者他也不擅长和明朝这些官员打交道，於潜守将居然还暗示他把“大般若长光”送上，简直是不知所谓。 要不胡步威敷衍了过去，说不定还得起冲突。 与其被这些官吏当成炮灰，还不如先留在胡步威边上看看情况。 酒饭过后，胡步威问道：“不知刘兄有何打算？” 刘正抽出“大般若长光”，就着月光欣赏着刀身上的纹路，漫不经心道：“我无甚想法，哪里有倭寇我就去哪里。” 胡步威叹道：“刘兄如此勇武，实乃我东南百姓之福。只是小弟还是斗胆规劝两句，大丈夫亦当惜身，岂不闻秦王举鼎之事也。” 秦武王举鼎力尽，砸中左足，血流不止而死，成为历史笑柄。胡步威用这话劝他，实在是两次同生死的情谊。 刘正笑笑道：“我晓得了，下次不会这么鲁莽。” 胡步威欣然道：“那就好。不过刘兄对倭寇如此穷追不舍，除了国仇外，莫非还有家恨？” 刘正摇头道：“没有。我追杀倭寇一是出于义愤，而是要完成我师父的遗愿。” 胡步威奇道：“不知刘兄可否告诉小弟。” 刘正一本正经道：“我少时曾随一拳师学武三月，三月期满，师父言缘分已尽欲去。我欲以金钱奉上，师父不收，言若愿偿师恩，就收集倭寇名刀，以炉熔之。” 胡步威叹道：“尊师亦奇人也。” 思索良久又道：“小弟受刘兄救命之恩，自当圆刘兄之愿。只是此事不易，还请刘兄稍待几日。” 刘正自无不可，胡步威手下就有一个懂使倭刀的，这几日就跟着他学习。 有“武学奇才”特质在身，刘正学起来自然是开了挂，几日就使得有模有样，让众人惊叹不止。 会稽胡氏到胡步威这一辈人才凋零，几个子弟俱是文不成武不就，只有他还算成器，但也进士无望。 武艺尚可，但也不过中人之姿，就算走武将的路子也前途难测，所以一直在家待业。 但刘正一来就不一样了，此次守会稽、援於潜，七十多个倭寇都是真倭，有他吏部给事中的叔叔运作，起步就是百户。 带功从军，朝中有人，再加上刘正这个猛将协助，前途可期。 他想把刘正拉到他的战车上，当然是费心费力。 说起来一般玩家到第二次任务时，哪儿像刘正这样属性碾压正面刚，顶多敲敲边鼓。 两次大战帮助胡步威积累了政治资本，好感直接刷满，甚至成了他政治前途的一大臂助，可以说开局完美。 其实这个任务最简单的方式是加入倭寇阵营，想办法加入大倭寇头子王直手下，然后凭借着玩家的信息优势一步步上位，最后借着王直的势力搜刮名刀。 只是这样的方式刘正肯定不会选择，他坐拥两大系统，首次任务就占据了巨大优势，如果还要违背本心，为完成任务不择手段，那也太憋屈了。 三天后，胡步威急匆匆找到正在练刀的刘正，道：“刘兄，随我前去杭州府。” 飞舟赶到了杭州府，来到一处宅邸，通了姓名，很快就有人将他们请了进去。 进了会客厅，一个腰宽体阔，面如黄蜡的大汉正端坐堂上。 两人上前行礼，胡步威道：“草民胡步威拜见俞将军。” 刘正恍然，看来这位就是抗倭名将，“俞龙戚虎”中的“俞龙”俞大猷了。 俞大猷回了礼，示意他们坐下。 两人各自坐下，俞大猷道：“胡世侄的来意，可钦兄已书信告知。只是兵事凶险，俞某亦是获罪降职之身，世侄未必能如愿。” 胡步威站起来，拱手道：“俞将军之威名，天下谁人不知。若朝廷欲剿灭倭寇，除将军外不做第二人选。况且草民从军，一为前程，二为义愤。就算不能封狼居胥，马革裹尸亦是快哉。” 俞大猷手捋胡须，欣赏道：“好，今后你就是本将麾下了。” 胡步威大喜，此事成了。 俞大猷又看向刘正，冷冷道：“你就是那个号称‘鲁智深在世’的刘正？” 刘正对这位还是很尊敬的，起身道：“在将军面前不敢称勇，草民确是刘正。” 俞大猷“哼”了一声道：“我等行伍之人，不需学那帮文人虚伪。” 刘正被骂了一通，也没生气，历史上中俞大猷脾气就不怎么样，和上司同事都搞不好关系，所以经常背锅被降罪。 俞大猷起身道：“随我来。” 两人跟着他，一路到了后院演武场。 俞大猷伸手从武器架上拿了根棍子，示意刘正道：“你自挑样兵器。” 刘正想了想，也拿了根棍子。 俞大猷待他站好，抬手就是一棍，点向刘正胸口。 刘正伸棍欲挡，两棍相交，俞大猷粘住刘正棍头，猛地斜压，然后一抖棍花戳向他肩膀。 刘正格挡不急，身体却自然反应，用手抓住俞大猷棍头。 俞大猷运劲一抽，竟没有抽动，正待运劲，刘正主动放了手。 俞大猷又哼声道：“武艺不精，蛮力确有几分。但我手中若是倭刀，此刻你的手掌已被斩断。” 刘正心灵福至，单膝跪地，诚恳道：“还请将军教我武艺，草民定当多杀倭寇，报效将军。” 俞大猷冷冷道：“报效我做什么，应当是报效朝廷。” 刘正干脆道：“对，也报效朝廷。” 俞大猷不满道：“愚钝至极，行了，你二人就在我府上暂住，好好锤炼武艺，免得上了战场给我丢人。” 两人应是，俞大猷撞似不满地拂袖而去，嘴角却微露笑意。 接下来的时间，刘正就和胡步威一起和俞大猷学习武艺。 俞大猷平日就不善与同僚交往，现在又是获罪降职之身，也没什么事，每天就操练他们两个。 于是每日宅中击打喝骂之声不断，两人天天接受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摧残，连俞家的仆人都感同身受，为之落泪。 不过两人倒是乐在其中。 胡步威是因为前途有望，刘正则单纯地是练武很开心。 现在或许有不下弱于俞大猷的武者，但那样的人难寻不说，学费也不是刘正能负担得起的。 现在有这样的名师免费陪练，简直就是赚到，当然是开心到飞起。 其实俞大猷嘴上嫌弃，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胡步威就不说了，刘正这段时间可谓是一日千里，从一开始未曾入门，到后来直接压着胡步威打，若是放开手脚，甚至能与俞大猷有来有回，这种悟性俞大猷闻所未闻。 名师爱佳徒，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已视刘正为衣钵弟子，将所学倾囊相授。 这其实也是之前剿灭倭寇的奖励，只是受“武学奇才”特质的影响加强了而已。 这段时间朝廷的封赏也下来了，胡步威被赐锦衣卫籍、授百户，刘正却只奖了些银两。 胡步威专门为此事摆酒道歉，刘正却没有放在心上，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要官职有什么用。 一日，门房通报，总督府来人了。 ------------ 第二十四章 围剿陆泾坝 一个时辰后，俞大猷的亲随过来通知两人，让他们直接前往城外军营。 两人立刻赶到军营，俞大猷已经带着人马整装待发。 俞大猷没有和他们多解释，只是让他们跟在身边。 到了苏州府附近，俞大猷下令就地休息，然后把两人叫到旁边。 “倭寇在江阴观山汇合，击败了南京都督赵之麟。张大人命我前去克敌。”俞大猷道。 胡步威道：“我二人自当竭力杀敌。只是不知倭寇现在何处？” 俞大猷回道：“倭寇现在浙江象山、舟山群岛、海宁等地四处劫掠，我欲逐个破之。” 两人齐道：“但凭将军吩咐。” 于是俞大猷部接下来就转战浙江各地，战斗总体上来说是顺利的，浙江象山、舟山群岛、海宁等地的倭寇都陆续被剿灭，但伤亡也同样不小，战损最高达到了1比5。 刘正虽然没再冲进人群开无双，但也同样表现出色。 每当有小股敌人顽抗时，俞大猷就派他和胡步威当先锋，手持一根熟铁棍，身披俞大猷给他的扎甲，当真是如重型坦克一般横冲直撞。 偏偏他速度和反应速度又高，穿着重甲比穿齐腰甲的人都灵活，一旦发现倭寇要围攻他，就立马撤回队友群里，简直滑不溜手。 几场战斗下来，他一人就斩获了三十多个首级。 分了胡步威五个，又分了先锋队其他人五个，俞大猷又拿走了十个，自己就剩十几个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升官和银两对他都没有用，给的很痛快。 其他人佩服不说，俞大猷也看在眼里，又多了几分欣赏。 清剿完了浙江一带的倭寇，俞大猷又决定让副使任环带着一半人马走水路，他自己带着一半人马走陆路，从嘉善驰返苏州，前往陆泾坝决战倭寇主力。 俞大猷本来打算让刘正也跟着水路走，但刘正不会游泳，只好让胡步威走水路，刘正走陆路。 到了陆泾坝附近，俞大猷下令原地待命，然后派了斥候前去打探。 过了一会儿，斥候回来了，报告说倭寇大部队正在港口聚集，似乎要上岸往别处。 俞大猷马上下令全军出击，趁倭寇上岸未稳击其中流。 俞大猷的判断非常准确，赶到港口时，倭寇正在上岸，有两艘船撞在一起，两波倭寇甚至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看到俞大猷部冲了过来，几个头目一样的倭寇赶紧喊话，但已为时晚矣。 突袭成功，第一波攻击过后，倭寇损失惨重。 但倭寇毕竟也是久经战事，很快还是恢复了秩序。 一部分顶住俞大猷部的攻击，一部分人则去放开停好的船，想要返回湖上。 可惜俞大猷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他安排副使任环从水路过来就是为了防止倭寇逃跑。 今天的风向不好，任环的船队这时才到，不过为时未晚。 他先是让弓箭手射了一波火箭，三四艘倭船很快燃起了大火，上面的倭寇尖叫着跳进水里，然后就被弓箭手和弩手挨个儿点名。 倭寇见后路被堵，绝望之际凶性大发，奋力划向明军船队，想要接舷战 水上打成一团，陆上的局势更加激烈。 一个穿着胴丸的头目带着一队精锐倭寇一边四处支援，一边大声呵斥整顿阵型。 这队倭寇武艺高强，尤其是头目手里的长倭刀神出鬼没，锋利无比，明军的布面甲几乎起不到防御的作用。 有这么一只生力军稳住局面，倭寇的士气渐渐高昂起来，明军的士气则相反，本来十拿九稳的局势似乎有了变化。 俞大猷看在眼里，心中暗恨，若是自己的步卒都能穿上明甲，倭刀又何惧哉。可惜朝中诸公修园子痛快，批军械却抠抠搜搜。 他正准备亲自带人狙击这队倭寇精锐，刘正却主动请缨。 刘正的本事他也知晓，倒是不怕误事，于是就让他带着自己的亲兵队上了。 “发现名刀：菊一文字则宗” 刘正盯着倭寇头目手中超出一般长度的太刀，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得身边的亲兵汗毛一竖。 倭寇头目正砍地开心，他最喜欢敌人临死前的哀嚎。 男人的哀嚎洪亮，女人的哀嚎尖细，老人的哀嚎干哑、小儿的哀嚎纤弱，他都喜欢，尤其喜欢敌人的兵刃被他手中名刀砍断时，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看到那个大明将军的亲兵队过来了，但他一点也不担心。 明朝的官兵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就连他手下的假倭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他这只受过正规武士训练的精锐真倭。 那个冲在在前面的明军士兵让他感到不适，白皙的脸庞和自信的表情让他想到了上杉家的那个小白脸，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从武士沦落成了贼寇。 他决定，要用手中的名刀把这张让人生气的脸砍成几块。 刘正当然不会让他砍自己的脸，举棍轻松挡住了倭寇头目的进攻。 然后使了个弹字诀，棍尾变棍头，打向头目裆部。 头目连忙后跳躲过，重新审视了这个白面小子。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喝一声，正是日本剑道中常用的“气合”，通过突然大声喊叫的方法，起到震慑敌人或分散敌人注意力的作用。 可惜这招对刘正没什么用。 这个头目的武艺不如之前那个鬼面具，刘正感觉能够应付的来，倒是省了“太阳拳（无气功版）”。 再者再用“太阳拳（无气功版）”就不好解释了，胡步威有求于自己所以可以瞎编，俞大猷可就不好忽悠了。 又换了几招，刘正卖了个破绽，漏出了胸前一片。 头目知道这是故意卖的，但却有自信能够刺穿扎甲，还是一刀捅了过去。 然后“叮”的一声轻响，头目的手被震得发麻。 刘正高举铁棍狠狠砸下，手臂粗的熟铁棍在空中划出“呜呜”的响声，正中头目天灵盖。 头骨迸裂，红的白的一齐炸出，头目圆睁双眼，气绝当场。 刘正自胸前拿出一块铁板，嘿嘿一笑。 他猜到陆泾坝的倭寇主力中应该会有名刀，所以专门备了这么一块铁板，就是用来坑这些迷信名刀锋利度的人。 头目一死，士气刚刚上涨的倭寇又低落下去，局势再次稳定下来。 “名刀‘菊一文字则宗’” “鎌仓时代后鸟羽上皇时期后鸟羽上皇委托备前国一文字派刀匠一文字则宗所锻的日本刀。锋刃极长，刀身细且薄。” “任务道具，任务结束前无法作为道具使用” “当前任务进度：2/3” 刘正把刀插在腰间，挥舞着铁棍继续扫荡战场。 他知道就算没有他插手，这场战役俞大猷也会赢，但他依然喜欢这种参与历史的感觉。 更何况他也并不是没有作用，他已经想起了那段历史。 如果不是他，那个鬼面具倭寇会带着他的几十个手下，一路从浙江杀到安徽、再从安徽杀到江苏，最后甚至差点打下南京，给中国历史留下一段耻辱。 “现在，就让我提前来砸碎你们的神话吧。”刘正紧握铁棍，又砸碎了一个倭寇的头颅。 ------------ 第二十五章 胡步威的惊喜 接下的时间里，刘正又跟着俞大猷打了三丈浦、莺脰湖、三板沙等战役，皆有斩获。 他在军中也有了不小的名气，还得了个外号“小齐天”，也是让他哭笑不得。 期间他又从一个倭寇那里抢到了一把名刀。 “名刀：‘五月一日国光’” “少有的短刀，刀身笔直而没有弯度，是由日本镰仓初期的名刀匠——被誉为“相洲煅冶之祖”的新藤五国光制作” “任务道具，任务结束前无法作为道具使用” “当前任务进度：3/3” 这把刀很短，也就比匕首长了一点点。如果不是系统提示，他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那个倭寇也没有也没有用它作战，而是贴身放着，更像是作为收藏而不是武器。 这下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但刘正却不愿意就这样回归。 以他玩了那么多年游戏的经验，前期积累越是雄厚，后期就越容易滚起雪球。 君不见十里坡剑神至今为人津津乐道，可见前期疯狂升级的想法大有道理。 所以他打算再收集几把名刀后，再结束任务。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拖太久，几次战斗倭寇的反抗越来越激烈，而且仇恨越来越集中在他身上。 即使他后来有意避开主要战区，还是会有一群倭寇“哇咧咧咧”地围过来。 他也因此负了伤，左臂被砍了一刀，伤了血管，得修养几天。 俞大猷表面上对他严厉，但内心还是很关系这个亲兵加弟子的，下了命令让他先回杭州城修养，就住在他的宅子里。 胡步威有他送的首级，官升得如火箭一般，现在已经是千户了。据他叔叔透露，等最后叙功的时候，有机会升到指挥佥事。 这个速度可以说吊打了其他武将，胡步威对他也是感激得很，告别前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会有惊喜。 回到杭州城养伤，刘正也没有什么事做，于是每天除了锻炼，就是到处闲逛。 他倒是挺满意的，以前就想攒钱买个房子，几乎没有出去旅游过。 何况现代的杭州，哪儿有明朝时候的杭州原滋原味儿。 他兜里又有钱，想吃就吃，想买就买，小日子惬意的很。 这天他正在杭州有名的观湖楼喝酒，胡家的家仆找了过来。 “刘公子，我家少爷一直倾力为您打听倭寇名刀的事，现在有着落了。”家仆恭敬道。 刘正很高兴，连忙问详情。 家仆摇头道：“此地人多，不宜详谈。还请刘公子随我去见一人。” 刘正依言而行，随他到了一处私宅。 进了门去，原来里面是个聚会吃饭的场所。 刘正随家仆来到一个包间，外面两个汉子把守，手生老茧，面色凶狠，一看就知道是刀口舔血的人物。 家仆上前通了姓名，其中一人进去报告，另一个则盯着刘正。 过了片刻，报告的人出来，让两人进去。 几个商人打扮的人正在那儿喝酒，见刘正二人进来也没有停止，旁若无人。 刘正阻止了正要说话的胡家家仆，饶有兴趣地看了两分钟，对他道：“走吧。” 然后拔脚就要走。 家仆临行前就被叮嘱过，千万不要得罪刘正，也只好依言。 那几个人见势不对，只好停下了闲聊。 主位的那个人开口道：“刘将军请坐，我等乃是海上粗鄙之人，不通礼仪，怠慢了贵客，还请恕罪。” 说完，倒满了一杯酒，向刘正一举，一饮而尽。 刘正收回了脚步，回身走到主位对面，抓住坐着的人的肩膀，笑道：“劳驾，一边让让。” 那人感觉受了侮辱，一抖肩膀想要撒开，却发现动弹不得，然后被刘正抓着肩膀直接提起，踉跄退到一边。 对面众人大怒，就欲站起。 主位那人伸手压下，盯着刘正道：“早就听说俞将军手下有一“小齐天”，善使铁棍，力大无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公子，这位是五峰船主的义子毛海峰毛船主。”胡家家仆道。 原来是大倭寇头子汪直的义子，看来这就是胡步威跟他说的惊喜了，刘正了然。 “原来是毛船主，久仰久仰。”刘正表面文章还是会做的。 毛海峰笑笑道：“刘将军想要收集名刀，家父手中正好有三把。家父平日修身养性，不用兵刃，放着倒是可惜，正可宝刀赠英雄。” 刘正道：“哦？那就多谢贵父子成人之美了。” 毛海峰目中闪过一丝莫名，道：“不过我们商人向来讲究在商言利，刘将军还是要出点本钱才行。” 刘正也不生气，商人谈钱本就是天性，问道：“那不知要价几何？” 毛海峰道：“胡千户已经付了两把刀的价钱，最后一把刀恐怕还要刘将军自己付了。” 刘正道：“请讲。” 毛海峰示意在座众人出去，又看了看刘正，刘正知弦歌而闻雅意，也挥手让胡家家仆出去。 毛海峰道：“我父手下有一旧部，叫做徐海。此人生性乖张，目无忠义，竟企图刺杀我父。被他叔叔劝住后，领了手下出走，现在成了气候，扬言要将我父取而代之。若将军能将徐海杀死，最后一把名刀双手奉上。” 理由倒是很充分，徐海的名字他这段时间也听说过，是仅次于五峰船主汪直的大倭寇头子，而且做事不讲规矩，残忍嗜杀，沿海民众恨他还胜过汪直。 汪直的主业其实不是劫掠，而是走私，甚至在沿海有好几个半公开的走私港口。而徐海好几次率众袭击这些港口，打劫补给船只，给汪直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 汪直想弄死他，也在情理之中。 刘正思索片刻道：“这买卖我做了，如何动手？” 毛海峰兴奋道：“好，将军果然爽快。我父收到消息，三日后，徐海的夫人王翠翘生辰，他会在岛上大宴宾客。到时候我们的人会放火，将军就在混乱中取他首级。” 刘正问道：“那我如何脱身？” 毛海峰回道：“西岸有一个岛礁，我会亲自在那儿接应你。” 两人商议既定，毛海峰就先把胡步威买的两把刀给了刘正。 “名刀：‘ 葵纹越前康继’” “江户时代著名刀工越前康继所作，作为御神刀供奉在尾张热田神宫。刀的两侧分别铸有梅纹和竹纹。” “任务道具，任务结束前无法作为道具使用” “当前任务进度：4/3” “名刀：‘ 观世正宗’” “由相州名刀工正宗作于镰仓末期，正宗为正剑的代表，后来更成为权力授与的印信。当大名给予重臣正宗刀，往往是代表授与一国国主的无上光荣” “任务道具，任务结束前无法作为道具使用” “当前任务进度：5/3” 刘正满意地抚摸着两把名刀，和毛海峰相视而笑。 至于笑容中有多少真心，那就只有两人自己知道了。 ------------ 第二十六章 斩杀徐海 到了约定的日子，刘正来到港口，上了毛海峰安排的船。 但并不是跟着毛海峰本人去，而是安排在另一个小有名气的倭寇头目队伍里。 风平浪静，下午的时候，刘正到了徐海的巢穴。 这是一个小型岛屿，略成椭圆形，此时人来人往，分外热闹。 怕有倭寇认出他，来之前他还专门去找了个青楼化妆师，把他化成了个略显粗犷的黄脸汉子。 进了会客大厅，刘正发现他们队伍的位子离徐海还挺近，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汪直早有安排。 徐海还没来，手下的二头目先主持，安排了茶水和鱿鱼须、鱼干之类的点心，让大家先随意聊聊天。 现在的茶叶可贵，大明的普通人家都是数着根数放，一壶喝一天的，更别提在场的还有很多是真倭，所以倒也没人抱怨没酒。 但毕竟都是些倭寇，喝茶聊天也不可能像文人雅士一样端坐清谈，而是四处流窜，勾肩搭背。 有不少相识的倭寇跑来刘正这桌寒暄，见刘正面生，开口询问。 刘正来之前毛海峰就教过他怎么说，又有带队的倭寇遮掩，有惊无险地糊弄过去。 到了傍晚，徐海带着夫人终于姗姗来迟。 他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宣布酒宴开始。 酒菜都陆续端了上来，场面热闹非凡。 刘正假装喝酒吃菜，余光却盯着徐海，尤其是他腰上的长刀。 “发现名刀‘雷切’” “这倒是意外收获。不过干掉徐海以后怎么脱身呢？如果拿到‘雷切’直接结束任务，那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但毛海峰那把就拿不到了。”刘正有些纠结。 最后，觉醒了强迫症的他，还是决定要拿到剩下那把刀。 又吃了一会儿，忽然外面隐约传来打斗声，然后就是浓烟滚滚，继而火焰大作，毛海峰应允的放火到了。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想要逃离大厅，你推我搡，场面一片混乱。 徐海在几个手下的护卫下，和夫人一起向后门撤去，目光阴狠地盯着场内。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搞的鬼，他一定要把那人全家都点了天灯！ 路过一桌时，桌底下钻出一人突然暴起。 毕竟是刀口舔血出身的大倭寇头子，徐海反应极为迅速，想也不想地抽刀就砍。 “铛”的一声，砍在了一根铜灯柱上，却是刘正捡来用 的。 几个手下刚想帮忙，就看见了一团比太阳还要亮的光。 原来是刘正一次性把两次太阳拳都用了。 徐海离刘正的拳头更近，顿时闭紧双眼，泪流不止。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裆下一阵天崩地裂的痛苦。 这一记膝顶货真价实，徐海的下体顿时成了一团浆糊。 徐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瘫软下去。 刘正一把抢过“雷切”，然后按下早已握在手心的小型灵盾护盾。 一个透明的菱形护盾出现在刘正头顶，正好挡住了砍来的数把武器。 刘正顺势下劈，干净利落地砍掉了徐海的头，提在手中。 看了一眼四周，拔足直接跑向火烧得最旺的区域。 被刺杀了首领的倭寇们惊怒交加，追向刘正，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没入了熊熊烈焰之中。 “给我追！谁替我夫君报了此仇，我王翘翠就嫁给他，再陪嫁这万贯家业！”徐海夫人癫疯道。 美艳的寡妇和丰厚的家产，让众手下不禁狂喜，甚至连做客的倭寇们也燃起了野心的火焰，蜂拥而出朝着各个方向追去。 刘正靠着灵盾护盾，强冲出火墙，朝着判断好的西岸疯狂跑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喊杀声，感受着肺部撕扯的痛感，刘正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还好他的速度比追他的倭寇都快了一线。 所以尽管几次纠正方向损失了点时间，他还是赶在倭寇彻底追上他之前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他跳上了小船，毛海峰立刻下令起舵。 风势正好，很快小船就远离了岸边，刘正望着岸上火把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毛海峰看向他手中提着的人头，笑道：“刘将军可否借人头一观？” 刘正把人头丢过去，毛海峰毫不介意不断下滴的液体，拿过火把一照，细细辨认。 良久后，他对着人头哈哈笑道：“徐海啊徐海，你烧我港口时可想过有今天。” 然后随手将人头丢进了海里。 刘正视若无睹，径直道：“我的刀呢？” 毛海峰阴测一笑，道：“说起来我父远走日本，有家不得归，全是拜俞将军所赐呢。不知道刘将军的刀法有没有你的棍法好。” 他身后的手下紧握刀柄，蠢蠢欲动。 刘正一抖“雷切”，震落了刀身上的残余血滴，不屑一笑：“那你就来试试。” 毛海峰一挥手，身后五六个倭寇扑了上来。 刘正哈哈一笑，手持长刀，一动不动，宛如泥塑雕像。 一个倭寇的刀砍到刘正的肩上，他故意偏斜了角度，要是砍实，能将肩头和喉咙一起砍断。 他是汪直的老部下了，当年俞大猷沥港围歼汪直的大战，他也参与其中。 他恨俞大猷，如果不是他，他现在还在舟山逍遥快活，而不是在日本那个贫瘠之地吃咸鱼泡萝卜。 现在，这个俞大猷的亲传弟子就要死在他的刀下，真是让人兴奋。 然而刀刃隔肩膀只有咫尺，却再也难进毫厘。 “灵能护盾能量耗尽，请充能。” 刘正朝着倭寇喽啰惊恐的脸，展颜一笑，精准地刺进他的心脏，旋又拔出，带出一捧血泉。 月黑风高，刘正忍受着多处肌腱和血管断裂的痛苦，和血液大量流失带来的寒冷，弯腰从毛海峰身侧捡起长刀。 “名刀：‘ 村正’” “原是室町中期至天正年间约一百年间的伊势的刀工之名，其时正是日本进入战国时代的动荡时期，对于日本刀的需求很大。村正家族只生产最优秀的、可用于实战的刀。” “任务道具，任务结束前无法作为道具使用” “当前任务进度：7/3” 腹部被砍出一个大洞的毛海峰，不甘心地问道：“你...明明手筋都被我砍断了，为什么...还能挥刀？” “行军丸，重伤以下，3分钟内保持行动能力” 刘正当然不会回答他，而是赶在失血过多昏迷之前，选择了回归。 毛海峰看着凭空消失的刘正，震惊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 第二十七章 童子切安纲 “玩家伤势过重，治疗消耗游戏点数200点” “守密人”无情地划走了200点数，现在刘正只剩300点游戏点数了。 不过他没有太心疼，他的伤势就算立马送到医院，也够呛能抢救得回来。 就算人抢救回来了，也基本残废了，不是所有医生都是《大医》里的凌然的。 “恭喜玩家完成了此次任务，当前任务完成次数：2” “正在结算任务评价...此次任务评价为：甲上（任务评价分为六等：甲上、甲下、乙上、乙下、丙上、丙下。）” “任务奖励开始结算...” “玩家获得游戏点数：1750点（基础值500点，甲上评价3.5倍。）” “玩家获得B级道具抽取两次，抽取中...” “道具名称：自动翻译机”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吞下后可将其他语言自动翻译成宿主母语，也可以将宿主的语言自动翻译成宿主要求的语言。仅限地球人类用语。” 这个东西...聊胜于无吧，虽然在任务中“守密人”会自带翻译功能，不过现实里有这么个翻译机也还不错，至少出国旅游很方便了。 虽然自己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出国旅游就是了。撇撇嘴，刘正看向另一个道具。 “道具名称：不可思议的蒸笼”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可将3吨猪肉和1吨面粉转化为1个包子雷，威力等同于100公斤TNt，也可作为食物食用。）” 也可作为食物食用是什么鬼，谁会把100公斤TNt吃进肚子啊，话说你这个设定好眼熟啊，抗日神剧也是有版权的啊，刘正忍不住吐槽道。 “玩家获得全部七把‘名刀’，特殊任务奖励升级，玩家获得名刀‘童子切安纲’” “道具名称：童子切安纲”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斩妖除魔（对妖魔鬼怪拥有额外杀伤力）、天下名刀（不是天下名刀级别的武器或同等物体无法损伤刀体）、刀魂（斩杀足够多的妖魔鬼怪后可以升级）” 刘正握着手中古朴的长刀挥了几下，无论是锋利程度还是重量手感都让他十分满意。 有了这把刀，这次任务就可以说是收获巨大了。 不过他的刀法只是随便学了一下，想要发挥这把刀的威力还远远不够。 正好抽到了“自动翻译机”，要不去日本一趟好了。刘正做了规划。 退出了“守密人”空间，刘正睡了一觉。 第二天，他来到了一个食品公司。 销售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得知他要3吨猪肉和1吨面粉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听到刘正说当天就要，又摇头道：“刘先生，我们的订单都是要预约的，最快也要大后天才能给您送了。” 刘正有些失望，不过也只能这样了，反正下一次任务要十五天后，能赶上就行了。 销售看他脸色，以为这单要黄，赶紧道：“新鲜猪肉是没办法，但您如果愿意要冷冻猪肉，我们明天就可以给您送货。” 反正道具也没要求要新鲜猪肉，他很高兴地签了单。 尽管是冷冻猪肉，也没便宜多少，连面粉总共又花了他15万，上次警方奖励的10万花完了不说，又搭进去5万的存款。 “这么坐吃山空不行啊，看来还是得找个工作了，但干什么呢？”刘正一时也没有头绪，只好从长计议。 他找了个废弃的工厂，让食品公司送到那儿，然后就回了家。 上了上网，和沙雕网友对对线，一天也就过去了。 以前虽然也挺有意思，但偶尔也会有浪费生命的无力感，现在倒是完全的放松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废弃工厂等着。 见时间还早，他索性捡了根钢管，练起了棍法。 他现在的棍法已经完全入门了，而且路子很纯。再凭着他超乎常人的属性，估计单挑四五个持械歹徒都轻而易举。 练了练棍法，又练了练五禽戏，也就到了中午。 运货车终于到了，送货员看着眼前的废弃工厂发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地址。 刘正盯着他狐疑的眼神，坦然自若地签收，还帮忙卸了货。 直到货车走远了，他又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他才从储藏空间里掏出了“不可思议的蒸笼”。 打开笼屉，一阵白色的雾气快速弥漫，笼罩了堆成小山的猪肉和面粉。 很快雾气消散，材料也消失不见，蒸笼里出现了一个皮薄馅儿大的肉包子。 刘正赞叹地看着眼前神奇一幕，然后拿起了包子雷，提心吊胆地放进了储物空间。 抛开奇怪的设定不谈，这个包子雷威力又大、伪装又好，拿去阴人倒是一等一的神器，就是要注意不要波及到自身。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这个点就很尴尬，去吃饭吧，很多饭馆正休息，回家吧，又有点早了，他干脆就在废弃工厂区逛了起来。 这个废弃工厂区占地得有2万多平，有好几个厂房。 从一些局部可以看得出来，当初这座工厂应该是非常气派的，外墙上甚至还有一些浮雕。 不难想象曾经的厂区是多么热闹繁华，可惜现在一片死寂，留给它的只有在岁月里慢慢消亡。 不过当成秘密基地还挺不错的，等自己有钱了，买一间下来，改造成练功场加仓库，又清净又宽敞，想想还有点美滋滋。刘正有些期待。 他这倒不完全是妄想，这片区域已经成了区政府的一块心病，要是有人愿意接手，肯定可以拿到超低价，不过一间那也得三四百万了。 他一边闲逛一边挑选未来的基地，忽然隐约听到一点声音。 他心思一动，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拐过一个角，刘正探出头去，就看见一辆金杯开了过来。 他藏好身形，看着金杯停下，然后从里面钻出来四男一女，男的都带着口罩，女的则蒙着眼罩，堵住了嘴，不断挣扎。 八成是绑架了，刘正却没有马上出手，而是看着绑匪把女的带进了一间厂房。 ------------ 第二十八章 叫我詹姆斯邦迪 他眼珠子一转，把手机调成静音，从远处绕到了厂房后面，然后轻轻扒拉，爬到了屋顶上，透过天窗往下看。 绑匪们浑然不觉，把人质放好，就解开了口罩透气。 一个脸上有麻子的绑匪道:“大哥，你说这娘们儿的死鬼爹，会拿五百万来赎她吗？” 一个脖子上纹了条龙的绑匪道：“她爹那么大个公司，还差这五百万。我早调查清楚了，她爹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宠得跟什么似的。” 另一个绑匪嘿嘿笑道：“老大，这么有钱的娘们儿我还么玩过呢，要不。” 绑匪老大骂道：“玩玩玩，玩你妈玩。” 绑匪喽啰被骂得脖子一缩，不敢再说，但一脸不爽。 绑匪老大哼了一声道：“要玩也得等钱到帐了再说，到时候还得用她拖延时间。” 喽啰开心淫笑，拍马道：“还是老大有本事，都会用境外账号了，不用现实交易，警察根本找不到咱们。” 老大得意一笑道：“那是，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当绑匪也要懂技术。要都跟你们似的，我怎么能当上老大。” 被绑架的女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更加用力地挣扎，却没有什么作用。 刘正此时已经确认了情况，几个绑匪手里的砍刀、斧子都没放在眼里，就是老大手里的手枪有点麻烦。 他毕竟还是个凡人，突破不了热武器的绝对优势，得等待机会。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绑匪老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终于站了起来，往厂房外走去。 麻子绑匪问道：“老大，你去哪儿？” 绑匪老大回道：“饿得睡不着，我去买点夜宵回来。” 麻子绑匪哦了一声，道：“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绑匪老大不耐烦道：“不用，你们把人给我看好咯了。” 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枪揣进了怀里，出门发动了汽车。 刘正目送着金杯的灯光走远，然后轻轻地爬下屋顶，走到大门前。 他从道具空间里取出了“童子切安纲”提在手里，然后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随便捡了根钢条。 毕竟到时候警察问起来很难解释，反正钢条打他们也绰绰有余了。 他还是很喜欢任务刺激、现实平静的生活的，轻易不想打破。 他走到厂房门前，哐哐哐拍起了门。 一个绑匪以为是老大回来了，正准备帮忙开门。 麻子绑匪突然拦住他道：“不对，没有听见车的声音。而且门没锁，老大完全可以自己开。” 三个绑匪面面相觑，把武器拿在手里，戒备地看向大门。 没有骗到绑匪，来个开门杀，刘正也不失望。 毕竟这种恐怖片的经典套路属实有些反派，他虽然打法一向以阴险毒辣著称，但实力碾压的时候，也是不介意走堂皇正道的。 他一把推开大门，朝着三个绑匪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你们好啊，三只小猪。” 麻子绑匪有些被他阴森的表情吓到，颤抖着问道：“你，你是谁？” 刘正再次和善一笑，道：“你们可以叫我，詹姆斯邦迪，代号特工008。” 三个绑匪齐齐一滞：“神他么詹姆斯邦迪，你以为我们没看过007啊。” 麻子绑匪摸不清他的路数，谨慎道：“兄弟，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欢迎你，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刘正笑道：“我都在天窗上看了一天了，现在说不欢迎我，晚了吧。” 三个绑匪一惊，齐齐看向天窗。 好色绑匪道：“妈的，这小子全都看到了，干死他。” 麻子绑匪还是有点犯怵，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不太正常，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如果被刘正跑了报警，那么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必须杀人灭口。 三个绑匪手持武器冲了过来，刘正看着他们故作凶狠的表情，哂然一笑。 他使了个大当势，直接挑开好色绑匪的砍刀，然后顺势一戳，V字形的尖端直接没入好色绑匪喉头。 不等好色绑匪捂着脖子倒下，刘正闪电般抓住另外两个绑匪的手腕，然后起腿踢向一个绑匪的裆部。 隔得太近，正中红心的不是脚面而是迎面骨，但威力却更大了。 没有特点的绑匪躺倒在地，不停抽搐，面色苍白，已经进入了休克状态。 麻子绑匪惊恐地看向刘正，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正用力一折，麻子绑匪惨叫一声，砍刀落地，然后就被提在半空中掐住喉咙直到窒息昏迷。 刘正把麻子绑匪丢到一边，然后走到被绑女子旁边，解开了绑她的绳子。 女子快速地取下眼罩和口球，疯狂地喘了气，身体不停地颤抖。 刘正倒是能理解她的感受，没有催促。 等她略微平静下来后才道：“还有一个。你先不要动，也不要出声。” 女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刘正倒是不由高看了她一眼，看来富二代也有过人之处。 他捡起砍刀，把大门复原，然后躲在一边。 等了十几分钟，远远地听见了车声，又过了几分钟，车在门口停住了。 刘正默默地等待着，就像一只狸猫等着老鼠出洞。 然后门动了，一只拎着饭盒的手出现在刘正眼前。 刘正眼睛一亮，毫无犹豫地高高抬起，然后垂直落下，一只小臂应声而断。 惨嚎声未断，刘正松开砍刀，双手一探，就把绑匪老大从门外揪了进来。 绑匪老大也算是个硬汉，忍着剧痛，还想伸手掏枪。 刘正当然不会允许，抓住他手腕往反关节方向一拧，“咔吧”一声脆响，脱臼了。 他还是一样掐着绑匪老大的脖子，等他昏迷后丢到地上，然后捡起了手枪。 他一边走向被绑女子，一边掏出手机操作。 女子迟疑着问道：“您在做什么？” 刘正奇怪地看着她：“打电话报警啊。不然做什么？” 女子表情丰富道：“啊？啊！哦。” 然后释然地松了口气，看了眼血流成小河的绑匪老大，小声道：“那个，不给他止下血吗？” 刘正看了她一眼，道：“你想救吗？” 女子回想起之前的经历，眼中透出恨意，但最后还是道：“还是救一下吧，反正到医院应该也救不回来了。” 然后她走到了绑匪头子旁边，脱下了他的背心，拧成一股，捆在手臂上端，血流瞬间减少了不少。 女子站起身，再次释然地叹了口气，对刘正解释道：“我是学医的。” 刘正哦了一声，报警电话接通了。 ------------ 第二十九章 李沁 说明了情况，刘正挂了电话。 女子看了看刘正的手机，不好意思地说：“您好，能不能借您手机报个平安？” 刘正自无不可，递给了她。 女子连声谢过，然后按了个号码打了过去。 一番劫后余生的对话过后，女子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 她感激地对刘正说：“感谢您救了我，我叫李沁，是九通物流董事长李建设的女儿。请您放心，我父亲一定会好好地感谢您的。” 刘正坦然道：“那挺好，我最近正好缺钱。” 李沁“诶”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眼前这个人让她有些捉摸不透，凶狠威严中又有一股通透的平和，怪异又和谐。 她忍不住有些好奇道：“还不知道您的姓名呢。” 刘正玩着手机，懒洋洋回道：“我叫刘正。” 李沁念了一遍，又问道：“刘正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她确实很好奇这个问题，富家千金被绑架，绝望之际，一个英雄从天而降，单枪匹马地干掉反派们，解决公主。 标准的电影情节的意思就是，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刘正自导自演，但看刘正一副不打算刷她好感的样子，自动排除了这个可能。 刘正头也不抬道：“我想买个厂房当练功场，所以过来考察。刚好碰上了。” 李沁恍然，从小耳濡目染，她对分辨真假自有一套，能听得出刘正言语里的坦诚。 李沁高兴道：“那刘先生看上哪个，尽管跟我说，就当作我的一点点心意。” 刘正停止玩手机，歪头想了想，道：“那个墙上有浮雕的就挺好。” 李沁答应得干脆：“好嘞，那我办好了就告诉您。” 刘正“嗯”了一声，接着玩手机。 李沁看着刘正在那儿点点点，莫名感觉很自在，心里激荡的情绪竟渐渐平息下来。 过了一会儿，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同时赶到。 李沁和绑匪都上了救护车，刘正则拒绝了，直接上了警车，他想快点录完笔录回去睡觉。 到了警察局，刘正一看询问他的警察，竟然还是个熟人。 “朱警官，又见面了，你好你好。”对熟人刘正还是挺热情的。 朱警官也有些惊讶，问道：“怎么又是你？” 刘正也挺无奈的，想想道：“可能今年本命年吧” 朱警官一脸听你瞎编的表情，打开WORD文档，道：“把详细情况说一下吧。” 于是刘正就把除了做包子雷以外的事，都说了一遍。 朱警官啪啪啪打了一堆字，然后直视刘正的眼睛道：“就这么简单？” 刘正坦然直视着他。 朱警官突然道：“我们查到你在嘉禾食品买了大量的肉和面粉，也是送到案发地点。” 刘正无奈道：“朱警官，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你就算对我有偏见，也不能毫无根据地揣测吧。” 朱警官其实也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就是有点好奇顺便诈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后，朱警官道：“你的身手，似乎比一次又进步了很多。” 刘正笑笑道：“其实我是个武学天才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朱警官道：“越是天才，越要走正道。” 刘正真诚道：“朱警官，我比谁都喜欢和平稳定的生活。” 朱警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刘正咳咳两声道：“这两次真的都是意外。” 做完笔录，刘正离开了警察局，顺便加了朱警官微信，留了电话。 一出门，一个唐装中年正在一群保镖的环卫下等他。 唐装中年迎了上来，主动伸手道：“你好，刘先生。我是李沁的爸爸李建设。” 刘正回了礼，李建设又道：“李沁还在医院，附近有个茶楼，不如我们到那儿喝喝茶。” 刘正自无不可，上了李建设的迈巴赫，来到了一处茶楼。 进了包厢，李建设让人上了一壶茶，亲自为刘正倒了一杯，道：“这里的白茶是全省最好的，汤色清澈，滋味回甘，刘先生试一下。” 刘正一口下去，杯子就见了底，咂咂嘴道：“挺好。” 李建设哈哈一笑，道：“刘先生豪爽。” 顿了顿，李建设后怕道：“这次多亏刘先生出手相救，否则我女儿，唉，真是不敢想。” 刘正道：“我也是碰巧遇上了。” 李建设笑道：“那就是承天之幸。听小女说，刘先生是去考察厂房的？” 刘正点头道：“是，我是练武的，想搞个练武场。” 李建设道：“那这样，刘先生喜欢的那座有浮雕的厂房，再奉上一百万现金，刘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再提。” 刘正摇摇头道：“可以了，谢谢李总。” 李建设欣赏地看了刘正一眼，这个年轻人胆子大身手好，又不贪心，倒是可以结交一下。 两人加了微信，时间已晚，就没再多聊，各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刘正的账户里就到帐了一百万，厂房则需要审批，李沁打电话来说要等一个星期左右。 刘正也不急，现在有钱了，他就考虑先去日本一趟，厂房暂时用不上。 李沁说完事，话锋一转，想约他出来吃饭。 刘正果断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是五禽戏不好练了，还是棍法不好耍了。 吃喝玩乐这种事，任务回来做一次就好了，不坚持练习手生了，那不是血亏。 有限的时间让刘正从拖延症患者变成了行动派，他先是打电话咨询了办理签证和护照的事情，发现还挺麻烦。 两个办理都要差不多一个星期不说，第一次签证还只能停留15天。 刘正也没什么办法，先去政务中心办了护照，又找了个旅行社代办了签证。 反正到时候能学多少算多少吧，不行就当去旅游了，反正他还没出过国。 尽管经历过梦境角斗场和任务世界的双重洗礼，刘正对杀人已经习以为常，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杀戮乐在其中。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除了练武之外，还特地每天去附近大学的图书馆看书。 一来是为了多了解一点历史和风俗知识，任务世界里说不定能用上。 二来也是为了借着氛围调节心态，不想被异化。 这天，他再次进入了梦境角斗场。 铁门出现，刘正望着走出来的生物，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记得我说过，下次碰到你，要把你的牙都拔光吧。” 三只同类大小的鬣狗，莫名有些害怕，仿佛遇到了两只同类大的狮子一样。 ------------ 第三十章 这个悟空大有问题 有了上一次被咬死的经验，这次刘正当然不会傻乎乎地送人头。 凭借着超高的神经反应速度躲开扑街，直接抓住它的脊骨，然后膝顶它柔软的腹部。 巨大鬣狗顿时发出一声哀鸣，然而刘正没有罢休，猛地把它往地上一摔，右脚高抬狠狠踏下，把它的脊骨踩成两节。 “死斗结束，你获得了胜利，当前SAN值剩余30。奖励BGM沧海一声笑，在练习武术时有几率灵光一闪。前置条件，在动漫展进行一次COSPLAY，围观人数越多，奖励时间越多，最高15天。” “我特么...”刘正一直觉得给的奖励都大有问题，挨打那个算了，他也确实有过类似的想法，我为歌狂那个也算了，他也不是没对自己的五音不全有过怨念。 可是这个COSPLAY是什么鬼啊，他确实是个宅男，但不是动漫宅啊，看完全季的动画都没几步。 他再次怀疑这个梦境角斗场根本不是他的潜意识，而是类似“守密人”那样的高维存在，而且是恶趣味的那种。 然而这种猜测也没什么意义，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两个主神和一个主神没有什么区别。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在图书馆认识的一个女生。 女生叫安佳佳，是江大的大二学生，一次走神拆点摔下楼梯，被刘正眼疾手快拦住了，两人就认识了。 安佳佳每次来图书馆都是穿的汉服，在刘正看来，应该和COSPLAY差不多吧。 “佳佳，没睡呢吧？”刘正客套了一下。 “正准备睡呢，刘师兄找我干嘛？”安佳佳似乎打了个哈欠。 “是这样，你对漫展和COSPLAY了不了解啊？”刘正问道。 “还行吧，有去过几回。咋了？”安佳佳有些奇怪。 “我想去漫展当个COSER，你有没有路子？”刘正横下了心。 “你是想要找商业合作的那种吗？我可以问问，但不敢打包票。”毕竟救过自己一次，安佳佳还是愿意帮个忙。 “不用，我自己掏钱，就是想要单纯地COSPLAY一把。”刘正解释道。 “哦，那简单。后天就有一个大型漫展，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你想COSPLAY哪个角色？”安佳佳松了口气。 “孙悟空吧，七龙珠那个。”算是有印象的动漫角色，而且也是用棍子的。 “有点老哦，行，那服化道就交给我啦。事后要请吃饭哟。”安佳佳应承下来。 “没问题，地方随你挑。”刘正拍胸脯道。 后天早上，刘正来到了漫展现场。 安佳佳远远地招手，他赶紧走了过去。 安佳佳把他拖进了一个小帐篷，里面几个人正在化妆。 “小九，刘师兄就交给你啦。”安佳佳把他丢给一个身材娇小的化妆师，就转身出了帐篷。 刘正乖乖地坐在板凳上，任由叫小九的化妆师摆弄。 这个时候他倒没觉得那么羞耻了，毕竟身边都是在做一样事情的人。 画好了妆，又穿戴好了COS服，拿起道具棍比划两下，别说还真有几分神似。 “可以嘛，没想到你还是脱衣有肉的类型。”小九捏了捏他的腹肌。 “啊，我得去找佳佳了。”刘正落荒而逃，女流氓化妆师发出和外表完全不符的狂笑。 找到了正在卖同人的安佳佳，刘正干脆就站在她摊位旁边当看板。 “刘师兄为啥要来COSPLAY啊，我看你不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安佳佳看着他像个雕像一样杵在那儿，奇怪地问道。 “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难处的。”刘正的淡随扯就来。 “呸，不想说拉倒。”安佳佳翻了个白眼。 正在闲聊，一个穿着厚重哥特装的女生走了过来。 “要买哪本？我这儿都是良宫太太的新作，肉特别多哦。”安佳佳说着奇怪的黑话，露出老司机的笑容。 “我...全都要。”哥特女生语气羞涩，打包的样子却十分狂野。 刘正目不斜视地发着呆，他完全不想知道那些精美的画册里是什么内容。 他有预感，一旦克制不住好奇心，就会打开奇怪新世界的大门。 哥特女孩提着慢慢一袋子的画册，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然而，她细细的鞋根似乎不堪重负，从中间断裂，整个人呈大字往前扑倒。 “小心。”刘正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唰”地一下冲了过去，抓出哥特女孩的后领。 然而，大力不一定会出奇迹，也可能会出事故。 “刺啦”声不断，他的手中剩下一条长长的布料。 “这质量有点差啊。”还好刘正超高的神经反应速度不是盖的，一伸手，还是抢在哥特女孩倒地之前，搂住了她的腰。 “我这身手真是绝了，去中南海当保镖都够了吧。”刘正得意满满。 “这个孙悟空身手好好啊。”围观群众道。 “有一说一确实，不过人品大有问题。”一个眼镜男做侦探状。 “COS孙悟空可惜了，COS龟仙人就打破次元壁了。”一个资深宅男总结道。 刘正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一条蓝色的带子和蓝白纹的短裤正暴露在空气当中。 “卧槽，我不会被判猥亵吧。”刘正一把脱掉上衣，盖在了哥特女孩儿身上。 “还行，比龟仙人强点。”围观群众一号。 “那算个桃白白吧。”围观群众二号。 “有一说一，确实。”围观群众三号。 “哇，这个孙悟空的肌肉好有型。”来自一个不知道性别的COSER。 “啊！”随着一声尖叫，刘正觉得，围观人数应该是达标了。 十几分钟后，安佳佳从小帐篷里走了出来，“哇，刘师兄，你这下要赔惨了，那个女生的衣服可贵了。” “可贵质量还这么差。”刘正不忿道。 “COS服又不是工装，要什么结实。我给她穿了我的衣服啦，妆都哭花了，你不进去安慰一下？”安佳佳挤眉弄眼。 “算了，我怕她挠我。你帮我问下多少钱啊，先垫了，我回头给你。”刘正穿回了龟仙流武道服，转头回了漫展大厅。 “这钢铁直男，一点不知道把握机会。”安佳佳无奈地进帐篷安慰哥特女生去了。 漫展结束后，刘正请安佳佳和小九化妆师去搓了一顿海底捞就回了家。 至于今天COSPLAY的成果，那就得等下一次进梦境角斗场才知道了。 ------------ 第三十一章 大佬恐怖如斯 又过了充实又闲适的一周，刘正再次在梦境角斗场里翻车，SAN值剩余20。 升级后的对手属性增长了不说，手里的武器更是提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如果说原来的武器都只是拿瓷片随便磨了一下，那升级后的武器都是用4000目的磨刀石细细打磨过的一样。 空手对付这样的利刃容错率实在太低，刘正无比期待赶紧抽到武器功能开启的奖励。 失之东隅，收之西隅，总是一堆辣鸡玩意儿的“守密人”商城倒是刷出来了个好东西。 “道具名称：微量的龙血”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获得潜在的龙血血脉，可用高能量食物激活，全面增加身体属性，攻击时有几率触发龙威。” 2000游戏点数啊，刘正心疼了一下，还是买了下来。 “还需要高能量食物激活，我去哪儿搞高能量食物去？等等...”刘正想起了什么。 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包子雷，刘正一脸蛋疼，这玩意儿吃进去确定不会爆炸吗？ 咬了咬牙，刘正还是闭着眼睛吃了下去，别说味道还不错，皮薄馅儿大，汁水满满。 一阵灼热感从胃部直冲心脏，然后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灼热感从心脏往全身传递，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烧。 片刻后，异变停止，刘正活动了一下身体，明显感觉到各方面都有所加强。 “不错，总算没浪费两个B级道具。”刘正还算满意。 旧厂房的买卖手续和工改住的手续也办好了，李沁还贴心地帮忙找了设计师。 设计师询问了刘正的想法后，把四百多平的厂房设计成大套间加练武场的模式，并且预留了修改空间。 刘正很满意，当场预付了部分工程款，并要求加急，大概一个月后就可以完工。 加上预定的各种练武器材，一百万的感谢金又用得七七八八了。 但刘正还是很高兴的，四百多平的大豪斯，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这天，刘正还是像往常一样练着五禽戏，练到熊戏时，忽然福至心灵，双膝弯曲，然后猛地往上一拱，两人抱的大树被他拱得枝摇叶落。 刘正体悟着刚刚那一拱的发劲奥妙，心里明白，这大概就是上次奖励的灵光一闪了，就叫它“熊拱树”好了。 可惜只奖励了七天，不然说不定还能领悟别的招式，刘正有些遗憾。 凌晨时分，公园里并没有其他人看到这夸张的一幕，也没有人看到，黑色火焰席卷而来，刘正再次消失不见。 “任务名称：潘德的预言” “任务目标：获得最少两颗‘龙泪宝石’” “基础奖励：游戏点数800点、C级抽奖1次、C级技能卡抽奖1次” 平平无奇的摄影师云峰松了口气，他也是骑砍老玩家了，当然知道这大名鼎鼎的MOD。 尽管骑砍的世界也非常凶险，但至少是接近现实的世界。 自从一次出外景时，莫名其妙地被“守密人”拉进来，他已经过了四次任务，勉强不算是萌新了。 知道难度最高的就是魔法世界和灵异世界，尤其是灵异世界，死亡率那叫一个高。 他上一场任务就是灵异世界，一队四个人除了他以外全灭，要不是他靠着保命道具强行结算任务，他也得死在任务里。 他看向这次的队友，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青年，不过身材看着挺好的，应该经常锻炼。 他下意识地用自己的特质观察了一下，异变突生。 眼前普普通通的小青年，周围突然散发出刺眼的红光，不断膨胀变形，突然变成一个恶龙的头颅，向他咬来。 云峰被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刘正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然后走过来拉起他：“没事吧，兄弟。” “没，没事，我叫疯子。大佬怎么称呼？”云峰赶紧示好。 他的特质是“灵通眼”，可以大幅度强化视力，看到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还可以用来坚定物品的珍贵程度和生命体的威胁度，可以说是相当实用的特质。 他上个任务用来保命的道具，就是凭借“灵通眼”捡漏来的。 他也习惯了用“灵通眼”来趋利避害，倒是符合他谨小慎微的性格。 眼前的这位绝对是大佬，而且看着还挺友好的，这条大腿一定要抱紧了。 “哦，我叫刘正，正义的正。”刘正自我介绍了一下。 “大佬，您这是真名吗？”云峰有些惊讶。 “是啊，怎么？不能说真名的吗？”刘正不解道。 “倒也不是说不行，只是为了避免现实里的麻烦，我们一般都是用代号的。”云峰解释道。 难道这个大佬没有接触过其他玩家？那绑定成队友还不是美滋滋，云峰心里盘算着。 “哦，这样，那我就叫华莱士好了。谢谢提醒哈。”刘正随意编了个外号。 “不用谢，大佬，那我就叫你华哥可以吗？”云峰套着关系。 “可以，但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大佬？”刘正奇怪道。 “华哥一看就气度不凡，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大佬中的大佬。”云峰拿出了拍模特马屁的功力。 “过奖了。”刘正当然不会就飘飘然了，但有个拍马屁的队友，总比一个龙傲天似的队友好一点。 云峰还准备拍上两句，白色光球崩裂，眼前是一片稀疏的林地，几个穿着链甲衫、手持长剑或短柄斧的壮汉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卧槽，一上来就是海寇，先给个不法之徒过渡一下不行吗。”云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我要把你的头盖骨当碗使。”为首的海寇说出了经典台词，就带头冲了过来。 “华哥，我对付左边那两个，你对付右边那四个，可以吗？”云峰取出一柄双手剑，小心地建议道。 “哦，可以。那你小心。”刘正抽出了“童子切安纲”。 其实对付着甲的敌人，铁棍效果更好，但他一直没有在“守密人”商城里刷出来类似的武器，只能拿童子切凑合用了。 还好，童子切切个链甲衫还是切得动的。 云峰低头躲过了一发飞斧，然后靠着技能“顺势斩”斩杀了第二个海寇，一手都是汗。 赶紧在身上擦干，然后回头看大佬需不需要帮忙。 刘正已经检查完敌人的尸体了，没有道具，意料之中，不算太失望。 “华哥，他们的武器和盔甲应该是可以卖钱的，这个任务世界我知道，钱有大用。”云峰吞了口口水，提出了建议。 “哦，那行，那就都拿走。”刘正从善如流。 两人清理了战利品，刘正撕开海寇的衣服捆成绳子，然后把大部分战利品绑成一捆，轻松背起，带头往远处依稀可见的村庄走去。 云峰吃力地背起剩下的战利品，望着背着起码两百多斤的包裹，依然如履平地的刘正，长大了嘴。 “大佬玩家，恐怖如斯！” ------------ 第三十二章 村长的秘密 费斯德那的村长正在用抹布擦洗着他的手杖，这是他当村长的第三年，村里的人送给他的，现在已经是它的第四十七个年头了。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凛鸦王国最年轻的村长，现在可能已经是最老的村长了。 七十三岁，在整个潘德大陆都算得上长寿。他凭借着岁月积攒的智慧，帮助费斯德那村度过无数次难关，村民爱他就像爱自己的父亲。 可惜，他们的父亲这次再也无能为力了。 老子爵去世得太突然，新子爵不喜欢他这个爱说教的糟老头子，即使知道迷雾山匪徒要来攻打费斯德那，也无动于衷。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也收藏了很多的秘密，可他也明白，秘密更多的时候带来的不是财富，而是灾难。 正当他忧心忡忡的时候，一个村民推开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舍伍德。”村长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村长，有两个外乡人来了。”舍伍德汇报道。 “给他们补充水和食物，让他们走吧。”村长按照一贯的做法吩咐。 然而舍伍德没有行动，依然站在原地。 “还有什么事吗？我的孩子。”舍伍德是村里这一代最优秀的孩子，也是他内定的下一任村长，如非必要，他不愿太粗暴。 “村长，他们带了大量的武器，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些。”舍伍德的眼里有一些期待。 “哦，走，我们过去。”村长立刻起身。 刘正和云峰百无聊赖地喝着水，吃着浆果。 他们本来只是来问个路，顺便补充点水和食物，结果那个看着挺机灵的村民盛情邀请他们到村广场休息，还给他们倒了加糖的水和水果，然后就一去不回。 伸手不打笑脸人，望着周围村民们讨好的笑容，两人也不好起身就走，姑且再等一等吧。 没有等太久，那个村民就带着一个老头儿过来了。 “你们好，两位勇士。我是费斯德那的村长，欢迎两位来到我们村子。不知道我们的招待两位是否满意？”村长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老人家。我讨厌兜圈子。”刘正看着村长道。 云峰还准备客套两句，见此直接闭嘴，大佬就是大佬，就喜欢直球。 “是这样，我们村子想买下你们带来的武器装备。”冒险者大部分都是这种直脾气，村长倒是不奇怪。 “可以啊，疯子，你来谈价吧。”云峰既然熟悉这个世界，那还是他谈价比较合适。 “哦，好的，华哥。”云峰接过了交涉的工作。 “我们愿意出500，不，600第纳尔。”村长试探着报了个数字。 “村长，这些都是海寇身上的高级货，怎么也得1200第纳尔吧。”云峰回忆了一下游戏里的物价，回了个中等数目。 “两位勇士，我们村子刚交过税，剩的钱实在不多了，还要留着买农具和衣服，费斯德那村民们请求您的善良。”村长苦着脸道。 “村长，您应该已经当了很多年村长了吧？”云峰看着他老态龙钟的样子，眼珠子一转。 “我已经当了五十年的村长了，费斯德那的每一棵树都是我看着长大了。”村长感慨道。 “那您应该知道很多消息吧？”云峰试探道。 “勇士，您想了解什么？”村长谨慎道。 “宝藏啊，巢穴啊，宝物的下落之类都可以。根据消息的价值抵消货款。华哥，你看可以吗？”云峰请示刘正的意见。 “你决定就行。”刘正一贯尊重专家的意见。 “两位勇士，请跟我来。”村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 来到了村长家，村长让舍伍德出去看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我有一个宝藏的消息，和一个宝物的消息。”村长做了决定，就直接进入正题。 两人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宝藏的消息很久远了，不能确定真假，算500第纳尔。宝物的消息很新，可信程度很高，我想以一个请求来交换。”村长开出了条件。 “你先说你的请求。”云峰道。 “有一伙迷雾山的强盗盯上了我们村，我想请你们帮助我们击退他们。” 云峰小声地向刘正解释：“迷雾山是一伙比较大的中立势力，平均实力比海寇弱，但人数比海寇多。” 刘正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有多少人？”云峰问道。 “一个小部族，最多不超过四十个人。我们村里能出五十个拿得动武器的男性，但都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村长掏出了实底。 年长者的智慧教会他什么该隐瞒，什么不该隐瞒。 “华哥，我觉得危险性不大。迷雾山都是帮穷鬼，四十个战士的小部落，估计连铁甲都没几件。”云峰估算了一下。 “那就接吧。你得先把宝藏的详细信息和宝物的大概信心，告诉我们。”刘正后面一句话是朝着村长说的。 “传说长歌港右边的山中有个废弃的山洞，里面藏着一批拜蛇教埋藏的财宝，沿着早上八点太阳的最亮的地方，不断往山上爬就可以找到。” “据说红色兄弟会有一个秘密巢穴，里面有一颗稀世宝石，价值一座城堡。”年迈的村长一口气说完了两长段，呼呼的直喘气。 刘正和云峰对视一眼，稀世宝石，八成就是龙泪宝石了。 “你们不要想威胁我告诉你们巢穴的下落，反正你们不帮助我们，等迷雾山强盗来了，我们也会死。”村长补了一句。 云峰眼神游离了一下，好吧，他确实有一瞬间想过。 “你以为我们是贵族，还是牧师？我华莱士从小以骑士精神要求自己，纵使千刃加身，矢志不渝。如果你不是一位老者，现在我就要向你发起决斗。”刘正愤怒道。 “神特么骑士精神华莱士，人家明明是个绿林好汉好么。大佬，你突然玩起角色扮演让我很难办啊。”云峰被刘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惊到了。 “对不起，勇士，是我的过错。我向你道歉。”村长真地以为他侮辱了一位骑士精神的追随者，诚恳地道了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长者。那么现在，让我去训练你的村民吧。”刘正鞠了个躬，向屋外走去。 “问，大佬队友在任务中中二病犯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云峰此刻好想在玩家论坛上水一贴。 ------------ 第三十三章 训练村民 刘正望着看着身前这一堆歪瓜裂枣，有些无语。 驼的驼背，瘦的痩，还有个瘸了条腿的。 就这质量，别说跟俞大猷的募兵比了，就是跟卫所兵比都差了两个朝鲜兵。 刘正算是明白为什么俞大猷一定要募兵了，兵源不行，练兵纯属自讨苦吃。 没办法，凑合着用吧，总不可能他和云峰两个人上，那堆也把他堆死了。 迷雾山的强盗几天之后就会来，他打算使用比较粗暴的训练方式。 “你，去拿根木棍，然后过来。”刘正指了指看上去最壮的那个。 最壮的村民拿了棍子，忐忑着走到了刘正面前。 刘正一言不发，突然间抽出童子切，砍向村民的脖子。 以他现在的实力，村民根本无从反应，手都没来得及抬，刀刃已经贴在了脖子上。 刘正的控制十分精妙，刀刃并没有真地碰到村民的脖子。 但村民依然有一种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切开的错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起来，你的母亲和妻子都看着你。像个男人一样。”刘正注意到了那两个一脸关切的女人。 “是，大人。”村民咬着牙，用手撑着站了起来。 又是一刀，这次村民的手抬起来了，但依然没有挡住。 村民再次被吓得倒地，但这次没用刘正发话，自己就爬了起来。 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村民还是没有来得及抵挡，但至少没有再被吓得闭上眼睛。 刘正让他下去自己体会，然后换了个人。 如法炮制完了所有的出战村民，已经是夜里。 停止了训练，村长先是竭尽所能地提供了晚宴，又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他们住，自己则住到了舍伍德家里。 “村长，您觉得那两个外乡人，能帮助我们打败迷雾山的强盗吗？”舍伍德还是有些担心。 “我年轻时曾见到过龙骑士团的大人们清剿匪徒。”村长回忆道。 “您是说那两个外乡人有那些大人一样的实力？”舍伍德惊喜道。 龙骑团是凛鸦王国的国立骑士团，是抵抗北方迷雾蛮族的主力，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是身经百战的强大战士。 “不，那个叫华莱士的年轻人，恐怕比龙骑士团的大人们还要强大。”村长的语气不知是喜是忧。 第二天，刘正把村民们分成了五队，然后各自排成一排紧贴着站好。 刘正举起粗制的短矛，在队列中来回的走动，然后突然停下刺向一个村民的咽喉。 他特意收力，给村民留下了反应的时间，果然村民吓得连退两步。 刘正沉着脸，用矛尾狠狠地戳了一整排村民的屁股。 他的发力极有技巧，不伤及肌肉，但疼痛感剧增。 “记住，一排就是一队，一人躲闪，全队受罚。那边那个小子，你似乎感到不满，是想让我用矛头狠狠地戳你的屁股吗？”刘正瞪了过去，那个村民赶紧挺直背脊，露出讨好的笑容。 不服不行，这个外乡人的实力在昨天已经得到了展示，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做他的对手。 又到了晚上，全村的青壮男性捂着屁股回到了家中，胡乱吃了些食物，就趴在床上哀嚎。 奇怪的叫声在全村此起彼伏，一种奇怪的氛围增加了。 第三天，刘正让他们按照队列，两两面对面站着，然后给他们发了木棍和戴在胸前的木板。 刘正单手拿着木棍，做了个突刺的动作，然后慢动作来了三次。 “就像我这样，两个人轮流对戳，开始。” 刘正拿着棍子在队列中游走，发现谁的动作太差，就是一棍子，然后再教一遍。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耐心，教会这些村民《剑经》中的棍法变化。 只教他们一招长枪刺击，到时候能拖住敌人就行了。 为了保存体力，训练只搞了一上午。 刘正又让村民把家具杂物什么的都拿出来，把村子其他口子堵住，只留一个进出口。 诸事准备完毕，刘正把他们都赶回了家睡觉，好养精蓄锐。 第四天凌晨，刘正就让村长把村民都叫醒了，防止强盗夜里偷袭。 带着分好组的村民门守在村口，刘正又分了几个人让云峰带着在村里巡逻，免得被敌人偷溜了进来。 守了一阵子，隐约有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不用刘正提醒，所有的村民都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木矛。 刘正大声道：“不要慌，见到敌人不用看也不用躲，就往前刺。每队分到了武器和铠甲的人，你们要站在最前面。谁敢往后躲，我就让他感受十倍的痛苦，明白了吗？” “明白了！”村民们大声喊道， 背后就是他们的家庭和财产，他们不缺乏战斗的理由，只是缺乏一个带给他们勇气和方向的人。 没等多久，迷雾山的强盗们就来到了村口。 “山猪”部落的族长哈斯卡是一个强大的战士，自从他击败了前族长代替他的位子后，他已经带领部落进行了不下四十次的抢掠。 “山猪”部落是个小部落，因此他每次抢掠都很小心，绝不会去碰那些难啃的骨头。 就像这次攻击费斯德那村，他也是通过情报商人了解到子爵不会派兵解围后，才下定决心。 在大部落和凛鸦帝国夹缝中生存，让他有了察觉危险的本能。 而现在，他本能地感觉不对。 他挥手停下了队伍，旁边的萨满问道：“发生了什么？头领。” 他眯着眼睛观察着村口：“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迷雾山上生产一种叫“矮莓”的浆果，富含维生素A，所以迷雾山的人夜视力都不错。 萨满也看向村口：“村口好像有埋伏，要不要派几个勇士去侦察一下。” 哈斯卡点点头，派了几个人去侦察。 很快，侦察的人回来了，汇报说其他口子都堵上了。 “要不要等一等？”萨满问道。 哈斯卡摇了摇头，今年的秋天比以往要冷，可以预见到冬天也会更冷，部落的粮食和衣服都不够，必须要提前准备。 他不认为这些村民能在夜战中战胜迷雾山的勇士们，而且再拖下去，子爵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维约维斯神与我们同在！”哈斯卡一声怒吼，敌人已经有准备，那小声也没有意义了。 “维约维斯神与我们同在！”众强盗大声回应，跟着哈斯卡冲向了村口。 ------------ 第三十四章 击溃强盗 “端起你们的矛，对准敌人的上半身，我喊刺，你们就刺，不要动，不要乱。”刘正再次重复了一遍。 当指挥官和当前锋的感觉有很多不同，不过也挺不错的，他似乎明白为什么俞大猷打仗的时候，比不打仗的时候笑容多得多了。 刘正握着童子切，不断地估算着敌人的距离。 十步、八步、五步，随着迷雾山强盗越来越近，村民们开始出现骚动。 毕竟只是突击训练了两天，不能期待太高。 刘正朝着骚动的地方瞪了过去：“谁乱动，我就先砍了谁。” 童子切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摄人心魄的寒光，让骚动的村民很快安静下来。 两步，刘正大声喊道：“刺！” 木矛如林刺出，几个迷雾山强盗躲闪不及，被刺了个通透，有两个倒霉蛋甚至同时被好几只木矛刺中，当场断气。 “靠紧你们的队友，刺离你们最近的敌人。不要让敌人冲进村子，剩下的交给我。”刘正怒吼道，然后冲了出去。 强盗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发号施令的人，分出五六个人围了过来。 刘正本来打算仗着速度快，遛一下敌人，看到只有五六个人，就直接硬上了。 他抬手劈开了一把飞斧，然后一刀把一个强盗连斧带人一起砍断。 胸口被砍出一个大口子的强盗还没断气，被刘正一把揪住当成盾牌，挡住了攻击。 刘正屈膝弯腰，使出了之前领悟的绝招“熊拱树”，已经断气的强盗被拱得倒飞出去，把正面的两个强盗砸倒在地。 然后刀光如新月般划出，砍断了从左右刺来的短矛。 没了头的短矛捅到了刘正腰杆上，发出无力的闷响。 刘正狰狞一笑，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右脚踢中右边强盗的裆部，童子切捅进左边强盗的腹部，一触即收。 瞬间解决了五个强盗，让村民们士气大振，勉强挡住了强盗的进攻。 哈斯卡意识到必须要解决这个麻烦，和萨满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挥舞着铁锤冲向了正在游走的刘正。 此时刘正已经又砍死了几个强盗，童子切对没有好盔甲的敌人杀伤力太大，随便一拉就是条大口子，轻轻一捅就是个大窟窿，然后放着不管就自己失血死掉了。 见两个头目样的强盗朝他冲过来，刘正不慌不忙地又捅了一个强盗的肚子，才拔腿跑路。 哈斯卡目眦欲裂，怒吼道：“我要把锤子钉进你的背里，然后挖出你那该死的脊椎！” 刘正不屑一笑，瞅了眼两个头目，身上的皮甲看着还挺厚实的，童子切估计不太好用。 他把童子切插在地上，然后用脚挑起了一根短矛，握在手中。 哈斯卡比萨满的速度快了一截，抢先一锤锤向刘正的脑袋。 哈斯卡的锤子，在整个迷雾山也算是小有名声，他身上的熊皮甲就是用被他独自锤死的棕熊制成的。 满布着尖刺的钉头锤，发出令人恐惧的破空声，要把这个令人厌恶的臭虫锤个稀巴烂。 可惜，这个臭虫不是屎壳郎，而是远古巨蝎。 刘正猛地转头前冲，躲开了锤子。 哈斯卡以为刘正要跑，立刻收锤往前追。 刘正手心向下握住矛杆中端，矛头向后，等哈斯卡离近时，突然向后拧腰回头，右手锁定他的咽喉，左手猛推枪杆，正是《剑经》杀招之“走马回头势”。 哈斯卡从未见过这样的奇诡枪术，凭借着野兽般的生存直觉，他闪过了咽喉，被刺穿了肩胛骨。 自从当上族长后，他就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不仅没有让他恐惧，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 肾上腺素的分泌暂时掩盖了他的痛觉，他怒吼一声，单手举锤，再次锤向刘正的头颅。 萨满已经追了上来，只要两人围攻，这个臭虫必须死。 然而，不是只有愤怒才能激发肾上腺素。 刘正双目赤红，心跳如雷，凭借着主动开启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再次形成了对哈斯卡的力量优势。 他凭借超强的神经反应，一把抓住哈斯卡握锤的手，然后大脚踹出。 哈斯卡被踹的连退几步，脱离的矛头带起一蓬血花。 刘正单手握住短矛，猛力掷出，强大的冲击力把哈斯卡连人带甲钉在了地上。 刘正掷出长矛后没有看结果，而是立刻转身跑路。 果然，萨满没有去救濒死的哈斯卡，而是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刘正抄起童子切，挡住了萨满的锤子。 萨满惊愕地看到，单薄的长刀在重锤之下居然没有一丝变形。 “天下名刀：不是天下名刀级别的武器或同等物体无法损伤刀体。” 趁他惊，要他命，刘正反手一撩，掠过萨满脖颈，被切断的颈动脉喷射出鲜红的血液。 没有管捂着脖子跪倒的萨满，刘正甩了甩被震得酸麻的手，趁着肾上腺素的副作用还没发作，举刀再次冲向战场。 强盗们见两个头目都被杀死，已经开始畏惧，这时云峰也带着留守的村民加入了战场。 首领已死，敌人又有援军，剩下的强盗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纷纷溃逃。 刘正和云峰追杀了一阵，也就放弃了。 战后盘点，包括两个首领在内，一共杀死了二十多个迷雾山强盗，刘正自己就杀了十几个。 而村民死了九个，重伤五个。 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刘正两人的帮助，费斯德那村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村长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千恩万谢之后，干脆地告诉了他们红色兄弟会巢穴的准确位置，并提出可以派村民帮助他们。 两人婉拒了，就这些村民的战斗力，当累赘还差不多。 村长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为了示好而已，见他们拒绝，也没再提。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带着村民送行，并把装着1200第纳尔的袋子递给了刘正。 “费斯德那村感谢您的善举。”全体村民抚胸低头。 刘正摆摆手，和云峰肩并着肩向最近的城市长歌港走去。 村子里倒是有马，可惜刘正和云峰都不会骑。 “如果是在游戏里，这时候就该跳出提示‘费斯德那村’和您的关系提升。”云峰开了个玩笑。 “我第一次任务的时候确实有阵营关系。”刘正想起了“九月围城”的任务。 “哦，那华哥最后刷到了什么等级？”云峰有些好奇。 “崇拜吧，最高等级。”刘正回忆道。 “是单人任务吗？” “嗯，单人任务。” “大佬果然恐怖如斯！”云峰想起自己首次任务时的拙劣表现，只能高呼666。 ------------ 第三十五章 真剑格斗 长歌港在费斯德那村的正东边，距离四十多公里。 刘正身体好，云峰有道具，差不多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赶到了城里。 中途还收拾了一伙不长眼的不法之徒，缴获了一堆破铜烂铁。 守城的士兵懒洋洋地伸出手：“6个第纳尔，一个人。” 云峰给了钱，士兵就挥手放他们进去了，对他们背上渗着血的装备视若无睹。 “骑马与砍杀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比现实的中世纪还乱。”云峰对有些无语的刘正解释道。 先去了武器商人那里，把一堆破铜烂铁卖了，获利200第纳尔。 武器商人兼营铁匠铺，刘正就问了下能不能订做铁棍。 “3000第纳尔。”武器商人问了需求后，报了个价。 奇葩的物价没有引起云峰心里半点的波澜，他早就知道骑砍的经济是什么尿性了。 一模一样的武器，你当场卖给商人，他就敢当场翻五倍卖回给你，丝毫不怕你翻脸。 “没钱就去当雇佣兵，或者去参加真剑格斗。”武器商人很愿意为潜在客户解决经济问题。 “真剑格斗其实是用木头武器，大混战，活到最后好像有2000第纳尔。”云峰解释了一下。 “那行，那我们就去赚点钱。”真剑刘正都不怕，别说木头剑了。 他也确实要挣点钱，别看前面打迷雾山强盗那么容易，要是四十个海寇他有多远跑多远了。 有甲和无甲的区别太大了，之前海寇的盔甲也一般还不合身，还是得给自己和云峰都搞一套好盔甲才行。 照着武器商人指的路，两人来到了竞技场。 “10个第纳尔。”竞技场负责人伸出手。 “还要收报名费？”游戏里没有啊。 “打败一个对手，就有50个第纳尔。要是连这点实力都没有，那你还是回去找你的妈妈吧。”竞技场负责人鄙视道。 骑砍世界除了奇葩的经济以外，另一大特点就是里面的人都很能嘴臭。 云峰一度怀疑骑砍混战的局面是不是因为全民嘴臭引起的。 竞技场负责人还想嘲讽两句，突然瞟到了刘正泛着冷意的眼神，一时住了嘴，只说：“反正要参加就交钱。” 云峰看刘正点头，就掏了钱，他对刘正还是挺有信心的，肯定能赚回来。 登记完，两人到了竞技场入口，裁判正在讲规则：“自己挑一样兵器，单手的可以多拿个盾牌。被打到三次以上就出局，被打到要害也出局，不准攻击下体和眼睛，不能五人以上围攻。” 刘正去拿了根木棍，云峰则还是拿了把双手剑。 “待会儿我们两个就一起行动，你不用主动进攻，就帮我看好后背，OK吗？”刘正安排了战术。 “OKOK，听刀哥你的。”云峰忙点头到。 竞技场是木制结构，上层是看台，下层是出入口。 竞技场内划分成了四十个标了数字的区域，每个人会发一块写了数字的布片，系在背后。 每个人按照数字对应的区域先站好，等裁判宣布开始后，再开启混战。 这里还要解释一下，每次进入任务后，不管“守密人”有没有给玩家换衣服，玩家的穿着在土著的眼中都是正常的。 运气还不错，刘正分到了83，云峰分到了77，相隔不是很远。 刘正站在用不知名的矿物画的框子里，看着周围摩拳擦掌的肌肉男们，莫名觉得有点熟悉，旋即又撇撇嘴：“我的梦境角斗场可比这儿豪华多了。” 他无视掉了梦境角斗场没有观众，也没有混战的事实。 裁判吹响了手中号角，比赛开始了，观众们欢呼起来。 刘正快速和云峰汇合，两人背对而站。 有几个角斗士注意到了他们，用目光达成了协议，成掎角之势逼近。 云峰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有些紧张。 不过毕竟自己不是C位，很快安定下来，专心守好后方。 一个大剑手按捺不住，抢先出现，砍向刘正的上身。 刘正双手上举，使了个齐眉杀式挡住大剑，然后棍尖稍稍往下一送，正中大剑手的胸骨柄位置。 大剑手低头看去，一片淤青，哼了一声，从旁边退场了。 刘正没有管他，回棍又挡住了单手剑的偷袭。 仗着棍子长，刘正使了个扁身中拦式，左手持棍尾，右手持前段，闪电般戳中剑盾手的腰部。 剑盾手呆了一呆，捂着腰子，黯然退场。 从左侧过来的角斗士正高举长棍，想要给刘正来个迎头一击。 刘正右手回至中段，身体前倾，由下而上穿过长棍手慌忙下挡的长棍，刺中他的咽喉。 三次连续的防守反击，三次都是一击必杀， 这样强悍的实力引起了全场观众的注目，纷纷尖叫。 “出色的表现，这位选手的实力令人瞩目。哦，他还是个新人，让我们来看看，他叫做...华莱士。让我们为这位优秀的新人欢呼吧！”主持人趁机烘托气氛。 “华莱士！华莱士！”观众们更加疯狂地尖叫。 然而刘正并没有感觉到高兴，他只觉得聒噪，并开始想念梦境斗技场。 至少梦境斗技场里没有这些烦人的观众。 本来打算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格斗方式，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想要尽快结束比赛。 “疯子，跟紧我，我想快点打完了事。”刘正低声对云峰说。 “哦哦，好的刀哥。”云峰赶紧应道。 有个大剑手本来和云峰在对峙，见刘正解决掉了其他人，就换了个目标溜了。 全力发挥的刘正就像一辆坦克一样横冲直撞，不能五人以上围攻的规则成了他的保护机制。 四人以下的围攻，在有云峰保护后背时毫无威胁。 他手中的长棍就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连三十多斤的月牙铲都能玩儿出花的力量，耍起木棍来简直就像国家舞剧院首席跳古风一样简单。 当然，战场上他也不敢用木棍，一锤子就断了。 用肩膀挨了一下木剑，刘正一棍敲中了最后一个对手的脑门。 此时云峰也已经被打中了三次退场，原来拥挤的竞技场只剩下了刘正一人。 “冠军！华莱士！冠军！华莱士！”观众们在为他欢呼，而刘正只是瞥了一眼，就走向了出口。 这样冷淡的表现似乎更加激发了观众的热情，他们就像拜蛇教的狂信徒一样嘶吼。 “果然哪个世界都有脑残粉。”刘正下了结论。 “你的名声将比你的剑更快，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个星期后的竞技大会？”竞技场的老板一脸的热情，就像刚换了脸一样。 “奖金多少？” “五千，你还可以给自己下注，最高可以赢得一万第纳尔。”竞技场老板诱惑道。 “有空的话，我也许会去。”刘正没有说死。 “这次竞技大会的前三名，可以参加下个月的博识城大陆竞技大会，全潘德最优秀的战士都会去参加。而且，冠军的奖励据说是一颗非常珍贵的宝石。”竞技场老板透了点底。 “好，我会来参加的。对了，真剑格斗多久一次？”刘正问了句。 “每天都有。” “很棒。”刘正接过了钱袋，和云峰离开了竞技场。 ------------ 第三十六章 宝藏和小偷 接下来的几天，刘正和云峰都在参加真剑格斗，毫无意外的都取得了胜利。 “迅捷之狼”华莱士的名气也传遍了长歌港，甚至开始向其他城市传播。 刘正本来以为真的就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结果竞技大会的时候差点因为轻敌吃了苦头。 原来这几天参加真剑格斗的都是普通选手，像格斗冠军、资深角斗士之类的厉害角色都在养精蓄锐，就等着竞技大会。 还好竞技大会是组队淘汰制，否则那些已经把他放在强力对手名单的选手一拥而上，刘正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被揍的。 云峰打打普通角斗士还行，打竞技大会还力有未逮，早早出局了。 刘正开局轻敌被砍了一剑狠的差点翻车，用了肾上腺素分泌才勉强苟住。 最后小心翼翼地苟到了决赛，和格斗冠军单挑。 格斗冠军是个红头发的壮汉，双手剑势大力沉，步法也十分灵活，实力不在俞大猷之下，力量还犹有过之。 不过这也很正常，潘德世界相当于欧洲中世纪的威力加强版，不说可以射穿树木的诺多精灵，那帮步战骑士也是可以穿着几十公斤的盔甲快速奔袭的狠角色。 在肾上腺素的副作用下，刘正应付起来还有点困难，无奈之下只好又用了一次肾上腺素分泌，强行取胜。 格斗冠军友好地扶住了他，刘正表示感谢。 “非常出色的技术，期待和你在博识城再见。”格斗冠军自然有冠军的气度，摆摆手离开了竞技场。 “刀哥，去掉这几天的花费，我们还有21000第纳尔。”云峰数了数钱袋子。 “那就先去找村长说的那个宝藏洞，如果里面没有合适的防具，我们再去找防具商人买。”刘正很快做了决定。 “野狗”安博里和“木头”杰特是两个好朋友，不管是偷东西还是挨打，他们都形影不离。 半个月前，他们怀着发财的梦想来到了东部山脉，断气的老盗贼告诉他们，这里有个山洞里埋着宝藏。 他们找了整整半个月，期间好几次想要放弃，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因为如果他们找不到宝藏还债，他们就会被红色兄弟会的讨债人卖去矿山。 这一天，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和老盗贼的形容非常相似。 杰特非常的开心，就要往里冲。 细心的安博里拉住了他，指了指地上：“白痴杰特，看看地上，有人的脚印。” 杰特呆了一呆，马上愤怒起来：“什么？有人要偷我们的宝藏，我决不允许！” 安博里捂住了他的嘴：“小声点，白痴杰特。我们先躲好，等他们出来再说。” 杰特呜呜着点了头，两人缩在灌木丛里，盯着洞口。 “这个头盔厉害啊，就是有点费脖子。”云峰拿起黑色尖面盔吐槽道。 刘正接了过来，戴在头上晃了晃脑袋：“我觉得还行。” “那就给刀哥你戴吧，我怕戴出颈椎病来。”云峰耸了耸肩。 “这个应该适合你。”刘正又从箱子里翻出来件链甲，递给云峰。 云峰试了试，确实合适，也没有推辞，直接套在了身上。 这些宝藏都是用油布包着密封好的，除了有些气味以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八个箱子，一共翻出来一件链甲、一件半身甲、一个头盔、两双护手、两双钢面靴、三面圆盾、还有武器若干，还有6000第纳尔。 除了半身甲不合身，武器用不上以外，其他都能用，也算收获颇丰。 两人用买的板车把东西都装上，就准备下山。 “出来了，两个小偷，那些都是我们的东西。”杰特小声愤怒道。 “可恶，我们的宝藏绝不允许他们偷走。”安博里也十分不满，他拿起手中的手 弩，瞄准了那个配着奇怪长刀的人，然后按下扳机。 “铛”，刘正正拿着尖面盔甩着玩，突然听到破空声，下意识地一挥手，打飞了扑面而来的弩箭。 刘正吓了一跳，目光一扫，就发现了躲在灌木丛里的两个家伙。 他快跑两步，然后纵身一跃，安博里只感觉天空暗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杰特转身想跑，刘正冷冷道：“你动一下，我就把你的脚砍了，塞进你的嘴里。” 他刚刚的速度很有说服力，杰特乖乖地呆在原地。 “我问一句，你们同时回答，谁回答得慢，我就砍他一刀。”差点被一箭爆头，刘正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两个倒霉的毛贼疯了一样点头。 “你们从哪儿来？叫什么？” “我们从凛鸦城来。我叫安博里（我叫杰特）”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盗贼（小偷）”还是异口同声。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来找宝藏。”两个小偷从来没有这么默契过。 “谁告诉你们这里有宝藏？” “一个老盗贼，他曾经是红色兄弟会的成员，知道很多消息。”这次杰特只说了第一句，后面全是安博里说的。 杰特惊恐地看向刘正，他似乎已经看到那把奇怪的长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安博里连忙大声喊道：“杰特是个傻子，他不了解这些。” 他暗自握紧了匕首，打算如果刘正要杀杰特，他就拼死一搏。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刘正只是没收了他们的武器，就走向了板车。 刘正其实是打算砍了他们两个的，不过听到红色兄弟会让他改变了注意。 那个应该有龙泪宝石的巢穴就是红色兄弟会的，这两个小偷说不定会有用。 刘正把没收的武器丢到了板车上，回头瞥了一眼两人，并没有逃跑。 稍稍有些失望，刚刚那一箭是真的凶险，如果不是手里正好有个头盔，最好的结果也是手被射穿。 如果安博里逃跑，他就会直接砍了他们，反正了解红色兄弟会的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云峰动都没有动，他完全知道刘正的实力，就这两个毛贼，还不够大佬热身的。 他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没砍了他们，以他这段时间的了解，刘正虽然平时挺好相处，但绝不是会对敌人心软的人。 他直接问了出来，于是刘正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有一定的可行性，只是怎么保证他们不把我们卖了？”云峰提出了疑虑。 “我看他们关系很不错，把一个扣下，让另一个去办。”刘正提出了解决方案。 “这倒是可以，扣那个聪明点儿的？”云峰道。 “不，扣那个笨的。一来笨的人不会办事，二来，我觉得那个聪明的更在乎笨的。”刘正摇了摇头。 “行，那就听刀哥你的。”刘正说的也有道理，云峰没有反对。 有了俘虏，刘正和云峰就不用轮流拉车了，这倒是意外的惊喜。 两个人就像地主老财一样坐在板车上，无视掉两个盗贼怨恨的目光，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快乐地下了山。 ------------ 第三十七章 舍伍德 回到了长歌港周围，刘正没有进去，而是让云峰先进去卖东西。 他把安博里叫到旁边，拿了1000第纳尔给他，安博里有些迷茫。 “凛鸦城西边的山里有个红色兄弟会的巢穴，我要你去弄清楚那里的地形、人数、装备等情况，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打探，费用我会给你报销。你的消息越多越有用，报酬就越高。” “红色兄弟会的势力很大，如果被他们知道是我泄密，我还是会被杀死。”安博里表示担忧。 “像你这样的小角色，有了钱，去到别的城市就像一滴水落进大海，谁能找到你？”刘正不屑道。 安博里并不是很认同刘正的话，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很明显，如果他不答应，刘正会当场把他们两个都砍了。 “你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安博里走了，刘正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充满了紧迫感，他感受到了比面对红色兄弟会追 债人沉重得多的压力。 杰特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刘正身后，作为最底层，他有服从强者的本能。 而且，他相信安博里会回来救他。 没有他，安博里早就死在某条臭水沟里，就像他没有安博里一样。 到了武器商人那儿，云峰已经交易完毕，现在他们有32000第纳尔了。 刘正试了一下，全身板甲还是太重，虽然还是能跑能跳，但很多精妙的招式变化都用不出来了，于是选择了更轻便的覆板链甲。 再给云峰买了条腿甲，给自己订做了一条特殊的铁棍，就只剩12000第纳尔了，财富瞬间缩水。 打红色兄弟会巢穴肯定得雇雇佣兵，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用的。 考虑收益后，刘正还是决定继续刷真剑格斗。 但上次竞技大会后，那些强大的格斗士就冒出来了，加上云峰要看守杰特没参加，所以刘正只赢了两场，其他都输了。 这天打完真剑格斗，刘正按照约定时间去取武器商人那儿取订做的武器。 路过奴隶市场时，刘正随意地瞟了一眼，却看见了一个眼熟的面孔。 “你是村长旁边那个村民？你怎么在这里？”刘正有些惊讶。 手脚都捆着铁链的这个人衣衫褴褛，脸上还有新鲜的淤青，要不是刘正之前学习心理学技巧的时候，还顺便学过记忆强化技巧，还真认不出来。 舍伍德呆呆地抬起头，看到刘正的脸后，死灰的眼睛中羞愧、希冀、愤怒、绝望各种情绪像走马灯一样交替浮现，最后还是化作了一滩死水。 “我是舍伍德，华莱士先生。费斯德那村已经没了，村长也死了，我被抓住卖给了奴隶商人。”舍伍德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不相干的故事，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 “迷雾山的强盗又来了？”刘正有些震惊。 “不，是烈狮王国盖登男爵的军队，他们说查理斯子爵侮辱了他们的领主，所以要焚毁费斯德那村来洗刷男爵的荣誉。”舍伍德的语气中有一丝仇恨，又有一丝滑稽。 查理斯子爵就是费斯德那村的领主，手下有九个村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刘正沉默了半晌道。 “我想要过自杀，可我不甘心。华莱士先生，如果我像您一样强大，是不是就可以保护村子了。” “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抵挡一只军队。”刘正摇摇头。 “但如果有您在，我们至少可以再杀死十个士兵。您知道吗？我们杀死了他们九个士兵，还有一个骑士老爷。”舍伍德有些自豪。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可能不会那么愤怒。但如果不是您教会了我们作战，我们只会是一群没有角的羔羊。所以，还是感谢您，华莱士先生。可惜，费斯德那村已经没什么可以报答了。”舍伍德闭上了眼睛。 刘正一时有些沉默，他参加过革命党和清廷杀手的战斗，那是两个新旧阶级的殊死搏斗，不可调和但矛盾分明。 他也参加过对倭寇的围剿，但倭寇抢掠，官兵抓贼，即使有一些政治经济的因素，大体上依然是非清楚。 而一个国家的军队，只因为所谓的领主被侮辱，就去屠杀另一个国家的村庄，把无辜的村民抓为奴隶，还卖到了自己国家的城市。 这种荒诞的事情，让在红旗下长大的刘正感到极端的不适。 “你们的领主呢？他不管吗？”刘正问道。 “村长和老子爵的关系很好，之前曾经提出一些教育孩子的建议，查理斯子爵对此非常不满。而且，按照贵族的规则，盖登男爵的行为是合情合理的。”舍伍德被作为下一任村长培养，这些事他很了解。 “我说，这位先生，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如果不买，请不要和我的货物说太多的话。”一旁的奴隶商人已经忍了很久，要不是他认识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格斗士，早就翻脸了，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刘正看着舍伍德僵硬的脸，考虑了很久。 按理说，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何况村长的消息他也已经用击退迷雾山强盗还清了。 但他还是决定做点什么，现实世界中他已经见过了太多没有道理的事情，如果任务世界里他还要被迫接受，那么还不如活在梦境角斗场里。 “多少钱？”他问道。 “300第纳尔。”奴隶商人想起他的名声，还是报了个相对公道的价格。 “这是你的了。”刘正把钱给了奴隶商人，然后抽出童子切竖斩两下，铁链应声落地。 刘正把舍伍德带离了奴隶市场，走到拐角处后，拿出500第纳尔给他：“拿着钱，换个地方重新生活吧。” 舍伍德摇摇头：“一个孤魂野鬼能去哪儿呢？” 刘正默然，他其实能理解舍伍德的感受，作为孤儿，他曾经无比渴望家庭和亲人，直到成年后才慢慢习惯。 而舍伍德曾经拥有美满的家庭和热情的村邻，现在却已经毁于一旦。 拥有却失去，往往比从未拥有更难以接受。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你可以赚取报酬。当碰到费斯德那的村民时，我可以帮你赎回他们，钱就从你的报酬里预支。”刘正还是决定伸一把手。 “谢谢您，华莱士先生，您的善举比一万次念经更加圣洁。”舍伍德深深地鞠了个躬。 “现在拿着钱去洗个澡，买身像样的衣服，再去填饱肚子，然后去跃马旅馆找我。”刘正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好的，华莱士先生。”舍伍德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生机。 ------------ 第三十八章 攻打巢穴 挥舞了几下订做的双头骨朵，刘正满意地付了余款。 这柄特制的武器长约一米四，两头都有骨朵和钢尖，链甲以下一戳就破，板甲捱上一锤也要筋断骨折，称得上是战场大杀器。 回到了下榻的跃马旅馆，舍伍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换了一身新衣服，精气神恢复了不少。 带着他见了云峰，把情况一说。 云峰虽然没有很义愤填膺，但也不反对把舍伍德收下来。 毕竟有个土著当帮手，确实能发挥不少作用。 交给舍伍德的第一个工作就是看住小偷杰特， 这几天云峰差点没给杰特的鼾声烦死。 正好舍伍德来了，他赶紧再开了个房间，让他和杰特作伴去。 时间推移，赶在第七天的下午，安博里回来了。 “巢穴 里大概有六十多个人，都是轻甲，有很多弩和弓箭，但没有重型武器。只有两条路可以上去，一条大路重兵把守，还有一条小路只有几个守卫，但非常狭窄。”安博里一口气说完了情报。 “很好，这是你额外的奖励。”刘正又给了安博里500第纳尔。 “谢谢大人，请问我们自由了吗？”安博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但是在打完巢穴之后。你不会以为我现在就会放你们走吧？”刘正奇怪地看着他，作为灰色地带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天真才是。 也是，换做自己也不可能现在就放他们走。安博里其实也知道，就是试探一下而已。 搞清楚了情况，就该去找帮手了。 刘正带着安博里来到了本地最大的酒馆，猎头人酒馆。 “喝你们的酒，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刘正扫视了一眼注视他的人。 众人纷纷移开了眼神，“迅捷之狼”的名字已经传开，没有人愿意因为这点小事招惹他。 刘正走向角落几个穿着钉饰皮链甲的人，这应该就是云峰说的巴克利雇佣兵了。 本来打算云峰来，但考虑到刘正的武力和名气说不定会有用，所以就给刘正科普了以后让他来了。 “我有一份工作，你们是否感兴趣？”刘正问道。 “事实上，我和我的同伴们正好在寻找一位队长。如果你愿意付出900第纳尔，我和我的6个同伴就愿意听从您的命令。”带头的巴克利重装步兵打量了一眼说。 “你叫什么名字？”刘正问道。 “我叫巴克赞，先生。”巴克利重装步兵回答道。 “太少了，如果你能联系到更多的同伴，我可以付给你额外的报酬。”刘正熟练地使用“钞能力”。 巴克赞神色一动，看来是个大生意，他谨慎道：“这位大人，如果您愿意给我三天的时间，我还能再召集不少于20个同伴。” “40个，我再给你个人1000第纳尔。不需要骑兵，以工兵为主。你们有补给车队吗?”云峰已经把招兵方案列好了。 “我们有合作的补给商队。”巴克赞回道。 “那就还用你们的，三天之后就出发。” “好的，队长，遵从您的命令。”巴克赞果断地改口。 三天后的早上，刘正带着巴克赞和他的46个同伴出发前往凛鸦城。 路上还碰到了一伙商队被山贼打劫，刘正换了新装备正是手痒，当场冲了上去。 山贼手里的破烂武器造不成任何威胁，他就像冲进人群中的大象一样，一鼻子，哦不对，一锤子就是一个山贼倒地。 “我觉得我们队长并不需要雇佣我们。”另一个巴克利雇佣兵头目看着他们雇主亲自锤人，目瞪口呆。 “也许华莱士大人是想随身带一些观众。”巴克赞挺有幽默感。 锤爆了山贼，商队给了1000第纳尔作为感谢，并提出雇佣他们一直护送到凛鸦城，报酬1500第纳尔。 反正顺路，钱包才大出血了的刘正当然不会拒绝。 这下一路上就风平浪静了，毕竟四十多个手持劲弩的巴克利工兵，即使是流氓骑士团也不会很想招惹。 护送商队拖慢了速度，第二天的晚上，一行人才到了凛鸦城。 没有命令的话，雇佣兵一般都是自行解决食宿问题。 刘正让巴克赞带着人自由活动，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城外回合就行。 他不担心雇佣兵们会酗酒或是干别的影响战斗力的事情，云峰跟他讲过，巴克利的雇佣兵是国家性质的，非常专业。 虽然以中国人的政治敏感性，刘正觉得巴克利派雇佣兵到潘德各国摆明了不安好心，但他又不是国王，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早上八点，刘正把舍伍德和一个巴克利步兵留下来，看住杰特，然后和云峰带着部队朝着西边的山开拔。 到了山脚下，刘正把巴克赞叫了过来：“你带着人跟着云峰从大路进攻，再选两个射得最准的跟我走小路。” 巴克赞点点头，从队伍了叫了两个工兵出来。 他看向云峰。 “放心刀哥，我好赖也是四次任务了，保证不会耽误事儿。”云峰拍了拍胸脯。 刘正给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就带着安博里和两个工兵，往小路去了。 小路隐藏在针叶林里，还有一大片灌木丛遮着，要不是安博里带路还真找不到。 “你是怎么打听到这条路的？”刘正不禁有些好奇。 “有个叫莱娜的妓 女，她有个老嫖客是红色兄弟会的，我花了800第纳尔跟她买这个消息。”安博里想起来还有点心疼。 果然有土著帮忙要方便很多，换成他自己打听又麻烦效果也不好，他给自己的灵机一动点了个赞。 小路难行，但刘正身体素质好，巴克利工兵则常年奔波，倒也不算辛苦，就是安博里累得直翻白眼。 好不容易快到路口了，刘正做了个手势，四人都停了下来。 “我数321，你射左边那个，你射拿着号角那个，安博里，你射右边那个。”刘正看着路口的守卫安排道。 “好的，队长（先生）。”三人小声应道。 “3、2、1，射！”刘正低吼一声。 “嗖、嗖、嗖”三发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三个红色兄弟会的守卫应声而倒，只剩下一个守卫震惊中又带着一丝茫然。 直到他看到刘正几人出现，才想起去拣地上的号角。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刘正挥舞着双头杖，用棍尾捅碎了他的手骨，又一棍子敲陷了他的胸腔。 没有看地上还在抽搐的守卫，刘正听着巴克利雇佣兵发起进攻的号角，“快，冲进去，和他们内外夹击。” “您的命令！大人。”两个工兵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雇主，他们好像不是雇佣兵，而是喝彩用的工具人。 不过这种感觉，意外的还不错。 ------------ 第三十九章 龙泪宝石 红色兄弟会的高级成员克里斯正在品尝他的珍藏，来自纳尔达的窖藏白葡萄酒，是他被贬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后唯一的爱好。 每天下午的这个时间，雷打不动。自从上一个打扰他的人被他吊死后，再也没有人敢影响他的兴致了。 但今天，关上的大门被一把推开，克里斯皱着眉头看着来人，如果他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痛苦。 “克里斯大人，不好了，有敌人攻打我们。”报信的成员面色惊慌。 克里斯扔下了酒杯，大步走出了储藏室，他要让敌人知道打扰他的代价。 来到了巢穴入口，双方已经开始交战，但还没有近身肉搏，而是互相对射。 “巴克利的雇佣兵，他们来干什么？肯定是有人雇佣了他们，是谁呢？自以为正义的贵族？还是某个被我们光顾过的商人？”克里斯盘算了一下，发现可能性太多了，毕竟除了异端和拜蛇教，没有比他们更遭人恨的了。 他并不是特别担忧，这个巢穴虽然又远又偏，但里面确实有不少珍藏，所以派来的守卫都是高级士兵。 即使是有名的巴克利雇佣军，他也有信心一战。 事实也是如此，巴克利工兵的弩箭虽然比巢穴守卫的要好一些，但也不到绝对优势的程度。 而且他们是从低向高进攻，天然就是劣势，雇佣兵也不可能主动冒着箭雨冲锋，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云峰冒头看了一眼，马上一支箭就到了眼前，吓得他赶紧一缩头，箭越过他射在了后面的盾墙上。 “巴克赞，有没有办法攻上去？”云峰看向刚射完一发冷箭的巴克利佣兵头子。 巴克赞摇摇头：“对面的弩 弓也是好货色，虽然我的小伙子们更好，但从下往上进攻还是不行。如果给我十个重装步兵，那就没有问题。” “我再给你十个巴克利皇家步兵好不好啊？”云峰翻了个白眼。 “那不行，那我就指挥不动了。”巴克赞的幽默感有时很欠揍。 佣兵头子说没办法，那云峰也没什么办法了，总不可能逼着巴克赞硬冲，听不听是一回事，真冲效果也未必好。 还好自己是骑砍老玩家，知道巴克利雇佣兵好用，要是刀哥单刷，招点年轻贵族、流氓骑士之类中看不中用的，这会儿估计都被射成筛子了。 大佬也不是全能的嘛，云峰不禁得意了一下。 “你从小路下山，去总部叫援军。”克里斯扯过一个成员命令道。 “好的，克里斯大人。”成员连忙答应，然后向小路跑去。 “等援兵一到，两面夹攻，你们这些胆敢打扰我品酒的渣滓就等着被我炮制吧。”克里斯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援兵很快就到了，但可惜，并不是克里斯想要的那种。 刘正抡着棍锤，两下敲死了一个红色兄弟会的弓箭手。 “刀哥，那个戴着帽子的是BOSS。”云峰看见刘正立刻指路。 刘正闻言，又一脚踹倒了一个步兵，捡起他的盾牌顶起，朝着克里斯冲了过去。 “用2号阵型，进攻！进攻！”敌人阵型一片混乱，巴克赞见时机已到，立刻指挥道。 步兵持盾在前，弩兵间错站立，摆出了一个收窄的雁形阵，朝着山上进攻。 强劲的火力覆盖着红色兄弟守卫的阵地，让他们根本抽不出人手去支援被刘正袭击的侧翼。 刘正提着棍锤，就像一个流氓一样，不断淫笑着向克里斯走去。 几个忠心的成员想要阻挡，都被刘正锤断了手脚，或是被两个精英工兵射死。 “阁下是谁？难道你不怕红色兄弟会的复仇吗？”克里斯强撑着交涉道。 刘正没理他，看了这么多年电视剧，要还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那就算是白看了。 咦，等等，谁是反派？ 他一路冲刺到克里斯面前，然后当头就是一锤。 能被派到巢穴当头目，克里斯的实力也是很不错的，放到真剑格斗起码也是个资深格斗士的水平。 可惜，他面前的是可以暴打格斗冠军的刘正。 一锤把克里斯的单手剑锤飞，又一锤锤塌了他的胸口，刘正捡起单手剑，割下了他的头颅。 “你们的首领已经，卧槽！”刘正突然下蹲，躲掉了一发箭矢。 “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杀死了，还不赶紧投降？”这下他学乖了，一手举盾，一手举头。 首领被杀，红色兄弟会的守卫士气瞬间大降，有些人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放下武器。 然而刘正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有句话说得好，你说红色兄弟会里的都是渣滓，那你可能有偏见，但你说红色兄弟会里十个只有九个是渣滓，那你就是不诚实。 何况虽然不怕红色兄弟会，但也没必要放人回去通风报信。 刘正随手把克里斯的脑袋一丢，举起棍锤又冲进了敌人的阵型。 “清理战场，一个活口也不要留。身上的战利品，巴克赞你们自行分配。”刘正下达了命令，然后和云峰走进了巢穴 里。 “万岁！大人。”雇佣兵们兴高采烈。 一番搜索，找到了藏宝室。 没有管那些堆成小山的第纳尔和武器装备，刘正和云峰快速翻找着宝箱和盒子。 终于，在一个首饰盒子里，找到了他们的目标。 拳头大的蓝色宝石，并不通透，质感反而更接近岩石，内部还有宛如经络一般的丝状结构，让人忍不住想要看清。 “龙泪宝石” “蕴含着强大魔力的珍贵宝石，是潘德大陆的瑰宝，用途丰富” “任务道具，任务结束前无法作为道具使用” “当前任务进度：1/2” “可用于在本任务中开启全队人物面板” 看到最后一句话，云峰吞了口口水。 “人物面板是什么？”刘正问道。 “就是升级以后可以加属性和技能，里面很多技能都很强大，像是可以加近战伤害的强击、加骑速和操纵性的骑术之类的。”云峰介绍道。 “那我有个想法。”刘正灵机一动。 “别，刀哥，我知道你啥想法。但等找到第三颗龙泪的下落以后咱再用吧，别用了以后死活找不到第三颗就麻爪了。”云峰赶紧打断了刘正的灵机一动。 “你说的有道理，但有个问题。如果不开人物面板，我不确定我能打得过潘德竞技大会。”刘正说了另一个问题。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哪怕是长歌港的竞技大会他都做不到全胜，潘德竞技大会就更难了。 “这，那就只好开了。开了也行，我正好有点想法。”刘正说的也很有道理，云峰只好同意了。 反正他记得原游戏里获得龙泪宝石的方式还有几种，应该不至于死活找不到第三颗。 “那行，那回城里再说。” 出了巢穴，雇佣兵们已经打扫完了战场。 如果是平时，刘正会出于对人本身的尊重，把守卫的尸体埋了。 但为了避免碰到红色兄弟会的援军，刘正这次还是放弃了过多的善意。 他喊过巴克利，让他带人把里面剩下的财宝和装备运出来，然后就带着部队下了山。 ------------ 第四十章 真就开始练级了 回到了长歌港，把战利品一卖，这趟收获了差不多30000第纳尔，本来干瘪的钱袋又充实了起来。 “我是这么想的啊，刀哥。我战斗力也就这样，就算用加点提上去，顶多也就是个骑士团的水平。但如果加点在后勤上，那就不一样了。”云峰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着他的想法。 刘正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属性我就主加智魅，技能我就主加交易和说服力。这样一手第纳尔，一手嘴炮，再加上刀哥你超强的武力，绝对能在潘德大陆混得风生水起。”既然这颗龙泪已经决定用掉了，云峰就想把利益最大化。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分工了。那我们接下来干嘛。”刘正问道。 “接下来嘛，当然是喜闻乐见的练级环节了。”云峰兴奋地搓搓手，仿佛想起了当年爆肝刷海寇的青春时代。 甘多努·三指是三指家族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从他才24岁就独立带领一支10人的小队可以看出。 人们都称呼他们为可怕的海寇，但甘多努更愿意称自己为凡斯凯瑞掠夺小队。 和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抢劫的土匪们不同，他们有着更高尚的目的，那就是为了得到阿格努斯女王的欢心。 然而，强大而勇敢的凡斯凯瑞掠夺者们最近遇到了麻烦。 有两个人不断地找凡斯凯瑞掠夺小队下手，少于10个人的就直接进攻，10个人以上的就用弩箭偷袭。 一开始的时候凡斯凯瑞勇士们还有机会反抗，甚至有一次差点围杀了那两个人。 但到后来，那两个人越来越强，尤其是那个拿着长棍的人，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他能空手接住飞斧，一锤就能让盾牌脱手，甚至能够踹倒一匹奔马。 一队凡斯凯瑞小队在他面前就像是无助的孩童，而设下包围圈时，又根本没人追得上那个怪物。 “美丽而强大的阿格努斯女王，请您赐福您的子民，不要遇到那个怪物。”甘多努在心中祈祷。 可惜，他的女王只是个凡人，何况潘德的神明除了射手之神乌尔维特以外，其他神明都是只会干忽悠的家伙。 “你们想要我的头盖骨吗？”茂盛的灌木丛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全副武装手持奇怪长棍的男人。 “哈夫西格拉啊，我祈求您接引我去您的天堂。”甘多努绝望地做了临终祷告，然后冲向了那个怪物。 刘正吹着口哨砍掉了海寇们的脑袋，然后挖了个坑把他们剩下的尸体埋了。 他一开始是不砍脑袋的，但后来发现使坠湾给的赏金实在太多了。 自从开启了人物面板，他们就来到了使坠湾，专门找海寇的晦气。 一开始还需要巴克利雇佣兵们隔远点掠阵，后来级别升高了以后，基本就是他们两个上去砍人，补给商队在后面等着运战利品了。 再到后来他们升到15级以后，云峰带着补给商队回去做生意，刘正就一个人带着马车到处狩猎，车装满了就拖回使坠湾给云峰拿去卖。 一开始不是没有人打过这只新商队的主意，不过一是碍于半个百人队的巴克利雇佣兵，一是还没有谈好分赃事宜，还在观望罢了。 到后来刘正运回来的战利品和海寇头颅越来越多，再到后来一拳打死了一匹惊马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了。 要是硬打，他们肯定能吃得下这只队伍，但他们也肯定，刘正会在半夜拧下他们的头颅。 贵族和大商人派出了一个代理人，以50000第纳尔的价格，保证他们今年内在凛鸦境内不会被针对。 价格不菲，但也还算优待了，一般的新商队都是按比例收的。 在得到两颗龙泪宝石之前，还不好得罪这些吸血鬼，云峰捏着鼻子给了，到时候再把这笔账算回来。 刘正回到了使坠湾，把马车交给云峰之后，就骑马赶往了博识城。 今天已经是潘德竞技大会的倒数第三天，就算是骑着快马，也要日夜兼程，否则就赶不上了。 “等级：20” “力量：48” “敏捷：30” “智力：11” “魅力：8” “强击10级、强弓7级、骑术5级、骑射5级、跑动2级、武器掌握4级” 刘正看着自己的人物面板十分满意，其实他的力敏还可以更高，只是为了加技能点，把初始奖励的4点全点了智力。 5级的骑术让他从一个根本不会骑马的人，变成了一个马术高手，甚至可以做出花式骑乘的高难度动作。 2级的跑动加上30点的敏捷，则让他的爆发速度比现实世界的田径冠军更快。 他能感觉得到，有一种力量在强化和保护着他的身体，也许这就是龙泪的介绍里说的魔力吧。 基本上来说，他已经脱离凡人之躯了。 可惜，仅限此任务，用完作废。 而且如果真的找不到第三颗龙泪宝石，那他的经历绝对可以上玩家论坛搞笑区热榜了。 你说任务失败了，经历怎么会传出去？ 事实上，云峰还有一个强行结算道具。如果不是有底牌，他也不可能答应刘正用掉龙泪。 毕竟就算是拿不到冠军，也是有别的方法拿到那颗龙泪的，比如拿钱买或者打闷棍之类的。 沿着坠星山脉的大路，往东南方向一直前进，第二天下午，刘正来到了烈狮王国的峭岩湾附近。 他决定就近找个村子休息一下，人受得了，马受不了了。 这匹马是云峰花了整整30000第纳尔买的，据他说是什么一流的狮鹫铁蹄，是除了几种顶级马以外最好的马。 说起来，潘德大陆的马也是魔改版，耐力远胜蒙古马，速度比汗血宝马还快，只能说低魔也比无魔强。 观察了一下，前面路口有两条岔路，宽的应该是通往峭岩湾的，窄的应该就是通往某个村庄的了。 他勒了下缰绳，朝着小路而去。 然而众所周知，走小路容易遇着鬼。 骑了不到两里地，刘正眉毛一敛，又有经验送上门了。 他跳下骏马，拍了拍它的屁股，让它先跑远一点。 毕竟就这么一匹马，要是被砍死了，那就很麻烦了。 等马跑远了，伏击者也从树林里现出了踪影。 “这是个什么东西？”刘正一脸的疑问加恶心。 毕竟伏击者的样子实在有些恶心，穿着和迷雾山劫匪有点像，但脑袋却像被火烧过一样，溃烂的血肉随着奔跑不断地抖动。 刘正把棍锤插在了地上，他不敢想象待会儿清洗的时候会有多恶心。 他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童子切，这时跑得最快的怪物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 第四十一章 堕落者 虽然样子恐怖了点，但刘正也没放在心上，随手一挡准备变招。 不料一股蛮横的力量从锤刀相交处传来，刘正一时竟把握不住童子切。 “卧槽，有点凶猛。”刘正连忙后跳躲过这波攻势，双手有些发抖。 得亏是童子切有“天下名刀”的效果，不然这下不断也弯了。 吃了个小亏，他收起了轻视，小心翼翼地盯着缓缓收锤的怪物，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又是一记重锤，这下刘正没有再去格挡，而是使了个滑刀技，刀身紧贴锤面将它挤偏，刀刃沿着中线竖砍。 唰，怪物从脸到前胸被划了一道大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涌出。 怪物吃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吼，高举带翼锤再次锤下。 “还没死，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刘正再次躲过。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怪物力量极高，生命力也很夸张，属实有些变态。 后面的怪物们也围了上来，局势危急，刘正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朝着马跑的方向追过去，后面的怪物们则追着他。 怪物的速度倒是不快，刘正还有闲心回头看一眼。 发现怪物们的跑步姿势非常别扭，虽然并不比常人慢，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样，而且木偶师的水平还不咋地。 “这样的话，倒不是没有机会试一下。” 虐菜固然很爽，挑战也是种乐趣。 刘正突然回冲，和最前面的怪物错身而过，电光火石之间斩下了一条手臂。 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剑刺，然后伸腿把身边的怪物蹬倒在地。 “很好，灵活性确实很差。”刘正暗自点头。 数了一下，一共8个怪物。 那个被斩下手臂的怪物都掌握不住平衡了，已经不足为虑。 一刀捅进倒地怪物的喉咙，使劲搅了一下，确保颈椎被斩断，这下生命再强也死了。 6个，用刀镡挡住黑剑，刘正开始计数。 苏秦背剑，挡住砍向后背的砍刀，回身砍断了怪物的大腿，5个。 捡起砍刀，用力掷出，像标枪一样扎进怪物溃烂的脸，4个。 来回奔跑，拉扯开怪物的阵型。 一个怪物落单了，刘正高高跃起，童子切如鹰爪一般撕开了怪物的喉咙，3个。 摸了摸凹陷的手甲，刘正皱了皱眉，刚刚空中还是被怪物的木棒扫了一下。 要不是手甲厚实，手臂已经折了。 但依然还是没能完全挡住动能冲击的伤害，手臂不断传来麻痒刺痛的感觉。 捏了捏拳头，刘正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以切断四肢为目的，打起了游击战。 充分利用了自己速度优势，局势就变得安全了许多。 刘正就像一个障碍跑田径选手一样，不断地在树林和道路中游走，越过一块块石头和灌木丛。 一个怪物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脸朝下扑倒。 刘正抓住机会，突到它面前，双手握刀狠命向下刺去，像钉油画一样把它钉在了地上。 看着那4个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向他的怪物，刘正松了一口气。 为了避免翻车，他快速跑向正溜溜哒哒跑回来的马，取下了弓箭，挨个儿点名，射死了剩下的怪物。 喘了口气，刘正把武器放了回去。 取下手甲，果然毛细血管破了一片，软组织也挫伤了。 涂了药，上了绷带，刘正骑上马继续赶路。 之前犹豫了一下，刘正还是砍了一个脑袋，准备打听一下这是什么物种。 毕竟这些怪物有点强得过头，也就是他力敏双高，技能点满，能够遛狗遛死他们。 就算是长歌港的格斗冠军过来一对一，都有可能翻车。 而且这么强的生物，身上的装备居然这么低级。 要是穿上板甲、拿上大戟，来个集团冲锋，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云峰虽然跟他科普过一些常识，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有些还是要他自己了解才行。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一个小镇。 正是晚饭的时候，村子里却没有炊烟升起。 注意到这不正常的寂静，刘正提高了警惕。 他取出了童子切，拍了拍马背示意它不要动，然后慢慢地朝着村口接近。 屋门紧闭，没有感觉到有埋伏，刘正试着大声喊道：“有人吗？村子里有人吗？我是路过的旅人，想要买一点食物。” 他喊了好几声，终于，一扇屋门打开，一个女人探头看了一眼。 “外乡人，离开这里吧。这里刚刚经历了不幸，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给你了。”女人喊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我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也许我能帮助你们。”刘正毫不心虚地自夸道。 “外乡人，也许你确实很强大，可是你已经来晚了。可怕的堕落者已经杀死了这里的村民，抢走了我们的男人和儿子。”女人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堕落者？”刘正灵机一动，一个口哨喊来了马，拿下怪物的头颅，高举道：“你说的堕落者是这个吗？” “啊！是它，就是这些怪物。外乡人，你是在哪里遇见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在通往村子的小路遇到的，有8个堕落者埋伏我，我全都杀光了。”刘正平静道。 女人震惊了，堕落者的强大她再知道不过，村里唯一的退役戟兵被堕落者一棒锤断了长戟，村子里的民兵更是没有还手之力，像羊群一样的被宰杀。 而面前的这个外乡人，居然说他一个人杀死了8个堕落者。 “您是在骗我吗？”女人喃喃道。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是凛鸦王国最强的角斗士，现在就是要去参加全潘德竞技大会的。”出于对受难者的同情，刘正还是愿意多解释两句。 “是的，像您这样的强者是没有必要骗我的。这8个堕落者应该就是袭击村子的那批，感谢您为伊碧恩村报了仇。请您进来吧，尽管没有什么好东西，我们也会尽其所能地招待我们的恩人。”女人擦了擦眼泪，打开了房门。 “那就打扰了。不用费心准备，给我一些面包和清水就行。”刘正进了村子，把马栓在了马厩里，槽里还有不少草料，倒是不用找了。 “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吗？”女人拿来了食物和清水，刘正一边吃一边问道。 “活着的男人都被堕落者掳走了，活下来的女人们也不多。她们有的疯了跑出了村子，有的被吓坏了躲在房子里不敢出来。”女人幽幽道。 “尸体呢？”刘正注意到村子里虽然还有血迹，却没有看见尸体。 “我怕会引起瘟疫，就带着还有理智的几个姐妹拖到村子后面去了。” “你的勇敢和睿智让人钦佩，夫人。”刘正肃然起敬，一个村妇能有这样的勇气和知识确实少见。 “我是菲尔威兹人，接受过教育。”女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倒是解释得通了，刘正恍然。 他听云峰说过，菲尔威兹是海盗后裔建立的国家，女性的地位很高，甚至还有一个有女性组成的骑士团。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刘正问道。 “离这里不远的阿密尔和伊碧恩一直有往来，通婚的也有很多。他们的村长是一位值得信任的长者，我想向他求助。”女人说出了她的想法。 “那行，那我护送你去阿密尔。”时间还有一些，大不了后面都不休息了。 “感谢您，先生。但我斗胆请求您帮我去阿密尔报信，因为我还要留下来保护剩下的姐妹。”女人恳求道。 “行，那我现在就动身。”刘正三两口吃完了面包，起身去马厩解开了绳子，翻身上马。 离开了村子，刘正回头望了一眼，菲尔威兹的女人正拿着一杆野猪长矛守在村口。 从教堂的规模，不难想象出村子往日的繁华。 可惜，一切都已经被堕落者摧毁，只剩下了一些绝望的女人。 不知怎么的，刘正忽然想起了舍伍德。 作为费斯德那村唯一活着的自由人，他和这位菲尔威兹的女人是不是有着差不多的心情？ 刘正不得而知，只是他的心中似乎燃起了一团火焰，慢慢地膨胀。 ------------ 第四十二章 博识城 赶到了阿密尔，找到村长报了信，刘正继续赶往博识城。 接下来的旅途还算是风评浪静，只遇到了几股小队敌人，比如山贼、无良暴徒之类的。 最凶险的是遇到了一队无赖冒险者，一个探险英雄加几个雇佣骑士。 要不是刘正的马好，就差点翻车了。 最后狮鹫铁蹄的屁股还是挨了一箭，幸好射在了备用盾牌上，只造成了一点皮外伤。 这波经验也让刘正升了1级，他想了想，又加了1点智力，得到了1点额外的技能点，然后点了2级骑术。 这样他的骑术就到了7级，骑乘状态下的灵活性和速度又有了极大的提高。 顺便一提，“守密人”给的技能效果和骑砍游戏中的有些不同，比如盾防技能就不再是使用高级盾牌的必要条件，而是更灵活地使用盾牌，并用魔力加强耐久和防御。 有一定用处，但起不到决定性作用，所以刘正也就没有点。 提高的骑术让他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地抵达博识城，此时，离潘德竞技大会还有1天。 博识城坐落在艾伦大河的边上，是巴克斯帝国国土的中心点。 坐拥水运和陆运双重优势，博识城的繁华可想而知。 也因此，这次全潘德竞技大会的举办地选在了这里。 连续地赶路和战斗，让刘正也有些疲惫。 找了个路人问了下地址，刘正骑着马来到了河风酒馆。 这是博识城最大的酒馆加旅店之一，可以同时容纳200人住宿。 放在平时，酒馆的大堂是宽敞而令人舒适的。 可惜，这次盛会吸引了几乎全潘德的人，把整个酒馆都塞得满满当当。 “酒和吃的要什么？快说。”侍女忙得不可开交，也温柔不起来了。 “一桶新酿的葡萄酒，一大份土豆炖牛肉，多放一些罗勒叶。再来一间上等房。”刘正不以为忤。 “没有房间了，都住满了。你点的都是上等货，现在价格翻倍了。”也许是看着刘正样子斯文，侍女好心提醒了一句。 “谢谢提醒，就按这个上吧。”刘正对着她笑了一下 。 侍女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就把酒和食物端了过来。 刘正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葡萄酒，他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但他也不敢喝果汁，因为潘德没有烧开水的习惯。 尽管因为地广人稀，潘德的水质比现实中的中世纪强了很多，但生水的味道一样难喝。 潘德的人们也是同样的感觉，所以他们也习惯以酒代水。 牛肉倒是炖的不错，汁水充裕，加上香味四溢的罗勒叶，他总算是吃到像样的食物了。 他只想好好地吃顿饭，然而酒馆里除了黄色笑话，最不缺的就是爱找事儿的人。 “朋友，我觉得你一个人喝不完这一桶，你应该不介意和我分享吧。”一个裸着上身的红发壮汉，用毛手抓住酒桶，就要往自己杯子里倒。 刘正眼睛都没抬，空出一只手按住酒桶。 壮汉双手用力想要抽动，但青筋迸起也无能为力。 “如果你三秒内不在我眼前消失，我会让你三个月都只能躺在床上。”刘正平静道。 两人很快吸引了酒馆中人的注意，一个来自凛鸦境的酒客认出了刘正。 “啊，是他，长歌港最强的角斗士，掠夺凡斯凯瑞海寇之人，‘迅捷之狼’华莱士。” 有同样听说过刘正名声的人也开始讨论，议论声传到了壮汉耳朵里。 他有心放手，但面子上又过不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面红耳赤，伸手摸向怀里的匕首。 刘正不屑一笑，隔着桌子一脚踹中壮汉的膝盖。 壮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膝盖不断哀嚎。 膝盖青紫一片高高肿起，应该是已经骨折了。 刘正没有理会，继续吃东西。 两个应该是壮汉同伴的人走了过来，扶起了他，向酒馆外走去。 出门前，向刘正投去了仇恨的目光。 刘正并不放在心上，在潘德，无数的仇恨每天都在产生，这个世界的主题就是杀戮和仇恨。 吃饱喝足，刘正离开了酒馆，准备去找个能住宿的地方。 一出门，一个小男孩偷偷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靠了过来。 “先生，您想找个住宿的地方吗？到我家来吧，有新鲜的水果和麦芽酒，草料和黑豆也是最好的。” 小男孩身上的衣服有些旧，应该是别人穿过的，但没有补丁，洗得也很干净，小脸白白净净，能看出来他的父母很宠爱他。 “多少钱一晚？”刘正问道。 “只要8个第纳尔，而且包早餐。平时只要5个第纳尔，但现在情况不同，你知道的先生，其他人都已经翻倍了。”小男孩像大人一样耸了耸肩。 在潘德的世界里，能看到这样可爱的小孩子，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8个第纳尔也不算贵。 “行吧，前面带路吧。”刘正决定照顾一下生意。 “好嘞!” 小男孩高高兴兴应了一声，然后蹦蹦跳跳地带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先生，您是来参加比赛的吗？”小男孩一边走一边问道。 “哦？为什么我不是来看比赛的呢？”刘正逗着他。 “刚刚我在门口偷看到啦，您一脚就把那个大叔踢到啦，而且他们的同伴都不敢和你动手，您一定是很厉害的战士。”小男孩回道。 “一般一般，潘德第三吧。”刘正难得谦虚了一下。 “那第一和第二是谁啊？”小男孩好奇道。 “诺多的两个领主。”刘正一本正经。 小男孩翻了个白眼，博识城离诺多森林不算太远，他当然知道传说中的诺多精灵，刘正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已经是全人类最强了。 “你要是能赢得冠军，我就让爸爸把他珍藏的火腿做给你吃。” “然后拿我做广告对吧？” “嘿嘿，就当广告费嘛。”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 到了小男孩的家，这是一个两层的小楼，二楼改造成了旅馆，一楼是自住和厨房、马厩。 小男孩的父母殷勤地给他安排了房间，送上了水果和麦芽酒。 去公共洗澡间洗了个澡，回到了房间，刘正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四十三章 潘德竞技大会 第二天，刘正起了个早床。 走到院子里，发现小男孩正在给他的马刷毛，狮鹫铁蹄舒服得摇头摆尾。 “先生，您的马真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马。”小男孩抚摸着狮鹫铁蹄富有美感的肌肉，赞叹道。 “这是一流的狮鹫铁蹄，凡世之下最好的马。”刘正一边做着五禽戏，一边说道。 “真好，我长大以后也要有这样一匹好马，做一个像您这样强大的骑士。”小男孩憧憬道。 “我不是骑士。”刘正摇摇头。 “像您这样强大的人，都不是骑士吗？”小男孩不解道。 “不是强大的人就是骑士，骑士要有守护之物，我只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刘正随口解释道。 何况，守护哪儿有毁灭过瘾。 当你把一切旧的东西打碎，自然会有人出来守护新的东西。 打完了一整套五禽戏，刘正感觉状态正好，就准备前往大会地点。 “要加油啊，先生。火腿真的很好吃哦。”小男孩做个了鼓励的手势。 刘正笑着点点头，出门朝着大会方向走去。 大会地点离小男孩家并不远，以刘正的脚力，不到半个小时就走到了。 此时会场已经满满都是人，确实热闹非凡。 刘正走到选手区位置，把长歌港竞技场老板给他的信物拿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按照流程登记完毕，飞快地介绍了一遍资格。 即使参赛选手已经是优中选优，但毕竟是全潘德的比赛，基数太大。 因此，比赛分成了预选赛和正式比赛，分两天比。 第一天是预选赛，分成八场，都是以衣服颜色为区分的小组赛，统一使用双手剑。 说完了规则，工作人员拿了个签给刘正抽，然后抽到了第二场黄色。 还算不错的场次，早点打完，就可以早点休息恢复体力。 领了衣服和武器，刘正就和同场的选手在等候室里等待。 众人都有些紧张，即使同队之间也没有聊天的。 场中一片安静，只有外面隐约的打斗声和观众的叫喊声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引导员打开了门，示意他们进场。 众人鱼贯而入，然后走到了各自小队对应的位置。 刘正打量了一下会场，不愧是全潘德竞技大会，比长歌港的竞技场宽阔了很多，装修也更为豪华。 “不过还是比不上我的梦境角斗场。”好久没有进梦境角斗场了，刘正突然有些想念起那些沙雕奖励了。 “比赛开始。”预选赛没有什么噱头，开始结束都很直接了当。 刘正喊了一声：“守好我的后面。” 然后就朝着最近的红队冲了过去，也不管队友们听没听清。 潘德竞技大会的选手实力果然上了一个大台阶，面对刘正的雷霆一击，红队选手居然挡住了，甚至还能反击。 当然，也是因为是用的刘正不熟悉的双手剑，如果是长棍，在被架住的时候，他就已经顺势往下刺中对手咽喉了。 但强大的属性和实战经验，让刘正即使用不熟悉的武器，依然是恐怖的战场怪兽。 他松开武器，一拳头打掉了对手的剑，然后抓住对手的裤子，直接一个背摔，对手顿时翻起了白眼。 然后捡起对手的剑，上劈挡住侧面砍来的敌剑。 黏住对手的剑柄，快速前冲，直接用蛮力把对手推倒，然后剑尖在咽喉虚点一下，裁判示意击杀成功。 “各位，不把你们的骄傲留到正式比赛吗？”刘正回头看了眼还在犹豫的队友。 黄队的选手对视了一眼，还是低头跟上了。 如果说黄队的队形是一根锥子，刘正就是最锋利的锥头。 在队友的保护下，刘正开始了他的狂飙突进。 在“武学奇才”特质的加乘下，220的双手武器熟练度发挥出了330的效果。 尽管被灌输进本能的只有基本的技巧，但千锤百炼的基本功加上超高的属性，用武侠小说的话来说就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他一路冲锋，能直接击杀的就直接击杀，不能直接击杀的就打掉武器或破坏平衡，让队友补刀。 不同于在战场上凭借防具和重武器的杀戮，这种身体和武技的直接对抗让他更为兴奋。 深吸一口气，腰部浮起，双手阴阳握把，刘正清喝一声，竟用双手剑使出了居合斩。 “咔”，红队对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剑被一刀两断，刚刚木剑剑锋从他胸口划过的时候，他真切地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到底是哪儿来的怪物？”他带着一丝恐惧和一丝不甘，退出了赛场。 马布里是一个吟游诗人，却不喜欢那些爱情故事，他最爱的是那些令人血脉偾张的战斗故事。 看着赛场中，那个无人能挡的年轻人，灵感就像泉水一样从他的脑海中涌了出来。 “他的脸如天神般威严” “他的剑就是制裁雷霆” “他的动作如幽暗难辨” “他的意图如洞穴难明” “他的强大如太阳可见” “他的气势如火焰焚尽” 他不断地念诵，渐渐影响到了身边的人，就像水波一样不断扩散。 “他叫什么？谁知道他叫什么？这样强大的角斗士，绝不是无名之辈。”不断有人大声问道。 “‘迅捷之狼’华莱士，他是长歌港最强的角斗士。”有来自凛鸦境的人认出了刘正。 “多么庸俗啊。我们应该叫他‘焚尽之炎’华莱士。”马布里撇了撇嘴，然后狂热地喊道。 “‘焚尽之炎’华莱士！”仿佛见证了一个新传奇的诞生，观众们彻底点燃了热情。 “这个外号倒还可以，比之前那个强。”刘正也听到了观众们的欢呼。 那就让火焰烧得更猛烈些吧，他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因为他发现打倒这些对手也有经验值，而且给的还不少，那可不能浪费了。 身后黄队的选手无奈又不忿地赶紧跟上。 所有的风光和荣耀都被刘正一个人抢走了，他们却仿佛成了跟在骑士后面的扈从，这让他们非常不爽。 但毕竟还是以晋级为重，等到正式比赛，再让这个家伙把今天羞辱他们的账都还清。 ------------ 第四十四章 里泰迪兰 轻轻松松地通过了预选赛，刘正拒绝了工作人员让他和观众见面的要求，从后门溜出了竞技场。 他在现实世界里就很讨厌狂热的追星，自己就更不可能配合这种行为了。 回到了家庭旅馆，小男孩正在门口玩耍。 看到他回来，小男孩兴奋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腿问：“先生，你是冠军吗？” 刘正拍拍他的头，无奈道：“今天只是预选赛，明天才是正式比赛。” 小男孩哦了一声，又欢快道：“今天吃炖鲑鱼哦，我爸爸做的炖鲑鱼可好吃了。” 刘正先去看了马，狮鹫铁蹄已经吃饱喝足，一身毛发也被小男孩刷得油光水滑，看见刘正过来，开心地打了个喷嚏。 他和狮鹫铁蹄玩了一会儿，就去洗澡换了身衣服。 下楼的时候，炖鲑鱼已经端上桌了。 除了刘正以外，桌上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在另一张桌子那儿啃着苹果。 “先生，您不过来吃点鲑鱼吗，很好吃的。”小男孩热情地招呼那个带兜帽的人。 兜帽人转过来摇了摇头，刘正敏锐地看见了一些不寻常别的东西。 “你是诺多人吗？”他径直发问。 兜帽人闻言再次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想，这并不关你的事。” 果然是尖耳朵，刘正再次确认了兜帽人的身份。 “别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刘正举了举杯子，示意自己无心冒犯。 “去给那位先生送一份炖鲑鱼，算我请的。”刘正朝小男孩努了努嘴。 “好的先生。”小男孩跳下了他的小凳子，飞快地乘了一份炖鲑鱼送到了诺多人那桌。 诺多人看了刘正一眼，发现他已经在专心致志地吃鱼了。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远远地抛向刘正。 察觉到风声，刘正回首一捞，把瓶子兜在手里。 打开一闻，一股酒香袭来。 “我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人类。”诺多人依然面无表情。 “华莱士。”刘正自我介绍。 “里泰迪兰。”诺多人回道。 原来是他，云峰提到过这个人，被驱逐的诺多精灵，被迫在人类世界游荡，以当雇佣兵为生。 但云峰有一个想法，他觉得里泰迪兰有可能是故意被驱逐，好收集人类世界的情报。 “你也是来参加竞技大会的？”刘正问道。 里泰迪兰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好，那我们比赛中见吧。”刘正也不是多话的人，只是对这种奇幻种族比较好奇罢了，见里泰迪兰不搭茬，他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大口吃光了一大盆炖鲑鱼，刘正给了小男孩一个大拇指，后者开心得咯咯笑，然后就回房间去了。 里泰迪兰慢条斯理地吃着鱼，目光悠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第二天，刘正再次来到了竞技场。 正式比赛来的人就更多了，场内场外都是人山人海，各色人等，各种服饰。 刘正甚至看到了两个迷雾山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不过博识城还是有可能放他们进来的，要是在凛鸦境三城举办，迷雾山的人敢进入方圆十公里内，都会被龙骑士的骑枪钉在冷杉树上。 正式比赛就没有抽签了，直接是淘汰制。 第一场分两队，自由选择武器。 第二场分四队，统一骑马使用骑枪。 第三场分两队，抽签选择武器。 第四场是决赛，自由选择武器。 号角一吹，比赛开始了。 刘正这次却没有一马当先地冲上去，因为他刚刚看到了，预选赛的队友几乎都在对面，对着他咬牙切齿。 要是他还冲在前面，绝对会被他们群攻。 正式比赛，队友们可不会再听他的了。 苟在了队友后面，刘正拿着木棍干起了混混的勾当，专门绕到对手后面敲闷棍。 和预选赛大相径庭的表现，让期待他大发神威的观众们大失所望，纷纷发出了嘘声。 其中，马布里的嘘声是最大的，甚至盖过了几个德夏骑手。 刘正不为所动，身处流量时代的他太了解这些粉丝的尿性了，一个人设就可以爱上，一个人设又可以恨上，忠诚度基本等于狮骑士团对原潘德王室。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想闷声发大财，昨天被抢光了风头的原队友们可不允许。 刘正刚敲掉了一个对手的武器，正准备补刀，一缕清风让他颈后一凉。 他立刻向前一扑，就地滚出老远。 回头一看，几张有点眼熟的面孔正怒瞪着他。 这种大混战，一旦被围住，就算是他也是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他赶紧跑路，几人穷追不舍。 跑了几步，又有两个人拦住了他。 刘正无奈，只好端起长棍准备应战。 这是，一个手持剑盾的人却站出来，和那两个人打了起来。 “里泰迪兰？”诺多人的尖耳朵比脸更好认。 里泰迪兰没有说话，只是扛着盾牌，顶住了那两人的攻势。 刘正笑了笑，从侧面绕了过去。 又跑了一阵，那几个人也追不下去了。 两边的人数是相同的，多几个人追刘正，就少了几个人对付别人，局势已经开始向刘正的队伍倾斜了。 没有了追兵，刘正又开始干起了打闷棍的勾当。 红队的其他人也发现了刘正的威胁性，但为时已晚。 最终，刘正的蓝队赢得了比赛。 第二场比赛开始，刘正骑上了比赛用马。 虽然他从来没用过骑枪，但骑枪和长棍同属于长杆武器，武器熟练度通用。 而他的长杆武器熟练度高达500，这让他的骑枪技术不下于那些最顶级的骑士。 人物面板真的是官方外挂，这让刘正有些担心第三块龙泪宝石是不是会找到吐血。 其实他是想多了，换成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样，上来就去刷真剑格斗场，直接早早的就召集雇佣兵把红色兄弟会巢穴灭了。 正常打架加跑商赚够钱，然后拉人打巢穴。 等到级别升上去，潘德竞技大会早结束了。 他也就是因为一直单人任务，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足够的认知而已。 不过第三颗龙泪宝石也确实不好找就是了。 ------------ 第四十五章 冠军角斗士 尽管刘正已经有顶尖骑士的实力，但全潘德竞技大会，对手基本也都是顶尖骑士。 骑枪决斗比普通的兵器决斗更加惊险，胜负不是往往，而就是在一瞬之间。 16匹骏马不断嘶鸣，不断加速的蹄踏声牵动着在场观众的心跳。 接近、接近，一阵更加高亢的马鸣声后，16杆骑枪交错而过，10杆骑枪落地染尘。 有2对选手同时刺中了对方的胸膛。 工作人员宣布暂停，然后快速运走了落地的选手，送去医治。 高速状态下的骑枪，即使是空心钝头，即使有特制的防具，也往往会导致受伤。 比赛重新开始。 剩下的6名选手对视一眼，基本都选择了最近的选手作为对手。 但里泰迪兰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选择最近的刘正，而是选择了稍微远一些的对手。 刘正有些奇怪，但他也想不到理由。 总不可能是里泰迪兰畏惧他的强大，诺多精灵的骄傲决不允许，即使已经被驱逐。 想不到也懒得想，刘正夹紧骑枪，轻轻踢了一脚马腹，坐骑一声嘶鸣，载着他向对手冲去。 对手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德夏人。 众所周知，德夏人是天生在马背上的民族，只要是十岁以上的男性，几乎没有不会骑马的。 但其实他们并不常使用骑枪，大部分更喜欢使用马刀或宽刃刀。 但眼前的这个德夏壮汉，手臂有力，表情轻松，夹枪的姿势十分标准，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 即使刘正可能更强，但也不敢说稳操胜券。 他决定使用一种更凶险，但胜率更高的方式。 心思不过转瞬之间，两人就已经快到攻击距离。 这时，刘正忽然前扑，骑枪随着尽力伸长的手臂刺出，抢在对手的骑枪之前刺中了他的胸膛。 德夏人坐在地上，表情先是茫然，然后朝着刘正做了个赞赏的手势。 刘正回了个礼，然后暗地里呲牙，刚刚的极限动作导致他的肌肉有些拉伤了。 即使是由魔力保护，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也给他的身体带了超强的负荷。 而其他选手中，有一对没有刺中对方。 这样场中正好剩下了4名选手，比赛进入第三轮。 抽完签，刘正抽到了双手剑，和一个凤凰骑士一队。 里泰迪兰则抽到了对面，和一个天蝎刺客一队。 为什么知道这个人是天蝎刺客呢？因为他脑袋上包着刺客头巾。 而整个潘德大概也只有天蝎刺客会来参加竞技大会了，毕竟他们是一帮拿着比人还高的宽刃刀“刺杀”的猛男。 刘正本想试试诺多精灵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强大，不料凤凰骑士却抢先向诺多人发起了进攻。 他只好耸耸肩，扛着剑向天蝎刺客走去。 天蝎刺客抢先发动了进攻，他小跑两步，手中弯刀像毒蛇一样，咬向刘正的腋窝，速度甚至比刘正还快。 大剑往下一划，斜着拨开了弯刀。 天蝎刺客手腕一抖，刀尖画了个小圆弧，砍向刘正的手腕。 这一下变化小而快，完全显示出了天蝎刺客迥异于潘德其他骑士团的技击风格。 但刘正的技击也并不只来源于武器熟练度的灌输，他一个向后小跳，躲过斩手的同时，双手握剑下劈，正砍中天蝎刺客的膝盖。 这一剑不是双手剑的技术，而是倭刀里闪避反击的技巧。 全潘德竞技大会的裁判，眼光当然也是全潘德级的。 他精确地判断正常情况下，天蝎刺客的腿已经被砍断，于是直接判负，刘正赢得了比赛。 里泰迪兰和凤凰骑士的对决还没结束，于是刘正就在一边等待。 出乎刘正的意料，最后胜利的是那位凤凰骑士，而不是诺多精灵。 选择完武器，裁判宣布，最后的决赛开始。 对手不愧是击败了诺多精灵的强者，一柄单手剑变化万千，盾牌防守也是毫无破绽。 刘正将俞大猷传授的棍法全力发挥，依然没有办法突破对方的防御。 当然，在刘正神出鬼没的棍法下，凤凰骑士也只能被动防守，很难反击。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双方对这种结果当然都不满意，凤凰骑士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脖子处浮现出了火焰一般的纹路。 被秘法加持的凤凰骑士一改风格，发起了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刘正也不甘示弱，使用了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两人的技术同样的强大，但又风格迥异。 凤凰骑士的剑术配合盾击，就像是液态的火焰一样，灵动而又冷静。 而刘正的长棍则兼具了力量和速度，就像乌云中密布的电蛇，充满了压迫感。 极其富有美感的决斗让观众们如痴如醉，吟游诗人马布里此时满脑子的灵感，却无法诉诸于口，让他急得抓耳挠腮。 就在观众们都在想这场比赛会不会以平局结束时，刘正忽然松开了被挡住的长棍。 凤凰骑士面对突然的变化，有些愣神。 但刘正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身形一缩，弯腰钻到凤凰骑士身下，然后发劲一拱。 一声狂吼，那两个迷雾山的观众仿佛听见了来自巨熊的咆哮，熟悉的恐惧感让他们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时，凤凰骑士已经从空中砸在了地上。 非人的力量让观众们一时失声，然后马上狂热地欢呼着冠军的诞生。 “‘焚尽之炎’华莱士！冠军华莱士！” 刘正敷衍地举了举手示意，然后友好地扶起了还有些发晕的凤凰骑士。 单论武器格斗，凤凰骑士并不弱于他。 他最后那下“熊拱树”已经不是潘德技击的范畴了，凤凰骑士输了是非战之罪。 他的举动也赢得了凤凰骑士的好感，主动向他伸出了右手：“凤凰骑士团首席骑士兰斯洛特，您的强大让人印象深刻，您的谦逊让人心生好感，欢迎您来马拉斯堡做客。” “冒险者华莱士，和您的对决让人身心愉悦。”刘正也做了自我介绍。 凤凰骑士团是抗击拜蛇教的一线，首席骑士当然是位于人类顶尖的强者，能和刘正势均力敌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仅仅是在竞技场中。 要是在战场上，最多两棍锤下去，兰斯洛特的盾牌就要脱手了。 狂热的观众安静下来后，巴克斯帝国的统治者马略皇帝，亲自为冠军角斗士颁发了奖品。 一个刻着五国徽章的冠军角斗士勋章，持有者在五国境内享有等同于男爵的贵族身份，但是没有封地。 还有一面远古符文盾牌和刘正的任务目标龙泪宝石。 刘正接过奖品的时候突发奇想，要是自己突然暴起会怎么样。 然而不说马皇身边那一队帝国不朽者，马皇本身也隐隐透出一种危险感，让刘正马上打消了危险的想法。 马皇颁发完奖品，倒是邀请刘正加入他的亲卫队，被刘正找借口推脱了。 马皇倒也没生气，他手下的强者多如牛毛，也不差刘正一个。 把龙泪宝石落袋为安，刘正松了口气，下面的目标就是找到第三颗龙泪宝石的下落了。 ------------ 第四十六章 圣城艾拉克莱 回到了家庭旅馆，小男孩依照约定给他做了火腿吃。 他随口邀请了一下里泰迪兰，没想到还真的坐过来了。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里泰迪兰等刘正吃完火腿后说。 “哦？什么交易？”刘正好奇道。 里泰迪兰指了指那面远古符文盾牌道：“我想买这面盾牌。” 刘正转了转眼珠子说：“一颗龙泪宝石。” 里泰迪兰想了很久，还是摇头：“它没有那么高的价值。” 刘正也不算太失望，摊手道：“那我就没什么非常想要的了。” 里泰迪兰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可以给你诺多的武器、防具或者马匹，或者我可以为你效力十年。” “这面盾牌有这么重要？”刘正有些惊讶。 就算是诺多人的寿命远胜人类，十年效力也不算短了。 诺多的装备和马匹也不是轻易能够获得的，在整个潘德也就只有某个商人有这样的特许权。 “这面盾牌是辛达人所制造的，上面有已经失落的魔法技术。”里泰迪兰稍微透露了一些。 “你是想让诺多这种技术吧。”刘正拆穿了他的心思。 里泰迪兰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你让我去一趟艾拉克莱，我就把盾牌送给诺多。”刘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艾拉克莱的地点绝不能被人类知晓。”里泰迪兰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可以把我的眼睛蒙上。要么龙泪，要么带我去艾拉克莱。”刘正的意志也很坚定。 里泰迪兰再次陷入思考之中，龙泪宝石是不可能的，艾拉克莱的魔法阵需要它来维护。 但艾拉克莱作为诺多精灵唯一的城市，它的位置也是绝密。 但远古符文盾牌也很重要，上面的魔法技术不仅可以用来强化武器装备，还可以用来减少魔法阵的消耗。 “你要去艾拉克莱干什么？”里泰迪兰问道。 “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换到龙泪宝石，顺便还想和你们的强者打一场。”刘正坦诚道。 诺多精灵有着分辨人心的天赋，里泰迪兰能够感受到刘正的回答是真诚的。 “我需要请示，三天后给你回答。”里泰迪兰话音一落，就匆匆离开。 三天后，里泰迪兰回到了旅馆。 “跟我走。”诺多人翻身上马，刘正也骑马跟上。 一直骑到了长河镇森林边境，里泰迪兰掏出一个符文递给刘正。 刘正接了过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这是目盲符文，进入艾拉克莱范围后就会自动失效。”里泰迪兰解释道。 “那我怎么骑马？”刘正问道。 “它会跟着我走。”里泰迪兰没有解释，但估计又是什么符文之类的，有魔法的种族就是任性。 失去了视觉后，刘正的时间感也有些错乱。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后，他终于重获光明，只是这光明亮得有点过头了。 他的眼前是一座纯白色的城市，阳光被雾状的魔法阵吸收，通过魔法地转换化为城市本身散发的光芒，温和而又庄严，让人不敢直视。 “这就是圣城艾拉克莱，诺多唯一也是最后的家园。”时隔多年终于能回到圣城，里泰迪兰也有些激动。 城门的守卫似乎知道他们要来，并没有盘问，只是用好奇的眼神隐蔽地瞥了刘正一眼。 里泰迪兰没有带着他在城里闲逛，而是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城堡大厅，四个高大俊美的诺多精灵已经等在那里。 “去看看你的母亲吧，里索尔，她已经思念你很久了。”唯一的女性诺多温和道。 “是，尊贵的凯勒冯伊尔族长。”里泰迪兰恭敬地低下头，然后退出了城堡大厅。 “事实上，很多人并不赞同让人类进入神圣的艾拉克莱。但里泰迪兰是诺多最优秀的斥候，我们愿意相信他的判断。现在，能请你展示一下盾牌吗？”凯勒冯伊尔温和道。 刘正放下了背着的包裹，把远古符文盾牌拿了出来。 凯勒冯伊尔伸手一招，盾牌就飞到了她的手里。 “是辛达精灵大师的手笔，魔力虽然已经消逝，但纹路保存良好。”凯勒冯伊尔的语气欣喜。 其他三个精灵族长也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人类，这面盾牌价值非凡。诺多人不喜欢占便宜，你可以挑战一位暮光骑士，他将不使用任何魔法或魔法物品。如果你能击败他，你将得到一整套的诺多贵族装备。”凯勒冯伊尔开出了价码。 “如果我想挑战你们呢？”刘正问。 “如果你能击中我们，我就送你一整套暮光骑士装备，再派三名诺多游侠作为你的雇佣军。”最为高大的诺多族长面色不屑。 “如何称呼您？尊贵的诺多领主。”刘正礼貌问道。 “我是阿尔达利安。”阿尔达利安高傲回道。 “那么，人类华莱士向您挑战，尊贵的阿尔达利安领主。”刘正抚胸道。 “好，那就开始吧。”阿尔达利安说着就要抽出他的精灵宝剑。 “不，去竞技场，阿尔达利安殿下。”凯勒冯伊尔阻止了他。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阿尔达利安不以为然。 “孩子们有必要见识到真正的人类强者。”凯勒冯伊尔语气坚定。 阿尔达利安闻言沉默了数秒，松开了握剑的手，大步朝大厅外走去。 “阿尔达利安族长要和人类比武，凯勒冯伊尔族长命令我们前去竞技场观看。”诺多的官僚们召集了留守艾拉克莱的战士和即将成年的诺多精灵。 “拿一把人类的剑来。”阿尔达利安瞥了眼刘正的棍锤，然后吩咐竞技场的管理人。 管理人立刻去仓库里取了一把单手剑，向阿尔达利安奉上。 阿尔达利安随手挽了几个剑花，高傲地抬抬下巴：“来吧，人类，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刘正没有生气，不管阿尔达利安是天性骄傲，还是影响他情绪的花招，都无法动摇他的心境。 梦境角斗场的厮杀和“守密人”任务世界的战斗经历，让他至少能够在战斗的时候，保持最良好的心态。 眼前这位诺多领主，是他遇到过最强的对手，也是他在潘德强者中实力排名的最好鉴定师。 ------------ 第四十七章 撑场子 深吸一口气，双手平举至腹部，沉腰下马，刘正使了个扁身中拦式，戳向阿尔达利安的胸口。 阿尔达利安不屑一笑，手中长剑闪电般削向刘正的手指。 刘正脚尖一踮，后跳躲过。 “人类的冠军角斗士就这点本事吗？”阿尔达利安嘲笑道。 刘正没有回应，又试探性地进行了几次进攻，全都无功而返，手臂还被剑身拍了一下。 凯勒冯伊尔有些失望，如果只有这种程度，那就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了。 她正准备叫停决斗，惊变突生。 刘正高高跃起，朝着阿尔达利安当头一棍。 “愚蠢的招式还要用第二次吗？”阿尔达利安已经失去了耐心，准备一击克敌。 棍剑相交，棍锤却意外的不受力，被阿尔达利安的单手剑直接打飞。 因为，这本来就是虚招。 棍锤一劈下，刘正就已经松开了双手。 进步沉腰，右脚插入阿尔达利安脚后，右肘如火药催发，正中阿尔达利安心口。 阿尔达利安连退数步，捂着心口，一时脸色有些发白。 刘正则摸了摸脖子，一缕鲜血正潺潺渗出。 “感谢阿尔达利安族长的仁慈。”如果不是阿尔达利安主动收了力，他的脖子已经被划开了。 “从未见过的格斗技，你赢了，人类。”阿尔达利安的骄傲让他干脆地认输，转身离开了竞技场。 “看到了吗？诺多们，这就是人类的强者。希望你们就此收起自傲，好好锻炼你们的武艺。”凯勒冯伊尔适时地总结陈词，然后带走了刘正，留下了一片哗然的诺多们。 敷上了诺多秘制伤药，刘正穿着一身新装备，带着三个诺多游侠，在里泰迪兰的带领下，离开了圣城艾拉克莱。 四位诺多领主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他们离开。 “有这个必要吗？暮光骑士套装的库存只剩下不到十套，更别说还有三个最优秀的游侠。”一直没有说话的费尔葛斯安尔开口道。 “这一百年来，艾拉克莱只诞生了500个新生儿。而人类的军队规模却越来越庞大，迦图人的掠夺小队也从10人编扩充到了20人编。”凯勒冯伊尔平静道。 “潘德世界的局势越来越混乱，里泰迪兰一个人已经不够了。”伊斯兰迪尔也开口道。 “但愿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愿诺多的血脉永不断绝。”费尔葛斯安尔的情绪有些消沉。 “愿诺多的血脉永不断绝。”其他三个领主也齐声祝祷，一直看着刘正的队伍远去，直到魔法视界的尽头。 诺多森林往北，回长歌港的路程更近，但是靠近迦图部落的地盘。 从东走的话，又有可能碰到乌木骑士团那帮看到诺多就发疯的家伙。 最后刘正决定往北走，毕竟迦图突袭者杀了也就杀了，乌木骑士团杀不杀都是麻烦。 有里泰迪兰的带领，加上一些好运气，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迦图的马队，平安抵达了凛鸦境最南边的晓炉城。 一到晓炉城，里泰迪兰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不知去向。 晓炉城是一个特别的城市，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学者，甚至大部分贵族本身就是学者。 因此，又被称为学者之城。 同时，他还有着全潘德唯一一个要靠当雇佣兵赚钱的骑士团，鸦矛骑士团。 刘正对这座城还是有些好奇的，打算待上两天，领略一下风土人情，最好是还能跟鸦矛骑士切磋一下。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刘正刚刚踏入晓炉城的大门，耳边忽然想起了云峰的声音：“刀哥，刀哥，听得到吗？” 刘正愣了一下，然后回道：“听得到，你这是道具？” 云峰似乎松了一口气，马上道：“这是传声号角，能够和队友通话一次。长话短说，刀哥。咱们生意做太大被人盯上了，你赶紧回来。如果今天回不来，明天下午直接去虹鳟鱼酒馆。” 刘正问了几句，云峰却没有回应，应该是道具时间到了。 调转马头，刘正带着有些莫名地诺多游侠，快马加鞭地赶回长歌港。 尽管加快了速度，但依然还是在第二天下午才到达，刘正依言直接赶往云峰说的虹鳟鱼酒馆。 虹鳟鱼酒馆是长歌港最豪华的酒馆之一，也是商人们最喜欢的酒馆。 今天，凛鸦境最大的几个商会的头目聚集在这里，为的是教导一个新人应该懂得道理。 “云峰，三成是行业的规矩，你来之前是这么收的，你之后的人我们也会这么收。希望你的智慧不仅仅在于做生意。”凛鸦境最大的粮食商人哈麦德面色不善。 “50000第纳尔，全凛鸦境同行。这是你们开出的加码，我们已经付了。我不认为我对你们还有什么义务。”云峰针锋相对。 “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小商贩，现在你已经是凛鸦境有名的大商人。我们很多同行的生意都被你抢走，你应该做出补偿。”哈麦德怒道。 “哦？多少农民因为粮食压价而破产，不知道哈麦德会长你给了他们什么补偿？”云峰反唇相讥。 “愚蠢的小子，你竟敢侮辱哈麦德大人，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其他商人见云峰完全不给面子，纷纷指责道。 哈麦德面色阴沉，目光闪动不停，就要说出最后通牒，一个从外而来的声音却打断了他。 “我听说你们在这儿聚会，马上来参加了，是不是感到很荣幸。”刘正一边说，一边走到云峰旁边坐下，还倒了杯酒喝。 “华莱士阁下，这只是商人的聚会。”哈麦德盯着他说。 “如果你坚持，那我就用贵族的方式对待你们。”刘正把冠军角斗士勋章拍在桌子上，然后拍拍手，三个诺多游侠走了进来。 三个诺多游侠加上一位潘德角斗冠军，大部分人都不会想招惹这种麻烦。 单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哈麦德退缩，但加上贵族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这意味着他的很多手段都无法奏效，而刘正却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肆无忌惮。 哈麦德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顺便想起了那个许诺了他贵族册封无数次，却从未兑现的大贵族。 哈麦德退缩了，刘正的名声已经开始在整个潘德传开，加上他这次展现的和诺多的关系和云峰的商业实力，这股新兴的势力必将崛起，他没有必要做第一个阻碍的人。 他带着其他的商人走了，甚至提出愿意和刘正在护送商队业务上进行合作。 “卧槽，刀哥，你这是去打劫了诺多的宝库吗？”让诺多游侠去了外面等，云峰看着他身上散发着魔法灵光的暮光骑士套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就这一身装备，拿到人类世界轻轻松松换一座大城堡。在战场上更是无价之宝，普通的弓箭连那层魔力护罩都别想突破。 “我要是打劫了诺多的宝库，那三个游侠还能跟着我回来。”刘正鄙视了一下云峰的智商。 “我就是表示一下惊讶嘛。刀哥，那三个诺多你是怎么拐回来的啊？”云峰好奇心都快爆炸了。 “什么拐回来的那么难听，我是正经比武赢回来的。”刘正翻了个白眼。 “比武？和谁？”云峰问道。 “阿尔达利安。”刘正伸手要了一盘火腿。 “我去，精灵领主，刀哥你居然打败了他。”云峰彻底惊了。 阿尔达利安是原游戏中最强的几个角色之一，尤其是他拥有整个游戏最强神器落幕弓，一箭落幕，众生平等，不知道让多少玩家含泪被俘。 “并没有，我只是击中了他而已。”刘正老实道。 “那也很强了。刀哥，你把诺多的事情仔细说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云峰说道。 于是刘正就把从里泰迪兰换盾牌，到离开圣城艾拉克莱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 第四十八章 招兵买马 “诺多肯定不止是为了盾牌。”云峰断言。 “这我知道，我隐约想到一点，又说不透。”刘正也在思考。 云峰思考了一会儿，道：“他们应该是觉得闭关锁国不行，想插手潘德局势了。” “我没玩过这个游戏，你详细说说。”刘正表示洗耳恭听。 “说来也很简单。诺多直接的敌人就有两个，迦图游牧部落和乌木骑士团。还有一堆像迷雾山大军、梅腾海姆远征军、马里廷远征军这样的第三方势力，到时候潘德就会打成一锅粥。”云峰简单总结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们担心到时候可能会被卷进来。”刘正有些理解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最强的异端大军就是他们原来的主子辛达精灵带领的，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云峰补充道。 “那他们还窝在艾拉克莱里面，应该出来混脸熟啊。”刘正有些不解。 “他们又不知道到底会打成什么样，说不定还等着出来收拾残局呢。”云风冷笑道。 “想当二战时候的美国？”刘正想起了高中历史。 “军事实力是有的，可惜没有新大陆，顶多算个英国。凛鸦境、烈狮国、巴克斯，打这三个中的任何一个，肯定都会顺便把诺多打了，毕竟谁都不希望当蚌鹤。”云峰高中历史也不错。 “那我们得加快暴兵的速度了。”刘正道。 “够呛，刀哥你没有封地，所以还是只能招雇佣兵，打打海寇还可以，大战很难保证忠诚度。”云峰摇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刘正挠了挠头。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有一只军队，我们有机会拿在手里。”云峰卖了个关子。 “快说快说。”刘正催促道。 “预兆之狼已经在整合迷雾山了，我联系到了一个不想被收编的大部落，只要我们能给他们提供保护和食宿，他们就愿意加入你的麾下。”云峰道。 “我的？”刘正注意到云峰的用词。 “对，他们的族长和萨满看了你的比赛。”云峰回道。 刘正想起了那两个来看竞技大会的迷雾山人，原来是他们。 “其他方面我会想办法，但是有两个问题需要刀哥你去解决。一是接受这个部落，需要长歌港领主的允许。二是他们被预兆之狼的人盯着，需要你带人去把他们接出来。”云峰说道。 “没有问题，那我明天就去找公爵。”刘正点头应下。 亚历克西斯公爵是长歌港的世袭领主，也是整个凛鸦境除了格雷戈里四世以外最尊贵的人。 事实上，即使是格雷戈里四世也要尊重这位实力强大的老公爵。 但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贵族，也同样有着他的烦恼。 一个难题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甚至让他精心保养的头发都掉了不少。 他正坐在他用一整棵百年冷杉树造的桌子后思考时，他的贴身男仆进来了，“公爵大人，有人求见。” “不见。等等，是谁？”亚历克西斯公爵先是下意识地拒绝，然后又改口。 “是华莱士男爵，潘德竞技大会的角斗冠军。”男仆恭敬道。 “是他。好吧，请他进来。”亚历克西斯公爵沉吟了一会儿说。 华莱士在男仆的引领下进来了，有些随意地行了个礼道：“尊贵的亚历克西斯公爵，很荣幸能得到您的接见。” “不用太拘束，华莱士男爵。你的名声早已在长歌港传开。”亚历克西斯公爵示意他坐下。 “公爵大人，我此次前来，是想就一件事情请求您的允许。”刘正开门见山地说。 亚历克西斯公爵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示意他在听。 “我想收编一个迷雾山大部落，所以请求您允许他们在您的治下生活。”刘正说道。 “你应该知道迷雾山的强盗一直是凛鸦境的敌人。”亚历克西斯公爵语速迟缓，脸上却没有表情。 “当我把他们收编后，他们就会成为我们敌人的敌人。公爵大人。”刘正意味深长地说。 “迷雾山的强盗欠了太多血债。”亚历克西斯公爵没有松口。 “这个部落有矿产，一直都是以贸易为生，很少下山劫掠。”刘正补充了一点。 “但他们依然保有强盗的本性，我不想我的治下出现治安隐患。”亚历克西斯公爵还是摇头。 “我会对他们的行为负责，只要有一个人敢于挑战您的规矩，我会把他们全部杀死。”刘正的言语里充满了血腥味。 “我相信你的能力，华莱士男爵。”公爵点点头，却没有了下文。 “公爵大人，我只是个粗俗的战士，就直说了，我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您的允许？”刘正有些厌烦了绕来绕去的对话。 “我要你成为我儿子的雇佣军。”亚历克西斯公爵说出了他的要求。 亚历克西斯公爵的独子弗雷西斯聪明好学，对公爵大人极为孝顺，性格坚毅又不失仁慈，深得公爵大人的喜爱。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于军事实在没有天赋。 老公爵自觉时日无多，而弗雷西斯如果不能在他去世前展现自己的军事实力，那就很难顺利地接过公爵的位子。 几个老部下仅仅只对自己忠诚，很难指望他们为弗雷西斯保驾护航。 而刘正，正好可以为弗雷西斯补上缺失的那块。 “出战三次，同时我会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他的继承权。”刘正讨价还价。 “那么，你已经得到了我的允许。去叫弗雷西斯过来。”亚历克西斯公爵吩咐站在一边的男仆。 公爵独子过来了，恭敬地叫声了父亲，然后有些好奇地打量刘正。 “弗雷西斯，这是华莱士男爵，整个潘德大陆最强大的人。他将会在军事上给予你支持。”公爵温和地说。 以弗雷西斯的聪明，他当然知道这是公爵为他找的外援，感动地看了公爵一眼，然后诚恳地对刘正说：“华莱士男爵，感谢你的帮助。” “不必客气，弗雷西斯大人。公爵大人展现了他的仁慈，我自然应该回报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刘正客套了一句。 亚历克西斯公爵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冠军角斗士，完全不像他自称的那样鲁莽。 搞定了公爵，刘正赶往城门，准备和云峰派的向导赶往投诚的部落。 到了城门，刘正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 第四十九章 龙与地下洞 “舍伍德，是你啊。”刘正打了个招呼。 “华莱士大人，恭喜您成为了冠军。”舍伍德恭敬地祝贺。 “谢了。对了，有没有找到村子的人？”刘正问道。 “找到了两个，云峰大人已经帮忙赎回来了，现在在商队里工作。”舍伍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挺好，总有一天都回找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就重建一个费斯德那。”刘正鼓励道。 “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舍伍德回道。 为了隐秘，刘正没有带上雇佣兵，只带了三个诺多游侠。 反正如果只是小部队阻拦，他和三个诺多足以撕开一道口子。 如果是预兆之狼的大军，那加上雇佣军也是白给。 舍伍德已经去过好几次，对道路非常的熟悉，很快四人就到了“黑石”部落。 部落首领和萨满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果然就是潘德竞技大会看见的那两个。 “尊敬的华莱士大人，很荣幸能再一次见到您，您在竞技大会的英姿我们仍印象深刻。”不愧是族长，上来就是一顿马屁。 “我也很高兴见到两位。好了，进去说吧。”刘正跟着两人来到了议事大帐。 “长话短说，前面云峰和你们已经沟通过了。我会给你们提供庇护，根据你们的功劳给予赏赐，甚至能给你们一块富饶肥沃的土地。因此，我要求你们绝对地服从命令。”刘正开门见山。 “当然，大人。‘黑石’部落将会对您献上绝对的忠诚。”族长和萨满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诺多游侠，低下了头颅。 “那好，准备工作做好了吗？”刘正问道。 “还需要两天时间。”族长恭敬道。 刘正正准备说话，一个年轻人掀开帘子闯了进来。 “这是我们部落最优秀的年轻战士。”族长先是向刘正介绍，然后又赶紧对那个年轻人说：“哈特，赶紧出去，你还没有议事的资格。” “你就是那个要收编我们的人？”哈特没有理他，而是径直看向刘正。 刘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然后抬抬下巴：“怎么打？空手还是武器？” 哈特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有些愣神。 刘正却没管他，直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其他人赶紧跟上。 “把人都叫过来吧，免得其他人没看见不服气。”刘正对族长说道。 “这...是，大人。”族长本想说不妥，但看到刘正的眼神不敢再说，选择了服从。 黑石部落的大多数人都被召集起来，围观他们的新首领和最优秀的年轻战士。 刘正勾勾手，示意哈特进攻。 哈特咬了咬牙，握着斧头向刘正砍过来。 刘正纹丝不动，直到斧头离他的眉毛只有几厘米，才突然出手。 一把抓住哈特握斧的手，用力一捏，哈特惨叫一声松开斧头。 还没落地，刘正身躯一弓一弹，将哈特直接拱飞了好几米。 “还有人要挑战我吗？”刘正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众人纷纷垂下头颅。 “让他自己站起来，我用的是巧劲，躺一晚上就好了。”刘正丢下一句，又进了大帐。 “为什么还需要两天时间？”刘正问道。 “其他的已经准备完毕，主要是矿洞的收尾工作还没做完。云峰阁下要求我们尽可能地将浅层矿石全都采光。”族长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走，带我去看看。”刘正有了些兴趣。 族长带着刘正一行，沿着小路来到了矿洞，一些黑石族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开采工作。 族长从地上捡起一块黑色的矿石递给刘正：“大人，这就是我们部落赖以为生的矿石，也是我们黑石部落名字的由来。” 刘正掂了掂，感觉比一般的铁矿石要沉一些，手感也更加细腻。 “黑石冶炼需要极高的温度，我们部落没有这样的技术，但冶炼出来的金属比铁更坚硬，重量却更轻。”族长自豪道。 难怪云峰那么想把黑石部落收编，看来不仅是馋人，也是馋他们的矿。 正把玩着黑石，刘正忽然耳朵一动。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刘正问道。 其他人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纷纷道：“大人，我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刘正皱皱眉头，对三个诺多游侠说：“你们听一下。” 三个诺多游侠对视一眼，闭上了眼睛仔细聆听，片刻后说：“有某种风声，从矿洞深处传来。” 刘正摇摇头，“不像是风声，风声没有这种节奏感。” “矿洞深处有什么？”他看向黑石族长和萨满。 族长摇摇头说：“大人，我们的祖先有遗训，不允许黑石族人进入矿洞深处，但并没有告诉我们原因。” “这样啊。”刘正沉吟了一下，“那我自己下去看看。” “华莱士大人，我和您一起下去吧。”舍伍德主动说。 刘正笑了笑，“行，那你和我一起下去，你们在上面等着。” 黑石族长和萨满想劝，又没敢。 而且其实他们也一直好奇深处有什么东西，只是碍于祖训罢了。 一直往矿洞深处走，周围的浅层黑石矿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光滑的洞壁。 越来越暗，舍伍德把火把点亮，勉强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 刘正注意到，地上有很多焦黑的痕迹。 “华莱士大人，您有没有感觉到越来越热。”舍伍德问道。 刘正强大的体质让他对温度并不敏感，听到舍伍德这么说，他集中注意力感受了一下，确实比外面高。 难道下面有岩浆或者温泉？刘正越发好奇，不断地往深处探索。 走了不知道多久，原本笔直的通道忽然大转弯，拐角处透出光亮。 尽管不知道拐角后是什么，刘正和舍伍德还是屛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慢慢挪过去。 走到拐角处，刘正和舍伍德贴着墙壁，探头往里面看，然后就看到了令人震憾的一幕。 一头巨兽正在趴着睡觉，火焰随着它的呼吸不断地从两个鼻孔里喷出，布满红色鳞片的双翼即使收拢，也显得威严无比。 毫无疑问，眼前这只巨兽，就是无数传说中的大反派—龙。 这他妈黑石部落的祖先心是有多大，才敢在龙洞采矿啊。 刘正第一时间捂住嘴巴，然后看向舍伍德，发现他也仅仅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留一丝缝隙。 刘正露出了赞许的眼神，看来这段时间的经历让舍伍德收获了很多。 他大着胆子再次探头，龙还在沉睡，它的身下是堆积如山的财宝，其中就有他一直在寻找的任务目标，龙泪宝石。 整整十颗，刘正数了一遍，心中巨浪翻腾。 他的头脑高速运转，然后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 第五十章 准备屠龙 和舍伍德蹑手蹑脚地撤回了洞口，立马让族长带人撤离。 “可是大人，还有很多的黑石没有采完。”族长不解道。 “都不要了，所有的损失我都会补偿你们。现在立刻带着你的族人撤离，除非你想他们被烧成灰烬。”刘正盯着他说。 “大人，你是说，矿洞深处是...”似乎明白了刘正话语的含义，族长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什么也没说，现在去带着你的族人撤离，我不想再重复一次。”刘正的语气严厉起来。 族长和萨满带着采矿工人回部落去了，刘正则把三个诺多游侠叫了过来。 “你们可以远程联系艾拉克莱吧。”刘正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华莱士阁下，我们并不是效忠于你。”个子最高的那个诺多表示无可奉告。 “联系艾拉克莱，就说我有笔大生意要谈。”刘正没有理会他们的抗拒， 三个诺多游侠对视一眼，用诺多语商量良久。 最后，个子最高的那个诺多走去了远处，片刻后，又走了回来。 刘正接过诺多递给他的白色树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魔法纹路里穿出来：“日安，华莱士先生。你说的大生意是什么？” “尊贵的凯勒冯伊尔领主，不知道诺多对一头龙的宝藏有没有兴趣？”还好不是阿尔达利安接的，不然又要被人类人类的嘲讽了。 树叶那头沉默了许久，凯勒冯伊尔的声音才又响起：“请详细地讲一讲，华莱士先生。” “我发现了一头沉睡的红龙，它的身下有无数的宝物，我目测到的就有十颗龙泪宝石。”刘正没有藏着掖着。 十颗龙泪宝石，整个艾拉克莱的库存也就只有十颗而已。 凯勒冯伊尔和其他三个诺多领主对视一眼，心中都泛起了久违的贪婪情绪。 “你怎么看？阿尔达利安。”凯勒冯伊尔问道。 “我觉得可以一试。”阿尔达利安平静道。 “伊斯兰迪尔？”凯勒冯伊尔又问道。 “这对我们的计划有好处。”伊斯兰迪尔得出了结论。 “费尔葛斯安尔？”凯勒冯伊尔最后问道。 “当年毁灭精灵岛的大军中，龙族是主力”费尔葛斯安尔说起了那段久远的历史。 四人为诺多曾经的辉煌和苦痛默哀了三秒，凯勒冯伊尔回复了等待多时的刘正：“华莱士阁下，我们想知道你的开价。” “龙泪对半分，其他的视贡献分配。”刘正早就想好了分配方案。 “龙泪我们要七颗，其他的都给你。”诺多领主砍起价来，和人类商人也没什么两样。 “你确定？我看到好几本卷轴，图案和那面远古盾牌上的很像。”刘正使出了釜底抽薪。 “好，龙泪对半分，其他的我们有优先挑选权。”凯勒冯伊尔果断道。 “那就这样。”刘正见好就收。 “我们需要两天时间准备。”凯勒冯伊尔说道。 双方结束了通话，刘正回到了黑石部落的营地。 黑石族长正在指挥着族人们搬运物品，按照刘正的命令，他们只搬运了必需品和小件的财物。 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终于完成了撤离工作。 黑石部落的巡逻兵并没有在周围发现预兆之狼的部队，刘正让诺多游侠也去查找了一圈，倒是发现了两个隐蔽的探子，顺便解决掉了。 一路还算平安无事，有几队林匪尾随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敢下手。 到了指定的营地，云峰收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安排好了黑石部落，他不解地问道：“刀哥，怎么这么着急撤出来了？” “我在他们的矿洞里发现了一头龙。”刘正回道。 云峰当时就惊了，刀哥这简直是剧情触发器啊，每回出去都必须搞点大事情出来。 “里面有十颗龙泪宝石。”刘正继续刺激他的心脏。 “卧槽，得想个办法干他一票。”云峰立马做了决定。 “我已经约了诺多屠龙，两天以后。”刘正说道。 “那需要我做什么？”云峰问道。 “如果我死了，派人去矿洞。要是龙泪宝石和符文卷轴没了，其他的财宝还在，你就买通迦图军阀，把诺多森林烧成白地。”虽然觉得诺多应该不会翻脸，但刘正也做好了报复的准备。 “好的，刀哥你放心，要是那帮长耳朵敢坑你，我就烧了他们的森林，污染他们的水源，用最高价收买诺多俘虏，让他们从潘德慢慢消失。”云峰的话语里也充满了杀气。 他们两个的对话故意提高了音量，生怕旁边的诺多游侠听不清楚一样。 三个诺多的冷傲再也装不下去，隐蔽地翻了个白眼。 愚蠢的人类，你以为高贵的诺多会像你们一样背叛约定吗？ 不过愚蠢归愚蠢，人类真是挺可怕的。 两天后，刘正再次来到了黑石部落。 按照凯勒冯伊尔的要求，他把白色树叶放到了一片大空地中间。 等待了好一会儿，一团乳白色的光芒出现在半空中，不断膨胀扩大，隐约能看出一些人的轮廓。 半个小时后，光芒散去，三个精灵领主出现在空地上。 “欢迎三位领主的到来。”凯勒冯伊尔没来，也在刘正预料之中。 她明显是精灵智囊加主心骨的角色，当然是要坐镇艾拉克莱。 “废话少说吧，人类，带我们去龙洞。”阿尔达利安一如既往的没礼貌。 伊斯兰迪尔给了刘正一个抱歉的眼神，刘正倒是不介意，拿人家的手短嘛。 带着三个诺多领主来到了矿洞，正准备进去，伊斯兰迪尔阻止了他。 伊斯兰迪尔亮出了手上的戒指，另外两个诺多领主则拿出两片绿色树叶。 三人不断念诵着诺多咒语，伊斯兰迪尔的戒指亮出了白色的光，树叶则发出了绿色的光芒把白光罩住。 戒指的光很快熄灭，一辆弩车出现被绿色的光芒笼罩。 “这是世上最后一架灭龙弩，蕴含着强大的魔法灵光，因此必须用隐匿树叶隐藏，否则龙就会感应到。”伊斯兰迪尔解释道。 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诺多的好货还真是不少，难怪敢答应他一起屠龙。 说完，伊斯兰迪尔也拿出了一片隐匿树叶，帮阿尔达利安两个减少负担。 四人小心翼翼地推着灭龙弩，终于到了龙穴的拐角处。 ------------ 第五十一章 屠龙 三个诺多领主伸头确认了龙的状态，还在沉睡当中。 “真的是龙，自从精灵岛沉没后，就再也没见过它们了。”伊斯兰迪尔有些感慨。 三片隐匿树叶的范围足够大，可以支持他们小声地说话。 “可惜他们没有在那次战役中血脉断绝。”费尔葛斯安尔的父母都是被龙族杀死，因此他对这种大爬虫恨之入骨。 “人类，我们三个要维持隐匿树叶，灭龙弩由你来使用。”阿尔达利安冷冷道。 “不用担心，灭龙弩的魔力来自于它本身，只要力气够大就能使用。”伊斯兰迪尔温和道。 说完，他又遗憾地补了一句：“可惜我们的龙血没有库存了，不然灭龙矢提前沾上龙血，威力会更加强大。” “龙血血脉的血可以吗？”刘正问道。 “也有一定的效果。原来你是龙裔。”伊斯兰迪尔有些惊讶，费尔葛斯安尔则面色不善。 “并不算是，我只是喝了一瓶龙血。”刘正解释了一句，然后把手指在矢尖划破。 原来是猎龙人的后代，那就不奇怪了。 上古时期，巨龙肆虐，人类中出现了一批专门狩猎巨龙的人，他们有秘密的技术，可以让成员服下龙血后拥有龙血血脉。 不得不说，知识太渊博也有问题，比如会像诺多领主这样，自己脑补一切。 吸收了刘正血液的灭龙矢上的魔法灵光更加明亮，三个诺多领主只好加强了魔力的输出，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刘正不断地调整着弩矢的方向，直到百分之百的确认。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灭龙弩上满了弦。 他深吸一口气，踩下了扳机。 弩矢瞬间突破了隐匿树叶的屏障，直到弩矢狠狠地钉进了红龙的脖子，音爆声才轰然炸响，四人的耳中都渗出鲜血。 要害被重创，红龙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 它黄褐色的竖长双眼扫视着周围，迅速发现了刘正四人。 “诺多！该死的、卑劣的森林蠢驴，你们居然还没有和你们的岛屿一起灭绝。”红龙认出了原来的敌人，发出一连串的诅咒。 它并不打算听到回答，立刻一口龙焰喷向刘正他们。 严格来说，龙的要害只有心脏，但趴着射不到，头骨又太硬，所以刘正只能射了脖子，尽管也造成了重创，但还不足以一击致命。 熊熊火焰席卷而来，隔着老远刘正就闻到了自己毛发焦糊的味道。 费尔葛斯安尔大喝一声，将背上的盾牌取下，立在众人面前。 绿色光幕从盾牌正面展开，就像海浪中的礁石一样，将龙焰从中分开。 “我们该上了，人类。”伊斯兰迪尔递给刘正一把弯刀，三人跟在费尔葛斯安尔身后，慢慢向红龙靠近。 红龙又喷了几口龙焰，都被费尔葛斯安尔的盾牌挡了下来。 剧烈的动作扩大了脖子上的伤口，这让它更加狂怒，举起巨大的爪子拍向四只苍蝇。 费尔葛斯安尔大声地念诵着诺多咒语，他的浑身都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甚至双眼都喷射出刺目的射线。 爪盾相击，费尔葛斯安尔直接单膝跪倒在地，浑身的光芒像是断电一样顷刻消散，口鼻处都渗出血液。 “你左我右！”就在费尔葛斯安尔跪倒的一瞬间，三人就冲了出来。 刘正和伊斯兰迪尔从两侧向红龙发起进攻，阿尔达利安则掏出弓箭开始射击。 “落幕弓！它居然没有和精灵岛一起沉没。”红龙当然认识这把诺多的神器，根本不敢让它再射中自己的要害。 红龙对落幕弓的畏惧，极大地减少了刘正和伊斯兰迪尔的压力。 精灵弯刀在龙鳞上割出一片片火花，裂痕随着重复地攻击不断扩大。 终于，有一片鳞片被刘正多次攻击后刺穿，破口处喷出了一道小血柱。 “该死的人类！”红龙意识到不能被这样软刀子割肉，终于使出了秘法。 龙尾忽然间浮现出岩浆流淌般的纹路，下一秒，就跨越空间出现在刘正面前。 他只来得及把精灵弯刀往胸前一挡，就被龙尾扫击的庞然巨力拍在了墙上。 “咔吧”声同时奏响，刘正都懒得去想这一下断掉了多少根骨头。 要不是有精灵弯刀加暮光骑士铠甲的保护，这一下绝对死得透透的了。 精灵弯刀还好，毕竟也是诺多神器，只是有些变形，魔法纹路没坏。 暮光骑士铠甲就惨了，整个凹陷不说，魔法纹路直接全部报废。 然而，他的牺牲给了阿尔达利安机会。 作为诺多精灵，同时可能是整个潘德最强的弓箭手，他敏锐地抓住了红龙使用秘法的一瞬间的机会。 弓弦如满月张开，附魔箭矢如流星飞逝，正中红龙被灭龙矢射出的伤口。 红龙人立而起，满天的龙焰伴随着一声不甘地长鸣，最终如宫殿般坍塌。 阿尔达利安没有罢手，而是继续朝红龙的心脏处射箭。 伊斯兰迪尔则走到刘正身处，掏出一瓶药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一股清凉的感觉贯通他全身，痛疼感瞬间减少了很多。 “魔法药水只能暂时压制你的伤势，待会儿我们会把你一起传送回艾拉克莱治疗。”伊斯兰迪尔是少有的有着骑士精神和宽广胸襟的诺多精灵，对勇敢和理性的人十分欣赏。 这是阿尔达利安终于射穿了红龙的心脏，滚烫的龙血喷涌而出。 刘正体内清凉的感觉变成了灼热，一种从本能而发的欲望，催促着他往红龙的心脏走去。 伊斯兰迪尔发现了不对，正想阻止，然后马上想起了典籍中的记载，了然地点了点头。 伊斯兰迪尔拦腰抱起了刘正，直接把他整个人塞进了龙心里。 整个人被龙血和心脏组织淹没，刘正却没有感到窒息，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沁入他的身体，他感觉像烘过头了一样发胀发热。 胀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刘正甚至开始感到了撕裂般的痛苦。 他想开头让伊斯兰迪尔拉他出去，却根本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 伊斯兰迪尔终于发现了不对，正准备拉他出来，缓过气来的费尔葛斯安尔阻止了他。 “你现在拉他出来会引起魔力的反噬，伊斯兰迪尔，你实在太鲁莽了，他的身体强度并不足以承受完整的龙力。”费尔葛斯安尔批评道。 “是我的过错。费尔葛斯安尔族长，您有什么办法吗？” 伊斯兰迪尔好心办坏事，心中也是十分惭愧。 “只能提纯龙泪宝石的魔力，直接强化他的身体了。”费尔葛斯安尔说道。 ------------ 第五十二章 强制氪金 两人把属于刘正的那5颗龙泪宝石都拿了过来，就近用龙洞里的材料化了转换法阵。 蓝色的丝状光辉不断从龙泪里流出，钻进了刘正的身体里。 “玩家受到龙泪宝石的强化，除智力外全属性+2（前三次强化效果翻倍）。” “玩家受到龙泪宝石的强化，除智力外全属性+2（前三次强化效果翻倍）。” “玩家受到龙泪宝石的强化，除智力外全属性+2（前三次强化效果翻倍）。” “玩家受到龙泪宝石的强化，除智力外全属性+1。” 随着连续5声系统提示声响起，刘正身体的撕裂感减少了很多，但龙血的力量还在不断涌入。 “5颗龙泪还是不够，看来这头龙既是在龙族中也算是强者。”费尔葛斯安尔不禁有些后怕，还好用灭龙弩先发制龙，不然凭现在的诺多，还真对付不了这头龙。 “那就再加。”伊斯兰迪尔果断道。 “我不同意，伊斯兰迪尔。龙泪宝石是重要的战略资源，绝不能用在外人身上。”费尔葛斯安尔是标准的诺多至上主义。 正当伊斯兰迪尔准备和他争论时，一直旁观的阿尔达利安把剩下的5颗龙泪宝石拿了过来，放了一颗进转换法阵。 “阿尔达利安，你什么时候对人类如此仁慈了。”费尔葛斯安尔不解道。 “我们付出了一整套暮光骑士装备、三个精灵游侠、5颗龙泪宝石，这个人类一死全都白费，最愚蠢的人类商人也不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阿尔达利安冷冷道，说完又放了一颗龙泪。 7颗龙泪宝石的强化，终于解决了刘正的困境。 吸收完了所有残余的力量，刘正撕开龙心，走了出来。 “玩家吸收了大量龙血，龙血血脉全面激活，身体属性大幅度提升，获得新的血脉效果：龙鳞。” “龙威改为可主动开启，效果大幅度提升。” “龙鳞：全面减少所受伤害，受到对龙武器伤害加深。” 刘正打开了人物面板。 “等级：21” “力量：100” “敏捷：80” “智力：12” “魅力：48” 堪称变态级的属性，刘正却看得心里滴血。 7颗龙泪啊，自己那5颗没了不说，还倒欠了诺多两颗，强制氪金可还行。 收拾好了心情，刘正还是感谢了三个诺多领主。 要不是他们帮他转化了属性，他已经死在魔力反噬中了。 “别想着赖账，人类。不管你躲到哪里，我的箭都会射中你的心脏。”阿尔达利安一贯的嘴臭。 刘正表示不跟他一般见识，现在真打起来，不用魔法装备，他一个打他们两个都富余。 可能是因为力量都被吸收了的关系，红龙的身体飞速地朽化，只剩下了心口的一块龙皮保留下来。 伊斯兰迪尔大方地表示，他会让诺多工匠做成一整套龙皮护具，回头让里泰迪兰送过来。 分赃完毕，诺多领主带走了所有的魔法物品和龙泪宝石，剩下的金银珠宝和普通的武器装备则留给了刘正。 刘正神清气爽地回到了营地，看到等在门口的云峰时，则变成了一脸的尴尬。 “刀哥，怎么样，分到了几颗？”云峰兴奋的眼神让刘正更加尴尬了。 “那个，疯子啊，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太激动啊。”刘正的眼珠子左右飘忽。 “刀哥，你说吧，我挺得住。”云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咬着牙说。 “咱们的龙泪都被我吃了，还倒欠了诺多两颗。”刘正小心翼翼地说道，并做好了急救的准备。 云峰毕竟也是经历过四场任务的玩家了，心理素质已经非同一般。 他保住旁边的柱子，砰砰砰撞了三下，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刀哥，具体怎么回事儿？你说说吧。” 刘正心虚地看着云峰额头上的红印子，把被强制氪金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事儿不怪你，刀哥。没事儿，以你的属性，在潘德绝对可以横着走了。只要知道龙泪宝石在哪儿，轻轻松松就能抢回来。”云峰安慰加自我安慰。 怎么办呢，自己认的大佬，含着泪也要原谅。 “这你放心，哪怕是放在国王的宝库里，我也把它抢回来。”刘正拍着胸脯保证。 休息了一天后，刘正带着黑石部落的人，把剩下的浅层黑石都开采完毕。 加上龙洞里的财宝和还能使用的武器装备，足以把黑石部落的每一个战士武装到牙齿，完全不输给骑士团。 不谈龙泪宝石的话，这次屠龙行动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人马齐备，当然是要拉出去练练兵磨合磨合。 刘正把黑石部队分成了几个小队，每天拉一队出去义务巡逻。 这下海寇、迷雾山、绿林劫匪倒了血霉，以前都是他们满世界找人抢，现在是满世界被人抢。 整个长歌港周围都被刘正犁了一遍，不管是劫匪还是异端，不管是红色兄弟会还是流氓冒险团，“焚尽之炎”马蹄下众生平等。 他在潘德竞技大会得到的外号已经传开，他手下的黑石部落现在也被叫成了“焚尽之炎”军团。 当然，刘正全都是打着公爵继承人弗雷西斯的名义。 如此上道的表现让公爵很满意，对于他们的有些违禁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商队贸易方面也行了不少方便。 练兵、赚钱，两人都感觉自己是在玩模拟经营，发育得快乐无比。 可惜神灵，或者说“守密人”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 “华莱士大人，公爵召您觐见。”公爵的贴身男仆恭敬道。 他不敢露出一丝不敬，即使他是公爵的亲信。 眼前这个男人的威名已经深入人心，很多人觉得他一个人就能战胜一只骑士团。 这话其实有些夸张了，毕竟龙皮甲还没有送过来。 刘正正在逗黑石的小孩子玩，听到男仆的话后，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着男仆上了马车。 其实他并不喜欢坐马车，中世纪水平的马车比按摩椅还刺激，龙血强化过的屁股都受不了。 但没办法，就算是关闭状态的龙威，对普通的马也有着强烈的刺激。 所以现在不打仗的话，刘正尽量不骑他那匹狮鹫铁蹄，免得它被刺激成智障马。 到了书房，公爵正在看信，弗雷西斯则在给他父亲泡茶。 “坐吧，华莱士。等我看完这封信。”公爵的语气随意，也更显亲近。 刘正依言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看。 看了几页，公爵放下了手中的信，重重地哼了一声。 “阿尔德玛和阿达里安不会派兵来了，格雷戈里也靠不住。真是好一个团结的凛鸦境。”公爵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刘正和弗雷西斯双眼放空，当个合适的树洞。 “预兆之狼的大军大举入侵了，你应该知道吧。”公爵说道。 “收到了一些消息。”经营消息网不比做生意，云峰只能说勉强搞了个班底出来。 “往长歌港来的是他的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人数都在3000人左右。高级士兵的比例很高，而且我听说，他们的精锐都穿着一种黑色的铠甲。”公爵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正。 “我保证没有卖过黑石铠给迷雾山。”刘正坦然道。 顺便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黑石撤离得这么顺利，看来预兆之狼对他们的人兴趣不大，只是想要他们的矿洞而已。 不过浅层矿石都开采完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 “你的军团编入弗雷西斯手下，再派250个弓箭手和50个巡林者给你，我要你扛住第二军团的主力。。”公爵说出了要求。 “没有问题。”承诺过的事情，刘正答应得干脆利索。 ------------ 第五十三章 动如雷霆 几天后，刘正和弗雷西斯眺望着远处的迷雾山大军。 “传说预兆之狼是维约维斯神的化身，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否则，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把一盘散沙了几百年的迷雾山统一的。”弗雷西斯感慨道。 “神灵就应该在神国老实待着，如果预兆之狼只是个人类，我反而会佩服他。”刘正淡然道。 “像华莱士大人这么强大的人，才有资格这么说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得到神灵的庇佑就不错了。”弗雷西斯恭维了一句。 两人沉默地看着迷雾山大军越来越近，标志性的熊皮甲在阳光下反射着灰暗的光泽，迷雾山的熊类估计是被屠干净了。 “我们的祖先从迷雾山迁到了这里，不到两百年的时间，我们这些后代的差别就像是人与野兽一般，或许这就是文明的力量吧。”弗雷西斯再次感慨道。 “然而野蛮建立文明需要两百年，野蛮毁灭文明只需要一夜之间。”刘正想起了现实中的历史，无比相似。 “您说的对，华莱士大人。所以就需要您这样的强者，来保护我们的文明。”弗雷西斯的话语似恭维又似真心。 刘正并不在乎，只是突然道：“做个交易。” “您说。”弗雷西斯马上接话。 “我把军团长的人头送给你，你帮我找到买下费斯德那村奴隶的人。”舍伍德帮了云峰不少忙，能帮刘正还是愿意帮一下。 “没有问题，只要是凛鸦境内，我一定能找到。”弗雷西斯承诺道，作为公爵唯一的继承人，他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你认识查理斯子爵吗？”刘正又问道。 “认识，心胸狭隘、志大才疏是对他公认的评价。”弗雷西斯对长歌港范围内的贵族如数家珍。 于是刘正把费斯德那村的事情说了一遍。 “您想要怎么惩罚他？”弗雷西斯自己并不会为了这种事惩罚一个贵族，但刘正如果想动手，他也不会反对，只是要在规则之内。 “直接宰了可以吗？”刘正仿佛是在请教一道数学题。 “恐怕不行，本国的贵族之间不允许这样太明显的争斗。”弗雷西斯摇头道。 “我和他不算是一国吧。”刘正发现了盲点。 弗雷西斯一滞，还真是，刘正既是潘德五国任何一个的贵族，又不是五国中某一个的贵族。 “这...暗杀是肯定不行的。”弗雷西斯还是维护了下贵族的潜规则。 “那我想个办法让他侮辱我一下，然后决斗可以吗？”刘正善意地提议。 弗雷西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焚尽之炎”华莱士空手能打穿盔甲，脑子被海寇搅过才敢侮辱你。 “我欠你一个私人的感谢。”刘正说道。 “好，我尽快安排。”未来的公爵大人果断抛弃了贵族潜规则。 谈完了交易，迷雾山第二军团也进入了射程范围。 这次迎战迷雾山的主力是弗雷西斯和刘正，主要是刘正，负责正面强攻。 两翼则由公爵手下的两位侯爵负责，为此公爵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劝服。 但他们心中并不服气，而是等着看弗雷西斯和刘正的笑话，打仗可不是靠个人勇武就可以的。 “半满弓，准备。”弗雷西斯向手下的弓箭手发号施令。 他军事能力不行只是相对一般的将领而言，基本的行军和兵种使用还是知道的。 弗雷西斯手下两百个弓箭手做好了准备，两翼的侯爵也下了命令。 “满弦射击！”算好距离，弗雷西斯一声怒喝，弓箭如雨一般，降临在迷雾山大军头顶。 凛鸦境的弓箭手平均水平是除诺多以外全潘德最高的，丰富的林木资源让弓箭手都能用上制式的长复合弓，加上极高的熟练度，对迷雾山穷鬼的效果拔群。 可惜这次效果远不如以往，预兆之狼费尽心力给自己的军团弄到了看得过去的防具和盾牌，这一波致死或重伤的只有五十多不到。 弗雷西斯又射了一波，这回效果更差。 他看向刘正，刘正点了点头，举起手中重新定制过的棍锤，朝身后自己的军团一招手：“跟着我冲。” 原黑石部落，现在的“焚尽之炎”军团，毫不犹豫地跟随他们的军团长冲向他们曾经的同族。 不过就迷雾山那种比游牧民族还松散的状态，也谈不上什么民族凝聚力。 短兵相接，武器样式相同的两波军队撞在了一起。 然而这一波冲锋，两边的战损是1：4。 因为“焚尽之炎”军团装备的黑石比例更高，辅材更好，铁匠的水平也更好。 为了堆高手下唯一一只直系部队的实力，云峰是不惜血本，几乎把除了维持商业的所有资金都砸了进去。 他曾自豪地对刘正说，就算是国王的亲卫队装备也不会比他的更好。 不得不说，除了战斗以外，云峰都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队友。 这也是云峰竭尽全力想给刘正留下的印象，想要抱大腿，你也得先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两翼的迷雾山大军想把刘正的军团围起来，被两个侯爵带兵拦下。 不爽归不爽，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要是公开违背命令，公爵事后的怒火也不是他们愿意承受的。 两翼被拦下，刘正要面对的就是第二军团正面的1000人。 他深吸一口气，龙血在他的体内慢慢加速流动，火焰一样的纹路在皮肤表面若隐若现。 “焚尽之炎！”他一棍抽飞一个迷雾山武士。 “在！”士兵们齐声应道。 “跟我去踏平敌人。”他轻轻一夹马腹，狮鹫铁蹄兴奋地嘶鸣，载着他朝敌阵中央冲去。 “是！”士兵们兴奋得眼睛充血，打家劫舍的械斗，哪有这样全副武装，跟着大陆最强者冲锋有意思。 预兆之狼的第二军团长发现了不对，派出了手下的熊爪狂战士小队，想要遏制住刘正的攻势。 他的想法不能说错，如果能围住敌人的主将，甚至将其杀死，那么敌人自然不攻自破，这是通用的战术。 可惜，再好的战术，执行不下去也是枉然。 刘正跳下战马，无视掉了砍向他躯干的武器，只是偏头躲过了一发打头的飞斧，直接伸出双手抓住两个熊爪狂战士的脖子，往中间一撞，两人直接昏死过去。 砍在他盔甲上的武器划出了一串串火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身上这套铠甲也是重新定制过的双层板甲，一流的狮鹫铁骑也只能载着他跑五分钟，灵活性和对魔法的防御力肯定不如暮光骑士甲，但物理防御力犹有过之。 双倍粗的棍锤带来的是双倍快乐，虽然不能再用出《剑经》的精妙棍法，但大风车同样可以高效地毁灭敌人，而且对士气的杀伤力更大。 不到两分钟，熊爪狂战士小队全灭。 面对这样一个无法理解的杀戮机器，迷雾山士兵的士气很快崩溃了。 即使第二军团长让督战队斩杀逃跑的士兵，但他们宁愿死在督战队的刀下，也不愿意被那个怪物的棍子锤成肉饼。 刘正很快来到了第二军团长的面前，即使他的亲兵队拼死阻止，也只是造成了一些麻烦而已。 多次强化过的刘正，不是迷雾山这样的杂牌兵能对付的。 想要阻止他，至少要来一只整编的骑士团连队才行。 “你的士兵很英勇，军团长阁下。”刘正对勇敢阻挡他的士兵表示了敬意。 “感谢你的赞誉，华莱士阁下。预兆之狼大人会替我收回今天的耻辱。”第二军团长干脆利落地用短剑结果了自己。 出于尊重，刘正没有割下他的头，而是将第二军团的军旗举起，高喊道：“胜利献给公爵的唯一继承人，弗雷西斯。” “焚尽之炎”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喊：“胜利献给弗雷西斯大人。” 弗雷西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在心里判了查理斯子爵死刑。 ------------ 第五十四章 欲加之罪 刘正婉拒了参加庆功宴的邀请，带着部队回营地去了。 弗雷西斯也没有强求，有能力的人有点脾气再正常不过，没能力有脾气的人他都见得太多了。 “父亲。”弗雷西斯回到了城堡，第一时间去见了公爵。 “我听说华莱士向你提了两个要求。”公爵开口道。 “是的，父亲。”弗雷西斯把和刘正的交易详细说了一遍，并不在意公爵是怎么知道的。 “你打算怎么做？”公爵考较道。 “我打算安排人证明，查理斯子爵曾经辱骂过华莱士阁下。”弗雷西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的思路是对的，去找艾略特，他会帮你找好人选。”公爵满意地点点头，自己还是很幸运的，那几个老家伙的继承人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预兆之狼的第一、第四军团进攻了凛鸦城。”弗雷西斯刚准备告退，公爵又道。 “战况如何？”弗雷西斯问道。 “暂时击退，但龙骑士团大团长被预兆之狼斩杀。”公爵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弗雷西斯一脸的震惊，龙骑士团是凛鸦境的国立骑士团，大团长更是格雷戈里四世的左膀右臂。 “或许你的儿子继承的不只是公爵之位。”最后，老公爵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第二天，刘正正在和三个诺多游侠对练，弗雷西斯的人来了。 “华莱士大人，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请您随我去寒风堡。”来人恭敬道。 “舍伍德！”刘正大吼了一声，正在算账的舍伍德被吓得一抖，赶紧从房间里出来。 “华莱士大人，您有什么吩咐？”舍伍德鞠躬道。 “走，去报仇。”刘正看着他。 “报仇？您是说。”舍伍德脸上的迷茫逐渐变成了惊喜和仇恨交织。 “先拿回这一笔，烈狮那一笔等机会再拿。”刘正笑容狰狞。 寒风堡是一个小型城堡，面积还不到公爵城堡的四分之一。 不过对于一个子爵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有些子爵连正经的城堡都没有。 查理斯家族经营数代人，终于积攒出了在子爵领中排名前列的财富和军力。 查理斯子爵也以此为傲，他甚至多次抱怨应该给他升为伯爵。 这一天，他按照按惯例处死了几个对他不够尊重的商人，没收了他们的财产，并把他们的儿子卖给了奴隶商人，妻女则关押在密室里等待他晚上去宠幸。 想到里面那对长相极为相似的母女花，他的小腹就升起了一团热气。 唉，贵族的生活就是这么随性，且枯燥。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管家在门外喊道。 “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直接打发走。”被打断了遐想的查理斯很不耐烦。 “是华莱士大人。”管家小心翼翼地说。 “他来干什么？我和他可没有交情。”查理斯一滞，小声嘀咕道。 嘀咕归嘀咕，他还是让管家赶紧把刘正请去会客厅坐着，以贵客的标准接待。 开玩笑，迷雾山的第二军团几乎被他一个人杀穿，这种强者查理斯即使不想接触，也绝对不愿意得罪。 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查理斯匆匆来到了会客厅。 “欢迎华莱士大人的到来，您的光临是寒风堡的荣耀。”查理斯拍了个贵族式的马屁。 “冒昧来访，还希望查理斯子爵不要介意。”刘正客套道。 “这是当然不会发生的事情，寒风堡无论何时都欢迎您的造访。”查理斯脸上堆笑，心里却十分不爽。 他最讨厌别人称呼他查理斯子爵，要是他手下谁敢这么叫，当天晚上就让他永远消失。 当然，对刘正他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 “其实我和查理斯子爵很有渊源，我来到凛鸦境路过的第一个村子就是您治下的费斯德那村。”刘正喝了一口奉上的红茶，味道意外的不错。 “那可真是太有缘分了，我竟然没有能早点和华莱士大人相识，真是遗憾。”查理斯打着哈哈，心里却十分腻歪。 “我记得费斯德那村的村长是一个睿智的长者，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了。”刘正假装追忆道。 “费斯德那村已经被迷雾山的强盗们烧毁了。”查理斯暗骂了一句，但还是回答了。 “迷雾山的强盗？”刘正疑问道。 “也有人说是烈狮国的军队所为，但我看是无稽之谈。一定是一些村民愚妇编出来的故事。唉，可惜我一直没有找到那只强盗，不然我一定要为我的子民报仇。”不得不说，查理斯的演技一直可以的。 “那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对了，查理斯子爵，我有个随从说是您的旧识，能不能请他进来蒙您一见。”刘正提出了要求。 “那当然没有问题，彼得，去把华莱士大人的随从带进来。”查理斯自无不可。 人带进来了，查理斯瞥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城堡的男仆吗，你什么时候成了华莱士大人的随从了。”查理斯一脸的疑问。 “我现在还是您的男仆，查理斯大人。”男仆恭谨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朝向刘正。 “华莱士大人，我是查理斯子爵的男仆。出于我的良知，我必须告诉您，查理斯子爵经常侮辱您的人格，说您的战绩全是造假，您的冠军角斗士勋章也是偷来的。”男仆一脸正气凛然地说。 查理斯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看向刘正想要解释，却发现刘正一脸的淡定。 查理斯并不是个蠢货，他马上明白了一切。 “华莱士男爵，是你安排的吗？”他冷冷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刘正平静回道。 “为什么？我想我们并没有冲突。”查理斯确实很不解。 刘正没有马上解释，他只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用军队围杀我，那样你肯定会死。二是按照惯例和我决斗，我可以饶你不死。” 查理斯快速地计算了一遍围杀刘正的可能性，然后悲哀地发现即使能杀死刘正，他也肯定能在那之前把自己干掉。 “华莱士大人，我们之前可能存在误会，我愿意对此进行赔偿。”查理斯做着最后的努力。 刘正懒得再听他废话，直接一把把他夹在腋下。 查理斯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兔子一样，动弹不得。 刘正夹着查理斯走出了会客厅，一路上的下人看得目瞪口呆，却没有人敢来阻拦。 直到管家叫来了城堡守卫，在大门处拦住了刘正。 “哦？你这是要围杀我？”刘正微微一笑，腋下用力。 厚重的挤压感把查理斯吓得不轻，他赶紧喊道：“让开，快让开。” 城堡守卫神色复杂地让开了路，眼睁睁地看着刘正挟持他们的领主而去。 ------------ 第五十五章 火焰的开端 刘正一路把查理斯带到了镇中心的广场。 潘德世界的普通人是没有什么娱乐生活的，看到这种新鲜场面，哪怕是跟在后面的城堡守卫怒目而视，也忍不住偷偷地围观。 “寒风堡的人民，你们的领主查理斯子爵侮辱了我，因此我向他提出决斗，你们为他祈祷吧。”刘正说了段场面话。 那个男仆赶紧把前面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一个词都不差，也是难为他了。 “去找你的士兵要武器吧。”刘正放开了查理斯。 查理斯活动了下筋骨，怨毒地看了刘正一眼，却没有反抗，而是老老实实地拿了把单手剑。 他知道刘正巴不得他反抗，只能祈祷刘正说话算数了。 潘德这种战乱世界，贵族暴虐归暴虐，武艺都还是很不错的。 查理斯大喝一声，标准的骑士剑法使出来也颇有几分气势。 可惜他面对的不是别的骑士，而是一头人形巨龙。 刘正空手捏住了剑尖，直接连人带剑一起甩飞。 还没等查理斯爬起来，刘正两步就跨了过来，一脚踩在他的胸脯上。 “你输了。”仿佛恶魔的诅咒响起。 “你承诺过饶我不死的。”查理斯尖叫道。 “当然，我的承诺一向兑现。”刘正说道。 查理斯露出了庆幸的笑容，眼里的阴狠一闪而逝。 他不敢找刘正的麻烦，但今天看见他出丑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刘正朝人群中招招手，舍伍德走了过来。 “您认识我吗？子爵大人。”舍伍德平静道。 “不认识，你是谁？”查理斯问道。 “我叫舍伍德，子爵大人。”舍伍德回道。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经常在老村长旁边那个。”查理斯回忆道。 “是的。托您和盖登男爵的福，老村长死了，费斯德那村也毁了，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舍伍德的话语中冒着寒气。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愿意为此给予赔偿。我保证重建一个费斯德那村，并认命你为村长。”查理斯已经发现了不对，赶紧许诺。 “赔偿的事情，还是请您去跟老村长商量吧，子爵大人。”舍伍德阴冷一笑。 他捡起旁边的单手剑，准确地刺进了查理斯的心脏。 查理斯就像是一只被电击的青蛙一样，往中间蜷缩。 一声短促的惨叫后，他死了。 “华莱士大人，费斯德那村的后人世世代代都将对您献上忠诚。”舍伍德单膝跪倒，深深低下头颅。 “我不需要你献上忠诚，抬起头来，舍伍德。”刘正淡淡道。 舍伍德抬起头，神情中有些疑惑。 “还记得烧毁费斯德那村的火焰吗？”刘正道。 “当然，大人，像钉子一样钉进我的记忆里。”舍伍德毫无犹豫地说。 “用那把火焰烧掉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吧，这只是开端而已。”刘正道。 “是，大人，愿永世追随您的旗帜。”舍伍德再次低下了头颅。 正当刘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人忽然从人群里窜了出来。 “华莱士大人，一个不幸的人恳求您的慈悲。”男人双膝跪地，头紧贴着地面，用力之猛额头都擦出了血印。 “站起来说话，我不用你们跪拜，你们也不应该跪拜。”刘正沉声道。 “大人，我是一个商人，我的伙伴得罪了查理斯子爵被他处死，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他们的妻女都被查理斯子爵抓进了城堡，请求大人救救她们。”男人没有起身，反而把身子伏得更低。 “可以。现在站起来，跟我走。”刘正点点头。 “啊，好的，大人。”商人没想到刘正这么爽快就答应，有些慌张地站起来。 全程忍耐的城堡管家再也按捺不住，怒喝道：“华莱士大人，请您不要一再地挑衅贵族的规则。” 刘正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商人往城堡的方向走。 管家大声对城堡守卫说：“你们忘记了你们的誓言吗？你们要让死去的子爵大人再忍受这样的羞辱吗？” 城堡守卫羞愧地低下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咬牙拦住了刘正。 刘正一拳把最前面的守卫连人带盾一起打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守卫马上又分开了阵型。 管家绝望地看着这一幕，他只能抱着查理斯子爵的尸体不断地祈祷，希望神灵能够惩罚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到了城堡，刘正抓了几个人问，都不知道密室在哪里。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人物属性强化的可不只是肌肉，还有五感。 他把耳朵贴着墙壁一个个房间找下去，终于在一个空置的房间里听到了隐约的哭泣声。 他判断了一下准确的方位，果然找到了一扇伪装后的门。 没有钥匙，但无所谓。 刘正用力拍了拍门，喊道：“里面的人听着，离门远一点。” 等了几十秒钟，刘正猛的一脚，密门直接被踹飞，十几个赤裸的女性抱着彼此瑟瑟发抖。 “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刘正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吩咐舍伍德，“去要点衣服过来。” 舍伍德立刻去找外面的仆人要了些旧衣服，丢进了密室。 被囚禁的女性战战兢兢地穿好了衣服，等待刘正的发落。 刘正先是让商人认了一下，有几个是他伙伴的妻女，还有几个不在其中。 “我是华莱士男爵，你们自由了。有家的可以回家，无家可回的可以跟我回营地，我可以提供一份工作，包食宿。”刘正温和地说。 被囚禁的女人们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看着沉稳些的女人行了个礼，然后问道：“华莱士大人，请问查理斯子爵怎么样了？” “他已经被我宰了，以合理合法的方式。”刘正回道。 “请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些时间商量可以吗？大人。”女人用恳求的语气说。 “当然，不过不要太久。这毕竟不是我的领地。”刘正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商人则加入了商议。 几分钟后，商人和女人们走了出来，一起鞠躬道：“大人，我们恳求您的庇护。” 刘正带着他们走出了城堡，正好碰到抱着子爵尸体的老管家。 “其他商人的妻女到哪儿去了？”刘正问道。 老管家冷笑一声，并不打算回答。 “寒风堡毁于一只神秘的迷雾山大军，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刘正亮出了冷森森的白牙。 “被卖给了拉蒙。”老管家沉默一会儿说，然后再也不愿开口了。 拉蒙，有印象，云峰好像提过他是全潘德最神秘的奴隶贩子。 正好，弗雷西斯答应帮他打听费斯德那村民的事，待会儿一起问了。 考虑到女人们的身体状况，回去的时候特地叫了几辆牛车。 贴心的举动赢得了女人们的感激，也让她们安心了不少，这样的领主应该不难相处。 回到了营地，刘正把事情和云峰说了一遍。 “没有问题，本来营地就缺劳动力，不缺这几口饭。”云峰痛快地答应安排。 “先给她们找个医生看看。”刘正补充道。 “好。”云峰其实并不算好人，但大佬想行善他肯定不会反对。 ------------ 第五十六章 奴隶拍卖会 刘正又来到了公爵的城堡。 守卫已经很熟悉他了，马上就派人进通报。 很快，弗雷西斯就出来迎接。 到了弗雷西斯自己的书房，刘正开门见山地说：“查理斯已经被我宰了。” “好，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弗雷西斯点点头。 “还有个事情，查理斯抓了一群女人，有几个卖给了拉蒙。你了解这个人吗？”刘正问道。 “拉蒙...”弗雷西斯皱着眉头，“我正要和你谈及这个人，费斯德那的几个村民也是被卖给他，我已经派人交涉，但效果不太好。” “他的势力很大？”刘正有些惊讶，连未来公爵的面子都不给，有点厉害。 “谁也不清楚他的势力有多大，反正打他主意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有人怀疑，他手上掌握着多只不同兵种的部队。还有人怀疑，他就是辛加尔贩奴队的幕后黑手。”弗雷西斯说着他知道的情况。 “这样。”刘正低头开始思考。 “今天晚上有一个奴隶拍卖会，我可以给你弄一张邀请函。你去跟他谈的效果可能更好。”弗雷西斯又说道。 “为什么？”刘正问道。 “封地有时是财富，有时也是桎梏。对付神秘的最好方法就是没有顾忌。”弗雷西斯意味深长地说。 拿着弗雷西斯给的邀请函，刘正来到了拍卖会地点。 他还带了舍伍德和两个诺多游侠当随从。 弗雷西斯给的邀请函，当然享受了贵宾级的待遇，3个随从都带了进去。 拍卖会地点是一个老剧院改造的，精心设计过的装潢加上粗大的蜡烛，让整个拍卖会亮如白昼。 主持人说完开场白后，就开始一组一组地拍卖奴隶。 刘正让舍伍德注意有没有费斯德那的村民，自己则有一下每一下地参与着竞拍。 虽然他已经算是一方巨富，但为了日后扩军，也不可能乱花。 那些拍出高价的奴隶他都没有下手，只是专门挑一些没什么人竞拍的奴隶买一下。 即便如此，慢慢地居然也拍了三十多个人，有男有女。 云峰看到又要头大了，刘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舍伍德朝他摇摇头，拍卖会都快结束了，也没有看见费斯德那的村民。 刘正正准备招呼侍者，让他去通报一声自己要见拉蒙。 拍卖场上有了新的变化，一个穿着红色袄子、腰上挂着一把奇形刀的胖子挥手让主持人下去，自己主持起了拍卖。 不用说，这个人肯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奴隶商人拉蒙了。 “尊贵的各位客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诚实的拉蒙。”拉蒙说完故意停了两秒，果然场上响起了一片笑声。 “下面，我将献上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商品，也是让所有有品位的贵人们日思夜想的珍品，来自森林的珍宝—诺多精灵！” 咔吧，不用看刘正也知道扶手被两个诺多摁断了。 他伸手压住两个就要起身的诺多游侠，低语道：“安心坐着，我会帮你们救出你们的族人。” 跟着刘正也有不少时间了，两个诺多游侠对他也有了几分信任，强制按住怒火坐了回去。 蜷缩在笼子里，被铁链束缚住的诺多女性游侠彻底点燃了会场的热情。 人们就像是嗑药了一样，疯狂地加价，价格很快就攀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位置。 刘正索性放弃了竞价，反正他也没打算花钱买下来。 “盯着买家，等拍卖会结束动手。”刘正低声道，两个诺多游侠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拍卖会，邀请函只是为了提高门槛而已，所以客人们并没有做什么伪装，主持人也是直接喊出了买家的名字。 “恭喜特斯普子爵，拍下了本次的压轴商品，让我们为他欢呼。”拉蒙敲下了锤子，准备宣布本次拍卖会结束。 刘正使了个眼神，四人抢先溜出了拍卖会，在出城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在十几个骑士的护卫下出了城门。 刘正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诺多游侠一箭射出，正中马车的门柱。 箭矢擦过的高速气流让马匹受了惊，突然停住。 正准备把玩新奴隶的特斯普子爵撞了个狠的，恼怒的他探头出来，就看见了插在门柱上的箭。 “哪里来的无赖之辈，敢阻拦本子爵的马车，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否则我把你们统统吊死。”特斯普子爵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这十几个骑兵都是高薪雇来的冒险英雄，四五十个山贼都不放在眼里。 无赖之辈刘正和他的两个诺多跟班走了出来，舍伍德则留在了藏身的地方。 “首先声明，我不是华莱士。”刘正的开场白很新颖。 特斯普子爵也被搞得思绪有点乱，他确实没见过华莱士，但一般有人自称自己不是谁，那肯定就是谁。 正当他思维有些当机时，一个冒险英雄低声道：“大人，我见过华莱士大人，这声音确实很像他的，身形也很像。” “华莱士男爵，您这个玩笑可并不有趣。”特斯普子爵面色不渝地说。 “我都说了我不是华莱士嘛。”刘正认真地说。 “好吧，不是华莱士的华莱士男爵，不知道你深夜拦住我的马车，是想干什么?”特斯普子爵无奈地配合。 “我要那个诺多女游侠。”刘正回道。 “华莱士男爵，你想要可以自己去买啊，没有钱就别玩高级货了，下等妓院的妓 女你总付得起吧。”特斯普翻了个白眼，这种杂牌贵族就是不自量力。 刘正有些发愣，这个特斯普有点意思。 他决定让特斯普明白，什么是不自量力。 他快步走向马车，特斯普示意骑兵把他拦下。 刘正伸出双手，把两个冒险英雄连人带马按倒。 “华，华莱士男爵，你要做什么？”特斯普惊恐道，其他的骑兵也立刻做好了攻击准备。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交出诺多，今天就当无事发生。一个是尝试反抗，我保证在场的一个都逃不出去。”刘正挥挥手，“嗖嗖嗖”破空之声接连响起，每匹马的脚边都插上了一支箭矢。 骑兵队长脸色难看，不像是对战斗不感兴趣的特斯普子爵，他深知华莱士的强大，加上这两个神箭手，一个都逃不出去绝非虚言。 但职业道德让他不能主动投降，只能期待自己的雇主有和他的地位相匹配的智商。 “华莱士大人，您为什么非得要这个诺多奴隶？”特斯普很是不解，诺多奴隶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仅此一个。 刘正招招手，两个诺多游侠走了过来，摘下兜帽，魔法灵光照出了他们的长耳朵。 “明白了？”刘正决定只给他最后一句话的机会，还要赶着回去找拉蒙呢。 “明白了。华莱士大人，我还知道很多人有诺多奴隶，有的还不止一个，您需要详细的名单吗？”特斯普的智商配得上他的财富。 “我要所有的名单，但你可以标注你希望的那些。”刘正露出了笑容。 留下了速写的名单和诺多女游侠，特斯普子爵再次踏上了返回封地的路途。 虽然大失颜面还亏了重金拍下的诺多奴隶，但特斯普心中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生气。 他现在无比期待那几个老对手脾气足够暴躁，他会在他们的葬礼上强烈谴责这种强盗行为的。 ------------ 第五十七章 全境入侵 “该死的，人类居然敢这样对待诺多人。”诺多游侠检查过昏迷的女游侠身体后，愤怒地喊道。 “阿尔达利安族长说的对，人类就是肮脏邪恶的生物。”另一个诺多也说道。 “泰坦是怎么对待辛达的呢？辛达又是怎么对待诺多的呢？精灵岛上本来还有地精生活，后来怎么消失了呢？”红龙的库存里有不少上古书籍，诺多库存里也有，所以留给了刘正。 两个本来义愤填膺的诺多沉默了，这些也算是高等种族的黑历史，不提但不代表不存在。 “你看看在诺多之前被拍卖的那些人类奴隶，他们邪恶吗？他们肮脏吗？无论什么样的种族，都有邪恶的人，都有被压迫的人。”刘正说道。 “诺多的高贵不允许被玷污。”和阿尔达利安同族的诺多精灵还是很愤怒。 “高贵？因为什么？血统吗？如果是血统，那么辛达精灵比你们更高贵，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反抗呢？智慧吗？如果是智慧，那么你们就不会不明白高贵来源于勇敢、善良和智慧的统一。”刘正对诺多的高贵论嗤之以鼻。 现实世界中的雅利安人就自诩高贵无比，行为却比他们口中的下等种族肮脏得多。 两个诺多彻底不说话了，一方面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一方面也是现在不适合和刘正闹翻。 刘正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目前经历的三个任务世界，一个比一个让他觉得恶心。 九月围城是黎明前的漫长黑暗，倭寇的踪迹是彻底黑暗前的苟延残喘，而潘德的预言则是漫长而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与混乱。 既然已经被强制氪金了，那就用氪金换来的力量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现实世界我唯唯诺诺，任务世界我重拳出击总可以吧。 借着魔法灵光看了一眼名单，没有老公爵和弗朗西斯，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他们两个现在是刘正为所欲为的政治保障，翻脸容易，后面想随心所欲搞事就难了。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老公爵身体一直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只有弗朗西斯一个儿子。 而弗雷西斯，以刘正和他的接触来看，也不像沉溺情欲的那种。 地位最高的是个侯爵，不过不是长歌领的，而是使坠湾的。 刘正收好了名单，诺多的事情重要，费斯德那村的事也同样重要，反正名单上的人也跑不掉，到时候挨个儿枪毙就完了。 赶回了拍卖会，已经在做收尾工作了。 刘正随手拉过一个侍应，“我是华莱士，告诉拉蒙，我要见他。” 侍应连忙应下，到后面通知拉蒙去了。 过了一会儿，拉蒙就走了过来，“欢迎欢迎，华莱士大人能来拍卖会，是小人的荣幸。不知道您有什么要求，小人一定竭尽所能。” “你之前是不是收了一批费斯德那村的奴隶，盖登男爵卖给你的。”刘正问道。 “这我不太清楚，我自己只经手高级商品。”拉蒙摇头道。 “我最得力的手下是费斯德那村的预备村长，他想救回他的人民。我要你把买家的名单查清楚告诉我。”刘正说道。 “这不符合规矩，华莱士大人，而且我最近的生意很忙，恐怕有心无力。”拉蒙并不愿意费这个力。 “10000第纳尔，或者你想要和我开战。”刘正冷冷道。 “华莱士大人，您的军团人数可支撑不起一场战争。”拉蒙也拉下脸。 “那你就去把所有骑士团的大团长雇来当你的贴身侍卫吧。”刘正好心地提了建议。 “20000第纳尔，再给我两天时间。”拉蒙还是选择了屈服，一个没有束缚的绝世强者威胁性甚至超过国王。 “好，明天我让人送钱过来。”刘正没有步步紧逼。 “华莱士大人，商人不接受第二次胁迫，希望以后我们能更友善地相处。”拉蒙透露了底线。 “当然。”第二次就不只是胁迫了，刘正心道。 两天后，刘正拿到了买方的名单。 他挨个儿上门拜访，过程还算顺利。 毕竟费斯德那村的村民也不是什么高级奴隶，买回来也就是干点粗活杂活，虽然对信息被泄露有些不满，但还是迫于刘正的压力赎给了他。 解决完了费斯德那村的事，下一步就是解救诺多奴隶了。 云峰也觉得这事儿可以干，虽然有些麻烦，但收益也是大大的。 不说别的，要是“焚尽之炎”的士兵都能用上诺多复合弓和诺多箭，那远程打击能力就可以碾压其他人类军团了。 刘正和云峰想了两天，还是没想出来怎么解决。 用钱买是不可能的，能买得起诺多奴隶的人绝对不差钱。 用武力吧，就算他有公爵罩着也不太现实。 就当刘正打算去找弗雷西斯帮忙的时候，公爵的男仆抢先找到了他。 “华莱士大人，公爵大人召您觐见，现在。”男仆神色匆匆，显然十分紧急。 刘正没有多问，马上跟着男仆到了公爵城堡。 “华莱士，你知道最近的战况吗？”进了书房，公爵劈脸就问。 刘正一脸茫然，最近都在忙救奴隶的事，对战况还真没怎么关注。 “使坠湾被凡斯凯瑞海寇大军包围，晓炉领除晓炉城外全境被预兆之狼的第四军团和迦图大军攻陷，凛鸦领被预兆之狼本人带领第一军团和第二、第三军团残部进攻，格雷戈里四世还在抵挡，但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老公爵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有些憋气，弗雷西斯赶紧给他父亲揉了揉胸口。 刘正一脸黑人问号，他这才摸鱼了几天，怎么凛鸦境就要被灭国了，而且海寇、迷雾山、迦图这三方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弗雷西斯代替了他父亲回答：“据说凡斯凯瑞之神哈夫西格拉、迦图守护神因达尔、迷雾山守护神维约维斯同时下达了神谕，要求他们联合起来。” 懂了，侵略者神系联盟呗，放在现实中就是轴心国。 “三个领都向我们求援，考虑到形势，我决定先派你去救援使坠湾。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就提。”老公爵终于顺过了气。 那个有三个诺多奴隶的侯爵不就是使坠湾的，刘正想到。 “我要使坠湾的贵族交出他们手上的诺多奴隶。”刘正马上提出要求。 “可以。长歌港的诺多奴隶我也可以让他们交给你，但这样我就只能再派给你200个弓箭手和200个步兵。”老公爵进一步答应了他的要求。 “没问题。”刘正离开了公爵城堡。 “跟你们的领主说，我要去救你们的族人了，让他们马上把我的龙皮甲传送过来。”回到营地，刘正叫来了诺多游侠。 诺多游侠眼角直抽抽，这个人类真的知道传送法阵的消耗有多大吗？这个营地加起来也就够半次的花费而已。 鄙视归鄙视，消息还是要传的。 很快，诺多游侠就回到了刘正的大屋，掏出白色树叶放在空地上。 熟悉的乳白色光芒再次出现，只是这次的亮度和面积都笑了很多。 片刻后，光芒消散，一套龙皮护具出现在空地上。 因为材料不足的原因，整套护具都偏小，但这样正好可以套在里面，外面再套一层板甲。 传送过来的不只是龙皮护具，还有一把蓝色的干花。 “这是幽宁花，可以抚慰我们的心灵，减少我们的痛苦。”诺多游侠解释道，脸上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刘正点点头，诺多人之间还是非常团结友爱的，单体实力又强，如果不是生育率太低，也不至于被困在长河镇森林里。 ------------ 第五十八章 海寇和贵族我都要杀 使坠湾是刘正除了长歌港外最熟悉的大城了，当初刷海寇升级就是在使坠湾周边。 因为是凛鸦境唯一靠海的城市，所以使坠湾的繁华在整个凛鸦境都是首屈一指的。 即使海寇泛滥，也阻止不了使坠湾的人们想要赚钱的心，生意都做到了道路边上。 当时每次刷完一波海寇，他就会到路边的聚集区买点烤鱼什么的补充能量。 可现在他带着军队一路过来，再也没有了叫买商品的小贩和对骂的冤家同行，只有被烧焦的栅栏和无人收捡的尸体。 刘正叫来随行商队的管事，让他派人尽可能地收捡尸体，如果不能埋葬也要烧掉。 “我替这些受难者感谢你的仁慈，华莱士大人。”弗朗西斯也不好受。 “你想做潘德的皇帝吗？弗朗西斯。”刘正突然道。 “什么？华莱士大人，您这太突然了。”弗朗西斯有些惊慌。 “你会是个好皇帝吗？”刘正盯着他的眼睛。 弗朗西斯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酝酿说辞。 刘正却没等他回答，自言自语道：“算了，你是不是也无所谓。再坏的统一也好过分裂。” 弗朗西斯的说辞噎在了肚子里，他完全理解刘正的意思，并在心中暗暗激动。 如果能得到刘正的支持，再加上现在的局势，潘德的皇帝不敢说，凛鸦境的国王大有希望。 不然为什么老公爵选择支援使坠湾，而不是凛鸦城。 “列出你觉得值得留下的贵族名单。”刘正丢下一句，然后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弗朗西斯揣摩完刘正的意思，一阵寒气让他头皮发麻。 但对于潘德帝位的渴望，让他咬了咬牙，掏出了速写本，开始思考。 使坠湾的情况要比晓炉城好一些，大部分城堡还没有陷落，只是村镇倒了大霉。 海寇的各大家族去围困各个城堡，凡斯凯瑞女王的近卫首领梅斯洛特则统领着近卫军团进攻使坠湾。 刘正本来是打算直接去使坠湾的，现在却改了主意，转向了最近的夜衡堡。 一大批海寇正将夜衡堡团团围住，他们也不打算攻城，只是让夜衡堡不能去支援使坠湾而已。 看到了刘正统帅的人马，海寇一阵骚动，一个首领一样的人似乎想喊话。 刘正一挥手，诺多游侠的箭矢让他永远闭上了嘴。 “把他们的头盖骨都砍下来，一个也没错过。”刘正挥舞着棍锤一马当先，身后的士兵嗷嗷乱叫着跟随他们的将军。 冲到了阵前，他跳下了马，拍拍狮鹫铁蹄的屁股让它跑远点。 得到板甲和龙皮双重保护的他，再也不用考虑闪避和防御，唯一要做的就是抡起手中的棍锤，拍碎敌人的胸口或着脑袋。 一个骑着马的海寇想凭借马的冲力撞到他，被他一把抓住马腿，像丢铅球一样丢出去，砸死了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倒霉鬼。 很多知道刘正的海寇绝望了，这个怪物离开使坠湾这么久，没想到变得更加强大了。 士气是非常容易出现连锁反应的，一个逃跑的海寇很快带动了其他的海寇。 大部分都配上了战马的士兵，忠实地执行了刘正的命令，没有让一个海寇跑掉。 城堡的骑士长目瞪口呆，他本来还想出来夹攻，结果还没等到领主同意，海寇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我是长歌公爵的继承人，弗雷西斯。奉我父亲之命，救援使坠领。现在让我们进去。”弗雷西斯上前喊话。 “感谢您的救援，弗雷西斯大人。但您只能带着不超过二十人的随从进来。”骑士长传达了领主的原话。 “当然。”弗雷西斯痛快地答应了。 刘正一行人进入夜衡堡，越过城门时，骑士长向他投来了敬畏的眼神。 进入城堡大厅，本地领主并不是那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当然，刘正也并不需要他的热情。 “名单上有他吗？”刘正问道。 “没有。”弗雷西斯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你有没有处死过无辜的人？有没有侵夺过你的领民的财产？有没有强暴过女性？”刘正灵魂三问。 “当然没有，华莱士大人，你在侮辱一个正直的贵族，我保留向贵族法院控告你的权力。”领主气得吹胡子瞪眼。 “假话。”诺多游侠回应了刘正的示意。 诺多精灵的这个能力还真是方便，不过他们说有些极其狡诈的人类还是能骗过他们的感知，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准确地。 刘正随手抓过领主，一把捏死。 他的暴起杀人惊呆了在场众人，连弗雷西斯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果断。 “投降可能活命，反抗必死无疑。”刘正一掌拍烂了旁边装饰用的盔甲假人。 一个贵族想偷偷从后面溜走，被刘正用假人的长枪钉在了地上，其他人再也不敢乱动了。 又让诺多测了一遍，结果让刘正有些小惊讶。 在场的只有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没说谎，不得不得说潘德贵族的平均道德水平相当之低下。 刘正让弗雷西斯把小女孩带了出去，然后无视掉贵族们的求饶和诅咒，杀光了他们。 不谈他们本身的所作所为就该死，留着他们对将来的统一也是个麻烦，时代的垃圾就该被清除。 杀光了贵族，城堡守卫也听到了动静赶来。 刘正没有杀他们，只是打倒了事。 走到城堡大门时，骑士长已经知道了刘正的所做所为。 他愤怒地喊道：“华莱士男爵，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 刘正冷笑一声：“你不如去问问领民想不想要他们死。” 他无视城墙上无数支正对他脑门的利箭，昂然走出了城门，把原黑石族长，现在的“焚尽之炎”副军团长叫到身边。 “带人去城堡搬战利品，只要第纳尔和贵金属、珠宝，不许做别的事。”刘正一副海寇的语气。 “您的命令，大人。”副军团长恭敬道。 看着鱼贯而入的士兵，骑士长的手举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敢下令放箭。 他知道这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给刘正杀戮的借口。 离开了夜衡堡，刘正又去了其他的城堡。 过程基本就是不断地重复，杀海寇、进城堡、诺多测谎、杀贵族、抄家、走人。 不得不说海寇入侵给了刘正很大方便，所有的贵族都躲到了本领的城堡里，正好让刘正一锅端。 除了弗雷西斯名单的几个，只有达贡堡的领主通过了测谎，刘正也就没杀他，绑走了到时候看云峰怎么安排。 走在去往使坠湾的路上，弗雷西斯的背上全是冷汗，他虽然早就知道刘正的打算，但这样彻底的屠杀还是让他有些惶恐，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贵族。 他现在都怕刘正冷不丁问他一句：“你伤害过无辜的人吗？” 然后伸出手，一把把他掐死。 当然，他并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顶多生气的时候鞭打过仆人，也只是体罚的程度而已。 他甩了甩头，现在考虑合作对还是错已经晚了，就跟着这个怪物一条路走到黑吧。 ------------ 第五十九章 新时代的开始 弗雷西斯在那儿患得患失，刘正倒是颇为满意。 随军商队里堆成山的财宝就不说了，还解救了很多被关押的无辜民众和5个诺多精灵。 算算使坠湾名单上那3个，再加上公爵承诺的长歌港的，抵2颗龙泪宝石不过分吧。 等把欠的还完了，继续解救的诺多精灵用1颗龙泪来表示感谢，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考虑到自己带的兵太少，刘正索性把一路上遇到的冒险团、无赖骑士、山贼之类的都雇佣起来，也凑了三百来号人马。 什么？你问不想被雇佣的怎么办？无赖骑士给的经验值还挺高的。 赶到使坠湾的时候，女王近卫军团已经上城墙了。 这要是再晚来半天，那就从救援站变成攻城战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就刚刚好，刘正没有犹豫，直接下令冲锋，再次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大团长梅斯洛特正在观察城墙，接到士兵报告有人从后面偷袭吓了一跳。 等离得近了，看清只有500多人马时送了一口气。 自己后排兵力都还有1200人，完全可以挡住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援军。 他打消了把女王近卫匪兵派出去的想法，但出于老将的谨慎，还是加派了300人的精锐掠夺者，好尽快消灭这只援军，对守军的士气造成进一步打击。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还是不够谨慎。 如果是预兆之狼沃夫伯德在这里，他会亲自率领手下的荣誉护卫队第一时间围杀刘正。 面对人数三倍于自己的海寇大军，刘正选择改变了打法。 以前他都是一棍不行，再来一棍，打死为止。 现在他不管是谁就是一棍，没打死也换下一个。 新的打法极大地提高了他的进攻效率，因为挨了他一棍的人，即使不死也基本丧失战斗力了，让后面跟上的“焚尽之炎”士兵补刀就行了。 以平均三秒一个的速度，刘正清扫着所有敢于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他的棍锤因为沾染了太多的血液，原本漆黑的棍身在太阳下反射着不详的红光。 他回头瞪了有点摸鱼的杂牌雇佣兵一眼，杂牌军们心脏一颤，立刻呜呜啦啦地疯狂进攻起来。 梅斯洛特的军事素养当然不会就这么坐视，在刘正杀光了那300个精锐掠夺者时，他已经把女王近卫匪兵派上来了。 装备着双刃大斧和精致飞斧的女王近卫匪兵在全潘德步战兵中，也都是排名靠前的强力兵种。 他们的加入给刘正造成了不少的压力，虽然造成不了生命威胁，但成功拖延了刘正前进的速度。 而一旦没有刘正的恐怖攻势，士兵的伤亡率就会直线上升。 毕竟“焚尽之炎”军团的前身黑石部落，本身就不是很能打的部落。 就这么点直系手下，死了一个云峰都会心疼得不行。 为了不看云峰幽怨的眼神，加上他自己也不愿损失兵力，于是刘正动用了他的底牌。 一阵从本能而来的恐惧擭住了刘正周围所有人的心灵，被生物链最顶端捕食者盯着的感觉，让他们浑身发抖。 有些胆子本来就小的人，甚至直接晕厥过去。 一些心智坚韧的近卫匪兵，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向刘正发起进攻，但都被他一棍拍死。 这一幕加速了海寇士气的崩塌，等刘正将能动的海寇全部杀死后，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然后所有的海寇都像炸了锅一样，四面逃散。 令刘正有些尴尬的是，里面还混杂了不少“焚尽之炎”的士兵和雇佣兵。 这也是刘正一直没有动用龙威的重要原因，用多了自己的士兵也变成傻子了，无差别的范围攻击就是这么坑。 梅斯洛特面沉如水地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刘正，他没想到居然连女王近卫匪兵都没能拦住这个怪物。 “你赢了，现在你想对我做什么？把我献给你的领主换一些赏赐，还是向我的家族换一笔赎金？”梅斯洛特尽量保持着体面。 “都不是，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刘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可以说出来听听。”梅斯洛特说道。 “我要你继续攻城，直到我让你们撤退。”刘正说道。 “可以。”梅斯洛特深深地看了刘正一眼，答应了这笔交易。 攻城继续，刘正则脱下板甲，从没有人的城墙段翻进了城里。 径直来到了奴隶市场，守卫拦住了他。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暂时不营业。”奴隶商人戒备地说。 刘正笑了笑，甩飞了拦住他的守卫，然后一脚把奴隶商人踹到了墙上。 杀死了三分之一的守卫，剩下的就全都逃跑了。 刘正解开了一部分奴隶的束缚，然后让他们互相帮助。 “你们有两个选择，逃跑后被抓回来，或者加入我的军团。”刘正对眼前有些茫然的奴隶们说道。 “大人，我们是否能知道您的姓名？”一个看上去最强壮的奴隶问道。 “我是华莱士，潘德的冠军角斗士，‘焚尽之炎’军团的军团长，长歌领公爵继承人弗雷西斯的亲密伙伴。”刘正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头衔。 “我听说过您的名声，我们愿意加入您的军团，只要您能庇护我们。”强壮奴隶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刘正问道。 “我叫高文，大人。”奴隶高文回道。 “你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奴隶。”刘正审视着他。 “我曾是一名骑士，大人，直到不愿意为一名大贵族作伪证。”高文平静说道。 “那个大贵族是谁？”刘正问道。 “阿达里安公爵，大人。”高文说道。 “带着他们，拿上武器跟我走，你马上就可以看到让人作伪证的下场了。”刘正笑出了声。 四百多个奴隶跟随着刘正来到了城堡，他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们也无处可去。 被烙上了奴隶印记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权力。 没有主人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可以杀死或者虐待他们。 “带着他们守住门口，抓住所有逃出来的人。敢反抗就打倒，成年的男性贵族可以直接杀死”刘正丢下一句命令，然后打倒了门口的守卫，进入了城堡。 高文有些迷茫又有些震惊地等待，过了一会儿后，陆续开始有人从城堡里逃了出来，有贵族也有仆人。 所有的奴隶看着高文这个临时首领，他咬了咬牙说：“执行大人的命令。” 然后第一个冲上去，把一个逃跑的男性贵族打翻在地。 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城堡里再也没有人逃出来，刘正终于走了出来。 高文畏惧地看着浑身血红的刘正，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我们忠实地执行了您的命令，没有让任何一个人逃走。” “做得很好，有伤亡吗？”刘正抖了抖身上的血水问道。 “死了四个，还有五个重伤，剩下的都是一点轻伤。”高文回道。 “收敛他们的尸体，问清楚他们有没有家人，到时候会进行抚恤。”刘正命令道。 “是，大人。”高文有些感动，看来这位大人至少对手下不错。 “要去看看那位阿达里安公爵吗？”刘正笑道。 “不用了，大人，仇恨只到死亡为止。只是大人，我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做？”高文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内心的疑问。 “这个世界不需要奴隶，也不需要贵族。新的时代，先从使坠领开始。”丢下陷入震惊的高文，刘正向城门走去。 第六十章 预兆之狼 刘正推开了城门，梅斯洛特的拳头被他自己捏得发白，最后还是选择了撤退。 经历了一个下午的谈判，剩下的使坠领贵族接受了弗雷西斯开出的条件。 他们也没有办法不接受，当铁甲卫士大队被刘正一个人缴械了以后。 如果说100点的力量带来的是纯粹的碾压，80点的敏捷则可以让所有的敌人绝望。 一个一边挥舞着手臂粗的铁棍，一边还能用下巴夹住射来的弩矢的怪物，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战胜的了。 在残余贵族复杂的神情中，刘正一行离开了使坠湾，回到了长歌港。 让副团长带着大部队回营地，刘正和弗雷西斯则去城堡见老公爵。 “华莱士男爵，你的胆子完全配得上你的力量。”老公爵的脸仿佛挂上了来自迷雾山的寒霜。 刘正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 当过员工的人都知道，当领导生气的时候，你唯一该说的话就是什么也没别说。 “弗雷西斯，你的沉稳去了哪里？一个潘德的帝位就让你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吗？”老公爵的怒火转移了目标。 弗雷西斯也明智地低下头，当儿子和当员工的道理很多时候是共通的。 老公爵发了好一会儿脾气，总算是把被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气出来的火消了一些。 “格雷戈里四世已经被围在了凛鸦城里，或许我们应该给预兆之狼送点攻城器械。”老公爵喝了一大口红茶后说道。 弗雷西斯看向刘正，刘正沉默不语。 格雷戈里四世手下有一整只龙骑士团，还有装备精良的贵族骑士团，即使以刘正的强大，也不可能强行将他斩杀。 想要清除掉旧王室，只能借预兆之狼的手。 但如果放任预兆之狼攻破凛鸦城，那城里的百姓肯定会被屠戮。 弗雷西斯没有说话，等着刘正自己做出选择。 这时，一个旅行者打扮的人闯了进来，正准备开口，看到了刘正两人又不说话了，只是用眼神示意。 “说吧，雷恩，没有关系。”老公爵说道。 “公爵大人，格雷戈里四世被刺杀，城门被间谍打开，预兆之狼的大军已进入城内，新任大团长正带领守军进行巷战。”旅行者的报告尽量简短，内容却十分震憾。 “幕后黑手是谁？”老公爵问道。 “红色兄弟会。”旅行者回道。 “这帮搅屎棍！”弗雷西斯怒拍了一下椅子，哪怕结果有利于他们，但红色兄弟会这种行为依然让他十分愤怒。 “弗雷西斯，你立刻带领长歌骑士团赶往凛鸦城。如果凛鸦城彻底沦陷，你们就撤回来。”老公爵果断下令。 “是，父亲。”弗雷西斯立刻和刘正赶往长歌骑士团驻地。 “焚尽之炎”军团要修整，新招的奴隶也要训练和恢复体能，三个诺多游侠则要照顾被解救的诺多奴隶，所以这次刘正只能自己一个人上了。 不过巷战是刘正的主场，有长歌骑士团打辅助也够了。 如果凛鸦城已经被占领，那也不用打了，直接回长歌港，等老公爵集结完兵力再来。 长歌骑士团都是清一色的蓝皮甲战马，行军速度非常快，第二天中午就赶到了凛鸦城。 远远听到城内传来的喊杀声，弗雷西斯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来得太晚。 “长歌骑士团，随我冲锋。”弗雷西斯高喊一声。 好吧，其实是跟在刘正后面冲锋，但毕竟他才是未来的大团长嘛。 骑士团成三排纵列冲进了城门，顺便踩死了几个不长眼的迷雾山强盗。 连续一整夜的高强度巷战，让攻守双方都疲惫不堪。 再加上刘正在前面开路，长歌骑士团没有收到太多阻拦地一直冲到了王宫前面。 预兆之狼亲自率领着荣誉护卫团攻打王宫，而龙骑士团和王室近卫团则拼死防守。 但显然，作为神选的“预兆之狼”沃夫伯德，不是一般的骑士能够抵挡的。 龙骑士团惯用的凛鸦境长剑在守城时的表现，也远不如荣誉护卫团的巨型月刃斧。 沃夫伯德轻松地挥舞着手中巨斧，把一个龙骑士连人带剑砍成两断。 不远处格雷戈里五世青涩脸庞上的恐惧，已经清晰可见。 沃夫伯德狰狞一笑，一斧头劈来了阻挡他的龙骑士团大团长，单手将格雷戈里五世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摔下。 凛鸦境的末代国王就这样被摔死了，压制了迷雾山数百年的凛鸦王国即将灰飞烟灭，这些源出迷雾山氏族的背叛者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想到这里，沃夫伯德的脸上露出一些不快。 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第二、第三军团打下长歌领后，和他一起两面夹攻，结果被那个“焚尽之炎”军团打败，只剩下一点残部。 要不是红色兄弟会主动联系他，这次凛鸦城还未必能打下来。 想到红色兄弟会开出的巨额价码，即使贵为神选的他觉得肉痛。 不要让他碰到那个叫华莱士的家伙，不然他一定把他的脊椎拉出来做成马鞭。 “预兆之狼！”一声吼叫响彻整个王宫，吓得交战双方都暂停了一秒。 沃夫伯德向声音方向看去，一个手持巨棍的青年正目光烁烁地看着他。 即使从来没有见过，沃夫伯德却知道，这个青年一定就是他想抽出脊椎做成马鞭的那个家伙。 “华莱士！”沃夫伯德兴奋地舔了口嘴边的鲜血，抛弃了被护卫保护的格雷戈里五世，向着刘正冲了过来。 刘正毫不示弱地跳下马，挥舞着棍锤和预兆之狼对冲。 “铛！”棍斧交加，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离得近的士兵都捂住了耳朵。 两人同时后退，刘正不易察觉地活动了下手腕。 “你的名声比你的实力更强。”沃夫伯德却敏锐地发现了，出言嘲讽道。 刘正笑了笑，“先把你腿上的脚印擦干净吧，神选阁下。” 沃夫伯德低头一看，一个清晰的脚印正印在他腿甲上，应该是刚刚武器相交的一瞬间被踢中的。 沃夫伯德抖了抖腿，更加兴奋，自从成为神选以后，他再也没有碰到过能和他一战的强者了。 他再次举起了那把维约维斯神赐下的巨斧，砍向了刘正的脑袋。 刘正再次举棍挡住，这次两人没有后退，而是进行了连续的快速对攻。 超越凡人的速度和力量，加上都是长武器，两人的四周刮起了一阵狂风，灰尘将他们包裹其中，围观的人只能隐隐看见人影闪动，听见兵刃相击的声音。 周围交战的士兵已经停了下来，静等着这场当世最强者的决斗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尘落，两人的身影终于显现出来。 “小子，你的武器不行啊。”沃夫伯德开口道。 刘正看向手中到处豁口的棍锤，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也是精心打造的武器，但和预兆之狼的神器比还是相差太远了。 他用力一掰，棍锤从中间折成两截被他拿在手中。 沃夫伯德没有停手让他换武器的打算，在他看来，武器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神器斧头发出雷鸣一般的声响，像一朵乌云罩向刘正的头顶。 他右手棍子往上挡，左手棍子却藏在腰间，看样子是要趁机反击。 沃夫伯德不屑一笑，双手力量都不如我，还想用单手挡住我的斧头。 他不管刘正是自信还是疯了，反正对于死人来说都不重要了。 巨斧劈中短棍，马上下压， 无论是迷雾山大军还是凛鸦军看来，刘正都必将被劈碎脑袋。 沉腰侧步，躲过巨斧一线，肩挺肘合，身形意神灵一体，刘正一式“熊拱树”既躲过了斧砍，又将预兆之狼撞得连连后退。 趁着沃夫伯德重心被破坏，他得势不饶人，以脚带胯，挟着冲撞之势进步顶裆。 以他现在的力量和速度，这一记膝顶之力不下于攻城锤。 神选之力并没又加持到要害部位，这一下鸡飞蛋打，疼得沃夫伯德的眼球都快凸了出来。 刘正依然没有收手，右手抓住沃夫伯德的手腕，让他不能挥动巨斧，左手则顺着下巴上抹，“金豹探爪”的秘手变化直接掏出了预兆之狼的两只眼珠。 不得不说神选的生命力过于强大，连续两处要害被重创，沃夫伯德还没有死亡，甚至还有力气反击。 刘正飞快后退，撤到了巨斧攻击范围之外，伸手捡起了一支插在地上的标枪，猛地掷向沃夫伯德。 即使没有专门练过投掷武器，在武器掌握技能和“武学奇才”的双重加持下，这发投枪也不是突然瞎了的沃夫伯德能够躲开的。 标枪深深地插入他的心脏，沃夫伯德摸索着握住标枪，双手用力连根拔出，强大的压力让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随着一声不甘地怒吼，迷雾山的首位统一者、预兆之狼、维约维斯神的神选，沃夫伯德，倒下了。 ------------ 第六十章 预兆之狼 刘正推开了城门，梅斯洛特的拳头被他自己捏得发白，最后还是选择了撤退。 经历了一个下午的谈判，剩下的使坠领贵族接受了弗雷西斯开出的条件。 他们也没有办法不接受，当铁甲卫士大队被刘正一个人缴械了以后。 如果说100点的力量带来的是纯粹的碾压，80点的敏捷则可以让所有的敌人绝望。 一个一边挥舞着手臂粗的铁棍，一边还能用下巴夹住射来的弩矢的怪物，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战胜的了。 在残余贵族复杂的神情中，刘正一行离开了使坠湾，回到了长歌港。 让副团长带着大部队回营地，刘正和弗雷西斯则去城堡见老公爵。 “华莱士男爵，你的胆子完全配得上你的力量。”老公爵的脸仿佛挂上了来自迷雾山的寒霜。 刘正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 当过员工的人都知道，当领导生气的时候，你唯一该说的话就是什么也没别说。 “弗雷西斯，你的沉稳去了哪里？一个潘德的帝位就让你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吗？”老公爵的怒火转移了目标。 弗雷西斯也明智地低下头，当儿子和当员工的道理很多时候是共通的。 老公爵发了好一会儿脾气，总算是把被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气出来的火消了一些。 “格雷戈里四世已经被围在了凛鸦城里，或许我们应该给预兆之狼送点攻城器械。”老公爵喝了一大口红茶后说道。 弗雷西斯看向刘正，刘正沉默不语。 格雷戈里四世手下有一整只龙骑士团，还有装备精良的贵族骑士团，即使以刘正的强大，也不可能强行将他斩杀。 想要清除掉旧王室，只能借预兆之狼的手。 但如果放任预兆之狼攻破凛鸦城，那城里的百姓肯定会被屠戮。 弗雷西斯没有说话，等着刘正自己做出选择。 这时，一个旅行者打扮的人闯了进来，正准备开口，看到了刘正两人又不说话了，只是用眼神示意。 “说吧，雷恩，没有关系。”老公爵说道。 “公爵大人，格雷戈里四世被刺杀，城门被间谍打开，预兆之狼的大军已进入城内，新任大团长正带领守军进行巷战。”旅行者的报告尽量简短，内容却十分震憾。 “幕后黑手是谁？”老公爵问道。 “红色兄弟会。”旅行者回道。 “这帮搅屎棍！”弗雷西斯怒拍了一下椅子，哪怕结果有利于他们，但红色兄弟会这种行为依然让他十分愤怒。 “弗雷西斯，你立刻带领长歌骑士团赶往凛鸦城。如果凛鸦城彻底沦陷，你们就撤回来。”老公爵果断下令。 “是，父亲。”弗雷西斯立刻和刘正赶往长歌骑士团驻地。 “焚尽之炎”军团要修整，新招的奴隶也要训练和恢复体能，三个诺多游侠则要照顾被解救的诺多奴隶，所以这次刘正只能自己一个人上了。 不过巷战是刘正的主场，有长歌骑士团打辅助也够了。 如果凛鸦城已经被占领，那也不用打了，直接回长歌港，等老公爵集结完兵力再来。 长歌骑士团都是清一色的蓝皮甲战马，行军速度非常快，第二天中午就赶到了凛鸦城。 远远听到城内传来的喊杀声，弗雷西斯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来得太晚。 “长歌骑士团，随我冲锋。”弗雷西斯高喊一声。 好吧，其实是跟在刘正后面冲锋，但毕竟他才是未来的大团长嘛。 骑士团成三排纵列冲进了城门，顺便踩死了几个不长眼的迷雾山强盗。 连续一整夜的高强度巷战，让攻守双方都疲惫不堪。 再加上刘正在前面开路，长歌骑士团没有收到太多阻拦地一直冲到了王宫前面。 预兆之狼亲自率领着荣誉护卫团攻打王宫，而龙骑士团和王室近卫团则拼死防守。 但显然，作为神选的“预兆之狼”沃夫伯德，不是一般的骑士能够抵挡的。 龙骑士团惯用的凛鸦境长剑在守城时的表现，也远不如荣誉护卫团的巨型月刃斧。 沃夫伯德轻松地挥舞着手中巨斧，把一个龙骑士连人带剑砍成两断。 不远处格雷戈里五世青涩脸庞上的恐惧，已经清晰可见。 沃夫伯德狰狞一笑，一斧头劈来了阻挡他的龙骑士团大团长，单手将格雷戈里五世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摔下。 凛鸦境的末代国王就这样被摔死了，压制了迷雾山数百年的凛鸦王国即将灰飞烟灭，这些源出迷雾山氏族的背叛者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想到这里，沃夫伯德的脸上露出一些不快。 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第二、第三军团打下长歌领后，和他一起两面夹攻，结果被那个“焚尽之炎”军团打败，只剩下一点残部。 要不是红色兄弟会主动联系他，这次凛鸦城还未必能打下来。 想到红色兄弟会开出的巨额价码，即使贵为神选的他觉得肉痛。 不要让他碰到那个叫华莱士的家伙，不然他一定把他的脊椎拉出来做成马鞭。 “预兆之狼！”一声吼叫响彻整个王宫，吓得交战双方都暂停了一秒。 沃夫伯德向声音方向看去，一个手持巨棍的青年正目光烁烁地看着他。 即使从来没有见过，沃夫伯德却知道，这个青年一定就是他想抽出脊椎做成马鞭的那个家伙。 “华莱士！”沃夫伯德兴奋地舔了口嘴边的鲜血，抛弃了被护卫保护的格雷戈里五世，向着刘正冲了过来。 刘正毫不示弱地跳下马，挥舞着棍锤和预兆之狼对冲。 “铛！”棍斧交加，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离得近的士兵都捂住了耳朵。 两人同时后退，刘正不易察觉地活动了下手腕。 “你的名声比你的实力更强。”沃夫伯德却敏锐地发现了，出言嘲讽道。 刘正笑了笑，“先把你腿上的脚印擦干净吧，神选阁下。” 沃夫伯德低头一看，一个清晰的脚印正印在他腿甲上，应该是刚刚武器相交的一瞬间被踢中的。 沃夫伯德抖了抖腿，更加兴奋，自从成为神选以后，他再也没有碰到过能和他一战的强者了。 他再次举起了那把维约维斯神赐下的巨斧，砍向了刘正的脑袋。 刘正再次举棍挡住，这次两人没有后退，而是进行了连续的快速对攻。 超越凡人的速度和力量，加上都是长武器，两人的四周刮起了一阵狂风，灰尘将他们包裹其中，围观的人只能隐隐看见人影闪动，听见兵刃相击的声音。 周围交战的士兵已经停了下来，静等着这场当世最强者的决斗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尘落，两人的身影终于显现出来。 “小子，你的武器不行啊。”沃夫伯德开口道。 刘正看向手中到处豁口的棍锤，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也是精心打造的武器，但和预兆之狼的神器比还是相差太远了。 他用力一掰，棍锤从中间折成两截被他拿在手中。 沃夫伯德没有停手让他换武器的打算，在他看来，武器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神器斧头发出雷鸣一般的声响，像一朵乌云罩向刘正的头顶。 他右手棍子往上挡，左手棍子却藏在腰间，看样子是要趁机反击。 沃夫伯德不屑一笑，双手力量都不如我，还想用单手挡住我的斧头。 他不管刘正是自信还是疯了，反正对于死人来说都不重要了。 巨斧劈中短棍，马上下压， 无论是迷雾山大军还是凛鸦军看来，刘正都必将被劈碎脑袋。 沉腰侧步，躲过巨斧一线，肩挺肘合，身形意神灵一体，刘正一式“熊拱树”既躲过了斧砍，又将预兆之狼撞得连连后退。 趁着沃夫伯德重心被破坏，他得势不饶人，以脚带胯，挟着冲撞之势进步顶裆。 以他现在的力量和速度，这一记膝顶之力不下于攻城锤。 神选之力并没又加持到要害部位，这一下鸡飞蛋打，疼得沃夫伯德的眼球都快凸了出来。 刘正依然没有收手，右手抓住沃夫伯德的手腕，让他不能挥动巨斧，左手则顺着下巴上抹，“金豹探爪”的秘手变化直接掏出了预兆之狼的两只眼珠。 不得不说神选的生命力过于强大，连续两处要害被重创，沃夫伯德还没有死亡，甚至还有力气反击。 刘正飞快后退，撤到了巨斧攻击范围之外，伸手捡起了一支插在地上的标枪，猛地掷向沃夫伯德。 即使没有专门练过投掷武器，在武器掌握技能和“武学奇才”的双重加持下，这发投枪也不是突然瞎了的沃夫伯德能够躲开的。 标枪深深地插入他的心脏，沃夫伯德摸索着握住标枪，双手用力连根拔出，强大的压力让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随着一声不甘地怒吼，迷雾山的首位统一者、预兆之狼、维约维斯神的神选，沃夫伯德，倒下了。 ------------ 第六十一章 烽烟四起 没有去追杀溃兵，刘正和弗雷西斯来到了大团长面前。 大团长正沉默地抱着格雷戈里五世的尸体，宛如一尊黯淡的雕塑。 “对不起大团长，我们来晚了。”弗雷西斯叹了口气。 尽管没有故意拖延，但格雷戈里五世毕竟是死了。 而且如果不是先去救使坠湾的话，凛鸦城也未必会被攻破，弗雷西斯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 大团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刘正，然后抱着格雷戈里五世走进王宫。 过了一会儿，滚滚浓烟从王宫中冒出，火焰迎风便长，很快整个王宫都笼罩在火海之中。 弗雷西斯马上喊人救火，刘正阻止了他，“烧干净了，才会有新的。” 清除掉了周围的残兵，弗雷西斯和刘正又马上带着长歌骑士团赶往晓炉城。 晓炉城的实力远不如凛鸦城，但胜在学者众多，研发出了很多守城的方法和器械，所以一直在苦苦坚持。 等到刘正他们赶到，把沃夫伯德的头颅一亮，原本疯狂进攻的迷雾山第四军团瞬间崩溃，四散逃走。 迷雾山一盘散沙了几百年，因预兆之狼这位神选而强行统一，也因他的死而分崩离析。 至于迦图大军，他们不擅长攻城，把晓炉领其他地方抢了以后就回迦图草原去了。 弗雷西斯和阿尔德玛公爵谈了很久，出来的时候面带笑容。 “谈妥了。”弗雷西斯知道刘正懒得听细节，直接说了结论。 搞定了阿尔德玛公爵，剩下的势力都不值一提。 半个月后，老公爵以击退外敌，光复凛鸦境的法理，宣布成为凛鸦境的新国王，改国号为长歌王国，迁都长歌港。 以阿尔德玛公爵为首的旧贵族纷纷表示拥戴，成为了长歌王国的新贵族。 长歌王国一成立，就颁布了三条重要法令。 一是全境取消奴隶制度，现有的奴隶一律恢复自由。 二是取消贵族的行政权，只保留税收抽成的权力，且税收抽成比例由财政部确定。 三是由晓炉城提供人力资源，在每个大型村镇都派遣教师，所有的平民都可以接受一定的教育。作为交换，王国会给予晓炉城武力、资金上的支持，并保障不违反王国法律下的研究自由。 这三条法令，主要是前两条法令引起了，好吧也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使坠领的贵族被刘正杀得差不多了，晓炉领的也被预兆之狼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阿尔德玛公爵的直系。 至于长歌领的嘛，刘正亲切友好地拜访了这些新同僚。 对了，刘正现在已经是“华莱士”伯爵了，拥有自行组建骑士团和商队税收减半的特权。 最为重要的，是已经在潘德历史上消失了很久的“开拓权”。 他可以自行开拓长歌王国之外的领地，并在领地上享有所有的权力，只是要向国王称臣，其实就是自己打封地的诸侯。 经历了连番大战，长歌王国的人口锐减了三分之一以上，即使以刘正和弗雷西斯的关系，也不可能给他多少人手，只能是把那些无家可归的奴隶划给了他，倒也有一两千人的样子。 至于开拓的方向，刘正已经定好了，那就是晓炉城往东，迦图草原的方向。 正常情况下，长歌王国遭受重创，德夏离得远不说，其他三国绝对会来趁火打劫。 可惜，现在他们自顾不暇。 菲尔威兹被马里廷和梅腾海姆远征军联手打得叫苦不迭，烈狮王国的狮骑士团在和三先知异端大军死磕，还有辛加尔贩奴队过来捣乱。 德夏则陷入和圣裁官拉斯穆·德法提卡的圣战之中。 巴克斯帝国就更不用说了，拜蛇教的全面入侵几乎让整个帝国陷入瘫痪。 整天和迦图、乌木骑士团、捕奴队打个不停的诺多精灵，现在居然已经是整个潘德大陆最清闲的势力了。 然而，刘正肯定是不会让他们作壁上观的。 “华莱士阁下，你可能不知道，传信符叶即使在上古时代也是珍贵的魔法物品。”凯勒冯伊尔有些无奈地说。 这个人类其他还好，就是事儿太多，动不动就要传信、传送。 原来有些领主还觉得代理人奎格芬很麻烦，和这个华莱士一比，简直是老实本分了。 “潘德到处都陷入战火之中了，你们知道吗?”刘正无视掉了诺多领主的抱怨。 “诺多人一向恪守中立，人类王国的战争，我们并不关心。”沉默数秒后，凯勒冯伊尔回道。 “不要再用你们的外交辞令了，你我都清楚，这种局面正是你们所期盼的。”刘正戳穿了凯勒冯伊尔的谎言。 凯勒冯伊尔无言以对，出于诺多精灵的骄傲，她不愿意做无谓的辩解。 “偏居一隅百年，让你们的目光变得狭窄。你们真的以为，这场蔓延潘德大陆的战火是你们的希望之光？”刘正不屑地说。 “至少一个稳定的潘德大陆没有接受诺多。”凯勒冯伊尔平静地说。 “但你们至少能在长河镇森林里延续血脉。如果五国能够存活下来，他们会怎么看待你们的袖手旁观？如果五国被灭，拜蛇教和异端占领潘德，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曾经的下级种族？”刘正虽然不是政治军事爱好者，但这些知识早就在高中历史里学过了。 想要“光荣孤立”，最次也得有一座岛。 像诺多这样和三方势力接壤的势力，想要渔翁得利那是痴心妄想。 “强大的诺多不惧怕任何人的报复。”这是阿尔达利安的声音。 “强大？或许吧，艾拉克莱这座乌龟壳子是很难攻破。但我要是其他势力，我根本不会派兵打你们。我只要天天派人来放火，往你们的水源里投毒，你们能坚持多久？”刘正冷笑道。 “卑劣的人类！”阿尔达利安怒不可遏。 “住口。我原以为你身为诺多领主，接过传信符叶必有高论，没想到竟只有此等粗鄙之语。昔日泰坦大战之时，你等还能外抗强敌，内留后路。如今战火席卷潘德大陆，拜蛇异端残暴生灵，你等不思救苍生于涂炭之中，以佐潘德正统之位，反而潜身缩首，苟图和平，怎敢在我面前妄称高贵！”刘正怒道。 他这一通嘴炮属实火力密集，哪怕有“守密人”帮忙翻译，一众诺多领主也得花点时间理解。 “伊斯兰迪尔领主，请带两位领主去旁边冷静一下。”凯勒冯伊尔叹了口气，赶紧让尚算冷静的伊斯兰迪尔拉走了另外两个暴怒的诺多领主。 “华莱士阁下，你实在不适合做沟通工作。”凯勒冯伊尔对刘正说道。 “我倒觉得我的工作效率很高。好了，告诉我你们的决定。我不怕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仍然选择做旁观者，那么战争结束之后，我也将是你们的敌人。”刘正下了最后通牒。 “诺多不惧怕任何一个敌人，但也不愿失去任何一个朋友，尤其是解救了我们众多同胞的您。”凯勒冯伊尔的话委婉而坚定。 “好，两天后，你们从南面，我从北面，把整个迦图草原清扫一遍。外敌在前，绝不容马厩失火。”刘正马上说了安排。 “迦图人是诺多一直以来的死敌，消灭他们，诺多当然不会推辞。”凯勒冯伊尔痛快答应。 “还有件事。”刘正咳咳两声。 “还有什么？华莱士阁下。”第一次见刘正这么忸怩，凯勒冯伊尔有些好奇。 “那什么，能不能送我一匹精灵马。我想只有精灵马能承受住我的龙威了。”刘正有些不好意思。 没办法啊，狮鹫铁蹄也陪他打了不少仗了，总不能真让它变成智障马吧，最近马夫都说它比别的马反应慢半拍了。 “当然，精灵马虽然珍贵，但也比不上您和诺多的友谊，我会派里泰迪兰给您送去的。”凯勒冯伊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在刘正身上下的注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匹精灵马。 至于里泰迪兰嘛，反正他常年四处奔波，回趟艾拉克莱还可以看看父母朋友，她凯勒冯伊尔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 第六十二章 犁庭扫穴 史托是一名年轻的迦图战士，虽然年轻，但凭借着出色的骑术和箭术，他在整个迦图袭击者序列中，也算小有名气。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不断地劫掠中磨练自己的武艺，展现自己的实力，直到成为部落的领导者或加入某个迦图大领主的亲卫队。 当然，史托肯定会选择前者。 比起更广阔的天地，他还是更喜欢自己毡帐前的小溪，还有小溪旁片片的野花。 迦图人来到这片草原已经快两百年了，早就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故乡。 至于远在海外的阿玛拉大陆，只有那些最年长的老人才会提起了。 作为部落中少数几个学过潘德文字的人，史托的性格并不像很多迦图人那么残暴。 尽管迫于生计，他也经常参与抢掠。 但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尽量避免无谓的杀戮，只要对方愿意交出财物，他都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尽管很多人对他的好心肠嗤之以鼻，但也没有人愿意得罪他。 毕竟，只要是脑子没有被诺多射中的人都知道，他必将是下一任族长。 他观察了一会儿小溪的水位，满意地点点头。 今年的水势还不错，如果能保持到明年开春，那么草料的收成至少可以增加五成以上，这样就可以减少外出劫掠的频率了。 每一个迦图骑手都是部落宝贵的财富，作为族长候选人，他已经开始用全族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他正准备摘一把野花回去，装饰他的毡帐，无数次生死之间锻炼出的直觉，让他下意识地向前扑倒。、 一根锥头箭从他头顶飞过，遗憾地飞向远处。 他额头滴下几滴冷汗，又是连续地翻滚躲过后续的箭矢，接着毫不犹豫地掏出腰间挂着的号角，吹响敌袭的警示。 一根比正常箭矢粗了一半的箭准确地射中了他的脊背，力量之大甚至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史托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逝去，有些遗憾，又有些释然，至少自己成功发出了警告，愿伟大的因达尔神保佑祂的子民。 “伟大的维约维斯神，请保佑您的子民。”熊吼部落首领正低着头，等待着出手之人的怒火。 刚刚他信誓旦旦一箭杀敌，没想到让那个迦图人躲过去了不说，还吹响了警报。 他现在只期望怒火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不要波及整个熊吼部落。 毕竟这个男人的怒火，能让整个迷雾山都为之沸腾。 其实刘正并没有熊吼首领想象的那么生气，毕竟离得很远，迦图人也不是什么文弱民族，没有偷袭成功也算正常。 当然，为了军纪，他还是让亲卫队抽了熊吼首领十鞭子。 出于尽量不让“焚尽之炎”骑士团干脏活，加上进一步消耗迷雾山有生力量的考虑，刘正选择了雇佣迷雾山强盗打迦图的方式。 雇佣方式很简单，让“焚尽之炎”中原迷雾山的成员挨个儿送信。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来的部落抢到多少是多少，不来的部落下场参考迦图。 如果是长歌国王哪怕是曾经的凛鸦国王这么威胁，迷雾山的强盗们只会哈哈一笑，并把这个笑话分享给所有的人。 迷雾山的道路崎岖蜿蜒，骑兵根本没有办法展开，也不适合大军团作战。 所以以往对迷雾山都只能以防御为主，进攻也顶多在山林外围清扫一下。 但如果是刘正发出的威胁，他们就只能无奈地服从了。 毕竟刘正只要有耐心，真的可以一个人杀光一个部落。 不适合骑兵和大军团作战，对刘正来说就意味着无敌。 这是他们清扫的第三个部落，之前两个部落凭借偷袭和他的箭术，都没有放跑过敌人。 但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刚刚他已经看到了好几个骑手跑了出去，现在再追估计是追不上了，毕竟迦图的马是出了名的快。 也无大所谓，迦图人要是聚集起来，正好一网打尽，龙威对付骑兵冲锋威力堪比核弹。 “进攻。”他挥了挥手，一直在等候命令的迷雾山强盗们兴奋地冲向一座座毡帐。 他随手抓住一根飞来的箭矢，搭在弓上刚想射回去，发现射箭者是一个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精心打理过的辫子上系着一个小铃铛。 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放下了弓箭，没有再出手。 反正迷雾山的人数已经是绝对优势了，马下鏖战熊战士们的大斧也远胜过迦图人的弯刀。 刘正就站在毡帐外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偶尔伸手抓住飞来的箭矢，随手扔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喊杀声和尖叫声终于停止，满脸笑容的迷雾山强盗们从毡帐群里满载而出。 “华莱士大人，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杀死了所有超过马高的男性。”熊吼首领恭敬汇报。 刘正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某个正在嬉笑的迷雾山强盗。 “我的要求是什么？”他平静道。 熊吼首领顺着刘正的眼神看过去，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他连忙喝道：“米禄山，把那个迦图女人放回去。” 名叫米禄山的年轻强盗不满地喊道：“熊吼首领，这是我的战利品。按照迷雾山的规矩，谁抢到的俘虏就是谁的，你没有权力要求我。” 熊吼首领被气得翻白眼，这个蠢货，还以为自己是在日常抢凛鸦境的时候吗？ 他正准备喝骂，突然看到刘正走了过去，赶紧闭上了嘴，这蠢货已经没救了。 他隐蔽得看向其他的首领，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故意试探，没想到还真看出几个人面色诡异。 他撇了撇嘴，对他们这种找死的行为嗤之以鼻。 熊吼部落和原黑石部落长期通婚，来他们部落送信的军士就是他的远房亲戚，专门警告过他，不要有任何挑衅刘正的行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刘正走到了米禄山的旁边，米禄山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手中的大斧有些颤抖，但依然倔强地昂着头。 他旁边的同族也握紧武器，紧盯着刘正的举动，冲突一触即发。 刘正打量了米禄山一眼，一个壮硕的年轻人强盗，手中的大斧也比别人宽了一号，脸上还残留着抢掠后的恣意和残忍。 他突然一脚踹出，米禄山就像一只断线风筝一样飞出，落地时已经断了气。 “米禄山！”几个米禄山的好友顿时红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刘正，似要哗变。 刘正不屑一顾，转头道：“最后重复一次，男子超过马身者杀，其余者不得滥杀、不得奸 淫、不得俘虏，违令者斩，多人违令者，灭族。” 熊吼首领立刻表忠道：“熊吼部落服从您的命令。” 一众迷雾山部落首领一边暗骂马屁精，一边赶紧低下了头，表示臣服。 那个被放开的迦图女人并没有一丝感激，她只是用仇恨的眼神看了一眼刘正，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毡帐。 刘正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失去了财物和粮食，又没有了男性的保护，这些活下来的女人和儿童将接受严峻的生存考验。 云峰会将她们带回长歌王国，分散安置、以工代赈、加上移风易俗，很快她们就会融于长歌王国。 但不是现在，现在的她们仇恨太多，恐惧太少。 诺多那边他也已经打好了招呼，凯勒冯伊尔和其他领主商议后也表示同意。 尽管对于常年骚扰诺多森林的迦图十分厌恶，但杀死女性和儿童也同样不符合诺多精灵的审美。 刘正想起了现实中的历史，他现在扮演的正是冠军侯霍去病的角色。 只是当时看史书上，封狼居胥的功业让他只有热血澎湃，恨不能以身替之。 真当自己毁灭一个民族时，得意只有一分，九分是沉重和悲哀。 或许有更好的方法，比如发动迦图的下层阶级推翻军阀，改变他们的经济结构，从而让他们不需要劫掠等等。 但那已经不是他的智慧和能力能够完成的了，能够做到的，也许只有那个把一切都教给人民的人吧。 ------------ 第六十三章 射苍狼 “破坏者”朱达和“大军阀”扎卡尔互相打量了一眼，他们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也许是从成为了各自部落的头领以后吧。 “扎卡尔，你的盔甲都快装不下你的肚子了。”朱达嘲笑道。 “哼，朱达，你脸上的褶子比我身上的甲片还要多。”扎卡尔反唇相讥。 “哈哈哈，没想到最后还是和你这个混蛋死在一起，我原本还想着统一迦图之后让你给我当马凳呢。”朱达发出了一阵癫狂的笑声。 “就你也配，你也就配给我当个马桶。”扎卡尔毫不示弱地骂了回去。 两人斗了几句嘴皮子，然后沉默地看向远处两个方向而来的敌人。 他们都很清楚，伟大的苍狼后裔，因达尔的子民，恐怕就要从此成为历史了。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能和我相提并论。”朱达端起了手中的红宝石符印弓。 “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草原之王。”扎卡尔一声唿哨，他身后的亲卫纷纷举起了手中的诺多复合弓。 战斗，开始了。 刘正按照既定的战术，带着迷雾山强盗进攻迦图联军的正面，而阿尔达利安和伊斯兰迪尔则进攻迦图联军的侧面。 他没有理会那些呜哇尖啸的迦图袭击者，而是直接冲向“破坏者”朱达和他的亲卫队。 龙威全开，普通的迦图骑兵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只有少数骑着迦图战兽这种顶级战马的精锐骑兵，才能勉强冲到他的面前。 但结果，也基本就是被刘正连枪带人一起拽倒而已。 随着精灵马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整套新的暮光骑士铠甲，加上里层的龙皮甲，即使被骑枪正面捅中，也就受点皮外伤而已。 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武器能对他造成威胁了。 一声刺耳的风啸划过，刘正的余光瞥到一点寒芒，他连忙停止补刀，伸手一抓。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撤了一步，抓住箭矢的手甲一阵灼热。 朱达遗憾地撇了撇嘴，他本以为这一箭至少能够伤到这个怪物，没想到还是被他抓住了。 刘正则看向朱达手中造型精美的红宝石符印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不知道算不算道具。 虽然以刘正现在的敏捷，即使是魔法弓也造不成太大威胁，但毕竟也是个骚扰。 于是刘正一夹马腹，精灵马希律律一声嘶鸣，优雅地甩动着修长的马腿，直冲向重重护卫之下的朱达。 安吉的双眼紧盯着那个恶魔般的身影，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尽管那个人强大得让人绝望，尽管草原上赫赫有名的朱达贴身卫士也无法阻挡住那个人前进的步伐。 但他依然相信，只要还是个人，就一定会有破绽。 而他，迦图草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射鹰者”，阿答儿斤部落的骄傲，一定会在那个机会到来的时候，狠狠地抓住它。 他快速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免得影响到视线。 阿答儿斤部落的男人只剩下了他一个，他既要报仇，也要用功劳保护活着的女人和孩子。 机会出现了！ 三个朱达贴身侍卫同时向刘正发起了骑枪冲锋，特制的荣誉骑枪反射着金属的寒光，加上迦图战兽的冲击力，即使是刘正也不能就这么硬接。 他被迫在马背上使出了躲避的动作，在躲过三杆骑枪的同时，也让原本灵活无比的动作出现了一瞬的迟滞。 “射鹰者”安吉松开了拉满的弓弦，鹰击弓虽然远不如红宝石符印弓那么强大，但如果射中刘正的眼睛，也足以将他杀死。 箭矢击中了目标，刘正低下了头，看不清到底射中了哪里，只有长长的箭羽微微晃动。 一时间，无数对目光注视着他，无论是迷雾山强盗还是迦图骑手都在期待。 终于，刘正抬起了头，他叼着箭头“咔”的一下咬断，吐在地上，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笑容。 “作为人类，他强大得可怕。即使在泰坦时代，他也称得上强者。”骄傲的阿尔达利安也不得不承认事实。 “吸收了那么多龙泪宝石和一整头龙的精华，我不认为他还算得上一个人类。何况，强大的盟友对我们来是有利的，不是吗？”一刀劈开了一个迦图枪骑兵的伊斯兰迪尔说道。 “盟友？现在或许是吧。我担心将来诺多最可怕的敌人，正是我们一手造就的。”阿尔达利安冷笑了一声。 “我并不担心这一点，阿尔达利安。我能感觉到华莱士阁下心中的火焰，只要诺多仍然心向光明，就不会被他焚灭。”伊斯兰迪尔笃定道。 “你对一个人类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阿尔达利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当然，高贵从不是因为种族或是血脉，你该收起你那无谓的傲慢了，阿尔达利安，想想辛达们是如何走向堕落的吧。”伊斯兰迪尔劝说道。 阿尔达利安没有回答，只是拉开了手中的落幕弓，像龙卷风一样收割着迦图骑手的生命。 伊斯兰迪尔并不担心，阿尔达利安只是性子偏激了一点，但智慧是仅次于凯勒冯伊尔领主的，他会做出对诺多最有利的选择。 手中的棍锤不断挥舞，每一次抬起和落下就会带走一条生命，刘正并没有感到杀戮的快感，但也不算排斥。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他不记得从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很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以一时之杀戮，终结潘德几百年的混乱，至少从数学上来说是划算的。 至于道德和情感上的问题，就让刀剑去思考吧。 他一拳把一个迦图战争骑手打下马，抬头望去，眼前已经只剩朱达和他的贴身护卫了。 朱达死死地盯着刘正，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潘德大陆烽烟四起，正是迦图人崛起的天赐良机，为什么会冒出来这么一个怪物，将迦图草原百年生息毁于一旦。 “巴特尔，随我冲锋！”他拔出了腰间的乌木军刀，不管面前是恶魔还是神灵，苍狼的子孙都将以冲锋为手中的长枪带来荣耀。 穿着猩红色铠甲的朱达贴身卫士大声地回应着他们的将军，这群迦图草原上的红色死神，凭借着不下于诺多的箭术和胜过诺多的骑术成为了无数商队和村庄的梦魇，即使是诺多人在平原上也无法与他们匹敌。 他们追随着他们的领袖“破坏者”朱达，为他带来一次次的胜利，后者也带领他们得到丰厚的财富和奴隶。 可惜，他们遇到了更恶，更擅长破坏的人，龙威加持下的刘正会带给这些总是带给人们恐惧的家伙，更大的恐惧。 砸碎了最后一个朱达贴身卫士的头颅，刘正嫌弃地丢掉了已经变形的棍锤，握住了久未出鞘的童子切。 以他现在的实力，在潘德的世界只有魔法武器才能长时间使用了。 朱达大吼了一声，挥动着乌木军刀，他的刀法不愧于“破坏者”的称号，即使比起曾交手过的凤凰骑士团首席骑士，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刘正已经不是当初潘德竞技大会时候的他了。 拇指食指托住刀柄，刀光如惊雷一闪。 下一刻，迦图大军阀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一探，将敌首抓在手里，然后高高举起。 “朱达已死，苍狼当灭！”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回应他的，是迷雾山强盗们兴奋的吼声。 残余的迦图骑手们不敢相信地看着刘正手中的头颅，那可是“破坏者”朱达，迦图草原最残暴但也是最强大的军阀。 很多人都觉得，他就是因达尔神的化身，而他的死亡，似乎就象征着信仰的倒塌。 “野草，鲜花，万物都生长于此。”就在所有的迦图骑手迷茫绝望的时候，一个迦图战争骑手忽然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骏马、苍狼，生命成长然后死去。”另一个迦图骑手接过下一句。 “日出、日落，年轮流转荣光传递。”扎卡尔劈开了伊斯兰迪尔的弯刀，一声长啸。 “四季、轮回，迦图的薪火代代相传。”所有的迦图骑手齐声高歌，向着面前的敌人发起了决绝的冲锋。 刘正长叹一声，瞬间的情绪变化后，目光再次坚定，全力地战斗就是最好的尊敬。 ------------ 第六十四章 初夜权 从阿玛拉大陆入侵潘德，又在契约破灭之后盘踞潘德东部草原几百年的迦图部落，终于在今天走向终点。 从此，各国的商业再也不用担心穿过草原时，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冷箭。 迷雾山得到了财物和粮食，长歌王国得到了宝贵的人口。 诺多也终于清除了这只不断吸他们血的臭虫。 可以说，除了迦图以外，每个势力都很满意。 刘正也满意地看着手中造型精美的魔法弓。 “道具名称：红宝石符印弓”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准心修正、破甲、伤害加深” 三个道具效果都非常容易理解且实用，这下他的远程攻击能力上了一个大台阶。 他摸了摸下巴，寻思着怎么从诺多那儿忽悠点诺多箭矢。 处理完尸体和物资，众迷雾山部落的首领们前来辞行，部落里的老弱妇孺已经饥肠辘辘，他们得赶紧把东西运回去。 刘正准许了他们返程，并表示会让云峰负责迷雾山的物资采买，价格会在市价上优惠一些。 众首领们千恩万谢地走了，并承诺至少在明年夏天之前绝对不会出山抢掠。 刘正不置可否，虽然那时候他应该已经回现实世界了，但被消耗了两次有生力量的迷雾山，也构不成什么大威胁了。 伊斯兰迪尔挥刀砍断了大帐前的柱子，阿尔达利安则小心得取下串在上面的诺多人头颅。 他把头颅都放进了一个大木箱子里，里面还铺着厚厚的发光的树叶。 “人类，你能终结战争吗？”他看着走过来的刘正问道。 “不能，我只能带来短暂的和平。”刘正谨慎地回道。 “记住你的承诺，人类。”阿尔达利安背起了木箱，头也不回地走向诺多方阵。 伊斯兰迪尔给了刘正一个歉意的眼神，赶紧跟上了阿尔达利安。 这次诺多出动了大部分的兵力，打完了就要赶紧回去。 偌大的战场，很快就只剩下了刘正和他的几个亲卫。 他最后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坟包，沉默片刻后，挥了挥手：“走，回长歌港。” 回到了长歌港，他先去城堡见了老国王和弗雷西斯。 老国王没有修建新王宫，暂时还是用的原来的公爵城堡。 如果到时候真的成为了潘德共主，那新皇宫自然不能修在长歌境这种偏僻之地。 如果不能成为潘德皇帝，那等局势稳定以后修建新王宫也不迟。 而且，这件事情，他打算让弗雷西斯自己去做。 其实以老国王的身体情况，入秋之前他就该驾崩了，只是为了让弗雷西斯顺利地接过公爵之位，一直强撑。 不过当刘正横空出世，潘德又陷入一片混乱，潘德帝位的诱惑让他再次焕发了生机。 最起码，他也要撑到弗雷西斯在刘正的帮助下，扫清四国建立无上威望为止。 他并不担心刘正会反叛，从他第一次见到刘正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是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权力多了只是麻烦。 尽管身体不适，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认真地听完了刘正的下一步计划。 然后他摇头道：“我不能派太多兵力配合你，上一次的三方入侵已经让长歌境失去了很多血液，尤其是你还来了场大清洗。” 说着，他还瞪了刘正一眼。 刘正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 老国王继续说道：“我的意见是，你和弗雷西斯带着“焚尽之炎”和长歌骑士团从晓炉城南下，直接沿着长河镇森林往下清扫。有诺多人掩护，野外作战没有人是你的对手。被攻下的城市或城堡就暂时不管。我会说服阿尔德玛公爵让他把鸦矛骑士团也派给你。” 刘正想了想，这个计划比他之前的猪突计划强了很多，于是点头答应了。 说了一长串话，老国王的精力也有些不济，刘正知趣地退下了。 回了营地，“焚尽之炎”的新兵们正在接受训练。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营养补充，所有的人都不再是原来那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令刘正感到惊讶的是，组织训练的不是原来的黑石族长，而是舍伍德。 “惊讶吧，华哥。我也没想到舍伍德这小子还挺有当兵的天赋，武艺虽然还有待加强，但管理上已经有模有样了。”云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刘正点点头，然后看着舍伍德若有所思。 云峰一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意思，想了想惊讶道：“华哥，你不是想让他到时候接手骑士团吧？” “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他在商队和骑士团都算是老人了，新加入的奴隶们对他也都挺服气的，对你的忠诚度也是杠杠的。但是想压服原来迷雾山那批人，现在的军功可不够哦。”云峰思索后说道。 “那这次就把他带出去，我教练6级了，只要多带他刷几次，他的实力也就上去了。再让他和弗雷西斯多接触接触。”刘正回道。 云峰点点头，他没有刘正那么入戏，只要刘正决定好了，他就没什么意见。 烈狮王国瓦布里村，两伙人马正在对峙。 哈伦紧紧抱着他的新娘，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不，我绝不会把她交给你们。你们这些肮脏的走狗，比拜蛇教徒更邪恶，比那些异端更令人作呕。” 执事和他的手下们面皮抽了抽，在众人围观下有些下不来台，怒喝道：“好你个哈伦，竟敢大放厥词。若不是盖登老爷为你们抵挡住了异端和拜蛇教徒，你和伦娜早就被做成堕落者了。行使初夜权是老爷的权利，你再不让开，我就把你丢到村子外面去，让拜蛇女巫的毒液灌进你的脑子。” 他也不好直接动手，毕竟哈伦是上一任村长的儿子，在村里还有点威望。 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对执事们怒目而视，而上了年纪的则七嘴八舌地劝着哈伦。 毕竟初夜权从盖登男爵的祖父辈就开始执行了，轮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周围人的劝说让哈伦更加怒火中烧，他是如此地爱他的妻子伦娜，为了她，甘愿穿过拜蛇教徒的巡逻区，只为了摘下一朵她最爱的紫雏菊。 当然，事后被伦娜批评了很久，并且让他发誓再不许为她这样冒险。 这让他更加爱她了，怎么可能让她被迫和那个像野猪一样的盖登男爵交 配。 他握紧拳头，决心用自己的武力来保护自己的女人。 执事看出来了他的打算，用武力反抗初夜权的人并不算多，但也不少，他倒是乐于如此，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死他。 到时候他的财产和伦娜，自己说不定都能过一遍手。 想到这里，执事露出了冷酷的笑容，朝身后的手下做了个手势。 手下们心领神会，手悄悄搭在了剑柄上，只等哈伦冲过来就动手。 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被围观的人察觉，大部分人纷纷后退，免得被波及，少部分应该是哈伦的好友，眼睛则瞄着周围，准备找东西帮忙。 原本哭泣的伦娜也察觉到了哈伦的打算，她眷恋地深吸了一口哈伦身上的味道，轻轻挣开哈伦的怀抱，打算跟执事们走。 ------------ 第六十五章 仇应报 就在这样压抑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地传来：“还打不打，我还赶着去杀人呢。” 众人齐齐看向声音的主人，原来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骑士，漆黑的盔甲上纹着大片的火焰纹路，让人新生恐惧。 执事有点摸不透来路，小心翼翼地问道：“在下是盖登男爵的首席执事福康安，不知道这位骑士老爷有何贵干？” 陌生骑士没有搭理他，而是朝着哈伦说道：“敢打吗？不敢打就赶紧把你老婆送出去，不然磨蹭什么？” 哈伦听了风凉话本来很是生气，但看到骑士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地单膝跪倒,恭敬道：“哈伦和妻子伦娜，祈求大人的仁慈。” “起来，我不需要你跪，也没有人值得你跪。我也不会帮你，你的女人难道能让别人来保护吗？”骑士喝道。 哈伦有些失望，但看向眼里满是关心和爱慕的伦娜，马上道：“那就请求大人借给我您的武器，哈伦的血绝不会让您的宝剑蒙羞。” 骑士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武器你可用不了，我帮你借一把吧。” 说完，他跨步走向了执事们。 沉重而迅速的步伐给了执事很大的压力，他咬牙道：“这位骑士大人，这是盖登男爵领地之事，您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将视为对盖登家族的挑衅。” 骑士偏头看了看他，即使带着面罩，执事也能看出眼神里的讥讽。 原本的恐惧被愤怒掩盖，他招手示意身后的手下动手，村外就有一只骑兵队，只要拖住片刻，一个过路的骑士杀了也就杀了。 只是事后少不了要出点血，想到这里执事有些心疼。 正当他打手势的时候，明明全身着甲的骑士却像一只飞燕一样，灵活地越过了他。 一声惨叫过后，一个手下软倒在地，佩剑则被骑士抓在了手里。 其他的执事手下紧张地拿着武器，却不敢动手。 这帮老油子可不傻，穿着全身板甲还如此灵活的人，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骑士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有些懵逼的哈伦旁边，把剑丢给了他：“好了，现在上吧。” “是！”尽管有些担心盖登事后的报复，但哈伦也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如果他胆怯了，这位强大的骑士恐怕会掉头就走。 哈伦咬着牙，举剑冲向了执事和他的手下。 作为前村长的儿子，他也是接受过剑术训练的，至少不会比执事的手下们差。 他也聪明，没有去找其他人，而是盯着执事，打算先抓住敌人的心脏。 执事的手下们想要救援，一道充满压迫性的目光传来，让他们瞬间定住了身形。 那道目光传达的意思很明确，敢动，就会死。 执事倒也不是个废物，和哈伦打得还算有来有回，但终究比不过哈伦这个壮小伙，还是被打翻在地。 尽管被打倒，执事依然嚣张地仰视着哈伦：“威廉家的小子，我虽然只是个执事，但你敢杀死我就是在挑战盖登老爷的威严。一个过路的骑士，能帮你们抵挡爵爷的怒火吗？” 哈伦看着他丑恶的嘴脸，手中的长剑紧了又松，他求助似地看向骑士，却没有从面罩下看出任何意思。 他认命似地叹息一声，长剑插在了执事旁边的土地上。 执事癫狂地大笑，怨毒地看着他说道：“哈伦小子，等爵爷享用完，我会好好用她的。哦，美丽的伦娜，一想到我会用火钳插进她的身体，我就激动得全身发抖，哈哈哈。” 哈伦脑子里的弦崩开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长剑，狠狠地插进了执事的头颅，还用力地搅了搅，生怕执事死得不够透彻。 执事只来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干脆地死去了。 哈伦清醒过来，有些恐惧地看着执事的尸体，他想到了那些得罪盖登男爵的人的后果，那是他无法承受的。 他马上跑回了伦娜身边，他要带着她离开村子，去什么地方都好，哪怕是被异端和拜蛇教徒抓住，也比留在这个魔鬼统治的地方要强。 一直沉默的骑士开口了，“跑什么，让你老婆找个地方藏起来，你跟我走。” 哈伦把伦娜藏到了地窖里，回到村口时，执事的手下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他走到骑士的面前小心道：“大人，不知道您要带我去哪里？” 骑士指了指远处的城堡，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需要贵族吗？” 哈伦嗫嚅着嘴唇，不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骑士又道：“那我换个说法，你觉得这个世界需要盖登这样的贵族吗？” 反正都已经杀了执事，哈伦断然道：“不需要。” 骑士笑了笑说：“那就拿上剑，跟我走。” 哈伦拿上剑，慢慢地思索骑士说的话，心里有些慌张，又有些激动。 走了没多远，一队骑兵拦住了他们。 “大人，就是他们杀了执事大人。”报信的手下指着他们两个说。 哈伦有些紧张地握着剑，但看着身前不动如山的骑士，又莫名地安定下来。 骑士平静道：“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滚或者死。” 骑兵队长一挥手，三十匹战马奔腾，飞溅的泥土让哈伦隔着老远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三十步，骑士没有动。 二十步，骑士没有动。 十步，骑士还是没有。 一步，就当哈伦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想要逃跑时，骑士动了。 他往前踏了一步，手抓住刺来的骑枪，肩膀撞向马头，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肆意地散发， 最顶级猎食者的威压让所有的战马直接跪倒在地。 所有的骑兵都摔了个七荤八素，有几个倒霉蛋直接摔断了脊椎或颈椎，当场死亡。 骑士朝哈伦抬抬下巴，说：“杀了他们。” 哈伦为难地说：“大人，我不敢。” 骑士冷冷道：“那你就等着他们去村子里报复吧。” 哈伦呆了一呆，这些骑兵平日里就横行霸道，现在被打得这么惨，确实很有可能会去村里报复。 他咬了咬牙，举起剑，走到一个骑兵旁边，犹豫再三，终于闭着眼睛刺了下去。 “搞快点，我没有那么时间等你。”骑士不耐烦地说。 哈伦忙回了一声“是”，加快了步伐，将剩下的骑兵尽数杀死。 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跟着骑士一条路走到黑了。 很奇怪的是，直到走到盖登男爵的城堡，都再也没有遇到他的手下，反而遇到了一群想浑水摸鱼的拜蛇教徒。 当然，结果就是这群拜蛇教徒被骑士统统砍掉了脑袋。 城堡卫墙上，盖登男爵正脸色难看地看着墙下二人。 “华莱士伯爵，您不去驰援帝临港，切断拜蛇教后路，来我的领地杀死我的手下，究竟想做什么？”盖登男爵怒道。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骑士来了个否认三连。 “不要掩饰了，华莱士阁下，您的盔甲和强大都是独一无二的。”盖登男爵气得翻白眼。 “哦，那行吧。本想以过路骑士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换来的竟然是被拆穿。那就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华莱士，来取你的狗命来了。”刘正笑眯眯地说。 最近他的心情还可以，在教练技能的帮助下，“焚尽之炎”骑士团的实力与日俱增，在清扫完沿诺多森林一线的异端和拜蛇教徒后，已经达到了三线骑士团的水平。 被他专门带在身边的舍伍德更是飞速成长，已经达到三线骑士团首席骑士的水平了。 刘正索性就把指挥权交给了弗雷西斯和舍伍德，自己则溜出来搞事情。 盖登男爵刚要说话，刘正已经等不及了，抓着城墙的缝隙，几下就爬上了卫墙。 盖登有句话倒是说得对，帝临港很有点问题，他得抓紧时间过去坐镇。 几个士兵想把他戳下去，反被他抓住武器直接拽下卫墙。 哈伦目瞪口呆地看着卫墙上的一片混乱，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见到这样的场面，一整座城堡被一个人包围了。 喊杀声起了又灭，灭了又起，许久之后，终于再也没有了声音。 嘎吱一声，城堡的大门被推开了，浑身变成了红色的刘正招手让哈伦进去。 “你对盖登的人应该都挺熟吧？”刘正问道。 “是的，大人，我是前村长的儿子，对盖登男爵的人都很熟悉。”哈伦战战兢兢地回道，没办法，刘正的样子太吓人了。 “很好，你把这些人里做过恶的挑出来。”刘正指了指身后站立着的投降者。 哈伦看了一眼，盖登男爵并不在其中。 他的目光扫到谁，谁就朝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即使是那个拿马鞭抽过他很多次的税官。 他心里涌出一种快意，甚至想指控所有的人。 但心里的善意阻止了他，他还是认真地选出了做过恶的那些人。 刘正点点头，让哈伦把剩下的人带到一边，然后干脆利落地杀死了选出来的人。 “你有两个选择，留下来，或者成为我的手下。”刘正甩掉了血液，还刀入鞘。 “大人，我愿意追随您。”哈伦当然不会选择留下。 “很好。剩下的人，很快会有人来接手领地的秩序，你们要好好配合，否则就看看他们的下场。”刘正对活着的人说道。 “是，大人。我们绝不敢违背您的命令。”幸存者们匍匐在地。 刘正没有再说话，而是摇摇头，走出了城堡。 哈伦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然后赶紧跟了上去，就听见刘正自言自语了一些奇怪的话，比如“生产力发展不够”、“没有群众基础”、“封建改良派”、“如果是图书管理员的话”之类的。 ------------ 第六十六章 恐惧军团 深夜。 凯洛斯伯爵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拜蛇教徒，叹了口气。 帝临港，潘德大陆东南最大的港口，也是抗击拜蛇教大军的最前线。 从巴克斯帝国建国开始，拜蛇教徒就像海鱼一样从大海那头长出来，然后 进化成两栖动物登岸。 无数年的厮杀已经让帝临港的人民变得麻木，在他们眼里，杀死这些嘶嘶作响的邪教徒并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捕猎入侵田地的野兽。 他们厌恶它们，却又习惯了它们。 凯洛斯伯爵已经守护了这座光荣之城三十年，无论在贵族还是民众的眼里，他都是一个不错的人，甚至拜蛇教也这么认为。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印着青黑色衔尾蛇的信，借着火把的光看了起来，绿色的字迹满是不详的味道。 “我将于七天后登岸，届时，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神要的礼物。” “马尔蒂斯”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终于，他的眼神里怜悯和不忍消逝，残酷的冷光开始占据主导。 “去，按照我之前的安排，把城门打开。”他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亲卫。 “何必那么着急呢？凯洛斯伯爵。帝临港还远没有到要开门投降的时候吧。”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凯洛斯回头望去，惊愕地发现一个穿着火焰黑甲的人正站在他身后，身边躺了一圈他的亲卫。 “你是谁？”毕竟是“帝国之虎”凯洛斯，还是保持住了冷静。 “我是华莱士。”刘正报上了假名。 “原来是华莱士伯爵大驾光临，但在城墙上相见，还打倒了我的部下，这恐怕不是做客之道吧。”凯洛斯冷冷道。 刘正微微一笑，说：“我听说帝临港一直是完全封闭的状态，没想到凯洛斯伯爵的消息还是如此灵通。” 凯洛斯冷笑道：“如果真能完全封闭，那华莱士伯爵又怎么出现在我身后呢？” 刘正心想，我可不认为你有能一个人穿透拜蛇教大军，还能徒手爬上城墙的手下。 不过这就没有和他争论的必要了，毕竟凯洛斯可能有问题他早就知道，现在也不过是更加确定了而已。 “我就直说吧，我的军团很快就到，我要你配合我内外夹击，歼灭帝临港外的拜蛇教大军。”刘正径直道。 “你带了多少人？”凯洛斯问道。 “我带了三个骑士团，大概一千多个人。”刘正回道。 骑士团的战斗力远胜一般军队，即使是骑士团的军士实力也不输给普通的骑士。 正常情况下，帝临港的暗影骑士团本就是首屈一指的强大骑士团，如果和这三个骑士团配合，确实有很大几率能歼灭城外的敌军。 但现在，凯洛斯只是嘲讽的一笑，没有半点打算配合的样子。 刘正眉头一皱，难道凯洛斯不只是墙头草，而是已经下决心投靠拜蛇教了？ 那也不应该啊，自己就在这儿，至少也得先假装答应吧，难道他就不怕我血溅七步？刘正有些疑惑。 “没有意义的，华莱士。就算歼灭了城下的大军，甚至整个潘德大陆的拜蛇教徒也没有意义。恐惧军团就要登岸了，到时候，凡是与拜蛇教为敌的人都会变成取悦蛇神的祭品。”凯洛斯的语气与其说是平静，但不如说是绝望和消沉。 “恐惧军团？”刘正从云峰和其他渠道得到的信息毕竟有限。 凯洛斯对他的无知也不意外，简单地说了一下。 原来恐惧军团是拜蛇教最精锐的军团之一，由蛇神亲自下达神谕指挥。 恐惧军团的角奎先锋都是被复活的辛达精灵，军团长马尔蒂斯更是曾经的辛达王族，实力强大无比。 每一名角蝰先锋的实力都相当于普通骑士团的首席骑士，马尔蒂斯本人更是足以一个人灭掉一个骑士团。 “我知道你很强大，还有诺多人做你的盟友。但诺多人在辛达王族面前根本无法反抗，没有诺多人的帮助，你怎么战胜马尔蒂斯？”凯洛斯发出了质疑。 “恐惧军团什么时候登岸？”刘正问道。 “信上写的七天之后，实际上应该只有五天了。”凯洛斯回道。 刘正知道，如果不能解决恐惧军团这个问题，凯洛斯是不会和自己合作的。 “你对恐惧军团和马尔蒂斯还了解什么？”刘正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不多，就这些。”凯洛斯摇摇头。 “好，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我没来找你，你就投降。”刘正开出了条件。 “可以。如果你能打败恐惧军团，我可以支持亚历克西斯国王成为潘德的皇帝。”凯洛斯对外界的信息显然不是一般的了解。 没有再多说什么，刘正翻下城墙，直奔长歌军的军营。 弗雷西斯正在主帐等着他，见他回来马上问道：“凯洛斯答应了吗？” 见刘正摇头，他有些失望，但还是冷静地问道：“什么原因？” 刘正把恐惧军团的事告诉了他，弗雷西斯意外地没有太惊慌。 他是亲眼看着刘正的实力一次次展现出来的，维约维斯神的神选预兆之狼一样被刘正斩杀，就算是更加强大的蛇神神选，也同样有信心。 刘正的信心却没有他那么充足，维约维斯神和蛇神的差距就像是土地公和阎罗王，预兆之狼和马尔蒂斯的差距应该也差不多。 离开了主帐，他掏出了云峰送他的道具。 “道具名称：传声号角” “道具等级：D级” “道具效果：和当前任务世界的队友进行一次60秒的通话” “使用次数：1” 这个道具虽然级别低，但非常实用，云峰是在商城里刷出来的，一次买了10个。 缺点就是时间短了点，而且是一次性的。 听云峰说，通讯道具在玩家论坛上卖得很火，像这种没有什么使用限制的，往往能卖出三倍的差价。 当然，很少有人会卖，都是自己留着用。 “华哥，什么事？”云峰立马回应。 “马尔蒂斯实力到底有多强？有什么弱点？”刘正也直奔主题。 “游戏里几个BOSS的数据都是上限，没法比较。弱点就更不知道了。你可以找诺多人打听一下。”云峰回答说。 对他的回答，刘正其实有所预料。 游戏和真实的世界毕竟是有差别的，就像《巫师》里的猎魔人杰洛特，一剑一个食尸鬼，却连两米高的平台跳下去都能摔死，也是相当滑稽了。 “对了，华哥，你可以找凤凰骑士团了解一下，他们说不定知道不少。”云峰赶在时间结束前补了一句。 凤凰骑士团？刘正想起了那个盔甲如同流动火焰一般的首席骑士，心中一动。 凤凰骑士团的驻地在帝临港西方的马拉斯堡，以精灵马的脚力，半天不到就能到。 刘正先找到了随行的诺多游侠，让他联系艾拉克莱。 “我觉得需要为你研发一款特制的传讯灵叶了，华莱士阁下。”值守的是伊斯兰迪尔，他算是诺多里少数的幽默派。 “恐惧军团要登陆，我要知道马尔蒂斯的信息。”刘正却没有心情配合他。 “稍等，华莱士阁下。我去请费尔葛斯安尔领主。”伊斯兰迪尔立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肃性，转身去找最年长的诺多领主费尔葛斯安尔去了。 过了一会儿，费尔葛斯安尔的声音响起：“你想知道什么？” 刘正的问题很直接：“我们两个谁更强？” 费尔葛斯安尔毫不犹豫地回道：“如果是曾经的马尔蒂斯殿下，一把精灵弯刀就可以杀死一头龙。” 刘正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四个一起去杀龙，偷袭加灭龙弩都陷入苦战，实力差距已经很明显了。 但刘正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说道：“我说的是现在的恐惧军团马尔蒂斯。” 费尔葛斯安尔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不知道。不过，复活后的马尔蒂斯肯定不能再使用魔法，肉体力量应该也有下降。” 不能使用魔法这个消息倒是让刘正松了口气，泰坦时代辛达王族的魔法可是能击沉岛屿的，要是马尔蒂斯还能使用魔法，那他只能赶紧再找一颗龙泪宝石交任务走人了。 看来诺多这里挖不出更多消息了，这个也正常，从精灵岛逃到潘德大陆后，诺多基本是闭关锁国的状态。 而马尔蒂斯和恐惧军团一直都在阿玛拉大陆活动，两边其实已经几百年没有交集了。 从诺多那儿得不到更多信息，刘正只好马不停蹄地赶往马拉斯堡找凤凰骑士团，希望能有所收获。 ------------ 第六十七章 凤凰骑士团 虽然没有刘正的大扫荡，但马拉斯堡的情况还不错。 几个村庄和附近的田地都有骑士带着人马巡逻，至少保证了民众的生产生活。 刘正拍了下精灵马，来到了一队骑士面前。 “日安，这位阁下，请问您有何贵干？”为首的凤凰骑士向他行了个礼。 刘正一看就不可能是拜蛇教徒，所以这位年轻的凤凰骑士谈不上警惕，只是有些奇怪。 “我是长歌王国的华莱士伯爵，前来拜访兰斯洛特阁下。”刘正回了个礼，说明了来意。 “啊，原来是华莱士大人，兰斯洛特大人经常提起您。我这就带您去见他。”凤凰骑士惊喜道。 兰斯洛特可是凤凰骑士团年轻人的偶像，他经常提起的华莱士在凤凰骑士团中也是小有名气。 其他人留下接着巡逻，凤凰骑士则带着刘正来到了凤凰骑士团的驻地。 有凤凰骑士担保，刘正很轻易地进了城堡大门，来到了位于城堡东南角的凤凰骑士团驻地。 凤凰骑士让他在门口稍等，然后就进去通报，很快，兰斯洛特就出来迎接。 “日安，华莱士阁下，您的到来让我惊喜万分。”兰斯洛特满脸笑容地捶了一下刘正的胸口。 刘正也笑着回了一拳，马上严肃道：“兰斯洛特，我找你来是有要事，找个安静的房间。” 兰斯洛特感受到他脸上的凝重，收起了笑容，点点头说：“跟我来。” 两人在驻地中穿行，一路不断地有人和兰斯洛特行礼。 尽管时不时会有好奇的目光传来，但依然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刘正有些赞叹，不光是纪律良好，他能感觉得到，他们身上都有一种专注沉稳的气质，不愧是潘德大陆数一数二的强大骑士团。 兰斯洛特注意到了刘正的欣赏，心中也十分自豪，但没有表现出来，那就太不谦逊了。 到了兰斯洛特自己的房间，刘正没有客气，结果兰斯洛特递过来的麦芽酒一饮而尽。 口感很清爽，度数也很低，倒是挺符合兰斯洛特的气质。 “据我所知，凤凰骑士团是从阿玛拉大陆迁来的吧。”刘正说道。 兰斯洛特点点头，凤凰骑士团的出身并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阿玛拉大陆的霸主古巴克斯帝国被拜蛇教覆灭，剩下的反抗军就散布在以毒牙堡为核心的山林里。 蛇神阿兹达哈卡认为这些反抗军不值一提，于是只派了一只大军进剿后，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对外大陆的侵略上。 毒牙堡领主的儿子马尼厄斯带领所有的反抗军，和拜蛇教大军进行了一次艰苦卓绝的持久战。 在依靠堡垒进行防守的同时，还不断地依据山林地形对拜蛇教大军进行骚扰和阻击，最终将其击溃。 毒牙堡领主和大部分反抗军战士都死在了这场战役中，迫于人力和物资不足，马尼厄斯只能为他们进行集体火葬。 目睹着冲天而起的熊熊火焰，幸存的反抗军战士的心比火焰更加炽热，眼神却比寒冰还要冷静。 第二天，他们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盔甲消失无踪。 他们到处寻找，终于在柴堆的余烬中看到了耀眼的微光，却没有一丝热气。 拨开余烬，他们发现了他们的盔甲，每一件都像是用火焰重新锻造过一样，摸起来却十分冰凉。 这些盔甲仿佛被加持了特殊的力量，不仅防御力变得更加出色，穿上它们的人还会拥有更加坚定的意志和卓越的武艺，就仿佛被英灵加持了一般。 这样的神迹极大地鼓舞了反抗地区的士气，马尼厄斯宣布成立新的灰烬裔帝国，而曾参与毒牙堡战役的勇士就成为了威名赫赫的凤凰骑士团。 在逐渐站稳脚跟后，马尼厄斯把目光投向了潘德大陆。 他富有远见的意识到，反抗拜蛇教并不是灰烬裔帝国一国的事，必须要团结其他国家的力量。 而且，一旦拜蛇教成功占据潘德，将主要精力收回阿玛拉大陆后，好不容易恢复元气的灰烬裔帝国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于是他派出了一只队伍，来到了巴克斯帝国。 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和对拜蛇教不遗余力地打击，这只队伍很快在马拉斯堡站稳了脚跟，并扩张成了现在的潘德凤凰骑士团。 “我想知道，你们对恐惧军团和马尔蒂斯有没有了解？”刘正直奔主题。 兰斯洛特眉头一皱，他毕竟不是大团长，对于一些秘辛了解不多。 对这两个名词他有些印象，但回想起来又如雾里看花，模糊不清。 “抱歉，华莱士，我不太了解。要不，我们一起去见大团长，他应该清楚。”兰斯洛特说着就站了起来。 刘正当然没有意见，跟着兰斯洛特一路来到了大团长的办公室。 “稍等，兰斯洛特，等我把这份公文...”大团长本来在低头看文件，一种对危险的直觉让他瞬间抬头。 刘正和他的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两把无形的刀剑相撞。 “这位是？”大团长放下了文件。 “大团长，这位是华莱士阁下，潘德竞技大会的冠军。”兰斯洛特连忙介绍道。 “幸会，大团长阁下。我是长歌王国的华莱士伯爵，奉亚历克西斯国王之命前来支援。”刘正自我介绍。 “亚历克西斯公爵？他什么时候成了国王了？”大团长很是惊讶。 马拉斯堡是拜蛇教侵略的主要方向之一，尽管凤凰骑士团和领主的军队维持住了领地内的秩序，但对外界的信息交流就无能为力了。 于是刘正把他从击溃预兆之狼，到清扫沿诺多森林一线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华莱士阁下的实力和心胸都让人敬佩。不知道您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听完刘正的介绍，大团长肃然起敬，热情地问道。 “恐惧军团就要登岸了，我来就是为了问问凤凰骑士团有没有相关的资料。”刘正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大团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紧锁。 兰斯洛特很是惊讶，他从未见过一贯沉着冷静地大团长有这样的表现，看来恐惧军团确实非同一般。 “恐惧军团是蛇神的亲卫，正面作战没有人能够抵挡。即使是马尼厄斯陛下率领的灰烬凤凰骑士，也只能凭借着山林打游击战。尤其是他们的军团长马尔蒂斯，她手中的黑刀可以将城门一刀两断，那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天灾。”大团长踱着步子，语气中满是忌惮。 “如果是这样，灰烬裔帝国是怎么抵挡住他们的进攻的呢？”刘正问道。 大团长解释了一下，原来马尔蒂斯和她手下的角奎精英都是死者复活，在人间的行动都要消耗蛇神的神力，在白天的实力也会被削弱。 马尼厄斯又擅长敌进我退的游击战术，再加上蛇神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外大陆，所以才坚持了下来。 刘正挑挑眉毛，总感觉即视感强烈，这位马尼厄斯不会也是个穿越者吧，而且还学过毛选的。 “除了白天会被削弱，他们还有什么弱点吗？”刘正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大团长沉思良久，遗憾地摇了摇头。 正当刘正失望之时，大团长神情古怪地说：“对马尔蒂斯，倒是有个传闻。只是非常的无稽，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请讲。”刘正认真道。 “据说马尔蒂斯不管是生前还是复活后都很喜欢喝酒，每次要作战之前，就会提前到当地的酒馆里找人拼酒。如果赢了，就会在胜利后 进行屠杀。如果输了，就会赦免投降的人。”大团长面带怀疑地说完了传闻。 刘正眼睛一亮，如果这个传闻是真的，那就非常有利。 大团长面色更加古怪地说道：“而且据说，马尔蒂斯有一次拼酒喝醉后，还被她的对手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并留下了纸条。” 三个老男人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相视一笑。 “对了，你一定要小心她的黑刀。那把刀被蛇神赐福过，拥有吸取生命力、腐蚀伤口的能力。”大团长叮嘱道。 ------------ 第六十八章 全村的家当 和大团长商议了后续联合作战的计划，刘正立刻赶回了长歌军营地。 再次联系了艾拉克莱，这次接通的是凯勒冯伊尔，她听完刘正的话后就让他稍等。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凯勒冯伊尔回来了。 “我们的学者查找了资料，确实有马尔蒂斯好酒的记载。”她带回了好消息。 “我需要你们的支持。”刘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诺多人无法对抗辛达王族，我们无法给你人力上的帮助。请稍等，我们需要商议。”凯勒冯伊尔再次离开了传讯法阵。 刘正并不担心诺多人不帮忙，一旦马尔蒂斯顺利登岸，艾拉克莱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过了好一会儿，凯勒冯伊尔的声音再次响起：“请让出一些空间，华莱士阁下。” 刘正依言退开了几步。 传讯灵叶被白光笼罩，很快，四个人影出现在帐中。 “你们这阵容有点大啊。”四个诺多领主全来了，这是刘正没想到的。 “仪式需要我们四人举行。”伊斯兰迪尔解释了一句。 “请脱下你的衣服，华莱士阁下。”凯勒冯伊尔说道。 “全部吗？”刘正有些尴尬。 “全部。”凯勒冯伊尔露出了一丝微笑。 刘正有些扭捏地脱光了衣服，其他三个倒是无所谓，凯勒冯伊尔可是个绝世美女，当着她的面光屁股还是很羞耻的。 凯勒冯伊尔本人倒是不在乎，她都几百岁了，刘正对她来说和婴儿没什么区别。 刘正赤条条地站立，四个俊美的精灵领主把他围在中间，如果不看他无法安放的手，这一幕倒是挺有宗教油画的感觉。 凯勒冯伊尔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银壶，将里面的液体从刘正的头顶淋下。 银白色的液体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均匀的在刘正身上滚动，慢慢覆盖了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四个诺多领主开始念诵起神圣的诗歌，他们身上的魔法微光随着诗歌的节奏不断膨胀和收缩。 天上的月光也被仪式吸引，穿透帐顶将刘正笼罩。 他感觉到三种同样清凉但又微微不同的力量，在体内汇聚融合，避过了血脉中炽热的龙血力量，像纹身一样刻在皮肤当中。 “这个仪式能够增强你大约三成的力量和生命力，还能帮你抵抗蛇神的神力腐蚀。”凯勒冯伊尔作为仪式主持者，魔力消耗巨大，说话都有些喘气。 凯勒冯伊尔说完，伊斯兰迪尔又拿出了一根银色的长棍。 他把长棍插在地上，又抽出了腰间的精灵弯刀。 他爱怜地抚摸了一阵刀身，最后叹息一声，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潺潺流出。 其他诺多领主又换了一首圣诗，锋利耀眼的精灵弯刀不断地吸收着伊斯兰迪尔的鲜血，然后逐渐融化滴落在长棍上，最终完全覆盖了棍身。 “黑刀暗霄本来就是辛达神器，再经过蛇神的赐福威能更增，即使是精灵弯刀也无法抵挡。只能通过融合仪式，完全激发精灵弯刀的魔力，才能暂时对抗。”凯勒冯伊尔一边解释一边叹了口气。 诺多从精灵岛带出来的神器本就不多，武器更是稀少，精灵弯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不是马尔蒂斯的威胁性太大，根本不可能就这么一次性消耗掉。 “道具名称：新月” “道具等级：A” “道具效果：坚不可摧、力量增幅、破魔、动能渗透、强制融合（将于七十二小时候自动损毁）” 刘正挥舞了几下新武器，手感和道具效果都让他十分满意，可惜是个一次性武器，要是能带出任务世界那就赚翻了。 “诺多能给予的帮助也就这些了，华莱士阁下，祝您成功。”凯勒冯伊尔低头鞠躬。 其他三个诺多领主也纷纷低头鞠躬，甚至一向高傲的阿尔达利安也没有丝毫犹豫，这倒让刘正高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上古唯一幸存下来的种族，该低头时就低头。 万事俱备，刘正又连夜赶回了帝临港。 还是熟悉的拜蛇教，还是熟悉的墙角，刘正熟门熟路地爬上了城墙。 凯洛斯也还是站在火把下，当然，这次就不用打倒他的亲卫了。 “下次我会让工匠把城墙打磨得光滑一下。”凯洛斯的语气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 “那我下次会带一把凿子。”刘正还以颜色。 没讨到口头便宜，凯洛斯倒也不生气，沉稳道：“好了，华莱士阁下，让我们停止无益的争吵。你找到击败恐惧军团的办法了吗？” “当然。”刘正肯定地说。 他把凤凰骑士团的传闻告诉凯洛斯，犹豫了一下，把诺多的帮助也说了。 毕竟帝临港是凯洛斯的地盘，想要知道马尔蒂斯可能会出现在哪儿，还是需要他的帮助。 因此，刘正必须给他信心。 抵御蛇神神力的仪式，可以抗衡黑刀暗霄的神器，如果在一对一地情况下，刘正确实有机会击杀马尔蒂斯。 平心而论，如果有胜利的机会，凯洛斯也并不愿意投降拜蛇教。 自己的地位能不能保证是个问题，帝临港的暗影骑士团和幽影之狼骑士团的态度也必须要考虑。 “我可以让你行动，但你不能表现出和帝临港的任何关联。”凯洛斯下定了决心。 他不在乎刘正会不会生气，反正就算是刘正赢了，拜蛇教可不是只有一个恐惧军团。 抵抗拜蛇教不能没有帝临港，而帝临港，也不能没有他凯洛斯。 而刘正要是输了，马尔蒂斯又抓住了把柄，那帝临港和凯洛斯都将面临毁灭。 对凯洛斯的算计，刘正也不生气。 潘德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为数不多的好人都在骑士团里，剩下的要么坏，要么蠢，要么又坏又蠢，凯洛斯已经算不错的了。 刘正答应了，凯洛斯则立刻派人去大厅，很快就有了结果。 “守墓人”酒馆，面积不是最大，酒的种类也不是最多，但每一种都是上品，而且价格公道，是帝临港酒鬼们的第二个家。 每天晚上，各式各样的人都会聚集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即使是被拜蛇教大军围城也不例外。 刘正推开酒馆大门，混合着汗臭、秽 物和劣质香水的复合气味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冷冷地扫了一眼丑态百出的醉酒者，并没有发现目标。 酒吧的侍女走了过来，询问他要喝点什么。 他丢了一个金币给她，让她清出一个空位子。 侍女喜笑颜开地把几个醉鬼搬到了一边，并清理了桌子，请刘正坐下。 刘正点了一桶顶级的伊慕精酿，等待着目标出现。 他慢慢地品着酒，期间有几个人看他这里有空位，想要拼桌，都被他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在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酒馆的大门再次打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的身量奇高，至少有一米九以上，皮肤雪白，乌木般的齐肩短发肆意披洒，宛如神明亲手雕刻的五官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全场还清醒的酒客注意力都被她吸引，其实也包括了刘正。 直觉告诉他，他等的目标就在眼前。 ------------ 第六十九章 马尔蒂斯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正，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感。 “我可以坐下吗？” 刘正把酒桶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微笑道：“当然，有谁会拒绝这样美丽的女士呢？” 绝美女性回了个笑容，伸手叫过侍女，“给我来一桶最好的酒。” 侍女为难地看着她说：“不好意思女士，伊慕精酿只有一桶，已经被这位先生点了。” 绝美女性笑了笑，刚准备换一种，刘正插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分享这一桶吧。” 绝美女性歪歪头看向刘正，耳旁的短发随之滑动，就像是黑色的瀑布被风吹皱。 绝美女性环顾了一眼四周，就径直向刘正的桌子走来。 同为女性的侍女也被这种美感摄住心魄，情不自禁地捏紧了围裙。 如果不是知道这位是屠城灭国的恐惧军团长，刘正恐怕也无法抵挡这种魅力。 还好，完成任务的决心让他保持住了冷静。 绝美女性调整了坐姿，笑道：“那就谢谢了。” “我去拿杯子。”侍女机智地跑开了，很快拿了杯子过来。 “为你的慷慨干杯。”绝美女性举起了两个拳头大的酒杯，却意外的没有任何违和感。 “为你的美丽干杯。”刘正也举起了酒杯。 “为他妈的好日子干杯。”一个魁梧的壮汉突然走到桌边，抬起酒桶就要给自己倒酒。 绝美女性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动作，只是眼波流动地看向刘正。 刘正突然出脚，踢中壮汉膝盖。 壮汉一声痛呼，整个人向桌面扑倒。 刘正闪电般地给了他一记手刀，在他还没接触桌面时就抓着领子扔了出去。 “嘭”，壮汉和柱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却没有发出惨叫，原来已经被刚刚那记手刀打晕过去。 这种鬼魅般的出手速度，震慑住了原本蠢蠢欲动的酒客，试探的目光全部收回，都假装专心地喝起酒来。 “你很强大，人类。”绝美女子轻轻拍了拍手，语气似赞赏，又似淡淡地嘲讽。 “我只是不想有人败坏喝酒的兴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是吗？”刘正回道。 “这句话句式很奇怪，倒是很有意思。是潘德的谚语吗？”绝美女子赞许地点点头，好奇问道。 “是我自己的感受罢了。”刘正无耻地剽窃了名言。 “那么，为‘知己’干杯。” “干杯。” 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桶伊慕精酿就要喝完了。 他们喝酒的速度越来越慢，两个人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侍女疑惑地看了看蜡烛，她刚刚好像看到了两个奇怪的影子。 一个长着翅膀，一个吐着长长的信。 最后一杯，刘正拧了拧龙头，只有干枯的吱呀声。 “看来我们的酒会到此为止了。”绝美女子放下酒杯，雍容地笑。 “可惜，没有分出胜负。”刘正有些遗憾。 “我很中意你，人类。拼酒就算你赢了。”绝美女子大方地说。 “那就谢谢马尔蒂斯殿下了。”刘正露出了大白牙。 猎食者的威压再次散发，所有的酒客都感觉到了来自本能地恐惧，纷纷尖叫着向酒馆外逃去。、 很快，拥挤不堪的酒馆就只剩下了这一男一女。 马尔蒂斯深吸了一口气，高耸的软甲令人血脉偾张。 然而，刘正却没有心思饱眼福。 在这呼吸之间，刘正感觉有一个庞然大物在马尔蒂斯的身上复活了。 他体内的龙血仿佛遇到了更高级的猎食者，愤怒的沸腾中又带着一丝畏惧。 马尔蒂斯的黑发瞬间褪色成银白，额角也长出了邪异的纹路。 圣洁的辛达王族已经死去，复活的只有蛇神神选、恐惧军团长马尔蒂斯。 黑刀暗霄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向刘正的脖子。 微微泛绿的刀身吞噬着周围的光线，泛出不详的氤氲。 刘正毫不怀疑，只要被黑刀看中，即使他穿着暮光骑士铠甲，也会被砍成两截。 幸好，他并不是被试刀的木桩。 骨骼一阵响动，刘正用了五禽戏中的猿形身法，整个人猛然缩小了一截，向后一跳。 黑刀落空，酒桌被刀风劈得四分五裂，飞向各方。 几块还残留着污渍的木块飞向马尔蒂斯的脸，她有些嫌恶地伸手扇飞。 好机会！ 刘正再换鹿型，两条腿大起大落，带着野性的冲撞之力冲向被挡住视线的马尔蒂斯。 以刘正的敏捷，这时候想举刀下劈肯定是来不及了。 但马尔蒂斯不愧是泰坦时期的强者，扇飞木块的手直接握爪瞎抓，劲风四溅，竟直接抓出了空爆之音。 泛着绿色光芒的指尖，一看就知道饱含蛇神之毒。 就算是有诺多仪式辅助，刘正也不敢硬接，硬生生止住身形。 本想潘德世界的人大多擅长兵击，近身搏击胜算较高，没想到马尔蒂斯果然是千年征战练出来的武艺，竟然没有丝毫破绽。 刘正猿型跳回原位，握住了立在旁边的新月长棍。 既然近身搏击讨不到便宜，那还是用他更擅长的棍法吧。 一棍在手，刘正气势豁然一变。 眼、手、棍三点一线，身法自然，不偏不倚，整个人宛如泰山一样中正平和又刚正威严。 如果俞大猷在场，一定会状似不满，私底下开怀大笑，他这个弟子已得《剑经》三味了。 左手送，右手松，银色长棍宛如毒龙出洞咬向马尔蒂斯的咽部。 马尔蒂斯虽然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武技，但本能反应已足以让她做出正确的应对。 偏头躲过棍尖，黑刀顺着棍身斜斜削向刘正的双手，势要将它们斩落尘土。 这一刀倒是和倭刀的技法有些相似，刘正不慌不忙，手腕一转一翻，原本在下的长棍瞬间变成在上，压住了黑刀。 攻守再次变化，刘正左手前握，长棍变短棍，敲向马尔蒂斯的手臂。 这个来自异界的招式变化，突破了马尔蒂斯的本能反应，她的手臂被棍头敲中，森冷白皙的肌肤出现了一大块紫印。 幽绿的微光迅速向伤处聚拢，很快，紫印就消耗无形。 刘正心中一冷，看来指望积小成大是不现实的。 有着蛇神神力加持的马尔蒂斯，恢复能力并不比刘正稍弱。 双臂大张，肩胛高耸，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展翅白鹤，长棍宛如鹤喙一般，啄向马尔蒂斯的天灵盖。 原本昏暗的酒馆光线又暗了几分，刀棍相碰的劲风将两人周围的蜡烛尽数吹灭。 “原来是融合仪式，诺多们倒是很舍得。”作为辛达王族，马尔蒂斯很快就明白了长棍毫发无损的原因。 她看上去并不生气，甚至似乎有些欣慰。 刘正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收棍后退，想要说点什么。 “你的意志动摇了，人类。这样我可不中意你了。”马尔蒂斯的微笑收起，双目微敛，轮廓分明的脸更显冷冽。 叹了口气，刘正知道自己的想法确实幼稚了。 不管作为辛达王族的马尔蒂斯还残留了多少对诺多的感情，作为恐惧军团军团长的马尔蒂斯就只有毁灭的使命。 “拿出你的本事来，人类。否则，我会杀死所有见到的活物。”马尔蒂斯举起了黑刀，遥遥指向刘正，宛如美神与战神合一。 信念再次坚定，新月长棍仿佛也感受到了刘正的意志，覆盖在表面的银色物质开始流动。 他能感受到，一股魔力顺着双手流向他的全身，这应该就是力量增幅的效果。 腰板挺直、拔高身形，耸肩下击马尔蒂斯下腹，他以猿型身法平地使出了一招高探马。 这招本是枪法，不过枪棍同源，以刘正的武学天赋，自然而然地使了出来。 马尔蒂斯黑刀往下一压，就准备近身。 她爪上的蛇神毒素腐蚀一切，若是近身，反而是刘正吃亏。 刘正当然不会给她机会，手把棍，腰力一挺，在仪式和新月长棍双重力量增幅下，挑开了黑刀。 ------------ 第七十章 你赢了 得势不饶人，棍头一圈，抖了个滚花，轻盈如滴水献花，迅捷如喜鹊过枝，直捣马尔蒂斯胸腹。 这一棍要是击实，即便是神力加持之身也要筋断骨折。 马尔蒂斯没想到刘正的力量能达到这种程度，一时竟来不及躲避。 但如果想这样就解决掉她，那也未免太小看这位恐惧军团长了。 马尔蒂斯额角的纹路瞬间暴涨，整个覆盖住了面部。 一条衔尾巨蟒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威严恐怖的气势油然而生。 眼见长棍就要击中，巨蟒松开了毒牙，圆环解开，神力冲击波以马尔蒂斯为核心，向周围扩散。 巨大魔力冲击之下，整个酒馆轰然倒塌，刘正也被风浪掀飞。 神力一放即收，马尔蒂斯并没有追击，而是原地喘气，完美无瑕的肌肤也出现了许多裂纹。 这样的神力降临，对于依靠神力维持活动的她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稍微恢复了一下，她提着黑刀，慢慢地向面前的废墟走去。 她看似优雅地行走，实则肌肉紧绷。 她可不相信那个人类就这样死了，肯定是隐藏在废墟中准备偷袭。 她想的没错，就当她举刀欲戳时，一道银光从废墟里蹦了出来，格开了黑刀。 刘正的身形从废墟中显露，不少地方青紫一片，嘴角还有一丝鲜血，显然受了内伤。 要不是他急切之间，将身体尽量缩成圆球，减少了受力面积，恐怕内脏都要移位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受伤不轻，格开黑刀后也无力反击。 马尔蒂斯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黑刀划出一道又一道弧线，修长的双腿踩着优美的舞步，向刘正发出死亡的邀请。 刘正深吸一口气，大量的空气进入让肺部刺痛不已。 仪式纹路带来的清凉和体内龙血的沸腾交织，让刘正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伤痛，全力迎敌。 一刚泰山压顶，二刚迎面直克，三刚顺步双掌，四刚叠时硬攻，五刚贴门靠壁，六刚硬崩伏底，七刚左右双拐，八刚摔捋两分。 见刚而回手，入手而偷手、截手而滚手、棍手而扇手，直手而勿手，彩手而入手，搂手而进手，磕手而入手，扑手而进手，挑手而入手，开手而叠手，粘手而破手。 《剑经》棍法中的八刚十二柔总决，在这场决定了整个潘德大陆生死的决战中，被刘正用到淋漓尽致。 《庄子·杂篇·说剑 》中说剑有三种：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庶民之剑。 刘正的剑术当然是庶民的剑术，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 但他比斗不光是为了自己的胜负，也是为了潘德的人民，又与庶民之剑不同，或许可以称之为侠客之剑吧。 两个有着人的外形，力量却远超过人的强者，一路边打边走，沿途的一切都在绝对的暴力中被毁灭。 当然，刘正一直往非居民区引导，所以并没有人员伤亡。 终于，他们一直打到了教堂附近，正义女神阿丝塔莉亚的雕像在波及之下，轰然倒塌。 打到这时，马尔蒂斯额角的神纹几乎透明，刘正也感到一阵虚脱。 但是，胜负仍然未分，生死还需定论。 一个眼神交错后，黑刀和银棍再次撞在了一起。 两把当世顶级的神器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突然，两人同时撤手，仍由让世人癫狂的神器跌落尘土。 修长的手掌指尖充溢着墨绿色的光芒，轻而易举地插入了刘正的胸口。 他猛一拧身，将手爪卡在胸骨之中。 进步、抬肘、盘打耳后。 马尔蒂斯连退两步，手爪从刘正胸口拔出，带起一蓬血花。 进步、抬腿、顶击小腹。 马尔蒂斯一阵恶心，哇的吐出了喝的酒水。 进步、弯腰、一肩担天。 这一式“熊拱树”力量之大，足以将一棵三人抱的大树拦腰拱断，马尔蒂斯的心口骨骼碎裂之声清晰可闻。 刘正连环三式之后，再也无力追击，一边捂着伤口，一边警惕地看着被拱飞的马尔蒂斯。 几个呼吸之后，马尔蒂斯坐起身子，盘腿而坐。 她抚了抚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接着又笑了，“是你赢了，人类。不过，我也没输。” 额角的神纹彻底消失，她的躯壳很快崩塌，碎裂成片片灰烬，随风而逝。 刘正却没有多少喜意，他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正从伤口处不断侵蚀扩散，即使仪式纹路的力量不断抵抗，也只能缓解。 他捡起黑刀和新月长棍，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强忍着肉体崩坏的痛楚，快速离开。 凯洛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未必不想把他们两个一网打尽。 果然，当刘正逃出城外，骑上藏好的精灵马时，身后已经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他冷笑一声，一勒缰绳，精灵马轻车熟路地直奔诺多森林而去。 现在能救他的，恐怕也只有那帮长耳朵了。 巴克斯帝国的皇帝马略陛下，正坐在他心爱的黄金王座上，面色铁青。 一个穿着黑红铠甲的骑士，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的宫殿，那种眼神让他深感冒犯，却不敢发作。 毕竟，眼前这个人砍过的头，足以铺满整个思源城。 “不要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马略陛下。接受，还是拒绝？”骑士失去了观赏的兴趣。 “华莱士阁下，你不觉得，你缺少应有的礼貌吗？”马略皇帝阴沉着脸。 “多少事，从来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骑士念了一句语法十分奇怪的诗。 然而，马略皇帝竟然听懂了骑士的意思。 他再度沉默，良久后才道：“我要怎么相信你能兑现承诺？” “你只要相信我会兑现承诺就行了。”刘正回道。 刘正的条件是，马略皇帝宣布罪己诏，自愿退位并推举亚历克西斯成为潘德皇帝，然后自杀。 而刘正保证他的家人不会被清算，对几个忠心臣属只要没有大恶的也可以放其一马。 马略的担心就是，亚历克西斯或其他人会事后斩草除根。 刘正的回答就是，只要他愿意兑现承诺，就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即使是未来的潘德皇帝。 ------------ 第七十一章 扫除一切害人虫 马略认可了他的回答，击溃了恐惧军团，几乎凭一己之力平息了席卷整个潘德大陆的侵略，刘正在潘德人的眼中已和神明无疑。 尽管他对贵族进行了残酷的屠杀，但以骑士团为首的中间阶层和下层民众对他却非常地支持。 毕竟，旧势力的退场就意味着新势力的机会。 再度沉默了良久，马略的语气消沉：“那么，希望您能守信吧，华莱士阁下。” 得到了答复，刘正行了个礼，离开了宫殿。 马略并不算是一个坏统治者，刘正还是愿意给他留一些体面。 这是他扫除潘德统一障碍的倒数第二站，菲尔威兹和烈狮王国他已经拿下。 菲尔威兹的国王很有光棍气，写了罪己诏以后，直接让刘正给他条大船，让王室成员和近臣出海，永不回潘德大陆。 刘正考虑后也就答应了，菲尔威兹王室在入侵中表现得太差，早就失去了威信，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至于烈狮王国，乌尔里克国王和他的狮骑士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手下的军事贵族们也都挺能打，实力保存得还可以。 在刘正的威胁面前，他们抵抗很激烈。 他并不意外，垃圾即使有垃圾的自觉，也是不愿意被扫到历史的垃圾堆里的。 更何况，其实潘德世界的旧势力其实还没有到落后的时候，只是被他人为加速了而已。 所有敢于反抗的人，都被刘正杀死或关押。 也许里面有并不那么坏的人，但他也没有时间慢慢分化了。 蛇神毒素实在太过猛烈，即使诺多用上了很多珍贵的材料，也只能封印半个月。 他明白，这也是“守密人”变相地催促他结束任务。 在有限的时间面前，他展现出了原来不敢想象的行动了。 用了十天时间，他就完成了对侵略势力的清扫，和对旧王国势力的毁灭。 尽管建设远远比毁灭难得多，如何赢得旧王国子民的忠诚，成为真正的潘德皇帝，弗雷西斯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但至少，法统和武力上的障碍刘正都已经帮他扫除了。 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圣城艾拉克莱，依然如往日一般的神秘和美丽。 四位诺多领主亲自在城门迎接，充分展示了对刘正的重视和尊敬。 “凯勒冯伊尔领主，我想以我们的关系，就不要在门口客气了。”刘正笑道。 “当然，华莱士阁下。”凯勒冯伊尔也笑了，抬手请他进城。 到了议会大厅，刘正拿出了一张羊皮卷轴。 “以长歌帝国皇帝之名，我宣布，诺多精灵为本国之子民，以长河镇森林为自治之领地，承担一定的义务，享有相应之权力。诺多精灵的生命财产和人身安全，受长歌皇帝及长歌帝国之法律保护。” “亚历克西斯” 四个诺多领主轮流接过羊皮卷轴，签下自己的姓名并盖上了氏族玺印。 凯勒冯伊尔一时有些百感交集，自从精灵岛沉没，诺多人逃亡到了潘德大陆，就一直处于孤立的状态。 即使想要和外界交流，得到的也只有畏惧、厌恶、觊觎和误解。 终于，他们得到了官方的认可，成为了潘德的一份子，长久栖身的这片森林，也被合法地承认，结束了流浪的状态。 也许，诺多精灵将就此迎来新的未来。 “感谢您，华莱士阁下。诺多精灵将永远是您最忠实的盟友。”凯勒冯伊尔低下了头颅，另外三个诺多领主也马上跟从。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希望我走了以后，你们帮我看好‘焚尽之炎’。如果我回不来了，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把理念延续下去。”刘正诚恳地握住了凯勒冯伊尔的手。 尽管没有见过这样的礼仪，但凯勒冯伊尔能从手心的热度，感受到刘正的诚心。 她坚定道：“当然，诺多精灵将是您理念的忠实捍卫者。” 完成了任务，刘正正准备离开，阿尔达利安走了过来。 “交换武器。”阿尔达利安冷着脸，把背上的弓递给了刘正。 “道具名称：落幕弓” “道具等级：A” “道具效果：必中、多重箭（消耗箭支）、幻影箭（消耗魔力）、破魔、破甲、鹰眼、光之箭（每天储存一发，最多三发。）” 不愧是诺多的镇族神器，属性强到爆炸。 刘正取下了红宝石符印弓，和阿尔达利安完成了交换。 “祝你好运，人类。”阿尔达利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脸。 刘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很远之后，才听到他克制不住的狂笑。 阿尔达利安先是脸色一黑，俄尔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祝你好运，不那么讨厌的人类。”他轻轻道。 三天后，帝临港港口。 摄政亲王弗雷西斯拥抱着刘正，低声道：“至少十年之内，我会遵守对你的承诺。” 这当然是指刘正回不来的情况下，如果他从阿玛拉大陆活着回来了，那承诺自然没有时限。 刘正一笑了之，走到了自己的部下面前。 焚尽之炎骑士团交给了舍伍德，商号则交给了那个老婆差点被抢的哈伦。 “好好干，记住‘焚尽之炎’的理念，保护弱者、惩罚恶行。有事可以找诺多帮忙。”刘正叮嘱道。 “是，大人，我们必将贯彻您的意志，直到生命终结。”两人斩钉截铁地说。 刘正点了点头，和云峰走向备好的小船。 就在踏上甲板的一刻，他突然回头，扫视了一眼不得不过来相送的旧贵族和新贵们，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你们最好不要搞事，否则，等我回来，我将再次清算。” 赤裸裸的杀意让这些新帝国的权力者们脸色发白，好一点的额头冒汗，差一点的直接站立不稳。 “走了。”刘正挥了挥手，登船离开。 来到潘德世界几个月，他杀了无数的人，也救了无数的人，有人视他为魔鬼，也有人视他为神灵。 但他终究只是个过客，笼罩潘德的黑暗被他打了个洞，剩下还是要靠潘德人自己。 直到再也看不见陆地后，两人申请了任务结算。 “恭喜玩家完成了此次任务，当前任务完成次数：3” “正在结算任务评价...此次任务评价为乙下（任务评价分为六等：甲上、甲下、乙上、乙下、丙上、丙下。）” “任务奖励开始结算...” “玩家获得游戏点数：1600点（基础值800点，乙下评价2倍。）” “玩家被神性毒素侵蚀，治疗消耗1500点，是否治疗？” 刘正当然是选择了治疗，他并不认为现代医学拿这种幻想毒素有办法。 “扣除游戏点数1500点，当前玩家游戏点数为150。” “玩家获得C级道具和B级技能卡抽取各一次，抽取中...” “道具名称：巨魔之戒”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少量增加玩家力量和生命恢复” “技能名称：脚底抹油”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效果：30秒内增加移动速度20%” 道具马马虎虎，技能卡倒是不错。 不管是逃命还是进攻都很使用，而且是永久技能，价值就更大了。 要是拿到玩家论坛上去卖，估计能能卖出个高价。 当然，刘正是不会拿出卖了，直接选择了使用。 反正玩家十个主动技能槽、五个被动技能槽，他还远远没有装满呢。 “完成隐藏条件：诺多的永世盟约，玩家获得新称号。” “称号名称：诺多挚友” “称号效果：所有光明阵营精灵好感+20，诺多系精灵好感初始为崇拜” “下一次任务开启在15天后” 这个称号吧，不能说没有，要是碰到魔戒、中古战锤那样的直接，能派上大用场。 反正没有别的称号，有总比没有好。 乙下评价奖励也就这些了，刘正也没办法。 从烈狮王国的宝库里找出来一颗，拜蛇教的巢穴 里又翻出来一颗，总共得到了三颗龙泪宝石。 如果再找找，应该还能找得到，但刘正已经没有时间了。 反正比起任务奖励，他在潘德世界里的收获才是大头。 除了送给云峰的黑刀暗霄，落幕弓就已经值回了票价。 说起黑刀暗霄，刘正还有点不好意思。 “道具名称：黑刀暗霄” “道具登记：A级” “道具效果：锋利、吸血、腐骨、神力加持、神力反噬（只有蛇神阿兹达哈卡认可的人才能使用）” 道具效果十分强力，但神力反噬让它等于一块废铁。 虽然云峰说可以想办法洗掉，但想想也知道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情刘正记在了心里，以后会想办法补偿。 龙血血脉也被全面激活，虽然因为身体强度被“守密人”暂时封印，但只要身体强度上去了，就能重现所向披靡的威力。 心满意足地退出了“守密人”空间，刘正回到了现实世界。 ------------ 第七十二章 玩家论坛 席梦思熟悉的柔软触感，让他很快从落差中恢复过来。 打开手机，加了云峰的微信，马上收到了回复。 他复制了云峰发过来的网址，在浏览器中打开。 按照云峰说的步骤，他不断地点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弹窗。 油腻师姐、贪玩蓝月应有尽有，简直是垃圾页游全家桶。 点完最后一个渣渣辉，终于进入了论坛本体。 注册十分简单，只需要提供用户名和密码，其他都不用填。 头像的话可以上传，也可以不上传。 刘正想了想，用户名就用了潘德世界的代号，华莱士。 论坛的界面十分简陋，只分成了交流区和交易区。 刘正先是点进了交易区，然后发了一篇帖子。 “求 购箭袋、箭筒、箭囊，无限弹药最好。可换游戏点数、现金或道具。” 虽然他现在三样都没有，但是可以先挂着嘛，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卖家。 发完了求 购贴，他就逛起了交流区。 别说，交流区还挺火爆。 最近的一条帖子是两分钟前，标题是“松鼠党的胜利”。 内容是有一个玩家的任务是盗墓，密室里有个机关。 任务目标和断龙石是连锁的，一旦拿走任务目标，断龙石就会瞬间掉落。 虽然那个玩家不知道怎么破解机关，但他有囤积癖，收藏了很多只能换游戏点数的贵重品。 然后，他还真从那堆藏品里，找出来一块脑袋大的人造金刚石。 他把人造金刚石放在了断龙石下面，大摇大摆地拿了任务目标，然后从金刚石卡出的缝里逃了出去。 “谁说松鼠党是守财奴，天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藏品就会救你一命。”帖主得意洋洋地说。 “松鼠党天下第一！”这大概是帖主的同好。 “不卖了，明天开始什么也不卖了。”这大概是一个将要误入歧途的玩家。 刘正看得倒是挺乐呵，不过并没有成为松鼠党的想法。 他其实并不喜欢屯东西，零食都是吃完了才会买新的，杂物什么的也是能丢就丢。 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断舍离”。 往下拉了拉，有一篇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标题是《乱合血统什么的最讨厌了》 内容是帖主参加了一个多人任务，本来任务完成得挺顺利的，BOSS眼看就要被打死了。 结果队友里有个人的血统冲突爆发，直接进入了暴走模式，无差别攻击。 瞬间打乱了团队节奏，导致除了帖主以外玩家团灭。 帖主呼吁其他玩家尽量保持单一血统，尤其是不要合成互相冲突的血统，免得害人害己。 这个提醒对刘正来说还是挺有用的，他已经有了龙血血脉，以后再得到了别的血统，也要谨慎考虑了。 正准备再看看别的帖子，论坛私信突然响了起来。 难道是求 购贴有消息了？刘正赶紧点开了信息提示。 “我有一个B级的箭囊，里面有40根+3附魔箭，带三秒回收功能。”卖家的账号名叫“狼之心”。 私信下面还有个图片，刘正点开一看，一个装满了箭矢的古朴箭囊摆在桌子上。 +3附魔箭不说，三秒回收功能已经很厉害了。 如果不是烈度特别高的战场，已经和无限弹药差不多了。 刘正立刻回了消息：“道具很满意，请问开价多少？” 过了一会儿，卖家再次发来了消息：“我有一个红色双人任务卷轴，你陪我过了这个任务，箭囊归你，视任务难度还有补偿。” 刘正愣了一下，他还准备杀杀价，没想到卖家不按套路出牌。 他不知道任务卷轴是什么，也不知道卖家的要求合不合理，所以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要考虑一下。 卖家表示可以，但最多只能等一天。 他打通了云峰的电话，那头的背景声十分地嘈杂。 “怎么了，华哥？”云峰大声问道。 “疯子，有点事请教你一下，要是忙就算了。”刘正礼貌道。 “没事华哥，那我找个安静的地方。”云峰说道。 短暂地沉默后，云峰走到了僻静的地方，问道：“华哥，什么事啊？” 刘正把情况说了一遍，云峰沉思了一会儿。 “红色任务卷轴我听说过，是专门用来升级人物特质的，难度很高。狼之心在论坛里挺有名气的，是个独行玩家，从来不组队，但实力非常强。看来这个任务卷轴要求必须两人参加，所以他就想随便找个人组队，正好看到了华哥你的帖子。”云峰分析道。 “他口碑怎么样？这个箭囊值不值这个条件？”刘正问道。 “狼之心口碑还可以的，虽然性格孤僻，但发过不少经验贴，交易区的信誉也很好。箭囊怎么说呢，如果是像我想的那样，他就是拿你当个凑数的，那就很值。但要是你要出力，就不一定了。”云峰也拿不太准。 “那就交易吧，多做一个任务也无大所谓。”刘正做了决定。 云峰也不是很担心，狼之心肯定是不知道刘正实力的，也敢拉刘正去做任务的，很明显有绝对的信心。 加上刘正的实力这么强，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主意已定，刘正马上回复了狼之心，表示愿意接受这笔交易。 双方约好三天后在星城见面。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上午练武，下午又来到了大学图书馆看书。 这次潘德世界之行，让刘正深刻感受到了能力的不足。 尽管他成功的摧毁了旧贵族势力，但那完全建立在人身毁灭的基础上。 如果不是以低任务评价的代价，换来了绝对的武力，即使连这样的成果也是无法达成的。 事实上，刘正也不认为弗雷西斯和他的新贵族会强多少。 没有新的制度产生，新的统治阶级带来的只是新的压迫而已。 不过，统一之后的潘德至少没有贵族混战，加上他留下的后手，总是能让人民脖子上的绳子松一些吧。 其实，他从小就是一个刺头。 别人不敢问的问题，他敢问。 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做。 十一岁的时候，他就敢因为发的牛奶过期，跑去堵区政府大门。 初中他喜欢看武侠，高中他喜欢看毛选。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间有这么多的黑暗？ 他想不通，那些侠客去了哪里？那些历史的垃圾为什么还敢跳出来反攻倒算？ 那时候他是愤怒的，在学校他是个暴躁青年，只要有人欺负人，不管几个，他都敢打个头破血流 在网上他也是个头号键盘侠，曾经创下了和十个人同时对线的记录。 夏观就是他的初中同学，因为胖，加上是外地搬来的，经常被其他男生欺负，踹屁股捏胸部。 那时候夏观还是个软弱的家伙，全靠刘正给他出头，才摆脱了欺凌。 但最后和刘正成为朋友的，也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火焰虽然驱寒，但靠太近也会把人灼伤。 何况刘正除了愿意出头外，也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家伙。 一言不合就能和人吵起来，凡事一定要争个输赢，跟个斗鸡一样。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大概是大学以后吧。 上了大学，没有了补助。 除了学费以外的支出都要靠自己赚，于是刘正拼命兼职。 送水、送外卖、发传单、买电话卡、当服务员，只要是招兼职的行业他几乎都做过。 赚的钱其实挺不少，至少够他穿上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名牌，用上了新款手机。 但他心中的那股气却越来越少了，直到工作了，谈了恋爱，房子和车子这两个名词已经代替了他曾痴迷的一切思想。 他不想做令狐冲了，他只想做韦小宝。 ------------ 第七十三章 资深角斗士 现实打醒了他，也击垮了他。 失业后，他不再想着阶级跨越，也不再想阶级斗争。 只是活着，等着死去。 但梦境角斗场激发了他的求生欲，而“守密人”又让他见识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 他真的一个人改变了一个世界，即使是暂时的，即使只是一部分。 但也已经是他不敢想象的伟业。 渡过一开始的恐惧和焦虑后，他的心中只有充实和快乐。 也许对别的玩家来说，“守密人”是枷锁和催命符。 但对刘正来说，“守密人”给了他实现生命价值的机会。 至少在“守密人”的任务和他的三观冲突之前，他还是挺感谢它的。 翻开了《选集》，刘正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时隔多年再看《选集》，再对比潘德世界的所见所闻，刘正有了很多新的感悟。 下次如果还能再遇到这样的世界，任务时间再长一点，自己说不定能做到更高的程度。 “刘师兄？”一个细小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沉浸。 刘正抬头一看，楞了一会儿才成功回忆起来。 “是佳佳啊。”刘正笑道。 安佳佳看出来了他的迟疑，有些不满地说：“什么啊，这才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亏我还帮了你忙。翻脸不认人的坏师兄，哼！” 可不是才几天啊，对我来说，已经是好几个月了。刘正暗道。 当然，歉还是要道的。 “我错了，我错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脑子有点乱。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啊？”刘正使用了美食攻击。 “哼，那我就勉勉强强接受吧。” 美食攻击效果拔群，刘正会心一笑。 潘德世界的人都是面黄肌瘦，肤白貌美的贵族小姐又都被他砍了头。 被安佳佳这样青春活泼的女孩子撒娇，倒是让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吹着图书馆的冷气，舒舒服服地看了一下午书。 安佳佳表示想吃日料，刘正表示没有问题。 除了牛肉刺身、马肉刺身这种奇葩的食物，刘正对日料感官尚可。 刘正所在的城区有很多日资企业，所以日料店很多，而且味道都还不错。 安佳佳带路，刘正拎包，两人很快走到了一家名叫“千彩”的居酒屋。 中国的居酒屋当然和日本的不同，盖饭、寿喜锅、寿司什么都有，分量也更大。 毕竟总不能完全依赖日本人的流量，也得照顾国人的胃口。 两人点了一个寿喜锅，又点了几种寿司，边吃边聊。 其实主要都是安佳佳在说，老师啊、舍友啊、社团啊、八卦啊之类的。 都是小女生的那些小烦恼。 如果是以前的刘正，听了几句就不耐烦了。 现在嘛，他倒是听得挺专注的，反而安佳佳感觉有些别扭。 “刘师兄，我感觉你是在哄小孩儿。”安佳佳气呼呼地说。 “没有，我不是，怎么可能。”刘正否认三连。 “哼，明明就是，你笑得跟个老大爷似的。”安佳佳戳穿了他的谎言。 刘正赶紧收起了慈祥的笑容，努力做出更自然的表情。 “哎呀，油腻死了。对了，那个哥特女生找我要你的微信诶，给不给啊？”安佳佳嫌弃完，说起了另一件事。 那个衣服又贵质量又差的女孩子啊，刘正想起来了，然后摇了摇头。 “刘师兄，你不会喜欢男孩子吧？”安佳佳眼珠子一转，语气突然兴奋。 刘正一脸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用力一捏，换来一声痛呼。 安佳佳用眼神控诉了一番，然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说：“师兄，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刘正没好气地说：“你师兄我只喜欢我自己。” “自恋狂，略略略。”安佳佳做了个鬼脸。 刘正作势欲敲，安佳佳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头。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寿喜锅鼓着泡泡，胡萝卜和青菜不断地翻滚，牛肉卷泛着微微的油光。 在潘德世界饱受摧残的胃，终于得到了满足，刘正感觉整个人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直到再次看见宏伟的广场，刘正才想起来梦境角斗场的事情。 活动活动了筋骨，刘正的心情很平静。 自己的实力又有进步不说，SAN值也还剩20点，没什么好担心的。 铁门再次出现，一个彪形大汉从门里缓步出来。 此人脑后一条短辫，面色赭黄，身量不高，约摸只有一米七左右，但肩宽背厚，一双臂膀宛如铁铸，肌肉 团团分明。 走出铁门后也没有火急火燎地冲上来，而是双脚一前一后，进二退一，退一进二，交叉着在后退中前进。 每一步都稳稳当当，又暗藏变化。 刘正看得眼皮子一跳，这次的对手很不一般，远不是之前的原始人、拳击手之流能比的。 他试探性地给了一记低扫，被龙血再次强化后，即使是普通的扫腿也带起一阵劲风。 大汉不慌不乱，拖在身后的右脚快速上前，脚尖微勾，插入刘正腘窝。 这一式勾脚十分凶险，只要刘正的平衡被破坏，主动权就交到了大汉的手里。 不过刘正也不是空有一身力气，尽管武器经验的加成没有了，但肌肉记忆依然保留了一些。 他抬起的脚猛然往前一踏，借着这股冲力，右手直拳与肩膀平齐，宛如一杆大骑枪刺向大汉的心口。 国术里有个说法是枪法就是拳法，拳头就是小枪。 刘正这一拳用的却是西方骑枪的发力方式，让力量完全由肩膀和手臂承担。 好处是发力快而猛，坏处是容易反噬自身。 不过梦境角斗场本就是瞬间决生死，受的伤也不会影响到现实里，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可能更合适也说不定。 大汉也看得出来这一拳不能硬吃，右脚一松，左脚一垫，就跳出了刘正的攻击范围。 这一番试探，两人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底。 大汉深提一口气，步法再变。 一脚前迈，落地屈膝，一脚同时下踩，脚掌后蹬。 每一步都重心前落，行冲撞之势，又似弹簧，随时可以跳开。 步法这一块是刘正的弱项，虽然五禽戏里也有步法，但主要是养生，只能欺负欺负外行。 他也有自知之明，不管大汉身形如何变化，他只盯着大汉的脑袋。 头乃身之神，不管脚上和手上假动作再多，脑袋基本还是保持不动的。 不然晃来晃去敌人没晕，自己先晕了。 大汉见刘正守备严谨，也就放弃了中线突破的想法。 大脚往旁边一踏，转到了刘正的侧面，身体微弓，本就不高的身材再度缩水，竟似只到刘正腰间。 五指死死并拢，狠狠戳向刘正的腰子，快、狠、疾。 这个打法深得八卦掌“贼”字要诀，又阴又狠，要是戳实，肾脏立刻出血。 刘正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身体一转，手臂抡了一个半圆，肘尖猛地下砸，要把他的手刀砸成废铜烂铁。 五指张开，手化鹰形，大汉化刀为爪，托住刘正肘击，往下一扯，将劲力化解。 “好！”刘正眼前一亮，潘德世界都是战场厮杀，可没有这样小巧精妙的功夫。 这功夫刘正也不会，但他自有一套杂合拳。 肘贴腋下，双腿猛夹，如骑大马，如架长枪，整个身体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大汉感觉到了危险，双脚起落，如触弹簧，跳开一边。 刘正却不打算收手，眼睛杀气肆意，仿佛又回到了人马嘶鸣的战场，连踏四步，运肘如枪，四面猛扎。 大汉感觉自己同时被十几个骑兵冲杀，无数长枪上下翻钻，喉腹胸肋等要害部位，都笼罩在枪影之中。 以骑枪姿势催发八极肘击，也算是刘正的独门技术。 虽然看来威力巨大，但没有刘正龙血强化的身体，打上一次就得休养半月了。 不过效果确实显著，面对这样凶猛的进攻，大汉只能用步法连续闪躲，等刘正气泄之后再行反击。 然而，刘正既然用这样的打法，就不会留给他反击的机会。 拳如炮弹肘如枪，又是连续八下肘击过后，大汉脚下踩到了一块不太平整的地面，身形微微一斜。 遭了！大汉立知不妙，沉腰坐马，想要稳住下盘。 刘正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猿型身法一变，如水蛇入洞般钻入大汉胯下。 挺背顶肩，整个人好似狂怒的黑熊一般猛地一拱。 大汉虽然双手护住了裆部，但人依然被巨力甩飞，砸到在地，动弹不得。 静如佛，动入魔，既然是生死角斗，刘正就没有怜悯之心。 鹤型身法张开，双腿大起大落，几下就狂奔到了大汉身旁。 右脚高抬，踩向大汉脖子。 大汉勉强抬起双臂，挡住了踩踏。 刘正毫不容情，就势单膝下跪，浑然如铁的手肘破开格挡，击中大汉太阳穴。 大汉的眼睛暴突，耳朵也渗出鲜血，当场断气。 刘正坐倒在地，疯狂地喘气。 这个大汉实力和原来的对手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如果不是在潘德世界实力大增，这次角斗必输无疑。 “你完成了特殊角斗，此次奖励为晋级资深角斗士。”机械声音久违地响起。 “什么是特殊角斗？”刘正问道。 “每次角斗都有几率替换为特殊角斗，特殊角斗的对手均为名人，完成特殊角斗可以获得特殊奖励或晋级。”声音回道。 “资深角斗士有什么待遇？”刘正又问道。 “资深角斗士的胜利奖励变为二选一，死斗时间改为15天一次。”声音回道。 那还不错啊，这下就可以选不那么羞耻的奖励了。 刘正对晋级待遇还算满意。 “死斗结束，你获得了胜利，当前SAN值剩余30。” “奖励选项为：1、挑战十个以上的日本道场并获得胜利，奖励开启武器功能；2、在公众场合女装48小时以上，奖励快速学习状态，最多72小时。” 我靠，还好刚刚晋级可以二选一，羞耻的奖励果然来了。 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女装的，哪怕快速学习状态很香，也是不可能女装的。 刘正后怕地摸摸脑袋，他宁愿被马尔蒂斯砍成十八段，也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女装。 不是公共场合也不可能！ 退出了梦境角斗场，他皱了皱眉头。 虽然办的护照和签证都下来了，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莽去日本踢场子吧。 万一人家不答应，自己总不可能硬打上门。 算了，先放着吧，三天后还得去星城见狼之心。 踢馆的事，这事儿完了再说吧。 ------------ 第七十四章 双人任务 星城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离江城不远。 得益于发达的娱乐业、餐饮业和传媒业，在国内的名气恐怕还要高过江城。 同为二线城市，二者的城市规划却有很大不同。 一个比较明显的区别就是，江城的商圈非常的分散，星城的商圈则集中在五一路和黄兴路的交汇处。 所以一到节假日，五一商圈就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手机信号都能给你挤掉。 约定的时间是工作日，倒是比周末的时候人少了很多。 进了一个偏僻的咖啡店，刘正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狼之心。 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带着面具。 刘正戴的是美猴王，狼之心戴的是狐狸。 “你好，我是华莱士。” “你好，我是狼之心。” 是个女生？刘正有些发愣。 狼之心这个用户名，加上云峰的介绍，他还以为是一个冷酷严肃的精干男性。 没想到是一个年轻女生，而且声音还挺萌的。 “这是你要的道具，你看一下效果。”狼之心取下了腰间的箭囊。 箭囊造型古朴，用了不知名生物的皮革制成，囊口镶嵌了一整圈各色宝石，显得十分华贵。 刘正伸手一摸，一连串信息在眼前浮现。 “道具名称：角鹰骑士箭囊”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自动回收箭支（3秒）、+3附魔箭支（40枝）” 效果非常简单粗暴，但和落幕弓相性非常好，刘正很满意。 “红色任务难度有多高？”刘正放下箭囊，干脆问道。 狼之心见他如此果断，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回答说：“红色任务的难度很高，一般参与玩家都要求十次任务以上，而且平均评价不低于乙下。” 十次任务的玩家，那称得上是资深者了。 “守密人”任务的死亡率并不算太高，平均在60%左右。 但每场40%的死亡率累计下来，能活过十次任务的玩家也不多了。 相比起来，平均评价不低于乙下的要求倒不算高了。 毕竟平均任务评价不高的玩家，是活不到第十一次的任务的。 “我只参加过3次任务。”刘正老实地说。 “你只需要听我指挥，不要乱跑乱动，危险的事情不需要你做。”狼之心回道。 “那如果有意外情况呢？”刘正问得很仔细。 “如果有意外情况，我会视危险程度给你额外报酬。”狼之心冷冷的说。 刘正点点头，这个条件他可以接受。 他伸出了右手，狼之心愣了一下，有些别扭地握了一下。 她的手很结实，不是一般女生那种细软的感觉，冰冰凉凉。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刘正松开了手。 “今天晚上。”狼之心捏了捏拳头。 剩下的时间，刘正去了美食一条街。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食量自然十分惊人。 他从街头吃到了街尾，糖油粑粑、猪油拌粉、口味虾、臭豆腐、糖饺、捆鸡等等小吃一个也没放过，最后也就吃了个八成饱。 有个小姑娘都看呆了，看看他匀称的体型，再看看自己的双下巴，当场怀疑人生。 刘正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心中肯定不屑。 这算什么，我在潘德世界的时候，那炖肉都是按头吃的。 吃饱喝足，刘正来到了桔子洲头，狼之心已经等在了那里。 她掏出了一张红色卷轴撕开，刘正马上就接到了信息。 “玩家编号‘HX7XXX12’邀请你参加红色双人任务，是否接受。” “是。”刘正选择了确认。 黑色火焰再次席卷空间，两人消失在桔子洲头的角落。 “任务名称：大航海时代” “任务目标：加入海军、航海家、海盗三个阵营中的一个，并获得崇拜以上的阵营声望。” “基础奖励：游戏点数1500点、B级抽奖2次、B级技能卡抽奖2次” “特殊奖励：每获得一个霸者之证，特质升级几率提升30%” 传送的眩晕感还未消散，刘正就感到了一阵杀机。 还好进任务之前就取出了童子切，他下意识地往上挥挡。 现代的日本剑道格挡一般是用剑身下段，甚至是靠近刀镡的地方。 因为居合刀的刀刃只有刀尖开刃，用不开刃的地方格挡，既方便攻击也可以保护开刃的刀尖。 但刘正的童子切是古太刀，刀刃全开刃，又有天下名刀效果保护，就没有这种顾忌了。 这一记挥挡，点位大概在三分之一处，刀筋极正，来袭者的武器被砍出一个大豁口。 太刀挥出，刘正的脚也没闲着，内弯低踹，踹在来袭者的腿窝处，让他单膝跪倒。 手中的童子切顺势下压，架在了来袭者的脖子上，这时刘正的眩晕感才完全消散。 晃了晃脑袋，看看四周。 周围是木制的墙壁，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各种异味，轻微的晃动感从脚底传来。 加上任务介绍，刘正知道，自己应该是在船舱里。 几个水手模样的人堵住了舱门，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华莱士，放开安德鲁。”为首的水手恶狠狠地说。 “我拒绝，他刚刚差点杀死了我。”刘正的刀刃往下压了压，血渗了出来。 杀死你，就你刚刚的身手，三个安德鲁都不够你打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华莱士突然这么强，但气势上依然不能输，水手头目威胁道：“你不能拒绝。要么加入我们，要么就陪船长去死。” 哦，原来是内讧，刘正了然。 看来阵营选择从现在就开始了，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海军，不知道是海盗还是航海家。 刘正想了想，决定试探一下，“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 “抢了白鹦鹉号，雷纳斯大副会带我们去亚速尔，那里到处都是满载货物的商船，随便抢一艘，就比拉斐尔那个废物一个月的买卖强。”水手头目也想拉拢，所以说得很详细。 那个拉斐尔应该就是船长，看来选择帮船长就是加入航海家，选择帮雷纳斯则是加入海盗。 按说刘正只是个陪衬，选阵营这种事得狼之心来决定。 但她现在在不在船上都不一定，局势也不由得刘正慢慢周旋。 心思电转，刘正很快就做了决定。 把这些人杀光了，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好了。 长刀一拉，鲜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几个叛变水手见状，立刻围了过来。 刘正一拳打退了一个水手，立刻转身挡住了弯刀。 但侧面而来的短棍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好硬吃了一下，小臂红了一片。 实力也下降得太多了，跟潘德世界的自己一比，完全是橘猫和孟加拉虎的区别。 唉，任务不易，玩家叹气。 刘正出脚，脚尖一勾，却是用上了那位黄脸大汉的钩镰腿。 被勾住的水手直接劈了个叉，又被刘正狠狠一压，韧带撕裂的痛苦让他发出孩童般的尖叫。 太惨了，还好当初没选修舞蹈。 刘正怀着怜悯的心，一刀断首，结束了他的痛苦。 那个头目见势不对，让其他人拦住了刘正，手伸向了怀里。 他的动作很快，但刘正的反应更快。 见他手一抬，刘正立刻抓住一个水手，挡在自己身前。 一声巨响，挡箭牌水手惨叫倒地。 这就用枪了，红色任务的难度果然很高。。 略一感叹，刘正猛地掷出了手中的童子切。 头目本想开第二枪，见状只好躲避。 刘正立刻使出鹤型身法，两步跨越到了头目边上，扼住了他的双手。 反关节猛力一拧，头目一声惨叫，燧发枪脱手落地。 一脚把燧发枪踢到角落，盘肘猛击，头目的颈椎扭曲成诡异角度，当场断气。 几个照面就死了三个人，连头目都死了，剩下几个水手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再上。 但刘正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想杀他，就要有被他杀的觉悟。 付出了手臂轻伤的代价，他解决掉了剩下的三个人。 捡起童子切和燧发枪，他走出了船舱。 ------------ 第七十五章 拉斐尔 他没坐过这种大船，找出口还很花了点时间。 等他上了甲板，两边的人马已经开始对峙了。 突然出现的刘正，成了全场的焦点，每个人的神情都各不相同。 穿着华丽服饰的拉斐尔眼含期待，而雷纳尔大副则脸色一沉。 如果刘正加入了他这边，那就不应该是自己一个人上来。 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心领神会，枪口微微上抬。 拉斐尔眼尖地发现了，立刻举枪喝道：“雷纳尔，你要干什么？” 拉斐尔的手下也马上举起武器，雷纳尔的手下也不甘示弱，本就紧张的局势眼看就要燃爆。 “要不，你们先让我过去再开打？”刘正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已经看到狼之心了，正站在拉斐尔后面朝他使眼神。 “华莱士，你先过来。”拉菲尔有些无语地说。 手下看了眼雷纳德，他摇了摇头，现在开枪就真要火并了。 他还是想让拉斐尔投降，手下就这么点人，能不死还是不死，反正人数上他是绝对优势。 再者拉菲尔本身也是个贵族，虽然家族没落了，但真杀了大小也是个麻烦。 刘正走到了狼之心旁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拉斐尔，我们给你干了半年，你只给了一半的薪水，大家都已经干不下去了。你把白鹦鹉号给我们，和你的手下坐小船走，我们就此两不相欠。”雷纳德大声道。 “我说话，等这笔生意成功后，我会给你们发钱的。而且还有奖金。”拉斐尔反驳道。 “不要再说傻话了，小少爷。到现在为止，你做的生意没有一笔不亏的。如果不是你父亲帮你换了债，白鹦鹉号都不是你的了。”雷纳德不屑地拆穿了他。 “我会找让我父亲给你们发薪水，但白鹦鹉号不能给你。”拉斐尔抿着嘴说。 “然后你再继续亏钱吗？白鹦鹉号是个好小伙，应该有一个配得上它的船长。好了，小少爷，我已经受够你天真的蠢话了，决定吧，离开还是死亡？”雷纳德一手举着短火统，一手举着水手刀，霸气十足。 拉斐尔握紧手中的西洋剑，看了看雷纳德身后欢呼的水手，再看看自己身后的手下，心里十分沮丧。 自己不顾父亲的劝阻，信心满满地买了船出海。 本以为可以成为一个像恩里克亲王那样伟大的航海家，结果亏了一大笔钱不说，连手下都叛变了。 而且，叛变的人远比跟随自己的人多得多。 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航海呢？拉斐尔开始有些自我怀疑。 “船长，你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二副好心地提醒，他是拉斐尔的父亲请来的。 拉菲尔从发呆中醒来，看了看二副脸上担忧的神情，叹了口气：“好吧，雷纳德，白鹦鹉号可以给你们。但金币我要带走一半。” “可以。兄弟们，跟着这样的船长都过上好日子吗？跟着我雷纳德，亚速尔群岛无尽的财富等着你们。”雷纳德爽快地答应，并开始劝说跟随拉斐尔的人。 几个水手犹豫了一会儿，避开了拉斐尔期待的眼神，走向了雷纳德。 最后，拉斐尔的身边只剩下了二副还有刘正两人。 “请吧，拉斐尔少爷。”雷纳德倒是没有食言，放下了小船，让拉斐尔他们离开。 拉菲尔留恋地摸了摸锃亮的桅杆，样子十分不舍。 平心而论，拉斐尔除了不会经商和性格软弱了点以外，其他地方还算是称职，对航海的热情也非常诊治。 雷纳德叹了口气，没有再出言嘲讽，而是劝诫道：“听我一句劝吧，拉斐尔少爷，你不适合大海，还是好好经营你家的庄园吧。” 拉菲尔没有回答，沉默地爬到了小船上。 他看着远远离去的白鹦鹉号，眼眶涨红，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索性，他最后还是没哭。 而是用力抹了把眼睛，对着远去的帆船大喊道：“我，拉斐尔·卡斯特路，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航海家！” 然后发泄式地挥了挥拳头。 他回头一看，三人正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诚恳道：“谢谢你，弗利奥大叔。也谢谢你们，华莱士先生和沃夫斯哈特小姐。” Wolf’s heart，刘正面色古怪地看了狼之心一眼，“守密人”有时候还挺恶趣味的。 “叫我芬里尔。”狼之心冷冷道。 “哦哦，好的，芬里尔小姐。”拉菲尔连忙改口。 弗利奥是他父亲派来的，没背叛不奇怪。 但刘正和狼之心都是他才招募的，选择留下来就很让他感动了。 “我会回去找父亲借钱再买一艘船，很快我们就可以出海了。你们还愿意跟随我吗？”拉斐尔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 “剧情主角之一拉斐尔·卡斯特路邀请你加入他的船队，请选择是否加入。”任务提示出现。 刘正没有说话，等狼之心做决定。 “可以。”狼之心的回答依然简短。 “当然。”刘正亦步亦趋。 “玩家加入航海家阵营，触发剧情任务：重整旗鼓，在一个月内帮助拉斐尔得到一条载重250吨的船。” “太好了，那我们先划回陆地上吧。”拉斐尔高兴道。 “船长，我觉得我们得先解决另一个问题。”二副弗利奥面色难看地说。 众人随着他的手指看去，一面骷髅旗正向他们全速驶来。 “敌袭，准备迎敌！”拉斐尔这一声喊，倒是有几分船长的气势。 可惜他只有三个水手，其中一个还是老头儿。 对面的海盗船是一条双轨武装快船，速度远超过刘正他们的小船。 拉斐尔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尝试逃跑，而是直接下令准备战斗。 雷纳德还算仗义，没有没收他们的武器。 拉斐尔和弗利奥都掏出了火统，刘正则取出了落幕弓。 至于狼之心，大佬不愧是大佬，她掏出了一杆狙击枪。 QBU-88式狙击步枪是华国军队现役狙击步枪，前联盟制造的德拉古诺夫7.62毫米狙击步枪(SVD)。 全重4.1kg，全长920mm，弹匣容量10发，有效射程800m。 易携带、故障率低、对环境要求低，是华国仿制武器中的精品。 刘正看了一眼拉斐尔两人，并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看来是“守密人”做了手脚。 狼之心显然也是强化过身体素质的，直接采用了站立无依托射姿，看样子还挺轻松。 海盗船越来越近，直到刘正可以看清某个海盗的龅牙时，狼之心扣下了扳机。 枪声厚重得像重锤，那个长着龅牙的海盗应声而倒。 可以，有两把刷子，刘正竖起了大拇指。 他试过落幕弓鹰眼的效果，大概能让他的有效视距达到一公里左右。 既然他能看清那个海盗的龅牙，说明距离在600米左右。 加上船会随着海流晃动，这一枪的技术含量很高。 不过也有可能是道具效果，类似首发必中之类的。 不管怎么样，狼之心的实力果然很强，难怪有信心单人通过红色任务。 刘正自问，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是躲不开这一枪的。 但要是比射击速度，落幕弓就比狙击枪快多了。 速射的话，刘正可以达到两秒一发，近距离火力压制远胜狙击枪。 但和冲锋枪、机枪之类的一比，那又差得远了。 现代热武器单论威力对冷兵器是碾压，即使是魔法弓也没法比。 ------------ 第七十六章 初战海盗 虽然狼之心没有要求，但刘正还是拉开落幕弓射了起来。 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反正箭会自动回收。 在潘德世界的时候，他的弓箭熟练度曾经达到了450点。 可以说，想射苍蝇翅膀，绝对不会射到苍蝇的头。 失去了人物面板之后，他就只剩下了一点基础和肌肉记忆。 不过，在必中和鹰眼效果的加持下，落幕弓依然展现出了恐怖的远程攻击能力。 嗖嗖，两缕破空声同时响起，+3附魔箭矢划出两道优美的抛物线，正中两名海盗。 一个海盗握着胸口倒下，另一个则捂着手臂状似惨叫。 没能双杀，让刘正有些失望。 不过也没有办法，落幕弓的必中效果只是指必定射中敌人。 至于射中哪个部位，还是要靠使用者的箭术。 而以刘正目前的箭术，双箭齐发已经是极限，加上又是在船上，只射中了一个要害也不奇怪。 看来有时间还是得去练练射箭，不然有点明珠蒙尘了，刘正心道。 他自己觉得不满意，三个同伴却十分震惊。 多重箭的技术在现实中是无法实现的，因为搭的箭越多，弓体回弹越不一致。 箭得到的力量不一致，射出去的箭就会漫天型随便落，同时也没有力度和射程。 从实用角度看，这样的箭在敌人眼里就是笑话。 而落幕弓之所以能够使用多重箭，是因为魔力代偿了拉力，魔力符文则平衡了弓体的回弹力量。 如果说狼之心那一枪还在理解范围内，刘正这一箭就超出拉斐尔和弗利奥的认知了。 不过，他们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询问的打算。 出海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狼之心看了一眼落幕弓，眼神一凝。 这绝对是A级以上的道具，难怪他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交易。 一开始还以为是新人头铁，现在看来是艺高人胆大。 不过狼之心也不怕他反客为主，A级道具虽然难得，她也不是没有。 要是敢搞事的话，多件A级道具的资深者，她也不是没有杀过。 嘭，她又开了一枪，带走了一个海盗。 对面的海盗本来想直接接舷，现在也意识到了不对，立刻躲了起来。 不能躲避的操舵手和操帆手，也有人拿了盾牌替他们遮挡。 刘正遗憾地放下了落幕弓，完全看不见敌人的话，必中效果也无法发动。 他看向狼之心，她也摇了摇头。 狙击枪的威力倒是可以射穿盾牌，但准头没有办法保证。 狙击枪的子弹可是难弄，她也不愿意浪费。 两艘船越靠越近，终于连拉斐尔都可以看见抬起的炮口。 “全体卧倒！”经验丰富的弗利奥怒吼一声。 众人立刻爬下，三颗脑袋大的实心铁球从头顶飞过。 还没来得及庆幸，又是几声巨响。 海盗看来是知道他们会卧倒，第二轮炮击调整了角度。 当然，滑膛炮的准头也就一般，只有一颗命中了目标，其他的都射进了海里。 刘正看到直奔而来的炮弹，吓得亡魂直冒。 急中生智之下，将童子切横在了胸前。 这一举动救了他的命，尽管刀身弯成了U型，还是挡住了炮弹。 但刘正也被这股巨力击飞，掉进了海里。 吐了口咸咸的海水，刘正忍住双臂的刺痛，沿着船边往上爬。 还好火炮的威力不算太大，没把他击飞太远。 不然以他的水性，估计是游不回来了。 双轨武装快船的载重低，所以装备的都是小口径佛朗机炮。 这种炮由母铳和子铳构成，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子铳则类似小火铳。 子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因而提高了发射速度。 铳身则配有准星、照门，能对远距离目标进行瞄准射击。 佛朗机炮的优点是发射快、装填方便、近距离精度高。 缺点是子炮和炮腹间缝隙公差大，造成火药气体泄露，距离一远威力就直线下降。 因此，当炮弹的动能大部分都被童子切的形变吸收，剩下的冲击就只造成了软组织损伤，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见刘正没有大碍，三人高兴之余又有些好笑。 这年头火炮的精度相当低，想要杀伤水手都是靠葡萄弹范围攻击。 能被实心炮弹砸中，刘正这运气也算是烂到家了。 海盗又准备放炮，这次刘正有了准备，直接又是一发双重箭，射中了两个冒头的海盗炮手。 手臂受伤加上遮挡的原因，这两箭都没有射中要害，但也足以阻止海盗炮手瞄准。 狼之心也再次出手，狙杀了一个海盗炮手。 海盗炮手也是惜命的，见两人远程攻击如此犀利，立刻停止炮击躲了起来。 不管海盗头目怎么喝骂，也不肯冒头了。 双方再次停火，很快，两艘船就挨在了一起。 十几个海盗突然站了起来，纵身跳向拉斐尔的小船。 白刃战，开始了。 刘正飞起一脚，将一个海盗踹飞到了隔壁船壁上。 可怜的红毛海盗一边吐着血，一边缓缓掉进了海里。 反手一弓，套住了一个金毛海盗的脖子，拧了一个半圈。 龙筋打造的弓箭坚韧无比，轻松割开了金毛海盗的气管，“嗬嗬”倒地。 这套弓斗术是诺多游侠教他的，本来是看着帅，学来玩儿的，实战中没有用过。 没想到接舷战用出来，效果还可以。 这艘小船本就狭窄，一下来跳下来十几个人，塞得满满当当。 刘正看了一眼狼之心，她那边最宽阔，围攻的人也最多，一时没有杀敌。 但一把雁翎刀笼罩四方，刀法凶狠厚重，以一敌六也稳占上风。 大佬不愧是大佬，刘正点了个赞，转身杀向另一边。 拉斐尔被两个海盗围攻，西洋剑单挑还凑合，群战就是个废，一时险象环生。 剧情主角要是死了，后面的任务估计难搞。 刘正对狼之心印象还不错，能帮还是愿意帮一下。 童子切精准插入，挑开了捅向拉斐尔背部的水手刀。 抬脚猛地一踩，头上满是烂疮的海盗跪倒，被他一刀枭首。 拉斐尔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刚想道谢，被刘正四溢的杀气所摄，嗫嚅着没敢说话。 可惜龙威也被封印了，刘正有些遗憾地想到。 这么狭窄的空间，要是能把龙威放出来，将是一波绝杀，可惜放不得。 他正准备再砍一个海盗，肩膀感觉被猛捶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逐渐强烈。 狗日的“守密人”，凭什么暮光骑士甲不算道具。 刘正狠狠骂了一句“守密人”，如果暮光骑士甲在身，这种火统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可惜，任务世界没有如果。 ------------ 第七十七章 首战告捷 为了不降低战斗力，刘正只好开启了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心跳和呼吸大幅度加速，体内血管的扩张清晰可感。 五官更加敏锐的同时，痛觉却被大幅度削弱，伤口的疼痛很快被压制到轻微的程度。 抓住一个海盗挡在身前，挡住了接踵而来的一枪。 他改变了策略，运用猿型身法在敌人之间腾挪跳跃，用敌人的身体给自己遮挡。 “掩护我！”刘正怒吼一声。 狼之心立刻会意，伸手掏出一只蛤蟆雕像。 蛤蟆雕像张开了嘴，无形音波扩散，船上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趁着这瞬间的机会，刘正抠住海盗船的船壁，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般爬上了甲板。 海盗头目正在装填子弹，挥手让留守的海盗围了上来。 刘正当然不会给他开枪的机会，几下晃开了冲过来的敌人，伸手抓向头目的手腕。 合膝裹胯，后腿绷直，脚尖内扣，蹬出如弹簧。 刘正反应极快，双手下挡，一式“牛不喝水强按头”，按住了头目的前蹬。 头目火统一扔，握拳砸向刘正面门，脚上也没闲着，踢向刘正的裆部。 砸拳踢腿，脚下带风，教门弹腿狠劲十足。 可是这个头目身材高大、金发碧眼，标准的北欧人长相，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管他是个串串还是脑子坏了信了绿绿，都与刘正无关。 论踢裆，刘正是他的祖宗。 进步别腿，迎面骨相撞，仿佛钢筋捧薯条，头目疼得呲牙咧嘴。 刘正毫不放松，提膝顶裆趁火打劫，混铁也似的膝盖正中红心。 海盗头目还没来得及惨叫，又被“金豹探爪”的秘手捏碎了喉管，正是“鸟飞绝，人踪灭”。 轻松解决了剩下的海盗，刘正朝着小船上的海盗大喊：“你们的船长已经死了，还不快点投降。” 海盗们的动作顿时有些迟疑，狼之心抓住机会，雁翎刀上下翻飞，瞬间砍死了两个海盗。 刘正也跳回了小船，拎着童子切大开杀戒。 拉斐尔和弗利奥见到局势居然逆转，精神大振，疯狂地挥舞武器，一时竟逼退了敌人。 胜利的天平不断倾斜。 终于，最后一个海盗被拉斐尔刺穿了心脏。 “我们赢了！”拉斐尔身上被砍了好几个口子，但面容俊秀如女子的他却没有喊痛，反而高兴地大喊。 这倒是让刘正对他刮目相看，看来这位贵族少爷并不是一无是处。 “感谢你们，尤其是华莱士先生，我欠你们一条命。”拉斐尔兴奋过后，马上诚恳的道谢。 刘正捂着伤口，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肾上腺素的效果正在散去，失血和疼痛让他不想说话。 用衣服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众人将物资搬上了海盗船。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拉斐尔自己当掌舵手的情况下，勉强也能开得动。 大船总比小船好，开回港口以后还可以卖掉，拿来买新船。 刘正从船舱里找了瓶烈酒，看着嵌进肌肉里的子弹，还是狠不下心。 毕竟他刘正也不是什么天生猛男，在战场上厮杀是一回事，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又是一回事。 但是不挖出来肯定是不行的，回港口还有好几天，伤口感染不说，铅中毒也很麻烦。 “拿着。”狼之心走了过来，递给刘正一个药包。 “道具名称：独家金疮药”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强效加速创口愈合” “备注：你别管痛不痛，就说强不强。” 这个备注感觉大有问题啊，刘正用探询的眼神望向狼之心。 “男子汉大丈夫，痛快点。”狼之心不为所动，甚至出言嘲讽。 死就死吧，刘正叹了口气，打开药包准备。 狼之心掏出一把小刀，割开伤口的烂肉，精准地挑出了变形的铅弹。 刘正马上把金疮药按在了伤口上，然后，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发自灵魂地吼叫。 狼之心已经提前捂住了耳朵，快步走开了。 正在干活的拉斐尔和弗利奥吓得一哆嗦，对视了一眼，理智地没有去打扰刘正。 刘正咬牙彻齿地举起烈酒，顿顿顿灌进了嘴里。 糟糕的口感让他眉头一皱，但为了缓解疼痛感，他还是干完了一整瓶。 酒精的作用很快让他晕晕乎乎，依靠着桅杆睡着了。 等到拉斐尔叫醒他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好大的月亮。 刘正睁开眼睛，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 月亮比平时看到的大了一倍，看上去如此之近，以至于他感觉下一刻月亮就会掉下来，盖在他身上。 “很美吧，月亮。”拉斐尔见他看得出神，笑着说。 “确实很美。”刘正点点头，肩膀上的麻痒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不只是月亮，你看。”拉斐尔把手一指。 刘正顺着看过去，大片大片的星星像灯带一样挂在天上，让夜空显得深邃而祥和。 “这样的美景，在陆地上是看不到的，这也是我想要出海的原因之一。”拉斐尔目光悠远，语气却很坚定。 “我倒没有这么浪漫的想法，只是想要更自由一些。”刘正随口编了个理由。 不过，也不全是编的。 在任务世界确实比现实世界更自由，这也是他不排斥“守密人”的一大原因。 “哈哈，是的。大海就是自由的代名词嘛。好了，华莱士先生，我们该去吃饭了，你需要补充营养。”拉斐尔略略催促道。 两人走到了甲板上，弗利奥已经把食物已经分好了。 干面包和硬咸肉一锅煮，一人一碗。 刘正是病号，额外分了一碗。 拉斐尔和弗利奥面不改色地吃完了，狼之心和刘正则吃得很难受。 面包霉、咸肉酸，再加上长了绿藻的水，滋味可想而知。 这个干面包可不是今天我们吃的面包，那时候白面包只有贵族才能吃上，大部分人都吃黑面包。 那时候一个村子里面有一个公用烤炉，家庭主妇们就烤一个特别大的面包以供未来几天吃。 这就是为什么法棍以及欧洲大部分地区的面包都那么大的原因。 那时候为了能保持几天不变质，面包会烤的又硬又干没有水分。 而且那时候穷人吃的面包里混一些麦麸就是良心的了，大部分面包都有木屑和沙石。 至于面包硬到什么程度，在夜里进贼的时候，面包就是第一时间抄起的武器。 两个美食天朝生长的年轻人哪儿受得了这个，没当场吐出来都是玩家素质高了。 虽然潘德世界的食物水平也不高，但好歹还算新鲜，还有香料之类的压一压味道，比这锅潲水强多了。 没办法，海上就这条件。 他们两个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捏着鼻子吃完了。 两人看到拉斐尔居然还意犹未尽地舔碗，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小子看着娘们儿兮兮的，关键时候还挺能吃苦受罪的。 今晚的海风比较平顺，拉斐尔主动要求值守，让另外三个人去休息。 “弗利奥大叔，船长到底是怎么才搞成这样的啊？”刘正有些好奇，怎么看拉斐尔也不是无能之辈。 “拉斐尔少爷...只能说他运气实在太差了。”弗利奥面色古怪。 “讲讲呗，弗利奥大叔。”刘正怂恿道。 今天的经历过于刺激，弗利奥其实也没有睡意，既然刘正好奇，他索性坐了起来。 拉斐尔第一次出海，进了大量的绒布，准备赚波大钱。 结果遇上了大风浪，虽然没有人员损失，绒布却全部浸了水，大亏一笔。 第二次出海，进了大批的小麦，运到附近的城市想回点本钱。 结果碰到一队远洋商队倾销，直接击垮了周围几个城市的小麦市场，再次亏本。 第三次出海，咬着牙借高利贷进了一批烈酒，打算运到北欧翻本。 结果碰到战争，烈酒都被作为军需征用，这下子彻底击垮了船员们的信心，所以有了这次叛变。 刘正凭借着强大的肌肉控制力，才强忍住没有笑出声。 这位年轻的船长实在是太倒霉了，虽然说这年头出海风险是很大，但连续三次都碰到天灾人祸也太过分了。 这哪儿是主角的待遇，这分明是虐主的待遇。 这么看的话，拉斐尔的心智已经相当坚韧了。 刘正自问，要是自己接二连三碰到这种倒霉事，不自暴自弃也要考虑转行了。 “卡斯特路老爷其实很反对拉斐尔少爷出海，帮拉斐尔少爷还了一部分钱，也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这次又发生了船员叛变的事情，老爷是不可能再给拉斐尔少爷买船了。”弗利奥感慨道。 他其实是很欣赏拉斐尔的，觉得拉斐尔很有成为航海家的潜质。 可惜，神灵没有眷顾这位年轻的船长。 说完了故事，弗利奥毕竟年级大了，开始打起了瞌睡。 刘正也感觉困意袭来，闭上眼之前，他看到狼之心倚靠着栏杆，望着黑暗的海平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七十八章 暴风雨后 “醒醒！醒醒！” 连续的推搡让刘正从沉睡中惊醒，他下意识地以为敌袭，伸手抓向旁边的童子切。 “风浪要来了。”弗利奥抓住他大声吼道。 他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看向四周。 原本璀璨炫目的天空，已经被乌云层层覆盖。 只有不时亮起的闪电带来一丝光明，像无数条巨蟒在云层中翻滚。 刘正还没来得及说话，豆大的雨点像被打翻的水盆一样，倾斜下来。 空气中弥漫的水汽让他感觉窒息。 仿佛一幅动画按下了播放键，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开始掀起一阵阵浪头。 船身的起伏逐渐剧烈，浪头拍击船身溅起的水花，打在刘正的脸上，冰凉的感觉让他彻底清醒。 “去底舱看着，要是有漏水就找东西堵住。”弗利奥一边收起船帆，一边喊道。 “你说什么？”声音被巨雷掩盖，刘正没有听清。 “我说，去底舱，有漏水就堵住！”弗利奥拼尽全力喊道，开始萎缩但依然强健的手臂死死抓了绞盘。 这次没有雷声，刘正听清了，立刻冲向了底舱。 虽然没有出过海，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效率就是生命。 “芬里尔，把那根该死的副帆降下来。”弗利奥再次发出了怒吼。 狼之心没有犹豫，顶着狂风走到了副帆边上。 “怎么做？”她大声问道。 “拉紧千斤索！”弗利奥喊道。 “拉紧千斤索。”她重复了一遍，然后紧紧拉住了那根长长的绳索，让它崩得笔直。 千斤索承担着帆桁的重量。当主帆升到顶端后，要充分地放松千斤索。 在降下主帆之前，千斤索必须处于完全受力状态。 “把操纵索绕到绞盘上，取下绞盘手柄！”弗利奥继续教学。 “绕到绞盘上，取下手柄。”她继续重复，然后做完了动作。 “好，现在抓住帆面前缘，听我数一二三。”弗利奥须发怒张，一只手抓着帆面，就像海神抓着三叉戟。 狼之心照做，集中注意力听弗利奥命令。 “一、二、三，拉！”弗利奥一声怒吼，用力下拉。 狼之心也几乎同时下拉，两面船帆终于降了下来。 降帆之后，船身的颠簸程度明显下降，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拉斐尔少爷，您需要帮忙吗？”弗利奥解决了船帆问题，立刻看向掌舵的拉斐尔。 “我没有问题，弗利奥大叔。还有，以后叫我船长，大副。”拉斐尔死死把住船舵的方向，不让船只被海浪倾覆。 精美的服饰被雨水浸透，原来蓬松的刘海也全都粘在额头上，看上去极为狼狈。 但拉斐尔并不在乎，只是专注地看着排山倒海般的巨浪。 弗利奥抓住一根缆绳，牢牢捆住了自己，并示意狼之心照做。 还算幸运的是，这艘船似乎建造不久，用料也还不错，船体不会被轻易破坏。 甲板算是稳定下来，底舱的刘正则有些头疼。 虽然没有大的缝隙，但小缝隙还有几处。 如果放任不管，迟早要扩大。 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能够补漏的工具。 没办法，还好几个缝隙离得不远，刘正只好趴在地上，用四肢和下巴将它们堵住。 这一幕相当滑稽，他就像一个恋物癖的痴汉一样，和船底做着亲密接触。 还好底舱只有他一个人，要是有别人在的话，打死他也... 好吧，他还是会做的，面子哪儿有命重要。 晃啊晃，摇啊摇。 刘正感觉自己在玩游乐园里的海盗船，还是永远不停地那种。 尽管肚子翻江倒海，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就底舱的环境，他一旦吐出来，就是噩梦的开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都快习惯这种晃动感时，船身终于稳定了下来。 弗利奥从甲板下来了，看到刘正这副模样，哈哈一笑：“华莱士，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正艰难道：“我在堵漏水。” 弗利奥一阵狂笑，好容易才停了下来，一边抚胸一边说：“行了行了，这里交给我吧，你上甲板去。” 这老头，以后绝对拿这事儿黑他。 要不是看在同过两次生死的份上，肯定杀人灭口，刘正愤愤不平地想。 上了甲板，拉斐尔正靠着桅杆休息，一边指挥狼之心掌舵。 风浪已经停歇，船帆也还没升起来，只需要大概地把握方向就行了。 “啊，华莱士先生，辛苦了。过来休息下。”拉斐尔很没有形象地叉着腿，拍拍旁边的空位招呼刘正。 在地上堵了半天漏，刘正也确实累了。 晃晃悠悠走到拉斐尔旁边躺下，还不客气地用屁股怼了他一下，让再让点位置。 拉斐尔好脾气地让开了一点，两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就这样半靠着，享受着风暴平息后的宁静。 “好美啊。”拉斐尔喃喃道。 刘正勉强睁开了眼皮，朝阳从远方的海平面升起，火红的光线描画着狼之心的轮廓，她就像从贝壳中诞生的美神一般。 “确实很美。”刘正表示认可。 “那个，芬里尔小姐。”拉斐尔有些不好意思。 “做什么？”狼之心的语气罕见的柔和，虽然对别人的看法并不在意，但有人欣赏自己的美，总不令人讨厌。 “您能不能让开一些，挡着我们看日出了。”拉斐尔诚恳地说。 “滚！”狼之心的回复很简短。 “哈哈哈！”刘正再也克制不住笑意，畅快地笑起来。 狼之心没有真的生气，也露出了微笑。 她知道拉斐尔只是在开玩笑，为了缓解他们紧张的心情而已。 恢复了点力气，三个男人干起了活。 先是把船上的积水扫进海里，然后生火煮汤，顺便烤衣服。 挨了一早上的冻，要是不赶紧喝完热汤，把衣服弄干，必然会染上风寒。 大海上的可没有医生也没有药，小病很快就会变成大病。 其实有医生用处也不大。 现实世界中直到15世纪，部分海军和探险船队上才配有专门的船医，而且都是内科医生。 这个时期海上流行疾病严重，又缺乏外科手术的条件。 因此船医几乎都是内科医生，外科医生只是助手兼理发师。 内科医生的标配是内服药、软膏、药膏、蒸馏水等，大多数时候只能治一些头痛、肌肉酸痛、呕吐、皮肤病之类的小病，对稍微大点的并就爱莫能助。 要是受到外伤，轻点的就包扎一下抹点药自己好，重点的就包扎一下抹点药祈祷自己能好。 总是，中世纪的船医就是这么扯淡的存在。 直到17世纪至18世纪，自然科学大发展后，一些船医开始用科学方法研究航行尤其是远洋航行条件下的医学问题，航海医学才作为一门专门学科逐步形成。 而刘正所在的大航海时代，对应的时代大概在16世纪至17世纪之间。 所以就算有船医，大概也会试探着说：“你要不要试试放血？” 吃完了早饭，他们穿上了半干的衣服，又把火盆搬到了底舱，好让狼之心能烤干衣服。 “船长，你到底认不认识航线啊？”刘正发出了质疑。 拉斐尔又是看海图、又是看太阳，整了半天活，还是在原地打转。 “你太吵闹了，华莱士。我们被风暴吹离航路太远，定位很难的。” 两人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加坦诚相对，拉斐尔用词也不再那么客气了。 刘正撇了撇嘴，虽然他觉得拉斐尔这小子明显不靠谱，但没办法，谁让他是船长呢。 拉斐尔抓耳挠腮了好半晌，终于向一个方向一指：“就是那个方向，全速前进！” “船长，你刚刚是闭着眼睛指的吧。”刘正怀疑地看着他。 “没有，你看错了。不要废话，执行命令。”拉斐尔发动船长的威严。 “是，拉紧风帆，全速前进。”被威严震慑的二副兼水手刘正有气无力地喊道。 弗利奥大叔看着两个青年斗嘴，哈哈一笑，也扯紧了风帆。 双桅武装快船“暂时没有号”，朝着未知的海域前进。 ------------ 第七十九章 神秘小岛 航行的新鲜感，在重复的景色中快速消退。 刘正不是拉斐尔那样的航海狂热者，枯燥的行船让他有些心浮气躁。 已经进入平稳行驶，他索性在甲板上练起了拳法。 他的拳法是个大杂烩，既有八极拳杀招、五禽戏、拳击等流派的基础，又有战场厮杀和梦境角斗的实战。 虽然没有一套完整的体系支撑，但实战效果却很好。 拳击摆拳结合八极肘击，再配以五禽戏的身法，倒是有了那么一点静则专气致柔、动则山崩海泄的意思。 弗利奥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多年的老水手，也见过不少种格斗术，但刘正这种他是真没见过。 出拳的时候就像火炮一样的凶猛，转动身体的时候又像动物一样的舒展自然。 “这就是神秘东方的功夫吗？”弗利奥问道。 “也不全是，还有一些我自己实战摸索的技巧。”打完一套拳，刘正的心情平静了很多，长舒一口气道。 “确实，看着就很有气势。你是参加过战争吗？”弗利奥点头，好奇地问道。 水手里有很多都是退役或逃跑的士兵，只要上了船，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故事而已，所以弗利奥的发问也不算唐突。 参加？可不只是参加过而已。 弗利奥的问题勾起了刘正的回忆，那个一个灭一国的“焚尽之炎”军团长在他身上复活。 仿佛有千万亡魂哭喊和无数人民欢呼的声音，在他的周围响起，让直面他的弗利奥为之一滞。 拉斐尔少爷，招了一个了不得的水手啊。 弗利奥有些高兴，又有些惶恐。 “你们快来看，东北方向有陆地。”拉斐尔兴奋地大叫，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在海上漂了两天，听到有陆地，两人也很高兴，立刻冲到船尾眺望。 果然，东北方有一片陆地线隐隐欲现。 “看样子只是个岛啊。”弗利奥有些失望。 “岛也好啊，至少能补充点淡水。说不定还有水果和动物呢。”刘正倒是兴致不减。 “也是，船上的水都快臭了。”弗利奥表示了认可。 三人达成了一致，立刻调整航向，向那片小岛出发。 等到靠近之后，众人才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岛，而是一个很大的岛屿，丛林密布，岛中心甚至有一座山峰。 众人选择了一处海滩靠岸，狼之心也从底舱里走了出来。 商议之下，决定由刘正和拉斐尔登岛探索，弗利奥和狼之心则在船上留守。 这个安排很合理，弗利奥是不可能抛弃拉斐尔的，而狼之心的实力足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两人带上了武器和狼之心借他们的开山刀，走进了丛林里。 刘正虽然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也看过相关的视频，知道毒蛇虫蚁才是最大的杀手。 于是出发之前，特地找到了海盗遗留的衣服，把自己和拉斐尔包得严严实实，尽量除了鼻子和嘴巴以外，不留任何缝隙。 他的做法派上了大用场，随着探索的逐渐深入，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虫子都越来越多。 等到拉斐尔尖叫着从包头巾上打下一只巨大的蜈蚣时，对刘正的先见之明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狼之心借他们的开山刀也非常实用，砍起树枝和藤蔓比童子切好用多了。 资深者就是有这点好处，积攒的实用小道具多，关键场合就能派上用场。 虽然进程还算顺利，但他们还是没打算太过深入。 等到他们用于标记的石头用完，还没找到水源的话，就要打道回府了。 毕竟这是一片未知的土地，蛇虫猛兽还在其次，比这更恐怖的东西，在水手的传说中还有很多。 幸好，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当石头用得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到了水声。 刘正拔腿要走，拉斐尔却扯住了他。 拉斐尔听过不少航海故事，在这种孤岛上行事要是要谨慎些。 他的说法有道理，刘正从善如流。 两人小心翼翼的向水声方向靠近，尽量减少自己造成的响动。 走了大概十分钟，已经能看到水源了。 那是一个小型的瀑布，瀑布下方是一个小水潭。 洁白如练的水浪砸进水潭里，又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让人看得喉咙发痒。 尽管很想冲过去饱饮一顿，但两人还是克制住欲望，没有放松警惕。 躲在树后面观察了好一会儿，确认附近没有野兽或人类后，两人才走向水潭。 捧起一汪清水，往脸上使劲的拍打。 清凉的感觉让刘正的毛孔张开，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并没有喝水潭里的水，也制止了拉斐尔喝。 不能喝生水，要喝开水，这是华国众所皆知的常识。 但实际上，这个常识并非自古有之。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柴火这种资源都是非常稀缺的。 除了官员和贵族，平民只有在做饭时才舍得使用。 其实人类很早就发现了喝生水的坏处，但受限于燃料的缺乏，不可能随时喝上热水。 由于地理环境的不同，华国的地下水系相对发达，科技发展程度更高，人们一般喝井水，实在太浑浊的就采取明矾和沙石过滤。 而西方就没有这种条件，所以走上了用酿酒代替饮水的道路。 直到民国时期，新生活运动倡导民众开始喝开水，有条件的家庭才开始养成喝开水的习惯。 新中国建立后，中央一再宣传喝开水的好处，并在有条件的地方设立免费或低价收费的开水点。 喝开水这个习惯，才成为了华国人几乎独一无二的特点。 普通的船上当然是没有喝开水的条件的，蒸馏水也只有治病的时候才能使用。 但反正现在船上只有他们四个，岛上的柴火也多得是，能喝开水当然还是喝开水。 拉斐尔是贵族出身，喝红茶的时候也是要用开水泡的。 所以尽管并不特别在意，但也没有反对。 两人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刘正正准备提议要不冲个澡再回去，突然眼神一凝。 他伸手戳了戳拉斐尔，然后往东边一指。 拉斐尔不明所以地看去，看清以后，眼睛登时瞪圆。 东边的树林边，赫然堆了一座人头塔。 刘正使用了落幕弓的鹰眼效果，顿时看得真切。 总共是十八个人头，成金字塔型叠放，有男有女。 “可能是食人部落。”拉斐尔想起了某些传闻。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查看一下。万一我出事了，你就赶紧跑。”刘正做好了战斗准备。 拉斐尔本想说他去，但想到刘正的身手比他强太多，也只好答应。 刘正保持着鹰眼模式，远处的一切景象都尽收眼底。 这种状态其实很消耗精神和能量，不过以刘正的实力，暂时可以维持。 等走到离人头塔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刘正更加集中了精神，用童子切一步一停地试探有没有陷阱。 经过一番和空气的斗智斗勇，他顺利地走到了人头塔的边上。 刚刚还没注意，人头的方向是背朝他们的。 而人头面朝着的，是一堆熄灭已久的火堆。 火堆附近全是散落的人骨，有几根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牙印。 刘正脸上一冷，他可以想象到，那十八个人是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吃成骨头，甚至骨髓也被掏出来吸干的。 这样可怕的场景，让刘正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和恶心。 地上的痕迹已经被雨水掩盖，判断不了这伙食人者的数量。 不过能够将十八个人烤来吃，排除武力绝对碾压的情况，至少也有三十个人。 何况，这个岛上不一定只有这么一座人头塔。 所以，尽管心中怒火滔天，刘正还是按捺住了找出那帮食人者杀个精光的冲动。 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还要对另外三个人的安全负责。 回到了拉斐尔旁边，说了看到的情况。 拉斐尔倒没有刘正那样出离的愤怒，这个时代的人命其实也不值钱。 不说是遇见海盗，就是探险船上水手违反了命令或是船长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一样是说丢进海里喂鱼就丢进去的。 尽管拉斐尔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也免不了受到这种时代特性的影响。 ------------ 第八十章 诅咒之岛 沿着路标，两人回到了船上。 把人头塔的事情说了一遍，弗利奥建议取水后立刻离开。 刘正看向狼之心，她也点头同意。 虽然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到港口完成剧情任务。 于是狼之心留守，三个男人推了板车去瀑布取水。 两个人推车、另一个人警戒，他们小心翼翼地取了水，快速回到了船上。 起锚开拔，几人有些遗憾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岛屿。 本来还想在岛上好好休整一下的，这下就只能接着航行了，下次再见到陆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下一次见到陆地的速度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在航行了三个小时左右后，他们再次看到了一个黑点。 “这片海域的岛屿这么多吗？难道附近是个群岛？”拉斐尔看了看海图，有点不解。 “管他呢，上去看看。”刘正跃跃欲试。 “嗯，希望这次不要再遇到状况了。”拉斐尔点点头，微调了一下方向。 “这个岛怎么也有座山？”离近之后，刘正的鹰眼发现了问题。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拉斐尔少爷，你先不要靠岸，沿着岛屿转一圈。”弗利奥面色有些难看。 弗利奥的航海经验丰富无比，他的建议拉斐尔当然不会反对，依言转动了船舵。 很快，四个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再沿着岛屿转了半圈后，武装船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海滩，他们的脚印都还没有消失。 “诅咒之岛。”弗利奥印证了心中的预感，发出一声长叹。 “什么诅咒之岛？”刘正问道。 “听老水手们说，大海上有一些被诅咒的岛屿。当船只进入它们的领域后，就再也逃不出去。或是被无尽的迷雾封锁，或是像这样不管朝哪个方向航行，都会回到岛上。”说完，弗利奥又是一声叹息。 “逃脱的方法是什么？”刘正问道。 “没有，遇到诅咒之岛的人都会化为岛上的亡灵，没有人能够逃脱。”弗利奥沮丧地摇头。 “不对，如果没有逃脱的人，诅咒之岛的传说又怎么能传出来？”刘正抓住了矛盾。 “啊，这...”弗利奥答不上来了。 见弗利奥没有更多的信息，刘正看向狼之心。 狼之心刚刚一直在看岛中心的那座山，见刘正看她，收回了目光。 “生火，吃饭。”她说话总是简短有力。 “啊，为什么？”弗利奥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两个人的节奏。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上岛探索？”狼之心奇怪地看着他。 “哈哈，芬里尔小姐说的对。弗利奥大叔，我们先吃饭，吃饱了再说。”拉斐尔表示支持。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看来我真是老了。”弗利奥哑然失笑，自嘲了一句，转身煮汤去了。 又灌了一肚子咸肉面包汤，四人开始商议探岛的事情。 “我和华莱士去，你们两个留守。”狼之心说道。 “啊，还是我和华莱士先生去吧。”拉斐尔试图展示绅士风度。 狼之心斜了他一眼，雁翎刀挽了几个刀花。 “好的，我们会好好看船的。”拉斐尔挤出了讨好的笑容。 “你们不要靠岸，就沿着岛屿打转。免得有敌人袭击。”刘正补充了一句。 “华莱士说的有道理。”弗利奥表示赞同。 武装快船起锚离案，狼之心和刘正则下了船向丛林里走去。 “往哪儿走？”刘正问道。 “先去你们说的人头塔那里看看。”狼之心说道。 “好。” 之前的路标还在，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个水潭。 “先等等。”刘正拦住了她。 他打开鹰眼观察了一会儿，感觉没有问题。 “走。” 两人走到了人头塔边上，那些头颅还在无声地看着自己的骨头。 狼之心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厌恶，不过没有说什么，而是从储藏空间里取出了一个道具。 那是一个半透明状的圆球，上半截像玉，下半截像石头，整体感觉做工很粗糙，义乌小市场十五块钱批发的那种。 “这是？”刘正给了一个探询的眼神。 狼之心把道具信息展示给他。 “道具名称：回溯法球”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回溯法球周围十米范围内，24小时内的影响。（可快进，最高120倍。）” “使用次数：现实世界每周可使用1次，每个任务世界可使用1次。” 好东西啊，刘正羡慕得不行。 他得到的道具都用掉了，现在全身就只有一把弓和一把刀，储物空间都空得能跑马了。 哪儿像狼之心这样，跟哆啦a梦似的往外掏道具，还都是很好用的。 “以后叫你叮当猫算了。”刘正开了个玩笑。 狼之心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潘德屠夫华莱士阁下立刻缩了缩脖子。 见他怂得果断，狼之心便放了他一马，使用了回溯法球。 青色的光辉很快向周围扩散，仿佛全息电影般的影像出现，并开始快速地变化。 为了节约时间，狼之心直接把播放速度调到了最高的120倍。 影像如浮光掠影般闪过，看得刘正有些眼晕，甚至感觉有些反胃恶心。 不过他知道这些信息很重要，还是强忍着不适看了下去。 一开始画面中空无一人，但很快，一双沾满泥土的脚进入了画面。 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群上身赤裸，下身围着草裙的土著人。 这群土著有男有女，但不管男女都十分的精壮，充当矛尖的石头乌黑发亮，一看就十分锋利。 他们用绳子绑着一群身穿水手服装的人，数了数数目，正是十八个。 等到再没有人进入画面，狼之心把播放速度调成了8倍。 “一、二、三...总共四十个食人族。”刘正报告了他计算的数量。 狼之心点点头，她和刘正算的数目一致。 数清了数目，她又把播放速度调到了64倍。 接下来的画面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刘正是强忍着恶心和反胃看下去的。 狼之心虽然没有那么剧烈的表情，但也表现出了厌恶。 很正常，一个在文明社会成长的三观正常的人，绝对会对这种同类相食的行为发自内心的厌恶。 在现实世界中，出现食人行为的原因一般有三种。 第一种是不同族群之间，或是为了显示力量和供奉神灵，或是出于净化人格、增加力量、延长寿命等目的，杀死俘虏并食用。 第二种是在大饥荒的时候，为了活命而同类相食。 第三种是个体出现了心理或精神问题，导致其对人肉产生了强烈的食用欲望。 但不管哪一种，食人这种行为都是应该被摒弃和制止的，这是人类社会的共识。 历史上的殖民者就是以土著吃人为借口，认为侵略被殖民地是文明对野蛮的教化。 终于，在漫长的忍受中，刘正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让狼之心把播放速度调成了正常速度。 画面中的食人族在吃完了水手们后，对着人头塔进行跪拜。 一个头上插着五颜六色羽毛的食人族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地跳着诡异的舞蹈。 过了一会儿，食人族的仪式似乎起了作用。 十八个人头突然张开了嘴巴，发出了无声的尖叫，透明的人脸从他们的口中飞出，飞向画面之外。 看方向，应该就是岛中心的山峰。 ------------ 第八十一章 丛林杀机 收起了回溯法球，狼之心又拿出了一只蜜蜂样的道具。 “道具名称：胆小蜂” “道具等级：D级” “道具效果：对生物的杀意有极高的敏感度，杀意越强烈，反应越大” “使用次数：1次” 还说你不是叮当猫，刘正腹诽道。 胆小蜂比普通的蜜蜂大了一整圈，看上肥肥胖胖，看久了还有几分可爱。 小东西在前面飞着带路，一会儿飞成一个8，一会儿飞成一个∞，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它轻松的表现反而让两人更加警惕。 这么大的丛林里，不说老虎豹子，毒蛇鸟类总是应该有的，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杀意。 “你觉不觉得，这片丛林有点安静得过头了。”走了一截路，刘正若有所思地说。 狼之心刚准备说话，本来在画8字的胆小蜂突然僵硬，掉落在地。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玩家，发现胆小蜂不对的瞬间就做好了准备。 周围茂密的枝叶中，飞出来无数条怪蛇。 一开始是和树叶融为一体的绿色，在滑翔的过程中迅速变成了死灰。 “淦！”长长的尖牙让刘正头皮发麻，三角形的头怎么看也不像是无毒的样子。 他抬起童子切，在身前疯狂地挥舞，试图将所有的怪蛇都拦截在刀光之外。 他的努力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童子切的锋利发挥了很大作用，大部分怪蛇都被斩成了两段。 但还是有好几条怪蛇突破了刀光，飞到了刘正身上。 有一条怪蛇正落在刘正的肩膀上，发出嘶嘶怪响，三角头弹动，闪电般咬向刘正的脸。 “这下真玩蛇了。”刘正猛地抖肩，试图将怪蛇抖掉，但已为时晚矣。 就在刘正感觉要GG的时候，一把飞刀精准地切掉了怪蛇蛇头。 刘正连忙抖掉了身上的其他怪蛇，用童子切砍掉了它们的脑袋。 还好身上包了好几层衣服，不然铁定死球了。 刘正看向狼之心，她那边已经解决了怪蛇。 雁翎刀刀身本就比童子切宽得多，狼之心的刀法也非常厉害，怪蛇都被挡了下来。 “谢了。”刘正诚恳道。 狼之心刚刚那一飞刀，算是救了他一命。 “还没完。”狼之心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了刺耳的嗡鸣声。 各式各样的虫子从树上、落叶、洞里钻了出来，铺天盖地地向两人发起进攻。 这下童子切应该是挡不住了，红色任务果然恐怖如斯，刘正感慨道。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狮如虎的狂吼镇压了一切虫鸣。 有如实质的音波以狼之心为圆心扩散，所有飞舞的虫子就像被喷了杀毒剂一样掉落，地上的虫子也蜷缩死去。 “技能名称：雷音狮子吼”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效果：消耗10%的内力或灵力，制造一次大范围的音波攻击，对邪祟造成额外杀伤。消耗值越高，效果越强。” “走。”狼之心脸色微微一白，没有犹豫地拔腿就走。 刘正赶紧跟上，平静的丛林转瞬之间就变得杀机四伏。 两人在丛林中快速地穿梭，一路上不断有毒蛇虫子之类的袭击。 不过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大规模攻击，都是零星的骚扰，应付得还算轻松。 等到他们跑到离山峰不远的时候，蛇虫鼠蚁地攻击突然停了下来。 有了前面的经验，刘正知道，这是新的杀局来了。 嗖嗖嗖，破空之声接连响起，刘正闻风辨位，猿型身法连连闪躲，泛着乌光的吹箭不断擦身而过。 躲过这一波攻击，刘正立刻弯腰取弓。 三根+3附魔箭一搭，弦如满月又缺，树木间闪烁的人影立刻倒下去3个。 “呜啦啦啦。”进攻者死了同伴登时大怒，从林间冲了出来，果然就是回溯法球影像中的食人族。 刘正正欲再射，几根投矛就扔了过来，吓得赶紧就地一滚，投矛在地上插成一排。 食人族速度极快，刘正一起身他们就近了身，石斧石刀乱七八糟地往他身上招呼。 “铛铛铛”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刘正一记横扫，把食族人逼开。 童子切刀身还有余振，他的双手也有些发颤。 要不是“天下名刀”不可破坏的效果，刚刚那一波格挡之下，童子切恐怕已经成了一根废铁。 “你们这都是帕托石做的吧。” 看着食人族手中毫发无损的石制武器，刘正心中吐槽。 虽然这些食人族武器坚硬，身手也很敏捷，但他的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 和人打什么场面他没见过，神选都砍了两个了。 反而和蛇虫鼠蚁这种低级生物打，让他很是别扭。 思绪间，食人族又冲了过来。 一群脸上涂抹着花纹的赤裸土著，拿着石头做的武器朝着你大声喊叫，这一幕相当的滑稽。 “我又不是猛犸象。”刘正一边吐槽，一边伸手抓住石斧。 用力一捏，食人族一声惨叫，石斧脱手。 盘肘猛击，打碎了他的胸骨，接着一脚蹬出，将他踹飞。 没有看结果，刘正躬身弹跳，像猴子抓着树枝一样，荡出了原来的位置。 砍向刘正的武器全部落空，食人族纷纷发出愤怒的喊叫。 “嗷唔！”熊的叫声没有老虎雄浑，却更加沉厚。 很多人都有一个误解，认为熊看上去很笨重，奔跑的速度一定很慢。 实际上，大部分熊类的奔跑速度都可以达到48公里/小时，比人类高出百分之三十三以上。 当刘正吐气开声，用起熊型身法，破城灭国横扫千军的杀气威势完全展开。 即使是真正的巨熊，也要落荒而逃！ 一个猛扑，眨眼间，就闪到了一个食人族旁边。 右掌张开如蒲扇，自上而下猛地一扇，正扇在了食人族的耳后。 一掌之下，食人族天旋地转、耳鼻渗血，像喝醉酒一样软软倒地。 但刘正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单臂抡过头顶，猛砸出去，赚翻了另外一个食人族。 刘正这一砸表面上是手臂抡砸发力，实际上还有“熊拱树”顶撞之力，力量非常之大。 而且运气很好，被扔出的食人族的头正好撞中了另一个食人族的脾脏，当场破裂。 两招一式击杀两人，刘正并不停留，又是连续几下猛踏。 一个食人族拿着长矛刺向他的胸膛，他一个大跨步，大脊椎在剧烈的动作下凸出背部，浑然如龙。 脊椎为弓，腰为弦，双腿劲射，拳如箭。 呼！刘正整个人崩射而出，左手童子切打开长矛，右巴掌向前直推，打向食人族的脸。 武术五大基本步型分为弓步、马步、虚步、仆步、歇步，刘正刚刚这一下就是其中的弓箭步。 他其实并没有练过弓箭步，但是道法自然，武术本身是建立在客观规律的基础上的。 刘正的“武学奇才”特质，让他对武术蕴含的共同规律有超强的感悟能力。 因此，在实战中，他就能触类旁通地用出没有学过的招式。 一声闷响，食人族的耳朵通红一片，连退几步。 重击之下食人族内耳的淋巴液异常震荡，感受器平衡被破坏，脑袋像磕了药一样不断地转动，最后栽倒在地。 “好弓箭步!好推掌!”狼之心一刀砍死了一个食人族，分心看了一眼，不禁赞叹。 她武术造诣不浅，自然知道刘正这一步一掌的味道有多正。 一脚下踩，踩断了晕倒食人族的脖子，刘正还不收手。 身体前倾，刀背贴腰，右手反握。 刘正猛地一吸气，身体像充气一样扩张，仿佛有一道气浪顺着鼻腔一直往下。 从颈部到脚趾，全身关节筋骨无一不炸响。 虎戏呼吸法，筋骨齐鸣！ 刀光如虎尾一剪，刀刃所及之处，食人族无不开膛破腹。 这一式居合斩，居合道祖师林崎甚助再世也不过如此了。 ------------ 第八十二章 食人族巫师 他这一刀着实震慑住了剩下的食人族，一时竟不敢再上。 “呜卡瓦拉！兹卡哈索克！”一个身体干瘪的食人族愤怒大叫，用土著语大声斥责着什么。 他的斥责似乎带来了更大的恐惧，食人族们咬了咬牙，再次围向刘正。 不过他们的人数已经减少了很多，之前就打不过刘正，现在就更加打不过了。 那个干瘪食人族也知道这一点，把手中镶嵌着一大块黑色宝石的棍子往地上一插，嘴里念念有词。 “阿拉胡，阿拉克，阿拉巴！”干瘪食人族拖长了语调，念完了最后三句咒语，一道灰影从宝石里钻了出来，射向刘正。 很明显，这个干瘪食人族是一个巫师。 灰影来势极快，尽管刘正看见了，依然躲避不开，被它击中了胸口。 阴冷的感觉从被击中的部位向全身扩散，原本沸腾的龙血也开始滞怠，光滑细腻的皮肤也变得灰暗。 不仅仅是生命力，刘正的灵魂也受到了冲击，大脑像针刺一样疼痛。 “噗”一声轻响，一根长矛刺入了他的背部。 他猛一回头，眼中的光芒像有火焰在烧。 铁钳般的手抓住矛头，任凭食人族如何用力也不能存进。 手中的童子切再度挥下，鲜血喷洒，人头落地。 他拔出了长矛，无视背后撕裂的伤口，向食人族巫师投出。 残留的投掷武器肌肉记忆发挥了作用，长矛穿透空气，也穿透了食人族巫师干瘪的身体。 但巫师的咒语并没有实效，他的身体依然变得迟缓，大脑的疼痛还在干扰他的判断。 “四海翻腾。”他深吸一口气，劈开了迎面而来的石斧。 “云水怒。”反步一踏，他诡异地踏到了一个食人族的身侧。 童子切就势斜劈，金铁震荡之声轻响，食人族的腰部几乎被砍穿，肾脏都隐约可见。 “五洲震荡。”回头望月，刘正横刀格挡，手上却没有停歇。 左弓步变马步，抽右手打左手，背肌滚动如浪，拳势厚重如锤，正是八极撑锤鬼神惊。 这一撑锤正中食人族肋骨缝隙，骨头瞬间折断内戳，只听得食人族怪叫一声，便倒地不起。 “风雷激。”接过食人族刺来的石刀，往自己这边一拉，两人便贴在了一起。 要想力量让对手全吃下，就得把对手领进门。 刘正手臂下钻，钻入食人族腋下，盘肘横崩，这一肘之力让敌人结结实实地吃下，连后退卸力的机会都没有。 食人族胸骨凹陷，只有进气没出气，眼见是不活了。 四招一过，刘正再也没有了力气。 双臂下垂，背上的伤口缓缓渗血，身形摇晃，全靠插入土中的童子切支撑。 这时围攻刘正的食人族还有三个，一个拿着石斧的食人族怪叫一声，就要砍刘正的头。 眼看大好头颅就要落地，刘正忽然起脚一踢刀身，童子切瞬间荡起，借着食人族自己的冲势将他刺穿。 刘正往前一倒，头靠在了食人族的肩上，两人构成了一个三角形互相支撑住，勉强不倒。 他的全身再没有一处能动，唯有一双晶亮的眼睛扫视着剩下的两个食人族。 那两个食人族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刘正的双眼，双腿有些打颤。 他们在岛上见过无数的猎物，却没见过刘正这样的。 那种眼神让他们感觉自己才是待宰的猎物，而刘正才是玩弄生死的凶兽。 尽管心中害怕，但更大的恐惧还是驱使着他们慢慢向前。 看着锋利的石矛越来越近，刘正的眼中没有将死的恐惧，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以为可以看到星辰大海，没想到命只如此吗？ 当然不是。 “趴下！”一声清喝传来。 刘正下意识地听从，挤出一丝力气扑倒在地。 “ BOOM！”爆炸声在耳畔响起，盖在他身上的食人族尸体帮他挡住了破片。 他转动头颅看向爆炸点，飞散的钢珠和破片把两个食人族打成了筛子，鲜血在他们身下流了一地。 “道具名称：M67 式手榴弹”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造成一次当量约等于239克T NT的爆炸，并伴随大量破片和钢珠攻击” “使用次数：1次” 瞬间经历了两次死里逃生，简直刺激得不能再刺激了，饶是刘正强大的心脏也不禁狂跳。 又是狙击枪，又是手榴弹，这位狼之心小姐储藏空间里怕不是有个军火库。 “吼”又是一声雷音狮子吼，围攻狼之心的土著人都捂住了耳朵。 “BOOM！”又是一声爆炸，狼之心像一只泥鳅一般，溜到了土著人的身后，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自己。 破片和钢珠的效果拔群，土著人或死或重伤，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了。 “能动吗？”狼之心走到刘正旁边。 “恐怕不行。”刘正试着动弹了一下，可惜徒劳无功。 他看着陷入思考的狼之心，心里在想她会怎么做。 其实就算她选择把他丢下，也可以理解。 他心里还有有点大男子主义，让女性冒着危险保护他，实在接受不了。 “你先走吧。”刘正平静道。 狼之心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奇怪的道具。 这个道具是个由四根金属条组成的正方形，四个角上各有一颗蓝色晶体，每个角还配有一个滚轮。 “道具名称：幽能囚笼”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开启后可制造一个全方位的幽能屏障，可用于关押囚犯或运送贵重物品” “使用次数：满能量可使用15天，当前能量剩余80%” 刘正被她抱到了正方形中间，然后四个晶体放射出青蓝色的光芒，互相连接形成了一个正方体。 全方位，无死角，刘正再也不用担心有蛇虫鼠蚁攻击。 虽然他本人一点都不开心就是了。 就这样，狼之心一只手拎着雁翎刀，一只手推着囚笼往前走。 滚轮处似乎也覆盖一层幽能立场，即使是烂泥地也如履平地，黑科技感十足。 狼之心的内心并不平静，她高价购买了红色任务的情报，尽管都说很难，也没有难到这个程度。 剧情任务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中。 诅咒之岛的强度也有点过头了，这还没到山峰，就出现了食人族巫师这样的施法者。 刚刚那个咒语要是放在了她身上，她也只能动用保命的底牌了。 刘正的表现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原本拉来凑数的家伙，却成了还算有力的帮手。 “林子里有人！”虽然身体动不了，但鹰眼还能用，刘正当起了警戒器。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波吹箭雨袭来。 射向刘正的那一部分吹箭，全都被幽能屏障挡住，箭上的动能都被消除，直直下坠。 而狼之心有了刘正的提醒，单刀一立，直接发动了技能。 “技能名称：夜战八方藏刀式” “技能等级：C级” “技能效果：消耗50点体力，发动一次覆盖上半身的刀舞，专破暗器和群攻。” 玩家的血量、体力、灵力等属性都是没有具体数值的，只能通过各种测试来确定大概的范围。 从身体左面画弧至头顶，再从头顶画弧至身体右边，刀光密不透风，所有的吹箭都被打飞或弹飞。 坐在幽能囚笼里无所事事，刘正索性欣赏起资深玩家的实力秀来。 ------------ 第八十三章 狼之心的实力 狼之心的雁翎刀也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道具，看着不太起眼，但锋利程度还要胜过刘正的童子切。 尤其刀身较太刀宽厚，重量也更重，在同样砍不断食族人的石制武器时，造成的冲击力更强。 她的刀法显然是经过系统学习的，精妙之处不下于《剑经》中的棍法。 劈砍撩挂、斩抹截挑，招招上下呼应，刀刀干脆利落，三四个食人族都近不得身。 再加上她身法灵动，闪躲腾挪之间滑不溜手，食人族根本没有完全合围的机会，反倒像是被她一个人包围一般，看得刘正羡慕不已。 他的身法都是从五禽戏里自悟来的，瞬间爆发还行，游走闪避就相差远矣。 一个、两个、三个，即使在激战之中，狼之心依然面无表情，下手却阴毒无比，专朝肾脏、腰脾等部位下手。 逮到机会就是一戳，见血拔刀，绝不停顿，完完全全的杀人术。 不过斗了片刻，二十个食人族就被杀了七八个，而狼之心秋毫未伤。 但这样高速的游走杀敌，对狼之心来说消耗也非常大。 刘正能看出来，她的刀法已经不如一开始稳定了。 他心里暗暗着急，但也无能为力。 体内的龙血之力正在驱逐咒语之力，但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 又是一刀“白蛇吐信”，生生在食人族腰间剜下一块拳头的血肉。 但这次拔刀的时间却有些长了，导致错过了突围的时机，狼之心终于陷入了合围。 面对着十几个贪婪嗜血的食人族，狼之心依然没有丝毫惧意。 气起丹田，劲达足底。 狼之心双脚用力，跳至半空之中，手中雁翎刀高举，狠狠砸下。 无数道金色刀气将食人族尽数笼罩，宛如天降神罚。 “技能名称：断情七绝之天地无情”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消耗：消耗50%的体力和50%的内力，幻化出无数金色刀气灭绝敌人。” 断情七绝是风云世界中第二刀皇所创刀法，是以弃情为本义的七式刀招，每一招皆怒情、恨情、断情、绝情。 而最后的一式“刀终情断”，更是集其余六式之大成，也是最霸道强横的一刀。 当然，狼之心并没有得到全部的断情七绝，只得到了第一式“天地无情”，但也足够强悍了。 反正现在的刘正肯定是接不下来的。 灭情绝性的一刀，也灭绝了食人族的生机，这一波袭击，再次以食人族的全灭告终。 狼之心拄着雁翎刀微微喘气，要不是道具效果减少了刀招的消耗，她现在也已经像刘正一样动弹不得了。 “道具名称：惊雪”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锋利、刀魂（刀法技能消耗减少30%）、雪之心（使持刀者拥有更加冷静的思维和心境）” 她手里其实还有更加强悍的武器，A级的刀也不是没有，但她最常用的就是这把惊雪，因为刀魂的效果实在太实用了。 “天地无情”的消耗是50%的体力和内力，这意味着实战中基本只能使用一次，因为你不可能一直保持100%体力的状态。 但在刀魂效果之下，“天地无情”的消耗变成了35%，连续使用两招之后，还能保持一定的体力。 这就非常恐怖了，放眼整个华国，能正面接下两招“天地无情”的玩家都是凤毛麟角。 顺便一提，“守密人”的技能都有隐藏的熟练度。 当你对技能的掌握程度越高，甚至理解了技能原理之后，你就能够控制技能的消耗，甚至变异技能而不占用技能槽。 当然，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狼之心也没有。 “休息一会儿吧，我感觉再有一会儿就能解除咒语了。”刘正说道。 狼之心点点头，走到了幽能囚笼旁边，靠着幽灵屏障坐下休息。 他们两个背靠着背，尽管隔着屏障什么都感觉不到，刘正还是有些莫名的情绪。 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飞燕掠水罢了，连脸都是“守密人”幻化过的，谈什么一见钟情，“吊桥效应”而已。 “能请教一下怎么获得道具吗？感觉我每次任务得到的道具都很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刘正索性请教起来。 “你都是怎么过任务的？”考虑到刘正出了不少力，狼之心决定还是回答一下。 于是刘正把过的三个任务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略过了绝顶奖励等部分。 “第一，你太关注主线。第二，你的出发点不对。”狼之心说道。 “请您具体说一下。”刘正恭敬道。 “你所有的行动都是围绕着主线走，没有去尽可能地探索支线剧情，自然也就得不到相应的奖励。”狼之心不客气地说。 “确实是这样。”刘正回忆了一下，点头道。 “第三个任务里，你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为了贯彻你的想法，连任务评价都不要了，我要是你的队友，早就和你翻脸了。”狼之心的批评直截了当。 但刘正想想确实是这样，云峰因为要帮他管理后勤和收集情报，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去找道具。 最后除了一把用不了的黑刀暗霄，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虽然云峰没有抱怨，但日后还是得好好补偿一下。 “你还没有摆正作为玩家的心态。”狼之心下了定语。 不愧是资深玩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刘正的问题。 但他并不后悔，如果把精力花在收集道具、触发支线上，他不可能完成作为“焚尽之炎”华莱士的伟业的。 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最后一丝咒语之力终于被龙血击垮，刘正感觉到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我好了。”他提醒道。 狼之心“嗯”了一声，伸手关闭了幽能囚笼。 “这个道具真是好用。”刘正从囚笼了走了出来，赞叹道。 这东西既能用来困敌，又能用来保护队友，甚至能作为一个临时的安全点用来休息，可以说是一物多能了。 “就是充能很麻烦，有幽能的玩家很难找。”狼之心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说起来我也有个要充能的道具。”刘正把小型灵能护盾（充能型）展示给她看。 “灵能者我倒是认识一个，你要愿意的话，等任务结束我可以帮你拿给她充能。”狼之心说道。 “当然愿意，那就提前谢谢了。”刘正有些惊喜。 灵能者等拥有特殊能量体系的玩家数量极少，而且往往都不愿意被别人知晓。 即使在玩家论坛上发帖，也很难得到他们的回应，只能通过这种熟人介绍的方式。 这么长的对话，似乎榨干了狼之心的说话欲望。 接下来的行路过程中，她没再说一个字，连语气词都没有。 “她现在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是个哑巴吧。”刘正心里暗暗好笑。 到了山脚下，他们抬头往上看。 山峰整个都被白色的雾气笼罩，越往山顶雾气越浓，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看不见山体了。 但刘正回忆了一下，他们在海滩上的时候，明明是可以看见山顶的，这就显得很怪异了。 刘正试着用鹰眼看了一眼，也无法看穿那层迷雾。 明知山有虎，不得不向虎山行。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紧了紧手中的刀，从唯一的山路上了山。 进了山中，周围的一起都被迷雾笼罩。 两人只能看清方圆两米左右的事物，只有那条山路蜿蜒向前，有一种让人烦闷的突兀感。 刘正忽然有一种冲动，如果离开这条山路走进迷雾里会怎么样？ 有没有可能这条山路是陷阱，迷雾里才是真正的生路？ 刘正不得而知，也不会真的去试。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与其不断怀疑又推翻，陷入逻辑怪圈。 倒不如一条大路走到底，是死是活总有一个说法。 狼之心的想法比他更加坚定，连周围的迷雾都没有去看，只是迈步向前。 这股气势让刘正为之侧目，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性。 不同于普通女生的强依赖性，也不同于女强人式的咄咄逼人，只是根植于骨中的坚定和自信。 “不能被小看了啊。”他自嘲地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 第八十四章 诅咒山车神 漫长的山路看不见尽头，周围的迷雾更是让刘正失去了时间感和空间感。 无前无后、无左无右，长时间缺乏参照物会导致人的精力难以集中、思维混乱。 不过还好刘正曾经苦学过精神控制方法，发现情况不对后，就立刻用了相应的方法刺激自己，确保了精神状态在标准线上。 但狼之心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尽管还是带头冲锋，但脚步明显开始迟缓，时不时还摇晃一下，感觉像在梦游。 就在刘正考虑要不要上去帮她清醒一点时，两侧的迷雾突然有了动静。 “小心！”刘正怒吼一声，合身一扑，就要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吹箭。 “吼嗷！”狼之心单手把他扒开，雷音狮子吼再现，吹箭纷纷倒飞回去。 狮吼雷音，专破邪祟，四周的迷雾都被吼得稀薄了一些，露出了里面隐藏的食人族。 “你先进去。”狼之心从浑噩中惊醒，当机立断地拿出幽能囚笼。 虽然刘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还是钻了进去。 屏障再起，刘正又成了看戏的虎皮鹦鹉。 狼之心又是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逼退了群敌，然后掏出了一个白金十字架，往身前一举。 “道具名称：庇护十字架”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开启一个圣光护盾保护持有者，持续30分钟，期间持有者不能进行攻击行为” “使用次数：1次” 白金色的光罩一开，将狼之心整个人笼罩其中，食人族的武器全都被弹开。 这个道具是狼之心首次任务的奖励，到现在一直没有用出去。 圣光护盾的强度其实很高，不亚于一些B级道具，但负面效果也很强大，导致很难有合适的使用场合。 狼之心也没想到，居然还真让她用出去了。 一白一青两个能量场，两个人都变成了铁皮乌龟。 狼之心双手抓住幽能屏障的棱线，突然起了童心，喊道：“坐稳了，我要发车了。” 刘正还没反应过来，突然的惯性力让他险些摔了个马趴。 幽能屏障只会拦截实体或能量攻击，不会拦截不构成杀伤力的空气。 至于这个杀伤力的标准是多少，那就只有制造它的神族知道了。 至少现在，刘正能感觉到清风扑面的舒爽感。 狼之心的一双长腿像船桨一样摆动，推车速度之快不下于潘德世界的马车。 沿途的食人族很多时候还来不及攻击，人车就已经开过去了。 即使有少量的食人族预判了走位，也被两个护盾挡住。 十五分钟后，狼之心踩了刹车，把刘正放了出来。 “到你了。”她把庇护十字架交给了刘正，自己钻进了幽能囚笼。 “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诅咒山车神。”刘正活动下了筋骨，邪魅一笑。 发车了！ 比起实战，刘正的五禽戏不如狼之心的步法。 但比起耐力和速度，鹿型和鹤型相结合，他就是人形狮鹫铁蹄。 “呜呜呜”，快速移动的人车带起猎猎风声，沿途的食人族就像败犬一样被他们甩在身后。 即使不断地想用吹箭和长矛挽留，跟不上SPEED的他们，终究无法强求。 白金色的圣光终于消散，而他们，已经站在了山顶，迷雾的尽头。 人影闪烁，乱七八糟的武器还在徒劳无功的戳刺。 但食人族最终还是不敢离开迷雾，进入山顶，恨恨离去。 两人收回了目光，转身看向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片宽阔的平台，地上到处都是那个食人族巫师用的黑色宝石。 平台的中心是一座三脸神像。 左边的脸一脸苦相。 右边的脸一脸哭相。 中间的脸好像是在笑，但仔细看却充满了恶意。 刘正取下了落幕弓，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待狼之心点头，他立刻搭箭怒射。 然而，+3附魔箭毫无阻碍地穿过神像，就像射中了一个投影。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两人并不意外。 “我先来。”前有神像后有迷雾，刘正跨步向前。 一脚踏下，周围景色风云突变。 平台、神像全都不见，唯有黑色宝石突然液化，覆盖地面，向着空间之外无限扩张。 然后无数道灰白人影从地下漂浮上来，一开始虚幻之极，很快变得凝实，面目可见。 人影里有涂满油彩的食人族、有全副武装的水手、有盔甲着身的士兵、甚至还有各种猛兽。 他们的眼神一开始一片死寂，突然直直地看向刘正后，变成了对生者的仇恨和贪婪。 刘正却没有时间注意他们，而是看向自己手中的银色长棍。 “哈哈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状态回到了和马尔蒂斯一战的时候，但是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实在不够看啊。”刘正随手舞了几个棍花，往身前一指。 “来吧，我要打一万个。”无数的鬼魂尖啸着涌上，像潮水一样将刘正淹没。 狼之心默默地看着刘正，踏入平台的一瞬间他就进入了石像状态。 如果再过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那她就要采取一些激烈的措施了。 “嗤”，轻微的裂开声响起，刘正的手臂上崩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鲜血潺潺渗出。 “这是...”狼之心眼神一凝，这看上去像是灵魂伤害反馈肉体的表现。 她之前在任务中碰到的BOSS就用黑魔法，将一个冒险者的灵魂泯灭，导致肉体也随之崩溃。 她手已经伸进了怀里，但还是没有行动。 那个道具效果太过霸道，以刘正现在的状态很可能被误伤。 “嗤、嗤、嗤！”肉体开裂声接连响起，刘正的身上很快遍布了伤口。 “咔！”一声更大的裂开声响起，刘正背部被无形的力量切开，连衣服都被割裂，伤口深可见骨。 “不能再等了。”狼之心就要用出那个强力道具。 “哈哈哈，不过如此。”刘正睁开了双眼，无尽的杀气向周围压迫，压得狼之心呼吸都有些艰涩。 “吾...死与..之神...杀吾子民...仇...”一道晦涩的意念传来，两人看向神像。 “咔咔咔”，崩裂声不断响起，地上的黑色宝石尽数化为了齑粉。 神像也随着瓦解，三道灰白光从三张人脸飞出，飞到空中组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 巨大人脸怨毒地看了刘正依言，口中吐出了一个散发着不祥的符文，向刘正飙射而来。 “又来！”刘正吃过一回亏，当然知道这又是神力诅咒。 知道躲闪不开，他索性就站着不动。 不祥符文钻入刘正的胸口，化成了一个灰白人脸的印记。 “玩家击杀了37412个灵魂，彻底摧毁了灵魂战场，奖励道具：灵魂宝珠。” “玩家受到了死灵之神安兹卡亚特的诅咒，每天晚上十二点整，都会受到一次灵魂冲击。” “玩家摧毁了死灵之神安兹卡亚特的主祭坛，奖励正神阵营好感度十点。”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诅咒岛’，奖励‘死灵克星’祝福。” “死灵克星：对死灵生物伤害+20%,收到死灵生物伤害-20%，对低级死灵生物有威压效果。” “完成全部八大航海传说，将获得神秘奖励。”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不断响起，两人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听。 因为，山崩了。 脚下的土地飞速开裂，山体就像正在经历大地震一样抖个不停。 两人飞速往山下冲，笼罩山峰的迷雾如冰雪消融，露出了里面变成了干尸的食人族们。 “对了，幽能囚笼！”刘正灵机一动。 狼之心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把幽能囚笼往地上一丢，两个人一起跳了进去。 飞速启动屏障，幽能囚笼在引力的作用下，不断加速往下跑。 因为无法控制方向，无人驾驶的过程中难免会撞到障碍物。 两个人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不断上下翻转。 幸好，这个过山车有护盾，还能抵消动能。 至于这样狭小的空间，刘正有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他已经吃了狼之心给的“后生丹”，进入假死状态了。 不然浑身飙着血，还这么颠来倒去的，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 第八十五章 休达 令人庆幸的是，诅咒岛本身没有崩塌。 大概是因为岛屿本身是真实存在的，而山峰是死灵之神安兹卡亚特神力制造的原因。 再次穿过丛林，两人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恐怕这座岛上的动物和食人族，都已经随着神力的崩溃而死去了。 到了海滩，远远地能看见武装快船正在缓缓地开过来。 狼之心等了一会儿，船终于开到了海滩附近。 她举起手挥舞，拉斐尔看到了，也惊喜地挥了挥手，迅速调整方向靠岸。 还没等下锚，狼之心直接背着刘正，三下俩下爬上了船。 “走！”狼之心言简意赅。 虽然死灵之神安兹卡亚特的主祭坛已经被破坏，但这里仍然不宜久留。 拉斐尔没有多问，狼之心两人的表现已经赢得了他的信任。 调转船头，双桅武装快船立刻朝着远离诅咒岛的方向驶去。 一直到看到了高耸的灯塔，四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没想到我们真的能逃离诅咒岛。”弗利奥感慨道。 “是啊，全靠芬里尔小姐和华莱士先生。”拉斐尔很是感激。 “先入港吧。”狼之心催促道。 “后生丹”的效力算算看也快消失了，刘正冻结的生机又要开始流动，以这个世界的医学水平，很难救回来了。 “哦哦，好的。”拉菲尔没有马上进入泊位，而是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下了锚。 他们的旗上还有海盗的标志，贸然靠近容易被炮轰。 果然，很快就有两艘轻型军舰靠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海军冲着他们喊话。 “我是卡斯特路家的拉斐尔·卡斯特路。我的船只被叛变的水手抢走了，然后遇到了强盗，这艘船是我的战利品。”拉斐尔昂首道。 “原来是拉斐尔少爷，失敬了。但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得请您和您的同伴到军舰上来，您的船我们会帮您开进港口。”海军的语气恭敬，但决定不容置疑。 “可以。”这是很正常的流程，拉斐尔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看到有一个重伤员，海军还很贴心地借了一个担架给他们，倒是让刘正少受了点罪。 不过海军是出于同情心，还是出于讨好卡斯特路家族，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进入的这个港口隶属的城市叫休达，是西北非地区最大的港口。 十五世纪初，葡萄牙国王若昂一世打败了原本统治此地的菲兹王朝，占领了休达。 葡萄牙军队只用一天就攻破了休达，拉斐尔崇拜的“航海家”亨利王子也参与了这场战斗。 葡萄牙人之所以要占领休达，是因为有大量来自东方和南方的商团进入城市。 他们一头接着撒哈拉以南的金矿和盐矿，另一头则与埃及和圣地有着广泛联系。 此外，在葡萄牙人统治之前，休达还是穆斯林海盗的常驻基地。 葡萄牙人的算盘打得响，伊斯兰商人们也不是傻子。 他们主动调整了贸易线路，商船绕过休达，抵达更西部的丹吉尔港。 沙漠驼队则会从内陆绕道，很轻松的就能远离休达。 至于穆斯林海盗们，则定期发动反扑，并在对岸的直布罗陀歇脚。 为了拦截偶尔路过的摩尔商团，葡萄牙人在休达城里驻扎了雇佣兵和骑士。 海军也在港口部署了小型桨帆船舰队，在打击海盗之余，还要拦截企图闯关的穆斯林商船，并定期袭击其他北非沿海城市。 尽管没能触及国际商业利益，反而需要为保住前沿阵地而额外消耗军费，但葡萄人也不是一无所获。 在休达的管理，帮助葡萄牙人训练了自己的殖民地运营经验。 他们后来在东非、阿拉伯半岛、波斯湾、印度次大陆和远东，无不遵照类似模式行事。 有了拉斐尔担保，三人很轻松地进入了休达城内，弗利奥则留下来看守船只，毕竟上面还有不少财物。 拉斐尔直接找到了当地的教堂，向神父打听医师的地址。 基督教的神父长期以来都兼任医生的角色，即使是在科学发展医生专业化后，也还是保持了紧密的联系。 毕竟像人体解剖、试药这些行为，都需要教会来背书。 神父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询问来意后，立刻告诉了他们城内最好的医生的住址，甚至派了一个义工带路。 毕竟，卡斯特路家族是里葡萄牙排名前列的奉献者，每年奉献的金额都非常的虔诚。 在义工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格特鲁德医生的诊所。 既是诊所，同时也是格特鲁德的家。 一楼是诊所，二楼和三楼则是住宅。 进了门，一个身材高大，面色严肃的男子正在给人做身体检查。 “格特鲁德先生，这是卡斯特路家的少爷和他的同伴。神父让我带他们来寻求您的帮助。”义工说明来意。 高大男子正把耳朵贴在病人胸前听心跳，听到义工的话，偏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抬起了头，对那个病人说道：“你应该是最近休息太差加上饮酒过度。你去找个诊所，让他给你开些促进睡眠的药物就好了。这位病人伤得很重，我要立刻为他治疗。” 那个病人看刘正确实伤得很重，又是义工领来的人，就没有抱怨离开了。 “把病人的衣服脱掉，然后搬到房间门口。”格特鲁德吩咐道。 病人面前，医生就是上帝，拉斐尔和狼之心立刻照办，把刘正剥成了光猪，密密麻麻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么严重的伤势，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格特鲁德也很是震惊，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安娜，把病人抬到床上去。”格特鲁德喊道。 从小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同样高大的女孩，和格特鲁德一起将刘正抬了进去。 “你们留在外面，不要进来。”格特鲁德吩咐道，然后关上了门。 拉斐尔在门外急得不断踱步，狼之心反而对格特鲁德有了几分信任。 专门的诊室，专门的辅助人员，拒绝外来人员和物品的进入，这些都是可以有效降低感染几率的措施。 这位格特鲁德不愧是神父认为的最好的医生，至少在避免感染上已经有着比较清晰的理念了。 “后生丹”本来就能提高刘正的恢复能力，只要格特鲁德能够做好缝合和止血，问题就不大。 两人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格特鲁德从房间里出来了，满手都是血和烈酒的味道。 “病人需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恢复，我建议他就在我这里静养。”格特鲁德淡淡地说。 “好的，格特鲁德医生。请问，我们需要付给您多少诊金？”拉斐尔连忙道。 “诊金10个银币，住宿费和伙食费也收你们10个银币好了。”格特鲁德随意算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货币没有像现实世界那样五花八门，除了东方世界用铜钱元宝，其他的国家和地区都用一种刻着太阳的钱币。 有铜币、银币、金币三种。 它们之间兑换的标准比例是1:10:150，但基本上往下兑换都要额外上浮一些，视地区和物价水平而定。 银币的购买力很高，一户中等人家一年也就是50个银币够用了。 10个银币相当于中等人家一个月的花费，在价格上反映了休达最好的医生的含金量。 不过拉斐尔倒不觉得贵，卡斯特路家是里斯本有名的大庄园主，10个银币不过是他小时候的零花钱罢了。 安排好了刘正，拉斐尔就准备回里斯本找他父亲借钱。 他问了狼之心，是留在休达还是一起回里斯本。 狼之心想了想，刘正留在休达应该没有危险，还是跟着拉斐尔走好了。 以他的倒霉程度，要是不跟着，还不一定出什么问题。 这么说起来，自己跟着他，说不定比留在休达的刘正更危险。 当然，她也就是这么一想，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说出来。 ------------ 第八十六章 这儿也有医闹？ 刘正终于从漫长的睡眠中醒来。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无数的人劝他不要反抗，他都听而不闻。 不停地挥拳、不停地挥拳，漫天的怪物都被他打成烂泥。 有些人选择了跟随他，有些人选择加入了怪物。 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只要是敢阻拦他的，都是一拳打爆。 终于，他把天打出了一个窟窿，正当他想伸出头看看天外面是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叫住了他。 “醒醒，你该吃饭了。” 啊，说起来，肚子是好饿啊。 刘正把头缩回了天幕之下，往地上看去。 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睛。 一只宽大的手正轻轻摇晃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则端着一大碗肉杂汤。 刘正眨巴眨巴眼睛，终于看清了大手的主人。 这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女孩，手臂之粗壮甚至不输给刘正。 （当然，刘正的体型是被角斗场奖励固化过的，只是正常成年男性的标准。） 但她的五官其实非常精致，轮廓也很立体，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像高原上的湖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高大女子问道。 “还行，就是疼。”刘正皱了皱眉头。 “疼是正常的，你全身都是伤口，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高大女孩回道。 “也是。请问你是？”刘正问道。 “我是格特鲁德医生的助手，你可以叫我安娜。你的同伴把你留在了诊所静养。”安娜说道。 没等刘正接着说话，安娜把勺子伸了过来。 “好了，你该吃饭了，华莱士先生。” 刘正顺从地张开了嘴，杂菜和牛肉乱炖的浓汤非常美味，他很快就喝光了一大碗。 “还有吗？”刘正意犹未尽。 “那你等一下，我再去盛一碗。”重伤后有些病人的胃口会变大，安娜没有觉得奇怪，起身再去盛汤。 但很快，她就不得不制止了刘正的大胃王行为。 “你已经喝了四碗了，华莱士先生。你不能再喝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暴饮暴食。”安娜无情地拒绝了刘正渴望的眼神。 虽然觉得四碗汤还远谈不上暴饮暴食，但人在病床上，不得不低头，刘正也只好把空碗还给了安娜。 热热的肉汤温暖着刘正的肠胃，暖意很快扩散到全身，他再次陷入了沉睡。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每天就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过上了猪一般的生活。 直到第五天上午，他实在受不了了。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伤口已经结了痂，只要不剧烈运动，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背后的大伤口还是疼痛不止。 他知道那个伤口是怎么来的，当时死灵之神安兹卡亚特混在灵魂堆里，从背后偷袭。 他挨了一爪子，然后一棍敲碎了死灵之神的狗头。 老是待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既然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他决定下床走走。 但是，身体的虚弱感告诉他，你在想屁吃。 苦笑一声，他只好恢复了躺着的姿势，等着安娜来喂饭。 很快，安娜推门而入，看见刘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心里一阵好笑。 “好了，华莱士先生，虽然我知道你是在看我手里的肉汤，但你那样赤裸裸的眼神对一个女性来说，还是有些失礼。”安娜和气地批评了一句。 “嘿嘿，不好意思。我太饿了。”刘正道了个歉。 咕嘟嘟又灌了几碗肉杂汤，刘正提出想下床走走。 安娜摇头表示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不过她可以帮忙叫格特鲁德医生来看一下。 她拿着空餐具出了门，很快，就和格特鲁德医生一起过来了。 “你伤口的恢复情况很好，可以轻微地活动一下。安娜，你带他到院子里走一走，我还有事要处理。”检查过刘正的身体后，格特鲁德给出了结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好的，医生。”安娜把刘正扶了起来，小心地搀扶着他走到了院子里。 诊所的后院还挺大的，收拾得也很整洁干净。 刘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后背都没有那么疼了。 “什么声音？”散了会儿步，刘正的耳朵忽然一动。 “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安娜摇了摇头。 “格特鲁德，如果你不给我们足够的赔偿，我们就向总督要求，把你逐出休达城。”一个粗狂的声音喊道。 这下连安娜也听见了，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要不要去看看？”刘正体贴地说。 “可是你...”安娜犹疑道。 “我没事，去看看吧，免得格特鲁德医生吃亏。”刘正温和地说。 “好吧，那你就在院子里稍微走走，我待会儿来接你回房间。”安娜嘱咐说。 “行啦，我的安娜婆婆，你快去吧。”刘正翻了个白眼。 “哼，你才是个老头子，还要人伺候。”安娜反击了一句，然后就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安娜，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华莱士先生吗？”格特鲁德见她过来，皱眉道。 “华莱士先生担心您的安全，让我过来看看。他就在院子里走走，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安娜小心地解释。 格特鲁德不是很高兴，不过也没有再斥责，转头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兄弟的死是因为他没有按照医嘱吃药，不是药的问题。你们这是敲诈。” “放屁，我兄弟之前还能吃能喝，吃了你的药以后没两天就死了，肯定是你这个庸医开错了药。”领头的男人喝道。 “对，还说是休达最好的医生，治死了病人还不承认。今天你要是不给赔偿，我们就砸了你的诊所。”其他的人也跟着嚷嚷。 “不是我的问题，我不可能给你们赔偿。而且，是你给病人喂的药吧，我看明明是你害死了你的兄弟。”格特鲁德冷冷地说。 他这句话似乎戳到了领头男人的痛处，面目瞬间狰狞起来。 “放屁，明明就是你这个庸医谋财害命，还敢诬陷到我头上，我今天就打死你，为我的兄弟报仇。”领头男人青筋暴起，挥拳就打。 格特鲁德虽然看上去很威猛，但其实根本没打过架，面对迎面而来的拳头，一时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躲避。 安娜哪儿能让格特鲁德被打，情急之下冲上去抱住了他。 拳头打在安娜背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安娜痛呼一声。 不过倒没受伤，毕竟她常年干杂活的，身体结实。 格特鲁德关心地问道：“安娜，你还好吗？” 安娜赶紧道：“我没事的，医生。” 格特鲁德看她的样子不像硬撑，于是放下心来，但依然非常生气。 “阿伊特，我要你向安娜道歉。”格特鲁德对领头的男人说道。 阿伊特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不过是个赌鬼生的婊子而已，还想让老子道歉，碰到她都是脏...” “啪”，他话没说完，格特鲁德一记重重的巴掌甩在他脸上。 安娜听到前面的话已经脸色发白，陷入到自卑情绪中的她，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医生居然会直接动手。 “妈的，你敢因为这个臭婊子打我！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庸医。”阿伊特出离了愤怒，挥拳狠狠打向格特鲁德的下巴。 这一拳虎虎带风，显然是有训练基础的，要是挨实了，恐怕一两个星期说不了话。 “医生！”安娜反应过来，立刻要帮格特鲁德挡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世界也有医闹啊，有意思。”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一只缠满纱布的手，游刃有余地插入拳头和下巴间的缝隙。 ------------ 第八十七章 安娜的请求 阿伊特想要抽回拳头，却被千斤巨石压住一样，动弹不得。 “揍他可以吗？医生。”刘正看向格特鲁德。 “可以。后果我来承担。”格特鲁德冷冷地说。 “好。”话音一落，刘正的右腿如开山大斧般上撩。 阿伊特腾空而起，像炮弹一样砸在了墙壁上，缓缓滑落。 发劲如弹簧，打人如挂画。 刘正这一记弹腿比那个海盗头目高明了不知道多少，但他现在是仗着“武学奇才”天赋灵光一闪，连知其然都算不上。 武术悟性很重要，传承也很很重要。 他的棍法尽管学得不久，但也得了俞大猷真传，比狼之心学了二十年的刀法都不差。 但拳法、身法、桩功这些就差得远了，这也是他的一大段短板。 “疼疼疼”，尽管背上伤口隐隐作疼，但为了保持住高手风范，刘正还是假装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能在心里暗叫。 “他没有受重伤，但下一次我可不会留手了。”刘正沉声道。 几个医闹者本就有些犹豫，听到他这话，赶紧扶着阿伊特走了。 “谢谢你，华莱士先生。”安娜抢先道。 “以前叫我华莱士，帮了医生就是华莱士先生。哦，安娜，你可是太现实了。”刘正故作夸张。 “行啦，大胃王华莱士先生，今天我多给你盛一碗。”安娜这几天也跟他混熟了，说话也比较随意。 “谢谢，你的诊金我退给你。”格特鲁德憋了半天，说道。 “哈哈，不用了，你别嫌我吃得多就行了。”刘正笑道。 医闹加嘴贱，欠揍加三级，举手之劳而已。 毕竟还是发了力，刘正的缝线隐隐有松动的趋势，于是格特鲁德也没有多寒暄，而是让安娜赶紧把他扶回病床躺下。 说起缝线，早在公元前四世纪，古埃及人就用绵纤维、马棕来缝合伤口。 华国古代史书中也早有用亚麻、头发、猪棕、草纤维等用于缝合的记录。 而现实世界中直到1860年，才有英国医生开始采用灭菌的羊肠线开始现代缝合，这也是最早的可吸收缝合线。 特点是比较硬，需要用保护液浸泡，且张力低。 刘正大部分的伤口都比较小，所以都采用了羊肠线缝合。 至于背上那个大口子就没办法了，只能用棉纤维缝合，好了也会留一个大伤疤。 这点格特鲁德也跟他说明过了，他倒不是很在意。 “守密人”应该可以恢复，不能的话也无大所谓。 有一个永远在燃烧小宇宙的棕发小伙曾说过，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等等，好像还有个绿头剑客说过“背后的伤疤是剑士的耻辱”？ 算了，不重要了。 又休息了几天，中途拉斐尔托人捎信来说正在筹钱，让他就在休达等着，于是刘正索性就继续在诊所修养。 龙血血脉的身体恢复力不是盖的，加上格特鲁德的缝合技术也非常的好，到第十天的时候，刘正已经完全恢复了。 “华莱士先生，我能不能请您帮个忙？”安娜等他打完一套拳，小心翼翼地说。 “你可是我的饲养员，随便吩咐。”刘正开了个玩笑。 新奇的说话让安娜觉得很有趣，大大的蓝色眼睛弯弯，像被风吹皱的湖水。 “你总是这么有意思，华莱士先生。我想请你陪我回一趟家。”安娜说道。 “好。”没有问在哪儿，也没有问为什么回家还要他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不想说，就不问。 不过有个问题是，刘正只有一套类似病号服的衣服，显然是不可能穿着这身出门的。 于是刘正找格特鲁德借了套他最小的衣服，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滑稽。 没办法，毕竟他才一米七五，而格特鲁德起码一米八七。 安娜的家在城北，相当于休达的贫民窟。 道路坑坑洼洼，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和污水，两边的房子也都是老旧不堪。 不太合身但用料考究的刘正走在路上，就像是闯入其他族群的异类，引起路人的频频注目。 不过他们对安娜还算熟悉，时不时会有人打招呼，也没有不开眼的小偷之类的凑过来。 安娜也会回应，但只是程式化的而已。 见刘正有些奇怪，她低声道：“在我成为格特鲁德医生的助手前，他们可没有这么热情。” 刘正了然，但也没有就此有什么偏见。 孤儿出身的他早就知道，冷漠才是常态，热情反而要报以警惕。 但越是这样，那些真诚的热情越要珍惜。 跟着安娜一路穿街过巷，终于走到了她家的门口。 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两块竖着的木板，摇摇欲坠，仿佛轻轻一推就会散架。 安娜没有马上进去，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了门。 院子里躺着一个须发杂乱的男人，衣服破旧，脸上还有新鲜的淤青。 “父亲。”安娜低声喊了一句。 “是安娜啊，你来得正好，快，再给我点钱。”男人见到安娜，无神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立刻坐了起来。 安娜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10个银币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了，父亲。以后我不会再来了。”安娜的声音微微颤抖。 男人本来正兴奋地把钱揣进兜里，听到安娜的话瞬间暴怒，“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顺的女儿。是谁把你养大，又是谁送你去识字？” “是我的母亲，父亲。而她，已经在两年前为了给您还债累死了。”安娜的声音多了一丝愤怒和恨意。 “那是她自己不争气。我不管，下周这个时候，我还要10个银币。”男人只想要钱。 “没有了，父亲，再也没有了。你生我的价钱，我已经还清了。”安娜坚定地说。 男人见自己的女儿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站了起来就要扇安娜耳光。 就在他的手挥起来的时候，一种极端的恐惧从他的心里生气，让他双腿都开始发抖。 “你...你是谁？”他终于注意到了一直没动的刘正。 灵魂战场之战，让刘正对自己的气势掌握更进一步，杀气溢出，却只针对男人一人，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是安娜的朋友。”刘正淡淡道。 他对这样的赌徒没有一丁点好感，福利院里有不少孤儿都是赌徒父母卖给人贩子以后，解救出来的。 “你...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你来干涉。”男人强撑着说。 “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刘正向他慢慢走来。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牙齿不断地打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比整个休达城的人还多。”刘正走到了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无形的杀气笼罩了这个赌鬼，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住。 终究是自己的父亲，见他像见了鬼一样恐惧，安娜扯了扯刘正的衣角，哀求地看着他。 “不要再来找安娜，否则，谁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刘正收回了杀气，丢下了了警告，牵着安娜走出了门，留下了瘫成烂泥的赌鬼。 “要再看一会儿吗？”刘正温和地问道。 安娜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她生长的家，摇了摇头，大步地离开。 “谢谢你，华莱士先生。”走在路上，安娜突然说道。 “不客气，炖肉多放两块就行了。”刘正试图活跃气氛。 “你真的杀过很多人吗？”安娜问道。 刘正停住了步伐，看着安娜湖泊般的双眼，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只能说，我没有杀过无辜的人。” “嗯，我相信你，华莱士先生。”安娜点了点头，眼神像小鹿一样纯真。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刘正看着她还有些稚嫩的脸庞想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不许随便摸女孩子的头，这样很不绅士。”安娜不高兴地摇晃着脑袋。 “那格特鲁德医生可不可以摸啊？”刘正逗着她。 “医生当然...哼，不跟你说，坏人。”安娜发了小脾气，迈着宽阔的步子向诊所走去。 刘正笑了笑，跟在她后面，像守护白雪公主的小矮人。 ------------ 第八十八章 上贼船 闲来无事，刘正索性也当起了助手。 有这么一员猛将，格特鲁德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尤其是医闹几率成功降到了零。 就是休达城中纷纷传说，格特鲁德雇了个比海盗还凶的助手。 安娜笑他的时候，他还觉得挺冤枉的。 明明他平时很儒雅随和的，不就是把有个赖账的家伙丢出了五六米远吗？ 这天他又笑眯眯地站在格特鲁德的旁边，用嘎吱响的拳头帮一个病人家属降了火，拉斐尔他们终于来了。 小少爷苦着个脸，一看就没什么好消息。 “华莱士先生，我父亲怎么也不肯借我钱。”果然，拉斐尔一脸沮丧地说。 刘正倒没什么奇怪的，弗利奥一早就跟他说过了。 “把武装快船卖了也不够吗？”刘正问道。 “不够，至少还需要2000金币。”弗利奥接过话头。 “这样啊，有什么办法搞钱吗？”刘正摸着下巴。 “华莱士，你不是在想什么违法的事情吧？”弗利奥眼神古怪。 “嘛，船长最大，他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刘正把皮球踢给了拉斐尔。 他这个皮球注定是白踢了，就算卡斯特路家有什么灰色买卖，也不可能让这个最受宠爱的小儿子参与，拉斐尔并没有什么办法。 正当三个人苦思冥想的时候，一直埋头写病历的格特鲁德抬起头：“我有2000金币。” “嗯？医生你要投资么？”刘正问道。 “我要和安娜上船，每次航行的收益我要额外抽10%，直到抽满4000金币为止。”格特鲁德冷静道。 “3000金币，而且你要当船医，听从我的命令。”拉斐尔立刻道。 “可以，那我要抽15%，4500金币。”格特鲁德回道。 “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契约。”拉斐尔展现了强大的行动力。 “格特鲁德医生，你为什么想要上船？”刘正拦住了拉斐尔，盯着格特鲁德问道。 “如果留在休达，安娜永远是赌鬼的女儿。她应该有个更好地环境，一个没有知道她过去的环境。”格特鲁德显然是思考了很久了。 “那你投资就可以了，不用上船。拉斐尔是卡斯特路家的少爷，不会赖你的帐。”刘正并没有妥协。 “是我求医生的，华莱士先生。我不想待在休达了。”安娜从门外走了进来。 “安娜，航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可能要杀人，更可能被人杀。就算没遇到海盗，一场暴风雨也足以让你葬身海底。”刘正劝说道。 他很喜欢这个细心又坚强的小姑娘，不愿意她踏上危险的航海之路。 “我想换一种活法，华莱士先生。”安娜像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他，眼神有坚定，也有请求。 “好吧，但如果我觉得你不行，我会立刻让你下船。”刘正霸道地说。 他自顾自地就决定上船的事情，但众人却没有觉得不对。 他们能感觉出来刘正对安娜的关心，是出于兄长般的关爱。 作为围观者，他们也能感觉到暖意。 签了契约，格特鲁德和安娜正式被拐上贼船。 拉斐尔兴奋地拉着弗利奥去船厂买新船，狼之心则和刘正留在了诊所。 安娜拉着狼之心问航行要注意些什么，狼之心罕见的有些尴尬。 她是被“守密人”丢到船上的，鬼知道要注意些什么。 安娜看出来了，很善解人意地换了个话题。 这下狼之心更加不好意思了，索性把安娜拉去了后院，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身技巧，反正上了船也会有用。 “你...”四下无人，刘正盯着格特鲁德，声音拖得老长。 “我只是把她当作我的妹妹。”格特鲁德依旧一张面瘫脸。 “哦~”刘正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格特鲁德又低头写起了病历，一副我管你信不信的样子。 逗格特鲁德这个家伙也没什么意思，刘正干脆出了门，小跑追上了拉斐尔和弗利奥。 他对大航海时代的船只其实也蛮好奇的，跟着去船厂看看也不错。 一行人来到了位于休达东面的造船厂，几条半成品的船只正停在船坞中，几十个工匠正上下忙活，场面好不热闹。 造船在这个世界算是非常高级的工作，船匠的薪水很高，也比较收人尊敬。 能看出来工匠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工作衔接也非常井然有序，这种集体热情投入到工作中的场景让刘正感到一种亲切感。 在很多老时代的纪录片中，华国的人民就是用这样饱满的热情和强大的纪律，造就了一个又一个工程奇迹。 跟管事通报了来意，船厂老板很快请他们进去详谈。 到了办公室，老板问道：“不知道拉斐尔少爷想要什么样的船？” 拉斐尔早已考虑清楚，“我要一艘三桅卡拉克船，载重的话在250吨左右。” 老板摇了摇头说：“三桅卡拉克船没有现成的，半成品也要三个月左右。” 其实三个月时间并不长，像英格兰的无敌号战舰从原料到下水至少要4年以上，并且6到8个月就要维修一次。 卡拉克船是这个世界最流行的商船类型之一，最先出现于威尼斯、热那亚和西班牙等地。 属于南北欧船只特点混合的产物，既可军用也可商用，是西欧远洋航船的最初式样，也是帆船时代的最典型船只。 据说南北特点的混合源于十字军时代，因为那时各国的十字军都有机会观看别人的的船型及其建造方法。 作为当今时代大中型商船的代表，一艘卡拉克船的制造周期也要超过10个月以上。 但拉斐尔肯定是等不了那么久的，他使出了招牌式的无辜眼神恳求道：“我是相信您的实力的，先生。您一定有办法尽快帮我弄到一艘船的，对不对？” 以拉斐尔的相貌加上他的气质，很难有人拒绝他的请求，这点对男女通用。 老板咳嗽了两声，无奈道：“好吧，拉斐尔少爷。我确实有一艘已经造好的三桅多帆卡拉克船，载重在300吨左右。” 拉斐尔惊喜道：“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船。” 三桅是前桅、主桅以及后桅。 最初，前桅挂一大三角帆。 后来，在船首置一杆后送，上挂一方形斜杠帆，这就可使前桅后移并增加高度。 后来在行驶过程中，由于感觉到驾驭大帆太累，很多卡拉克船开始尝试一系列小帆的使用。 先是有些大船在主桅上挂三面帆，从下到上依次为主帆、顶帆和上桅帆，后来船的每桅上一般都有三截帆。 再后来还发明了一些缩帆的方法，方帆不再象以往那样靠收帆来减小帆面，而是用一块块小旗似的帆布系上，不需时解开带子拿走就行。 这种多帆技术虽然已经开始流行，但毕竟还是新兴产物，如果不是特别定制，是很难买到的。 拉斐尔本来只是想买一艘普通的三桅卡拉克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您先不要忙着高兴，拉斐尔少爷。这艘船的价格是7000金币，不过我可以送你十门火炮。当然，这并不是问题所在。”老板皱了皱眉头。 拉斐尔已经心痒难耐，飞快道：“先生，您就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老板被他急不可耐的样子逗笑了，笑道：“好吧。这艘船是一个名叫杰拿斯·帕沙的先生定下的，但他资金出现了一点问题导致不能提货。他之前说过如果有人想买这艘船，得先经过他的认可才行。” “那这位杰拿斯先生住在哪里？我们马上去拜访。”拉斐尔问道。 “他就住在附近不远的虹鳟鱼旅店。”老板回道。 “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拉斐尔高兴道。 ------------ 第八十九章 新船 离开了船厂，三人又朝着老板指的方向走去。 “船长，你不觉得你应该买点礼物么？哪儿有空着手拜访别人的。”刘正看着埋头向前走的拉斐尔无奈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拉斐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哎呀，被新船冲昏头脑了，嘿嘿。那我们现在去买礼物吧。弗利奥大叔，您觉得买什么好呢？” 弗利奥想了想，指着前面的一家航海用品店说：“去买个罗盘好了。” 不愧是老水手，经验丰富，只要是喜欢航海的人，没有人不喜欢罗盘的。 进了店里，老板热情地迎了上来，“几位想要买点什么？我们店是三十年的老店，所有的商品都是经过水手们检验的。” 弗利奥和拉斐尔挑起了罗盘，刘正则在店里面随便看了起来。 这家店不愧是老店，东西非常的齐全。 望远镜、六分仪、船首像、航海日志、战刀等常用的航海用具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面白地红十字旗。 这个世界就有红十字会了？刘正有些惊讶，于是问了老板。 “哦，那个是圣乔治旗。”老板回道，顺便介绍了一下。 相传有一位名叫圣乔治的骑士杀死了一头恶龙，龙的血流到地面上，正好形成了一个十字形。 而在海上的旗语中，圣乔治旗是一面血红的三角旗，升起它即是告诉对手自己将死战到底,绝不退缩。 红色三角旗就是海上尚武精神的缩影。 原来如此，有趣的知识增加了，他点了点头。 正准备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的直觉突然被触动。 “嗯？”他看向那几面圣乔治旗。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他的直觉是无数次生死间炼就的，不大可能会误触。 想了想，他试着放出了自己的气势，压向那几面圣乔治旗。 他的举动似乎触怒了某个存在，一道微弱但坚定的气势抵挡住了刘正的气势。 找到了! 刘正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了一面圣乔治旗。 手旗相碰，刘正的眼前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一个骑着骏马的骑士，挟着骑枪向他发起冲锋。 “来的好！”刘正体内龙血沸腾，一掌推出，就像硕大龙爪，将骑士连人带马一并抓住。 “铮！”只在精神世界中响起的金铁之声过后，骑士和骏马都消失不见，只有刘正手心的一滴鲜血，证明他们来过。 “玩家打败了器灵，得到了道具的使用权。” “道具名称：圣乔治旗”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鼓舞（增加团队的士气）、圣洁（净化团队精神状态）、屠龙（对龙类生物伤害提升）、勇气的赞歌（全面提升团队身体素质，需要器灵认可）” “使用次数：任务世界每三天可使用一次，持续一个小时（仅限海上使用）。现实世界每周可使用一次，持续半个小时。” 终于捡到一次道具了，而且效果还很不错的样子，刘正很是高兴。 虽然他A级道具都得到过两个了，但那都是出生入死得来的，跟这种中奖般的快乐没法比。 “老板，这个多少钱？”刘正问道。 “哦，那个给5个银币就可以了。”老板看了一眼，随意道。 格特鲁德的诊金的一半，但说贵吧，也谈不上。 这面旗子的用料还是非常好的，还做过防腐处理，勉强算是公道的价格。 选来选去，拉斐尔挑了个镀金的罗盘，造型精美，结构和刻度也非常讲究，艺术价值和实用价值兼备。 当然，价格也非常的不菲，足足花了3个金币，相当于一个中等家庭一年的花费了。 到了旅店，让老板通报了一声，很快招待就把三人带到了杰拿斯的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 三人鱼贯而入。 房间很大，甚至还有一个小会客厅，杰拿斯就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们。 杰拿斯看着年纪不大，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请坐，三位先生。”杰拿斯示意，语气与形貌不符的稳重。 “杰拿斯先生，我是卡斯特路家的拉斐尔。这是我的大副弗利奥和水手长华莱士。”拉斐尔自我介绍了一下。 他也不是顽固之辈，虽然渴望独立，但也知道合理利用家族的名声。 “原来是卡斯特路家的少爷，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杰拿斯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买下您定做的那艘三桅多帆卡拉克船。”拉斐尔开门见山地说。 “卡斯特路家要涉足航海业了吗？”杰拿斯奇怪道。 “不，是我个人的想法。”拉斐尔摇头说。 “拉斐尔，这艘船倾注了我很多的心血，甚至连结构都是我亲手设计。我不能允许它被随便交给别人。你打算用什么来说服我呢？”杰拿斯用质询的眼神看着拉斐尔。 “杰拿斯先生，我的父亲一直不同意我出海。我做生意失败了三次，水手们叛变抢走了我的船。被赶到小船上后，我还遇见了海盗、暴风雨，甚至还碰到了传说中的诅咒之岛。”拉斐尔缓缓地说道。 杰拿斯的表情不断变化，到听到诅咒之岛时更是悚然一惊。 “但是我依然活了下来，而且渴望着再一次出海。”拉斐尔的语调不高，却有着无比坚定的气势。 “你们是怎么从诅咒之岛逃出来的？”杰拿斯好奇地问道。 拉斐尔看向刘正。 刘正咳了两声，把能说的部分简单地说了一遍。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邪神的存在。而您，华莱士阁下，完成了战胜邪神的伟业。这是和传说中圣乔治屠龙一样的壮举。”杰拿斯诚心诚意地赞叹道。 刘正坦然受之，反正战绩不是吹的。 “您配得上这艘船，拉斐尔船长。我相信，您和您的水手能成为伟大的航海者。我唯一的请求就是，我希望加入到您的航行之中。”杰拿斯站了起来，低头抚胸。 “那真是太好了，杰拿斯先生。”拉斐尔惊喜道。 杰拿斯之前已经付了2000金币的定金，知道拉斐尔的资金也不充裕以后，他提出可以用定金入股，条件和格特鲁德的差不多。 以卡斯特路家之名担保，船厂老板同意先进行船只移交前的准备工作，等正式下海的时候再付款。 船上主要的配置基本上已经凑够了。 船长拉斐尔、大副弗利奥、二副狼之心、水手长刘正、船医格特鲁德、厨师兼船医助手安娜、木匠兼主计杰拿斯。 剩下的就只要再招二十个左右的水手，其中有一个兼职帮厨、一个兼职理发师就够了。 吸取了雷纳德叛变的经验，弗利奥这次招水手的时候严格挑选，全都是家世清白或退役的海军。 本来招募到这样的水手并不容易，但格特鲁德的名声起到了意外的作用。 在得知休达城最好的医生是船医时，很多原本婉拒的水手也答应上了船。 毕竟，但凡是脑子正常的水手都知道，一个优秀的船医能救自己多少条命。 几天后，休达港口，精心刷洗和打磨过的三桅多帆卡拉克船，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眩目的光彩。 “上船！”拉斐尔意义风发地挥手。 水手们按照职位跟在船长后面，有序地登船。 顺便一提，这艘船的名字经过友好而激烈的讨论，最后决定叫做“传奇号”。 备选的方案有“白鹦鹉号”、“黄金号”、“胜利号”、“医生号”。 由于狼之心没有参与竞标，最后由拳头最大的刘正胜出。 拉斐尔试图展现船长的权威，然后屈服在了要求切磋的威胁之下。 ------------ 第九十章 向新大陆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拉斐尔并没有接着经商，而是接受了葡萄牙国王宣布的开辟新大陆航线的任务。 不过刘正倒是挺高兴的，他对经商没什么兴趣，更想到处探险，说不定还能把剩下的七个航海传说成就完成。 说起来，那个死灵之神的诅咒已经发作过很多次了。 每次发作的时候，都像有一把烧红的尖刀在刘正的脑子转来转去。 但他发现，每次扛过灵魂冲击之后，他的灵魂都会更凝练一些。 如果这样打磨下去，等到他的灵魂达到一颗金丹圆坨坨，无尘无碍光烁烁的时候，他的武功肯定也会水涨船高。 刘正的心智本就坚韧，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更是百炼成钢。 既然忍受痛苦能够换来实力增长，那就不亏。 所以当拉斐尔提出帮他找大主教驱除诅咒时，他拒绝了。 满载了补给和一些有备无患的商品，“传奇号”驶离了休达，朝着新大陆的方向而去。 在现实世界中，发现“新大陆”的伟业由意大利航海家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和他的船队完成。 他在1492年奉西班牙统治者伊萨伯拉与斐迪南之命，携带东方君主的图书，率船3只，水手90名，从巴罗斯港出航，横渡大西洋，到达巴哈马群岛、古巴、海地等地。 而在大航海世界，同样是意大利航海家麦卡特·伯萨于二十年前奉葡萄牙国王之命，探索通往东方的新航线。 但在途中遇到了暴风雨，只有伯萨和几名水手乘坐小船逃出生天。 他回到里斯本后，很快生病去世，只留下了一本航海日志和一句警告：“凡寻找新航路者，必有雷霆风暴之灾。” 探险船队的遭遇和伯萨的警告，让航海家们感到恐惧，在此后的十年中都再没有船队敢挑战新航线。 但十年后，葡萄牙国王面对西班牙的强势，和英国、荷兰等后起之秀的挑战，重新又燃起了探索新航线的野心。 所以，这次招募探险船队官方下了血本。 拉斐尔有卡斯特路家的名誉担保，加上船只和船员结构都很出色，所以得到了高额的赞助金。 而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先到达麦卡特·伯萨抵达的最远端，卡里帕马尔岛。 等到“传奇号”到达第一个补给点，位于里斯本西南方向的莫尼什港时，系统的提示才姗姗来迟地响起。 “玩家完成剧情任务：重整旗鼓，成功加入航海家阵营，当前阵营声望：500/1000（冷淡）。” “玩家进入剧情任务下一阶段：前往新大陆，并在至少三个地标留下标记。” 初始声望倒是还挺高的，应该是“传奇号”超过了任务标准的原因。 在抵达莫尼什港之前，水手们已经在海上漂了一个星期了，现在终于到了港口，自然是迫不及待要去开心一下。 “下船吧。”拉斐尔话音刚落，水手们就兴奋地冲向集市。 “等等。”刘正的声音没有刻意加大，但依然响彻港口。 水手们像被蛇发女妖变成石头一样，定在原地，然后转过了头。 “明天下午5点之前回到船上，谁敢迟到，我就让他见识一下更加神秘的东方力量。”刘正喊道。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但水手们立刻疯狂点头。 “行了，去吧。”刘正手一挥，水手们立刻解除了石化。 我还蛮有水手长的样子的嘛，刘正志得意满地想到。 要是水手们知道他的想法，白眼都会翻到天上去。 要不是怕被揍，鬼才理他。 不过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说，在船上都只敢隐晦地吐槽一下，毕竟刘正的压迫力太强了。 在出海的第三天，他们就遇到了一伙强盗。 一开始抱着练兵的态度，刘正和狼之心都没有动手，而是让水手们先熟悉一下配合。 后来刘正用鹰眼看到，海盗船长脖子上戴着一串婴儿头骨后瞬间暴怒，直接出手击杀了一整船的海盗。 几乎所有的海盗都被他打碎了裆部、四肢、胸骨，最后切开了血管绑在海盗船的甲板上等死。 刘正站在唯一幸存的海盗面前，袖子上的血浆就像瀑布一样倾落。 “我留你一命，你去告诉所有你遇到的海盗，如果敢伤害儿童，这艘船就是他们的下场。如果他们说没有人跟他们说过，我就会一根根地扯下你的骨头，但你会一直活着。清楚了吗？” 水手们清楚地记得，原本凶残的海盗瞳孔缩成了一团，污浊的液体从裆下流出，整个人像得了疟疾一样抖个不停。 如果不是刘正帮他活络了气血，可能当场就吓死了。 从那以后，原本对这个无知又年轻的水手长嗤之以鼻的水手们，变成了绝对的敬畏。 事后也有胆子大的水手向刘正询问，为什么他可以一个人打倒那么多海盗。 刘正果断解释成了东方的神秘力量，并简单地教了他们几招，这让他更加赢得了水手们的尊重。 如果现在拉斐尔和刘正的命令起了冲突，很难说他们会站在哪一边。 不得不说，拉斐尔实在很可怜。 格特鲁德带着安娜去补充药品加逛街，弗利奥则和拉斐尔去采购补给。 杰拿斯则去交易所把带的货物卖了再买点新的，只剩了下刘正和狼之心留守。 “对了，这个给你。出了诅咒之岛我就忘了，现在才想起来。”刘正把灵魂战场的奖励递给了狼之心。 “道具名称：灵魂宝珠” “道具等级：A级” “道具效果：增幅（所有灵魂或精神法术效果提升30%）、开灵（消耗此道具，为武器附加灵性，B级以下武器可提升至A级。）” “你要给我？”狼之心有些惊讶。 “诅咒岛你用了那么多道具，总得回点本。”刘正笑笑说。 狼之心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掏出了雁翎刀“惊雪”，把灵魂宝珠往刀上一拍。 原本晶莹剔透的灵魂宝珠瞬间变成了一团武器，尽数被雁翎刀吸收。 “道具名称：惊雪” “道具等级：A级” “道具效果：锋利、刀灵（刀法技能消耗减少40%）、冰心玉骨（持刀者的负面精神状态抗性大幅度提升）、寒彻入魂（有几率造成灵魂伤害）” 看着刀身上不断流动着奇异光泽的“惊雪”，狼之心罕见地露出了开心地笑容。 这把刀是她很早就开始使用的，强大的道具效果帮她度过了不少难关。 但随着她实力的上升，已经渐渐不堪使用，却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升级方法。 刘正的“灵魂宝珠”简直是天打雷劈的合适，升级后的效果也令她十分满意。 狼之心收起了雁翎刀，想了想，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卷轴。 “道具名称：任务卷轴（百鬼夜行）”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使用后开启特殊任务，当前任务仅限单人进入。” 百鬼夜行？刘正想起了童子切的道具效果。 “刀魂（斩杀足够多的妖魔鬼怪后可以升级）” 狼之心怎么知道的？刘正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我也得到过这把刀，不过卖出去了。”狼之心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你怎么没把这个卖给他？”刘正问道。 “我问了，他已经升级过了。哦，对了，他说这把刀在同一个任务世界内砍的妖鬼越多，晋升时就越强，甚至有可能直接升到S级。当时他看到这个卷轴的时候很伤心的样子。”狼之心回忆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正仿佛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幸灾乐祸。 “那就谢谢了。”刘正也不矫情，直接收下了。 “嗯。还有，你想不想学身法。”狼之心又道。 “身法？” “嗯。我的刀法是师传，不能教你，路数也与太刀不合。但我的身法乃是家传，倒是可以传给你。”狼之心点头道。 刘正确实很需要这样的指点，毫不扭捏地拱手鞠躬。 “看好了！” 狼之心一声清喝，双手一抬，刘正顿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 第九十一章 传功 “我家传的身法，讲究一个油滑如鱼、腾跃如龙，练的时候得跳进河里练。要进水，就得先学呼吸法。” 话音一落，狼之心双手往前一推，向外画圆，似鱼尾分水，全身都随之抖动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平坦的小腹立时鼓了起来，如十月怀胎。 她手掌再拨，肌肉颤抖与丹田共振，“嗯”声由内而外渐渐清晰，直到响成一片如天外闷雷。 “嚯！” 气息运行到极致，狼之心的腹腔之中传出一声爆喝，与周围空气共鸣，宛如万千霹雳不绝于耳。 她的衣服和头发都随着这一“嗯”一“嚯”，不断起伏，仿佛有无形之力不断鼓涨。 双掌下按，仿佛鱼游浅底，狼之心的肚子慢慢瘪下去，气息也渐渐平息。 “这就是我家秘传的呼吸法，我教给了你，但你不能外传。”狼之心长吐了一口气后道。 刘正点头表示明白，光是这一套呼吸法，他就已经赚大了。 练拳练到一定程度骨骼筋肉大多爽利坚实，此时功夫要向身内走，就是要沁进五脏六腑。 但这一步很难，要用发声来接引一下，声音由内向外，劲力由外向内，里应外合一下，功夫方能成就。 而五禽戏和龙血都侧重于强健筋骨，对内脏强化效果一般，有了狼之心教他的呼吸法正好补上了短板。 他却不知，狼之心教他的“嗯”“嚯”二音呼吸法，乃是形意拳大师尚云祥独门的虎豹雷音，早已失传，只有狼之心这一脉还留有秘传，珍贵无比。 不过中国武术毁也就毁在“秘传”二字之上，不知道多少珍贵的武术技法因为门户之见而消逝在历史之中。 扯远了，还是把目光放回“传奇号”上。 “现在，看我打拳。”狼之心再吸一口气，腹中如蛙鸣阵阵。 她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刘正赶忙跑到船边，往下看去。 只见狼之心在海中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海水刚刚没过她的头顶。 此时的海水还没有被工业污染，澄澈入境，狼之心的一举一动都一清二楚。 她脚踏海底，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膝部稍微弯曲。双手自然下垂，放在身体两侧。 紧接着上体右转，重心移至右腿，两手掌心相对，右上左下，在胸前做出“抱球”的姿势。 随着她一收一抱的劲力鼓荡，海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 双手一分，由静而动，狼之心在海水之中前冲后突，左右闪扑，竟丝毫不受阻力的影响，就像一条真的海鱼一样灵活。 “嗯”“嚯”，随着虎豹雷音从海中响起，激烈的浪花腾空而起，就像是有手榴弹在海中爆炸一般。 狼之心纵身一跃，抓着船壁又回到了船上，如鲤鱼跃龙门。 “看懂了吗？”她抖掉了身上的海水问道。 刘正目光往上抬，不去看她曲线尽显的身躯，点头道：“看懂了。” 狼之心倒不怎么在意，嘱咐道：“你的身体强度应该可以在海里练了，但不要硬撑，一旦感觉支撑不住就赶紧上岸，否则会伤了肺腑。” 刘正问道：“守密人不是可以恢复么？” 狼之心摇头说：“你受的伤和你的锻炼成果是相关的，守密人恢复的时候有可能将锻炼成果也抹去。” “这样啊，那我还是悠着点好了。”刘正从善如流。 然而，他的悠着点似乎和普通人理解的并不一样。 从莫尼什港出发的第三天，永远一望无际的碧波之上，“传奇号”正乘风破浪而行。 “我赌5个银币，水手长会在10分钟内上来。”一个水手捅了捅旁边的家伙。 被捅的家伙是多年的水手，一样自诩见多识广，闻言不屑道：“我赌10个银币，水手长5分钟内就会上来。” “你们呢？”水手看向其他无聊的家伙们。 “我赌10分钟。” “我赌5分钟。” 一群无聊的家伙很快开始了赌局，总体来说压5分钟的居多。 拉斐尔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们，不过也没有出声制止。 海面上的生活有时候刺激得过分，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无聊和枯燥的。 只要不是赌博，这种打赌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而且，他其实也很好奇刘正这次能待多久。 自从出海以后，每次风平浪静的时候刘正就会把自己绑根绳子沉进海里。 一开始拉斐尔还以为他是在闹着玩儿，后来才发现他竟然是在海里锻炼。 虽然他无法理解这样做的原理，但对于刘正的勇气和毅力还是很佩服的。 赌局已定，众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船尾。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直到十分钟过去了，刘正也没有上来，甚至绳索也不再抖动。 “船长，水手长不会溺水了吧？我们要不要把他拉上来。”一个被刘正教过的水手担心地说。 拉斐尔趴在船尾看了一会儿，海水深邃如渊，完全看不见刘正的踪影。 “嗯，拉上来吧。”拉斐尔下了命令。 “是！”凑热闹的水手立刻排好了阵型，合力拉动绳索。 然而，绳子尽头就像绑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根本拉不动。 “不会是被什么海怪之类的缠上了吧？”拉斐尔立刻警觉。 他一声令下，其他水手也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帮忙。 一开始有效果，拉回来了一大截，但很快巨力传来，再度陷入僵局。 水手们并没有偷懒，都是真心实意地想把刘正拉回来。 毕竟探索新航线之旅危险重重，有这么一位水手长无疑是很大的安全保障。 拉斐尔面色微沉，正当他考虑要不要用大炮轰一发试试的时候，局势突变。 一道旋转的力量从海面下传来，水手们毫无防备之下瞬间绳索脱手。 拉斐尔正叫不好，一道黑影从海面下快速升起，越来越大，冲开水面，炸起一道浪泉，飞到了甲板上。 “把钱拿来。还有，你们的表现太弱了，这个星期加练。”刘正发劲一抖，身上的水珠四处飞溅，竟带着嘶嘶的风声，宛如暗器一般。 他这话一出，水手们一片哀鸿遍野，既心疼自己的钱，也心疼自己的身体。 刘正不为所动，总不能每回都让他和狼之心上，那也太工具人了。 深吸一口气，被海水挤压的毛孔舒张开，雷鸣之声从肚腹而起，引动全身关节响成一片。 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金丹也随着不断旋转震动，表面像蛋壳一样轻微裂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准备蜕壳而出。 五禽戏打熬筋骨，水中身法强健肺腑，灵魂冲击研磨精神。 等到精气神融为一炉，金丹破壳而出，他的武术就可以到达一个全新的境界了。 ------------ 第九十二章 杰克·斯派洛 休息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于是准备再次下海。 一个水手忽然喊道：“九点钟方向好像有东西。” 刘正取出了落幕弓，开启了鹰眼，向水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块船板残片映入眼帘，上面还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看打扮应该是个海盗。 他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拉斐尔，拉斐尔思考几秒后还是决定救人。 “不管是对方什么身份，救助遇难的人是航海家的原则。”拉斐尔坚定地说。 不过原则归原则，防范心理他还是有的，没有直接开过去，而是派了艘小船。 这样即使有什么陷阱，也来得及反应。 不过他似乎多此一举了，并没有什么陷阱，小船很快把人救了回来。 看得出来，这个倒霉鬼在海上漂了已经很有些日子，皮肤干得像一块旱地。 但英俊的五官、满头的脏辫、浓重的黑眼圈搭配之下，却让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一种不羁的魅力。 格特鲁德被人从房间里叫了出来，简单地检查过后表示没有什么大问题，然后喂了一小杯薄荷水就走了。 “醒醒，醒醒。奇怪，医生不是说没有问题吗？”一个水手推搡了几下，但那个男人依然没什么反应。 刘正一直冷眼旁观，看到这里从鼻子笑了一声，说道：“让我来。” 走到男人旁边，右脚插入他的身下，就要发劲把他挑进海里。 “别别，我醒了，我醒了。”刚刚还昏迷的男人马上睁开了眼睛，往旁边一滚。 “这位先生，你最好展示出获救者应有的态度。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拉斐尔盯着他说。 经历过这么多次风浪，这个稚嫩的小贵族也开始有了几分船长的气势。 “对不起，船长先生，请您原谅。我并不是故意不敬，只是出于一个可怜人自保的考虑。”男人摘下帽子，行了个礼。 尽管是行礼，但他身上却没有半点谦卑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潇洒。 “只要你不违反这艘船的规矩，你就不会受到伤害。好了，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人？”拉斐尔问道。 “我叫杰克·斯派洛，是一艘商船的船长。”男人回道，一边说一边转着眼珠子。 拉斐尔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的谎言，“比起商人，你更像是一个海盗，杰克先生。” 杰克耸了耸肩道：“好吧，我同时还拥有伊丽莎白女王陛下签署的私掠许可证。” 原来是个私掠贩子，这倒是解释得通，拉斐尔点了点头。 在航海时代，各国为了强化自己的海上武装力量，会以国家的名义颁发私掠许可证，授权个人攻击或劫掠他国船只。 私掠船攻击敌船所获得的货物通常会在指定地点拍卖，其收入按照一定比例归船长、船员和授权国（皇室）所有。 但私掠许可证也不光是带来好处，它会注明哪些国家的船只能被合法地俘获，被俘获的船只必须被带往海军部，以确认它们的国籍。 如果船长不幸抢夺了其它国家的船只，那么将要付出的代价无疑是极大的。 这导致一个很滑稽的场面会出现，私掠者离陆地时间太长，导致他在把俘获的船只拖回港口后，才得知两国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然后锒铛入狱。 总之，私掠船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受到限制的官方海盗。 基本上，一旦抓到敌国的私掠船长，都是直接处死。 不过杰克·斯派洛很幸运，葡萄牙和英格兰并不是敌对国家，如果他遇到的是西班牙船只，他现在已经被放血喂鲨鱼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杰克船长。你为什么会漂在大海上？”拉斐尔接着问道。 “事实上，因为放走了黑人奴隶，我被抓进了监狱，我的船也被没收了。我从监狱里逃了出来，偷的小船被火炮轰烂了，只剩下了这一块木板。”杰克老老实实地回答。 “看不出你还有几分正义感，杰克船长。”拉斐尔倒是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自由就是一切，一切为了自由。”杰克用咏叹调说出了这两句。 “好吧，我可以收留你，直到下一个补给港。”拉斐尔被杰克的态度触动了。 反正杰克是英国的犯人，而葡萄牙和英国嘛，虽然现在不是敌对国，但只是因为有西班牙而已。 “这位船长先生，我是否能知道您的名字？”杰克问道。 “我是拉斐尔·卡斯特路，‘传奇号’的船长。”拉斐尔骄傲地说。 “拉斐尔船长，我猜您应该是去新大陆的吧。”杰克的语气状似询问，实则肯定。 “对。”这倒不算什么秘密。 “如果您能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您通过死亡海域的方法。”杰克的眼睛里闪着狡诈的光。 拉斐尔眼睛一亮，正准备说话，弗利奥咳嗽了一声。 “好了，杰克先生，你还是先去船舱里休息一下吧。” 拉斐尔抬抬下巴，两个水手把杰克半扶半架地带去了船舱。 “弗利奥大叔，您为什么不让我问下去？”拉斐尔疑惑地问道。 “死亡海域”就是开辟新大陆航线的先驱，意大利航海家麦卡特·伯萨遇到暴风雨不得不返航的地方。 据伯萨的航海日志记载，当时海面上一直风和日丽，直到进入那片海域之后，就突兀地刮起一阵狂风，然后就是电闪雷鸣、瓢泼大雨。 到最后，甚至形成了好几个龙卷风柱，将船只直接卷到天上。 伯萨之所以能逃出升天，据说是因为他有一块家传的波塞冬圣印。 而他在事后的谈话中也认为，那片海域肯定存在某些超自然的力量。 原来拉斐尔对这些事半信半疑，但经历了诅咒之岛后，他就信了九成，并为此深深担忧。 现在杰克声称有能通过死亡海域的方法，这当然让他欣喜不已。 但弗利奥却阻止拉斐尔继续问下去，出于对他的信任，拉斐尔让人带走了杰克，但心中并不理解。 “我们离那片海域还有很远的距离，即使到了也有时间等待。如果表现的心急，反而会被那个杰克抓住把柄。”弗利奥低声传授心得。 “原来是这样。”拉斐尔恍然大悟。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毕竟年轻，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经验不足。 他们两在那儿嘀嘀咕咕，刘正在一边一头的问号。 “难道这是《加勒比海盗》的世界？但时代对不上啊？” 杰克·斯派洛，黑珍珠号船长、《加勒比海盗》的真正主角，当年风靡全球的角色，刘正自然不会不认识。 但《加勒比海盗》的时代在十八世纪左右，那个时候新大陆早就被发现了，各国的商人像见了腐肉的苍蝇一样往美洲聚集，才有了海盗的兴盛。 现在新大陆都还没被发现，杰克船长就出现了，这让刘正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索性找到正在帮安娜梳头发的狼之心，说了这件事情，想看看资深玩家有什么看法。 “‘守密人’的任务世界一向似是而非，完全和原著一样的世界有，除了名字以外都对不上的世界也有。甚至还会出现多个作品拼凑出来的缝合怪世界。”狼之心解释道，不愧是资深玩家，见多识广。 “按图索骥，会吃大亏。”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明白了，谢谢指点。”刘正诚恳地道谢。 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放在玩家论坛上都是要拿点数买的，狼之心就这么告诉他，很仗义了。 狼之心一边说话，手也没停。 反正“守密人”会把这些话扭曲成别的内容，至于安娜听到的是什么，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看她一脸八卦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严肃的话题。 “安娜，航海的生活感觉还好吗？”解开了疑问，刘正笑着和小姑娘聊起了天。 “挺好的啊，大家都很好相处，格特鲁德医生也没有以前忙了，每天还能教我识字呢。”小姑娘眼睛笑眯眯的，看得出来对现在的日子真的很满意。 这次的水手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按古代的话来说就是良家子，作风确实还算过得去。 加上船医和水手长都对安娜另眼相看，安娜自己也是主要成员之一的厨师，自然没有傻子敢对她不客气。 “那就好。”刘正本来还想逗逗她，一个水手探了个脑袋进来。 “水手长，船长叫您马上到船尾，二副阁下也是。” 刘正和狼之心对视一眼，立刻向甲板走去。 ------------ 第九十三章 英国海军 到了船尾，拉斐尔朝八点钟方向抬了抬下巴。 两人顺着看过去，一艘中型三桅横帆船正在向“传奇号”驶来。 “那是盖伦船，应该是英国佬的军舰。”经验丰富的弗利奥说道。 盖伦船是在卡拉克帆船结构上的改良，将前船楼被转移至船首的尾部，船首斜桅（从船头柱上伸出来的帆桅，其上用于系前桅的支索)则固定于它的前部。 这样的设计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卡拉克帆船重心过高的问题，并增大了受风面积，提高了船速。 缺点是软式风帆操作麻烦，需要大量熟练水手，而且在面对风向变化较快的海况时比较吃力。 因此不适合做商船，只能用来做战舰。 “估计是来抓杰克·斯派洛的。”刘正说道。 三人看向拉斐尔，毕竟他才是船长。 “先交涉一下再说。”拉斐尔决定。 他对奴隶买卖也十分的厌恶，虽然葡萄牙是最先开展黑奴贸易的国家，卡斯特路家的庄园里也有不少的黑人劳工。 但他家对待黑人劳工比别的庄园主好太多了，除了工资比白人劳工低一些，其他的都差不多，连自由也不限制。 当然，他们跑出去也只能回来就是了。 毕竟无主的黑人奴隶，就是可以随意杀死的牲畜。 对于因为放走黑人奴隶而被捕的杰克，他还是挺佩服的， 如果杰克所言属实的话，能保就保一下。 盖伦船来势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传奇号”附近。 然后迅速调转船头，降低船速，保证和“传奇号”以差不多的速度并排航行。 “对面的水平不错。”弗利奥点评道。 “对面的船只听着，这里是英国皇家海军‘前进者’号。请通报你们的身份。”对面派了一个水手喊话。 在没有电报和喇叭的航海时代，每艘船上都会有一个专门负责喊话的大嗓门选手，甚至还会为他们发放喊话津贴。 “传奇号”自然也有，当然，不是刘正，水手长当喊话员也太浪费了。 “这里是‘传奇号’，船长是卡斯特路家族的拉斐尔·卡斯特路。奉葡萄牙国王之命，前去探索新大陆航线。”“传奇号”的喊话员喊道。 听到对面船只的喊话，“前进者”号的船长阿贝勋爵皱了皱眉头。 卡斯特路这个姓一听就是个贵族，又是葡萄牙国王任命的探险船，这下就不好太粗暴了。 毕竟，西班牙才是两国共同的敌人。 他把喊话员叫过来嘀咕了一通，喊话员表示记住了。 “拉斐尔船长，我是威尔逊家族的阿贝勋爵。我奉命追捕一个犯人，如果您能提供一些信息，我会非常感激。” “不知道您追捕的犯人长什么样子，犯了什么罪？” “他的特点是满头都是辫子，黑眼圈非常严重。他的罪行是私自遗失他人财产。” 私自遗失他人财产，这个罪名也是够别扭的。 拉斐尔有些好笑，同时确认了杰克至少这点上没有骗他。 “抱歉，我想我可能没有见到这么一个犯人。”拉斐尔指示喊话员喊道。 “对不起，出于职责，我希望能派人上船检查。” “阿贝勋爵，这里不是英国的领海，‘传奇号’也不是英国船只，葡英两国也并非交战国，我们没有义务接受你的检查。”拉斐尔的回答很强硬。 “对不起，追捕犯人是我的职责，希望贵方不要逼我方使用武力。”阿贝勋爵的回应同样强硬。 随着阿贝勋爵的回应，“前进者”号的船板纷纷打开，露出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炮口。 见对方展示武力，拉斐尔自然不甘示弱，也下令展开了火炮阵型。 “前进者”号是新式军舰，虽然吨位不高，但火炮的口径和数量仍然有很大优势。 但拉斐尔并不担心，双方距离很近，‘前进号’的载重不高，三桅多帆结构的速度也不输给盖伦的软帆。 只要挨过一轮炮击，双方一接舷，刘正和狼之心两个人就能把“前进者”号俘虏了。 阿贝勋爵没想到对面的探险船居然敢摆出攻击态势，真不知道那个拉斐尔船长是脑子坏了，还是有恃无恐。 “拉斐尔船长，我方只是例行检查，请你船予以配合，不要产生令双方遗憾的结果。” 他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可能的话，阿贝勋爵并不愿意开战。 没有充足的理由攻击他国船只，还是贵族探险船，成本是很高的。 要是没有找到犯人，卡斯特路家族是可以向英国要求巨额赔偿和交出凶手的。 当然，英国还不至于把他交出去，但他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杰克·斯派洛身上的东西实在太过重要，他只能冒此风险。 “我方再次重申，无接受你方检查之义务。若你方坚持武力，一切后果由你方承担。” 阿贝勋爵叹了口气，正准备让船员做好战斗准备。 “嗖嗖嗖”三道破空声同时响起，阿贝勋爵只觉耳旁吹过三缕清风，回头一看，三根闪着金属光泽的箭矢正钉在桅杆上，笔直排成了一竖。 “这是什么箭法！”从地狱之门面前走过一遭，即使久经战场的他也额头冒汗、心惊肉跳。 当然是正宗诺多伪军箭法。 刘正对这一箭三重箭很满意，这段时间在船上除了水里练武就是甲板上射鱼，终于把箭术练到了三重箭的境界。 “传奇号”的水手发出了一阵欢呼，而“前进者”的海军们则面面相觑，这样的箭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了。 阿贝勋爵面沉似水，除非他完全躲起来，不然只要一开炮，他就绝对会被对面的神箭手射死。 但完全躲起来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战场指挥问题，如果他真的躲起来，他作为船长的威望立刻岌岌可危。 海军不同于陆军，船长的个人威望大部分时候还要胜过法律、规则和皇室。 一旦一个船长失去了威望，即使他是女王亲自任命，也不要想指挥得动一个水手。 他今年只有三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失去威望和死亡没有什么两样。 沉默了几秒，他做了决定。 “拉斐尔船长，我们没有必要如此剑拔弩张。我提议，我们两人划小船进行一次船长谈判。”喊话员大声道。 拉斐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阿贝勋爵居然如此执着，杰克·斯派洛有这么重要吗？ 不过阿贝勋爵愿意私底下谈也不错，如果真的打起来，虽然不会输，但“传奇号”肯定会受损，抵达卡里帕马尔岛的时间就要大大延长了。 万一有船只抢着这个时间，抢先达到了新大陆，那他必将后悔终身。 两边都放下了小船，相对而行，很快靠在了一起。 用绳索将两只小船绑在了一起，这个时候两人才终于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 身形挺拔、面容严肃，浑身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威严感，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少壮派的海军舰长。 面容清秀、举止优雅，但目光和动作都透着一股坚定果决的味道，一看就知道会是一个优秀的船长。 两人对对方的印象都还不错，握了握手，针锋相对的气势都少了不少。 “我明说吧，拉斐尔船长，我知道杰克·斯派洛就在你的船长。”阿贝勋爵先声夺人。 拉斐尔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倒也并不讨厌他，也并不是非要把他抓回去。但是，他身上有一样东西关系到我家族血脉的延续，我志在必得，并不惜一切代价。”阿贝勋爵的声调不高，但有一种金石般的质感，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所言的真实性。 “那个东西的原主人是谁？”拉斐尔问道。 “是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宝物，杰克·斯派洛逃走时偷走了它，但我也没收了他的‘黑珍珠’号。只要他把东西还给我，我们的帐就一笔勾销。”阿贝勋爵回道。 拉斐尔点点头，没有说话，但阿贝勋爵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道了别，解开绳索，回到了各自的船上。 ------------ 第九十四章 染血的金币 “杰克·斯派洛先生，我想你似乎向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拉菲尔冷冷道。 虽然因为平时总是很温和的原因，这个冷脸有点不太自然。 “我不知道你在说...”杰克眼睛一转就要狡辩，一道锐利的目光却把他的瞎话都憋了回去。 刘正对于这位《加勒比海盗》的主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果杰克敢瞎扯，他不介意给个教训。 感受到了刘正的气势，杰克有些畏惧地看了他一眼。 以杰克·斯派洛的性格，能让他感觉到畏惧的人可不多，或者说一个也没有，因为那个章鱼头已经不算人了。 但眼前这个东方人给他的感觉，比戴维·琼斯更加危险。 “好吧，这就是阿贝想要的东西。”杰克从他的脏发辫里变魔术般掏出了一块金币。 金币上沾满了血迹，但成色很好，周边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有一个张大嘴巴的骷髅头。 “这是被诅咒的金币，一共被拿走了八枚。这八个人和他们的后代将生生世世受到诅咒，如果失去这枚金币，还会在月圆之夜变成骷髅，并失去味觉和生育能力。”杰克脸色复杂地看着金币道。 “这么说，你...”拉斐尔想到了什么。 “没错，我的祖先也是这八个人中的一个，而且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家族的金币就丢失了。”杰克点头道。 拉斐尔有些怜悯地看着他，杰克看上去至少已经有二十七八岁，也就是说他过了二十年这样的日子，还没有疯狂已经是心智坚定了。 “我可以把金币还给阿贝，还可以帮助你们穿越死亡海域，但我有一个请求。”杰克思考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 “你说。” “我调查到，偷走我家族金币的人就在附近的海盗港。帮我夺回它，我就带你们找到涅柔斯的祝福，这件宝物可以帮你们屏蔽一切海上的风浪。” “你的计划是什么？”拉斐尔问道。 “你们可以伪装成我的手下混进去，或者你给我300金币，我自己雇佣人手。”杰克回答说。 弗利奥不禁嗤笑了一声，众人立刻看向他。 他语带嘲讽地说：“杰克先生，我们该怎么相信你进入海盗港之后，不是先把我们干掉呢？” 杰克脸色一黑，不得不说，他没有办法证明，私掠船长的名声不必海盗抢多少。 尤其是，他还是一个被追捕的犯人。 正当他快速思考怎么说服这群人时，狼之心突然开口了。 “你的对手有多少人？” “大概三十多个。” “有没有巫师、猎头人之类的？” “那个偷我金币的家伙会一些黑巫术，手下应该都是普通人。” 一番问答过后，狼之心沉默了一会儿，对拉斐尔道：“我和华莱士两个人去。” “这样很危险，芬里尔小姐。作为船长，我不能把自己的船员置于险地。”拉斐尔并不同意。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狼之心淡淡道。 拉斐尔噎住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诅咒金币，杰克肯定不会帮他们找“涅柔斯的祝福”，威逼的作用估计也不大。 而昧下阿贝勋爵家族的那枚，和拉斐尔的道德观不符不说，一轮炮战下来，“传奇号”至少要修理一个月以上。 “好吧，我同意你们去。但你们一定要以保护自己为第一考虑，船员才是‘传奇号’最大的宝物。”拉斐尔抓住刘正的手真诚地说。 刘正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虽然他知道拉斐尔是不好意思抓狼之心的手。 “先生们，我刚刚说对方有三十多个人，不是三个人。”杰克怀疑他们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芬里尔小姐，您可要看着他啊，拿到金币就回来，不要杀太多人了。”拉斐尔还是不太放心。 以某人的前科，很有可能杀得兴起，干脆血洗海盗港。 “你们有没有人听我说话，那可是避风港，东大西洋最大的海盗港之一，无数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和亡命之徒都盘踞在那里。”杰克感觉自己要疯了。 “杀人不可能不眨眼。”刘正纠正了他的错误。 “啊？”杰克一头雾水。 “我算了一下，至少杀两个人就要眨一次眼睛，不然会很干的。”刘正认真地说。 杰克一头黑线地看着拉斐尔几人离开，他决定没有必要不再和他们说话，免得被气死。 但生气之余，他又忍不住开始计算起自己眨眼的频率。 一下、两下、三下，等到他计算出眨眼的平均时间时，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发辫。 那个东方男人，到底是杀死过多少个人，才得出这个数据呢？ “阿贝勋爵，这是你要的东西。”再次接船，拉斐尔把诅咒金币还给了阿贝。 “谢谢。”阿贝勋爵追回了金币也松了口气。 “您没有想过彻底解决这个诅咒么？毕竟东西总有丢失的时候。”拉斐尔问道。 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前日防贼虽然是东方的格言，但西方也同样流传着相似的谚语，阿贝勋爵又何尝不明白。 “我的家族每一代都试图解开诅咒，但都没有成功。除非...”阿贝勋爵说到这里有些迟疑。 “除非什么？”拉斐尔好奇道。 “你还是去问杰克·斯派洛那个家伙吧，他应该也知道。好了，拉斐尔船长，我们该道别了。” “除非什么？杰克先生。”拉斐尔看着远去的“前进者”号问道。 “请叫我杰克船长，谢谢。除非我们能找到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它可以破除海洋上的一切诅咒。”随着阿贝那个讨厌鬼的离去，杰克船长似乎也恢复了活力。 瞥到狼之心脸上一闪而逝的兴奋，刘正心中一动。 他走到狼之心身边，低声道：“那个东西很厉害吗？” 狼之心点点头，并给他科普了一下。 原来海神三叉戟是《加勒比海盗》世界观下的特产道具，只有在含有相同世界观的任务世界中才能得到。 它的完全体是目前仅有的几件，能够在任务世界中获得的S级道具之一，道具效果强悍无比。 尤其是在海上使用时，足以让一个人对抗一整只海军。 虽然目前还没有哪个玩家获得过完全体的海神三叉戟，最高也只获得过A级的残片，但也是战略级的道具了。 “‘冲浪者’小队就有一把A级的，上次靠这个把我逼退，抢了任务道具跑了，我只得了个乙下。”狼之心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刘正的错觉，他仿佛听到了“哼”的声音。 “那你有没有兴趣？”刘正笑道。 “有。我要弄到S级的完全体，下次再碰到那帮玩滑板的，就把他们吹到天上三天三夜下不来。”狼之心阴沉道。 刘正莫名感觉脖子一冷，缩了缩头明智地保持沉默，不管多么强大和冷静的女性，记仇的本性都是不会变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给“冲浪者”小队的玩家点了支蜡。 “海神三叉戟的传说由来已久，但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尽管我也很想彻底解除家族的诅咒，但务实的精神才是保命的良药，我们还是先追回我的那枚诅咒金币吧。”比起虚无缥缈的宝物传说，杰克还是更急着追回他那枚金币。 虽然拉斐尔对这些传说充满了兴趣，但也知道开辟新大陆航线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他略带遗憾地停止发问，下令向避风港的方向驶去。 ------------ 第九十五章 海盗乐园 避风港就在离西撒哈拉沙漠不远的海域，由一座大岛和数座小岛组成。 岛屿的四周遍布暗礁和暗流，只有熟悉地形的老手才能安全地进入，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它离塔尔法亚和达赫拉两座港口城市都很近，不少商人都与避风港勾结，帮他们贩卖或购买物资。 安全和充足的物资，让避风港成为了海盗们的乐园。 英国海军尝试过几次想要剿灭这座海盗乐园，但都无功而返。 拉斐尔按照杰克的指引，把船停在了其中一座小岛边。 这个岛附近暗礁非常多，一般海盗也不愿意靠近。 刘正和狼之心则跟着杰克上了小船，划向大岛。 “两位先生和女士，你们不打算帮把手吗？”杰克划地汗流浃背，不满地看向无所事事的两人。 “我不会。”狼之心果断道。 “我也不会。”刘正不好意思地果断道。 “探险船的二副和水手长居然不会划船？”杰克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们其实只负责打架来着。”刘正摊摊手。 “对，打架我很专业。”狼之心附和道。 杰克憋屈地拧过头，甩开膀子划起来。 还有什么可说的，谁让他打架没有划船专业。 等到杰克快累成一条搁浅的鱼，他们终于划到了避风港的入口。 “杰克·斯派洛，你不是被抓进监狱了吗？怎么，坐着这只破船从下水道里逃出来了？”守卫看样子和他挺熟，嘲笑道。 “放你的屁，老贝壳，本大爷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要不是那个阿贝勋爵跪在地上求我，我还不愿意出来呢。”杰克立马怼了回去。 “哈哈，你就吹吧，我看你是被他捅了腚眼子吧。”老贝壳再次嘲笑道。 他的这句话仿佛戳中了海盗们的笑点，周围的人都狂笑起来。 “哼，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快让杰克大爷进去，我得好好喝两杯，洗洗晦气。”杰克一边说一边就要往里走。 然而，老贝壳和另一个守卫手中的刀交叉，拦住了他。 “你得先解释一下，这两个人是谁？”老贝壳朝刘正两人抬了抬下巴。 “这是我新收的手下。怎么，我招人还要向你报告吗？”杰克冷冷道。 “杰克，你要理解。我必须保证海军的间谍不是从我这里溜进去的。”老贝壳并不在意杰克的愤怒。 没有了海盗船的海盗船长，甚至比水手还不如。 下马威？刘正笑了笑，看来这个世界的杰克·斯派洛，远没有那个黑珍珠号的船长威风。 刘正看向狼之心，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船长，我可以揍他们吗？”他转了转拳头。 “那个老贝壳是我的朋友，别下重手。至于其他的，随便揍。”杰克果断道。 真当我是没有牙齿的老虎吗？就算是，我可是带了两头真老虎来的。 就算他们两个没有吹的那么厉害，收拾几个守卫应该也不是问题。 “你来我来？”刘正问道。 这几个守卫还用不着他们一起出手。 “你来吧，正好看看你练得怎么样了。”狼之心并不打算出手。 “好。” 话音刚落，刘正瞬间冲出，速度之快，宛如一条高速冲浪的旗鱼。 刚刚笑得最大声的守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刘正一掌印在胸口，倒飞出五六米远。 “马润！”守卫们大声惊呼，纷纷拔刀，紧张地看着刘正。 “死不了，在船上躺两个月就好了。”刘正淡定道。 他没骗人，刚刚那一掌他用的是海浪里悟出来的柔劲，一掌下去能伤及五脏六腑，也能毫发无伤。 “杰克，你想闹事？”老贝壳阴着脸说道。 “是你先搞事的，老贝壳。告诉你，他们两个人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你最好快点让开，不然他们生气了我可命令不了。”杰克一脸得意的笑容。 “哼，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港里闹事，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放过你了。”老贝壳嘴上发狠，脚下却乖乖地让开了道路。 杰克心底暗笑，脸上却没有显露，免得真地把这个老东西惹毛了。 他带着刘正二人穿过了关口，经过老贝壳身边时，手指微曲轻轻一弹，一抹金色就飞进了老贝壳的口袋。 “好了，把马润抬到巫医那里去，治疗费我出了。”老贝壳吩咐守卫。 还算杰克那小子懂事，他感受口袋里金币的质感满意地点头。 “感觉你很懂我们的风格嘛，你不会当过海盗吧？”杰克有些好奇。 “没有，不过我有段时间经常和海寇打交道。”刘正摇头说。 “海寇？”杰克虽然听懂了这个词，但并不知道代表的含义。 “和海盗差不多，不过他们更喜欢上岸抢劫。喜欢戴牛角盔，扔飞斧。”刘正比划道。 “听起来很像维京人啊。”杰克想了想说。 刘正笑笑没有说话，潘德世界中的海寇的原型貌似确实是维京人，不过这个就没法和杰克解释了。 “那你是怎么对付他们的？”杰克问道。 “我通常会让士兵封住他们的退路，然后用棍子把他们挨个儿敲死。”刘正回忆道。 “你原来是贵族？”杰克惊道。 “不，我原来专门杀贵族。”刘正展颜一笑，露出了一口锋利的牙齿。 避风港并不是一块平原，而更像是一块大沼泽。 除了专门留出来的用于运输的硬路以外，其他的建筑都是用简易的木桥连接。 七通八达的木桥令人眼晕，更别说还有不少断头桥。 饶是杰克是这里的常客，也是一通好绕，才走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蓝鸟”酒馆。 不得不说，西方世界观里，但凡是要打听消息或者发生剧情，几乎都得在酒馆里，实在让人无语。 推开了门，一阵热气混合着噪音袭来，狼之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刘正倒是反应不大，他在潘德世界的时候已经被“熏”陶过很多次了。 他们三个不速之客引起了酒馆中人的注目，尤其是狼之心进入酒馆后，更是响起了一片口哨声。 杰克没有理会那些喝坏了脑子的家伙，径直走到老板面前，“嘿，鹰爪，那个家伙还在避风港吗？” 外号“鹰爪”的酒馆老板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擦着杯子。 杰克弹了一个金币，飞进杯子里，撞出一声脆响。 “还在。”老板不着声色地收进了口袋。 “他在哪儿？带了多少人？”杰克追问道。 老板没有回答，继续擦杯子。 杰克无奈，只好又弹了一个金币。 “在三号交易所，他身边带了十几个人，其他人在船上。”老板再次收起了金币。 杰克暗骂了一句守财奴，正准备招呼刘正他们走人， 但显然，酒馆这种地方不可能不发生事情。 伴随着一声清晰的骨裂声，某个企图揩油的海盗被狼之心折断了手骨，扔到了一边。 他的几个同伴立刻拔出了武器，怒视两人，眼看就要动手。 ------------ 第九十六章 什么是规矩啊 “杰克，不要在我的酒馆里闹事。”老板敲敲吧台，语气不满。 “鹰爪，这可不是我的人先闹事。”杰克指了指那个还在惨叫的海盗。 “哼，臭鱼，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想找女人就去妓院，我的酒馆是喝酒的地方。”老板用勺子敲了下酒杯，七八个手下从后面走了出来。 臭鱼怨毒地看了一眼老板，脸色几番变化后，还是让人扶着断手的海盗，走出了酒馆。 鹰爪在避风港盘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不过，让他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也是不可能的。 “你们三个也给我滚出去。”老板面色不善地说，他的手下围了过来。 “老东西，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杰克悻悻地走出了酒馆。 还是没船的船长不如海蟑螂啊，要是“黑珍珠”号还在，鹰爪也不敢对他这么不客气，杰克忿忿不平地想到。 他低头想心事没注意眼前，刘正却伸手拦住了他。 “什么事？”他抬头一看，十几个海盗堵住了桥口。 “真是阴魂不散。我说，我还要去办正事，没工夫和你们纠缠。这样吧，你要赔多少钱，说个数。行就行，不行就打。”杰克的语气很光棍。 “10个金币，1个也不能少。还有，你后面的那个娘们儿要陪我一晚上。”外号臭鱼的海盗淫笑道。 “现在的年轻海盗都这么没颜色吗？打吧，打吧，搞快点。”杰克很是有些无奈。 想当年他刚当海盗的时候多机灵，一眼就能认出什么人不好惹，然后躲得远远的。 所以才能混得风生水起，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黑珍珠”号的船长。 要不是因为放走了黑人奴隶的事坐牢，最后能混上个贵族身份也说不定。 临时船长发话了，那刘正当然不会客气。 “你左我右。”他划分了范围。 “好。”狼之心连刀都懒得拔出来。 他们的嚣张态度激怒了臭鱼，他怒吼道：“兄弟们上，把这两个家伙的头塞进他们的腚眼里。” “你说的是这样吗？” 刘正双脚连踏，挟着无法阻挡的冲撞之势，撞在一个瘌痢头的海盗身上。 他的双手抓住了海盗的手臂，让海盗不能后退卸力。 完全吃下了这一记冲顶的海盗，腹内的器官瞬间撕裂，痛苦地弯成一只虾米。 然而，对待这种人，刘正从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他直接按住海盗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按，海盗瞬间弯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伸舌头似乎就能够到自己的屁股。 残忍、粗暴、恐怖的杀人手法，让本来得意洋洋地臭鱼变了脸色。 “不要怕，他们被我们包围了。大家一起上，砍死他们！”他有些神经质地喊道。 “是什么给了你包围我们的错觉？梁静茹吗？”刘正有点好笑。 他抓过一把砍来的水手刀，反手捅进了原主人的肚子里。 从四面八方砍来的武器看似危险，实际上动作僵硬、路线固定，比海里的暗流好躲多了。 狼之心家传的身法是让人把自己练成一条鱼，而刘正结合了五禽戏中的猿式练出来的身法，却把自己练成了一只兴风作浪的大猿猴。 《山海经》记载：“水兽好为害，禹锁于军山之下，其名曰无支奇（无支祁）。其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轻利倏忽。” 他肩胯左右晃动，挤开了两个想要抱住他的海盗。 反手一掌，正中面前海盗天灵盖。 似大禹军山镇压，又似如来五指盖顶，海盗的颅内血管瞬间破裂，像被剪断悬丝的木偶一般摇晃倒地。 危机！ 一把刃口发黑的匕首，如毒蛇一般刺向刘正的腰部。 持匕的臭鱼暗暗得意，他从不正面对敌，都是在混战之中偷袭。 矮小的身材加上灵敏的动作，让他的偷袭无往不利。 他至少用这种方法杀死过不下二十个人，甚至包括一个猎头萨满。 这把匕首就是那次的战利品，上面淬有精心调配的巫毒，足以见血封喉。 要不是他的性格实在令人讨厌，他早就坐上大副的位置了。 这两个家伙身上的武器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拿去卖掉一定能换一大笔钱。 到时候用这笔钱拉拢一下船长和水手们，大副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臭鱼想到了当上大副后的幸福生活，嘴角不禁露出了期待地笑容。 “你在笑什么？”刘正有些好奇地问道。 “什么！”没有感受到刀刃刺入人体的感觉，臭鱼立刻回神。 他拼命地往前用力，但刘正的手指却像鲨鱼的大嘴一般咬住匕首，让它丝毫不能动弹。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刘正的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左手压住臭鱼的肘窝，右手松开匕首又闪电般按住臭鱼的手，猛地一推，匕首刺入臭鱼自己的胸膛。 见血封喉的巫毒很快生效，臭鱼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弥留之间他似乎响起了猎头萨满临死的诅咒，“抢走吾匕首之人，必将死于匕首之下。” “干你娘的诅咒，当了海盗总是要死的，反正你死在我前面。”他嗤笑一声，坠入了永恒的黑暗。 “你速度有点慢啊。”刘正还有闲心观察狼之心那边。 他杀了四个了，狼之心还只杀了两个。 “我的衣服可没被人砍破。”狼之心反怼道。 刘正看了看，原来左胸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他嘿嘿一笑，假装无事发生。 狼之心属于稳扎稳打流，以自保为先，伤敌为后。 所以她杀敌效率不如刘正，但却能毫发无损。 而刘正则属于侵略如火流，坚信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所以杀敌效率高于狼之心，但受伤机率也大大超过。 打到这里，海盗们已经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尤其是领头的臭鱼已死，士气就更是下降。 几个海盗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就打算张嘴投降。 但他刚说了第一个音节，后面的音节就被刘正的拳风逼了回去。 “我说我们...”他狼狈地躲开了拳头，又准备张嘴，再次被刘正憋了回去。 另外几个海盗见势不对，也准备开口。 “大河向东流啊。”刘正大声唱起了歌，声大如雷，把其他的声音通通盖住。 “我们投降了！”一个海盗崩溃大喊。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刘正右臂一竖，仿佛一面青铜大盾，将海盗拍倒在地。 “住手，他们已经投降了。”避风塘的巡逻守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大声说。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刘正充耳不闻，一刀抹了海盗脖子，向最后一个海盗走去。 “你想破坏避风塘的规矩？”巡逻头目手摸在了刀把上。 “规矩？你定的？”刘正把刀刃架在了海盗脖子上，斜着眼睛看着巡逻头目。 “避风港内不允许打斗，这是领主定的规矩。” “哦。”刘正手上用力，最后一个海盗人头落地。 “你！你想和避风港开战吗？”巡逻头目气急败坏地说。 “你那边得快点啊。”刘正朝狼之心喊了一声，然后回过头。 “你怎么不说兄弟们上，宰了这个王八蛋？”刘正貌似有些失望。 废话，我们全程看着他们被你像杀鸡一样杀光的，傻子才真上呢，巡逻头目心道。 但气势不能输，他吞了口口水，强行大声道：“我告诉你，岛上到处都是大炮，你就算把我们杀光了，你也逃不出避风港！” “好主意。”刘正一脸赞同，丢掉了水手刀，拔出了童子切。 “这他么哪儿来的愣头青，就只知道杀杀杀。”巡逻头目暗暗叫苦，他可不是真的来讲规矩的啊。 “好了好了，这位队长。我手下脾气太差，不懂事。这枚金币拿去喝酒，这帮家伙的尸体也交给你们处理。”杰克过来打了圆场，把一枚金币塞进了巡逻对长的口袋， 他当然知道这家伙是来讹钱的，等海盗快被杀光才出了，也是为了讹两家而已。 他开始没出声是知道这帮人都是贱骨头，要是上来就贿赂那就不止一个金币了。 “哼，今天我就放你们一码，下次记得守规矩。”巡逻头目冷哼一声，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刘正不屑一笑，但也没有做出别的举动， 当务之急是追回杰克的诅咒金币，任务和发泄不爽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 第九十七章 巫毒小屋 “想想真是好笑，海盗明明是破坏规矩的人，海盗乐园里却立什么规矩。”杰克一边走一边嘲讽道。 “这并不奇怪，你们只是不愿意遵守别人的规矩，只想别人遵守你的规矩。”刘正淡淡道。 “也是。”杰克想了一下，表示认可。 “那是什么？”刘正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 在满是木制结构的建筑群里，这座石头小屋显得非常突兀。 “那是巫毒小屋，是一个女巫开的，里面有很多可怕的玩意儿。”杰克瞥了一眼说。 然后他左手锤了下右手说，“你倒是提醒我了，巴博萨那家伙会黑巫术，正好得去巫毒小屋买点防御的东西。” 刘正两人自无不可，跟着杰克走到了小屋门前。 “你们别碰门啊。”杰克叮嘱了一句。 巫毒小屋的门上被做了手脚，没来过的人，要是没人提醒，都得吃上一次亏。 杰克拔出了水手刀，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自动打开了。 杰克松了口气，招招手说：“好了，跟我进来吧。” 刘正和狼之心对视了一眼，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 “门开了就没事了，你们两个这么能打，胆子却比我还小。”杰克嘲笑了一句，昂首走进了巫毒小屋。 然后，他就“嗷”地叫了一声，原地跳得老高。 “老巫婆，你又搞了什么花样？”杰克揉着屁股骂出了声。 “不过是紫毒蝎粉罢了，我看你脸色苍白，一副虚弱的样子，正好可以帮助你的血液流动。”被称为“老巫婆”的巫毒小屋主人淡定道。 “哼，鬼知道你有没有加些别的东西。”杰克反击道。 不过他倒也不算很生气，巫毒小屋的入门陷阱都是些烦人但没有后遗症，甚至还会有些好处的东西。 所以被整了的海盗虽然不爽，但也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心大的那种甚至视为捡便宜。 毕竟制作陷阱的原料真买的话，都价格不菲。 “你来这里，不会是来和我吵架的吧？”老巫婆懒洋洋地说。 “我可没有那个无聊的时间。我来找你买点防御黑巫术的东西。”杰克翻了个白眼。 “你要防御什么？邪灵附体、疾病缠身、还是阿瓦达啃大瓜？”老巫婆说了一连串听起来就很邪恶的名词。 “不知道，有没有那种什么都能防的？”杰克也不知道巴博萨到底使用哪一种黑巫术。 “没有，每一类黑巫术都有对应的破解方法。相对的，每一种方法也只能破解一类黑巫术。”老巫婆否定了杰克的问题。 “我不信，像你这样的巫术大师，肯定会有办法。”杰克状似真诚地拍着马屁。 效果嘛，当然是没有效果。老巫婆多精明的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拍到马屁。 “你要给我当一个月的实验品。”老巫婆开出了条件。 “最多一个星期。”杰克咬牙道。 给老巫婆当实验品那是人干的活吗？ 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期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惨无人道的折磨。 上个当实验品的海盗，到现在精神都不怎么正常。 要不是诅咒金币太过重要，杰克连一个星期都不可能答应。 “成交。”老巫婆的话和杰克几乎同时响起，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讨价还价。 老巫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只黑色甲虫，递给了杰克。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们会来？”杰克有些恐惧又有些迟疑。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预言家。十个金币。”老巫婆像晒干的橘子皮一样的脸突然笑了一下，更显惊悚。 “狗屎，你不如去抢好了。”杰克差点跳了起来。 虽然拉斐尔给了他三十个金币，但那是要还的。 真要用完了，直到完成开辟新航路任务之前，他都得给“传奇号“打白工。 “那是你们海盗的活，我可不跟你强。”老巫婆自顾自地抽着旱烟。 杰克一脸不爽，但还是数出十个金币放到了桌上。 “圣甲虫对大部分黑巫术都有防御作用，但因此效果也很弱，你最好不要有太高的期待。还有，等你们从新大陆回来以后，你就得回来兑现你的承诺。否则。”老巫婆没有说完，但也不用说完。 杰克哼了一声，准备走人，老巫婆却又叫住了刘正。 “这位小哥，你想知道怎么解开你身上的诅咒吗？” “不想。”刘正干脆道。 “只要...嗯？”老巫婆都准备接着说了，才反应过来刘正说的是不。 “那可是神明的诅咒，你不害怕吗？”老巫婆试图引导。 “失败者才会诅咒，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失败者？”刘正觉得她在讲笑话。 “你难道不觉得痛苦和折磨？”老巫婆疑惑道，她可是知道这个诅咒的效果的。 “不啊，我觉得挺好用的。托它的福，我作息都变得规律了。”刘正笑笑道。 他一直以来都有作息不规律的问题，有时睡得早，有时睡得晚。 这一点就算是进入梦境角斗场和成为玩家后也没有改变，这对他的练功效果其实是有负面影响的。 现在因为要等灵魂冲击，所以干脆就等到十二点灵魂冲击完毕，倒头就睡，倒是把作息调规律了。 “？？？”老巫婆从来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觉得要么是眼前的这个神厌者有问题，要么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其实，我是有个任务交给你。”虽然被怼得想翻白眼，但事情还是要做，老巫婆平复了心情以后又道。 “什么任务？”刘正问道。 “我要你从新大陆帮我带99个充满怨念的头骨回来。”老巫婆说。 “拒绝，太麻烦了。”刘正无情地说。 “不麻烦，而且这个任务没有时限也没有惩罚，只要你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得到这个。”老巫婆拿出了一张残缺的羊皮纸。 “道具名称：海神三叉戟的宝藏图残片（二）”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集满四张宝藏图残片后使用，可以获得完整的海神三叉戟宝藏图。” “这是海神三叉戟的宝藏图的残片，一共有四张。到时候我还会告诉你一张残片的下落。只要你得到了完整的宝藏图，找到了海神三叉戟，你就可以成为这片大海的统治者。”老巫婆的声音变得遥远而富有鼓动性，似乎想把某种想法灌输到刘正的脑子里。 “我为什么要成为大海的统治者？”刘正不解道。 “因为那样你就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力和财富。”老巫婆心中暗喜，连忙解释。 “我为什么要拥有无上的权力和财富？”刘正还是不解。 “那样所有的男人就会听从你的命令，所有的女人都会渴望你的宠幸。”老巫婆有些不耐烦了，这还要解释，难道这个人是个白痴不成？ “哦，原来是这么个统治。那我不需要。而且，你说的那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去找？”刘正嗤笑道。 “我...”老巫婆刚要说话，刘正伸手打断了她。 “好了，到时候有空再说吧。”刘正摆摆手，和杰克、狼之心离开了小屋。 老巫婆面色不渝地看着缓缓关上的石门，隔着门她都能听得见杰克·斯派洛那放肆的大笑。 “该死的家伙，要不是还需要你收集头骨，我就把你们通通变成海马！”老巫婆咬牙切齿地说。 她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被那个家伙背叛的时候。 ------------ 第九十八章 巴博萨 “哈哈哈，太痛快了，老巫婆那个表情真是，哈哈哈。”杰克的笑声根本停不住。 他来巫毒小屋好几次了，每次都要吃点亏。 这次终于看见老巫婆吃了亏，他当然乐不可支。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得给她当一周的实验品。”狼之心冷不丁地说。 笑声戛然而止，杰克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一样，发出奇怪的“嗬嗬”声。 还未散去的笑纹和眼里泛起的悲伤同时出现，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也演不出来这样的表情。 “哈哈哈。”这次轮到刘正开心地笑了，果然冷淡的人毒舌起来才是最搞笑的。 一路无话，三人终于来到了交易区。 这片交易区在全岛最大的一块硬地上，分成了一共八个交易所，而杰克要找的人就在三号交易所里。 每个交易所都有自己的一大块空地，主要的货物品类也各有侧重。 三号交易所主要经营珠宝首饰，它背后的老板据说是某位英国的大贵族，实力非常雄厚。 巴博萨正在和交易所管事讨价还价，面色不太好看。 几天前他抢劫了一艘西班牙的运宝船，上面有一批从非洲部落抢劫和骗来的宝石和黄金。 本来想着可以大发一笔，没想到交易所老板说这艘运宝船的主人是一个超级大贵族，在各国都很有影响力。 即使是交易所的老板也不好正面对抗，出手很麻烦，所以价格只能给到市价的三分之一。 收益瞬间少了三分之二，巴博萨当然不能同意。 就算他自己不要，他手下的船员也是要分钱的，他们可不会管你只卖了三分之一，照样按市价要分红。 卖的钱不够，就得他自己去贴，否则船员们是会造反的。 “马卡尔，我知道你老板的实力，那个贵族的实力再强大，也管不到你老板那儿去。这些宝石的黄金成色你也看过了，都是一等一的，运回英国一定能大赚一笔。”巴博萨努力劝说。 “行吧，也都是老交情了。市价的一半，这是我能开出的最高价码了。”管事沉吟了一会儿说。 尽管还是不太满意，但巴博萨也知道只能如此了，至少多少还能赚一点。 该死的贵族吸血鬼，他心里暗骂，手上却准备签契约。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 “小子，你最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从你妈 的肚子里滚出来。”巴博萨用阴戾的眼神看向杰克。 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要是这个小子敢找事儿，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巴博萨，我是来要债的，把我家族的金币还给我。”杰克冷冷道。 眼前的这个家伙让他过了快二十年不人不鬼的生活，他心里恨不得把他剥皮塞进鲨鱼的嘴里。 但滔天的怒火在看到本人的时候，杰克却很快冷静下来。 这是很难得的品质，也是他能独自打拼出一番事业的重要原因。 没头没脑的话让巴博萨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又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啊，原来是斯派洛家的小子。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你想必过得很不错吧。” 充满恶意的嘲讽让杰克脸色一黑，但他仍然忍住了怒火，冷冷道：“巴博萨，把金币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太可怜了，真是太可怜了，没想到斯派洛家只剩下了一个人，还是疯子。真是，太让我开心了，哈哈哈。”巴博萨疯狂地大笑，旁边的交易所管事默默离远了一点，免得被口水喷到。 “够了，巴博萨，我不是来看你发癫的。我再说一遍，交出金币，或者去死。”杰克的目光更加冷峻。 “金币就在这儿，想要就来拿啊。”巴博萨扯出了脖子上的绳子，上面挂着的，赫然就是诅咒金币。 “宰了他们。”巴博萨往前一指，本来嬉笑着围观们纷纷冲向了杰克三人。 “跟我上。”杰克咬着牙，举起水手刀冲在了最前面。 刘正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杰克会躲在后面，倒是小瞧他了。 看杰克一往无前的气势，倒不好意思让他后退了，虽然他确实只是个累赘而已。 刘正还是有点太看不起人了，能混成私掠船的船长，杰克的武艺也是出类拔萃的。 虽然不能像他们两个一样以一当十，一挑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正一脚踹飞了第三个海盗，留了两个陪杰克玩儿，自己冲向了大部队。 巴博萨可不是愚蠢之人，相反，他的精明和果断在整个西非的海盗中都是排在前列的。 刘正和狼之心一出手，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很棘手。 虽然不知道斯派洛家的小子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两个厉害角色，但他依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掏出了一只死乌鸦，从嘴里吹出一口黑气，将它笼罩其中。 死乌鸦吸收了黑气，羽毛恢复了光泽，死寂的眼睛也变得灵动起来。 “去吧，亡魂鸦，把那个人的灵魂带回来。”巴博萨把手中的乌鸦往天上一抛，亡魂鸦立刻展翅向刘正飞去。 巴博萨阴笑着看向如入无人之境的刘正，就像看着一个被预告的死人。 亡魂鸦可是他的得意巫术，尽管制造成本比较高，但虚体和攻击灵魂的能力让它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他一共使用过7次亡魂鸦，没有一次失手，这次也应该不例外。 才怪。 刘正一刀劈中了亡魂鸦，却穿影而过。 这时，放在刘正兜里的圣甲虫一声嗡鸣，从中间裂开，无形波动击中了亡魂鸦。 变淡了一些的亡魂鸦钻进刘正的脑袋，魂海之中，仿佛有黑气入侵，化成一只巨大的鸦爪，抓向他孕育中的金丹。 满是裂纹的金丹滴溜溜一转，化成一团金光撞中鸦爪，鸦爪瞬间消散。 刘正只感觉脑袋一疼，像是经受了一次弱化过的灵魂冲击，然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怎么可能？”巴博萨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就算亡魂鸦被圣甲虫削弱了一些，刘正也不应该毫发无伤。 “难道是天生灵魂强大之人。”巴博萨不急细想，急忙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巴掌大的人头。 巴博萨念了一串如夜枭嘶鸣般的咒语，光滑如瓷的人头张开了嘴巴，一道舌头样的虚影向刘正疾射而去。 腐骨之舌，这是巴博萨另一个得意巫术。 凡是被腐骨之舌射中的部位，都会全身腐烂，连骨头也不例外。 这个巫术会消耗巴博萨的生命力，所以不到危急关头他是不会使用。 但地上躺成一片的海盗让他明白，现在就是危急关头。 “马卡尔，帮我拦住这几个家伙。东西我按三分之一的价格卖给你。”不愧是多年的老海盗，果决无比。 “一成。”马卡尔眼皮都不抬。 巴博萨双眼一瞪，怒气上涌，但转眼就强行压了下去，“可以。” 马卡尔喊了几句，交易所的守卫立刻向刘正三人逼去。 这些守卫大概二十多个，各个身着皮甲，手持利刃，动作利落，一看就不是巴博萨的海盗船员能比的。 “兄弟们，撤回船上去。”巴博萨喊了一声，也不管海盗们听没听见，自己向港口拔腿就跑。 海盗们听见了，但刘正和狼之心凶猛的攻势，让他们根本无法脱身。 至于腐骨之舌？ 吃过食人族巫师一次亏，他哪儿能再吃第二回，不是圣斗士也不行。 他看见舌头飞过来，电光火石之间扯了一个海盗过来当挡箭牌。 那个可怜的海盗被自家船长的黑巫术击中，很快化成了一架腐骨。 刘正抬眼一看，巴博萨的船员还剩六个。 但杀他的船员并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得追巴博萨本人。 真让他逃回了船上，海上追起来就麻烦了。 “杂鱼放过，追大鱼去。”他喊了一声，无视掉身边两个瑟瑟发抖的海盗，就准备去追巴博萨。 交易所的守卫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 第九十九章 杀了你就不用赔了 “你们的恩怨我不管，打坏了我的东西，可是要赔的。”马卡尔弹弹手指说道。 “哦？赔多少？”刘正笑道。 “一百个金币。”马卡尔煞有其事地算了算说。 刘正看着一地的破架子、烂箱子，好悬没笑出声来。 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里不仅有医闹，连碰瓷的都有了。 “我们没那么多钱。”刘正道。 “那你们就留下来给我干活慢慢还吧。”马卡尔一副很宽容的语气。 “那不行。不过我有个好办法，我可能小赚，你肯定也不亏。”刘正神神秘秘地说。 马卡尔眨眨眼皮表示你说来我听听。 “我把你杀了，钱不就不用赔了。”刘正狰狞一笑。 手中的童子切洒出刀光一片，像雪花一样洒向挡住他的守卫。 马卡尔没想到他居然敢抢先动手，被吓了一下，马上又洒然一笑。 交易所的守卫可不是巴博萨手下那群臭鱼烂虾，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雇佣兵，战斗素养和意志都远胜普通海盗。 要不然交易所也不可能在海盗乐园这种地方，安然地做生意。 刘正一交手也发现这些守卫挺难缠，虽然没什么威胁，但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完。 “狼，交给你了，我去追巴博萨。”刘正一声长啸，施展熊型，仿佛一头愤怒地巨熊，硬生生从包围圈里挤了出去。 “好。”已经升级为A级道具的惊雪光芒绽放，无数金色刀气覆盖全场，正是“断情七绝之天地无情”。 虽然由于这次范围太大，导致刀气分散杀伤力大减，但也足以让守卫们无法追击刘正了。 杰克见状立刻拔腿跑向场外，这下战局就不是他能掺和的了。 不说狼之心是怎么凭着一把水泼不入的雁翎刀，在二十多个守卫的围攻下屹立不倒。 刘正这边却遇到了点小麻烦，巴博萨的速度很快，他居然追丢了。 灵机一动，他取出了落幕弓，鹰眼之下，巴博萨的身影出现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大量的氧气供给让体内的葡萄糖快速氧化，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 化学反应中产生的能量像鞭子一样，催促着肌肉群加快运动速度。 身法展开，他以不下于雄鹿全力奔跑的速度向巴博萨逼近。 “妈的，马卡尔那个废物。”巴博萨当然听到后面传来的动静，狠狠骂了一句。 亏他动不动就吹嘘自己的守卫多么厉害，连个人都拦不住。 但骂马卡尔也没什么意义，现在问题是必须把这个强得不像话的东方小子解决掉。 只能用那个了，唉，一半的几率会死总比肯定死强。 巴博萨叹了口气，掏出一把布满诡异符文的匕首，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心脏。 “干啥，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俘？还有性格这么刚烈的海盗？”刘正都惊到了，一时没有马上上前。 这一下迟疑倒是帮了他一把，匕首插入心脏却一滴血未流，而是化作一团黑泥钻了进去。 几乎是一秒之间，海盗船长巴博萨就变成了一个头生羊角，脚踏火焰的怪物。 黑巫术·化身恶魔，即使在被称为禁术的黑巫术中也是禁术。 使用此术的人会变成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铜皮铁骨，力大无比，还会各种邪术，如果不是遇到配备重炮的军队或者精锐驱魔小队，根本无人能挡。 但代价也是十分的高昂，首先持续过程中施术者会失去自我意识，只剩下杀戮本能。 其次不管有没有杀死敌人，巫术结束后都会有一半的概率当场死亡。 巴博萨学会这个巫术后从未使用过，即使在很多危急关头，他都用别的方法听了过去。 但这次，他强大的只觉告诉他，如果不及时用出化身恶魔，他必死无疑。 “吼”一声来自地狱的怒吼，半恶魔举起人头大的拳头，砸向刘正的脑袋。 不仅是身型和力量，速度也提升到了非人的程度，转眼之间拳头已经到了刘正的头顶。 呼呼的风啸意味着，这一拳足以砸碎一切活物。 然而，刘正也并非普通的人类。 龙血在血脉里疯狂的窜动，面对同一个食物链阶层的敌人，它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沸腾的龙血将刘正的体温提升到了普通人要进ICU的程度。 但对于刘正来说，活化的龙血意味着更加强大的能量供给。 充血粗大的铁臂勾住半恶魔的小臂，五指扣住它的手腕紧贴胸口，反关节拧动让它无法发力。 手肘往下一磕，宛如小山一般的半恶魔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向刘正踉跄扑倒。 他空着的左手立刻屈肘顶击，爆发之强衣服都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八极拳小架，进门顶心肘。 把衣服都撑爆了的雄壮肌肉也抵挡不住以点发力，向内凹陷，半恶魔吐出一口带火星的绿色血液。 刘正还想趁胜追击，但半恶魔只是没有理智，战斗经验还在，猛地喷出一大口绿血。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家伙的血液肯定有问题，刘正只好横臂一推，借着反作用力躲开了这一口毒血。 半恶魔向后退了几步，胸口的凹陷很快被硫磺之力修补，恢复如初。 它搓了搓胸口，狂吼一声，再次向刘正扑来。 这家伙记吃不记打吗？刘正有些无奈，打赢这种没脑子的家伙，没什么成就感啊。 他伸臂再勾半恶魔的手臂，这次可不会让它轻易逃脱了。 然而，他低估了半恶魔的实力和狡诈程度。 半恶魔绿色的瞳孔突然发出摄魂光晕，刘正仅仅是瞟到一点余光就脑袋发沉、视线模糊。 “糟！”他暗叫不妙，下意识屈肘上顶，果然顶中了半恶魔的巨爪。 浑身肌肉颤动，如雄鸡抖羽，脚下却借着这股抖劲，起脚如金鸡抖腿，正中半恶魔膝盖。 半恶魔粗壮如牛的膝盖纹丝未动，但刘正并不在意，他只是要借这一蹬的反向力量，让自己脱身而已。 他双足连点，转瞬间就倒退了七八步，躲过了半恶魔后续的攻击。 半恶魔也没想到他中了邪术动作还这么快，势在必得的几下挥击落空，险些摔倒，发出不满的吼叫。 刘正活动了几下手肘，果然有点拉伤了，不过他格挡的姿势很正，分散了不少力量，问题不是很大。 “这家伙，力气不比阿尔达利安那家伙小了。红色任务里随便来个杂鱼都这么强吗？狼之心居然还想单通，也太自信了。”他龇了龇牙。 他这倒是小看巴博萨了，“巫骨船长”这个名号，在整个西非海域也算得上赫赫有名。 真要让他逃回了船上，除非狼之心放大招，不然两条“传奇”号都不够看的。 “嗯”“嚯”，刘正再吸一口气，虎豹雷音从五脏六腑而出，接引四肢百骸，全身劲力层层贯通。 “你，过来啊。”他扎了个马步，朝着半恶魔勾了勾手指。 虽然不知道刘正玩的是什么梗，但溢于言表的嘲讽之意，还是成功激怒了它。 半恶魔发狂似地抓挠自己的胸口，飞溅出无数绿色血珠，落在地上烧出一个又一个孔洞。 “这血还真是够毒的。话说，这动作不是猩猩的吗？”刘正忍不住吐槽。 疑似猩猩的半恶魔怪叫一声，迈着粗壮的腿向刘正冲来，一阵地动山摇。 ------------ 第一百章 半恶魔之心 它看着笨重，实际上速度很快，两个呼吸间就已经冲到刘正面前，还带着血的尖爪抓向刘正的脸，似乎想掏出五个大窟窿。 刘正当然不会让它给自己破相，脑袋一偏，脚下往前踏了一步。 力根在地脚不摇，上身晃动熊蹭树。 刘正上身一晃，挤撞合一将半恶魔的爪子晃到一边。 腰跨一拧，左肩似盾撞在半恶魔肩窝处，把他撞了个趔趄。 后脚再进步，劲臂下沉坠，向前迈肘捶！ 这招熊晃顶心肘的连打，是猛虎硬爬山的另一秘手，刘正并没学过，但凭着对猛虎硬爬山和五禽戏熊型的精通，竟然无师自通地使了出来。 这一招足以催人心、裂人胆，劲力之猛、气势之雄，足以让胆小的人还没被击中就活活吓死。 只说这一招，他已经有了神拳无二打的三分味道了。 可惜。 就在鬼哭神惊的一肘要击碎半恶魔心脏时，它胸口肌肉猛地一收一放，之前被它自己挠出的伤口，像喷泉一样喷洒出绿色血液。 刘正暗骂了声娘，后脚跟一蹬，进势多猛，退势就有多块，总算躲过了这一波自残袭击。 这一攻一退之间变化太大，身体各处都传来不堪重负的酸痛感，一口气也差点维持不住。 好在半恶魔的自残袭击对它来说也不轻松，站在原地喘气，没有追击。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深深觉得对方难缠之极。 但一个是任务目标必须到手，一个是杀戮本能驱使，这场战斗必须要分出生死。 刘正先是吐出了那口废气，然后再次深呼吸。 气流成团，顺着气管往下，汇于丹田。 “嗯”“嚯”二音不断从腹肠之中传出，他的毛发也像猫科动物受惊后一样膨胀耸立，毛孔凸出闭合，似乎要将所有的精气都锁在身体里。 他身形微弓，往前一扑，好似猫扑老鼠。 半恶魔双掌上举，向下一合，犹如两个磨盘一般，要将刘正磨成血沫。 “铮！” 刀音只一刹，刀光只一线。 这一式居合精气神均至巅峰，便是宫本武藏在世也不过如此。 锋利的童子切几乎将半恶魔拦腰砍成两段，斩妖除魔的效果则削弱了伤口愈合。 但，血在滴。 赤红如岩浆的龙血不断滴落，刘正的后背又多出了一个刺穿伤，深可见骨。 又一刀，斩掉了从影子里冒出的刺客，他伸手捏住了伤口周围的肌肉止血。 但还没完，刘正举刀再砍，本已不再动弹的半恶魔伸手挡住。 果然是装死，他一转刀锋砍断了半恶魔格挡的手臂。 然后一阵王八拳似的乱砍，将半恶魔砍成了十七八段。 这下，半恶魔终于是死得透透的了。 宿主已死，巫术之力很快消散，巴博萨的身体和他的巫术物品都化成了粉末，只剩下了一堆杂物、一块金币、一个心脏。 那些被他沉进海里的商人和水手们的亡魂，想来可以安息了。 “这是个啥东西？”刘正好奇地捡起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道具名称：半恶魔心脏”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食用可增加力量、生命力、对火焰和腐蚀伤害抗性，有几率获得半恶魔血统。也可作为珍贵巫术材料使用。” 刘正看着它有点犹豫，倒不是下不去嘴，华国人民什么不敢吃，别说是半恶魔心脏，就是神灵的大肠多放点葱花一样进肚子。 主要是那个有几率获得半恶魔血统让他有点担心，他不知道同时拥有两个血统会不会出问题。 还是问问狼之心再说好了，刘正把半恶魔心脏放进了储藏空间，捡起了金币，向交易所走去。 一路上，他感应到了很多不同的目光，有敬畏、有恐惧、也有贪婪。 他并不在意，即使受了伤，也不是这群刚刚连围观都不敢的垃圾能招惹的。 事实也是如此，直到他走回交易所，也没有敢第一个出手的勇士。 出乎刘正的意料，两边并没有杀得血流成河，交易所的守卫只躺了一个，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也不知道是被打伤了还是阑尾炎。 马卡尔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看到刘正回来，脸色微微一变。 “看来巴博萨船长已经魂归大海了。”他悠然道。 “我觉得地狱更适合他。”刘正笑道。 “地狱适合我们所有人。”马卡尔笑了笑，挥手让守卫撤了回来，顺便把那个躺着的倒霉蛋拉去看医生。 “你们最好快点走，避风港的主人不会无视你们太久。”马卡尔淡淡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马卡尔会释放善意，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他们闹出来的乱子可不少，就算港主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立刻下手，也不可能一直忍耐下去。 嫌杰克跑得慢，两人干脆一人一边架着他，朝着港口跑去。 交易区的尽头，高耸的城堡上，一个一头银发的威严中年人，正远远地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科莉布索。”他沉声道。 他耳边的空气突然震荡，一个沙哑魅惑的声音响起：“我还需要他们帮我做事，雅克布。” “只有这一次。如果下次你还敢阻拦我，我会打碎你的神火。”雅克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当然，你有这个能力，梵卓氏族的伯爵。”魅惑声音随风而逝。 这边三人回到了“传奇”号上，迅速远离了避风港。 刘正把金币还给了杰克，他用力地抓着金币喜极而泣。 二十年的鬼日子，终于结束了。 刘正让他先发泄着，把半恶魔之心拿出给狼之心看，这个战利品也有她的一半。 “血脉冲突，龙血更好，用了得不偿失。”狼之心简单地解释道。 刘正点点头，还好提前问了。 “有人可能要，给我，卖了分你。”狼之心道。 “好。”刘正干脆地答应了。 他不觉得狼之心会昧掉他的奖励，她用在他身上的道具都不止一个B级了。 “这个，贴上。”狼之心递过来一个药包。 看着熟悉的包装，刘正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哪个“独家金疮药”。 没辙，海上危机四伏，不可能等格特鲁德缝合后慢慢愈合，只能用道具。 刘正摸索着位子贴上金疮药，熟悉的剧痛再度占据他的大脑。 “你这个道具还有很多吗？”刘正疼得龇牙咧嘴，又止不住好奇。 “这个没了。还有，效果更强的，要用吗？”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刘正似乎从狼之心的眼里看出几分跃跃欲试。 “不用，谢谢，大可不必。这个已经够用了。”刘正赶紧拒绝三连，狼之心一脸失落的走开了。 时间已经是晚上，三人经历了一翻大战也累了，索性各自回房睡觉，死亡海域的事情明天再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刘正起了个大早，摸了摸伤口，已经结痂了。 “这金疮药效果真是厉害，就是实在太疼了。制作它的人性格一定有问题。”刘正诽谤道。 不过嘛，其实也算不上诽谤。 这个“独家金疮药”是《武林外传》世界观中，白驼山庄的特产。 白驼山庄庄主欧阳峰巅一向以捉弄人为乐，他制作的所有药物效果都很好，但都会附带各种奇怪的副作用，“独家金疮药”已经算比较温柔的了。 据说白驼山的VVVVVIP可以买到一种叫葵花神丹的灵药，一颗下去只要没断气的人都能救回来。 然而，副作用就是不管你是什么性别什么取向，吃完都会变成女人中的女人，而且偏爱胡子猛男。 再再据说，白驼山少庄主欧阳克父被一养雕高手打碎了奇经八脉，欧阳峰巅试了各种药物，都无法医治。 无奈之下，他只好用了葵花神丹，才保住了欧阳克父的命。 只是，从此白驼山庄就没有少庄主，只有少女庄主了。 再再再据说，欧阳峰巅正在研发菊花神丹，药效和葵花神丹一样，只是副作用是把服用者变成男人中的男人，而且偏爱娇小可爱的女孩。 ------------ 第一百零一章 尼摩船长的日志 刘正到了甲板上，安娜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他端了自己那份，走到拉斐尔他们旁边，找了个木桶坐下吃了起来。 拉斐尔的一大优点就是没有太多贵族习气，吃饭都是和几个主要成员一起吃，吃的东西也是一模一样。 这一点让水手们感觉很舒服，给他的船长形象加了不少分。 吃完了早饭，杰克说起了死亡海域的事情。 原来杰克曾经得到过一本奇怪的航海日志，上面记载了名叫尼摩的船长驾驶着“鹦鹉螺”号到处探险的故事。 其中有几页就说道，尼摩打算去探索一片未知的大陆，结果航行到一片海域时，突然狂风大作，不断有雷霆闪电从天而降，击打船身。 尽管“鹦鹉螺”号并不惧怕这些打击，但在这样极端的天气中，也没有办法继续航行，于是尼摩船长只好放弃，撤出了这片海域。 日志中提到，他从一个迦太基人后裔那里听说了一件名为“涅柔斯的祝福”的宝物，可以给予船只强大的庇护，再危险的海域也可以轻松通过。 于是他在之后的航海生涯里不断地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最后遗憾而终。 他把自己找到的线索都写进航海日志里，并希望得到日志的人能找到“涅柔斯的祝福”，穿越那片海域，抵达未知大陆。 他还希望，后人能将航海日志埋在未知大陆的高处，并刻下他的名字，Nemo Dakkar。 “真是一位伟大的航海家，我们一定会完成他的愿望。”拉斐尔感动地说。 “那么日志在哪儿？”弗利奥问道。 杰克有些尴尬地挠挠脑袋，小声说道：“之前缺钱的时候，我把它卖给了二手商人。” “你在耍我们？”弗利奥生气地说。 “没有没有。虽然日志没了，但关于宝物线索的记载我都记得很清楚。”杰克连忙解释道。 他确实没有说谎，一个从小立志当海盗的人，对于尼摩日志上的宝物线索的热情是无穷的。 “那它到底在哪儿？”弗利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们知道深海之城吧？”杰克说道。 “你是说传说中沉没在海底的神秘城市？”拉斐尔惊奇道。 “对，就是那座城市。尼摩船长研究了大量的神话资料后，确信涅柔斯的祝福就在那座城市里。”杰克点头道。 “那我们怎么找到这座深海之城？”拉斐尔问道。 “要找到深海之城，我们得先找到它的钥匙。传说，在众星运行轨迹合适的时候，钥匙会发出耀眼的光柱，指引人们前往城市所在的位置。”杰克回到。 “那钥匙在哪里？”拉斐尔问道。 “尼摩船长找了一生也没找到，不过我倒是从一个老海盗那儿得到了一些线索。他说，他曾听达赫拉的土著说过，在奥赛尔德附近有一座陵墓，里面供奉着一位古代的酋长干尸，干尸的手中就握着一把青铜钥匙。”杰克说了一长串，有点口干舌燥，抓起旁边的朗姆酒猛灌了一口。 奥赛尔德在西撒哈拉沙漠南边，离海岸线不远，也没有偏离伯萨航线，这倒算是个好消息。 拉斐尔没有开口，而是等大家先说说意见。 “时间不等人。”出乎意料，最先开口的是最不爱说话的狼之心。 “我同意立刻出发去奥赛尔德。”狼之心开口了，刘正自然附议。 他倒是能猜到狼之心的想法，第一个达到新大陆，加的阵营声望肯定比第二个加的多得多。 尼摩的航海日志不在杰克手里，就意味着很可能有别的势力也在找“涅柔斯的祝福”，必须要抢在他们前面。 “我同意，但我建议还是现在达赫拉修整一下。”弗利奥的意见老成持重。 “我同意，还可以考虑雇佣当地的佣兵。”杰拿斯也不反对。 “我无所谓。”格特鲁德面无表情地说。 大家意见一致，拉斐尔立刻下令调整方向，向达赫拉驶去。 达赫拉原名“锡兹内罗斯城”，是西撒哈拉的重要港口。 它的地理位置很特别，是在中西部凸出来的一条狭长的半岛。 在这个世界中，它建立于三十年前，是西班牙在西非海岸建立的第一个永久居民点。 近几年因附近发现丰富泉水，吸引周围牧民来此定居，加上海上贸易的日益繁荣，使城市人口迅速增加，成为了西非有名的港口城市。 但这个城市的人口构成复杂，人口流入和流出都很频繁，加上离西班牙本土太远，派驻的总督身体也不好，除了收税外的政务都漠不关心。 因此这座城市的治安状况堪忧，为了自保，居民以宗族、部落、信仰、行业等为纽带，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团体，雇佣兵行业也十分的火热。 行业火热，意味着同行竞争也十分激烈。 达赫拉曾经的老牌雇佣兵小队“金蝎”，这两年就碰到了麻烦。 骨干们退役的退役、生病的生病，作为主要新鲜血液来源的部落年轻人都想去当海盗或者水手。 巅峰时期有五十多个成员的“金蝎”战团，沦落成了只有二十多个人的“金蝎”小队。 要是再接不到好单子，恐怕这二十多个人也要散掉了。 唉，难啊。“金蝎”队长安布拉多叹着气。 “队长，有生意了。”副手兴冲冲地进来说道。 “什么生意？”安布拉多问道。 “有只探险队在同业公会那儿招募雇佣兵，只招20个人，给200个金币。”副手回道。 200个金币！安布拉多先是脸色一喜，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这么优厚的报酬，那些实力雄厚的大战团肯定会抢的。 自己抢不过不说，起了冲突以后日子更难过。 “队长，我们快去吧。那个领头的说了，对奥赛尔德熟悉的优先。”副手催促道。 “走走走，现在就去。”安布拉多一下又兴奋了。 “金蝎”小队全是奥赛尔德地区的游牧民族出身，论熟悉谁也比不上他们。 两人匆匆赶到了同业公会，雇佣兵区已经聚满了人，光是安布拉多熟悉的面孔就有好几张。 一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年轻人正坐在桌子写些什么，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男两女，大概是他的手下。 一个身材魁梧的雇佣兵首领正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年轻人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一点，“这位先生，我说过了，我需要熟悉奥赛尔德地区的队伍。你的队伍甚至都不是西撒哈拉的人，这不符合我的需求。” 那个雇佣兵首领生气地拍了下桌子，还准备骂两句，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顶发凉。 “不要对船长无礼，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刘正冷冷道，他的右手还是保持下垂的姿势，就像从来没有动过。 然而，纷纷而落的头发告诉雇佣兵首领，他刚刚离死亡只有一英尺。 他忌惮地看了一眼刘正，哼了一声离开了。 他识货，在场的其他雇佣兵首领也识货。 刚刚那一刀，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能挡下来。 “好快的刀。”安布拉多眼神微凝。 雇主的实力太弱不好，太强也不好。 太弱容易死，拿不到后续的雇佣金。太强了，容易被逼着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不过，以“金蝎”现在的情况，这200个金币由不得他错过了。 安布拉多咬咬牙，抢到年轻人面前说道：“先生，我是‘金蝎’小队的队长安布拉多，我想我们小队能胜任这份工作。” 年轻人似乎有些累了，不是特别热情地问道：“你们有多少人？有熟悉奥赛尔德地区的人吗？” 安布拉多没有在意年轻人的语气，连忙点头：“我们小队有23个人，原来都是奥赛尔德地区的游牧民族。” 年轻人眼睛一亮，立刻道：“就是你们了。200个金币，如果有伤亡有额外抚恤，可以的话现在就去签契约，明天就出发。” 安布拉多很高兴，终于接了个大单子，但他还是处于谨慎地问道：“请问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带我们找到一个供奉着干尸的陵墓。”拉斐尔说道。 安布拉多脸色一变，拉斐尔注意到了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安布拉多勉强笑笑道：“没什么问题，我们去签约吧。” 传说虽然可怕，但穷才是最可怕的。 ------------ 第一百零二章 奥赛尔德 西撒哈拉占是典型的风沙地貌，全境除少数绿洲以外，几乎全是沙，而且没有一条常年性河流。 这也是游牧民族大量聚集到达赫拉的原因之一，毕竟，没有水谁也活不下去。 人口的大量流出，减轻了当地的生态压力，加上陆续也有一些泉眼被发现，绿色植被都多了不少。 然而，生态的恢复带来食物的增加，食物的增加又会带来人口增长，人口的增长又会带来生态的破坏和水的消耗。 只要没有大的气候改变或科技发展，西撒哈拉还是会回到老路上去。 茫茫的沙漠上，一行驼队正在缓缓而行。 “金蝎”虽然没落，但在游牧民族团体中还是有些势力的，帮忙租了三十只骆驼，用于代步和载重。 这大大减轻了刘正一行，主要是拉斐尔和杰克的负担。 是的，拉斐尔这次非要跟他们一起探险，怎么劝也劝不住。 考虑到拉斐尔才是“金蝎”小队的雇主，还需要他来命令他们，狼之心最后还是同意了。 条件是可能出现危险的时候，他必须后退。 拉斐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是看他兴奋的劲头，让人很怀疑他到时候还记不记得这码事。 一路上也碰到过两波沙漠抢匪，但都在安布拉多上前交涉并送了些小物件后退去了。 杰拿斯的提议确实派上了用场，虽然不怕这种骑骆驼的抢匪，但这种无谓的战斗能避免最好。 清晨出发，走到差不到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安布拉多找到了拉斐尔。 “拉斐尔阁下，我想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了。太阳即将宣示它的威严，我们必须在它抵达最高点前，赶到休息点。”安布拉多面色严肃地说。 “我们需要做什么？”拉斐尔问道。 “后面的路需要步行。”安布拉多说道。 “没有问题，狼、华莱士、杰克，我们下马赶路。”拉斐尔果断道。 所有人全都下了骆驼，牵着自己的坐骑埋头赶路。 好在他们没有带货物，骆驼的负担不大，没有人骑以后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紧赶慢赶，还是在正午之前赶到了休息点。 “这是。”拉斐尔看着眼前的奇景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沙漠的伟力、神灵的创造，失落之城。”安布拉多骄傲地说。 所谓的休息点，是一大片岩石地貌。 这里尽是些形状奇异、大小不等的土阜、土丘，裸露的岩层被雕琢成各种奇异的形态。 有的拔地而起，如柱、如伞；有的匍匐在地，似狮、似虎。 有的奇诡怪异，像神灵、像魔鬼；有的肃穆庄重，像城堡、像帐幔。 整个地区就像是一座废弃已久的神庙城市，每一处结构都彰显出悠远、苍凉的美感。 “真是太美了。”拉斐尔感慨道。 他立志成为一个航海家，不就是为了看到这样稀有壮观的景观吗。 “好了，拉斐尔阁下，我们还是先躲到背阴的地方吧。骆驼们也需要休息。”安布拉多催促了一下。 “金蝎”是老沙漠了，很快就找好了地方休息，骆驼的饮水和进食也安排好了。 拉斐尔几人也各自找了一块儿阴凉的地方，吃了点干粮，又喝了点水以后，就躺下睡觉了。 在沙漠中赶路是不能选在白天的，不然体力和身体里的水分都会消耗得极快。 而且，与常识有些相反的是，衣服要穿得越严实越好，尽量让身体没有一寸裸露的地方。 这样做不是为了防晒，而是为了减少水分的流逝。 刘正也睡了一觉，不过没有睡死。 半梦半醒之间，他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猛然惊醒，他坐起身子，发现已经有些许月光透过缝隙射进了城内了，还刮起了风。 一开始是微风，一阵阵美妙乐曲从远处飘来，仿佛千万只风铃在随风摇动，又宛如千万根琴弦在轻弹。 过了一会儿变成了旋风，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那美妙的乐曲顿时变成了各种怪叫：像驴叫、马嘶、虎啸。 又像是身边婴儿的啼哭、女人的尖笑；继而又像处在闹市中：叫卖声、吆喝声、吵架声不绝于耳。 接着狂风大作，月亮被卷起的风沙遮蔽，黑云压顶，鬼哭狼嚎，四处迷离，城堡被笼罩在一片朦朦的昏暗中。 “起风了，大家蜷缩侧躺，用头巾捂住口鼻！”安布拉多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穿透了漫天的杂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听人劝，吃饱饭，刘正几人马上照做，尽量减少自己的受风面积。 至于骆驼倒是不用担心，“金蝎”的人早就蒙上了它们的眼睛和耳朵，虽然被风沙吹得有些烦躁，但还是没有乱跑的迹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呼呼的狂风终于停歇，皎洁的月光再次回到了人间。 “好了，大家整理一下，接着赶路。”安布拉多一声吆喝，第一个站了起来。 刘正噗噗吐了几口沙，使了个熊型晃身，一下就将身上的沙土都抖了出去。 杰克就不行了，这家伙选的位子不太好，整个人都快被沙尘活埋了，这会儿怎么抖也抖不干净。 刘正嘿嘿一笑，走到了杰克旁边，两只手插入了他的腋下。 “你要干嘛？我不...”杰克没来及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抖动打断了。 刘正的双臂飞速地下上摆动，他就像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抖个不停。 很快，他身上的沙子就被抖干净了，然而整个人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晕晕乎乎。 不过嘛，反正是骑骆驼，他清不清醒也无大所谓。 走出了失落之城，外面的景色又变了一番。 原来起伏的地方变成了平地，原来是平地的地方又多了很多沙丘。 要是让刘正他们自己来走，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但安布拉多东看看西摸摸，望一望天空，又插一插沙堆，很快就确认了前进的方向。 “我敢说，整个西撒哈拉除了一些老人以外，没有比我更好的向导。您的佣金绝对物超所值。”安布拉多自信地说道。 “我完全相信这一点，安布拉多队长。等我们完成目标后，我会酌情再给你一些额外的赏金。”拉斐尔大方地说。 “您的慷慨让月光失色，同胞们，让我们为拉斐尔阁下的慷慨欢呼。”安布拉多高兴地说。 “万岁！万岁！”“金蝎”小队的成员大声欢呼道。 拉斐尔哈哈一笑，正准备谦虚两句，安布拉多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拉斐尔不解地问道。 “有野兽的声音，应该是狼群。”刘正解释道。 “数量很多，起码有一百只以上。”狼之心补充道。 这两个人的听觉好厉害，我也只能判断有一个野兽群在接近而已，他们居然连种类和数量都听出来了。 安布拉多有些震惊，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立刻下令道：“所有人下骆驼，把火把点上，围成一圈。” ------------ 第一百零三章 白狼王 这时候逃跑肯定是来不及的，骆驼跑不过狼群，而抛弃骆驼逃跑的话，没有食物和水，他们很快就会变成一群干尸。 火焰对大部分毛发旺盛的野兽都有效果，单独的火把可能会使动物感到受到胁迫而采取反击，但多个火把围在一起就可以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了。 很快，众人围成了一圈，一手火把一手持刀，进入戒备状态。 而狼群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对峙。 数量和狼之心判断得差不多，一百多几个的样子。 但这就很奇怪了，一般狼群的个体数量也就在5到12只之间，寒冬的时候有可能达到40只左右。 这还是包括幼崽的情况下，而面前这全都是成年狼的巨大狼群，数量显然是超标了。 “这是，白狼王的族群！”安布拉多的声音中有明显的畏惧。 “白狼王？”刘正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没有看到白色的狼。 “它还没有来，白狼王一般要在周围巡视一圈后才会来。”安布拉多摇头说。 “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拉斐尔问道。 “白狼王是十年之前出现的，它在出现后就很快成为了西撒哈拉的霸主之一。只要是不服从它的狼，都会被它杀死。”安布拉多说道。 “那其他的猛兽呢？”拉斐尔又问道。 “大部分都被白狼王率领狼群赶走或杀死了，只有狮子们被迫团结在一起，组成了雄狮联盟，才勉强抵挡住了它。”安布拉多说道。 “白狼王为什么厉害？”拉斐尔很是不解。 非洲的肉食动物霸主当然是狮子，其次是鬣狗、花豹、猎豹，然后才排得上狼。 就算白狼王借着狼群之力，能战胜花豹和猎豹这种独行侠，非洲二哥鬣狗群也不是吃素的。 “据说白狼王是沙漠之神的宠儿，拥有强大的肉体，还会施放巫术。最可怕的是，它还拥有不下于人类的智慧。”安布拉多说起了奥赛尔德地区的传闻。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解释得通了。”拉斐尔点点头。 像他这样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当然知道人类智慧的可怕。 曾经的两脚猿成为了地球的霸主，多少可以轻易掀开人类头骨的猛兽被灭绝，连陆地一哥大象也被驯服作为宠物或坐骑。 而这一次，都是靠着人类的智慧和依靠智慧制造的工具。 “白狼王一向在东部的草原和沙漠交界处活动，怎么会跑到了西南边来？”安布拉多很是不解，要是它更改了势力范围，向导们应该会通报消息的。 难道是临时迁徙，被我们正好碰上了？那运气也太差了，安布拉多有些无奈。 他话音刚落，狼群就出现了骚动，群狼纷纷双爪并拢，耳朵耷拉，头颅放低，往前匍匐，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 间。 连没接触过狼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是在表示完全的臣服。 东南方，一道身影缓缓走来，月光照射在它身上，洁白的光晕笼罩着它，仿佛圣洁的动物之灵化身。 它的动作优雅而随性，广阔无垠的沙漠仿佛只是它的一个巢穴而已。 它的身上没有一根杂乱的毛发，也没有一道裸露的伤疤，每一道肌肉的生长都恰到好处，每一处关节的比例都浑然天成。 众人的目光也不禁被它吸引，天地间自然的美都是共通的，而它就是自然美的集大成体。 “嗷呜。”白狼王长啸一声，声荡四野，群狼却不敢应声，而是把头埋得更低。 “多么高贵美丽的生物，如果可能，我不想伤害它。”拉斐尔沉醉地说。 “现在的问题是人家想吃我们。”杰克嘲讽道。 “它过来了。”狼之心出言制止了无聊的拌嘴。 白狼王慢慢地朝人群走来，视火把和众人手中的武器为无物。 它瞥了一眼紧张得不行的安布拉多等人，嘴角一撇，似乎是在不屑。 然后看了一眼表情淡然的刘正和狼之心，目光微动，似乎感受到了威胁。 它没有在往前，而是朝着骆驼群抬了抬狼头，然后朝着狼群方向又抬了下头。 “它的意思是不是说，把骆驼交出来，就让我们走？”拉斐尔灵机一动。 白狼王闻言，朝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人性化到让人害怕。 “这里到奥赛尔德还有两天的路程，如果没有骆驼，很难支撑下去。”安布拉多沉声道。 听到安布拉多的话，白狼王伸出了一只前掌，五根锐利的尖爪闪闪发亮。 “你的意思是只要五头骆驼？”拉斐尔试探着问道。 白狼王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类怎么又变蠢了。 “那就是说给我们留五头骆驼？”拉斐尔又问道。 这下白狼王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你这个人类还不算太蠢。 众人有些无语，都会讨价还价了，这智商何止不下于人类，甚至都超过不少人类了。 “我算一算。”安布拉多说完低下了头。 “有把握吗？”白狼王和拉斐尔都等着安布拉多的回答，刘正则看向狼之心。 他们两个配合了这么多次，也有了些默契，她知道他是在问能不能不死人击退狼群。 “可以。”想了一下，她说。 白狼王正好整以暇地等着答复，突然耳朵一动，毛发膨胀，身体却快速透明化，化成白光消失不见。 “这狼，还真是成精了。”正准备擒贼先擒王的刘正无奈道。 他有把握一招制狼，谁知道这狗东西居然用了幻术。 远处，原本空无一的沙面出现了白狼王的踪影。 刘正本以为它会立刻发动攻击，却不料它反而又嚎了一嗓子制止了狼群的骚动。 他还是不了解狼这种生物，狼性狡诈多疑，有了人的智慧的白狼王更是疑心病晚期。 刚刚刘正那一瞬溢出的杀气，让它感到深深的忌惮，。 即使是独自面对五头雄狮时，它也没有感受过那样的恐惧，仿佛一张吞天巨口要将它嚼成粉碎。 而且，它其实注意到了刘正向狼之心请示的举动，如果这个公人都这么强，那这个母人就强到没边了。 算了，反正它本来就不是来敲诈的，食物也还够，抢不到就算了。 它短促地嚎了一声，狼群纷纷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只体型巨大，皮毛灰亮的母狼背着一只白色的幼狼，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白狼王面前。 母狼看向人群，似乎有些担心地嚎了一声。 白狼王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把幼狼叼到了自己背上，再次向人群走来。 “这是生病了？”拉斐尔看着白狼王背上一动不动的幼狼。 “我看看。”刘正以前养过狗，看到幼狼的样子心中一动。 他把童子切插在沙中，平举双手走到白狼王旁边。 “我见过这种病，但我要进行检查确认。”为了避免误会，他先说了一句。 白狼王有些警惕，但还是点了点头。 获得了许可，刘正扒开了幼狼的毛发，检查了它的体征。 高温咳嗽、眼鼻有脓性分泌物、腹部有疱疹，没跑了，这是得了犬瘟热。 “它这样多久了？”刘正问道。 白狼王想了想，用爪子在地上画了三条杠。 “三天？居然还没死，你们的血统也是够强大的。”刘正吓了一跳，普通犬类顶多两天就死了。 白狼王听到说他血统强大，眼中有些得意，但马上又变成悲哀和期待，看向刘正。 “它得的是犬瘟热，是一种烈性传染病，致死率非常高。我没有药，你等等。”刘正说完，走向了狼之心。 “我有药，但副作用很大。”狼之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副作用大也比死掉强。”刘正毫不犹豫地说。 狼之心耸耸肩，把道具给了他。 “道具名称：独家犬科万灵药”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可治愈各类犬科疾病，服用犬的消化器官将变为食草型，叫声也会变成羊叫。” “备注：吃草的羊叫狗，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刘正一脸的黑线，果然又是那个欧阳巅峰搞出来的东西。 “那个，白狼王，这药的副作用我得先说一下，你自己决定用不用。”刘正把副作用告诉了它。 ------------ 第一百零四章 好人有好报 白狼王听完也是一脸的蛋疼，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类，简直比那个教它读莎士比亚的老巫师还无聊。 算了，总比死了强，它还是决定用了。 它们这一族繁衍能力极差，一代很多时候就只有一胎。 虽然一个吃素还不会狼嚎的狼，肯定是当不了狼王了。 但反正它也还有很久可以活，等这小崽子长大赶紧让它给自己生个孙子，然后就自生自灭去吧。 刘正给幼狼服了药，它身上的疱疹很快愈合，脓液也不再分泌，呼吸也变得平稳，安然地睡了过去。 “这是烈性传染病，你们族群中就没有其它狼得吗？”刘正不解地问道。 白狼王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我还是过去检查一下吧。”好人做到底，刘正决定排除一下风险。 他愿意帮忙检查，白狼王当然同意，带着刘正回到了狼群。 它嚎了一嗓子，让群狼趴好不要动，让这个人类随便摸。 白狼王的威严是绝对性的，即使群狼被摸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忍住了没有动弹。 别说，这帮大灰狼的毛发手感还挺好，刘正美滋滋地撸了几大把。 “嗷嗷呜（王，他摸我肚子）。”灰狼委屈地叫道。 “嗷呜嗷嗷（忍着，回头多给你分块肉）。”白狼王无奈地安抚自己的部下。 随机抽查了二十多只灰狼，居然真的没有别的狼得了犬瘟。 “其它的幼崽也没有吗？”刘正问道。 白狼王肯定地摇了摇头，它多少还是懂点医学的，早就确认过了。 “那就是小白狼的免疫力太弱了，以后尽量让它单独居住，保持通风，保持环境干净整洁，食物也要吃新鲜的。”刘正叮嘱道。 白狼王就像个病人家属一样不断点头，态度甚至比人类家属更诚恳。 等这小子成年了，就马上让它配种，完了就自生自灭去，虚假的慈父白狼王恶狠狠地想到。 见刘正要离开，它拍拍他的脚面示意稍等。 然后它面朝月亮仰头长啸，很快它的身影再次变得透明，化成一道白光消失。 过了一会儿，它再次出现，嘴里叼了一个银制酒杯和一颗换下来的狼牙。 “道具名称：净化之杯”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祛除杯中液体的负面效果，保留正面效果。（A级以下有效。）” “使用次数：1次” 这个东西，有一种关键时候会派上用场的感觉，刘正看向一个道具。 “道具名称：旧的白狼王牙”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制造一个可操控的幻象，拥有一定的实体，持续3分钟。” “使用次数：1次” 这个的用途倒是比较多样化，战斗、侦察、探路、破解机关之类的场合都有可能用得上。 一个比较鸡肋的道具，换了这两个实用道具，刘正觉得还是很划得来的。 白狼王见他收起了道具，伸出爪子拍拍他的脚面，然后就带着狼群离开了。 这里不是他的势力范围，待太久了它担心老巢被抄。 “喏，这是白狼王给的奖励。”刘正把两个道具都给了狼之心。 她收下了旧的白狼王牙，没有拿银杯。 刘正也不矫情，道了声谢，把“净化之杯”收了起来。 “哎呀，应该问白狼王先生要一撮毛发，留作纪念的。”拉斐尔有些遗憾。 这么美丽神奇的生物，下次不一定能遇到了。 “能和平解决已经是万幸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没等刘正吐槽，安布拉多先安慰了一句。 刚刚发生了什么，白狼王给了刘正什么，他没有问，也不想问。 雇佣兵的原则就是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保全自己，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他们需要关心的范围内。 众人继续赶路，也不知道是不是狼群来过的原因，一路上都没遇到其他的猛兽，这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一直走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来到第二个休息点，一片大绿洲。 人们在形容绝望之中看到希望的时候，常常会说在就像在沙漠中看到了绿洲。 这个比喻充分说明了沙漠中绿洲的重要性，很多跨沙漠的贸易如果没有绿洲，是无法实现的。 它们就像是沙漠瀚海上美丽的珍珠，镶嵌在沙漠里，闪烁着神奇的色彩。 而众人眼前的绿洲也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乌尔卜绿”，在当地的语言中是“神灵赐下的珍宝”的意思。 这片绿洲是奥赛尔德到达赫拉路线中的唯一一块补给站，受到当地部落的联合保护。 任何人都不许在“乌尔卜绿”放牧和砍伐树木，也不允许做出污染水源的行为。 为了保证“乌尔卜绿”不受破坏，附近的部落都要派人共同守卫。 “萨哈呀！”安拉不多惊喜地和一个守卫抱在了一起。 “萨哈呀！我的兄弟，你怎么会来到‘乌尔卜绿’？难道是想家了吗？”守卫调侃了一句。 “不，安拉胡克。我是接了一个雇佣的任务，不过完成任务后，倒是可以回部落看看。”安布拉多摇摇头。 “那很好，老族长非常想念你。好了，我的兄弟，你们去休息吧，我还要带人巡逻。”安拉胡克拍了拍安布拉多的肩膀，离开了。 “那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安布拉多对好奇的拉斐尔解释说。 这两兄弟原来是本部落最优秀的青年，老族长觉得无论把族长位子传给他们哪一个都可以。 但如果另一个人因此而不满，那对于部落来说，就是分崩离析的灾难。 正好这时候达赫拉开始崛起，老族长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提议让他们其中一个带人前去达赫拉打拼。 安布拉多的性子灵活而且喜欢冒险，于是主动请缨，带着部落的年轻人前去达赫拉，并创建了“金蝎”。 而安拉胡克则留在了部落，成为下一任族长的最有力人选。 “好了，我们去找一块地方休息吧。大家不要在湖边排泄，也不要往湖里扔东西和在湖里洗澡。否则，绿洲守卫是不会给我面子的。”安布拉多叮嘱道，主要是说给拉斐尔一行人听的。 好吧，其实就是说给杰克这家伙听的。 拉斐尔的教养自然不用多说，刘正和狼之心都是现代世界的人，素质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至于杰克这个前私掠船长嘛，道德底线不缺，素质底线没有。 安布拉多说话的时候，他就准备脱衣服游泳去了，被刘正按住拎了回来。 作为西撒哈拉沙漠中有数的大绿洲，“乌尔卜绿”当然不会只有拉斐尔这一队过路人，其他方向还有三队，四只队伍正好成正方形分布。 有安布拉多的面子，众人找绿洲守卫借了木桶，冲了个澡，又吃了干粮，一身的疲乏都消除了。 拉斐尔感觉吃得有点撑，就在绿洲里随意走走，很快注意到了东面的队伍。 那是一只庞大的队伍，大约四十多个黑人被镣铐束缚，用粗绳串成了一串，十几个看守模样的人拿着鞭子看着，有谁敢乱动就给一鞭子。 队伍的中间是一座支起来的毡帐，大概是头目休息用的。 “应该是西班牙人的奴隶商队。”杰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拉斐尔的旁边。 ------------ 第一百零五章 沙漠大镖客 “那帮贪婪的、粗鲁的西班牙人，他们就像蝗虫一样，祸害他们能到达的每一寸土地。”拉斐尔难得地骂街。 “你们葡萄牙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英国奴隶贩子的第二大买家就是你们葡萄牙的庄园主。”杰克对他的国别歧视嗤之以鼻。 “你说的对，每个国家都有一些丢失了信仰的家伙。”拉斐尔承认了这个事实。 拉斐尔想了想，把安布拉多叫过来问道：“他们掳掠你们的同胞，你们就不管吗？” 安布拉多看了一眼，笑笑道：“那可不是我们的同胞，拉斐尔阁下。那是达达尼尔人，他们生活在西撒哈拉的另一面，一直觊觎我们的泉水和绿洲，和我们已经有了上百年的血仇了。”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因为贸易增多，我们有了一些往来。但还远谈不上互相帮助的程度，顶多就是不帮着西班牙人打他们罢了。” 安布拉多走开了，拉斐尔一直盯着奴隶商队看。 有一个黑人小女孩似乎饿极了，一直吵着要吃的。 那个看守一开始只是不理，后来被吵烦了反手就是一鞭。 小女孩被抽翻在地，低低地哀鸣，嘴里不断地喊着某个名词，应该是呼唤她的妈妈。 看守的这一举动激怒了黑人奴隶们，他们用所剩无几的体力站了起来，怒视着那个打人的看守。 然而，他们的行为让看守们以为他们要造反，纷纷举起鞭子用力地鞭打。 饥肠辘辘的黑人奴隶怎么反抗得了体力充沛的专业打手，被打得只能抱头痛呼，就像一群被驱赶的肉猪。 拉斐尔看得怒目圆睁，拔出火铳就要鸣枪，被杰克按住。 “你干什么？”杰克凝视着他。 “我要制止这样不人道的行为。”拉斐尔怒道。 “这里是西班牙人的地盘，达赫拉还驻扎着一整只西班牙军队。你想和你的船员都葬身此地吗？”杰克用力地抓紧他的手。 “杰克先生，我原以为你是一位反对奴隶贸易的勇士。”拉斐尔愤怒道。 “我现在也是，但是，勇敢不等同于鲁莽。”杰克毫不留情地说。 拉斐尔还没来得及说话，杰克又道：“你的那两位船员或许可以杀死所有的看守，但‘金蝎’和绿洲守卫怎么办呢？把他们也全部杀死吗？还是让他们去给西班牙人通风报信？” 拉斐尔俊秀的脸庞涨得通红，却无力反驳。 是的，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杀光，也没有办法确保安布拉多他们不去给西班牙人告密。 一旦消息走漏，就算刘正和狼之心再强，也不可能对付一只全副武装的火器军队。 拉斐尔低下头，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即使是被水手们背叛，失去他心爱的“白鹦鹉”号时，他都没有感受到如此的难过和无力。 “你是个好人，拉斐尔。好人就更应该活下去，比坏人活得都久。”杰克拍拍他的肩膀。 他明白拉斐尔的感受，当初他敢放走黑人奴隶，一是知道罪不至死，二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 而拉斐尔不同，他有家族，有信赖他的船员，还有未完成的使命，背负得越多，就越无法遵从自己的想法。 “好人要强，要比任何人都强，这样才能让坏人都活不久。”刘正走了过来。 “华莱士，你也看到了吧，你怎么想？”拉斐尔抬起头问道。 “还得先问问芬里尔的意见。”刘正看向走过来的狼之心。 “我不同意。”狼之心不问也知道刘正在想什么。 “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个玩家。这也不是你开无双的潘德世界，而是高难度的红色任务。一个诅咒岛就能要你几回命，我没有那么多的道具挥霍在你身上。你是我请来帮忙完成任务的，不是来给我增加任务难度的。”狼之心第一次说了这么长段的话，而且用词非常的不客气。 拉斐尔和杰克被屏蔽掉了很多语句，但也能听得出来狼之心的否定和不满。 拉斐尔很失望，杰克则松了口气，他们都看得出来刘正和狼之心存在某种主从关系，既然狼之心拒绝了动手，那刘正也无法自作主张。 “那个小女孩儿的父母应该都被杀死了。”刘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 三人没有吭声，他说的应该是事实，没有父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被掳掠为奴隶，只要他们还活着。 “我是个孤儿，我从小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生活。但我想，如果我从小家庭圆满，突然有一天变成孤儿，我一定习惯不了。”刘正平静地说。 杰克张了张嘴，想说可能这个小女孩儿本来就是孤儿，或者是被父母卖给奴隶贩子的，但还是闭上了嘴。 “给我一匹骆驼，水和干粮，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我保证没有一个人能走漏风声。”刘正认真地看着狼之心。 “瓜皮。”狼之心转头就走。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刘正有些莫名其妙。 “我去找安布拉多要骆驼。”拉斐尔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老兄，有空我带你去和姑娘们多交流交流。”杰克也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这两个家伙，总感觉被他们嘲笑了，刘正莫名有些不爽。 杰弗逊·费尔南多，是最早定居达赫拉的那批西班牙贵族之一。 费尔南多是西班牙十大贵族姓氏之一，可惜，他的私生子身份让他无法享受与姓氏相匹配的好处。 他的父亲让他远离西班牙本土，以免影响费尔南多家族的荣誉。 作为补偿，他被赐予了最低等的终身男爵的爵位和一张奴隶贸易许可证，发配到了达赫拉。 不幸的童年让他比其他贵族更坚韧，也更富有行动力。 凭借着良好的口才和狡诈的头脑，他很快在达赫拉的贩奴生意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的一大特点就是喜欢亲自参与奴隶的抓捕和运输，似乎那些奴隶的痛哭和哀嚎能带给他无上的快感。 “费尔南多大人，向导说可能要起风了，让我们快点赶到失落之城。”副手从后面赶了上来。 “嗯，让看守们给那些黑牲口点厉害，把速度提起来。”费尔南多随口说道。 “是，大人。”副手回到了队伍后面，很快就响起了奴隶们的痛喊声。 鞭打逼迫奴隶们榨干自己的最后一分力量，队伍的行进速度还是变快了一些。 “懒惰真是动物的天性。”费尔南多不屑地说。 商队的向导是重金聘请的，判断非常的准备，很快沙漠中就刮起了风，沙尘铺天盖地袭来，像一张巨网将整个队伍往在其中。 “不要慌乱，前面就是失落之城，大家抓住前面的人，不要掉队。”向导大声喊道。 所有人都按照向导的指挥抓住了别人的衣服，奴隶们也抓住了其他人的链子。 看守们也不担心他们会趁机逃跑，在这茫茫沙漠里，逃跑就是死路一条。 沙尘暴越来越大，很快每个人连前面人的轮廓都很难看清，只能凭借手中的触感来判定对方的存在。 向导已经赶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只有他能在风沙中保持正确的方向。 一个看守正艰难地顶着狂风和黄沙向前走，忽然感觉自己腰上的力量一松。 遭了，安吉那小子要掉落了，他心中着急，却又不可能松手去捞，那样自己也会掉队。 安吉和他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两人一起来到达赫拉，又一起进了费尔南多的商队当看守，感情还是很深厚。 “我可怜的兄弟，你让我怎么告诉你的母亲这个消息。”看守暗叹一声，手上抓得更紧了。 然而下一刻，本已松开的双手再次搭在看守的腰带上，用力地抓紧。 “安吉，我的兄弟，你居然跟上来了，太好了。”看守惊喜道。 安吉似乎说了些什么，但风声实在太大，声音的内容完全变形，什么也听不出来。 “你不要说话，抓紧我。马上就到失落之城了，坚持住。”看守大声道。 安吉没有再说话，而是再次松开了双手。 “安吉！”看守大惊，还没来得及背上，肋骨处却传来一阵剧痛。 ------------ 第一百零六章 一个幽灵 断裂的肋骨向内翻折，刺破了他的肝脏。 痛疼信号从迷走神经往全身扩散，他的血压迅速降低，呼吸变得苦难，应激的大脑迫使他蜷缩倒地。 倒地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一双手越过他，抓住了他前面的人的腰带。 “为什么，安吉？不，那不是他，那是...幽灵。”看守在莫名的恐惧中晕了过去。 看守二号和看守没有什么交情，感觉到背后的手松开，只是在心里说了句可怜虫而已。 但后面的人马上又抓住了他的腰带，力量之大甚至将他的衣服都扯下去一截。 显然，他现在是不可能松手去整理衣服的，只好任由一小块皮肤裸露在外面。 还好，现在太阳光被沙尘暴遮住，应该不会晒伤。 不过，这种坑队友的行为还是让看守二号极为不满，甚至破口大骂。 但骂了几句后，他也就住了嘴，毕竟后面的人也听不见，和空气对骂也没什么意义。 但他已经决定，等到了休息点，一定要把这小子揍一顿。 一个乡巴佬而已，还敢还手怎么着。 看守二号故意扭动了几下腰部，虽然应该甩不掉，但恶心一下那个乡巴佬也行。 不料，今天乡巴佬的手劲特别的大，不管看守二号怎么扭都纹丝不动，像长在他身上了一样。 妈的，这家伙是有多怕死。 他在心里骂着看守一号，自己却也收紧了手指，几乎要把前面人的布料捏破。 “沙漠还是太危险了，等跑完这趟，我就在城里买个铺子，再取个老婆，过安稳的生活。伊丝就不错，虽然是个妓 女，但性子好，不像其他达赫拉的女人那样泼辣。”他想着伊丝饱满的胸脯，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谁不想在铺着绒布的大床上，抚摸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呢？ 手掌从腰上不断地上移，清晰的触感慢慢游走到胸口。 这小子干什么？他原来是个同性恋者吗？该死，等到了休息点，我一定要把他的手剁下来。 看守二号感受着身后的手不断动作，心中大怒。 然后，他就没有机会再大怒了。 手掌判断好了肝脏的位置，凸起的拳眼一下就打断了看守二号的骨头，整个部位的衣服都凹进去一块。 大量的内出血让他很快进入休克，双手无力地松开了前面人的腰带，原地瘫倒。 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仿佛从虚空中出来的手，代替他抓住了前面的人。 就像，一个在挑选替身的鬼魂。 失落之城，奴隶商队找了个正好能挡住沙尘暴的洞穴修整。 费尔南多坐在了毡垫上，喝了一口副手递过来的葡萄酒，舒服地叹了口气。 “人员和物资清点了没有？”他问道。 副手有些为难地说：“清点了，骆驼和牲口都没有丢，但看守不见了九个。” “废物，这么点沙尘暴就能走丢，真是一群废物。”费尔南多把酒杯扔到石壁上，砸得粉碎。 贩奴生意不比别的生意，一只靠得住的武装力量是奴隶商人的立身之本。 这些看守都是经过考核和实战筛选出来的，少一个都是割肉，这次一下少了九个，那就是大出血了。 发了一阵脾气，费尔南多还是冷静了下来。 “等沙暴平息后，你带几个人去找。他们应该跑不远，我等你们一个晚上。” “是，大人。”副手连忙应道。 冷静下来后，费尔南多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遇见沙尘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除了一开始有人掉过队外，之后再也没有人走丢过，怎么这次会一次掉了九个。 但要说到底有什么问题，费尔南多一时又想不到。 只是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他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让大家提高警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费尔南多叫来副手吩咐道。 副手很快把命令传达下去，商队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把手放在了武器上。 费尔南多之所以能在达赫拉打出一片天地，除了头脑和巧舌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对危险的直觉。 曾经有一次他们偷袭一个部落，都已经冲到村口了，费尔南多却感觉不对，让他们撤退。 事后发现，当地部落联合起来在村里布置了大量的陷阱和人手。 如果当时他们冲了进去，很大概率会全军覆没。 这样的事例还发生了好几次，极大地提升了费尔南多的声望。 “难道是野兽？还是游牧部落？”费尔南多思考着可能的下手者。 但都说不通，沙漠之上众生平等，沙尘暴更不会区分你是本地人还是异乡人。 最好的向导也不过能在沙尘暴中保持方向，除非那不是人，而是鬼魂。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沙尘暴还没有停歇，但商队众人的精神已经扛不住了，有几个看守都站不稳了。 费尔南多见状，只好安排了几个状态最好的人先值守，其他人睡觉，过一会儿再轮换。 听到费尔南多发话，扎卡多松了口气。 先是攻打部落，又在沙漠中赶了这么久的路，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他已经看好了一个地方，那块石壁上有个凹陷，正好可以把人窝进去。 扎卡多抢在别人之前靠了进去，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表现优秀，很快就成了商队副手。 但他还不满足，拉上了总督的关系，想要将费尔南多取而代之。 就在他杀死了所有费尔南多的死忠，大笑着要砍下费尔南多的头颅时。 一把尖刀从背后捅进了他的心脏，回头一看，原来是他最好的兄弟马里奇。 “为什么背叛我？”他不敢置信地说。 “对不起，我是卧底。”马里奇狞笑着。 扎卡多从噩梦中惊醒，感觉背后黏糊糊的，竟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马里奇那个家伙，就算是梦里，他也不能背叛我。”他忿忿不平地要找马里奇算账。 然而，他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马里奇。 “那家伙刚刚不是躺在靠洞口的地方吗？”扎卡多有些奇怪。 看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是在梦游的值守们，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赶紧爬了起来。 “醒醒，醒醒，你们看见马里奇去哪儿了吗？”他使劲摇晃值守。 “啊，他不是在...人呢？”值守瞬间从半昏睡中惊醒。 值守马上开始清点人数，然后惊恐地发现所有靠近洞口或裂缝的人都不见了。 “费尔南多大人，大事不好了，有八个看守都消失了。”副手顾不得打扰费尔南多睡觉的后果，使劲晃醒了他。 费尔南多迷糊了几秒，才明白了副手在说什么，然后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像被泼了一大桶冰水，骤然清醒。 “所有人立刻做好攻击准备，任何人敢有异动直接射击。”费尔南多的命令非常果断。 已经被叫醒的看守们迅速列好的阵型，举起手中的火枪，警惕地看着四周以及自己身边的人。 是的，弗尔南多说的任何人不只包括外敌和奴隶，也包括商队成员。 没有证据证明，这十几个人的失踪，不是自己人所为。 ------------ 第一百零七章 非对称打击 警戒的氛围是压抑的，连敌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就更加压抑。 月亮这时候已经升了起来，原本应该洁白如雪的月光，被漫天的黄沙过滤，透进洞里的只有残留的几缕，还泛着黄晕。 “费尔南多大人，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的精力消耗得比他快。”副手提醒道。 费尔南多观察了一下，所有看守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二字，有些人的额头甚至开始冒汗。 要知道，夜晚的沙漠可是十分寒冷的。 “你、你、你，你们躲到骆驼后面去。其他人保持警戒。”费尔南多下令道。 而就在被点名的看守往后退的一瞬间，一道银光穿透风沙，射中了一个看守的心脏。 “射击！”副手一声怒吼。 二十多杆火枪同时发射，巨大的轰响在洞内回荡，洞顶都被震得扑扑落灰。 密密麻麻地铅弹射入洞外的黄沙之中，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没有痛呼，没有哀嚎，也没有得意的嘲笑，就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噬掉了。 手下被射杀，费尔南多却露出了笑容。 “不要怕，对面是用弓箭的，是人不是鬼，我们这么多枪，肯定能杀死他。”他大声给手下打气。 他的鼓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看守们看上去没有那么紧张了。 既然确定了对方是人不是鬼，费尔南多聪明的头脑就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既然是人，那么行动一定有目的。 自己是奴隶商队，没有货物和金币，那对方就不是为了财。 对方使用的是弓箭，而且箭术非常高明，那么应该也不是几个大国的人。 那...他把目光投向了蜷缩在一起的奴隶们。 他叫过副手，低语了几句。 副手了然，走到了奴隶旁边，随便选了一个，拿起皮鞭狠狠地抽打。 奴隶被抽得在地上打滚，不断地哀嚎。 然而，洞外却没有什么动静。 副手看向弗尔南多，他皱了皱眉头，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副手刷得一下拔出弯刀，砍下了奴隶的头。 他的刀法又快又狠，奴隶还没来及恐惧，就已经人头落地，只有痛苦的表情在脸上凝固。 他的暴起杀人，让奴隶们一阵骚动。 几个最壮的奴隶对着他怒目而视，然而看着他手里雪亮的弯刀，和严阵以待的枪手们，终究还是没敢动手。 但是，奴隶的死依然没有让洞外的敌人有什么举动。 弗尔南多有些惊讶，难道是他想错了，敌人和这些奴隶没关系？ 那敌人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和他有仇？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费尔南多发现，他的仇家还真是挺多的。 生意对手就不说了，被他劫掠过的部落，被他坑过的外来者，那加上脚趾都数不够。 其中一个，甚至是几个合伙聘请一个杀手来杀他，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费尔南多不禁有些后悔，早往这方面想，那个奴隶就不用杀了。 一个奴隶也是钱，他能有今天的产业，那都是一个银币一个银币攒出来的，奴隶商人家也没有闲钱啊。 他挥了挥手，把副手叫回了身边。 没有他和几个最忠心的手下挡在身前，他还真不放心。 “嗖”，又是一箭，又一个看守被射中了要害。 “老骆驼，这风还有多久听？”费尔南多朝向导喊道。 “应该还有十分钟。”向导观察后说道。 “伙计们，再坚持十分钟，该死的风就停了。到时候我们就把那个阴险的家伙打成筛子，每个人奖励1个金币。”弗尔南多为了提升士气，这下大出血了。 “哦哦哦！”奖金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看守们低迷的士气又提升起来，发出兴奋的叫声。 外面的风也确实如向导所说，可见的正在变小，局势明显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弗尔南多露出了冷酷的微笑，他已经在想怎么把幕后主使拷问出来，然后把他们剥光了皮，放到沙漠里曝晒。 这样，才能消除一丝他的怒火。 然而，风力变小并不是只对他们有利。 “嗖”、“嗖”、“嗖”，间隔不到五秒的三支利箭，再次带走了三个看守的生命。 恐怖的箭法彻底击溃了看守们的阵型，有的人开枪还击，有的人尖叫着到处奔跑，有的人则找能躲的地方躲避。 费尔南多大声命令，甚至朝天鸣枪，也没有办法止住手下的混乱。 箭还在一根又一根地射进来，直到沙尘暴彻底停止，洞内除了奴隶和向导以外，只剩下了费尔南多和他的几个忠心护卫。 费尔南多绝望而恐惧地看向洞口，一个完全被沙土覆盖的人走了进来。 他看向紧张的奴隶商人，莫名所以地笑了一下，露出锋利的白牙。 费尔南多注意到了他手上华美的短弓和腰间的箭囊，那应该就是杀死他十几个手下的凶器。 “你到底是谁？”费尔南多艰难地开口。 “一个幽灵，一个反抗一切压迫的幽灵。”那个人说道，他的声音带着奇怪的腔调，仿佛是在吟诵着什么经典，又仿佛是在向什么人演讲。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费尔南多出双倍。不，三倍！”费尔南多的心在滴血，但命才是最贵的。 “钱？我进任务世界之前拼命地干活，就为了从你们手里赚钱。进了任务世界还要从你们手里赚钱，那我这个任务世界不就白进了吗？”那个人嗤笑道。 “那你到底要什么？”费尔南多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但他知道用钱解决不了了。 “我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们，因为你们真的很辣眼睛。”那个人挑了挑眉毛。 下一刻，他猛地一抖，身上的沙土像散弹一样飞溅四方。 “射击！”费尔南多大喊一声，他手中的新式火铳也轰然开火。 那个人早就预料到了，他一开始就不是往前冲，而是左脚一蹬，跳到了右边，完美地避过了弹雨。 猛冲，拔刀。 刀光比重新照射洞穴的月光更白，更亮，也更冷。 伴随着肢体落地和人们嚎叫的声音，费尔南多的身边已经没有了活人。 连他觊觎厚望的副手，也只是在那个人的腿上划了一道口子。 “不要，我有很多...”没有给费尔南多说话的机会，刘正捏碎了他的喉管。 达赫拉有名的大奴隶商人，无数部落眼中的屠夫和恶魔，费尔南多伯爵的私生子，杰弗逊·费尔南多，就像一条濒死的恶犬一样呜咽了两声，死掉了。 敌人全灭，刘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下面，汗水不断地从毛孔里渗出。 在这场跟踪与刺杀的对局中，他的体力和精神都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如果不是海里练功大大强化了他的耐力，他肯定坚持不到最后。 但是，天时地利人和加在一起，他终于完成了一人全灭一整只火器运奴队的壮举。 这就是非对称打击，充分发挥己方优势，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战果。 非对称打击需要的优势，主要就体现在武器装备优势和信息权优势上。 落幕弓的必中效果，可以让刘正在视线受限和风力干扰的情况下，依然准备地射中看守的要害。 而看守的火枪却无法在沙暴中保持准度和威力，这就是武器装备的优势。 鹰眼效果可以让刘正在沙暴中也能看到敌人的情况，强大的体力和力量可以让刘正在沙暴中也拥有机动性和行动力。 而看守不仅看不到刘正的位置，也无法再沙暴中自由行动，这就是信息权优势。 不得不说，刘正这次把他所有的优点都整合在一起，充分地发挥了出来。 ------------ 第一百零八章 不许跪 刘正看向那个被砍头的奴隶们，默然无语。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一旦费尔南多发现可以用奴隶们来威胁，即使他不会束手就擒，也会被拖延时间。 而被拖到沙尘暴停止之后，面对二十多杆火枪，他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所以他只能放任费尔南多的副手杀死这个奴隶，这样刘正和其他的奴隶才能活下来。 尽管理由很充分，但他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朝着躲在一边的向导勾勾手指，“你，过来。”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向导走过来恭敬地说。 他倒不是特别害怕，刘正之前没杀他，现在当然更不会杀他。 除了专门培养的成员，向导在沙漠中就是个工具人，谁给钱就跟谁走，没有忠诚可言。 “带我去奥赛尔徳。”刘正说道。 “好的，大人。”向导干脆地答应道。 “你们想回去吗？”刘正看向围成一团的奴隶们。 “这位大人，你要放我们走吗？”一个奴隶大着胆子问道。 “我还可以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到奥赛尔徳。这些骆驼和食水也可以送给你们，但你们要给我做事。”刘正平静地说。 “大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胆子大的奴隶问道。 刘正指了指满洞穴的尸体，“把这些尸体运到外面，挖个沙坑埋掉。” 奴隶一路上就没有吃饱过，让他们马上就去干活有点强人所难。 于是刘正让他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 饥饿到极点的人看到食物会做什么？ 那当然是不顾一切地抓住他能抓到的一切东西，拼命地往嘴里塞。 如果让他们就这么吃下去，大概率会被硬梆梆的干粮堵住食管或者胀裂胃部。 还好，刘正不会放任这种自杀行为。 他抓起落幕弓，引弓一射，附魔箭深深地嵌进了石壁里，几乎插进去一半。 撞击声吸引了奴隶们的注意，他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畏惧地看向刘正。 “男人吃两个饼，女人吃一个半，孩子吃一个。谁多吃，谁就留在这里等死。”刘正冷冷地说。 看着一地的死尸，没有奴隶会怀疑他的话，纷纷丢下了手中多余的食物，进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对待这些家园被侵掠的可怜人，刘正其实并不像这么粗暴。 但人心就是如此，如果他表现得不够严厉强悍，这些奴隶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并开始挑战他的领导权。 甚至，事后说不定还会试图告密，换取更多的利益。 与其到时候再用雷霆手段解决，倒不如一开始就划清距离，让他们清楚谁才是控制局面的人。 其实，要想领导团体，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 还有一种春风化雨般的领导者，他们不用大声说话，也不用刻意严厉，一样可以让其他人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命令。 可惜，虽然刘正学习了那位伟人的著作，但那种人格魅力却是无法通过文字来学习的。 等奴隶们恢复了体力，刘正就让他们去外面挖坑。 在院子里挖沙坑和在沙漠里挖坑，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院子里挖沙坑，最底层一般是黄土，黄土上铺一些煤渣或配沙石，上面用细沙抹平后再铺一层红机砖，最后再倒入细沙后整平。 而在沙漠里挖坑就一样，底下根本没有黄土，你挖出一个洞，周围的沙子马上就会把洞给补上。 刘正倒是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洒点水，结块了以后就好挖了。 但回去的路上肯定是不能去“乌尔卜绿”绿洲补给了，这些水还要一直撑到奥赛尔徳，显然不能浪费。 他还在思考方法，那边奴隶们却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 刘正抬头看了一眼，不禁被他们的创意弄愣住了。 只见他们两人为一组，提着看守尸体的脚就往沙子里墩。 受到阻碍的时候，他们还把尸体的头当做铲子，使劲摇晃拨开沙子。 虽然过程有些黑色荒诞，但最后奴隶还是成功的将尸体都深埋进了沙坑里。 等到下一次沙尘暴之后，所有可能残留的痕迹都将被沙漠的伟力抹去。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也只有奴隶们自己能想到。 刘正即使想到了，但出于现代人的三观，他也无法做出这种侮辱尸体的行为，但奴隶们和奴隶贩子们用血海深仇都不足以形容，自然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至于之前他杀死的那些看守，早就已经被黄沙掩埋了。 有了向导引路，刘正带着奴隶们绕过了“乌尔卜绿”绿洲”，来到了奥赛尔徳的部落聚集区附近。 “好了，你们回部落去吧。找人教会你们使用那些火枪，下次再碰到奴隶贩子，就不会没有还手之力了。”刘正对奴隶们说道。 “我们该怎么感谢您？大人。”那个胆子大的奴隶问道。 “谁是你们的敌人？谁是你们的朋友？你们要搞清楚哈这个问题。不只是达达尼尔人，西撒哈拉乃至整个非洲都在遭受海盗国家们的掠夺。放弃和其他部落之间的那些仇恨，团结起来，学习他们的知识，然后把他们赶出这片土地。这就是我要你们做的事。”刘正沉思一会儿后说道。 “大人，我们的部落渴望您的保护和教导。”胆大的奴隶突然跪倒在地，其他的奴隶也纷纷跪倒匍匐。 “起来，不许跪。我把你们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们下跪的。”刘正怒喝道。 奴隶们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 “我还有我自己的任务，你们的部落只能靠你们自己去保护。但你们记住，永远不要下跪，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帮助者甚至是神灵。好了，再见。”刘正不再说话，转头朝奥赛尔徳部落方向走去。 达达尼尔人看着他的背影越行越远，深深地鞠了一躬，牵着骆驼，向他们家园的方向走去。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金蝎’小队的人经过？”刘正走进了部落，随手抓了个牧民问道。 “你是谁？”牧民警惕道。 “我是‘金蝎’小队的雇佣者，和他们走散了，想追上他们。”刘正说道。 “哦，他们往那边去了，走了没多久。”牧民指了个方向。 “好的，谢谢。”刘正道了谢，就准备赶路。 牧民伸手阻止了他，“你看看你的骆驼，它已经很疲惫了。再赶路下去，追不上不说，骆驼也要累死。” 骆驼是沙漠部落的重要财产，牧民们最见不得有人不注意骆驼的健康。 刘正回头看了看，他那匹骆驼确实状态不怎么好，大概是连续赶路又在战斗中受惊的原因。 “这样吧，你补我1个银币，我给你换一匹骆驼，保证体力充沛。”牧民说道。 刘正想了想，同意了。 有‘金蝎’这层关系，牧民应该不会坑他。 要是真敢坑他的话，他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大锤八十。 牧民牵走了刘正的骆驼，让他在原地等候。 很快，牧民就牵了一头更加壮硕的骆驼过来。 “这是我家最好的骆驼，我看在安布拉多的面子上才借你的，回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原样还给我。”牧民叮嘱道。 “没问题，要是出了问题，我双倍的价格赔给你。”刘正拍胸脯说。 “那倒不用，你再补10个银币给我就行了。好了，你快去追他们吧。”牧民还是很淳朴的。 骑上了新骆驼，刘正朝队伍的方向追去。 牧民没有吹牛，这匹骆驼速度比之前那匹快了一截，速度至少有20千米/小时。 一般双峰骆驼的速度可达10～15千米/小时，牧民这匹比同类快了三分之一以上，可以称得上是双峰骆驼界的博赫尔了。 凭借着驼界“博尔赫”的快蹄，他成功地追上了队伍。 ------------ 第一百零九章 古代陵墓 “拉斐尔。”他朝着队伍喊道。 拉斐尔正走在队伍中间，听到刘正的声音后，猛地回头，脸上全是惊喜。 他从骆驼上跳了下来，飞快地朝刘正跑过来。 “有没有受伤？”拉斐尔给了他一个拥抱，关心地问道。 “没有。事情办完了，很顺利。”刘正心里有些温暖，笑着说。 “太好了。你是我见过最棒的水手长，华莱士。”拉斐尔高兴地说。 “即使这个水手长不会操帆，也不会洗甲板。”杰克也走了过来，顺嘴吐槽道。 他顿了顿，给了刘正胸口一拳，小声道：“干得漂亮，伙计。” 刘正也笑着回了一拳，锤得杰克哇哇乱叫。 他走到狼之心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 他摸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下次不再犯，又觉得肯定做不到。 狼之心看着他在那儿抓耳挠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三件道具。” 刘正松了口气，立刻道：“没有问题。” 能用道具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反正这个任务本来就是白捡的。 为了等刘正，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既然他归队了，速度立刻提了上来。 三天后的早上，队伍就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古代墓葬群。 墓葬群建在一块巨大的沙丘上，东西宽至少有60米，南北长至少有80米，大大小小的墓穴至少有200多个。 在密密麻麻的坟墓中，有两座大陵墓鹤立鸡群，正好在左右两边遥遥相对，仿佛是在对峙。 “我怎么感觉左右两边的墓不太一样。”杰克观察了一会儿说。 “确实是这样。”安布拉多点点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片沙丘旁边曾经是一片大湖泊，现在的沙丘过去也曾是一片大绿洲。 曾经有两批人类，先后在这个地区生存繁衍。 早的那一批被当地人称为“泰内雅人”，意思是用石头的人。 后面的那一批被称为“斐利安人”，意思是用渔网的人。 这些称呼都是当地人探索过他们的墓穴后，根据发现的陪葬品取的。 但是，最大的两座陵墓却还是处于未探索的状态。 据部落的长老说，曾经有一个奥赛尔徳最强大的巫医进去过，出来后只留下“后人不得进入陵寝，否则必遭横祸”的警告，就走进了茫茫沙漠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入大陵寝，甚至连这块墓葬群都不敢来了。 久而久之，这块墓葬群就成了神秘传说一样的存在。 如果不是那位长老小时候来过这儿玩耍，他们还真未必能找到这里。 顺便一提，那位长老今年已经94岁，在非洲人里算得上是超级长寿了,现代非洲人的平均寿命也就是40岁而已。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杰克摊手道。 拉斐尔被他气乐了，“杰克船长，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们问你吗？” 杰克耸肩道：“那个老海盗只告诉我钥匙在一座陵墓里，又没告诉我是哪一座。” 拉斐尔无奈，看向安布拉多，“队长先生，你们部落中有相关的记载吗？” 安布拉多表示爱莫能助，“那位大巫医没有留下任何记载，而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过。” 他顿了顿，又道：“拉斐尔阁下，根据祖训我们是不能进入大陵墓的，这点还请您理解。” 拉斐尔表示理解，他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但他们只有四个人，很明显不可能分开，只能同时选择一个陵墓探索。 而一旦选错，就要承受双倍的风险。 三人都看向拉斐尔，他才是船长，关键时候就该他做决定。 拉斐尔看着三人的目光压力山大，如果是凭借能力和智慧做决定，他反而不怕，错了承担责任就行了。 但这种全凭运气的选择，反而让他犹豫不决。 “选斐利安人那座吧。”刘正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拉斐尔问道。 “既然是青铜钥匙的话，那所处的年代应该会靠后一些。发明渔网的年代应该比石器年代晚吧。”刘正解释道。 渔网的最早发明时期，目前学界尚没有一个准确的发现。 据《易经》记述：“古者庖羲氏（即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作结绳为网罾，从佃从渔。” 又云“庖羲氏没、神农氏作”，伏羲氏在神农氏之前，那么他发明渔网的时代可能在新石器时代初期以前。 虽然《易经》的记载不一定准确，青铜钥匙也可能不是部落人类的造物，但总比完全凭运气选的好一些。 三人接受了刘正的说法，决定先进斐利安人那座大陵墓。 斐利安人的大陵墓在沙丘的右边，外壁由三层结构组成，最外层是黄沙，中间是岩石和泥土混合，最里面是不同尺寸的石块，整体上是一个半圆形。 “这个结构，怎么有点像明清墓葬的‘宝城宝顶’。”刘正感觉有点眼熟。 当初盗墓小说风靡的时候，他也是手不释卷，从而对古代墓葬也产生了兴趣，看过一些相关的资料。 墓穴墓穴，顾名思义，一开始人们埋葬尸体的时候，就是挖个洞埋了，然后填平地面了事。 后来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加上人们对死亡的认知加深，大约从殷末周初，墓穴上开始出现了封土坟头。 春秋战国以后，坟头封土越来越大，特别是帝王和贵族大臣陵墓的封土，发展变化明显。 到封建皇朝的结束为止，主要是经历了三种封土形式。 第一种是“方上”，做法就是在墓穴之上，用土层夯筑，使之成为上小下大的方锥体。因其上部为一小的方形平顶，好像方锥体截去了顶部，所以叫“方上”。 现实中的陕西临潼秦始皇陵的坟头，就是典型的方上，汉代帝王陵墓的坟头也多采用此形式。 第二种是“以山为邻”，做法是利用山丘作为陵墓的坟头，唐代帝王陵多采用这种形式。唐昭陵就是以九嵕山为陵，凿山建造的。 第三种是“宝城宝顶”，做法是在地宫之上砌筑高大的砖城，在砖城内添土，使之高出城墙成一圆顶。这种城墙称之为“宝城”，高出的圆形坟头，称之为“宝顶”。 明清两代的皇帝和后妃的陵墓，皆采用了这种形式。 而斐利安人这座大陵墓的坟头，就与“宝城宝顶”的形式非常相似， 不同的是，斐利安陵墓是里面垒石块，外面添土。 这种极为相似的坟头结构意味着，斐利安陵墓的下方大概率有个大地宫。 走到陵墓入口前，刘正让其他人走开，和狼之心一起搬开了堵住入口的石头。 他们两个都是练过呼吸法，又强化过身体的，一口气憋个两三分钟不在话下。 屏住呼吸，刘正伸手感受了一下，有气流从墓穴 里向外吹拂。 有些小说里说，盗墓贼在进入墓室之后，都会习惯性的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一只蜡烛，然后才会打开棺木翻找财物。 如果在翻找的过程中，蜡烛忽然熄灭，这种现象就叫做是“鬼吹灯”。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么盗墓贼就必须将获得宝物，全部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原路逃走。 说的玄乎其玄，其实就是因为蜡烛如果熄灭，就代表着空气中的氧气过于稀薄。 如果盗墓贼还执着于寻找财物，就很容易陷入缺氧状态，导致眼花和四肢无力。 眼花和四肢无力又会让撤退的时间变长，从而进一步加重缺氧的症状，直到窒息死亡。 而墓室内有风往外吹，说明陵墓的密封性一般，至少有基本的空气流动，这对于探墓是非常有利的。 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防毒面具，更没有氧气瓶。 刘正走进了墓室，试探着吸了一口空气，感觉除了略微有些浑浊以外，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他伸手把其他人都叫了进来。 “地宫的入口在哪里？”杰克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阶梯或者掩板之类的东西。 墓室内非常的狭窄，除了入口正对着的一条通道外，全都是石头填满，通道尽头也同样是石墙。 “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一触发地面就会陷下去，把地宫入口露出来。”拉斐尔灵机一动。 “也可能根本没有地宫入口。”狼之心冷冷道。 众人一时无语，这个冷笑话实在够冷，墓室中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 第一百一十章 地宫入口 “不太可能，如果没有地宫，那尸体在哪里？我不觉斐利安人会那么无聊，做个空陵墓。”刘正摇头道。 “那就找找看吧。”杰克是个行动派，说话的时候手就敲打起周围的石墙。 众人见状，也各自寻找起可疑的地方。 “我感觉这块地下有声音。”拉斐尔撅着屁股趴着，耳朵紧紧贴在地上，似乎有了发现。 刘正让他让开，然后使劲捶了一下地面，震起一阵灰尘。 “下面应该是空的，你们都站到我身后。”刘正说道。 等众人都站到了他身后，他拔出了童子切，双手握把，垂直插入了那块地面的缝隙之中。 他使出浑身力气往下压，童子切瞬间就被巨力弯成了一个U型。 他不断地调整着位置，试探着地面连接的薄弱处。 终于，石砖被他成功地翘起一条小缝。 “就是现在。”他吼道。 狼之心立刻上前，将宽厚的雁翎刀插入小缝，猛地一抬，将缝隙扩大到两指来宽。 “来帮忙。”刘正又吼了一声。 杰克和拉斐尔也连忙上前，把手伸进缝里用力往上抬。 见重量还能支撑，他收回了童子切，也伸手一起抬石头。 “嘿！”随着最后一下发力，那块石头终于被掀到了一边，露出下面的通道。 地宫入口是一个由沙子和石砖组成的，类似于滑道一样的装置。 看到隐没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长的滑道，杰克有些犯怵。 “我说，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其实入口的尽头是一只巨大的怪物，进入地宫的人就会顺着这个入口直接送进怪物的肚子里。”杰克神经兮兮地说。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杰克先生。这个陵墓几百年都没有人进来过了，要是有怪物也早就饿死了。”拉斐尔有些好笑。 “谁知道呢，都说了是怪物了，说不定几百年不吃不喝也一样不会死，就像东方传说中的灵龟一样。是吧，华莱士。”杰克强行嘴硬，还想拉上刘正帮他背书。 “灵龟确实可以千年不死、万年不腐，但中途也是要吃东西的。我第一个下去？”刘正无情地拆穿了杰克的假知识，然后用征询的目光看向狼之心。 从他个人的观念来说，他肯定是不想让狼之心先下去的。 但从客观事实来说，如果下面有危险，狼之心肯定更能保护自己，而刘正则没有防御或逃命道具，容易白给。 “不，我先。”果然，狼之心拒绝了刘正的不自量力。 拉斐尔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 虽然以他的实力，并不能看出来狼之心比刘正强在哪里，但刘正对狼之心表现出来的尊重，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刘正的强大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了，狼之心自然也不能当成普通的女性看待，那样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狼之心掏出了一个圆环状的道具抓在手里，坐在了入口边缘。 “道具名称：抗拒手环”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被攻击时，释放一道抗拒光环，将敌人和实体攻击弹开。” “使用次数：2/3” 看着道具效果，刘正表示实名羡慕。 他和这些资深玩家最大的差距就在道具底蕴上，这些简单实用的道具足以改变战局、绝地翻盘，而他只能凭借硬实力硬打硬冲，效率和灵活性根本没法比。 “推。”狼之心把两条长腿放入滑道。 刘正应声而动，双手放在她的背上猛力一推，狼之心“唰”的一下沿着滑道下落，消失在黑暗之中。 衣服和滑道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仿佛真的有一头怪物蹲在滑道尽头，将狼之心吞入腹中。 三人有些担心地等待着，终于，一阵尖锐的哨声从黑暗中传来。 “她是安全的，走，我们也下去。”刘正一把将拉斐尔推了下去。 刚刚那阵哨声，是狼之心的家传绝学，也是传统口技的一种。 据说古人有练到高深处的，一声口哨，半个城池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下去之前两人就约定好，用这个当作信号，长哨声表示安全，短哨声表示有敌人或危险，间断哨声表示有生命危险。 又送下去杰克，刘正整个人蜷缩着坐在滑道边缘，双手一撑，把自己也推了下去。 很快，四人在滑道尽头汇合。 说是汇合，其实下面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只能凭借呼吸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拉斐尔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卷筒样的东西，用力晃了晃，一缕火苗冒了出来，照亮了众人的脸庞。 这个东西叫火折子，是古代的一种取火工具，它的底部是一块镰刀状的铁片和燧石，还有折叠起来的火绒。 火绒是用棉花、硝和树叶制成，一旦遇到火星就容易点着。使用时，用火镰的燧石击打铁片，产生火星，然后点燃火绒。点燃以后，吹几下就点火成功。 富裕的人家还会选用红薯或者白薯的薯蔓泡在水中直至泡浓，然后加上棉花，芦苇等一起捶打并晒干，然后加上硝石、硫磺等易燃物质。 最后将其拧成绳或者长扁筒状，将其放入一个竹子做成的筒里。需要用火时，打开竹筒，轻轻一晃或者吹气便可。 火折子在现实中是华国独有，直到19世纪，法国和德国相继发明了近代火柴，并作为“洋火”在近代传入中国，才逐渐被淘汰。 但在大航海世界中，这项技术由一个工匠传入了欧洲，并很快普及开来。 杰克也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晃燃，有了两根火折子，四人勉强能够看见周围的环境了。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拉斐尔小声道。 刘正和狼之心看了过去，一个长方形的物体在微弱的光亮中若隐若现。 他两对视了一眼，接过杰克和拉斐尔递过来的火折子，一前一后地朝物体走了过去。 走近了一看，正是一副石头棺椁，放在两尊伫立的雕像中间。 那两尊雕像背上雕刻着带鳞的高脊，身形像人，而头部却是鱼类的，眼球巨大、突出，脖颈的两旁有鳃，手脚奇长还长着蹼。 它们的手里握着一把石质的鱼叉，正对着棺椁的中间部分，像是在保护棺椁中人的安眠，又像是在防止棺椁中人从里面站起来。 “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一碰这个棺椁，那两把鱼叉就刺下来。”刘正立了个FLAG。 狼之心没有回应他这个无聊的梗，而是走到了棺椁的右边。 刘正也不在意，走到了棺椁的左边。 两人抓着两个角用力一推，整块岩石雕成的棺盖就像纸糊的一样飞出去老远，砸在地上。 薄刃如纸，宽刃如雪，两把刀同时出鞘，即使是大腿粗的鱼叉刺下来，也要斩成两段。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青铜钥匙 然而，两把宝刀刚刚出鞘，又被插了回去。 因为预料中的鱼叉并没有刺下，惩罚他们粗暴行为的，是棺椁里飞出的无数团粘液一样的东西。 这个陷阱设计得非常阴险，正常人看到这两个雕像，都会认为那两把鱼叉就是机关。 心思多一点的也顶多想到鱼叉是幌子，机关在雕像的其他位置，但绝不会想到两个雕像都是幌子，真正的机关在棺椁里。 刘正和狼之心也没有想到，但幸好，他们并不是正常人。 两位在多个任务世界叱咤风云的武术家，几乎在粘液飞出的一瞬间，就使出了流氓打架的成名绝技“懒驴打滚”，成功躲过机关。 那些粘液将地面和石壁都腐蚀出一个个人头大的窟窿，只有雕像依然完好无损，似乎对这些粘液免疫。 两人惊出一头冷汗，这要是喷在他们身上，估计连骨头都要化掉。 小心翼翼地靠近试探了一下，在没有别的机关发动，两人这才又凑到了棺椁前面。 棺椁里躺着的是一具畸形的骨架，他的头颅还是男性人类的样子，但脊椎和手骨都更像是那两座鱼人雕像。 他长长的双手交叉在大腿的位置，手心相叠之处放着的，正是一把青铜钥匙。 刘正肌肉紧绷，却没有马上去拿，而是看向狼之心。 狼之心点点头，再次掏出了那个抗拒手环。 有了道具保障，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青铜钥匙，猛地一抽。 下一秒，两座雕像的鱼嘴张开，奇怪的歌声突兀地出现在刘正和狼之心的脑海里。 那歌声悠远而宁静，仿佛是从大海深处传来，诉说着生命起源的秘密。 那歌声祥和而忧伤，仿佛是远行的游子，诉说着对故乡的思念。 那歌声神圣而幽深，仿佛是虔诚的信徒，在欢呼，在礼赞。 那歌声在唱： “印第斯之湖，我们的家园” “这片美丽的地方位于沙漠的中间” “我们的祖先在日落之前到达” “这片绿色之地” “久远而逝去的时光里” “回...” “吼嗷”一声如狮如虎的吼声荡涤地宫，盖住了歌声。 《佛说如来不思议秘密大乘经》云：菩萨今诣大菩提场，作狮子吼，于诸众生广行法施，令诸众生法眼清净，以其正法，摄伏一切邪异外论。 “不要回想，不要记忆，离开，马上离开。”狼之心的脸色极为阴沉，连声催促道。 三人被狮子吼惊醒，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长出了一层薄薄的鳞片。 听到狼之心的喊声，他们立刻掉头逃往滑道。 魔音盈盈，被狮子吼打断的歌声再次响起，手上的鳞片再次生长，麻痒不止。 又是一声狮子吼，歌声再次被打断。 刘正知道形式紧迫，伸手抓住拉斐尔的腰带，脚下一绊，把他脸朝上倒提在手中。 “抱头。”他一声大喝，像扔保龄球一样将拉斐尔扔上了滑道。 他抓住有些抗拒的杰克，如法炮制，然后自己也爬上了滑道。 狼之心紧随而来，四人使出了洪荒之力，不断地网上爬。 歌声还在传来，狼之心不断使用狮子吼对抗。 很快，她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里面的衣服恐怕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抱紧我。”刘正爬到她的身前，后脚一勾，就将她挑到了自己的背上。 生死之际，没有羞涩矫情可言。 狼之心双手紧搂他的脖子，又是一声近在耳边的狮子吼。 刘正的脑子仿佛被铁锤敲了一下，叮里咣啷一通乱响，耳朵里也渗出了血丝。 他紧咬牙关，四肢并用，像一头背着小熊的母熊一样，野蛮狂奔。 终于，在狼之心最后一次狮子吼的内力用完后，他们看见了入口的微光。 拉斐尔和杰克迅速爬了上去，然后朝刘正伸出手。 刘正双手一搭，后腿一蹬，借着这一拉一蹬之力，一下飞出了入口。 他放下狼之心，和拉斐尔、杰克一起用脚后跟抵住入口石头的边缘，连蹬了几下，终于将石头卡住了洞口，隔绝了歌声。 “咦？”刘正这时候才有空再看自己手上的鳞片，发现正在不断地消退。 他掀开衣服一看，胸口的人脸印记正不断散发出灰白气息，从胸口逼向手上的鳞片，将它们消灭或者说吞噬。 死灵之神的诅咒还挺有领地意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刘正耸了耸肩，这也算以毒攻毒吧。 但拉斐尔和杰克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手上的鳞片正在不断地生长，这会儿已经长到手腕的位置了。 “有什么办法吗？”看着他们担忧的脸色，刘正只好求助万能的哆啦A狼。 “没有。”狼之心把手伸了出来，她手腕上也长出了鳞片。 “先出去再说吧，说不定部落的巫医能有办法。”拉斐尔强自镇定道。 四人走出了陵墓，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毒辣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烧灼他们裸露的皮肤，手上的麻痒都被刺痛代替。 他们惊喜地发现，在阳光的暴晒下，鳞片就像脱水的叶片一样，干枯掉落，很快就只剩了两片深绿色的鳞片印记。 “太棒了，看来这个诅咒很怕阳光。果然，邪恶在太阳之下无所遁形。”拉斐尔喜极而泣。 “不要高兴得太早，诅咒并没有完全祛除，没有阳光的压制，又会发作。”杰克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去问问看安布拉多，看他有没有办法。”拉斐尔向‘金蝎’队长走去。 刘正则掏出了收进怀里的青铜钥匙。 “道具名称：青铜钥匙” “道具等级：C级” “道具效果：打开深海之城的大门” “备注：在永恒的宅邸之中，长眠之神候汝入梦” 从道具效果来看，这把钥匙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那把了。 但结合刚刚的经历，那句颂祷词体的备注，让他有种非常不祥的感觉，似乎有巨大的邪恶在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刘正看向另一个方向的“泰内雅”大陵墓，那座陵墓下面又埋葬着什么恐怖邪恶的东西呢？ 这两个族群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是一个族群偶然间来到了这里，代替了一个消逝的族群。 还是一个族群用暴力消灭了另一个族群，却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保存了另一个族群的墓葬群。 也许，将这两座陵墓都探索过后，就能找到答案。 可惜，刘正也不能确定自己还有机会再来到这里。 不过，有些真相就让它消逝在历史长河中，也许更合适也说不定。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老泉 遗憾的是，拉斐尔并没能从安布拉多那里得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不过他说那位94岁的部落长老也许知道，众人也只好怀着忐忑和期待的心回到了安布拉多的部落。 在安布拉多的担保下，四人见到这位年迈的长老。 这位老人的身体已经开始萎缩，干瘪的皮肉挂在骨架上，两边的腮帮子也耷拉着，被时光摧残的不成样子。 但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似乎能看透人心。 “欢迎你们，远方来的客人。”长老的声音还算是清晰，没有很重的痰音，说明肺部和咽喉没有大问题。 “很荣幸见到您，奥赛尔德的长者。我们冒昧来访，是迫不得已来求助于您的经验和智慧。”拉斐尔上前行礼道，然后露出了手背上的鳞片印记。 “这是...”原本和蔼慈祥的长老看到印记，瞬间脸色大变，上半身后仰，仿佛拉斐尔手背上有一条致命的毒蛇。 “安多长老！”安布达拉大惊，立刻上前挡在了拉斐尔和安多长老中间。 安多长老是奥赛尔德部落群最年长、最智慧的长者，各部落能维持现在的团结稳定，很大一部分就是仰仗他的崇高威望。 要是安多长老有什么闪失，导致奥赛尔德陷入分裂和动荡，那他安布拉多就是千古罪人。 “我没事，你挡得我不能呼吸了，安布拉多，早跟你说过不要吃那么多肉，长这么大的块头。”安多长老很快恢复过来，甚至还调侃了安布拉多一句。 “啊，长老您没事就好。”安布拉多讪笑着，让到了一边。 “客人，你们手上的印记，我不能回忆，也不能提起，也不能告诉你它的来历。”安多长老的目光中带着时光沉淀的厚重。 “没关系。很抱歉让您受到了惊吓，安多长老，那我们就告辞了。”拉斐尔心中失望，但还是认真地道了歉。 “拿着这个，从达赫拉往西北出海，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会看到一道横跨大海的彩虹。朝着彩虹的方向一直航行，也许你们能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安多长老从垫子下拿出了一根白色的羽毛，递给了拉斐尔。 “感谢您，安多长老。您的恩情，我和我的船员永远不会忘记。”拉斐尔高兴地说。 “帮助他人是奥赛尔德人自古以来的传统。我只有一个要求。”安多长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您请说。”拉斐尔毫不犹豫地说。 “不要回到奥赛尔德，最好也不要回到西撒哈拉。”安多长老低沉而坚决地说。 “好。”拉斐尔郑重回道。 告别了安多长老，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回了达赫拉。 令人欣慰的是，刘正的毁尸灭迹似乎起到了作用，达赫拉的西班牙守军并没有攻击他们。 为免夜长梦多，拉斐尔立刻召回了船员起锚出海，朝着西北海域驶去。 在远离了达赫拉港口之后，拉斐尔才召集了其他的主要成员，说明了受到诅咒的事情。 到了海上之后，鳞片的生长速度骤然加快。 即使白天有阳光照射，也很快长满了整个上半身。 拉斐尔和杰克甚至开始在睡梦中听见了奇怪的歌声，这让他们开始变得暴躁和疑神疑鬼。 狼之心精神状态倒是比较稳定，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 在海上行驶了四五天，除了几个小岛和过路的船只以外，他们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就在拉斐尔开始写遗书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一幕奇景。 一道巨大的、绚丽的彩虹横跨在两座岛礁之间，彩虹的下面笼罩着白色的迷雾，仿佛人间仙境。 “朝彩虹的方向一直开。”拉斐尔一把撕碎了遗书，兴奋地下令。 “传奇”号很快就驶入了迷雾之中，奇怪的是，明明船帆并没有动，船底却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船只不断前行。 拉斐尔拿住了安多长老送给他的白色羽毛，它的周围正环绕着一圈七彩光环。 一开始能见范围极其狭窄，只有甲板上才没有迷雾包围。 慢慢地随着船不断地航行，迷雾渐渐散去。 等到航行了四十分钟左右时，船的四周就豁然开朗，来到了一片辽阔的海域。 就在离船不远处，有一座小岛，岛上完全被树木覆盖，看过去全是一片绿色。 拉斐尔想起了安多长老临别的最后一句话：“对了，不管你们发现了什么，只有你们四个能参与。” 于是他命令水手放下了小船，他和刘正三人划向小岛，“传奇”号则在原地停泊。 四个人身体素质都不错，很快就划到了小岛边。 找了个海滩停靠并固定了小船，一行人向小岛深处走去。 小岛的地面很平坦，甚至有一条平整的小路一直通往前方。 四周的树木也长得郁郁葱葱，虫鸣鸟叫之声喧闹又充满生机，不时还有野兔、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出没，看到几人后吓得一下缩回了洞里。 尽管场面一片和谐，但四人并没有放松警惕。 尤其是闯过诅咒之岛的刘正和狼之心更是高度戒备，往往越是让人感觉放松的环境，越是杀机四伏。 可惜，这次他们确实是精神过敏了。 一直到走到小岛中心为止，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连蚊子都没有一只。 小岛中心是一个用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广场，广场的中间是一个水池，水池中央有一座持瓶女神的雕像，水池里的水就是从瓶口里不断流出的。 “难道这就是尼莫日志里记载的不老泉？”杰克激动地说。 “不老泉是什么？”拉斐尔好奇地问道。 杰克解释了一下，原来尼莫船长的航海日志里记载了一种神奇的宝物，名叫不老泉。 不老泉水非常神奇，蕴含强大的生命之力，枯叶落进去会很快变绿，濒死的昆虫接触到这种水后会立马飞起来，腌过的咸鱼放进去也能复活。 无论多么衰弱的老人，到青春之泉走一趟，回来后都会恢复活力，娶妻生子。 据说有一艘船的船长就曾禁不住诱惑，亲自率领几个亲信出海寻找这一神秘的地方，最后只有他的亲信们回来。 他的亲信们说，他找到了青春之泉，并把他们赶了回来一个人独享泉水，在那里乐不思返，享受着青春常驻、长生不老的快活日子。 “那些人类在撒谎啦。”杰克正说得起劲，一个巴掌大的身影从雕像后面飞了出来。 “对啊，明明是那些人类把那个船长杀掉了，尸体还是我埋的呢，可费劲啦。”有一个小身影扇着翅膀飞了出来。 “两位...先生，你们好。我是‘传奇’号的船长拉斐尔，这是我的三位船员。冒昧上岛，实在抱歉。”拉斐尔吃了一惊，不过马上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还好这两个小家伙的衣服挺男性化的，不然认错性别就尴尬了。 “你很有礼貌嘛，人类。比上次那个船长好多了。”第一次出来的小家伙赞许道。 “是啊，那个家伙可凶了，还想拿渔网网我们。”第二个小家伙气哼哼地说。 “那就太失礼了，客人怎么能这样对待主人呢？”拉斐尔也义愤填膺。 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两个小家伙看，就差长出两只手把他们抓过来一顿猛吸了。 “真的好可爱啊!”拉斐尔·卡斯特路·萌控在心里高呼。 “就是嘛。不过我们不是主人啦，这座小岛的主人是女神大人。不过她好久之前就去东方办事情，就没回来过了。”解释完以后，小家伙似乎有些失落。 “你们说的女神，就是这座雕像的样子吗？”杰克插嘴道。 “是啊，我们雕了好久呢。女神大人特别喜欢，就拿来当不老泉的泉眼了。”第一个小家伙骄傲地说。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拉斐尔说道。 “我叫鲁鲁。”第一个小家伙昂起了头。 “我叫加加。”第二个小家伙昂起了头。 “鲁鲁和加加，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和我的船员受到了诅咒，有一位长者给了我们这个，让我们看到彩虹就一路航行，来到了这里。请问你们能帮帮我们吗？”拉斐尔诚恳地问道，并拿出了安多长老给他的白色羽毛。 “哦哦，是信标。又可以收回一个了，真好。”鲁鲁抱着白色羽毛，开心地在空中转圈。 “这是女神大人还在世间行走的时候，送出去的信标，持有这个信标的人就可以百分百地来到小岛。”看着有些迷茫的拉斐尔，加加解释道。 “把你们的诅咒让我看看吧。”鲁鲁开心完，还是想起了正事。 于是拉斐尔三人都走到了鲁鲁面前，露出了手上的鳞片。 鳞片露出的一霎那，鲁鲁和加加的反应比安多长老还要激烈。 原本憨笑的小脸瞬间变成肃杀，细密的闪电在他们的头顶浮现，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三人抹杀。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脱胎换骨 尽管闪电也是迷你型的，但其中蕴含的恐怖威压货真价实，拉斐尔和杰克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狼之心也没有任何动作。 “呼呼，真是太邪恶了，我差点就变成战斗形态了。”鲁鲁吐了吐舌头，头顶的闪电消失不见。 “这个诅咒太邪恶啦，得去泉池里泡着才行。”加加也收起了战斗姿势。 “让我们去不老泉池里泡着吗？”杰克惊喜道。 “嗯嗯。不过延缓衰老的作用就没有了哦。”鲁鲁说道。 拉斐尔无所谓，杰克有点小失望，不过也还好，毕竟他还算年轻。 他们两个先去泡了，杰克还不怀好意地邀请狼之心一起泡，然后被她一脚挑到了水池里，摔了个狗吃屎。 “你不去吗？我看你身上也有诅咒哦。”鲁鲁看着刘正好奇地说。 “没关系，那个诅咒我是留着锻炼自己灵魂的。”刘正婉拒了。 “我能看看吗？”加加也有些好奇。 刘正无所谓地拉开衣服，露出了胸口的灰白人脸。 “哇，是安兹卡亚特那个坏家伙。你是怎么被他盯上的呀？”鲁鲁问道。 于是刘正把诅咒岛的时候说一遍，包括灵魂战场也简单地提了一下。 “哇，你好厉害。女神大人可讨厌安兹卡亚特了，但每次都找不到他的老窝。”鲁鲁惊叹道。 “那就给你额外的奖励吧。”加加说道。 两个小家伙飞到了雕像旁边，示意刘正站到下面。 “从瓶口出来的才是真正的不老泉，蕴含强大的生命之力，但同样也包含着强烈的生命之毒。不过以你的体质冲一冲应该勉强能够承受。”鲁鲁解释说。 生命之毒？刘正灵机一动，想起了白狼王给他的杯子。 于是他取出了净化之杯，把道具效果告诉了两个小家伙。 “哇，这个杯子好厉害。看在你们是拿着信物进来，你又打败了安兹卡亚特的份上，就送你这个吧。”鲁鲁故作大方地说。 他身后的翅膀散发出七彩光芒，射入雕像眉心的位置，雕像的眼睛眨了一下，留下两滴眼泪。 “人类，快用杯子接住。”加加喊道。 刘正闻声，立刻伸手划了一道弧线，精准的将两滴眼泪都接入杯中。 “道具名称：精萃不老泉水” “道具等级：A级” “道具效果：脱胎换骨、青春永驻、生命之毒（已祛除）、对疾病、诅咒、毒素等抗性极大提高。” “使用次数：1次” 刘正端起银杯一饮而尽，两滴精萃不老泉水顺着喉道往下，化作两条小溪分别向身体的左右部分流动。 每流到一处，那一处就像冬天泡温泉一样，温暖而浸润。 不老泉的强化并不粗暴，而是缓慢而温和，不知道是原来如此还是祛除了生命之毒的原因。 直到其他人都泡完了池水，解除了手上的诅咒，刘正还站着那里一动不动地接受强化，就像是泉池里的另一座雕像。 终于，当杰克都开始打起瞌睡的时候，刘正的强化接近了尾声。 两道溪流从左右两侧流向胸口，向死灵之神的诅咒发起夹击。 灰白人脸似乎感应到了末日将近，骤然缩小，化成一道灰白光刺入刘正的脑海之中。 困兽犹斗，它要用最后的诅咒之力将刘正杀死。 灰白光进了脑海之后迎风便长，巨大人脸充塞灵魂空间，相比之下，象征刘正灵魂的金丹多么的渺小无力。 金丹也似乎感受到了威胁，高速自传，丹壳上的裂纹都多了不少。 死灵诅咒没有纠缠，巨大人脸俯冲下来，嘴里的尖牙咬向金丹，宛若天倾。 无论是龙血还是武学奇才都帮不了他，这是灵魂本质的对抗，扛不住就死，扛得住就活。 “咔咔咔”，灵魂撕咬的感觉化作令人牙酸的幻听，在灵魂空间回荡。 死灵诅咒的尖牙突破了丹壳，咬进了丹心。 刘正感觉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恐惧，他的五官都渗出了鲜血。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他紧闭着双眼，手里却做出了握棍的样子。 一拿一戳，如转圆石於万仞；一拦一扫，如擒蛟龙於四海。 刘正吐气开声，往前一踏，再使《剑经》大当势。 灵魂空间中的金丹轰然炸裂，一个小人从中跳出，手持银色长棍，紧闭着双眼。 小人一手顶住死灵诅咒的尖牙，被刺穿的手掌飘落点点金光，他却毫不在意。 另一只手一晃，长棍上立时长出一面红布，红布无字无图，却厚重如山。 奋起挥棍，红布席卷八方，将死灵诅咒通通盖住。 “红旗漫卷，缚苍龙。”现实中的刘正也紧闭双眼，口中像咬着千斤巨石一字一句。 小人猛地睁眼，无数火星喷涌而出，落在红布之上，熊熊燃烧的红布将死灵诅咒也烧得干干净净。 很快，灵魂空间内又只剩下虚无一片。 小人疲惫地咳嗽了一声，跳进了金丹碎块之中，伸手一招，金丹碎块再次聚拢。 只是这次没有了满布裂纹的丹壳，而是圆坨坨光烁烁的浑圆一体。 灵魂空间回复平静，现实中的刘正却没有停。 他散开了握棍的姿势，全身放松，打起了五禽戏。 虎戏者，四肢距地，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 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右伸脚，伸缩三二。 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脚拘物自悬，手钩却立。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 他这次打得极慢，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小心翼翼，每一分每一寸都要深思熟虑。 动作缓慢如将死老人，但却诡异地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气象。 “嗯”“嚯”，刘正再次呼吸吐纳，这次的声音却比往日大了十倍不止，仿佛有群虎群豹齐声大吼，他的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粗如手指。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从一开始的慢放，到二十倍快进，到后来就像真的有五只禽兽同时在打闹嬉戏，整个场中都是他腾挪的身影。 整整打了八十一次，又吐纳了八十一次，刘正终于停来下来。 眼睛睁开，神光充盈有如实质，却又瞬间收敛，清澈如常。 身上的皮肤原本都散发着不似凡人的光泽，也很快散去，只是看上去细腻如婴儿。 精气内藏，锋芒内敛，所有的精气神、心神意都聚敛成一颗圆坨坨、光烁烁的金丹。 不动如神物自晦，动则如不周山倾，武术中身、心的修炼他已经到了一个高峰，只是技上还有所欠缺。 “要不要试试手？”刘正看向有些跃跃欲试的狼之心。 “算了，打不过你。你的特质应该是与武术有关吧？”狼之心问道。 刘正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也算得上生死之交了，没必要太过防范。 “金丹境界早已无人成就，现代社会诱惑太多，干扰太多。你能借‘守密人’之势结成金丹，这是你的气运。但你借的力太多，金丹看似圆满，实则有极大破绽。最起码，你的拳意就还没有成型。”狼之心难得的长篇大论。 “拳意？”刘正疑惑道。 “每个成就金丹的武术宗师，都会有自己的拳意，那是他们人生经历、性格志向、心性修养的综合体现。拳意既是人心。”狼之心解释道。 “我家祖上曾出过一位金丹宗师，他随岳将军抗金，收复建康、襄阳六郡，立下汗马功劳。岳将军被诬陷入狱后，他为了掩护岳家军主力转移，带领二十人阻击两千金兵，最后力战而死。他的拳意就是四个字：还我河山。”狼之心沉声道。 “还我河山。”刘正咀嚼这四个字，只觉一股惨烈英武之气扑面而来，千年国耻家仇厚重如山。 这是那位抗金宗师的拳意，那他的拳意是什么呢？ 他慢慢回忆一路以来经历的任务世界，从九月围城到横扫倭寇，再到焚尽之炎席卷潘德大陆，他似乎有了一些想法，但又看不真切。 摇摇头，拳意的事先放着吧，这种事强求不得。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萨默斯群岛 “好啦，你们可以离开啦。女神大人不在，我们不能留你们待太久。”鲁鲁故作严肃地说。 “那个短头发的人类，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加加眨巴着眼睛问道。 “请说。”短头发的当然只有刘正了。 “如果你回到东方，有空的话就帮我们找一下女神大人吧。我们好想她。”鲁鲁和加加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正。 “没有问题，不过女神会不会变成别的样子了？”刘正问道。 “不会的，女神大人不会变身术啦，她很笨的。”鲁鲁笑嘻嘻地说。 “好，我答应你们。”刘正痛快地答应了。 虽然他应该是不会去到这个世界的东方，但有希望的等待总比没有希望的强。 辞别了两个小妖精，他们离开了小岛，回到了“传奇”号上。 没有了诅咒的困扰，拉斐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指挥着船只顺着浓雾航道驶出了这片神之海域。 驶出浓雾航道的一刹那，浓雾、彩虹、两座岛屿都消失不见，仿佛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集体幻觉。 拉斐尔和杰克讨论起了深海城市的方向，刘正则看起了系统提示。 刚刚在岛上的时候就来了一堆，索性现在一起看了。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不老泉’，奖励‘生命庇佑’祝福。当前已完成2/8。” “生命庇佑：免疫一次致命伤害。” 好东西，比那个什么亡灵克星实用多了，刘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玩家获得了精萃不老泉水的强化，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龙血血脉完全激活。” 这下他的实力至少提升了一倍以上，这趟不老泉之行实在是赚翻了。 还好帮白狼王治好了小狼崽，果然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嘛，刘正美滋滋地想到。 他研究完了系统提示，那边拉斐尔也和杰克确认完了方向，“传奇”号再次扬帆起航。 根据尼摩日志记载，深海城市就在萨默斯群岛的附近，而萨默斯群岛离死亡海域也只有不到300海里。 在大航海世界，萨默斯岛被西班牙探险家胡佛·百慕大首先发现，但他并没有把这个没有原住民和矿产的群岛放在心上，只是粗略的在航海日子里记载了一下。。 及至22年后，彼得·马维奇所著的航海书籍中提及了萨默斯和胡佛·百慕大。 同年，西班牙把岛屿加进航海图，并在与葡萄牙讨价还价后签署了条约，把萨默斯群岛用作两国船只共用的中转站，用于补给水和食物。 由于萨默斯群岛离两国本土实在太远，加上周围经常有风灾，战略意义并不大。 所以即使在两国公开敌对之后，这份条约还是没有撕毁，萨默斯群岛及周边作为默认的和平区域，由当地的萨默斯公司管理。 “你刚刚说，那个探险家叫胡佛·百慕大？”刘正脸色有些古怪。 “对啊，尼摩的日志就是这么记载的，有什么问题？”杰克奇怪道。 “没有，你继续。”刘正摇摇头。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这个所谓的萨默斯群岛，不就是现实世界中的百慕大群岛吗？ 群岛本身不出名，但以它名字命名的百慕大三角可是赫赫有名。 现实世界中，第一个涉险经历百慕大三角的人物，正是新大陆的发现者哥伦布。 他率领远洋船队第四次远航美洲，船队在靠近百慕大时，海面上突然刮起狂风，船只好像航行在峡谷之间，几乎看不见天日。 凭借着丰富的航海经验，他果断下令船队掉头，以避开这股凶猛的暴风。 令哥伦布感到惊奇的是，此时船上所有的导航仪器全部失灵，舵手和水手们晕头转向，无法辨清方向。 还算他们运气好，最终船队歪歪扭扭地从波峰浪谷间摆脱了危险。 事后检查发现，船上的磁罗盘的指针方向已从正北方往西北偏离了36°。 他在给西班牙国王的信中记载道：“当时，浪涛翻卷，一连八九天，我的两只眼睛看不见太阳和星辰……我这辈子看见过各种风暴，但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时间这么长、这么狂烈的风暴！” 当时哥伦布的经历还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直到1840年，一艘由法国起航的船只“罗莎里”号，运载大批香水和葡萄酒，行驶到古巴附近失去联络。 数星期后，海军在百慕大三角海域内发现了“罗莎里”号，船只没有任何的损坏痕迹，船上空无一人，所有船员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船上唯一幸存的生物是一只饿得半死的金丝雀，但是货舱里的货物均完整无缺，而且水果仍很新鲜。 从此之后，类似的失踪事件在百慕大三角频频发生。 由于这些失踪都没有令人信服的解释，人们便恐惧地将这片区域称之为“魔鬼三角”，百慕大三角是后来的称呼。 看来那片死亡海域和百慕大三角存在某种联系，或者百慕大三角就是死亡海域的延伸，而那座深海城市九成九就在百慕大三角底下。 之后的航行没有再遇到什么事件，没有奇怪的岛屿，也没有海盗，风平浪静，一直到航行到萨默斯群岛附近。 原本平静单调到水手们都开始打瞌睡的海面，突然涌起层层叠叠的海浪。 呼啸的风将船帆鼓涨到极限，桅杆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似乎下一秒就会折断。 雷蛇在天空中疯狂舞动，闪电不断击打在周围的海面，让人提心吊胆。 尽管狂风来得毫无征兆，但水手们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加上拉斐尔和弗利奥的指挥，船只还是顺利地通过了这片海域，到达了萨默斯群岛。 但经过这么一个下马威，他们对新大陆附近海域的危险性，也有了一个真切地体会。 萨默斯群岛一共有两个港口，离得不算远。 左边那个一般默认是西班牙船只用，右边那个一般默认是葡萄牙船只用。 至于其他国家的船只，那就随意了，跟西班牙关系好就用左边的，跟葡萄牙关系好就用右边的。 原本萨默斯只有一个港口，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船只经常因为抢着进港而产生冲突，虽然不会开炮火并，但群体斗殴或决斗那是家常便饭。 管理此地的萨默斯公司对此也是极为头疼，下定决心新建了一个港口之后，这种冲突基本就没有了，大大减轻了萨默斯公司的管理压力。 至于萨默斯公司，它的实际经营者是安东尼奥家族，但西班牙王室和葡萄牙王室都在里面参了股。 安东尼奥家族也是个很有意思的贵族家族，在创建萨默斯公司之后，他们干脆将整个家族都搬到了萨默斯群岛。 加上他们同时具有西班牙和葡萄牙王室血统，成为了管理萨默斯群岛的不二人选。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从繁华的欧洲，搬到了萨默斯群岛这个远离文明中心的地方。 有人说他们是厌恶了王国内的政治斗 争，也有人说他们是为了萨默斯群岛埋藏的宝藏。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安东尼奥家族将萨默斯群岛经营得很不错。 合理的城市布局，良好的治安秩序，还有根据当地气候改进过的地中海式的建筑，拉斐尔几乎以为自己不是在一个远洋群岛上，而是在欧洲的某个治理良好的小镇里。 “您和您的家族真是了不起，安东尼奥子爵。”拉斐尔对着接见他们的安东尼奥族长，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沉船之谜 “感谢你的称赞，拉斐尔。我和你的父亲卡斯特路子爵见过几次，你的长相和你的父亲如出一辙。”安东尼奥笑道。 “是的，我父亲一直说我是几个兄弟里最像他的。”拉斐尔也笑道。 “看得出来，你父亲应该非常地疼爱你。他怎么会愿意放你出海呢？”安东尼奥问道。 “这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追求。我父亲并不愿意强迫我放弃，他更希望我自愿回去继承家业。”拉斐尔解释道。 “原来如此。作为长辈，我愿意支持年轻人追求自己的事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安东尼奥慷慨道。 “感谢您，安东尼奥叔叔。事实上，我确实有一个请求。”拉斐尔打蛇上棍。 “哦，你说。”安东尼奥也不奇怪，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深海之城。”拉斐尔问道。 安东尼奥目光微沉，缓缓道：“你打听那里干什么？” 拉斐尔心里打了个咯噔，莫非安东尼奥家族和深海之城有什么关联？ 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也只能继续问下去了，他想了想道：“是这样，我得到了一个情报，说深海之城里可能有宝物，对我通过死亡海域有帮助。” 安东尼奥的脸色并没有舒展，追问道：“什么宝物?” 拉斐尔摇头说：“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这也不算说谎，“涅柔斯的祝福”只是个名字，具体的形状、样式，尼摩日志里并没有记载。 “嗯，这样吧，你今天就在我这里睡一晚上，明天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安东尼奥表情像在询问，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啊，那就打扰您了。不过我得和我的船员们说一下。”拉斐尔说道。 “好，你先去吧。我正好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晚上我们再好好喝几杯。”安东尼奥挥手送客。 拉斐尔告退出了会客室，来到了前厅。 “怎么样？”杰克问道。 “安东尼奥子爵留我住一晚上，我怀疑他应该和深海之城存在某种联系。”拉斐尔小声地说。 “那要不要...”杰克朝刘正和狼之心使了个眼色。 “应该不至于，安东尼奥子爵和我父亲有些交情，还是先住一晚上静观其变吧。”拉斐尔摇摇头。 “你们这些贵族的交情和草纸没有什么区别。”杰克嗤之以鼻。 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拉斐尔才是船长。 一夜无话，第二天刘正三人去安东尼奥宅邸接拉斐尔。 并没有什么一杯毒酒或摔杯为号的戏码，拉斐尔完好无缺地出来了，甚至面色还挺红润。 “我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拉斐尔看着嘿嘿怪笑的杰克解释道。 “行了行了，我们信了。快说正事儿吧。”杰克不怀好意地打断了他。 拉斐尔无奈地白了杰克一眼，关系熟了以后，杰克就开始展现他恶劣的本性。 刘正和狼之心他不敢招惹，就喜欢拿他来开涮。 “安东尼奥子爵知道深海之城的大概位置，但他有一个条件。”拉斐尔说起了正事。 “什么条件？”刘正问道。 “萨默斯群岛的东边，有一艘沉没的运宝船。他要我们把里面的一个黄金箱子捞上来给他。”拉斐尔说道。 “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捞？”杰克疑惑道。 这附近都是安东尼奥家族的地盘，要想捞根本不用等他们来。 “据说是因为之前派去打捞的船只，都失踪了。”拉斐尔说道。 话音一落，四人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看来这个家伙果然是不安好心啊。”杰克哼了一声道。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也只能答应。”拉斐尔无奈道。 “哼，要是他敢耍什么花样，就让我们的马尔斯和雅典娜拆了他的镇子。”杰克一副不嫌事儿的样子。 马尔斯是罗马神话中的战神，罗马十二主神之一。他是罗马军团崇拜的神明中最重要的一位，其重要程度仅次于朱庇特。 而雅典娜则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智慧女神和战争女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奥林匹斯山三处女神之一。 杰克把刘正和狼之心比作这两位战神，恭维的程度已经相当高了。 但刘正一眼就看出来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轻踹了一脚他的屁股。 杰克嘿嘿一笑，也不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的杰克·斯派洛更开朗、也更乐于活跃气氛，比《加勒比世界》的原版好相处多了。 不过他们热爱自由和航海的本性没有变，拉斐尔也答应了他，等完成了探索新大陆的任务，会给他一笔奖金，让他赎回自己的船只。 因此，他工作的热情还是很高的。 回到了船上，拉斐尔让杰拿斯买了些打捞用的器具，然后就朝着安东尼奥说的方向驶去。 这次运气不错，中途只遇到了一次大风，就抵达了沉船所在的位置。 打捞沉船的工作并没有交给刘正和狼之心。 术业有专攻，潜水并不是肺活量大或身体好就行的，还是得让专业人士来。 “传奇”号上正好有两个水手，他们在成为专职水手前，曾经是以打捞海绵和贝壳之类的为生，水性精熟无比。 观察了一阵，确认附近没有暗流或鲨鱼后，两个潜水员穿戴上了潜水装备，坐在船锚上，沉进了海里。 潜水装备的发展经历了很长时间，一开始潜水装备就是一根系在腰部的绳子，采珠人一旦在水下出现气息不足后，就要立即晃动长绳让船上接应的人知道，船上的人就要迅速将采珠人拉出水面。 由于珍珠贝生长的地方较深，每次潜入不多久就需要浮出水面换一次气，徒劳无功都不算什么，很多时候还会因窒息、被暗流卷走、遭遇鲨鱼等情况而送命。 在海中无法随时换气，是采珠人最难克服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人们对潜水的防护装置进行了改进。 从唐代起，南海地区的采珠人就开始从裸身潜海变为身着防护服、口衔呼吸管潜海采珠了。 防护衣是用棉布或牛皮制成的紧身衣，另外还有一个头套，头套戴上后可以罩住整个头部，只留下眼、鼻、口露在外面。 呼吸管则是一个锡制的空心长管，两头都是喇叭口，一头罩住口鼻，另一头露出水面。 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中就明确记载了一种改良的呼吸潜水装备：“以锡造弯环空管，其本缺处对掩没人口鼻，令舒透呼吸于中，别以熟皮包络耳项之际。” 在这个世界里，这种潜水装备已经传到了西方，并和火折子一样大范围普及。 并且，西方工匠还发明了一种呼吸装置，外形和水囊相似，但涂有特殊的矿物涂层，可以极大地提高密封性。 当潜水员气息不足时，就可以打开气囊补充氧气。 尽管气囊的气储量不高，使用也不算方便，但也大大提高了潜水员的换气效率。 这片海域非常的干净，海水透明得像玻璃，众人站在船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两个潜水员沉下去的过程。 为了保障潜水员的安全，拉斐尔特地高价买了两根掺有树皮蜘蛛丝的绳子。 树皮蜘蛛丝是当地的特产，坚韧无比，一根针那么粗的树皮蜘蛛丝就可以吊起来100公斤重的铁块。 但是处理工艺非常的复杂，所以只能小批量的生产，拉斐尔还是凭了安东尼奥的面子，才买到了这么两根。 两个潜水员越来越往下，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两个绳子都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太好了，他们找到沉船了。”拉斐尔高兴地说，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 拉一下是找到了沉船，拉两下是拉他们上去，猛拉是代表遇到了危险。 “不对，快往上拉！”弗利奥突然大叫。 原本还留着一大团的绳索被飞快地拉进海里，像拔河比赛一样拉得笔直！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麻烦 绑着绳索的桅杆也被拉得嘎吱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断裂。 “所有人，来拉绳。”拉斐尔一声令下，所有的水手都赶了过来，分成两波各拉住一根绳索。 然而，合众人之力也只能保持平衡之势，并不能将绳索拉回来。 拉斐尔正着急上火之时，一双白皙细腻却又宽大厚实的手抓住了绳索，缓慢而又坚定地将绳索拉了回来。 另一根绳索也由狼之心稳定了局势，尽管比刘正这边要慢，但也在一点一点地往回拉。 眼看形式转好，海面上却突然出现了一道漩涡，一直通向海底。 绳索那头传来的拉力骤然增大，好不容易拉回来的绳索，又被拉了回去，众人的手心都被磨出了血痕。 “拉住两根。”狼之心喝道，然后松开了绳索。 刘正毫不犹豫地抓了另外一根绳索，腰马合一，用全身的力量尽力拉住。 狼之心再次掏出了那把QBU-88式狙击步枪，瞄准了漩涡深处。 “道具名称：精良的QBU-88式狙击步枪”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每隔72个小时，生成一发必中的子弹（可被阻挡），有效射程800米。” 沉重如锤击的枪声响起，5.8X42毫米重弹，威力足以在85米射穿16毫米的中碳钢板，1000米射穿3.5毫米软钢板。 漩涡深处传来一阵野兽受伤般的嚎叫，声音宏大可怖，连海水都被震出圈圈涟漪。 “就是现在，快拉。”绳索那头的拉力减小，拉斐尔立刻下令。 几十个精壮的汉子加上人形巨龙般的刘正，拼尽全力，终于将两个潜水员拉了回来。 还好，他们并没有死亡，只是缺氧昏迷加上肌肉撕裂、骨头脱臼而已。 比起被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吸进肚子里，已经是幸运了。 但现在说脱险，还太早了。 消失的漩涡再次出现，而且这次的范围扩大了三倍不止。 “传奇”号也被漩涡吸住，眼看就要被卷入海底。 刘正看向狼之心，她摇了摇头，必中的道具效果还在冷却中。 于是他拿起了落幕弓，这次他只搭上了一根箭。 尽管有魔力弥补，但多重箭终究还是会分散动能，而刘正现在需要的是最大程度的穿透力。 他的力量今非昔比，落幕弓被他拉成了一轮满月。 紧扣的手指松开，弓弦怒鸣，+3附魔箭矢如天降流星，砸向漩涡深处。 一箭射出，刘正没有丝毫停顿，又是搭箭弯弓。 一箭复一箭，直到他的手指被弓弦崩裂，滴落的血珠砸在甲板上，如梅花绽开。 接连不断地射击让海底怪物身中重创，它终于按捺不住浮出了水面，八根比桅杆还粗的触手砸向甲板，要将这些敢伤害它的渺小生物砸成肉酱。 “原来是只巨型八爪鱼。”刘正笑了笑，手搭在腰间，准备拔刀。 狼之心却比他更快，金色刀气铺天盖地，将八根触手尽数斩断，“断情七绝”刀法岂是血肉之躯能挡。 “开炮！”拉斐尔也回过了神，命令炮手。 十五门新型火炮一起开炮，八发实心铁球命中了这只大章鱼，它弱软的身体上多出了八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一般的章鱼只有在进食和喷水的时候才会发出声音，但这只章鱼的身体结构似乎和它的体型一样变异了。 巨大的哀嚎声响彻了这片海域，几秒之后，失去生机的章鱼尸体缓缓沉向了海底。 “看来打捞船失踪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只大章鱼了。”拉斐尔心有余悸地说。 “是啊，要不是芬里尔和华莱士把它逼出了海面，我们也会被它制造的漩涡卷入海底，和那些打捞船一样的下场。”弗利奥也感叹道。 危险清除，但那两个潜水员很明显得修养一阵子了。 拉斐尔只好找了两个水性相对好的水手，下海打捞。 还好，这次绳索没有再被不明存在拉紧，新的潜水员顺利地将黄金宝箱打捞了起来。 “什么黄金宝箱，也就外面贴了层金箔，里面应该是木头的。”杰克研究了一阵，不屑地说。 “好了，杰克先生，纯金还是镀金与我们无关，我们赶紧返回萨默斯港，把东西交给安东尼奥子爵吧。”拉斐尔制止了杰克的举动。 “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杰克嘿嘿笑道。 “有点好奇，但得到深海之城的准确位置才是最重要的。”拉斐尔坦诚道。 “安东尼奥家族对深海之城那么了解，说不定他们已经探索过了呢？说不定，这个宝箱里面就是我们要找的‘涅柔斯的祝福’？”杰克的声音仿佛魔鬼的引诱。 “你不是说深海之城只有青铜钥匙才能打开吗？”拉斐尔抓住了杰克的逻辑漏洞。 “谁规定了青铜钥匙只能有一把？”杰克反反漏洞。 “这...”拉斐尔确实没有办法反驳，而且他确实也很好奇。 他用征询的眼神看向刘正等人。 “你是船长，只有你自己能做决定。”其他人都表示不背这个锅。 “那就开吧。”拉斐尔咬咬牙。 黄金宝箱并没有上锁，而是用卡扣式的结构闭合。 刘正让其他人都躲远点，然后用童子切弄开了卡扣，慢慢地抬起了盖子。 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飞箭也没有毒烟，也没有亮瞎人眼的金光。 众人放松又略带失望地靠近，想看看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这是...一个羊头？”拉斐尔看着那颗保存完好的山羊头颅，有些疑惑地说。 “这是经过什么防腐处理吗？不然怎么能在海底放了那么久还不腐化？”弗利奥也有些疑惑。 “这不是普通的羊头，这是那颗亚伯拉罕祭祀上帝用的山羊头。”杰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道具名称：以撒的代祭” “道具等级：S级” “道具效果：可以召唤撒旦分身，完成交易或杀死撒旦分身前无法带出任务世界。携带者将受到撒旦关注，产生未知的影响” “使用次数：1次” 《创世纪第22章》：神要试验亚伯拉罕，就呼叫他说，亚伯拉罕，我在这里。带着你的儿子，就是你独生的儿子，你所爱的以撒，往摩利亚地去，在我所要指示你的山上，把他献为燔祭。 亚伯拉罕清早起来，备上驴，带着两个仆人和他儿子以撒，也劈好了燔祭的柴，就起身往神所指示他的地方去。 走路的过程中，亚伯拉罕把燔祭的柴放在他儿子以撒身上，自己手里拿着火与刀。 以撒说，父亲啊，火与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羊羔在哪里呢？ 亚伯拉罕说，我儿，神必自己预备作燔祭的羊羔。 二人到了神所指示的地方，亚伯拉罕在那里筑坛，把柴摆好，捆绑他的儿子以撒，放在坛的柴上，伸手拿起了刀。 神的使者从天上呼叫他说，亚伯拉罕，亚伯拉罕， 你不可伤害这个童子，我知道你是敬畏神的了，因为你没有将你独生的儿子留下不给我。 亚伯拉罕举目观看，有一只公羊，两角扣在稠密的小树中，亚伯拉罕就取了那只公羊来，献为燔祭，代替他的儿子。 这就是圣经中记载的故事，某教用这个故事要求信徒要虔诚，无条件的顺从神的旨意。 然而讽刺的是，这只山羊却成为了召唤撒旦进入人间的媒介。 “绝不能把它交给安东尼奥。”拉斐尔听完杰克的介绍，气得双眼通红。 “那怎么办？要不把它沉回海里？”弗利奥也有些害怕。 “大章鱼已经被干掉了，安东尼奥如果再派人来找怎么办？”拉斐尔摇了摇头。 “那就换个地方埋起来。”杰克提议道。 “不行，不管埋在哪儿都有被挖出来的风险。”拉斐尔想了想，还是否定了。 “我有个办法。”刘正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深海之城 “什么办法？”拉斐尔忙问道。 “把宝箱带进深海之城，等拿到‘涅柔斯的祝福’，就把它留在里面。出来后再把青铜钥匙毁掉，不就万无一失了。”刘正摸了摸并不存在的长须。 “啊，没想到华莱士先生还有这样的智慧。”拉斐尔惊叹道。 刘正听了脸色一黑，没想到你拉斐尔个肤白貌美的家伙，也学会讽刺人了。 难道我刘正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个拿着童子切砍人地莽夫吗？ 好吧，确实是。 “但深海之城的坐标怎么办？”杰克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不是知道大概的区域吗？我还有一个办法，一样可以找到深海之城。”智多星刘正故作神秘地说。 为了避免安东尼奥家族可能的阻拦，“传奇”号特地绕过了萨默斯群岛海域，画了一个大弧线来到了百慕大三角洲海域。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次大风，还好他们经验已经很丰富，加上有杰拿斯这个优秀的木匠在，船只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伤。 “这样对华莱士先生是不是不太公平。”拉斐尔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怪谁。老实说，这种要求我还是第一次见。”杰克摊了摊手，努力忍住哈哈大笑的欲望。 “但这样是不是有点危险？”拉斐尔还是有些担心。 “安心，船长少爷。像华莱士这样的强者能遇到什么危险，就算有鲨鱼那也就是加餐的下场。”杰克不以为然。 “倒也是。”杰克的话让拉斐尔安了点心，专注地看着床尾。 两根特制绳索拧成了一根，深深地沉进了海里。 而我们的主角刘正，正抱着一箱压舱物，在深海中用鹰眼当人形探测器。 怎么说呢，这个方法还是很实用的。 在尼摩日志记载的大概方位，以之字形探索了一下午后，刘正牌光波雷达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目标。 他的眼睛紧盯着那个疑似高塔的建筑，保持高度戒备，反手用力拉了拉绳子。 很快，“传奇”号就把他拉了上去。 “您没事吧，华莱士先生？”拉斐尔自觉不好意思，又用上了敬语。 “没事。我想，我应该是发现目标了。”刘正摇了摇头，说道。 “太好了，那我们这就下去吧。”杰克兴奋道。 “我们？”众人带着疑问和戏谑看向杰克。 杰克嘿嘿一笑，指了指天上，一轮圆盘正横亘夜空。 “我们家族的诅咒也不光只有坏处，帮我保管好，可千外别丢了。”杰克把他贴身保管的金币递给了拉斐尔。 明亮的月光下，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很快就只剩下了一道骨架子。 “我现在可是不死之身，而且不用呼吸，就算是你和芬里尔也拿我没办法。”杰克的上下颌骨不断开合，语气十分嚣张。 刘正跃跃欲试地抽出了童子切，杰克立刻闭上了嘴，假装自己只是个不会动的骨架子。 虽然杰克这家伙实力一般，但不死之身加不用呼吸确实可以在探索中派上大用场。 而且他主动把视若性命的金币交给拉斐尔，变回让他痛苦了二十年的骷髅人，大家还是很感动的。 这次只能是刘正两人加上杰克自己上了，让那两个潜水员探索深海之城那纯粹是让他们送死。 两人一骨头下了海，由于狼之心的体重轻，就让杰克和她共用了一条绳，多少加点载重。 要是杰克走丢了怎么办？那就不用担心了，杰克的骷髅状态异常的轻盈，随便扒拉两下就浮上去了。 参考刘正的描述，弗利奥凭借自己丰富的测量经验，准确地算好了深海之城的位置，绳索下落的地方正好在那座疑似尖塔建筑的上方。 绳索缓缓下落，越来越多的建筑轮廓隐约可见，一座恢宏的城市全景已经有了大概的模样。 绳索不再下落，拉斐尔吸取了上次的经验，留了一截在船上，免得碰到危险来不及反应。 刘正想伸脚勾住塔尖，却碰到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青铜钥匙，正泛着墨绿色的微光。 刘正心下了然，朝狼之心和杰克比了几下手势，示意他们抱住他。 等两人将他抱紧，他握着钥匙往前一次，一股无形的吸力将他们吸进了屏障之内。 “我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刘正吃了一惊，但他还是凭借着强大的神经反应及时抓住了塔尖。 而狼之心和杰克则一人抱住了他一条腿，没有坠落。 那个屏障居然屏蔽了海水和深海压强，是高科技还是神秘侧的力量？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先是右脚像踢毽子一样一抖，将狼之心抖到了塔尖，再左脚一抖把杰克也抖了上去。 三人把绳子在塔尖上打了结，顺着塔身慢慢往下爬。 这座尖塔并没有窗户之类的入口，浑然一体由青砖筑成。 刘正一边往下爬一边观察着周围建筑的形制，全都是由相同的青砖筑成，有的规整大气，有的奇形怪状，但与他看过的各国的建筑风格都不相符。 还有一个共同点是，所有建筑上都有螺旋状的纹路或图案，当你盯着一个看时，它就会呈顺时针或逆时针旋转，让人感到头晕恶心，肢体无力。 “凝神定心。”狼之心清喝道。 声音如当头棒喝，刘正瞬间就从着魔的状态脱离出来，不再关注那些图案。 “你们怎么了？”杰克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受那些螺旋图案影响吗？”刘正问道。 杰克盯了看了一会儿，摇了摇骷髅脑袋，“没感觉，就觉得挺难看的。” 好吧，看来变成骷髅以后，杰克免疫了很多攻击。 三人继续下爬，很快就爬到了塔底，踩在了城市的地面上。 “塔底也没有入口，那修这个东西干什么，纯粹的装饰吗？”杰克绕了一圈，古怪地说。 “谁知道，也许这种城市本来就不是供人居住的。”刘正随口说了一句。 然后他忽然一愣，想到了一个东西，藏传佛教密宗修行时供奉的“坛城。” 据佛经记载，印度密教修法时，为防止外道“魔众”侵入，在修法处划定界线或修建土坛，并在上面设置诸佛像，表示诸佛聚集或轮圆具足。 后来，修法时设置的坛和划定的界线被称为坛城或曼荼罗。 坛城以立体或平面的方、圆几何形并塑或绘以神像法器，表现诸神的坛场和宫殿，比喻佛教世界的结构。 由于密教修法的内容不同，坛城的设置形式和内容（陈设品）也各不相同，极其复杂。 为便于人们修行，后人据其内容以金、石、木、泥（土）等材料和绘画方式分别制成样式不同、大小不一的坛城，以表示不同的佛陀世界，陈设于佛堂，以供观想。 这座深海之城，会不会和坛城一样，并不是供人居住的城市，而是供奉诸神的所在。 坛，就是供人冥想安静的场所，并且隔绝一切外界干扰的——庄严法坛；城，意指众神居住的宫殿。 那么这座城是为了那位神祇不受打扰地安眠，而建造的宫殿呢。 望向城中心那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刘正忽然有了一种当小偷的感觉。 但转瞬就晒然一笑，他神灵的祭坛都拆过一个了，神灵的老家也逛过一次，连土特产都顺走了，来你家里逛一逛还要先跟你打招呼？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石碑壁画 三人一边沿着道路，一边观察着两边的建筑。 他们发现这些建筑全都是由巨大的、大到不可能来自地球的绿色石材一体建造，房屋和尖塔的周围还伫立着许多高到令人目眩的巨石碑，宏伟的石像和华丽的浮雕。 “你们看，石碑表面好像有壁画。”杰克发现了一点端倪。 刘正走了过去，用童子切刮开石碑表面的苔藓，壁画完整地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这是...”他沉吟不语。 这些壁画地雕刻者技术十分高明，上面的生物栩栩如生如同复刻一般。 它们的外观为鱼头人身，身上的主色是石头的灰绿色，腹部则用不知名的颜料涂成白色。 它们四肢的指间有蹼，身上覆有鳞片，眼睛如鱼眼一般突出，颈部有鳃。 “和陵墓里的雕像一模一样。”杰克想起那诡异的歌声，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当然，他只能看到一堆骨头，不知道他的骷髅状态能不能免疫那个诅咒。 定了定神，他们暂时放下对诅咒的恐惧，研究起壁画的内容。 这副壁画的上半部分内容是一群这种人鱼生物在用手中的鱼叉，围猎一头鲸鱼，看大小和牙齿，应该是一头虎鲸。 下半部分内容是这头虎鲸被人鱼杀死，然后分食。 壁画的艺术造诣很高，无论是人鱼们团结协作的场面，还是虎鲸的勇猛灵活都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 “很难想象这样的杰作出自于这群怪物之手。”杰克感叹道，作为一个私掠船长，他对艺术品其实有所研究。 就他来看，这副壁画完全可以比拟文艺复兴的大家之作。 “看下一幅吧。”刘正倒是没有那么感慨，走向了下一块石碑。 下一块石碑的内容也同样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半部分是一群虎鲸冲向了瑟瑟发抖的鱼人们，到处散落着鱼人的尸体残肢。 “这是虎鲸回来报仇了？”刘正摸了摸下巴。 虎鲸，也叫逆戟鲸，虽然名字有鲸，但其实并不是鲸鱼。 尽管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该分类单位实际上是一个单一物种，是具有形态、遗传、生态和行为差异的多种形式的复合体，但常规上还是把它归位海豚科的一员。 虎鲸具有高度的社会性和复杂的社会结构，喜欢群居的生活，有2-3只的小群，也有40-50只的大群，甚至有报道称一个族群里有数百个个体。 他们有很多复杂的社会行为，会用不同的声音进行交流，还会教授下一代捕猎的技巧。 作为食肉动物，他们性情凶猛，善于协同合作进攻猎物，即使是部分鲸类和大白鲨也不是他们的敌手，可以称得上是海上霸王。 鱼人虽然看上去有些恐怖，但面对虎鲸群的报复，和鹿群遇见狮群也没什么区别。 看完第二块石碑，他们又走向了第三块。 第三块的上半部分内容是活着的鱼人双手高举，似乎是在祈祷，一个螺旋状的光团出现，很多虎鲸身上长出了苔藓和贝类，死亡下沉。 下半部分是一个人类模样的男子，手持着一把三叉戟，抵挡住了光团，幸存的虎鲸向壁画外逃走。 难道这就是虎鲸亲近人类的原因？刘正若有所思。 在现实世界中，海中大魔王虎鲸杀鱼不眨眼，对人类却谜之友好。 野外的虎鲸没有一例攻击杀人记录不说，还特别喜欢跟人类互动，有时还会救起落水的人类，这点一直让学者们百思不得其解。 但在大航海世界中，原因似乎从这些壁画上找到了。 远古时代，虎鲸和鱼人发生了大战，鱼人召唤出了不知名的存在，差点将虎鲸全灭，是一个人类拯救了它们。 “那把三叉戟应该就是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吧，难道这个人类就是海神波塞冬？”杰克问道。 “应该不是，要真是还真是海神波塞冬，这些鱼人哪儿还能活着刻壁画。”刘正摇了摇头。 海神波塞冬可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因为不满宙斯在他之上，经常掀起滔天巨浪引发风暴和海啸、使大陆沉没、天地崩裂，还能将万物打得粉碎，甚至引发震撼整个世界的强大地震。 由于他的威力过于强悍，就连冥王都惧怕会不会令宇宙裂开导致冥界暴露。 有一次因为科林斯国王的事情，和太阳神阿波罗激烈争吵，最后把阿波罗打得抱头鼠窜胜利告终。 这样的暴躁老哥，很明显是不会留鱼人们苟活于世，还修建了深海之城的。 “接着往下看吧。”狼之心带头走向了后面的石碑。 后面的石碑壁画内容有所变化，讲的是鱼人和人类之间的事情。 壁画中的鱼人向人类女性赠送了一些活鱼或是黄金之类的礼物，然后就和人类女性进行交 配。 那些女人回到了岸上后，生下来鱼人的后代，长大后又回到了大海之中。 但后来，出现在海边的女人越来越少，鱼人拿着礼物却没有人送。 这时，一大群鱼人聚集了起来，其中有完全的鱼人，也有一些还没有完全蜕变的鱼人后代。 一个体型巨大的鱼人站了出来，手持一本书籍样的东西，面朝鱼人群大声说着什么。 鱼人群似乎服从了这个大鱼人的领导，在它的带领下在海中掀起了巨大的海浪和狂风，驱赶海中的鱼群不让人类捕捞。 人类没有办法，只好派人和鱼人谈判。 大鱼人让鱼人们抬出了大量的鱼类和黄金、珍珠，和人类进行了交易。 那些人类每年派出一定数量的女人，和这些鱼人进行交 配，生下的孩子又会回到深海之中，年复一年。 “真是太恶心了。”杰克一脸的厌恶。 刘正和狼之心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鱼人和女人的交 配已经够辣眼睛了，鱼人和那些人类的交易更是让人作呕。 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人类首领的行为，对海边生活的人类来说，鱼人是无法对抗的存在，只能进行妥协。 只是可怜了那些被作为交易品的女人，可恨的则是这些逼迫人类和它们交 配的鱼人。 “我要是碰到这些鱼人，一定把它们塞进火炮里，用最大份的火药射出去。”杰克余怒未消地说。 “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你的火炮了。”刘正突然看着城市上方说。 杰克不明所以地看向上方，然后他就震惊了。 “我的上帝啊，怎么这么多鬼东西？！”他喃喃道。 无数的鱼人趴在无形的屏障上，向三人行着注目礼。 如果无视它们眼中的恶意和丑陋的外表，倒是有一种巨星演唱会的感觉。 三人立刻拔出了武器，似乎冰冷的金属能给他们一丝安慰。 “你们有什么遗言要我带回去的吗？如果我能浮上去的话。”杰克叹了口气问道。 随便目测了一下，这些鱼人至少也有上千只，就算刘正和狼之心再强，也没有赢的可能。 倒是他今晚还有不死之身，如果运气好能浮上去，还有一线生机。 “那你就告诉拉斐尔，等他成了葡萄牙舰队的司令，就把这些鱼人全部塞进炮管里。”刘正笑了笑。 杰克哈哈一笑，虽然是半强迫地上了这艘船，船上的氛围对他来说也过于严肃，但几个主要成员都是勇敢的好汉子，对他的胃口。 他拍了拍刘正的肩膀，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用自己的不死之身，帮他们两个挡点刀。 “它们不敢下来。”狼之心一句话破坏了气氛。 “嗯？”两人一齐望了上去。 确实，虽然鱼人们眼神里充满了迫不及待，但没有一个敢进入屏障。 “难道这里是它们的禁地？那它们是怎么建成这座城市的。”杰克疑惑道。 “也许建成之后，它们就不能进入了。”刘正倒是能理解。 就像帝王的陵墓一样，建造内部结构的工匠，往往会被殉葬，只有少数人能通过留下的暗道逃走。 而这座城市，显然没有这样的暗道。 “它们的头来了。”狼之心淡淡道。 原本挤得密密麻麻的鱼人群，突然极有秩序地分开，露出了一条通道。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醒了 一个体型巨大的鱼人，出现在通道中间。 它一手拿着寒光烁烁的鱼叉，一手持着一本墨绿色的书卷，用接近于踱步的姿势，走到了屏障前，俯视着刘正三人。 尽管相貌依然丑陋，但它的目光和沉稳的姿态，都让人无视它的相貌，感到一种智慧生物共通的威严感。 显然，这个大鱼人就是壁画中的那个鱼人首领。 “往前走，人类。否则，我将开启城内的机关。”它手中的书卷发出微光，嘶哑尖锐的声音出现在三人的脑海。 “为什么？前面有什么？”刘正试图获得一些情报。 然而，大鱼人并不打算交流，而是举起了手中的书卷。 墨绿色的光芒不断散发，引起了城内建筑的共鸣，那些螺旋状的图案开始发光转动，让刘正想到了壁画中鱼人召唤的那个光团。 大鱼人继续注视着他们，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 前进，或者去死。 三人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前进，大鱼人也收起了手中的书卷，建筑停止共鸣。 一直走到了大殿之前，鱼人们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亢奋，疯狂地游动，看似杂乱无章，但又暗合着某种规律。 “把钥匙插进去。”大鱼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手中书卷再次绽放光芒。 三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将青铜钥匙插入了门孔中。 沉重的开门响起，青铜大门自动开启，但门内却是无限的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 “进去。”大鱼人催促道。 刘正笑了笑，突然取出落幕弓，回头就是一发三重箭。 无形屏障防外不防内，+3附魔箭毫无阻碍地突破屏障，射中了正在兴奋地鱼人。 两个鱼人被射穿了胸部，蓝色的血液侵染着周围的海水。 另一支箭则被大鱼人抓在了手中，它威严的目光紧盯着还保持着射击姿势的刘正，后者显得有些许失望。 “不要卖弄你的聪明，人类。再不进去，你们立刻就死。”大鱼人的声音依然冷漠而平静。 它和人类打过很多年的交道，知道刘正实在测试它的容忍程度。 它并不打算妥协，即使没有他们，神也会在群星归位之时醒来，无非是早晚而已。 它们一族的寿命是无限的，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刘正也看出来大鱼人的决心，无所谓地收起了落幕弓。 反正他也没指望真的三个三个把它们射光，主要是出口气。 手握着刀柄，三人迈步走入了无尽黑暗。 下一刻，就是无限的光明。 无数的石柱和尖刺充斥着广阔的空间，绿色的光芒从穹顶的圆形宝石中散发，照射着整个大殿。 一座由一块巨大的岩石整雕而成的宝座端居大殿之上，上面坐着的，是一个难以描述的存在。 它粗糙地带有一些章鱼、蝙蝠和人类的特征，他全身绿色，柔软的头部生有无数的触须，身体肥胖并长着鳞片，前肢生有软塌塌的类似爪状物，背后有一对破破烂烂、似乎没有长成形的翅膀。 它的身形乍看只有一头大象那么大，但当你仔细观察，它的身躯又会不断膨胀，变成山丘一样的庞然大物。 空间和时间在它的身上错乱，它的王座拒绝除了它以外的一切法则。 这位存在紧闭着双眼，触须随着呼吸起伏抖动（如果它有呼吸的话），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沉睡。 三人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连呼吸的声音都尽量减小。 任谁都知道，惊动这位存在是不明智的。 忽然，杰克轻轻戳了刘正一下，指向王座之下，一缕金发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尽管尼摩日志没有描述具体的样子，但直觉告诉他，那缕金发就是他们要找的“涅柔斯的祝福”。 刘正正欲行动，杰克伸手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骷髅架子。 刘正知道，杰克是在说他有不死之身，让他去。 杰克抬起了他的脚骨，略显滑稽的朝王座轻手轻脚走去。 不死之身似乎给了他额外的能力，他的行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虽然杰克自告奋勇，但心里其实慌得不行，不死之身不过是诅咒金币的副作用，天知道能不能对这位存在起作用。 不过还好，王座之上的存在似乎并没有被这群蝼蚁惊扰，依旧安然沉眠。 他伸出两根指骨，小心翼翼地夹起那缕金发，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原位。 “我厉害吧。”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眼眶里跳动的灵魂之火显示出了他的得意。 然而，他却并没得到意料之中的大拇指，而是两双冷峻的眼神。 他先是疑惑，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灵魂之火瞬间停滞。 下一秒，如深海般深邃无垠的恶意，将他碾成了粉碎，原本旺盛的灵魂之火瞬间熄灭，只能一点火星。 “你有办法吗？”刘正用仅存的理智看向狼之心。 狼之心摇了摇头，她也没有想到红色双人任务的难度到了这种程度，还是因为他们跳过了哪些关键环节？ “那就搏命吧。”在这样的绝境中，刘正居然笑了出来。 趁着疯狂涌入的法术仪式和那些无法理解地知识，没有占据他的脑子，他取出了羊头。 “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上帝创世之前，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支配者！黑暗的主宰！疫病战乱的皇帝！死逝者们永远的领导！你是古蛇、是七首十角的大红龙，是众恶之恶的恶魔之王，请你听到我的呼唤而能来到这里，SATAN！” 神秘的力量压制了刘正脑海中的幻音，驱使着他念出了召唤的咒语，当恶魔之王的名字被念出，一道巨大的意志穿透了无尽空间，来到了大殿之中。 “以撒的代祭”消失，化作一道黑色五芒星法阵，一双巨大的爪子撕开了法阵，每只爪子只有四根手指，鲜红的指甲不断地滴落着鲜血。 随着长着山羊角的头颅伸出法阵，恶魔之王终于现身人间，祂一出现，周围绿色的光芒全都熄灭，下一刻，又燃起了来自地狱的熊熊烈焰。 “人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宏大而清脆的声音响起，刘正甚至能看到祂脸上戏谑的笑容。 王座之上存在的触须疯狂地抖动，海潮的声音从虚幻中传来，地狱之火快速地熄灭。 “老东西，你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撒旦语气不屑。 下一秒，无数螺旋状的光团填满了每一寸空间，王座上的存在睁开了灰白薄膜，眼睛里射出的红光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令人疯狂的知识和灵感。 神，醒了。 红色的眼睛和黄褐色的眼睛对视，虚空之中规则在碰撞，扭曲的知识和虚假的信息在纠缠，超出纬度的波动横扫了整片海域，笼罩着深海之城的屏障瞬间崩溃，数百亿吨的海水压向这片曾经的“法外之地”。 ------------ 第一百二十章 从来就没有救世神 “走！”狼之心清喝一声，一手抓住刘正，一手抓住已经不能动弹的杰克。 “道具名称：安东尼达斯的特制炉石” “道具等级：A级” “道具效果：设定一个坐标，使用此道具后3秒后即可回到该坐标。不能被能量屏障、神力囚牢等阻碍。使用期间使用者及其同伴进入无敌状态（最多可携带三人）” “使用次数：1/3” 蓝色的光芒完全覆盖了三人，所有的低语、嚎叫、污染和同化都被隔绝在外。 “嗯？”撒旦随手一爪，抓向三人，却被暴涨的蓝光弹开。 “有点意思。”感受着陌生的元素力量，祂玩味地笑了笑。 祂能感应到，三个小虫子没有跑远，他们的载具就在海水上方。 但祂暂时无法分神去玩弄那些小虫子，老家伙虽然老迈，但自己降临的也只是分身而已。 其实就算被禁锢在火湖中的本体来了也难办，虽然自己能动用的力量远远超过这些凭本事行事的古老神灵，但也无法杀死它们，只能驱逐或者封印。 眼前这个古老神灵就是被某个存在封印的，而它的苏醒也将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但那关祂什么事，祂可是撒旦诶，连那个老头都灭绝过人类好几次了，祂就更不在乎了。 想到这里，祂就准备脱离对抗，去找那几只小虫子玩儿了。 “易卜劣斯。”撒旦的精神有些恍惚，祂似乎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产生了幻听。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是你啊，凯尔特的老头子。”祂看着那个灰色胡须的白发老头，懒洋洋地说道。 “封印他，你的那颗卵可以送进幻梦境。”白发老头只说了一句，半梦幻境就消散不见。 “跑得还真快，难道那个尾巴长脑袋上的家伙打上门了？”撒旦充满恶意地揣测道。 不过，祂遗憾地看了一眼海面，身上的皮肤裂开，流出暗红色的岩浆，烧掉了长出来的贝类和苔藓。 “你的交易很有吸引力啊，老头子。”恶魔之王掏出了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鼓笛猛地吹响，毁灭的波动让整片海域都开始沸腾。 在外面等待的鱼人群瞬间死了一大半，只有少数鱼人在大鱼人魔法书卷的保护下活了下来。 “海水煮开了？”拉斐尔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又看着沸腾的海面，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朝卡里帕马尔岛跑，快。”刘正从传送的眩晕中醒来，立刻喊道。 来不及多说，他看向杰克，还好，灵魂之火慢慢燃了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刘正掰开了他的手指，拿过了金色的头发。 “道具名称：涅柔斯的祝福” “道具等级：A级” “道具效果：持有人在海上时，乘坐物及周围150米受到涅柔斯神力的保护。” 好东西，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刘正一喜，马上使用了道具。 柔和的金光从头发表面一下张开，变成了一个球形的光罩，将“传奇”号四周包括船上的海水都笼罩其中。 涅柔斯神力消除了撒旦鼓笛的力量，海水也不再沸腾，“传奇”号在拉斐尔的急令下向卡里帕马尔岛驶去。 “玩家直视了神的躯体，灵魂和肉体崩溃中。” “玩家拥有‘生命庇佑’祝福，免疫当前之命还是伤害。” “你触发了隐藏任务：拯救人类。” “任务目标：重新封印苏醒的神祇，使人类免于毁灭。” “任务惩罚：和人类一起毁灭。” “任务奖励：多元宇宙阿赖耶识好感增加，当前世界获得‘强运’特质。”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深海之城’，奖励‘灵魂之锚’祝福。当前已完成3/8。” “灵魂之锚：使自己的灵魂和精神保持在一个恒定的状态范围内。”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砸得刘正有些发懵，而那个隐藏任务更是让他沉默不语。 如果他驱狼吞虎的计划失败，那这个世界的人类就要因为他们的鲁莽而毁灭，这让他深感愧疚。 “保命道具，只有一个能用的。”狼之心忽然道。 “嗯，麻烦你出去后帮我把这些道具，交给论坛里叫‘疯子’的人。”刘正把所有的道具都交给了狼之心。 “好。”狼之心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拉斐尔看着他们的互动，莫名有些心慌。 刘正张开嘴，又闭上了。 如果让拉斐尔知道是因为他们导致了人类毁灭，一定无法接受，倒不如就这样一无所知地接受最后的命运。 其实，他们惊醒了深海之城中的神并不完全是坏事。 等到群星位置正确，那位神祇彻底挣脱锁链，这个世界现存的神灵是没有能力抵抗的，人类必将完全灭绝。 但现在提前苏醒的神祇力量大减，即使能够战胜撒旦分身，现世神灵也有机会将它重新封印，人类也有机会能留下一批火种。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阿赖耶识和世界奖励的原因。 爽朗的海风吹拂着水手们的脸庞，他们还在讨论着抵达卡里帕马尔岛怎么好好玩耍，浑然不知一场灭世之灾即将到来。 “你们看月亮！”一个水手惊叫道。 众人齐齐抬头，原本光洁如盘的圆月，变成了一个螺旋状的光团。 不祥的绿色光芒照射着世间，全世界的人类都感受到一种发自本能的战栗。 罗马西北角高地，一个身穿白色法衣，外披大红色肩衣，头戴三重冠的老人，正看着月亮沉默不语。 常驻圣城地73名枢机主教全都到齐，静静地等待着老人做出决定。 但老人没有给他们回答，而是轻轻的往前踏了一步，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一座教堂之中。 他没有去看那座精致的、横贯大理石框式屏风，而是仰头看着教堂的圆顶--圆穹。 圆顶地中央部分按建筑框边画的连续九幅壁画，由“上帝创造世界”、“人间的堕落”、“不应有的牺牲”三部分组成，每幅场景都围绕着巨大的、各种形态坐着的裸体青年，壁画的两侧是生动的女巫、预言者和奴隶。 整个画面气势磅礴，力度非凡，拱顶似以因无法承受它的重量在颤抖。 “我的帮助从造天地的主而来，他必不叫你的脚摇动，保护你的必不打盹。保护你的是主，主在你右边荫庇你。白日太阳必不伤你．夜间月亮必不害你。主要保护你、免受一切的灾害．他要保护你的性命。你出你入、主要保护你、从今时直到永远。” 他不断地念诵着，看似混乱的祷词却有着内在的连贯性，穹顶的壁画也被他的意念感动，画中的人物都似乎活转过来。 然而，也仅仅如此罢了，他的祷告并没有换来更多的回应。 “主啊，您在哪里？”他迷茫了。 狭窄的山谷里，座落着一座白色的城市，它的四周群山环抱，层峦起伏，景色壮丽。 城市的中心有一座禁寺，它的整个建筑、墙壁、圆顶、台阶、通道都是用洁白大理石铺砌，千百盏水银灯把禁寺照耀得如同白昼，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而就在这座恢宏的寺庙之中，一位胡须杂乱的先知也看着天空沉默不语。 无数的人按照身份排列跪倒在地，将他围在中间，他们的表情虔诚、崇拜而恐惧。 为首的人拜服在地上，头紧挨着尘土，但声音却洪亮清晰：“伟大的先知，我们祈求您的智慧，给我们带来主的旨意。” 先知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身后那座立方体建筑。 他沿着用上等木料制成外包银叶的梯子，来到了靠近天花板的位置，俯视着殿内密布的挂灯和题词和四壁挂着的玫瑰色丝绸帷幕。 “万物非主，惟有至高，至高独一无偶，政权归他掌握。一切赞颂，全归至高，他令人生存、令人死亡，他对万事万物是大能的。” 他不断地念诵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祷词，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主啊，你在哪里？”先知喃喃道。 “老东西，你还是继续在你的破椅子上睡着吧。”一个嚣张的声音响彻八荒四海。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怒吼声，冒着黑色火焰的羊头出现在光团中间，将光团撑破，然后双双消失不见。 清冷的月光再次回到人间，映照海面波光粼粼。 “祂们都没赢，人类赢了。”刘正露出了笑容。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卡里帕马尔岛 一场灭世之灾就这样平息，没有人会知道真相，也没有人应该知道真相。 沉眠之神继续陷入沉眠，青铜钥匙则被刘正销毁以绝后患。 这个世界的人类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差点灭亡，更不会知道拯救他们的竟然是恶魔之王撒旦。 其实刘正也不明白撒旦为什么会愿意和沉眠之神同归于尽，很明显这位堕落的天使之王既不是傻子，对人类也没有爱得深沉。 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神祇的世界离他还太过遥远。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不要再碰到这样的场面，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太差了。 有了“涅柔斯的祝福”，他们一路南下都没有碰到任何阻碍。 十二级的台风被神力过滤后，也只是刚好能把帆鼓满而已。 经过了漫长的航行，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麦卡特·伯萨新航路探索的最远端，卡里帕马尔岛。 其实他们可以直接沿着百慕大三角往前探索，但考虑到不知道下一块陆地有多远，他们还是选择了更稳妥的卡里帕马尔岛作为正式前往新大陆的起点。 卡里帕马尔岛位于百慕大三角的西南方，是大西洋最大的海岛港。 当地盛产各种农作物，如香蕉、咖啡、甘蔗、蓖麻等。 同时，岛屿附近的海域还是著名的渔场，水产资源十分丰富，盛产鳀鱼等800多种鱼类及贝类。 卡里帕马尔岛渔业资源之所以如此丰富，与其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分不开的。 它附近的海域有强大的卡里帕马尔寒流经过，在常年盛行西风和东南风的吹拂下，发生表层海水偏离海岸、下层冷水上泛的现象。 这不仅使水温显著下降，同时更重要的是带上大量的硝酸盐、磷酸盐等营养物质。 加之沿海多云雾笼罩，日照不强烈，利于沿海的浮游生物的大量繁殖，对于冷水性鱼类，特别是鳀鱼（喜 20℃以下的冷水）的繁殖和生长提供了极有利的条件。 有了这样的资源优势和地理优势，卡里帕马尔岛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葡萄牙在大西洋最重要的殖民地之一。 为了能彻底地控制这片区域，葡萄牙除了从非洲的殖民地移民外，每年还要从本土运送一批移民前来定居。 同时，还在卡里帕马尔岛设立了总督府，修建了造船厂、兵工厂和大量炮台，将这个岛屿打造成铁桶一块。 这一任的总督是国王的亲信，来自波尔图名门雷耶斯家族的卡瓦略伯爵。 这位伯爵大人曾担任过葡萄牙国王的财政大臣，又担任过海军舰队指挥官，可谓是文武双全。 当他被派到卡里帕马尔岛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得罪了国王被发配了。 但结合这次再探新大陆的旨意，显然葡萄牙国王是准备让他在新大陆航线开辟的第一时间拔得头筹。 不出意外的话，卡瓦略伯爵将成为新大陆的殖民总督，总管一切事宜。 这样的权柄可比在国内搞权力斗争强多了，当个听调不听宣的土皇帝还不是大有可为。 甚至运气够好的话，建立一个新王国也不是不可能。 最初迁入今日的葡萄牙一带的是尼安德特人，后来被智人所替代。 早在公元前十世纪以前，已有凯尔特人在伊比利亚半岛定居下来。 罗马人于公元前219年初次入侵伊比利亚半岛，并在公元前140年前后彻底征服该地区，将其划为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称为琉息太尼亚省，并一直统治到公元5世纪。 公元5世纪日耳曼部落（包括斯维比人、汪达尔人和阿兰人）入侵伊比利亚半岛，后来这些部落都被西哥特人逐出伊比利亚半岛之外。 711年北非穆斯林摩尔人入侵伊比利亚半岛，西哥特王朝灭亡了，仅葡萄牙北部的阿斯图里亚斯高地还在信奉天主教的哥特贵族的手里。 哥特人在阿斯图里亚斯便开始发起“收复失地运动”，旨在跟南部穆斯林政权作战，重新统治伊比利亚半岛，最后在1179年该地区成为葡萄牙王国。 从葡萄牙的建国史来看，这个国家本身就是由入侵者建立的。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卡瓦略伯爵对前来拜访的拉斐尔极为热情，甚至还大方地接见了“传奇”号的全部主要成员。 “你的船员都非常的优秀，拉斐尔船长。”卡瓦略满意地说。 虽然有几个人的态度不够恭敬，但时代变了，现在的世界人才是有资格骄傲的。 “感谢您的夸奖，伯爵大人。”拉斐尔恭敬地说。 “我很看好‘传奇’号，如果说能有一只队伍成功抵达新大陆，那么一定会是你们。为了彰显国王的仁慈，我会替你们换上更好的火炮。”卡瓦略继续夸奖道。 “火炮？”拉斐尔有些迷惑。 “每一块新土地上总是会有一些愚昧的土著，得用火药和钢铁帮他们开化。”卡瓦略的目光深邃而阴森。 拉斐尔大失所望，看上去和蔼的卡瓦略伯爵竟然也是个冷酷的殖民主义者。 但他已经不是当初青涩的航海狂热者，而是一个担负着责任的船长。 所以，拉斐尔只是平静地说了声：“感谢您的慷慨，伯爵大人。” 卡瓦略挥了挥手，“这没什么。好了，和你的船员去参加狂欢节吧，和我这样的老头子聊天还是太无趣了。” 说完，他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拉斐尔被逗乐了，微笑着告辞。 不得不说，卡瓦略伯爵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难怪国王对他宠爱有加，愿意为他铺路。 但是这样的人，对于土著的态度依然是冷血和残酷，难道我们真的是文明，而他们真的就是野蛮吗？ 直到他们来到了岛中心的大广场，拉斐尔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还愣着干什么？拉斐尔。姑娘可都等着呢。”杰克拍了他一下，欢呼着加入了欢乐的人群。 拉斐尔被这一拍打乱了思绪，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也渐渐被感染，索性什么都不想，也加入了这片欢乐的海洋。 狂欢节起源于欧洲的中世纪，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木神节、酒神节都可以说是其前身，有些地区还把它称之为谢肉节和忏悔节。 该节日曾与复活节有密切关系，复活节前有一个为期40天的大斋期，斋期里，人们禁止娱乐，禁食肉食，反省、忏悔，生活肃穆沉闷。 于是在斋期开始的前3天里，人们会专门举行宴会、舞会、游行，纵情欢乐，故有“狂欢节“之说。 葡萄牙人尤其喜欢这个节日，他们用抛举同伴和戴着面具到街上跳舞来庆贺，甚至相互扔臭鸡蛋、面粉和味道恶心的水。 “这位先生，我能请您跳支舞吗？”一个声音从拉斐尔背后传来。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姑娘，她的一双大眼睛明亮而散发着热情。 “当然，谁也不会拒绝您这样的美人。”拉斐尔主动伸出了手。 两个人正跳着舞，拉斐尔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些人是？”他指了指广场的另一边。 那边人的衣服和面具都很旧，而且尺寸都不太合适，全都聚集在广场的一侧，和这边的人泾渭分明。 “那些人是岛上的奴隶，为了体现仁慈，在狂欢节这天，主人会借给他们旧衣服和旧面具，让他们也疯狂地晚上三天。”棕发姑娘回道。 “仁慈...”拉斐尔沉默了。 棕发姑娘以为他实在担心安全问题，忙道：“不必担心，奴隶们感谢主人的善举，不会借机逃跑会作恶的。” “善举...”拉斐尔有些讽刺地笑了。 出于礼貌，他还是坚持和棕发姑娘跳完了舞，并婉拒了一起去海边散发的邀请，回到了“传奇”号上。 除了几个留守的水手，船上其他人都去了岛上。 拉斐尔让留守的水手进船舱休息，自己在甲板上守夜，静静地望着海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无眠。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新大陆 因为船员们都喝了个酩酊大醉，只好让他们睡了一天，第三天才顺利出海。 不过也有好处，杰拿斯把船整个检修了一遍，排除了不少隐患。 扬帆起航，准备完全的“传奇”号驶向新大陆。 天色渐晚，夕阳将海面映成一片橘红，天边的火烧云连成一片。 在沙滩和丛林的中间，一座由大大小小的茅草屋组成的村落，显得祥和而宁静。 村落最中心，也是最大的茅草屋前，村长哈卡正坐在地上，享受着清凉的海风。 他的妻子，今年15岁的前村长之女玛娜，正在给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喂奶。 一个仆人正在空地上熬煮着晚餐，香气随着木棍的拨弄向周围四溢，一切都显得那么令人惬意。 哈卡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自从接过了村长之位，他就带领着族民不断向海边迁移。 尽管海边的生活远远不如丛林中那么方便舒适，但却避免了战争和仇杀，还有大部落的压迫。 哈卡并不像那些大部落的首领一样，执着于占据中央谷地，成为特斯科科湖的主人。 他只想让族民过上安稳和平的日子，远离厮杀和血祭。 “酋长，海上来了一艘大船！”前来报信的人脸上还残留着震惊和些许恐惧。 “多大的船？”哈卡问道。 “他们的桅杆有一棵椰子树那么高。”为了表现自己的话，报信人还朝旁边的椰子树比划了一下。 “雨神在上，那是多么大的一艘船啊。快带我去看看。”哈卡感叹道。 报信人正准备带路，哈卡却拦住了他，“你把方向只给我，然后让男人们拿好武器过来，让女人和孩子先撤到丛林里。” “是，酋长。”报信人指了方向，连忙跑去通知村民了。 哈卡慢慢走到了海边，村里的男人们也拿着武器赶了过来。 于是当拉斐尔几人下船时，看到的就是一群仿佛化妆师放飞了自我的喜剧演员。 他们的打扮在拉斐尔看来非常的古怪，鼻孔、耳朵和嘴唇上都穿了孔并插上羽毛、骨器、玉环等装饰品。 脸庞和身体则用黑色、白色、黄色和蓝色的彩泥涂抹，勾勒出了一些怪状的图案。 他们手上拿着一些磨尖的棍子、锋利的石块以及简单的木质弓，身上除了金银首饰坏，看不见任何金属制品。 拉斐尔没有接触过这样原始的族群，一时有些发愣。 而酋长哈卡则更为震惊，那座像城池一样大的船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眼前这几个和船上伸头看热闹的人更是让他双腿打颤。 如此的高大，如此的威严，白色的皮肤在夕阳下反射着夺目的光芒，就像神灵下凡。 “伟大的神灵，您的奴仆跪迎您的到来。”哈卡抢先下跪，头紧紧贴着地面，他周围的村民也纷纷跟着匍匐在地。 拉斐尔哪里经过这种场面，顿时手足无措，想伸手扶起来，又怕引起误会，因为他不知道哈卡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他求助式地看向刘正，后者也只能耸了耸肩，因为他也没有听懂。 “守密人”的自动翻译并不是无上限的，除开任务开始地点的语言默认为母语外，差别越大，难度越高的语言翻译效果就越差。 像新大陆土著语言这种，至少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后才能开始理解。 见刘正也没有办法，拉斐尔只好站在那儿接受跪拜，直到土著们自己站起来。 然后双方就陷入了谜之沉默之中，两拨人面对面干瞪眼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 “你要不尝试着换点东西？”见多识广的海盗杰克提出了建议。 拉斐尔恍然大悟，连忙让人抬了一桶发霉的水和一些熏肉下来。 他指了指已经泛绿的水，摇了摇头，又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然后将熏肉递给了哈卡。 哈卡诚惶诚恐地接过了熏肉，还是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不动。 “你这表演不行，还不如街边的三流小丑呢，看我的。”杰克自告奋勇的把拉斐尔挤到了一边。 为了展现航海家的精神面貌，给土著留下好印象，所有的船员都被勒令剪发剃须，几个主要成员还好好地洗个了澡。 杰克虽然邋遢了一点，底子还是很不错的，整理了一番后也称得上是个阴郁型的帅哥。 只见帅哥杰克先是从桶里用手捧了一捧水，假装喝掉，然后又假装吐掉，嘴里还发出“呸呸呸”的声音。 嫌弃的表情中还带着一丝难受，演技远超拉斐尔，已经到了三流戏院的水平了。 这下哈卡看懂了，说了句大概是“请稍等”的话，就挥手让村民跑回了村子里。 过了一会儿，几个村民回来了，各自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罐，里面装满了清水。 哈卡拿过一个陶罐，弓着腰，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递给杰克。 杰克大咧咧地接过陶罐，猛灌一口，清凉的泉水顺着喉咙直达腹部，爽得他美美的“啊”了一声。 只要还是人类，高兴的表情总是共通的，哈卡看出了这位“天神”明显很满意，心里也很是高兴，忙让其他村民也把陶罐奉上。 拉斐尔等人也都接过了陶罐喝了一口，向土著们露出满意和感谢的笑容。 经过这一轮交换，双方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哈卡眼珠子一转，指了指村子的方向，做了个手势，意思应该是邀请他们去村子里做客。 拉斐尔当然不会拒绝，但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让其他人在原地等待，自己和刘正回到了船上。 望着有些跃跃欲试的水手们，拉斐尔露出了罕见的严肃表情。 他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以卡斯特路家族的名誉担保，我会带给你们足够的财富，但你们必须在我的命令下行动。任何敢自行其是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刘正适时地拔出了童子切，刀光一闪，一个空桶被斜着切成了两半，上半身滑落，切面如镜子般光滑。 “而我的剑，将会为船长斩掉一切敌人。”他的语气冰冷如剑。 原本有些亢奋的水手们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冷静了下来，疯狂点头，表示完全明白了。 这些水手本来就是精挑细选的良家子，都没有过作奸犯科的行为，顶多是听说了一些殖民者发财的传闻，心里有些骚动而已。 被拉斐尔和刘正这么双重震慑，小心思也都收了起来。 反正拉斐尔既然承诺了，以卡斯特路家的财力，就算这趟没有弄到好处，回去也是补给他们的。 搞定了这帮可能会闹出乱子的水手，除了留守的人外，所有的船员都跟着哈卡来到了他们的村子。 哈卡让人拿了些草和树叶编制的席子放在地上，请他们坐下。 然后派人去丛林里，把女人和孩子们都叫了回来。 土著女人们看上去就正常了许多，她们的发型和现代人比较类似，有的用石器削成了断断续续的短发，有的则编成了长长的辫子。 她们的脸上也涂了油彩，不过没有男人那么夸张，只是点缀性地涂了一些，还是能看出原本的长相。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拉玛卡特王国 但她们还有一点和男人相似，就是她们的上半身一样不穿衣服，只有极少部分的女人用绳子捆了贝壳用作装饰和遮挡。 拉斐尔个纯情小男生哪儿见过这种场面，脸上羞得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他的相貌在全人类中都算得上绝美，更别提在这个海边的小村落中了，双颊绯红的他看上去就仿佛是他的同名者，美术三杰中拉斐尔的宗教画中的天使一般。 给他倒水的土著女孩眼睛都快黏在了他身上，恨不得把他一把抱起，冲到丛林里找个隐蔽地地方，生他十七八个孩子。 倒是杰克脸皮厚得很，用手蹭来蹭去，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土著们端上来一些用石碗装着的食物，看样子应该是玉米、豆类、辣椒还有不知名的香料煮成的糊糊。 拉斐尔试探性了尝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 吃饱喝足，双方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哈卡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起身做了个大概是稍等的手势，然后走进了一座涂着白色泥土的房子。 很快，他搀扶着一个老者，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老者的脑袋上寸草不生，用绳子捆了一圈，还插了几根五颜六色的羽毛。 “祭司大人，我需要您的帮助。”哈卡谦卑地说道。 眼前这位老者，是村子仅存的一位祭司，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哈卡也不愿把他请出来。 老祭司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扫视了拉斐尔等人一眼，眼中有惊讶、有期待、也有怀疑。 他艰难地走到了拉斐尔面前，恭敬地弯下腰伸出手掌。 拉斐尔正准备伸手握住，刘正拦住了他，“让我来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有精萃不老泉加灵魂之锚的双重保护，他对诅咒或毒素的抗性高的变态，不怕这些土著搞事情。 他伸手握住了老祭司干枯的手，皮肤接触的一瞬间，一段血腥而沉重的历史涌入了他的脑海。 原来，这些村民属于曾经的拉玛卡特王国，其历史甚至比这片大陆现在的霸主阿兹特克帝国更加悠久。 大约在一百年前，极盛时期的拉玛卡特王国一度进军中央谷地，建造了宏伟的乔鲁拉大金塔，并征服了周边几乎所有的部落，从而称霸了整个大陆的中部。 而当时的阿兹特克人才刚刚进入中央谷地，并由于他们的好战本性，不断的侵扰邻近部落，使他们的邻居们愤怒不已。 拉玛卡特帝国懒得对这种小部落出手，于是邻居部落联合起来对阿兹特克人进行了一次讨伐。 战争的结果当然是阿兹特克人战败，他们的大部分被俘，小部分人逃到小岛上。 被俘的阿兹特克人被带到由托尔特克人的后裔组成的王朝库尔华坎，在库尔华坎的酋长科克斯科克斯的监视下生活。 后来由于在库尔华坎的一次战役中立功而声誉猛增，科克斯科克斯决定给予了他们自由。 这些阿兹特克人迁往特斯科科湖中的一个小岛上居住，与以前逃至此的人汇合，并建立了特诺奇蒂特兰城。 特诺奇蒂特兰建立以后，阿兹特克人便和特佐佐莫克统治下的特帕尼克斯国结盟。 在阿兹特克人的协助下，特帕尼克斯国逐渐成为了一个小型的帝国。 此时，阿兹特克人仍然没有任何一个合法的君主，直到一位库华坎与阿兹特克混血的国王阿卡马皮奇蒂利登基。 面对特帕尼克斯国与阿兹特克人的扩张，当时雄霸中央谷地的拉玛卡特帝国当然不能容忍。 两国爆发战争，阿兹特克人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获得了大量的财物和人口，依靠着战争红利，特诺奇蒂特兰迅速成为了一个大城市。 十几年后，特帕尼克斯君主特佐佐莫克去世，特帕尼克斯国陷入内乱。 阿兹特克人支持当初的首选继承人塔亚哈乌继承王位，但是特佐佐莫克的兄弟马斯特拉篡夺了王位，并转而对付那些反对他的人，包括当时的阿兹特克君主奇马尔波波卡。 不久后奇马尔波波卡离奇死亡，相传为特佐佐莫克以巫术所害。 数个月后，奇马尔波波卡的叔叔伊茨科阿特尔继承阿兹特克王位，与特斯科科湖的前统治者内萨瓦尔科约特尔结盟，并进攻马克斯特拉的首都阿茨卡波察尔科，特帕尼克斯战争爆发。 100天后，马斯特拉投降，并被放逐，特帕尼克斯国也随之灭亡。 战争结束后，特诺奇蒂特兰、特斯科科和特拉科潘组成了同盟，原先特帕尼克斯国的领土被三分，分别归属三个国家，其国库也被瓜分，特诺奇提特兰获得40%，德斯科科获得40%，特拉科潘获得20%。 联盟建立后不久，统治者伊茨科阿特尔和特拉卡勒都对阿兹特克的政治和宗教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他们下令焚毁平民家中的书籍，声称“书中含有虚假的谎言，不是每个阿兹特克人都要明白那些图画”。 他们篡改了阿兹特克人的历史，提升了阿兹特克人在历史中的地位，这才允许平民们进行学习。 十几年后，伊茨科阿特尔的侄子蒙特苏马一世登基，并扩张了他的国土。 为了巩固新扩张的地区，他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他建立了一个新的纳贡方法，大大改善了国家经济；制定了一个新的对于原特帕尼克斯国的土地政策，减少了叛乱的几率；制定了关于死刑的附加法律，规定平民不得与贵族通婚；建立了一系列的教育政策，在每个居民区都建立了学校；他还完善了奖赏制度，只要是军事或民事方面表现杰出的人，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可以得到封赏。 蒙特苏马一世在位期间，整个中美洲发生了大饥荒，阿兹特克人认为这是神的怒火，并认为唯有以新鲜人祭方能平息。 于是，为了获取活人祭品，阿兹特克三国同盟与敌对国家之间签订了条约，约定好双方以俘虏而非杀死对方人员为目的作战。 传说，强悍的特拉斯卡拉战士塔拉辉为阿兹特克人所俘虏，但因其赫赫战功，阿兹特克人决定释放他，条件是为阿兹特克人作战。 塔拉辉获得了自由，但不愿回到祖国，而甘做祭品死于阿兹特克。 阿兹特克人为他此举连续庆祝8日，并派出勇士与他单挑。 最终，塔拉辉败于第28名勇士之手，被送上祭坛血祭。 这，就是所谓的荣冠战争。 蒙特苏马一世统治期间，重新占领了饥荒期间叛乱的现实世界中墨西哥莫雷洛斯州一带的国家，并将版图扩展到了东部的墨西哥湾、南部达到现实世界中的墨西哥瓦哈卡州。 蒙特苏马一世去世后，他的儿子阿哈亚卡特尔继位，他花了整整13年来平定因为父亲的扩张而造成的当地人的反抗。 与此同时，拉玛卡特帝国再也无法忍受阿兹特克的无限扩张，率兵入侵托卢卡山谷。 再经过短暂的失败后，阿哈亚卡特尔重新占领了那里，并成功的地抵御了塔拉斯科国的入侵。 阿哈亚卡特尔出动两万五千名士兵进攻拉玛卡特帝国的本土，但在刚刚进入边境时，大军的动向就被拉玛卡特帝国发现，并将其击败。 依靠着战士们的拼死奋战，在付出了五千名士兵的代价后，阿哈亚卡特尔狼狈地逃回了特诺奇蒂特兰。 这场胜利让阿玛卡特帝国看到了彻底击败阿兹特克帝国的希望，它四处派出使者利诱和威胁了周边势力，正式缔约组成了以拉玛卡特帝国、圣金字塔城邦、特拉斯卡拉部落群为主，大量附庸部落为辅的三国联盟，企图一举将大肆扩张的阿兹特克帝国扼杀。 然而，事情没有阿玛卡特帝国统治者们想的那么简单。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酋长之野望 但她们还有一点和男人相似，就是她们的上半身一样不穿衣服，只有极少部分的女人用绳子捆了贝壳用作装饰和遮挡。 拉斐尔个纯情小男生哪儿见过这种场面，脸上羞得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他的相貌在全人类中都算得上绝美，更别提在这个海边的小村落中了，双颊绯红的他看上去就仿佛是他的同名者，美术三杰中拉斐尔的宗教画中的天使一般。 给他倒水的土著女孩眼睛都快黏在了他身上，恨不得把他一把抱起，冲到丛林里找个隐蔽地地方，生他十七八个孩子。 倒是杰克脸皮厚得很，用手蹭来蹭去，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土著们端上来一些用石碗装着的食物，看样子应该是玉米、豆类、辣椒还有不知名的香料煮成的糊糊。 拉斐尔试探性了尝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 吃饱喝足，双方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哈卡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起身做了个大概是稍等的手势，然后走进了一座涂着白色泥土的房子。 很快，他搀扶着一个老者，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老者的脑袋上寸草不生，用绳子捆了一圈，还插了几根五颜六色的羽毛。 “祭司大人，我需要您的帮助。”哈卡谦卑地说道。 眼前这位老者，是村子仅存的一位祭司，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哈卡也不愿把他请出来。 老祭司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扫视了拉斐尔等人一眼，眼中有惊讶、有期待、也有怀疑。 他艰难地走到了拉斐尔面前，恭敬地弯下腰伸出手掌。 拉斐尔正准备伸手握住，刘正拦住了他，“让我来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有精萃不老泉加灵魂之锚的双重保护，他对诅咒或毒素的抗性高的变态，不怕这些土著搞事情。 他伸手握住了老祭司干枯的手，皮肤接触的一瞬间，一段血腥而沉重的历史涌入了他的脑海。 原来，这些村民属于曾经的拉玛卡特王国，其历史甚至比这片大陆现在的霸主阿兹特克帝国更加悠久。 大约在一百年前，极盛时期的拉玛卡特王国一度进军中央谷地，建造了宏伟的乔鲁拉大金塔，并征服了周边几乎所有的部落，从而称霸了整个大陆的中部。 而当时的阿兹特克人才刚刚进入中央谷地，并由于他们的好战本性，不断的侵扰邻近部落，使他们的邻居们愤怒不已。 拉玛卡特帝国懒得对这种小部落出手，于是邻居部落联合起来对阿兹特克人进行了一次讨伐。 战争的结果当然是阿兹特克人战败，他们的大部分被俘，小部分人逃到小岛上。 被俘的阿兹特克人被带到由托尔特克人的后裔组成的王朝库尔华坎，在库尔华坎的酋长科克斯科克斯的监视下生活。 后来由于在库尔华坎的一次战役中立功而声誉猛增，科克斯科克斯决定给予了他们自由。 这些阿兹特克人迁往特斯科科湖中的一个小岛上居住，与以前逃至此的人汇合，并建立了特诺奇蒂特兰城。 特诺奇蒂特兰建立以后，阿兹特克人便和特佐佐莫克统治下的特帕尼克斯国结盟。 在阿兹特克人的协助下，特帕尼克斯国逐渐成为了一个小型的帝国。 此时，阿兹特克人仍然没有任何一个合法的君主，直到一位库华坎与阿兹特克混血的国王阿卡马皮奇蒂利登基。 面对特帕尼克斯国与阿兹特克人的扩张，当时雄霸中央谷地的拉玛卡特帝国当然不能容忍。 两国爆发战争，阿兹特克人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获得了大量的财物和人口，依靠着战争红利，特诺奇蒂特兰迅速成为了一个大城市。 十几年后，特帕尼克斯君主特佐佐莫克去世，特帕尼克斯国陷入内乱。 阿兹特克人支持当初的首选继承人塔亚哈乌继承王位，但是特佐佐莫克的兄弟马斯特拉篡夺了王位，并转而对付那些反对他的人，包括当时的阿兹特克君主奇马尔波波卡。 不久后奇马尔波波卡离奇死亡，相传为特佐佐莫克以巫术所害。 数个月后，奇马尔波波卡的叔叔伊茨科阿特尔继承阿兹特克王位，与特斯科科湖的前统治者内萨瓦尔科约特尔结盟，并进攻马克斯特拉的首都阿茨卡波察尔科，特帕尼克斯战争爆发。 100天后，马斯特拉投降，并被放逐，特帕尼克斯国也随之灭亡。 战争结束后，特诺奇蒂特兰、特斯科科和特拉科潘组成了同盟，原先特帕尼克斯国的领土被三分，分别归属三个国家，其国库也被瓜分，特诺奇提特兰获得40%，德斯科科获得40%，特拉科潘获得20%。 联盟建立后不久，统治者伊茨科阿特尔和特拉卡勒都对阿兹特克的政治和宗教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他们下令焚毁平民家中的书籍，声称“书中含有虚假的谎言，不是每个阿兹特克人都要明白那些图画”。 他们篡改了阿兹特克人的历史，提升了阿兹特克人在历史中的地位，这才允许平民们进行学习。 十几年后，伊茨科阿特尔的侄子蒙特苏马一世登基，并扩张了他的国土。 为了巩固新扩张的地区，他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他建立了一个新的纳贡方法，大大改善了国家经济；制定了一个新的对于原特帕尼克斯国的土地政策，减少了叛乱的几率；制定了关于死刑的附加法律，规定平民不得与贵族通婚；建立了一系列的教育政策，在每个居民区都建立了学校；他还完善了奖赏制度，只要是军事或民事方面表现杰出的人，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可以得到封赏。 蒙特苏马一世在位期间，整个中美洲发生了大饥荒，阿兹特克人认为这是神的怒火，并认为唯有以新鲜人祭方能平息。 于是，为了获取活人祭品，阿兹特克三国同盟与敌对国家之间签订了条约，约定好双方以俘虏而非杀死对方人员为目的作战。 传说，强悍的特拉斯卡拉战士塔拉辉为阿兹特克人所俘虏，但因其赫赫战功，阿兹特克人决定释放他，条件是为阿兹特克人作战。 塔拉辉获得了自由，但不愿回到祖国，而甘做祭品死于阿兹特克。 阿兹特克人为他此举连续庆祝8日，并派出勇士与他单挑。 最终，塔拉辉败于第28名勇士之手，被送上祭坛血祭。 这，就是所谓的荣冠战争。 蒙特苏马一世统治期间，重新占领了饥荒期间叛乱的现实世界中墨西哥莫雷洛斯州一带的国家，并将版图扩展到了东部的墨西哥湾、南部达到现实世界中的墨西哥瓦哈卡州。 蒙特苏马一世去世后，他的儿子阿哈亚卡特尔继位，他花了整整13年来平定因为父亲的扩张而造成的当地人的反抗。 与此同时，拉玛卡特帝国再也无法忍受阿兹特克的无限扩张，率兵入侵托卢卡山谷。 再经过短暂的失败后，阿哈亚卡特尔重新占领了那里，并成功的地抵御了塔拉斯科国的入侵。 阿哈亚卡特尔出动两万五千名士兵进攻拉玛卡特帝国的本土，但在刚刚进入边境时，大军的动向就被拉玛卡特帝国发现，并将其击败。 依靠着战士们的拼死奋战，在付出了五千名士兵的代价后，阿哈亚卡特尔狼狈地逃回了特诺奇蒂特兰。 这场胜利让阿玛卡特帝国看到了彻底击败阿兹特克帝国的希望，它四处派出使者利诱和威胁了周边势力，正式缔约组成了以拉玛卡特帝国、圣金字塔城邦、特拉斯卡拉部落群为主，大量附庸部落为辅的三国联盟，企图一举将大肆扩张的阿兹特克帝国扼杀。 然而，事情没有阿玛卡特帝国统治者们想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酋长之野望 尽管三国联盟加在一起的土地和人口都远超阿兹特克帝国，但实际打起来三国联盟的战士往往各自为战，远不如阿兹特克帝国军功制度下的战士有组织性和纪律性，五百名阿兹特克战士不一定能打赢五百名联盟战士，但五千名阿兹特克战士却能将一万名联盟战士的阵型冲垮。 在遭遇几次失败之后，原本就与拉玛卡特王国貌合神离的圣金字塔城邦当即撕毁联盟，转身加入了阿兹特克帝国。 而早已衰败的拉玛卡特王国，在屡屡失利之后，也只能选择放弃了土地肥沃、水源丰富的中央谷地，把资源和人口都撤回了大陆南部沿岸的穷乡僻壤，苟活度日。 然而虽然拉玛卡特王国已经退出了这场争霸战争，但阿兹特克帝国也并不愿意放过这个老对手，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拥有大量人口和传承的拉玛卡特王国依然是一个大隐患。 只是拉玛卡特人撤得极为果断，等阿兹特克人处理完了战后事宜，他们已经撤到了茫茫丛林之外，加上大部分的财宝还是留在了国库里没有带走，现在去打他们已经没有了多少油水，阿兹特克人的主要兵力用了在其余战线上，这才没有穷追不舍。 抵挡住了阿兹特克人主要兵力，替拉玛卡特人挡了一劫的，正是骁勇善战的特拉斯卡拉人。 他们世代生存的祖塔拉谷地就在阿兹特克领土旁边，跟其首都特诺奇蒂特兰城甚至只隔着一座火山，爬到山腰上就能望见阿兹特克皇帝的宫殿，如果不愿意放弃这片故土，他们确实避无可避。 坚毅无畏的性格，加上身后无可退之地的信念加成，特拉斯卡拉人依靠险要的地形，一直将阿兹特克人的绝对优势兵力抵挡在谷地之外，甚至还成功反击过几次。 然而，战争的基础毕竟还是物资和人口，在阿兹特克帝国基本征服中央谷地的周边地区，迫使两百多个部落臣服纳贡后，它的实力已经积蓄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终于，在连续三次击败特拉斯卡拉人，迫使其退守祖塔拉谷地，再也无力主动出击之后，苟延残喘了几十年的拉玛卡特王国，成为了这个庞然大物的下一个目标。 在蒙特苏马二世皇帝的指挥下，阿兹特克帝国军队穿过了巴尔萨斯河谷，往东南越过了特万特佩克地峡大举南征，开始了对拉玛卡特帝国的连年征伐。 拉玛卡特人在撤退的时候就失去了大量的种子和农具，大陆南部沿岸的土地又十分贫瘠，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艰难度日，吃不上几顿饱饭，加上已经久不历战事，这场战争的结果可想而知。 拉玛卡特国王和几乎所有的王族都在残酷的战争中死去，大部分高阶贵族也战死沙场，整个国家被打得分崩离析。 而位于圣胡安河谷附近的王国首都拉玛卡特城，也被阿兹特克军队攻陷，先是城中的居民惨遭屠杀和掳掠，后是整个城市被一把火点燃。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终于被一场大雨浇灭，曾经繁华美丽的南部珍珠，只剩下了满地尸骸和焦黑的残垣断壁。 此战之后，拉玛卡特帝国丧失了绝大部分的领土和所有的附庸部落。 残存的拉玛卡特人中有几只部族放弃了故乡，逃亡到了特拉斯卡拉人的土地。 特拉斯卡拉人看在曾为盟友，又有着共同敌人的份上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划分了一块土地，并提供了军事庇护得以苟存。 其他的幸存者除了向阿兹特克帝国投降的以外，大多都分散成了大大小小的团体，向更南边的海岸逃离。 这些大大小小的团体一开始还能互帮互助，后来则因为食物、土地等资源上的争夺，加上灭国之前的仇怨，陷入自相残杀。 仅剩的王族拉玛卡特末代国王的叔叔哈利斯无力制止内斗，只好带着最后的军队和臣民离开，在大陆边缘找到了一块存身之地。 而哈卡和他的村民，正是那些小团体中的一支，因为势力太弱，只好躲到了连其他幸存者都看不上的海边，依靠打渔和小规模的农业过上了贫穷但安宁的生活。 历史的画卷到此结束，刘正长长地吐了口气，睁开了双眼，而老祭司却闭上了眼睛，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哈卡的眼中流过一丝悲痛，施展了如此高级的法术，本就风烛残年的老祭司只怕活不过今晚。 但为了村子的未来，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让村民把老祭司扶回了屋子里，哈卡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嘎噔，安索萨多麻？（天神，俺说啥您听得懂吗？）” 这家伙说话怎么一股胡辣汤味儿，刘正一脸古怪地回道：“可以。” 哈卡一脸的激动，带着村民们再次跪倒，大声喊道：“伟大的天神，请接收我们的崇敬，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心里充满了喜乐，你们的到来让白泥村化作了人间乐土。” “我们不是什么天神，只是从别的大陆过来的探索者而已。”刘正摇头道。 他的话让哈卡有些发愣，但马上又恭敬地说：“您的身材像猛虎一样强壮，您的肤色像月亮一样白皙，您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您的姿态像太阳一样威严。您这样的存在不是神灵还能是什么呢？” 哈卡的语气极为真挚，表情比狂信徒还狂信徒，要不是刘正也算见多识广，还真被他忽悠得飘飘然了。 “你最好说实话，我愿意和你们和平相处，但不代表你们可以骗我。”刘正沉下了脸。 已经收放自如的龙威一放即收，但已经足以让哈卡和村民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意识到刘正并不是可以欺瞒的对象，哈卡战战兢兢地说出了真相。 原来，阿兹特克人有一个关于来自海上神人的传说，说曾经有一些白皮肤、白胡子的人从海上而来，教给他们各种知识，帮助他们建造神庙，后来又从海上离去，并许诺以后一定回来，这些人被阿兹特克人称为“克萨尔科亚特尔“。 这个传说随着阿兹特克人的扩张，流传到了中美洲的各个角落，并在传播中发生了一些改变。 许多相信这个传说的部落认为，这些神人并不只是阿兹特克人的神人，他们归来后会在全美洲的部落中选择青睐的那个，并帮助他们成为全美洲的霸主，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帝国。 而哈卡相信的就是后者，在见到拉斐尔等人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这个传说，并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成为神人青睐的对象。 就算是个弱得不能再弱的渔村的村长，哈卡依然有着自己的野心。 没有梦想的酋长，和蔫儿的玉米棒子有什么区别。 “你真的相信我们是神灵吗？”刘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有梦想的土著酋长。 “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神灵，就像没有人见过这么大的海船一样。”哈卡思考了几秒，忽然用了一种腔调奇特的语言说道。 这是拉玛卡特王国的祭司们使用的语言，只有祭司和他们的学徒会使用，显然哈卡酋长和那个老祭司不仅仅是臣属关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哈卡的请求 “你确实是个聪明人，那么我们不妨让交流更坦诚一些。”刘正微笑着看着他。 哈卡会意地拍了拍手，征得了拉斐尔的同意后，让村民们把水手们带去了海边烤肉和跳舞。 水手们当然求之不得，坐在这儿听水手长和土著酋长用听不懂的预言聊天，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很快场中只剩下了拉斐尔他们，以及哈卡和他的几个心腹。 “那么，尊贵的客人，请问你们从哪里来？”哈卡的态度依然恭敬，但他的头却不再低垂。 “我们来自欧洲大陆的葡萄牙王国，那里离你们的大陆非常的遥远。”拉斐尔的话由刘正转述了一遍。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哈卡问道。 拉斐尔斟酌了一番用词，然后让刘正再次转述。 “就我而言，我只是满足于探索未知大陆本身，但我的手下希望得到财富。” 拉斐尔的用语非常的直白，但哈卡却非常的满意。 对财富的渴望是全人类共通的，美洲的原住民经常一言不合就屠城灭族，很多时候也就是为了一个金矿甚至是一大块宝石而已。 贪婪的人类要比无欲无求的神灵更好打交道。 “我们的村子虽然贫穷，但也还有一些财宝。无尽的丛林之中，更是有着数不清的黄金、白银和宝石。只要您愿意接受我们的供奉，白泥村就会尽我们所能。”哈卡表现得十分大方。 “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刘正没有抓哈卡话语里的漏洞，径直问道。 “我们只是想恳求神灵的庇护。”哈卡讲诉了原由。 原来，丛林中有一个大部落正在和其他部落争抢水源，为了得到更多的战力，他们几次要求白泥村加入，都被哈卡拒绝了。 后来，大部落争抢水源并不顺利，为了发泄和杀鸡儆猴，有一部分人就想攻打白泥村。 据哈卡在那个部落里的熟人通风报信，这种想法已经占据了上风。 哈卡也想过逃走，但这块地方已经是他找到的最偏僻、最贫瘠的地方了，再差的地方连基本的食物都很难保障。 为了维持村子的稳定，他并没有宣布这个消息，脸上还要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已焦急无比。 正在这时候，拉斐尔一行人来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在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一汪清泉。 “他们有多少人？”拉斐尔问道。 “碎石部落有两千多的人口，五百多个战士，但他们最多派出两百多个战士来攻打我们。”哈卡的数据非常的详细，作为夹缝里生存的小部落，情报就是生命。 两百多个，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就让白泥村的村民把敌人引诱到“传奇”号附近，一轮火炮齐射就差不多了。 拉斐尔听说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手持着各色武器的原住民像潮水一样涌向殖民军队，然后火炮声一响，就纷纷下跪求饶，甚至当场吓死。 火药武器对冷兵器是碾压的，火炮对于这些连金属冶炼技术都没有掌握的土著来说，更是和天威没什么区别。 从道义的角度来说，帮助弱小抵抗强者的掠夺，这也符合拉斐尔接受的教育。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想要顺利的探索新大陆，他们也需要这样一个弱势的土著势力作为盟友。 “可以，到时候你们把敌人引到我们的船边，我有办法对付他们。”拉斐尔让刘正转述道。 他是贵族出身，又当了这么久的船长，说话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度。 哈卡别的能力一般，但察言观色的眼力却是在生存中久经考验的，一眼就看出来拉斐尔底气十足。 “感谢您的慈悲，白泥村必将为您献上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哈卡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说到做到，当场召集村民宣布了碎石部落要来攻打村子的消息。 村民们先是一阵恐慌，但听到乘大船而来的神人愿意帮助他们，马上又欢呼了起来。 在哈卡的带头下，所有的村民都把他们的金银和玉器摘了下来供奉给了拉斐尔。 有些村民一下没摘下来，看到别人先供奉上了，甚至急得要拿刀砍掉戴首饰的部位。 吓得拉斐尔连忙制止，并宣布供奉不在早晚也不在多少，这才制止了这股攀比的歪风邪气。 他毕竟是文明世界里长大的，不知道人们为了取悦神灵，能做出多么疯狂的行为。 像中美洲的霸主阿兹特克帝国，就以活人祭祀闻名于世。 活人祭祀通常在各月的祭典中举行，而且献给不同神明的牺牲者有其不同的处理方式。 祭司以外的人并不会参与杀人，但会有大量的人员旁观，甚至这些旁观者本身就是被牺牲的对象。 有些的献祭场合中，牺牲者会饮用迷幻 药，例如黑曜岩刀水（可能是加入其他草药如牵牛花、鸟羽玉、曼陀罗、裸盖菇的龙舌兰酒）、 妖特里（可能是粉末状的万寿菊）等，藉以达到节日效果或壮胆。 献祭的准备过程其实相当繁复，而不仅仅是毫无章法的杀人大会，很多庆典的祭品（牺牲者）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以期在庆典中能扮演良好的角色，达到祭典的目的。 有些祭品在献祭之前要进行多次的彩排，特别珍贵的祭品的养成时间甚至长达一年。 当祭祀仪式开始之后，献祭者步上大神殿顶，躺在祭坛上，四肢被其他祭司压住，另有一位专门的祭祀会剖开他的心脏，掏出跳动的心。 心脏被献给太阳神，尸身则被抛下金字塔，由提供祭品的团体带回肢解、分食。 有些祭品则被绑紧，放到火堆中烤，最后再拉出尸居余气的祭品，剖心献祭。 这样的祭品通常用来献祭给火神。由于祭品会遭受极大的痛苦，因此会在脸上喷洒妖特里以减轻苦楚。 还有些祭品会与一块大石台系在一起，装备不具伤害力的武器，与4名墨西加战士战至力竭后，才剖心献神。 这些祭品还会扮演神明，进行一连串的庆祝活动，最后才被枭首。 而献给水神或雨神的祭品则是孩童，他们盛装打扮，坐在轿子上游街，最后喉咙被刀子一抹，当作溅血的玉米之花献给雨神。 除开庆典外，有些大日子如新皇登基、大型工程竣工等也会进行大量的活人献祭。 据说，在大神庙落成典礼上，有2万人遭到被献祭的命运。 阿兹特克人对活人祭祀是如此的痴迷，以至于只要是衣着、语言、习俗和他们不同的人都被视为储备的牺牲者，甚至当祭品不足的时候，犯了重罪的本族人也会被用作牺牲。 阿兹特克皇帝蒙特苏马一世甚至首创荣冠战争，经常挑起和周围部落的纷争，籍此从特拉斯卡拉、胡埃霍辛哥、求路拉等地大量取得献祭中使用的牺牲者。 相传他们曾向库尔瓦岗的君王要求联姻，但事后公主却被献祭，库尔瓦岗人因此和阿兹特克人不断发生战争，直到最后被彻底消灭为止。 拉玛卡特被灭国后，几乎所有的贵族和祭司，都被阿兹特克人的军队抓走，然后在特诺奇蒂特兰城的大金字塔祭坛上活活挖出心脏祭神。 这也是拉玛卡特人南逃之后飞速分裂的主要原因。 虽然拉玛卡特人没有活人祭祀的传统，但看他们狂热的表情，要是拉斐尔要求他们献出自己的心脏，他们估计也会当场将石刀插入自己的胸膛。 当然，拉斐尔并不会这么做，他的道德品质即使在现代也称得上正人君子。 供奉上来的财宝堆满了拉斐尔面前的草席，贵金属和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这种光彩足以让人变成魔鬼，让魔鬼变成人，让最正直的人铤而走险，让一个民族对一个民族进行灭绝式的屠杀。 这些财宝在里斯本至少可以买下一座小庄园，即使分到每个船员手里，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而且别忘了，这仅仅只是一个小渔村的收获而已。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瘟疫 所有水手的眼里都露出或贪婪或激动的光，连杰克、弗利奥他们也露出了笑容。 刘正倒不觉得他们的表现不堪，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任务世界，心态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他的表现也不会强多少，甚至更贪婪也说不定。 船员们得到了财宝，白泥村得到了神人的欢喜和庇护，宾主尽欢。 晚上，哈卡几乎把村子的储备都掏空了来招待他们，除了一些奇怪的虫子以外，味道都还算不错。 尤其是一种用玉米酿造的酒，味道微甜后劲大，深得水手们的喜欢。 除了值守的拉斐尔三人，所有的人都喝醉了。 船员们和土著们脸贴着脸，肩膀挨着肩膀，彼此说着听不懂的话却依然聊得热火朝天。 一些人和土著女性看对了眼，直接就走进了旁边的草屋里。 杰克甚至连草屋都懒得进，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就钻进了丛林。 刘正看在眼里也懒得管，虽然他对这种行为没什么兴趣，但只要你情我愿，也就随他们去吧。 哈卡就不用说了，本来侍奉神人就是她们的荣幸，要是能留下后代，那就更是意外之喜。 这一夜所有人都很开心，熊熊的篝火燃烧了大半个夜晚，将这海岸的一角映如白昼。 直到朝阳升起，露出了小半个圆的太阳将海天之交染成了鱼肚白，清凉的晨风吹在刘正的脸上，让他精神一爽。 看了看瘫成一堆死猪的水手和土著，想来应该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 于是他跟狼之心打了个招呼，去了海里练功。 已经金丹初成的刘正，练起功声势自然不同往日。 多次强化过的神经反应加上金丹圆融的灵通触感，让他能敏锐地把握海流的变化。 逆练则激起浪花四溅，顺练则带动漩涡转动，低沉的气鸣声穿透海水，直达海面之上，就像有一头鲸鱼在海里嬉戏打闹一般。 一道暗流顺着刘正的左手流过他的背脊，体内的龙血也随之发出畅快的吼叫，他的右手在暗流流过之前顺势拍出。 天人合一的一掌将海水击出一道激流，直射到海滩之上，溅了走过来的哈卡一身。 哈卡畏惧地看了一眼从海里走来的刘正，谦卑地垂下了头。 之前他就知道这位非同小可，现在看来果然真如神人一般。 老祭司的传心之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一个经过心智训练的祭祀学徒被施术之后，也要睡上一整天才能缓过来。 而刘正仅仅只是愣了一会儿神，光是这份强大的意志就足以无视很多巫术了，在海中展现出的无匹神力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伟大的神人，您的船长在召唤您。”哈卡恭敬道。 “叫我华莱士吧，神人听着太别扭了。”刘正纠正道。 “这...好的，伟大的华莱士。”哈卡有些迟疑，但又不敢违背刘正的意思，只好改口。 刘正翻了个白眼，非得加个前缀，你说的不累，我听得都累。 不过他也懒得再纠正，抖了抖身上的海水，朝村子走去，哈卡垂着头跟在后面。 回到了村子，拉斐尔正挨个儿把那帮醉鬼叫醒，倒是进了草屋的那帮家伙不用叫。 还能干那事儿的人都不会多醉，真醉了的人根本有心无力。 哈卡殷勤的让村民们煮了热汤，里面放了些草药、肉干之类的东西，给船员们提神醒脑。 虽然刘正没醉，但村民也给他倒了一罐。 刘正接过罐子道了声谢，给他倒水的土著女孩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女孩看着只有十四五岁，但发育得已经很好，身材健美双腿挺拔，浑圆的胸部被贝壳遮挡，有点欲盖弥彰。 年轻美丽的土著女孩的胆怯娇羞，自有一种原始青涩的美感，但刘正注意的，并不是眼前的风景，而是她手上的水泡。 他抓住了女孩的手，女孩有点害羞地低下头，但马上又大胆地看了过来，眼中流转着三分春意和七分诱惑。 她还是处子之身，昨天她只是陪水手跳了舞，并没有跟着进草屋。 她是有自己的要求的，那些神人尽管看着也很白很高大，但还是不够俊美。 天使般的拉斐尔当然是她的首选，但这位皮肤细腻如暖玉的神人也是很好的选择。 “你这是什么时候长的？”刘正指着她手臂上的水泡问道。 “诶，这个，我没有注意。”女孩慌慌张张地回道。 “你昨天跟我们中的谁接触过，好好想一想，这非常的重要。”刘正盯着她的眼睛。 女孩儿有些惊恐，但他严肃的表情让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使劲回忆了一番以后，指了指一个看上去宿醉未醒的水手，“我昨天和这位神人大人跳过舞。”、 刘正松开了她的手，往前踏了一步，下一秒就唰得一下到了那个水手旁边。 他抓住水手的衣服一抖一撕，亚麻衬衫瞬间被撕成碎片。 赤裸多 毛的胸膛上，饱满多 汁的脓疱星星点点。 “他妈的！”刘正怒骂一声，放下水手，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木桩上，一人粗的木桩被拍得四分五裂。 白泥村民见神人大发雷霆，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那个女孩以为是自己触怒了神灵，更是瘫倒在地，嘴唇发白。 哈卡也不知道刘正为什么突然发火，又不敢问，只好求助式地看向拉斐尔。 拉斐尔也有些莫名，上前搭住刘正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华莱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瘟疫，我们把瘟疫带进来了。”刘正的语气里满是后悔和自责。 “黑死病？！”拉斐尔的脸一下子没有了血色。 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在这场席卷了整个欧洲的大瘟疫，在6年间夺走了2500万人的性命，占当时欧洲总人口的1/3。 而现实世界中堪称人类史上最为惨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因战争而死去的人数只占总人口的1/20。 这场大瘟疫起源于中亚，蒙古军攻打黑海港口城市卡法后，将瘟疫传入，之后由亚欧商人传到欧洲。 然后从意大利蔓延到西欧，而后北欧、波罗的海地区再到俄罗斯。 在这场瘟疫中，受灾最为惨重的城市是薄伽丘的故乡佛罗伦萨，城中80%的人都得了黑死病死掉。 在亲历者薄伽丘所写的《十日谈》中，佛罗伦萨突然一下子就成了人间地狱：行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倒地而亡；待在家里的人孤独地死去，在尸臭被人闻到前，无人知晓；每天、每小时大批尸体被运到城外；奶牛在城里的大街上乱逛，却见不到人的踪影。 在惨状前，薄伽丘惊呼：“天主对人类残酷到了极点！” 不仅仅是病魔的直接伤害，大瘟疫还引起了大饥荒，导致盗贼四起，社会、经济和政治都产生了剧烈动荡。 同时，大瘟疫还导致了不同种族之间的敌视。 人们开始传播犹太人到处流动传播瘟病并四处投毒的谣言，在美因茨，就有1.2万犹太人被当做瘟疫的传播者而活活烧死，在斯特拉斯堡城内也杀掉了1.6万犹太人。、 这场瘟疫的影响是如此广大而深远，所有活下来的欧洲人都对瘟疫两个字谈之色变，天主教会的威信大大下降，而科学和思想的发展却大大加速。 也因此，当刘正一提到瘟疫，拉斐尔首先想到的就是黑死病。 “不，是天花。”刘正摇了摇头。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哈卡的决定 “天花...”拉斐尔的脸色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很难看。 天花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传染性强，病情重，没有患过天花或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均能被感染。 天花病毒主要经呼吸道黏 膜侵入人体，通过飞沫吸入或直接接触而传染，且有毒力不同的两型病毒株，毒力强的引起正型天花，即典型天花；弱者引起轻型天花，即类天花。 天花主要严重毒血症状（寒战、高热、乏力、头痛、四肢及腰背部酸痛，体温急剧升高时可出现惊厥、昏迷）、皮肤成批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脓疱，最后结痂、脱痂，遗留痘疤。 天花来势凶猛，发展迅速，对未免疫人群感染后15～20天内致死率高达30%。 现实世界中，最早有纪录的天花发作是在古埃及，公元前1156年去世的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五世的木乃伊上就有被疑为是天花皮疹的迹象。 中国历史上的名医孙思邈用取自天花口疮中的脓液敷着在皮肤上来预防天花，到明代以后，人痘接种法已经盛行起来。 但人痘的毒性不好控制，副作用很大。 1796年，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詹纳发现了一种危险性更小的接种方法。 他成功地给一个8岁的男孩注射了牛痘，现在的天花疫苗也不是用人的天花病毒，而是用牛痘病毒做的，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的抗原绝大部分相同，而对人体不会致病，副作用也更小。 1820年代，英国发明了预防天花病的牛痘疫苗。天花病患者的死亡率仍高达三分之一。 后来，发达国家逐步控制了这种疾病，但非洲农村仍有流行。 1967年开始，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消灭天花的活动。 1978年，一名英国医学摄影师珍妮特.帕克在从实验室内染上天花，成为全球最后一名天花患者。（不久实验室的负责人亨利·贝德森教授后来因此事自杀。） 1979年10月26日，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宣布，全世界已经消灭了天花病，并且为此举行了庆祝仪式。 世界卫生组织的检查人员在最近两年里，对最后一批尚未宣布消灭天花病的东非四国——肯尼亚、埃塞俄比亚、索马里和吉布提进行了调查，发现这四个国家确实已经消灭了这种疾病。 于是，1980年5月，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人类成功消灭天花，天花成为最早被彻底消灭的人类传染病。 在大航海世界中，天花也已经不算非常严重的疾病。 经历了黑死病和各种烈性传染病磨炼的欧洲人，对各种病毒都有了较强的抗体。 只要注意补充营养和辅助治疗，轻型天花病人基本都能靠自己的免疫力扛过去，至于典型天花病人那就生死由命了。 但对于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病毒的土著来说，天花和黑死病也没有什么区别，病程进展和致死率都会大大提高。 就像是那个被传染的女孩，正常天花的潜伏期是7至12天，2到3天后才会出现红疹，而她仅仅是过了一个晚上。 这就像是她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已经举起了白旗，躺平任由天花病毒攻城拔寨、肆意妄为。 刘正看着还有茫然的女孩，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办法去责怪那个水手，甚至都不能责怪格特鲁德医生。 这个时代的医生对传染病认识的上限也就是隔离和免疫了，根本不知道外来传染病毒对当地土著的杀伤力。 “伟大的华莱士，请问出了什么事？是她服侍得不好，触怒了您吗？”哈卡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正深深地看了一眼哈卡，说道：“哈卡酋长，你愿意服从我的命令吗？” 哈卡楞了一下，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咬着牙说道：“当然，白泥村将无条件服从神灵的旨意。” 这是表忠心的时候到了，一句话说错，前面的努力都将白费，哈卡选择孤注一掷。 “那好。”刘正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用土著语言喊道：“所有人，隔着五步的距离坐下，你们的身体上可能潜伏着魔鬼，我们要将它们消灭。” 他这次运用了呼吸法的功夫，声音由腹腔、胸腔、喉咙同时共鸣，整个海边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宛如神灵宣旨。 哈卡第一个走到了一边，盘腿做好，其他村民也跟着照做。 那个女孩儿还坐在地上，小鹿般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刘正弯下腰，右手穿过她的腋下，左手一抬将女孩拦腰抱起，走到边上轻轻放下。 “别怕，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很喜欢你。”他温和地说。 女孩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怀揣着被神灵喜欢的喜悦，安静地坐着。 她觉得手上的疱疹有点痒，想抠一下，被刘正伸手抓住。 他轻轻地摇头说，“不要碰它们，这样不好。” “好！”女孩清脆地应道，果然没有再去碰那些疱疹。 村民们见到刘正这么温柔地对待女孩，心里的恐慌也减少了不少。 有些女性甚至伸头张望，恨不得以身代之，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 刘正又用葡萄牙语说了一遍，拉斐尔也下令让船员们照做了。 格特鲁德小时候得过天花，船员那边的检查就由他负责。 白泥村民这边的检查的则由刘正进行，被精萃不老泉改造过后，绝大部分的致病生物源都无法在他的体表或体内生存。 检查的结果不尽人意，已经有十几个村民都出现了病症，剩下的村民也都和水手或那个少女有过接触，一场大规模的传染已经在所难免。 然而刘正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天花的治疗药物只有特考韦瑞，但这种药物只有通过化学合成才能得到，白泥村很明显不具备这个条件。 “水手的情况怎么样？”刘正问道。 “好消息是，大部分水手都得过天花。坏消息是，剩下的水手都被感染了。”格特鲁德的回答很黑色幽默。 但也在意料之中，船就这么大，水手又经常在一起勾肩搭背、聊天打屁，不全部传染才是怪事。 倒是几个主要船员都没有被感染，安娜和杰拿斯是不怎么和水手接触，弗利奥则是年轻时候早就得过了。 至于拉斐尔、杰克和狼之心则是因为泡过了不老泉水。 “现在怎么办？”拉斐尔问道。 “船员都回到船上，白泥村这边我来负责。”刘正果断道。 “我留下。”拉斐尔说道。 刘正本想拒绝，但考虑到他在这儿有利于安抚村民情绪，还是同意了。 “那你把衣服丢了，再去烧开水洗个澡，再过来。”他对拉斐尔说道。 拉斐尔点点头，先带着船员们回到了船上。 “你不问我？”狼之心走到了刘正身边。 “张不开口。”刘正勉强地笑了笑。 狼之心一路来用了很多道具，到现在一个霸者之证都没找到，反倒是刘正得了很多好处。 现在再找狼之心帮忙，他实在没有这个脸皮。 “我只有这个，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用吧。”狼之心递过来一只鬼手，转身离开。 那些被感染的水手难保不会闹事，她还要回船上坐镇。 “道具名称：食尸鬼首领之手”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舔舐鬼手渗出的脓液，可以转化为食尸鬼，大幅度提高生命力和力量。” 看完了效果，刘正默然无语。 他也没有这个资格决定，只有白泥村村民自己能决定。 刘正走到了哈卡的旁边，告诉了他真相。 哈卡的脸上先是恐惧，然后是愤怒，然后有些滑稽。 以为是天降的救星，没想到却成灾难的使者。 但责怪这些神人，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他们也不是故意的，甚至如果刘正不说，等全村人死亡了也未必知道真相。 但怪白泥村的人命不好吗？ 确实，命是不怎么好。 自己原本前途无量的祭司学徒，这些村民原本也都是祭司直属的部族，生活比一般的部族要好得多。 没想到野蛮的阿兹特克人摧毁了拉玛卡特帝国，拆毁了他们的神庙，让他们只能不停地逃亡。 曾经数以万计的族民，现在只剩下了不到百个，无数珍贵的典籍都丢失在逃亡路上，连最后一个祭司也即将死去。 现在明明看到了复兴的曙光，没想到竟然是毁灭的黑夜。 “雨神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信徒？”哈卡向他们一族世代供奉的神灵质问，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有一个方法能让你们都活下来，但用不用，只能你们自己做决定。”刘正把食尸鬼首领之爪递给了哈卡，并告诉了他效果。 “变成食尸鬼的代价是什么？”哈卡问道。 “会逐渐失去正常的心智，只能以尸体为生，外面也会变得越来越丑陋。”刘正说道。 哈卡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白泥祭司的后代绝不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食尸鬼首领之爪还给了刘正。 “神灵抛弃了我们，那就把一切交给命运吧。”他坦然道。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者永生 为了让村民们不至于因为恐惧而暴动，哈卡编造了一个谎言。 他宣称他们身上的疱疹是神人给他们的考验，活下来的人将成为神人的眷者，得到无尽的财富和荣光，死去的人也能进入神人的天国，永享安宁和福祉。 白泥村民世代都是白泥祭司直属，经受了几百年的洗脑。 听到哈卡的说辞，大部分村民深信不疑。 即使有少数理智的人发现了漏洞，也无法对抗这种群体性的狂热。 刘正并不愿意这样欺骗他们，就像那位伟人一直说的那样，人民是明白事理的，只要你好好地和他们讲，把道理讲清楚，他们是能够理解的。 但哈卡却拒绝了公诸于众的建议。 “我的族人已经很累了，清醒是痛苦的，就让他们享受最后一次无知的幸福吧。”他这样说道。 看着他身上渐渐浮现的红疹，刘正没有办法反驳。 瘟疫的爆发比想象的还要迅猛，很多村民很快感到了头痛、发烧、反胃、背痛，有时还伴随着一些痉挛或神经错乱。 这是天花发病的典型症状，刘正和拉斐尔借此将被传染者和未被传染者分开安置。 整个白泥村有83个人，未被传染的只有23个。 被传染的人都被安置在了草屋里，没被传染的则临时搭了草棚子。 还好这边气候炎热，就算晚上也有二十多度，不存在御寒地问题。 值得庆幸的是，几个有孩子的和孕妇没有参与到庆祝中，所以没有被感染，这让刘正的良心稍微好受了一些。 白泥村是个贫穷的村子，村民们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也很少吃饱。 现在所有的劳动力都染上了天花，村子很快就断了粮。 而充足的营养和水分，对天花病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支持。 水还好说，白泥村的旁边就有一汪泉眼，这也是哈卡选择在这里定居的一大原因。 但营养就很难办了，白泥村的田地里种的都是些玉米、番薯之类的，填饱肚子可以，营养价值非常的低，尤其是缺乏蛋白质。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拉斐尔发动了船员捕鱼，渔网村子里就有现成的，虽然原始了一点，也凑合能用了。 那几个被传染的水手都是轻型，本身身体也强壮，除了难受一阵子加上身上会留下疤痕以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狼之心和格特鲁德也就下了船，来村子里帮忙。 格特鲁德可以照顾病人，狼之心则可以维持秩序，刘正也就抽出了空去丛林里打猎。 他的身手不用说，听力和视力也是非人级，加上落幕弓和童子切的辅助，附近丛林里的动物算是遭了殃。 除了一些常见的野兽，刘正还抓了很多例如美洲狮、美洲豹、美洲鳄、大蟒蛇之类的猛兽。 他甚至还在一条河边发现了一只肥胖的安第斯熊。 安第斯熊又叫眼镜熊，因为眼睛周围有一对像眼镜一样的圈而得名，是南美洲唯一的熊类。 眼镜熊的毛发中等长度，全身的毛色通常均匀的为黑色，也有红棕或深棕色的个体，皮毛十分厚密粗糙。 这种熊在熊科中不算庞然大物，顶多算个中等个子。 但这只胖子熊显然是天赋异禀，体型是它同族的一倍以上，趴在那儿跟座小山一样。 胖子熊刚刚摇了半天树，终于把树上的蜂窝摇了下来，正撅着屁股在那儿舔蜂蜜，浑然不关身边暴怒飞舞的蜂群。 刘正本想一箭射头，一箭射眼将它了账，却莫名改变了心思，径直走到了它背后，抬脚踹了它屁股。 胖子熊舔得正起劲，屁股忽然挨了一下，有些茫然地回头。 看见刘正后，眯成一条小缝的眼睛登时张圆，下意识地趴下护住了蜂巢。 饶是他心情沉重，也被这个吃货胖子给逗乐了，杀它的心也淡了下来。 反正今天的收获也够了，那条大蟒蛇就够全村人吃一餐了的了。 刘正随手揪了一把胖子熊的短尾巴，胖子熊不满地甩了他个白眼，仿佛再说你这人手怎么这么欠呢？ 然后也没多理他，继续舔它的蜂巢。 这家伙，这么没攻击性的吗？刘正笑了笑。 不过想想也是，眼镜熊本来就是南美洲最强的猛兽之一，虽然捕猎效率不如美洲狮、美洲虎，但单挑并不虚。 这只胖子熊体型又如此巨大，只怕在这片森林中完全没有敌手。 加上热带森林生物资源丰富，这家伙肯定不缺吃的，所以脾气好也是不是不能理解。 又揪了两把胖子熊的小耳朵，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一只手扛着团成团的巨蟒，一只手拖着用绳子捆好的美洲狮、美洲豹等猎物，转身向白泥村走去。 走了两步，刘正忽然转头，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丝冷笑，又转头走了。 等他去得远了，正在舔蜂蜜的胖子熊紧张的肥肉终于放松下来，甚至还打了个响鼻。 鬼扯的脾气好，它胖子熊在这片森林里那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它是没有领地意识，因为它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它的领地。 当年它一熊独战一群鬃狼，朵朵都差点被咬掉也寸步不让，最后把那群鬃狼都拍成了果酱。 要不是它天生直觉敏锐，一看到刘正就知道这个家伙惹不得，怎么可能表现得这么蠢萌。 还好，那个可怕的人类貌似被它骗过去了。 至于被揪了尾巴，又揉了耳朵，嗨，反正也没有别的熊看见。 溜了溜了，这片森林太危险了，本熊还是去草原欺负鬃狼去吧。 至于那边丛林里藏着的那几个人类，不值一提，熊大爷理都懒得理。 胖子熊走远了，碎石部落的三个斥候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那只熊他们听说过，皮糙肉厚而且狡诈阴险，还有着与外表完全不符的速度，非常的不好惹。 有个大部落曾想捕猎它夸耀武力，结果被它逃掉后疯狂报复，后来其他部落也就不敢招惹它了。 而那个能让这只狠熊装萌卖傻的人就更加恐怖了，斥候清楚地看到那只美洲虎的脖子是被硬生生拧断的。 刚刚回头的那一眼，让三个斥候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那只美洲虎一样，被拧断了脖子。 “那个人是谁？和白泥村有什么关系？”三个斥候对视了一眼，决定先回部落里报告再说。 刘正扛着猎物回到了村子，剥皮拆骨削肉。 不会磨损的童子切切起肉来还挺好用，就像削刀削面一样往下削就行了。 肉条加蔬菜，再放点乱七八糟的香料一煮，味道不谈营养价值很高。 刘正端着肉汤，犹豫了一会儿，走进了草屋。 那个首个被发现感染的女孩，就躺在铺着干草的床上。 土著们并没有睡床的习惯，这个床是刘正亲自砍了木头造的，尽可能的让女孩舒服一点。 她的病程进展得最快，发病后第二天就进入了昏迷状态。 较一般土著白皙不少的脸上出现了标志性的红疹，天花病毒似乎在借此宣告它的存在。 通常情况下，这些扁平的浅红色痘点最初出现在患者脸部，接着迅速扩散到胳膊、胸部、背部，最后到达腿部。 而脸部、前臂及腿部的疹子又要比身体中心部位的密集。 之后几天内，扁平的痘疹开始肿胀，先是丘疹，接着变成水疱，然后是脓疱，之后脓包干裂，开始变成硬壳或结痂，而此过程疼痛难耐，患者全身肿胀。 最严重时，这些脓包密集成堆，使患者的皮肤变得蜡黄。在皮肤白皙的患者身上水疱或早期的脓包周围会有一圈淡淡的红晕；而在丘疹期，整个出疹的皮肤都会变红。 许多患者在出疹的头几天就会死去，其他人最多坚持一个星期也会很快丧命，有些人则甚至在红疹出现前就已死亡。 其致死原因一般为无法控制的毒血症，或大出血。在大出血情况下，患者体内血液大量流入皮肤、喉咙、肺、肠或子宫。 这样的患者身上不会出现典型的丘疹或水疱状突起，而只是平常的红色或紫色斑痕、瘀点或麻疹样的红斑。 感染的60个村民中，已经有47个人出现了毒血症或大出血的情况，而女孩儿两种症状都有。 持续的高烧让她一直处在半昏迷之中，连进食和喝水都得刘正控制她的肌肉进行。 女孩儿不断地做着噩梦，两道细细的眉毛一直紧皱着，脸上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刘正只能握着她的手，结实炙热的手掌似乎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让她的眉头舒展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她的身体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向崩溃，格特鲁德医生对此束手无策。 毒血症加内部大出血，即使在三甲医院也是要主任坐镇的重症，更别说在这个放血截肢治百病的时代了。 他问过狼之心，能不能通过给他们服用龙血的方式杀毒。 狼之心的回答是，那样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龙血是狂暴不受控的，让这样的力量在病人体内横冲直撞，只是让病毒、龙血、病人三者同归于尽而已。 “是您啊，神人。我通过您的考验了吗？”女孩儿终于从噩梦中醒来，看到低头看着她的刘正，小声地问道。 “当然，你已经是我的眷者。我叫刘正，你叫什么名字？”刘正轻声问道。 “我叫叶拉扬（当地语：昙花）。我可以进入你的国吗？刘正。”女孩儿的眼白已经完全充血，但瞳孔依然黑得发亮。 她的语气羞怯又大胆，似乎是在问神灵，又似乎是在问情郎。 “当然，你将在我的记忆里永生。”刘正温柔而坚定地说。 “真好。”女孩儿微笑着，然后定格。 极盛而夭，恰似昙花一现。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分道扬镳 五天后，刘正默不作声地堆着柴堆。 他的周围似乎笼罩着巨大的阴影，无论是“传奇”号的人还是白泥村的村民都不敢靠近。 只有拉斐尔同样沉默地持着火把，站在一边。 最终，60个村民只有3个活了下来。 印第安人和古代华国一样，都是土葬，但为了不让瘟疫传播，刘正只能将他们的遗体火葬。 哈卡酋长也没有活下来，弥留之际，他抓着刘正的手说他已经没有怨恨，只请求刘正让白泥一族的传承延续下去。 他告诉刘正，白泥部族还有一只分支在丛林的另一边。 那只分支是在逃跑中走散的，现在过得还不如白泥村。 两只分支一直想汇合，都被其他部落从中作梗。 他希望刘正能把那只分支带到白泥村来，然后保护他们直到能够自保。 刘正答应了他，然后这个聪明而富有野心的酋长就断了气。 柴堆码好了，拉斐尔把火把塞到底部。 因为涂抹了很多油脂，火势涨得飞快，熊熊的焰头几乎比椰子树还高。 幸存的白泥族人看上去并不是特别悲伤，似乎真的相信了死去的族人都会进入神的天堂。 又或者，他们逼着自己相信。 “我想离开这片大陆。”拉斐尔忽然道，火光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你不想成为伟大的航海家了？”刘正平静道。 “带来殖民和瘟疫的船长只是刽子手而已，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已经开化而我没有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无人的秘境，我一样可以完成我的梦想。”拉斐尔坚定道。 “你当然会的。但我不能跟你们走，我答应了哈卡，要保护他的族人。”刘正说道。 “我尊重你的决定，那个东西留给你，希望派上用场。”拉斐尔给了他一个拥抱，转身离去。 只剩下刘正一个人站在死去的白泥族人和活着的白泥人之间，像同时带来毁灭和新生的神祇。 两天后，“传奇”号准备起航。 刘正先是和格特鲁德、安娜他们道了别，然后走到狼之心面前。 他取出了落幕弓、角鹰骑士箭囊、巨魔之戒、圣乔治旗，通通递给了她。 “不好意思，我就这么点道具。” 刘正感到很抱歉，好好的特质升级任务，被他搞得乱七八糟，换他是狼之心，心里早就一肚子火了。 加上之前的承诺，刘正只好把所有的道具都拿出来赔罪了。 除了童子切，想要完成对哈卡的承诺，还是得有把称手的武器。 落幕弓加上角鹰骑士箭囊，堪称A级道具里的极品组合，应该也能弥补狼之心的损失了。 “白痴。”狼之心五指一并，柳叶掌正中刘正心口。 他猝不及防之下受了这一下阴劲，胸口一阵抽痛。 “下一个任务，全部的收益都归我。”一句说完，她两步就上了甲板，似乎懒得跟这个白痴再多说一句。 “强者不愧是强者，确实大气。”刘正摸着胸口感叹道，对资深玩家的气度很是佩服。 “白痴。”杰克叹了口气，走了。 “真是个白痴。”弗利奥叹了口气，走了。 “华莱士先生真是个大白痴。”安娜深深地叹口了气，走了。 伴着夕阳的余晖，“传奇”号渐行渐远，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警告，主角拉斐尔的选择发生了重大变化，剧情任务改变。” “当前剧情任务为：帮助拉斐尔完成3000点以上的航海点数，每个遗迹或地区奖励的点数不同。当前点数为0/3000。” 这是要环游世界啊，不过倒是很符合拉斐尔的想法，就是狼之心要烦躁了，刘正忍不住笑了笑。 据他观察，她貌似其实并不喜欢坐船。 “玩家触发隐藏任务：预言之神，在死亡海域解封之前帮助阿兹特克人统一中美洲，或自行统一中美洲。距离死亡海域解封还有90天。” “任务奖励：霸者之证” 又来一个隐藏任务，霸者之证不是特殊奖励要的吗？那不是正好。 如果死亡海域解封了，那就意味着欧洲的航海者们就会像闻到臭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来。 而他们显然不会像拉斐尔一样，主动放弃发现新大陆的巨大机遇。 在现实世界的1518年，一些西班牙的殖民者在墨西哥沿岸探听到了一些关于阿兹特克帝国的情报。 西班牙驻古巴总督贝拉斯克斯对那个充满黄金的天堂向往不已，决定派自己的连襟埃尔南·科尔特斯为队长对墨西哥进行征服。 卡尔特斯出身一个小贵族家庭，但因为不是长子而不能继承家族领地和头衔。 他的性格狡诈残忍，但行动力非常强，是个十足的野心家。 接到这个命令后，科尔特斯马上召集部众，倾其所有家产，把赌注就压在这次远征上。 他的连襟贝拉斯克斯看出了他的野心，怕科尔特斯一旦羽翼丰满就会难以控制，于是就收回命令，但科尔特斯并不理会，于1519年2月强行出海。 科尔特斯登陆后，迅速打败了墨西哥沿岸奋起抵抗的印第安人，并得到了一个印第安女子。 这个女子是一个阿兹特克酋长的女儿，她懂玛雅语和阿兹特克语，后改信天主教，取名玛丽娜。 她的预言天赋非常好，很快又学会了西班牙语，成为科尔特斯在征服过程中的翻译。 1519年4月，科尔特斯沿海岸北驶，两天后到达阿兹特克王国的境内。 阿兹特克的国王蒙特苏马二世早已知道了他的行踪，于是派一些印第安酋长沿途提供科尔特斯的食宿，并派人送来了黄金和各种礼物，希望这样能阻止科尔特斯入侵特诺奇蒂特兰。 但这些礼物不但没有消除科尔特斯进攻的计划，反而助长了他侵入阿兹特克帝国的野心和掠夺财物的欲望。 1519年11月8日，科尔特斯堂堂正正的进入了特诺奇蒂特兰，并还受到了阿兹特克人的欢迎。 进城后，西班牙人借口几个西班牙人被阿兹特克人所杀而俘虏了国王蒙特苏马二世，并在他的王宫内的地下室中大量掠夺财宝。 1520年的一次阿兹特克人的宗教活动中，西班牙人大肆杀害了阿兹特克人，遭到了阿兹特克人的群起反抗，他们将西班牙人的驻地团团围住。 科尔特斯派出蒙特苏马二世安抚民众，在混乱的集会中，蒙特苏马二世被愤怒的民众投出的石块击中，身负重伤。 很快，蒙特苏马二世去世的消息传出西班牙人声称他是伤重不治，而阿兹特克人更愿意相信是西班牙人杀死了他们的皇帝，这个消息彻底激怒了阿兹特克人。 1520年6月30日夜，遭受围剿的科尔特斯带领西班牙人弃城逃往塔库巴，但是西班牙士兵因为身上携带过量的黄金，很多人或溺死或被阿兹特克人虏获，黎明，科尔特斯整顿剩余军力，成功逃往特拉斯卡拉。 1521年4月28日，西班牙人及其盟军开始作最后的围攻。 在经过长时间的围城和大部份人口都死于饥饿与天花的情况下，1521年8月13日，皇帝库奥赫特莫克终于向征服者克尔特兹的500人西班牙军队和20万特拉斯卡拉盟军投降。 1525年2月26日，他被西班牙人绞死，帝国的人口也因为各式传染病从1500万迅速下降到300万，首都特诺奇提特兰被烧成平地。 曾经繁盛一时、威压整个中美洲的阿兹克帝国，就此灭亡。 当然，这个世界的阿兹特克帝国还活得好好的，依然把周围的部落都压得喘不过气。 但只要死亡海域解封，像科尔特斯这样的欧洲野心家要多少就会来多少。 迷信依然会让他们引狼入室，瘟疫还是会传播，和他们有百年血仇的特拉斯卡拉部落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加入殖民者的阵营，只为将仇敌覆灭。 历史唯物主义认为，历史的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律，在客观条件没有改变的情况下，结果将是必然的。 而刘正要做的，就是作为一个大变量，改变中美洲的客观条件，让原定的历史出现偏移。 他对喜欢活人祭祀的阿兹特克人没有好感，决定选择自行统一中美洲。 在统一过潘德大陆的刘正看来，难度并不算大。 虽然他没有了属性面板的加持，但阿兹特克人的实力也连迷雾山劫匪都不如。 加上他还有神人身份加持，以白泥族人为基础收拢拉玛卡特王国残部，再联合特拉斯卡拉部落，灭掉阿兹特克帝国不是问题。 更别提，刘正还有拉斐尔留给他的宝贝，一套精锻的全身板甲和十杆火枪。 科尔特斯那家伙能做到的事，没理由刘正做不到，就是时间紧张了一点。 所有，行动就得快。 他召集了白泥族剩下的族人，把火枪和弹药发给了他们，并演示了使用的办法。 当火枪砰然响起，并击碎了用来演示的椰子树，白泥族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为这是神召唤的雷霆。 但当知道这些都被赐给了自己后，他们立刻陷入了狂喜和感恩之中。 有了神人的带领和神的武器，他们可以战胜任何敌人。 刘正倒没有这么乐观，这些火枪只是让他们有一些自保之力加上增强他们的信心而已。 真打起来，还是得靠刘正自己。 线膛火枪的使用方法不很复杂，加上白泥族人是祭司一族，智力和知识都高于一般土著，用了一个多小时也就会用了。 学会了使用火枪，就是时候去找白泥族的分支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 ------------ 第一百三十章 在丛林中 刘正朝树林的方向招了招手，无事发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往那个方向射了一箭。 过了十几秒，几个披着树枝伪装的土著有点尴尬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的树枝上还插了一支箭。 “你们是碎石部族的人吗？”刘正问道。 “是的，尊敬的强者。”为首的土著老实回道。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周围观察，看到了“传奇”号的离去，也目睹了火枪演练，心中早已深深畏惧。 “知道白泥部族另一支在哪儿吗？”他又问道。 “知道。”土著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 他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强者会不会读心术，不敢隐瞒。 “好，你带路去白泥部族。其他的人回去你们的部族，告诉你们的首领和长老，让他们七天之内来白泥部族见我。如果到时候看不到他们，那就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刘正平静地说道。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心平气和，也没有做出任何示威的举动，但碎石部落的斥候们却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威严，让他们丝毫不敢怀疑他的怒火会焚毁整个碎石部族。 其他的斥候飞快地走了，白泥村到碎石部落要两天时间，碎石部落到白泥部族分支又要两天时间，他们没有耽搁的余地。 贵重物品都给了拉斐尔，村子里没有多少值得带走的东西，只有一些日用品和纪念物。 和逝去的村民们道了别，刘正带着剩下的26个白泥族人，踏上了前往白泥族分支的道路。 原来他答应哈卡把白泥族分支接到村子来，但接到了隐藏任务后他就改变了注意。 等到新的拉玛卡特帝国建立，白泥一族成为最高祭司，相信哈卡会更加高兴。 碎石部落的斥候赫修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带路，偶尔羡慕地看一眼白泥族人端着的火枪。 他亲眼看到刘正一枪打碎了椰子，对这种强大的武器向往无比。 “如果你表现得足够好，我可以送你一杆。”刘正看穿了他的心思。 活下来的成年男性只有8个，多出来的2杆放着也是浪费。 有刘正在，还不需要女人们上战场。 赫修一阵狂喜，刘正是没有必要骗他的，他真的有机会得到那些会喷火的武器。 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咬牙道：“亚拉哈（拉玛卡特语：尊贵者），我知道有条捷径两天就能到白泥族，但是...” 刘正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但是路上有一只阿兹克特的军队驻扎，大概有200个人左右。”赫修顺便还解释了为什么会有军队驻扎。 原来那里是阿兹克特人的一个交易点，周围部族有犯了重罪或俘虏的敌人，都可以到那儿卖给他们，运回中央山谷当祭品。 “没关系，那就走那里吧。”刘正的语气就像是换条路爬山一样自然。 “是。”赫修突然有些期待阿兹克特人展现他们一贯的骄傲和粗鲁，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为了避免麻烦，刘正释放了龙威。 一路上不要说猛兽，连飞鸟都不敢经过这一片空域，只有无知的昆虫才敢在周围爬行。 作为一个优秀的斥候，赫修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尽管刘正尽量避免了波及他们，但赫修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威严。 他很轻易地明白了二者的关联，并开始相信，眼前这位仪表不凡的男子就是行走人间的神灵。 在横穿过一片灌木丛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一条小路上。 这条小路看上去不是人工修成的，而是被踩多了以后踩出来的。 这倒是让刘正想起来鲁迅在《故乡》里说的，就像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虽然脚下的这条路，是用来运送卖给阿兹特克人的祭品的。 他们脚程快，还赶上了前面一队运送祭品的队伍。 “是金豹部落的，那些祭品看上去像是翎羽部落的人。”赫修对附近的部落都十分了解。 刘正点点头，走上前去。 金豹部落的人也发现了他们，一开始很是警惕，看到是一群老弱病幼后放松了不少，甚至不怀好意地打量了起来。 但他们很快就没有闲心打量白泥村的女人了，随着刘正的一步步靠近，从生物本能而来的恐惧擭住了他们的心脏，他们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催促他们逃跑，但过度恐惧导致的冻结反应让他们根本无法动弹。 人类从远祖那里继承来的很多反应，大多是有益的，但也有少部分是不利的。 据说人类的先祖在遇到猛兽的时候，发现猛兽对移动的猎物更敏感，谁先动谁先死，如果你保持不动，猛兽反而有可能摸不清你的虚实，而选择放弃进攻。 经过不断的自然选择，这样的应对方案写在了基因里，并被继承到了今天。 但在人类成为地球霸主后，这样的反应反而成为了面对危险时的绊脚石。 因为人类赖以称霸地球的工具，是需要及时和灵活的动作来控制的。 不管怎么说，金豹部落和翎羽部落的人一起陷入了极端恐惧之中，他们的瞳孔长大，心跳加速。 就像面前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座山脉从天上压下，要将他们压成齑粉。 差不多了，刘正收起了龙威。 两个部落的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湿了一背。 “你们不都是拉玛卡特的遗民吗？为什么你们要把曾经的同胞卖给毁灭你们国家的敌人做祭品呢？难道你们的亲友不是被阿兹特克人挖出了心脏，难道你们的孩童不是被阿兹特克的祭司割断了喉咙？”刘正指着翎羽部落的人问道。 “他们和我们争抢猎物。”一个金豹部落的人回道。 “那么你们杀死他们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卖给阿兹特克人呢？”刘正追问道。 “阿兹特克人会付给我们金钱和武器。”还是那个人回答。 “那么你们用这些武器继续杀戮你们曾经的同胞，把他们卖给阿兹特克的人。你们的力量越来越小，阿兹特克人却取悦了他们的神灵。等到他们来攻打你们，你们的财宝和武器都会被夺走，还要附带上你们的生命。”刘正说道。 他的话让金豹部落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在那里。 “我叫刘正，从海上来。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让他们七天之内来白泥部落见我，或者承受我的怒火。你们在路上遇见别的部落的人，也可以转告他们。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刘正一边说一边走。 他随手将捆绑翎羽部落人的绳索扯断，金豹部落人面面相觑还是没敢阻止，行了礼之后走了。 翎羽部落的人跪拜道谢了也走了，只留下了一个看着很精壮的年轻人。 “亚哈拉，我叫啸风，我请求能跟随您。”啸风单膝跪地，头埋在膝盖里。 “起来吧，那你就跟在赫修的后面吧。”刘正随口说道。 “是。”啸风兴高采烈地答道。 赫修也非常高兴，这显示了自己在神灵心中的位置。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阿兹特克军队驻扎的山谷。 一队队伍已经装好了一批祭品准备出发，看到刘正一行人又停了下来。 管事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是来卖祭品的吗？那么快一点，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刘正本来在背对着他打量山谷的景色，听到他的话后转过了头。 他白皙细腻如乳汁一般的皮肤马上引起了管事的注意，管事张口结舌地啊了半天也没啊出个所以然。 刘正很是无奈，哈卡那样的人才实属罕见，土著的平均素质还是太低了。 他只好开口道：“把你们的将军叫过来。” 管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叫人把驻扎军队的将领叫了过来。 驻扎将军的肌肉结实，颧骨高高隆起，眼睛里不时透出凶狠的光，是个典型的美洲虎武士。 阿兹特克人崇拜美洲虎这种美洲丛林之王，认为它“谨慎，聪明，高贵”，是一种强大的动物，能够在迅速跃起扑倒进攻者以前躲开射过来的箭。 因此他们把最强大的战士称为美洲虎战士，一个战士必须要俘虏4个以上的俘虏才能晋升到这个等级。 美洲虎战士一般都披着虎皮战甲，这种战甲内有用盐浸泡过的棉质盔甲，大约两指厚，以便缓冲石斧，石箭的冲击。 虎皮上有各种五颜六色的羽毛装饰（抓获的俘虏越多，装饰就越华丽）。 美洲虎武士的武器则是“马夸威特”，这是一种两侧镶嵌锋利黑曜石的砍刀或砍斧，刀锋锋利得足以用来剃须，用乌龟粪便粘住以固定。 别看是石头做的武器，但是威力惊人，只需一击便可砍下马头。 武士们的盾牌通常是用藤条编成或者是用淬火的坚硬木料制成，外面裹上皮革进行加固并在表面加于羽毛装饰。 此外，军官背上插有用羽毛，宝石，金银装饰起来的高耸的编织品。 这样既能表明级别，也能在混乱的战斗中起到联系的作用，使指挥官确定各个战斗团队的位置。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在虎丘 将军看到刘正的脸，脸色大变。 他问道：“您从哪里来？” 刘正回道：“我从海上来。” 将军立刻跪下，其他人也跟着跪倒，口中高呼：“神啊，阿兹特克人一直在等待您的归来。” 刘正摇头道：“我不是你们的神。你们以活人祭祀神，我很不喜欢。那些接受你们祭祀的神，我宣布他们为邪神。” 将军没有想到刘正会这样说，非常地惊恐，头紧挨着泥土哀求道：“神啊，请跟我们回去，向人们讲述您的正理，我们是必会听从的。” 刘正冷笑道：“是吗？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祭司或许会听从我的道理，但维齐洛波奇特利的祭司会听从吗？” 将军默然无语，羽蛇神和战神是死敌，而战神却是阿兹特克人的守护神。 尽管大家都想回到羽蛇神荫庇世界的黄金年代，但也不敢背弃战神。 刘正继续说道：“回去告诉蒙特苏马二世，我将会带着兵马来到特诺奇提特兰，拆毁那些邪神的神庙，杀死邪神的祭司，摧毁你们野蛮的习俗，重新建立新的秩序。现在，留下那些俘虏，带着你的人走吧，这片丛林已经是我的国了。” 将军把头在泥土中蹭了两下，才抬起头来说：“是的，我必将传达您的旨意，尊贵者中的最尊贵者。” 然后他就带着阿兹特克人离去了，神灵之间的斗争不是他有资格置喙的，他只能传个话。 将军走了，刘正看向了那些俘虏。 他说：“回去你们的部落，告诉你们的首领让他们七天内来白泥部落见我。” 所有的俘虏跪拜行礼之后，都各自离去。 一行人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了白泥部落。 白泥部落住在一片叫虎丘的山丘上，阳面有一条小溪流过。 这条小溪有时会吸引美洲虎、美洲豹之类的猛兽过来喝水，所以叫虎丘。 虎丘的土质不好，不适合植物生长，整片山丘上只有一些灌木和杂草。 周围的丛林里果树也很少，动物们也不多。 所以白泥部落的人只能种了些玉米和番薯之类的作物，勉强度日。 食物不足，人口自然也就上不去，战士们的战斗力也无法保障，所以白泥部落经常被周围的部落欺压。 过得这么差，他们当然想过迁徙，但周围的地都已经被别的部落占了，想要搬去白泥村，也被别的部落阻止。 白泥祭司一族曾经也是显赫一时，会很多其他祭司部族不会的法术，虽然现在没落了，但其他部落依然十分警惕，不会给他们重新崛起的机会。 刘正到的时候，村民们正在田里劳作。 他们的耕种方式非常的原始和具有热带雨林的特点。 首先是劳动工具，没有耕畜，没有犁杖，只有尖头的硬木棒和石斧，木棒用来在泥土里掘坑，播种各类作物，而石斧则用来砍树开地，清理杂草。 在热带雨林地区或者灌木林地区是没有空地给人种植粮食作物的，所以就需要先“开荒”。 如果完全依靠人力，如此原始的劳动工具效率十分低下，人也会很累，于是他们发明了一种借力的方法。 首先是在旱季的时候，将目标区域的树木和下层丛林给砍伐了，开出来一片能够种植粮食作物的农田来。 砍树则使用了“环周剥皮法”，树木的物质交流和营养交流依靠着树皮当中的根茎在运转，将树皮剥掉就阻碍了从树根向枝干输送 养分，树木就会自行枯萎，这样就很好砍掉了。 接下来，将所有砍倒的树木都扔在田地里，等其自然干枯，在雨季来临前，将之付之一炬，这片田地就清理好了。 烧毁的树木和杂草还能增加土地的肥力，让作物更好地生长。 待田地清理好之后，白泥族人会在肩上背一个小贷，带着一个一头是尖头的长棍，在地上点出一个个的坑，将种子撒进去，在用木棍将土地掩埋起来。 热带雨林充足的降水会促进种子生长，很快就能长出一批秧苗。 但杂草很快也会又长出来，白泥采取的除草方式是最低效的方式，就是用手将草连根拔起。 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懂得使用工具，而是因为热带雨林的土层大都非常浅，用器具很容易破坏土层，所用只能采用这样看似这样笨拙的方法。 但雨林中野草的长势终究难以控制，过个几年，野草就会生长的极为茂密，从而造成粮食的产量下降。 当人们没法继续种植时，就将这块旧地弃置数年，使其自然演替，这样再次生长出来的灌木就能遮挡住阳光，抑制野草的疯长，还能恢复土壤的腐殖质。 等到这块土地又适合耕种了，就开始新的一轮。 不只是白泥族人，这片丛林中的部落几乎都是这样的耕种方式。 原始、低效，但又是当前物质条件下最适合他们的方式，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几个白泥族人被走过来的刘正吓了一跳，板甲在阳光下反射着银白的冷光，不怒自威的眼神让他们的双腿有些发颤。 “我的兄弟，你无需害怕，我们是白泥村的人，你们的同族。”一个白泥村民安慰道。 每个部落脸上的花纹都是有规律的，大部分时候只要通过花纹就可以认出同族。 “啊，原来是白泥村的兄弟姐妹，你们怎么会来到此地？”白泥族人欣喜之余又很是不解。 “神人们降临了白泥村，我们接受了神人的考验，大部分人去了神的国度，神人们失望地离去了。唯有一位神人怜悯我们，答应了哈卡酋长临终的请求，带着我们来找你们。”白泥村民说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刘正并没有插嘴，而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等到他们交谈完毕，刘正指向一个小山包说道：“我将一人前往那座山丘之上，静坐七天，你们无需供奉水和食物，也不要靠近。去告诉你们族长，让他派人通知方圆三天内能通知到的部落，然后和他们一起在第七天来山丘上见我。我将告诉你们我的正道。” 说完，他没有再理会众人，而是迈步向山丘走去。 他的步子极大，即使穿着沉重的板甲，依然快如惊马，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去得很远了。 众人敬畏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目光不及，才急忙走向部落里，通知族长神人驾临的消息。 画面转到另一边，一座仙境一般的皇宫园林中，园中的小径在玫瑰和其他许多不知名的花儿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空气中弥漫着当地特有的奇花异果散发出来的种种芬芳气息，放眼望去处处是郁郁葱葱的果树，一池清澈的泉水点缀其间。 园中的每一个建筑都装饰着绘画和精心琢磨过的五彩的石器制品，看上去是那么灿烂夺目，光艳照人。 一个头戴镶嵌着大块碧玉的冠冕，上面还插着五彩羽毛的中年，正漫不经心地揪着盛开的花朵，花瓣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 而他，就是阿兹特克帝国的统治者，整个中美洲最有权势的人，蒙特苏马二世。 “陛下，大祭司们都到了。”近侍走过来恭敬地说。 “他们可比平时来得快多了。”蒙特苏马二世嘲讽了一句。 近侍埋下头默不作声，国王和祭司们的争端不是他有资格参与的，即使只是配合地笑一下，也未必不会传到祭司们的耳朵里。 他们拿蒙特苏马没有办法，但拿他那是随意摆弄的。 蒙特苏马二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哼了一声后就大步走向了大殿。 他走到了自己的王座前坐下，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台阶下站立的臣属们。 祭司们站在左边，贵族站在右边，泾渭分明。 “大祭司，为什么这次赐福仪式的名额只给了我们第一军团50个，比去年整整少了5个。”第一军团长发难道。 站在左边第一个的大祭司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你们的祭品没有得到神的欢心。” 第一军团长怒道：“胡说，明明是达卡斯家族的小子送了你十个特拉斯卡拉的处女，偷走了那5个名额。” 达卡斯家族的族长也在大殿中，当然不能默认，立刻反驳道：“我送的那十个处女只是表达我对大祭司的敬仰，和赐福仪式的名额没有关系。我们家族的那几个战士得到这些名额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俘虏的敌人够多，这点军团长能够否认吗？” 第一军团哼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茬。 达卡斯家族的人确实都比较勇武善战，那几个占用了名额的族人也确实是有名的勇士，倒也不算德不配位。 但第一军团是帝国的主力军团，就这么被吞了5个名额，他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大祭司身为战神的祭司，众神祭司的首领，地位仅在国王蒙特苏马二世之下，他质问两句已经是极限，再多说什么国王也不会支持他，只好暂时罢休了。 就把这笔账记载达卡斯家族身上，回头再好好算吧。 蒙特苏马二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连连。 赐福仪式就是大祭司手里的一块肥肉，也是他控制贵族和军队势力的一个重要筹码。 每年名额的增减，都能引起贵族和军队势力之间的内斗，从而削弱他这个国王的权力。 但同样的，一团和气的军贵势力对蒙特苏马二世来说也是大威胁，能够不自己动手就引起他们内斗，也正合他的心意。 至于贵族和军队权力者他们知不知道，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来的，又有谁是傻子呢？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的往事 “好了，停下你们的争吵，叫你们来不是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蒙特苏马二世终于发言维持了秩序。 蒙特苏马二世的文治武功并不下于他的父亲蒙特苏马一世，在贵族、军队、平民乃至祭司中的威望都很高。 他一说话，三个人都不敢再争吵，安静地站在原位。 而且蒙特苏马说的也没错，比起那个美洲虎武士带回来的消息，赐福仪式名额确实只能算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让拉蒙斯上来吧，让他说说他到底看见了什么。”蒙特苏马二世说道。 美洲虎武士拉蒙斯就等在殿外，听到侍卫的召唤，马上走进了大殿。 “尊敬的陛下，您忠诚的战士拉蒙斯遵从召唤而来。”拉蒙斯恭敬的单腿跪地，手抚胸口。 一般人觐见国王是需要双腿跪拜的，但拉蒙斯作为最精锐的猛虎武士，可以只用单腿跪拜。 在面对其他贵族时，他甚至只需要弯腰行礼。 这是蒙特苏马二世颁布的新政，这也让他深得士兵们的拥戴。 “起来吧，拉蒙斯，你在外面驻扎也辛苦了。”蒙特苏马二世和蔼道。 他深知军权才是他权利的根基，因此对士兵们极为温和。 “一切为了陛下，为了神灵，为了帝国。”拉蒙斯大声道。 蒙特苏马二世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态度更加温和了。 大祭司却皱起了眉头，对他把神灵放在蒙特苏马二世后面很是不满，但也不便发作，只是在心里记了一笔。 “你的忠诚我非常清楚。好了，说说你在山谷里到底见到了什么吧，拉蒙斯。”蒙特苏马二世说道。 “是，陛下。”拉蒙斯想起起那天的经历，原本激动欣喜的表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那天我在日常巡逻，运俘队的管事把我叫了过去，然后我就见到了那位存在。他领着一群拉玛卡特人，似乎是在赶路。他自称从海上来，让我放了那些俘虏，并宣布这片丛林是他的国。”拉蒙斯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 所有的人都在安静地等他回忆，整个大殿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他让我回来告诉国王陛下，他将会带着兵马来到特诺奇提特兰，拆毁那些邪神的神庙，杀死邪神的祭司，摧毁我们野蛮的习俗，重新建立新的秩序。”拉蒙斯一字不错地复述了刘正的话，然后深深低下了头。 鸦雀无声，好像有人释放了停滞时间的法术一般。 “你能具体形容一下他的样子吗？”大祭司打破了沉默。 “他的脸庞像月亮一样洁白，皮肤像玉石一般细腻。他的眼神像黑曜石片一样锐利，说话像虎啸一般威严。他穿着沉重的、银色的全身甲，动作却比美洲豹还要轻盈、快捷。”拉蒙斯说的时候语气很是自豪，说到底，直面神灵还被选中送信，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荣幸。 就算是贵为大祭司，也没有见过神灵的真身。 “你确信那位真的是神灵吗？”大祭司问道。 “当然，他的气质是那样的非凡，让我转述的就像是在讲述一段故事一样的自然。他没有一句说自己是神，但我相信只有神灵才能有那样的气度。”拉蒙斯斩钉截铁地说。 大祭司没有问话了，其实他也相信拉蒙斯说的是真的。 毕竟那位让拉蒙斯转述的话，和典籍中记载的神的历史太对应了。 在阿兹特克神话中，世界最初是虚无一片，只有一位神祇叫做奥梅堤奥托（“双神”或“双王”的意思）。 祂既是男性又是女性，既是天又是地，既是光明又是黑暗，既是火又是水，既是秩序又是混乱。 总之，祂是一切对立面的统一。 祂以自己生下了四个孩子，分别是：西佩·托堤克（剥皮与力量之神）、特斯卡特利波卡（天空与黑暗之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生命、光明与智慧之神，即羽蛇神）、维齐洛波奇特利（战神）。 四个神诞生之后，就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冷清和空虚，便开始着手创造世间万物。 但每当他们试图创造东西时，它便会落到他们脚下的水里，被希帕克特里所吞食。 希帕克特里是太初的一只半鳄半鱼的水怪，个性极为凶狠，它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长了一张嘴，无时无刻不处在饥饿的状态。 于是，特斯卡特利波卡与魁札尔科亚特尔开始联手对抗这只水怪。 最终，特斯卡特利波卡以付出一只脚为代价、与魁札尔科亚特尔联手杀死了它，并用它的躯体创造了世界。 特斯卡特利波卡成为了太阳，统治着这个世界，居民是巨人，食橡子维生，这就是第一太阳纪，。 但不知是因为他失去了一条腿、或因为他是黑夜之神的缘故，他只能成为半个太阳，导致世界总是处于昏暗之中。 魁札尔科亚特尔不喜欢这样昏暗的世界，于是他用石榔头把自己的哥哥砸落进了海中。 没有了太阳，世界彻底变成一片漆黑，而愤怒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变成了美洲豹，将自己的子民全部吞噬殆尽。 在第一太阳纪被毁灭后，魁札尔科亚特尔统治了世界，居民是人类，食松子维生，这就是第二太阳纪。 但因为魁札尔科亚特尔的性格比较随和，对人类出于放管的状态，随着他的统治时间越来越久，人们开始忘记了对神的敬仰。 魁札尔科亚特尔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但特斯卡特利波卡却经常对魁札尔科亚特尔大加嘲讽，这让他非常的生气。 于是他们大打出手，击沉了大陆，又掀起了飓风，将整个世界毁灭殆尽，只有少量的人类存活下来。 第二太阳纪毁灭之后，魁札尔科亚特尔非常的后悔和自责，主动选择了退位，但要求不能让特斯卡特利波卡继位。 于是众神推举了雨神特拉洛克成为了新的太阳，居民食莲子维生，这就是第三太阳纪。 但特斯卡特利波卡诱奸了他的妻子索奇奎特萨尔（美神），悲伤的特拉洛克终日郁郁寡欢，什么也不想做。 这导致了长时间的干旱，人们不断祈祷下雨，本就心情不好的特拉洛克烦不胜烦，愤怒之下降下了火雨，这个纪元就此毁灭，幸存的人类都被变成了鸟才活了下来。 为了平息塔拉洛克的悲伤，女神查尔丘特里魁（河与湖之神）主动陪伴和安慰他，在相处中两神产生了感情结合在了一起。 在塔拉洛克的推举和众神的同意下，查尔丘特里魁统治了世界，居民食用另一种野生水生植物，这就是第四太阳纪。 她是位仁慈且善良的统治者，但特斯卡特利波卡攻击她，说她只是个伪善者，只不过是想以此获得人们的赞扬。 查尔丘特里魁最终被他的语言压垮，她整日哭泣，眼泪化成大雨终日不停，洪水毁灭了一切，幸存的人类都被变成了鱼才活了下来。 在经历了前四大太阳纪的毁灭后，魁札尔科亚特尔看不下去了，找到了特斯卡特利波卡。 特斯卡特利波卡也有点后悔，于是两个神灵再次联手。 他们变成了巨蛇，合力抓住了游弋在世界海洋中的巨人特拉尔特库特利（四足、头部是骷髅），把巨人的身体分成两半：一半为天、一半为地。 之后，众神合力令它的身躯长出了山川、洞窟、草木、百花，创造了新的世界。 新的世界创造后，众神本想制造新的居民，但魁札尔科亚特尔不同意。 他一直不接受自己人民（即第二太阳纪的人类）的死去，于是与其孪生神修洛特尔一起去往米克特兰（阿兹特克神话中地狱），从冥神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手上偷取其子民的骨头。 魁札尔科亚特尔在即将离开地狱时被米克特兰堤库特里算计而摔了一跤，因此只带回了骨头的碎渣。 他们从地狱回来后，便立刻来到一处叫塔莫安的地方着手制作人类。 他们将人类的骨头放入嘴中嚼碎，用自己的血液湿润后混合着泥土捏成人形制造了人类。 由于新生的人类不够智慧，他们还会代替人类哺育他们的婴儿，直到他们的心智成熟之后，才把他们送去新的世界。 魁札尔科亚特尔因救世和创造居民的功劳，再次被推举为新的太阳统治世界，这便是第五太阳纪。 一开始，魁札尔科亚特尔吸取了前四个太阳纪的教训，更加用心地统治世俗万神。 玉米神、花神、雨神、水神等帮助人类耕种和收获，玉米丰收，葫芦像人的手臂一样粗，各种色彩的棉花自己生长，衣服都不需要染色。 各色各样的羽毛丰满的鸟儿在天空中翱翔歌唱，黄金、白银和宝石都露在地面上取之不尽。 那个时代人类和平而富饶，生活无比幸福，因此被称为“黄金时代”。 但好景不长，三个好战嗜血的神非常妒忌魁札尔科亚特尔和他的臣民们和平安宁的生活，觉得自己被人们所忽视，所以密谋颠覆他们。 这三位神，就是黑暗之神特斯卡特利波卡、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和妖神特拉克胡潘。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的往事（二） 他们打听到魁札尔科亚特尔因管理世界太过辛劳，生了病躺在床上。 于是黑暗之神扮成一个白头老翁，来到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神殿前，对侍从们说：“请带我去见羽蛇神，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侍卫们劝他退下，因为魁札尔科亚特尔身体不适，无法会客。 但黑暗之神竭力请求他们转告羽蛇神说，他此行就是为医治天神而来。 于是侍卫们便进去代为禀告，羽蛇神准允会见他。 走进羽蛇神的寝宫之后，狡猾的黑暗之神装出对这位生病的天神十分关切的样子，说道：“您的病体如何？我特地给你带来一种灵药，您喝了它，病一定会好的！” 羽蛇神答道：“你来得正是时候，许多天以来，我一直在想着您的到来。我的病已经相当沉重，整个身体都受到影响，手脚都无法活动了。” 于是黑暗之神把灵药拿了出来，羽蛇神喝了一些，觉得精神果然立刻有了好转，很是高兴。 奸诈的黑暗之神就劝羽蛇神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羽蛇神就被灌得神志不清昏睡过去，原来那种药是酒神最新酿造的烈酒。 特斯卡特利波卡用烈酒迷倒羽蛇神之后，又决定去勾引威马克王的女儿。 威马克是奉羽蛇神的旨意治理图兰国世间俗务的国王，黑暗之神想依此来推毁羽蛇神的基业和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他扮作一位英俊潇洒的印第安人，化名图威育来到威马克的宫殿。 威马克的女儿非常漂亮，国王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尽管有许多门当户对的王公贵族前往求婚，却都被这位眼高于顶的公主拒绝。 在一次出门游玩中，公主看到了这位乔装的图威育，不由得被他雄健野性的赤裸的肌体所吸引，勾起被压抑太久的男欢女爱的欲望。 而且这火愈燃愈旺，以致于公主神魂颠倒，寝食俱废而身染沉疴。 威马克王在探知女儿病因之后，出于对女儿的爱，便决定召见那奇特的图威育。 图威育被带到国王面前，故作惊恐地伏在地上说：“小人罪该万死，竟以卑污之躯致使公主殿下身染重病，理当千刀万剐。” 威马克确实想要将这个勾引他女儿的人杀死，但如果杀了他，自己的女儿肯定难逃一死，只好说道：“事已至此，你有何良策可以让我女儿重新恢复健康？” “小人既非巫师也非良医，只有这赤条条的身子可供公主驱使。”狡诈的黑暗之神心怀叵测地说。 威马克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便命令图威育到公主宫中去侍候。 不久，公主病体康复，而且面色愈发红润娇美，整日与图威育在宫中缠绵。 这件事事传遍了王宫内外，威马克无奈，只好让他们成婚。 图威育的能力非常之强，公主一个人无法承受，但又不忍心让情郎受情欲之苦，只好放任他寻欢作乐。 于是图威育到处勾引女子，把城里搞得乌烟瘴气，使得所有臣民非常不满。 他们时常议论纷纷：“那么可爱的公主怎么嫁了个伤风败俗的大淫公？这位驸马肯定是个妖魔，专门来勾引公主的。” 威马克风闻臣民的抱怨，也深感脸上无光，他叫来图威育呵斥道：“你的行事太过荒淫，让我丢尽了脸面。” 图威育劝道：“陛下，我因先天的本事如此，无法控制。臣民们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如果他们被别的事情吸引，就不会关注这件事了。” 威马克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正好邻国科特庞克多次因为水源和图兰国发生争端，于是他决定和邻国开战转移臣民的注意力。 托尔特克人响应征召入伍，积极准备发动战争，但他们要求图威育带领他的侍从打头阵，希望借敌人的手把他杀掉。 不料图威育和他的手下大发神威，一路上攻城略地，杀人如麻，很快就征服了邻国的大片土地。 托尔特克人只好承认图威育的勇武，威马克也觉得脸上有光，为图威育的胜利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 他的头上被插上各色华丽的羽毛，身体被涂上黄色和红色相间的古怪图案，以表彰他的赫赫战功。 黑暗之神从此被人们刮目相看，于是他开始实施计划的第二步。 他打着图兰城国王威马克的名义，在城中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召集邻近国家的青年男女来参加聚会，在那里和着鼓声跳舞唱歌，疯狂作乐。 特斯卡特利波卡唱着奇妙动听的曲子，要求集会的人合著他的歌声节拍起舞，于是人们的舞是越跳越快，到最后他的步子快得使他们都发疯了，他们身不由主地跟着黑暗之神死亡之歌的节拍，一股脑儿地滚进一个很深的山谷中，变成了凌乱不堪的石头。 后来，黑暗之神又假借一位名叫得基瓦的勇士的名义，邀请图兰城居民和近郊的居民到一个名叫“霍奇特拉”的花园里去游玩。 当人们集聚一堂的时候，他用魔力催动一把遮天蔽日的大锄头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们，屠杀了许多在场的人，其余惊惶逃窜的人相互践踏，死伤殆尽。 然后，特斯卡特利波卡和他的同伙特拉克胡潘一同来到图兰城最大的集市。 在那里，特斯卡特利波卡的手掌上放着一个很小的婴儿，他让他在手掌上跳舞，玩魔术，这个婴儿就是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 托尔特克人看到这种奇异的把戏，都争相涌上前来想看个明白，结果引发了踩踏事件，很多人都被踩死了。 这使得托尔特克人大为愤怒，在妖神特拉克胡潘的唆使下，他们一拥而上把黑暗之神和战神一起杀死。 谁知他们的尸体发出有毒的恶臭，使得成千上万的托尔特克人得病而死。 于是妖神特拉克胡潘又唆使人们把尸体扔掉，但是当人们准备把尸体搬走的时候，他们发现尸体非常沉重，根本搬不动。 人们集合了几百名勇士把尸体用绳子捆住，但是他们一拉绳子就断了，所有拉绳子的人都倒地而亡。 托尔特克人非常的苦恼，但图威育已经死去，他们只好指责国王威马克对图威育的放任。 但威马克不承认这样的指责，反而责备臣民们太过追求享乐和新奇，才导致了这样的恶果。 于是图兰国在混乱中日渐衰败，仿佛末日就快来临了。 羽蛇神醒来后，看到他的臣民在妖神的驱使下把国家搞到这种程度，非常失望和气愤，决定离开图兰，回到故土特拉巴兰去。 在离去之前，他张开了神弓，射中了特斯卡特利波卡，将这个罪魁祸首重伤。 然后把他所造的宫殿全都放火焚毁了，将自己的所有财宝都埋藏起来。 他使田野荒芜，使树木枯萎，兽类迁往南方的高原；他使太阳黯淡无光，他又命令所有羽翼丰满的鸟儿都离开安娜胡阿克山谷，跟随他到遥远的故国去。 羽蛇神黯然心伤地一路来到一个名叫瓜奥蒂特兰的地方，在那里的一棵大树下休息了一会儿，并叫侍从拿一面镜子给他。 他在镜子中照着自己的脸，喊道：“我老了！” 然后，又再向前走去，由吹笛的乐师陪伴着他。 他在柯阿潘的地方，遇到了那些跟他作对的众神。 “你到哪里去？”他们不怀好意地问他，“为什么离开你的都城？” “我回特拉巴兰去，”羽蛇神说，“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为什么又要回去呢？”那些妖神追问道。 “我必须回到我们的父亲那里，“他答道，“总有一天，你们也必须回到那里。那时，我还会回到这里来！” “那么，你就高高兴兴地走吧，”他们说，“但请你把你所知道的技术都教给我们吧！” “你们用不着这些，你们只会破坏，嗜血和战争。除非有一天，我再从海上来时，人们才会需要它们。”羽蛇神昂然地说。 然后，魁札尔科亚特来到海边，踏上一条由蛇编成的筏子离开了。 羽蛇神离开后，为了争夺世界的统治权，维齐洛波奇特利突袭杀死了擅使巫术的妖神特拉克胡潘，然后又攻破了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黑暗大殿。 被羽蛇神重伤的特斯卡特利波卡无力抵抗维齐洛波奇特利，只好交出了自己的统治大权。 从此，世界进入了战神统治的时代，人们陷入了嗜血与战乱之中。 人与人之间变成用武力解决一切，友好与善良被人唾弃，武力和流血成为主宰，人们甚至以打架斗殴为乐。 喜好战争的维齐洛波奇特利则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看来这是强盛富丽的象征。 但是雨神特拉洛克和玉米神希洛内还是没有放弃对人们的希望，不时地降下甘露和丰收，让人类得以填饱肚子。 因为雨神曾统治过一个太阳纪，加上他神职的重要性，所以阿兹特克还是将他的地位放在与战神平齐略低的位置。 在特诺奇蒂特兰城恢宏的七层大神庙中，每一层都有战神和雨神的祭坛。 而曾经统御世界万神的黑暗之神特斯卡特利波卡和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却只有少数的祭司在祭拜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各怀鬼胎 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蒙特苏马二世开口了。 他说：“那位有没有说关于我的事情？” 拉蒙斯摇头道：“神灵没有提到您，陛下。” 蒙特苏马二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那位疑似羽蛇神的存在提到了神庙、提到了祭司、提到了习俗和秩序，却没有提到他这位现行的统治者，显然别有深意。 忤逆神的终将毁灭，侍奉神的虽死犹生。 这句话是阿兹特克流传了几百年的俗语，但神灵不止一位，到底该侍奉哪一位呢？ 战神不仅是世界的统治者，也是阿兹特克的守护神。 在阿兹特克的传说中，是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引导他们来到了特斯科科湖这片富饶之地，填湖造岛建立了特诺奇提特兰。 也是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庇佑他们赢得了一次次的胜利，成为了整个中美洲的霸主。 就此抛弃战神，转而侍奉羽蛇神，贵族和祭司们会怎么想？士兵和平民们能不能接受？ 战神又会降下怎样的怒火？其他神灵又对羽蛇神的归来持有怎样的态度？ 这些都是他不得不考虑的因素，蒙特苏马二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开始发涨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沉默，等着鱼儿自己咬钩。 鱼儿确实等不住了，大祭司往前面走了一步说：“陛下，羽蛇神统治的时代早已过去，这几百年来，是战神大人将阿兹特克人从摇篮中庇护长大到如今的繁荣。对我们来说，战神既是养育我们的母亲，又是引导我们的父亲。” 在场的都是阿兹特克人的统治阶级，是全程享受了阿兹特克从小部落变成帝国的好处的，听到这里都纷纷点头。 大祭司看在眼里，心中暗喜，加大声音说：“我们不会因为别人的富有，就改认别人做父母。难道我们就能因为别神的强大，而改认别神做我们的神灵吗？” 这句话其实有些诡辩，但还是成功让大祭司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上。 阿兹特克人是有自己的文化和道德的，不是那些可以随意改信的蛮族，所以蒙特苏马二世也只能沉默。 大祭司志得意满，眼神环顾四周，似乎在看有没有敢跳出来反驳的人。 没有，即使是羽蛇神的祭司也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站在角落里。 雨神祭司一向低调，祭司势力几乎是大祭司的一言堂，现在跳出来反驳，只怕出了大殿就会被清算。 “好了，这件事就先这样，祭司们都先回去祭祀神灵，三天后我们再在大殿中讨论。”蒙特苏马二世站了起来，走向后殿。 贵族们分成了三波，一波跟随蒙特苏马二世而去，一波自行离去，一波则走向了各自信仰的祭司。 而祭司们则匆匆向各自的主神庙走去，他们要赶紧准备祭品，沟通自家的神灵。 大祭司路过羽蛇神祭司旁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带微笑地说：“你们的神灵回来了，奎多斯祭司想必很高兴吧。” 奎多斯脸上并没有喜意，而是冷静地说：“一切都还没有确定，谈不上喜悦与否。无论如何，阿兹特克帝国的利益是高于一切的。” 奎多斯的话让大祭司找不到漏洞，哼了一下，就和雨神祭司一起往大神庙去了。 “他怎敢如此羞辱您？”旁边的年轻祭司愤愤不平。 在阿兹特克人的习俗中，只有非常亲密或地位更高的人才能拍自己的肩膀，否则就会视为挑衅。 而大祭司和奎多斯显然谈不上非常亲密，相看两相厌还差不多。 “隐忍、冷静、耐心，不要忘了我对你的教导，西塔拉。”奎多斯对着自己的弟子沉下了脸。 “对不起，老师，是我没沉住气。”西塔拉老实地承认了错误。 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是发明了书籍和律法的神灵，对知识的传承和发展非常看重，加上他对凡人非常的随和，并不要求盛大的祭祀。 因此羽蛇神的信徒很多都是学者，祭司间也多为师徒传承，氛围非常的和谐。 “越是看见黎明，就越是要警惕黑暗。不要忘了我们的神是为何离去的，维齐洛波奇特利是比黑暗之神更阴险可怕的敌人。”奎多斯用神的历史教训了自己的弟子。 “可是，我看国王的态度，他似乎并不倾向战神。”西塔拉做为下一任羽蛇神主祭，眼光和头脑也是超群的。 “你在图书馆里待的太久，该多出去走走了，西塔拉。国王是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奎多斯对徒弟的短视有些失望。 “为什么？老师。”西塔拉不解地问。 “如果没有了活祭，国王要怎么维持他的权力呢？” 奎多斯看着他的弟子，如果这还不明白，那他真要怀疑自己选徒弟的眼光了。 “啊，我明白了。陛下要满足那群贵族和军团的胃口。”西塔拉恍然大悟。 奎多斯满意地点点头，自己这个传人头脑是没有问题的，就是缺少一些经验。 因为要获取祭品，国王才有理由频繁的向周围发起战争。 而只有不断地发动战争，那些贵族才能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财富，那些有才能的平民才能晋升甚至成为新的贵族。 祭司们需要祭品来取悦神灵，从而获得神力赐福和使用法术。 连商人和外部落的人也需要祭品交易来获得财物和食物等等。 活祭仪式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宗教仪式，而是牵扯了政治、经济、外交、各方势力利益的一个“大脓包”，没有人敢戳破它，即使是国王也不愿承受脓包破裂的代价。 而羽蛇神是厌恶活祭的，他在图拉城的时候，就禁止和惩罚人类举行活祭。 拉蒙斯转述的话里也提到，那位疑似羽蛇神的存在要摧毁野蛮的习俗，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我们还是先回神庙吧。”奎多斯不愿在此久留，带着西塔拉快速回到了羽蛇神的神庙。 大神庙位于特诺奇蒂特兰城的正中央，先后被重建过六次，每一次的重建都象征着其不断的发展。 但它仍然保留着基本的结构，那就是它那宏伟的阶梯金字塔及塔顶的双子神殿，即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神殿和雨神特拉洛克神殿。 而另一座稍矮的圆拱形神殿则面朝这种主庙，这就是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神庙。 尽管羽蛇神祭司们一直低调行事，但羽蛇神的位格摆在那里，所以除了高度以外，一切规格都与主庙同等，甚至内部还拥有一座单独的图书馆。 奎多斯回到了神殿中，马上召集了在殿内的祭司，面朝着羽蛇神的神像——一条长满羽毛的盘着的巨蛇，后脑还镶嵌着一个海螺贝壳，这是他的象征“风之珠宝”，贝壳表面螺旋形的图案代表风的运动。 他很快准备好了祭祀仪式，并摆上了献祭用的祭品。 与别的神灵喜欢心脏或血液不同，羽蛇神对人类极为爱护，命令他们只能用鲜花和蝴蝶祭祀，如果采集不到鲜花和蝴蝶，用农作物或羽毛也可以。 奎多斯带领着祭司们，唱起了歌颂羽蛇神的诗歌。 羽蛇神喜爱知识和艺术，因此每次祭司们都会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一些改动，以免神灵听得厌烦。 在声情并茂地念诵了一段华美诗篇后，奎多斯开始了和羽蛇神的沟通。 其他祭司屏气凝息，安静地等待了。 仿佛一个太阳纪那么漫长的等待后，奎多斯睁开了双眼。 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 “老师，神回应我们了吗？”西塔拉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神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那一丝神秘的联系都断掉了。”奎多斯摇头说。 其他祭司都露出了失落和忧虑的表情，只有西塔拉绽放了笑容，手舞足蹈。 一个祭司很奇怪，问道：“西塔拉，你为什么这么开心？神没有回应我们啊。” 西塔拉笑道：“以往神至少会给我们一些模糊的启示，现在完全没有了联系，正说明他离开了神国，回到人间来了啊。” 众祭司恍然大悟，奎多斯也满意地点头。 “好了，其他人做好迎接神的准备。西塔拉，你跟我到图书馆来。”他命令道。 奎多斯和西塔拉来到了神庙内的图书馆，这里收藏了大量的书籍和艺术品，几乎所有重要的文献都有一份备份。 这里通常都会有很多祭司和学者学习和工作，但今天图书馆里空无一人，除了奎多斯师徒，只有一个耳朵缺了几块的高大男子。 “尊敬的法尔特祭司，很高兴能见到您。”西塔拉恭敬地行了个礼。 “啊，亲爱的小西塔拉。我时常能在祭司的谈论中听到你的名字，他们都说你是众祭司传人中最英俊也是最聪慧的。要不你来当我的继承者，让我的蠢助祭来当奎多斯这个老家伙的徒弟吧。”修洛特尔神的祭司法尔特笑着说。 修洛特尔是雷电与死亡之神，是羽蛇神的孪生神，当年他与羽蛇神一起去往米克特兰（阿兹特克地狱），从那里取回生活在人类的遗骨，来为新世界（即第五太阳纪）创造新的人类。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列强一致 在形象上，修洛特尔通常被描绘成一只狗，并且有着参差不齐的耳朵，身体畸形，通常佩戴着他的海螺像或螺旋形的风宝石和羽蛇神耳饰。 受到羽蛇神的影响，修洛特尔也不要求活祭，但也没有明令禁止。 因此修洛特尔的祭司只有在大庆典的时候才会进行活祭，而且要求祭品是绝对自愿且只能是老人或青壮年男性。 因为两个神灵的关系，两家的祭司也都十分要好，法尔特和奎多斯更是几十年的交情，所以玩笑随便开。 “要是加纳知道，他一定会把你珍藏的美酒喝光。好了，法尔特，玩笑就开到这里吧，现在我们谈正事吧。”奎多斯回了个玩笑，然后严肃道。 法尔特当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马上也沉下了脸。 “修洛特尔神有没有回应？”奎多斯问道。 “没有，神好像离开了他的神国。我打听到雨神、月神也同样如此。”法尔特摇头道。 “看来所有的神灵都离开了神国，而我们的神先到了一步。”奎多斯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羽蛇神大人先离开，其他神都追赶他而来。”西塔拉提出了他的猜想。 “很有可能。”法尔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不管神灵们是不是都已经临凡，这个太阳纪只能有一个统治者。”奎多斯看着法尔特说。 “那是当然，而且只会是羽蛇神。”法尔特回答得很痛快。 修洛特尔一直都是羽蛇神的双生神，是他作为太阳时的向导和守护者，这一点历经四个太阳纪没有改变，第五太阳纪也不会改变。 何况现在是羽蛇神先来到了凡间，就算修洛特尔想背叛，最后也绝轮不到他，所以法尔特没有多余的心思。 “西塔拉，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奎多斯看着自己的徒弟说。 “请您吩咐，老师。”西塔拉说道。 “我要你前往白泥族的地盘，去面见那位神灵，搞清楚他的身份和意图。”奎多斯面色严肃地说。 “好的，我这就出发。”西塔拉毫不犹豫地回道。 “不能这样出城，不然你肯定会死在途中。法尔特，麻烦你了。”奎多斯拦住了就要出发的西塔拉。 “你们这帮家伙就是喜欢假客气。”法尔特笑骂了一句，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绿色的宝石，宝石上还有一块海螺的浮雕。 “这是，雷神之石！”西塔拉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块修洛特尔神庙世代相传的至宝。 “我已经让祭司们推算了，待会儿应该就会有一场大雨，耐心等待吧。”法尔特说道。 三人就这样在大图书馆中等待着，直到一道轰隆隆的雷声穿透了神殿坚硬的岩石墙壁，震动了他们的耳朵。 “时候到了。”法尔特一声大喝，雄壮的声音一时间竟压制住了闷雷。 他念诵着上古的祷词，雷神之石绽放出刺目的光芒。 “把手放上去。”法尔特喝到。 西塔拉连忙把手按了上去，一阵刺痛之后，他就消失了在光芒之中。 法尔特观察着雷神之石的余光，判断了一下距离，说道：“落点应该离白泥族不远，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奎多斯叹了口气，自语道：“也不知道这位未知的存在，将会带给我们怎样的命运。” 法尔特无法回答他，两人默然无语，宽阔的图书馆中，只有雷神之石的光芒还在不断闪动。 低矮的山丘下，所有的部落按照关系的好坏，隔着不同的距离等待着明天的朝阳升起。 其实大部分部落第六天就到了，离得近的甚至第五天就到了。 但那位神灵说了第七天去见他，他们就只能等到第七天的日出才敢上山。 碎石部落的酋长面色不善地看着前面的白泥部落，他们离山脚的位置是最近的。 没人敢跟他们抢，即使是实力几倍于他们的大部落。 这帮家伙本来是要被自己攻打的，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成为了那位神灵的眷者，真是让人不爽。 但他的想法也就持续了一瞬，就赶紧平息了下去，很快就见到神灵了，心里可不能抱有不敬的想法。 不过自己部落也不差，赫修被神灵选中当了向导，也算是搭上了一点关系，加上碎石部落实力强悍，所以位置排到第三位。 排在碎石部落后面的是翎羽部落，啸风被神灵钦点排在赫修的后面，也就是相当于排在碎石部落的后面。 他们部落的实力并不强大，不然族人也不会被金豹部落俘虏，拿去卖给阿兹特克人。 不过这样正好，实力强大反而有威胁，现在倒是可以结交一番，帮他们保住第三的位置，这样自己部落的第二就稳固了，再慢慢想办法取代白泥部落成为神灵的眷者。 想到这里，碎石酋长回头向翎羽酋长笑了一下。 翎羽酋长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回了一个矜持又热情的笑脸。 其他部落的酋长一直在关注前三的位置，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免来气。 金豹部落的酋长就冷笑一声，不屑地说：“有些人真是不知羞耻，族人都被俘虏了，还敢坐那么前面。” 翎羽酋长脸色一黑，马上又笑着说：“何必拐弯抹角呢？金豹酋长。你要是不满意，那你就把踏过我们的尸体，把我们的位置抢了去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翎羽部落的其他人都握紧了武器，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 金豹酋长哼了一声，却不敢真的动手，假装没听见。 要是翎羽部落主动让出来还好说，强抢他还真没这个胆子。 从族人转述的言行来看，这位神灵很明显是不喜欢他们这些原拉玛卡特王国的人自相残杀的。 其他部落的窃窃私语，他们都听在了耳朵里，无外乎就是这个神灵究竟是不是真的之类的话。 四个人齐齐冷笑，然后对视了一眼，互相的敌意都少了一些。 “三位酋长，我们聊几句？”金豹酋长眼珠子一转，主动邀约道。 聊一聊倒没什么，四个人很快坐在了一起，他们部落的人围成了人墙，把其他部落的人都隔在外面。 “翎羽酋长，我们之前打过仗，这个我承认。回头我按你们战死的人数赔给你们金银和粮食，再送你们两把黑曜石刀，我们两个部落的仇怨就此了结，如何？”金豹酋长直爽地说道。 翎羽酋长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再加一盘玉石。” 金豹酋长点头道：“可以。” 在座的酋长都是人精，听这话就知道了金豹酋长想干什么。 白泥酋长稳坐钓鱼台不慌，碎石酋长却不愿让金豹酋长抢了风头。 他爽朗道：“我们四个部落最先见到神灵抢占了先机，更应该团结一致，结成同盟，把优势把握住，你们觉得呢？” 金豹酋长被抢了台词，心里不太高兴，但还是接口道：“不错，不管我们之间位置怎么变化，但都不能让其他部落抢了去。” 三个酋长一齐看向白泥酋长。 白泥酋长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一切都看神的旨意。” “这老东西！”三个酋长都在心里骂了一句，但也没办法，不反对就当他默认了吧。 如果他们是玩家就会知道，这在现实世界中叫列强一致原则。 在现实世界中，“列强”一词很早就在欧洲诸国中出现了，一开始主要是指在军事上的攻守对抗的实力。 在1815年的维也纳会议前，英国外交大臣卡斯勒里子爵首次在文书中正式使用“Great Powers”即“一流大国”一词。 此一用法的背景是出于以一流大国权力平衡机制，防止欧洲大陆再次出现拿破仑式独霸政权挑起战争。 他在1814年2月13日一封致予各国的信中说道：“我很满意地告知各位，和会将以欧洲各‘一流大国’打成一总体协议而结束。这一协议将集中各国力量，对付任何一个企图打破欧陆和平的‘一流大国’。” 当时全程与会的有英国、奥利地、普鲁士、俄罗斯、法国，这五个“一流强国”建立了所谓的“欧洲协调”体制，后来也被称为“列强协商”。 而在华国成为半殖民半封建社会后，欧洲列强又在在华利益上达成了一连串新的协议和同盟，组成了新的协商体制。 无论帝 国主义列强之间的矛盾多么激烈，哪怕在本土已经把对方的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但只要涉及到在华的不合理地位时，他们都会帮忙维护对方的在华利益，至少也是中立。 这个列强一致原则直到一战后才暂时被打破，原因也不是因为列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法国被打残，德国被阉割，奥匈帝国直接被打没了。 而等待列强恢复了元气，很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列强一致，直到二战的爆发。 白泥酋长就很像一战前的英国，当然他实力远不如其他三个部落，但神眷者的身份让白泥部落稳坐老大的位子。 而碎石和金豹部落就是法国和德国，翎羽部落则是奥匈帝国。 其他的部落也不是傻子，看到他们这个阵势，也感觉到了威胁，纷纷开始串联。 天色就在不断的利益交换和同盟许诺中慢慢变暗，直到朝阳的金辉刺穿了黑暗，这群拉玛卡特的遗民才从密谋中惊醒。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虎丘三诫 火红的朝阳在弥漫的雾气中有些失真，但依然散发出真实的光与热，让众人暂时熄灭了心中的阴谋算计，只剩下了即将见到神灵的喜悦和忐忑。 众部落按照次序有条不紊地往山上走去，即使被锐利的草边划破了手臂或脚跟，也没有人发出声音。 山丘不高，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盘腿坐着的刘正。 朝阳就在他脑后，高悬于天边。 然而他坐着的身影却比朝阳更高，比天空更大。 “神啊，您最忠实的子民，白泥族人来拜见您了。” 白泥族长扔掉手中的拐杖，衰朽的身躯却爆发出美洲虎武士一般的力量，隔着两米远就扑到在刘正身前跪下。 “这个狡猾的老东西。”后面的三个族长暗骂一声，赶紧也扑倒在地。 其他部落也赶紧照做，不大的山丘上跪满了拉玛卡特的遗民们。 刘正被他们的动静惊醒，收起了吐纳的功夫，缓缓站了起来。 七天没有进食，他的身体稍稍有些虚弱，但精神却在辟谷中更加饱满圆润，识海金丹流光四射，喷薄欲出。 刘正缓缓站起身来，就像一只巨熊从冬眠中清醒舒展，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随着他身形张开，覆盖了整片山顶。 所有的部落都咬牙承受着，他们相信这是神的考验，只有承受住了考验，才有聆听神教诲的资格。 还好，能被带来朝拜神灵的，都是各部落的精锐，没有一个支持不住的。 刘正还算满意，虽然他没有刻意针对，但能在龙威之下保持镇定，在冷兵器战场上已经算是真正的勇士了。 “有通知了没来的部落吗？”刘正问道。 一个之前被刘正解救的俘虏恭敬说道：“神啊，还有毒草部落和黑水部落不愿前来，他们宣称您不过是骗子或是伪神而已。” 他点了点头，对着众部落说：“你们当知晓，凡悖逆我的，当从天之上，地之下被除灭。” 刘正的表情没有一丝丝波动，但众人却听出了宛如万年寒冰一样坚硬的杀意，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齐声道：“应当如此，凡悖逆神的，皆是我们的敌人。” 他取下了落幕弓，华美的雕纹和魔法灵光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必不是凡间之物。”他们在心中惊叹。 刘正朗声道：“我来到这里只为了三件事，和平、和平、还是他妈的和平。” “他妈的”三个字被翻译成了拉玛卡特语中类似的词，但意思基本上也表达到位了。 神灵口吐芬芳在中美洲神话中屡见不鲜，典籍中记载，当年黑暗之神被羽蛇神砸下天空后，就泡在海水里骂了整整三年，堪称中美洲脏话全集。 所以众人对刘正骂脏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觉得神灵说话真有意思。 他扫了一眼众人的头顶问道：“你们曾经是这片大陆最大的王国，拥有巨大的神殿和宏伟的王都。你们的战士骁勇善战，你们的祭司博学多识，你们的平民也能穿金戴银。” 随着他的讲述，年纪大一点的人都回忆起了当年的辉煌岁月，露出了怀念和骄傲的神色。 刘正话锋一转道：“而现在，你们神殿和祭司们都已经付之一炬，你们的平民衣不蔽体，你们的战士甚至在互相杀戮，把败者卖给毁灭你们国家的仇敌。” 有过攻打其他部落行为的部落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颅，金豹部落更是快把头插进土里去了。 他大声道：“我受了白泥村的款待，答应了哈卡的请求，因此必将使拉玛卡特王国复兴，驱逐野蛮和血腥。为此，我将定下三条戒律。” 众人精神一振，竖起耳朵听讲。 刘正指了指一块大石头，说道：“每个部落出一个人将这块石头搬到远处，直到看不见人们为止。” 众部落遵令行事，将这块巨石搬到了人眼看不见的地方。 他张开了落幕弓，手指松开，三支附魔箭如流星般射出，消失在视野之中。 “第一条，一切行动听吾指挥。” “第二条，不得杀掠奸 淫。” “第三条，禁止虐待俘虏。” 这三条戒律是剽窃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原版的内容太多，以这帮土著的道德和自律水平很难遵守，因此刘正只挑了三个最基本的内容，用以约束众部落。 “你去，让他们把石头抬回来。”他随便点了一个翎羽部落的人。 “是，神灵。”那个人欣喜若狂地点头，然后狂奔而去。 很快，那些人就抬着石头回来了。 三只附魔箭已经回到了箭囊中，只剩下了三个深深的箭孔，成品字形排列，相距的间隔都一模一样。 众人再次跪倒，为这神迹发出真心诚意的赞叹。 刘正将手掌放到石头下面，四个人才能抬动的大石头竟然被他一只手抬起。 他高喊道：“戒律已成，凡违戒律者，吾必诛杀。” 金豹族长抢先喊道：“凡违戒律者，众部落共诛之。” 这个被蛇吞的家伙，众部落被抢了先心里暗骂道，然后赶紧跟上。 整个山顶都回荡着众人的声音：“凡违戒律者，众部落共诛之。” 于是，曾经分崩离析的拉玛卡特王国遗民，再次聚集在同一面旗帜下。 那块石头就留在了虎丘之上，成为了著名的圣物，被称之为虎丘圣石板，那三条戒律也被称为虎丘三诫或原初三诫。 “你们每个部落留下一个最熟悉地形和道路的人，其他的各自回去做好出兵的准备吧。等到要出兵的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的。”刘正吩咐道。 “是，谨遵您的旨意。”众人恭敬道。 “还有，不要称呼我为神灵，以后叫我委员，你们互相就叫同志。”刘正严肃道。 “这...是，委员。”这个新词众人念的很别扭，但也只能屈服于刘正淫威之下。 这次到虎丘来朝圣的部落一共有18个，这18个部落后来被称为马库里（当地语：朝拜神灵者），而这18个被挑选出来的战士则被称为18信使。 “好了，毒蛇部落和黑水部落哪个更近？”他问道。 一个信使回道：“委员，毒蛇部落离虎丘最近，黑水部落在它的后面。” “好，那我们现在出发去毒蛇部落。”刘正点点头。 还没走远的部落听到了刘正的话，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毒蛇和黑水是排名前列的大部落，平时对其他部落极为蛮横，尤其是对小部落极尽欺压之能事，几乎无人不讨厌他们。 而且有传闻他们和阿兹特克人勾结，偷偷地掳掠落单和过路的人，卖给阿兹特克人当祭品。 眼见他们要因为一贯的傲慢而倒霉，大家都觉得很是快意。 那个信使带路，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毒蛇部落。 毒蛇部落经常与其他部落争斗，对自身的防卫也就更加注重，还不到农田的范围，就已经有不少战士在巡逻。 远远看到一行人过来，马上摆好了警戒的姿势。 待刘正他们走进了，领头的战士便喝道：“你们是谁，从哪里来，到我们毒蛇部落来做什么？” 刘正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这个灵魂三连问听起来非常耳熟的样子。 当年他还在培训机构的时候，每次进小区发传单都会被保安这么问一回。 他在那儿走神，身后的信使们也不敢越俎代庖说话，只能保持沉默。 刘正的全身板甲让白泥村人带去了部落里，这年头没有不锈钢，盔甲得涂油保养，不然就会生锈。 所以他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就是皮肤白了点而已。 毒蛇部落的人对白皮肤的神的传说并不相信，所以不少战士都不知道白皮肤意味着什么。 那个头目见到刘正如此轻视他们，不禁大怒，怪叫一声，守卫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黑曜石片反射着阴沉的光芒。 信使们也都是各部落精锐的战士，也针锋相对地举起武器，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头目怪叫的时候刘正已经回过神来，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笑了一下。 他其实蛮欣赏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敌人，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给他们一个痛快。 但是现在不行，他的目的不是破坏，而是建设。 所以他不能单纯地杀戮，而是要教而后诛，师出有名。 刘正开口道：“我代表拉玛卡特遗民而来，我身后的是18个部落的战士。去告诉你们的酋长，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头目打量了一下信使们，发现他们确实涂着不同部落的油彩。 于是他哼了一声道：“我去通报，你们不要乱动，否则格杀勿论。” 似乎为了配合头目的话，毒蛇部落的守卫们也威胁式地挥舞了几下武器。 信使们大怒，居然敢对神灵不敬，就应该被剥皮拆骨。 几个性子暴躁的信使往前踏了一步，就准备给这帮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刘正却回过头，如冰川一般清澈深邃的眼神瞬间熄灭了他们躁动的心火。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立威 他们很快想起来虎丘三诫的第一诫：“一切行动听指挥。” 意识到自己违背了戒律，他们的背上纷纷沁出了冷汗，跪倒告罪：“我等违背了戒律，请委员饶恕。” 刘正挥手示意他们站起，然后对惴惴不安的信使们说：“不要跪，我不喜欢跪拜。这是第一次，就罚你们今天不得进食吧。” 信使们松了口气，这样的惩罚比不惩罚更让他们心安，立刻低头道：“您的仁慈如月光一般温和宽广。” 很快，那个头目回来了，他打量了一眼刘正说道：“跟我来，酋长要接见你们。” 他的用词让信使们又是一阵愤怒，但有被罚的人的前车之鉴，只能狠狠地瞪了头目一眼。 刘正并不在意，坦然自若地带着信使们从守卫中间穿过，无视那些离他的喉咙只有十厘米不到的长矛。 头目带着他们来到了议事堂前面，说是议事堂，其实也就是一间比较大的木屋。 毒蛇部落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有外人来的消息，不管男女老少，都好奇的或近或远、或躲在屋子里看着。 “进去！”头目见刘正站着不动，使劲推了他一把。 这下刘正就没有忍耐了，而是一把抓住头目的皮裙，将他整个人举在空中，然后扔进了议事堂里。 这一下就通了马蜂窝，不仅毒蛇部落的战士们都变了脸色准备一拥而上，议事堂里的部落头头们也都跑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做客之道吗？外来者。”毒蛇部落的酋长冷着脸说道。 这是个矮壮的中年，少见地蓄了胡子，还扎了小辫，看着有点像《魔戒》里的矮人。 不过，强壮的肌肉配合他高耸的颧骨，看着倒确实有几分威严。 “我不是客人，你们也不是这里的主人。看看这里，毒蛇遍地，野草横生，到处都是薄土层和无法耕种的土地，你们想要这样的土地吗？”刘正说话的时候，环视了周围一圈。 一些战士听到他这样贬低自己的领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但大多数人尤其是年纪大些的人眼里却有几分赞同和思考。 “这是我们世代生存的土地，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价。”毒蛇酋长也注意到族民的表情，赶紧斥责道。 “你们世代生存的土地是中央谷地，那里有像大海一样宽广的湖泊，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花丛，蝴蝶自由自在地飞舞，人们从来不担心明天的食物。”说到这里，刘正转身走到了广场中央。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吟唱了一首古老的歌谣。 “神圣的中央谷地，我甜蜜的家乡。” “到处是金色的玉米地，到处是野花的芬芳。” “五座湖泊像珍珠一样，戴在你的脖子上。” “宏伟的乔鲁拉大金字塔，太阳在塔尖绽放光芒。” “拉玛卡特王国的子民啊，原生生世世葬于此地。” “神圣的中央谷地，我永远的家乡。” 刘正低沉沙哑的歌声在广场中回荡，悠远而熟悉的诗篇把在场的人都带回了那个繁荣富足的年代，一些比较感性的人甚至不知不觉地落下了泪水。 “妖言惑众，把他给我抓起来。”毒蛇酋长眼见事态不对，立刻下令道。 他在部落中的威望很高，一声令下，那些战士尽管对刘正有了一些好感，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 “冥顽不灵。”刘正摇了摇头，一拳将一杆刺过来的长矛打成两截，然后将持矛者踹飞出去。 看热闹的战士就有一两百个，加上在外和负责防卫地战士起码也有七八百个，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部落。 但对刘正来说威胁性也不大，就算所有的战士一拥而上，最后站着的也只会是他一人。 但那样没有意义，这又不是RPG游戏，杀怪加经验升级。 就算是，他也不会这样做，和他的计划不符。 擒贼先擒王，刘正往前一闪，腿影闪动，将阻拦他的人全都踢飞。 然后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想要后退的毒蛇酋长抓在手里。 毒蛇酋长还想挣扎，刘正随手一捏，就精准地捏断了他的脊椎，让他脖子以下全都没有了反应。 信使们站成了一圈，将他拱卫其中，外面的毒蛇战士则投鼠忌器，一时不敢上前。 “我曾派人通知过你们，而你们却无视了我的命令。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跟随我回到你们的故乡，或者和他一样，死于不知所谓的傲慢。”刘正看着面色各异的毒蛇部落人说道。 毒蛇酋长面色扭曲，想要破口大骂，他一巴掌拍在酋长的头顶，震荡的劲道将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红的白的灰的浓稠液体从毒蛇酋长的七窍流出，他气绝当场。 “伟大的烟雾镜，请赐予我黑暗之力，咒杀您忠实信徒的敌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刘正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脸上涂着黑与黄的横条的老头正拿着一面黑曜石镜子，将反光的那面对着他。 一道薄薄的烟雾从镜子里钻了出来，飞快地扑向他。 这个老头就是毒蛇部落的祭司，他刚刚就一直默不作声地准备法术，然后趁着刘正拍死毒蛇酋长的一瞬间偷袭，倒是不亏毒蛇之名。 他使用的这个法术非常狠毒，可以将被镜子照中的人灵魂拖入永恒黑暗，直到精神崩溃或身体衰竭而死。 但代价也十分巨大，一个祭司一生只能用三次，而且每用一次就会给部落带来一次灾难。 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用，部落现在就会面临灾难。 毒蛇祭司欣喜地看着烟雾笼罩了刘正，然后惊恐地看着他一挥手将烟雾打散。 “原来是特斯卡特利波卡的信徒，难怪胆敢违抗我的旨意。怎么，他的箭伤已经好了吗？”刘正冷笑一声，闪电般取下落幕弓，一箭将黑曜石镜子射得粉碎。 附魔箭余势未消，接着洞穿了毒蛇祭司的脖子，带着飞溅的血花钉在了柱子上。 “区区法术也敢在我面前夸耀，便是特斯卡特利波卡他自己来了，我也要把他另一条腿打断。”他看着嗬嗬倒地的毒蛇祭司冷冷道。 毒蛇部落只是大部分人信仰黑暗之神，少部分信仰其他神灵的人已经跪倒在地祈求宽恕。 尤其信仰羽蛇神的人之前被压着不让出来，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到刘正脚下，不停地亲吻他脚下的泥土，口中说着祝祷的辞句。 他们这一带动，那些信仰黑暗之神的人也开始迟疑不定。 “铛”，第一个毒蛇部落战士丢掉了武器，然后就是争前恐后，唯恐自己是最后那一个。 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毒蛇部落所有的人都丢掉了武器，跪倒在地。 人们是愚昧的，但不是愚蠢的，是迷信的，但不是狂信的。 其实除了祭司以外，大部分土著人都是多神信仰，他们可能会专门供奉一位神灵，但也不会完全排斥供奉另外一位。 像在特诺奇蒂特兰城，人们参加完战神庆典后，都会再参加雨神庆典，有其他神的庆典，也都不会放过。 而且该说不说的，黑暗之神确实打不过羽蛇神。 既然自己神灵都顶不住，只敢搞点阴谋诡计，最后还被一箭射成了重伤，那自己改下信仰先苟全性命，也是明智之举嘛。 议事堂里的毒蛇部落头头看到这一幕，知道大势已去，也准备下跪求饶，然而他们是想太多了。 “我说过，凡是没去虎丘见我的部落，都将付出代价。而你们，就是代价。”刘正将手一指，信使们像出笼的猛虎一样，扑向毒蛇部落的头头们。 毒蛇部落的人们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头领们被斩杀，即便是那些头领的亲属也不敢说话。 几千年的宗教洗脑和生存环境，让土著们迷信又务实。 如果是别的部落攻打，不管力量多么悬殊，总有勇士敢于反抗。 但如果是忤逆了神灵而被惩罚，再强大的战士也只能束手就擒。 因为神威难测，又影响着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行，一个人被神厌弃，带来的可能是一整座城市毁灭的结果，这代价没有人想尝试。 而且，内心的阴暗处，他们也未尝没有怨恨这些头领的心思。 如果不是这些头领宣称他们是黑暗之神的子民，不用听从羽蛇神的命令，而且对方肯定是骗子，是伪神。 他们也可以和其他部落一样，去虎丘朝拜神灵，并成为那些跟随神灵的人中的一份子。 用屁股想都知道，主动跟随神灵和被迫跟随神灵，最后的奖赏肯定是天差地别。 他们现在只求这些人的鲜血能够平息神灵的怒火，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信使们很快杀光了毒蛇部落的头头们，恭敬地站好。 “还有多少部落没有通知到？”刘正问道。 “应该还有17个部落没有通知到，尊敬的委员。”一个信使回道。 “你们知道他们属于哪些部落吗？”刘正转头问毒蛇部落的人。 一个羽蛇神的信徒回道：“主啊，我们认识他们的花纹。” 他点点头说：“那就派出你们人，去通知除了他们以外的部落。剩下的人准备备战，等待我的通知。” “遵照您的吩咐，我主。”那个信徒诚心诚意地说道。 “走吧，去黑水部落。”刘正大步朝部落外走去。 脸上抹着各色花纹的信使们紧随其后，毒蛇部落的人一直跪拜低头，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敢站起来。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林中对 黑水部落信仰的居然是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难怪不愿听从刘正的命令。 他们也是攻打其他部落最频繁的部落，而且经常掳掠别部落人的卖给阿兹特克人当祭品，甚至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其他部落的人都对他们十分仇恨，但因为他们有阿兹特克人帮助加上勇悍善战，一直奈何他们不得。 然而，当初在阿兹特克人攻打拉玛卡特王都时，他们却表现得十分畏首畏尾，在王都被攻破时，他们也是最先逃走的部落之一。 他们对待刘正一行人的态度更加恶劣，巡逻的守卫见到他们就直接要下杀手。 于是刘正也就摒弃了怜悯之心，直接将黑水部落的成年男性全部杀光，留着妇女和儿童自生自灭。 看着幸存者仇恨而又畏惧的眼神，他却并没有什么触动。 对于这种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家伙，刘正是非常厌恶的。 他当初看近代史的时候，就对有一段历史一直耿耿于怀。 当年西北军军阀马步芳对进攻红军十分积极，在围剿红军西路军时几乎是不竭余力。 红军西路军突围失败被俘后遭残酷杀害者约5600人，仅在张掖，就杀害了3200多人。 据亲眼目睹马家军暴行，后来被营救回延安的西路军战士揭露，马步芳纵容手下残酷虐杀战俘，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 如抽肠扒肚，就是把被俘红军的肚皮用刺刀割开，将肠子拉出，拴在马尾上，然后打马奔跑，受害者肠肚拉出，痛苦到死。 有些马家军的官兵听说用人血蘸馍吃可以治病、壮胆，就拉出红军被俘战士当场砍死，拿热馍蘸着人血吃。 马家军还拿被俘红军战士当活靶打，练习枪法或打赌取乐。 对被俘的女红军战士，还进行强 奸，然后分给部下做妻妾丫环，甚至转卖多处。 对待治下的百姓，马步芳也视为奴仆，将人命视为草芥，纵容属下残害百姓，掠夺民脂民膏，奸 淫妇女。 其在内战时不可谓不能征善战，丧心病狂。 但在抗日战争爆发后，他一度按兵不动，对各界要求他出兵抗日的要求不闻不问。 直到蒋介 石亲自电令后，他才迫于压力不得不派了两个骑兵师。 尽管这两个骑兵师在抗日中表现不错，但主要也是骑兵一师师长马彪的功劳，并不是他马步芳指挥之功。 尽管最后恶行累累的马家军最终覆灭，但马步芳这个罪魁祸首却成功逃到了埃及，最终在沙特阿拉伯定居，还活到了1975年。 刘正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开着高达穿越到那个时代，把马步芳和他的部队踩成烂泥，可惜只能是幻想而已。 不过，现在成了玩家，倒不是没有机会碰到类似的任务世界，那倒是可以出一口他年少时的恶气了。 “拉玛卡特王国还有一支王族存在吧。”刘正问道。 “是的委员，王叔哈利斯一支还活着。但他们为了躲避阿兹特克人的追杀，跑得太远，离这里至少有二十天的路程。”一个信使说道。 “二十天...那你们现在就出发，去通知他们来白泥族。告诉他们，王族并不是永恒的。”刘正说道。 “是，委员。”信使们应道，然后立刻动身，前往王族所在的边缘地带。 刘正一个人走在回白泥族的路上，却碰到一个意外的人。 羽蛇神祭司的传人西塔拉扑通一声跪倒，眼中流泪道：“神啊，我终于找到您了。” 饶是刘正见多识广，也不禁有些发懵地问道：“你是谁？” 西塔拉也有些懵，难道神没有看出来我是他的祭司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神这次是以实体行走人间，神力被限制也是很有可能的。 于是他抛下了一点小小疑惑，大声道：“伟大的羽蛇神，我是羽蛇神殿的下一任主祭，我的名字叫西塔拉。” 刘正恍然大悟，看来那个美洲虎武士已经将自己的话带回了阿兹特克，于是代表羽蛇神的势力就忍不住来接头了。 这么远的距离，这个西塔拉是怎么过来的？刘正有些好奇。 不过他没有问，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有点露怯。 “我让人传达的话，阿兹特克的人们都知道了吗？”刘正问道。 “我主，只有王族、祭司、贵族和将军们知道了，平民们还不知道您归来的消息。”西塔拉有些心虚地回道。 也许是出于对大祭司的忌惮，也许是上层阶级的默契，反正羽蛇神祭司也没有将消息告诉信徒们，西塔拉不知道神会不会认为这是对他的不敬。 刘正倒没有生气，让美洲虎武士传递消息只是战略的一部分罢了，目的是减少无谓的杀戮和加快推进速度。 算是个充分条件，但不是必要条件，上层阶级都知道就行了，平民等他到时候兵临城下也就知道了。 “他们有什么想法？”他问道。 西塔拉松了口气，看来神并不在意这件事，但神的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实话实说就行了，我不会怪责你们。”刘正看出了他的顾虑。 “我主，除了我们和修洛特尔的祭司外，其他人恐怕并不欢迎您的归来。”西塔拉坦白道。 “为什么？”他有些惊讶，难道阿兹特克的上层这么铁板一块。 西塔拉把和奎多斯讨论的原因说了一句，刘正一边听一边点头。 看来不管什么时代都有智者啊，这两人的分析已经有点主席的《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的意思了。 以宗教信仰和军功制度为基础，让贵金属和奴隶两种货币实现不断转换，在削弱其他势力的同时，榨取社会财富，提供阶级上升渠道。 将上层阶级和平民精英捆绑在一起，只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维护这个制度。 也不知道这个制度是演变而成，还是有人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如果是后者，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单论对人心和社会规律的认识，恐怕比主席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刘正想听听羽蛇神殿的意见。 西塔拉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快速在脑子里组织了一遍语言，很快就说出了下面的论断。 “自托尔克特人南迁到谷地以来，各部落星散各地。先有拉玛卡特王国占据中央，后有阿兹特克后来崛起，还有大小部落，或占一城，或据一土。 阿兹特克与拉玛卡特相比，声望和人口都少之甚少，然而阿兹特克最终之所以能打败拉玛卡特，凭借弱小的力量战胜强大的原因，不仅依靠的是神灵的庇佑，而且是众人心齐的结果。 现在阿兹特克已拥有五十万大军，借神的旨意来威胁其他部落，这确实不能与他争强。 特拉斯卡拉人占据特拉斯卡拉山谷，已经历两百年了，地势险要，民众归附，部落中也有很多勇猛有才能的人。 它经常和阿兹特克人作战，败中有胜，仇恨已经像海那么深，因此可以作为外援。 吾主乃是创世与救世之神，又是人类的创造者，声望很高，闻名天下，天下人无不怀念您统治的黄金时代。 如果您能带领拉玛卡特人和特拉斯拉人作战，赢得一两次胜利或者攻占一座城市，又有我们作为内应，那平民无不会捧着鲜花和蝴蝶迎接您的降临，阿兹特克的上层也就不足为虑了。” 刘正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话，脸色有点古怪，这即视感有点强烈，感觉自己变成了某个大耳贼，而面前这个并不高大的小祭司则成了某个多智的妖怪。 “你们有什么要求？”他问道。 刘正不傻，就算这些人是羽蛇神的祭司，但同时他们也是阿兹特克人，不可能一门心思地帮他灭掉自己的国家。 “吾主，我们不敢有什么要求，只是恳求您不要过多的杀戮，也不要让拉玛卡特人和特拉斯拉人肆意破坏我们的家园。”西塔拉五心朝地，整个人几乎都快贴到地上去了。 “这是当然，我已经立下了三条戒律。第一条，一切行动听吾指挥。第二条，不得杀掠奸 淫。第三条，禁止虐待俘虏。”刘正把虎丘三诫又说了一遍。 听到了虎丘三诫的内容，西塔拉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他诚心诚意地说：“吾主，您的仁慈永远照耀人间。” 不过也因此，西塔拉确信了眼前这位就是他们信仰的羽蛇神。 不然要是刘正准备大肆杀戮，那他就要心生怀疑了。 毕竟羽蛇神对人类的爱是所有神灵里最深的，为此甚至不惜去地狱里偷回人类的骨头，和自己的血一起重造人类。 这样的神灵是不会厚此薄彼的，就算因为阿兹特克人滥用活祭而愤怒，也不可能就打算将阿兹特克彻底毁灭。 “你已知道我的意思，现在你就回特诺奇蒂特兰城去吧。”刘正说道。 “是，吾主，我必将您的意思一字不差地传达。只是...”西塔拉面露迟疑。 “还有什么事？”他问道。 “吾主，众神庙的祭司祷告都没有回应，我等惶恐，不知道将有何事发生。”西塔拉说道。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装神弄鬼 哦，还有这码事？刘正愣了一下。 但结合死亡海域解封的任务提示，加上之前他召唤了撒旦分身才解除了灭世之灾来看，这个世界的神灵恐怕状态都不怎么好。 一个死灵之神弱到被他在灵魂战场中击败，不老泉岛的女神也久去不归，深海之城的神祇也是沉眠状态，其他的神灵恐怕也都是差不多的处境。 “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无力干涉凡间了，你们无需担心。”他装模作样地说。 西塔拉有些震惊，但他也不敢再问，神灵的事知道太多并没有好处，只要知道人间不会沦为诸神大战的战场就好了。 “是，吾主。我这就回特诺奇蒂特兰城。”他行了个礼，又匆匆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成功忽悠了这个羽蛇神祭司传人，刘正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当然，没有绝对实力带来的底气，他也不肯能蒙得了智慧过人的羽蛇神祭司传人。 这个世界的土著祭司可是真会各种法术的，不是现实世界只会装神弄鬼的巫医。 也只有刘正这种并不在乎他们相不相信自己是羽蛇神的态度，才能让他们自己骗自己相信。 刘正回到了白泥部落，就派人去通知其他部落两个部落被惩罚的消息，并让他们带兵过来。 也许是毒蛇部落和黑水部落被惩罚的消息震慑了他们，18个马库里和21个之前没通知到的部落，都带着战士赶了过来。 39个部落合计有18000名左右的战士，相比阿兹特克起码50万以上的兵力显得微不足道。 但众部落的士气却非常高昂，有一位现世的神灵作为首领，就算是面对百万大军他们也敢发起进攻。 这就是无数年宗教洗脑的力量，信仰总是强大的，不管是愚昧的还是先进的。 “要是王族来了，你就通知他们直接前往祖塔拉谷地。”刘正嘱咐了白泥部落留守的人。 西塔拉的《林中对》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他打算先去把特拉斯卡拉人也拉进联军，然后直接发起总攻。 祖塔拉谷地离阿兹特克帝国非常的近，站在特诺奇蒂特兰城大神殿的顶上几乎就能看见特拉斯卡拉的农田。 如此近的距离让特拉斯卡拉人深受与阿兹特克战争之苦，从阿兹特克人建国之日起，双方的战争就从未停歇。 等到蒙特苏马二世彻底摧毁拉玛卡特王国后，他打算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宿敌，于是派了重兵将祖塔拉谷地团团包围，到处修建营垒，让特拉斯卡拉人过的苦不堪言。 白泥族的人就听到过一个特拉斯卡拉商人愤怒地说，“我们吃不上盐，也不敢出去找盐，更不敢出去找棉花，现在只有很少一点棉布衣服，因为我们的人只要出去找这些东西，就很少有人生还。那些狠毒的阿兹特克人呢和他们的盟友，不是把我们的人杀死就是变成他们的奴隶拿去活祭。” 那个特拉斯卡拉商人来了两次，就再也没来过了，应该大抵的确是被阿兹特克人杀死或抓走了吧。 刘正率领拉玛卡特联军一路北上，自然也碰到了阿兹特克人修建的营垒。 但他没有管这些营垒，只要是不主动进攻，就直接无视。 那些营垒里驻扎的阿兹特克人也摸不清楚这只联军的路数，也不敢贸然进攻，只是派人去通知了正面围攻祖塔拉谷地的大军。 传信兵的速度肯定比行进的大军快，于是，当刘正来到了祖塔拉谷地入口时，看到的就是一整只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阿兹特克大军。 40000名穿着棉甲或皮甲的阿兹特克战士严阵以待，虎视眈眈地看着这群曾经的手下败将。 站在军阵最前面的美洲虎武士和雄鹰战士十分兴奋，最近特拉斯卡拉人一直龟缩不出，这让他们少了斩获战功的机会。 成为了精锐战士就踏入了上层的门槛，但还要不断地积累战功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 这只大军的将军很快走了出来，面朝着刘正喊道：“我乃阿扎夸尔科的指挥官、血手氏族的族长哈马雷，对面的统帅报上你的身份。” 埃米尔·路德维希说过，“普鲁士不是有军队的国家，而是有国家的军队”，这句吐槽也可以用在阿兹特克人身上。 阿兹特克帝国的基层行政单位是社区“卡尔波利”（意为“大房子”），兼具行政和军事职能，可以最大限度地榨取人力。 每一个卡尔波利都与刚进入中央谷地时的原始氏族大致对应，设一个首领为代表兼任指挥官。 在特诺奇提兰的20个社区中，奎波潘、阿扎夸尔科、莫约特拉和索基潘是最重要的4个，当城市建立之初时它们即已存在。 每个社区都拥有自己的标识与指挥官，形成独立的单元，在大规模作战中，它们可能会被编入更大的军团，但绝不会被拆分。 军团最基础的单位是20人小队，其上是200人、400人、800人的分队，直至8,000人的“希基皮利”。在当初对拉玛卡特的灭国之战中，阿兹特克人居然拉来了30个希基皮利，也就是24万人。 在战争中，阿兹特克军队一般采用1个老兵带4到5个新兵的模式，一开始他们不会直接参与作战，而是在一旁观察学习或使用长柄武器辅助、帮忙看押俘虏等等 当然，新兵在加入军团之前，还是会先接受一段时间的教育。 平民之子会在15岁之前被送入社区学校“青年小屋”，交予特斯卡特利波卡，在这个强悍神灵的看护下从事大量的体力劳动，接受军事培训。 他们被期望成为坚韧果敢的士兵，如果表现足够出色有时也会作为搬运装备与给养的背夫提前深入战场。 贵族子弟们则会进入附属于神庙的“血脉小屋”（理论上也是15岁之前，但往往会提前不少），在羽蛇神的注视下，作为未来的僧侣得到培养。 在占大头的军事训练之外，他们还学习宗教、星相、历法、法律、修辞、诗歌等等，神似古代华国的君子六艺。 而等到他们晋升成为精锐武士或成为领导者后，还要进入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的神庙进行进一步研修，学习作为指挥官需要的知识。 在这样的教育之下，阿兹特克人的好战尚武精神十分浓烈，他们视平安地过完一生为耻辱，只有如鲜花一样凋谢在战场上才是人生真谛。 “人之一生究竟为何” “是如野草一般枯黄腐朽” “还是如鲜花一般凋零坠落” “啊，这尘世之荣光” “是否终有一天随雨水逝去” “无论多么辉煌的功绩” “是否终有一天归于尘土” “但至少要和鲜花一样绚丽” “但至少要有战歌一直陪伴” “呵，我的心将要去向何方？” “回到我心上人的身旁” “我的脚要走向何方？” “只有那敌人的方向” 这首流传已久的诗歌，就是阿兹特克人的价值观和精神世界的集中体现。 “你们不是学习过我的知识吗？你们不是用鲜花和蝴蝶祭祀过我吗？你们不是在饥饿和灾难时呼唤过我的名字吗？现在我从海上回来了，你们已经忘记我的尊名了吗？”刘正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面罩。 哈马雷听到他的话时已经瞪大了眼睛，看到他洁白如玉的脸庞时更是震惊万分。 “您，您是...”他似乎明白了，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颤抖着说道。 “我是一，也是万，我既在永在，既存永存。”刘正一边剽窃着圣经，一边往哈马雷的方向走去。 无形的威严笼罩着他的周围，让前排的美洲虎武士和雄鹰武士们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这样的威严，这样的气度，必是神灵无疑。 哈马雷不再怀疑，立刻跪倒，口中呼道：“尊贵的羽蛇神，人类的创造者和哺育者，您的荣光就像太阳一样永照人间。” 能成为上级武士的人都不是傻子，见到自己的指挥跪拜，哪儿还不知道面前人的身份，马上也随之跪倒。 后面的士兵们见前面的长官都跪倒了，知道的也赶紧跪倒，不知道的也从众跪下，很快40000名阿兹特克士兵全都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原来拉玛卡特联军的人只是乐呵呵地看着，但看到阿兹特克人全都拜伏在刘正脚下，整齐的喊声几乎冲上云霄时，都变了脸色。 神爱世人，但更爱某些世人。 为了不让神的宠爱被阿兹特克人抢去，拉玛卡特联军也纷纷拜伏，口中喊道：“拉玛卡特的庇护者，无上荣光之委员，拉玛卡特人的血中都将印刻您的戒律，生生世世永不背离。” 他们的人数没有阿兹特克人多，但拉玛卡特人天生声调就高，倒是勉强能和阿兹特克人分庭抗礼。 刘正被两边的声音震得耳朵有点发痒，他抠了抠耳朵，有些无奈。 好好的装神弄鬼骗土著，怎么搞得跟后宫争宠似的，他又不是什么阿哥阿玛。 在谷口驻守的特拉斯卡拉士兵本来就很震惊了，看到眼前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难道真的是羽蛇神重临人间？”特拉斯卡拉守军的首领没有资格处理这种情况，于是赶紧派人去通知有资格的人。 ------------ 第一百四十章 谷口之战 有资格的人一共有四个，就是特拉斯卡拉四个最为强大的城邦首领，即“四帝共治”。 这四个首领把控着由50-200个酋长组成的大议会，而大议会则有权作出所有特拉斯拉人必须服从的的决定。 这四个城邦分别是特佩蒂克帕克、奥科特洛尔科、基亚维斯特兰和蒂萨特兰。 蒂萨特兰的首领是希科滕卡特尔，奥科特洛尔科的首领是马希斯卡钦，这两个首领实力最强，长期争夺特拉斯卡拉的主导权。 特佩蒂克帕克的首领是赫特拉托，基亚维斯特兰的首领是塔拉卡特，这两个首领实力最弱，但也差不了太多。 整个特拉斯卡拉一共能凑出来5万个士兵，平均实力比阿兹特克人还要高一些，不然也不可能在蒙特苏马二世的卧榻之侧坚持这么多年。 “我们必须冲破阿兹特克人的封锁，不然我们的人民迟早坚持不下去。”赫特拉托拍着桌子说道。 “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的城民站立时都会晕倒，战士们也开始感到四肢无力。再没有足够的盐巴，农夫连种田的力气都没有了。”塔拉卡特哼了一声道。 “不要朝我嚷嚷，你们两个。食盐都是按照人口分配的，蒂萨特兰的城民不比你们的城民拿得多。”希科滕卡特尔最近也是心力交瘁，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他年纪大，资格老，处事也公正，威望很高，赫特拉托和塔拉卡特见他生气也不敢再嚷，只是鼻子里呼呼地出气。 马希斯卡钦咳了一声，开口道：“现在不是我们不想打出去，而是局势所迫。现在阿兹特克人就想让我们出去跟他打，没了地形和营寨的优势，我们并不占什么上风。打消耗战他们人口众多拼得起，我们拼得起吗？” 马希斯卡钦在众首领中以智慧著称，他说的这番话也十分有理，赫特拉托和塔拉卡特无法反驳，但又不甘心，只能懊恼地揪着头发。 希科滕卡特尔叹了口气，正准备安慰两句，谷口的守卫将领却跑了进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眉头一皱，本要训斥两句，但知道这个将领平时谨慎稳重，如果不是碰到大事，绝不会这么慌张。 于是他按下了些许不快问道：“什么事？” “首领，谷外来了一支拉玛卡特人的大军，率领他们的似乎是羽蛇神真身，现在拉玛卡特人和阿兹特克人都在那儿跪着呢？”将领喘着气说道。 “什么？！”四个首领一起震惊，赫特拉托甚至把椅子都踢翻了。 “会不会是阿兹特克人的计谋？”马希斯卡钦首先怀疑道。 “应该不是，如果是想骗我们出去，那他们就应该假装开战，勾引我们出兵，闹这么一处有什么意义？”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推论。 “而且，阿兹特克人有假扮羽蛇神的胆子吗？”塔拉卡特反问道。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这个世界的神灵可不是心灵的寄托而已，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力量。 即使第五太阳纪后神灵几乎不再降临凡间，但很多依托于神灵信仰的法术依然可以使用。 而且战神的统治者身份本来就得位不正，要不是因为羽蛇神重伤了黑暗之神，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做。 再加上当年羽神蛇并不是被打下宝座，而是因为是对人类失望而主动放弃，并说出了将会回来的预言。 这让阿兹特克人尤其是战神祭司们，在对待羽蛇神时都有一种既羞愧又害怕的矛盾心理。 因此阿兹特克人不可能假扮羽蛇神，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走，我们去看看。”希科滕卡特尔拍了板。 “对了，去把我们收留的拉玛卡特人叫过去。”他正掀开门帘，又转头对将领说道。 “是。”将领尾随着四个首领出了门，又转向拉玛卡特人聚居的方向去了。 四个首领赶到谷口的时候，刘正已经让众人平身了。 “起来，我不喜欢被跪拜，以后你们见我只需低头抚胸” “是，吾神。”神的话就是命令，就算不理解也不影响服从。 哈马雷从见到神灵的喜悦中清醒过来，看着他身后的拉玛卡特大军，小心翼翼地问道：“神啊，请问您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讨伐你们的。”刘正平静地说。 哈马雷虽然有些预感，但还是又委屈又畏惧地问道：“神啊，我等做了什么悖逆您的事吗？” 刘正哈哈一笑，声震四野，然后冷笑道：“我教你们制造武器，教你们如何猎杀野兽，教过你们杀戮自己的同类吗？” 哈马雷一听冷汗就下来了，低头回道：“神啊，您是不曾教过我们的。” 他又说道：“我教你们建造神殿，教你们撰写祷词和培育鲜花，教过你们用同类来活祭神灵吗？” 哈马雷无力解释，只能嗫嚅着说道：“神啊，这是您不曾教过我们的。” 刘正又道：“维齐洛波奇特利用阴谋陷害我，残害我的子民，用卑劣的手段谋夺了我的宝座，而你们却奉他为守护神，你们难道不是我用鲜血和骨头创造的吗？” 他装了这么久的羽蛇神，对那段神的历史也了解了很多，还真有点能理解羽蛇神的想法了。 华国的传说中，祖神女娲为了保护她创造的小人，炼五色石补好天空，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疏通阴阳消除逆气，费尽心血。 羽蛇神也是如此，为了保护世界和人类，他先后和特拉尔特库特利和希帕克特里这两只巨怪战斗，甚至不惜潜入地狱也要抢回心爱的子民的骨头。 最后他用自己的血和着骨头创造了新人类，又呵护他们长大，教他们文字、律法和生存的知识，简直是又当爹又当妈，女娲加伏羲的结合体。 这样的一个神灵，在看到三个坏神残害他的子民时是多么的愤怒，在看到人类以同类的血肉取悦那些坏神时又是多么的失望。 刘正大概能感受到一点，因此他的声音中也就带了一丝真切的愤怒与哀伤。 他的武术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浑圆之境，周身的气场已经能够影响到周围的人。 这段话里蕴含的感情无比的真挚和沉重，无论是拉玛卡特人还是阿兹特克人都不能言语，只是默默地流下泪水。 “我在神国思考了很久，是我过去对你们太放纵了。现在我回来了，我要拆毁那些邪神的神庙，推翻现有的制度和习俗，重新建立秩序。现在，开战吧，让我看看维齐洛波奇特利那个家伙教了你们多少本事。” 刘正这话一出，哈马雷吓得再次跪倒：“神啊，我们怎敢向您举起兵刃。” “你们不敢吗？你们的所作所为不是像刀子一样划着我的心吗？无需多言，现在战斗吧，然后把我归来的消息再次告诉你们的国王。”他说完，又转向了特拉斯卡拉人的方向。 “你们不要插手。”说完，刘正就回到了拉玛卡特联军阵前。 “进攻。”他放下面罩，带头冲向了阿兹特克人的军阵。 “进攻，为了吾神！”拉玛卡特人早已等待多时，刘正一声令下，他们立刻欢呼着冲锋。 对面的刀已经举高，阿兹特克人总不可能躺平任砍，哈马雷只好下令迎敌。 一开始阿兹特克战士有点畏首畏尾，毕竟是和神灵作战，有点放不开手脚。 但等到身边的人被拉玛卡特人砍翻后，怒火就暂时战胜了心里的顾忌，磨得发亮的“马夸威特”挥舞了起来。 我们不敢跟神灵动手，但你们这群亡国奴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阿兹特克战士们恢复了斗志后，局势很快向阿兹特克人那边倾斜。 毕竟无论是武器、组织度还是身体素质，阿兹特克战士都要强于快变成野人的拉玛卡特遗民。 拉玛卡特联军很快就感到不支，但依靠着仇恨和对神灵的崇拜勉强保持不退。 刘正见状，只好拔出了童子切，准备大开杀戒。 阿兹特克人的战力高出了他的预估，他只好放弃了尽量少杀人的计划。 杀意已决，刘正再次变成了那个横扫潘德大陆的“焚尽之炎”，锋利的童子切轻轻一划，就能将皮甲和皮肉一切割开，所到之处敌人无不如割麦一般纷纷倒伏。 即便是神灵，阿兹特克战士们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自己的战友被杀戮，终于有几个猛虎武士和雄鹰武士咬了咬牙，紧握着硕大的“马夸威特”，劈向他的身体。 然而，即便他们做好了弑杀神灵的心理准备，他们的黑曜石武器却完全无法突破精钢锻造的全身板甲，全力的劈砍最终只留下几条白印而已。 刘正一式居合斩，直接连人带棒一起斩断，纵横中美洲的阿兹特克精锐战士也经受不住被开膛破肚的痛苦，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用你们的全力战胜我，或者被我杀死。”他振落刀上的血滴，目光如炬。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藏金岛’，奖励‘虚灵之体’祝福。当前已完成4/8。” “虚灵之体：受到攻击时有一定几率进入虚灵状态，免疫物理伤害。” 突入而来的系统提示让刘正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将之抛到脑后，刀尖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线，如同死亡的轨迹向前方蔓延。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路向西 在死亡的威胁下，阿兹特克人终于全力要想弑神。 可惜，尽管他们充分展现了威震中美洲的实力，但无论武器还是防具和刘正一比，都是真正的人神之别。 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伤害或阻拦神灵后，阿兹特克人的士气很快开始下降，加上他时不时还放一下龙威，更是让他们原本严整的军阵支离破碎。 直到刘正突破了哈马雷的亲卫队，把童子切搁在了他脖子上后，阿兹特克人的士气终于彻底崩溃。 “尊贵的神灵，我向您请求仁慈，请您接受我们的投降。”哈马雷本来也不想打，见士气崩了也就干脆地投降了。 “我接受你们的投降，把我的话带回特诺奇提特兰吧。”刘正在他肩膀上擦干了刀上的血，还刀入鞘。 他大吼一声，制止了想要乘势杀戮的拉玛卡特人。 但还是有几个人被杀戮或复仇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没有收手，又偷袭杀伤了几个阿兹特克战士。 他们正在那儿洋洋得意，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第一条戒律是什么？” 几个人的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颤抖着说道：“一，一切行动听您指挥。” 刘正点点头，说：“很好。” 然后归鞘的童子切再次出鞘，斩落人头数颗。 “他们违背了我的戒律，因此灵魂不得进入我的国。野鼠部落退出马库里的序列，由这次除马库里外战功最多的部落补上。河沙、雄兔、蛮熊部落此次战功抹消。”他的语气心平气和但不容置疑。 “是，尊贵的委员。”众部落异口同声，但语气各异。 自觉战功多的部落自然狂喜无比，而几个被惩罚的部落就是唉声叹气了。 停战之后，双方开始清理战场，拉玛卡特战死了1000多名战士，而阿兹特克战死了3000多名，其中有500多都是刘正杀的。 继上次进攻祖塔拉谷地失败之后，这是阿兹特克人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战败和被神灵厌弃的双重打击让他们极为沮丧，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特诺奇提特兰走去。 而拉玛卡特人却十分的兴奋，围绕着刘正跳起了庆祝胜利的舞蹈，动作之猛烈让身上的伤口都迸出血花，他们却毫不在意。 特拉斯卡拉的四个首领也带着人走了过来，但没有打扰他们的庆祝，直到狂欢停歇后，才上前拜见刘正。 “尊贵的神灵，祖塔拉因您的驾临而无比荣耀。”希科滕卡特尔带头说道。 “无需多礼，我来此地是来邀请你们加入联盟，一起推翻阿兹特克人的统治。”刘正直言来意。 四个首领早就猜到了一些，现在神灵亲自要求，他们自然不会拒绝，“特拉斯卡拉人愿意跟随您的麾下。” “先不要忙着答应，我有三条戒律，你们先听一听。”刘正把虎丘三诫又说了一遍。 四个首领听完了三诫面面相觑，第一条还好说，第二条和第三条有点难以接受。 倒不是说他们多么嗜杀，而是双方这上百年来一直在打仗，仇深似海，一旦开战就很难控制住手下战士的行为。 “这三条戒律没有试探的余地，凡是触犯必被处死，他所在的部落或氏族也要受到牵连。你们考虑清楚吧。”刘正并没有因为需要特拉斯卡拉人的实力而宽容。 他需要的不是一次血腥地复仇，也不是一次无序地破坏行动，只有尽量避免非必要的杀戮和破坏，才能更快让人们接受统一。 如果特拉斯卡拉人宁愿放弃击败宿敌的机会，也要满足他们的破坏欲望，那等到阿兹特克帝国被灭后，他们就是下一个目标。 “神灵，我们无法自行决定，这样的大事需要通过大议会共同商议。”马希斯卡钦小心地说道。 “那你们就去召开会议吧，我可以等你们几天，但不要太久。”刘正没有反对。 经历了一场大战，拉玛卡特联军也要休整一下，正好也要等待王族赶来。 在四个首领的盛情邀请下，刘正住进了他们的宫殿中。 拉玛卡特的补给队伍带来了大量的食盐，这无疑解了特拉斯卡拉人的燃眉之急，加上和被收留的拉玛卡特遗民汇合，这次双方的会面倒算得上是一片和谐、其乐融融。 特拉斯卡拉人没让他等太久，两天后就作出了愿意加入联军，遵守刘正戒律的命令。 他们嘴上说的是神灵秉持天地之正理，特拉斯卡拉人岂有不随附之理。 其实真实原因是马希斯卡钦有感应情绪的能力，刘正那一瞬间的杀意让他寒毛直竖，在大议会上他力劝那些还想待价而沽的酋长们不要作死。 凭借四个首领的威望和神灵的威慑力，这群桀骜不驯的酋长只好暂时低下了头颅，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抬起来。 当然，那就不关马希斯卡钦的事了，神灵说了只牵连部落或氏族，他管好自己手下的酋长就足够了。 这次是准备正式攻打阿兹特克帝国，战前准备工作十分的繁复，整整过了半个月，才终于准备完毕。 拉玛卡特幸存的王族顺利赶到，王叔哈利斯已经去世，带人前来的是他的儿子哈里发。 哈里发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第一时间向刘正宣誓效忠，并表示一切听从神灵的旨意。 刘正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也告诉他只要王族在战斗中表现出色，拉玛卡特王国的统治者就没有必要更换。 另外，在等待的过程中，又有了新的系统提示。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大漩涡’，奖励‘海洋之灵’祝福。当前已完成5/8。” “海洋之灵：绝大部分海洋生物对玩家都会抱有善意，在未受到攻击之前不会主动攻击。” 看来狼之心大佬也没闲着啊，刘正会心一笑，然后朝着宫殿下排好阵型的联军挥了挥手：“战士们好！” 拉—特联军一齐大吼道：“委员好！” 他又道：“战士们辛苦了！” 拉—特联军再次大吼道：“为和平服务！” 刘正满意地点点头，好悬没笑出声来，还好不是在现实世界，不然他这么恶搞要被弹幕喷成狗。 “出发，向中央谷地！”他大手一挥，近60000名战士浩浩荡荡地向西边开拔。 离祖塔拉谷地最近的阿兹特克城市并不是首都特诺奇蒂特兰，而是特斯科科。 当刘正率兵到达特斯科科城外时，城主多亚塔雷拉已经收到斥候的消息，在城外等着了。 作为阿兹特克实际上的政治三巨头之一，拉蒙斯带回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而多亚塔雷拉的家族曾经出过两任羽蛇神主祭，上一任羽蛇神主祭就是他的父亲。 “吾主，我等终于等来了您的归来。”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多亚塔雷拉至少表现得非常虔诚和高兴。 “我的来意，你应该已经知晓。”刘正也把范儿端了起来。 “是的，您的祭司已经派人来过了，哈马雷的失败也已经传回了国内。”多亚塔雷拉恭敬地说。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他直白地问道。 “作为您的信徒，我应该传播您的正理。但作为特斯科科城的城主，我也应该维护帝国的利益。所以，我只能选择在我的治下践行您的正理。”多亚塔雷拉的话很长，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刘正本来也不指望他能拨乱反正，两不相帮的态度已经足够了。 毕竟他不是真的要建立一个固若金汤的帝国，这种墙头草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 继续行军，终于来到了特诺奇提特兰城下。 这座辉煌的城市建在特斯科科湖中的巨大人工岛上，湖水环绕，运河交错，简直就是新大陆的水城威尼斯。 连接城市和大陆的堤道又长又宽，马路熙熙攘攘，市场里商贾众多，来自帝国各个地方的商品琳琅满目。 城市中央的大广场宽阔无比，节日庆典和军事游行也是热闹非凡。 作为一个喜欢征战的民族，阿兹特克人在修建这座城市时就充分地考虑了守城的问题。 整个城市只有几条堤道可以通往城内，每条堤道有几个口子，上面架有木桥，进出城都要从这些桥上通过，一旦把桥吊起，就无法从桥的这头走到另一头，也就无法进入城内。 同时，城里大部份房屋建于湖上，如无吊桥或小船，房屋之间便不能相通，每幢房子的屋顶上都有平台，平台上修有壁障，可供作战用。 以联军的兵力，贸然攻城恐怕只有失败一途。 刘正当然不打算这么做，特诺奇蒂特兰再宏伟也只是前古文明的水平，比起帝临港高耸坚硬的坚壁可是好爬多了。 他让联军在原地等候，然后走向了堤道。 知道联军到来的消息，特诺奇蒂特兰早就闭关锁城，没来得及进城的人也早就躲到了远处，往日熙熙攘攘的堤道如今空无一人。 刘正独自行走在堤道上，莫名有了种萧瑟悲壮的感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念完了这两句千古名句，洒脱一笑，要是自己是荆轲，十个嬴政也被他拍死了，根本用不上匕首。 他是一人搅动天下风云的恶龙，不是慷慨赴死的壮士。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杀鹰 巨大的木制城门紧闭着，大祭司和大将军站在城头，面色复杂。 刘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缓缓道：“是谁给了你们勇气，让我这样仰望你们？维齐洛波奇特利吗？” 大祭司听了这话脸色难看，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正在那儿快速思考，大将军却硬邦邦地答道：“我是将军，我的职责就是守卫城池，不管是谁来了，我都会站在城墙上，直到战死为止。” 这个回答很有军人的气质，刘正欣赏地点点头，说：“你不错。” 大将军背部挺直道：“谢谢您的夸奖。” 他又看向大祭司说：“去把蒙特苏马二世叫过来。” 大祭司为难道：“陛下卧病在床，无法出宫。” 跟他玩称病不朝这套，刘正笑了笑说：“那就我亲自去见他吧。” 大将军沉声道：“敌军攻城，任何人不得开启城门。” 他倒是很尽责，不过刘正也没打算让阿兹特克人给他开。 他走到城门前，掏出落幕弓刷刷刷连射了十几箭，箭矢正好构成了一个人字形。 40秒过去，所有的附魔箭回到了箭囊中，只剩下了城门上的孔洞。 刘正深吸一口气，合身一撞，人型的厚木板被瞬间撞飞，他大步一踏，就进入了这片从建成之日起就没被敌人进入过的城市。 大祭司和大将军听到动静，马上赶了下来，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无语。 神灵破门而入怎么办？凉拌，总不可能真得下杀手。 况且，据战败的哈马斯的消息，他们就算真地一拥而上，也伤不到刘正的一根汗毛。 王宫就在神庙区的正后方，和两座大神庙正好错开，即使隔着很远也能看到。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正街上，也没有人敢来阻拦他。 路上还不断地有信仰羽蛇神的人，在路边上抛洒鲜花，跪地迎拜。 走到神庙区时，两批穿着不同祭司服的人已经等在那里。 左边的队伍中，西塔拉赫然在列。 奎多斯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过来，匍匐在地：“吾主，无数年后，您终于愿意归来，带领您的造物走向正途。” 法尔特也走了过来，匍匐行礼：“修洛特尔的祭司前来迎接您的归来。” “你们很好。起身吧，跟我去王宫。”刘正把他们搀了起来。 两个头发都快白光的老头子，他还真不好意思就这么受他们这么重的礼。 虽然说土著的平均寿命不高，这两个人应该也就五十左右。 两个老祭司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不过倒没什么怀疑。 羽蛇神本来对人类就很随和，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不然也不会被黑暗之神大肆嘲讽。 就这个匍匐礼，他们还是跟战神祭司学的。 就在刘正转身的时候，识海之内的金丹猛地一跳，一种死亡的威胁感从他的天灵直冲尾椎骨。 他猛地抬头，一只有着黄金般羽毛的巨鹰突兀地出现在空中，周围还笼罩着重重叠叠的光晕。 “镇国神鹰，他们怎么敢？！”奎多斯一眼就认出了这件阿兹特克的镇国至宝，愤怒地喊道。 传说，阿兹特克人的祖先饱受流离失所之苦，后来他们根据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的指示往南来到德斯科科湖，当他们来到湖中央的岛屿时，他们看到一只叼着蛇的老鹰停歇在仙人掌上。 于是他们就在岛上建立了特诺奇提特兰这座城市，流浪无数年的阿兹特克人从此有了栖身之所。 而这只神鹰从此就成了阿兹特克帝国的精神象征，受了无数年的朝拜和供养，成为了既是法术也是宝物的存在，强大无比。 但只有超过三分之二的祭司加入仪式，加上王室之血，这件宝物才能被使用。 神鹰已经成型，奎多斯和法尔特已经无力阻止，只能担忧地看着刘正。 他们知道这次羽蛇神归来应该受到了诸多限制，能不能战胜这只神鹰还是个未知数。 神鹰抓羽蛇神，不得不说，倒是有些命中注定的意思。 可惜，他并不信命。 刘正弯弓如满月，三支附魔箭成品字形射向神鹰的腹部。 神鹰长啸一声，锐利的尖爪探出，轻松将箭矢抓在手里。 “有点东西。”刘正笑了笑。 他手上不停，不断地搭弓射箭，附魔箭几乎一根挨着一根射出，变成了人型机关枪。 饶是神鹰爪击快如闪电，也经不起这么被动挨射， 它嘶鸣一声，一人宽的巨翼扇动，神庙前顿时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再也看不见人和鹰在哪里。 神鹰锐利的鹰目穿透了风沙，却对上了一双同样锐利的眼睛。 这眼睛越来越近，直到穿过空间的距离，来到了神鹰面前。 刘正高高跃起，跳至空中，双手一伸，使了个神猴摘桃，就抓住了神鹰的双翼骨节。 如果是普通的老鹰，已经是被抓住了要害，但神鹰身为镇国之宝，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它双目绽放神光，柔顺的羽毛如液体般流淌，然后长出无数尖刺，锐利无比甚至刺穿了精钢手甲。 他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剧痛，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即便是一阵狂笑，“扁毛畜生，花样倒是不少。” 刘正肌肉收紧，夹住尖刺让神鹰逃脱不得，然后于不可能间拧腰发力，像抡沙袋一样将它往地面抡去。 轰隆一声巨响，一人一鹰砸在地上竟砸出金铁之声。 神鹰遭此重击，五窍都喷出神光来。 刘正有它垫了一下，倒是减少了不少冲击力，但也是一阵阵眩晕。 拳如亲嘴需趁热，追星赶月莫放松。 他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立刻拿下落幕弓，勒在了神鹰脖子上。 弓弦如绞盘寸寸收紧，勒出一片片金色碎光，落幕弓道具效果“破魔”！ 神鹰受了无数年祭祀，已经有了一点灵智，见自己要被绞杀，求生的本能让它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力量。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鹰啼，无形冲击波猛然爆发，将周围的人全部掀飞出去。 一阵血腥庄严的威压将扑倒的众人彻底压制，再起不能。 “不知道噪音扰民吗，啊？！” 刘正使了熊型千斤坠的功夫，稳住了身形，再一口真气吞入肚，虎豹雷音镇压一切神圣邪魔，蛮荒狂暴的龙威瞬间击破了神鹰的气场。 “死吧！”他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青筋如蚯蚓般扭动，弓身都开始不堪重负似地颤抖。 “咔”，如同玻璃碎裂的一声脆响，神鹰的脖子被彻底绞断，顷刻间就化成了一团金光消散。 “守住神庙区，一个也不许跑。”刘正哼了一声，等他见了蒙特苏马二世再来收拾这帮家伙。 “是，吾主！”奎多斯和法尔特大声应道。 他们的心中都惶恐不已，要是刘正被神鹰杀死，那他们的结果不问可知，但刘正杀死了神鹰，他们一样也有失误不察的过错。 还好神灵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他们决定回头一定好好炮制一番那些邪神的祭司们。 刘正来到了王宫前，大门同样紧闭，十几个美洲虎战士守在门口，面色严肃。 “让开。”他随口道。 守卫们沉默不语，他们是蒙特苏马二世从平民一手提拔上来的，忠心不二，即使是神灵也无法让他们动摇。 刘正无奈地摇摇头，径直前进，然后将阻拦的守卫一拳一个打飞。 被打飞的守卫躺在地上，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解脱，说到底他们也不愿和神灵战斗，只是忠诚和信仰不能两全，现在尽力也没有用，也就心安了。 他进了王宫，随手抓过一个宫女问道：“蒙特苏马在哪里？” 阿兹特克的宫女并不像华国清朝那样，进去就很难出来，只要是不当班的时候就可以随意进出。 在羽蛇神神庙和修洛特尔神庙的宣传下，她早就知道了羽蛇神归来的消息，见到刘正白皙的脸庞，立刻跪倒道：“拜见神灵。” “起来，我不喜欢别人跪拜。告诉我，蒙特苏马在哪里？”刘正又问了一遍。 宫女挣扎了一秒，指向了一个方向。 “谢谢。”他立刻向那个方向走去。 说是走，其实用的是猿型纵跃的身法，比普通人狂奔还要快得多，很快就来到了蒙特苏马二世的寝宫。 他再次打飞了看门的守卫，直接走到了蒙特苏马二世的床前。 王后正端着个碗喂药，绿糊糊一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床上的蒙特苏马脸色苍白，嘴唇干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别装了，再装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维齐洛波奇特利，如果他还能收你的话。”刘正冷冷道。 气若游丝的蒙特苏马二世立刻一个翻身，跪倒在地，“小王拜见羽神蛇，能在有生之年见到神灵亲临，这真是我的无上光荣。” 声音之洪亮，语气之诚恳，仿佛他不是一个刚刚还快死的病人，而是一个正在祷告的虔诚信徒。 连旁边的王妃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原来如此的能屈能伸。 刘正倒是见怪不怪，统治者都没有太多节操，越是有为的统治者越是能拉得下脸面。 “你们的那只鸟已经被我弄死了，还有什么招都用出来吧。” 他的语气无比平和，仿佛是在邀请朋友分享他的玩具。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意之战 “小王怎敢冒犯尊神，小王一直困守寝宫之中，对外面的事确然不知。”蒙特苏马二世辩解道。 “哦？我怎么听奎多斯说那只鸟要王族之血才能动用？”刘正冷笑道。 “这...或许是王族之中有人受了蛊惑，小王马上去查。”蒙特苏马二世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当我是西佩托堤克（力量之神）那个没脑子的家伙吗？没你的默认，王族中的人敢跟那些祭司合作？”他不屑一笑。 蒙特苏马二世不能答，只好低头不语。 “就冲这件事，我就可以把你们灭族，该怎么做你明白了吧？”刘正俯视着他说。 “小王单凭尊神安排。”蒙特苏马二世也有几分光棍气。 “把你们的军队都召集起来，就在城外打一仗，我若输了，你还做你的国王，维齐洛波奇特利那家伙还做他的太阳纪主宰，我还回海外去，永世不再登岸。”他许下了承诺。 “小王怎敢对尊神无礼，阿兹特克人必将尽心竭力地供奉您，一切规格等同战神尊上。若是小王输了，不知尊神如何处置？”蒙特苏马二世先拍了个马屁，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若输了，祭司一律处死，王族贬为贵族，但受我保护，其他贵族一律贬为平民，但可以保留财物和住宅。阿兹特克帝国改为阿兹特克联盟，由我统治。”刘正说道。 蒙特苏马二世考虑了一下，神灵的条件不可谓不苛刻，但那条王族受神灵保护却打动了他。 不管什么时代，政 治斗争总是残酷的，无论胜利者许诺了什么，失败者的最高统治团体总是会被斩尽杀绝，但有了神灵的保护，就没有人敢动他们了。 而神灵是不会说谎的，也没有必要说谎。 额，黑暗之神和他们的保护神战神除外。 “小王这就去宣告民众和召集战士，不知道尊神要控制在什么范围内？”蒙特苏马二世问道。 “把你能召集的战士都召集起来，包括其他城市的也是。要打就一次性打服，免得后面又生事端。”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小王明白。”蒙特苏马二世被刘正的自信震慑，语气艰涩地回道。 “好了，我回去了，你尽快办妥。”他说完就走出了寝宫，留下了低头叹气的蒙特苏马二世。 又经过了神庙区，奎多斯和法尔特迎了上来，手里还捧着两个带血的东西，恭敬道：“吾主，黑暗之神和力量之神的祭司想要逃跑，被我们抓住了，这是他们企图带出去的宝物。” 刘正先看向第一个宝物，那是一根整块黑曜石雕成的腿骨。 “道具名称：特斯卡特利波卡的假肢”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使敌人陷入互相猜疑，或对自己进行一次信息上的伪装，效果受敌人或自身实力影响。” “使用次数：1次” 这个东西效果不太直接，不过听起来挺高大上的样子，送给狼之心当赔礼好了，刘正又看向另外一个像木头雕刻的心脏一样的宝物。 “道具名称：西佩托堤克之心” “道具等级：Ｂ级” “道具效果：使用者每杀死１００个敌人，所有属性提升２０％，最高１００％，当前战斗中，使用者的体力用之不竭。” “使用次数：２／２”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本来他的打算是通过斩首和龙威双重打击士气取胜，有了这个道具他就可以正面击溃阿兹特克人了。 “我已经和蒙特苏马二世谈好了，你们控制好城内的治安，尤其是保护好典籍和古物。”他对两个老祭司吩咐道。 “是，吾主，我们必不会让您失望。”两个祭司回道。 刘正吩咐完两人后，就一路出了城门。 大祭司还在城头上看着，也许是召唤神鹰的缘故，原本饱满红润的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双目无神如冢中枯骨。 “我已和蒙特苏马二世谈好了条件，不日就在城外两军决战。”刘正大声喊道。 “委员万岁，万岁，万万岁！”特拉斯卡拉人也知道了他给自己取的称呼，和拉玛卡特人一齐欢呼道。 等了一周，蒙特苏马二世终于召集了他能召集到的全部军队。 除了他直属的二十万战士外，特斯科科城把死忠于战神的一万战士派了过来，特拉科潘城则派了五万士兵，加上各地的驻扎军，最终他召集了二十七万左右的大军。 而拉－特联军这边总共只有七万名左右的战士，１:４，兵力对比十分的悬殊。 两天后，双方在特斯科科湖边的平原上集结，准备正式开战。 裸露着上身，或身穿棉甲和皮甲的两方战士互相怒视，似乎想用眼神将对方杀死。 一边是为了复国和复仇，一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双方的作战意志都十分的坚决，这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因对邪神的统治和血腥的习俗而愤怒，我从海外回到了这里，要践行我的正理。又因白泥村对我的招待，我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帮助拉玛卡特王国复国。杀戮不是目的，因此我放弃攻城和伤害平民。但杀戮是工具，因此我将一切都交给这场战斗决定，而且直到一方再也无力反抗为止，这场战斗都不会停止。现在，所有的战士，举起你们的武器，决定这片大陆的命运吧。” 刘正说完这番话，举起了长刀，如离弦之箭冲向阿兹特克人的大军。 战斗开始了，双方的战士都欢呼着、狂叫着冲向了对方，要用手中的武器践行自己的信念。 蒙特苏马二世早已提前做了动员，他也亲自来到了战场，但没有加入战斗，而是在后方坐镇。 他看着在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刘正，脸色极为难看。 尽管知道神灵之威即便是人间之身，也不是人力所能抵挡，但蒙特苏马二世还是期待着能有哪个勇士能侥幸弑神。 毕竟，他正是春秋鼎盛之年，等把特拉斯卡拉这个卧榻之患解决，阿兹特克的领土还能再扩大一圈。 甚至在有生之年，他能统一整个北美洲也说不定。 即便神灵保证了他和王族的人身安全，但从权利巅峰掉下来的滋味，和死亡也没多大区别。 可惜，没有勇士能够完成弑神的伟业，相反，连一个能够阻挡刘正前进步伐的人也没有。 在“西佩托堤克之心”的加持下，他越战越勇，出刀的力量越来越大，而身上的板甲却越来越轻。 直到全灭了一个８００人的阿兹特克分队后，他的属性终于提升到了１００％。 蛮横到不讲理的力量在他体内奔腾，一举一动都有牛马之力，然而刘正却没有一丁点不适应，因为他早就体会过这个层次的力量。 龙泪加属性面板加龙血的三重加持，可比这个还要刺激得多。 他长啸一声，比神鹰更具穿透力的声音传遍战场，将所有的几十万人的喊杀声都压了下去。 “今日之战，唯死而已！” 本已有些疲累的联军瞬间打了鸡血，嗷嗷叫着把对手又压了回去。 而阿兹特克人也彻底意识到眼前这场战场，不是他们俘虏祭品用的“荣光战争”，而是你死我活的卫国之战。 这场史称“神意之战”的战斗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双方每天晚上休战和打扫战场。 尽管尸体都被双方挖坑埋葬，但鲜血却浸透了土壤，将整块平原都染成了红色。 最后，七万拉—特联军只剩下了三万，而二十七万阿兹特克大军只剩下了十万不到，其中，刘正一人就杀死了七万人。 第四天的朝阳升起了，温暖的晨曦照耀着这片血红的大地，让人分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 刘正脱下了从头到脚都变成红色的全身板甲，走到了蒙特苏马二世面前。 “认输吧，再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我已经不想再杀死我自己的造物了。”他的语气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哀伤。 即使是在潘德，他也没有在一场战斗中亲手杀过这么多人，如果不是有“灵魂之锚”的稳定和武术金丹的修为，他的精神可能也要崩溃了。 蒙特苏马二世看了看一脸疲惫和畏惧的阿兹特克战士们，再看看依然神威凛凛的刘正，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的头冠，拜倒在地。 “阿兹特克帝国之王，蒙特苏马二世向您投降。” “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决定拯救了整个中美洲。”刘正拍了拍了他的肩膀，然后回头将头冠高高举起。 “蒙特苏马二世已经投降，胜利属于联军！” “胜利属于联军！”拉—特联军幸存的战士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终于洗刷了上百年来的屈辱。 而阿兹特克的战士则面带屈辱或解脱地扔下武器，坐在地上手捂住脸庞，不知道是在哭泣还是在哀嚎。 一个美洲虎武士摸着他的“马夸威特”，这把武器是他抓到了第二个俘虏后，他的小队长送给他的。 当他抓到第十个俘虏的时候，他获得了批准，亲自用它剖开了那个俘虏的心脏，献给了战神。 他曾在神像前立下誓言，有生之年要抓到九十九个俘虏，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美洲虎武士猛地将“马夸威特”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划开了肌肉露出还在跳动的心脏。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献给伟大的维齐洛波奇特利！” “献给伟大的维齐洛波奇特利！”他的呐喊让死气沉沉的阿兹特克军队恢复了活力，无数战士喊着一样的口号，用各式各样的方法自杀。 事后统计，自杀的阿兹特克战士有两万多人。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统一中美洲 在短暂的混乱之后，阿兹特克帝国很快恢复了平静。 在处理那些祭司的时候，刘正没有听奎多斯的建议秘密 处死，而是选择了公审大会的方式。 所有的祭司都被插上了木牌，上面写清楚了姓名和他们主持活祭的次数。 公审大会在神庙区举行，每一户阿兹特克人都必须派出一名代表观看，拉玛卡特人和特拉斯卡人也派出了一部分代表。 人到得差不多了，刘正站在跪倒的祭司后面，朝西塔拉点点头。 西塔拉会意，拿出了一个海螺状的宝贝，朝台下喊道：“下面我宣布，阿兹特克邪神祭司公审大会，现在开始。” 这个海螺是风神伊厄科特尔神庙的宝贝，作用是扩大人的声音，不过不算道具，不能带走。 在清剿祭司的过程中还缴获了很多类似的宝贝，可惜都不算道具，也不知道“守密人”到底是怎么判定的。 西塔拉喊完以后就把海螺递给了刘正，退到了后面。 看着这些曾经的同僚被绑在高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审，他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更别提台下很多都不是贵族，而是平民甚至奴隶，看到那些祭司羞愤或悲哀的神色，他不得不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这是阶级的同情性。 刘正倒没有逼迫他们，抓捕祭司和宣布了公审大会开始，就已经让他们和原本的祭司阶级成为了死敌。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这句话用在这次争斗中恰如其分。 “我先来问问你们，是谁几次创造和拯救了这个世界？”刘正向台下众人问道。 对于创世神话，即使是十岁的孩子也是知道的，众人齐声回答：“是您和黑暗之神。” “那么我再问问你们，是谁冒着危险偷回了人类的骨头，并用自己的血创造了新人类？”他又问道。 “是您，伟大的羽蛇神。”众人大声回道。 “那么是谁教授了你们制造工具和使用火焰，让你们能在野兽横行的世界上繁衍至今？”刘正沉声问道。 “是您，伟大的羽蛇神。”众人坚定地回答。 “那么，我问你们，除了众神之父奥梅堤奥托外，谁是最尊贵者？”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台下。 “当然是您，众神中最尊贵者，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众人高声回答，尤其是拉玛卡特人几乎要把自己的肺都喊出来。 这并不是拍马屁，而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不管是论功绩还是论实力，羽蛇神都是当之无愧的神中之神，连同为创世之神的黑暗之神都不敢正面对抗，只能拉着战神和妖神用阴谋诡计刺激他，让他自己放弃太阳神的宝座。 其实就是因为他们三个一起上也打不过他而已。 “那么，为什么我都禁止了活祭，而其他神灵却敢堂而皇之地接受呢？”刘正冷笑道。 台下的众人一下子卡了壳，有几个嘴巴开又闭上了。 羽蛇神可以毫无顾忌地喷那些神灵，他们可没有这样的胆量。 “你们都是我用自己的血创造出来了，他们竟敢接受你们的活祭，就等同于吞噬我的血肉，他们有这样的资格吗？”他借着问道。 “没有！”拉玛卡特人首先喊道，特拉斯卡拉人和一部分阿兹特克人也随即响应。 “没有活祭，雨水就不会按时下降，土壤就会失去肥力，所有的田地都不会丰收，战士们也会失去神赐予的力量。”大祭司也豁出去了，大声反驳。 “笑话，雨水不按时下降就修建水池和沟渠，土壤没有肥力就均洒粪便、草木灰和动物的骨殖，战士没有神赐的力量难道不会更加努力地训练吗？我统治的时候禁绝活祭，但有过饥荒吗？有过瘟疫吗？有过毫无意义的杀戮吗？” 刘正一条条地反驳，声音越来越大，在声波和精神的双重刺激下，大祭司昏厥了过去。 他的昏厥被视为了无力反驳神灵的正理，拉玛卡特和特拉斯卡拉人马上欢呼起来，并对台上的祭司们大加嘲讽，不少阿兹特克人脸上也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你们杀戮着自己的血肉兄弟，挥霍着宝贵的人力用来制造恐怖和仇恨，在这片大陆上称王称霸，却不知道，你们的祸事马上就要来了。”他冷笑着说。 “神啊，我们是无知的，请您告诉我们真相吧。”羽蛇神和修洛特尔的祭司当起了捧哏。 “在遥远的海外，还有好几块大陆。其中一块大陆上的人，长着高高的鼻梁和五颜六色的眼睛，他们和我一样高大，一样长着白色的皮肤，拥有着发达的文明和强大的武器。”刘正说道。 “神啊，那些都是和您一样的神人吗？”祭司们又问道。 “不，他们是另一个叫耶和华的神灵创造的。他们正在积极寻找来到这片大陆的方法，用他们强大的武器抢夺你们的财宝，把你们俘虏当成奴隶，卖给他们的商人。他们还会给你们带来疾病，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会死在瘟疫当中。封锁这片大陆的死亡海域就要消失了，到时候你们就要像摇篮中的婴儿一样，面对这群饿狼。”他描述着另一个世界发生的历史。 “神啊，我们该怎么办呢？您能庇护我们吗？”所有人听到这样的末日预言都慌了神，跪倒在地上祈求着。 “只有把所有部落都团结起来，听从我的号令，坚决地抵抗，你们才有机会抗住这场灾难。”说完，他猛地一指一排排跪着的祭司们。 “而他们和那些邪神，就是团结的绊脚石，你们说，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所有的人一起狂吼。 随着羽蛇神和修洛特尔的祭司将他们一个个处死，在场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所有人都明白，战神和诸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就是羽蛇神一神统治的时代了。 就在刘正沉默着看着处刑的时候，两道系统提示悄然而至。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史前岛屿’，奖励‘巨人’祝福。当前已完成5/8。” “巨人：可以将身体巨大化，持续时间视玩家身体素质而定。”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静谧之森’，奖励‘寂静无声’祝福。当前已完成６/8。” “寂静无声：玩家免疫所有声波伤害。” 他笑了笑，看来“传奇”号没了他，也还是混的有声有色嘛。 不过这么一想，刘正倒是有些寂寞，没有了杰克那家伙的插科打诨和安娜的肉汤，生活中总是少了点什么。 他摇摇头，把思绪沉进了湖底，任务世界终究是任务世界，可以重视，但不能沉迷。 公审大会结束之后，便是对国王和贵族的清算。 刘正兑现了之前的承诺，除了少部分过度虐杀的人被指出来处死外，所有的王族和贵族都保全了性命，只是根据身家贡献了一部分财产用于赔偿拉玛卡特人和特拉斯卡拉人。 贵族通通贬为了平民，其中能力优秀者被留用，继续承担原来的职责，如果表现好可以恢复贵族的身份。 王族则被贬成了世袭贵族，受刘正保护，只要不触犯新帝国的法律或刘正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加害。 但也有条件，自往下三代以内都不得担任帝国职务。 新的帝国被刘正命名为墨西加帝国，由西塔拉担任国王，多亚塔雷拉担任阿兹特克行省委员。 他本身就是阿兹特克的大贵族出身，又是下一代羽蛇神的大祭司，在阿兹特克人中还比较有声望，拉玛卡特人和特拉斯卡拉人也还能接受。 原来拉玛卡特王国的地方还了一部分给拉玛卡特人，连同他们已经占据的丛林和海岸地区一起作为新的拉玛卡特行省。 而特拉斯卡拉人则被批准向东开拓，作为新的特拉斯卡拉行省。 白泥一族则作为眷族，整个编入了羽蛇神神庙体系，地位超然。 在新帝国的成立仪式上，刘正颁发了新的帝国法典，主要确定了以下几个原则： 除刘正的命令外，帝国法典拥有最高权力。 每三年羽蛇神神庙可以召开公民大会，讨论是否需要修改法典。 现在墨西加帝国所有的人，及以后在帝国境内出生或墨西加公民所生的人，若承认自己受帝国的法典保护，且承担相应的义务，均为帝国的公民。 国王拥有除刘正和法典外的最高行政权力和军事权力，在不违背法典原则和刘正命令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违抗国王命令。 所有行省享有同等权利和同等义务。 所有公民享有生命权和自由权，任何人不得随意剥夺。 禁止一切血腥祭祀，除羽蛇神和修洛特尔神外其他神灵不得立庙和公开祭祀，只能在家中祭祀。 帝国拥有对自己领土、法律、公民、财产的绝对主权，对任何敢于侵犯帝国权力的外敌必须斗争到底。 这块大石碑在日后被称之为“墨西加宪法石碑”，这也是这个世界第一部成文的宪法，被史学家和法学家称为开创性的成果。 当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大石碑下，向刘正口呼万岁的时候，系统提示也如约而至。 “剧情任务：预言之神完成，奖励航海家阵营声望5000，当前阵营声望：5500/10000（尊敬），奖励霸者之证一块（只有任务卷轴使用者才能获得）。” 果然霸者之证对他没用，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他还是有点失望，要是“武学奇才”特质还能再升级，那不知道得有多么的强大。 “剧情任务下一阶段开始：保卫家园，在各国的侵略中保护墨西加帝国的城市至少三个月内不被攻破。”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突兀的结束 刘正花了很多时间处理三个行省之间的矛盾和遗留问题，坐江山要比打江山难得多，这句话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如果不是他对《选集》已经有了较深的感悟，加上他作为神灵的绝对权威，刚刚统一的墨西加帝国马上又会陷入内斗之中。 还好，在羽神蛇祭司和白泥一族的帮助下，他还是将这个根基脆弱的帝国运行了起来。 更为重要的是，西班牙人的探险队终于登岸了。 在收到消息后，刘正很快就安排了人伪装成土著去接触他们，并故意展现了黄金和珠宝。 果不其然，这些探险队在财宝的刺激下马上露出了真面目，白天客客气气地交换礼物，晚上却来偷袭村子。 早有准备的墨西加战士依靠人数优势全歼了这支探险队，只留下了几个活口。 而近乎1比10的伤亡，也让墨西加人明白了武器的差距。 在对这些侵略者的审判大会上，剩下的活口介绍了西班牙和欧洲其他国家的情况，被被迫讲述了其他殖民地原住民的下场，让墨西加人既愤怒，又恐惧。 “听到了吗？墨西加人。如果你们不团结起来，你们就会和非洲人一样的下场。”刘正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次所有的人都不再怀疑他预言的真实性，并庆幸神灵还愿意回来拯救他们。 刘正本来以为还可以再当一阵子的最高领导人，没想到他在视察一处试验农田时，新的系统提示想起来了。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人鱼王国’，奖励‘人鱼之肺’祝福。当前已完成7/8。” “人鱼之肺：玩家可以在水里呼吸，并增强对水压的抵抗力。” 这个提示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如果完成全部八大航海传说，很有可能会奖励航海家阵营声望，狼之心有可能会直接选择结算任务。 而如果刘正突然消失，那么墨西加帝国势必会陷入混乱。 于是他召集了全部社区以上的管理者，站在羽蛇神神庙的高台上，宣布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 “第五太阳纪就要过去，诸神的时代即将结束，很快就是人类的时代。我因为无法抛下对你们的担忧，所以强行回到了人间。但我无法久留，必须要回到特拉巴兰修养一阵子才能回来。”刘正现在撒谎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了。 “神啊，您走后，谁来指引我么？谁来保护呢我们？”众人担心地问道。 “我走后，帝国法典就是指引你们的明灯，你们的团结就是保护你们的武器。”他回道。 “神啊，我们又该怎么对待外来者和外面的世界呢？”西塔拉问道。 刘正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道：“你们应该尽力地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学习你们能学习到的一切外面的知识。对待外来者，就是一句话，朋友来了有龙舌兰酒，敌人来了有马夸威特。” “是，我们定当谨遵您的教诲。”众人齐声道。 “记住，我必将归来。违背我正理的人，必将承受我的怒火。”他平静地说道。 “神啊，我们是必不敢违背您的正理的。”众人慌忙回道。 十五天后，刘正正在神庙里试吃新推出的玉米窝头，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玩家完成了八大航海传说之一的‘巨鹰山峰’，奖励‘变身巨鹰’祝福。当前已完成7/8。” “变身巨鹰：玩家可以变身成一只巨鹰，每天三次，每次半个小时。” “玩家完成全部八大航海传说，奖励航海家阵营声望5000点，奖励霸者之证，奖励神秘奖励一份。” “神秘奖励：玩家可选择随机抽取两个祝福或指定一个祝福，获得的祝福将占用对应的技能栏位。” 果然被他料到了，他略带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选了随机抽取两个祝福。 “玩家选择随机抽取两个祝福，正在抽取中...” “玩家获得‘生命庇护’和‘灵魂之锚’” 运气不错啊，正好抽到了两个最好的，生命庇护就不用说了，灵魂之锚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生命庇护更好。 有的时候，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的死亡更可怕。 “当前航海家阵营声望为10500/10000（崇拜），任务开启者申请任务结算，任务结束。” 伴随着一道白光，刘正就这样消失在神殿之中，只剩下半个没吃完的玉米窝头掉在地上，被侍女捡起。 很快，羽蛇神神庙就向外界宣布了神灵离开的消息。 一开始引发了一阵子的骚乱和动荡，但在羽蛇神神庙和国王的镇压以及大批各国探险家的登岸压力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个原本应该因为内斗和迷信而毁灭的文明，终于在另一个世界外来者的干预下，走向了未知的命运。 “恭喜玩家完成了此次任务，当前任务完成次数：3+1（任务卷轴单独计算）” “正在结算任务评价...此次任务评价为丙下（任务评价分为六等：甲上、甲下、乙上、乙下、丙上、丙下。）” “任务奖励开始结算...” “玩家获得游戏点数：1500点（基础值800点，乙下评价2倍。）” “玩家获得B级道具和B级技能卡抽取各两次，抽取中...” “道具名称：恒定魔法灵灯”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使用后制造一个魔法光源，不受风力、温度、空气等大部分因素的影响。” “道具名称：还我漂漂丸” “道具等级：B级” “道具效果：服用后可以恢复到原本的容貌（自然衰老或系统性疾病等因素除外）。” 第一个道具还挺不错的，属于关键时候能派大用场的那种。 但第二个道具是什么鬼，整容失败以后的后悔药吗？ “技能名称：蛮牛之力”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效果：三分钟内增加力量50%” “使用次数：3/3” “技能名称：小幸运”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效果：增加玩家微量的运气” “蛮力之力”还不错，可惜有使用次数，“小幸运”又是什么鬼？ 原来抽十张刮刮乐能中10块，现在能中11吗？刘正有些无语地摇摇头。 “检测到玩家身上有未知诅咒，清除需要1500游戏点数。” 靠，肯定是撒旦那家伙弄的，这下又倾家荡产了，刘正看着又只剩150的游戏点数，欲哭无泪。 “你怎么就选择结算了？不是还差两块霸者之证吗？”他进论坛给狼之心发了条私信。 “快死了。”狼之心很快回复。 “好吧，那你特质升级成功没？”刘正又问道。 “成功了。”她又回了个三字经。 “那就好，对了，你抽中了什么祝福？”他好奇地问道。 “我选的生命庇佑。”狼之心回道。 没选随机抽两个，这倒是她的风格，冷静理性，不像刘正还有一点冲动和赌性。 “好吧，这次不好意思，下次有事你就叫我。”他说道。 “哦。”头像暗了下去。 刘正微微一笑，他很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话少但直爽，可以节约很多交流成本。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云峰问了地址，把特斯卡特利波卡的假肢和圣乔治之旗给他寄了过去。 完成5次任务之后，玩家就可以在商城花500游戏点数买一个团队契约，绑定成为队友。 绑定成团队后，每次的任务就有一定几率会刷新成同一个任务，还有一定几率会刷新成团队任务。 如果想要解绑，就要再在商城花2000游戏点数买一个割袍匕首。 他们的任务次数还不够，不能签契约，所以刘正得支援云峰道具，免得他抱大腿事业未成中道崩殂。 实际上他还想到时候把狼之心也拉进来，不过难度估计不比单挑撒旦分身低就是了。 说来撒旦分身，任务还真是风险越高收益越高，这次得了不少道具不说，最重要的是他个人实力的爆炸式提高和那两个强大的祝福。 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如果回到古代，一个人就是一只大军。 如果算上野史和文学作品，华国历史最强的战将那必然是隋唐第一猛将，隋唐十八好汉之首，传说为金翅大鹏雕转世的李元霸。 在传说中，他面如病鬼，骨瘦如柴，两臂却有四象不过之力，无人能敌。 他惯使一对玄铁重锤，四百斤一个，共重八百斤。 李元霸一开始出名是在晋阳宫金殿之上，同大隋天宝大将宇文成都比力比武，力举金狮上殿，隋炀帝御封为“西府赵王”、“猛勇大将军”。 四明山一战，他一人击败十八路反王230万大军。 扬州“反王夺魁大会”时，于天昌关杀死天下第六好汉伍天锡。 紫金山一战，杀死宇文成都，匹马双锤面对185万军队，两柄铁锤如拍苍蝇般，只打得尸山血海，将185万军队杀得只剩65万。 直逼得李密献上玉玺，各路反王递上降表，把整个隋唐当成了他一个人的大舞台，李世民都成了无足轻重的小配角。 不过这么一个猛人，无敌于世深感寂寞，最后只能像老天爷挑战，然后死在了自己的成名武器之下，也是教人唏嘘。 不过刘正当然不会学他，力量只是完成目的的工具，而不是目的本身。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前往日本 任务卷轴和正常任务是分开计算的，因此刘正离下一次任务还有十天左右。 刘正决定先去把梦境角斗场的任务完成，开启使用武器功能的奖励还是非常的重要的，哪怕一把餐刀也比空手强得多。 反正他之前就挺想去日本玩一趟的，就算任务没完成，当旅游散散心也不错。 虽然在大航海世界里几乎航行了半个地球，但那种九死一生的经历可算不上旅游。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心动不如心动，他马上买了当晚的机票。 运气不太好，飞机晚点了。 不过也不算运气差，毕竟飞机晚点不算什么新鲜事，尤其是国际航班晚点更是家常便饭。 难得出国玩一趟，刘正也没亏待自己，买的是头等舱。 反正他现在想要赚钱其实也很简单，去参加拳击比赛都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了，只是没那个必要而已。 既然晚点，刘正干脆就去了头等舱休息室休息。 按摩椅和现磨的手冲咖啡，还有温柔细心的服务员小姐，充分彰显了金钱的力量。 可惜，他对这些兴趣都不大。 按摩椅倒是还不错，就是力气不够大，刘正把档位调到了最高也就是个挠痒痒的程度。 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来说，得让大力士拿铁锤砸才能真的起到放松肌肉的效果了。 刘正正享受着挠痒痒，门外又进来了一群人，有男有女，看着都还挺年轻。 那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先是抱怨了几句飞机晚点，然后就开始讨论起后面的行程来。 原来这几个人都是一个日本文化兴趣圈的，在网上和线下都组织过很多次活动，这次终于相约一起去日本旅游。 他们兴奋地讨论着东京天空树、秋叶原和明治神宫等著名景点，盛赞着日式建筑的精美和日式服务的体贴。 虽然对他们把日本夸上天的言辞有些无语，但刘正也没打算反驳，毕竟日本文化确实有可取之处。 但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拐到了华国文化和日本文化的不同上去了。 “华国人就是差劲，又蠢又没素质，到处都是垃圾还有小孩儿随地大小便。”其中一个女生不屑地说道。 “要我说，都是当年日本人杀得不够多，没有把低素质的华国人都杀光，只留下能够理解日本文化的高素质人种。”另一个留着两条辫子的人恶毒地说道。 她说完还哈哈笑了两声，似乎对自己的精妙语言很是得意，正准备再口吐芬芳，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脑后响起。 “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那个声音说道。 她惊愕地转头，发现是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躺在按摩椅里的人。 刘正也有些无语，刚刚还以为是声音粗了点，原来还真是个男的，而且还画着不伦不类的妆。 “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双辫子男带着羞愤回道。 “好了，季孙越，别搭理这种家伙，我们聊我们的。”另一个人劝道。 “哼，莫名其妙。”季孙越甩了一句然后就准备继续开喷。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捏着头提了起来。 本来以为他是女的，刘正还有点不好出手，但现在发现是男的那就方便了。 他把季孙越整个提到了半空中，仍由他巴拉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收紧。 季孙越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液压钳钳住一样，慢慢加重的钝痛让他惨叫出声。 “你快放开他，不然我就叫警察了！”那个劝他的男子声厉内荏地威胁道。 他们的学历都在硕士以上，自然知道能够单手捏头把人提起是什么概念，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冲上前解救季孙越。 刘正没有理会男子的威胁，而是盯着季孙越，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让你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季孙越当然不会重复一遍，他虽然精神有问题，但也知道现在不能硬顶。 头等舱休息室的服务员也发现了这里的问题，连忙过来劝解道：“先生，这里是公共场所，请不要使用暴力，否则我就要叫机场警察了。” “你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了吗？”刘正看向服务员。 “听，听到了。但是言论是他们的自由，我们也不好干涉。”服务员为难地说。 “不好干涉。”他嘲讽地笑了笑，但也没为难服务员，还是松开了手，仍由季孙越瘫在地上。 “你们最好不要在日本被我看到，否则，我会让你们拥有一段难忘的旅行。”刘正淡淡地说道，然后坐回了按摩椅上。 服务员松开了报警器，心里也松了口气，头等舱休息室从来没有碰到过乘客激烈冲突的情况，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 季子越的朋友把他扶了起来，看着闭目养神的刘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报警，而是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他们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言辞有问题，如果报警之后把事情闹大，尤其要是传到了网上，恐怕他们也会倒霉。 服务员偷瞄了一眼他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心中忽然涌起了莫名的情绪。 刚刚刘正单手把人提在半空中问话的样子，虽然让她有些害怕，但那种几乎满溢的阳刚之气却一下子让她双腿发软。 又有钱、又年轻、又有男人味、三观还正，这样的好男人比徐峥的头发还少，绝对不容错过。 她赶紧跑到洗手间里整理了一下本就精致无比的妆容，又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衣服褶皱，看着镜子里精致又知性的自己，握拳说了声加油，然后才走了出来。 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直接上去搭讪，而是冲了一杯正山小种，走到了他身边，轻声说道：“先生，你需要用茶吗？” 刘正睁开了眼睛，接过了服务员手里的茶杯，道了谢。 “不用谢，先生。刚刚是我不好意思，他们毕竟是客人，即使我也很愤慨，但也不能做什么，您能原谅我吗？”她眉头微皱、泫然欲泣，小心翼翼中又带着三分撒娇的味道，正常男人几乎都顶不住。 可惜，这位好男人并不是正常的男人。 “要恰饭嘛，可以理解。你去忙吧，我想睡一会儿。”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那先生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我。”服务员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好遗憾地走开了。 “失败了吧。”另一个服务员幸灾乐祸地咬耳朵笑道。 “我对我的魅力失去自信了。”她有些沮丧。 “没事，像这种男人很难勾引的，你以为是那些看见你的大长腿就自己扑上来的色鬼啊。”另一个服务员安慰了两句。 她在这儿干了好几年了，有钱人见过无数，哪种是好追的，哪种是不好追的，哪种可以有机会长期，哪种只能快消，早就门清。 见大长腿服务员还是闷闷不乐，她也有些心疼，咬耳朵道：“你要还不甘心，就拿点零食，然后到他面前假装摔倒。” 大长腿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然后感激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就照办了。 她轻轻柔柔地端着托盘朝刘正走来，然后自己绊了自己一脚，往他的怀里倒去。 “这还不让你心动？”大长腿在心里狠狠地说道。 然后，她的眼前一花，膝盖和肩膀上传来几下触感，继而手里微微一沉。 下一秒，她就直直地站在了刘正面前，手里端着装满零食的托盘，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大长腿呆呆地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回了年长服务员的旁边，两个人一起默然无语。 直男会武术，再会撩也撩不动，是她们输了。 在晚点了一个多小时后，飞机终于抵达了银河机场。 坐在头等舱舒适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格外幽静的夜空， 他突发奇想。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是坠机能不能活下来。 要是坠落在陆地上，那他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但要是掉进海里，说不定他能活下来。 刘正这就是吃了没文化了的亏，以为海水可以缓冲，就像跳楼时消防员用的气垫一样。 实际上，从万米高空摔到海里的效果和摔水泥地的效果是一样的。 直接从万米高空掉下的有例子，比如法航447飞机因空速管失效，最终导致飞机严重失速，砸向海面。 事后回收飞机机身严重损毁，残骸就没超过1平米大的，就更别提人了。 在重力加速度面前，刘正和婴儿也没什么区别，超凡人类毕竟不是超人。 还好，他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随着朝阳的辉光穿透窗帘洒在他的脸上，飞机广播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目的地东京成田机场到了。 说起成田机场，它还有一个专用名词叫：“成田离婚”。 因为成田机场是日本最大的国际机场，所以成为了很多日本新婚夫妇出国旅行度蜜月的必经之地。 这些新婚夫妇从成田机场出发时，都是幸福和微笑挂在脸上，可是等他们从国外蜜月旅行归来，再次回到成田机场时，一些夫妇就已面带愠色。 因为在蜜月旅行中，新婚夫妇因一些琐碎事项，导致双方生活习惯中的缺点暴露，引发不和。 最终他们在抵达成田机场后，提出离婚的现象即“成田离婚”。 这种类似的地名现象还不少，著名的还有“自杀森林”即富士山的青木原树海。 每天秋季，警察、志愿者以及媒体记者都会进森林进行一次大搜查。 这种大搜查始于1970年，开始的几年，“收获”的尸体稳定地保持在大约20具左右，可从1990开始，这个数量就开始逐渐增长。 1994年发现57具尸体，到1999年，已达创纪录的70多具尸体，2002年更是已发现78具之多。 从这些现象就可以发现，日本人的国民性在全世界来说都是极其有特点的。 虽然这种特点在大多数外国人，甚至日本人自己来看都很难称得上正面。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藤原有杏 他订的酒店是东京半岛酒店，这是东京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最便宜的房间也要3000一晚。 出了机场，酒店派出的司机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手里还举着写有刘正名字的牌子。 司机看到刘正朝他走去，立刻小步跑着迎了上来，用还算标准的普通话问道：“请问是刘正先生吗?” “是我。”刘正点点头。 “太好了。我是酒店派来接您的司机，请问您是现在就出发还是先去取行李？”司机恭敬地问道。 “我没有行李，现在就去酒店吧。”他回道。 刘正出门从不爱带行李，除了换洗的衣服、充电器、证件和钥匙，其他的都是不能带就不带，反正酒店里一般都有。 他没有什么洁癖，只要看着没有污渍，闻着没有味道就无所谓。 东京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比北京和上海都高，交通状况可想而知，一路都是开开停停。 刘正所在的江城虽然也堵，但主要是集中在江滩区和文昌区，而他生活的经开区交通则十分通畅，几乎没有堵车的情况。 在半小时只动了两个身位之后，他终于露出了不耐的表情。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了，立刻连声道歉，普通话中还夹杂着日语，说得他额头都冒汗了。 刘正连说了几声没关系，但司机还是没停，他只好很严肃地说：“没有关系，司机先生，你不必为此道歉。相反，如果你继续道歉，我反而会视为对我的冒犯。” 这才让司机闭上了嘴。 实际上，司机本人也未必真的有多抱歉，这不过是日本的“耻感文化”而已。 只要有人不满或者有问题发生，那就得道歉，不管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然而道歉归道歉，负责是不可能有人负责的，只能拉一堆人下跪就不了了之这样子。 到了酒店，办完了入住手续，刘正向前台问道：“你们能不能帮忙找个导游？” 前台是日本比较稀少的端庄大气型女性，礼貌地回道：“有的，不知道刘先生你需要雇佣多久，有什么需求？” 他想了想说：“时间不确定，需求的话就是对东京的剑道馆、武馆之类的比较熟悉，最好还有交情。” 前台愣了一下，她听过无数对导游的要求，有要漂亮的，有要会多种语言的，有找导游加陪 睡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要和武馆有交情的。 虽然一头的黑人问号，但顾客就是上帝，她还是回道：“那先生您先去房间休息，等我这边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把资料给您送到房间。” 顶级酒店服务确实到位了，刘正赞了一声，然后就依言先去房间了。 他这个房间的位置不错，正对着旁边的花园，可以看到已经有不少情侣或小孩子来花园里野餐和玩耍了。 刘正不禁有些感慨，曾经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帝都看主席和故宫，为此他吃了整整两个月的泡面。 而现在他却站在东京最豪华的酒店里，俯瞰着下面的人们，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和得意，曾经梦寐以求的高端消费仿佛也不过如此。 这大概就是生命层次和世界观上升的代价吧，欲望的阈值大大地增加了。 洗了个澡，换了浴袍，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刘正开了门，服务员恭敬地递过来一本册子，小声地说道：“刘先生，这是您要的导游的名册。” “好，谢谢。”他点头道。 “不用谢，有什么需要您都可以通过座机联系前台。”服务员又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不得不说，刘正非常佩服日本服务业的从业者们，以他非人的体质，每天这么鞠躬也未必吃得消，真不知道这些肉体凡胎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坐在窗边，他翻开了送来的资料册。 资料册做得很整洁，左边那页是照片和人物简介，右边那页则是个人履历。 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一个女生引起了刘正的注意。 藤原有杏，24岁，毕业于东京大学文学部，研究的是华国古典文学方向，老师是田仲三成教授。 照片中的她是个清秀可人的标准日系美少女，但个人履历里却写着她曾获得过全日本女学生剑道锦标赛的亚军。 这种反差感让他觉得很有趣，在对比了其他人的资料后，他决定就是这位藤原有杏小姐了。 给前台打了电话，前台表示立刻通知对方前来面试。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前台致电对方已经到了，请刘正前往会客厅。 到了会客厅，藤原有杏正和一个西装中年在说话，两人见到他过来，马上迎了上来。 “您好，刘先生，我是藤原有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穿着黑色套裙的藤原有杏捂着领口，又是一个大鞠躬。 她的普通话已经比较标准了，接近二乙的水平，就是停顿有点不自然。 “刘正先生，您好。我是酒店的法务专员有马多生，负责此次二位的合同签署和法律咨询。”西装中年的弧度就小多了。 “两位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刘正点点头，找了个空座位坐下。 藤原有杏和有马多生见状，也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了。 “喝什么？不要客气，我不喜欢客套。”刘正叫过了服务员。 “那我要一杯可尔必思，谢谢刘先生。”藤原有杏本能的就想推让，被他的话憋了回去，只好道。 “给我一杯咖啡就好，谢谢刘正先生。”有马多生也说道。 “我也要一杯可尔必思，加冰，谢谢。”刘正对服务员说道。 很快，三倍饮料就端了上来，三人喝了一口，就开始谈起了正事。 “我的要求酒店应该跟你说过了吧？”他问道。 “已经说过了，我本人是明心武道馆的弟子，还曾经在断水武道馆和一念武道馆学习过，我家和柳阴正宗阁下也还有些往来，在东京的武道界还算有些颜面。”藤原有杏介绍了一番。 这个姑娘果然来头不小啊，刘正也了解过一点日本剑道的信息，柳阴正宗正是当今日本古流剑术的集大成者，也是日本皇室的剑术老师，能和他攀上关系，藤原家在武道界何止是有些颜面。 有这么一个地头蛇引路，这次任务的难度应该会下降不少。 “那很好，那接下来就有劳藤原小姐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冒昧问一下，刘先生是想参观和学习日本剑道吗？”藤原有杏其实也很好奇。 一般人就算对日本剑道感兴趣，也不会专门为此找个导游的。 “啊，不完全是，我主要是想和各个武道馆切磋一下。”刘正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没看出来刘先生还是剑道高手。”藤原有杏惊讶道。 她刚刚已经偷偷观察过他一番，虽然看上去并不瘦弱，但并看不出来练武的痕迹，尤其是一双手又白又嫩，根本不像握过剑的样子。 “高手谈不上，我也不知道我学的算不算剑道，我记得藤原小姐是剑道比赛的亚军对吧？”刘正问道。 “是的，我侥幸获得过名词，不足挂齿。”藤原有杏谦虚地说。 “那就请藤原小姐指点两下。”他站了起来。 “诶，现在吗？”她没想到刘正这么雷厉风行。 “酒店就有剑道教室可以使用。”有马多生接口道。 “不用，以手代刀吧，藤原小姐，小心了。” 刘正话音一落，右手并指如刀，手臂由下而上划出一道弧线，一弯一折如长鞭、如利刃。 风声呼啸而来，藤原有杏仿佛看见了一柄雪亮的武士刀，正砍向她的头颅。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这会儿不吓晕也吓傻了，但她却眼睛一亮，一声清喝，同样并指入手，往上一拦。 藤原有杏的手刀精准地切向他手腕麻筋，斩击中又带着往外拨的力量，正是教科书级的剑道基数招式“九刀十三式”中的“拨击技”。 出刀的时候她自己都很惊讶，如果在剑道锦标赛的时候能用出这种程度的招式，或许她就不会只是亚军了。 然后，她的手刀就砍在了空处，惯性还让她往前扑了一下。 藤原有杏稳住了身形，惊讶地看见刚刚还在出招的刘正，这会儿已经坐回原位喝饮料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刘先生好快的身手。”她佩服地说。 “过奖了。”他谦虚了一句。 “不过刘先生的剑术确实不像剑道，更像是柳阴大师的古流剑术。”藤原有杏回忆了一下说。 “那可能是的，教我的人说这是明朝倭寇使用的刀法。”刘正说道。 作为华国古典文学专业的毕业生，她当然知道倭寇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刘先生此行，不会是为了效仿精武门吧。”藤原有杏试探地问道。 《精武英雄》这部电影中，李连杰扮演的陈真一人挑了虹口道馆，踢碎了“东亚病夫”的招牌，不知道让多少人看得热血沸腾。 藤原有杏作为华国文化的爱好者，也看过这部电影，她觉得刘正很有可能是想效仿，心里有些警惕。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开始踢馆 “那倒不是，是出于一些私人原因。你放心，我仅仅只是想切磋而已，不包含任何个人情感和国家矛盾。”刘正解释道。 他是一手摧毁过一个帝国，又建立过一个帝国的人，认真起来气度如山如海，藤原有杏被这种气势所摄，一下就相信了他的话。 况且到时候刘正真要闹事，她报警就好了。 现在都现代社会了，再强的剑术高手也扛不住泰瑟枪。 签了中文和日本的双语合同，藤原有杏正式成为了刘正的导游。 她表示自己还得回去和熟悉的道场沟通一下，但如果是完全不公开的切磋，问题应该不大。 他表示没问题，如果不放心的话，还可以签署保密协议。 和刘正道别后，藤原有杏回到了家中。 藤原家位于千代田区中心地段，站在家门口就能眺望日本皇宫。 千代田区是东京乃至整个日本的中心，几乎所有的中央行政机关和大企业总部都在这里。 千代田区的平均年收为788万日元（约合人民币48万），在23区中位列第一，房价也甩排第二的港区八条大街，以一平方米227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4万）位列首位。 而就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藤原家居然还拥有一座四进四出的大宅，连庭院都有半块足球场那么大。 “父亲，我回来了。”换了鞋，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了脸，藤原有杏走到她的父亲面前行礼。 “嗯。听说你接了一份导游的工作？”藤原三石一边看报纸一遍问道。 “是的，父亲。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多了解一些中国人的想法和对中国的了解。”藤原有杏回道。 她并不奇怪藤原三石是怎么知道的，藤原家的女人在自己这儿工作，半岛酒店是不可能不向他通报情况的。 毕竟，藤原家本来就是半岛酒店的大股东之一。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工作内容是什么？”藤原三石问道。 “刘正先生是一个年轻但很有威严感的人，剑术非常高超，他希望我能帮他联系东京的武道馆进行切磋交流。”藤原有杏说了大概的情况。 “又一个李书文吗？”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应该不是，刘正先生说他不会伤人，而且切磋完全保密，还可以签协议。”她连忙解释道。 “他用的是什么剑术？”藤原三石不置可否地问道。 “近似于古流剑术，据刘正先生说是明朝时期倭寇使用的剑术。”藤原有杏说道。 “一个中国人，居然会明朝的日本剑术吗？你一直在用敬语，看来你对这个叫刘正的人非常尊敬。”藤原三石没有再纠结剑术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别的。 “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敬畏。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天照大御神。”藤原有杏回忆起刘正那一刹那流露出的气势，身体不禁有些僵硬。 这个评价就高到没边了，藤原三石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可不是什么无知之辈，从小就出入各种上流场合，见识过无数权贵富豪，加上剑术造诣极高，一向是傲骨内蕴、眼高于顶，居然对一个初见的人有如此高的评价，这不得不让他好奇。 “你给道馆打过电话了吗？”藤原三石问道。 “还没有。”藤原有杏摇摇头。 “那你不用打了，这件事情我来安排。”他断然道。 “是，父亲。”藤原有杏行了礼，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刘正接到了藤原有杏的电话。 “早上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呢？”她礼貌地问道。 这么效率？他有些惊讶，虽然知道藤原有杏应该出身不低，但这个行动力也太顶了吧，何止是地头蛇，简直是地头龙了。 惊讶归惊讶，能够快点完成任务当然是好的，刘正立刻回道：“我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出发。” “好的，那我十五分钟以后来酒店门口接您。”藤原有杏礼貌地说道。 扒拉完早餐，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就下了楼来到酒店门口。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辆奔驰S450。 “我付给你的导游费恐怕也不够车费。”刘正坐进了后排，开玩笑道。 “是我想借着这个机会练车，您不嫌弃我拿您陪练就好了。”藤原有杏笑着说道。 本来刘正还以为她说的客套话，等车开起来才发现原来她是真的新手司机。 踩刹车和启动不顺畅不说，和前车的距离至少要保持两辆车的距离。 要不是日本人普遍不爱按喇叭，后面的车子都能开音乐会了。 一向端庄优雅的藤原有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连道歉。 刘正安慰她说：“没关系，作为新手女司机，你已经开得很不错了。” 藤原有杏嗔道：“刘先生安慰女生都这么不认真的吗？” 他赶紧摇头道：“不是，我说的是真心话。” 她对着车内后视镜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说道：“真的吗？” 刘正认真地说：“真的，我学车的时候，有个女学员直接把教练一路顶在了墙上，幸好油门被卡死了，不然教练只怕当场升天。” 藤原有杏强忍着笑意，眼睛却弯成了月牙，笑道：“我可不是那样的女生。” 他也笑了两下，然后顺嘴问道：“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她大方地说：“您尽管问吧。” 刘正说出了他的疑惑，“我看你不像需要打工的样子，为什么会来当导游呢？” 藤原有杏轻笑一声道：“其实我打算去华国留学，所以想提前锻炼一下交流能力。”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 运气还行，虽然开得慢但一路上都没有堵车，两人很快来到了一个院子前。 这个道场非常的古色古香，和刘正曾看过的《浪客剑心》里女主角家的道场几乎一摸一样。 或许这里就是神谷道场的原型也说不定。 上了台阶，藤原有杏熟练地拿出了两双拖鞋，递给了刘正一双。 “这里就是我从小学习剑术的明心武道馆，馆主是我的师父明心流十八代目长冢三郎。”藤原有杏一边介绍，一边打开了障子（即日式的纸糊推拉门）。 进门一看，中央的练习场四周已经坐满了人，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独自坐在正上方，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见二人进来，场中众人仿佛触动了机关一样猛地望来，饶是藤原有杏胆大志坚，也被无数双亮晶晶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毛。 “师父，我带着客人来了。”她对着上首的男人恭敬道。 藤原有杏话音一落，长冢三郎突然睁开双眼，圆瞪的双眼将眼眶撑到了极限，甚至能够看见眼睑和血丝，但瞳孔漆黑无比，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妖瞳，让人害怕。 “眼击”，日本武术中的盘外招之一，用充血变大的眼睛突然震慑敌人，打击敌人的士气，从而占据先机。 据说练习的时候要瞪视几千米外的山峰十分钟以上，早中晚各一次，而且不能眨眼。 华国武术中也有这样的技法，如佛教武术中的金刚怒目和道教武术中的雷公神眼等等。 以食补和药水内养外练，加上按摩和气血运行，据传练到高深处能直视正午阳光而不觉刺痛。 长冢三郎一上来就用“眼击”，明显是要给刘正一个下马威。 他微微一笑，没有瞪眼也没有敛眉，而是用平和的目光直视着长冢三郎的眼睛，就像一个仁慈的神灵在看着不自量力的凡人。 目光交战，长冢三郎很快败下阵来，率先避开了眼神。 道场的弟子们也看出了自己的馆主不止，心中震撼不已。 他们是尝过“眼击”苦头的，在比试前挨上一次，比试中就很难发挥正常水平。 甚至有胆小的人直接被长冢三郎瞪晕过去，一时在剑道圈里广为传说。 不过从那之后起练习不到三年以上的，长冢三郎都不会用“眼击”了，也算因祸得福。 号称“妖瞳”的明心流宗主居然在眼神中输给了一个年轻人，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幸会，长冢馆主，我叫刘正。”刘正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原来你会说日语，那你前面还一直用普通话交流，藤原有杏偷偷白了他一眼。 “幸会，刘君。藤原家主已经跟我打过招呼，我同意了这次切磋，但有一个要求。”长冢三郎恢复了正常的眼神。 “您请说。”他回道。 “如果你赢了，这件事情必须保密。如果你输了，签证剩下的时间里，你每天都得来明心道场打杂。”长冢三郎冷冷地说。 “没有问题。”刘正爽快地点头。 听起来有点过分，但假设他开了武馆，肯定也不喜欢莫名其妙有人来踢馆浪费时间和精力，当然要把条件定得苛刻一点。 只是让他打杂估计都是看在藤原有杏家的面子上了。 刘正既然答应了条件，长冢三郎也没有磨叽，而是直接拿了协议出来签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情之请 “你想用木刀还是真剑？”远来是客，长冢三郎还是表现出了主人家的气度。 “用真剑吧，木刀太轻了。”他想了想道。 刘正一直都是用的真剑重棍，突然用木刀反而有可能没掌握好分寸伤人，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飞叶摘花有点夸张，束湿成棍大可一试。 听到他要用真剑，道馆众人一阵骚动，现在剑道越来越向体育运动方向发展，即便是讲究实战的古流也不常用真剑比试了。 尤其是长冢三郎贵为馆主，已经很久没有在众人面前动真格的了，这让他们都很是期待。 “好。”长冢三郎让人取来了两把武士刀。 刀身上没有铭文，造型也不精美，应该是批量打造的。 不过也正常，虽说这种历史悠久的道场应该藏有名刀，但也不能拿出来切磋用，除非馆主是个脑残。 长冢三郎当然不是脑残，他不仅聪明，而且还不折手段。 刘正刚刚穿戴好护具，长冢三郎突然一声大叫，声音嘶哑尖锐，仿佛狼嚎。 “声打”，这在日本武术中是非常常见的招式，也是日本影视作品里打斗一定要喊出招式的由来之一。 有些天生嗓门大加上后期锻炼的武道家，甚至能用近距离的“声打”震裂对手的耳膜。 饶是刘正见多识广，也被长冢三郎突然的大叫吓了一下，微微一愣。 “好机会！”长冢三郎等得就是这一瞬间的愣神。 他右脚猛地一跺，地板都被震动，借着反震之力，手中真刀向前突刺，正是明心流剑术之“北雁一闪”。 护具的关键部位都安了钢板，倒是不用担心致命，因此这一刺长冢三郎用尽了全力，只要刺中就是他赢了。 刘正当然不会就这么中招，即使他只动用相同水平的力量，但超凡的神经反应依然让他及时地格开了突刺。 然后他就势往前一踏，顺着格挡的方向往前劈砍，目标是对手的面部。 长冢三郎突袭之前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见刘正反击手腕一转，用刀面打开了刘正的刀，然后一个小跳脱离了攻击范围。 “这个格挡真漂亮。”他赞了一句。 用刀背或刀刃格挡没有问题，但用刀面格挡他还真没有这个意识，这句夸奖是真心实意。 “阁下不过是没有专门练习而已，以阁下的实力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听出了刘正的真诚，长冢三郎也面无表情地回夸了一句。 互相吹了一波彩虹屁，切磋继续。 长冢三郎的脚在地上搓了几下，刀刃自下而上撩向刘正的腋下。 这回他没有再用刀刃格挡，而是肩膀一沉，手腕忽然长长了一大截一样，一下子抓住了长冢三郎的刀柄。 长冢三郎想要挣脱，却感觉武士刀像嵌进了凝固的铁水一般动弹不得。 他还想变招，但身形一动，腰间就传来了被硬物顶着的感觉。 “承让了，长冢馆主。”刘正收回了武士刀，拱了拱手。 “你赢了。”长冢三郎鞠了个躬，漠然道。 “我是以力取胜，你的剑术在我之上。”他实话实说道。 “实战只讲胜负，恕不远送了。”长冢三郎下了逐客令。 把武士刀放在了地上，无视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徒弟，刘正和藤原有杏走出了明心流道场。 “您的速度和控制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藤原有杏赞叹道。 内行人看门道，刚刚最后那一下其实不是刺，而是挥砍，只是幅度太小、速度太快导致看上去像是刺而已。 那抵住长冢三郎腰部的刀尖不是刺上去的，而是放上去的，力道之轻就连最轻薄的丝绸也不回划破。 这种极快又极轻的发力，需要的是怪物一般的身体控制力。 他笑了笑，没有多少得意。 金丹圆融、身神贯通，加上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实战经验，做不到这种控制力才是怪事。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陆续去了八个道场挑战。 结果不用说，都没费太多力气。 在挑战完第九个道场之后，藤原有杏却没有马上带他去第十个道场，而是请他稍等几天。 反正只剩最后一个了，刘正也不着急，而是在藤原有杏的陪同下，在东京好好逛了一番。 恋爱圣地天空树、浅草寺、明治神宫、秋叶原等等著名景点他都逛了个遍。 藤原有杏还问他想不想去歌舞伎町玩一下，虽然日本的风俗店一般不接待外国人，但她可以和相关的帮派打个招呼。 在日本，这些半灰色的产业都是黑帮在管理，而对于藤原家这种老牌家族来说，能让黑帮办点事都是他们的荣幸。 刘正稍稍有点好奇，但还是拒绝了。 曾经他还是个扑街青年的时候，这些对他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但他现在拥有了以前无法想象的力量和财富后，反而对此不太感兴趣了，至少对单纯地发泄是拒绝的。 如果他想，无论是在潘德世界还是在墨西加帝国，他都可以让几万个处女裸体排队任他挑选，只是那样没有什么意义。 生命层次已经晋升了，就不能停留在低级的欲望里。 见刘正是真的不感兴趣，藤原有杏也就没有再劝，她本人其实也不喜欢那些事情，只是日本风俗如此，她也无力反抗。 在日本，丈夫如果是单纯的肉体出轨，妻子是不会很生气的，甚至有时还会主动让丈夫请同事或上司出去应酬。 他以前觉得是因为日本人思想独特，但了解了华国古代喝花酒的典故后明白了，这无关国民性格，纯粹少了场妇女解放运动而已。 只有完全地参与到社会生产中来，人才能成为真正的人，拥有和任何一个人（无论男性还是女性）对等的人格。 既然刘正不逛风俗店，藤原有杏就带他逛夜宵一条街。 他的胃口就不用说了，藤原有杏一直习武胃口也不小，几乎把整条街都吃了个遍。 藤原有杏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精致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苦恼的神情。 “这可怎么办？今天摄入的热量恐怕挥一万次剑都消耗不掉了。”她皱着小眉头抱怨道。 “我倒是有办法都让你吐出来。”刘正提议道。 “那可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这么痛快地吃东西。”藤原有杏立刻拒绝了。 “刘先生你也太不懂女孩子的心了，这种时候你就应该说不会的，像有杏小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是不会长胖的。”她又白了他一眼说道。 “用挥一万次剑来减肥的女孩子，与其说可爱不如说威武霸气吧。”刘正发现了盲点。 “哼，小心我拿你当练剑的假人哦。”藤原有杏鼓着腮帮子威胁道。 他哈哈一笑，走向了下一个小吃摊。 而藤原有杏看着刘正的背影，有些发愣。 她可不是什么可爱的女孩子，从小到大她都是同龄人中的强者，无论是学习还是武术。 因为她本就不是被当作小女生培养的。 藤原家这一代没有嫡系的男性，藤原有杏就成了预定的继承人。 因为日本女性地位有所提高，加上平成男儿普遍废材的原因，藤原三石也没有打算找一个精明强干的女婿入赘的意思，而是打算直接将她培养成一个不让须眉的家主。 而藤原有杏的表现也没有让藤原三石失望，性格稍软在这个保守的时代也不算什么缺点，只要守住家业再把下一个继承人培养好就行了。 也因此，她即使对自己的父亲都没有撒过娇。 但刚刚，她居然对一个认识才几天的陌生人用了那样亲昵撒娇的语气，简直像是打情骂俏一样。 不，也不是，藤原有杏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撒娇，倒不如说是完全的放松罢了。 那种强大又平和的气质，让她觉得自己被保护的同时又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目的，因此不知不觉中放下了戒备。 “还是等到明天过后再说吧。”藤原有杏的心里泛起了涟漪，却又强行压了下去。 第二天，藤原有杏又开着车来接了刘正，而这次他们一直开出了东京市，来到了一片山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一道瀑布飞流而下，砸进水潭之中，溅起浪花无数。 而水潭的旁边则是一栋小木屋，看上去很新，应该是这一两年搭建的。 父亲，刘君已经到了。”藤田有杏对着屋里喊道。 很快，木屋里就走出来了一个人，留着短发，面容清瘦，穿着一件华丽的和服。 “您好，刘正阁下，我是藤田家家主藤田三石。”短发中年点了点头。 “您好，很荣幸见到您，藤田先生。”刘正也点了点头。 “我从小女那里得知了您的事，并冒昧安排了您的行程，希望您不要介意。”藤田三石说道。 “当然不会，您帮了我大忙。”他其实早就有所猜测。 “冒昧请您来这，是有个不情之请。”藤田三石的语气似在商量，却又有几分不容推却的气势。 “您请说。”刘正并不在意藤田三石的语气，反正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得了他。 “我的好友柳阴阁下听说了您的事情，希望能与您一战，但他希望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藤田三石的语调不高，但沉重如石。 “我可以拒绝吗？”他抬抬眼皮道。 ------------ 第一百五十章 柳阴正宗 “当然可以，而且小女会继续带您去第十个道场。”藤田三石笑了笑说。 “得有点好处吧，不然这种生死决战对我没什么意义。”刘正讨价还价道。 他的坦然似乎没有引起藤田三石的反感，反而大笑三声道：“刘正阁下真是爽快。那么，无论输赢，藤田家都欠您一个人情。” “成交。” 保不准以后还有来日本的任务，藤田家的人情应该会派上点用场。 刘正话音一落，从木屋里又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束着发髻，身材高大，外穿小袖内着襦袢，脚下踩着一双草鞋。 “吾名柳阴正宗。”高大男子开口竟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我叫刘正。”他也报上了姓名。 两个当世剑术高手目光相接，藤田父女都有一种空气被电流击穿的错觉。 他们明白，接下来的场合不需要旁人的围观，识趣地开车离开了。 柳阴正宗看了刘正一眼，把手中两把太刀中的一把丢了过来。 他伸手一抄，就把太刀抓在了手里，然后手掌一抹，一道银光夺鞘而出。 “太阴至柔”，刀身上的铭文如是刻道。 柳阴正宗也拔刀出鞘，明晃晃的刀身上刻着四个字，“太阳至刚”。 “这是我的师父亲手打造，论工艺绝不逊于世间名刀，可惜未曾斩过配得上它的强者，因此籍籍无名。”说到这里他就闭嘴了，定定地看着刘正。 意思是我就是它成为名刀的垫脚人呗，刘正翻了个白眼，然后发现了一个破绽。 “那太阳至刚成了名刀，太阴至柔怎么办？”他如是问道。 “...，聒噪！” 柳阴正宗脸色一僵，然后大喝一声，纵身一跃砍向刘正。 他哈哈一笑，避过刀锋，调侃道：“说不过也不用砍人嘛，要不再聊五块钱的？” 然后，他右边肩膀的衣服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刘正目光一凝，他计算好应该是能躲过的，但对方的刀却突然加速了。 “如果阁下以为我是明心、天香之流，那今日合该埋骨此地。”柳阴正宗收刀站立，目光冷冽。 “是我失礼了，请赐教，柳阴阁下。”他干脆地道了歉，然后集中了注意力。 刀光再度来袭，这次却在中途诡异地一分为二，仿佛有两个柳阴正宗从左右进攻。 “左边？右边？不对，都不是。”刘正眉头一皱，直到刀光即将加身时才出刀格挡。 兵刃碰撞之声响起，相交之处非左非右，而是在胸口中央。 但他的目光并不在刀上，而是看向下方。 柳阴正宗的腿直直踢向刘正的裆部，被他提膝挡了下来。 “柳阴阁下这招可不像是宗师所为。”他恬不知耻地指责道，明明他才是“碎蛋狂魔”。 “我最喜欢的书是《五轮书》。”柳阴正宗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腿。 《五轮书》作者宫本武藏，日本历史上最传奇的武道家，精通无数武艺，为了胜利却无所不用其极，用计谋和策略打败过许多武艺不在他之下的对手。 柳阴正宗以他为榜样，那战斗风格可想而知了。 “我最喜欢的书是《选集》。”刘正咧嘴一笑，“太阴至柔”划出一道新月般的匹练，卷向柳阴正宗的右身。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选集》云。 他的刀法是以倭刀刀法为基础，无数实战喂出来的，特点就是速度快、力量大，而且干脆利落、一击即收。 柳阴正宗则不然，他主修的是柳阴流剑术，但也兼修了其他流派的剑术，可谓贯通百家自成一派。 加上他又是当今日本皇室乃至整个日本军警界的剑术总师范，剑法堂皇大气之间又不失华丽。 刷刷两刀，横斩砍开敌剑，竖斩正劈刘正面门，超出视觉暂留的速度让刀光在他眼中构成了一道十字，正是柳阴流奥秘“迎风十字斩”。 这招攻守兼备，威力巨大，但需要极强的腕力和千锤百炼的挥刀技巧，近五十年来只有柳阴正宗一人炼成。 他曾在日本天皇面前演示此招，将一根大腿粗的木桩瞬间砍成了四截，震惊众人。 可惜，他现在的对手是掌可裂石的冒牌神灵。 刘正以超强的动态视觉避开致命一刀，然后连挥四刀，一个由刀光剑影组成的正方形罩向柳阴正宗的脑袋。 无非就是快速挥刀而已，技术不够，力量来凑，如果不是压制了实力，画出一个正方体也不在话下。 “好！”面对这前所未见的刀法，柳阴正宗的眼睛却透出了狂喜。 他于电光火石之间深吸一口气，手中“太阳至刚”竖直劈下如晴空霹雳，犹如大日普照消融了一切刀光。 刘正就势收刀往后一跳，抖了抖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 没有超凡力量的加持，凡人不论怎么锻炼总是有极限的，刚刚柳阴正宗这一刀至少有300公斤的力量，而他的体型显然不足以支撑这样的负荷。 “你是玩家？”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不也是吗？”柳阴正宗甩了甩 刀身，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正笑了笑，原本平淡的战意燃烧了起来，体内的龙血沸腾咆哮，皮肤都因为高温而有些泛红。 感受到他强悍的气势，柳阴正宗脸色一变，一把扯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肌肉虬结的上身。 两幅纹身分别画在前胸和后背，精美绝伦、栩栩如生。 前胸是一副阿修罗像，三头六臂，面目狰狞，镇压一切佛敌。 后背是一副地藏王菩萨像，眼眸低垂，悲悯轮回众生。 “技能名称：阿修罗修持法”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效果：长时间练习可以增加自身杀气和爆发力，在战斗中有几率进入阿修罗模式，理智降低，战斗本能提高。” “技能名称：地藏王菩萨修持法” “技能等级：A级” “技能效果：常念《地藏本愿经》，即可强化身体素质，增加与亡灵生物的亲和力，如有高僧舍利可显化地藏王菩萨法相。” 一恶一善，一怒一悲，光是这两个被动技能就足以让柳阴正宗跻身玩家中的强者。 阿修罗像圆睁六只怒眼，充血的经络像是绿色的火焰，要从眼里流出，光是这幕场景就足以吓死几个胆小的人。 当然，吓不倒刘正。 “此战只用剑术及技能，不用道具。”柳阴正宗捋起了裤腿，示意身上没有任何道具。 刘正见状，也把巨魔之戒放进了储物空间里，反正这点加成本就是聊胜于无而已。 柳阴正宗后脚往下一蹬，提身纵越，双臂大张如鸟翼，手中的太刀像鸟喙一般啄向他的额头，正是一刀流奥秘“金翅鸟王剑”。 佛经中云，金翅鸟王身长八千由旬，左右翅各长四千由旬，以业报之故，得以诸龙为食，于阎浮提一日之间可食一龙王及五百小龙。 一阵恶风扑面，刘正感觉自己一条被金翅鸟王盯上的小龙，要被挖心食髓。 “我可不是倒霉的东海龙太子。”他双手持刀，以太刀使棍法，一招“举火烧天”粘住了敌刀。 “我是一口一只始祖鸟的霸王龙啊。” 力从地起，腰为枢机，庞然的力道从全身传导至刘正的双手，僵持不下的双刀瞬间向柳阴正宗倾斜。 正在危机时刻，柳阴正宗居然闭上了双眼。 他右脚一撑，身体如风中柳絮一般飘忽摆动，以半圆形的运动轨迹躲开了劈头盖脸的几刀。 无刀流奥秘，“残月无影”，专破僵持之局。 刀光一闪，柳阴正宗并指如剑，刺向刘正双眼，来势之猛，如同博浪沙刺秦王的大铁椎。 “技能名称：加藤的神之手”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效果：消耗10%的体力，短时间内将手指强化到钢铁的硬度，并附加双倍的力量。” “使用此次：2/3” “这一招挡不得。”他瞬间做出了判断，然后脚下一滑。 原本就快如鬼魅的身手再上一层，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气中拉出了道道残影。 “脚底抹油”：30秒内增加移动速度20%。 突然的加速躲开了柳阴正宗的神之手，更关键的是躲掉了他刺向自己腰间的半截刀刃。 这一刺极为隐蔽，再有来势汹汹的神之手作为掩护，如果不是刘正灵机圆融加上战斗直觉，这会儿肾脏已经被洞穿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有技能我没有吗？他瞪大双目，鼻子里像公牛愤怒时一样喷出白气。 “蛮牛之力”：三分钟内增加力量百分之五十，使用次数2/3。 刘正猛地一冲，抓住了柳阴正宗来不及撤回的手指，用力一掰。 被强化成钢铁的神之手，居然被他的蛮力硬生生掰折，发出金属断裂的声音。 十指连心，面对钻心的痛苦柳阴正宗却毫不变色，隐藏在肥裤裙下的腿撩向刘正的裆部。 提膝顶裆是他的拿手好戏，当然不会阴沟里翻船，身子一侧，柳阴正宗的腿踢在了他大腿外侧。 柳阴正宗一击不成，再来一击，无视手指折断的痛楚，双手握剑，于林间大放光明。 “技能名称：烈阳斩” “技能等级：B级” “技能效果：消耗20%的体力，释放一次附带烈日之力的斩击，对妖魔鬼怪有额外伤害。” 刺目的阳光让两个人都变成了瞎子，而当双目复明之时，胜负已分。 刘正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掌，把已经变形的太阴至柔从柳阴正宗的脖子边拿开。 “你输了。”他平淡地说道。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樱田薰 尽管赢了和柳阴正宗的比试，但刘正却不觉得自己比他强。 以柳阴正宗那么多技能来看，他的道具绝对比自己多得多。 而实用的道具往往能起到决胜的作用，就比如狼之心用过的手榴弹，来上十七八个管你什么龙血金丹都得嗝屁儿。 当然，狼之心并没有十七八个手榴弹，她的存货在大航海世界已经用完了。 不过柳阴正宗战斗的时候阴险狡诈，但平时还算是一个重义守信的人，爽快地认输了。 不过他表示会继续苦练，等有把握了回来中国找刘正再比过。 刘正倒是无所谓，有这么一个好陪练不用白不用。 任务完成，他终于可以安心享受旅行的乐趣了。 虽然藤田有杏自告奋勇要继续陪玩，但刘正还是无情地拒绝了。 他大部分时候还是喜欢独处，尤其是这位千金小姐明显有小心思的情况下，还是一个人闲逛比较清净。 虽然在自动翻译机的作用下，刘正的日语标准得跟电台主持人一样，但格格不入的做派还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个外国人。 比如日本人吃饭之前要说我开动了，吃完了要说谢谢招待，他就没有这种概念，顶多上菜的时候说声谢谢。 再比如日本的跪式服务深入人心，日本人乃至其他国家的人都已经习惯，但刘正就很不自在，为此取消了逛商场的计划，只在街边店逛逛。 如果是一般的游客，晚上肯定不敢去那些偏僻的地方，但他反而还更喜欢在夜晚的东京走走看看，少了游客和上班族的东京更真实，也更能看到一些隐秘的东西。 比如，现在在小屋中微笑着端坐的风俗娘和热情招手的妈妈桑。 日本风俗业的规模和类型，在全世界都称得上少见。 以被称为“亚洲第一红灯区”的歌舞伎町来说，在这个长宽不到600 米，面积不到0.35 平方公里的地方，分布着大大小小超过3000 家风俗店。 正规陪酒的、打擦边球的、擦半边的、真刀真枪的应有尽有。 而刘正现在看到的，则是旧式游廓（妓院的旧城，实际上在大阪。）。 在这种场所中，风俗娘端坐在每间小屋中央被当做“商品”展示，没有玻璃的阻隔，身材样貌让“食客”一目了然。 这种奇特的方式吸引来了大量的游客，甚至成为了观光景点。 只是他看着那些像木头娃娃一样摆放的女子，实在没有观赏的兴致。 人类欲望的低级和丑陋，以一种华丽而猎奇的方式表现出来，让他有些作呕。 但也仅此而已，刘正在社会上也打拼了好几年了，这种场合也接触过一些。 没有那么多逼良为娼，有的不过是一种欲望压过另一种欲望，追求物质享受之后的道德滑坡罢了。 就像他曾认识的一个警察朋友说的，每一个失足女都会有一对身患重病的父母、一个家暴要钱的丈夫、一双没钱上学的弟妹。 但实际上，她们脖子上的一根项链，就够他半年的工资。 不想再看这些空洞的玩偶，刘正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巷。 这是吃喝一条街，大部分都是居酒屋、小饭馆，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家便利店。 之前藤田有杏带他来过一次，并尝试了一家她同学推荐的店子，确实味道不错。 拨弄了一下门口的风铃，刘正拉开木门走了进去。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身材很清瘦，但能看出来一些练武的痕迹，应该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但刘正并不是为此而来，要说故事，他已经是两部史诗的主角了。 又来这家店，只是因为这家的猪排盖饭真的很好吃而已。 “老板，再给我来一份三人份的猪排盖饭。”他喊了一声。 “您又来了呢。话说，您这样真的不会吃坏肚子吗？”刀疤老板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刘正，毕竟一顿能吃三人份猪扒盖饭的人，想忘记都难。 “我们练武之人，一顿吃一头猪那也不足为奇。”刘正张嘴就开始吹。 把练武之人换成龙裔还差不多，历史上的金丹宗师也是少吃多餐，不会一顿吃这么多的。 老板微微一笑，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他旁边的空位道：“那位优雅地小姐没有来吗？” 刘正摇摇头道：“没有。我还是喜欢一个人溜达。” 老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一个人容易，错过那个人，再想找回来就难了。” 他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这大裤衩，再看看我这800日元（人民币48元）两件的T恤，我们两个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老板愣了愣，目光迷离了一会儿，点头道：“您说的也对。不在一个世界的人相遇，有时候只是灾难而已。” “所以说嘛，老板你这样的单身汉就不要劝人珍惜缘分了，很没有说服力的。”刘正又补了一刀。 被扎心的老板默默倒了一杯乌龙茶，然后就回厨房干活去了。 这家店的客人一般十二点以后才来，而现在才十一点刚过，因此只有他一个客人，像包了场一样。 老板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用一个汤锅端了三人份的猪扒饭上来。 这也是刘正要求的，放三个碗太麻烦了，还不如一锅装了过瘾。 这次老板还按照他的要求加了辣椒，青翠的辣椒加上金黄的猪排，看上去就十分美味。 可惜，今天老天爷并不打算让他好好享受美食。 刚吃了第一口，一道急促的拉门声响起。 一个娇小的身影钻了进来，然后飞快地拉上了门。 她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才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这个看上去最多初中生的小女孩看看刘正，又看看巨大的猪排饭，瞪大了眼睛。 “你要不也来一份？这个猪排饭真的很好吃。”他略微尴尬地安利道。 小女孩看了看刘正和善的脸，咬了咬牙，轻声说道：“您能帮助我吗？” 刘正微楞一下，但也不算特别惊讶，一个初中生大晚上在这种地方游荡，本身就不正常。 “发生了什么？”他温言问道。 “我爸爸欠了赌债，把我卖给了追 债的人，他们要把我卖到国外去。”小女孩飞快说道。 “他们是什么人？把你卖到国外去做什么？”刘正追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身上都有可怕的图案，仓库里还有很多女孩子，他们说国外的有钱人就喜欢我们。”小女孩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头，这些关键词似乎已经将真相揭露出来了。 “你躲到洗手间里去吧。不是我叫你不要开门。”刘正指了指饭店的里面。 “我可以相信您吗？叔叔。”小女孩怯懦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道。 “我叫樱田薰。”小女孩小声地回道。 “不是每个大人都那么坏的，去吧，小薰。”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手心异常的热量似乎给了小女孩勇气，她用力地嗯了一声就跑向了洗手间，反锁了门。 刘正看着刚刚一直没说话的老板道：“老板，你先从后门溜出去吧，要是打坏了东西我会赔的。” 老板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晚上的食材还没准备完呢。” 他哈哈一笑，然后认真地说道：“那你待在后厨不要出声。” 话音刚落，饭馆的木门就被暴力地拉开了，门框撞在门套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几个身穿黑衣的壮汉闯了进来，故意拉开的衬衫里露出艳丽的纹身。 “喂，你有没有看见个小姑娘，就案台那么高。”为首的壮汉恶声恶气地问道。 “没有，我只看到几条野狗跑了进来，可惜我没有骨头喂给它们。”刘正冷笑道。 “滚蛋，我看你是想挨揍。”壮汉脸上露出被羞辱的怒容，一把抓向他的头发。 刘正头也不回，反手抓住壮汉的手腕，用力一捏，壮汉立刻痛呼出声。 “你是什么人？我们可是夜叉组的干部，你最好不要招惹我们。”同来的壮汉见状大声嚷嚷。 “告诉我，你们找那个小女孩干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关你屁事。”尽管手腕剧痛，但壮汉还是咬着牙嘴硬道。 刘正呵呵一笑，另一只手抵在了壮汉的肾脏部位。 “你知道吗？我只要轻轻一按，你的肾脏就会在一个月内慢慢坏死，你小便会开始像针扎一样疼，然后慢慢开始尿血，直到连血都尿不出来。最后你就会躺在icu里靠着仪器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用你痛苦的余生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声音细如蚊蝇，却让壮汉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人花钱买她。”壮汉最后还是选择了回答。 “谁？买她做什么？”刘正问道。 “不知道，反正是那些有钱人。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些负责看守的小喽啰。”壮汉摇头回道。 “你不知道？把这么小的孩子卖给有钱人，做什么你说你不知道？” 他的手渐渐加力，捏得壮汉的手腕嘎吱嘎吱地响。 壮汉没有回答，沉默地忍受着痛苦。 刘正哼了一声，松开了壮汉的手腕，然后化成一道黑影突入黑衣人中。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心如狱，我乃齐天 一阵筋断骨折的声音过后，所有的黑衣人都躺倒在地，动弹不得。 “剩下的孩子在哪里？”他一把抓起了之前那个壮汉。 “我不能说。”壮汉摇了摇头。 “你有亲人和朋友吗？你有爱人吗？”刘正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要干什么！”壮汉明白了他的意思，暴怒道。 “我和柳阴正宗关系很好，你应该明白，他想查出一个黑帮的信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包括你们也是。”他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们。 “我们只是群小喽啰，为难我们有什么意思？”壮汉不满道。 “她们只是些小孩子，你们为难她们又有什么意思？你们既然相信弱肉强食，就不要装出一副讲道义的样子，太丑陋了。”刘正不屑地说道。 壮汉不说话了，而是额头冒汗地做着内心斗争，半晌才道：“在福井仓库。” 他随手把壮汉扔到一边，然后打通了电话，“藤田小姐，藤田家主在吗？” “在的，刘君请稍等。”藤田有杏很快把电话给了藤田三石。 “我是藤田三石。” 藤田三石沉稳的声音响起。 “藤田家主，还人情的时候到了。”刘正笑了笑。 “阁下请说。”藤田三石说道。 他把小女孩们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等待藤田三石的回复。 等了一会儿，藤田三石的声音再次响起：“对方至少有两个大财团。” “那就请藤田家主帮我把店主和樱田薰保护起来，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刘正理解地说道。 日本能称得上大财团的也就那么几家，每一家都是掌握了日本一部分经济命脉的怪物，就算是藤田家这样的老牌贵族，也不可能同时得罪两家。 “对不起，刘正阁下，我毕竟是藤田家的家主。我不能派人帮你进攻仓库，只能帮你处理手尾。”藤田三石歉意道。 “那就很好了，那先请您派人把饭馆里的人接走吧。”他请求道。 “好，我现在就派人过来。”藤田三石干脆答应道。 挂了电话，刘正快速地搜身把黑衣人的通讯工具都打碎了，又补了几脚保证他们绝对再起不能。 “出来吧，他们都被我打倒了。”他拎着壮汉走到洗手间，对里面的樱田薰说道。 “真的吗？骗我是小狗哦。”樱田薰有些担心地说道。 “真的，骗你我就变成短腿小柯基。”刘正笑道。 “嘻嘻，叔叔本来就不高嘛。”小萝莉扎了下心，然后打开了门。 看到被他拎着手上的壮汉，她尖叫了一声，果断地抱住了刘正的腿。 “好了，没事了，他们都已经被打倒了。”他摸了摸头安抚，然后牵着她走到了前屋。 “叔叔要去救其他孩子，待会儿叔叔的朋友会来接你和老板，你要乖乖地听话等我回来，好吗？”刘正温柔地说道。 “好，小薰最乖啦。”樱田薰大力地点着头。 他微微一笑，拎着壮汉走出了饭馆。 “叔叔。”樱田薰这时才流下了眼泪，然后就再也止不住。 母亲早早累死，父亲酗酒好赌，甚至把她卖给了黑帮，小小年纪的樱田薰其实就已经不再相信善良和正义。 但是在她走投无路的最后一试时，却碰到了打倒了坏人保护她的刘正，就像是堕入地狱之前遇见了神灵。 出了饭馆，刘正瞥见了一辆乱停的三菱轿车。 “这是你们的车？”他问道。 “是...”壮汉已经放弃对抗了。 刘正打开车门，把壮汉扔进了驾驶位，“开车。” 壮汉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身边这位平静下隐藏风暴雷霆的眼神，还是乖乖地点火踩油门。 “那个小女孩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有个大佬想要，老大让我们把她送过来，路上遇到了敌对帮派的人，被她趁乱跑了。”壮汉老实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个大佬叫什么？”刘正了然，然后问道。 “阁下，我也有父母亲人。”壮汉低声哀求。 他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再逼迫，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家，只能见一人救一人吧。 在刘正的催促下，壮汉把油门踩到了底，令人意外的是车技相当不错，居然还真被他在川流的车河中杀出了一条路。 “你这车技为什么还要当黑帮？”刘正有些好奇。 “中了圈套，终身不能赛车，还欠了一大笔钱。”壮汉想起往事，脸色黯然。 他没有再问详情，每个堕入底层的人都有不堪的往事，但这不是他们化身怨鬼拉无辜的人下水的理由。 闯了无数红灯，两人来到了位于东京偏僻一角的福井仓库。 “有枪吗？”刘正问道。 “有几个干部有手枪，应该没有冲锋枪之类的。”前赛车手壮汉摇了摇头。 “好。”他抬手将壮汉打晕，大摇大摆地走下了车。 开车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的守卫，几个穿着同样黑衣服的人朝刘正走来。 看到穿着裤衩、T恤的他，黑衣人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掏出了武器喝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刘正瞥了他一眼，然后脚后跟一跺，咚的一声重响，地上的碎石都被震弹起来。 进步，膝顶，黑衣人的腹部被浑圆如铁的膝盖顶中，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他收回膝盖，黑衣人像烂泥一样软倒，嘴里嗬嗬喘气。 “混蛋！”剩下的黑衣人大怒，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 狭长的柳刃，原本是厨师的工具，却成了日本黑帮最爱使用的武器。 切生鱼片的时候好用，切人体的时候也同样顺手无比。 只要捅进要害，锋利的刀刃可以瞬间将脏器和血管切开。 但切鱼的刀拿来斩龙，那就是他们异想天开了。 刘正双手叼住左右两个黑衣人的手腕，然后像转风车一样把他们抡了起来。 硬头皮鞋加上一百多斤的力量，把躲避不及的其他黑衣人牙齿都踢落了好几颗。 随手一丢，两个风车人倒飞出去，后脑勺着地，当场昏迷。 再施辣手，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肝脏或心脏处都遭受重击。 尽管为了不给藤田家添太多麻烦，他都没有下杀手，但也足以让他们下半辈子都要活得不痛快了。 “杏奈酱，我好害怕。”入山玲奈对她旁边的加藤杏奈小声说道。 同样被捆住手脚的加藤杏奈，是被抓来的孩子里个子最高，看上去最成熟的，其他孩子自然的把她当成了大姐头。 她们已经被抓来五天了，一开始只有三四个孩子，后来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个。 男孩儿女孩儿都有，最大的是加藤杏奈，14岁，最小的是一个小男孩儿，只有8岁。 “玲奈酱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加藤杏奈艰难地抬起手，蹭了蹭入山玲奈的头发。 入山玲奈感受着头发传来的触感，舒服地哼哼着，像一只小猫咪。 她的父母早亡，一直都是爷爷奶奶带大。 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每次去学校接她都要休息好一会儿。 心疼长辈的她就要求自己上下学，爷爷奶奶本来不同意，但身体实在坚持不下去，只好妥协了。 这是她自己上下学的第八天，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阵风声从背后传来，等她醒来已经到了这里了。 她居住的地方是山谷区，东京的贫民窟，是这位浓妆艳抹的美女衣裙里肮脏的脓疮。 而可爱懂事又粘人的小玲奈，本来是这片脏乱世界里最干净的景色。 “薰酱还会回来吗？”入山玲奈问道。 加藤杏奈没有回答，樱田薰是唯一一个被带出去的孩子，但她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14岁，并且有一对瘾君子父母的她，已经知道了很多成年人才会知道的事情。 在第三次拒绝了父亲让她去做援 交的要求后，她就被卖给了黑帮。 事实上，在这个仓库里的孩子，只有少数几个是像入山玲奈这样被拐来的，大部分都是被自己的父母或别的亲人卖掉的。 尽管看守们的嘴很严，几乎没有透露什么消息。 但看看仓库里的孩子没有一个长相不好的，就算男孩子也是清秀可爱的那种，加藤杏奈就大概知道了他们的下场。 她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就算是最高大的她，其实也不过40KG不到。 而那些看守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汉，反抗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 有时候她也想到过咬舌自尽，但一来怕疼，二来其他孩子都依赖着她。 加藤杏奈感受到了被人依赖的压力，也感受到了被人依赖的幸福。 但尽管如此，她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今天一天都没有再来新的孩子，加藤杏奈明白，他们很快就要下地狱了。 可是，这个仓库的孩子有的调皮，有的蠢笨，但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为什么是他们要下地狱？ 为什么不是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为什么不是这些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大人下地狱呢？ 谁？谁能来救救他们呢？ 在一片漆黑中，加藤杏奈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当她的泪滴砸在了地上，却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加藤杏奈惊讶地抬头看去，门口的探照灯刺痛了她的眼睛，但她却舍不得闭上。 一个挺拔如山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两个不知死活的人形物体。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宫本武藏 干掉看守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哪怕是几个头目掏出了手枪也只是让刘正多花了几秒钟闪避而已。 反倒是那些哭闹的孩子让他头疼无比，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 幸好有个大孩子帮忙安抚，不然刘正怀疑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喊穿了。 他打了电话，藤田家的大巴车很快就来了，而且是藤田有杏亲自带队。 “孩子们，跟着姐姐上车，姐姐带你们去洗澡澡，吃好吃的。”她微笑着引导孩子们。 沉稳大方的大姐姐做派赢得了孩子们的信任，他们很快就排好了队伍，像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上了车。 “刘君，您必须马上离开日本，我已经为您借了一架私人飞机。”藤田有杏面色严肃地说道。 “背景这么深？”刘正问道。 “那两个财团也只是中间人而已，真正的买家是美国富豪杰弗里·爱泼斯坦。而且，他也只是明面上的买家而已。”藤田有杏说道。 在日本，真正有权力的人不是财阀，也不是贵族，甚至不是政府，而是美国驻军。 而能够影响甚至掌控美国政治的美国富豪，有时也具备相同的权力。 他这下明白藤田有杏为什么这么紧张了。 “好。但是这些孩子。”刘正没有当强项令，但很担心孩子的安全。 “柳阴阁下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会帮忙。”藤田有杏说道。 柳阴流出过三任全日本剑术大师范，在军方和警界的关系盘根错节，有柳阴正宗帮忙，这些孩子的安全可以保障。 “那些当掮客的人。”他的语气又变得寒冷。 “我们会抓一些，但也止步于此。这里是日本，不是中央强大的中国，希望您能理解。”藤田有杏的语气似抱歉、又似悲哀。 刘正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藤田家已经很帮忙了，他没有资格要求更多。 他点点头，上了旁边等待的轿车。 “刘君，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藤田有杏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有缘的话。”刘正沉默了几秒，平静说道。 车开了，藤田有杏看着远去的车尾，轻声自语。 “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坐着藤田家借的私人飞机回到了华国，已经是早上了。 找了个早餐店，吃着皮薄汤鲜的馄饨，他还是有些意难平。 在科技发达的现实世界，刘正能做的也就这种程度了 甚至如果不是有藤田家和柳阴正宗两个地头蛇帮忙，他很可能就会葬身异国。 如果想要在现实世界中贯彻自己的信念，恐怕得到深海之神或撒旦分身那种程度才行。 想到这里，他对于梦境角斗场和“守密人”世界就多了几分期待。 吃完了早饭，刘正又去了一趟江大，把买的小礼物送给了安佳佳。 然后收获了少女白眼一个，质问他为什么去日本没叫上她一起。 他反翻了个白眼，难道带着她去踢馆吗？ 中午一起吃了个饭，回到了家中刘正倒头就睡。 然后，他就在睡梦中进入了梦境角斗场。 因为这次任务世界太长，睁眼看到宏伟的看台时刘正还有些恍惚。 直到系统的提示声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要角斗了。 “角斗士已开启武器选择功能，当前等级为资深角斗士，可在随机三种武器中选择一种。”、 提示声一落，刘正面前就出现了三个木架子，上面分别摆放着拳击手套、印尼短棍、朴刀。 他想了想，选择了朴刀。 虽然没练过，但所有刀法总是有相通之处的。 至于拳击手套和印尼短棍？别逗了，傻子都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 拿起了朴刀随意挥动了几下，对锋利度和重量还算满意，至少比原来赤手空拳强多了。 铁门再次出现，这次从门中走出的，是一个身材矮小、长相丑陋，穿着浪人服装的男子。 但刘正并没有因此而轻视，系统说过了，特殊角斗的对手都是历史名人。 而这种形象还能成为历史名人的，绝对不会是善茬。 浪人男子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有马上冲上来，而是盘膝坐下，吟诵了一首诗。 “不违人世之常理，亦不求享乐之事 武士以自强不息，舍吾身而利天下 平生常克己舍欲，自身无后悔之事 他人如何绝不妒，散席之时不伤悲 他事己事皆无怨，亦不沉迷于恋情 不贪图豪宅美物，亦不能苦行伤身 敬神佛而不求之，朝闻道夕死可矣 身可死武名不败，万物逝武道长存” 念完了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是人生格言的长句，浪人站了起来，一种锋利的感觉从他的每个毛孔中散发出来。 锐利的气场汇集成一把长剑，刺向刘正，让他有一种皮肤被划开的疼痛感。 “吾名，宫本武藏。”浪人，不，剑客如是说道。 宫本武藏，日本历史上最传奇的剑客，也是最传奇的武道家。 一生决斗六十余次，从无败绩。 最传奇的一战是重创了号称“京都第一剑道流派”的吉冈流。 当时吉冈流派掌门人吉冈清十郎与武藏在野外展开决斗，在决斗中武藏杀死了清十郎。 随后吉冈门徒围攻而上，武藏早已料到事先在稻田上放有许多石块。 见人数众多的吉冈门徒冲杀过来，武藏跑向稻田踩上摆放的石块上面，稻田的淤泥牵制了吉冈门徒的行动使他们行动不便，这使武藏有了一对一的机会。 武藏手持双刀，用他闻名于世的二天一流，来一杀一来二杀二，将前来围攻的七十余名武士干掉并迅速离开，吉冈流就此泯绝。 不仅实战傲然于世，他撰写的武道书和兵法书也在后世流传甚广，其中就有柳阴正宗最喜欢的《五轮书》。 刘正当然知道这位武道大豪，立刻将警觉提到了最高。 宫本武藏看了他一眼，双手合十一拜。 出于对武道宗师的尊重，刘正也回了一拜。 然后，他的额角就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鲜血缓缓流到眼睛上，左眼前血红一片。 身后的地面上，赫然嵌着一枚手里剑。 如果不是刘正躲避及时，那枚手里剑本来应该嵌进他的眼眶。 精通百般武艺，无所不用其极，这就是兵法家宫本武藏。 耳朵微动，又是三发破空之声，他提刀连劈将暗器挡在刀光之外。 可是，真正的杀招并非暗器。 一长一短两把太刀交叉，从天上降落，像陨石一般砸向刘正的头顶。 宫本武藏的衣袍在风中鼓涨，略丑的脸庞神态从容而坚定，矮小的身影也似乎变成庞然大物。 劈空斩？刘正有些疑惑。 有些门外汉可能喜欢跳起来攻击，显得更有气势。 但实际上力从地起，人一旦离开地面，无论发力还是腾挪都无处借力，跟活靶子没什么区别。 宫本武藏这样的高手，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想不通，也来不及想，刀刃即将加身，他只能举刀上挡。 然而，三把刀还没有相碰，宫本武藏于半空中深吸一口气，干瘪的肚子瞬间鼓涨如十月怀胎。 “呔！”一声巨大不似人声的断喝炸响，如雷神呵斥诸邪。 湍急的声波气流刺痛刘正耳膜，让他的脑子蓦然一涨，手上的力道也不禁清了三分。 大好机会面前，宫本武藏面色依然无悲无喜，只是全力运刀。 长刀斩刃，短刀斩人！ “好声打，好刀法。”刘正赞道。 他额角的血不知何时已经止住，手中的朴刀稳稳拦住长刀，而短刀则被他一拳打开。 借着短刀传来的冲击力，宫本武藏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一米之外。 落地后手中双刀法度依然森然，不给刘正任何可乘之机。 “好眼力，好应变。”宫本武藏回赞了他一句。 两人再次认真地互相打量了一眼，都感觉对方是自己生平仅见的劲敌。 虽然认同对方的实力，但刘正还是被宫本武藏连续的花招搞得胸中火起，不再等对方出招，而是进步抢攻。 宽大的朴刀当头劈下，简简单单一招“力劈华山”，刀法棍法中都有，朴实无华。 但以他的龙象之力使出，刀风凄厉如巨浪排空，真有了几分二郎山劈山救母的气势。 刀刃还未及身，宫本武藏的头发就被刀风吹乱，但他依然面不改色。 心湖无风不起浪，心镜圆明照大千。 在创下以双刀合击为特点的“二天一流”之前，宫本武藏早已凭借“圆明流”的剑术称霸一方。 而“圆明流”的特点就是无论面对强者还是弱者，永远以平静的心态去面对，找出对方的破绽，一击必杀。 双脚一踏，脚下的草鞋被踩得四分五裂。 宫本武藏矮小的身躯瞬间消失无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刘正怀里。 短刀精准地压在朴刀刀背上，将刀势引向一边。 而长刀竖直刀锋朝外，随着宫本武藏的身体向刘正的脖子靠去，如同情人的致命亲吻。 惊人的杀机让他的全身毛孔都凸成了鸡皮，他的思绪忽然拉得极长，仿佛在秋日午后荡着秋千，看着一朵越近越近的白云。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摆摊卖自己 秋千越荡越高，白云也越来越近，刘正忍不住伸手去抓，就像要抓住天堂的门。 或者，是地狱。 沸腾的龙血冲散了安宁的幻象，他一把握住了锋利的长刀，任由鲜血流下如河。 “二天一流奥义·樱落”，这是用自己的杀气、眼神和肢体语言影响对手精神，让对手进入死亡幻象的剑术最高奥义。 宫本武藏一生有无数的对手，值得他用出这招也就只有佐佐木小次郎而已。 后世有不少人认为宫本武藏是用策略战胜了佐佐木小次郎，却不知道他是用“樱落”硬破了佐佐木小次郎的“燕返”。 压箱底的绝招居然被破，饶是他心境圆明，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随即，震惊之色就变成了痛苦万分。 以半块手掌被切开的代价，刘正将刀锋偏离脖颈。 然后，进步，提膝，顶裆，千锤百炼的八极拳绝招“猛虎硬爬山”一起呵成，将剑豪的下半身顶成了一团浆糊。 还没完，他弯腰低头，像攻城锤一样不断撞击宫本武藏的头颅。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道是多少下过后，刘正终于松开了手，仍由宫本武藏向后摇摇晃晃退去。 退了两三步，已经被撞出脑出血的宫本武藏眼神再复清明。 他盘膝坐下，口中低语。 “身可死武名不败，万物逝我道长存” 然后，这位被梦境角斗场从历史长河中召唤出来的绝世剑豪，阖上了双眼。 刘正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短刀，走到他身边放进他的怀中，看着他化成光点。 其实如果宫本武藏不是太自信于“樱落”的威力，行险近身，这场死斗的胜负还是个未知数。 这位剑豪的身体素质不知道原本就如此，还是被梦境角斗场强化过，并不输他太多。 加上刘正的武器并不称手，如果比拼刀法，他并没有优势。 可惜，死斗没有如果。 就像刘正如果不是有龙血和强大的精神力，也已经死在“樱落”的幻境中了。 “死斗结束，你获得了胜利，当前SAN值剩余40。” “奖励选项为：1、弄哭十个小朋友并收获他们怨念，奖励BGM：今天你要嫁给我，最多36个小时；2、摆摊三天当人体模特并获得至少12名以上的顾客，奖励动态视觉强化。” “那个BGM什么效果？”刘正问道。 “在这个BGM中，角斗士求婚必定成功。”系统回道。 “我选奖励2。”他的决定异常果断。 求婚你个锤子，还36个小时，不知道重婚是犯法的啊。 尽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奖励2，但退出梦境角斗场后刘正还是有些难受。 现在想想奖励2也没好到哪里去，摆摊当模特（误），我卖我自己（真）。 难受归难受，任务还得做，能变强的机会一个都不能错过。 第二天，行动力超强的他就联系了万能的安佳佳同学。 “这个真没有。”安佳佳疯狂摇头。 “这个可以有。”刘正眨巴着眼睛。 “师兄，我又不是楼下小黑，要什么人我就认识什么人。”安佳佳很是无奈。 “再想想嘛，来，吃块鸡蛋仔补补脑。”他笑眯眯地塞了块鸡蛋仔进她的嘴里。 “呜...这又不是脑子好不好的问题。咦，等一下，我还真认识一个。”安佳佳忽然眼睛一亮。 “快说快说。”刘正催促道。 “嘿嘿嘿，就是上次你撕了人家衣服的那个妹子。”安佳佳的笑容十分不怀好意。 “呃...”这回轮到他无语了。 “人家可是美院的研究生哦，随便喊一嗓子你不就有顾客了。不过话说师兄，你为什么老有这些乱七八糟的需求。”安佳佳奇怪地问道。 “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难处嘛，等你长大了就懂了。”说完，刘正狠狠地揉了她的头。 “不要揉我的头，好不容易才梳好的，死老刘。那你要不要约她啊，嘿嘿。”安佳佳怒道，然后马上嘿嘿怪笑。 他犹豫了一会儿，挥泪点头。 没办法，玩家要变强的嘛。 安佳佳一边桀桀怪笑，一边给那个哥特女生发了消息，立刻收到了回复。 “哇塞，她说她现在就有空诶，那我把地址发给她了。”她惊讶地说道。 “不是吧，这么记仇的吗？”刘正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你可是当众撕了人家衣服，还露出了胖次诶。当时围观的至少得有四五十个人吧，要是古代，她不是以身相许，就是你斩首示众了。”安佳佳揶揄道。 “呃，你说送点啥才能化解这桩仇怨。”他试探着问道。 “送你个大头鬼吧。”安佳佳看着他无辜的眼神，突然有点来气。 不知道自己又说错啥话的刘正摸了摸头，见安佳佳低头玩起了手机，只好假装认真喝咖啡缓解尴尬。 过了一会儿，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 哥特女生这次没有穿那些繁复的衣服，而是很清爽的T恤加短裙，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扎成了一条马尾，直垂到腰间。 “小玲师姐，这里这里。”安佳佳挥手道。 小玲师姐听到了叫声，抬腿朝两人走来。 她先是朝安佳佳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刘正右手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个啥，你好，你要喝什么？”他被盯得浑身发毛，急中生智道。 “焦糖玛奇朵，热的。”小玲师姐冷冷道。 “OK。”刘正立马站了起来，像逃难一样朝点单台走去。 他一走，背后就传来了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他不禁松了口气。 “你们再聊啥？”刘正端着咖啡放到了小玲师姐面前，笑着问道。 然后，他再次收获了哥特女生的死亡凝视。 “呃...那个啥，你那个衣服补好了吗？”刘正口不择言道。 作死成功，小玲师姐的脸瞬间黑了八度，空气中仿佛下起了小雪花。 梆梆梆，安佳佳拿着一边的娃娃连敲了三下他的头，然后拉着哥特女生的手说道：“小玲师姐不要生气啦，刘师兄是个智障铁直男来的，我已经帮你打他了。” 这下刘正再直男也知道自己犯蠢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怎么和女生说过话，所以刚刚脑子短路了。” “死老刘，难道我不是女孩子吗？”这回安佳佳怒了。 “呃...我自闭了。”他果断抱头蹲防。 “噗嗤。”看刘正这副倒霉样，哥特女生笑出了声，脸色也好了很多。 “算了，原谅你了。上次谢谢你出手相助，我叫张玲。”她朝刘正伸出了手。 “我叫刘正。”刘正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张玲大方地问道。 “是这样，我想摆摊当个人体模特，听小安说你是美院的，就想让你帮忙介绍些客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样啊。你站起来转一圈我看看。”张玲抬抬下巴。 刘正老实地站了起来，转了一整圈。 身材很标准啊，记得上次看到他的肌肉线条也不错，气质也很好，确实是个当人体模特的好料子，她的眼睛有些发亮。 “正好下午我要带一节人体素描，你就给学生们当模特吧，算你400块一个小时。”张玲点头道。 这种应该只算1个顾客吧，不过能开个头就行，他立刻答应了。 三人一起吃完了午饭，就准备前往张玲的学校。 本来刘正打算先把安佳佳送回去，结果这家伙死活要跟着凑热闹，想着毕竟是她牵的线，他也只好答应了。 虽然怎么看她也就是想看刘正的笑话而已。 去的路上，张玲也跟他们科普了一下人体模特这个职业。 人体模特指供艺术工作者以人体为主体进行艺术创造的对象，可以是裸体也可以是非裸体。 很多人对人体模特及使用人体模特的艺术家有偏见，有些人甚至声称绝不相信成为画家一定要画人体模特。 但实际上，一个从未做过人体解剖的医学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吗？ 这样类比一下，我们就可以知道人体模特对画家乃至其他艺术家的重要性了。 在华国，第一个人体模特出现于刘海粟创办的上海美专。 1917年，美专成绩展览中陈列的人体习作素描骤然触发了一场人体模特风波，甚至引来军阀孙传芳的干预。 建国以后的30年，裸体艺术创作样式被禁止，甚至被划归黄色一类。 但由于需要人物画作为政治宣传工具，美术学院被划为了“特区”，不但油画、雕塑等原样保留了固有的教学程式，就连中国画系，也引进了画裸体模特的基础训练。 1964年，文化部发出了《关于废除美术部门使用模特儿的通知》，中央美术学院教师闻立鹏等上书中央，力陈“真人(模特)写生是美术基本功训练的重要方法”，并谨慎建言：“至少在油画专业和雕塑专业应有一定比例的人体习作”。 相关文件呈送到主席的案头，仔细审阅后，他在来函的首页批示：“此事应当改变。男女老少裸体模特，是绘画和雕塑必须的基本功，不要不行……为了艺术学科，不惜小有牺牲。请酌定。” 于是，一门艺术学科被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用什么姿势 随着改革开放的开始，社会风气也越来越包容，群众参与报名人体模特的积极性也越来越高。 到如今，人体模特已经成为了一份光明正大的职业，不再面临时刻被封杀的威胁了。 当然，它的职业特点也滋生了不少阴暗的东西，也要辩证的看待。 到了张玲所在的美院，课程已经马上要开始了，她连忙带着两人赶往教室。 这节课本来是张玲的导师上，但他临时有事，所以让张玲顶班了。 反正以张玲的水平，教一群大二的小菜鸟绰绰有余了。 一进教室，一群美术生就围了上来喊师姐好。 她随便聊了几句就让他们做好，准备上今天的课程了。 理论性的东西导师已经在大课讲过了，今天是实战，然后张玲再单独指出问题。 学生并不算很多，十几个的样子，而且也不像刘正想象中那么有艺术气息，就是普通大学生的样子。 “这位是我的朋友刘正，也是今天的模特。”张玲把他拉过来介绍道。 “刘师兄好~”一群青涩的小画家齐声喊道。 “你们好，你们好。”刘正连忙回到。 “好了，今天画半身像，开始吧。”张玲干脆地说道。 然后把刘正往中间的位置一摆，又把加强光源打开了。 “脱啊，愣在那儿干什么？想让我还是同学们帮你脱吗？”张玲看着他坏笑道。 “呃，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他吓得一把撸掉了T恤。 五禽戏和龙血塑造出来的完美肌肉，在加强光源的照射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和象牙般的质感，让一众小画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啊，这个肌肉比《大卫》的还美。”一个小女生喃喃道。 “这是阿波罗下凡吗？啊，我死了。”一个男生眼睛都直了。 “注意点形象，那边那个把口水收一收，好好画画。”张玲敲了敲画板提醒道，虽然她自己的眼睛就没移开过。 上次见的时候还没这么有型啊，而且这光泽是怎么回事，跟抹了橄榄油一样，她偷偷吸溜了一口口水。 尽管仍然震惊于刘正的肉体，但学生们还是开始了绘画。 一般来说，老年人模特其实比年轻人模特好画，因为普遍清瘦、特征明显、转折明确。 但刘正却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线条，都像是雕塑家拿刻刀一点点刻出来的一样。 如果照着他做一个等比例的石膏像，直接就是一座顶级的雕塑。 因此，学生们画起来十分的惬意，就是有些害羞的女生手抖个不停。 嗯...有些害羞的男生也是。 时不时就会从台下传来一些让刘正不寒而栗的视线。 玩笑归玩笑，同学们还是很珍惜这样的机会的。 普通的本科生平均的话，四年里也就会有一个学期有8个课时的人体课。 如果是实力比较弱的学校，甚至8个课时都保障不了。 而且人体模特的主要构成都是些普通的劳苦大众，某种程度上和农民工群体有着很高的重合性。 专门的美院人体课会比综合院校多一些，模特的选择范围更大一些，但大多数还是学校周边的老年和中老年，没到四十岁都算是很年轻的了。 其中年长的不论男女大多数都表情麻木，目光呆滞，没有什么生气。 年轻一点的也都是憨厚淳朴、沉默寡言。 偶尔出现个别有灵性的往往十分抢手，被各个学校和画室抢来抢去，也轮不到本科的菜鸟们。 还有一些干了很多年的老模特，在长期的实践中学会了怎么摆姿势，不用画师指点就知道怎么摆有美感，什么姿势是画师需要的。 这样的模特也非常抢手且受人尊重，通常也轮不到本科生们。 这些生活在底层模特大多饱经生活的磨炼，他们的肉体布满了困苦的烙印，有的瘦骨嶙峋，有的肥胖不堪，有的干瘪瘦弱，有的肌肉不健康的发达、身材比例畸形。 总之，像古希腊雕像那样挺拔健硕的身体是很难见到的，因为糊口才是他们最大的问题，而不是身材和健康。 而今天居然有一个像刘正这样的模特，简直就像进了足球学校发现C罗是教练一样的幸福。 张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呆或是巡视，而是也拿了画具画了起来。 一般人刚开始当模特的时候第一是会害羞，第二是会忍受不了长时间静止，时不时会乱动。 但他不存在这种问题。 没开始之前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学生们开始画了以后，刘正就马上进入了气定神闲的状态。 毕竟比起他经历的那些场面，这不过是洒洒水而已。 至于乱动的问题就更不存在了，且不说这点时间还不足以让他感到疲惫，就算真累了，他也可以控制肌肉轻微的运动来缓解。 三个小时过去，随着最后一个学生收起了画笔，张玲宣布绘画结束。 “辛苦了，你先到旁边休息一会儿吧。”她温和地说道。 “好的。”刘正飞速抓起了T恤套上。 然后，教室中就响起了一片失望的叹气声。 “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你这是肌肉吗？你是脑子里面长了肌肉吧。” “阴影呢？模特的脸会自己发光啊？” 化身魔鬼教师的张玲疯狂输出，一众菜鸟画家在她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感觉玲师姐是百变女王的样子。”安佳佳面色发虚。 “是啊，是啊。”想起曾经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刘正疯狂点头。 在毫不留情地指出学生们的问题，让他们改正以后，张玲宣布下课，然后带着两人离开了教室。 “其实他们今天画的比以前好多了，有好模特果然不一样。我会帮你申请一个摊位，你明天早上十点过来吧。”她感慨道。 “好。谢了，等完事儿了请你吃大餐。”他感谢道。 “不用，其实你愿意来当模特，我们反而要谢谢你。你不知道现在找到一个优质的模特有多难，多少有天分的美术生因为没有足够的人体模特而耽误了成长。”张玲说着叹了一口气。 “要是以后有时间，我也会偶尔来打打工。”刘正笑道。 “那就提前谢谢你了。”张玲微笑着说。 第二天，他准时来到了美院，这次安佳佳有课没跟着来。 打了电话，张玲很快来到了门口，把他带了进去。 两人走到了一条小路上，道路两边全是各种摊位，有的还搭起了棚子。 卖首饰的、卖画具的、卖日用品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卖自己设计的衣服的，棚子里有换衣间，摊主自己就是模特。 走到了一个棚子前，里面一个男生正在玩手机。 “艾农。”张玲打了个招呼。 “玲姐，你来了。这个兄弟就是你说的那个模特吧。”男生收起手机招呼道。 “你好，我叫刘正。”刘正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我叫艾农，和玲姐一个导师，不过比她小一届。”男生热情地握了握手。 “哎呀，玲姐终于要嫁出去了，你是不知道，导师手下就她一个单身狗了，都快成心病了。”没等刘正说话，艾农就连珠炮似地说道。 “要死啊你，再多嘴信不信你以后再也看不到白颜料。”张玲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错了，我什么也没说。”艾农立马认怂。 白颜料可是美术生的命根，命根被抓住，只能先从心一波了。 “好了，你要写点什么？”开完玩笑，艾农拿出了招牌，手持彩笔道。 “人体模特，一人10元？”刘正犹豫着说道。 “一人10元？不太合规矩啊。这样吧，我加两行字。”艾农大笔一挥，在招牌上挥洒起来。 你还别说，他的一手行楷大气又不失灵动，一看就下过苦功。 “人体模特，体验生活。一人10元，没有下次。” “这样就不算坏了规矩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招牌挂了出去，很快就有人前来围观。 “谁当模特啊，不会是你吧，老艾，那我顶多出5块。”一个熟人笑道。 “滚滚滚，我的肉体可是无价之宝，你们想画我还不卖呢。模特是我身边这位型男，型男，给大家打个招呼。”艾农把刘正扯到了身前。 “大家好，我叫刘正，今天来当人体模特体验一下。”已经当过一次模特，这次他自我介绍就自然多了。 他今天穿的还是以前的旧T恤，以前算是贴身，现在就有点紧身了，把他的身体线条都凸显了出来。 “喔，兄弟你这个身材可以啊，支付宝行不行。”那个熟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有眼光的不止他一个，其他人也意识到机会难得，纷纷扫码付钱。 碍于棚子的大小，这一批只安排了8个人，剩下的就得等到下午了。 等到他们把画具摆好，刘正就大方地走到中间，然后把衣服脱了下来。 这种露天棚子里当然是不能全裸的，于是他穿了一条宽大的运动短裤，只把腿部的肌肉露了出来。 “摆个什么姿势好呢？”那个熟人苦恼道。 这种身材的模特可是少见，可不能摆个一般的姿势浪费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帝的新刀 “我觉得扔铅球的动作就不错。”一个美术生提议道。 “不好，不好，勾腰偏脑袋破坏气质。”熟人果断否决。 “思考者呢？他这身板有哲人加竞技冠军那味儿了。”另一个人提议道。 “哦，这个倒是可以，不过这样是不是有点浪费腿了？”熟人犹豫道。 “要不用射箭的姿势吧，这样全身肌肉都调动了，而且眼神会更加专注。”一个留着小辫的美术生提议道。 “哦哦，这个可以有。”一众美术生齐齐点头，然后看向刘正。 “没问题，我会射箭。”他点点头。 刘正双脚一分，想象着自己手中就是落幕弓。 左肩对准想象中的目标，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重量均匀落在两脚上，身体微向前倾。 然后他伸手往后夹住不存在的附魔箭，把箭搭在箭台上，羽毛朝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 深吸一口气，右手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的第一指关节扣弦,食指置於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於箭尾下方。 左臂下沈，肘内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并固定好。 开弓之前的准备做完，刘正的精神仿佛也随之抽离，再次回到了箭雨纷飞的战场。 无形的气氛在棚子里扩散，一众美术生也随之呼吸困难。 “我靠，师姐，你这朋友什么来路？别是真的上过战场吧。”艾农语气艰涩地问道。 “我哪儿知道，我也才刚认识而已。”张玲翻了白眼。 不过还真有这种可能，这种肌肉加身手，难道是某个特种部队的王牌？ 八卦的天性突破了压抑的气氛，她的脑子里瞬间上演了无数个剧本。 嗯？感觉到不对，刘正从幻境中清醒，然后就看到了脸色不对的众人。 他赶紧收敛了气场，一群小画家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不得不说，艺术家们的脑子和普通人真不是一个构造。 刚刚还喘不过气，过了几秒他们就沉浸于绘画中去了。 “老师，麻烦把勾子往左边去点。”一个美术生招了招手。 “勾子？”刘正一头问号。 “就是你的屁股。”另一个四川美术生解释道。 “哦哦。”他一脸黑线地挪了屁股。 上午画了全身，下午接着画不脱衣服的半身，效果也非常好。 他的名声也算是打了出来，第二天和第三天都来了很多的人。 粗略的计算，至少也有四十多个。 最后，来了个超级模特的消息甚至惊动了院长。 在观摩了他的表现后，院长提出愿意以800块一个小时的价格雇佣他当专职模特，之后还可以涨价。 刘正干脆地拒绝了，但表示以后有时间可以过来帮忙。 院长十分遗憾，但也表示理解。 回到了家中，他闭目等待，陡然于虚空中生出黑色妖火，将他席卷而去。 “任务名称：皇帝的新刀” “任务目标：得到逐鹿刀或问鼎剑之一,并查明峨眉派掌门死亡的真相” “基础奖励：游戏点数800点、C级抽奖2次” 大梁朝，皇宫，太极殿。 “启奏陛下，自峨嵋掌门长空鹤离奇被杀后，峨嵋弟子四处搜查凶杀，引起无数争端。有不少居心叵测之辈也趁机作乱，江湖上腥风血雨，甚至波及到了平民百姓。臣要弹劾刑部尚书破案不力，放纵江湖仇杀。” 典仪唱赞一毕，察院监察侍御史就迫不及待地上前说道。 他手上还捧着一本厚厚的奏折，随侍的太监接了过去奉给了大梁皇帝陛下。 刑部尚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怒火中烧。 他本就是修炼《南明离火神功》的高手，内气一动，周围的空气瞬间开始扭曲起来。 龙椅上端坐的皇帝似有所感，随意投过来一道视线，刑部尚书立刻如千年寒冰没顶一般熄灭了心火，异象不显。 其他官员也有所察觉，立刻低下了头，等待皇帝看完奏折，不敢再有动作。 大梁皇帝以一根蟠龙棍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连草原第一高手帖木儿勃勃也被他三拳打死，从而逼退了想趁中原内乱南下的草原联军。 他也是经此一役名声大振，自此压服天下豪杰，一统天下建立了大梁朝。 可惜，后来为再进一步入前所未有之境界，逆练《九鼎大典》走火入魔，功力尽废。 但他多年积威尚在，加上皇权在身，依然一个眼神就能让百官屏息凝气。 漫长地等待后，皇帝终于看完了奏折，拿在手里摇晃。 “哼，自长空鹤死后至今，江湖仇杀之事多了一百六十二起，误伤百姓六十七人，江湖人士更是死伤无算。刑部尚书，此数可属实？”他冷冷道。 “回陛下，此数属实。”这些数字都有记录在册，刑部尚书也隐瞒不得。 “你怎么解释？”皇帝把奏折往地上一丢。 “回陛下，江湖之人高来高去，又惯于好勇斗狠，取证追捕都十分艰难，火并之事更是难以预防。”刑部尚书硬着头皮解释道。 “那长空鹤之事呢？”皇帝问道。 “这...仵作已对比过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甚至草原各部的武功都对比过，皆非长空鹤死因，凶手着实难以查出。”刑部尚书为难地说道。 “这也难，那也难，你刑部尚书原来是难部尚书不成？”皇帝喝道。 “是臣无能。”刑部尚书无话可说，只好低头告罪。 “此事你定然有责，不过也不能全怪你。天下高手不在江湖就在军中，你那些三脚猫功夫的捕快确实济不得事。”皇帝话锋一转。 “谢陛下体谅。”刑部尚书嘴上感激，心中却直犯嘀咕。 皇帝虽然对老部下很是照顾，登基之后也未做过卸磨杀驴之事，但绝不是什么宽仁之人，竟然主动为他开脱，定有蹊跷。 “传乐无忌上殿。”皇帝对旁边的太监说道。 “传乐无忌上殿觐见。”精修佛门狮子吼的大太监运功喊道。 这位大太监的狮子吼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缚音成束，近在咫尺的人也只能听见一点声音，却可以传到十里之外。 “乐无忌？皇帝传他上殿干什么？”文武百官均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只有少数几个若有所思。 “草民乐无忌参见陛下。”一袭青袍的乐无忌站在台下，躬身下拜。 乐无忌，前禁军大统领，后来因为请立太子之事触怒皇帝，险些被斩首。 最后皇帝顾念旧情，将其赦免，但也罢免了官职，一直赋闲在家。 “乐无忌，这段时间在家很自在吧。”皇帝冷笑道。 “回陛下，草民终于能在家长陪妻儿，确实悠闲自在。”乐无忌干脆道。 百官听到他这么回答差点笑出声，还好都是经年的狐狸，险险憋住了。 “哼，你的意思是怪朕之前不让你休息咯？”皇帝语气不满。 事实也确实如此，大梁朝早朝制度效仿前朝，又有所改良。 一种是元日和冬至日举办的大朝会，最隆重，需要有“大陈设”，展宫悬鼓吹，陈车辂舆辇，到时皇帝服衮冕(冬至服通天冠绛纱袍)，御舆以出，曲直华盖，警跸侍卫如常仪，接受群臣客使朝参礼。 大朝会参加者最多，有王公诸亲、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地方上奏的朝集使、前朝后裔介公部公，蕃国客使等，朝贺结束后并有宴会。 其次是朔望朝参。即每月的初一、十五。其日殿上设黼扆、蹑席、熏炉、香案，依时刻陈列仪仗。 在监察御史的带领下，群官按品级于殿庭就位，皇帝始出就御座，群官在典仪唱赞下行再拜之礼。 最后是每日常参，一般不用摆列仪仗，也无大排场，人数少而级别高，都是五品以上职事要重者。 而常参早上八点开始，基本中午之前都能结束，所有百官的休息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但禁军大统领就不一样了，基本每日都要宿在宫中，只有每月一日的休沐日才能回家，可以说是个苦差事。 “草民不敢，职责所系而已。”乐无忌硬梆梆地说道。 “你！”皇帝双眼一瞪就要发火。 “陛下，乐无忌就是这个破性子，您切勿动气。待早朝之后，俺老程狠狠收拾他。”骠骑大将军程宝金连忙出列道。 他们是跟着皇帝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了，情谊深厚。 加上乐无忌这个人脾气虽臭，但从不争功夺利，口碑其实相当不错。 “就你那把霹雳斧，砍得动他的无量气罩吗？回你的位置去。”皇帝瞪了他一眼。 “嘿嘿。”程金宝讪笑着回了武官队列。 “乐无忌，你的清闲日子到头了，接旨吧。”皇帝喝道。 “草民乐无忌接旨。”乐无忌双膝跪倒。 “即日起成立六扇门，专司江湖之事，有监察、缉拿、罚没之权。设总督一名，总管事宜，由乐无忌担任。人员从军中及六部抽调，各司不得故意阻拦。”皇帝内力虽废，体魄仍在，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臣乐无忌领旨。”乐无忌干脆应道。 “陛下，设立新部乃是国家大事，还需细细斟酌啊。”吏部尚书首先反对。 开玩笑，且不说新部成立人员调配之事多么麻烦，人员调配之权也是他吏部禁脔，岂可由他人染指。 “是啊，陛下。如今水旱为患，又有江湖纷争，国库已不堪重负，新部成立又需耗费大量钱粮，实在不能草率啊。”户部也马上叫了起来。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六扇门 “好啊，那你们谁主动请缨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六扇门就不设了。”皇帝环视着众人说道。 刚刚还据理力争的吏部和户部尚书立刻不作声了，其他跃跃欲试的百官也闭上了嘴。 “说啊，你们刚刚不是挺能说吗？谁要是能把这件事办好了，我赐他一个世袭国公。” 话音稍停，他拍了拍扶手道。 “谁要是办砸了，我就砍了他的头，五代以内贬为贱籍。” 听到世袭国公的时候众人还目露精芒，听到砍头的时候也不是很在意。 大家都是刀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礼部尚书当年也是一尊独脚铜人冲锋陷阵的狠角色，砍头算得什么。 但五代贱籍一出，全都缩着头不敢出声了。 开玩笑，那么多年打拼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富贵传家吗？ 这要是贬为五代贱籍，三代以后还有没有后人都不一定了，还传个什么家。 “怎么？不说话了？你们跟着我起兵的时候就争功争赏赐，坐了天下以后又争官职争荫封。我封三国公的时候，你们个个不服气，他当得我当不得？这下给你们机会你们怎么又不争了呢？”皇帝的语气嘲讽至极。 但百官也不敢反驳，当初国朝初定封官加爵的时候确实闹得不太像样。 “你们没意见了是吧？那就这么定了，退朝。”皇帝摆摆手，回后宫去了。 大梁建元18年，六扇门成立，专司江湖之事。 门中人多着蓝衣，又称蓝衣捕快。 蓝衣捕快多为军中高手，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加上令行禁止，小门小派根本无法对抗。 一时间，江湖人士闻蓝衣而色变。 “姓名？发什么呆呢？姓什么？叫什么？快说说说说。” 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把刘正从传送的恍惚中惊醒。 “刘正，文 刀刘，正气的正。”他下意识地回答道。 “名字倒是不错，去旁边测一下武功。”公鸭嗓的城门吏指了指队伍另一边。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初来乍到不要当出头鸟的道理刘正还是懂的，乖乖地走到了指定的地点。 一个花白胡子的蓝衣人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身边还站着两个年轻点的蓝衣人，太阳穴凸出，浑身散发着干练的气质。 “伸手，不要运功抵抗。”花白胡子眼睛张开了一条缝，打量了他一眼道。 刘正伸出了手，和花白胡子握在一起。 手心一凉，一道水流一样的能量从手心钻入了他的身体，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后就朝脐下三寸而去。 龙血似乎对这种能量兴致缺缺，只是稍微滚动了一下就平息了下去。 刘正强忍着被人窥探体内的不适，让花白胡子做完了检查。 “没有练过内力的痕迹。”花白胡子自语一句，在旁边上小本子上记了一笔。 “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我看你筋骨皮已经小成，还要内外兼修才能再上一层楼。”花白胡子看他相貌端正，气质平和，好心劝了一句。 “多谢老丈指点，只是我家境贫寒，欲学无路。”刘正灵机一动，抱拳道。 “城中有一黄巾帮，帮众以搬运装卸为生，凡是表现尚佳的帮众皆可得传《大力神功》。此功虽十分浅陋，但胜在简单易懂，你可前去一试。”花白胡子想了想道。 “多谢老丈，等在下安顿好了，定提礼来谢。”他施了一礼，走入城中。 “葛老，怎么突然换了性子？”待刘正走远，左边的蓝衣人忽然笑道。 这葛老性子一向孤僻，不喜言语，今天突然说了这么多话，还出言指点，让二人甚是惊讶。 “此子目光清澈，气度俨然，年纪轻轻又家境贫寒，外功却已小成，足见天赋异禀。若是得了气运，前途定不可限量。我不过是施惠于未起之时罢了。”葛老摸了摸胡子道。 “是吗？那你为何不收入门下或是引荐好友，而是让他去黄巾帮那等上不得台面的去处？”右边的蓝衣人问道。 “哼哼，凡事得来太易便不会珍惜，加上也须让他在烂泥中滚过一圈，才知他本性是黑是白。我所学虽不是什么奇功绝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传授的。” 说完，他再次闭上了眼睛，等着下一个可疑之人。 两个蓝衣人对视一眼，暗暗把刘正记在了心里。 葛抱洪可不是什么无名小辈，内功武功虽是平常，但一手葵水拂脉法却是道家真传，用来探查疗伤效果极佳，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要不是他早早入了六扇门，得了门中庇护，早就被抓起来逼问法门了。 若被他收为弟子，那小子大概率会成为同僚，说不定还会成为他们的上司，有机会倒是可以卖个好。 刘正站在包子摊前，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一阵无语。 刚刚他瞎编了个家境贫寒的背景，没想到他这个身份是真正的家境贫寒。 交完进城的三个铜板后，他居然就身无分文了。 而腹中传来的饥饿感是如此的迫切真实，都不知道这副身体是多久没有吃饱饭了。 吸了吸笼屉里传出的香气，刘正毅然决然地转头。 看来不管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那什么《大力神功》，他都得去找那个黄巾帮了。 别说，能学到从小梦寐以求的内功，还真有点小期待。 就是这个帮派的名字是不是太不吉利了，难道帮主叫张角么？ 走了一截，正好看见一个头绑黄巾的汉子，正扛着一个大布袋往前走，想来就是那个黄巾帮的成员了。 “劳驾...”他正准备叫住问一下，就看到那个汉子脚下一滑。 汉子也是一惊，腰上用力就准备用马步稳住身形。 但他为了少跑一趟，将袋子装到了最大重量，袋子往下一倾，就将他压翻，脑袋砸向坚硬的青石路面。 眼见汉子就要不幸，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抓住了沉重的布袋。 “谢谢兄弟，刚刚要不是你出手，俺铁柱就交代了。”铁柱摸着后脑勺一阵后怕。 “随手之劳而已。铁柱老哥是黄巾帮的兄弟吗？”刘正把布袋还给了他道。 “是啊，兄弟找我们黄巾帮有事吗？”铁柱问道。 “是这样，小弟腹中饥饿，又身无分文，所以想到黄巾帮讨个生计。”他坦诚道。 “就这啊，小事情，我给你担保。对了，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铁柱拍拍胸脯道。 “小弟叫刘正。”担心他不识字，刘正还比划了一下。 “那我就叫你阿正了，这样，你帮老哥抬着后面，我们快点把东西抬到地方，然后老哥先请你吃个饭。”铁柱直爽地说。 “没问题。”他回道。 有了刘正帮忙分担，铁柱很快把货物送到了指定地点。 晃了晃拿到的钱袋子，铁柱笑着道：“东家大方，走，老哥请你吃顿好的。” 两人来到了一处小巷，一块写着老三食肆的牌匾前，还没进门，就听得到里面呼喝吵嚷的声音。 铁柱推开门把他带了进去，里面错错落落放着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老三，给我支张两人的小桌，再上一大盆杂碎汤。”铁柱大声道。 然后他又转头问刘正：“阿正，你吃得辣么？” “老哥，小弟是怕不辣。”他微笑道。 “哈哈，听到了吗？老三。莫舍不得你的辣子。”铁柱大声笑道。 “晓得了，今天不把你们辣得一头汗，你们这单免了。”老板笑道。 “嚯，老三怎的阔气起来了？往日便是半个铜板也不曾让得我等。”一个食客笑道。 “想是他婆娘昨晚没嫌他短吧。”一个穿短衫的食客揶揄道。 “哈哈哈！”这句话实在刻薄，全食肆的客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杀才，常来我店里吃饭，心肺不曾少过你们一分，米饭也不曾掺过陈米，成天尽拿我说笑，也是无甚良心。”老板瞪眼道。 “哈哈哈，这老三，还急眼了。得得得，算我们的错，一桌点你一壶浑酒总行了吧。”那个短衫食客笑道。 其他客人也纷纷应是，老板立刻转怒为喜，吩咐厨房。 不一会儿，杂碎锅就端了上来，大块的杂碎在锅中翻滚，红彤彤的汤底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来来来，兄弟别跟老哥客气，敞开了肚皮吃，不够再要。”铁柱招呼道。 他既然这么说，刘正也就没矜持，伸出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老三食肆的杂碎锅是将猪头、猪蹄用火烧尽残毛，猪肠、猪肚翻去残渣，洗净后连同猪心猪肝一起下锅煮熟，拆去骨头，分别切成条或段。 猪肺用洗去面筋的稀面糊灌好后，也下锅煮熟，切成长条。 然后将切好的各种熟料放进老汤中炖煮入味，撒上蒜苗、香菜、辣子即成。 汤鲜味浓，杂碎口感极佳，极为下饭，是附近苦力、小厮、摊贩之类最喜欢的美食。 铁柱看他吃相，开心之余也放下心来。 天下人以猪为贱畜，猪杂碎更是贱中之贱，不是穷苦人家绝不会吃得如此忘我。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黄巾帮 刘正早就饿极，铁柱干了一上午活也是饿了，两人就顾不得说话，只是不断地伸筷子。 一开始两人还是并驾齐驱，后来铁柱逐渐饱了，他却依然没有停筷的意思。 铁柱看得暗暗咋舌，老三食肆份量确实公道，平日里两人也就吃个一盆，但现在看两盆也不一定打得住。 直到刘正感觉差不多饱了，已经是第三盆了。 “兄弟，你这饭量难怪会身无分文。”铁柱笑道。 “真是不好意思，让老哥破费了。”他摸摸肚子笑道。 “你与我有救命之恩，几盆杂碎值得什么？再说我黄巾帮待帮众一向宽厚，以你的力气只要好好干，吃饱饭绝对没问题。”铁柱挥挥手道。 刘正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他的招揽之意，立刻拱手道：“那以后就有劳老哥照拂了。” “嗨，自家兄弟，互相照顾罢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三当家。”铁柱付了饭钱，就带着他来到了黄巾帮的驻地。 黄巾帮的驻地是一个码头边的大院子，里面堆满了货物，许多赤裸着上身，肩上垫着皮垫的汉子进进出出地搬运着东西。 “臭鱼，三当家在不在？”铁柱问门口点数的帮众。 “在呢，在大堂。”臭鱼回道，顺便打量了一眼刘正。 “好，回头找你喝酒啊。”客套了一句，铁柱就带着他进了大堂。 一进去，就闻见浓重的檀香味， 抬头一看，原来大堂的中间供奉着一尊神像，凤目长须，威风凛凛。 神像前放着一个大香炉，里面三根手指粗的香柱正袅袅生烟。 “见过三当家。”铁柱朝着神像前站着的男子拜了一拜，还扯了一下刘正。 他马上会意，也跟着喊了一声。 正低头想事情的三当家抬起头，“哦，是铁柱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当家，这是我新认的兄弟刘正。刚刚我在街上打滑，是他救了我一命。我看他身无分文，又有两把子力气，就像介绍他来我们帮中谋个生计。”铁柱早就想好了说法。 “哦？你是哪里人？家里是干什么的？”三当家看向刘正。 “我是附近山里的猎户，我母亲死得早，父亲去年被老虎咬死了。我一个人待在山里也没什么意思，就想跑到城里来找点活干。”他的瞎话张嘴就来。 “哦，倒是个可怜人。行吧，那他就跟着你干吧，出了什么问题你来负责。你带着他先去账房那里支二两银子，就说我说的。”三当家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谢谢三当家。”两人道过谢，又去账房那里支了银子，铁柱又带着他到处熟悉了一下。 等到刘正把人认得差不多了，月亮已经高悬中天。 “今晚你就在我家睡下，明日我再带你去附近租个房子。”铁柱道。 “那就打扰铁柱老哥了。”刘正拱手道。 铁柱家在离码头不远的东门坊，这算是柳州城的平民区，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有一份稳定糊口工作的本地人，比南门坊和北门坊差，但又比西门坊这类暗娼、青皮、外乡穷人等聚集的贫民窟又强一些。 一个小院子，三间大瓦房，院子里还散养了几只母鸡，虽脏不乱，反而透着一股子生活气息。 “张铁柱，你一整天死到哪里去了。饭也不知道回来吃，让一家子人等着你。”一个身材健硕的女子从屋里跑了出来，伸手就要揪铁柱的耳朵。 “孩他娘莫闹，有客人哩！”铁柱连忙告饶。 张氏看到刘正忙松了手，施了个礼道：“见到贵客未及时行礼，还望贵客莫怪。” “哪里的话，我空手上门才是失礼了，嫂嫂莫见怪才是。”他回了个礼。 “小门小户，哪来恁多规矩，贵客上门便是喜事。孩他爹你招待贵客，我去把饭菜热一热，再沽一壶酒来。”张氏嘱咐了铁柱，便往厨房去了。 “铁柱老哥真是有福气，能娶到如此贤惠懂礼的妻子。”刘正由衷道。 “哈哈，那是。当年为了娶到你嫂嫂，我可是从数十人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铁柱得意道。 “老哥是凭什么取胜的？”他好奇问道。 “那当然是凭的我千杯不醉的酒量。”铁柱骄傲道，然后看着刘正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今天晚上老哥就帮你好好练练，以后讨老婆肯定用得上。” “我酒量一般，老哥可要手下留情。”他告饶道。 “什么话，自家兄弟我还能把你灌死不成，咱们点到为止。”铁柱拍着胸脯说道。 张氏额外整治了几个下酒菜，虽不是山珍海味，但也清爽可口，两人喝得十分尽兴。 然后，号称要帮刘正练酒量的铁柱就醉成了死猪，鼾声如雷，还是刘正帮忙扛到了床上。 张氏也知道了他是自家相公的救命恩人，十分感激，特地给他换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新被褥。 刘正推辞不得也只好受了，反正离开此地之前把赚到的钱都留给张家好了。 铁柱的酒量倒也不完全是吹的，睡了一晚上酒就醒好了，拉着他在院子里冲了个澡，换上了黄巾帮服，就来到了黄巾帮驻地。 黄巾帮的抽成分为两种，一种是委派活计给帮众，这种抽三成，一种是帮众打着黄巾帮的旗号自己找活，这种抽两成。 柳州城乃是三水交汇之处，商贾云集之地，码头众多，靠此为生的人也很多。 黄巾帮在众多帮会里规模不算大、武功也不算高，但胜在几个当家待人宽厚，抽成合理，因此凝聚力极强，帮众敢打敢拼，所以也牢牢占住了两个码头。 金山银山谈不上，但养活一群帮众还是不成问题，也因此收人门槛不低。 要不是铁柱在帮中也算是老资格，加上刘正看上去身板结实，气质也稳重，三当家也不可能当场答应。 今天运气不错，一早上就来了一个大活。 姑苏的大米运了过来，足足有十船之多。 黄巾帮托了州府衙门里的关系，吃下了两船，帮里愿意去的都按件计酬。 这种好事铁柱当然不会错过，拉着刘正就去了码头。 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没有立马就开始干活，而是耐心地教给刘正搬运卸货的技巧。 这些小技巧都十分的实用，可以有效地省力和保护自己，让刘正也受益匪浅。 在搬运的过程中，他很快发现了一件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重力比现实世界要大，经过粗略地测试，应该大了三成左右。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人平均身体素质也会超过现实世界人三成。 其实远远不止，经过他的观察，这个世界的人普遍有武功在身，连力工的动作之中都有拳法的底子。 更别提四周零散站着的武师，呼吸悠长，目露精芒，放在现实世界中至少也是拳王级别的人物，而在这个世界不过是防偷米的小角色罢了。 “看来在这个世界不能开无双了。”刘正有些遗憾，又有些兴奋。 虐菜我所欲也，挑战亦我所欲也，二者可以兼得，小孩才做选择。 掌握了诀窍之后，他强大的身体素质就发挥出了优势。 很快，他的计件数就遥遥领先，甚至别人才搬了一袋，他就搬了两袋。 而且刘正的持久力也远超他人，等到一些和他较劲的人已经脚杆打颤，他还在稳稳当当地搬货。 “今天就到这儿吧，第一天也不用太拼命了。”铁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刘正刚想说话，但看着铁柱不断使眼神，也好像明白饿了什么，知趣地走到了管事那儿结算。 “肯干活是好事，但别人也要吃饭。话不可说尽，做事也不可做绝。”铁柱买了两个油炸饼，递了一个给他。 刘正接了过来，一口咬下，油饼酥脆，饼上的黄豆也很香。 “晓得了，我倒不是故意要抢他们活计的。”他解释了一句。 “他们也知道你是第一天来的，不懂这些，这次不会怪你，下次注意就好了。以后这些规矩我就会慢慢告诉你。”铁柱安慰道。 刘正道了声谢，他并不因为自己是个玩家就觉得这些没有意义。 教员说过，凡事最怕认真二字。 既然他现在是黄巾帮众这个身份，他就会扮演好这个角色。 至少，也要等到把《大力神功》学到手再说。 跟着铁柱干了半月，他很快在黄巾帮中声名鹊起。 黄巾帮的人都知道新来了一个小伙子，长得细皮嫩肉，但踏实肯干，而且力大如牛。 加上他气度谈吐毕竟不同，但又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年轻点的帮众都喜欢找他聊天。 这名声很快也传到了几个当家，尤其是三当家的耳朵里。 一天，刘正正在和铁柱扛货，一个帮众跑了过来，“阿正，三当家叫你立刻去见他。” “知道了，我这就去。”他放下了货，就准备离去，铁柱一把拉住了他。 “不管三当家找你做什么，记住别冲在最前面。”铁柱沉声道。 “知道了，老哥，我很惜命的。”他拍了拍铁柱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然后就朝黄巾帮走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帮派火并 赶到黄巾帮时，三当家已经带着人马站在了门口。 见刘正过来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刘正站在他身后。 这个意思就很多了，众人面色各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天他的表现黄巾帮的人都看在眼里，赚的钱也大多周济给了家里周转不开的帮众兄弟，口碑很好。 现在三当家摆明要提拔他，大家也没什么话说。 当然，还得看待会儿刘正的表现。 要是个软蛋的话，那就老老实实当个力工，别想着往上爬了。 “弟兄们，大当家想尽办法拿了一批香料的货，只要卖出去，帮里每个兄弟都能发半个月的粮食。但河沙帮那帮狗东西眼红，要抢我们的货，我们能答应吗？”三当家大声道。 “不能！不能！”众人齐声喊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三当家问道。 “砸烂河沙帮的狗头！”众人愤怒地吼道。 “走！”三当家手一挥，走在了最前面。 刘正和其他几个心腹紧随其后，其他帮众也跟着鱼贯而出。 “待会儿看见空手的就勇敢上，看见拿棍子的就护住头跟手，看见拿兵器的往后面躲。”一个心腹和他咬耳朵。 “谢谢兄弟提醒。”刘正感谢道。 “不用谢，这是三当家让我跟你说的。”心腹摇头道。 这三当家倒是有了几分孟尝君的味道，难怪黄巾帮人少却能稳稳占住一片基业。 一直走到了西门坊的一块空地，三当家才挥手让队伍停了下来。 “乌鸦，带着你的人出来吧，鬼鬼祟祟躲着算什么？”他冷冷道。 “哈哈，太阳大，老子带着兄弟们遮阴而已，你还以为是躲你啊，真是癞蛤蟆鼓嘴—吹大气。” 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带着一群褐衣汉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语带嘲讽道。 以三当家的修养，当然不会被他激怒，而是直奔主题道：“少扯些闲篇，兄弟们下午还有活干，要打就打，不打就退。” “不急，我还有兄弟没出来呢。”乌鸦拍了拍手，从四周的巷子里又钻出来许多人马。 “苍蝇、严老七，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河沙帮的人了？”三当家冷笑道。 苍蝇是黑蛇帮的打手、严老七是野狼帮的人，对面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只怕也是其他帮派的人。 “都知道你们黄巾帮能打嘛，这些兄弟都是看不过眼，自愿加入我们河沙帮锄强扶弱的，谁让你们黄巾帮老抢别人生意惹了众怒呢？”乌鸦满不在乎地说道。 “哼，我们黄巾帮的生意都是自己谈下来的，原来定好的范围我们从没逾越过。你们自己没本事找不到新活，就像从我们手里抢，凭什么？”三当家怒声道。 “那就是没得谈咯？”乌鸦一副欠扁的语气。 “兄弟们，今天是我带你们中了圈套。为了黄巾帮，为了兄弟们的生计，今天必要和他们鱼死网破。大家放心，不管是伤是死，大当家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家里。”三当家转头对黄巾帮众说道。 “三当家不要说这些，今天我们就和这些狗杂碎拼了！”一个帮众大声说道。 “对，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大赚！”众人齐声吼道。 黄巾帮的气势如虹，乌鸦不禁脸色变色，但想到人数和武器上他们都占了绝对优势，又笑了起来。 “想跟我鱼死网破，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兄弟们，跟我上！”乌鸦举起他手中的开山刀，带头向黄巾帮冲去。 兵对兵、王对王，三当家手持熟铜棍和乌鸦战在了一起。 他的大力神功已经大成，一套六合棍法也是炉火纯青，乌鸦被他压得只有招架之力。 但王对王占了胜场，兵对兵这边却大显劣势。 对面人数众多，又是其他帮派里精心挑出的打手，虽然黄巾帮这边战意更高，但还是很快陷入了劣势。 三当家也注意到了这点，手上的熟铜棍舞得更加虎虎生风，就想擒贼先擒王破解局势。 乌鸦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往后一退，苍蝇和严老七立刻迎了上来，三人一起扛住了三当家的猛攻。 “他妈的，莫非今天真要交待在这儿了。”三当家心中悲凉。 “他妈的，黄巾帮哪里找来的猛人？！”惊呼声此起彼伏。 “嗯？”三当家使了一招横扫六合，将三人逼退，然后向场中看去。 只见一个短发青年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所过之处敌人无不是人仰马翻。 “是阿正那小子，原来他这么能打吗？”三当家一阵惊喜，手上的熟铜棍抖出十几条棍影，压得乌鸦三人苦不堪言。 又看了一阵，三当家摇了摇头：“这傻小子，不知道河沙帮的龟壳神功专防外功吗？” 他大声道：“阿正，那些脸上冒绿光的交给其他兄弟，你去对付别人。” 刘正手都被震红了，正有些头疼，得了提醒立刻放弃了这些乌龟人，转头对付起了其他帮会派来的打手。 黄巾帮的帮众也很自觉地接过了河沙帮的敌人，大力神功和龟壳神功都是走的阳刚路子，谈不上相克，但也不吃亏。 但不打乌龟人，其他帮派的打起来也不是特别顺手。 只要是有内力在身，不管什么功法都或多或少有护体之效。 这就导致他一拳下去感觉完事儿了，结果对方捂着胸口又爬起来了，还得再补一拳。 于是刘正干脆每一拳都加了几层力，宁愿浪费体力也追求一击必杀的效果。 还好，这些打手的内功最高也只是刚有气感的程度，他凭借强悍的身体和实战技术还是能勉强以一敌众。 当然，梦境角斗场的新奖励“动态视力强化”也派上了大用场，让他在围攻之下有了更多腾挪的空间。 打着打着，刘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对方似乎并不是很想下杀手，用钝器的不打头，用锐器的也只用劈砍不用戳刺。 难道这些帮派也有江湖道义？当然不是。 就在两方打得火热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 “好！就踢他的蛋。那边那个小白脸，你夺了刀就捅回去啊，扔掉干什么，怂蛋一个。” 众人闻声看去，一个蓝衣汉子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墙头，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在啃。 “看我做什么？你们继续啊。”蓝衣汉子翻了个白眼道。 他身上的蓝衣仿佛噤声咒语，原本还在相互厮杀的双方慢慢停了下来，向两边退去。 “这位大人，我们河沙帮和黄巾帮的恩怨是跟李捕头报备过的，州府衙门我们也打点过了。”乌鸦脸色难看道。 江湖势力在经过六扇门批准后，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去规定的地点用规定的方式解决恩怨。 “我又没让你们停，你们可以接着打嘛。”蓝衣汉子温和道。 打你个大头鬼，蓝衣捕快来了还打，嫌自己命长吗？众人一齐翻了个白眼。 蓝衣汉子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才笑眯眯地说：“你们不打了吗？那我先做我的事情。” 他看着流沙帮的帮众道：“千里独行田伯暗，你的事发了，束手就擒吧。” 众人正惊诧之间，一道灰影如鹞鹰扶摇而上，跃出人群朝巷外逃跑。 千里独行田伯暗，柳州城方圆百里之内最臭名昭著的采花贼。 轻功极高又精擅药理，凭借独门迷药至少祸害了数十家女子的清白，导致了十几个良家女子自杀而死，可谓罪大恶极。 但苦于一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迟迟不能把这个大淫 棍捉拿归案，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没想到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采花贼，居然藏身在本地的黑帮之中，确实出人意料。 “想跑？”蓝衣汉子不屑一笑，手腕一扬，三道乌光疾驰而出，正中田伯暗的双腿大穴和两腿之 间。 田伯暗要害中弹，顿时发出一声哀嚎，身子一沉猛然坠地。 蓝衣汉子从墙头一跃而下，眨眼之间就来到了田伯暗身边，单手将他提起，然后飘然而去。 “流沙帮，私藏田伯暗的事，李虎会来找你们的。”一道声音轻飘飘传来，已是百米之外。 李虎就是乌鸦所说的李捕头，是分管本地帮派的六扇门中层。 乌鸦的脸色难看至极，田伯暗是上了玄榜通缉令的重犯，私藏他可是大罪，这次流沙帮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无心再与黄巾帮争斗，带着人马匆匆而去。 没了正主，其他帮派借来的人也各自散去，刚刚还喊杀震天的巷子瞬间恢复了清净。 “水鬼，带着受伤的弟兄去看医生。其他弟兄先回家，明天去账房领钱。阿正跟我回帮里。”三当家吩咐道。 “是。”众人应声，各自散去。 “那蓝衣汉子应是‘生死棋’仇清。”走在路上，三当家忽然道。 刘正没有说话，安静听着。 “若是那三枚棋子射向我，我应该连躲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三当家想了想道。 刘正也回忆了一下，那三枚暗器他应该躲得开，但必然会露出破绽。 “真是，武功高出一线，就高出一片天。”三当家连连摇头，语气中有些心灰意懒。 ------------ 第一百六十章 大力神功 “你就在此地等待，不要走动，我去去便回。”回到帮中，三当家叮嘱道。 “是，三当家。”他点头应道。 百无聊赖地研究了一会儿神像的雕工，三当家终于从后堂走了出来。 “大当家已经答应了传你《大力神功》，你跟我来。”三当家笑道。 尽管没有出乎刘正意料，他还是应景的面露喜色，跟着三当家来到了院子中。 “《大力神功》是我帮的镇帮内功，虽然只是大路货色，但胜在极易修炼，而且配合外功锻体效果很好。我传你功法之后，你就成了红花帮众，未经允许不得退出黄巾帮，无正当理由也不得拒绝帮中安排的事务。否则，帮规绝不容情。你明白了吗？”三当家盯着他的眼睛道。 “明白。”刘正干脆点头。 “嗯，现在把上衣脱掉，盘膝坐下。”三当家命令道。 难道是电视剧里演的传功桥段？不知道三当家有多少年的功力。 有多少功力也跟他没有关系，这个世界能传功的内功心法不是没有，但肯定不是《大力神功》这种货色。 三当家只是给他度了一道内力，让他体会真气运行的轨迹而已。 一道厚重的能量在刘正的体内顺着某种路线一遍一遍地运行，就像是电子信号随着固定的线路传输一样。 随着整整八十一次运行结束，他的经络就像是做了SPA按摩一样通畅舒服。 刘正是舒服了，三当家却像是掉进水里一样浑身是汗，面色发白。 传授帮众一般也就运行个十八周天，不行就隔几天再来一次，反正总能学会。 要不是三当家已经把他当成自己心腹，这次又立了功劳，不可能会这么大费精力。 “记住刚刚的感觉没有？”三当家喘了几口气后问道。 “记住了。”刘正点头道。 “好，你现在把我传给你的气想象成你的，然后按照刚刚的感觉走一遍。”说完，三当家又度了一道内力过来。 他按照三当家的吩咐，控制着那道内力按照之前感受到的路线走了一遍。 从背脊处直达头顶正中，然后垂直下行经膻中穴过鸠尾穴至丹田处，并慢慢向四肢充润。 等到四肢传来微涨的感觉，便将内力收回背脊再来一遍，周而复始。 “怎么样，走到哪里堵住了？”三当家等他睁开眼睛问道。 “没有，我已经走过一个周天了。”刘正面色古怪道。 “什么？！”三当家震惊了。 虽说《大力神功》是极易修炼，但也只是相对其他功法而言，本身还是有一定门槛的。 资质好的也要第三道内力才走完一周天，便是大当家当年也卡了一回指尖，第二遍才通。 他第一次度气的时候已经检查过刘正的经脉，确实没有练过内功的痕迹。 莫非此人不仅外功有成，内功上也是天赋异禀？三当家暗道。 “我再给你度一道内力，这次你不要停，就一直运行下去，直到消失为止。”三当家忍着丹田不适，又度了一道内力给刘正。 他依照三当家的叮嘱，不断地运行《大力神功》的内气轨迹。 直到第三个周天的时候，从他的背脊忽然生出一道灼热的能量，将三当家的内力冲散，然后自行运行了起来。 那道灼热内力随着运功不断壮大，直到整整九九八十一个周天过去，才渐渐平息蛰伏。 “怎么样，你自己的内息出来没有？”三当家急切地问道。 “出来了，不过和您的内力感觉不一样。”刘正回道。 一字之师也是师，更别提三当家让他打开了内力的大门，值得用您来称呼。 “不一样是正常的，便是同胞兄弟练同一套心法，真气也会有细微的区别。这个不妨事。”三当家解释道。 “明白了。”他点头道。 “哈哈哈，没想到我黄巾帮居然也能收到一个天才弟子，真是老天开眼。” 三当家看着刘正年轻的脸，忍不住内心的狂喜，仰天大笑。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紧张地问道：“你还未有过房事吧？” 扑哧，童子身二十余年的刘正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面无表情地回道：“没有，我的身子冰清玉洁。”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三当家无视他的怨念，开心大笑道。 除了少数功法外，大部分的内功都是童子身或处子身威力更强或是更容易破关。 所以很多有志于顶尖高手的江湖人士都会克制自己的欲望，这也导致武林高手中晚婚晚育的比例非常之高。 不过因为内功有成可以延年益寿、鹤发童颜，所以对于武林生育率影响不是很大。 如此高的天赋加上童子之身，将来绝对可以将《大力神功》修行到最高层次，甚至有所突破也说不定，到时候必能稳压流沙帮、黑蛇帮之流一头。 笑了一阵，三当家忽然面色严肃。 “阿正，我看你绝非池中之物，黄巾帮将来未必能容得下你这条小龙。但看在我与你有传功之情的份上，将来但求好聚好散，莫要兵戎相见。”他沉声道。 “三当家放心，我绝不会对黄巾帮不利。”刘正坦然对视。 “希望如此。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吧。每日记得日出、正午之时各练功一次。”三当家挥手道。 “是，阿正谨记。”他朝三当家做了个揖，掩门而去。 三当家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刘正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希望此等人才加入我黄巾帮，是福不是祸。” 随着不断地修炼，那股灼热的内力越来越壮大，非要比喻的话就是从一根头发丝变成了一根手指那么粗。 内力的性质也渐渐变得沉稳厚重，不再似刚刚生成之时那么活泼躁动。 《大力神功》没有像别的内功那样有配套的武功，但大多数拳法都可以适用，甚至连搬运、农活等劳作也可以引动内力锻体的效果，倒是十分适合还需要做工的底层江湖人士。 至于有配套武功的高级内功，自然由那些不事生产的江湖人士去学了。 像大雪山云顶宫的至高法门《天心我心诀》，一天中八个时辰都要用于打坐养气，哪儿来的时间去干那些杂务。 也因此，《天心我心诀》每代只会传给寥寥几人，而且几乎不会传给掌门。 不然大家都练功去了，门派的事务谁来处理。 只有第七代掌门被破例传授了《天心我心诀》，因为那是个二十一岁就突破了天人合一境界，行走坐卧之间就可以吸收天地灵气的旷世奇才。 也是第七代掌门以天心指击败无数英雄豪杰，横压了一个时代的武林，让大雪山成为了与武当、龙虎、少林等千年宗门并列的武林圣地。 刘正试过，五禽戏也可以引动内力滋养肉身，虽然效果很一般，但至少让已到瓶颈的身体素质继续增长了。 就这样，他一边练功一边干活，《大力神功》的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让三当家咋舌不已。 这天刘正正在吃晚饭，三当家派人找到了他。 “阿正，帮里搞到了一批大货，要是顺利卖出去，全帮的弟兄今天都能过个好年。从今天起你和其他红花帮众早晚看守，不容有失。”三当家严肃道。 “是。”他正准备出去，三当家拉住了他。 “我已向大当家申请，此桩事了，就将《大力神功》秘籍借你翻阅，你可要好好表现。”三当家悄声道，目露期许。 “谢三当家，谢大当家。”刘正有些感动。 为什么三当家对他这么好呢？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大当家生的是个女儿，已经嫁人。 二当家早年受过伤，虽能人道，但无法生育。 三当家自己虽生了两个儿子，但一个不喜学武，一个天资愚钝。 就算没有刘正横空出现，他们也打算在帮中寻找合适的传人。 现在有他这么一个天才，自然是当作下一代帮主培养了。 要不是怕娇惯出逆子，他们早就把秘籍送上，再附赠药浴洗身了。 这次二当家搞到的货物确实极为重要，安排刘正全天看守既能磨磨他的性子，又能堵住其他帮众的嘴，可谓是一举两得。 黄巾帮第一智者，舍我其谁？三当家得意地摇了摇并不存在的羽扇。 当晚，刘正就搬进了放置货物的院子里。 别人两班倒，他是全天候，吃也在货物旁边，睡也在货物旁边，拉屎也得提前请示。 这让刘正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年996当社畜的时候。 不过毕竟不用干活，闲得无聊就可以练练功，打打拳，听其他帮众吹吹牛，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确定逐鹿刀在那堆箱子里？”深夜，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小声道。 他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段，除了被传音的人外，只有内力远胜于他的人才能听见。 “一夜楼给我的消息就是这样，真假我可不担保。”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 “那你还敢把我们叫过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哼，那你们现在可以掉头就走。这个消息花了我整整2000两黄金买断，要不是看在多年交情，我才懒得叫你们。”沙哑声音有些生气。 “好了好了，老二别生气，你们也少说几句。这次就算没有拿到逐鹿刀，你们出200两，我出500两补给老二。”一个粗豪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还是老大仗义。”沙哑声音满意道。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灭门之祸 “这次用谁的武功？”一个轻柔的声音问道。 “用龙华掌吧。”老大考虑了一会儿说道。 “龙华掌会的人少，要不用绵掌好了。”老二说道。 “也行。待会儿老三、老四、老五去灭口，老七放哨，我、老二、老六去找刀。”老大吩咐道。 “是。”其他人小声应道。 三人都会轻身潜行的功夫，从说话的地方来到墙边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院中的黄巾帮看守也浑然不觉，不知大难临头。 “动手。”老大一声低喝。 三个使出了轻功，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围墙，像三只黑鸟一样像场中守卫扑去。 “敌袭！” 在老大低喝的时候，刘正已经从密目养神中惊醒，大声喝道，然后率先冲上前迎敌。 他这些天内力不断滋养，正是精力完备的时候，一拳击出骨节寸寸炸响、连成一片。 “咦，还有个筋骨齐鸣的外家子。”老二稍稍惊讶了一下，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外家拳而已，哪怕是练到了金钟龙吟境界的外家高手，也难挡他绵掌阴劲。 拂开拳势，随手一掌印在刘正胸口，便不再理会，转身杀向别的看守。 刘正也没想到来人居然如此强悍，随手一拂就带着一股牵引之力将他拳头带向一边，后面的一掌看似轻柔实则快如闪电，以他的神经反应和动态视力都躲闪不开。 而且掌中蕴含了着一股阴柔之力，渗透进他的胸口，仿佛无数尖刺刺痛着他的经络，一时动弹不得。 “这个世界的武力高过头了吧？一个小偷都这么强？”刘正很是惊讶。 他连忙调动体内的内力，去被伤及的经络转了一圈，马上缓解了不少。 “果然内伤还是得用内力治。”他暗暗点头。 要是还不会内功的时候，碰到这种伤势就只能硬扛着自己恢复或者用道具了。 就这疗伤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看守死在了敌人手下。 刘正也顾不得剩下的伤势，立刻取出了童子切，劈向刚刚伤他的那人。 童子切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一看就是利器，老二也不敢空手夺白刃，而是飘身躲闪。 然后抽出了腰间长剑，刷刷刷就是三朵剑花，刺向刘正。 刀剑相接，刘正感觉一股内力从刀身袭向他的双手，老二也感觉一股蛮力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双方这一波都没讨到好处，不约而同地往后撤了一步。 老二眯着眼睛看向剑身，一个豁口在火把的光照中清晰可见。 “一个不入流帮派的看守，居然有这种利器。哼，要是我带了我的松溪剑，刚刚就一招将他了账了。”老二不满地想到。 不过，一个只会点外家功夫的小虾米，就算有神兵利器，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他一运真气，剑身似乎有一道青光贯通，手腕一抖，无数剑影向刘正袭来。 他凭借动态视力分辨出了真剑所在，双手紧握像抡锤一样抡起童子切，向剑身砸去。 刀身一突入剑影，刘正就感觉到了不对，原本笔直的剑影幻化成无数圆弧虚影，来自不同方向的牵引之力拉扯着刀身，让他无法控制。 “无名之辈，怎知我情人柳剑法的厉害。”老三心中暗笑。 飘飘若柳，绵绵如情，让敌人招架不得，进退失据，非内力有成、精通剑法之人无法习成。 虽比不上飞龙十三剑、真武荡魔剑法等剑法绝学，但也足可在一州之地开宗立派了。 他又提一口内息，准备杀了这个缠人的家伙。 不料，原本被拉得左右飘忽的刀身忽然稳定，一股蛮横的力道劈开剑影，直朝老二脖颈而来。 “什么？！哪里来的如此蛮力，莫非此子之前在藏拙？好心机！” 老二猛提一口真气，飘身躲过这一刀，但肩头还是被削下一片布料。 蛮牛之力，三分钟内增加力量百分之五十，使用次数1/3。 你有神功，我有外挂。 刘正心思电转，又开启了脚底抹油，超过现实世界三成的重力被神秘的力量削减，突如其来的轻盈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奔跑。 面对强敌，他体内的龙血再次兴奋起来，澎湃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汹涌。 在技能作用下膨胀了一圈的身形如巨灵附体，两步追上来敌，双手高举童子切，挥刀斩之。 这一刀，有风雷之声。 “这家伙，难道用了什么同归于尽之法吗？”老二咬牙想到。 江湖中同归于尽之法倒是不少，最有名的就是天魔解体大法。 此乃西域传来中原的一种武学，若要使用此法，使用者便需先逆转经脉，忍受体内真元膨胀的痛苦，以自残躯体的代价激发体内潜能，自身功力可在瞬间陡增数倍甚至数十倍，可对敌人一击必杀。 但使用此法后，使用者必定经脉尽断、元气大伤，是一种被逼到万分紧要的关头时（如当碰到的敌人比自己强得太多，或被敌人点了重要穴道一时无法解开），为求和敌人同归于尽而使用的霸道武功。 其他类似武学法门各不相同，但效果和结果基本都是一样的。 但这类武学虽不算罕见，也不是这种杂鱼帮派的帮众能学到的，也不知这个看守从何学来。 面对这雷霆一击，老二根本不敢硬接，以他手中这把破铜烂铁，硬接的结果就是被连人带剑一起砍断。 情人柳剑法的牵引之力也是有上限的，面对对方猛增的力量，他只能避其锋芒。 两人一追一躲，来回了一阵，蛮力之力的持续时间到了，刀上的力道明显一轻。 老二心中大喜，揉身便上，趁你病要你命。 然后，他马上又身形暴退，肚子上开了条大口子，白花花的肚皮露在外面，往下渗着血滴。 刘正有些遗憾地收刀，刚刚他一瞬间又开启了蛮牛之力，以为可以趁对方大意将其开膛破肚。 没想到对方身法实在太快，只破了点皮。 他在这儿遗憾，老二却吓得亡魂直冒。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暴怒之下，他也顾不得老大隐藏身份的要求，剑尖一抖使出了真功夫。 大量内力的灌入让剑身整个都发出了青光，无数剑影重重叠叠汇成一片，有如天河倒悬，有如大川激浪。 刘正目光凝重，以他的实战经验当然看得出来这一招的厉害，可谓挡无可挡。 逢敌亮剑，拼的就是决死之心。 他无视剑影长河，左手推右手拔，一式居合斩斩向对方露出的肚腹。 只要你的剑不比我的刀快，哪怕我人头落地，我也要在你肚子上开出一个窟窿。 老二当然不会和他拼命，也没有拼命的必要，因为其他的看守已经被他的同伴杀光了。 他眉头一皱，撤去漫天剑影，收剑后退，和老大、老六站在了一起？ “找到东西了吗？”他低声问道。 “找到了。”老六晃了晃手中的连翘长刀。 “太好了。”老二语气狂喜，然后目露凶光。 “那就只剩下这个小崽子了。”三人阴阴一笑，一齐向刘正逼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童子切。 心中心思电转，不是想着逃跑或求饶，而是怎么换掉一个。 就在三人准备一拥而上将刘正击杀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三声夜枭啼叫的声音。 “有人来了，六扇门，快撤。” 叫声的含义让他们面色一遍，老二和老六马上看向老大。 “撤！”老大喝了一声，然后隔空一掌拍向刘正。 这一掌快如鬼魅，刘正来不及闪避，被击飞数米，口吐鲜血。 老大正欲查看死活，啼叫之声更急。 他恨恨跺脚，施展轻功，和其他五人一起飘然而去。 六人刚走，二十多个蓝衣人就蜂拥而至。 为首的蓝衣人使了个眼色，留下了两个，其他的都四散追击而去，留下的两个则查验现场。 “禀大人，尸体检查完毕，均死于武当绵掌。”其中一个蓝衣人回道。 “有活口吗？”蓝衣捕头问道。 “没有。”蓝衣人回道。 “我这儿有一个。”另一个蓝衣人喊道。 一阵清风吹过，下一刻蓝衣捕头就出现在了刘正旁边。 他一把撕开刘正的衣服，前胸凹陷一片却不见淤青。 “又是武当绵掌。但这伤势，便是武当七子也未必有此等精妙掌力。”蓝衣捕头暗道。 他掌心一吐，一股真气钻入刘正体内，护住了他的心脉。 便是只剩一口气，也得等他问完话再死。 但真气一探，蓝衣捕头发出一声轻“咦”。 这个活口的情况比看上去要好得多，心脏依然跳动有力，经脉虽然千疮百孔但还是没有断裂。 他这才认真地打量了刘正一眼，然后很快发现了端倪。 “皮韧如牛，筋长如虎，光泽内蕴，这是外功已经到了金丹宝炉的境界。小小帮派还有这等人物，难怪能从那些人手里活下来。”蓝衣捕头自语道。 外功的金丹宝炉对应的是内功中的黄芽丹气境界，乃是武功登堂入室的标志。 若是内外功均达到此境界，便可以称为一方高手。 若是内功达到黄芽丹气的境界，也可以一个人行走江湖了。 单纯的金丹宝炉逊色不少，但也极为难得了。 既然发现刘正死不了，蓝衣捕头也就没有再用内力猛催生机，而只是将残存的掌力打散了事。 “你通知州府的人来收拾后事，你带着活口回门里。”他吩咐道。 “是，大人。”两人都遵照吩咐，各自去了。 而蓝衣捕头则站在满地尸体之中，看着被打开的箱子和散落的货物，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丹心剑”文天青 “别装死了，坐起来，我问你话。”一个声音隔着五六米传入刘正的耳朵。 他耸了耸肩，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向周围。 这是一间类似牢房的房间，但环境整洁干净，他睡着的这张床也还算软和，应该不是普通犯人的房间。 一个蓝衣人正坐在对面的桌子后面，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本厚厚的书册。 蓝衣人的长相非常阴柔，瓜子小脸鼻梁高挺，还生着一双邪魅的桃花眼。 但眉眼神态之间却自有十分正气，让人不敢冒犯。 虽然外表看着不像反派，但刘正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带着戒备沉默地看着他。 “我若要害你，就不会帮你打散体内的掌力。武当绵掌专破外功硬功，若我不出手，你不出三天便会咳血而死。”蓝衣人平静道。 那可未必，他可不是只有外功而已，不过要难受一阵子是肯定的了。 想到这里，刘正还是减少了一些敌意，主动问道：“你是谁？” “我是六扇门柳州总捕头文天青。”蓝衣人回道。 “丹心剑”文天青，原刑部小吏，六扇门成立后主动要求调任。 从最低级的蓝衣捕快做起，敢打敢拼、屡破大案，不到两年就升为柳州总捕头，是六扇门升迁最快的捕头之一。 但他为人低调、清正廉洁又不苛求下属，所以口碑极好，威望极高，也就无人反对。 最主要的是他一手碧血丹青剑法纵横捭阖，在湖广道各州总捕头中也是首屈一指。 “黄巾帮的人呢？”刘正问道。 “在帮中的只有你一个活口。”文天青回道。 虽然猜到了，但真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怒气上涌。 黄巾帮其实不算什么黑帮，除了有时倒卖点货物以外，大部分时候都是以装卸搬运为生。 帮众也大多都是些苦力，依靠出卖劳力为生。 这段时间帮中人对他也是多有照顾，还帮忙租了房子，连他的桌椅板凳都是帮中的木匠帮忙打的。 “三当家呢？”刘正又问道。 “被一掌震碎了心脉。”文天青回道。 三当家于他有传功之恩，两仇相加，他必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现在该我问你问题了。”文天青说道。 “你问吧。”刘正看向文天青。 接下来，文天青问了一系列的问题，从他的姓名到为何来到柳州城，再到怎么加入的黄巾帮，刘正都一一作答。 “你有没有看到那些人的长相？”文天青问道。 “没有，他们全都蒙着面，身型也似乎有所伪装，我只能看出其中一个是个女人。”他回忆道。 女人？文天青的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数十个成名的女性高手。 “除了掌法以外，他们有没有用过其他武功？”文天青又问道。 “其中一个人用了两种剑法，一种剑招轻柔自带牵引之力，一种剑势磅礴如层浪叠加。”刘正再次回忆道。 “自带牵引之力？剑势磅礴？”文天青皱了皱眉头。 自带牵引之力的剑法还好，他知道的大概也就八九种，如元磁神剑、阴阳错乱剑法、情人柳剑法等等。 但后者就太多了，他自己的碧血丹青剑法就是其中一种，湖广一道就能数出几十种剑势磅礴的剑法来。 看来想要查出真凶身份，还得从前者着手。 “他们有没有说过话？”文天青又问道。 “没有，他们全程没有开过口。”刘正摇摇头。 想了想，他又道：“哦，对了，那个和我打的人用第二种剑法的时候剑身发青光，而且他的肚子上被我划了一刀。” 文天青立刻眼前一亮，剑势磅礴还发青光，这下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刘正，“你居然能伤到这等高手？” “野猪搏命，亦能伤及猛虎。”刘正淡淡道。 狗急跳墙的道理谁都懂，但关键时刻真能跳起来的却不多。 “此子倒是个可造之材，正好也要留着他的性命到时候作证，不如...”文天青摸了摸下巴，心思急转。 但他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宣布询问结束，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刘正也无所谓，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伤势养好，等恢复了战力，再考虑其他的也不迟。 第二天，文天青并没再来，而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小子，命还真大，俺老头子要是挨了这一掌，都不一定能活下来。”花白胡子的老头一边给他把脉，一边啧啧称奇。 “你是...城门口给我测内力的那个老头？”刘正想了想道。 “什么老头，一点都不懂得尊老。我叫葛抱山，你可以叫我葛老，也可以叫我葛道士。”葛抱山翻了个白眼。 “哦，知道了，葛老头。”他懒洋洋道。 这小子，葛抱山本想说他两句，但看着他胸口的伤势又有些心虚，忍了下去。 毕竟要不是他提了那么一嘴，刘正也未必会加入黄巾帮，也就不会险些丧命。 想到这里，葛抱山的眼神温和了几分，葵水真气顺着五根手指沁入刘正的体内。 葛抱山打算用葵水拂脉法给他好好修补一下受损的经脉，顺便滋养一番，让他以后修行内功方便一些。 结果葵水真气一进入刘正体内，一股稚嫩活泼的内力就冒了出来。 这股内力倒也没有阻拦葵水真气，而是紧跟着它，它去哪儿这股内力就去哪儿。 “有意思，这应该就是大力神功练出来的真气了。倒像是个看家护院的土狗一般，令人发笑。”葛抱山有些好笑的想到。 他也起了促狭的念头，又度了一缕葵水真气向别的经脉游走。 结果马上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丝内力，紧随那缕葵水真气而去。 “好家伙，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内力。”葛抱山暗道。 他报复式地不断度入葵水真气，引动刘正体内内力出现。 结果一连度了七八缕，刘正的内力才终于耗竭。 “这小子，前阵子不是还没练过内功吗？怎么现在已经颇具雏形了？难道真的是个武学奇才？”葛抱山奇道。 他看着刘正的胸口陷入深思，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变态，让人头皮发麻。 “葛老头，你别是有断袖之癖吧？”刘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 葛抱山从一堆思绪中惊醒，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放你的屁，你葛大爷我金枪不倒，一日御十女。整个柳州城的勾栏瓦舍，哪个姑娘不知道我葛道爷的厉害？” 刘正撇了撇嘴，一副你继续吹，信了算我输的表情。 葛抱山虽然在某方面有些吹嘘，但医术确实没话说，给他治了三天，内伤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一点皮外伤已经无关紧要了。 葛抱山是个性子诙谐的人，对刘正也非常欣赏，因此两个人疗伤之际互相斗嘴，也是别有乐趣。 一个说对方医术不精，连那种吃了以后不但伤势尽复，还会功力大涨的普通药物都没有。 一个说真要有那种神药，给你吃那也是暴殄天物。 总之，这几日的相处两人已经十分熟络了。 “我说葛大爷，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刘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道。 “怎么？这么急着找死？你信不信你出了六扇门的大门，都活不到第二天的早上。”葛抱山嗤笑道。 “那我也总不可能在这儿呆一辈子。”他撇嘴道。 虽然一日三餐还算可口，用具也不算简陋，但总归只是个牢房而已。 “等着吧，文捕头这几日出去了，等他回来应该就有结论了。”葛抱山想了想，还是给他透露了一点信息。 说了等于没说，刘正无聊之下练起了拳法。 这次没有练五禽戏，而是练起了八极拳。 说是八极拳其实也不太对，其实只是一路进步顶肘而已。 因为空间的原因，他没有踏大步顶大枪，而是前足前行一步，后足紧跟一步，后足不超过前足，小步快动。 如果是练形意拳的看到，一定会觉得眼熟。 因为他这个步法正是形意拳中赫赫有名的半步崩拳，当年形意拳巨擘郭云深的成名绝技，有“半步崩拳打天下”之美誉。 半步崩拳的动作以“三体式”站立，左脚左拳在前，右脚在后，右拳置于右肋旁，虎口向右。 进步时，左脚向前蹚而进，右脚随之跟步，同时右拳内拧向前打出，虎口向上。 左拳在两拳相交时收回，虎口向左，置于左肋旁。 如此两脚一蹚一蹬，总是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两拳一出一入，接连不断，势如连珠箭。 动作简单，练习要点也少，精髓全在一个“狠”字。 形意拳名宿宋铁麟先生曾道：“崩拳的步法，全在一趟一蹬，前脚进时，似铁牛耕地。不偏不倚，要中直，抢占对方中门；后脚蹬时，要快迅、猛烈，如箭出弦；意一动，身一抖，便进身，不能有丝毫迟疑之感。” 拳经也说：“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存；宁在一气先，莫在一气后。” 刘正虽然没练过形意，但崩拳的“崩拳如射箭，打倒还嫌慢”和八极拳的“发力迅猛、硬打硬开”甚有共通之处。 震脚进步、连环顶肘，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于肘尖，狭窄的房间里不断回荡着脚踏衣振之声，恍如狂风骤雨。 葛抱山一开始就摸着胡子在一边看着，心里还不以为然。 但直到劲风越来越大，他站在一边都感觉自己如浪中小舟，随时有倾覆之危，这才变了脸色。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试剑 “你这是什么拳法？”他开口问道。 “八极拳。”刘正手上不停，口中说道。 “八纮之外，乃有八极，名字倒是起得不小，不知道威力怎么样。来，我们爷俩试试手。”葛抱山朝刘正勾勾手。 他当然不会拒绝，猛地一跺，坚实的地面被他踩得微微凹陷，劲风未散，肘尖已近葛抱山心口。 “来得好快。” 葛抱山一惊，连忙伸出手掌，拂向刘正小臂穴道。 要是以前，他肯定无视此招，强冲硬打。 因为现实世界中是要遵循客观规律的，以葛抱山的肌肉量加上发力姿势，无法对刘正强悍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但这是武侠世界，内力的存在让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刘正小臂一沉，切入葛抱山腕部，将他左手隔开。 然后左手握拳，一记刺拳迅击他面部。 “这小子，反应倒是快。” 刚刚那一掌要是拂中，刘正那只手至少半个时辰都动弹不得。 葛抱山脚下一点，瞬间像风中纸片一样飞退老远。 然后，他似乎忘记这是个斗室，这一退就直接退到了墙角。 “打人如亲嘴，得势不饶人。” 刘正立马催动虎型身法，身子前弓，如同一只下山猛虎一般向葛抱山扑去。 葛抱山避无可避，只好再次出掌封挡。 这次他可不会再给葛抱山躲闪的机会，直接双拳齐出。 拼着一只手被葛老头废掉，也要一击制敌。 “你这小子，杀性过重了，葛道爷得帮你消消火气。”葛抱山笑眯眯地说道。 激战之中还有余力调侃？刘正顿觉不对，虚晃一拳便要退走。 葛抱山当然不会让他跑掉，掌心和拳头相接，拳力便如泥牛入海消失无形。 继而内劲一吐，无数小针般的内力刺入经络穴位，他的手臂瞬间酸麻难忍。 “看好了，白面小子，这才是真正的内家拳。” 葛抱山面色一肃，手掌忽然挂上了一层水汽，旋即凝结成霜，单掌挥出击中刘正的衣服，一触即收。 被击中的衣服瞬间冻成了冰块，丝丝凉意刺得他皮肤生疼。 刘正伸手撕去那一块衣服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这是葵水阴掌，和伤你的武当绵掌相似，都是专破外功的武功。若是内力不成，便是外功练到了铜皮铁骨也无法阻挡。”葛抱山摸着胡子说道。 “那是武当绵掌厉害，还是葵水阴掌厉害？”他一边把手伸进腋窝里取暖，一边问道。 “要论凶险霸道，那自然是葵水阴掌厉害。”葛抱山毫不犹豫地说道。 刘正默默地看着他，等着但是。 “但是嘛，葵水阴掌天生被阳刚或火属真气克制，且只能用阴柔真气催动，却不如武当绵掌中正百搭了。”葛抱山有些遗憾地说道。 “武当绵掌是烂大街吗？为什么那些黑衣人都会？”他问道。 “烂大街倒也谈不上，不过绵掌属于武当派的入门武功，新进弟子也几乎人人都会，甚至关系好的香客也得以传授，用于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所以流传甚广。”葛抱山解释道。 “难怪那些人要用武当绵掌。”刘正醒悟道。 “他们可不止用过武当绵掌，还...”葛抱山刚准备说出口，马上醒悟，闭上了嘴。 “还什么？”他追问道。 “咳咳...有机会你会知道的。”葛抱山自知失言，不肯再说。 刘正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总之呢，你所练的拳法虽有可取之处，但终究难登大雅之堂。若想成为真正的武林中人，必须学内家拳。”葛抱山摇头晃脑道。 “你要收我为徒吗？”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哼，我葛抱山堂堂道家真传，岂是你想拜师就拜师的。想拜本道爷为师，还得看你表现。” 葛抱山故作骄傲，但最后一句话却忍不住漏了底。 没办法，世间人才难得。 那些好苗子不是被名门大派抢走，就是被军中搜罗。 正一道葵水一脉到这一代就剩他和师弟两人，那个师弟武功虽高但天生笨嘴拙舌，教不了徒弟。 他自己原来眼光高，只收了一个徒弟，结果两年前路见不平死在了一伙江洋大盗手里。 不然他也不会加入六扇门，就是为了查出那伙人的下落，然后借六扇门的力量报仇。 这两年也不是没有人想拜入他的门下，但资质好的心性不行，心性好的资质不行，难得碰到这么一个资质又高又投脾气的，他也不敢太傲娇把关系弄僵。 要是真断了传承，九泉之下怎么去见葵水一脉的历代先师。 “你也无需太过忧虑，文总捕是个好官，不会太为难你，让你做什么你就照做就是了。其他事情我自会替你打点。”临走之前，葛抱山还是安慰了一句。 “知道了，葛老头。”刘正点点头。 “再喊我葛老头，本道爷就拍你个透心凉。” 葛抱山嘴上威胁，摔门而去，嘴角却挂着三分笑意。 要是刘正顺杆子往上爬，刻意讨好甚至跪下哀求，葛抱山反而会看不起他。 反而他这么嬉笑怒骂，却让葛抱山觉得他有大将之风，很是中意。 只能说，道家的高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自那天后，葛抱山就没有再来过。 每日除了送餐和更换器具的狱卒，刘正就没再见过第二个人。 要是旁人可能已经受不了了，但他还挺适应的。 每天练练拳、练练大力神功，闲极无聊再调戏一下狱卒提出乱七八糟的要求，还挺自得其乐。 别说，刘正的待遇还真可以，除了一些比如听小曲、听评书、吃龙肝凤髓之类的扯淡要求外，像是看书、喝酒、画画等要求都得到了满足。 他甚至在牢房里吃起了火锅，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当文天青带着一个络腮胡子进牢房时，刘正正在将一片涮好的羊肉塞进嘴里。 “两位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儿？”他愣了一下，还算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哈哈哈，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文大人，盛请难却，要不一起吃点儿？”络腮胡子揶揄道。 “给你半个时辰。”文天青拂袖而去。 络腮胡子又是一阵笑，不过也不敢真地坐下来开吃，随文天青去了。 刘正也不是真缺心眼，紧赶慢赶在时限前吃完了，文天青二人也准时而来。 “待会儿他会演示剑法，你仔细看看和你那天晚上看到的一不一样。”文天青指了指络腮胡子道。 “俺家的惊涛剑法乃是一脉单传，俺爹死了，俺又没有儿子，你这就是瞎折腾。” 络腮胡子嘴上抱怨，手上却很老实地使出了他的家传剑法。 惊涛剑法剑如其名，九层剑浪重重叠叠，以攻为守，刚猛无匹。 虽然知道不会真地刺到自己身上，刘正依然感觉生命危在旦夕。 一路剑式演示完毕，络腮胡子收剑，文天青则看向他。 “不像，那人的剑势感觉更加恢宏浩大。”刘正摇头道。 “放屁，俺家的惊涛剑法怎么就不恢宏浩大了？你等着，我再给你演示一遍。”络腮胡子不能忍受自家剑法被贬低，大声嚷嚷道。 “你跟个小辈较什么劲，事儿办完就回你的江南东道去。”文天青冷眼道。 “哼，你这厮，惯会卸磨杀驴。要不是看在你替俺爹报了仇的份上，俺早就跟你翻脸了。”络腮胡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文天青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刘正道：“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再提些奇奇怪怪的要求。等此间事了，我自会放你出去。” 他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假装恭送文天青离去。 后面几天，文天青不断带人来牢房，让刘正认剑法，但都失望而归。 每否决掉一种剑法，文天青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直到认完了第十一种剑法，他终于不再带人进来，而是让刘正等着，过几日再来找他。 文天青离了牢房，转身便朝六扇门衙门走去。 刚进了后衙，就看见一个腰悬象牙牌的威猛汉子坐在堂上。 “柳州总捕文天青见过巡查总捕大人。”文天青躬身拜道。 巡查总捕，乃是直属于六扇门总部的高级官员，有巡查四方，监督天下六扇门分部之权。 眼前这位便是十八位巡查总捕之一的“铁掌”柳叶眉。 虽然这位总捕的眉毛粗如小指，形似卧蚕，一点不像柳叶的样子。 “好了，跟我不用这些繁文缛节，坐吧。”柳叶眉抬了抬下巴。 “是。”文天青也没有矫情，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他问道。 “那群人的轻功极高，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武当绵掌会的人太多，也很难筛选。”文天青摇头道。 “不是有个活口吗？”柳叶眉问道。 “我已经试遍了能找到的剑法，都不是与他交手那人用过的。”文天青平静道。 柳叶眉皱了皱眉头，刘正的证词他都知道，有几种相似的剑法还是他告诉文天青的，居然一种都对不上，这就有些难办了。 “卑职其实有了一点头绪，但需要大人支持。”文天青又道。 “此事已经惊动了乐大人，他下令严查。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本官定当鼎力支持。”柳叶眉毫不犹豫地说道。 “门中有记载的相似剑法还剩七种，下官想再请人来辨认。”文天青淡然道。 “那就以六扇门的名义去请就行了，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柳叶眉不在意地说道。 然后，他马上想到了什么，盯着文天青问道：“还剩哪七种？”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成为鹰犬 “武当真武剑法、正一上善剑诀、庐山银河剑法、昆仑天河神剑、潇湘云梦剑法、长白山黑龙剑法、海南无量神剑。”文天青一个一个地数道。 “个个都是名门正派、武林圣地。”柳叶眉语气似赞叹又似讥讽。 “是。”文天青点头。 “武当山坐拥良田万亩，亭台楼阁无数，历代皆受封赏，香客信众遍布天下，门中弟子数千。武功登堂入室者不知凡几，当代掌门张青山更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的强力竞争者，连陛下也要敬让三分。”他沉声道。 “张真人威名，卑职早有耳闻。”文天青语气淡然。 “其他六个门派或有稍弱，但也相差仿佛，你可知惹怒他们的后果？”柳叶眉盯着文天青问道。 “卑职知道。卑职若怕后果，当初就不会从刑部自请调来六扇门了。”文天青平静道。 他听了这话，默然无语。 虽然江湖中人对六扇门谈之色变，但也绝不是仍由宰割。 江湖人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朝出不期晚归的短命鬼，除了门派中人还会顾及些宗门外，那些游侠散客拒捕的时候才不会留手。 每个月收到上报的抚恤名单时，柳叶眉也忍不住一阵叹息。 他其实极为欣赏文天青刚直的性子，文天青能这么快升迁到一州总捕，他是出了大力的。 但同时也有些头疼，不希望这个得意下属刚极而折。 “你真的想好了？”柳叶眉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是。”文天青的声音坚硬如铁。 “此事重大，我需向乐大人禀告。在此之前，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自作主张，你明白了吗？”他硬声道。 “卑职明白。”文天青点头。 柳叶眉叹了口气，就准备离开折返长安，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那个证人你打算怎么办？” “卑职打算让他做个巡街蓝衣。”文天青回道。 “你是打算拿他当个诱饵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他有些惊讶。 文天青虽然素有心狠手辣之名，但门中人都知道那是针对不法之徒，对百姓还算是比较宽仁。 “这件事情牵涉太广，线索又太少，卑职只能出此下策。若是他能逃过这一劫，卑职自当尽力补偿。若是他不幸蒙难，卑职为他披麻戴孝、每年祭奠。”文天青平静道。 “唉，六扇门有你是六扇门的幸运，你入了六扇门却是你的不幸。天青，好自为之吧。”柳叶眉说完，就飘然而去了。 他的身法倒是和他的名字相配，矫捷翩然，手舞足蹈，如画中飞天，却又不显阴柔，反而有一种阳刚之美。 三天后，文天青再次来到了牢房。 “文大人这是练了什么新功法？”刘正揶揄道。 他的脸色白得吓人，眼中也是布满血丝，比起练了什么功法，更像是走火入魔。 文天青没有理会刘正的玩笑，沉声道：“你可知那几人的来历？” 他摇摇头，这不废话吗？要知道他不早告诉文天青了。 “那伙大盗大约七人，大约在三个月前出现。出现之后就流窜各地，做下了好几桩大案，是六扇门天榜重犯。”文天青自顾自地说道。 六扇门通缉榜按照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排序，能上天榜的那都是穷凶极恶、武功高绝之辈。 “三个月了都没有线索？”刘正插嘴道。 “这伙人武功高强、且每次都用的不同门派的武功，加上作案目标几乎没有什么共同性，所以一直没有什么线索。而你，现在就是唯一的线索。”文天青看向他。 “说吧，要我做什么？”刘正又不是雏儿，知道文天青后面还有话。 文天青顿了顿道：“我要你加入六扇门，当一个巡街蓝衣。” “巡街蓝衣就是要在街上到处巡逻，抛头露面咯？”他撇嘴道。 “是。”文天青点头。 “明白了，我就是守株待兔里的株。”刘正故意把“株”字重读，听起来像是“猪”。 “是，虽然我不愿如此，但你我都没有选择。”文天青坦然道。 “有什么好处？”他大大咧咧地问道。 “你想要什么？”文天青问道。 “黄巾帮你得帮我罩住。”刘正想了想道。 “好。”文天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他为官廉洁，除了下属送的常例，从不多收。 当然，堂堂柳州总捕想罩一个帮派，那就一定罩得住。 “行，那我就当这头猪了。不过得给正式编制啊，临时工我可不干。”刘正开着这个世界的人听不懂的玩笑。 “你没有别的要求？”文天青笑笑道。 他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丝好感，勇猛敢战、重情重义、洒脱自然，倒是个当蓝衣捕快的好苗子。 “我想要绝世武功，一夜之间就能变成绝顶高手，然后去把那伙人打个稀巴烂。问题是你也得有啊。”刘正翻了个白眼。 文天青想了想道：“绝世武功我没有，我自己练的丹阳心法也不过是二流内功。不过我倒是有一门奇功，可以在练习外功的同时，引导内力拓宽经脉。你想不想学？” 世间外功大多只能练到筋骨皮，能练到肺腑的都不多见，能练到经脉的更是寥寥无几。 内功倒是都能练到经脉，但却存在一个问题。 越是高级的内功就需要越高的经脉基础，而绝大部分人的经脉都需要从低级内功慢慢锻炼。 在锻炼的过程中，经脉就慢慢适应了低级内功的属性。 因此，武林中人修行内功往往是从同属性的低级内功向高级内功递进。 甚至有的高级内功就只能由特定的低级内功过渡而来。 但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如果某个人先修炼了某一属性的低级内功，而他却没有得到相应属性的高级内功，那他就只能一直修炼低级内功了。 即使得到了别的属性的高级内功，他也无法修炼，除非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 这里就体现出了名门正派的好处，自家武学自然不用多说，都是一脉相承。 就算是带艺投师的弟子，也有足够的秘籍储备让他挑选。 甚至如果是足够优秀的弟子，哪怕自己门派没有的，也可以去别的门派换取。 而那些无庙的和尚就只能各凭机缘手段了，这也是江湖纷争不止的一大原因。 文天青的这门奇功居然能在练外功的同时拓宽经脉，虽然效果肯定不会很好，但也配得上奇功的称呼了。 “要，有好处不要是傻子。”刘正果断道。 “你虽是诱饵，但也是正牌的蓝衣捕快。和前辈好好学，做事勤快一些，若是你能活下来，自然有大好前途等着你。”文天青难得的多话，想是心中有愧的缘故。 “知道了。”他随口答应。 文天青也不以为忤，摆摆手示意他跟随自己出去。 一路出了牢房，来到了六扇门衙门。 文天青让分管人事的官吏给刘正录了档案，又去武库领了衣服、腰牌和腰刀。 刘正抖了抖腰刀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鸡肋。 “一般都是发的腰刀，你若是有趁手的武器也可以提。”文天青注意到了他的神态，开口说道。 “那我想换个长棍，最好是精铁的。”他既然这么说了，刘正当然不会客气。 木棍虽然更加刚柔随心、变化随意，但这个世界武力太高，还不如拿铁棍硬莽。 “好，给他拿根精铁长棍。”文天青吩咐道。 “是！”分管装备的官吏哪儿敢多话，麻溜儿的找去了。 这个年轻人是啥背景，居然能让文总捕亲自带过来选领装备，难道是名门弟子或是高官子弟？ 他不敢怠慢，精心挑了一根品相和用材最好的铁棍递给了刘正。 刘正道了声谢，抓起铁棍耍弄了几下。 棍身浑圆一体，滚的两端还做了特殊处理增加了摩擦力，坚硬沉重之余还有一定的弹性，他非常满意。 “你可有住的地方。”文天青问道。 “没有。”刘正摇摇头。 原来租的房子离铁柱家太近，他担心到时候殃及池鱼。 “那你就住门中集舍吧。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让人带你去宿舍。明日早上有人会带你熟悉职责。” 文天青挥手招来了一个蓝衣捕快，吩咐了几句后就让他带着刘正去六扇门的集舍了。 那个蓝衣捕快一路热情地搭话，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和文天青的关系，还有他的家世背景。 以刘正现在的阅历，当然是各种装傻充愣、暗示引导。 到最后那个蓝衣捕快都快点头哈腰、自认小弟了，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 六扇门的集舍离六扇门衙门不远，占地也还算宽阔，只要是门中没有房子可住的捕快都可以申请居住，每个月象征性地交五十文钱，算是一个福利。 那个蓝衣捕快带他找到了集舍的管事，并强调了是文总捕亲自让他带人来的。 那个管事马上会意，殷勤地列出了空余的房子，让刘正随便挑。 他刚准备随便选一个，然后忽然想到一事，嘿嘿一笑问道：“葛抱山葛道长住哪一间？”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拜师 葛抱山在柳州六扇门中也算小有名气，管事立刻指了一间靠东的屋子说就是这间。 “他旁边还有空房吗？”刘正问道。 “有一间，就是那间久未住人，只怕打扫颇费工夫。”管事犹豫道。 “没事，我向来不拘小节。”他大手一挥道。 既然住的人都没意见，那管事也就没意见了，马上拿了钥匙给他，并带他前去。 那个蓝衣捕快也要跟上，被刘正以让他赶紧回门中找文总捕回话劝回去了。 送走了管事，刘正微微一笑，没有马上进门，而是走到了葛抱山的大门前，使劲拍打着门板。 “葛抱山，快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在家，再不出来我就在你门口撒尿了啊。”他大声喊道。 “哪儿来的背时鬼大晚上的瞎叫唤，有本事你别跑，等道爷出来非得好好收拾你。”葛抱山气愤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不得不说，练过内功的人在喊话方面太占便宜了，人均美声歌唱家。 话音落下没几分钟，葛抱山就打开了大门，也不看是谁，伸手就准备先给个苦头。 刘正一伸铁棍，用棍头托住葛抱山的掌心，嘿嘿一笑道：“葛老头，大晚上的火气这么大，没事儿多熬点绿豆粥嘛。” 葛抱山一看是他，收回了手掌，没好气地说：“我说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我门前大呼小叫，果然是你小子。” 他眼睛一瞥，看到了刘正身上的蓝衣和腰牌，脸色一变，沉声道：“进来说吧。” 说完，一把把刘正拉进了院子，袖袍一卷就带上了大门。 “嚯，这手帅啊，葛老头，教教我呗。”他羡慕地说道。 哪个武侠迷不向往这种又潇洒又帅气的招式。 “就你现在那点内力，学会了你也用不出来。少想点华而不实的东西，先把基础打好吧。”葛抱山训了一句。 刘正嘿嘿一笑，没有反驳，好赖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怎么回事？是文总捕让你加入六扇门的？”葛抱山问道。 “是。”他把和文天青的交易说了一遍。 “唉，文总捕不是那种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这次想来是确实没办法了。文总捕给你的那本奇功呢？给我看一下。”葛抱山叹了口气。 刘正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了文天青临走前给他的小册子，递给了葛抱山。 “你小子，不怕我就这么抢了？”葛抱山阴险地笑道。 “你葛老头要是这样的人，那是我识人不明，我认了。”他光棍地说道。 葛抱山摸了摸胡子，心中有些欣慰。 “再说了，想来你也打不过文总捕。”刘正又补了一句。 “哼，要不是我资质不行，练不成壬癸真火功，他文天青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葛抱山嘴犟道。 “壬癸不是北方水吗？”他疑惑道。 他以前喜欢看修仙，对这些名词有一些了解。 刘正这个发问就戳中了葛抱山的痒处，他摸着胡子得意地解释了一下。 原来壬癸真火功是他们这一脉的最高心法，走的是太阴生阳、柔极化刚的路子。 练到高深处内力可以任意在阴阳刚柔之间变化，不但不被天下内功克制，还可以克制天下大部分内功，端的厉害无比。 可惜，这门功法只能在葵水神功练到大成之前修行。 偏偏壬癸真火功对于经脉承受力要求极高，只有葵水神功练到圆满之后才能勉强承受。 所以历代修成壬癸真火功者，不是天赋异禀，就是同修几门内功拼着走火入魔的风险，要么就是干脆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但世间哪儿来的那么多天赋异禀的奇才和灵丹妙药，大部分都是同修几门内功的勇士。 结果就是虽然能威震一时，但最后都不得善终。 这也是癸水一脉不断衰败，到这一代干脆就剩葛抱山和他师弟两个人的一大原因。 事实上，那些拜上门来的的人也都是为了癸水拂脉法而来，对于壬癸真火功兴趣不大。 有练壬癸真火功的能力，加入别的门派不香吗？ 武当的纯阳无极功、少林寺的达摩洗髓经、长乐岛的金乌大法、昆仑派的太清天罡气，哪个也不比壬癸真火功差，还不容易走火入魔。 想到这里葛抱山忍不住心中叹息，虽然癸水神功也是道家正宗，癸水拂脉法也是妙用万千，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断了传承。 但想起当年正一癸水一脉威震天下，甚至能和正一祖庭龙虎山分庭抗礼的辉煌年代，他们这些后辈弟子就心中有愧。 唉，莫非我癸水一脉就再也没有能修成壬癸真火功的传人了吗？ “咦？似乎...”葛抱山忽然想起一事，眼前一亮。 “再把你的手腕伸出来。”他示意刘正。 刘正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没错没错，经脉天生就比常人更宽，韧性也十足。”葛抱山一边探脉，一边摇头晃脑。 他收回了手指，又看起了文天青给的小册子。 册子并不大，一掌来宽，一指来厚，封面写着《打铁功》三个大字。 “书名倒是朴实，但这字也未免大丑了。”葛抱山一边批评，一边翻阅。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他才终于把这本小册子研究完了。 “原理倒是简单，思路也是对的。虽然效果一般，但不失为创新之作。想出这门功法的人想必资质不佳，但才思敏捷而且很能吃苦。”文如其人，葛抱山看懂了《打铁功》，也就能猜到作者的一些情况。 他默默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虽然还是不能确认到时候刘正能练成壬癸真火功，但也有了一丝希望。 绝望中有了一丝希望，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抓住。 葛抱山看着刘正的目光炽热无比，他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刘正的性命。 “葛老头，我可不喜欢男人啊。”刘正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呸，就你这三句话不离气人的货色，想当娈童也没人要你。说正事儿，你想不想拜我为师？”葛抱山正色道。 “你是想让我学壬癸真火功吧？”他戳穿了葛道人的小心思。 “对。祖师创下绝世武功，后人却无法传承，我心有不甘。”葛抱山爽快承认。 “葛老头，我可不出家啊。”刘正摇头道。 “没事，俗家弟子也一样啊。”葛抱山不在意道。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也就是来这俗世里转一圈，还得回山里去的。所以你指望我给你养老送终啊、把门派发扬光大啊都不可能。”他继续摇头。 虽然对壬癸真火功很感兴趣，但刘正也不愿意忽悠这个对他还不错的孤寡老头子。 “此话当真？”葛抱山怀疑道。 “当真。”他认真点头。 葛抱山打量了他一会儿，似乎用了什么观人之术，良久后叹了口气道：“那也不错，山中虽寂寞，但也远离江湖是非。将来你若是遇见合适的人，就帮我把我门武功传承下去，若是遇不到，就算了吧。” “老头你看着还有挺多年活的，可以再找个徒弟嘛。”刘正安慰道。 “要你管。跟我进来。”葛抱山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进了里屋，门正面摆着一块牌位，上书“供奉祖师癸泉子之莲位”。 “跪下。”葛抱山戳了他一下。 刘正依言跪下，天地君亲师，除了君不跪，其他跪一跪也不算丢人。 “正一癸水一脉列位祖师在上，第二十八代弟子清风今天收刘正为徒，传承我派绝学。望列位祖师在天之灵，多多庇佑，使我派香火不绝。”葛抱山也双膝跪倒，大声祈告。 “第二十九代弟子刘正，见过列位祖师。”他也跟着喊道。 葛抱山面上不显，嘴上却露出一丝笑容。 “好了，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癸水一脉的传人了。”葛抱山拍拍刘正的肩膀。 “咱门派没啥门规之类的吗？”他好奇地问道。 “你要是入了道籍，那门规就多了。但俗家弟子嘛，就三条，一是不能作奸犯科，二是不能欺师灭祖，三是不得私自传授本门武功。”葛抱山说道。 “哦，那倒是简单。”不用说刘正也不会这么做。 “嗯。”葛抱山也觉得他不是心术不正之辈，也就随口一说，没有多讲。 “对了，葛老头。”刘正想起一事。 “什么葛老头，信不信我现在就清理门户。”葛抱山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 “好吧，师父。你为啥说是弟子，难道你不是掌门吗？”他好奇问道。 葛抱山听到他喊师父正舒坦，听到后面的话又尴尬起来。 “咳咳，现任掌门是你师叔明月。” “为啥？不是一般都是师兄当掌门吗？”刘正没有眼力见儿地追问道。 “因为你师叔武功比我高多了，满意了吧。”葛抱山没好气地说道。 他赶紧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免得这老头真发飙了。 “对了，壬癸真火功的秘籍也在你师叔那里。这家伙喜欢到处乱跑，也不爱写信。不过也不着急，等你癸水神功小成了我再想办法找到他的下落。”葛抱山说道。 “是。”刘正回道。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癸水神功 “好了，我现在要废了你的大力神功。你去把院子里的大缸抬到院子中间，再倒满水。”葛抱山吩咐道。 那口大缸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乌黑发亮，触感细腻，又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他伸手一抱，竟似混铁铸成一般沉重无比，要不是大力神功已经练有时日，还真不轻松。 抬到了院子中间，又倒满了水，刘正就站在那儿等待。 等了一会儿，葛抱山端着满满一桶药材走了出来，一下全都倒进了缸里。 他伸手在缸壁上拍了几下，缸中的水立刻旋转起来，将药材搅和溶解。 “好了，脱光衣服泡进去。”葛抱山抬抬下巴。 刘正也不扭捏，三两下脱掉了衣服，钻进了缸里。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药浴。”他眼中冒光道。 药浴诶，这在中可是主角才能享受的待遇啊。 “废话。你师父我收集了十几年才这么点存货，全都给你小子用了。”葛抱山心疼道。 这些药材虽算不上天材地宝，那也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 其中一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去山里辛苦采来的，另一部分则是看病收的诊金，都来之不易。 要不是怕废功会对刘正的经脉造成损害，他才舍不得拿不出用。 要知道他自己癸水神功突破大成的时候，都没舍得用这些药材辅助。 但刘正现在就是癸水一脉的希望所在，葛抱山绝不能让允许隐患存在。 “好了，闭上眼睛盘膝打坐，意守丹田但不要运功。”葛抱山说道。 他依言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内视状态。 噗噗噗，又是几声入水声，也不知道葛抱山又丢了什么东西进来，很快水温就开始上升，热气和药力开始顺着毛孔钻入刘正的体内，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左右肩都传来了触感，两股内力顺着葛抱山的手心传入他的体内。 之前给刘正疗伤的时候，葛抱山就探索过他的经脉，知道大力神功的运气路线。 于是他将一股癸水真气顺着大力神功的运气路线游走，果然马上引动了刘正体内的内力加入，几十道微弱但活泼的内力开始跟着癸水真气一起运转。 等到葛抱山感觉所有的内力都已经被引诱出来后，立刻用两股癸水真气左右夹击，将所有的大力真气通通击溃湮灭。 这种行为就等于是有两只军队在刘正体内开战，饶是他体质忍耐力都超过常人也觉得痛苦无比。 还好药浴的药力马上开始滋养受损的经脉，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 葛抱山的行动十分的细致，宁愿耗费十倍百倍的功夫，也要将大力真气一点一点废尽，不留一丝残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刘正的体内终于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出一丝内力的痕迹，葛抱山才终于收工。 他的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想要轻损伤的废人武功可是实打实的技术活。 要不是有癸水拂脉法对症下药，加上癸水真气性质也比较柔和，他还真不敢下手。 葛抱山敢说就算武当、少林这些大派的长老来，也不会做的比他好。 “好了，这是癸水神功的秘籍，你今晚就泡在缸里练功，把残余的药力也吸收掉。”他把秘籍递给了刘正。 “师父，你不度口真气带我体验一遍吗？”刘正问道。 “那是庸才才用的方法。内力哪儿有自己从头练出来的基础牢固，你要是连这点天资都没有，我明天一早就把你逐出师门。” 葛抱山把他训了一通，就叉手在旁边看护起来。 虽然他累得够呛，但也不敢回屋休息。 葵水神功可不是大力神功那种烂大街的货色，初练还是有风险的。 刘正举着秘籍耸了耸肩，专心看了起来。 道家内功秘籍果然不同，行文富有文采，还掺杂了许多道教术语，让他看得有些头疼。 还好葛抱山就在旁边，在把什么黄芽、龙虎、金液银浆之类诘屈聱牙的词解释了以后，后面的修炼就变得了简单了起来。 他的智商本就不低，又有武学奇才特质的加乘，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癸水属阴，主肾阴，因此癸水神功的真气萌发之处也与其他内功不同，不在丹田而在肾。 《四圣心源》六气解中讲，“癸水病则必寒,壬水病则多热。” 其实正一道还有壬水一脉，修行壬水神功，主肾阳，最高心法是壬癸真水功。 壬癸真水功走的是上善若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的路子，也是一门绝世神功。 只是那一脉过于出世，历代传人都是疏离淡漠的性子，早早就断了传承，壬癸真水功也早已失传，连秘籍口诀也没留下。 一缕柔和冰凉的真气很快出现，像一个刚出生孩子一样顺着刘正的经脉四处游走探索，比起大力神功要活泼许多。 也不知道是功法原因，还是他自己练出来的原因。 无生有、有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就不断地有真气从肾藏中涌出，化成一道清泉，沿着行功路线滋润刘正的经脉和肺腑。 刘正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五脏六腑在发出舒畅的呐喊，效果比大力神功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不过大力神功可以在劳作间强化筋骨皮，这点癸水神功就做不到了，癸水真气对筋骨皮肉的滋养有限。 运行了七十二个周天之后，他感觉经脉有些胀痛，想来是到了极限，于是停下了运功，睁开了双眼，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怎么样？运行了多少个周天？”葛抱山关心地问道。 “七十二个。”刘正老实回答道。 “第一次就能运行七十二个小周天，虽然是有药浴和大力神功的基础，也已经相当不错了。”葛抱山欣慰道。 “小周天？还有大周天吗？”他疑惑问道。 葛抱山一愣，才想起来刘正是个初入江湖的菜鸟，什么都不懂，于是解释了一番。 原来内力的运行分为大小周天，大周天费力但效果好，小周天轻松但效果差一些。 小周天是指内气从真气萌发之处开始，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经历尾闾、夹脊、玉枕三关，上、中、下三丹田和上下鹊桥，上鹊桥在印堂、鼻窍处，下鹊桥在会阴、谷道处)作周流运转。 而大周天是将气下沉到会阴，分作两股沿大、小腿内侧，直下足心涌泉穴。 再吸气，小腹随之收缩，舌舐上腭，以意领气，从足心出发，沿小、大腿外侧回到会阴 部，然后提肛，将气沿督脉过三关，上达头顶，再顺两耳前侧分下，会合于舌尖。 此时恰与呼气时的气息相接，如此自头顶的百会穴，至足底的涌泉穴，周而复始，循环运行。 运行大周天的难度要比小周天高上很多，如果资质不够或功法太差，不但未必比运行小周天收益高，走火入魔的风险也会提高。 所以大部分人往往选择运行小周天，只有感觉状态特别好或者要突破境界的时候才会运行大周天。 “那我应该运行的是大周天。”刘正回忆道。 “什么？！我没教你大周天的运功路线啊。”葛抱山惊道。 “真气汇流以后就自动沿着经脉运行了，我想着顺其自然，也就没有强行按照你教我的路线走。”他老实说道。 葛抱山自闭了，收了个天才当徒弟是喜从天降，但收了个妖孽当徒弟就悲喜交加了。 他第一次修炼癸水神功的时候也不过运行了三十六个小周天而已，他师弟明月也不过是四十八个小周天。 癸水一脉有记载的祖师最高也不过是三十六个大周天，只有刘正的一半。 “不行，绝不能让阿正出事，我一会儿就想办法联系师弟，让他过来护法。”葛抱山打定了主意。 他检查过刘正的伤势，对那伙人的武功有所了解。 如果他贴身保护，加上六扇门隐藏的高手，他有信心保住刘正的性命。 毕竟对方不大可能一群人抢攻，而是会使用突袭或暗杀的手段。 但现在葛抱山容不得一丁点的差错，就算不伤及性命，万一留下了暗伤，影响了日后练功怎么办？ 以刘正表现出的天赋来看，他几乎板上钉钉的能练成壬癸真火功。 要是他保护不力，错失了这么一个好苗子，那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癸水一脉二十七代祖师。 葛抱山正在思索，隔壁刘正的屋子响起了敲门声。 “刘公子，文总捕让我带你去报道。”一个声音喊道。 “好了，穿上衣服先去报道吧。晚上再过来教你外功。”葛抱山递给刘正一条毛巾。 他麻利地擦干了身子，又换上了制服，拿好了铁棍，就推门出去了。 叫门的蓝衣见刘正出来，连忙问道：“可是刘公子？” “诶，不是什么公子，叫我阿正就行了。不知道前辈姓名，以后还请前辈多多关照。”他连忙摆手，然后抱拳道。 “不敢不敢，在下姓高，名盛。”蓝衣连忙自我介绍道。 “那以后我就叫你高哥了，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请高哥别嫌我笨，多教教我。”刘正客气道。 高盛本以为这又是个骄横跋扈的关系户，没想到态度还很谦和。 虽然身上也隐隐有种威严气质，但这更加增加了高盛的好感。 花花轿子人抬人，他这么客气，高盛也不会拿乔，立刻拱手道：“好说好说，那兄弟我就仗着痴长几岁，唤你一声阿正了。以后我们两个就是搭档，有什么事情不懂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就并肩朝街上去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巡街阿正 一边走，高盛一边给刘正介绍。 原来巡街蓝衣的职责就是在分管的片区内巡逻，碰到有江湖人士闹事或违法就负责制止，造成了不良后果的就要实行抓捕。 “那如果是普通人打架斗殴或者小偷小摸呢？”他问道。 “如果有闲也可以顺手管一下，但一般我们不会管，也不好管。”高盛回道。 “这是为何？”刘正疑问道。 “这本是衙役的职司，我们替他们管了，那些常例是交与我们，还是交与他们呢？”高盛笑道。 在六扇门成立之前，那些帮派、店铺、小摊小贩之类的保护费都是交给衙门。 六扇门成立之后，就把帮派的那份拿了过来，但其他的还是留给了衙门。 不过六扇门是中央直属，除了地方拨款外，还有一笔单独的津贴，加上来倒还比衙役高上一些。 衙门本来少了帮派那份就不高兴，要是再动了其他的常例，怕是要翻脸了。 虽然真打起来那帮衙役肯定打不过六扇门的蓝衣，但大梁朝立国已久，已经不是那个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的时候。 要是各州联合起来打小报告，六扇门总捕头乐无忌也得头疼。 “那衙役会不会管江湖人士？”他又问道。 “哈哈，阿正老弟，就那帮衙役的身手，他们想管也得有那本事。”高盛嗤笑道。 自从六扇门成立后，官府的高手几乎都被抽调到了六扇门，剩下的都是些三脚猫。 像高盛虽然只是个最低级的巡街蓝衣，但放在衙门足可以当个捕头了。 刘正了然，不再发问，老老实实地跟在高盛后面观察学习。 高盛见他乖觉，也很是高兴，背景深厚性格也不错，能分到这样的搭档也是祖上显灵。 只要把关系处好，说不得将来便是自己的贵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高盛就更加热情，口若悬河地介绍着周围的店铺、吃食之类的。 说得兴起，直接去边上的臭豆腐摊买了两份臭豆腐，一人一份吃了起来。 这臭豆腐外黑内白，拿筷子戳了个洞，倒入香菜、花生和秘制的辣酱汤汁，香辣可口，刘正很快就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喝完了。 高盛见他喜欢也很是高兴，心底暗暗记下，准备再去搜罗类似的美食。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这一点男女通用。 刘正观察到了一点很有意思，那些摆摊卖吃食或杂货的小贩对他们两人几乎视若无睹，而那些开店的尤其是酒楼、当铺之类的则会殷勤一些，送点吃食或茶水之类的。 反应最大的则是那些佩戴武器的人和街头卖艺的，看到两人要么远远避开，要么不屑冷笑，要么就点头哈腰送上少数银钱。 不懂就问，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高盛。 “其实也简单。那等小摊小贩做的都是普通百姓的生意，便有一两个江湖中人也都是不入流的货色，我等管束不到也于其无用，故而冷淡。”高盛耐心解释道。 他顿了顿又道：“而那等酒楼当铺则是江湖人常去之所，极易闹事，常需我等镇压或讨回损失，故而殷勤一些。而那些佩带武器和街头卖艺的，都能算进江湖人士，归我等管束，似那等不犯事的自然不屑我等鹰犬，那等帮派中人或卖艺的则怕我们找麻烦，自然更殷勤一些。”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县官不如现管,刘正暗道。 “峨眉弟子，他们来柳州做什么？”高盛突然皱眉道。 他顺着高盛的视线看去，六七个身穿青衣的男女正在往他们这边走来。 “峨眉派自从掌门长空鹤死后，一直未立新掌门，而是由前代掌门孤云子代掌，并立誓谁找出真凶谁就是下一任掌门。门下弟子一为复仇，二为掌门之位引起了无数江湖纷争，性格越发偏激，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招惹的好。”高盛把刘正扯到了一边。 峨眉派乃是历史悠久的大派，立派甚至还在武当少林之前。 虽然未曾出过如武当三疯道人、少林达摩禅师、云顶宫第七代掌门那等绝世人物，但江湖风云榜上也从未少过排名。 尤其是峨眉派弟子性格刚烈又善于结阵对敌，打出火来敢倾巢而出拼至传承断绝，就算同为名门大派也要让它三分。 别说正派，就算是那些旁门邪教也不怎么愿意招惹峨眉派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帮疯子。 也因此，当知道峨眉掌门被杀时，江湖上都认为绝对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 大梁皇帝甚至专门派了最精锐的天策军在峨眉山附近驻扎，等着到时候控制局势。 当听说长空鹤死因查不出来，武林中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事实也是如此，峨眉派弟子四处追查凶手，搅得江湖不得安宁。 被搅乱的江湖又泛起了无数沉渣往事，引起了连锁反应，增添了无数新仇仅怨。 自大梁王朝建立后渐渐安定的江湖又陷入混乱之中，即使六扇门成立也只能尽量避免波及百姓而已。 名门正派、旁门左道、江湖散人，就像皿中之蛊一般不断争斗厮杀，就是不知道谁是那个养蛊的人。 “哼，朝廷走狗。”错身而过的时候，一个峨眉弟子低声道。 “你骂谁呢？”高盛怒目而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让他不要招惹，现在又对刚起来，但刘正还是立马也瞪起了眼睛。 “骂你，怎么了？”那个峨眉弟子见被听见了，干脆大声道。 “怎么？你们峨眉的人想找事？”高盛不理那家伙，而是看向为首的峨眉弟子。 峨眉师兄轻描淡写地道：“六扇门的大人莫怪，我师弟只是因为杀害掌门的凶手迟迟未能归案，心中着急，一时激愤罢了。” “你心中着急关我鸟事。峨眉山的野猴子，莫要失了你们的时了。长空鹤一案是陛下交办给我六扇门的，而不是我六扇门欠你们峨眉的。就算办案不力要问罪，那也是陛下来问罪，轮不到你们峨眉派。”高盛冷冷道。 “你！好好好，峨眉山的野猴这就来领教你们六扇门的高招。”那个出言不逊的峨眉弟子怒喝道。 “要打便打，费什么话。到那片空地上去，不要挡着别人的路。”高盛干脆道。 刘正在一边瞪着眼睛撑场子，心里却是一通问号？ 这就是六扇门的风格吗？一言不合就开干，爱了爱了。 不过他也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江湖就是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要是高盛当时忍了，峨眉派以后更加更加猖狂不说，其他门派也会有样学样，六扇门的威慑力就会大大下降。 倒不如摆明车马硬打一场，就算输了江湖中人也知道六扇门是真敢动手的，不敢小瞧。 “来吧，单挑还是群架。群架我再叫几个同僚来。”高盛习以为常地问道。 口吻之熟练让刘正心里疯狂想要吐槽，鬼知道这些巡街蓝衣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个峨眉师兄其实不是很想打，毕竟他们是有事在身的。 但高盛骂的实在太难听，要是不打有损他的威信。 但真打起来，六扇门的巡街蓝衣也都是些敢拼命的狠角色，万一侥幸伤了师弟，后面做事就麻烦了。 峨眉师兄眼珠一转，摇头道：“单挑，但我们不跟你打，跟他打。” 说完，他一指刘正。 高盛立马气乐了，“我这位兄弟今天刚刚上任，你们峨眉什么时候还有捏软柿子的毛病了？” 峨眉派的众人脸上也不好看，恃强凌弱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刘正一看就是练功时日尚短，那个叫阵的峨眉弟子则已经修炼峨眉内功六年了。 “当然不是。浮尘，你来当他的对手。”峨眉师兄指了指一个女弟子。 “是，清风师兄。”那个女弟子站了出来。 “我这师妹半年前才开始修行内功，不算恃强凌弱了吧。”峨眉师兄淡笑道。 “这家伙，谁说峨眉派都是帮直肠子来着，分明也有歪猴子。”高盛暗骂道。 刚刚他软柿子说出口就有点后悔，虽然是事实但也有点伤刘正自尊。 现在峨眉派派了个女弟子出来，哪怕觉得还是比刘正强不少，也不好阻止，免得年轻人自尊心受不了。 “没事，高哥，我是个新手嘛，输了也不丢人。”刘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用纠结。 “也罢，峨眉派的武功确有厉害之处，和他们打过一场对你也有好处。只是一旦遇险就马上认输，莫要逞强知道吗？”高盛叮嘱道。 “放心吧。”他随口应了一句，拿着棍子走到了女弟子面前。 高盛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准备局势不对立马叫停救人。 “峨眉派浮尘，领教阁下高招。”女弟子叉手一礼。 “六扇门刘正，请赐教。”刘正也抱拳回了一礼。 女弟子运劲一激，剑鞘立刻脱出，飞向后方，被一个峨眉弟子抓在手中。 “好！”这潇洒的一手立刻引起围观众人叫好。 女弟子不为所动，长身立剑，竟是等待刘正先攻，好一派名门气度。 峨眉师兄暗暗点头，这个师妹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天资甚高，性格也沉稳大气，以后可以好好培养。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乱棍打死老师傅 “我数到三就出手哦。”刘正大声说道。 声音虽大，语气却有些颤抖，脸上分明是三分羞涩。 女弟子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动，再细细打量面前这个青年，五官端正、身材匀称、皮肤白皙又不显阴柔，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如繁星。 好一个俊小伙，她心里油然而生七分好感，温言道：“你数吧。别害怕，我不会伤到你的。” 他们这一互动，围观的人都看出来了，纷纷开始起哄，连峨眉弟子也叫起好来。 男才女貌谁不喜欢看，女才男貌就更有爆点了。 峨眉派虽然不喜欢六扇门，但也谈不上讨厌，要是能拐个俊俏郎君回山上，也是一桩美事。 毕竟峨眉派最近动作频繁，损失了不少弟子，急需补充。 所以峨眉师兄也眼睛朝天，假装没看见，实则余光紧盯着二人，看能不能擦出什么火花。 高盛也注意到了一点，心中冷笑，还想拐我们六扇门的人，说不定是门中再添一个蓝衣捕快呢。 “三。”刘正大声又缓慢地喊了一声。 女弟子用眼神鼓励着他继续喊，心里却在盘算待会儿是用流云剑法呢，还是用乱披风剑法。 这两门剑法都是走的阴柔路子，不容易伤人。 她微一犹豫就决定用流云剑法，乱披风剑法招式奇快往往克敌于转瞬之间，怕面前青年的自尊心受不了。 “二！”他一声爆喝，声如霹雳。 刚泡了一晚上药浴，正是神气完足的时候，再有内力一催，刘正三步踏出了骑马冲锋的气势。 手中长棍也不用那些花招，直接当头一棍，力劈华山。 女弟子正等着他喊三呢，就听得一声暴喝，然后就是风声猛恶。 还好她毕竟是名门弟子，猝不及防之间仍举剑上挡。 她那剑虽也是精铁打造，但厚不过两分，在没有内力输灌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挡得住刘正的混元镔铁棍，当即弯折成了一个钩子。 女弟子正自觉不幸，棍头却猛地停住，没有挨到她分毫。 “承让了。”刘正笑得极为可恶。 “你这卑鄙无耻之徒！”女弟子怒不可遏道。 她自幼受宠，入了峨眉派后门中也大多是些刚直之辈，哪儿见过他这种狡猾的家伙，气得眼里都冒出了泪花。 “兵不厌诈嘛，以后别这么容易相信人了。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宁愿自伤也不伤你的。”他笑笑道，然后不自然地抖了几下手。 刚刚那千钧一发地停棍，难度和空手拉住一匹惊马差不多，刘正的手指和手臂肌肉都有些拉伤了。 听到这话女弟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他在那儿呲牙咧嘴地揉手，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 “哼，活该，谁让你骗我的。”她撇嘴道。 说完，从怀里掏了个药包，对峨眉师兄说道：“师兄，我峨眉弟子不占人便宜，此战是他胜了。此人为了不伤我伤到了自己，我便以峨眉金疮药相赠，此举当否？” “理当如此。”峨眉师兄颔首道。 女弟子手腕一抖，药包就飞向了刘正。 他伸手抓在手里，结果牵动了伤处，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女弟子得意一笑，认真道：“记住了，我叫李浮尘。记得来峨眉山找我，不然等我来找你，就要算今天的帐了。” 说完，她示威式挥了挥拳头，跟着峨眉派的队伍走了。 “别吧，大姐，我赔你剑行不行，你就别来找我了。”刘正小声逼逼道。 “哈哈，干得漂亮阿正。我会上报门里，给你记上一功。”高盛走过来笑道。 “这还能记功？”他惊讶道。 “若是寻常人当然不能，但似峨眉派这等名门大派弟子，赢了便能大涨我六扇门威风，当然可以技工。”高盛得意道。 “哦哦，那就记在高哥身上吧，高哥回头请我吃饭就行了。”刘正马上道。 “不行不行，这是你自己急智得来的，我怎么能抢你的功劳？”高盛连忙拒绝。 “哪里的话，要不是有高哥镇场子，我也不敢上啊。这个功劳必须是你的，除非你看不起小弟。”他故作不忿。 “你这小子。也罢，那我便上报门中，功劳一人一半如何？”高盛思考后说。 “没问题。”刘正又没想过升官发财，用这点功劳结个善缘性价比更高。 平白得了份功劳，高盛也极为高兴。 像这种功劳是极为难得的，因为那些大派弟子要么行事低调，行事高调的也轻易不会跟六扇门起冲突，起了冲突六扇门这边也是败多胜少，所以一份抵别种功劳三份。 更别提两边都没有死伤，也没有波及平民，门里可以光明正大地发《江湖月报》了。 这个世界造纸和印刷业比较发达，早早就有了官方报纸。 一为邸报，由诸道州县派驻长安的进奏官负责传发。他们按照各个时期不同的规定，每日、每十五日、每十日或一月发报一次。 发报前由门下省给事中负责审核， 称“判报”。 邸报内容主要是皇帝的诏书、起居言行、政府的法令公报、各级臣僚的章奏疏表、省部监司等机构的工作报告和边防驻军的战报等。 一为长安报，由兵部代管，六部共同派人审核，按照实际需要每半月或一月发报一次。 长安报内容主要是六部的工作动态和一些招募、招标信息，偶尔也会发布地方官府的政绩和时事等。 六扇门因为建立不久，加上六部隐隐排挤，所以干脆和江湖第一情报组织一夜楼合作，共同办了《江湖月报》，属于半官半私。 一般六扇门并不怎么在《江湖月报》上发文，除非是每月工作总结或破获了什么大案之类的。 不过像巡街蓝衣大胜峨眉弟子这种事情，还是值得弄个豆腐块那么大的版面的。 什么？你说不是大胜？ 一招制敌、毫发无伤，对方都心服口服以伤药相赠，怎么就不是大胜了？ 高盛承了他的情，就以受伤为由让刘正先回去休息，他另找人来顶班。 他也没有推辞，虽然暗中肯定有六扇门的高手保护，但求人还是不如求己。 在小摊上顺手买了点卤味和凉拌菜，回到了集合。 敲了敲葛抱山的门，没人回答，刘正耸了耸肩，推门而入，把吃食放在了桌子上，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门，一股难言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管事果然没有骗他，这个屋子起码也得小半年没人住过了，院子里到处都是落叶、灰尘，还有小动物的粪便。 还好他的嗅觉没有怎么强化，不然能熏得翻白眼。 去葛抱山家借了打扫的工具，一直忙到了下午才把屋子整得勉强能住人了。 扔下手中的抹布，刘正的肚子响了起来。 他眼珠子一转，又翻进了葛抱山的院子，准备把留的吃食吃掉。 反正葛老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放坏了不就糟蹋了嘛。 结果他双脚刚落地，一个巴掌就拍在了他头上，一声闷响。 “葛老...师父，你回来啦。饿了吧，我给你买了吃食放屋子里了。”刘正赶紧做乖巧状。 “哼，我看见了，已经吃完了，算你还有几分孝心。”葛抱山摸了摸胡子。 “啊？吃完啦。”他失望道。 “你小子，原来是翻墙过来偷吃的。”葛抱山人老成精，哪儿能看不出来刘正在想什么。 “嘿嘿，我这不是还在长身体嘛，饿的快。”刘正卖乖道。 “行了行了，别卖惨了，待会儿带你去寒食楼吃一顿好的。对了，你不是巡街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葛抱山问道。 于是他把和峨眉派打了一场的事情，告诉了葛抱山。 “不错不错，没有丢我们癸水一脉的人。”葛抱山满意道。 “师父，这是峨眉弟子给我的伤药，你帮我看看怎么用。”刘正取出了药包。 之前他就看过了，不是道具，还有些失望。 也不知道“守密人”到底是怎么认定道具和非道具的，论坛上面众说纷纭也没有个公论。 葛抱山接过了药包，打开闻了几下。 “嗯，确实是上好的外伤药。等晚上吃过了饭，我给你敷药缠上布带，再以内力逼入药力，这点小伤第二天好了。”他悠然道。 葛抱山本想今天就教他癸水神功配套的武功，现在自然是教不了了。 不过明天教也无所谓，想来刘正也不是云顶宫第七代掌门那种一夜大成的怪物，癸水寒掌也不是天心指那种能横压一的绝世武功。 闲来无事，两人就直接前往了寒食楼，那里常年生意火爆，去晚了可能要等位。 运气还不错，到的时候正好有个包厢空了出来。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葛抱山举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鸭翅。 “师父，你不是刚吃完吗，怎么看上去比我还饿？”刘正虚着眼道。 这老道士，看着干干巴巴的，饭量倒是不小。 “废话，你师父我今天去潭州跑了个来回，你说我饿不饿。”葛抱山没好气道。 潭州是道府所在，离柳州有八百多里地，八百里加急的驿马也得跑一天多，葛抱山居然一天跑了个来回，难怪饿得够呛。 “师父，你去潭州干嘛？”刘正怕他噎着，赶紧倒了杯酒。 “还不是为了你小子。”葛抱山一饮而尽。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癸水派的武功 “为了我？”他说着又给葛抱山倒了一杯。 “江湖险恶，官场无情。就算文天青素有口碑，也不能尽信。真想保命，还得靠自己人。”葛抱山这回只喝了一小口。 “哦，原来你是找师叔去了。”刘正恍然道。 “嗯，你师叔虽然脑子不好，但武功确实在我之上，有他在我更放心。”葛抱山点头道。 他夹了一大块谷鸭直接连骨头嚼碎，再吞进肚里，然后道：“那你找到师叔了吗？” 葛抱山摇头道：“你师叔不在潭州城，我只是去找一夜楼让他们传了消息而已。” “一夜楼是什么？”刘正好奇道。 “你连一夜楼都不知道，还真是山里出来的。也罢，为师就给你好好讲讲吧。”葛抱山夹了一大块牛肉，三两下嚼烂咽了下去。 原来一夜楼是江湖中无人不知道的大组织，专门经营情报买卖、传递消息、寻人寻物等。 它的势力遍布天下，号称有人的地方就有一夜楼。 柳州城其实也有，但业务级别不够高，只有道府以上的网点才能接受最高级的业务。 “那一夜楼的楼主是谁？”他问道。 “现任楼主是‘黄金手’吕诚心。不过武林中都认为他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楼主另有其人。”葛抱山咂摸着嘴道。 “为啥？”刘正追问道。 “一夜楼这么招人恨的地方，楼主自然也难得善终。死于非命的楼主不知凡几，但在新楼主上任前后都没有一点混乱。你说正常吗？”葛抱山反问道。 “不正常，地主死了分家还得闹一阵子呢。”他回道。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大家都觉得一夜楼有两个楼主，一个是面子，一个是里子。面子在外面抛头露面，里子则在暗地里掌控一切。”葛抱山点头道。 “师父，别人的门派听着都这么厉害，动不动就遍布天下，门徒上千的。怎么我们癸水派就这么惨，就三个老爷们。”刘正嫌弃道。 “要是癸水派是名门大派，那成打成打的说话好听的天才等着我挑选，哪儿还收你这么个气人货当徒弟。”葛抱山反嘲道。 得，这一局是葛老头赢了，他无言以对。 “吃完了吧，吃完了就回去敷药。”葛抱山斗嘴胜利，得意地说道。 两人回了集舍，刘正脱了上衣，把两只手臂露了出来。 葛抱山打开了药包，把里面的膏药均匀地抹在他手臂上，又用白布包紧。 接着，他又用癸水拂脉法拍打了几下穴位，刘正马上感觉手臂发热、微微刺痒。 “师父，你什么时候把这个教我啊？”他羡慕地说道。 比起什么剑法、拳掌，这种武功明显实用多了。 回了现实世界开个中医诊所，还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不为了赚钱，用来治病救人那也是用处大大滴。 “想学癸水拂脉法啊，等你癸水神功小成再说吧。就你现在那点内力，真气刺穴都做不到。”葛抱山无情地拒绝了他。 刘正耸耸肩，他倒是想立马神功大成，然后横扫武林，就像在潘德世界和大航海世界那样。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属性面板和龙泪大礼包，土著的武力值也高得不像话。 “师父，咱们癸水派都有哪些武功啊？闲着也是闲着，你跟我说说呗。”他眨巴着眼睛说道。 葛抱山看了看天色，确实还早。 再者，刘正留在他身边也总比回自己屋里安全。 于是他开口道：“想听啊，去拿两个板凳，再倒壶茶过来。” “得令。”刘正利索地从屋里拿了两个板凳，又给葛抱山沏了壶温茶。 葛抱山对着壶嘴灌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 “嘿嘿，没开水了。”刘正嬉笑道。 “要不是癸水派没落至此，你给我当个扫地童子都不够格。”葛抱山为自己感到悲哀。 “师父啊，就别嫌弃我了，赶紧讲武功吧。”他完全没有羞愧的意思，催促道。 葛抱山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喉咙，就讲了起来。 原来当年癸水派鼎盛之时，门中内功外功多不胜数，比许多立派时间短的大派也不逊色。 但随着门派衰败没落。现在门中已经只剩下了两门内功、三门外功和一门轻功。 两门内功是癸水神功和壬癸真火功，三门外功是癸水寒掌、大寒剑法、癸水拂脉法，一门轻功是阴魁步步。 其中大寒剑法和癸水拂脉法都是要癸水神功小成之后，才能练习。 而癸水寒掌和阴魁步步则是入门武学，两个都有一定的锻体作用。 “虽然我派只剩下了这六种武学，但个个都妙用无穷。就拿癸水寒掌来说吧，练到高深处，根本不怕什么武当绵掌。两掌一对，对面的经脉就会被寒气侵蚀，真气难以运行。”葛抱山强行挽尊道。 “武当派不是有什么纯阳无极功，专破这种阴寒武功吗？”刘正无情戳穿。 “你怎么知道的？”葛抱山惊讶道。 这个逆徒连一夜楼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武当派有纯阳无极功？ “今天和那个巡捕聊天，他告诉我的。”他果断栽给了高盛。 他总不能说是有本武侠里写的吧，那解释起来更麻烦了。 “哼，你当纯阳无极功是武当绵掌啊，个个都会。整个武当派能练成纯阳无极功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能练到大成的，除了隐居的长老，也就只有历代掌门了。”葛抱山说道。 “哇，师父，你连武当派的事都这么清楚。”刘正不由得有点佩服。 这是吃着咸菜拌豆腐，想着航空母舰的事啊。 “那是，你师父我走南闯北见得多了，当年和武当七子都谈笑风生。”葛抱山得意地翘起胡子。 他当然不会告诉刘正，其实这些都是从《江湖月报》上看来的。 “那锻体的效果怎么样？”刘正又问道。 “锻炼的效果嘛，只能说差强人意。”葛抱山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两门武功其实都不是正经锻体的武学，癸水派真正的锻体外功是谷雨桩和春水掌，可惜都已经失传了。 “你的外功已经到了金丹宝炉的境界，目前绰绰有余了。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去帮你找合适的锻体武功的。”葛抱山安慰道。 一般的武功并不需要太高的外功境界，只有地炎极火功或韦陀金刚咒之类特殊武功才需要。 所以江湖中人一般不会花太多的精力打磨肉身，锻体效果好和威力强的两门武功中，基本都会选择威力强的那个。 “那阴魁步呢？”刘正又问道。 “阴魁步乃是我癸水派的独门轻功，上承天干地支之妙，下合地脉运行之机，静如渊渟岳峙，动如鬼魅无踪。”葛抱山摇头晃脑地背诵道。 “听不懂。”他撇撇嘴。 “就是说身法诡异多变，让对手很难捉摸。”葛抱山一副对牛弹琴的表情。 “哦，这下我听懂了。那能不能踏雪无痕、一日千里，脚下一蹬就能飞到三丈高的树上。”刘正期待地问道。 轻功诶，除了内功以外就是轻功最有武侠的感觉了，小时候谁没踮着脚走过路，从高台上跳上跳下过。 “不能。阴魁步长于争斗、短于纵跃，想做到这些你得去学别的轻功。”葛抱山戳破了他的幻想。 “好吧。”看来离曾经的武侠梦还有一些距离。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是个武侠世界，想办法搞到别的轻功就是了。 “那大寒剑法和癸水拂脉法呢？”刘正索性都问了一遍。 “癸水拂脉法你已经感受过了，用来疗伤探脉那是妙用无穷，用于打斗克敌也同样好用。来，你朝我踢腿。”葛抱山示意道。 既然师父这么说了，他也就使了弹腿功夫，蹬向葛抱山的膝盖。 葛抱山闪电般单掌下拍，五根手指搭中刘正小腿内力一吐，他如遭针刺，经络麻痹动弹不得。 刘正失去平衡，身子一歪，葛抱山扶住了他，然后再伸手一搭，经络马上恢复了通畅。 “怎么样？厉害吧。”葛抱山得意道。 “确实厉害。”他由衷地说道。 凭这一手，和内力不如自己的人比斗时就占了大便宜。 “癸水拂脉法练好了可以作为立身之本，不管是闯荡江湖还是想过安稳日子，都能派上很多用场。” 葛抱山目光忽然变得悠远，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那大寒剑法呢？师父。”刘正问道。 “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葛抱山先是拽了一通文，然后才道。 “大寒剑法剑式凌厉，出招之时寒气逼人，练到高深之处方圆两尺之内滴水成冰。” “这么厉害。”他神往道。 “你师叔练的就是这门武功，造诣嘛，马马虎虎，勉强算是个高手。”葛抱山勉为其难了夸了一下师弟明月。 刘正假装没听出葛老头言语里的酸意，师叔的武功肯定比他这个便宜师父高出不止一点半点，不然葛老头也不会专门跑了一趟潭州城就为了把师叔找回来保护他。 “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滚回去睡觉去。”葛抱山看着他憋笑的样子就来气，出言赶人。 刘正也不敢在气他，免得逼急了葛老头拿拂脉法点自己，麻溜儿地翻回自己的屋睡觉去了。 ------------ 第一百七十章 虬褫 第二天一大早，高盛又过来敲门了。 残存的药渣粘在手上难受，刘正就把他请进来坐着，自己到院子里冲了个澡，顺便活动了下筋骨。 不愧是峨眉派的伤药，一晚上他的拉伤就完全好了。 这要是放到现实中，还不被那些体育俱乐部的抢疯，捐给国家也至少能混个体育局的处级待遇。 当然，药方里的药材估计现实世界里找不到。 穿戴好了装备，刘正又开始了一天的巡街日常。 他昨天的表现让街上的摊贩都记住了他，有些胆子大的摊贩还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话。 他们这条街是北城区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尤其是小吃品种繁多、价廉物美，不少外地人都慕名而来。 这不，一个身穿皮裘束着发辫的大汉就引起了刘正的注意。 这个大汉身材极为魁梧，皮肤黝黑，站在那儿就仿佛一座铁塔。 但面相并不凶恶，圆脸、圆眼镜，看上去十分憨厚，还有点可爱。 他胃口极好，从小吃摊的一头开始吃起，刘正看到的就已经吃了十几个摊位。 大汉腰间有个大钱袋，每次打开时就有一片银光闪烁，看分量至少也得有上百两。 “那应该是吐蕃来的茶商。”高盛瞥了一眼道。 “茶商？二道贩子吗？”刘正问道。 “二道贩子？嗯，是这么个意思。”高盛琢磨了一下道。 自中原茶叶传入吐蕃以后，以肉食为主的吐蕃人就再也离不开能解腻提味的茶叶，茶叶贸易也成为了吐蕃和中原最重要的经济往来。 不管中原王朝如何变幻，茶叶贸易也未曾断绝。 有时在各方混战威胁茶叶贸易的时候，吐蕃甚至会出面调停或支持一方占据主导权，就为了保证茶叶的供给。 毕竟人每天都得吃饭，吃饭就得喝茶。 而这些奔波在吐蕃和中原之间的茶叶贩子，也借着倒买倒卖的差价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也不能光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吐蕃和中原之间路途遥远、环境恶劣就不说了，一路上的山贼劫匪多如牛毛，甚至官兵门派蒙了脸兼职强盗的事也时有发生。 与其说他们是商人，倒不如说是披着商人皮的赌徒。 所以这些吐蕃贩子往往出手阔绰、攀比心理强，和那些一夜暴富的赌徒差不多。 “咱们外松内紧地盯着点，他的银子露了白，待会儿就该有人闻着味儿来了。”高盛低声道。 “不是说小偷小摸咱们一般不管吗？”刘正疑惑道。 “这帮茶叶贩子或多或少都会点武功，道上的人也都知道。因此敢偷他们钱的，肯定是江湖中人。”高盛解释道。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要了碗馄饨吃着假装摸鱼，实则余光一直瞥着那个吐蕃茶商。 刚吃了几口，刘正就瞥见一个身材矮小，貌不惊人的灰衣汉子朝吐蕃茶商走去。 那个茶商正在一个生意火爆的小吃摊前，周围挤了一圈人，硕大的钱袋子时隐时现。 “鱼咬钩了，我绕到后面去，阿正你等他得手了再动手。”高盛叮嘱道。 捉贼要拿赃，这个道理他也明白，点点头示意高盛放心。 高盛闪进了旁边的巷子，刘正则继续吃着馄饨，静等着灰衣人动手。 动手了，灰衣人的手法极快，在钱袋隐现的一瞬间就将其摘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一瞬，不管是茶商还是周围的群众都没有丝毫察觉。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正放下馄饨，一个冲刺就冲到了灰衣人背后，混元镔铁棍直直捅向他的后背。 这一下要是捅实，至少也得捅断一块肩胛骨。 不过刘正动作虽快，灰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感受到背后的劲风，他双脚一踏，直接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避开了这一棍。 但刘正反应也不慢，直接右掌一拍棍尾，棍头就高高弹起，撩向灰衣人下体。 灰衣人没想到这个蓝衣捕快一来就下手这么狠毒，吓了一大跳，赶紧调整姿势，一脚踩在棍头之上，然后借着反作用力凌空射出，继续逃窜。 “想跑？”他直接将手中铁棍投出，标枪一般射向灰衣人。 然后脚下不停，赶上前去。 灰衣人猛提一口气，拔高了身形，躲过了铁棍，飘然落地。 不知道是不是连续换气导致真气混乱，作势欲逃时竟一个趔趄向前扑倒。 硕大的钱袋子砸在地上，银子从袋口掉了出来，散落了一地。 刘正见状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偷这么弱鸡，他还以为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呢，结果也就刚热了个身。 虽然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忠于职守地走上前去，准备用关节技控制住小偷，等高盛过来处理。 小偷看来摔得不轻，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膝盖也磕破一个大口子，这会儿正抱着膝盖直哼哼。 “老实点儿啊，敢乱动还有你好果子吃。”刘正一边威胁，一边抓向了小偷的手臂。 “阿正。”高盛在远处出现，喊了一声。 “高哥，人抓住了。”他两只手锁住小偷，抬头喊道。 就在刘正准备将小偷拎起来的时候，一阵浓烈如墨的危险直觉冲击着他的精神。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小偷，然后脚下连蹬，转瞬之间就跳出了一丈开外。 而就在他跳开的一刹那，一柄蛇头匕首就出现在了原来他咽喉的位置。 “居然有这么强烈的直觉，倒是个当杀手的好苗子。可惜，我接了你的单子。”那个小偷阴阴一笑。 原本略显佝偻猥琐的身型变得更加弯曲诡异，仿佛整个人变成了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没有等刘正回话，而是像树上的毒蛇一样猛地弹出，蛇头匕首像毒牙一样钉向刘正的头颅。 杀手的身份奇快无比，刘正虽然能看见他的行动轨迹，但身体却躲闪不开。 于是他干脆原地不动，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杀手的来势。 准备在短兵相接之际，用以伤换伤的打法争取一线生机。 反正他还有“生命庇护”祝福在手，以命换命也不是不能接受。 还好，六扇门隐藏的高手终于赶到了。 一高一矮两个便装捕快从人群中射出，一左一右攻向杀手。 杀手似乎早有预料，好整以暇地侧身躲过左边进攻，然后和右边的矮个儿对了一掌。 两人对过一掌，竟然是矮个儿捕快吃了点亏，哇的吐了一口血，色泽发绿。 “五步蛇掌，你是天绝地灭楼子字第一号杀手，虬褫！”矮个儿捕快惊道。 “居然能瞬间将毒血逼出，六扇门的鹰犬倒是有几分本事。”虬褫阴笑道。 天绝地灭楼，天下第一杀手组织。 楼中杀手以天干地支为序，除每字必有一名第一号杀手外，其他人数不详。 但可以知道的是，每一个天绝地灭楼的杀手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他们可能武功不高，但杀人的手段却是千变万化、千锤百炼。 尤其是二十二个第一号杀手，更是让江湖中人闻之色变。 有传闻称，前朝炀帝暴毙，便是死于天字第一号杀手天邪之手。 而此次峨眉掌门长空鹤之死，也有很多人认为和天绝地灭楼有关。 虬褫又是一掌逼退了高个儿捕快，转身便准备继续追杀刘正。 他并不担心目标逃跑，以他的轻功，一切逃跑的行为都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可是，让虬褫意外的是，刘正根本没有逃跑，而是抱着手略带嘲讽地看着他。 一个猎物如果不垂死挣扎而是放弃逃跑，要么就是脑子坏了，要么就是有什么翻盘的手段。 以刘正刚刚成功逃过他第一波攻击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脑子坏了。 虬褫一时有些犹豫，他可不是那种拼死也要完成任务的职业杀手，他当杀手只是为了满足杀人的爱好和表现欲而已。 其他天绝地灭楼的杀手要么就没有流出信息，要么就是被迫，只有他是主动留下字号，就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他有多厉害。 因此，在面对反常的猎物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退缩。 虬褫马上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并有些羞恼。 对面不过是自己一掌就能拍死的小捕快，居然成功吓到了自己。 要是目标是虚张声势，那自己不是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虬褫心中恼怒，就准备飘身而上，一掌把刘正拍死拉倒。 但他看到刘正从容坚定的眼神，又觉得目标是真的有翻盘手段，刚提起的真气又平息下去，进退两难。 虬褫在那儿和空气斗智斗勇，刘正反而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杀手搞什么鬼，他保持高度紧张状态也很累的啊，眼睛都瞪酸了。 “你到底杀不杀我，我很忙的，还有半条街没巡呢。”刘正不耐烦地说道。 虬褫震惊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目标，竟然还反过来催促他。 “快点啊，你再不过来杀我我走了哈。磨磨蹭蹭的，一点杀手样都没有。”刘正鄙夷道。 虬褫震惊了，虬褫愤怒了，虬褫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欲了，他今天必须送这个话多的小捕快去见阎王。 虬褫手中的蛇头匕首急速旋转，锐风四射，只要沾到一点点，就能把人削肉断骨。 奇异轻功再现，在阳光下虬褫的身影快如一条灰线，无法躲，也无处躲。 也不打算躲，刘正调动起体内微薄的真气灌注双臂，准备在对方匕首刺入自己身体的一瞬间，使出猛虎硬爬山同归于尽。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水火灾劫身 高矮两人见势不对，也顾不得虬褫的毒掌，猛地攻向他后背，想要逼其自救。 虬褫却似铁了心一般，不顾后背被袭，匕首直直刺向刘正面部。 “完了。”高矮两人暗暗叫苦。 谁能想到堂堂子字第一号杀手，竟伪装成一个小偷刺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巡街。 但偏偏这个巡街又是极为重要的人质，要是死于非命，他们前途无亮不说，怕是还要被狠狠责罚。 削铁如泥的蛇头匕首掠过刘正的鬓角，斩落几缕青丝，便随着主人腾空而起。 众目睽睽之下，天绝地灭楼子字第一号杀手虬褫竟然逃了。 是因为高矮两人的背后攻击吗？ 是担心刘正的翻盘一击吗？ 都不是。 是因为一道光，一道红色的光，一道赤红色的剑光。 赤色剑光从远处冲天而起，凌厉而纯粹的杀机锁定虬褫，只要他迟疑一秒钟，剑气就会将他斩为两截。 幸好，虬褫的轻功确实足够快，快到连剑光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但是，世间也还有比轻功更快的人。 “想跑？碧血染丹霞。”一声断喝响起，赤色剑光瞬间猛涨，剑气纵横封锁虬褫的四面八方。 “文总捕，你又何必留我呢？你应该知道我们天绝地灭楼的杀手都没法拷问的。”虬褫故作镇定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拷问你，还不速速受死！”文天青终于赶到，伸手一招，赤色剑光便回到他手中。 仔细一看，原来赤色是真气所致，长剑本身色泽淡蓝，宛如天青。 文天青不等虬褫回话，碧血丹青剑气再次挥洒，半边天空都似被剑气染红。 虬褫逃无可逃，只能挥舞着蛇头匕首硬挡。 使出了浑身解数，他终于将这一波剑气勉强挡下，但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 他正准备趁着文天青回气时施展轻功逃跑，下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虬褫往下一看，原来是刘正不知何时捡回了铁棍，直直捅向了他的裆部。 “啊啊啊，不杀你我誓不为人。”他一声怒吼，一掌拍向刘正头顶。 可惜，第二波剑气到了。 虬褫要害被重击，内力一时散乱，没有内力护体的手掌瞬间被剑气切断了手筋，拍在刘正头顶时已软弱无力。 “下辈子好好做人吧。”刘正嘲讽一下，八下连环顶心肘正中虬褫心口，打得他肋骨直接戳破了后背而出。 虬褫面朝大地栽倒，浑厚的内力让他一时居然未死，嘴里还嗬嗬出声。 刘正蹲下身子，双拳骨节突出，正中他的太阳穴。 同时响起的两下骨裂声后，虬褫终于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次就送给你了，下次莫要插手。”文天青淡淡说了一句，就带着高矮二人走了。 刘正翻了白眼，明明就是你抢了我的人头，还一副你赚了的语气。 他这就是不讲理了，省了“生命庇护”祝福已经是血赚了。 高盛敬畏地看着文天青远去，才凑到了刘正旁边，啧啧赞叹。 “子字第一号杀手啊，阿正你可真是福大命大。” 他没有问虬褫为什么会刺杀刘正，一只脚在江湖一只脚在官场，最重要的就是难得糊涂。 “命大是真的，福气从何说起？”刘正笑笑道。 “嘿嘿，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走，先把尸体弄回门里。”高盛卖了个关子。 两人把虬褫的尸体运回了六扇门，找到了负责记功的长史，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文总捕亲口让的功劳，长史自然不会多话，爽快的给刘正记了一次六品功劳。 见他是新来的，还专门解释了一下六扇门的功劳机制。 原来六扇门的功劳分为一到九品，每一品都对应不同档次的奖励。 奖励基本都是珍贵药材、武功秘籍、兵器甲胄之类的实物，但也有高手指点、带薪休假之类的虚物。 九品功劳制和普通的官职晋升属于既相交又平行的两条线。 六品以下的奖励都是在州府兑换，三品到五品则要去道府兑换，二品和一品就要去长安六扇门总部了。 介绍完了功劳机制，长史问刘正要不要现在就领。 他当然是选择了现在就领，刺杀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能变强一点是一点。 在诸多中奖励中，刘正还是决定选择武功秘籍。 珍贵药材葛老头应该弄得到，兵器甲胄没有什么必要，高手指点、带薪休假就更没用了。 倒是武功秘籍可以好好挑一挑，虽然葛抱山说没必要练外功，但他还是觉得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武功秘籍放在一个单独的库房里，刘正可以询问长史武功的特点和修炼难度，但不能随意翻阅。 在选择了一本之后，他就可以将其誊抄本带走。 但未经门中批准，不得泄露或传授他人，否则轻则降职，重则处斩。 木架上的秘籍并不是很多，尽管六扇门位高权重，但武功秘籍在江湖人的眼里甚至比命还重要。 那些烂大街或缺陷太大的六扇门看不上，好的武功获取的代价又太大，加上六扇门成立也不过数年，积累当然比不上那些动不动就几百年的大派。 虽然不多，但一本本问过来也很费时间，刘正干脆向长史问道：“卑职想寻一本锻体武功，望长史大人能指点一二。” 要是一般人就这么空口白话地问，长史肯定不会搭理。 但他这个六品功劳是文天青亲自让给他的，这样的关系让长史细思极恐，自然不敢怠慢。 长史冥思了一会儿问道：“你可吃得了苦头？” 刘正微微一笑，“若是拔舌断指自然是受不住，但日晒雨淋还是不在话下的。” 长史点点头道：“若是如此，倒是有一门武功适合你。” 说完，他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本秘籍，介绍了起来。 这门武功叫做《水火灾劫身》，要求修炼者必须是水性或是火性内力。 全功共分八个大姿势，每个大姿势又分九个小动作，一共是七十二个动作。 尽管练成之后可以极大增加身体强度，尤其是筋骨皮肉的韧性会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对于寒气和火毒的抵抗力也会大大增强。 但习练水火灾劫功之后，每天都要不定时地受一次寒热交加之苦。 这种寒热乃是发自体内，无法通过外部方式缓解。 而且习练越久，寒热之力就越强，练到大成之后的痛苦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 江湖中人练武本就是以内功为主，外功不过是辅修而已。 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去修炼一门外功，远不如修行一门类似的内功作用大。 毕竟就算你外功练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刀砍不进、枪捅不入，也抵挡不住天人合一的一记绵掌。 当然，能把外功练到极高境界的人，内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可想好了，六品功劳得来不易。若是到时候承受不了放弃，那就白费了文总捕的心意了。”长史劝了一句。 “谢长史提醒，我定当好好修炼。”刘正干脆道。 长史摇了摇头，取了一本誊抄本递给他，“你仔细核对，看看是否有差错之处。” “是。”刘正接过誊抄本，仔细对比起来。 这个步骤极为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 虽然六扇门的誊抄本也是经过多次核对的，但像内外功这种改变自身的武功，只要出了一点谬误，后果就十分严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对比完毕，点头道：“卑职核对完毕，没有差错。” “好，那你就自去。”长史挥挥手送客。 刘正出了六扇门衙门，心里颇为高兴。 他知道长史肯定觉得他犯傻，那么多上乘内功和武功不学，学这种鸡肋的外功。 但长史哪儿知道刘正是穿越诸天世界的“玩家”，要面对的环境多种多样，要面对的力量体系也是多种多样。 反正自己加入了癸水派，其他武学都有了，虽然不一定比得上六扇门的珍藏，但锦上添花总比不上从无到有。 而且还有壬癸真火功这块饼，葛老头把它吹得旷古绝今、神乎其神，至少不会比六扇门的六品奖励差吧。 高盛让门口的守卫留了口信，他已经先回去巡街了。 刘正想了想，也回去继续巡街。 以他看了无数电视剧和烧脑的经验来看，这种刺杀与反刺杀往往都是无限套娃。 比如说文天青当时是真走了吗？ 保护刘正的只有高矮两个人吗? 高矮两个人是真的没有发现那个小偷是杀手吗？ 呃，这个应该是真没发现，要不是刘正有金丹灵觉，一照面就已经被割喉了。 刘正并不反感当诱饵，反正他有两条命。 而且杀手、神秘组织、阴谋，这种富有古龙气息的对抗也让他感到十分有趣。 而且也不是光有坏处，一个子字第一号杀手就让他赚了一个六品功劳，那要是来个甲字第一号杀手还不得整个二品功劳。 到时候六扇门总部的宝库敞开，绝世武功、神丹妙药、天人合一的大高手面对面指导任他选择，那还不是美滋滋。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甲字第一号杀手真来了，文天青肯定是打不过的，湘楚道总捕来了还能比划比划。 他一边巡街，一边期待着再有杀手来送功劳。 可惜，直到收工也没有等到杀手送上门。 倒是那个吐蕃茶商还等在那里，一番感谢之后，送了刘正五十两白银。 刘正不客气地收下了，孔子都鼓励子贡救人收牛嘛，他抓住小偷收亿点点感谢也是合情合理的。 再说了，他迟早要去闯荡江湖的，大侠没有钱怎么行。 ------------ 请假条 今天要去防汛，没办法更新，向各位读者老爷请个假。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癸水寒掌 和高盛一起去吃了晚饭，又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黄酒带回了集舍。 一把推开了隔壁的门，葛老头正在那儿打坐呢。 不过看他念念有词那样，应该不是在练功，而是单纯的打坐念经。 “葛老...师父，我给你带吃的回来了。”刘正看见葛抱山手掌忽然冒寒气，马上改口道。 “嬉皮笑脸，没大没小，也不知道我葛抱山犯了哪尊太岁，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葛抱山真真假假地抱怨，手上却没含糊，劈手夺过酒壶，美美地喝了一口。 “尊敬是看行动的嘛，嘴上尊敬有什么用。”他反驳道。 “行动？你有啥行动？酒都不是寒食楼的。”葛抱山嗤之以鼻。 “下回给你带寒食楼的。我今天可是给咱们癸水派扬威了。”刘正故作神秘道。 “扬威？你是抓了个飞贼啊，还是揍了几个地痞啊。”葛抱山撇嘴道。 巡街蓝衣能有啥扬威的机会，碰到一回峨眉弟子那都是祖坟冒烟了，不然高盛能高兴成那样。 “天绝地灭楼知道吧。”他卖了个关子。 “知道啊，咋的，你把他们当街剿灭了？”葛抱山嘲讽起人来功力也十分深厚。 “那倒没有，不过我把那个子字第一号杀手虬褫杀了。”刘正得意道。 “啥玩意儿？你被天绝地灭楼刺杀了？不对，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能杀得了虬褫？”这下葛抱山真的震惊了。 天绝地灭楼子字第一号杀手啊，死在他手中的江湖高手不下三十人，葛抱山自己碰上也生机渺茫。 自己这个气人徒弟居然说他把虬褫杀了？ 难道他真的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主要是文总捕的剑气封锁了虬褫的退路，然后我趁机偷袭。”刘正还是说出了实情。 “原来如此。”葛抱山长出了一口气。 文天青的武功在各州总捕中武功也算是出类拔萃，碧血丹青剑法也是极上乘的剑法，有他出手，刘正就算不偷袭，虬褫也没什么生路。 刘正把全部过程说了一遍，惊得葛抱山后背都渗出了微汗。 自家这个徒弟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连遇到虬褫这样的高手都敢用同归于尽的打法，后面还敢主动偷袭。 虽然说徒弟不是个孬种让他很欣慰，但太勇了也让人担忧。 “文总捕还把功劳让给了我，我去门里换了本这个。”刘正把《水火灾劫身》拿给葛抱山。 葛抱山一看书名就哦了一声，“原来是这门武功。” 葛老头明显有后话，他也就没吱声，等着葛老头继续说。 “这门武功乃是当年旁门苦行宗的秘法，此宗门人均以苦行为乐，从肉体和心灵等各方面摧残自己，从而获得超脱。因其宗旨上违天心，下悖人道，遭到了武林其他门派的排斥，加上门人死得太快，很快也销声匿迹了。门中的武功也随着失传，只有少数秘籍散落江湖。”葛抱山果然继续说道。 “那这门武功能练吗？”刘正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练肯定是能练，旁门而已，又不是邪道。就是练起来极为痛苦，很难坚持下来。”葛抱山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我先练练试试，反正这个功劳也是白捡的。”他笑笑道。 “你若是以为《水火灾劫身》修行如此艰难，那一定是威力无穷，那就错了。”葛抱山摇头道。 “为啥？”刘正确实有这个想法。 “苦行宗的人修炼武功是为了更好地折磨自己，并不是为了争霸武林或是攀登武学境界。因此他们的武功往往修行代价巨大，但威力也就一般。你手中的这门《水火灾劫身》算是难得的精品，但性价比也远不如那些正宗的炼体之法。”葛抱山泼了盆冷水。 “那总比癸水寒掌和阴魁步强吧。”他争辩道。 “癸水寒掌和阴魁步是争斗之法，炼体当然没法比。”葛抱山回道。 “那就行了，谁让我们堂堂癸水派居然连门炼体之法都没有呢。”刘正撇嘴道。 其实癸水派有炼体之法，而且还十分玄妙，可惜某任掌门压根儿不学，秘籍也被他赌博输掉了。 而这位掌门就是葛抱山的师父，也就是刘正的师公。 为尊者讳，这件事葛抱山肯定是不会告诉他的，只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师父，难道水火之灾真的没有办法缓解了吗？”刘正问道。 他虽然意志坚定，但想想水火煎熬也有点犯怵，自家便宜师父医术高超，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办法肯定是有。水火之灾由内而生，自然也就只能由内而解。等你壬癸真火功小成，体内真气能随意在水火之间变化后，水火之灾自然也就能够缓解了。”葛抱山悠然道。 “那师叔什么时候才能来啊？”刘正问道。 “你师叔这人性情孤僻又喜欢云游，以前都是他主动来找我，我要找他那是千难万难。只能期待一夜楼的本事了。”葛抱山也是有些头疼。 这才第二天就来了个子字第一号杀手，要不是刘正灵觉超人及时发现，加上虚张声势一时吓住了虬褫，根本撑不到文天青赶到。 明天再去一趟门里，不给他批假他就不走了。 自己虽然入门目的不纯，但该出的力一点也没少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好吧。”刘正小小失望了一下。 “行了，别惦记你师叔了。今天为师就教你癸水寒掌，免得你只会拿着棍子捅人。”葛抱山回神说道。 “是。”他响亮地应道。 癸水寒掌招式并不复杂，总共只有三式：金泉玉露、寒梅雪煞、凝水成冰。 金泉玉露是柔劲，虽然是一式但变化无穷，攻守兼备。 寒梅雪煞是寒劲，只要双掌击中对方，掌中寒气便能侵入对方体内，凝阻经脉、冻伤内脏。 凝水成冰就更加厉害了，可以用癸水真气在手掌制造一层坚硬的冰层，既可以阻挡兵器又可以抵御内力。 癸水寒掌虽然只有三式，但每一式都有其妙用，而且都是以癸水神功的修为为基础，内力越强，威力越大。 即便在掌法上没有天赋之人，只要癸水神功练得好，威力一样可以保障，这一点就把很多门派的入门武学比了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癸水派的武功逐渐散佚，但癸水寒掌却一直保留下来的原因。 “看好了，这是第一式，金泉玉露。”葛抱山介绍完毕，就演练了起来。 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一站，手掌并拢微曲，前掌一出，后掌马上跟上，运转舒展如绵，动作连而不断，掌法运行成环。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癸水寒掌也不是一味阴柔，那一点刚劲就在这一式里面。”葛抱山突然道。 他手掌忽然猛地一晃，掌心微凸内蓄刚劲，双肩微沉外现绵柔，刚柔相济、快而不乱、慢而不断、刚而不犟、柔而步软。 “金风玉露的口诀是二十八个字：‘掌去须留三分劲，气与力合享太平。真气溶溶周天贯，天涯海角任我行’。”葛抱山在大水缸上拍了一掌，一道清晰的掌印赫然印上。 “记住了吗？”葛抱山问道。 “记住了。”刘正点点头。 招式本来就不复杂，以他的记忆力记下来易如反掌。 “那你试试。”葛抱山抬了抬下巴。 刘正在脑子里整个过了一遍，然后就演练了起来。 一开始还有些生涩，到后面就越来越熟练，除了动作不如葛抱山流畅，真气运转也不如葛抱山连贯外，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初学者。 “这小子，没想到不只是内功和外功，连掌法上的天赋这么高，这回真是捡到宝了。” 葛抱山内心狂喜，脸上却不显，淡淡地表扬了两句以后就演示起了下一式。 寒梅雪煞重点不在招式而在内力运转，葛抱山将内力运转催逼的法门细细给刘正讲了一遍，然后自己又演示了一遍。 之间他单掌一晃，手掌变成青白之色，往旁边的树上轻轻拍了一下，撕开树皮，里面的汁液都冻成了冰。 “寒梅雪煞的口诀也是二十八个字：‘掌起需从三阴进，掌毕应从三阳回。杀人莫怀杀人意，度人度己不度鬼’。”葛抱山说完口诀又解释了一遍。 原来手三阳经是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和手少阳三焦经的总称，手三阴经是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和手厥阴心包经的总称。 手三阴经属阴，因此癸水真气从手三阴经进入手掌可以增加掌法的威力。 而手三阳经属阳，癸水真气从手三阳经回到丹田可以减少寒气对身体的伤害。 而后两句话说是掌法口诀，不如说是前人对后人的劝诫。 意思是让后人不要因为一己私欲或是杀欲杀人，但在碰到应死之人时也不要犹豫愚善，该下死手就下死手。 “你再试试。”葛抱山示意刘正。 他点点头，走到树边，用葛抱山教他的方法调动体内真气，然后猛地一拍。 大树被他的力量震得枝摇叶动，树叶掉了一地，撕开树皮一看，里面挂了一层冰霜。 “不错，不过你运掌还是有问题。不要用你的蛮力，只用内力。你一掌把人打飞了，寒劲怎么延绵不绝地侵入对手体内？”葛抱山教训道。 “是，弟子记住了。”刘正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错误。 葛抱山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徒弟平时虽然跳脱了点，但正式场合还是谦虚懂礼的。 他隐蔽地瞥了一眼树上的冰霜，却没有评价，而是直接教起了最后一式。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打铁功 凝水成冰是癸水寒掌的最后一式，也是最难的一式，因为这一招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能真气外放。 各门各派的内功属性和侧重千差外别，正常的要贯通一脉以后才能真气外放，特殊的要打通任督二脉以后才能外放。 但要求最低的也要内力小成还要搭配特殊武功才行。 癸水真气和癸水寒掌就属于要求最低的那种，但也要癸水神功小成。 而刘正现在，不过是刚刚入门而已。 葛抱山本来不打算现在就教他，但看他悟性实在太高，这才教了一会儿前两掌就熟练了，于是干脆把最后一掌也教了算了。 反正以这小子的天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内力小成了，也省得到时候从头学浪费时间。 凝水成冰这一式没有什么口诀，关键在于如何催化真气性质和外放真气的路线而已。 刘正虽然还放不出来，但已经可以在体内尝试了。 葛抱山专门用癸水拂脉法监视他体内真气的情况，发现外放真气的路线有稍许区别。 他本想纠正，但看刘正一点异样都没有，反而十分顺畅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言。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只要大方向没有偏差，细节方面有区别可能更适合自己。 反正以这小子的炼体功夫加上《打铁功》对经脉的强化，练个癸水寒掌肯定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对，葛抱山这几日已经将《打铁功》吃透，然后把它教给了刘正。 虽然他的武学天赋远远不如刘正，但他的经验和接受的正统传承却是无价之宝。 有他的指点加上自己的悟性，刘正很快就将这门奇功和癸水寒掌结合在了一起。 《打铁功》的炼脉方式很有意思，每次他练习掌法调动体内真气的时候，就会有一小股真气脱离大部队，在内视中变成灰色，然后在周身经脉中到处游荡。 当掌法练到关键点，真气沸腾的时候，灰色真气也会很兴奋的往经脉上一撞。 那处经脉就像被铁锤敲了一样，变得更加宽阔坚硬。 不得不说，《打铁功》这个名字确实名副其实。 在练完了一整套癸水寒掌之后，刘正在葛抱山的看护下练起了《水火灾劫身》。 七十二个动作都极为夸张扭曲，如果是一般人强行摆出恐怕得痛晕过去。 但刘正一直练习五禽戏，身体柔韧性很好，很轻松地摆完了。 最后一个动作一做完，身体里忽然涌出一股冰火交织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先是火焰之力烧灼，然后冰寒之力封冻修补。 由内而外、由上而下，直到连皮肤也忽而嫣红忽而青白。 这股力量似真气而非真气，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在不断强化他身体的同时，又带来极致的痛苦，让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在融化裂开。 如果不是灵魂之锚稳定了刘正的精神状态，恐怕他已经在大声嘶吼了。 但即便有灵魂之锚帮助，刘正的脸依然变得扭曲。 葛抱山看着十分心疼，但他也没什么办法。 苦行宗的门人当年为了折磨自己，创造了无数奇奇怪怪的武功，很多武功的原理根本无法解析，也就无法改良。 过了不知道多久，刘正体内的水火之力终于耗尽，他长出了一口气，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奇异的是，当水火之力消失以后，他的身体立刻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仿佛刚刚那种冰火交加之苦只是一阵幻觉。 “苦行宗的那群人要是把心思用在武学上，未必不能成为武当、少林那样的千年大派。”葛抱山检查完他的身体后啧啧称奇。 刘正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缓了过来，喝了一碗葛抱山泡的药酒后，就翻回了自己的屋子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高盛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他都没听见。 高盛没办法，进屋推了他好几下才推醒。 “老实交代，昨天去哪儿风流快活了，也不带上哥哥我。”高盛一脸你懂的表情。 “啥风流快活啊，昨天练功练的。”刘正翻了个白眼道。 高盛哈哈一笑，他本来也就开个玩笑，刘正一看也不是那种会去喝花酒的人。 六扇门令行禁止、纪律严明，从上到下都有一种军队作风。 但到了巡街蓝衣这一级别还是比较宽松的，只要别太倒霉，稍微迟个到也没人管。 两人优哉游哉地到了管区，买了点早餐一边吃一边巡了起来。 刘正有些好笑地想到，这幸亏不是在现实世界，不然被人拍照发到网上，说不定就当场失业了。 还好，这是类似古代的武侠世界，老百姓对官吏的要求也非常低，不求清廉能干，只要别祸祸他们就行了。 例行往几个大酒楼里逛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喝醉酒要比划比划的江湖浪荡子。 每半年门里对巡街蓝衣都是有考核的，发案率就是考核指标之一，还是比较重要的那种。 上次分了峨眉弟子那份功劳后，高盛已经满足了晋职的条件，只要今年考核一过，他就能升任缉捕蓝衣了，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逛到第三家翠华楼的时候，掌柜笑眯眯地迎了过来。 “高捕头来啦，这位新来的大人怎么称呼？”掌柜招呼道。 “当不得什么大人，叫我刘捕快就行了。”刘正笑道。 “这佟掌柜是出了名的口蜜腹剑，阿正你可被他骗了。”高盛调侃道。 “你这高捕头，回回来不曾少了你的茶喝，却如此编排我，这次却不给了。”佟掌柜笑道。 “你不给我喝，也得给我这位兄弟喝。”高盛笑道。 “也罢，就让你沾刘捕头的光罢。小二，给两位捕头沏一壶上好白茶。”佟掌柜吆喝道。 高盛又和佟掌柜闲聊了几句，就和刘正去一旁坐着了。 “高哥，你似与那佟掌柜十分相熟？”刘正问道。 “算是有些恩情与他吧。”高盛随手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原来去年有两伙旁门中人一言不合，在翠华楼大打出手。 其中一人善使暗器，打急眼了以后不管不顾地把身上暗器尽数放出。 那佟掌柜身材肥胖，躲在柜台后面倒有一大半漏在外面。 要不是高盛赶到及时出手挡下了暗器，佟掌柜身上怕是要多几个窟窿眼儿了。 “原来如此，高哥真是个好捕快。”刘正赞道。 “好捕快谈不上，那人的暗器功夫不过尔尔，要是唐门的人我也不敢上前。”高盛直言不讳地说道。 巴蜀道唐门，暗器功夫冠绝天下，尤其善于在暗器上淬毒，见血封喉，狠辣无比。 不过常年盘踞蜀中，门人极少在外行走，因此不常与人冲突。 不过据说与同在巴蜀道的峨眉、青城两派颇为不睦，时有摩擦。 长空鹤离奇死亡后，峨眉派也曾怀疑过是唐门所为，并登门质问过。 最后打过一场后不了了之，也不知道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闲聊间，小二将茶水端了上来。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扫视着酒楼里的食客。 “高哥，那几个皮肤苍白、面色青紫，看着渗人的是什么人？”刘正忽然问道。 高盛瞥了一眼，道：“哦，那是邙山僵尸门的人。僵尸门的武功练久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关节僵硬，五感退化，形如僵尸。不过肉身极为坚固，出手自带尸毒，也算是一方豪强了。” “那这算是旁门还是邪道？”他又问道。 “僵尸门主要经营墓葬生意，虽然时有盗取尸体练功之事，但大恶不犯，算是旁门吧。”高盛想了想道。 刘正还待再问，突然听到楼上似有女子啼哭之声。 高盛见他模样，侧过身去，也听见了哭声。 高盛伸手叫过小二问道，“那楼上是何人？为何啼哭？” 小二看了一眼道，“回捕头的话，那楼上是北边来的客商，自带了女子作乐。想是那女子恶了那客商，挨了打骂。” 高盛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刘正却起身欲走。 “阿正，那是人自家事，你如何插手？”高盛拉住他说。 “男子打女子有甚本事，我却看不过眼。”刘正摇头道。 “也罢，我随你上去看看。” 高盛受了他的人情，又有意交好，虽然不愿掺和这种麻烦，但还是随他去了。 让小二指了雅间，两人便上了楼。 到了雅间门口，刘正一把拉开了门，几个人正在里面吃酒。 那坐主位的人想来便是那个客商，生的一脸横肉，目生凶光，十分不似商户，九成倒是个土匪。 他脚边跌坐一个绿衣女子，柳眉红唇,脸若银盆，腰身盈盈一握，脖颈修长白皙，十分美貌。 然而左脸上却有一道红肿掌印，额头上也有一处淤青，杏眼含泪十分可怜。 “哪里来的野汉子，大爷却不曾请过你来喝酒，还不出门去。”那客商瞥了一眼二人，口中喝道。 高盛虽不喜麻烦，但看了那女子模样也心生怜悯，又见拿客商十分不客气，心中瞬间火起。 “呔，睁了你们的狗眼看看爷爷是谁。”他喝道。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英雄救美 “不就是六扇门的蓝衣吗？我等又不是江湖中人，在此喝酒作乐与尔等何干？”客商眼皮不抬道。 “你手心有茧，太阳微凸，分明有武功在身。”高盛道。 “我等均是行商，习武只为护身。若是有武功在身就是江湖中人，那宫里的太监也是江湖中人了。着实可笑。”客商冷笑道。 他身边几个伴当也附和地笑了起来。 “那女子是你什么人？”刘正问道。 “是我新收的舞姬，正等几日养熟了就开 苞。怎么？你也想要？”客商大笑一声，伸手在女子的脸上使劲掐了一把。 女子一声痛哼，却不敢躲开，只能仍由蹂躏。 “既是美人，就该好好爱惜，似你这等虐待，与摧花何异。”高盛劝道。 “大爷我就喜欢辣手摧花。想英雄救美啊，可以，五千两银子拿来，她你们拿去。”客商冷冷道。 高盛眉毛一竖，这家伙纯粹就是狮子大开口，柳州花魁的身价也不过三千两银子而已。 “你刚刚说你们是行商，你们卖的什么货？”刘正问道。 “怎么？六扇门还管起税吏的事情来了吗？”客商反问道。 “那两个箱子里是什么？”他不为所动地追问道。 客商面皮一抖，喝道：“好啊，我看你们是心存歹意，想要讹诈我的钱财。我要上州府衙门告你们去。” 他此言一出，高盛有些犯难。 州府衙门向来与与六扇门面和心不和，这桩事他们也不占理，要是闹开了，刘正有文天青保想来无视，他却要坐蜡了。 他正准备劝住刘正，刘正却开口道：“我二人刚刚一进来，你的那几个伴当就往那两个箱子那儿瞟，我很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高盛一愣，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若是刘正不是信口开河，那确实有些可疑。 “没错，我们怀疑那两个箱子里装的是违禁物品，说不定和前阵子的命案有关，还不速速打开让我们检查。”他帮腔道。 客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几个伴当一眼，一点都不沉稳，被人一吓就漏了馅。 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不能硬顶，于是马上换了一张面皮道：“两位捕头，刚刚都是误会。这样，相逢便是有缘，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请两位捕头拿去喝酒。” 客商一边说，一遍从怀里掏了两大锭银子放在桌上。 刘正瞥了一眼，伸手拿了起来，客商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脸上却挂着笑。 他拿起银子捏了一下，又放在了桌上，银子上面赫然多了五个深深的指印。 “要么把她给我，要么我们就火并。”刘正直直地看着客商。 高盛在旁边吓了一跳，阿正什么时候有的这等指力，之前还不是只会拿铁棍捅人吗？ 客商见他如此嚣张，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面沉如水地看着二人。 “五十两，我买她的时候花了二百两。”良久后，客商沉声道。 刘正毫不犹豫地摸出了茶贩子送他的五十两银子，丢到了桌子上。 客商把两堆银子都揣进了怀里，然后拿出一张纸往桌子上一拍，带着人和箱子出门走了。 他拿起那张纸一看，果然是卖身契。 高盛上前扶起那个女子，温言道：“姑娘起来吧，已经没事了。” “谢谢大人。多谢两位大人相救，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女子柔柔一揖，媚而不妖。 她嘴上说着两位大人，眼睛却直朝着刘正看。 高盛看在眼里，心里一笑，没想到这阿正桃花运还真是不浅，前面走了一个峨眉女弟子，现在又来一个柔媚小舞姬。 他已有妻室，就算没有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子得罪刘正，眼珠子一转，就借看那帮人走远没有之名下了楼，留二人独处。 “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刘正问道。 “小女子乃是银州人氏，姓金，唤作香玉。”女子柔柔弱弱地回道。 “金姑娘，我先带你去看大夫吧。”他柔声道。 “多谢大人，敢问大人尊姓大名。”金香玉低着头，语气羞涩。 “我叫刘正，你叫我刘捕快就行了。”刘正笑笑说。 “刘公子。”金香玉软软唤了一声。 “也行吧。”称呼只是个代号，他也懒得纠结。 刘正转身向门外走去，金香玉跟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问道：“金姑娘，你腿可是受伤了？” 金香玉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被那人用凳子砸了一下。” 她主动提起裙裾，白生生的小腿上一大块淤青。 刘正看了一眼就偏过头道：“若姑娘不介意，我背着姑娘走吧。” “那就有劳刘公子了。”金香玉语带羞怯。 他蹲下身去，一把搂住了金香玉腿窝，背在了身上。 金香玉娇呼一声，双手紧搂住刘正的脖颈，热气从一双玉唇中呼出，洒在他的后颈上。 一种奇异的搔痒感激得他打了个冷颤，然后从脖子一直蔓延到了不知道何处。 他定了定神，无视掉背上传来的温润触感，小步快跑到了最近的药房。 等了一会儿，终于排到了他们。 坐诊的大夫是个白胡子老头，一派仙骨道风，一看就是个良医。 他简单了查看了一下伤势，又把了会儿脉，摇了摇头。 “大夫，伤势很严重吗？”刘正问道。 “不严重。”大夫摇头道。 “那您摇什么头？”他没好气道。 “我摇头是因为这点小伤还看什么大夫，自家修养几天就好了。”大夫理直气壮道。 “您还是给开点药吧，女子不同我等，留下伤疤就不美了。”刘正请求道。 听了这话，金香玉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看着他坚毅的侧脸，一时竟看呆了。 “好吧，那我给你开点独门膏药，保证不留疤不留瘢。”大夫摸着胡子道。 “谢谢大夫。”两人一起说道。 刘正去药房买了膏药，又听大夫讲了用法和禁忌，就带着金香玉回到了管区。 稍微摸下鱼可以，长时间离岗就不行了。 他倒不是说真这么热爱工作，只是不想让高盛替他背锅。 “你肚子饿不饿？”刘正问道。 金香玉本想说不饿，结果话还没说出口，肚子就响了起来。 她脸上升起一片嫣红，小小声“嗯”了一下。 “那你就去那个茶馆里沏壶茶，再点些吃食。待我巡街完了再想办法安置你。”他指了指一个茶馆，然后又掏了些散碎银子给她。 “是。”金香玉乖巧应道，接过银子向茶馆去了。 刘正看着她进了茶馆，快步离开追上了高盛。 “阿正，你不配那位姑娘，来找我干嘛？”高盛奇怪道。 “我已让她去茶馆里等我了，不能因为闲事耽误了本职不是。”他笑笑道。 “你个阿正，是怕我不好跟上头交代吧。”高盛笑道。 刘正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年轻轻轻，人品又好，我要是姑娘也要爱上你了。”高盛调笑道。 “高哥若是有心，可以生个女儿。以后我俩各论各的，我叫你大哥，你叫我贤婿。”他马上反击道。 “呸呸呸，没想到你阿正浓眉大眼的，说起俏皮话还挺膈应人。”高盛翻了个白眼。 两人说说笑笑倒也不无聊。很快就完成了一天的巡街。 今日平安无事，没有伪装成小偷的杀手，也没有乔装易容的刺客。 “行了，我回家陪老婆去了，你也赶紧去找你那个小娇娘吧。”高盛调侃了一句，朝翠华楼走去。 他妻子最喜欢吃翠华楼的菠萝包，每隔几日他就会买两个带回去。 刘正见他去了，也转身来到了那个茶馆。 金香玉正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放了一壶茶和一盘花生。 “怎么没多点点吃的？”刘正皱眉问道。 见他来了，金香玉慌忙起身施了一礼，然后小声道：“小女子已经花了公子五十两银子，又怎好意思再花公子的钱。” “我好歹也是六扇门的人，怎么会差这点银子。”刘正洒然一笑。 金香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敢抬头看他。 “算了，反正已到饭点，我们就去食肆里吃吧。”刘正看了看天色道。 金香玉当然不会反对，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处食肆。 这处食肆叫做黔匀食馆，口味酸辣，以家常菜为主，价格适中，是高盛闲聊的时候推荐的。 进了食肆，刘正看着菜牌一连点了七八个菜。 “公子，香玉吃不了许多的。”金香玉怕他为了撑场面浪费钱，委婉劝道。 “没事，我一个人都能包了。”刘正回道。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以内力为主，能量来源主要是天地灵气，若不是专门修行过炼体武功的人胃口比普通人大不了多少。 所以金香玉以为他是在吹牛，但又怕驳了他的面子不敢再劝，只好坐下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刘正直接拿起一桶米饭就吃了起来。 金香玉小口小口地夹着菜，看得目瞪口呆，自家这位恩人怕不是老虎成精。 她本想小意伺候，给他端酒夹菜，但刘正这吞食天地的吃法她实在插不进手，只好自己吃了起来。 吃到半饱，刘正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擦擦嘴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阴魁步 “香玉家中已无亲人，若是公子不嫌弃，香玉愿给公子为奴为婢，只求一个安身之所。”金香玉似乎早就想好了回答。 “既如此，你就暂时先在我那儿住下吧。你什么时候想走了，自去便是。”刘正想了想道。 “多谢公子收留。”金香玉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好了，别哭了，赶紧吃饭吧。”他劝道。 “是。”金香玉应了一声，使劲抹了一把眼睛。 两人吃完了饭，就回到了集舍。 “你今日自去里间睡下，明日我再与你些银钱添置被褥枕巾等物。”刘正打开了大门道。 “那公子你呢？”金香玉问道。 “隔壁就是我师父家，我每天晚上都要在他那儿练功。今晚我就在他那儿睡下了，你无需等我回来。”他回道。 “是。”金香玉的语气中似有一丝遗憾。 “那公子早餐喜欢吃些什么？明日香玉去买。”她又问道。 “不必了，我当班起得甚早，你受了伤还是好好休息吧。对了，你会做菜吗？”刘正问道。 “家常小菜都会的，尤擅面点。”金香玉自信地回道。 “这是花销，你明日除添置用具外，再买些好的做几个小菜，明日我和师父喝几杯。”他递了几颗碎银子给她。 俗话说无事生非，若是不给金香玉找些事做，她反而会不自在，这道理当过社畜的他早就懂了。 “是，香玉定拿出全副本事，让公子和公子师父吃得开心。”金香玉果然很高兴的样子。 打发了金香玉，刘正又翻进了葛抱山的家。 葛抱山正在那儿转悠着练掌，见刘正过来，脚踩七星步，当头就是一掌。 他不慌不忙，使出虎型身法，迎上前去，使出一招冲天掌。 葛抱山微微一笑，化拍为拨，如天鹅拨水一般拨开刘正的冲天掌。 继而身子诡异一晃，眨眼间就到了他身子左侧，下一秒，三根手指就按在了刘正腰上。 “师父，这就是阴魁步吗？”刘正笑道。 葛抱山收回了手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我刚刚听见你院子里有女人的声音。” “是的，今天巡街救的。”刘正没有惊讶，内力虽然对筋骨皮肉强化有限，但对五感的强化却十分显著。 像内力到了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只要沉心静气，方圆 一里之内的虫鸣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也导致武林刚开始兴旺的时候，出现了很多尴尬的场面。 比如夫妻之间的私密话被隔壁的师兄弟听得一清二楚，再比如情报保密工作变得十分困难。 因此，当时武功越高的人往往住得越是遥远。 这种情况直到传音入密的武学发明之后才得到了改变，而传音入密也成为了江湖中人必备的技能。 他把客商和金香玉的事情完整地告诉了葛抱山。 葛抱山思考良久道：“虽说我派武学并不要求童子身，但保持童子之身对你的武学之路有利无害。至少在你开始修炼壬癸真火功之前，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贪图一时的男欢女爱。” “师父放心，徒弟有分寸。”刘正果断道。 “嗯，你有分寸就好。”葛抱山也就稍微提了一句。 自家徒弟看着也有二十来岁了，正是阳火旺盛的年纪，有这么一个美娇娘陪在身边，要说能克己复礼，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横竖癸水派的武功也不需要童子身，破了也就破了，反正以这小子的天赋，无非也就是慢上一点点。 他也不愿意多说，免得伤了师徒和气。 “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我就教你我派轻功，阴魁步。”葛抱山收回思绪道。 魁星是北斗七星第一星天枢的代称，也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的总称。 相传当年大禹仿鸟学步后力大无穷，治水之时将这种步法传给了族人，经过后人发展演变后形成了道门三大步法。 即大禹七星步、先天八卦步、文王八卦步（又称后天八卦步）。 而阴魁步，便是癸水派祖师根据大禹七星步创下的轻功。 比起以癸水神功为根基的癸水寒掌，阴魁步的修炼要复杂得多。 只见葛抱山站在空旷的院中，双脚平行分开，自然松静站立，两手自然下垂，闭目合齿，舌抵上腭。 然后调整呼吸至自然舒缓，呼吸要求匀、深、细、长，使呼吸形成规律。 再调整综合呼吸，即自身宇宙呼吸，人体宇宙呼吸，天体宇宙呼吸和以凡息带真息四种呼吸同时做（也就是吸炁过脐下，呼炁不出心和收身收体收宇宙，吸气内收，呼气外放等几种呼吸同时做），使炁聚下田。 随后，默运五行，最后再归炁于下田。调整人体宇宙的呼吸，等自身形成一体时，踏步入七星。 “这是阴魁步的准备式，下面我演示步法和手法。”葛抱山长出一口气道。 刘正微微点头，目光丝毫不移地看向葛抱山。 阴魁步的路线乃是上下两个七星斗柄，中间一条线是一二三四七，上下两条线是五和六。 葛抱山以所站之地为天元位，左脚拖地向前趟，左脚落一位后，右脚再拖地向前趟到，到二位。 如此向前走，左脚到三、五位，右脚倒四、六位，左脚踏到七位后，右脚也并到七位（两脚稍分开一点，即右脚到七位旁的天元位）。 此时，转体180°，左脚反过来再踏一、、三、五位，右脚踏二、四、六位，左脚到七位，右脚也到七位，再转体180°，如此循环反复。 他手上也不停，两手置于胸前，十指尖向上，两掌心相对，两臂向左右两侧展开。 同时，两手立掌向外推，推至八成时，两手转掌，掌心相对，开始向中间挤压。 到两手快要接触时，两手再转掌，掌心向外推，如此循环。 “阴魁步的口诀是魁星冥冥照我形，阴癸流转银河清，头顶天罡降鬼怪，脚踏地煞赴妖灵，步法玄妙不留影，一切祸殃不清。”葛抱山一边行步一边颂道。 “师父，这口诀也太玄虚了吧。”刘正无语道。 这哪儿是口诀，这分明是道士念咒。 “就你话多，这是祖师传下来的口诀，你记住就完事儿了。”葛抱山伸手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训斥归训斥，葛抱山还是讲了具体的要点。 第一、整个步法，要求神与意合，意与气合。 第二、踏在星位上的脚和脚跟不要抬起来，这就要求两腿必须下蹲，下蹲的幅度量力而已。 第三、出步时，脚是拖地往前趟，踏入星位时，是蹭地入位。这里，要注意拖、蹭和趟三个动作的细微变化之处。 第四、呼吸是先呼后吸，先用鼻呼鼻吸，再进一步就用鼻吸口呼。 第五、两掌外掰时吐气，内压时纳气，一定别用反了，否则会出现内息紊乱，甚至内力反噬。 第六、要想使人体作为一个整体与魁星相联系，踏步时的动作和形态必须做到家，即要做出它的神韵来。要用头、眼、臂、手、身、背、足、脚的动作，来表现出体、行、动、外、内。 葛抱山带着刘正走了两趟之后就让自己练习，他在一边看着。 阴魁步的复杂程度要比癸水寒掌高出好几倍，以刘正的天赋也出现了好几次失误，直到第八遍才完整无错地走下来。 但也只是完整无错，离用于实战还有不少距离。 当然，这已经惊掉了葛抱山的下巴了。 阴魁步乃是道教正宗武学，若不是道教中人修炼起来是非常困难的。 别的不说，你让一个连魁星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人去和魁星身心神气相连，那简直难如登天。 就算是正经的道士习练起来也并不容易，葛抱山自己当年就练了半个月才能完整地走完一趟。 一直练到了子时，葛抱山才叫停。 “提裆吊顶，舌顶上腭，松胯屈膝．气沉丹田，步法之中暗含内功态势。所以阴魁步想要练得好，光练步法不行，还得练好内功。”他悠然道。 刘正默默地听着，他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真气充实了，身体才会有空灵之感，步子才会越走越轻灵。练习阴魁步是一定要让真气随着步法运转，把体内的真气先叫出来，再把叫来的真气活起来，让它像流水一样在你体内流淌。”葛抱山果然接着说道。 “祖师曾道：内中之气独能伸缩往来，循环不已，充周其间，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洁内华外，洋洋流动，上下四方，无所不有，无所不生。武功练到这一步，步子怎么走都顺遛，身形怎么变都流畅，可谓有形变无形，无形任意行，无形无象，一片神行。” 刘正悠然神往道：“师父，如此境界需要内功练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反正说这句话的祖师是先天宗师。”葛抱山摇头道。 他无语地看了葛抱山一眼，他体内的真气加在一起也就一指粗而已，离先天宗师的境界比天上的魁星还远。 “年轻人要有志向嘛，以你的天资，为师相信你必有一天能达到那个境界。好了好了，快回去睡觉吧。”葛抱山给他灌了碗鸡汤就开始赶人了。 “我床让给那个姑娘睡了，今晚我就用您的躺椅凑合一宿吧。”刘正笑道。 “随你随你。”葛抱山转身进了里屋。 刘正把葛抱山的躺椅搬到了院子正中央，脸朝着魁星的方向，很快睡了过去。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金风玉露 “公子，公子。”睡梦中，刘正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然后开了门。 “公子，这是香玉准备的早饭，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门外果然是金香玉。 刘正接过食盘一看，五六个碟子，码放着馒头、包子和咸菜，看上去很精致可口。 “谢谢，你吃过了吗？”他问道。 “公子不必管我，香玉待会儿自会去吃的”金香玉轻声道。 “我师父不吃早饭，你和我一起吃吧。”刘正的语气温柔但坚定。 “是。”金香玉脸上为难，心里却乐开了花。 刘正和金香玉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搬了桌子和板凳，就在天井里吃了起来。 “这馒头不错，劲道。你在哪儿买的？”他咬了一口馒头称赞道。 “这是香玉自己做的。”金香玉害羞道。 “你还有这手艺？”刘正有些惊讶。 “公子忘了，昨天香玉说过尤擅面点的。”金香玉假意嗔道。 “啊，好像是，我错了。”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香玉捡好的青菜买了几种，又买了一大块五花和一扇排骨，还有一条活鱼养在了桶里，晚上就给公子和公子师父做一桌我们那儿的家常菜。”金香玉说道。 “对了，我师父是正一道士，他能不能吃肉哦？”刘正发现他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不妨事的，公子。香玉曾听信道的同乡说过，正一道士是不忌肉食的。”金香玉忙道。 “那就好。”他点点头道。 实际上，正一道士确实不忌肉食，但也不是什么肉都吃。 正一祖训有“五厭不食”的说法，即牛狗龟蛇雁五种动物的肉不能吃。这里的“厭”一般理解为不忍的意思。 牛不能吃很好理解，在古代牛是重要的劳动工具，不光是各种宗教，便是官府也不让随意宰杀牛，只能杀病牛或不能耕种的老牛。 狗龟蛇雁则是认为他们都是灵物，杀之不祥。 “对了，我不喜欢鱼腥味，做鱼的时候多放些姜蒜之类的压一压。”刘正提了要求。 “是，香玉记下了。”金香玉回道。 两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聊着天，很快盘子就光了。 金香玉正准备收拾餐具，门外敲门声响起。 “阿正，巡街去了。”果然是高盛来叫门了。 “高哥稍待，马上就来。”刘正先是朝门外喊了一句，然后又道。 “那就麻烦你收拾了。” “公子既然收留了香玉，这就是香玉的分内事。公子要还是这么客气，那香玉都无颜留在这儿了。”金香玉面色一暗，泫然欲泣。 “别哭别哭，我以后不这么客气就是了。”他连忙道。 金香玉见刘正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嗤一笑，莲步一挪，身子忽然挨到了他近处。 “公子，你的领子皱了。”她一边抚平皱褶，一边说道。 刘正自然地低头，金香玉则抬头仰望，两人目光一对，便是金风玉露相逢。 顺着目光下去，脖颈白皙如暖玉，再往下，丰盈隐约可见。 “好了，我巡街去了。”他偏过头，不自然地说道。 然后不待金香玉回话，就拎了镔铁棍，出门去了。 金香玉看着刘正略显狼狈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还以为得等上一会儿，没想到你起得这么早。金丹宝炉体力就是好啊，真让人羡慕。”高盛调笑道。 刘正白了他一眼，这种已婚老男人就是喜欢开车。 高盛经验丰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情况。 “不会吧，这么个美娇娘你居然没有拿下？”他惊讶道。 “我一心向武，在内力有成之前都不打算近女色。”刘正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哦，原来如此。”高盛点了点头。 童子身对内功修炼还是有些帮助的，有些人确实会像刘正说的那样，反正习武之人身强体健，就算到了四五十岁一样龙精虎猛。 尤其是那些修炼纯阳内功的人，精血尤其旺盛。 最典型的就是武当派的纯阳无极功，据说创派祖师三疯道人一百多岁了，早上起来仍然一柱擎天。 纯阳无极功极少有人练成，一是因为深奥难懂，二就是因为这门武功会极大地增强体内阳气，不是心性修为到了极高境界之人修炼，就容易被心魔所迷，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里就要说起武当派的历史了。 武当派创派祖师乃是三疯道人，他自己是正一道的道士。 但武当山当时并不是只有三疯道人和他的徒弟，还有很多已经传承多代的其他道士和非道士。 三疯道人起心动念要创立门派后，用道理和拳头说服了山中的其他流派，以真武大帝为信仰，以三疯道人为第一任掌门兼创派祖师，共同创建了武当山一派。 三疯道人虽然武功高绝、行事果断，但也非霸道蛮横之人，对门中所有支脉都一视同仁，只要不与武当派戒律相悖，各个支脉可以订立自己的戒律。 经过上千年的发展，如今的武当派主要以两大支脉为首。 一个是三疯道人一脉发展成的武当真武派，属于正一道。 一个是思真道人一脉发展成的武当龙门派，属于全真道。 三疯道人创派之时就定下规矩，武当各支戒律可以互不相同，但武功必须互通，这就为武当派定下了千年繁荣之基。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管区，又开始了一天的巡街。 而不远处的六扇门衙门，文天青正低头看着公文，把面前的花白胡子当成空气。 “文大人，你为何不批准我的假条？”葛抱山沉声问道。 “近日案情频发，门中人手不足。”文天青头也不抬地说道。 “文大人，我葛道人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你这个理由糊弄小年轻可以，糊弄不了我。”他不屑道。 文天青低头不语，仿佛那些公文有趣至极。 最终还是葛抱山沉不住气，再次开口：“文大人，你要如何才准我的假？” “如果你离开柳州城的话。”文天青淡淡地说。 葛抱山差点气乐了，他请假就是为了贴身保护刘正，离开柳州城还请个屁的假，出去游山玩水一圈回去给徒弟收尸吗？ “文大人，我师弟没有徒弟，我也就这么一个弟子，他若是死了，葵水派就断了传承。这些年我为六扇门也算是尽心尽力，功劳也有苦劳也有，求文大人给条生路。”葛抱山说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这一下用力之猛，青砖都砸出了几条裂缝。 文天青沉思良久，长叹一声道：“我亦不想为难你等，但现在线索难寻，只有刘正一个鱼饵，若不牺牲他钓出那伙人，还不知道有多少灭门惨事发生。” “文大人，那伙人难道不知道有人暗中保护我徒弟吗？他们要是想出手，就算我在他旁边也会出手。他们要是不想出手，就算我远在天涯海角，他们一样不会出手。”葛抱山说道。 这番话似乎打动了文天青，他考虑了一会儿后道：“我可以准你的假，但你不得再找外援。” 癸水派的癸水拂脉法算得上是一门奇功妙法，如果葛抱山以此为代价，请动个武当七子级别的高手当保镖还是有可能的，那鱼肯定不会咬钩了。 “可以。”葛抱山果断答应，然后转身离开。 请外援当然是不可能请外援的，师弟又不能算外人咯。 葵水派明月道人虽然出手不多，名声不显，但实则武功也是一州总捕级别，甚至不下于文天青本人。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弟才能赶来，这一夜楼江湖中传得神乎其神，找个人都这么费劲，真是盛名难副。 他这就是强行甩锅一夜楼了，他师弟明月性格孤僻，在江湖上几乎没有朋友，还特别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美其名曰道法自然。 别说是没有治安监控的武侠世界，就算是到处有监控的现实世界找起来也不容易。 一天的巡街结束，刘正正准备和高盛说一声回家，却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高哥，你这是怎么了？要是尿急你就先去。”他调侃道。 “去去去，少拿你高哥说笑。”高盛假作生气道。 “那是怎么了？有事你就直说。”刘正笑道。 “是这样，你跟葛抱山葛道长是不是有些交情？”高盛犹豫着问道。 “他是我师父。”他直爽道，反正葛老头也没跟他说不能告诉别人。 “当真？！”高盛惊喜道。 “这还能有假吗？”刘正无语道。 “抱歉抱歉，我一时高兴昏了。既然葛道长是你师父，那我就直说了。我妻子近日身体不适，我想请葛道长给她把把脉，顺顺胎气。”高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就这事儿啊，没问题，待会儿回去我就去求我师父。”他拍着胸脯道。 “谢谢，谢谢。不管葛道长答不答应，阿正你这个情我高盛记住了。”高盛感激道。 “小事儿，值得什么。”刘正笑道。 高盛又道了几声谢后就快步离去了，他要赶回家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 刘正看着他的背影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然后也转身离去。 他的家里也有人在等他。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酒足饭饱 刘正推开门，金香玉正在院子里扫地。 “公子，你回来了。”她开心地喊道。 “嗯，今天没什么事，所以回来得早。”他回道。 “那我希望公子天天都无事，天天都能早点回来。”金香玉娇憨一笑。 “哈哈，但愿如此。饭菜做好了吗？”刘正问道。 “锅里的鱼还得焖一会儿，其他的都做好了。”她回道。 “好，我先去隔壁看看我师父在不在。”他说完就两步翻进了隔壁的院子。 葛抱山正在练功，见刘正又翻墙进来叹了口气。 “你这天天翻墙的毛病是跟山里的猴子学的吗？”他嘲讽道。 “敲门也是进，翻墙也是进，翻墙近则翻墙进嘛。”刘正笑道。 葛抱山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这小子，还跟他打起机锋来了。 “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早死早超生那你不如早死。”他反怼了一波。 “师父，你这个字数不对啊，而且早死早超生不是佛教的说法么？”刘正找到了漏洞。 葛抱山啪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喝道：“你当是对对联呢，还字数不对。而且，佛教有六道轮回，我道教还不是有五道轮回。” 一道者，梦神上天为天神，即神道。 二道者，梦神入骨肉，形而为人，即神道。 三道者，动物梦神入动物，为动物；人梦动物，形而为人，即畜生道。 四道者，梦入薜荔，薜荔者饿鬼名也，即饿鬼道。 五道者，梦入泥黎，泥黎者地狱人名，即地狱道。 这就是道教的五道轮回说，比佛教少了个修罗道。 “你们这是抄的吧。”刘正听了葛抱山的介绍，撇撇嘴道。 “咳咳，还不是世人愚昧，不愿听今生，只愿听来世。”葛抱山有些尴尬地回道。 五道轮回说确实是抄的，道教讲人死后化为鬼，鬼就在阴曹地府里生活，鬼也有寿命，鬼寿尽则化为天地之气，并没有轮回转世一说。 只是这种说法当然没有佛教的转世轮回来得有吸引力，所以为了抢夺香火信徒，道教也只好学着佛教搞了个五道轮回出来。 刘正笑了笑，没有再和葛抱山争辩。 “师父，我让香玉准备了一桌酒菜，待会儿咱爷俩喝几杯。”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对了，把那个香玉姑娘叫过来一起吃吧，我们武林中人没那么多破规矩。”葛抱山捋了捋胡子道。 “行，那我跟她说一下。”他下意识地露出一丝笑容。 葛抱山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暗笑，这小子，看来是动了春心了。 算了，童子身虽然好，鸾凤和鸣也不错。 那小子不是嚷嚷着要回山里吗？我看他成家立业了还怎么回，最好再给我生个徒孙，兴旺我癸水派的香火。 哼哼，你有张良计，老道我有过墙梯，葛抱山心中得意道。 刘正又翻回了自家院子，金香玉正在往食盒里装饭菜。 “要我帮忙吗？”他问道。 “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这种小事香玉来做就行了，公子可不要抢香玉的活哦。”金香玉轻笑摇头。 “那好把。对了，我师父让你过去一起吃。”刘正忽然道。 金香玉闻言愣住，手上的菜碟都忘了装，然后抬头惊喜道：“真的吗？公子。” “当然。”他笑道。 金香玉脸上喜色一现，转瞬又黯淡下去，摇头道：“香玉出身卑微，不敢和长辈同桌。” “我是山里猎户出身，我师父也是个没观的道士，没有许多世间的破规矩。除非你看不起我们两个，不愿意和我们一桌吃饭。”刘正佯怒道。 “香玉怎么敢。那...请公子稍待，香玉好去梳洗一番。”金香玉下意识摇头，然后娇羞道。 他愣了愣，打量了一番金香玉，“你脸上也没沾上油灰啊，为啥要梳洗。” 金香玉似叹了一口气，“公子，你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然后就不离他，往屋里去了。 “啥心思？”刘正一头雾水地提着食盒走到了隔壁。 “那位姑娘呢？”葛抱山见他一个人进来，开口问道。 “她说要梳洗一番，我看她脸上挺干净的啊，莫名其妙。”刘正摊摊手。 葛抱山面色古怪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师父，你为啥摇头？”他更莫名其妙了。 “不为啥。行了，过来把饭菜摆好，再去里屋把我那坛贴着黄纸的酒拿出来。”葛抱山吩咐道。 “是。”刘正虽然觉得他们两个都奇奇怪怪的，但也懒得多想，做事去了。 等把酒菜都摆好，金香玉也过来了。 梳洗打扮一番的她更显娇俏可人，脸上不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身上不配珠饰却光彩照人。 “香玉见过道长。”她摇步微挪，朝葛抱山深施一礼。 “女娃儿长得真俊，今天辛苦你做饭了。好了，大家都坐吧。”葛抱山夸了一句，然后就招呼落座。 他先夹了一块鱼塞进嘴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比不上寒食楼的佳肴，但也是家常菜里的上流水平了，自家这个徒弟福气不小啊。 “听我徒弟说，你是米脂人士。”葛抱山放下筷子问道。 “回道长的话，香玉确实是米脂人。”金香玉连忙回道。 “家中可还有亲人？”他又问道。 金香玉摇头道：“香玉被家中卖给牙婆时已经签了契约，与亲人再无关系了。”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葛抱山问道。 “香玉本是个苦命之人，哪儿敢谈什么打算。只求公子能收留我做个婢女，伺候公子一生一世也就够了。”金香玉眼睛微红，泪光微盈。 “我是个苦出身，不用人伺候。”刘正练练摇头。 “公子是要赶香玉走吗？”她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那当然不是。别哭了别哭了，我肯定不会赶你走的。”面对垂泪没人，他有些手足无措。 “那公子就是愿意我陪在你身边咯？”金香玉的眼泪一下就收了回去，狡黠一笑。 “有个这样美丽贤惠的女子陪伴，我当然愿意，我又不是傻子。”刘正理直气壮道。 “嘻嘻。”金香玉开心一笑，又有些羞怯地低下头去。 “好了，你们小两口就不要在我老人家面前打情骂俏了，快吃饭吧。”葛抱山咳嗽一声道。 刘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抓起酒坛掀开盖子，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嚯，这酒够香的。”他赞叹道。 “那是，这可是我珍藏的天池药酒，要不是看在香玉姑娘的面子上，我才舍不得拿出来给你喝。”葛抱山得意笑道。 “嘿嘿，那我是沾了她的光了。你能喝酒吗？”刘正转头问金香玉。 “能喝一点点。”金香玉谦虚地说道。 “这酒非练武之人不能喝多，有害无益。”葛抱山摇头道。 有葛抱山的提醒，金香玉最后就只喝了两杯，其他都进了他们两个的肚子。 她收拾了残局回了屋子，刘正则被葛抱山留了下来。 “药劲入体，不能浪费，你把癸水寒掌和阴魁步各练上半个时辰。”葛抱山打了个酒嗝道。 他依言练了一个时辰的功，中间还被葛抱山指出了几个小问题。 收工之后，只觉四肢百骸都被暖流浸润，痕痒难忍。 “你若是卡在筋骨齐鸣的瓶颈，喝了这酒一趟功下来就能突破境界。不过你已是金丹宝炉之身，就只能锦上添花了。”葛抱山语气有些遗憾。 “那也很好了，到了百尺竿头，想再进一寸都很难。”刘正笑笑道。 “嗯，知足不贪是好事，习武路上切忌求急求速。”葛抱山告诫道。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他严肃回道。 “好了，你再练会儿癸水神功就回去吧。”葛抱山道。 “今天不教癸水拂脉法了吗？”刘正惊讶道。 “癸水拂脉法不是一时就学得会的，晚一天也无妨。莫要啰嗦，快运转周天，我给你护法。”葛抱山不耐烦道。 行吧，你是师父你说了算。 刘正无奈地盘腿坐下，练起了癸水神功。 这里就体现出了有师父的好处，随时可以发现不对然后打断运功，就算内力反噬也比走火入魔强。 运转了八十一个大周天后，他体内的真气又壮大了几分，对于真气的控制也更加灵活了。 见他练功完毕，葛抱山就忙不迭地把他赶回了自己的屋子。 进了厨房，金香玉正在往桶里倒热水，看样子准备洗澡。 刘正愣了一下，然后道：“那你先用，我去打点井水冲一下算了。” “公子，这水就是给你烧的。”金香玉忙道。 “哦，那谢谢了。”他本想推辞，但担心她又要哭，于是干脆接受了。 “公子请先回房中，还有这一桶水添满了。”金香玉擦了把汗道。 刘正也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回了房中。 房中摆了一个大浴桶，倒了半桶热水，还撒了不少枯菊。 他站着等了一会儿，金香玉提着水桶进来了。 她把水桶里的水往浴桶里一倒，然后对刘正说道：“公子，你试一下水够不够烫。” 刘正伸手感受了一下道：“刚刚好。” “那香玉伺候公子沐浴。”金香玉语带羞怯道。 “这...那有劳了。” 他本想拒绝，但看到金香玉飘着红云的双颊和娇嫩欲滴的双唇，内心似乎有一种力量逼迫他答应下来。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美人骨 金香玉慢慢地脱下了他的衣服，一层又一层，一件又一件，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划过刘正的躯体，触电般的感觉一阵又一阵。 天池药酒的劲头似乎还未散去，突然从小腹升起火上浇油。 刘正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搂住了金香玉的腰肢，将她贴近在自己的胸膛上。 感受着某处的炽热，金香玉双颊更红，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玉瓜初破，望君怜惜。” “放心，我定会...”刘正的声音比她的更小。 “定会什么？”她意乱情迷道。 “定会用最不痛苦的方式送你见阎王。”他的语气比水还温柔，内容却比冰还寒冷。 金香玉脸色骤变，原本充满情欲的眼神突然杀气四溢，玉足一抬撩向刘正裆下，又狠又急。 他双腿一夹，就用大腿挡下了撩阴腿。 然后身子一晃，来到了金香玉身后，左手臂圈住她的下颚成V字形勒紧，右手臂横在她脑后，左手从下往上紧握右臂关节处。 金香玉暗道不妙，立刻猛提一口真气，白嫩如玉的五指瞬间漆黑如墨，反手抓向刘正腰间。 他马上提膝抵住金香玉的后腰，猛力往前一顶，她的上半身立刻弯曲后仰，鹰爪也抓在了空处。 刘正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右手掌抵在她脑后用力向前推，身体呈弓形绞杀。 这一套 动作正是格斗技中的一大杀招“裸绞”，威力巨大，但对于脖子粗大的人不太好用。 而金香玉的脖子，修长细嫩，正是“裸绞”最喜欢的类型。 以刘正的力量，被他使用“裸绞”的人就跟被液压机压中差不多。 不到两秒钟，金香玉的血液循环和空起流动就被完全阻塞。 大脑缺氧和失血让她很快进入了意识模糊状态，并快速朝休克方向发展。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金香玉的心中满是后悔。 她很后悔贪图金丹宝炉的精气，想要采阳补阴而没有直接动手。 以她的武功，正面交手刘正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除了后悔之外，她还有一个疑问，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自从她练成姹女迷魂大法后，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她的魅力，就算是天绝地灭楼的其他第一号杀手也对她敬而远之。 刘正明显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怎么可能看破她的伪装。 可惜，这个问题她永远得不到回答了。 刘正松手让金香玉休克倒地，然后面无表情地踩断了金香玉的颈骨。 最后还用寒梅雪煞掌在她耳后猛击了几章，直到确认她死得不能再死后才住手，一缕艳魂终于香消玉殒。 看着死不瞑目的金香玉，他冷笑数声。 金香玉的伪装毫无破绽，就算是花丛老手、情场浪子也看不出端倪。 可惜，识海金丹加上“灵魂之锚”，让刘正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外力的影响。 他本来打算当场动手，但一是考虑到自己不一定打得过，反而会连累高盛。 二是嘛，他对金香玉后面会怎么装很感兴趣。 曾经刘正也遇到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满足了他所有对爱情的想象，他每一天都活在开心之中。 但当他终于敞开心扉想要迎接新人生的时候，那个女孩告诉他，对不起，认识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他。 当时他的感觉就像是喝了一大口冰镇可乐，然后发现里面有只蟑螂一样。 这个人，这件事就像一个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心里，让他对所有对他示好的女生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而金香玉的套路和那个女孩子是那么的相似，以至于他都有一种往日重现的错觉。 幸好这次，他有了一个痛快的结局。 刘正去隔壁叫醒了葛抱山，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葛抱山听了以后若有所思，伸手在金香玉的脸上摸索了一阵，然后揭下了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 面具。 面具之下，金香玉赫然是另一张丑陋无比的面孔。 “果然是她，天绝地灭楼卯字第一号杀手，美人骨。”葛抱山沉声道。 美人骨，精擅姹女迷魂大法和易容术，所有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都会被吸干精气而死。 尽管武功在众杀手中只是中下，但名气却非常的大，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希望被她盯上，然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要是那些男人看到她的真面孔，只怕要做三天三夜的噩梦了。”葛抱山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到。 “世人往往只看表面，不管她的真面目多么丑陋，只要眼睛看不见，他们一样会趋之若鹜。”刘正淡淡说道。 “徒儿，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慧根，要不要干脆当个道士得了。”葛抱山打量着他说。 “哈哈，那还是不必了。”他果断拒绝。 两人把尸体搬到了院子里，葛抱山连拍了十几掌凝水成冰，终于让金香玉的全身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 “好了，应该能撑到明天早上了。”他摸了把头上的细汗道。 “多谢师父。”刘正知道葛抱山此举是为了让尸体不发臭。 “真想谢我，下次就不要如此行险。若是那美人骨发觉了半点不对，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葛抱山板着脸说道。 “不行险如何能骗杀手入瓮，我要让想杀我的人付出代价。”他的牙缝里都仿佛有杀气。 葛抱山刚想训他大言不惭，但一想他似乎也没有信口开河。 前有阴褫，后有美人骨，子字第一号和卯字第一号都死在了他手中，虽然一个是捡便宜，一个是自寻死路，但死了就是死了。 那些被他们刺杀的人里可不乏名门弟子、高手名宿，刘正的战绩上《江湖月报》都绰绰有余了。 而且，连续两个第一号杀手都死在了他手里，买他命的价格肯定会大大提高，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当然，也有坏处，如果那伙人还出得起价，那下次来的杀手，只怕就是天干级别的了。 葛抱山现在无比希望师弟明月赶紧来，哪怕他再讨厌那家伙也忍了。 第二天，高盛准时来叫门。 当他看见院子里的尸体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那个姑娘？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来话长，她其实是天绝地灭楼卯字第一号杀手美人骨。”刘正回道。 “什么？！又来一个杀手。阿正，你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高盛震惊之下脱口问道。 他问出来就后悔了，无论刘正得罪了什么人，也不是他该问的。 “高哥，这件事你就别问了，知道多了对你不利。”还好刘正也不打算告诉他。 “是我多言了，那现在怎么办？”高盛问道。 “把尸体送去门里吧。对了，那我是不是又可以得个六品功劳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想的没错，当六扇门确认了尸体的身份后，他又得到了一个六品功劳。 短短数天的时间，刘正就得到了两个六品功劳，这立功速度简直是令人发指。 立功速度比他还快的不是没有， 但像他武功这么低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文天青，他把刘正叫了过去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 “直觉，对别有用心的女人的直觉。”他回道。 并不算说谎，金丹灵觉也是直觉的一种。 “希望你对破案也有这种直觉。”文天青道。 “我还有破案的机会吗？”刘正语气微讽。 要不是美人骨想采他的精气，他肯定死过一回了。 文天青没有回答，挥手示意刘正出去。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出去了。 站在文天青的立场上，他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也是个封建社会的世界，不能对他们的政治和道德水平要求太高。 他愿意把阴褫的功劳送给刘正，已经算是难得的良心官员了。 刘正再次来到了记功长史处，长史看着他的样子略有些震惊。 “没想到你竟能连立两个六品功劳，以你的武功真是不可思议。”他啧啧称奇。 “侥幸而已。长史大人，阿正我武功低微，学识浅薄，这次不知道该选什么好，还请大人教我。”刘正语气诚恳，还做了个揖。 “唔，我记得你上次挑了炼体之法，拳脚、轻功、内功都会了吗？”长史问道。 “都会了。”他点点头。 长史陷入了思考，若是一般人他肯定就敷衍几句，但他学了些命数之法，刘正既有贵人相助，自身又气运正旺，将来青云直上不是妄谈，值得多费心思。 “有一件物事倒是适合你，但也有可能白费了这份功劳。”长史缓缓说道。 “是什么物事？”刘正问道。 “此物名叫唤气丹，是长乐散人所炼。服下之后有半成几率能增加半年功力，一成半几率能提升练功效率，八成几率会导致腹泻不止。”长史面色古怪地说。 “长乐散人是不是叫欧阳峰巅？”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个蛋疼的效果让他想起了效果同样蛋疼的“独家金疮药”和“独家犬科万灵药”。 “非也，长乐散人名叫牛彦钧。”长史摇头道。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唤气丹 长乐散人牛彦钧，江湖史上浓墨重彩的一个人。 武功高的人里他是最无聊的那一个，无聊的人里他是武功最高的那一个。 他生性诙谐，以作弄人为乐，一生留下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武功和奇奇怪怪的丹药，唤气丹只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种。 不过他本性不坏，副作用基本就是些恶作剧，不会真的伤人。 当然，如果你本身正好有其它问题，导致副作用出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情况，那他也是概不负责的。 比如说，当你中了唤气丹的八成几率，而恰好你又有严重痔疮的时候。 “能换几颗？”刘正问道。 “总共也就剩两颗了，这还是从外面缴获的，别州的六扇门里估计都没有。”长史一副要啥自行车的表情。 “那就换这个了。”他想了想道。 葵水派的入门武学他都才刚刚入门，更别说还有大寒剑法和壬癸真火功没学，换别的武功没什么意义。 兵器甲胄就更没意义了，他可不相信六品功劳就能换到道具。 “你确定了？”长史还是确认了一句。 “我确定。”刘正点头。 “相信我，这是最合适你的选择。”长史转身进了库房。 这个世界能直接增加人内力的东西少之又少，而且不少都有严重的副作用或者有苛刻的使用条件。 像“唤气丹”这样副作用极为轻微的妙药极为难得，要不是成功几率太低，至少也是个四品功劳。 很快，长史就端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喏，这就是唤气丹。丹药本身年头太远，建议你打开之后就两颗一起吃掉，否则可能会失效。”长史叮嘱道。 “是，谢过长史大人提点，这个人情卑职记下了。”刘正抱拳道。 长史见他识趣，心里也很高兴，竟然把他一路送出了录功司。 刘正看着手里的木盒子，色泽乌青，看不出来是什么木材。 整个盒子密封得严严实实，想来是为了不让药效散失。 有了来记功司的理由，他又可以快乐地摸一天鱼。 正当他走出六扇门大门，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师父，您怎么来了？”刘正惊讶道。 这个点葛抱山不是应该在城门口检查么? “还不是为了等你。”葛抱山哼了一声。 “等我？”他更疑惑了。 “我跟文总捕请了长假，从今天起我就贴身保护你，知道此事了结为止。”葛抱山说道。 听到这话，刘正感动之余，又有点无语。 “师父，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他叹了口气。 “压力大也比你自寻死路强。明明自己就会点三脚猫的武功，却偏偏喜欢行险。知道的是别人要刺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天绝地灭楼的杀手呢。”葛抱山吹胡子瞪眼。 “我的武功还不是您教的。”刘正笑嘻嘻道。 “我是说你的武功三脚猫，不是你学的武功三脚猫。气煞我也，再顶嘴我让你三天说不了话。”葛抱山掌中寒气隐现，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他果断闭嘴，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手里拿的什么？”葛抱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盒子。 “哦，这是刚刚换的功劳，叫‘唤气丹’。”刘正回道。 “‘唤气丹’，你居然换了这个东西。也罢，要是能撞上那半成大运，也算是赚了。”葛抱山本来觉得亏了，想了想觉得也还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点头道。 尽管任务没有时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危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腾挪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小，实力进步得越快，行动也就更加自由。 只要这两颗中有一颗成功，就相当于给他增加了半年的时间，稳赚不亏。 “走吧，回我那儿去。半成的成功几率我是没什么办法，但那八成的副作用倒是可以做做文章。”葛抱山捋了捋胡子道。 “真的？师父老人家威武，医术通神，法力无边。”刘正马上拍了一波马屁。 虽然腹泻不止勉强能够忍受，但要是菊花能少受点罪就更好了。 “哼，平日里没大没小，求我的时候就拍起马屁来了，真是个势利的小子。”葛抱山嘴上不屑，眼角却带着得意。 两人回到了集舍，葛抱山进了屋里捣鼓了一阵，然后拿了碗黑乎乎的药汤走了出来。 “此乃老夫精心调制的药汤，应该会有些用处。”他晃了晃碗道。 刘正没有二话，接过药汤仰头喝了下去。 有趣的是，药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喝，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像是甘草的味道。 他打开了木盒，然后取出里面的两颗“唤气丹”一起服下。 “唤气丹”大概拇指大小，两颗一起吞还是颇费功夫的，以刘正的吞咽能力也觉得有点难受。 “你为什么不和药汤一起服用？”葛抱山奇怪道。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葛抱山问道：“师父，你刚刚怎么不说？” 葛抱山摊摊手道：“那你也没问我啊。” 很好，终于被这老家伙阴了一次，刘正面无表情地等着药效发作。 很好，终于把这小子阴了一次，葛抱山满意地想到。 唤气丹的药效发作得很快，过了几分钟刘正就感觉到腹中出现了两股暖流。 “意守丹田，运转周天。”葛抱山见他的表情微变，马上喝道。 刘正依言而为，癸水真气顺着经脉路过腹部，一股暖流马上被真气吸引，和癸水真气纠缠在一起，并慢慢被吸收同化。 另一股暖流则避开了真气，不断向下，经过的肠道和膀胱都开始胀痛起来。 很明显，一颗成功，一颗失败了。 “师父，借你厕所用一下。”刘正风驰电掣地冲向屋子后面。 他可不敢翻墙回自己屋里，万一翻的时候闸门失守，那画面太美想都不敢想。 葛抱山看到刘正火急火燎的样子，好悬没笑出声。 这小子平时要么一副悠然世外的样子，要么一副欠揍的惫懒样，总算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了。 得给他记下来，下次再目无尊长就拿出来威胁他，葛抱山摸着山羊胡嘿嘿直笑。 足足蹲了两个时辰，刘正才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发青，嘴唇煞白，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像是走了魂一样。 “金丹宝炉就是厉害啊，还能自己走，我都打算扶你出来了。”葛抱山调侃归调侃，还是走过去搀了刘正一把。 他艰难地躺在了躺椅上，面对着天上的星星怀疑人生。 还好葛抱山的药汤发挥了一定作用，不然估计还得再蹲半个时辰。 “我发誓，我要是遇到长乐散人，一定要喂他十斤泻药，让他尝尝我今天的滋味。”刘正缓过劲儿来恨恨道。 “长乐散人你是遇不上了，早就驾鹤西去了。听说他晚年收养了一个幼 童当徒弟，你或许还有机会碰见。”葛抱山笑道。 “他徒弟是谁？”他问道。 报复不了师父，报复徒弟也一样。 “他自知得罪人太多，早就叮嘱过他徒弟武功未成之前不得暴露身份。所以江湖中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而已，那幼 童是男是女，姓甚名谁并无人知晓。”葛抱山回道。 “一夜楼也不知道吗？”刘正怀疑道。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知道的可能不大，长乐散人的炼丹之术登峰造极，那些副作用很多不过是故意为之，江湖中人谁不想得到。如果一夜楼知道，那长乐散人的徒弟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葛抱山说完叹了口气。 “江湖这么险恶的吗？”他撇撇道。 “你以为呢？要不是有六扇门这棵大树罩着，癸水拂脉法早就被人抢去了。”葛抱山冷冷道。 他其实很庆幸当初为了调查徒弟的死因加入了六扇门，不然这些年早就疲于应付了。 “六扇门这么厉害吗？”刘正好奇道。 “六扇门八大神捕，十八个巡查总捕，还有各道总督，那个不是宗师级的高手。各州总捕和青衣缇骑也不是省油的灯。更别说总捕头乐无忌，江湖传言他还是禁军大统领的时候，曾陪同皇帝去武当山上香，和武当掌门张青山张真人交过手。”葛抱山说到这里停下了。 “结果怎么样？”他赶紧捧哏。 “结果是两人不分胜负。”葛抱山神神秘秘地说道。 “六扇门这么厉害，那江湖这么险恶他们不管吗？”刘正疑惑道。 “朝廷才不会管你江湖上的事儿，只要你别误伤平民和在城内制造混乱，找个荒郊野地杀得血流成河，六扇门的青衣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葛抱山不以为然道。 “为啥？”他还是不解。 “江湖中人大部分一不事生产，二不交税，死了对朝廷又没什么坏处。”葛抱山顿了顿，又道 “而且武功越高的人就越不喜欢被拘束，六扇门好不容易搜罗了这么多高手，伤一个就少一个，要补上何其难也。而江湖人就像是山林里的蘑菇一样，死了一批又会长出来一批。就更不值得浪费人力物力去阻止他们自相残杀了。” “原来是这样。”刘正这下懂了。 “好了，看你这样也练不成功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还真让你成功了一颗，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葛抱山拍了拍躺椅示意他滚蛋。 “师父，我实在懒得动了，你就让我凑合一晚上吧。”他告饶道。 “哼，下不为例啊。”葛抱山状似不耐地转身进屋。 刘正听着他关门的动静，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师父，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还硬要维持严师的人设，真是傲娇。 不过他从小就是自己管自己，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倒也不错。 ------------ 第一百八十章 高盛的请求 第二天，他日常地被高盛的大嗓门叫醒，然后日常地出门准备巡街。 不太日常的是，这次他身边多了个花白胡子的半老头。 “我说师父...你没必要离我这么近吧。”刘正有些无语。 “你懂什么，地支的两个杀手都失败了，下次来的肯定是天干杀手。我要是离远了，连给你挡招的机会都没有。”葛抱山对他的无知嗤之以鼻。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杀手真的来了，他就会以身做盾给刘正挡招。 便宜师父当到这份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别扭就别扭一阵吧。 高盛倒是挺高兴的，先是跟葛抱山打了个招呼，然后不停的给刘正使眼色。 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高盛之前拜托他的事，回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葛抱山道：“师父啊，徒弟求你件事儿呗。” “有屁快说，有话快放。”葛抱山一点都没有道士的优雅。 “高大哥的夫人怀了身孕，但最近身体不适，想请你给把把脉。”刘正说道。 “恳请葛道长出手，高盛必当以重礼相谢。”高盛也出言恳求。 “你不过是区区巡街蓝衣，能有什么重礼。”葛抱山抬抬眼皮道。 高盛闻言黯然，确实，以葛抱山的医术便是给达官贵人看病也够了，他一个小小捕快又能出得起多少诊金。 “师父，高大哥平日里很照顾我的，你就当帮徒弟我嘛。”刘正抓住葛抱山的手臂，摇了几下。 葛抱山表面上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实际上对这个天资卓绝的徒弟已经视若珍宝，哪里顶得住这拨撒娇。 他强行哼了一声道：“行了行了，别晃了，晚上道爷我就走一趟行了吧。” “谢谢师父。” “谢谢道长！”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相视一笑。 一天的巡街工作既漫长又短暂，除了制止了两波企图在酒楼里动手的小派弟子外，又是平和的一天。 “还请葛道长移步在下家中，我已让寒食楼送了一桌薄酒小菜，还望道长不要嫌弃。”高盛赔笑道。 “行了，不用这副小心翼翼的作态。既是我徒弟出口相求，我尽心尽力就是了。”葛抱山不耐道。 “那就有劳道长了。”高盛感激道。 三人到了高盛的宅子，这是个廊院式院落，前后共有三间屋子，比集舍的屋子大了不少。 “高哥原来是个财主啊。”刘正调侃道。 “嗨，这个宅子是我夫人的陪嫁，我自己哪儿买得起。”高盛不好意思地回道。 “那就更厉害了，实乃我辈楷模。”他夸张地说道。 “好了好了，就别调侃我了。两位快请进屋喝点茶水吧。”高盛把两人迎进了屋里。 成了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家里还有一个丫鬟，正在打扫庭院。 一说丫鬟，很多人就会想到《红楼梦》里的晴雯和袭人。 一个风流灵巧，眉眼儿有点像林黛玉。 一个细挑身材，柔媚娇俏，被贾宝玉拉去偷试云雨情。 可惜，若是王宫贵府可能还有那等神仙丫鬟，高盛家里的这位生的五大三粗，矮壮精悍，竟似练过横练功夫一般。 不过这样的话，高夫人也就不用担心高盛学做贾琏了。 “夫人呢？”高盛问那个丫鬟。 “夫人在屋里休息呢。”丫鬟停下扫把回道。 “去把夫人请出来拜见贵客。”高盛道。 没等刘正说话，葛抱山先开口了：“不必了，我们是来看病的。哪儿有病人来见大夫了，让你夫人好好歇着吧。” 高盛也不是真的想让他夫人出来，于是就坡下驴道：“那就多谢道长体谅了。小铃，寒食楼的酒席送来没有？” “已经送来了，碗筷我也备好了，都用水烫过了三遍。”丫鬟小玲道。 “那道长、阿正，我们就先去用餐吧。”高盛回头对两人说道。 两人自无不可，跟着高盛来到了饭厅。 一张大圆桌横亘其中，桌子上摆了二十几个碟子，有荤有素，有鱼有肉，看着十分丰盛诱人。 “我知道阿正食量大，特地多点了一些。”高盛看着眼睛放光的刘正笑道。 刘正用欣赏的眼神看了高盛一眼，很好，小伙子很上道，正好昨天把肚子搞空了，今天就多补点库存。 三人面对着坐下，既是同僚又都是江湖中人，也就没有什么繁琐的规矩，直接端起酒杯就开始吃喝。 “寒食楼的三十年桃源醉，这桌酒席分量不轻啊。”葛抱山一饮而尽，咂摸了下味道。 “道长喝得开心就好，小辈家底虽薄，但待客之道是不能少的。”高盛说完，又给葛抱山添了一杯。 刘正没管他们两个，自顾自地扫荡着桌上的饭菜。 “阿正这是怎么了？往日虽也知他饭量大，但也没这般好似饿鬼啊。”高盛疑惑道。 “他拿美人骨的功劳换了两颗‘唤气丹’。”葛抱山憋着笑道。 功劳换取都是记录在册的，谈不上什么秘密。 “‘唤气丹’，阿正怎么换了那玩意儿？都失败了吗？”高盛显然也知道“唤气丹”的效果。 “成功了一颗。”葛抱山回道。 “哈哈，那还好没亏。要我折腾这么一回，起码三天下不了床，阿正居然还能正常巡街，不愧是金丹宝炉之体。”高盛嘴上羡慕，实则已经笑出了声。 刘正白了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一眼，然后又往嘴里塞了根大鸡腿。 葛抱山是个老江湖，高盛能加入六扇门也不是等闲之辈，两人聊些江湖轶事，加上有刘正这么个小白当捧哏，这顿饭也算是没有冷场。 吃完了饭，高盛便请葛抱山去给他夫人看病。 高夫人虽然无十分的颜色，却也有三分的端庄，言谈举止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也不知道高盛是怎么忽悠到手的。 两边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体。 这个世界的整体风俗更接近于现实世界的唐朝，风气开放，加上葛抱山既是道士又是大夫，高夫人就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腕，让他把脉。 葛抱山三根手指搭在高夫人的腕上，闭目感受了一会儿，然后睁开了眼睛。 “葛道长，我夫人情况如何？”高盛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贵夫人未练过武，体质偏弱，胎儿体型又大了些，我开些温补的方子调养一下就好了。”葛抱山收回手指道。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葛道长。夫人，你辛苦了。”高盛温柔地看着高夫人，说话语气甜得发酸。 “女人怀孕本就如此，有什么好辛苦的。夫君还不快给道长拿纸笔去。”高夫人推了高盛一把。 “是是是，为夫这就去。”高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 他很快拿来了纸笔，葛抱山刷刷刷几笔就写完了药方。 “每日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上一个月，服药期间不要再吃别的补品。没事儿多在院子里走一走，少见生人。”葛抱山叮嘱道。 “是是是，定当谨记道长医嘱。”高盛连声道。 “好了，饭也吃了，药方也开了，徒弟，我们回去吧。”葛抱山起身道。 “那我送送两位。”高盛忙道。 “不必了，你还是陪你夫人吧。我们师徒二人还有点事情要商谈。”葛抱山淡淡道。 既然葛抱山这么说了，高盛也确实不好再送，只好千恩万谢的把两人送出了院子。 “师父，你有啥事儿要跟我商谈的？”刘正问道。 “呆货，客套话你都听不出来吗？”葛抱山无语道。 “好吧。高哥看上去真是幸福啊。”他笑笑道。 “怎么，思春了？反正你是俗家弟子，婚嫁不禁，要不要为师给你寻摸一个媳妇儿啊。”葛抱山半真半假道。 要刘正真动了这个心思，他倒挺乐意给他说门亲事的。 之前他叫金香玉一起吃饭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可惜金香玉不是金香玉，而是美人骨。 “师父，你不是正一道的吗，为什么没有找个老婆？”刘正反将一军。 “为师一心向道，不屑男女之事。”葛抱山淡然道。 “是吗？”他深表怀疑。 葛抱山一副懒得跟你解释的表情，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其实他年轻时闯荡江湖，也有那么几桩风流韵事，当然，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为师今天教你癸水拂脉法。”回到自家院子，葛抱山面容一肃道。 刘正对这门神奇的武功也向往已久，脸色也严肃起来。 癸水拂脉法，为癸水派第十二代祖师所创，看似只是一门武功，实则包含了医术、经脉、真气控制等多方面的知识。 只要学会了癸水拂脉法，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也因此，癸水拂脉法的重要性几乎和癸水神功等同。 “癸水拂脉法想要真正掌握，至少需要通读完《黄帝内经》、《奇经八脉考》、《脉经》等医书，如今是来不及了。今天为师只教探脉封脉之法，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教吧。”葛抱山道。 他当然没什么意见，之前教的武功都还没悟透呢，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虽然葛抱山说以后慢慢教，但光是探脉封脉之法就非常复杂了。 什么浮脉、沉脉、迟脉、数脉，什么肺朝百脉，肺气敷布，什么脾统血，为气血生化之源，一通名词下来差点没把刘正搞晕。 就算是有着“武学奇才”的特质加成，他也花了足足一晚上的时间才勉强掌握。 当然，在他眼里是“足足”一晚上，在葛抱山眼里就是“区区”一晚上了。 看着在自己身上实验探脉封脉之法的刘正，葛老头有点怀疑人生。 到底是自家徒弟天赋太高，还是自己太过愚钝呢？ 要知道，他当初光是探脉之法就学了半个月啊。 不过，想到他师弟明月学了一年都没学会，最后直接放弃，他也就释然了，看来确实是刘正这小子太妖孽而已。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高盛的刺杀 “对了，你不妨用探脉之法看看，那颗‘唤气丹’到底给你增加了多少功力。”葛抱山想起来道。 “大概从一指粗增加到了五指粗的程度。”刘正用癸水拂脉法內视后说道。 “那看来‘唤气丹’增加的是常人修炼半年的功力，而不是你自己修炼半年的功力。”葛抱山想了想道。 不然刘正的功力就该增加到十指粗了，毕竟他修炼癸水神功也不过数天而已。 等等，那这小子修炼内功的效率不就等于常人的八九倍？ 葛抱山细思恐极，然后他马上制止了自己再想下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事情最好只有刘正自己知道，就算是他这个做师父的，也最好不要知道太多。 “等你真气到了二十指粗，就差不多可以试试打通一条经脉了。”他定了定神道。 “啊，那不是还要两个多月。”刘正算了算道。 什么叫“还要”两个多月，葛抱山差点没给他气得真气逆流。 他当初打通第一条经脉用了三年，在癸水派历史上已经是中等速度了。 癸水派有记载速度最快的祖师也用了一年，刘正只用了他的四分之一，居然还不知足，真是气煞人也。 “去对着水缸练癸水寒掌，一直练到缸里的水都冻成冰为止。”葛抱山面色不善地说道，然后拂袖而去。 “这老头，我又哪儿得罪他了。”刘正莫名其妙道。 算了，练就练吧，反正练掌也挺好玩儿的，他耸了耸肩。 然而，他很快发现了葛老头的险恶用心。 把一缸的水都冻成冰，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除了水本身会吸收周围的热量外，癸水寒掌的掌劲也会被冰层阻挡。 因此每冻上一层，就得把冰层击碎，接触下一层水面才行。 等刘正终于将水缸冻成了一个大冰坨子，天边已经破晓了。 “这老头，绝对是蓄意报复。”他看着悠闲洗漱的葛抱山恨恨想到。 不过累归累，这么高强度地练习之下，他对癸水寒掌的领悟也上了一个新台阶，至少在实战中应该是可以用出来了。 说实话，从小接受现代科学熏陶，又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信徒的刘正，并不是很能理解癸水寒掌的原理。 如果说内力转化为寒气可以将水缸里的水冻上，那也应该可以冻伤他的血管和肌肉组织。 但除了一些阴冷的感觉外，他并没有感觉到体内的异样。 如果说内力是在出体后才变成寒气的，那么这种能量转换的原理是什么？ 如果说内力本身是有温度的，那么它变成寒气以后，那些热量去了哪里？ 当然，刘正也就是这么随便迷思了一下，马上就放下了。 他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哲学家，这些研究和思辨还是留给别人吧，他当个冲锋的战士就好了。 “阿正。”高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咦，高盛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刘正没有多想，应了一声就打开了大门。 “高哥，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他笑道。 “啊，昨天睡得早，今天就起得早了些。”高盛回道。 他似是觉得说服力不够，又连忙解释道：“本想在院子里练会儿功，又怕吵到我夫人，就索性到你这儿来了。” “哦，原来如此。”刘正随口应道。 “反正你也起了，要不我们今天早点去巡街？”高盛建议道。 “也行啊。那高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漱一番。”他无所谓道。 “行，我正好有些渴了，到你那儿借口水喝。”高盛笑道。 “这值得说什么借字，不过我单身汉可不比你成了家的人，家中没有茶水，你只能喝井水了。”刘正调侃道。 “不妨事，井水冰凉，正好解渴。”高盛回道。 两人回了刘正的院子，他先是给高盛盛了一碗水，又给自己打了一桶水就在井边洗漱。 冰凉的井水在刘正脸上滑落，让他的困意瞬间随水流而去。 高盛心不在焉地喝着水，碗里的水随着手的颤动生成一圈一圈的波纹。 他的眉头时而倒竖像是愤怒，时而紧皱像是担忧，时而耷拉像是绝望。 最后，高盛的眉毛终于抚平，眼睛里只剩下了坚定的光。 他垂着的右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轻轻一按，一道轻微的机括活动声响过。 下一秒，就是遮天蔽日的乌光。 “阿正，对不起了。这个债，兄弟我下辈子还你。”感受着被乌光钉穿的痛苦，他看着刘正背影默念道。 “万径人踪灭”，一代暗器宗师“狂人”郭蓝所制，内藏八百八十根细如发丝的钢针，三丈以内、宗师以下，绝无生机。 绝无生机的意思是，就算是使用者自己也要死。 此物只能使用一次，一共有八套。 在江湖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五次，每一次都造成了腥风血雨。 而死在这种暗器之下最有名的人，便是“血影子”薛恶。 他的武功虽没有到宗师之境，但“血影无痕”轻功的造诣绝不逊色普通的宗师。 但他依然死在了“万径人踪灭”之下，被钢针钉成了一只刺猬。 除了宗师，没有人能闪开八百八十根钢针的袭击，也没人能挡下八百八十根钢针的攻击，刘正当然也不行。 不过，人不行，石头却可以。 几乎就在机括声响起的一刹那，刘正就像喝醉酒一样，一个倒栽葱栽进了井里，溅起的水花甚至飞出了井口。 无数的钢针射在了井口石直没入柄，只剩下一点尾尖露在外面。 “万径人踪灭”的威力无可置疑，如果是人被这么长的钢针插入身体，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 可惜，石头只是石头，杀人夺命的钢针不过是给它加了一圈装饰。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就剩最后一口气的高盛心中无限震惊。 但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他蠕动着嘴唇，用最后一口气喊道：“夫人！” 然后他就死了，最后的表情似遗憾、又似解脱。 几分钟后，刘正从井里爬了出来。 他坐在井边看着高盛的尸体，表情复杂。 鲜血顺着他的后背不断往下滚落，在井沿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尽管刘正的反应已经足够及时，动作也足够敏捷，但还是没有完全躲开“万径人踪灭”的攻击范围。 至少有二十根钢针插进了他的小菱形肌、上后锯肌和冈上肌。 而最危险的，是一根插在他颈夹肌，离颈部大动脉只有毫米距离的钢针。 不过还好，以刘正的身体强度，只要不是插在内脏、神经、动脉这些要害上，都只是皮肉伤而已。 就在他准备去检查高盛尸体的时候，一个青衣捕快飘然而至。 他看了眼刘正的后背，开口道：“忍着点。” 然后伸掌一拍，一道震荡掌劲将那些钢针全都逼了出来，掉了一地。 青衣捕快见钢针被逼出，又伸指在刘正的几处穴位上点了几下，马上就止住了血流。 “我乃柳州青衣缇骑陈元。”他丢下一句自我介绍后，就转头去检查高盛的尸体了。 他摸索了一阵，发现没有什么，然后从高盛的手中取出了一个圆筒状的事物。 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孔洞，空洞里现在空无一物，想来原来是用来放置那些钢针的。 “果然是‘万径人踪灭’。”陈元沉吟道。 他一直隐藏在暗处，刚刚高盛逃出来的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个鼎鼎有名的暗器。 陈元深知自己也没有办法挡上“万径人踪灭”的攻击，所以干脆没有动弹，等暗器射完之后他才走了过来。 他看看井口石上的钢针也是暗自心惊，他接下任务的时候还以为下次来的顶多是个天干字号杀手之类的，没想到对方居然弄到了“万径人踪灭”，还让六扇门的捕快当杀手。 六扇门的捕快都是经过严格选拔的，怎么会给犯人当杀手，杀的还是自己的搭档呢？陈元有些疑惑。 “他刚刚喊了声夫人。”刘正突然道。 “什么夫人？”陈元随口问道。 “高盛的妻子怀孕了，上次还请了我师父去给她把脉开药。”他说道。 “定是那伙人用他妻子来威胁他。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陈元猛然醒悟，然后问道。 “跟我来。”刘正施展还未纯熟的阴魁步，在前面引路。 两人一路疾驰，很快赶到了高盛家中。 可惜，他们仍然来迟了一步。 丫鬟小玲和高夫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两人都是被一剑封喉。 剑伤只有细细的一条线，却夺走了她们所有的生机。 陈元脸色阴沉，威胁六扇门的人刺杀自己的同袍，还杀了他全家灭口，这是对六扇门赤裸裸的挑衅。 要是不抓住这伙人挫骨扬灰，六扇门将无面目在江湖上立足。 “你随我回门中，向文总捕报告情况。”他沉声道。 刘正看向高夫人的尸体，她临死前还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想来是怕倒下的时候压到了自己的孩子。 可惜她腹中的胎儿只有三四个月大小，即使是当场破腹产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高哥，你放心，你们的仇，阿正一定替你们报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师叔明月 “你的命真的很大。”这是文天青见到刘正的第一句话。 “你还敢当鱼饵吗？”这是第二句。 “我说不敢当，你就不让我当了吗？”他冷笑道。 “鱼咬钩的次数足够多了，我已经有了收网的计划。如果你不想再当鱼饵，我可以把你藏在安全的地方，等这件事了结。”文天青没有在意他的语气。 “收网要多久？”刘正问道。 “大概还要半个月。”文天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 收网计划是阳谋，就算是刘正泄露出去也无所谓。 “太久了，我等不了。你有没有更快的方法？”他皱眉道。 这次“万径人踪灭”的事情既是那伙人狗急跳墙，也应该有“守密人”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在柳州城已经待得够久了，是时候去推动主线了。 “你似乎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文天青说的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我只是天生胆子大而已。”刘正笑笑道。 他是多少次生死场里滚出来的人了，况且还有“生命庇护”多一条命，有什么可怕的。 “无谓的胆大只是莽撞而已。”文天青劝诫道。 “文大人，让我当鱼饵的也是你，说我不在乎自己命也是你。你不觉得你有些自相矛盾吗？”刘正冷冷道。 “以人作饵非我所愿，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文天青平静道。 “既然身不由己也就不用纠结了，何况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与其劝我，你倒不如想想高盛的事情，他可没有答应给你当饵。”他哼了一声道。 高盛被灭门是因为那伙人要杀他，但让他当饵的计划是文天青定的。 况且他既然定了这个计划，就应该想到那伙人从刘正身边的人下手的可能，这件事文天青至少也有一半的责任。 “高盛的后事我会妥善处理。你真的想快点结束？”文天青问道。 “想。”他点头。 “陈缇骑。”文天青突然喊了一声。 话音一落，那个青衣捕快陈元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你收拾好东西，后天随陈元去长安。”文天青对刘正说道。 “后天吗？那我得回去问问我师父。”他想了想道。 他没有说是葛抱山，但想来文天青也知道。 “可以，明天晚上之前你都可以反悔。”文天青点头道。 刘正出了六扇门衙门，果不其然，葛抱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受伤没有？”葛抱山问道。 “陈缇骑已经帮我止血了。”他回道。 “陈元？他懂个屁的止血，让我看看。”葛抱山不放心地说。 刘正拗不过他，只好把后背露了出来。 “还好，没有伤到经络。开始渗血了，不过问题不大，回去再上药吧。”葛抱山松了口气道。 要是伤了经络，以后练功麻烦就多了，还好只是点皮外伤。 “是。”他低声应了一句。 两人沉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走了一会儿，葛抱山突然道：“高盛的事情不要想太多，那不是你的错，账要算也只能算在那伙贼人头上。” “徒弟明白。”刘正笑了笑。 其实他杀过的人数以万计，因他而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但那些要么是战场厮杀，要么是出于公心，他都可以问心无愧。 但高夫人、丫鬟小玲实在无辜，让他心中有些难受。 “师父，这就是江湖吗？”刘正突然问道。 “白骨山堆鸟惊飞，自古江湖几人回。人心鬼蜮谁勘破，不胜人生一场醉。”葛抱山叹了口气，念了一首诗。 “好诗。”他赞道。 “这是当年一代宗师东方胜写的，那是个惊才绝艳之人，武功才情都冠绝当世。”葛抱山悠然道。 “那他的结局是什么？”刘正似有所觉。 “他的妻子和他最好的兄弟勾搭成奸，他妻子担心被他发现，他兄弟想要他的百万家产，于是合谋用‘情人牵’将他毒杀。”葛抱山遗憾道。 “这就是江湖。”他哈哈一笑。 一路再无言语，师徒二人回到了集舍。 葛抱山调配好了伤药，敷在了刘正背上，又用白布捆了个扎实。 “幸好这‘万径人踪灭’不可拆卸，无法淬毒。否则你就是有天大的运气也必死无疑。”葛抱山感慨道。 “狂人”郭蓝生性骄傲，他制作的所有暗器都没有上毒，而且大部分都是不可拆卸的一次性用品。 “这种暗器很有名吗？”刘正问道。 “那是当然，这种暗器天下一共只有八套，一共出现过六次，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葛抱山回道。 “那可以通过这个暗器来追查幕后黑手吗？”他灵机一动道。 “想来应该是可以的，能拥有这种暗器的人少之又少，说不定一夜楼就有相关的消息。”葛抱山想了想道。 刘正恍然，难怪文天青说鱼咬钩的次数已经够多了，看来这次那伙人暴露了很多消息。 不过还不够，就算是有了线索，想要顺藤摸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他还是决定接受文天青的提议。 “师父，文总捕让我跟陈缇骑去长安。”刘正摸了摸绷带说道。 葛抱山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文大人打算收网了？” “应该是。”他没有告诉葛抱山，文天青还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也好，老是被贼惦记也不是个事。什么时候？”葛抱山问道。 “后天。”刘正道。 后天吗？那倒是还有时间做些准备。 葛抱山点点头，丢下一句“受了伤就不要练外功了，就打坐炼气吧”，然后就进了里屋。 “是，师父。” 刘正盘膝坐下，面朝北斗七星，抛开一切杂念，专注地运行起癸水神功来。 已经壮大到五指粗的癸水真气欢快地在经脉中游走着，一会儿缓缓如泉水，一会儿奔涌如溪流。 天上的星光披洒在刘正的头顶，仿佛也随着他的周天运转而涨落明灭。 无意间进入了天人感应状态的他，体内的真气飞速地增长。 周围无法用肉眼看见的灵气，像是被黑洞吸住一样，不断地涌入刘正的体内。 他的真气以往常十倍的速度壮大着，那种不断强大的感觉让他心旷神怡，仿佛整个人都飞升到了无边星河，参悟着宇宙生灭的玄理。 就在刘正的心神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通达时，幻境突然为之一变。 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强者，那些被他杀死的阿兹特克战士，那些他直面过的不可思议的存在突然出现向他扑来。 不仅如此，原来温暖的星光突然变得寒冷无比，周围的灵气漩涡也变成了一道道阴风在他的体内肆虐。 变故陡生，他识海内的金丹猛地一跳，刘正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不好，我应该是走火入魔了。”他心中一惊，立刻意守丹田，想要让躁动的真气停下来，然后停止周天运行。 但是，想要进入天人感应状态那是难如登天，在天人感应中走火入魔还想停下来，那更是难上加难。 刘正努力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就像是被强占了屋子的主人，眼看着别人在自己的屋子里乱打乱砸，却没有阻止的能力。 “得，那么多次刺杀我都挺过来了，结果练个功阴沟里翻船。”刘正很是无奈。 他决定放弃挣扎，只希望“生命庇护”让他重生时候，能够修复受损的经脉。 “意守丹田，屏气凝神。放开身心，不要抵抗。”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听着不像是陈元啊，难道又换了一个保镖？”刘正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声音的指示去做。 马上，他就感觉到了自己后背的衣服被撕开，一双手按在脊椎两边，两股庞大的真气灌入他的体内。 这两股真气在背部转了一圈，然后马上直奔肾府而去。 “咦，这好像也是癸水真气。”刘正感应了一下，在心中惊讶道。 这两股真气和他的真气同根同源，只是要凝实磅礴得多。 到达刘正的肾府之后，马上按照癸水神功的运功路线动了起来。 然后就像两个开着装甲车的路霸一样，将一路上的真气、阴风、寒意通通碾压击溃。 九个大周天之后，他体内的兵荒马乱终于平息了下来。 “呼，还好，‘生命庇护’省下来了。”刘正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条命这么BUG的东西当然是越晚用越划算，君不见多少人玩游戏的时候那些稀有道具直到通关都舍不得用。 他睁开眼睛，然后转了个身，背后正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矮小男子。 “弟子刘正，见过师叔，谢师叔救命之恩。”他双手抱拳，微微一躬。 “倒是有几分聪明。你师父呢？”明月打量了他一眼问道。 “师父进屋歇息去了。”刘正恭敬回道。 “徒弟差点走火入魔死球了，他倒是睡得安稳。”明月哼了一声道。 “清风，掌门来了快不出来迎接。”他大声喊道，声音高亢如鹰啼。 “来了来了，大晚上鬼叫个什么？”葛抱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癸水派聚齐 过了几分钟，葛抱山才从屋子走了出来。 他踱着步子，晃晃悠悠地走到明月面前，故意拖着声音道：“哟，这不是我师弟明月吗？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啊。你看你，来也不打个招呼，师兄我连迎风酒都来不及准备呢。” “你有时间跟我阴阳怪气，不如先去看看你徒弟。”明月挑挑眉道。 “我徒弟怎么了？” 葛抱山一听这话立马没心思和明月斗嘴了，马上看向一边看戏的刘正。 这一看就发现问题了，这小子面色发青、七窍渗血，明显是走火入魔的节奏啊。 “你这小畜生，我才打了一会儿坐你就闹出事来了。快伸手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他着急骂道。 刘正知道他是关心则乱，嘿嘿笑了一声，把手腕伸了过去。 葛抱山搭脉一探松了口气，还行，这小子的经脉虽然到处都是伤，但都没有伤到不可逆的程度。 等他配点内服的药，再每日给刘正行功疗伤，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只不过这段时间内，他就不好和人动手了。 不过既然明月来了，本来也就用不上刘正动手了。 “你这徒弟天资不错，运气却差得离谱。天人感应这么难得的机会，结果走火入魔。要不是我正好赶到，怕是当场经脉尽断而死了。”明月嘲讽道。 葛抱山本来是打算训徒弟的，不过明月这么一说，他反而护起犊子来了。 “你懂什么，我徒弟这才练功一个月就能天人感应，以后天人感应的机会多了去了。以他的天资，只要能再成功一次，就能一飞冲天。你以为跟你似的当个老农。一点一点种出气田啊。” “你以为天人感应是茶楼里的小曲儿啊，他花十文钱就能叫来一个。”明月差点没给他气乐了。 天人感应那是什么存在，但凡要是突破的时候能进入天人感应状态，此次突破就必定能成功，甚至连破数关都有可能。 但凡黄芽丹气之前能进入天人感应的，保底都能成为宗师级别的高手。 “哼，我徒弟第一次运动就能运行七十二个大周天，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能比的。”葛抱山不屑道。 “行了行了，这事儿你在信里已经说过了。”明月嫌弃道。 他一直没有收徒，葛抱山就特别喜欢拿这件事来炫耀。 以前刘正师兄没死的时候就炫耀刘正师兄，现在收了刘正这么个天才更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得意之情。 信里除了一句“我徒有危险，速来护法”加上地址外，全都是在吹嘘他这个徒弟有多么天才，是癸水派的复兴之望等等。 当然，他也确实信了，不然不会立马从西域赶了回来。 明月这一路上是日夜兼程，光是马就跑死了四匹，饭都是在马上吃的，这才用短短数天就赶到了柳州。 他其实体力已经耗竭，刚刚又出手替刘正调匀了内息，这会儿身子都开始有些打晃了。 葛抱山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臭小子，过来帮我把你师叔扶进去。”葛抱山招呼道。 刘正刚要过来，明月伸手阻止了他。 “不用，你把那把躺椅搬过来，我就靠一会儿就行了。” 刘正有些为难地看向葛抱山，后者沉吟了一下道：“听你师叔的。” 于是刘正就把躺椅搬了过来，然后搀扶着明月躺下。 “从今天开始，你的命我保了。”明月闭着眼睛说道。 他的声音依然尖利，但却让人有种厚重的安全感。 刘正和葛抱山相视一笑，轻手轻脚的各自回屋去了。 一夜过去，早上癸水派三人在一起吃早餐。 明月饭量小，吃了两根油条就差不多饱了，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顺便看他们师徒二人胡吃海塞。 “你这吃相倒是像极了你师父，而且青出于蓝。”他一脸嫌弃道。 “谁让你不练锻体功法，身子孱弱。你要是也有金丹宝炉之身，哪儿会赶点路就累成死狗一样。”葛抱山反嫌弃道。 “金丹宝炉有什么用，就算练成了龙吟金钟罩，也挡不住我的癸水神针气。”明月骄傲道。 “癸水神针气也是本门武功吗？”刘正好奇问道。 葛抱山不是说癸水派只剩那几门武功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癸水神针气。 “这是你师叔我自创的武功，待我完善之后就可以列入本门武功之列了。”明月得意道。 “师叔威武。”刘正先拍了一句马屁，然后用你看看你的眼神看向葛抱山。 “别听你师叔瞎吹。这门武功是一个无名散人所创，名叫‘绣花神针’，你师叔只不过是将它和癸水神功结合了而已。”葛抱山戳穿道。 “哼，改良就不是自创吗？有本事你也改良一个啊。”明月不满道。 “你先把缺陷弥补上再说吧。”葛抱山回道。 “师叔，癸水神针气有什么缺陷啊？”刘正问道。 明月目光游移，好半响才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导致体内阴气过重，嗓音变尖，房事难行而已。” 那他娘的不就是弱化版葵花宝典吗？这还叫没什么。 他立刻打消了学这么武功的想法。 “反正我辈出家之人，这些小事又算得什么。”明月强犟道。 “师叔，我可是俗家弟子。这门武功我还是等您完善以后再学吧。”刘正连忙摆手道。 “你又不是我徒弟，你想学我还不教呢。癸水寒掌和阴魁步学了吗？”明月傲娇了一句，下一秒就破了功。 “练了。”他回道。 “练一遍我看看。”明月一口喝完了豆浆。 刘正闻言看向葛抱山，葛抱山欣慰道：“没事，让你师叔开开眼。” 于是他几口嗦完了粉，就在院子把掌法和轻功都练了一遍。 “掌法柔弱无力，轻功笨重如牛。”明月大摇其头。 “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拿你几十年的功力和练了几天的比，好意思吗你。”葛抱山翻了个白眼道。 “你不是说他是天才吗？天才就得拿天才的标准去衡量，要拿普通人的标准去比较还叫什么天才。”明月并不同意葛抱山的说法。 葛抱山一时被他噎住了，不得不说，明月的说话是有道理的。 片刻后，葛抱山叹了口气道：“顺其自然吧，真让他一路精进又能如何？当年九仙一脉九大宗师各个天纵之才，门下弟子也都是卓越之辈，结果还不是雨打风吹去。” 正一道九仙一脉百年前威震天下，实力之强一时超过了正一祖庭龙虎山。 结果因为八大宗师因为理念不合和争夺掌门之位，从一开始冷嘲热讽到后面直接大打出手。 最后活下来的门人隐姓埋名，散落各地，一个繁荣一时的大派就此烟消云散。 “九仙派不过是特例，你看武当、少林这些大派，天才还不是多如牛毛，还不是千年繁荣。”明月反驳道。 “那些都太遥远了。你我二人现在就做好护法，待阿正修炼壬癸真火功有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葛抱山摇头道。 “他真的能练成壬癸真火功？”明月怀疑道。 “你不是帮他调过内息吗？”葛抱山奇怪道。 “我又不会癸水拂脉法，只能大概地看一眼他的经脉而已。”明月摇头道。 “他的经脉天生比常人宽阔，加上得了《打铁功》这门奇功，现在经脉已经比得上打通了一条经脉的人。但要说一定能练成壬癸真火功，我也不敢打这个包票，毕竟壬癸真火功已经上百年没有人练成过了。”葛抱山说完叹息一声。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退一万步说，就算阿正练不成壬癸真火功，以他的天资绝对能将癸水神功练到宗师境界，到时候一样能一震癸水派威名。”这时候明月反而安慰起了葛抱山。 “你师侄不用成宗师就已经威名远播了，你可知他杀了两个天绝地灭楼的第一号杀手，还从‘万径人踪灭’下逃过一劫。”葛抱山乐呵呵笑道。 “竟有此事？阿正，你把事情好好跟我讲一讲。”明月震惊道。 于是刘正就把他怎么进的黄巾帮，最后到钻井躲暗器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饶是明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被这连环杀机震到了。 平心而论，把他放在刘正的位置上，他自觉没有活下来的信心。 自家师侄展现出的应变和洞察能力完全不像一个刚学了几天武功的江湖菜鸟，而像是一个从刀光剑影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江湖。 “不过阿正，你的行事风格也未免太行险了。虽然年轻人有冲劲也正常，但那也要等你武功有成再说。”明月还是忍不住劝诫了一句。 癸水派拢共就他们三个人，他师兄的徒弟也就是他的徒弟。 “是，弟子记住了。”不管听不听，刘正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葛抱山和明月对他的关心都是发自真心，他对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总是非常宽容。 聊了会儿天，明月就打坐调息去了，葛抱山则去配制了一些药物。 “师父，师叔为啥教不了徒弟啊？”刘正好奇问道。 看师叔说话条理挺清晰的，不像是那种口齿不清的人啊。 “你师叔啊，平时还好，一讨论武学，超过十二个字就开始结巴。”葛抱山悄声道。 他回忆了一下明月刚刚给他的评价，还真是正好十二个字。 师徒俩瞥了一眼闭目打坐的明月，无声地笑了起来。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网捕大鱼 清晨阳光正好，一行人出了柳州城。 癸水派三人坐着马车在前面，一辆板车上面放着一口大箱子在中间，青衣缇骑陈元和三个青衣捕快骑马在后面。 “师父，你说那个大箱子里放的啥东西？”刘正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看未必放的是东西。”葛抱山若有所思道。 “你是说箱子装的是人？”他秒懂了葛老头的意思。 葛抱山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后嘿嘿一笑道：“说不定我们的文大总捕正缩在那口箱子里呢。” 文天青至少得有一米八，体格也不瘦，想象他像猫一样努力蜷缩的样子，刘正顿时笑出了声。 一行人一路往东北方向前进，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密林之中。 这条林中官道是前年刚修好的，可以节省足足半天的行程。 不过据说旁边的密林里有猛兽出没，所以一般都是三五成群地结伴出行，很少有人敢孤身上路。 “林深树高，正是埋伏的好地方啊。”葛抱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道。 “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暗处盯着我们呢。”刘正也笑道。 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遮挡下，六个蒙面人正静静地看着行驶的车队。 “大哥。”第七个蒙面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小声道。 “老四，都查看完了吗？”为首的蒙面人传音入密道。 “看完了，没有其他人埋伏的痕迹。”老四回道。 “好，我费尽心思搞到了化尸粉。这次大家放手施为，一个活口都不要留。”老大沉声道。 “大哥，一夜楼的消息真的准吗？文天青真的去了潭州公干吗？”另一个蒙面人问道。 “这消息是花大价钱找六扇门里人的买的，应该不会有假。”老大回道。 “如果是文天青故意让人卖得假消息怎么办？”又一个蒙面人问道。 “那也无关紧要，一个文天青我还不放在眼里。只要那个活口在就行了。老二？”老大看向左手边的蒙面人。 “放心，老大，我保证那个小子绝对在这辆马车上。”老二毫不犹豫道。 “好，我数到三，大家就并肩子上。”老大看向众人，众人齐齐点头。 “三！” “二！” “一，动手！” 尾音未散，老大一马当先，其他蒙面人紧随其后，就像七只大鸟一样从林中飞了出来，直奔车队。 “敌袭！”陈元首先发现，大喝一声，从马背上腾空而起。 “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去杀那个活口。老五老六老七，你们去杀那几个蓝衣走狗。”老大一声大喝，蒙面人立刻分成三队。 老二手持一柄松纹长剑，直直刺向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的刘正。 刘正连忙抬起手中童子切，架住了松纹长剑。 两剑相撞，溅出几颗火花，金铁切割之声让人牙酸。 “小子，这次我用的可不是破铜烂铁了，给我死来。”老二一声暴喝，内力不断输灌进松溪剑中，童子切在巨力之下不断完全，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想杀我徒弟，你先死吧。” 葛抱山伸手一抓刘正后背，将他甩向一边，另一只手冒着森森寒气，拍向老二。 “哼，老东西，你这掌力练得不到家啊。”老二伸手和他对了一掌，出言嘲笑道。 葛抱山被他的雄浑掌力击退数步，内息一时一滞，忍住不适道：“我看你的掌力也练得不怎么样。” 老二一愣，旋即看向自己右手，只见右掌之上覆盖了一层薄冰，经脉也被寒气阻塞，无法运气。 “玄冥神掌？不对，是癸水寒掌，原来是癸水派的丧家之犬。”老二讥讽道。 癸水派的山门早就被人侵占，说是丧家之犬倒也不算诽谤。 “放你娘的屁！”葛抱山闻言大怒，脚踏七星一下闪身到老二身边，指尖竟生出寒冰利爪，当头抓下。 “好诡异的轻功。”老二吓了一跳心道。 不过他毕竟是名门弟子，立刻脚下一踏，像风中柳絮一般瞬间飘远了两三丈。 “风中摆柳！你是武当派的人。”葛抱山惊道。 风中摆柳，武当派秘传轻功，施展起来看似轻柔灵动，实则爆发力极强，精妙之处不在阴魁步之下。 “是又怎么样，老东西，吃我一剑！”老二并不在意身份暴露，反正今天一个都逃不出去。 他手中松纹长剑发出青色光芒，一剑斩下却有十几道剑影重重叠叠，如银河泻地。 剑势磅礴，葛抱山心知不能硬挡，只好连施阴魁步，避过对方锋芒。 这边葛抱山左支右拙地抵挡老二的进攻，那边明月却是大占上风。 只见他手持一柄龙纹长剑，剑气森寒如寒冬已至，剑身所到之处空气中的水汽都凝结成冰，纷纷掉落。 老三的长鞭根本无法抵挡明月的大寒剑法，寒气顺着鞭身向她的体内侵蚀，内息运转都开始迟缓起来。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暗叫苦。 他们不是不知道刘正多了这么个护法，只是没想到实力居然如此强悍。 “三姐撑住，我杀了那小子马上就来。”老四见状喊了一声，然后马上朝刘正扑去。 老三听了这话，努力提振起了精神，将一条长鞭舞得像大风车一般，用反向的风力抵挡寒气。 “哼，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宗师。就这等武功，也想伤我癸水派弟子。”明月不屑道。 他使出一招“雨雪霏霏”，笼罩住老三的长鞭。 然后同样脚踩阴魁步，闪电般欺近她的身边，五指一并，指尖吐出丝丝寒气，戳向她的胸口大穴。 这招正是明月的独门功夫，癸水神针气。 老三登时一惊，女人多疑，就算是老大吩咐不用掩饰，她也不想用本门武功。 但现在性命攸关，她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 老二尖啸一声，长鞭一抖，无数鞭影铺天盖地，瞬间冲破了大寒剑法的剑气圈笼。 她手腕又一抖，重重鞭影席卷倒回，击向明月脑后。 明月闻得脑后风声，连忙低头躲过。 不料鞭头竟似有生命一般，弯曲下击如毒蛇亮出獠牙。 “五毒教的金蛇鞭法。”明月暗道不好，举掌上拍。 大量癸水真气顺着手三阴经转化成阴寒之气，飞速的将掌上水汽冻结成冰块。 掌鞭相碰，他顿时感觉手上一阵剧痛，不过这一下还是给他争取了腾挪的时间，他立刻足下一点，躲开了长鞭的攻击范围。 “五毒教虽不算武林圣地，但也是一方名门。我与你教圣女还有几分交情，你若是弃鞭投降，我可以替你求情。”明月朗声道。 老三听了心中好笑，且不说我教圣女何等身份，能和你这种败落户有什么交情。 今天你们一个都逃不出去，我又何须让你替我求情。 她正欲出言讽刺，却见明月衣袂飘飘，竟是施展轻功奔向老四去了。 “不好，上当了。”老三暗叫一声，立刻追向明月。 只是五毒教其他的武功都各有妙处，但轻功却并非所长，她反应虽及时，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老四已经打飞了刘正手中的童子切，正要一拳震碎他的心脉，却听得背后风声呼啸。 他哪里不知道是有人偷袭，此时回身抵挡已来不及，他连忙就地一倒，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明月的剑招。 明月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往前踏了一步，剑身下斜刺向老四。 老四眼见自己要被戳成糖葫芦，牙关一咬，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物体往地上一砸。 刺目的光芒瞬间充斥着方圆三丈之类，明月和追赶而来的老三触不及防，顿时眼睛酸胀流泪，眼前一片模糊。 “好机会！” 虽然心痛于仅剩的一块赤阳石就这么用掉了，但老四还是抓住了时机，一记势大力沉的长拳冲向明月心窝。 明月虽然听见了风声勉强躲避，但还是被打中了肩膀，门户大开。 老四得势不饶人，又是一拳还是打向明月心窝，这一下他势在必得。 眼见明月就要不幸，一道刀剑破空之声转瞬即逝。 老四听得真切，立刻准备故技重施，再度往地上一滚。 不料明月也听见了破空声，知道是刘正向他施以援手，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功力尽数灌注在龙纹剑上施展大寒剑法，无数冰寒剑气像栅栏一样将老四困在其中。 “遭了！”老四心道不妙，来不及多想，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状的物件。 “别动，再动大家一起死。”他大声道。 “是‘万径人踪灭’，师叔快退。”刘正立刻认出了这件暗器，大声提醒道。 明月当然也听说过这种暗器的大名，立刻飘身随刘正一起后退。 老四一只手紧按在在机括之上，一只手撑着站了起来，和赶到的老三站在一起。 望着他手里黑乎乎的圆筒，刘正这下知道高盛手里的“万径人踪灭”是怎么来的了。 “好小子，没想到就这些日子不见，你的武功进步得这么快。”老三咬牙道。 “怎么，你还想给我发个进步奖吗？”刘正笑道。 没有理会他的冷笑话，老三对老二喊道：“二哥，点子棘手，你来杀这小子，我来收拾那个老头。” 老二已经将葛抱山完全压在下风，但要说拿下还得一阵子。 这个老家伙武功不高，但轻功甚是诡异，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 听了老四的话，他立刻喊了好，然后一剑逼退了葛抱山，转身向刘正二人而来。 老四把“万径人踪灭”揣进了怀里，准备去对上葛抱山。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你想去哪儿？”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各显其能 “谁？”老四猛地回头。 原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马车夫撕下了脸上的人 皮面具，露出一对粗如卧蚕的眉毛。 “柳叶眉！”老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那边，老大隔空一掌拍碎了那口大箱子，然后四分五裂的木块下空无一物。 “什么？”老大立知情况不对，反身后退。 但一道赤红的剑气长虹封锁住了他的退路，出手的，正是滚到一边去的板车夫。 “文天青！” 老大面具下的脸色面沉如水，很明显，他们这次是中了圈套了。 不过，就算是巡查总捕，他也未必不能一战。 “老二，你来对付文天青。老三老四后退，柳叶眉由我来对付。” 老大喝了一声，食指中指并拢，如捻棋一般向前点出，文天青的碧血丹青剑气竟被他一指点破。 “天地混元指，居然是云顶天宫的人。”文天青剑身一横，以“血铸轩辕”一式挡下了指劲。 精钢混杂精金所铸的丹心剑居然被震得嗡嗡作响，指力之强喊人听闻。 “居然是云顶天宫的人，这一次捞的鱼未免大过头了。”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云顶天宫位于天府道大雪山，是武林圣地之一。 尽管门人稀少且极少入世，在世间的名气远不如同为武林圣地的武当、少林、峨眉等派，但在江湖中的名气却犹有过之。 因为，每一代云顶天宫门人中，必会出一位天人合一的绝世高手，这是其他武林圣地都没办法保证的。 而最传奇的，便是云顶天宫的创派祖师。 自伏羲女娲习虫鱼鸟兽之形，观日月星辰之变，悟天地灵气之法开创武学源流以来，能够真正横压一世的武林至尊并不多。 即便是少林派达摩祖师武功近似神通，也有武当派三疯道人与之隔空相对。 峨眉派金顶上人以太虚清音剑法一人横扫魔教总坛时也有“无上天魔”神无道击破峨眉金顶，最后与金顶上人同归于尽。 但云顶天宫第七代掌门天问却真正做到了天下英雄尽雌伏的壮举，无敌当世。 在那个时代，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全都夹着尾巴做人。 如果不是云顶天宫门人太少，天问自己对权力也没什么兴趣，便是完成一统武林的伟业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天地混元指”，正是天问成名绝技“天心指”的弱化版，但也已经是江湖中一等一的武功了。 尽管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文天青还是有心阻拦一下。 等柳叶眉先手拿下那边几人，局势基本就能明朗了。 可惜，云顶天宫的“十方飞天”轻功也是天下最强的十足轻功之一，他被指劲拦了一下，已经追赶不上了。 看着提着松纹长剑飞身而来的老二，文天青目光坚定。 不管是多大的鱼，他都要捞上岸然后开膛破肚。 这边柳叶眉一脚踢飞了老四手中的“万径人踪灭”，正准备再一脚将其结果，老大已经飞身过来一指点向他的足三里穴。 足三里穴位于膝盖下四横指、胫骨外侧旁开一横指的地方，具有调理脾胃、调节免疫力、增强抗病能力、通经活络、抗衰老的功效，因此被称为长寿穴。 但换言之，若是被重手法点伤，它就变成了短命穴。 以天地混元指的威力，要是被点中，只怕这条腿得当场废掉。 尽管柳叶眉想先断其一指，但也只好改踏为扫，扫开老大的混元指气。 他看着老大，眉毛敛成一个倒八字，沉声道：“是你，姬心阁。” 老大眼角微微一皱，倒也不意外。 云顶天宫本来就门人稀少，会天地混元指的更是就那么几个，猜出他的身份也在意料之中。 “你贵为云顶天宫八大弟子之一，怎么会做出如此勾当？”柳叶眉很是不解。 云顶天宫八大弟子地位显赫，而姬心阁在天地混元指上造诣极高，一旦他学会天心指就是下一任掌门的强力人选，怎么会和这些人勾结，犯下这么多大案。 “云顶天宫八大弟子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在大雪山上餐风饮雪。当年七代掌门空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武功，却只想着参悟虚无缥缈的天道。而我不同，我要称霸武林，完成期待掌门也没做到的伟业。”姬心阁大笑道。 “痴心妄想。”柳叶眉不屑道。 姬心阁武功虽高，也不过是宗师境界，比他强得有限。 居然说自己要称霸武林，真是不知所谓。 “哼，是不是痴心妄想，你到地府里等着看吧。” 姬心阁冷冷一笑，又是一记天地混元指点向柳叶眉眉心。 柳叶眉的话其实还是戳中他的痛处，花了大代价灭了黄巾帮搞到的逐鹿刀，结果也是个假货。 还留下了一个活口，导致他们的精力不断被灭口这件事牵制，到如今直接中了圈套。 他这段时间也积攒了不少火气，现在他决定就用这些人的鲜血来平息。 “真以为你云顶天宫就是天下第一了？”柳叶眉狂笑一声，双腿一卷，平地竟刮起一阵龙卷风，枯叶灰尘迷人眼。 姬心阁冷哼一声，双指刺出，气流四溢竟响起音爆之声。 这一指就算是戳在一块钢板上，只怕也要戳个对穿。 然而一指戳出，指劲竟被狂风所挡，不能寸劲。 “风雷腿。哼，不愧是六扇门的巡查总捕，倒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我会的可不止是天地混元指。” 姬心阁左手掐诀，右手化指为掌单掌拍下，身上的衣服都因为内劲而鼓涨，整个人就像巨灵神将一样巍峨高大。 一掌既出，被风雷腿卷起的风沙尘土都尽数冻结，却不似癸水寒掌一般以寒气伤人，而是如大雪崩一般挟着庞然之势将敌人淹没。 云顶天宫绝学之一，大雪崩山掌。 此掌法一共九掌，每一掌的威力都会在上一掌的威力上叠加，等第九掌拍出，便如大雪崩山一般沛然不可挡。 柳叶眉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大雪崩山掌的厉害，心中暗骂文天青给他找了个好活的同时，也不禁感慨武林圣地就是武林圣地。 这一指一掌的秘籍，放在江湖上足以掀起好一阵腥风血雨，引得无数人抢夺。 而对于姬心阁这样的圣地门人来说，不过是按部就班的习练罢了。 不过，他柳叶眉能跻身六扇门十八位巡查总捕之列，武功造诣也不在他们之下。 你用大雪崩，我就用火烧融。 柳叶眉定住双腿，深吸一口气。 大量的空气和真气混合，然后顺着手上的毛孔喷涌而出，空气都在高温热浪中扭曲变形，已经叠加到第三掌的大雪崩掌劲被灼热气流冲垮。 煮海焚天掌，原魔教烈火坛镇坛武功，后来各派围攻魔教时散落民间，被六扇门收集起来作为了奖励。 在九品功劳中属于二品功劳的档次，不过巡查总捕任期满一年后就可以挑选一个二品以下的奖励，柳叶眉就选择了这门掌法。 灼热气流裹挟着高温水汽直冲姬心阁面门，他眉头一皱，再次施展轻功暂避其势。 这边云顶天宫弟子和六扇门巡查总捕用绝世武功对轰，那边老三老四和癸水派师兄弟也是各逞其能。 那边缓过劲来的老四和明月对上了，一个是暗器行家，一个则有大寒剑法护身，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老三的鞭子却让葛抱山吃尽了苦头，他本身没有兵器全凭一双肉掌已经吃亏了，老三的鞭子上五彩斑斓显然还淬了剧毒。 要不是他有凝水成冰可以阻隔毒性，加上阴魁步精妙飘逸，早就被老三抽成陀螺了。 不过他内力武功都远逊老三，落败身亡只是下一个回合的事情。 老三手中长鞭化作百头毒蛇，咬向葛抱山。 葛抱山足下一点，又准备按三四六的轨迹躲开，不料真气一滞，这一脚竟然没点出去。 “不好，真气运转过度了。”葛抱山心头一冷，看来这次是逃不过去了。 眼看鞭头已经到了眼前，他却没有去看，而是转头看向刘正。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也没闯下什么名头，癸水派的名声在他们这一代几乎销声匿迹。 但死前能够收到这么一个徒弟，他也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二十七代祖师了。 “臭小子，别死了啊。为师不求你能光大门楣，只求你能将癸水派的武功传承下去，就对得起为师这条命了。”葛抱山暗叹一声。 然后，他就看到了刘正手中弯成满月的长弓。 “师父低头！” 刘正爆喝一声，手指松开，两根附魔箭矢如流星赶月般飞出。 一根越过葛抱山低下的头射中长鞭，一根则射向老三的眼睛。 长鞭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居然没有被附魔箭穿透，而是被巨力带得直接脱手，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老三被直射眼球的箭矢吓了一跳，也来不及抓住长鞭，而是往后一仰，使了个铁板桥功夫躲过一劫。 “这小子，还真是个猎户啊。”葛抱山死里逃生，第一句感叹却是这个。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是什么弓？威力怎么如此之大？”老三心中惊疑不定。 不要说可以破军灭城的天人合一强者，就是普通的宗师也可以视弓箭弩矢为无物了。 除非是组成弓阵攒射，否则单个弓箭很难对老三这样的高手造成什么威胁。 但刚刚射来的那一箭，她有一种直觉，如果硬挡肯定会吃大亏。 这是理所当然的，潘德世界尽管经历过泰坦大战后武力水平断崖式下降，但底子在那里。 曾经的诺多精灵那是可以移山倒海的强大种族，而能作为他们至高神器的落幕弓自然是威力无穷。 虽然里面蕴含的魔力只剩下了基本的循环回路，但底质决定了你有多大的力气，就能拉出多大的磅值。 而以刘正现在的力气，他拉满射出的箭矢威力至少可以达到300磅，足以射穿一个装满沙子的铁桶。 “师父，师叔，帮我拖住这两个。”刘正解了葛抱山之围，立刻喊道。 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葛抱山和明月都选择了拼尽全力拦住老三和老四。 没有了后顾之忧，刘正长吸一口气，龙血欢快地咆哮，癸水真气快速运转刺痛着受伤的经脉，肉体、血脉、内力三者的力量汇聚在他的双手之上。 在巨大拉力的刺激下，落幕弓的魔法灵光前所未有的明亮，无形的威压只在方寸之间凝聚，却能让任何看到的人都感到恐怖的杀机。 而附魔箭的箭头，对准的正是姬心阁。 “不好，这小子要射老大。”老三顿时大惊失色。 姬心阁和柳叶眉武功只在伯仲之间，若是被刘正干扰，很有可能落败。 而姬心阁一旦落败，就会引发连锁反应，他们所有人都要遭殃。 “老东西，你给我让开。”老三一掌拍向牛皮糖一般的葛抱山，掌心竟浮现出一只红艳欲滴的蜘蛛纹路。 五毒朱砂掌，五毒教的秘传武功，被这种掌法击中的人，会全身溃烂、肌肉萎缩而死。 这个过程发作得极快，但真正死亡却要很久，因此中招者的感受极其痛苦。 五毒教也觉得这种武功太过狠毒，因此只有少数人获准修炼，老三的身份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叫我老东西，道爷我还正当年呢。”葛抱山不闪不避，全力催动癸水真气。 “凝水成冰”这一式被他催发到极致，手掌上戴了一层厚厚的冰手套，双掌齐出，和五毒朱砂掌撞在了一起。 掌力袭来，葛抱山内府震荡，嘴角流出一抹红流。 更要命的是五毒朱砂掌的毒力顺着冰层，开始往他的双手侵蚀。 “好歹毒的武功。” 葛抱山赶紧散去了癸水真气，染杂着妖艳红晕的冰块掉落在地上，碰到的花花草草都快速腐烂。 有了这么一拦的功夫，刘正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初速至少达到了500FPS（约等于150米每秒）的附魔箭，几乎是松开的瞬间就到了姬心阁的身后。 “无名之辈，也敢跟我动手。” 姬心阁心中恼怒，长袖一卷，闪电般将附魔箭笼住。 尽管箭矢还是透袖而出，但已经被改变了方向，往天上射去了。 “受死来！” 他堂堂云顶天宫八大弟子之一，居然沦落到被这种小喽啰偷袭的地步，不一掌拍成肉酱，难消他心头之恨。 然后，姬心阁脚步一动，柳叶眉的风雷腿就追了上来。 “姬心阁，我们两个还没打完，你跑什么？来来来，让我再来领教一下你飞云铁袖的威力。”柳叶眉口中调笑，腿上的劲力却一点没减。 “柳叶眉，你当真以我不敢杀你吗？”姬心阁反手一袖挥开他的飞腿，怒极反静道。 “怎么？刚刚你还留手了不成？”柳叶眉嗤之以鼻。 大家都是宗师境界，你有圣地绝学，我有六扇门密藏，你搁我这儿装什么大头蒜呢？ “本来不想用这招，这是你逼我的。”姬心阁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道。 这厮莫非气坏了脑子不成？柳叶眉有些迷惑，不过心中还是暗加了几分小心。 姬心阁说完这句突然单手上抬，食指缓缓指向天空，一种浑圆如天的气场向四方散发，周围树上的树枝都无风自动。 “天地混元指？不对，是天心指。”感受到强烈的威胁，柳叶眉脸上一变。 姬心阁的食指举到高点，此时他的眼中已是一片淡漠，身上也充满着疏离出世的气息，仿佛他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种意志的代表，一种力量的具现。 “天威。” 他淡淡说道，食指下压，缓缓点向柳叶眉。 滔天的气机封锁住了四面八方，柳叶眉避无可避。 那一根骨节分明的食指在他的眼中不断地放大、放大，直到大如山岳，要将他碾成齑粉。 这就是天心指，当年云顶天宫七代掌门用之压服了整个武林的无上绝学。 “这帮他妈的大派弟子，就知道拿绝学欺负人。”柳叶眉的心中骂道。 六扇门毕竟创立才数年，就算有朝廷支撑，也远远比不上云顶天宫这种千年大派。 库房中倒是有几门能与之相比的武功，但要么修炼条件苛刻，要么副作用极大，他并没有习练。 正当他感觉不妙的时候，一道弓弦震响之声再度响起，把他从天心指造成的幻象中拉了出来。 “怎么可能？”姬心阁勉强停住了天心指，心中震惊。 他的手指看似缓慢，实则极快，而刘正居然能预判他的指速。 如果他刚刚不停住手指，就会被附魔箭射个正着。 而被带走，想来不只是一根手指而已。 “哈哈，小子干得不错。”柳叶眉一声大笑，猱身而上。 姬心阁的天心指其实并没有真的练成，更别说还被强行中断，内力反噬之下已经受了内伤。 若是之前对上柳叶眉的风雷腿，直接一指就点了过去。 现在嘛，只能强提一口真气，用“十方飞天”轻功避了过去。 “别以为就你们这些名门弟子武功多。”柳叶眉一击未中，突然从怀里抽了一根短棍出来，手腕一抖，便是排排棍影砸向姬心阁脑门。 姬心阁再次勉强躲过，不料短棍如影随形而至。 八八六十四路疯魔棍法，为一无名头陀所创，既是棍法，也是身法。 一旦使出，神智便会为棍法所控，不使完六十四路棍法之前绝不会停下。 这门武功威力巨大，但风险也同样巨大，若是平时他绝不会动用。 但现在姬心阁被天心指反噬，正是他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排山倒海似的六十四路棍法过后，柳叶眉的眼中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定睛看向姬心阁，却见他气喘如牛，手臂不正常的弯折，居然还是未死。 “今天，你们都得死。”姬心阁捂着折断的手臂，面具下的双眼放射出深深的怨毒。 都这幅模样了还在这儿大放厥词，这种人真是不知所谓。 柳叶眉翻了个白眼，准备一口气将他拿下。 不料姬心阁突然反手一掌拍向自己心口，一声闷响，他脸上的面具脱落，露出一张满布血纹的脸。 “不好，这家伙居然会天魔化血功。”柳叶眉大惊，立刻腿卷风雷而上。 天魔化血功，当年赤血邪教的镇教武功，付出二十年寿命的代价，使用者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拥有无视痛苦、内力倍增、无视点穴的恐怖效果。 当年赤血邪教凭借着天魔化血功的自爆效果，连少林武当都为之头疼，一时风头无两。 以姬心阁的武功，一旦让他用出天魔化血功，在场的人一拥而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惜，他反应虽快，但还是慢了一步。 姬心阁厉啸一声，一指点出，直接将柳叶眉击飞数米，口吐鲜血。 这下完犊子了，柳叶眉勉力站起，心中明白今天只怕是要不幸。 姬心阁冷笑一声，就准备将他击杀。 “嘿，看这儿。”突然，一个声音远远响起，然后就是是连续两声箭矢破空的声音。 姬心阁下意识回头，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圆筒，和无数爆射而出的钢针。 宗师级的高手是可以从“万径人踪灭”下逃生的，但前提是事先发觉。 而刘正是在圆筒都快砸在姬心阁背上的时候，才用第二根附魔箭射中了机括，就算大宗师也很难逃脱。 八百八十八根钢针几乎贴着脸射出，姬心阁吃下了大部分攻击，脸上被射成了一个马蜂窝，看上去恶心至极。 云顶天宫的人几乎都不怎么修炼锻体功夫，姬心阁的身体强度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 锋利的钢针顺着眼睛刺入了他的颅内，残余的动能把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姬心阁仰面倒地，被内力强行吊住的生机很快散去，鲜血从他的七窍流出，还混杂着其他的颜色。 威震天下的云顶天宫八大弟子之一，姬心阁就这么死了，死在了他曾用来刺杀刘正的暗器之下，带着他未完成的野心魂归虚无之地。 “你们的老大已经死了，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柳叶眉随手擦掉嘴边的血迹，大声喝道。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逐鹿 束手就擒当然是不可能的，六人对视一眼，便向不同的方向作了鸟兽散。 “想跑，追。”柳叶眉一声令下，六扇门的人纷纷追去。 “师叔，追放暗器那个。”刘正忽道。 自家师侄的表现可以说无可挑剔，堪称这次成功的转折点，明月心中对他已经十分赞许，闻言二话不说立刻施展阴魁步追击。 而刘正再次弯弓射箭，弓弦振动之后又恢复平静，低落鲜血数滴。 “这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厉害的弓箭？难道世间除了逐鹿刀和问鼎剑还有这么一件神兵利器？” 老四闻得耳后风声亡魂直冒，立刻用手中的判官笔挡开了附魔箭，但箭上附带的距离却震得手臂酸软，几乎抬不起来。 而就在这一滞之间，明月已经追了上来，手中龙纹长剑再次绽放霜花朵朵，三步之内仿佛进入了寒冬腊月。 “日你仙人板板，真当劳资打不过你啊，看招！”老四见逃脱不得，咬着牙冲向了明月。 过了许久，六扇门的人终于都回来了。 一行人围在板车边上，上面横放着三具尸体。 “老六跑了。”柳叶眉略有些不好意思。 老六的武功在七人中是最弱的，但轻功是除了老大姬心阁外最好的，柳叶眉一时不查，竟被他逃了。 三具尸体分别是老大姬心阁、老三、老五，而被擒获的则是老二和老四。 “我可以参与审讯吗？”刘正走到被点住大穴的老二前问道。 “不行，门中自有专人审讯。”文天青摇头道。 “这样。”他微一点头，然后猛地扇了老二一巴掌。 老二倒是练过一点锻体之法，但没有内力护体之下还是被这一耳光扇得脸颊高高肿起，两颗带血的牙齿混合着唾液飞出。 老二自幼锦衣玉食，入了江湖以后凭借着武当弟子的身份也是无往不利，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望着刘正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武当派？”刘正冷笑一声，又是突如其来的一脚正中老二的裆部。 惨叫声之大让两个按着他的六扇门青衣都下体一紧，老二更是两眼翻白，快要昏厥过去。 “差不多就行了。”见刘正还要动手，柳叶眉出言阻止道。 揍两下出出气可以，真把人打死了麻烦不小。 “为什么选择黄巾帮？”刘正松开了老二，转身走向老四面前问道。 老四被葛抱山用癸水拂脉法封锁了奇经八脉、周身大穴，现在已经完全动弹不得，被葛抱山和明月一人一只手拎着。 老四用畏惧和怨毒交织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去。 刘正森冷一笑，用还在流血的手指取了一根附魔箭搭在弓上，瞄准了老四的下体。 “师父，他会死吗？”他问向葛抱山。 葛抱山捋了捋胡子，自信道：“你放心，我保证他活得好好的，就是每次撒尿都会像一千根针扎一样。” “我数三声。”刘正直视着老四道。 老四本想再挣扎一下，忽然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立刻道：“我说。” “一！”刘正飞快地拉开弓弦，正准备松手，闻言遗憾的放下了落幕弓。 “这小子是个疯子。”老四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他怀疑这小子根本不是逼供，就是想杀了他，不，废了他。 “我没有多少耐心。”刘正脸上的表情也有说服力。 “老二去一夜楼买了消息，说逐鹿刀就在黄巾帮保管的那堆货物里。于是我们就趁夜袭击了黄巾帮，并将所有人灭口，除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时，老四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后悔和遗憾。 如果不是刘正，他们就不用三番五次地策划灭口。 如果不是刘正，姬心阁实力暴涨之下，足以将他们全都干掉。 如果不是刘正，明月未必能够追得上他。 “那逐鹿刀呢？”这次发问的是柳叶眉。 “是个假货，已经扔了。”老四不假思索地道。 “你肯定说的是假货。”刘正飞快地举起落幕弓。 老四吓得胯下一凉，忙不迭地对柳叶眉说道：“我说的是实话。那把假刀就仍在柳州城东十里外一片树林里，不信你们可以去找。” 柳叶眉点了点头，抬手制止了刘正，然后又问道：“你们七个人到底是谁？” 老四犹豫了一阵，还是缓缓说出了七个人的身份。 老大，云顶天宫八大弟子之一，姬心阁。 老二，武当派龙门派玄通真人弟子，白鹤。 老三，五毒教毒蛛坛坛主，蓝秋心。 老四也就是他自己，蜀中唐门旁支，唐天德。 老五，崆峒派长老雷极子弟子，金铎。 老六也就是逃走那个，长白山黑狐姥姥座下大弟子，胡丘。 老七，魔教弱水坛副坛主，魏尹。 “各个都是名门大派啊，你们是怎么凑到一块儿？”柳叶眉又问道。 “是姬心阁找到了我们，问我们想不想得到逐鹿刀，称霸武林。”老四回道。 “然后你们就答应了？”柳叶眉追问道。 老四摇了摇头说：“没有，一开始我们都认为他在痴人说梦，拒绝了他。但他没有放弃，而是问我们有没有想要除掉的人。” 说道这里，他停了下来。 “继续说。”刘正再次举起了落幕弓。 老四被闪亮的箭头晃得心里发寒，只好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好不容易弄到了两套‘万径人踪灭’，都被唐万春暗逼着我送给了他。于是我就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帮我把唐万春杀了，把‘万径人踪灭’还给我，再做得不会让任何人怀疑我，我就加入。” 他顿了顿道：“他当时很自信地笑了笑，说明天还是这个时间。然后第二天早上，唐万春就暴毙在了房间里，身上只有一个淡淡的血色掌印。” “原来唐万春那件案子是你们干的。”柳叶眉恍然道。 唐万春，蜀中唐门掌门人唐老太太的二儿子，在自己房间里死于赤血魔掌之下。 没想到出了天魔化血功外，姬心阁连赤血魔掌都会，他到底和赤血邪教有什么关系？ 是当年赤血邪教的余孽，还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赤血邪教的武功传承？ 可惜，姬心阁已死，想调查出来很难了。 “总之，这件事情之后我就认了他当老大，其他五个人加入的原因我不清楚，不过想来也差不多。”老四说道。 “你们这个组织叫什么？”柳叶眉又问道。 “老大没有取名字，不过我们自己叫它逐鹿。”老四回道。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於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 柳叶眉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里面藏匿了无数秘密和野心。 “逐鹿刀是什么？”刘正插嘴道。 “当今武林两大神器之一，由深海陨铁著称，锋利无比，持之可称霸武林。传说逐鹿刀中还藏着一个大秘密，当有人同时得到逐鹿刀和问鼎剑，并发现其中的秘密后，不仅可以压服整个江湖，还可以缔造千年帝业。”柳叶眉回答道。 听到称霸武林和千年帝业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心神为之一动，连鸡飞蛋打的老二都露出了神往的神色。 反而老四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他可不相信什么神器传说，他只是想借助“逐鹿”的势力帮他除掉那些妨碍他的人罢了。 “好了，你们几个随我将犯人押回长安。至于你们三个嘛，就先回柳州好了。有什么事会再通知你。”柳叶眉吩咐道。 跑掉的老六想来应该是不会回来寻仇，就算回来寻仇，以明月的武功也足以保护刘正了。 不过话说出口，他想想似乎有过河拆桥的嫌疑，毕竟刘正相当于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 于是他马上又道：“你放心，功劳肯定不会少你的。” “几品？”刘正问道。 柳叶眉被他问得一愣，这小子，对上司的上司这么不客气的吗？ 不过以他的心胸，这点小事还不放在心上，想了想道：“应该有个四品。” 刘正眼睛一亮，四品功劳能换的好东西可就多了，比如“唤气丹”这类丹药，湘楚道六扇门库存里应该就有不少。 “谢谢大人。”他还是客气了一句。 “你还是谢谢你们文大人吧，你不知道他暗地里为你做了多少事。”柳叶眉指了指远处的文天青。 文天青表情淡然道：“我只是尽量问心无愧罢了。” 刘正笑了笑，没有说话。 文天青用他当鱼饵是他的职责，暗中保护他也是他的职责，恨谈不上，感谢也别想。 车轮再次滚动起来，不过这次驾车的就不是文天青和柳叶眉了，而是那几个青衣捕快。 “他们会被处斩吗？”他最后问道。 “唐天德应该会，但白鹤很难。”柳叶眉摇头道。 “为什么？”刘正看着柳叶眉。 柳叶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传音入密道：“白鹤是玄通真人最喜欢的弟子，而玄通真人深得当今皇后娘娘信任。” 明白了，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但有些人更平等。 刘正不再问了，默默地看着六扇门的人马远去，然后转身。 “师父、师叔，我们回去吧。”他笑道。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四季”刀法 回到柳州城后，刘正终于不用再紧绷着神经过日子了。 他那个巡街蓝衣的差事属于半真半假，反正柳叶眉说有事再叫他，于是他干脆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每天练练武功，偶尔请师父师叔出去喝喝酒，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他的武功在葛抱山和明月的悉心教导下，也是一日千里，单纯在招式运用上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就是实战经验和内力上还差了一点。 什么，你说明月不是口吃吗，怎么教他？ 很简单，他不会说，可以自己练一套演示嘛。 教别人用这样的方法肯定是不行，但教武学奇才的刘正就没问题了。 他自己练一遍，再看明月练一遍，马上就能知道自己哪儿做的不到位了。 加上有葛抱山的癸水拂脉法可以监测他体内的内力运行，他想像上次一样走火入魔都难。 在这种全天候无死角投喂式教导下，他的进步速度让葛抱山和明月又欣慰又心惊。 欣慰的是癸水派沉寂上百年后，终于迎来了中兴之望。 心惊的是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刘正的性格又十分刚烈，只怕到时候要惹来许多骇浪惊涛。 “怕什么，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便为他护法一天。以阿正的天资，不出十年大宗师有望。到时候壬癸真火功圆满，除了那几个天人合一的老怪物，天下有几个是他的对手。”明月看着葛抱山患得患失的样子断然道。 “唉，壬癸真火功虽好，癸水寒掌却难当大用。”葛抱山怅然道。 明月听了这话也是默然，要说这件事儿他也有一定责任。 当年他接过掌门之位，负责保管癸水派仅剩的两门绝学。 一门是壬癸真火功，一门便是玄冰碧火掌。 玄冰碧火掌乃是壬癸真火功的配套武学，兼得阴阳变化、水火相容之妙，威力巨大。 中了此掌之人，便会被水火之力内外夹攻，在冷热碰撞之下经脉炸裂而死。 从某些方面来说，和刘正习练的《水火灾劫身》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是用来锻体，一个是用来杀敌。 这两门绝学乃是癸水派的强大之基，明月一直贴身保管。 可惜有一次他遭遇强敌，被打落江水之中，等他上了岸就发现玄冰碧火掌的秘籍遗失了。 他花钱请了渔夫打捞了整整十天，但一无所获，最后也只好放弃。 其实玄冰碧火掌的口诀招式他都背了下来，但秘籍上的人体经脉运行图才是关键，于是癸水派的绝学便只剩下了一门壬癸真火功。 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就找到了葛抱山让他接替掌门之位，并对他门规处置。 但葛抱山没有接受，并且说了一句话：“师弟，存武失人，人武皆失，存人失武，人武皆存。” 明月之所以四处云游，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到能与玄冰碧火掌媲美的武功。 “那师叔，你找到了吗？”刘正好奇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找到了一门绝学的线索。”明月摇头道。 能称得上绝学的武功少之又少，就算出现也会引来江湖中人的疯抢，哪儿是那么好得的。 明月游历这么多年也只有过两次机会，但最终都失之交臂。 不过他前段时间无意间得到了一封信，上面记载着一代奇人左秋词的下落。 左秋词，江湖人称“轮回刀”，乃是两百年前在武林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个人。 他生卒年不详，籍贯也不详，甚至连何门何派出身也无人知晓。 当年曾有人花重金像一夜楼买他的武功传承，结果只得到“疑为观天地运化、四季轮回而自然天成。”的回答。 这个消息传到江湖上后，很多人都表示认可，并为之叹服。 因为左秋词的武功就是一套名为“四季”的刀法，除此之外从未见他展露过其他的武功。 而这套“四季”刀法总共也只有四式：春刀、夏刀、秋刀、冬刀。 春刀是护人之刀，据说只要春刀一出，就算是万箭齐发也伤不到被保护之人一根汗毛。 夏刀是愤怒之刀，据说此刀的威力会随着内心的愤怒程度而提升，如果是为了家国生灵而怒，便是神佛也能斩之。 秋刀是寂灭之刀，被秋刀斩杀的人身体不会有任何伤痕，而是精神寂灭而死。 冬刀是决死之刀，只有在面临绝境之时才使得出来，而求生之意越坚决，求胜之心越坚定，刀法的威力就越强。 当年左秋词凭借着“四季”刀法在江湖上闯出偌大的名声，做下了许多大事。 比如一人守住了凉州关隘半天时间，直到援军到来，从而挫败了外族偷袭凉州城的阴谋。 比如为误认为与魔教勾结而被灭门的田家打抱不平，独自一人打上武当山，刀挑当时的武当七子，最后以半式“天地万物轮回刀”击破了上百年未有人破过的真武七截阵，迫使武当派向田家幸存的孤儿道歉，轰动天下。 再比如受云顶天宫掌门古月关之邀，上大雪山论武，被称赞为若“天地万物轮回刀”能完整使出，“四季”刀法将成为与天心指一个级别的绝世武学。 这个评价几乎让整个江湖都为之骇然，要知道天心指经过了云顶天宫上千年无数代天才完善，而“四季”刀法则是左秋词一个人创出的。 可惜，身怀重宝，人必窥之。 左秋词生性刚直又不喜经营，没有自己的势力，背后也没有家族门派撑腰。 最后，当时正邪两道觊觎“四季”刀法或和他有仇的人都集结了起来，围攻他于钟鼓岭。 那一战打得昏天暗地，杀得血流成河，最后七十四个围攻者都被左秋词斩杀，但他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幸好，他曾帮助过的田家孤儿拼死相救，在云顶天宫掌门古月关的暗中帮助下，两人改头换面，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而明月得到的那封信便是左秋词寄给古月关的，上面除了一些寒暄的话外，便提到他伤势复发命不久矣，希望临死之前能和古月关再喝一次酒，也不枉当年论武之情。 信件本身应该做不得假，只是为何没有交到古月关的手里，而是流落江湖，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信中提到的地址便是西域车师国，明月之前就一直在车师国打探古月关后人或是坟墓的下落，并且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结果中途收到了葛抱山的急信，只好暂且放下这件事，赶到了柳州城。 “‘四季’刀法啊，要是真能得到这门绝学，倒是可以弥补玄冰碧火掌的丢失了。”葛抱山有些神往道。 他这就是往自家绝学脸上贴金了，玄冰碧火掌要和壬癸真火功搭配才称得上绝学，单练的话都未必比得上强一点的二流武功，不管是普适性还是上限上都比“四季”刀法差多了。 不过只要壬癸真火功有成，练起玄冰碧火掌来要比起来绝学容易很多，这点来说还算是有优势的。 “等阿正换了四品功劳，我们三人就到西域去，一来寻找‘四季’刀法的下落，一来也可以让阿正安心练功。”明月对葛抱山道。 四品功劳还是要换的，他和葛抱山都身无长物，而六扇门的库房里却是好东西多多。 “可以。” 葛抱山也没什么意见，他留在六扇门也是为了借六扇门的力调查杀他徒弟那伙人的下落，但活人终究比死人重要。 等到刘正练成壬癸真火功，再回中原也不迟。 他们两个在那儿合计，刘正心里也在盘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六扇门应该就是“守密人”给他安排的正常路线。 依靠着六扇门这棵大树，不断地立功升职，然后一步步掌握权力和信息，从而找到“逐鹿刀”或“问鼎剑”的下落，以及那个峨眉派掌门死亡的真相。 对哦，还有个峨眉派掌门死亡的真相，差点都忘记这码事了。 “师父、师叔，峨眉派掌门是谁啊？”他马上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葛抱山奇怪道。 刚刚还在讨论去西域的事，怎么一下跳到峨眉派身上去了。 “上次不是碰到了峨眉弟子吗？听高盛说他们是死了掌门才这么暴躁了，突然想起来了就好奇问一下。”刘正随口编了一句。 “你小子，刚刚我和你师叔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走神去了？”葛抱山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下。 “没有没有，你和师叔的金玉良言我都铭记在心。”刘正捂着脑袋道。 “哼，竟会油嘴滑舌。”葛抱山训了他一句，不过还是告诉了他。 “峨眉派掌门叫长空鹤，在几年前死在了自己的房间。” “他是怎么死的？”刘正追问道。 “不清楚，江湖传言称他身上至少有二十多种伤势，哪一种看上去都是致命伤，但细究又似是而非。”葛抱山摇头道。 “那是谁干的？”虽然估计没有答案，他还是问了一句。 “不知道，这件事情成为了江湖一大悬案，引发了无数争端和厮杀，甚至六扇门就是以此为契机设立的。”葛抱山再次摇头道。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品功劳 “掌门在山门内被杀，连死因都查不出来，这件事情对峨眉派的声望打击很大。之所以峨眉派的人四处挑事，也有想服三苗的意思。”明月接口道。 当舜之时，有苗不服，于是舜修政偃兵，执干戚而舞之，行徳三年，而三苗服。 古时乐舞有文武之分，文舞执羽旄，武舞执干戚。 干戚就是盾与斧，都是兵器，士兵操着盾与斧而舞，称干戚舞。 这实际上就是上古版的军事演习，峨眉派的地位遭到质疑，所以要展现肌肉来保住自己的威望。 “一夜楼也不知道吗？”刘正问道。 “一夜楼又不是神仙楼，哪儿能什么事情都知道。收集情报的前提是有这个情报，连大梁最好的仵作都查不出死因，一夜楼也徒呼奈何。”葛抱山对他的无知表示鄙视。 “除非凶手自己告诉一夜楼。”明月接着鄙视道。 “又除非就是一夜楼干的。”刘正灵机一动。 “嗯？” “嗯？” 他的这个突发脑洞让两人一下惊疑不定，但很快就摇头否决。 “不太可能，一夜楼之所以能屹立江湖不倒，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恪守中立。要是它真的暗杀了峨眉掌门被查出来，那不光是峨眉派，武当、少林、崆峒派等都会出手。”葛抱山道。 “毕竟哪个门派没有秘密，一个不再中立的一夜楼威胁太大。”明月也道。 “不过要说他们没有杀长空鹤的动机也未必。”葛抱山若有所思道。 “为啥？”刘正问道。 “消息什么时候最值钱，当然是乱起来的时候。”葛抱山说道。 “管他是谁干的，管我们什么事？你们两个还真把自己当六扇门的人了。”明月不耐道。 “说的也是。”葛抱山点头道。 还真关我的事，但又不能明说，刘正心中也有些无奈。 咦，有了，上次那个峨眉女弟子不是让他去峨眉山找她吗？ 到时候可以以此为借口去调查长空鹤的死因。 那个女弟子叫啥来着？好像叫，李浮尘。 过了七八天，文天青终于派人来叫他了。 在明月的护送下，刘正来到了六扇门衙门。 这么多天不见，文天青的脸色显得更加的疲惫了。 “你来了，坐吧。”他随手一指。 刘正自然不会管那些官场规矩，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似你这等性子，倒也活得自在随性。”文天青难得地笑了一下。 “自在随性的前提是有对应的实力，如果我手无缚鸡之力，早就成了冢中枯骨。”刘正笑笑道。 “你说的很对，无欲无求加上足够强大，你就可以活得比别人轻松得多。”文天青表示认同。 “无欲无求倒谈不上，至少我对功劳还是很感兴趣的。”他笑着道。 文天青无声地笑了笑，然后道：“本来以你前面加上这次的功劳，你可以直接晋升到金牌捕头。” 六扇门的职位等级是：总捕头、神捕、巡查总捕、各道总督、各州总捕、青衣缇骑、金牌捕头、银牌捕头、铜牌捕头、蓝衣侦缉、蓝衣巡街。 还有一些文职、虚职和秘密职位之类的，这里就不提了。 其中巡查总捕和各道总督在官职上是平等的，但巡查总捕有资格监察或弹劾总督，所以地位要高一些。 但巡查总捕如果想要升为神捕，就必须先做三年的总督。 而总督想要升为神捕，也同样要先做三年的巡查总捕。 柳叶眉之所以这么帮文天青的忙，一时出于对他的欣赏，二来也是为了他后面当总督做铺垫。 而各州总捕和青衣缇骑则是下属关系，但青衣缇骑也有监察和越级上报之权，所以也有相互制衡的关系。 如果说一州总捕相当于市公安局局长的话，金牌捕头就相当于区公安分局局长了。 当初河沙帮所提到的李虎李捕头就是金牌捕头。 刘正的巡街蓝衣是最低的级别，要是晋升到金牌捕头就相当于直接从办事员升到了副处级的实权一把手，堪称坐火箭式的升职了。 连文天青自己升到金牌捕头，也用了差不多一年，而刘正只用了一个月不到而已。 死去的高盛念念不忘的，也不过是积攒功劳从巡街蓝衣升到蓝衣侦缉而已。 不过要单纯以功劳来说的话，其实并不过分。 一个阴褫、一个美人骨，就已经是两个六品功劳了，而且这个功劳其实是低估了的。 这两个人武功虽不算太高，但却做下了很多大案，其中不乏一些达官贵人。 而且出手没有什么规律，身份行踪也隐藏得极深，如果不是刘正以身做饵把他们掉了出来，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让他们伏法。 “逐鹿”案这次就更别提了，如果不是他灵机一动箭射“万径人踪灭”，一个巡查总捕、一个柳州总捕、还有一个青衣缇骑，全都得死在姬心阁手下。 要知道六扇门草创未久，这些总捕级的人才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是一下亏了两个，便是总捕头乐无忌也要心疼得不行。 更别说里面还有一个巡查总捕了，要是也折在“逐鹿”手下，那六扇门的威望将会大大受损，就和死了掌门的峨眉派差不多。 “但是呢？”刘正并没有被升职冲昏头脑，敏锐地听到了文天青话语里的“本来”。 “原因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结果是你一级也晋升不了。”文天青看着他，饶有兴趣地说道。 “哦，有什么补偿？” 刘正倒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他在现实中遇见的多了。 领导嘛，最擅长就是画大饼和把功劳据为己有。 但以他对文天青的了解，吃了这么大的亏，应该会在别的方面给他一些补偿。 “补偿就是你的功劳升级成了三品。”文天青缓缓道。 “文大人敞亮。”刘正竖了个大拇指。 “你还应该谢谢柳大人。”文天青提醒道。 他从善如流，朝空处也竖了个大拇指道：“柳大人也敞亮。” 文天青见他作态，嘴角微勾。 这个年轻人胆大心细，无论是武学天赋还是临场机变都是一时之选，偏偏又洒脱自然不失赤子之心，很难不让他产生好感。 实际上，刘正的这个三品功劳是文天青和柳叶眉的功劳加起来换的，而且为了帮他挡掉很多麻烦，他们两个很费了一番功夫。 当然，这个就不足为刘正道也了。 “你将来有何打算？”他问道。 如果他愿意留在六扇门，文天青自然会像之前许诺的那样，给他一份大好前途。 如果他不愿意留在六扇门，那也不强求。 “我得先陪师父师叔去一趟西域，等回来再说吧。”刘正回道。 以他现在的武功，直接开始调查主线任务，估计难度不小。 还是先把几门武功都练到小成，再打通几条经脉再说。 “可以，你的职位我会替你留着。”文天青点头道。 两人一时无话，片刻后，文天青挥手道：“你去吧。” “文大人，后会有期了。”刘正抱拳，然后离开了总捕官邸。 接下来，他先是拜祭了黄巾帮众和高盛夫妇，然后又请明月在张铁柱的窗台上放了五十两银子。 了结完柳州的因果后，三人便启程前往道府潭州，领取刘正的三品功劳。 自从六扇门成立以后，至少官道上的治安好了很多，三人一路都没有碰到剪径的绿林好汉，倒是让跃跃欲试的刘正很有些失望。 看着不停探头张望的徒弟，葛抱山心中好笑。 “别看了，这可是柳州到潭州最大的官道，哪个不开眼的小贼会跑来这里劫人。再说了，我跟你师叔都穿的道袍，多缺心眼的人才会来自找麻烦。” 葛抱山已经辞了六扇门的差事，换回了道袍。 江湖上传闻，惹谁也不要惹僧、道、乞丐和女人。 这句话的来源已不可考，但江湖中人都觉得有些道理，所以一直流传下来。 僧道就不必说了，一来基本都有武功在身，二来都有师门寺观，打了一个来了一群。 乞丐也很好理解，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众遍布五湖四海，惹了丐帮就是惹上了麻烦。 女人看似不好理解，其实一想就通。 敢一个人行走江湖的女人，手底下绝对够硬。 而且女人记仇，一旦惹了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花上三四十年，她也一定要把这个仇报了，所以还是不惹为妙。 “行走江湖，要低调行事。麻烦不找上门，就不要去找麻烦上门。”葛抱山告诫道。 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死在高调之下。 “你师父说的在理。不过也要分情况而定，比如在西域你就得高调一些。谁敢瞪你，你就要瞪回去，谁敢朝你挥拳头，你就要把他打趴下。”明月补充道。 “因为他们畏威而不怀德吗？”刘正笑道。 “对，那帮异族都是狼心狗性，你要对他们以礼相待，他们不但不会念你的好，反而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你得先把他们打服了，他们才会用礼来对待你。”明月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中原武林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把尾巴藏起来罢了。嘿，江湖。”葛抱山一阵唏嘘。 一段平静地旅途后，三人来到了潭州城下。 ------------ 第一百九十章 官二代 潭州，别称星城，湘楚道道府，中南形胜之地，湘江鱼米之乡。 此地位于湘楚道的咽喉部位，又有一江四水贯于城内，因此商贾云集、游者景从，论繁华程度比柳州还高出一个层级。 三人跟着大队伍，交了一文钱的进城费，就顺利进入了潭州城。 “咦，师父，潭州为什么不用检测武功？”刘正奇怪道。 葛抱山知道他是想起了刚进城的时候，自己给他探脉的事，解释道：“平常进城本就不用检查，最多登记一下就好了。你那次是文总捕临时安排的。” “哦，原来是这样。”他点点头道。 是说觉得奇怪，武林中人怎么可能随便让别人探查自己的经脉。 葛抱山虽然来过潭州几次，但也没去过湘楚道六扇门，还是找了一个巡街蓝衣打听了一下，才找到了地址。 “你自己进去吧，我跟你师叔就在对面喝喝茶。”葛抱山摆摆手道。 六扇门衙门的对面正好开了一家茶馆，门口支了几张桌子。 刘正上前把腰牌给门卫看过，又通报了姓名、事由，不多时就有一个蓝衣将他领进去了。 只是那蓝衣一路领他七拐八拐，最后却拐到了一处偏宅前。 “这位兄弟，这里应该不是记功阁吧。”刘正笑了笑道。 “有人在里面等你，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要让我为难。”蓝衣语气谈不上恶劣，但也没有商量的意思。 “难道是总督大人找我？”他问道。 “你进入就知道了。”蓝衣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 “如果我不想知道呢？”刘正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说过，不要让我为难。”蓝衣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天绝地灭楼的第一号杀手我杀了两个，云顶天宫的八大弟子之一都死在了我手里，你个蓝衣跟我在这儿人五人六？ 刘正都被这荒诞的一幕搞得哭笑不得，抬脚就往回来的路走。 他打算出去直接让一夜楼送封信给文天青，让他直接出个公函，想来文天青不至于不帮忙。 蓝衣当然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伸手一拦。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吧？”刘正无奈地问道。 “你是来换三品功劳的。”蓝衣回道。 “那你就不想想我这个三品功劳是怎么来的吗？”他更无奈了。 蓝衣没有回答，不过眼中已经有些迟疑了。 “认识文总捕吗？认识柳巡查吗？”刘正又问道。 “认识。”蓝衣点点头。 “你猜如果我和他们把人情清了，条件是派你去魔教卧底，他们会不会答应？”他嘴角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无比狠毒。 去魔教卧底被发现的人，结果往往生不如死。 而更可怕的是，就算不被发现，也一样容易生不如死。 蓝衣脸色大变，他在道府之中消息也算灵通，对那些卧底失败的同僚的下场有所耳闻，一想起自己可能会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整个后背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他用力地看向刘正，想从他脸上看出虚张声势的神情，然而他看出的只有七分不耐和三分杀意。 蓝衣最后还是屈服了，让出了道路。 他不过是个带路的而已，就算差事办成了，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而如果刘正说的是真的，他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当刘正准备走人时，偏宅的门却打开了。 一个声音从门里传来，直接传进了他耳中：“既然来了，还是进来坐坐吧。” 传音入密，这人至少是和师叔一样的高手。 刘正在心中快速盘算，最后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至少得搞清楚对方是谁，想要什么。 他转过身准备走进屋内，却瞥到那个蓝衣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刘正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这次就当没发生，下次别掺和这种事了。” “谢谢。”蓝衣低头离开，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刘正的劝告。 他这样的人在职场上很多，被逼迫也好，利欲熏心也好，当了斗争的排头兵，然后就成了站队的牺牲品。 刘正进了偏宅，一个身着黄衣的男子正坐在桌边，桌子上还摆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 “刘巡街请坐。”他微笑示意刘正。 能坐着当然不会坐着，他大喇喇地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黄衣男子。 两人无声地对坐了一会儿，黄衣男子先忍不住道：“刘巡街为何这么盯着我看？” “我在看你什么时候自我介绍。”刘正笑笑道。 “哦，那是我失礼了。我叫张奇，张总督之子。”黄衣男子故意把总督二字重读，然后观察刘正的反应。 “哦，我是谁你应该调查清楚了，我就不介绍了。”他听到这话就放心地吃起桌子上的小菜来。 一道总督之子，想对付他应该用不着下药。 张奇见他听完自己自报家门，居然毫不在意地吃起菜来，心中顿时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刘巡捕可听过家父的名字？”他不甘心地问道。 “啊，没有。我才入了六扇门半个月不到而已。”刘正耿直地摇头。 这个张奇当然知道，入门半个月就拿到了两个六品功劳和一个三品功劳，就算他贵为总督之子，也眼红得不行。 “那刘巡捕有没有兴趣到道六扇门来，家父特别欣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一定会好好提拔。”张奇微笑道。 “啊，大可不必。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没有上进心。”刘正骄傲道。 没有上进心是个鬼的优点啊，张奇被噎得眼角抽搐。 他强忍着怒火，又和刘正旁敲侧击了几个回合，然后成功气得真气都要紊乱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直奔主题：“刘巡捕可知我为何要请你来此？” “原来被莫名其妙地带到这里来还不让走，叫做请吗？”刘正震惊道。 那这个张奇还真是重新定义“请”这个字。 张奇眼角又是一抽，果断无视道：“刘巡捕这次来门中，是来换取三品功劳的吧？” “啊，算是吧。”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凉拌海蜇道。 什么叫算是吧，你不是来换功劳的，未必是来串门的。 得亏他家是松江府人，要是潭州本地人估计就直接掀桌了。 张奇好容易忍住了掀桌的冲动，勉强挂笑道：“既如此，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先说说看。”刘正勉为其难地放下筷子道。 从来没有人敢这种态度对本少爷，张奇心中的怒火化成实质能把刘正烧成灰。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这件事情完了，一定要让这个家伙为他的无礼付出代价。 “我希望你能从库房里帮我换一个东西，当然，我会给你相应的补偿。”张奇忍耐道。 “什么东西？”刘正有些好奇。 “情人蛊。”张奇沉声道。 “做什么用的？”他追问道。 “这个就和刘巡捕无关了吧。”张奇眯着眼睛道。 “你想让我换，我总得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刘正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张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妥协道：“这是苗疆的一种奇蛊，乃是雌雄一对。若一人服下雌蛊，便会爱上服下雄蛊之人。” “两个男人也会吗？”刘正好奇道。 这个家伙，怎么老关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张奇又在心里记了他一笔，还是回道：“会。” “你想拿去干坏事儿？”他嘴角一撇。 太明显了，要是两厢情愿，哪儿用得上这种东西，显然是求之不得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此事与你无关，你就说换不换吧。”张奇终于被他磨光了耐心，沉声道。 刘正想的没错，张奇确实准备用情人蛊来干坏事儿。 而他的目标，正是一个他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仙子，潇湘剑派李君竹。 说起李君竹，那是整个中南六道武林都赫赫有名的女侠。 不光是长相貌若天仙、艳如芙蕖，而且天资奇高，二十不到就打通了八道正经，据传已经在冲击任脉。 江湖上不知道多少少男为她魂牵梦绕，多少少女视她为自己的偶像。 而张奇，便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 虽然李君竹并未对他表露过欣赏之意，但他至少能凭借着总督之子的身份，有和她谈天论武的机会。 而他，便是想用情人蛊抓住这个机会，把仙子收进囊中。 张奇直盯盯地看着刘正，等待着他的回答，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搭嘎,阔多瓦鲁。”刘正点头道。 “你的意思是答应了？”张奇惊喜道。 “不，我的意思是我拒绝。”他一本正经道。 “你竟敢戏弄本少爷，我告诉你，你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张奇一掌将桌子上的酒菜全都震飞，厉声道。 刘正晃了两下，躲过了四散的酒菜，抠了抠耳朵道：“早点这么说嘛。你说你一个官二代，非得跟我装什么儒雅随和，嚣张跋扈才是你们的人设嘛。” 张奇没有理会刘正的胡言乱语，他此刻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淡淡道：“我给你三个弹指的时间考虑。” “不用了，我不考虑。”他果断道。 “好，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张奇挥袖走出了屋子，最后的语气冷的能结冰。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都想要 去了记功阁，长史倒是没为难他，对了身份后就给了他一本薄薄的册子，让他自己选。 能配得上三品功劳的奖励自然是不多，刘正粗略翻了一下，全部加在一起也就二十来种而已。 不过样样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让他看得口水直流。 比如第一页这个，地泉灵髓，三百年地泉灵气凝结出的天材地宝。 直接服用对锻体功法有奇效，以刘正的根骨再搭配《水火灾劫身》，不到一个月就能将外功突破到铜皮铁骨的境界。 到时候就算是被一辆时速80码的轿车正面撞上，也顶多破点皮。 不过在这个世界意义不大，那帮练内功的有一百种方法能破你的防。 除非你能练到由内而外金刚不坏之身的境界，不过那个时候外功内功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第二页的奖励也不错，轻功千里独行，乃前朝一个江洋大盗所创，练到大成一个晚上就能跑三百里，比一般的马还快。 要是在现实里有了这个轻功，什么长跑冠军、马拉松冠军可以拿到手软。 就算是在任务世界，这个轻功也可以在很多场合派上用场。 再比如第六页的奖励也很让人眼馋，枯木逢春功，每次修炼都可以积攒一部分生命力，在受到重伤时一次性释放出来，可以起到绝处逢生甚至反败为胜的效果。 这在很多时候都抵得上第二条命了，不过刘正已经有真正的第二条命了，所以也只是眼馋了一下就放弃了。 他现在就像寓言里的猴子，看哪一个西瓜都觉个大汁多，都舍不得放弃，好想大喊一声我全都要。 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他要真敢喊我全都要，估计长史就当场把他拿下了。 看长史高高隆起的太阳穴，想来收拾他绰绰有余。 纠结再三，他终于选择了第二十页的奖励，天雷地爆弹。 还是那位暗器宗师“狂人”郭蓝所制，这颗暗器威力比“万径人踪灭”还要强出不止一筹，就算是大宗师猝不及防之下也讨不了好。 而和“万径人踪灭”一样的是，使用者也一样讨不了好。 不过对于刘正来说，在有“生命庇护”的前提下，手中有这样一件大杀器，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刚刚那个官二代不是跟他放狠话吗？要是他那个总督老爹亲自护犊子，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换的奖励。 长史见他选了天雷地爆弹，目露异色，不过也没说什么，去库房里拿了给他。 刘正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谢过了长史，就出了六扇门。 走出大门，他仿佛看见暗处有一双怨恨的眼睛一闪而逝。 “哼，阴险小人，看你能使出什么伎俩。”刘正不屑道。 师兄弟二人正在那儿喝茶嗑瓜子，桌子上的瓜子皮堆成了两座小山。 看他们两个一副斗鸡模样，想来是他们故意不让伙计收拾，在那儿比试谁磕的瓜子多。 真是老来小，刘正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师父、师父，我办完了。”他放手臂的时候故意用力，两座瓜子皮山顿时垮塌，混在了一起。 “你这臭小子，你师父我马上就赢了，你来捣什么乱？”葛抱山不满道。 “什么你就赢了，明明是我比你高了一个山头。”明月敲敲桌子道。 “你放屁，我那都堆成泰山了，你那顶多是个岳麓山。”葛抱山反唇相讥。 两个老顽童为了谁堆的瓜子皮高吹胡子瞪眼，大有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之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赢了，是我输了。”刘正打圆场道。 “去去去，有你个小辈什么事。”两人一起喷道。 行吧，你们都是长辈，我能怎么办，刘正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过被他这一打岔，两人也就过了这一茬问道：“你换了什么？” 刘正把天雷地爆弹小心拿了出来，然后把效果告诉了他们。 “你换这个东西干什么？你以为你是魔教豢养的死士吗？动不动就同归于尽。你要那么不想活，我现在就送你去见祖师爷。”葛抱山恨铁不成钢地说，寒掌都举了起来，显然是气急了。 “我倒觉得换的不错。要我说，这个爆弹你就拿着，到时候遇到对付不了的强敌，你就上去鱼死网破。”明月淡淡道。 葛抱山刚准备反怼，忽然想起了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至于吧，师父，‘逐鹿’不就剩个老六了吗？以师叔的武功，完全不用怕他嘛。”刘正连忙道。 “你懂什么？想要你命的，又何止一个老六而已。”葛抱山低沉道。 还有刚刚那个张奇？但这事儿师兄弟俩应该不知道啊，刘正表示有些困惑。 “当年癸水派势大时，和正一道祖庭龙虎山多有间隙，双方明争暗斗互有损伤。第十一代祖师便是死在那一代张天师手下，而那一代张天师也在归山后不久不治而死。”明月解释道。 “后来我派日益式微，龙虎山在背后做了不少手脚。”葛抱山哼了一声道。 “若是让他们知道癸水派得了你这么一个天才，只怕想尽办法也要把你扼杀在摇篮里。”明月叹了口气道。 正一祖庭龙虎山，历史比武当山还要悠久的武学圣地，独霸江右道的武林巨擘。 历代张天师中多有天人合一境界的绝世高手，天师府高功中也是高手无数。 虽然上千年以来不断被后起之秀挑战甚至超越，但始终屹立不倒，成为最后的赢家。 颇有些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的意思。 而被这样的庞然巨 物盯上，如果是普通人，只怕现在都起了叛门的心思了。 不过刘正倒是无所谓，师兄弟二人对他不薄，那癸水派的恩仇他也就接过了。 何况这样的恩怨情仇很有江湖的味道，让他很有一种武侠的代入感，这种体验本身就很有意思。 “对了师父，我刚刚和张总督的儿子张奇起了冲突。”刘正想起来道。 “你怎么到处惹是生非，怎么起的冲突？”葛抱山戳了戳他的脑袋道。 “他让我用三品功劳帮他换情人蛊，我没答应。”刘正简单地说道。 “情人蛊？好像听说过，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葛抱山回忆道。 “被下蛊的人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下蛊的人，我估计他要用来干下三滥的事，就没答应。”刘正解释道。 “嗯，不错，我们癸水派虽已不是名门，但仍然是正派，这种无耻之徒当然不能帮他。”明月欣赏道。 这家这个师侄他是越看越顺眼了，要不是他教不了徒弟，非得抢过来给自己当徒弟不可， “那张奇说了什么？”葛抱山瞪了明月一眼，然后问刘正。 “他说让我到时候不要后悔。”他回忆了下道。 说这句话肯定是要找后账了，张奇之父张五弦乃是一道总督，武功不在柳叶眉之下，手下的高手还要远多于柳叶眉。 要是他刻意与三人为难，只怕难以抵挡，葛抱山一时间有些忧心忡忡。 “怕什么，我们现在就启程去西域，谅他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给他儿子报这种意气之仇。”明月倒是觉得无甚大事。 “也对。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葛抱山决断道。 三人去马市买了马，就马不停蹄地出了潭州城，往大道上一路直行。 刘正在潘德世界的时候有属性面板加持，骑术那是到过神乎其神的境界的。 现在虽然没有了属性面板的加持，但肌肉记忆和骑乘经验依然让他的骑术不逊色于草原上的游牧人。 “臭小子，你这骑术是哪儿学的？”葛抱山惊讶道。 没听说过山里的猎户还要会骑马啊。 他的心里有些警惕起来，刘正本来就有些来历不明，之前展露的惊人箭术加上现在的高超骑术，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草原上的蛮子才能年纪轻轻就两者兼备。 若是刘正是草原派来的间谍，那他就是引狼入室了。 葛抱山的表情过于丰富，以至于明月和刘正都有些莫名其妙。 “我说师兄，你在那儿演什么戏呢？”明月奇怪道。 葛抱山内心斗争了一会儿，咬牙问道：“阿正，你跟师父说实话，你是不是草原人？” 他心内打定了主意，只要刘正老实承认，那说明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师父的，只要好好教育，未必不能让他弃暗投明。 “哈哈哈，我说师父你怎么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原来是在想这个。放心吧，徒弟我妥妥的华夏苗裔，炎黄子孙，跟草原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刘正好笑道。 他身份证上白底黑字的汉族，那是官方认证的。 虽然相信刘正说的是实话，但葛抱山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癸水真火功和“四季”刀法都是中原武学瑰宝，要是被草原蛮子学了去，再用来侵略中原，那他和明月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阿正，你把手伸出来。”葛抱山严肃道。 “师兄，你做什么？”明月皱眉道。 “没事，师叔，师父不放心我就让他测一测。”刘正安抚了明月，自然地伸出了手臂。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人要我教训你 一句。” “好。”刘正点头道。 “我刘正是根正苗红的汉人，和那些草原蛮子绝无半点关系。”葛抱山道。 “我刘正是根正苗红的汉人，和那些草原蛮子绝无半点关系。”他一字不差地重复道。 “若有机会，我必将草原异族犁庭扫穴，不留三尺男童。”葛抱山的目光幽深，仿佛藏着中原与草原千年血仇。 “若草原再侵略中原，我必将草原异族犁庭扫穴，不留三尺男童。”刘正这次却改了几个字。 葛抱山松了口气，内息和思绪息息相关，两人真气又是同根同源，只要稍微有一丝思绪波多，他就能感知。 索性他并没有感到异常，虽然刘正改了几个字，也无伤大雅。 反正葛抱山也没真指望他当什么抗击草原的英雄，只要他的立场站在中原这边就行了。 确认这一点就行了，至于刘正从而学的一身箭术和骑术，他也不打算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是自己的徒弟，逼问太多反而会让他离心离德。 “阿正，你别怪师父。前朝软弱，草原肆虐中原数十载，杀我百姓，淫我妇女，大梁皇帝率领义军，好不容易才击退了草原贼寇，实在是不得不防。”葛抱山叹了口气道。 “没事儿，师父，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让师叔把你冻成冰雕，帮我出出气吧。”刘正调侃道。 “诶，我看可以。”明月掌冒寒气，跃跃欲试。 “去去去，我看你们两个像冰雕。行了，赶紧赶路吧，争取天黑之前到落脚点。”葛抱山笑骂道。 三人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不过，显然有人并不想让他们的旅途太平静。 “真有劫道的！”刘正看着拦路的人惊喜道。 “奇哉怪哉，这年头了还有人在官道上劫道。”葛抱山摇头晃脑道。 “你见过劫道的蒙面吗？分明就是冲我们来的。”明月感觉这师徒俩是不是被太阳晒昏头了。 “那个短头发的小子听着，有人请本大爷教训一下你，你识相的就乖乖投降，本大爷揍你一顿完事儿。你要是不识相，那就别怪本大爷心狠手辣了。”为首的蒙面人粗着嗓子道。 “你们是胡丘派来的，还是张奇派来的？”刘正问道。 “你小子得罪的人还不少啊。你管爷爷是谁派来的，我数到三，你要不投降爷爷就不客气了。”粗嗓子喝道。 最近碰到的人好像都很喜欢报数啊，这是这个世界的时尚吗？刘正莫名想到。 “天上日月星，地下铜铁金，你们是哪里的好汉？”明月忽然催马上前道。 “哟，还是个会行话的。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飞鱼帮三当家，‘修罗叉’罗大青是也。”粗嗓子扯下了脸上的蒙脸布，露出一张粗豪的面孔。 飞鱼帮，湘楚道本土第一大帮派，盘踞洞庭湖数十载，杀人越货也做，正经营生也做，在帮主“金蟾”刘海的率领下，经营得好不兴旺，在湘楚道黑白两道都有极深的关系。 “金蟾”刘海本身是宗师级的高手，据传十年之内大宗师有望。 “修罗叉”罗大青虽远不如他的帮主，但也是湘楚道黑道有名的高手，实力应该不比明月差。 加上他的一帮手下，只怕真打起来癸水派这边不占上风。 “飞鱼帮是雄踞洞庭的大帮，罗当家也是响当当的好汉，怎么做起替别人当打手的活计了。”明月朗声道。 罗大青哈哈一笑，直言道：“你也别用话套我。飞鱼帮虽大，也还是要在湘楚道讨生活。本道之内，除了潇湘剑派，谁敢不卖他几分面子。他出重金请我当打手，我也只好当了。” “得，幕后主使必是那张奇无疑了。”癸水派三人心道。 罗大青顿了顿又道：“那人叫我废了你一手一脚，看你这汉子还算晓事，便只废了你一只手去交差，俺老罗也算仁义了。” 合着你废我一只手，我还得谢谢你咯？不愧是水匪，果然是强盗逻辑，刘正差点没给他气乐了。 “师叔，你行不行？”他看向明月。 “平手容易，取胜不易。”明月摇头道。 明月要腾不出手来，就刘正和葛抱山只怕打不过那十几个飞鱼帮的精悍帮众。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然后和明月、葛抱山嘀咕了一通。 “行，就按你说的试试。”两人听完点了点头。 “喂，再不投降，本大爷可就改主意了啊。”那边罗大青已经不耐烦了。 三人对视一眼，葛抱山和明月不动，刘正自己拍马往前走，走到离飞鱼帮的人还有一丈远，他从怀里取出了天雷地爆弹。 “罗当家，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他笑着说道。 “小子，你拿个黑铁球出来就想吓唬俺吗？”罗大青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高度戒备。 “你可听说过天雷地爆弹？”刘正问道。 “没听说过。”罗大青摇头道。 这家伙，当了飞鱼帮的三当家还这么无知，他有些无奈，只好介绍道：“这是暗器宗师郭蓝所制，只要发动，方圆三丈之内，就算是宗师也要被炸成肉泥。” “你莫要唬我，若真有这等杀器，怎会到你手里？”罗大青摇头表示不信。 “张奇没告诉你我们为什么结仇吗？就是因为我用三品功劳换了这个，而没换他想要的东西。”刘正道。 六扇门的九品功劳制在江湖中也不算什么秘密，罗大青也有所耳闻，听了他这话便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看来罗当家还是不信，那行，我现在就给罗当家见识一下。”刘正说着就要按下机括。 “不用不用，我信了我信了，你快把东西收起来吧。”罗大青吓得连连摆手。 他在洞庭湖上当了那么多年水匪，刚刚刘正身上流露的气势他一眼就认得出来，那是真不怕死人才有的气势，做不得假。 罗大青好不容易才当上了三当家，新买的大宅子还没住上几天，才不想和这么个愣头青同归于尽。 “罗当家，咱们都是江湖中人，说话就直接一些。两条路，要么你和我师叔比试一场，你赢了我自断一条手臂，你输了放我们走人。要么我就发动天雷地爆弹，咱们玉石俱焚。”刘正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有金石之声。 罗大青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有点后悔接了这么个差事。 盘算了一会儿后，他对刘正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胆魄，我们混黑道的最欣赏你这种汉子。既然如此，那我就领教你师叔的高招。” “好，罗当家快人快语，在下也很是佩服。请吧。”明月轻喝一声，一拍马背冲天而起，直接飞到了两方中间。 刘正站在原地不动，手按在天雷地爆弹上让飞鱼帮众不敢妄动。 罗大青走过他旁边，脚步放慢了三分，目光微凝。 “我劝罗当家还是不要尝试的好，我一条命换你们十几条命不亏。”刘正淡然道。 “哼，我罗大青岂是出尔反尔之人。”罗大青佯怒而过，心中却甚是遗憾。 这小子武功不高，但守备颇为森严，他也没有把握一击得手，只好放弃。 “癸水派明月，罗当家，请了。”明月抱拳道。 “飞鱼帮罗大青，明月道长，请了。”罗大青也回了个礼。 两人一个手持龙纹古剑，一个手拿三股钢叉，互相打量。 罗大青之前从没听说过明月的名号，明月也只是知道有罗大青这么个人而已，双方对彼此的武功路数全然不知，一时都不敢先出手。 僵持了一阵，还是明月先忍不住道：“罗当家，还是我先来起个头吧。” 说完，他手掐剑指，手中青锋一抖，化作一条飞龙向罗大青扑去。 这一剑却不是大寒剑法，而是他偶然得的一门剑法的起式，用来试探倒是很合适。 罗大青当然不至于被这试探性的一剑刺中，手中钢叉随便一架，就锁住了龙纹长剑，然后挺叉一刺。 这一来一回比试便正式开始，明月手腕一转一勾，便收回了长剑，然后反手劈开了钢叉。 罗大青右手一按叉身，正准备挺叉再刺，忽然一阵寒风扑面，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罗大青下意识地抹了把鼻子，然后就看见一道寒光近在眼前。 “糟糕，这老小子玩儿阴的。”他暗叫不好，连忙一个仰头躲过剑尖。 脚下却不停，左脚撑住身形，右脚一踢叉杆，叉头便立刻弹起，划向明月的咽喉。 明月正准备转腕下刺，见状之后收剑后撤，躲开了这一下反击。 “不愧是刀口舔血出来的水匪头子，临敌机变的本事着实厉害。”明月心中赞叹。 “这道士的剑法好生邪乎，癸水派，我怎么没说过？”罗大青也心惊不已。 幸好他用的是钢叉，比明月的剑长出一截，要是用的判官笔之类的短兵器，刚刚只怕脸上就要开道槽了。 罗大青险些吃了大亏，心中也有了几分火气，真气一运，脸上隐现黑色花纹，挺叉就刺。 这一叉飘逸迅捷宛如蛟龙出水，三股叉头撕裂空气发出嘶嘶之声，又如毒蛇吐信。 明月就像被渔夫盯上的肥鱼一般，不知道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那是你的眼神 面对罗大青凶猛的一刺，明月深提一口气，身形陡转，与钢叉平行，然后将剑身贴上钢叉之上。 剑身与钢叉相触之处竟结出冰花朵朵，剑锋顺着冰花逆流而上削向罗大青五指，然后猛地一跳，挑向他的面门，恰似鲤鱼跃龙门。 这天马行空的一招惊得罗大青青筋直跳，此时变招拆招都已经来不及。 好个三当家，只见他急吸一口气，胸膛猛地涨大，然后一张嘴，几乎肉眼可见的音波向四方扩散。 “波撼城楼”，飞鱼帮帮主“金蟾”刘海自创的音功，作为奖赏传给了罗大青。 明月的剑法并不是走势大力沉的路线，龙纹古剑本身也比较轻，硬是被这一下音功荡偏了几分。 罗大青立刻抓住机会把头一缩，使了个“王八听雷”的功夫，终于逃过了一劫。 趁着明月招式用老，他一脚飞出，将明月踹退了四五步，道袍上一个硕大的脚印。 不过他用完“波撼城楼”，内息一时不济，踹了这一脚后也没法追击了，只是停在原地喘气。 其实这一招音功他还没有完全练成，此番是不得已而用之，这下声音至少得哑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明月皱着眉头拍了拍道袍上的灰，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用那招算了，免得迟则生变。 他心思一定，食指与中指委屈，虚捏了一个兰花指，身上的气质瞬间就变化起来。 “这道士，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娘们儿似的？”罗大青看着明月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月却不管他摸不摸得头脑，把龙纹古剑往地上一插，脚下一点，瞬间像一只大雁一样飞了过来。 罗大青见他丢了长剑，心中大喜。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你用剑时都没有长，现在期间用掌不更是找死。 他觑准破绽，一叉就刺了过去，打算把明月窜成烤鸟串。 不料明月在空中身形忽然一折，划了一个圆弧，直接绕到了罗大青身后，然后双掌一搭他的肩膀，尖声道：“罗当家，承让了。” 罗大青刚准备防抗，就感觉肩膀像有无数根针扎一样头痛，一下子变了脸色。 “哼，这次是你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机会再比过。”他考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认输。 虽然继续打下去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但罗大青并没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说白了这件事不过是那个公子哥自己小心眼而已，就算办成了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而且张奇也没告诉他刘正有天雷地爆弹这种杀器，如果不是他多说了几句而是直接开打的话，很有可能他和手下的兄弟都得搭在这儿了。 要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张奇理亏来着。 反正他已经试过了，失败了也没办法。 张奇要非要找他麻烦，他飞鱼帮也不是六扇门养的狗，“金蟾”刘海也未必打不过总督张五弦。 罗大青带着人走了，明月也松了一口气。 他这“癸水神针气”还未完善，每用一次体内阴气就会多上一分，要是突破了一个限度，只怕就会引起可怕的变化了。 三人担心张奇还有后着，于是一路快马加鞭离开了湘楚道，来到了巴蜀道境内。 巴蜀道和湘楚道中间还隔了一个荆楚道，张奇的手应该还伸不了这么长。 巴蜀道号称天府之国，自都江堰建成以来，巴蜀平原便成为了中原有数的大粮仓。 原来天府之国一开始指的是关中平原，后来诗仙李青莲写了一首诗：“九天开出一巴蜀，万户千门一画图。草书云山如锦绣，秦间得及此间无”，从此巴蜀平原就取代了关中平原，得到了天府之国的美称。 巴蜀道历代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地民风彪悍，习武成风，武林门派众多。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峨眉山峨眉派、青城山青城派、大雪山云顶天宫、蜀中唐家堡唐门。 四个名门大派在一道，这在整个中原武林也是绝无仅有的。 也因此，巴蜀道的总督是六扇门公认最难做的位置。 尤其是峨眉派四处挑事、唐门野心勃勃，要不是青城派和云顶天宫还算低调，不常派人在江湖行走，现任巴蜀道总督李寿明头发都得掉光了。 饶是如此，他也多次向六扇门总部申请换个位置，不过都被驳回了。 毕竟在长空鹤之案调查清楚之前，巴蜀道总督之位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愿意接手。 赶了几天的路，三人也是累得不行，决定就在附近的蓉城休息一天。 蓉城别称锦城，是巴蜀道的道府，历朝历代以来都是巴蜀平原的中心，人杰地灵之地。 这里不仅有美食、美女，还出过无数文人墨客、大侠宗师。 进了城安顿好了住处，葛抱山和明月两个半老头子体力不支，吃了点东西就进屋休息了。 刘正倒是觉得还好，于是便决定自己出去逛逛。 找掌柜问了最繁华的街市所在，他便径直前往。 蓉城最繁华的地方叫熙春坊，不仅是蓉城，也是整个巴蜀道最热闹的街市。 光是酒楼就有十八家之多，茶肆、古玩、杂货、香烛更是数不数胜。 坊间的道路也修的极宽，相当于现实世界的十车道，而且不许骑马，只有中间两条道可以走马车。 道路的两边有一些身穿皂袍的衙役在巡逻，疏散交通顺便维持治安，相当于交警加巡警。 但数量不多，相对于四里多长的熙春坊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熙春坊依然人头如林、衣袖如海，拥挤程度和现实世界中江城的宇宙中心暗谷有的一拼。 还好这个世界用不上手机，不会被人墙挤掉信号。 而不管哪个世界，人群越是拥挤的地方，就是小偷越喜欢的地方。 刘正正一边呼气一边吃着一碗赖汤圆，余光却瞟到一只黑手伸向了一个少女的荷包。 那个少女看上去约么十三四岁，正在聚精会神地挑选摊位上的风车，完全不知道买风车的钱马上就要没了。 “老板，先放这儿，我待会儿再来吃啊。”他把碗放在桌子上，随口说了一声，便向风车摊位走去。 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多消耗点能量，待会儿又能多吃几种小吃。 那小偷一样长的两根手指已经夹住了荷包一角，只要轻轻一抽一揣，鼓鼓囊囊的荷包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他的囊中。 看形状，里面至少也得有七八两碎银，抵得上他往日半个月的收获了，今天真是老天爷保佑。 他正准备用力回抽，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动弹不得。 小偷偏头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按在自己的右肩之上，肩头之上竟然结了一层冰霜。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多管闲事。信不信我喊一声，立刻就有人冲出来废了你。”小偷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低声威胁道。 刘正很委屈，自从进了这个武侠世界，感觉什么人都能把他威胁一通。 从云顶天宫的八大弟子到飞鱼帮的三当家，现在连个小偷都嚷嚷着要废了他。 身为顶着焚尽之炎团长、诺多之友、潘德屠夫、在世神灵等诸多头衔的男人，刘正觉得自己很没有排面。 于是他决定，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见义勇为来为自己挽尊。 “说实话我不是很信，来，快叫人吧。”他松开了小偷的肩膀，微笑道。 小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恶狠狠地瞪了刘正一眼，然后朝人群里抬了抬下巴，马上就钻出来四五个差不多模样的人。 “就这？不再来点吗？”他用期待的眼光看向小偷。 “这龟儿哈搓搓的，兄弟伙一起上，废了他。”小偷喊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刘正扑来。 “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还敢逞凶伤人。”他刚准备动手，旁边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然后扑过来的小偷就被一掌击飞，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刘正回头看去，这个女子身穿淡青色半臂，头戴一支描金凤钗，相貌看上去却有些眼熟。 “是你！你真的来峨眉找我来了！”那女子也看到了他，顿时惊喜道。 “呃，小心身后。”虽然不知道女子误会了什么，但刘正还是好心提醒道。 女子闻言立刻转身，青葱般的手指快如闪电，手到之处小偷的帮凶无不倒飞出去。 “好！”周围的群众纷纷为之喝彩。 小伙子打小偷不算热闹，小姑娘打小偷那才是热闹中的热闹。 刘正很悲伤，本来想勇个为找回一点排面，结果都被人抢了。 他叹了口气，把被打飞的小偷帮凶一个一个扔到了小偷身上，叠了个罗汉。 四五个人压在那个小偷身上，原本蜡黄的脸变成一片雪白，只有出气的劲，没有进气的劲了。 刘正捡起掉在地上的荷包，正准备还给那个买风车的女子，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在阴褫的眼睛里看见过，也在美人骨的眼睛里看见过，甚至在高盛的眼睛里也看见过。 那是一双杀手的眼神。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妙天音剑 刘正几乎是看见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就从怀里掏出了天雷地爆弹，手也按在了机括上。 “退后，否则就玉石俱焚。”他连珠炮似地喊道。 一只小巧如孩童的手，悬在离他的天灵盖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但扑面而来的掌风让刘正毫不怀疑，这双手足以把他的头按进胸腔里。 “我觉得你不敢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被偷荷包的少女，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颜色鲜艳的风车，但青涩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稚嫩，只有沧桑和阴冷。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我不敢。”刘正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住手。”苍老少女一声断喝，将悬着的手掌收了回去。 他轻蔑一笑，止住了按下去一半的手指。 “周围这么多无辜的人，你难道不顾及他们的性命？”苍老少女冷冷道。 “我做什么，要你这个杀手来插嘴吗？”刘正不屑道。 “你！”她脸上怒气一闪，但也没什么好办法。 作为一个顶级杀手，她当然认识这件暗器，而刘正有些疯癫的表现让她没有把握在按下机括将其夺走。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正在这儿僵持，刘正突然道：“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你说什么？”苍老少女一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说让你做个自我介绍。”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是疯了？我要杀的居然是一个疯子。”苍老少女怜悯道。 “我说，让你做个他妈的自我他妈的介绍。”刘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手指一丝一丝地用力。 苍老少女一眼不发，看着他慢慢地将机括压下去，直到离触发只有一片指甲厚的距离。 “你不敢按。”她的语气中充满把握。 “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说我不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被质疑后的愤怒。 “你赢了，你个疯子。我是天绝地灭楼戊字第一号杀手，童姥。”童姥冷冷道。 戊字第一号杀手童姥！周围懂行的人纷纷惊呼出声。 这可是天绝地灭楼最强的十个杀手之一，也是江湖上最强的杀手之一。 传说她修炼的功法可以让她的外表一直保持少女的模样，而代价是每个月都要吸干一个童男全身的血液，否则便会快速衰老而死。 她在江湖上成名至少也有十年，如果传说属实，她手上至少有一百二十条人命，比魔教还魔教，比邪道还邪道。 “就知道又是你们天绝地灭楼。我说，你们薅羊毛能不能别紧着一只羊薅，杀人也能不能别老盯着一个人杀。”刘正不爽地说道。 我又没扒你们天绝地灭楼祖坟，来了地支又来天干，下次干脆你们楼主来好了。 “谁让你那么能得罪人呢？再说了，子字和卯字都栽在你手里，不宰了你，我们天绝地灭楼岂不是砸了。”童姥阴森一笑。 “你的动词库还挺丰富。那你自己选吧，是跟我同归于尽，还是掉头走人。”他撇撇嘴道。 “你的手不可能一直那么稳。”童姥笃定道。 “六扇门一定很想要你这份功劳。”刘正同样笃定道。 童姥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刘正所言非虚，她是六扇门地榜前列的重犯，六扇门的人很可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若是在其他地方她倒是不惧，但蓉城乃是道府，六扇门的高手众多，她也不敢直缨其锋。 “有意思的小子，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童姥诡异一笑，衣裙一荡便冲天而起。 “没有下次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话音一落，便是一串缥缈悦耳的乐声响过。 下一秒，本要施展轻功退走的童姥便原地坠机。 “太妙天音剑！你是峨眉派吾道孤。”童姥落地后狼狈地连退几步，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惊惧。 “你的话说完了，准备死吧”一个道装女子从人群中走出。 她的身材极为矮小，面容平凡，但一双眉毛却又粗又直，眼睛很大但呈反八字，精光四射，看上去凌厉至极。 太妙天音剑，峨眉派镇派武功之一，由千年前天音上人所创，历经历代传人不断完善，是一门可与云顶天宫天心指相媲美的绝世神功。 这门剑法招式极为优美，剑招变换之间还会有乐声响起，宛如天籁，是江湖上公认最富有美感的武功之一，与魔教天魔大乐舞并称正邪双壁。 不光是招式美轮美奂，威力也是惊天动地，只可惜这门剑法习练之难甚至还要超过天心指。 自天音上人以来练成太妙天音剑的人总共也不过十指之数，自上一个练成这门剑法的枯菊大师驾鹤之后，峨眉派已有百年未有人练成。 因此，当吾道孤练成太妙天音剑之后，峨眉派特地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品剑大会，当时主持这场大会的正是已逝的峨眉掌门长空鹤。 面对这么一个百年一遇的奇才，童姥知道自己没有半点取胜的机会。 但要说逃跑，太妙天音剑虽不以速度闻名，单从名字里的音字也就知道它绝不会慢了。 童姥想也不想，飞身扑向刘正，目标正是他手里的天雷地爆弹。 她想的很好，刘正有了强援，肯定舍不得和自己同归于尽。 只要他一犹豫，自己就能抢过天雷地爆弹，反手就能变成自己的护身符。 吾道孤虽强，离大宗师还是差了一线，天雷地爆弹之下也是必死无疑。 她想的确实很好，可惜低估了刘正的果断程度。 见童姥要夺天雷地爆弹，他几乎毫不迟疑地就要按下机括。 “你这个疯子！”童姥一声尖叫，身形爆退。 她看着刘正，心里满是不解。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伙，似乎随时准备好要和别人同归于尽，就像他这条性命是借来的一样不心疼。 要说他真的疯了，眼神却清澈明亮得不像话。 或许他确实是一个疯子，但却是一个冷静乃至冷酷的疯子。 对别人冷，对自己更冷，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童姥放弃了夺取天雷地爆弹的想法，伸手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 浓郁到几乎变成了黑色的血水从伤口处渗出，她的全身皮肤随着血水的流出而变得干枯褶皱，原本青涩靓丽的少女瞬间变成了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 血海长春功，一代魔头苍梧老人所创的邪功，以童男童女精血来使自己保持青春不老。 功法逆运，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身体潜能，内力大增，代价是再也无法维持青春模样，并且每个月需要的童男女精血加倍，否则便会衰朽而死。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童姥眼中的怨毒如渊如海，咬牙切齿地说道。 然后，她身形一展，便飞天而去。 童姥没有想过和吾道孤硬抗，就算她实力大增之下能压过吾道孤，等六扇门的人来了以后一样是死路一条。 “你的话太多了。”吾道孤冷漠道。 她手中的天音古剑画了半个圆弧，然后简单简单的往前一刺，众人顿时听到了一声清晰的鸟叫声，铿锵嘹亮、如萧如笛。 “凤凰于飞，你竟连这招都练成了！”童姥惊得呼吸都停了一瞬。 凤凰于飞，太妙天音剑三大杀招之一，能在大宗师之前学会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介乎于有形无形之间的剑气凤凰挥舞着翅膀，顷刻间就追上了逃遁的童姥。 童姥双手交叉，勉强挡住了剑气，但手臂已经是血肉模糊，眼见是受了重伤。 不过，借了这一下反震推力，她在空中又横移了几寸，忍着剑气侵体之痛继续逃跑。 吾道孤其实也是刚刚学会了这一招，用出之后内息就滞了一瞬，没有马上追击，童姥似乎逃跑有望。 可惜，刘正当然不会让她这么跑掉。 从童姥临走之前的话来看，自己跟她已经不是目标和杀手那么简单，而是已经有了私仇。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刘正倒不怕她冲自己来，就怕她对葛抱山和明月下手，那就麻烦了。 所以，她今天必须交待在这里。 在吾道孤使出凤凰于飞的时候，他就已经张弓搭箭，等童姥吐血逃跑，他正好一箭射出。 +3附魔箭呼啸一声飞向童姥的后背，她转头一看，银光闪闪的箭身晃得她头皮发麻。 好个戊字第一号杀手，愣是在空中猛一拧腰，让箭头和自己擦肩而过。 这个柔韧程度和反应速度，放在现代的杂技表演中也能获得满堂喝彩。 可惜，她没有等来鼓掌的观众，却等来了索命的阎王。 吾道孤缓过气来，也施展轻功拔地而起，天音古剑发出一声鹰啼，直直刺向童姥。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峨眉剑仙的手段吧。”童姥毕竟也是宗师级的高手，见已经逃脱不掉，便大笑一声，全身对敌。 刘正见状，立刻往后退得老远。 童姥见他作态，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她确实是想有机会突袭宰了这个小子，哪怕同归于尽。 可惜这小子拼起命来果决如虎，惜起命来也狡诈如狐。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见李浮尘 两人斗了一会儿，童姥最终还是不敌吾道孤的太妙天音剑，逆运血海长春功时间一道，便告不支。 又斗了四五个回合，便被吾道孤一招金戈铁马穿胸而过。 “玩家杀死三名天绝地灭楼的杀手，触发隐藏成就：杀手克星。” “成就要求：直接或间接杀死二十二名天绝地灭楼的第一号杀手，当前已杀死三名。若杀死天绝地灭楼楼主，则直接完成成就。” “成就奖励：技能卡：杀气冲击。” 居然还开启了个成就任务，也算是意外惊喜，就是这个任务难度也太高了吧。 一个戊字第一号杀手就已经是宗师级的高手了，前面还有甲、乙、丙、丁至少也是宗师级的高手，那个天绝地灭楼楼主最低也是大宗师级的大高手。 而从天绝地灭楼能够屹立这么多年来看，很有可能是天人感应级的绝顶高手。 就算他再来十七八条命和十七八颗天雷地爆弹也够呛，除非这些杀手蠢到一拥而上。 算了，反正也只是个额外彩蛋，拿到固然好，拿不到也无伤大雅。 这次能够学到这么多武功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就是不知道任务结算时“守密人”会怎么结算这些武功。 以“守密人”的抠门劲，肯定不会就这么让他占这么大的便宜，很大可能是会换算成技能卡，也可能是让他花点数购买，也可能是其他的方式。 到时候看它怎么折腾吧，反正摸过肥膘总有油，“守密人”可能不亏，但他总是小赚。 “你在想什么呢？”青衣女子走到他面前奇怪道。 “啊，没什么。李浮尘？”刘正终于想起来了她的名字。 “是我，六扇门的小捕快刘正。”李浮尘的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嗨，我已经请了个长假，停薪留职了。”他摆摆手道。 “为了来找我吗？”李浮尘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知所措。 “呃，那倒不是，是陪我师父师叔办点事。”刘正耿直道。 李浮尘白了他一眼，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对刘正也不过是有些许好感，还谈不上喜欢，要是他上来就为了自己放弃了官职，给她的压力就太大了。 大部分女生更喜欢轻松自在的交往，而不是上来就为她要死要活，放弃一切。 “你入的哪个门派呀？”李浮尘试探道。 入了门派和进六扇门不一样，进六扇门只是当差，不想当了走流程就可以辞职。 但入了门派就终身是那个门派的人，除非你被逐出师门，否则自己加入其他门派就是背叛师门，不光是自己的门派要派人捉拿，也会被江湖中人唾弃。 而峨眉派地位尊崇，要是刘正加了一些不入流的门派，那他们交往起来就难了。 “我入了癸水派。”刘正回道。 “哦哦，我听师父说过，癸水派的壬癸真火功别出机杼，是一门很厉害的内功。”李浮尘赞道。 她倒不是强夸，癸水派虽然没落已久，但也还是正一分支、玄门正宗。 若是癸水派掌门拜山，峨眉派至少也要派个长老接待的，这已经是很高的待遇了。 “谢谢夸奖，可惜我功力尚浅，还练不了这门神功。”刘正有些遗憾地说道。 “没事的，我看你神气完足，内力精进不小，总归是能练成的。”李浮尘安慰道。 说完这话，她自己一愣，细细端详他的相貌，只见他目露神光、气息幽深，分明是内力将要登堂入室的表现。 上次他和比武时，他还是凭着一股蛮力使诈取胜，怎么一会儿没见，内力精进如此？ “嗨，我这内力却不是自己练的，而是嗑药磕的。”刘正把唤气丹的事告诉了她。 李浮尘听到他半成的几率还成功了一颗，很为他的好运而高兴。 听到他失败了一颗，拉了两个时辰的肚子又心疼又好笑，又有些羞涩。 虽然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谈论这种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浮尘，你在磨蹭些什么？”李浮尘正准备说话，吾道孤却走了过来。 “师父。师父，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六扇门的奸诈小捕快。他也是癸水派的弟子。”她迎上去挽住吾道孤的胳膊撒娇，然后介绍道。 “小捕快，这是我师父，峨眉剑仙吾道孤，还不快行礼。”李浮尘朝刘正使了个眼色。 就算她不说，冲刚刚吾道孤帮他解决了童姥，这个礼也是该行的。 刘正深施一揖，诚恳道：“多谢吾前辈施以援手。” “你不必谢我，这种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吾道孤冷淡道。 “小捕快，我师父就是这清冷的性子，你别害怕啊。”李浮尘笑嘻嘻道。 这我倒是看出来了，不过你师父这性子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的徒弟？刘正一时面色古怪。 她也看出来了他的意思，嘿嘿一笑道：“孤阴不长，孤阳不久嘛。我师父就需要我这样活泼可爱的弟子来调和一下。是吧，师父。” “我收你为徒只是因为这一代里只有你有习练太妙天音剑的资质而已，实际上，我更喜欢你风渡师姐。”吾道孤一本正经道。 风渡比李浮尘早入门半年，为人沉默寡言，除非必要几乎不会开口，平日只是一心练武，吾道孤喜欢她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嘁，师父就是口是心非。”李浮尘撇撇嘴。 吾道孤虽然性子冷淡，其实对她极好，对她来说既是师父也是姐姐，所以平时说话就不大顾忌。 吾道孤自己对什么师道威严也不在意，只要她不违反门规，好好练武，也就由她去了。 “天绝地灭楼的杀手为什么要刺杀你？”吾道孤不管徒弟的撒娇卖萌，看向刘正。 “大概是因为我得罪的人太多了。”他摸了摸鼻子道。 “为什么？”吾道孤追问道。 “为什么...”刘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位峨眉剑仙未免也太耿直过头了，不是说性子清冷吗，怎么好奇心这么重？ “师父，你不要这样嘛。”李浮尘有些尴尬。 “没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看在援手的份上，刘正还是把张奇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张奇，贵为总督之子，居然如此下作。小捕快，你做的对，这种人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她忿忿不平道，对他又多了几分欣赏。 “你身在六扇门，得罪顶头上司的儿子，不担心自己的前程吗？”吾道孤点点头，又问道。 “我本来就对前程没什么兴趣，加入六扇门也是迫于无奈，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人生在世但求一个念头通达，问心无愧。”刘正笑笑道。 “不错，还算配得上我徒弟。”吾道孤面如表情道。 “师父，你在说什么呀！”李浮尘脸上浮起两朵红云。 虽然心思也没藏着，但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刘正也不知道说啥，只好摸着头傻笑了两声。 “这呆子，也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李浮尘嗔了他一眼。 “你这次来巴蜀是来找我徒儿的？”吾道孤问道。 “呃，不是，是从巴蜀转道甘陇。”刘正老实道。 “哦。既然碰见了，不如去峨眉山转一转。”吾道孤的邀约也十分的直率。 李浮尘虽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里却写满了期待。 “前辈邀约，在下本不该推辞。只是师门要事在身，耽搁不得。”刘正遗憾拒绝。 他其实还是蛮想去的，最好有机会能去长空鹤的房间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可惜葛抱山和明月肯定不愿横生枝节，这个机会只好放弃了。 听到他出言拒绝，李浮尘的脸色一下黯淡下来，撅了撅嘴。 “等我办完师门之事，定当登门拜访前辈，和浮尘姑娘。”刘正又补充道。 “这是你说的哦，你要是敢爽约，我定当报那一棍之仇。”她故作凶狠地瞪着眼睛，看上去却只有十分的可爱娇憨。 “嗯。你是不是受过内伤？”吾道孤突然道。 这都被她看出来了？他心里一惊。 虽然离上次走火入魔已有时日，葛抱山也用了很多办法帮他治疗，但毕竟是天人合一状态下的走火入魔，虽然到现在已无大碍，但还是有几处经脉没好利索。 “前辈眼里着实厉害，在下确实之前走火入魔伤过经脉。”刘正佩服道。 “你怎么会走火入魔？”李浮尘惊讶道。 癸水派乃是玄门正宗，癸水神功性质也极为温和，在打通任督二脉前都不大会有走火入魔之虞。 刘正内力都还没登堂入室，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我练功时心神暗合星象，进入了天人感应状态，但根基不足，驾驭不了，反而魔障丛生、反噬己身。”他解释道。 天人感应！虽然知道刘正没有必要说谎，但李浮尘依然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登堂入室之前就进入天人感应，这是何等的天资福气，便是她师父也是在练成太妙天音剑时，才借着剑法中蕴含的天地之理进入了天人感应状态，并借此突破了宗师境界。 但他又何其的不幸，如此世间难求的机缘却变成了走火入魔，因福得祸。 “内伤可治，心魔难除。你心神里藏了魔头，长此以往必有后患。”吾道孤摇头道。 吾道孤是离大宗师只有一线之隔的大高手，她所言绝不是危言耸听。 刘正心里一惊，心神内窥，识海金丹大放光明，马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但又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看得见摸不着。 “还请前辈教我。”他福至心灵，朝吾道孤深深一拜。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交易 “太妙天音剑既能杀敌，亦能洗涤心神，救你不难。只是我为何要帮你？”吾道孤淡淡道。 “还请前辈明示。”刘正当然不会以为吾道孤是逗他玩，肯定是有后话。 “我要你帮我搞清楚，关于峨眉掌门长空鹤之死，六扇门到底调查出了什么东西。”吾道孤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怒气。 “前辈，在下不过是一个巡街蓝衣，没有资格接触这么大的案子。”刘正心头一震，不过还是老实回道。 “没关系，你只是我下的一步闲棋。”吾道孤平静道。 “既如此，那我就答应前辈。”他按捺出心中的喜悦道。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有了吾道孤的要求，他调查长空鹤之死就有充分的理由了。 高兴之余，他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前辈和长空掌门是？” “他是我的师兄，我的武功是他代师传艺。”吾道孤道。 吾道孤和长空鹤都是峨眉派长老法澄上人的弟子，当年法澄上人年事已高，收了吾道孤做关门弟子后不久就溘然仙逝，临死前让长空鹤对她进行管教和传授武艺。 因此，长空鹤实质上就是吾道孤的师父。 不过太妙天音剑不是他教的，而是吾道孤自己看着剑谱学会的。 “明白了，不光是六扇门，在下定会尽力调查前辈师兄之死的真相。”刘正严肃道。 吾道孤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报太大指望。 她让刘正帮忙，三分是灵机一动，七分是迫于无奈。 六扇门和峨眉派是互相忌惮的关系，自然是不可能透露太多的消息。 而峨眉派自己这边也是各有心思，都想查出杀死长空鹤的真凶，好继承掌门之位。 吾道孤虽有峨眉剑仙之名，但她生性孤僻，在派中并没有什么势力，长空鹤一系又被其他派系联手打压。 别的方面倒是还能保持和气，但一到长空鹤死因的事情上其他的派系就支支吾吾，不告诉她实情。 她也是迫于无奈，才拿刘正下了步闲棋，看看能不能破局。 反正自家徒弟对这小子有意，帮帮未来的徒婿也没什么。 “天音涤心不能受扰，去城外找个安静地方吧。”吾道孤道。 “那我得先禀告我师父一声。”刘正道。 “嗯，理当如此。我二人就在此处等你，你且去吧。”吾道孤一扬下巴。 他点了点头，朝二人一抱拳便转身而去。 “嘿嘿，师父，这个小捕快还不错吧。”李浮尘见他走远了，便对吾道孤说道。 “若以武者论，此人将来必成一方强者，天人有望。”吾道孤想了想道。 她没说是天人感应还是天人合一，不过就算是天人感应那也是足以镇压一派气运的大拿了。 “那以伴侣论呢？”李浮尘问道。 “你师父我一辈子不通男女之情，怎么知道？”吾道孤自我吐槽了一句，然后走向了赶来的六扇门高手。 “还不通男女之情，我看你对师伯未必就是同门之情而已。”李浮尘小声说了一句，便跟了上去。 这边刘正回到了客栈，癸水派二人组已经醒了，在大堂里喝酒。 “你小子，跑哪儿玩儿去了？也不叫上我或者你师叔，万一又被刺杀了怎么办。”葛抱山见他进来不满道。 “师父，你不是偷偷跟踪我了吧？”刘正无语道。 “啥，你还真被刺杀了？又是哪里的杀手？”葛抱山惊道。 自己的嘴这么灵了吗？我也没学过金口玉言的法术啊。 “天绝地灭楼戊字第一号，童姥。”他用说书的语气说道。 “你碰上她还能活着回来？”葛抱山不敢相信道。 那可是宗师级的高手，比文天青还要强出一截，刘正怎么可能从她手里逃出生天。 “你是不是用天雷地爆弹威胁她了？”明月的脑子倒是转得快一些。 “没错。我一见她眼神就觉得不对，在她一掌拍死我之前就把天雷地爆弹掏出来了。”他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得意满满。 这小子，原来还觉得他换了这个么暗器是亏了，现在发现还真是大赚了。 不然就算他们三个一起，也是被童姥灭派的命。 不过也就只有这小子动不动就玩儿命的性格，才能用好这种同归于尽的暗器。 要是他跟葛抱山用，总是会有一丝迟疑，碰到真正的高手很容易被抓住破绽，夺走暗器。 “那童姥呢？退走了吗？”葛抱山问道。 “峨眉派剑仙吾道孤碰巧路过，被她杀了。”刘正回道。 葛抱山和明月一起哦了一声，童姥不敌吾道孤很正常，当年品剑大会搞得轰轰烈烈，江湖上以剑法闻名的门派都去了。 吾道孤在大会上也是出尽了风头，连败十三个门派二十一名剑手，最后武当派的玄清真人使出武当绝学紫霄一气剑才打了个平手。 但那时吾道孤不过刚入宗师，而玄清真人已经入宗师境界八年了。 刘正把吾道孤用太妙天音剑斩杀童姥的过程说了一遍，他当过培训老师，又看过很多，口才极好，把整个场面说得绘声绘色，让两人如临其境。 “唉，吾道孤，太妙天音剑。千年圣地就是千年圣地，底蕴深厚。”葛抱山叹了口气道。 就是癸水派鼎盛之时，也不曾有过能与太妙天音剑相媲美的武功，更别说现在了。 “千年圣地也还不是几间草屋子搭起来的，等我们得了‘四季’刀法，以阿正的天资，一定能将它补全。到时候我们癸水派也有绝世武功了。”明月倒是听得更有干劲了。 “说的是，这次西域之行，一定不能空手而归。”葛抱山也下定了决心。 有没有绝世武功完全是两个概念，同为宗师级的高手，童姥在吾道孤面前几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算用了拼命之法，也不过苟延了一会儿。 “对了师父，吾前辈说我上次走火入魔留下了后遗症，要不治好会有后患。”刘正想起了正事道。 “什么？！”葛抱山闻言立惊，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探查起来。 “没有什么大问题啊，剩下一点小伤，再调养一阵子就好了。”他疑惑道。 “吾前辈说我是在天人感应下走火入魔，因此有心魔藏在了念头里，只有用太妙天音剑才能治好，并答应出手相助。”刘正解释道。 “吾道孤听说不怎么好打交道啊，怎么这么热情。”葛抱山又喜又惊，不会是看上了他徒弟的资质想挖墙角吧。 “您还记不记得我和一个峨眉女弟子打架那事儿，那个女弟子叫李浮尘，吾道孤就是她的师父。”他嘿嘿一笑道。 “哦~”两个老家伙尾音拖的老长，原来这小子是走了桃花运啊。 “她俩还在那里等我，我们就快点过去吧。”刘正催促道。 两人当然没什么意见，结了账就往外面走。 走出客栈时葛抱山突然一拍大腿，“哎呀，险些忘了大事。” “师兄，你忘了什么大事？”明月疑惑道。 “提亲怎么能不带见面礼呢？你们两个等着，我去买根金钗，再买两根玉簪子。”葛抱山朝他挤眉弄眼。 “哦，对对对，是这个道理。师兄，你钱够不够，不够我这儿还有，不能误了阿正的终身大事啊。”明月醒悟过来，装模作样道。 这两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演技比流量明星还差。 “师父师叔，你们两个就别那我开涮了，咱们快点走吧。”刘正没好气道。 “怎么是开涮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峨眉剑仙的徒弟可是门好亲事啊，你小子捡到那是赚到了。”葛抱山一本正经道。 “那干脆您跟吾前辈也凑个对，咱们两派联姻，亲上加亲。”他反击道。 “妙啊，妙啊。”明月做恍然大悟状。 “你这小子，还调侃起你师父来了。快走快走，不识好人心的家伙。”葛抱山佯怒道。 三人来到了熙春街，李浮尘远远看见了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和吾道孤一起走了过来。 “癸水派明月、癸水派清风，见过吾剑仙。”两人和吾道孤见了礼。 其实明月作为癸水派掌门，不用先行礼，但毕竟是有求于人，所以自降身份。 虽然作为拢共只有两个门人的掌门，也没什么身份可言。 “峨眉派吾道孤。”吾道孤点了点头，就算是见礼了。 “两位前辈不要介意，我师父就是这种性子，对谁都是这样的。我叫李浮尘，见过两位前辈。”李浮尘赶紧替她师父圆场。 “吾剑仙的性子，我们早有耳闻。凡惊才绝艳之人，必有异乎寻常之处，江湖中人本来也就不拘小节。”明月微微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听闻吾剑仙愿意出手，帮助小徒疗伤，贫道感激涕零。”葛抱山也道。 “无需感激，不过是交易罢了。好了，我们走吧。”吾道孤说完便快步向外走去。 “交易？”葛抱山和明月一边走，一边朝刘正投去询问的目光。 “等完事儿了再跟你们说。”刘正用目光传达了这样的信息。 癸水派三人一路目光交战，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蓉州城外。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音涤魔垢 几人到了一处林中，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景色十分幽静。 “就在此处吧。”吾道孤看了看环境，满意道。 癸水派二人和李浮尘闻言便去了一旁安静等待，刘正则走到了吾道孤旁边。 “你要文治还是武治？”吾道孤问道。 “文治如何？武治又如何？”他反问道。 “文治就是我以太妙天音帮你洗涤心灵，但需要用上十天左右。武治就是我以太妙天音直接逼出你心里的魔头，然后你以自身意志和它们决一死战。”吾道孤介绍道。 “我选武治。”刘正果断道。 十天他可等不了，而且武治他熟，在大航海世界的时候他就进过灵魂战场，武治的过程听起来就跟那差不多。 “好。但你若输给了魔头，便是太妙天音也救不了你了。”吾道孤看在李浮尘的面子上，还是多说了一句。 “我有信心。”刘正坚定道。 既然他信心十足，吾道孤也就不再劝说，拔出天音古剑施展起太妙天音剑法。 用于治病救人的太妙天音剑与杀敌时全然不同，不但没有半分杀气，而且剑声轻缓、高渺浩远，直如九天之上传来的仙乐，让一旁等待的三人也似乎进入了仙梦幻境之中。 突然，吾道孤屈指在天音古剑上弹了一下，一道庄严肃穆的钟声蓦地响起，原本面容安详的刘正忽然眉头一皱，一张脸上竟出现了好几种神色，就像是被多个鬼魂附体了一般。 吾道孤收起剑法，静静等待结果。 天音已经奏完，刘正的心灵斗争已经开始，这个时候如果用外力强行终止，只会让他心神重创，变成痴呆。 说起来太妙天音剑的这种用法她也只在剑谱上见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身上用。 如果刘正能够成功，她对太妙天音剑的领悟倒是能更上一层。 而心灵幻境之中，刘正看着眼前的魔头，一脸嫌弃。 “这也把我变得太丑了吧，克隆技术这么差的吗？” 只见他意识之内，到处都是形似他的人影。 但真要说形似也很牵强，那些人影或长着牛角、或口吐黑烟、或三头六臂，或浑身溃烂，总之怎么不像人怎么来。 “来吧，让我赶紧收拾掉你们这帮丑货。”刘正伸手一招，一根卷着红旗的棍子从识海金丹飞入手中。 心灵中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中差别极大，几乎是钟声消弭的一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这次扫清了心魔，心灵修为又进了一步，识海金丹更加圆润光亮，丹壳表面的金光蠢蠢欲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多谢吾前辈，晚辈已经念头通达了。”刘正朝吾道孤拜了一拜。 “嗯。浮尘，回峨眉。”吾道孤敷衍了一声，就朝峨眉山的方向走了。 “诶诶，师父，这么快就要回去吗？”李浮尘不情不愿。 不过她也不敢公然违背师父的话，只好转头对刘正说道：“小捕快，办完事了一定要来峨眉山找我啊。不然我就找天绝地灭楼的杀手追杀你。”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就追赶吾道孤而去了。 “行了别看了，眼珠都都快掉出来了。那么舍不得，你干脆跟她们回峨眉好了。”葛抱山揶揄道。 刘正淡淡一笑，收回了目光。 其实他看的并不是李浮尘，而是吾道孤。 那样神奇的剑法已经超越了武功的层次，而有一点法术的感觉了。 吾道孤还只是宗师而已，不知道天人合一境界的在世谪仙，使出太妙天音剑时又会是怎样惊世骇俗的场景，真是让人神往。 “老实交代，你到底和吾道孤做了什么交易？”葛抱山问道。 “她让我帮忙调查长空鹤的死因。”刘正见躲不过，只好说了。 “她让你调查？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葛抱山对六扇门和江湖门派的关系自然了解，对峨眉派的局势也有所耳闻。 “调查就调查吧，你若是能破了长空鹤一案，最少也是个二品功劳，说不定还能得个一品功劳。总部的宝库里那都是连名门大派都眼馋的好东西。”葛老头道。 “师父...咱还是回客栈再做梦吧。一梦睡醒，就该继续赶路了。”刘正无情制止了葛抱山的幻想。 回到了客栈，三人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癸水派一行人又披着朝露出发了。 从巴蜀道到甘陇道的这条道路名叫祁山道，起点是巴蜀道利州，终点是甘陇道秦州。 这条道路并不好走，因为途中要经过金牛道栈道，而金牛道便是蜀道的一条分支。 诗仙李青莲请曾经感叹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由此可见穿行蜀道的艰辛。 在李青莲那个时代，蜀道上的栈道大部分都是由木头搭建，这样的栈道安全性和承重性都可想而知，每年从栈道上不慎掉下悬崖的赶路者数不胜数。 不仅仅是赶路者，随着两地来往的日益密切，原来的旧栈道已经不能再满足交通的需要了，只能硬着头皮进一步修缮和扩建，由于人力物力都极度的不发达，上百公里的栈道修起来真的是死多少人的问题也不为过了。 不过到了大梁朝的时代，情况就改善了很多。 最大的变化就是改栈道为碥路，随着开山技术的进步，工匠们可以在流水湍急悬崖峭壁上的地段铲石块来铺成石板路，牢固程度有了大大的提升，承载能力也超过了栈道。 而随着蜀道的扩充完善，西域和中原的商贸往来也就更加频繁，商贸规模也就越来越大。 作为茶叶、丝绸闻名天下的巴蜀，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祁山道作为连接巴蜀和西域的桥梁，也就日益繁荣起来，道路上商队、马队、行人，络绎不绝。 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 商路的繁荣自然会导致人类除了杀手、妓 女以外的另一个古老职业的兴盛，那就是强盗。 这不，癸水派三人组就躲到一辆马车后面看戏了。 为什么是看戏呢？因为这伙强盗似乎不同寻常。 “那边的那对夫妻，不要只顾着害怕，看好你们的孩子，这里人这么多，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那边的那个管事，不要跟你手下说悄悄话了，大家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有什么话不能放在台面上说吗？你再这样，待会儿我多收你三成。” 刘正面色古怪，这强盗嘴巴那么能损，怕不是津门来的吧。 “好了，各位瞪大你们的眼睛听我说。在下呢，刚做强盗这一行不久，也是初到贵宝地。原来这段路上的山寨已经被我灭了，所以呢，以后这段路就要守我的规矩。”长着一张马脸的强盗头子慢条斯理道。 合着原来是外来的强龙，原本还想套套关系的几个商队管事马上闭嘴了。 “不知大王是怎么个规矩？”一个行脚商大着胆子问道。 “诶，这个问题问得好。待会儿少收你三成。”马脸强盗赞许道。 “呃，多谢大王。”那个行脚商勉强感谢道。 “很简单。商队呢，一个人十两银子。行脚商呢，一个人八两银子。过路的人呢，一个人五两银子。怎么样，很公平吧？”马脸强盗得意道。 公平个屁，这个过路费比原来那伙人多收了一倍以上，顿时有经验的几支商队都躁动起来了。 “诶，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后面三段路的强盗都被我灭了，这下觉得公平了吧。”马脸强盗补充道。 这倒是还可以，等于少付了一半的过路费了，商队们又冷静了下来。 “这位大王，我们怎么相信您真的灭了后面的强盗呢？”一个商队管事开口问道。 “你们不需要相信，要么给钱，要么死。”马脸强盗原本略带滑稽的脸上忽现冷意，让所有人都心里一凉。 强盗果然还是强盗啊，刘正悄声道：“师父、师叔，动手吗？” 明月摇了摇头，“这伙人有问题，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问题？”他问道。 “你看他们的脚。”明月道。 刘正依言看去，明月随即解释道：“这伙人的脚步轻而不浮，快而不乱，轻功提纵之法已有根基，绝不是一般的强盗。” “会不会是冲我们来的？”葛抱山说的是我们，其实就是指刘正。 “不知道，待会儿见机行事。阿正，你把天雷地爆弹给你师父。”明月命令道。 这伙人主要是人数众多，应该是没有能夺取天雷地爆弹的高手，这时候给葛抱山用正合适。 刘正有些犹豫，但在两人坚决的眼神下，还是把爆弹给了葛抱山。 “待会儿他们要是一拥而上，我就引爆炸弹，你和明月就趁机逃跑。”葛抱山叮嘱道。 “师父。”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何须小女儿作态。唉，若为师殒命于此，今后你就和你师叔相互扶持，把我癸水派传承下去。”葛抱山叹了口气道。 “弟子明白。”刘正用力地点头。 所有人按照顺序排列，挨个儿交钱，挨个儿通过。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高速收费站过ETC的场景，不禁有些滑稽。 他们三人故意排到了最后，免得待会儿误伤了无辜路人。 在他们前面的是一辆马车，车夫是一个管家模样的皮袍汉子。 “掀开门帘我看一下。”到了马车，马脸强盗命令道。 ------------ 第一百九十八章 草原国师 “我家主人得了重病，不能见光。各位好汉，这马车里最多不过装个三四人，我便按四个人与你给钱便是了。” 管家央告道。 “那不行，我们做强盗的也是将信誉的，说按人头收费就按人头收费，一个人也不多收，也个人也不多收。”马脸强盗大摇其头。 “实是我家主人不能见光，还请各位好汉通融通融。”管家一边哀求，一边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那马脸强盗却视若无睹，只盯着马车道：“我数到三，再不掀帘子，我可就自己动手了。” “你可以试试。”一个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听起来却很奇怪，因为不是正常通过空气传到耳朵里，而是像直接出现在耳边一样。 这份功力，葛抱山和明月脸色一变，马车里的人绝对是个高手。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白灾万劫爪抓碎脑壳。您还是自己出来吧，国师大人。”马脸强盗嘴上喊着大人，却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 “白灾万劫爪，草原国师乞颜阿木尔！你小子真是个惹事精。”葛抱山叫苦道。 乞颜阿木尔，除了黑萨满教大萨满和白萨满教大萨满外，草原上公认的最强者之一。 据说他是大魏朝（大梁之前的第二个朝代）逃至草原的皇室与当地人所生，长相与汉人一模一样。 但他天生有一块鹿型胎记，因此被视作是受草原人元祖豁埃·马阑勒庇佑之人，从小受到草原人的尊敬和爱护。 乞颜阿木尔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武功兵事他都是一学就会，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草原之王札萨克的左膀右臂。 在大梁皇帝三拳打死了当时的草原第一高手帖木儿勃勃，正准备擒下札萨克时，是他硬挡了一拳，撑到了黑白两大萨满联手挡住了大梁皇帝，才使札萨克生还草原，保住了草原的稳定和统一。 而他重伤痊愈后，武功不仅没有止步不前，还不断精进，最后参照草原天灾创出了白灾万劫爪这门绝世武功。 传说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天人感应甚至天人合一的境界，正准备找准时机便率领草原大军再次南下，进犯中原。 只是这位位高权重的国师大人怎么会来到中原，而且还被人堵在了祁山道？而敢劫草原国师的又会是什么人？ “既然知道是我，你还敢当我的路？”乞颜阿木尔淡淡道。 “要是您全盛之时，我当然是不敢捋您的虎须。不过，您现在恐怕连大宗师的实力都难以维持了吧。”马脸强盗笑道。 “你知道的很多。”乞颜阿木尔并没有反驳。 “我们知道的一向不少，我们还知道刀鞘就在您手上。”马脸强盗笑笑道。 正是知道乞颜阿木尔为了偷刀鞘和唐老太太打了一场，一身功力用于压制剧毒，十成中去了八成，他们才在这里设伏。 “既然知道，那就进来拿吧。”乞颜阿木尔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现在不行，还是待会儿从国师大人的尸体上拿吧。”马脸强盗狞笑着说。 “现在怎么办？”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了，葛抱山低声道。 “先静观其变吧。”明月也低声道。 现在他们一动，只怕强盗的视线就要转移到他们身上了。 先等他们彻底打起来，再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且不说癸水派三人暗自戒备，那边强盗们纷纷掏出了好几个小罐拿在手里。 “猛火油，这帮强盗原来是魔教烈火坛假扮的。”葛抱山惊道。 “你这道士倒是有眼力，放心，这油精贵的很，我还舍不得给你们用。待会儿完事儿了你们自裁算了，也省得我费劲。众魔听令，扔！” 马脸强盗一声令下，魔教众人一齐丢出手中小罐，尽管那个管家展露除了高明武功，掌风不断击落小罐，但还有有很多漏网之鱼砸在马车之上碎裂，流出里面的黑色液体覆盖车身。 马脸强盗接过身后教众递过来的火箭，抬手射向马车。 管家眼疾手快的一拳打飞火箭，面沉如水地看向魔教众人。 “好武功，这位想必就是大魏朝的禁军后人吧。”马脸强盗笑道。 当年大魏皇室在禁军护卫下逃到草原安身立命，那伙禁军也就在当地娶妻生子，一代代坚守守卫皇室的誓言，这位管家就是其中一员。 不过他的武功不算太高，只是接近宗师境界而已。 “你们竟敢围攻草原国师，就不怕金帐荡平了你们那些贼窝吗？”管家沉声道。 魔教在中原人人喊打，因此很多窝点都建在周围的国家，草原离中原比较近，窝点非常多。 而草原看在魔教大部分时候给中原武林添乱的份上，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还会合作。 不过要是让草原知道魔教居然敢围攻他们草原的英雄，乞颜阿木尔国师，那肯定是会当场翻脸的。 “当然害怕，不过杀死国师的又不是我们魔教，而是大梁的强盗。草原要怪，也应该怪大梁剿匪不力才对。”马脸强盗笑道。 “难怪你们要放走那么多人。”管家恍然道。 “好了，国师，时候不早了，该请您上天了。众魔听令，放。”马脸一声令下，魔教众人纷纷射出火箭。 数十只火箭同时射向马车，管家拼命遮挡也只是徒劳，很快马车便被火箭点燃，瞬间烧起了熊熊大火。 猛火油，魔教烈火坛的独门武器，由多种材料炼制而成，一旦点燃，不将所附着之物完全烧尽不会停止，哪怕是水泼土掩也不会熄灭。 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视之为魔教之人灭绝人性的一大铁证。 “唉，为何世间之人总是不珍惜生命。”众人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叹息。 然后就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梨花木打造的车厢四分五裂，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木块四面飞出。 有几个的离得近的魔教教众被木块击中，瞬间倒飞出去，身上还沾上了猛火油，在地上拼命打滚惨嚎不已。 马脸强盗对自己手下的悲惨叫声听而不闻，而是专心致志地看向站在车板上的高大男子。 “国师，您终于舍得出来了。” “我见得你，你是魔教烈火坛坛主，屠义城。”乞颜阿木尔平静道。 “国师这样的大人物能记得在下，是在下的无上光荣。”屠义城做受宠若惊状。 “你太聒噪了。”乞颜阿木尔眼神冰冷，五指成爪，足尖一点车板，整个人就像一只苍鹰从天而降抓向屠义城的头颅。 “还是先让我烈火坛坛众陪国师玩一会儿吧。” 屠义城猛地往地上一踏，泥土炸裂飞溅，他借着这一下反震之力，身形像炮弹一样飙射后退，躲开了乞颜阿木尔这一抓。 然后一旁的烈火坛坛众则一边喊着听不懂的口号，一边悍不畏死地冲向乞颜阿木尔。 尽管草原国师实力大减，也不是这些宗师不到的坛众能够抗衡的。 只见乞颜阿木尔如灵鹿嬉戏一般，在众人包围中腾挪游走，每一爪下去便会有一个魔教教众吐血倒地。 “众魔听令，结烈火大阵。”屠义城见状赶紧下令道。 烈火坛坛众听了他的命令，便连续变幻步法身位，很快形成了一朵火焰状的阵型将草原国师围在其中。 乞颜阿木尔眉头一皱，烈火大阵虽远不如真武七截阵，但他现在也远不如巅峰时的自己。 阵法一成，他想再像刚刚那样一爪一个就不可能了。 屠义城看起乞颜阿木尔皱了眉头，心中甚是得意。 魔教之所以人人喊打还能不断发展壮大，靠的不仅是行动隐秘，也是无数令行禁止的教众和简单实用的阵法。 他又看向其他的人，那个管家已经有一个副坛主去对付了。 至于那两个道士和那个年轻人，就先放在那里吧，等他杀了草原国师，再收拾他们。 “现在正是机会。”葛抱山低声道。 魔教打草原国师，狗咬狗咬得火热，正是他们跑路的好机会。 但刘正却没有听到葛抱山的话，他的眼里正浮现出一串文字。 “发现任务道具：逐鹿刀刀鞘” “道具效果：逐鹿刀距离五十米内时，刀鞘会发光。” 得，看来这事儿他得掺和一下了。 “师父，不管他们哪边赢了，都不会放过我们这些知情者，肯定会不断追杀我们。干脆在这里把他们都做掉。”刘正马上想到了掺和的借口。 不过也不完全是借口，如果乞颜阿木尔赢了那不一定，但魔教赢了肯定是会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防止围杀草原国师的事情泄露的。 葛抱山和明月被他这么一提醒，也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去西域，那里正是魔教势力强大的地方，要是被追杀，几乎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有什么想法？”明月当即问道。 “不着急，再等他们互相消耗一波。”刘正眯着眼睛道。 两人闻言点头，一边暗自运功等待机会，一边互相抛眼神。 “这半个多月遇到的事儿比以前几十年遇到的都多。” “还不是你收的好徒弟。” “羡慕？羡慕你也收一个啊。” “免了，再收一个我变成大宗师也撑不住。” 护法二人组眼神交流完毕，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驱虎逐狼 打了一会儿，原本层叠严密的烈火大阵已经荡然无存，五十多个烈火坛坛众已经死得干干净净。 但乞颜阿木尔的脸上青黑一片，显然毒性发作，实力再次下降。 “是时候了！”屠义城和癸水派三人同时心道。 “帮哪边？”明月问道。 “先帮草原国师。”刘正毫不犹豫道。 草原国师身上明显顶了什么debuff，实力越来越弱，这个时候先帮他干掉魔教才是收益最大化。 在临敌机变方面，葛抱山对刘正是有信心的，闻言立刻冲向了屠义城。 明月唯一犹豫，也紧随其后。 “不自量力。”屠义城见状不屑一笑，直接两下劈空掌就止住了两人的身形，葛抱山直接被掌力震得倒飞而去。 屠义城也不理他们，举掌击向乞颜阿木尔，灼热掌力从双掌喷薄而出，周围的空气扭曲变形，正是柳叶眉用过的烈火坛绝学，煮海焚天掌。 草原国师勉力挡住这一掌，不料实力大降之下，火气竟突破护体真气冲入体内，并催发了体内毒气攻心。 乞颜阿木尔喉头一紧，一口墨绿毒血喷出，飞向屠义城脸庞。 这毒连天人感应的绝世高手都能毒成这样，他哪儿敢硬接，立刻身形偏转躲过。 不过这一下闪避倒是给了草原国师喘息的机会，他强提了一口真气施展轻功逃向癸水派三人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这三个人为什么要帮他，武功也不高，但有援手总比没有强。 “国师，何必苦苦挣扎呢？不如早归长生天，早升极乐。”屠义城语中带笑，脚下却立马追了上来。 他后发先至，又是一记煮海焚天掌印向乞颜阿木尔的后背。 乞颜阿木尔不用回头就知道他打向哪个位置，因为掌劲已经凌空让那块皮肤变得灼热起来。 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放在眼里，直接反手一爪便能废了屠义城的手掌。 但现在他功力大降，只能偏过身子，用肩头挡下这一掌。 草原国师又是一口绿血喷出，不过气色反而好了一些，大概是喷血有助于排毒的原因。 当然，真用这种方法排毒的话，只怕他喷成干尸毒也还没排干净。 屠义城正欲再补上一掌，明月和葛抱山已经调好气息，一左一右逼了过来。 一个使癸水寒掌，五指之间寒气森森，一个使大寒剑法，剑气四溢寒气逼人，虽然谈不上多少威胁，但要说无视也不可能。 屠义城皱着眉头双掌齐出，左手再次将葛抱山击退，右手则化掌为指捏住了龙纹长剑的剑尖。 明月用力一 顶，发现剑身就像刺进了石头一样不得存进，于是果断弃剑，五指一挥，使出了癸水神针气。 这一下却恰到好处，烈火坛的融金炼铁神功本来就擅攻不善守又是火行，而癸水神针气专破气罩又是水行，正是完美克制。 屠义城虽凭借武功品级和深厚功力打飞了明月，但癸水神针气也趁机钻进了他的体内，顺着手三阴经到处乱串，让他一阵难受。 “哪里来的臭道士，武功当真邪门儿。”屠义城在心里大骂道。 他是那种越是顺境话越多，越是逆境话也少的那种，现在局势多了变数，自然也就只在心里嘀咕，不再出言嘲讽。 屠义城催动真气焚灭了体内的神针气，却没有攻向乞颜阿木尔，也没有攻向明月，而是一掌拍向正在缓气的葛抱山。 乞颜阿木尔已是江河日下，待会儿不管他自己说不定就毒发身亡了，自然是要先解决掉这几个变数，而柿子当然是要捡软的捏。 葛抱山好不容易才用寒气灭了手上的火毒，哪里挡得住屠义城的猛烈攻击。 不过他毕竟是玄门正宗传人，在危急时刻居然脚踩七星，以妙到巅峰的阴魁步躲开了这一掌。 但人力有时而尽，面对屠义城后续的掌法变化，他再也无力闪避。 不过人力用尽，还有外挂之力。 面对烈火坛主必杀的一掌，葛抱山以数十年单身的手速抬起了一直握拳的左手，露出了里面的天雷地爆弹。 “天雷地爆弹！”屠义城吓得一个跟头翻出了老远。 他当然认识这个暗器，要说起来天雷地爆弹和烈火坛的渊源还很深。 当年“狂人”郭蓝想造一个威力又大声音又响的暗器，苦思不解后便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找到了烈火坛的总坛。 当时的烈火坛坛主当然十分震惊，以为是有内奸，打算把他抓起来仔细拷问。 结果郭蓝直接亮出了一身暗器，品种数量之多足以和整个烈火坛同归于尽。 烈火坛坛主没办法，只好答应用烈火坛制造武器的心得和他交换暗器制作的窍门。 于是郭蓝制造出了天雷地爆弹，烈火坛得到了制作新武器的思路，也算是两不吃亏。 当然，烈火坛的人并不这么想。 当时的烈火坛坛主一直视这件事为耻辱，并写在了遗言里，希望后人谨记。 而屠义城作为这一代的烈火坛坛主，自然是知道天雷地爆弹的长相和威力的。 看着两掌就能拍死自己的宗师高手，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得老远，葛抱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难怪阿正那个小子动不动就要同归于尽，这种别人比你强却拿你没办法的感觉确实挺爽的。 “我说这位烈火坛的坛主，明明再来一掌贫道就死定了，你跑个什么？来，贫道就站在这儿不动，你再来一掌嘛。”葛抱山热情地说道。 操你大爷的，要不是你手里拿着天雷地爆弹，看老子不一掌把你拍成芝麻煎饼，屠义城脸色阴沉，在心里骂道。 “那位草原国师，你要还有劲儿就一块儿上，光指望我们两个可不行。”葛抱山又对乞颜阿木尔道。 “你们中原人真是有意思。”乞颜阿木尔的表情似笑非笑，但还是加入了战斗。 他毕竟曾是天人感应级的大高手，一加入战斗，屠义城的压力就陡然上升。 加上作为最薄弱一环的葛抱山又有天雷地爆弹护体，屠义城打得那是束手束脚，浑身难受。 眼见一记手刀就能砍断臭道士的脖子，结果他作势就要按下机括，只好强行收住，结果被明月趁机戳中了背脊，癸水神针气又是一阵闹腾。 屠义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体内烈火真气猛然爆发，靠近他的三人都感觉到了口干舌燥，空气中都有了些焦糊的味道。 “他奶奶的，真当大爷我不敢跟你们玩命儿是吧。来，今天有种你就把它咋咯，谁怂谁是孙子。” 屠义城大喝一声，变成赤红一片的手掌击向葛抱山头颅。 今天要么是这个臭道士死，要么三个人一起死，没有别的选择。 不，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 一道银光穿空而至，正中屠义城的火掌，正是刘正的附魔箭来援。 虽然屠义城的赤铁神掌委实不科学，和箭矢相撞居然发出金铁之声，但附带的力量还是成功撞偏了神掌，让葛抱山趁机逃过了这一击。 “又是哪儿来的家伙。”屠义城愤怒回头。 刘正对他咧嘴一笑，又抽出一根附魔箭搭在落幕弓上。 “用弓箭的小子，难道是军中之人。”屠义城心道。 江湖上几乎没有用弓的人，只有军中和魔教有一些传承。 这小子当然不可能是他们魔教的人，那就应该是军队或是将门世家出来的了。 屠义城其实并不在乎刘正的出身，只是觉得这种会箭术的人太烦人了。 宗师高手对杀意是非常敏感的，而像刘正这样的箭术高手恰恰能将杀意凝聚在箭尖一点。 因为凝聚，所以强烈，屠义城被箭尖遥遥指着，就有如芒刺在背不得安宁。 想要忽略，他的心境修为不够，想要先把那小子宰了，三人看出他的意图又拼命阻拦。 这根引而不发的箭，竟比射出去的箭更强大、更可怕。 在刘正的手指上的血浸满了整根弓弦之时，屠义城紧绷的心神终于断弦，眼前一阵恍惚。 三人都是老江湖了，当然看出了他的异状，一起使出了最强大的招式。 一掌、一剑、一爪几乎同时击中烈火坛坛主。 癸水寒掌配合拂脉法在他的经脉里四处封冻，龙纹长剑穿胸而出带出一串红色冰花，白灾万劫爪带着灭绝众生的恐怖意蕴在他的背上剜了个洞。 “啊啊啊啊！”屠义城连声惨嚎，滚烫的血液飞溅到三人裸露的皮肤上，竟烫出一个个水泡。 这样的高温下，人居然还能活着，只能说内力真强大。 “撤！”葛抱山和明月对视了一眼，竟毫不犹豫地退得老远。 “嗯？”乞颜阿木尔有些疑惑，但他很快看到屠义城双目充血地看着他，浑身不断地冒着水蒸汽，又在空气凝结成白色雾气。 玉石俱焚，烈火坛坛主才能习练的武功，施展后可以暂时用高温封闭住伤口，并以不断蒸发血液和水分的代价，换取无法抵挡的进攻。 葛抱山和明月倒不知道他有这么一门武功，只是刘正来了这个世界后都看到好几次类似的武功了，想着魔教应该也有，所以叮嘱他们一旦重伤了屠义城就马上后退，没想到还真奏效了。 他们这一跑，首当其冲的就是草原国师大人了。 ------------ 第二百章 刀鞘到手 从内心来说，屠义城更想把那三个家伙，尤其是那个射箭的小子干掉。 但从理智上来说，他必须先干掉乞颜阿木尔。 第一，乞颜阿木尔离他最近。 第二，如果乞颜阿木尔跑掉了，魔教在草原的势力就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但那三个家伙跑掉了，消息未必会传到草原上。 所以屠义城自下而上一掌托向乞颜阿木尔的下巴，掌势之猛烈便有如席卷草原的大火，正是煮海焚天掌杀招，举火烧天。 “我似乎被人看不起了啊。”草原国师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如贝尔湖一般幽深的眼睛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一种骇人的气势充塞天地，天上的云彩都为之避让开来。 “怎么可能？！”看到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屠义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气冲牛斗、意贯云霄，天人感应级的绝顶高手才有的特权。 “中原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乞颜阿木尔不屑一笑，五指成爪抓向屠义城的头顶。 他的速度并不快，但屠义城却像中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 爪子还没抓到人的身上，爪风已经将地面抓出一道道深沟，席卷起飞砂走石，将两人笼罩其中见不到身影。 黄灾，即暴风雪加沙尘暴，草原上的三大灾害之一。 每次发生黄灾，就会有大量的牲畜冻死或走失，在外面放牧的牧民也会有生命危险。 当年乞颜阿木尔游历草原各部，经历了白、黄、黑三灾，于是创出了白灾万劫爪、黄灾千劫爪、黑灾百劫爪，只等三爪合一成为真正的绝世武功千难万劫爪，便尝试突破天人合一境界。 而他与人动手几乎都是用白灾万劫爪，黄灾千劫爪还是第一次在人前用出，威力一样超乎想象。 每一个天人感应级的武者，不论正邪还是汉夷，都是江湖传说、武学奇迹。 而此刻葛抱山和明月是又爱又恨，爱的是有生之年能看到天人感应级武者全力出手，恨的是沙尘暴遮天蔽日，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恢复了天人感应实力的草原国师出手，就算是爆种的烈火坛坛主也完全不是对手。 很快，风沙中传出一声短促的怒吼，便戛然而止。 砂石簌簌而下，露出一跪一躺两个身影。 乞颜阿木尔哇得又吐出一大口墨血，整个人看上去萎顿之极。 至于屠义城，他的头已经整个爆裂开来，像被液压机压过一样。 “坛主！”那个和管家缠斗的副坛主不甘地喊了一声，便当机立断的一掌逼退管家，飞身逃跑。 “师父、师叔，拦住他。” “伍将军，勿要放走此人。” 刘正和草原国师几乎同时喊道。 理由很简单，要是让这人跑回去通风报信，他们谁也活不成。 管家伍将军和师兄弟二人立刻追了上去。 还好，此人轻功不高，明月抢上前去一剑将他逼停。 三人围攻之下，副坛主很快饮恨而终。 而就在副坛主吐血之时，伍将军一拳打向明月的心口，而葛抱山和明月也同时攻向伍将军。 双方换了一手，谁也没讨到便宜，各自退回了要守护之人的边上。 “我此刻已经功力全失，伍将军也不是你三人敌手。你们何不赶紧上前，取我项上人头。拿去献给大梁朝廷，也是大功一件。”乞颜阿木尔用十分诚恳的语气道。 他所言非虚，当初要不是他拦住了大梁皇帝，保住了草原之王的性命，当年草原大军就不可能顺利撤退，至少也要死上一半。 而草原也会陷入内乱动荡之中，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还是中原的心腹大患。 草原国师乞颜阿木尔的人头，至少可以换一个一品功劳。 “不不不，我师父和师叔已经受了内伤，绝不是这位伍将军的对手。不如国师赶紧让伍将军来取我们性命，也好早点上路。”刘正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回归草原。”他慢条斯理地接道。 一大一小两个阴险之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对彼此惺惺相惜。 癸水派二人组和伍将军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对视了几个刹那，乞颜阿木尔率先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刘正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国师的汉话讲得真好，我非常赞同。国师地位尊崇，那就请国师先走。” “中原人讲尊老爱幼，你是年轻人，你先请。”草原国师谦让道。 “尊老爱幼，尊老放在前面。国师年纪比我大，身份又尊贵，当然是国师先请。”他反谦让道。 “你先请。” “你先请。” 几个来回过后，乞颜阿木尔平静道：“那就是没得谈咯？” “你没有诚意怎么谈？”刘正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我现在出手，至少可以杀掉你们两个。”草原国师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而我肯定用它送你归西。”他从葛抱山的手里接过了天雷地爆弹。 “你想要什么诚意？”乞颜阿木尔还是妥协了。 他还有很多的雄心壮志没有实现，绝不能死在这里，而且是这种没有意义的死法。 “我要那把刀鞘。”刘正道。 “不可能。”草原国师断然拒绝。 他潜入中原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了这般刀鞘，要是把它给了刘正，那不是白中了剧毒。 “那就是没得谈咯？”刘正把这句还了乞颜阿木尔。 谈判似乎破裂，两边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几人都暗中运气，只等决一死战。 “你真的想要这把刀鞘？”草原国师忽然道。 “想。”刘正点头。 “也罢，那就送给你。”乞颜阿木尔忽然大笑一声，取下背上刀鞘随手一扔，刀鞘就笔直飞向刘正。 他如临大敌地接过刀鞘，却意外发现并没有多大的力量。 “我数到三，你们就开始跑吧。”乞颜阿木尔缓缓道。 话音一落，还没等他开始数，癸水派三人就翻身上马，往阴平道的方向跑去。 “那个年轻人，倒是有趣。若他能活下来，倒是可以试试收归麾下。”乞颜阿木尔微微一笑，但旋即便面露无边冷意。 逐鹿刀虽然珍贵，但也只是个工具，目的是为了削弱中原武林的实力。 而就在刚刚，乞颜阿木尔想到了比拿走逐鹿刀鞘更好的办法。 当初逐鹿刀鞘被唐门藏了起来，就算是他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中原武林也不可能为此和唐门正面冲突。 毕竟逐鹿刀本就是无主之物，无主神器，有德者得之，而身为武林圣地之一的唐门，自然是相当的有武德了。 就算是同为武林圣地的其他大派，也不可能为此找唐门的麻烦，毕竟只是刀鞘，又不是刀。 但这几个人得到了刀鞘就不一样了，只要他把消息一放出去，立马就会有无数双眼睛蠢蠢欲动。 他几乎已经闻到了中原武林中人自相残杀后，血流成河的甜香。 当然，前提是他得先回到草原。 魔教，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而且，究竟是谁走漏了他来中原的消息，这个也要好好查一查。 “伍将军，我们走。”乞颜阿木尔疲惫道。 “是，殿下。”伍将军弯腰将草原国师背在背上，转身朝着旁边的小路走去。 “我说臭小子，你干嘛非得要这个刀鞘？”葛抱山不解道。 这小子平时也不是个见利忘命的人啊，怎么今天跟着了魔似的的。 “师父，那个草原国师那么厉害的高手，身中剧毒就为了得到这把刀鞘。魔教也派了那么多人来抢，这绝对是个大宝贝。”刘正道。 “这还用你说。不过就这么一个刀鞘，能有啥用？”葛抱山拿着刀鞘研究了一会儿道。 “刀鞘是用来装刀的，会不会是它装的那把刀特别厉害。”刘正引导道。 “有道理。刀...难道是逐鹿刀？”明月沉思了一会儿惊道。 “逐鹿刀？别说，还真有可能。”葛抱山也道。 成功了，刘正暗自窃喜，马上装作灵机一动道：“诶，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刀鞘和逐鹿刀有什么联系，只要逐鹿刀出现在附近，刀鞘就会有某种感应。 ” “你这说的跟神话里的法宝一样了，世间哪儿这么玄乎的东西。”葛抱山对他的奇思妙想嗤之以鼻。 “你们不是说逐鹿刀是神器，隐藏着大秘密嘛，神奇一点怎么了。”刘正耸肩道。 “也不是没可能。连草原国师都冒死要得到的东西，肯定超乎寻常。”明月倒是挺支持他的想法。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就我们这老弱病残，拿了逐鹿刀也保不住。”葛抱山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家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逐鹿刀那是那么好拿的东西吗？ 全盛时候的癸水派还差不多，现在拿，就是被灭派的下场。 “老弱我承认，病残从何而来？”明月不解道。 “口吃啊，口吃既是病，也是残疾。”葛抱山嘿嘿一笑道。 “你这老东西，刚刚就应该让那个魔教坛主一掌拍死你。”明月横了他一眼道。 “好了，师父、师叔。反正刀鞘已经到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刘正劝道。 也对，反正自从收了这个徒弟，一路上遇到的敌人武功一个比一个高，多一个刀鞘似乎也没什么了。 师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哼了一声别过头打马而去。 刘正无奈地笑了笑，一勒缰绳紧随而上。 ------------ 第二百零一章 松下问童子 阴平道自古便是险要崎岖之地，历代除了猎户农夫会偶尔抄近道外，就只有战争时用险兵才会用此道。 而阴平道上最险要的地方就是摩天岭，此岭北面坡度较缓，南面则是峭壁悬崖，无路可行。 而癸水派三人便是沿着北面的羊肠小道艰难前行。 此道只有一人来宽，三人只能排成一列，才能让马匹顺利通过。 否则道路两旁的野草便会割伤马匹，用不了多久就会感染病死。 “师叔，你上次也是走的这条道吗？”刘正问道。 “不是，我上次是从秦陕道进的甘陇道。”明月摇头道。 “那你来柳州的时候呢？”他又问道。 “也不是，那次为了尽快赶回来，我抄了一条近路。”明月回道。 “还有比阴平道更近的路？”刘正奇道。 “有，路程要省上一半，而且道路也更宽敞。”明月道。 “那我们为什么不走那条路？”他不解道。 “因为那条路附近就是布施大菩萨的老窝。”葛抱山插口道。 “布施大菩萨，是个人吗？”刘正问道。 “是人，但也不是人。说她是人，玷污了人这个字。说她不是人，她又确实是人的形状。”明月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布施大菩萨，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她从小生得矮小肥胖，又面容丑陋，整个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对她百般侮辱。 长大之后，她父母想把她嫁出去，倒贴钱也没人要。 最后只有一个又瞎又瘸的老鳏夫愿意要她，她父母就像是送瘟神一般把她送给了他。 那个老鳏夫也不是真想娶她，只是想找个人给他养老送终。 不过老鳏夫对她还算不错，教了她打猎和野外生存的技巧。 老鳏夫病死了以后，她就一个人在林边生活，过着孤独寂寞的日子。 结果有一天，一个别的地方来的猎户路过她家讨水喝，两个聊起了打猎的事情。 那个猎户抱怨自己运气太差，每回都空手而归。 她好久没有和人说话，那个猎户也生得高大英俊，于是她便送了一些自己打的猎物给他。 从那以后，那个猎户经常来找她，每次都会拿走一些猎物，不过也会留下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在那样寂寞的日子里，那个猎户就成了她的太阳和月亮。 为了满足猎户越来越大的胃口，她只好不断的往山林更深处打猎，为此好几次都差点葬身猛兽之口。 终于有一次，她以一只手被咬穿的代价，得到了一块完整的虎皮。 等到猎户又来找她，她就把这块虎皮送给了猎户。 见他欣喜若狂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渴望，向他表露了爱意。 结果猎户勃然大怒，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说要不是看在猎物的份上，他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每次和她说话的时候，他都想吐。 无情地羞辱终于击垮了她的心智，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猎户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她逃到了大山之中，结果偶然之间进入了一个洞窟，从一具巨大的骸骨下找到了一本名为《肉身大布施无量功德禅》的秘籍。 她试着习练了一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短短数年便打通了好几条经脉。 她尝到了甜头，便按照秘籍上的法门，四处劫掠男子，榨干他们的精血提升自己的功力。 她做的极为小心，劫掠的又多是猎户和过路的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被发觉。 直到青城派的一个弟子外出办事失踪，青城派一番追查后，才终于发现了她的行径。 于是青城派和当地官府联手进山中围剿，结果被她利用自己对山林的熟悉逐个击破，只有两三个人逃了出去。 这下人们才发现，她已经是大宗师级的大高手了。 一战成名之后，她便宣布创立了大布施宫，专门收天下丑陋肥胖之女子。 朝廷和武林各派不是不想将其剿灭，只是大布施宫所在之处道路极为险要，大军根本派不上去。 而大布施菩萨又极为狡猾，如果有复数大宗师级高手或天人高手，她就防风而逃。 而如果杀不了大布施菩萨，杀她手下那些人根本没什么意义。 加上她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行事较之前收敛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将人精气吸干，而是会留一条命送出宫外，朝廷和武林各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江湖中人依然谈之色变，尤其是男人，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靠近大布施宫周围的区域。 “师弟，你就不会被大布施菩萨抓去，榨成人干吗？”葛抱山揶揄道。 “我要是被那老妖婆抓去，肯定会告诉他我有个师兄几十年的玄门正宗童子功，比我更补。”明月反怼道。 说完，两人瞥了刘正一眼，诡异一笑。 “师父，前面有个人躺在地上。”刘正才不接这个茬，四处看看风景结果有了发现。 两人抬眼望去，却见远处的密林里似有个人扑倒在地。 “我过去看看，你们两个留在这儿。”葛抱山马上到。 刘正和明月知道他是怕那是陷阱，想自己先去探路，于是点头停在原地。 葛抱山下了马快步上前，每一步都虚虚实实，只等一有情况就飞身而退，双掌也暗暗凝聚寒气，准备随时迎敌。 当然，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陷阱，他这一番举动都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无惊无险地来到了人影附近，葛抱山细一打量，发现是个身穿道袍的小童，看身量只有七八岁的年纪。 旁边还跌落了一个竹篮，里面的山菌山果散落了一地。 “小道童，小道童。”葛抱山叫了几声，小道童却毫无反应。 他走到小道童的边上，将他翻转过来，然后心里一惊。 只见这孩子面上一片青黑，显然是毒气攻心。 葛抱山马上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了一条被摔死的毒蛇。 “师弟，快将我的药包拿来。”他一边喊，一边将手放在了小道童心口上，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明月和他几十年的师兄弟，一听就知道情况紧急，立刻一把扯下葛抱山的药包，施展阴魁步几下就到了两人边上。 “师弟，你帮我护住他的心脉。”葛抱山吩咐道。 明月二话不说，也按住了小道童的心口，比葛抱山更深厚的内力瞬间将毒气逼开。 葛抱山腾出了手，立刻取出药包里的药材开始调配起来。 “寒心草，寒心草我带了没有？还好，带了。七叶花，啊，有一棵，万幸万幸。糟了，君子莲没带。也罢，只能让这孩子多吃点苦头了。”葛抱山一阵嘀嘀咕咕，最后叹了口气。 他调的这味药乃是他的独门药方，也是他的得意之作。 天下蛇毒，只要不是什么珍奇品种，都能对症。 缺点是药性极为猛烈，服用者会感觉到全身肿胀、胃如刀割。 而君子莲便是中和药性，减少服用者痛苦的辅药，可惜葛抱山为了节约空间没带，只好让小道童遭点活罪了。 他飞快地调好了药糊，扒开小道童的嘴倒了进去，又打开水壶给他灌了口水，捏住嘴巴晃了两下，伸手一拍，就让他把药水喝了下去。 这还没完，葛抱山一手按在小道童的肚子上，用内力催化药劲向全身散发。 很快，小道童的脸色便由黑转、由青转白，度过了生命危险。 “咦？”葛抱山惊讶地叫了一声。 “你也发现了？”明月看了他一眼。 “发现了，这孩子，好精纯的内力。”葛抱山点头道。 小道童的体内有一口弱小但极为精纯的真气，一直在抵御蛇毒，如果不是有这口真气撑着，估计等不到他们来救。 武功有强弱之分，内力自然也有高下之分。 越是高明的内功，修炼出的真气就越是凝实强韧，一分能抵别人三分。 而小道童体内的真气绵韧悠长，显然是极为上乘的内功练出来的。 “孩子，孩子，醒醒。”葛抱山轻声唤道。 他连喊了几声，小道童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上去煞是可爱。 “我这是在哪儿呀？”他软乎乎地说道。 “你出来采蘑菇，被毒蛇咬了，还记得吗？”葛抱山温言道。 “记得，那条坏蛇，突然跑出来咬我，我就把它摔死啦，清风可厉害了。”小道童骄傲道。 “对，你这个清风可比另一个清风厉害多了。”明月忍住笑揶揄道。 另一个清风，啊不，葛抱山白了他一眼。 “两位道长爷爷，是你们救了我吗？”清风问道。 “是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葛抱山轻声问道。 清风皱着小眉头感受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好，肚子疼，身上也胀胀的。” 看来是药方的副作用发作了，但葛抱山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这是解毒药的副作用，过两天就好了。你家在哪儿啊，我们把你送回去。” “我们道观就在那边山上。”小道童举起手指道。 两人顺着小道童的手指看去，一座道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 第两百零二章 山中有奇人 待刘正追了上来，三人就把小道童放在马背上，牵着马向那座道馆走去。 越往上走，地势就越来越开阔，行了一刻来钟，眼前更是豁然开朗。 一块至少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大草坪覆盖了山坡，草坪上开满了红色的花朵，山风吹过，像一面巨大鲜艳的红旗在山间招展。 而草坪之中，一座古朴的道馆座落其上，门匾上写着同一观三个大字。 “如此风水美景，确实适合隐居修道。”葛抱山赞叹道。 他是正经的正一道士，自然精通风水之术，一眼就看得出来此地风水奇佳，用来隐世修炼再合适不过。 不远处一片平地上还开垦出了几块农田，种了些瓜果蔬菜之类的，给人一种田园牧歌的感觉。 道观的大门开着，但院子里并没有人，葛抱山正准备喊一嗓子表示登门拜访，道观里却传出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久在山中，不知世事。今有贵客，欢喜之至。” 此人好灵敏的听觉，好深厚的内力，师兄弟二人心中一凛。 “师父，我回来啦。”小道童尽可能大声地喊道。 “清风和客人一起回来啦，有没有对客人不礼貌啊？”那个声音笑道，言语里满是宠溺。 话音一落，一个童颜鹤发的灰衣道士从道观里走了出来。 他身量极高，颌下长须随风飘动，一派仙骨道风。 他含笑一礼，刚准备说话，却瞥到小道童灰败的脸色，瞬间脸色大变，一脚踏出，下一秒便来到了小道童旁边。 “缩地成寸！”葛抱山和明月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震惊。 这阵子真是邪了门儿了，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又来了一个大宗师。 缩地成寸乃是道家轻功的极高境界，只有同时具备上乘道家内功、上乘道家轻功、大宗师境界三个条件，才有机会练成。 事实上，就算是满足了这三个条件，能在大宗师境界就练成缩地成寸的高手也十中无一。 “敢问三位，我徒儿是怎么了？”那道士一边给小道童把脉，一边和气地问道。 “这位道友，贵徒为毒蛇所伤，我等路过正好看见，便调配了药物为其解毒。”葛抱山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真是多谢三位道友了。清风，你又不听话，不是叫你不要跑太远吗？”道士刚要严厉训斥，却见清风嘴巴一瘪，眼里蓄满了泪水，便训不下去了。 “师父，我肚子疼，身上也疼。”小道童委屈道。 “啊，这位道友，敢问我徒儿为何这般疼痛？”道士心疼地摸摸清风的头，慌忙问道。 葛抱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教道友知晓，我那药方药性猛烈，需要一位君子莲来中和，只是远行仓促未曾携带，倒让贵徒受了这般折磨，实在心中有愧。” 道士闻言连忙摆手道：“道友哪里的话，小徒得救已是泼天之幸，哪儿有怪罪恩人的道理。不知道这药力要持续几天？” 葛抱山见他懂理也松了口气，就怕做长辈的蛮横不讲理，这道士武功又奇高，要非怪他们没有带君子莲，少不了一桩麻烦。 “原是需要两天，不过我见道友内力深厚，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很快解决。就是不知当问不当问？”葛抱山想了想道。 “道友尽说无妨。”道士立刻道。 “不知道道友修炼的是何门内功？”他问道。 “我练的乃是万川归藏诀。”道士毫不犹豫地回道。 “想不到道友竟是庄周传人，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葛抱山再次震惊了。 道家武学有三大源头，一是李耳、二是庄周、三是列御寇。 其中李耳、列御寇的武学理念一脉相承，经由后人不断发扬光大，长成了现在道家武学的参天大树。 而庄周的武学理念则别具一格，除了部分理念被各个流派吸收借鉴外，只有几支分支各自以庄周的某一理念为宗，传承着庄周武学。 而万川归藏诀便是来自于庄周的《秋水》一文，乃是道家一等一的水属内功。 庄周喜欢“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不喜欢入世追求名利，因此庄周传人也继承了这样的理念，几乎从不在世间行走，只有偶尔有一些传言。 而上一次有庄周传人的消息，已经是两百多年前了。 要是一辈子算七十年的话，葛抱山这话也不算夸张。 “道友客气了，不知道小徒的事？”道士谦虚了一句，然后追问道。 “哦，道友既然练的万川归藏诀，那就好办了。待会儿我以癸水拂脉法洗去贵徒体内残余药力，道友则以灌顶之法助我一臂之力即可。”葛抱山回道。 这个方法癸水派历史上用过很多次，只是极费内力，便是他和明月加起来也不够。 不过《癸水神功》和《万川归藏诀》同为道家水属内功，临时转换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而以道士堂堂大宗师的境界，转换之间的损耗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就太好了，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道士见幼徒一副难受的样子，心如刀绞，便顾不得待客之礼催催促道。 葛抱山见他着急，便让刘正和明月去放马，自己则和道士到了院子里。 葛抱山把小道童的衣服脱了一半，露出了光溜溜的后背。 他把双掌贴在了清风背脊之上，道士则将双掌贴在了他的背上，三人神似现实世界中人民大学的校徽。 “清风，待会儿可能会很疼，你可以哭，但是不能乱动，知道吗？”葛抱山温和道。 “知道，清风很勇敢的。”小道童大声道。 他确实表现得很好，刚刚一路过来都没有喊疼，只有在见到他师父的时候才忍不住撒了个娇。 道士听到清风的豪言，没有说话，不过嘴角却带了一丝笑意。 叮嘱完了小道童，葛抱山便开始运功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真气探入清风的体内，开始一点点地用癸水真气包裹住残留的药力，然后逼出体外。 比起给刘正探脉时，他探入清风体内的真气量要小得多，但真气消耗反而大得多。 因为他现在就像是在豆腐上雕花，一根针的力量却要用全身去控制。 还好，给他辅助的是一位道家大宗师。 几乎每次葛抱山旧力已尽，新力未接之时，道士就会渡入一口恰到好处的真气，既保证葛抱山真气循环的同时，又没有过犹不及，充分彰显了大宗师强者对真气的掌控程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最后一份药力被从小道童的毛孔中逼出，葛抱山终于长出一口气，松开了手掌。 这次实践了癸水拂脉法的高级用法，不但让他癸水拂脉法的理解更上一层楼，连内力瓶颈也隐隐有松动的现象，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能打通下一条经脉，真是意外之喜。 “道友，小徒如何了？”道士关心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身体会有些虚弱，休息两天就好了。”葛抱山回道。 “太好了，真是多谢道友。对了，贫道孤桑子，敢问几位道友尊号。”道士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还没有互通姓名。 “我道号清风，你还是叫我俗家姓名葛抱山吧，那是我师弟明月，那是我徒弟刘正。”葛抱山一一介绍道。 “原来是葛道友，幸会幸会。三位道友还请在修真堂稍待，我将小徒安置好便来。”孤桑子指了指一处偏厅。 “道长自便就是。”三人客气了一句，便去了修真堂。 这里应该是同一观接待客人的地方，不过看样子没什么人来，东西都几乎没有使用的痕迹。 而且家具样式都十分简陋，看上去像是自制的样子。 “三位道友久等了。”孤桑子过了一会儿便匆匆前来，手里还拿了个茶壶。 “山中僻陋，没有什么能招待贵客的，只有一汪山泉还算清甜可口，希望三位不要嫌弃。”孤桑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哪里的话，我三人赶路已久，正是口渴，有此清泉不亚于久旱甘霖。”葛抱山客气道。 庄周及其传人一向不追求享乐，虽不强调苦行，但生活也往往极为简朴，所以两人也知道孤桑子不是有意怠慢他们。 三人也确实是渴了，接过孤桑子递过来的碗一饮而尽。 “果真是清甜可口，若是泡茶当是一绝。”明月眼前一亮道。 “我观中却无茶叶，若是明月道友喜欢，我明日便下山去买。”孤桑子连忙道。 庄周传人虽不理俗世，但也是知道恩怨好歹了，三人救了他爱徒性命，他却只有一碗泉水相谢，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那就不必了。我等休息一会儿便要继续赶路，若我们回来时还走这条路，再来叨扰道友。”葛抱山连忙道。 “道友何须如此着急，起码住上一晚，探讨天地运化之理岂不美哉。”孤桑子劝道。 “实不相瞒，我等有要事在身，留在此地，只怕会给道友带来祸患。”葛抱山解释道。 “道友既救了小徒，便是贫道的恩人，若有祸患，贫道自当一肩挑了。贫道虽久居深山，消息不畅，但想来天下能胜贫道者亦是不多。” ------------ 请假条 今天加班，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 第二百零三章 朱果 孤桑子语气谦虚，但话语中却自带三分豪气。 他也并非夸口，大宗师境界的绝顶高手本就极少，更别说他还是庄周传人，无论内功、拳脚、轻功都是最上乘，便在天下大宗师里也可居前列。 不过他甚少与人动手，真打起来倒未必稳赢那些实战派大宗师。 “多谢道友好意，只是我等还要去西域办事，确实不能久留。”葛抱山婉拒道。 不过他倒是想到等拿到了“四季”刀法，倒是可以回到同一观，让刘正就在此安心练武，等武功有成再出山。 反正这小子不是号称要隐居山林吗？这里有美景、山泉、道观，还有个大高手可以请教，想来他也没什么不满的。 到时候刘正要待不下去，想念外面的花花世界，那就别怪他督促他振兴师门了。 葛抱山为自己的机智暗自得意，并庆幸学了一身好医术。 “不知是什么事情，贫道可有能帮忙的地方？”孤桑子马上问道。 他自幼就在同一观长大，平日里最多也就是去附近的村子里换些生活用品，鲜少与人打交道，因此年过半百也还是一颗赤子之心，言谈举止犹如少年。 葛抱山微微一愣，不过他也知庄周传人大多性情特异，倒也没放在心上。 想了想自己本来就打算让刘正在同一观练武，想来孤桑子也用不上“四季”刀法，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既然要说，干脆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避免误会。 “不知道友可曾听说过癸水派？” 孤桑子苦思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道：“太师公的游记中似乎提到过，是正一道的一脉分支，门中高手甚多，有与龙虎山平齐之势。” 葛抱山叹了口气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癸水派只剩下我等三个老弱病残。” 明月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口吃等于病残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那人还挺多的。”孤桑子下意识道。 葛抱山刚生出的伤感情绪又被噎了回去，可不嘛，比起同一观的一老一小，他们癸水派人是挺多的。 他无视掉孤桑子的话，继续道：“因为一些原因，我派的绝学玄冰碧火掌失传，如今想要振兴癸水派，就必须另寻一门绝学。我师弟在西域找到了‘四季’刀法的线索，我们此番便是去西域寻找这门绝学。” “原来如此。唉，可惜我徒儿年幼，离不得人，否则定要去西域帮三位找到那门绝学才是。”孤桑子叹了口气道。 葛抱山笑道：“这本是派内之事，便是道友要去我们也是要婉拒的。” 孤桑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只是救命之恩不报，我内心实难安宁，只怕还要影响修行。” 他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内心在天人交战。 三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不好打扰，于是便六目相对，也跟着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孤桑子长出一口气道：“也罢，终究是身外之物，当舍则舍。” 说完这句话，他便站起来道：“请三位跟我来。” 三人跟着孤桑子出了修真堂，又出了同一观，一直走到了一处山背后才停下。 孤桑子伸手扒开了盖得严严实实的藤蔓，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入口，率先钻了进去。 三人跟着鱼贯而入，发现入口内竟然别有洞天。 进去后，眼前赫然是一个小型山谷，花草茂盛，小溪清澈，还有虫鸟欢快的叫声。 但山谷中却只有一棵树，孤零零地立在山谷中央。 “那是...”葛抱山看着那棵造型奇特的树，莫名想起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是朱果树。”孤桑子解释道。 “啊，我想起来了，树分九叉、枝叶如玉，确实是典籍中记载的模样。”葛抱山一拍脑袋道。 《天材地宝篇》中记载，朱果树有九根树杈，树枝和树叶的质地都和美玉一样，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食之功力大增。 “这棵朱果树是我太玄师祖无意间发现，又见周围景色幽静适合隐居，便就近建了同一观，自此定居下来。”孤桑子介绍了同一观的由来。 “道友莫非？”葛抱山想起一事道。 “没错，每一代传人都会服用一次。”孤桑子知道他想问什么，点头道。 “难怪道友年纪不大，却已至大宗师之境。”葛抱山羡慕道。 孤桑子头发虽然全白了，但看面相就知道只有五十上下而已。 而葛抱山和明月比他还大一些，却连宗师都没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也是承前任之泽罢了。贫道身无长物，唯有此朱果还算拿得出手，便以此相赠，聊表谢意。”孤桑子恳切道。 “这如何使得，我等不过刚好路过，那几味药草也不过寻常之物，怎当得如此大礼。”葛抱山连忙拒绝道。 “圣人曾言，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孤桑子没有硬劝，而是说了一个典故。 当年还是诸侯并起之时，有一个国家规定如果本国人在外沦为奴隶的，把他们赎出来的人，可以到国库报销赎金。 而有一次圣人的徒弟赎了人却不愿领赎金，圣人就批评他，你这样做提高了做好事的成本，从此以后本国的人再也不会去赎人了。 葛抱山饱读诗书，自然也知道这个典故，一时也反驳不得。 孤桑子见势继续劝道：“我师徒二人在山中避世，从不与人争斗，习练武功不过为强身健体，高低其实无妨。但你等还要去西域寻找绝学，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把握。” 最终，振兴门派的夙愿还是压倒了葛抱山的矜持，他长叹一声道：“那我等就愧受了。” 孤桑子见他接受也很是高兴，指着朱果树道：“那朱果前日已经成熟，三日内就要摘下服用，否则便会腐烂掉落。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你们现在就选个人去摘下服用吧。” 葛抱山想了想道：“师弟，这颗朱果你吃了吧。以你积累，吃了这颗朱果必能突破宗师境界。” 明月愣了一下，面露不满道：“师兄，你如何这般看低我。阿正是你徒弟，难道就不是我师侄吗？我身为癸水派掌门，自当以后辈门人为先。” “师叔，师父不是这个意思。我根基浅薄，便是吃了朱果也未必能有多大作用，但师叔你若是突破了宗师境界，我们也就不用老拿同归于尽来威胁了。”刘正劝道。 听到刘正的话，明月的表情松动了几分，但旋即坚定道：“你们师徒两个不要拿话来诓我，我天资如何我自己清楚，这辈子也就到宗师为止了。吃了朱果也只是早个七八年，白白浪费了天材地宝。无需多言，阿正你快去摘下吃了，不然我可 就硬塞了。” 刘正见他铁了心，便看向葛抱山，见葛抱山也点了点头，只好朝朱果树走去。 那朱果便长在朱果树的顶上，红彤彤圆溜溜的一颗，周遭笼着一圈光晕，一看就不是凡物。 朱果树不高，他轻轻一跳便够到了朱果将其取下，甫一到手，便觉手心一烫，仔细一看，竟已烫了个红印子出来。 “好家伙，这要是没强化过身体的时候拿，不是立马烫个大水泡出来。”刘正暗暗咋舌，将朱果丢进嘴里一口吞下。 朱果一下肚，立马化成一团滚烫火焰，流向四肢百骸。 “这哪儿是果子，明明是凝固汽油吧。”感受着快被融化的痛苦，他忍不住吐槽道。 沉寂已久的龙血突然兴奋了起来，在体内快速地流动追逐着火焰。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神秘开关一样，水火灾劫之力、打铁之功力、癸水真气通通出现，各自在体内忙活起来。 被体内的水陆道场整得欲仙欲死的刘正，眼睛一翻，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徒儿。”葛抱山立刻冲了上来，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只是他一缕真气刚渡了进去，就被好几种力量撕得粉碎。 他不甘心地渡了一口更强的真气，结果引起了更强的反击。 “这。”葛抱山不敢再加强真气，焦急地看向孤桑子。 “道友莫要紧张，这朱果药力猛烈，但不伤人，令徒睡上几日，待药力平息就好了。”孤桑子安慰道。 同一观肯定有相关的记载，孤桑子自己也吃过，他说没事应该就没什么事，葛抱山安心了不少。 “那他这个状态可以赶路吗？”他关心地问道。 “这个不妨事，而且朱果的药力可以充饥，这几日只要给他喝水就可以了。”孤桑子提醒道。 “道友将我等带到宝地，不怕我等泄露出去么？”明月突然问道。 “三位道友一看就知识古道热肠之人，不会做这等小人之事。再者朱果虽宝贵，亦不过身外之物，只要不是邪恶之徒，抢得过便送他好了。”孤桑子笑笑道。 “庄周传人果然洒脱，若武林各派都能如你这般想，不知道要减少多少纷争。”葛抱山感慨道。 “红尘如炉，众生皆在其中，我等也不过是隐居遁世，求个清净罢了。”孤桑子道。 “唉，清净清净，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得清净。”葛抱山怅然一叹。 四人出了山谷，又合拢了藤蔓后，回到了观中。 “蒙道友赠宝，我等甚是感激，但身有要事，耽误不得，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葛抱山抱拳道。 “朱果只是区区外物，道友与我徒有救命之恩，日后不论何时同一观大门始终为三位敞开。”孤桑子也抱拳道。 道别完毕，葛抱山把刘正捆在马背上，三人便朝着来时的道去了。 ------------ 第二百零四章 铜皮铁骨经脉通 刘正并没有完全的昏迷，在被搬运和颠簸的时候依然有弱化的触感。 不过他完全没有心思管这些，他现在就在头疼一个问题，到底指挥着朱果药力往哪儿冲？ 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的药力冲刷后，多种力量混合的洪流终于暂时平息了下来。 但并不是真正的停止，而是不断地在积蓄力量，酝酿更加狂暴的冲击。 一种冥冥中的灵感让刘正知道，他必须在洪流决堤前先用心神引导它的方向，否则它就会随意奔流，效果大减。 “往哪儿冲呢？”刘正感受着身体里的无数光点和光网。 “光点应该就是穴位，光网应该就是经脉。那肯定是先冲经脉，那冲哪一条呢？”他犹豫道。 他能看到的光网共有三十二张，应该就是葛抱山教过他的十二正经、十二经别和奇经八脉。 十二正经是经络系统的主体，包括手三阴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三阳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三阳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足三阴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 十二经别是十二正经离、入、出、合的别行部分，是正经别行深入体腔的支脉。 奇经八脉交错地循行分布于十二经之间，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的总称。 但这些知识葛抱山只是教他内功的时候随口说了一些，让他自己分辨哪个光网对应的哪条经脉，那就强人所难了。 刘正心思飞转之后，决定索性就冲击看上去最粗的那两条经脉，这样总不会亏。 神奇的是，他心思一定，体内洪流立刻动了起来，朝着其中一条经脉冲去。 感受着洪流不断重开经脉中的阻塞，刘正也有一种便秘多天之后通畅的快感。 “咦，力量不够了。” 他察觉到打通了那条经脉后，洪流只剩下了一小半，应该是不够打通剩下那条最粗的经脉了。 “那就冲那条细一点的吧。”他引导着变成小河的力量向另一条较细的经脉冲去。 等打通了第二条经脉，力量洪流终于涓滴不剩，而他的心神也被从这种玄妙的內视状态中弹了出来，回归识海之中。 “该醒了。”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小子睡得香甜，倒是让我和你师父好一路辛苦。”葛抱山见他醒来，没好气道。 “师父，你们为啥要绑着我？”刘正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自己茫然问道。 “废话，不绑着你你就掉下去了。”葛抱山白了他一眼。 “哦哦，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刘正又问道。 “三天了，都快到阳关了。”明月回道。 “这么久？明明我感觉就是一小会儿的事。”他惊讶道。 “幻梦之境，感觉当然与现世不同。”明月淡淡道。 我经历的应该不是幻梦之境，不过这个也无关紧要，刘正也就点点头过了。 “你快运功看看，打通了几条经脉？”葛抱山解开了捆着他的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要是练功打坐，在马背上肯定是不行，不走火入魔才怪了，但如果单纯运功的话倒可以偶尔为之。 刘正虽然知道自己打通的两条经脉，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两条，于是依言运功感受了一下。 “打通了两条。”他说道。 “两条，这么少？起于何处止于何处？”葛抱山有些失望地问道。 朱果如此神药，怎么也得打通个五六条啊，难道典籍记载有误？还是刘正的经脉格外淤塞？ “一条起于小腹，止于下颌，一条也起于小腹，下出会阴分为三支。”刘正回忆了真气走向道。 葛抱山原本有些失望的眼神瞬间绽放光芒，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哈哈哈，傻小子，你这两条经脉却比别人十条经脉都强啊。” “一下打通了任脉和冲脉，你小子怕不是李耳老祖转世吧？”明月都有些嫉妒了。 那可是任脉啊，总任一身之阴经调节阴经气血，号称“阴脉之海”，打通任督二脉便是成为宗师的前提。 冲脉也非同小可，乃是五脏六腑之海也，同时也连接十二正经，将二者气血相互濡养。 “任脉总管一身阴经，和癸水神功简直是天打雷劈的合适。你有任脉相助，不出一月便能再打通一条正经了。”葛抱山高兴得都快说胡话了。 他没法不高兴，有了这一条任脉打底，刘正至少要比旁人少费三倍苦功，这可比打通五六条正经强多了。 “你五脏六腑有冲脉润养，将来过易经洗髓那一关可比常人容易多了。”明月也道。 “师叔，什么是易经洗髓啊？”刘正问道。 “你连易经洗髓都不知道，师兄，你咋教的徒弟？”明月无语道。 葛抱山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这也不能怪他嘛，这小子一进门就碰到这么多事，他能把武功教全就不错了。 “也罢，离阳关还有一段路，我就给你好好讲讲吧。”明月想了想道。 原来自从伏羲女娲开辟武道源流以来，武功修炼便分成了外功和内功两支。 外功虽然地位远不如内功，但因为境界差异明显，所以境界划分反而更加明显，总共分为九层，分别为： 拔筋长骨、百病不侵、金丹宝炉、铜皮铁骨、易经洗髓、脱胎换骨、金玉之身、金刚不坏（肉身成圣）。 而内功因为功法千差万别、内力多少也不好量化，所以只是简单地分成了六个境界，分别为： 养气、通脉、宗师、大宗师、天人感应、天人合一。 根据内功所属流派的不同，如道家、佛家、阴阳家、炼气士等等，六个境界中又有小的划分，这里就不赘叙了。 而明月说的易经洗髓便是外功的第五个境界，这个境界要求武者开始着重锻炼五脏六腑和经络骨髓，由内而外地强化自身。 但是锻炼内脏骨髓又何其难也，江湖上流传的锻体功法要么根本没有易经洗髓的法门，要么就是错漏百出容易反伤己身。 名门大派虽然有完整的功法，但外功不比内功，就算是天生神力的异人到易经洗髓这一层也只能是水磨功夫。 然而冲脉打通之后，就可以用全身气血去蕴养五脏六腑，平白比旁人少了一半的苦功。 周身经脉之中，十二正经乃是气血运行的主要通道，每打通一道，对应的武功威力便会倍增。 而奇经八脉则统摄有关经脉气血、协调阴阳，每一脉对武功修炼都能起到极强的辅助作用。 至于十二经别则属于锦上添花，打通了自然更好，没打通倒也不会影响修行破关。 “这么说的话，师叔，你不用寒掌，纯用掌力打我一下试试。”刘正若有所思道。 “嗯？莫非你外功也突破了？”明月闻弦歌而知雅意，抬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用的是江湖中烂大街的柳叶掌，平平无奇但也直截了当，一掌打在他胸膛之上如击金铁，反震之力让明月手指隐隐作痛。 “不错，你的外功应该已经到了铜皮铁骨境界了，倒算是个好添头。”明月满意道。 这下寻常钝器几乎伤不到刘正的筋骨了，就算是力能扛鼎的大力士手持大铁锤，如果不通内功的话，也可以视若无物。 当然，在这个内功为尊的世界意义不大，毕竟能破外功的武功数不胜数，比如癸水派自家的癸水寒掌便能穿过筋骨皮直伤肺腑经脉，任你铜皮铁骨也无用武之地。 除非到了金玉之身浑然一体的境界，才能以外功抗衡内功。 不过世间大宗师虽少，但也时有见闻，而金玉之身的外功大家却寥若晨星，只在佛家和密宗中偶有听闻了。 据说军中倒是一直有专修外功的武功传承，只是不在江湖中行走，因此也不为人知。 当然，外功也不是完全不如内功，至少在身体恢复和延年益寿方面就远胜内功。 如内功高强者，即使身受重伤也能凭真气吊住一口气，但也只是吊住一口气而已，若不能得到救助还是当死则死。 而外功修炼到易经洗髓者，生命力已经远远超过常人，便是筋断骨折，只要固定好位置也能自己长好。 再如修炼能培本固元之内功者，搭配养生之法，虽然也有寿达百年的，但修炼到投胎换骨者几乎必能活到百年以上，而外功达至金刚不坏（肉身成圣）境界者，活到一百五十年以上也是轻轻松松。 因此上千年来虽然一直都是内功为尊，但外功也一直传承发扬了下来。 “一副蛇药，居然换了这么多好处，果然是多行善事，自有福报。师弟，让你当年不肯钻研医术，现在知道重要性了吧。”葛抱山摇头晃脑，甚是得意。 “得了吧，你之所以钻研医术，还不是因为武功老是学不好，师父怕你连个谋生之技都没有，才硬逼着你学的。”明月无情戳穿道。 “放屁，我好歹也通了六条正经，去小门小派也能混个护法供奉的职位了。”葛抱山反驳道。 “你入门比我还早了两年，如今我都通了两条奇脉，八条正经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明月嗤之以鼻道。 “哼，练了几十年功才通了两条奇脉，我徒弟才练了一个月不到就通了两条了，你作为掌门才是自惭形秽吧。”葛抱山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睛一转，却想到了反击的话语。 “你徒弟那是天赋异禀加连番奇遇，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 “啊，阳关到了。走走走，徒弟，为师请你喝正宗的葡萄美酒。”葛抱山打断了明月的话，抬手一指便拍马而去，将两人甩在后面。 两人被扬起的灰尘激了个喷嚏，对视一眼，也只好无奈跟上。 ------------ 第二百零五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师弟，哪儿有正宗的葡萄美酒卖啊？”葛抱山讪讪问道。 这阳关名为关隘，实际上早已随着商路的繁荣发展成了一座热闹城镇。 街市之间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热闹程度竟不比熙春路差上多少。 葛抱山又没真的来过这儿，一时间也看花了眼，哪里找得到胡人开的酒肆，只好开口问明月。 “刚刚还夸口，这会儿就蔫了。走吧，还是我请师侄喝吧。”明月一边嘲笑，一边领着两人向一处巷子里走去。 阳关地处西域与中原交通要冲，不止是中原人和西域人，连吐蕃人、大食人（阿拉伯地区）、大秦人（古罗马帝国）都在此开有店铺。 这里算是中原与异域文明的交流前线，胡人穿汉衣，汉人着胡服的见怪不怪，便是黑发绿眼的混血也不算罕见，比如正在吆喝的小男孩。 “诶，这位朋友，新出炉的烤馕又大又香，只要五文钱一个，好吃的嘞。”混血小男孩热情地朝刘正招呼道。 这是一个家庭小摊，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原男子正在和面，一个高大雪白的金发女子正在看火炕，而小男孩则负责叫卖和收钱。 那小男孩见刘正看向他，面向也和善，便更加大胆起来，喊道：“我家的烤馕全阳关最好吃，朋友你尝一个，不香不要钱。” 小男孩的语气和动作熟练又市侩，但搭配他稚嫩的脸蛋显得又滑稽又可爱，让刘正忍不住笑了一下。 “师父师叔，我去买几个馕吃吃。”他对两人说道。 “你买你的就行了，我与你师父却吃不动。”明月摇头道。 若是不练外功，到了四五十岁上下牙口也就松动了，对付这韧劲十足的烤馕却是力有未逮。 小男孩见刘正走了过来，十分高兴，连忙问道：“客人，你要买哪种？” “还有好几种吗？”他笑着问道。 小男孩笑道：“客人是新来阳关的吧，那要听我好好跟你介绍一下了。” 原来烤馕按大小分，可以分为托喀西馕、“告尔丹馕”、艾曼克馕，分别是茶杯口大小、一拳大小和两个人头大小。 按用料分又可以分为喀克齐馕、阔西馕、酉克曼馕，分别是加羊油、加羊肉、加冰糖。 其中酉克曼馕最贵、阔西馕次之、喀克齐馕最便宜。 这也很好理解，这边靠近西域，羊肉较中原要便宜不少，而糖却是离中原越远越贵的东西。 “那我要两个阔西馕吧。”刘正道。 他倒不是嫌酉克曼馕贵，主要是不爱吃甜食。 “客人不来一个酉克曼吗？糖水是我娘亲早上起来熬的，可甜了。”小男孩眨巴着眼睛，卖力推销着自家的产品。 那个金发女子听到小男孩提到自己，抬起来了朝这边笑了一下。 尽管火炕的烟灰覆盖了她的脸庞，依然能看出遮挡之下如雪的肌肤和艳丽的容貌。 不过刘正的审美一向很东方化，因此也就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尽管对金发女子的长相兴趣不大，但他对她的来历却很是好奇。 “你娘亲是从西域之外来的吗？”他问小男孩。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男孩立马警惕道。 “纯粹就是好奇，不说就算了。”刘正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哼，告诉你，不要打我娘亲主意，不然我爹会像面团那样锤你。”小男孩朝矮壮男人那边努努嘴，示威性地挥了挥拳头。 “小秦，不可以，对，客人，不礼貌。”金发女子听到了小男孩的威胁，抬头教训道。 她的断句有些奇怪，但发音还算标准，单个词听的话已经和中原人无异了。 “十文钱。”小男孩吐了吐舌头，一手递馕，一手拿着一个装钱的木盒子。 刘正接过了馕饼，拿出十文钱放进盒子里正准备离开，一双多 毛的大手却伸过来抢走了钱盒。 “还给我，那是我家的钱。”小男孩立刻伸手想要抢回钱盒。 “什么你家的钱，明明是伊力哈木老爷的钱。”多 毛大手的主人一边说话，一边把钱盒举高逗弄着小男孩。 刘正眉头一皱，但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在一边先静观其变。 “阿扎提、库尔班，你们两个来做什么？”矮壮男子放下手中面团走了过来，沉声问道。 与身材意外的不符，这男子竟生得剑眉凤目，看上去颇为英武。 “关山飞，伊力哈木老爷派我俩收债来了。”长着双多 毛大手的阿扎提中原话说的极为标准，比许多南方人说的还好些。 “还款的期限明明是下个月。”关山飞沉声道。 “下月你要跑了怎么办？当然是要每天来收一次，直到收齐为止。”阿扎提还没说话，一边的库尔班阴阳怪气道。 这库尔班长着一根高耸入云的鼻梁，一双眼睛陷得像矿坑，看出去甚是怪异。 “你等天天把饼钱收走，我如何去买面粉、肉油？”关山飞皱眉道。 “那是你的事，我们只管收钱。”阿扎提无所谓道。 “你们不要太过分，小心我去守将那儿告你们。”关山飞怒了。 “你去啊，你们中原有句老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守将老爷和伊力哈木老爷这么多年相处融洽，又岂是你一个卖饼的告得了刁状的。”库尔班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关山飞怒不可遏，但又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找伊力哈木借了钱，到时候守将要是偏帮伊力哈木也有借口。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他忍下一口气，沉声问道。 “把琉璃夜光杯交出来。”阿扎提的这句话已经等待多时了。 “咦？”这会儿轮到刘正有些惊讶了。 他原本还以为是西门大官人强抢潘金莲的戏码，正准备演个镇关西串场，没想到他拿错了票。 既然不是抢人他的兴致就少了一大半，不过看在小男孩儿还算可爱的份上，倒是可以再看上一会儿。 想到这里，他撕开馕饼，当起了吃馕群众。 “徒儿，你磨蹭什么呢？”这边葛抱山和明月见他一直不过来，便走了过来问道。 “师父，我看戏呢，高利贷逼债的戏码。”刘正笑道。 “新来的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阳关可不是你家后院。”库尔班瞪了他一眼道。 “如果你再瞪我一眼，你的眼珠子就不属于你了。”刘正淡淡道。 他一边嚼馕一边说话，语音有点含糊不清，但那股杀意却是清晰无比。 “你，哼！”库尔班本想给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子一个教训，但看看他身后的两个老道士又忍了下来，别过脸去。 勿惹僧道女幼丐，这是西域人也知道的常识。 “告诉你，识相的就把琉璃夜光杯交出来，否则伊力哈木老爷亲自来可就不是收点饼钱这么简单了。”阿扎提道。 “那你们还想怎样？”关山飞反问道。 “怎样？卖了你的屋子，把你娘们儿卖去妓院，再把这个小崽子卖去西域当奴隶。”库尔班把火气撒在了关山飞身上，阴森森地说道。 “你敢！琉璃夜光杯我是不会给你们的，回去让伊力哈木自己带人来抢吧。”关山飞怒不可遏道。 “哼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伊力哈木老爷亲自过来，你最好把东西双手奉上，不然想想你婆娘和儿子。”库尔班阴沉一笑，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他正准备潇洒转身，一张滚烫的馕饼砸在了他脸上，烫得他嗷的一声大叫。 “小兔崽子，你找死。”库尔班看到正笑得开心的小男孩，哪里不知道他就是罪魁祸首，大吼一声便伸手抓去。 他明显有武功在身，这一抓去势甚是凶恶，直朝小男孩脖子而去，显然是不准备留手。 “秦儿！”关山飞见儿子遇袭，连忙伸手格挡。 这卖饼的汉子居然也有武功在身，而且格挡手法颇为精妙，不似乡野拳馆里学来的把式。 “咦，看上去倒像是华山派的金锁连环掌。”明月惊奇道。 “你没看错吧？华山派的弟子怎么会在这里卖馕？”葛抱山怀疑他的眼光。 也不怪葛抱山不信，华山派虽然这些年日益没落，但依然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门下弟子再怎么样也不会以卖馕为生。 这要是传了出去，当月就能上《江湖月报》的头版头条了，标题就是《呜呼哀哉，华山弟子竟以卖馕为生，浅析名门衰落之由》。 然后华山派就会成为整个武林的笑柄，华山派掌门岳不凡非气得走火入魔不可。 “我跟华山派的人切磋过，刚刚那一拦就是金锁连环掌里的金锁重天，绝对错不了。不过这掌力似乎有点弱啊。”明月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肯定。 关山飞一招金锁重天挡住了库尔班的抓击，又一招北望祥云将他推倒在地。 库尔班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倒也没继续纠缠，而是甩下一句“看你明天还能打几个”，然后就和阿扎提走了。 路过癸水派三人时，他隐蔽地瞥了一眼，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 第二百零六章 白骆驼与大肚佛 关山飞使了这两招之后就似乎耗尽了气力，在原地大口地喘气，然后发展成了剧烈的咳嗽，弯着腰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金发女子和小男孩都围在他身边，一个心疼得抚着他的背，一个抱着他的腿安慰鼓劲。 真是幸福啊，刘正在心里感叹道，这种一家三口的温馨场面，他从来没有经历过。 “师父师叔，我们走吧。”他收回了目光，转身招呼道。 “不打算帮忙吗？”葛抱山问道。 他当然看见了刘正的眼神，从他一个人来城里谋生就知道他家庭肯定不会幸福，不管他猎户的身份是不是编的。 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葛抱山清楚他这个徒弟是个面上洒脱不羁、内心重情重义的人，所以应该会出手帮助这家人才对。 “现在还不是时候。”刘正摇头道。 葛抱山点点头没有再问，师徒俩在明月的带领下去了巷子尽头的客栈。 客栈名叫同乐客栈，是两个掌柜合开的，一个是中原人，一个则是西域人。 中原人掌柜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大肚佛”，因为他的肚子又大又圆，他的耳垂又长又厚，像极了庙里供着的弥勒佛。 这个外号叫得太多、太久，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他的本名，连来收税的税吏都这么叫他。 西域人掌柜有名字，不但有，还很长，长到一页纸都写不下的程度。 据他说，每一个中间名都有着美好的寓意，都代表着长辈对他的期望。 可惜，其他人并不能体会这种期望，甚至连他的本名都懒得记，也给他起了一个外号，“白骆驼”。 因为他的鼻子又高又大，就像骆驼的驼峰。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混到了一起，又为什么合开了这家客栈。 有人说他们原本是两只商队里的小喽啰，在遇到沙尘暴后，他们杀死了彼此商队里的其他人，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于是他们开了这家客栈，彼此监视。 也有人说他们其实都想获得另一半财富，所以才开了这家客栈朝夕相对，寻找杀死对方的机会。 “他们给我们编了至少三十个版本，可惜没有一个是真的。”白骆驼一边给三人倒酒，一边笑着说道。 “那真相是什么呢？”刘正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看上去瘦得像麻杆的客栈老板，一点也不像能杀死一整个商队的狠角色，甚至商队都不会要这样的累赘。 但直觉告诉他，白骆驼的手指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干枯无力。 “真相是我和他其实是沙漠大盗，抢了足够的财富后便金盆洗手。而和他一起合开客栈是因为怕仇人找上门，势单力薄。”白骆驼的中原话略带口音，但停顿和语气变化都很有感染力。 “这是你编的第几个版本了？”明月笑问道。 “第三十一个版本，比他们给我编的还多一个。”白骆驼笑眯眯地说。 “但比我编的要少四个，而且故事没有我的精彩。”一个捧着大肚子的人挪了过来，看他那艰难的样子，让人怀疑他下一刻是不是就要临盆。 “得了吧，你的故事都老掉牙了。”白骆驼不屑道。 “那就让别人来评价吧，这位小兄弟，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大肚佛对刘正道。 “当然，没有人不喜欢听故事。”他点点头。 “我跟他其实都是西域一个贵族的奴隶，因为表现得十分温顺，赢得了贵族的信任。在一次贵族和情人偷情时，他带了我们两个作为护卫。为了自由，我和他偷袭杀死了贵族和他的情人，搜刮走了他们的财宝。然后一路逃到了阳关，开了这家客栈。” 大肚佛一口气说完了这个故事，然后期待地看向刘正。 他思考了一会儿道：“我还是觉得前一个故事更精彩。” 大肚佛不解道：“为什么？明明我的字数比他的多。” “因为我更喜欢听坏人有好结果的故事。”刘正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为什么？难道你想当个坏人？”大肚佛更奇怪了。 “因为故事是人们的幻想，而我想让坏人有好结果成为幻想。”他微笑道。 “哈哈哈，好，真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今天的酒我请你们喝了。”白骆驼哈哈大笑。 很难想象他骷髅一般的身板，怎么能发出如此大的笑声。 “都请人家喝酒了，还拿陶杯糊弄人，还不快去把你的夜光杯拿出来。”大肚佛挤兑道。 “说的是，明月道长再次光临，又带来了这么有趣的年轻人，是应该换夜光杯。各位稍待，我去去就回。”白骆驼一拍大腿，立刻站了起来。 四人等了一会儿，白骆驼便拿着一个盒子过来了。 他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间错放了八个碧绿的玉杯，小巧玲珑、晶莹剔透。 “嚯，你今天是转了性了，居然舍得把这套祁连山玉杯拿出来用。”大肚佛惊讶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当年一代豪侠王子羽的诗句让夜光杯成为天下闻名的酒器。 传说当把美酒置于这种杯中，放在月光下，杯中就会闪闪发亮，夜光杯由此而得名。 而祁连山玉杯更是夜光杯中的上品，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一个杯子就可以买下一座宅子。 几人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入口微酸，回味中却又有丝丝甘甜绵延不断，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今年的酒却不如去年，不过能用上这套祁连山玉杯，也算不亏了。”大肚佛咂咂嘴道。 “祁连山玉杯是最好的夜光杯吗？”刘正灵机一动问道。 “若在西域肯定不算最好，和田玉杯便胜过祁连山玉杯一筹，不过在阳关这地方应该是最好的了。”白骆驼骄傲道。 “那琉璃夜光杯呢？”他问出了真正想问的问题。 “琉璃夜光杯？小兄弟是见过了关山飞了吧。”大肚佛似笑非笑道。 “刚刚去他家买了馕，见有人找他索要琉璃夜光杯，就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宝贝。”刘正坦然道。 “宝贝倒谈不上，那不过是河流玉雕的普通货色罢了，就是因为玉色不纯杂色太多才叫琉璃夜光杯。”白骆驼摇头道。 “那为什么那个伊力哈木那么想得到它？”他疑惑道。 “伊力哈木...”白骆驼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才想起来这是在雅间里，松了口气。 “在阳关，伊力哈木这个名字最好是少提。”他告诫道。 “为什么？他是地头蛇吗？”刘正笑道。 “他原本是条过江的强龙，在此盘踞了十几年后就成了一条粗得不像话的地头蛇。”白骆驼沉声道。 “在阳关，七成的产业都有伊力哈木的股份，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个直接或间接地给他做事。如果有人得罪了他，最好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死在臭水沟里，因为死亡就是他最大的仁慈。”大肚佛的脸上也没了笑容。 “阳关的守将不收拾他吗？”他问道。 “那七成产业里有五成都是他的，而且伊力哈木的手下还会帮忙维持秩序，解决那些制造麻烦的人。守将为什么要收拾一个给自己减少麻烦的人？”白骆驼反问道。 “他确实没有理由。”刘正点头道。 “所以，在阳关，除了守将，就是伊力哈木最大。”大肚佛总结道。 “那为什么伊力哈木不直接抢琉璃夜光杯，还要用逼债这种麻烦的方式？”他问道。 “因为关山飞是华山弟子。”这次是明月回答了他的问题。 “明月道长果然眼光如炬。不错，关山飞确实是华山弟子，但只是曾经是。”大肚佛赞了一句，然后补充道。 “他被华山逐出门派了？”葛抱山惊讶道。 那也不对啊，如果逐出门派，最起码也要禁止他使用本门武功，他怎么还能堂而皇之地使出金锁连环掌？ “那就不知道了。关山飞三年前来到此地时便自称华山弃徒，没有人知道他离开华山的原因。但他几次出手确实用的华山武功，华山派也没有派人追究，所以大家也都相信了他的身份。”白骆驼摇头道。 这些名门大派对冒充身份的人查得极严，一旦发现一定会追究到底甚至动用私刑，所以江湖上很少有人敢冒充大派弟子。 而就算是华山弃徒，那毕竟也曾经是华山的人，伊力哈木不敢硬抢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我看关山飞步法虚浮、掌力飘忽，似乎重伤未愈。”明月说道。 “不是重伤，是重病。关山飞带着老婆孩子来到阳关时就身怀隐疾，前阵子终于爆发，每日都要吃大量的珍贵药材才能压制病情。”大肚佛摇头道。 “然后为此耗尽家财，伊力哈木趁火打劫？”葛抱山一捋胡须道。 “对。”白骆驼干脆道。 “琉璃夜光杯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伊力哈木这么想要得到它？”刘正不解道。 “它本身不值钱，但据说，它是开启西域一个失落宝藏的钥匙。”大肚佛道。 “什么失落宝藏？”他追问道。 “不知道，关于琉璃夜光杯，就这么一句话而已。可能伊力哈木知道更多。”白骆驼摇头道。 白骆驼和大肚佛走了，留下了癸水派三人继续品酒。 “我们三个成过江强龙了。”葛抱山眯着眼睛道。 “也是我们自己咬的钩。”明月又喝了一杯。 “是徒儿自作主张了。”刘正坦然承认错误。 “好事也未必是件坏事，区区一个阳关，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明月无所谓道。 “路见不平补刀相助，是侠义本色，量力而为即可。”葛抱山也道。 阳关虽然繁华，也只是个边境小镇，连个六扇门都没有。 那个伊力哈木顶天了也就是个宗师，他和明月两人联手完全不虚。 ------------ 第二百零七章 生离死别 别看“逐鹿”老大姬心阁也只是个宗师，却一指就将文天青点的内息不畅。 人家是正宗的云顶天宫八大弟子，大宗师境界之前就能初窥天心指的天才，江湖上传承不行的野宗师，他一个打三个都不是问题。 也就是柳叶眉根底扎实，又有六扇门收罗的绝学相助，才勉强打了个平手。 而这个伊力哈木显然不会是什么大派弟子，不然也不会动关山飞这么个华山弃徒还要费心机了。 三人这一顿酒就喝到了晚上，窗外已经是月上中天。 “师父师叔，到时候了。”刘正看了眼天色道。 “那就走吧。”葛抱山放下酒杯。 三人走出客栈，黯淡灯光之中，刘正似乎看到一个肚子一闪而逝。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关山飞低声问道。 “收拾，好了，听你的，只拿了，最紧要的。”金发女子小声回道。 “唉，缇娜，你跟着我真是受苦了。”关山飞愧疚地说道。 “不苦，缇娜和夫君，很幸福。”缇娜摇头道。 当年她不过是一个被献去当玩物的奴隶，如果不是关山飞救了他，她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而关山飞为了救她，被狂沙神掌损伤落下了病根，还被华山派逐出了师门，从一个前途无限的名门弟子变成了一个卖馕为生的病夫小贩。 尽管如此，他却从来没有怪过她，反而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让她连好一点的衣服都买不起，还要终日在火炕前劳作。 得夫如此，缇娜别无所求，只希望一家三口能在一起，无论去哪儿都无所谓了。 “那些人都是混蛋大坏蛋，爹，你一定要教我武功，等我练成了武功，我一定要把他们打成猪头。”背着小包袱的关秦气呼呼地说。 关山飞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内心也有些感慨。 原来不教他武功，一是不喜欢他也成为江湖人士，二是门规所限不得擅传。 现在看来江湖无处不在，还是得有武功傍身。 这次他就带着妻儿回陕西道，去求师兄收秦儿为徒。 唉，也不知道师兄这些年过得如何，突破宗师境界没有。 当年他能不被废除武功，全靠师父师兄尽力回护，如今师父已逝，师兄一个人在华山只怕也是处境艰难。 “走吧，再不走怕来不及了。”关山飞回头望了一眼，牵起了妻儿的手。 “你们已经来不及了。”一个粗糙得像铁片磨出来的声音说道。 关山飞脸色一变，咬牙道：“伊力哈木。” “关山飞，你欠了我的钱，想跑到哪里去？”长着一张长马脸的伊力哈木冷笑道。 “伊力哈木，琉璃夜光杯早就送到了我师兄那里，就算你杀了我们，也休想得到。”关山飞沉声道。 “少拿华山来压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官司打到六扇门去我也在理。何况整个阳关到处都是我的人，你送没送东西出去我不知道吗？我前后借了你六百两银子，药铺也赊了你两百多两的帐，买你一个琉璃夜光杯绰绰有余。识相的就快点交出来，少收点皮肉之苦。”伊力哈木淡然道。 这狗贼，关山飞暗自咬牙，伊力哈木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把琉璃夜光杯送出去，杯子就在他背后的包袱里。 “这杯子不过是我家传家信物，根本没有什么宝藏之事传下来。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强取豪夺，不怕得不偿失吗？”关山飞恨声道。 “若就是个普通的杯子，你家会把它当成传家信物？当本老爷是傻子呢？再说了，我伊力哈木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就算它真的只是个破杯子，本老爷今天也要定了。”伊力哈木的语气非常的豪横。 关山飞有些无奈，琉璃夜光杯虽是他传家信物，实际上并非是他家之物。 当年关家先祖曾流落西域，被当地一个贵族收留。 那贵族待他极好，给他安排了一份差事，平日里也多有照顾。 过了几年之后，一日贵族突然把他叫去问他想不想回中原。 落叶归根，关家先祖当然说想。 于是贵族给了他一袋银子和这个琉璃夜光杯，并留下了一句暗语，说若有一天有人对上了这句暗语，就把琉璃夜光杯交给他。 关家先祖回到中原后，便用那袋银子安家立业，琉璃夜光杯和那句暗语也就一直传承了下来。 作为关家后人，关山飞自然不会背信毁诺，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 只是... 关山飞看看伊力哈木和他身后的十几个手下，又看了看紧张害怕的妻儿，心中做了决定。 “伊力哈木，琉璃夜光杯就在这儿，你先放我老婆孩子走。”他从包袱里拿出了琉璃夜光杯。 伊力哈木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火把，仔细看了片刻，确定是正品后点头道：“可以。” “爹，我不走。”关秦抱着关山飞的腿哭道。 “秦儿听话，以后你就是家里面的男子汉，要好好照顾你娘知道吗？”关山飞抚摸着儿子的头，颤抖着说道。 “我不听，我不要离开爹，死也要和爹死在一起。”关秦用力地摇头。 在阳关这种鱼龙混杂之地生活了这么久，关秦小小年纪却已经懂了很多事情。 “秦儿，琉璃夜光杯是我关家先祖的恩人托我关家保管的。天地虽大，无信不立。今日你爹无能，保不住这件信物。等你习武有成，一定要将它夺回来，不要让你爹成为无信之人，明白吗？”关山飞扭过他的脑袋，直视着他的眼睛道。 “秦儿明白了。”小男孩本还想撒泼，却被他爹的眼神所摄，强忍着泪水说道。 “秦儿乖。娘子，以后就辛苦你了。”关山飞夸了他一句，然后对妻子缇娜说道。 缇娜没有说话，只是摇着头。 “我师兄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事就跟他说，他一定会尽力帮忙。我告诉你的暗语记住了吗？”关山飞问道。 “记住，了。”缇娜低声道。 “好，你一定要好好记住，等秦儿成年之后再告诉他。”关山飞叮嘱道。 “好。”缇娜看着自己丈夫的眼神里满是柔情。 他那点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她，就是怕她将秦儿送到他师兄那儿后就自杀殉情，所以才定了成年的期限。 只是，别说是十年，就算是三十年、四十年，她又怎么会放得下呢？ 但她只是在心里想着，没有表露出来。 他是她的男人，也是一个战士，战士马上要上战场了，当妻子的就不能让他心有牵挂。 “这辈子没让你跟我享什么福，为夫心中有愧。”关山飞看着那张让他一见钟情的脸庞，叹息一声。 “遇见你，就是我最大的福气。”这句话在她心里酝酿了多年，说出来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流畅。 “我也是，走吧。”关山飞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 缇娜咬着嘴唇，牵起了关秦的手，便向外走去。 她知道，这一走，便是永别了。 她刚刚已经偷偷地记住了这些人的脸，她会好好督促关秦练武，将来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老爷，要不？”一个手下贴到伊力哈木耳边道。 伊力哈木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心动了一瞬间还是摇头道：“让他们走。” 关山飞的状况他知道，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动手还行，一动手不超过一刻钟，他就得自己累死，没有什么威胁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他拿到琉璃夜光杯之后，只要找到那个宝藏，他就能富可敌国，到时候就算是华山派也奈何不了他，更别说一个华山弃徒的儿子了。 缇娜母子从伊力哈木手下让出的道路走了，关山飞眷恋地看着两人的身影直到彻底没入黑暗之中，才收回了目光。 “来吧，伊力哈木，让我看看你这条毒蛇到底有多少本事。”他催动着真气在已经脆弱不堪的经脉中运行，每一次运转都如刀割一般。 但关山飞却不露出半点痛苦之色，神色坚毅和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华山少侠一模一样。 这边缇娜母子已经出了小巷，却见拐角处有一个黑影斜靠着墙壁。 “小秦，你，往南边跑，快！”缇娜心里咯噔一声，立刻一推关秦。 “娘，我不走。爹没了，娘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小男孩哭道。 缇娜叹息一声，刚想说话，那个黑影却开口道：“两位无需紧张，我不是伊力哈木的人。” 说完，黑影便慢慢走了出来。 缇娜并没有放下警惕，而是将关秦挡在身后，就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你是？白天买馕的那个。”关秦惊呼道。 刘正的气质不凡，身后还跟了两个老道士，这样的搭配自然不容易忘记。 “正是在下。”刘正颔首道。 “你也是来抢我家的杯子的吗？”小男孩愤怒道。 “非也非也，在下是担心你们母子的安全，所以特地在此等候。我师父师叔已经前去帮你父亲了。”他笑道。 “呃...”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关秦虽然机灵但也只是个孩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您，为什么，帮，我们？”缇娜问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刘正平静道。 ------------ 第二百零八章 鸟兽散 一个人如果生活得不幸，他可能会嫉妒那些幸福的人，甚至看到那些幸福的画面时都会作呕。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厌恶幸福，而是他的自我保护机制。 而一个人如果一路来受到了很多帮助，也接受过很多的善意，长大以后也过得不好不坏，他就不会那么偏激。 对那些幸福的人，他会羡慕，也会祝福，甚至会因为别人的幸福而感到高兴。 而当他有了强大的力量之后，他就会想要保护那些幸福，因为他知道一个人有多苦。 如果说统一潘德、统一中美洲是出于对教员思想的追随的话，那么保护无辜的幸福的人，则是他成长经历带给他的原生的信念，单纯而强大。 尽管他在潘德、在中美州杀得尸山血海，毁灭了无数的家庭，但那是因为那些家庭的幸福建立在更多家庭的不幸之上。 因此，当他看着关山飞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时，他就决定了要帮助他们。 当然，尽管他的语气还算诚恳，但缇娜显然没有就这么相信他，还是一脸戒备。 “关夫人不必相信在下，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刘正微笑道。 缇娜确实不相信他，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她只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关秦更是个孩子，要是惹怒了刘正，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不提刘正和关秦在那儿互瞪着玩儿，这边伊力哈木刚准备叫手下一拥而上，一个尖利的声音却从后方传出。 “别急啊，看戏的还没坐好，唱戏的怎么能先开始呢？” “两位是何方神圣？”伊力哈木沉着脸问道。 一左一右两个老道士慢悠悠走了过来，葛抱山捋了下胡子道：“你甭管我们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围着个卖馕饼的做什么啊？” “我做什么与阁下无关，我奉劝阁下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伊利哈木沉声道。 明月没理他，而是对关山飞说道：“兀那汉子，我师侄已经去保护你妻儿了，你尽管放心。” 关山飞听了这话又喜又惊，喜的是阳关本就不是什么路不拾遗之地，晚上的治安并不怎么样，有人保护缇娜和关秦当然更好。 惊的是这几人是友是敌还是未知数，若是敌人，那自己妻儿不是羊入虎口。 “两位看来是管定这闲事儿了。”伊力哈木面色不善，他身后的手下也随之变动位置，对二人成包围之势。 “哼。”明月见状脚下一踏，地上的石头便飞到半空之中。 明月随手握住一颗，手指一扬，石子便如箭矢般飞出。 伊力哈木横拳一拦，石子和拳头相撞，顿时碎成粉末。 他隐蔽地转了转拳头，石子上带着一股阴寒内劲，让他的气血有些僵硬。 “这是个高手。”伊力哈木的面色有些难看。 而明月和葛抱山则暗暗高兴，刚刚这一下试探就能知道，伊力哈木的武功比明月还弱上一筹，那这次的事就要简单很多了。 伊力哈木见识到了明月的武功，想法就有了变化，开口道：“两位就算是想动手，也要有个动手的理由吧。” “你谋夺他人宝物，以众凌寡，我二人行侠仗义，这就是理由。”葛抱山道。 “阁下说这个话就不对了，关山飞欠了我八百两银子，到现在连利息都没还完。我好心让他以夜光杯抵债，没想到他非但不领情，还要半夜逃跑赖债，于情于理，我才是苦主才对。二位要行侠仗义，也应该帮我才是。”伊力哈木嘴巴一张，便说出一连串歪理。 像伊力哈木这类人，你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就跟你讲实力，你跟他讲实力的时候，他就跟你讲道理，最是恶心不过。 若是刚进江湖的菜鸟，可能还真会被他这一套说迷糊了，但葛抱山和明月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自然不会上他的当。 “你那借书上可有还钱的时限？”葛抱山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当时口头上说的就是这几日还。”伊力哈木摇头道。 “哼，若是正经放贷，怎么可能不约定还钱时限，他又不是你亲戚挚友。分明是你别有用心，故意不设时限，好趁机逼债。”葛抱山直接戳穿了他的谎言。 伊力哈木的谎话被戳穿后也不尴尬，冷冷道：“看来两位是非要淌这趟浑水了。” “为什么你们总喜欢问重复的问题？要打就打。”明月不耐道。 伊力哈木脸色一青，伸手一指二人，“给我上”。 他的手下叫嚷着冲向明月二人，他自己却反身冲向关山飞。 伊力哈木没有被突然的变故弄昏头脑，关山飞手上的琉璃夜光杯才是他的目标。 “关山飞，把杯子给我，我放你离开，还送你一千两银子。”他大声喊道。 “休想，想要杯子，从我尸体上拿吧。”关山飞毫不犹豫地说道。 伊力哈木当然没指望他答应，只是用话语动摇他心神而已。 他右拳高举猛击关山飞的面部，左手却抓向琉璃夜光杯。 关山飞虽然病重，但武功底子还在，使了个王八听雷的功夫，猛一缩脖子，居然躲开了这一拳。 只是顾得上就顾不了下，手里一股大力袭来，杯壁被伊力哈木捏住正往外扯。 他大惊之下，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居然勉强抵住了伊力哈木的拉扯，琉璃夜光杯被他俩扯得咯咯作响。 “松手。”伊力哈木下意识地松了几分力气，喝道。 “你做梦。”关山飞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怒道。 “再不松手杯子就碎了。”伊力哈木沉声道。 “杯子碎了最怕的人是你吧。”关山飞回怼道。 他赌的就是伊力哈木不敢让杯子碎掉，他赌对了，但伊力哈木选择的并不是松手。 “我本不想杀你的。”伊力哈木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杀气。 原本他打算能生擒就生擒，不能也尽量留关山飞一条性命，毕竟他只是求财而已，而关山飞这种名门弟子，就算是弃徒杀了也是麻烦。 可是现在那两个道士冒了出来，他就没办法顾忌那么多了。 伊力哈木左手不松，右拳再次捏紧挥出，这一拳竟伴有鬼哭狼嚎之声，又似沙漠风啸。 大漠追风拳，西域楼兰国一带流传的拳法，传说习练时必须在戈壁上对着迎面而来的风沙挥拳，习练有成后，不仅拳势雄浑凶猛，拳风还有扰乱心神的功效。 这一拳他完全没有留手，只要打中，就能将关山飞一击毙命。 然后他就拿了琉璃夜光杯走人，去西域召集人手寻找宝藏的下落。 比起能让人富可敌国的宝藏，小小阳关镇的七成产业不要也罢。 可惜，他算盘打得叮咣响，却有点高估了他手下的本事。 伊力哈木的拳头挥到半途，突然感觉脑后一阵寒意。 这一下吓得他汗毛一竖，学关山飞之前一样脖子一缩，然后就地一滚，滚了好几圈才爬起身来。 明月也没想到这个阳关镇的地头蛇应变还挺强，后招一下没跟上，竟让他逃了出去。 不过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七星步一踩，龙纹长剑冒着黑夜里看不见的寒气又撵了上去。 葛抱山一个人挑一群打手压力大增，不过这些打手武功都不怎么样，轻功更是浅薄，阴魁步长于游走变化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虽然看上去险象环生，但一时还支撑得住。 伊力哈木一站起来来，眼前又是寒光点点，一时间被逼得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力。 明月武功本就比他高一点，这下占了先机更是打得顺手，一手大寒剑法纵横捭阖，地面上都凝了一层白霜。 此消彼长之下，伊力哈木更是招架不住，不过三五个回合，他就已经空门大开，眼看就要被一剑穿心。 生死关头，伊力哈木的双脚突然抬起，闪电般的连出四五脚，明月措手不及之下被踢得倒退几步，肚中一阵绞痛。 伊力哈木眼中闪过一丝恨色，这飞虎弹腿是他师门绝学，当年为了学这门武功，他潜入掌门房间偷去秘籍，被刚好回来的掌门发现。 他假装认错抱住掌门的腿痛哭流涕，然后暴起发难将掌门杀死，带着秘籍逃走。 为了逃避师门追杀，他改容换貌，用了伊力哈木这个假名，从未在人前用过师门武功。 没想到还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道士逼了出来，今天这三个家伙都必须死。 既然已经用了，伊力哈木就不再隐藏，双腿翻飞，又是又如穿花蝴蝶般的华丽连踢。 明月才被伊力哈木踢中小腹丹田，正是气血不稳的时候，被这一轮强攻逼得左支右拙，攻守之势瞬间易形。 面对危机，他反而心中战意更生。 明月的武学天赋本就不错，这么多年的苦修更是根基深厚，加上这些天来连续与强敌对战，甚至硬碰硬和屠义城这样的宗师高手打过一场，武功已经在突破的边缘。 这下被伊力哈木的飞虎弹腿一逼，他的心灵更加澄澈一片。 “道士无家亦无钱，全凭芒鞋走世间。炼成一剑斩蛟蟒，不拜神来不求仙。” 明月沉手拨开伊力哈木的弹腿，然后一剑刺出。 这一剑无冰无霜，看上去朴实无华却又迅捷无比，伊力哈木连躲闪的念头都来不及冒出来便被刺中大腿。 猛烈的寒气这时才一股脑迸发出来，直接冻住了伤口周围的血管经络，伊力哈木失去平衡直接跪倒在地。 “伊力哈木死了，你们谁还要给他陪葬？”明月一剑割喉，朝场中大声喊道。 刚刚还在卖力围攻葛抱山的打手闻声回头，看见倒在地上的伊力哈木后面面相觑，然后马上停手，朝四面八方散去了。 ------------ 第二百零九章 好人有好报 “请坐，请坐，这次我一家三口得脱大难，全靠三位大侠相助，关某感激涕零，先干为敬。”关山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全是喜悦。 缇娜和关秦也端起酒杯，敬了癸水派三人一杯。 “锄强扶弱，本就是我辈本色，值不得什么。况且主意是我徒弟出的，你要谢就谢他吧。”葛抱山摆手道。 他年纪大了，要这人情不用，倒不如转给刘正。 华山弃徒也是华山，这份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少侠高义，关某再敬你一杯。”关山飞连声应道，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 “关大哥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刘正也回敬了一杯。 关山飞摇头道：“对三位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对关某来说便是救命之恩。” 说完他长叹一声道：“唉，当初悔不该将琉璃夜光杯拿出来把玩，结果让伊力哈木那厮瞧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那琉璃夜光杯到底有什么秘密，伊力哈木不惜阴谋阳夺也要弄到手？”明月问道。 关山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相告：“不瞒道长，其实这琉璃夜光杯是他人托我先祖保管，将来以暗语来取，至于有什么秘密，我确实不知。” “暗语？是类似于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之类的吗？”刘正好奇道。 “少侠这两句倒是听着新鲜，不过却不是诗句，只是四个字。”关山飞笑道。 “四个字？西域话还是中原话？”明月不知想起来什么，开口问道。 “是中原话。”关山飞回道。 “是不是天山之北？”明月忽道。 关山飞瞪大了眼睛，颤抖着道：“道长怎会知道取宝暗语？” “我于西域游历时，曾遇见一个病重的老乞丐，我见他可怜就带他去看大夫，结果他还是不治身亡，临死前他一直念叨着这四个字。那人并不通中原话，这四个字却说得字正腔圆，我感觉有异便记了下来，没想到居然正是你家世代相传的暗语。”明月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知那个老乞丐可还有家人？”关山飞喃喃自语，然后追问道。 “没有。那大夫认识他，说他一家在十年前便被强盗杀光，只有他活了下来。”明月摇头道。 “唉，没想到我先祖恩人竟落得香火断绝的下场。”关山飞叹息道。 “世道险恶，中原百姓尚且要受悍匪飞贼之苦，何况西域那等混乱之地。”明月淡然道。 当今大梁天子雄才大略，又有六扇门和军方两个左膀右臂，这才保住了普通百姓的正常生活。 似前朝末年皇帝昏聩，官府无为之时，别说普通百姓，就是朝廷官员也随时可能被人割了脑袋，那时才叫武者的天堂，普通人的地狱。 关山飞也清楚这一点，当年那个贵族之所以将琉璃夜光杯交给关家先祖保管，只怕当时也是有祸患上门，所以他只是感慨了一句边恢复常态了。 他一边喝酒，一边思忖着什么。 按说他这样有些无礼，不过癸水派三人都不是计较之人，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吃起菜来。 别说，缇娜虽是异族，却学做得一手好饭菜，虽然色香形都不如柳州的寒食楼，但味上却别有一番家常风味。 为了感谢救命之恩，这顿饭菜色极为丰富，甚至有一条在甘陇道极为难得的鲈鱼。 虽然不是最为名贵的松江四鳃鲈，而是西域额尔齐斯河产的河鲈，但也至少要四两银子一条了。 缇娜用的是最正统的清蒸做法，将鱼清洗干净后斜刀切出正反各八道口子。 然后撒上盐葱姜丝揉匀，再淋上黄酒涂抹均匀，腌制一刻放入锅中蒸熟。 鱼肉的清香搭配着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姜丝，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 事实上，关秦的口水已经流出来了。 关山飞治病欠了一屁股债，一家三口平日里连肉都难得吃上一回，更别提名贵的鲈鱼了，关秦的眼睛里恨不得长出两个小钩子，把鱼钩到自己面前。 但他从小懂事，知道这是他娘专门做给恩人吃的，所以尽管心里再想吃，也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但他的神态如此明显，又怎么瞒得过刘正。 刘正微微一笑，逗他道：“想吃吗？” “不想。”关秦摇头，但眼睛却一直锁定着鲈鱼。 “小孩子说谎长不高哦。”他恐吓道。 关秦果然被吓住了，连忙道：“想吃，想吃。” “那我考你一道题，你若是答上来了，我就给你吃。”刘正用诱惑的语气道。 关秦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转头看向缇娜。 哪儿有母亲不疼儿，关秦的馋样她也看在眼里，见刘正给了台阶下，她也就借坡下驴，点头道：“恩公，考你，你就，答。” 关秦得到了母亲的允许，立刻高兴地对刘正道：“那你出题吧。” “若是有两条船马上就要倾翻，一条船上只有一个人，另一条船上有十个人。而以你的轻功只来得及救一条船，你会救哪一条？”他问道。 葛抱山和明月本在喝酒，听到刘正的问题后俱是一愣，也暗自思索起来。 “救十个人的那条吧。”关秦想了想道。 “为什么呢？”他问道。 “比起救一个人，肯定救十个人更好吧。”关秦不假思索道。 癸水派二人听了默默点头，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那一个人就应该为那十个人牺牲自己吗？”刘正追问道。 “但总不能让那十个人为那一个人牺牲自己吧。”关秦挠挠头道。 “那如果那个人的亲人怪你怎么办？”他不置可否地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我就当没听见好了，然后好好练轻功，争取下次碰到两条船都救。”关秦果断道。 “哈哈，好回答。吃鱼吧。”刘正哈哈一笑，夹了块鱼肚子递给关秦。 “那我是回答对了吗？”关秦美滋滋地塞进嘴里，然后含糊不清地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对错，不过你的决定跟我很像，所以我就算你对了。”他狡黠一笑。 这也是他在潘德和大航海世界的说法，一人哭总好过万人哭，想要成就绝对之善的人，往往一件善事也做不成。 在现实中的知乎上，也有类似的“电车问题”。 那些高赞的答主要么用专业知识表示这个问题不存在，要么论述司机没有选择，但也都不敢直接明说多个人的命大于一个人的命。 但如果现在让刘正去答，他的回答就会和关秦差不多。 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善事，然后努力变得更强大，让这种两难问题都变得不是问题，就像用剑砍开死结一样。 关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专注吃鱼去了。 葛抱山则和明月对视一眼，然后碰了个杯。 相处的时间越久，两人越能发觉刘正身上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激烈又平和，出世又入世。 虽然不知道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但两人都知道，癸水派这口水缸里只怕是引来了一条真龙。 索性两人都能看出刘正本性中的正直善良，不然他们就要担心自己会不会造就出一个魔教初代教主戈不休那样的混世魔王了。 戈不休本是当年关中大派五行门的弟子，因为天资卓越而被掌门伍长空收为亲传弟子。 他武学进境奇快，入门三年就打通了督脉，十年就成为了宗师高手。 伍长空爱惜他才华，对他视若己出，不但将镇派神功混元五行功和绝学五行逆乱掌传给了他，还将任命他做传功堂堂主，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不料戈不休虽然资质过人，但心胸极为狭隘，当弟子的时候还好，做了堂主以后就不断打压异己、提拔心腹，把五行门搞得乌烟瘴气。 伍长空训了他几次，他当时认错，事后却变本加厉。 伍长空被逼无奈，只好依照门规撤了他的堂主之位。 没想到戈不休竟以认错为名，将伍长空偷袭杀死，还卷走了传功堂里的大量秘籍，然后把带不走的付之一炬。 最后直接勾结了当时邪道几大门派，趁五行门混乱之时一网打尽、鸡犬不留。 一代名门五行门就此灭门，而戈不休却一手创建了魔教这个庞然大物，历经千年仍然为祸武林，扰乱世间，成为天下最大的搅屎棍。 而讽刺的是，魔教的组织架构却和五行门极为相似，武功很多也源于当初戈不休从五行门带出来的秘籍。 伍长空若是泉下有知，只怕难以安息。 “明月道长。”关山飞终于从思绪中醒来，喊了一声。 众人闻声看向他，只见他一脸的严肃，似乎在做什么重要决定一般。 “先祖有言，谁对出暗号，就把琉璃夜光杯交给谁。既然先祖恩人后人已绝，道长你又说出了暗号，那这琉璃夜光杯便交给道长吧。”关山飞沉声道。 “我对这杯子没什么兴趣，关施主还是自行收好吧。”明月摇头道。 “此杯来源于西域，而道长也要去西域，说不定真能发现此杯的秘密。再者我现在武功已废，留着这杯子只是个祸患，在下斗胆请道长收下。”关山飞诚恳道。 ------------ 第二百一十章 西出阳关有故人 明月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先祖拿到这个杯子大概是什么时候？” 关山飞回忆了一会儿道：“大概是一百八十年前。” 一百八十年前，那正好与左秋词遁走西域的时间差不多，说不定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既如此，那这个杯子我便收下了。”明月道。 “多谢道长。”关山飞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接近两百年的守诺终于结束，关山飞有一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轻松。 他举起酒杯大声道：“两位道长、刘正少侠，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虽然关山飞一副喝死算球的样子，但三人也不可能让他真的多喝。 就他现在的身体，敞开了喝第二天就得卧床不起。 所以三人只是小酌了几杯，便起身告辞了。 尽管伊力哈木已死，琉璃夜光杯也送给了明月，但关山飞还是决定搬去华山附近。 毕竟这世道就如明月所说，江湖险恶，如果没有一身武功和师门庇护，就很难安祥太平。 因此他也没有强留，只是让三人如果路过华山千万要来家中做客，他一定盛情款待。 辞别了关山飞一家，癸水派三人回到了同乐客栈。 已是深夜，客栈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值夜的跑堂躺在拼成床的桌子上睡得正香。 明月见状冷哼一声，淡淡道：“大肚佛、白骆驼，你们两个要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客栈夷为平地。” “可别，拆了我这客栈，明月道长去哪儿喝葡萄美酒呢？”柱子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人，正是大肚佛。 “白骆驼呢？”明月问道。 “他替人分遗产去了。”大肚佛笑道。 “哦？那他是伊力哈木的儿子，还是他的孙子？”明月嘲讽道。 “都不是，他是伊力哈木的亲爹。”大肚佛微笑道。 “你的酒可真贵。”明月面无表情道。 “祁连山玉杯盛的二十年葡萄美酒，自然价值不菲。”大肚佛点头道。 “我现在觉得不值，要你退钱。”明月冷冷道。 “当然，明月道长要退钱，我立马就得退。”大肚佛点头道。 然后，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盒，抛给了明月。 明月抬手打开，里面放着一双白色的丝质手套，在客栈烛光之下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物。 “道长不妨戴上一试。”大肚佛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月依然戴上了手套，只觉弹性十足，而且冰冰凉凉。 他运起癸水寒掌一掌拍出，立刻感觉有一股冰寒之力从手套里冒了出来，和掌力混成一体，平添了两分寒气。 “这是百年冰蚕丝制成的冰丝手套，寻常兵器连一根丝也砍不断，而且内蕴冰寒之力，正适合道长的武功。”大肚佛彬彬有礼地介绍道。 “下次如果再算计我，可就不是退钱这么简单了。”明月脱下了冰丝手套道。 “当然，我们两个是生意人，最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大肚佛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还特地做了个揖。 只是他的肚子实在太大，根本弯不下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钝角里塞了个圆球。 刘正在一旁露出了诡异一笑，大肚佛的话让他想起了邓宁格在《工会与罢工》中说的句子：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这句话对武侠世界也是适用的，商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当然，这件事本身是三人主动要做，白骆驼和大肚佛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这双冰丝手套就算是小惩大戒吧。 这两人在阳关的口碑还算不错，不然明月也不会和他们结识，让他们接过伊力哈木的产业，总比别人接过去的好。 “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要是我从西域回来，发现你们变成了另一个伊力哈木，那么你们的下场就和他一样。”明月直视着大肚佛道。 面对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大肚佛脸色一变。 他面相本来极为慈祥，但一沉下脸来，竟十分威严凶狠。 但明月却恍若未觉，只是身上有一股凌厉的气势油然而生，如剑如针。 “明月道长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大肚佛突然凶相一收，又挂上了一张弥勒佛一般的笑脸。 “不过是又打通了一条经脉而已，没什么。”明月淡然道。 就在他那反击一剑刺中伊力哈木大腿时，他的手厥阴心包经便水到渠成地打通了。 如今他已经通了任脉、带脉、手三阴经、手三阳经和足三阴经，只要在打通督脉，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宗师高手了。 而且宗师的最低门槛是任督二脉加上任意七条经脉，明月不仅通了九条正经，而且手三阴经和手三阳经全通，只要一进宗师就自动跳过入门阶段了。 其实明月也很是无奈，任督二脉乃经脉之海，肯定是优先打通。 只是他的督脉格外淤塞，所以只好先从其他经脉通起，曲线救国了。 这边大肚佛见他承认，脸上笑容更加谄媚道：“恭喜明月道长，那三位好好休息，小人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就忙不迭地转身离去，似乎生怕明月寻他晦气一般。 “这胖子，倒是乖觉。师兄，这手套你用吧。”明月笑了一声，把手套递给了葛抱山。 葛抱山没有推辞，直接接了过来。 “你现在癸水寒掌还未练成，用此物有害无益，等你练成了再给你。”他对刘正说道。 “师父，我又不是宠坏的孩子，什么都觉得是我的。”刘正笑道。 葛抱山也知道他不会在意，不过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三人又睡了一晚，第二天便启程出关。 虽然腰牌被收了回去，但六扇门还是给他们出了书函，因此守门的士兵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他们出关了。 西域和中原之间的商路危险又漫长，所以必须有熟练的向导。 除了大商队自己供养的向导外，也可以找牙行帮忙介绍，关口也会有一些向导等待聘用。 明月正准备从那群等待的向导里挑一个，却听到后面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回头望去，一个鼻子奇大的西域人正坐在骆驼之上笑盈盈地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一串驼队。 “我的朋友，再次见到您真是高兴。”西域人跳下骆驼跑了过来，用力地抱了明月一下。 “艾尼，没想到这么巧又碰上了。”明月也很高兴。 “这一定是阿胡拉的旨意，让我们重逢。”艾尼做了个神秘的手势道。 阿胡拉·马兹达，意为“智慧之主”，全知全能的宇宙创造者，它具有光明、生命、创造等德行，也是天则、秩序和真理的化身，是祆教即拜火教的至高神。 而祆教则是西域的主要宗教之一，此外还有道教、佛教、景教、摩尼教和一些原始宗教。 艾尼是明月第一次去西域时同行的商队的头领，当时明月为了省事儿，便主动要求加入他的商队当个保镖。 艾尼见他身手不凡，便爽快地答应了。 结果路上还真遇到了沙漠强盗，明月击毙了他们的头目，成功击退了那伙强盗。 艾尼对此很是感激，不仅给了明月一大笔酬劳，还告诉了他很多在西域要注意的事项，帮他避免了很多麻烦。 “我的朋友，你又要去西域吗？”艾尼道。 “不错，上次的事情还没办完，还得再跑一趟。”明月回道。 “那就跟我的商队一起走吧，就和上次一样，这次我付你三倍的酬劳。”艾尼看了一眼葛抱山和刘正，伸出三根手指头道。 他的动作有些市侩滑稽，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真诚，让人生不起恶感。 “哈哈，那再好不过。”明月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 见他答应，艾尼也很高兴。 他这趟从西域运了皮货、药材和香料运到了秦陕道卖掉，又用赚的钱买了大量的丝绸和瓷器准备运回西域。 最近各国贵族之间掀起了一阵攀比风潮，而攀比的对象便是来自中原的珍贵物品。 他这批丝绸和瓷器都是上等货色，运回西域去一定能大赚一笔。 只是丝绸之路上铺满了黄金，自然也就会有很多闻味儿来的豺狼虎豹。 他是见识过明月身手的，再加上明显也有武功在身的葛抱山和刘正，这趟回程之路的安全性无疑会大大提高。 虽然是作为护卫加入的商队，但作为头领的朋友，三人当然不会是和普通护卫一个待遇。 明月和葛抱山坐着骆驼和艾尼闲聊，刘正则好奇地打量着商队众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高鼻棕发的西域人，不过也有几个中原人混在其中。 他们的面色看上去都很疲惫，毕竟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行商之旅。 但他们的眼神里却都有兴奋地光芒，因为只要顺利回到西域，他们就能分到一大笔赏金，足以让他们四五年不愁吃喝了。 这就是丝绸之路的魅力，这条古老的道路连通着东方和西方，让无数的财富在这条道路上流通，也造就了无数暴富的传说。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古丽夏提 “你是第一次出关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偏过头，一张接近的脸庞让他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少女的脸白得近乎反光，但皮肤却异常的细腻，就像西域特产的和田玉一样。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圆润饱满的脸颊几乎透明，纤细的毛细血管隐约可见。 她不是西域女子常见的长脸或瓜子脸，而是小圆脸，大大的眼睛缀在她的眉毛下，微微上挑的眼角多了几分俏皮的感觉。 尽管刘正也算是看过了各种美女，还近距离领略过精灵马尔蒂斯那种神性之美，但少女的容颜依然让他眼前一亮。 “你们中原人都喜欢这么盯着别人看吗？”少女撇嘴道。 “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刘正回过神道了歉。 “没什么，我也习惯了。你们中原人看我们就像我们看你们一样稀奇吧。”少女表示理解。 他们大概不是因为觉得稀奇才看你吧，美貌是全世界都通用的。 不过看少女一脸的青涩稚嫩，大概是还不明白这些事情。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少女又道。 “什么问题？”他问道。 “你是第一次出关吗？”少女重复了一遍。 “是的。”刘正回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又问道。 “我叫刘正，你呢？”他反问道。 “我叫古丽夏提。”少女回道。 古丽夏提，意思是鲜花怒放，用在这个像雏菊一样美丽的少女身上，倒是人如其名。 “好名字。”刘正礼貌性地赞了一声。 “你的名字也不错，好念。”古丽夏提也赞了一句，虽然角度有些奇怪。 “你也是商队的成员吗？”他好奇地问道。 就算是民风甚为开放的西域，女性加入商队还是极其罕见的，毕竟生理条件所限。 而以古丽夏提的相貌，还会增加很多别的风险。 “是我缠着我阿爸让我进商队的，我想来中原看一看。”少女整理了一下头巾，让它能挡住更多的阳光。 “你阿爸？” “就是让你们加入商队的人。”古丽夏提回道。 “哦，原来是艾尼头领。”刘正恍然道。 商队头领的女儿，自然能忽略很多限制。 “看完了觉得怎么样？”他笑着问道。 “城好大，人好多，规矩也好多。”古丽夏提总结道。 “那你觉得好玩儿吗？”刘正道。 “一开始很新鲜，待久了就不好玩儿了。”少女摇头道。 刘正哑然失笑，不过这是当然的，中原礼仪之邦，大梁皇帝又喜欢管束子民，这位西域来的少女自然会觉得拘束。 “你觉得中原好玩儿吗？”少女反问道。 这个问题嘛，他回忆了一下进去这个世界以后的经历，缓缓道：“好玩儿谈不上，刺激是相当的刺激。” “刺激？”少女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能理解。 刘正笑了笑，便把“逐鹿”和天绝地灭楼的事情捡能说的，改头换面地给她讲了一遍。 他口才又好，这些经历本身也十分精彩，直说得古丽夏提支楞着耳朵，眼睛都舍不得眨。 这一说就说了半个时辰，刘正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 而少女还是圆瞪着双眼，似乎还沉浸在遍布杀机的故事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古丽夏提才长出了一口气，油然道：“我从没听过这么精彩的故事。” “全由本人亲身经历改编，如有雷同，一定是他抄袭。”刘正一本正经道。 “哈哈，你真有意思，和我见过的那些中原人都不一样。”少女张着嘴开心地笑，看着他的眼睛里似乎荡漾着光。 “中原人都是骗子，古丽夏提，你可别被这个小子骗了。”一个声音突然插嘴道。 刘正转头看出，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看上去颇为英俊的青年，正对着他怒目而视。 “艾尔克，你这样插话很没礼貌。”古丽夏提训斥道。 艾尔克见古丽夏提居然为了一个中原人训斥他，气得连说了一长串西域话。 “艾尔克，这里有中原的朋友，你应该说中原话，不要丢我们商队的脸。”古丽夏提皱眉道。 她身为商队头领的女儿，严肃的时候也自有一番气势，艾尔克憋的脸通红，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用中原话说了句：“知道了。” “但这小子真的是骗子，他那些故事肯定都是编的。”他还是忿忿不平道。 看着艾尔克因为激动而不断收缩的鼻孔，刘正哑然失笑。 这个年轻人看来是以为他是来撬行的了，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你上来就这小子这小子的，还说我是骗子，未免也太没有涵养了。 “阁下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是个骗子。”刘正看着他道。 “哼，天绝地灭楼的名头在西域都有流传，凭你怎么可能逃得出他们的刺杀，还能将其反杀。”艾力克得意道。 “那阁下又怎么看出我逃不出他们的刺杀呢？”刘正又问道。 “这...你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有多厉害。” 艾力克其实就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你让他说理由自然是说不出来，总不能说我就看你不爽要挑刺吧，只好勉强找了个理由。 刘正无语了，铜皮铁骨都是弱不禁风，那得是14级飓风吧。 说起来，他要是被14级飓风刮到天上去掉下来，会不会摔死？ 应该不会，毕竟他现在是有内力的人了，可以用癸水寒掌缓解下坠的力道。 话又说回来，艾力克说他弱不禁风倒也不算是瞎掰。 除了少数功法比如少林寺的《枯荣禅功》会让人越练形容越枯槁外，大部分外功在脱胎换骨这一境界前都是会越练越强壮的。 像刘正这样练到铜皮铁骨境界的外功高手，看上去不说巍峨如山至少也是魁梧异常。 而他因为梦境角斗场“体态恒定”奖励的原因，看上去就像是个粗通拳脚的富家公子，连艾力克的身板都比他大上一圈，也难怪艾力克把他看轻了。 毕竟西域不比中原，主练外功的人比例要高得多。 “你说是，那就是吧。”刘正微笑道。 这种野兽求偶式的争斗没有什么意思，他懒得和艾力克继续争论下去。 但艾力克显然不这么想，相反，刘正脸上的微笑被他是为了嘲讽和不屑。 他本就张大的鼻孔又变大了几分，鼻头不断地耸动，似要从鼻子里喷出火来。 “中原骗子，你敢跟我比试比试吗？”艾力克咬牙道。 “哈？”刘正惊了，这娃是什么样的脑回路，他都要搁置争议了，现在要和他开战？ “不敢吧，我就知道你们中原人都是些骗子、胆小鬼。”艾力克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得意洋洋地说。 刘正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头发情的大猩猩。 “够了艾力克，你用这种无礼的态度对待客人，真是让我们商队蒙羞。”古丽夏提喝道。 “是他先编故事骗你的。”艾尔克反驳道。 “就算他真的是在编故事，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古丽夏提严肃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句话就像一根烧红的钢针一样，扎进西域小伙脆弱的心脏里，还使劲儿地搅了几下。 “啊啊啊！”艾尔克痛苦地嚎叫了几声，引得商队的人纷纷看向他。 “古丽夏提，你一定是被这个中原人迷惑了，我会证明给你看，他就是个骗子。”他大喊一声，抽出腰间的弯刀怒视着刘正。 “你就算打赢了我，她也不会高兴的。”刘正无奈道。 “拔出你的武器。”艾尔克根本听不进去，脖子都因为激动红成一片。 看着他近乎癫狂的神色，他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刘正叹了口气，认真道：“我不用兵器，你准备好了吗？” 艾尔克没有说话，而是用抬起的弯刀回答了他。 刘正右脚一跺，沙粒就像弹丸一样飞溅而去，他借着反震之力化成一条影子，扑向艾尔克。 艾尔克也不是无知之辈，看见这一跺的声势就知道这个中原骗子不是真的弱不禁风，但他已经骑虎难下，只好将手中弯刀飞快舞动，试图挡住刘正的进攻。 但刘正现在武功大进，又岂是艾力克这种粗浅功夫能够抵挡的。 他一掌穿过了舞动的刀影，将艾力克打飞老远，弯刀也脱手而出，打着旋儿插进了沙子里。 古丽夏提见艾力克扑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刘正见状安慰道：“放心吧，我那一掌用的是送劲，不伤人，他一会儿就自己爬起来了。” 古丽夏提闻言松了口气，然后歪着头看着他道：“你刚刚用的武功和明月道长用的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刘正刚刚用的是现实世界里八极拳的功夫，不过是把崩劲改成了送劲。 癸水寒掌他才刚刚入门，做不到收发由心，一用肯定会伤人。 不过他比较惊讶古丽夏提的眼力，居然能看出来他用的武功不是癸水派一路。 “好眼力。”刘正赞道。 “嘻嘻，那当然，我虽然不能练武，但他们都夸我天资很高呢。”古丽夏提得到了夸奖，眼睛都笑眯了。 “为什么不能练武？”他好奇道。 “教过我武功的师父说我经脉天生淤塞，练内功是死路一条。我又不想练外功练得身上都是肌肉，所以就没有练武。”古丽夏提回道。 “原来如此。”刘正表示理解。 绝大部分的女性都会爱惜自己的容貌，江湖上女性高手不在少数，但女性外功高手的数量还未必比得上大宗师。 ------------ 第二百一十二章 “狂刀”札木合 现实世界中的社交软件“知乎”上曾经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武林中的女侠不但武功奇高，还没有练出来麒麟臂大粗腿和老茧？ 几个高赞回答都说是因为写成这样没有美感，没有读者愿意看。 其实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除了肉体力量外，武侠世界的人还有另一种力量来源就是内力。 内力练好了可以凌空飞掠，可以隔空伤人，可以飞叶摘花，可以千里传音，比外功的用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那我干嘛还要练外功，变成麒麟臂大粗腿的悍女。 至于老茧那倒还是有的，其实是练兵器的日积月累之下总是难免。 不过也有相应的药水可以软化洗去，虽然可能会影响练武的效果，但相比起拥有一双美手，这点代价不值一提。 两人又聊了几句，那边的艾力克挣了几下也自己爬起来了。 当汹涌掌力及身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不死也要重伤了，结果没想到撕开衣服看了下，不仅没有骨折，连淤青都没有。 他既为这种发而不伤的力量掌控而震惊，同时也感受到一种极致的屈辱。 艾力克狂奔到刘正面前，激动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打伤我？” “我为什么要打伤你？”他的脑袋上一串问号，这娃别是把脑子摔坏了吧。 “打死，光荣。无伤，屈辱。”艾力克激动之下说话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了。 “因为争风吃醋就想被打死，你的命不值钱，我却不想脏了我的手。”刘正摇头道。 “你！”艾力克被他蔑视的态度气炸了肺。 “你什么你，你以为追女孩子是抓羊吗？把别的狼全部杀了，羊就是你的了。天底下狼那么多，你杀得过来吗？就算你把狼都杀了，羊就不能跑吗？”他翻了个白眼道。 “呃...”艾力克本来气得要死，但被他一连串说下来，居然感觉有几分道理。 “那你说女孩子应该怎么追？”他气哼哼地说。 “那当然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自己琢磨去吧。”刘正本想随口给他来一段，结果想起自己根本没追过女生，尴尬之后恼羞成怒道。 然而，他那一瞬间的尴尬被艾力克看在眼里，立刻哈哈笑道：“哈哈，我看你也不会，还在这儿装老师，中原人就是不老实。” “再说，再说我这次让你飞得更远信不信？”刘正一瞪眼睛，举起了手掌。 艾力克立刻闭上了嘴，倒不是怕受伤，而是怕丢人。 而且在嘴上赢了刘正一回，也让艾力克对刘正没那么排斥了。 “你们刚刚是在说我吗？”古丽夏提瞪大了眼睛道。 遭，忘了正主就在一边听着。 刘正还好，艾力克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断地用眼神示意刘正，让他把话圆过去。 然而刘正怎么可能一个人背这个锅，眼神飘忽装作不知。 古丽夏提看他们两个的样子更觉奇怪，正欲再问，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她抬头一看，东南方有人马影影绰绰，似远似近。 古丽夏提看见了，商队的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顿时一阵骚动。 “不要慌，不要乱，大家下骆驼，都把武器拿出来。”艾尼倒是还算镇定，大声命令道。 有了头领的命令，商队的其他人也都恢复了镇定，纷纷拉住骆驼，拿着武器紧张地看着远处的人影。 “明月道长，这次又要麻烦你和葛道长了。”艾尼对明月二人恭敬道。 刚出关没多久就遇上了强盗，幸好他机智地邀请了明月和他的师兄。 “我等既接受了你的雇佣，自然应该出力。”明月点头道。 听到明月爽快地答应，艾尼的心也放下来不少，转头看向东南方，等着强盗派人过来。 没等多久，就看见有一个人骑着马跑了过来。 此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砍到了右下巴，让他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相貌倒是普通，比较标准的西域人长相。 “你们听着，留下五成的货和骆驼离开，否则我们就把你们杀光，再拿走你们所有的货物。”刀疤脸大声道，表情极为嚣张。 “我们是于阗王国的商队，受哈里木大臣的保护。你们是哪里的强盗？竟敢打我们的主意。”艾尼同样大声道。 西域王国众多，最多的时候有五十多个王国，经过多年的吞并，最终剩下来了三十六个国家，合称“西域三十六国”。 这三十六国分别是：乌孙、龟兹、焉耆、于阗、若羌、楼兰、且末、小宛、戎卢、弥、渠勒 、皮山、西夜、蒲犁、莎车、疏勒、尉头、温宿、尉犁、姑墨、卑陆、乌贪訾、卑陆后国、蒲类、蒲类后国、西且弥、东且弥、劫国、狐胡、山国、车师前国、车师后国、车师尉都国、车师后城国。 大宛、安息、大月氏、康居、浩罕、坎巨提、 乌弋山离等十几个国家，只是因为历史原因，一般不把它们算进西域三十六国之中。 三十六国中实力最强的是乌孙，第二名的龟兹人口只有乌孙的八分之一，而第三名的焉耆人口又只有龟兹的二分之一不到。 剩下的就只有楼兰、于阗、疏勒、姑墨、弥国还算得上是大国，至于乌贪訾、狐胡等就不值一提了，还没有中原最小的县大。 而于阗对中原历朝历代朝贡不断，学习了很多中原文化，也得到了很多冶炼、医药、工匠、武功秘籍之类的赏赐，又是西域佛教根基之地。 所以尽管于阗人口不如其他几个大国，但实力却非常强悍，尤其是于阗国王手下那只习练佛教锻体之法的韦陀军更是厉害非常，据说不下于中原禁军。 而哈里木则是于阗国王最宠信的大臣，在整个西域都颇有名气，一般的强盗不敢招惹。 虽然看这个刀疤脸的气势，这伙人应该不是一般强盗，但艾尼还是姑且一试，毕竟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 可惜，他的期望注定会落空。 “哼，哈里木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拿出来说。我们是‘狂刀’札木合的手下，识相的就快点交出货物和骆驼，否则把你们通通砍断四肢，丢在沙漠里等死。”刀疤脸不屑道。 “狂刀札木合！”艾尼的脸色唰的白了下来。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上，强盗马匪数不胜数，小的三五成众，大的成百上千。 “狂刀”札木合的手下数量只能排到中游，但他却是沙漠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强盗之一。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那把霸道绝伦，挥舞起来如狂风骤雨的黑刀。 传说札木合本是乌孙王室，因为争夺王位失败而被迫远走沙漠当起了强盗。 据说他一直都在积攒力量和财富，准备时机成熟之后就回到乌孙，夺回本属于他的王位。 不管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札木合确实颇有王者之风。 第一，他非常信守承诺，说收多少过路费就收多少，绝不会出尔反尔。 第二，他恩威并施以军法治下，他手下的强盗平时散漫，但一行动起来就像军队一样令行禁止。 第三，他既宽仁又残忍，对服从的商队秋毫无犯，对反抗的商队斩尽杀绝，而且手段极为残忍。 也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因为见过他全力出手的人都死了。 只有一些只言片语流传开来，这也让人们对他更加的畏惧，因为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明月道长。”他求助地看向最大的倚仗明月。 明月点点头，走上前去对刀疤脸道：“你不够资格来谈，让札木合亲自过来。” “你是什么人？”刀疤脸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气质不俗，语气便和缓了许多。 “我乃癸水派掌门明月，和这位商队头领是朋友。”明月回道。 “癸水派？没听说过。”刀疤脸摇头道。 明月没有说话，伸手一捞，摊开手时，手中赫然是一块冒着寒气的冰块。 他把冰块朝刀疤脸一丢，淡淡道：“去给札木合看看吧。” 在沙漠中凝水成冰，这是何等深厚的内力，何等诡异的武功。 刀疤脸面色一肃，甩下一句“你等着”，便跑回了大部队那边。 过了一会儿，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原本站立不动的马队跑了起来，像商队这边发起冲锋。 “明月道长。”艾尼见状，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明月。 “静观其变。”明月摇头道。 强盗来得很快，五十多匹油光水滑的骏马奔腾着来到了商队之前。 商队众人以为这是发起进攻了，纷纷拿起了武器，准备反抗。 然而就在前锋的马头都要和骆驼撞在一起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忽然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然后所有的强盗都勒住了缰绳，硬生生将冲锋的马匹停住。 一个强盗的马匹似乎冲势太快，被拉住缰绳后人立而起，那个强盗猝不及防之下被甩在地上，听声音摔得不轻。 然而那个强盗却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仿佛刚刚被摔下马的是别人一样。 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掀开了脸上的面纱，这下众人才看见了他的样子。 只见他长了一圈浓密的胡须，眼眶极深，瞳色极淡，内眼角向下勾，看上去就像老鹰的眼睛。 他的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沧桑，但看上去并不粗野，甚至有几分儒雅，身板挺得又直又自然，就像是从小养成的一样。 如果只看他的样子，你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强盗，而是一个大商人甚至学者、贵族。 只有你看到他眼神中满溢的杀气和凶狠时，你才会确定，这就是沙漠中最凶悍的强盗之一，“狂刀”札木合。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交易 “你知不知道，见到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扎木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说。 “我只知道你的派头比大宗师的还大。”明月淡淡道。 “你见过大宗师？”扎木合目光一凝。 “我不光见过，还险些杀了他。”明月平静道。 事实上，他还是往低了说了，那位草原国师可是天人感应级的绝世高手。 扎木合狐疑地看着明月，并没有看出说谎的痕迹。 眼前这个道士看上去平平无奇，不像是能杀死大宗师的高手，就算是群攻，也不大可能。 到了大宗师以上群殴的意义就不大了，就算是三个宗师围攻一个大宗师，也只能造成一点麻烦而已，除非是三个准大宗师还有点机会。 当然，明月是不是说谎，区别不大，他来也不是为了打架的。 “你刚刚使了一手凝水成冰的功夫。”扎木合说道。 “雕虫小技罢了。”明月谦虚道。 “请你再使一遍。”扎木合做了个手势。 他身后的手下还是一声不吭，但眼睛里全是震惊，他们从来没有听扎木合说过“请”这个字。 “狂刀相请，自无不可。”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是来宣战的，明月也就采取了配合的态度。 要是能两厢无事自然是最好的，就算他和葛抱山联手不惧扎木合，商队的护卫却不是强盗的对手。 他伸出一掌，一块纯净的冰块很快在他手心成型。 扎木合垂着的手忽然一抬，明月直觉眼前一花，冰块便被他夺了过去。 虽然明月本就没打算护住，但也显示了扎木合的出手之快。 “还真是宗师级的高手，难怪能成为沙漠悍匪。”明月暗道。 宗师级的高手在中原都可以做一道总督了，放在西域小国当个国王也绰绰有余，便是去楼兰、于阗这样的大国，也足以当个国师了。 当然，不是现在的于阗，现任于阗国师实叉难陀乃是大宗师级的绝顶高手。 而龟兹苏巴什寺的高僧鸠罗摩什传说更是已经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是西域千年一出的人物，被龟兹乃至整个西域三十六国视为在世佛陀，顶礼膜拜。 幸好这两位高僧都一心精研佛法，不插手世俗之事，不然两国附近的小国只怕早就被吞并了。 不过这两位高僧在一国便是镇压气运的大宝，两国也肉眼可见地兴旺起来。 大宗师级的高手能镇压一国气运，宗师级的高手也同样能搅动一方风云。 这样的人物去当个总督、国师，不说日进斗金，也足以富甲一方，而且还是坐着等人送上门，不比当强盗舒服多了。 所以沙漠上的强盗虽然凶悍，但宗师级的高手却是凤毛麟角。 扎木合以宗师身份甘当沙盗，那就是拿天心指戳苍蝇，难怪短短数年就闯下了偌大名声，在大漠中横行无忌。 扎木合把冰块拿在手里，任由冰块被他手心热量融化，化成水滴落在砂砾上，然后飞速蒸发。 “你练的是不是阴寒内功？”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算是吧。”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明月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不过只能说算是，因为癸水真气的主要属性是阴而不是寒，寒气是因为用的癸水寒掌的手法催化，如果用别的掌法就不会有凝水成冰的效果。 “做个交易吧。”扎木合直接道。 听到扎木合说要做交易，明月并不奇怪，跑过来问了这么多，总不可能是满足好奇心，肯定是有所图。 “‘狂刀’施主请讲。”明月道。 “你帮我治一个人，治好了，我放你们走，还一路把你们送出白龙堆。”扎木合沉声道。 白龙堆，位于丝绸之路南道，实际上南中两道均要从此地穿过，是通往楼兰国的必由之路。 那里是一片盐碱地土台群，地势崎岖，环境十分恶劣，途经此地的人一般给养已用去大部分，若遇上数天沙暴，人就会被困住，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更关键的是，那里强盗横行，马匪遍地，是商队进出西域的最难一关。 如果有扎木合这样的大强盗护卫，无疑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艾尼一听就心中狂喜，但也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去瞟明月。 明月在西域也听说过扎木合守信的名声，加上他又是位宗师高手，想来不至于食言。 “你先说说病人是什么情况。”他谨慎道。 “你可听说过炎阳功？”扎木合反问道。 “是不是‘炎头上人’左飞的独门武功？”明月想了想道。 “炎头上人”左飞，四十年前在西域横行一时的高手，一手炎阳气刀焚木燃林，甚是厉害。 只是此人性格孤僻，没有子嗣也没收过徒弟，扎木合要治的这人怎么会他的独门内功？ “不错。要你治的那人练炎阳功时出了岔子，现在被火毒攻心，需要习练阴寒内力之人消除体内火毒，将散乱的炎阳内力逼回丹田之中。”扎木合道。 这却有些难办，他虽然内力深厚，但运功对敌还行，替人治病却不甚拿手，尤其听起来还挺复杂。 上次明月帮刘正镇压走火入魔是因为二人内力同根同源，换成练的别家内功刘正不死也要半残了。 不过他不行，有一人却精擅此道。 “不知那人内力练到什么程度了？”明月问道。 “刚打通了一条经脉。”扎木合回道。 “可以，那你们把人弄过来吧。”他松了口气，果断答应道。 一条经脉而已，以葛抱山的功力游刃有余了。 扎木合微一点头，转头朝身后抬了抬下巴。 一个强盗马上会意，调转马头向来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就驶了过来。 等马车过来，扎木合亲自掀开了车帘，里面居然堆满了冰块，一个少年躺在冰块中间，面色潮红，表情痛苦。 他把少年拦腰抱了出来，一离开车厢，少年的脸色更红，似乎体内有火堆在烧。 “这是我的儿子，阿玉锡。”扎木合的语气罕见的温柔。 但他的下一句话却马上又恢复了“狂刀”本色，“你既已答应，若是治不好我儿，整个商队鸡犬不留。” “先看看再说，师兄。”明月却没理会他的威胁，回头叫葛抱山。 “不是你来治吗？”扎木合皱眉道。 “那是我师兄清风，虽然内力不及我，但精通医术，还有一手癸水拂脉法用于探脉理气无往不利。”明月替葛抱山吹嘘道。 扎木合看着一副糟老头子样的葛抱山，心中有些犹豫。 “要不要治，不要治就开打。最烦你们这些以貌取人的病人家属。”葛抱山看出了他的心思，没好气道。 扎木合身后的手下见葛抱山居然敢对首领无礼，纷纷手按刀柄怒视，大有一拥而上把他砍成十七八段的架势。 但扎木合反而安下了心，他还是王子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名医，都是这副爱治治不治滚的狗脾气。 本事越大，脾气越差，这是世间真理，除了冲和恬淡的道家真人和无欲无求的佛教高僧外都不能免俗。 “那就有劳道长了。”扎木合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爱若性命，就算性子再高傲凶悍，此时见到了救治的希望，态度也软了七分。 “我师弟既然答应了你，我自当竭尽所能。”葛抱山高傲道。 他伸手搭在阿玉锡腕上，闭目感应了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 “我儿如何？”扎木合问道。 “问题不大。”葛抱山回道。 扎木合顿时长出了口气，忙道：“那就请道长施救吧。” “不着急。徒儿，你过来。”他没有马上下手，而是叫来了一边看戏的刘正。 “你癸水拂脉法练得怎么样了？”葛抱山问道。 “已经初窥门径了。”刘正谨慎道。 这些日子他并没有因为赶路就放松，而是抓住了一切机会练武。 他任脉冲脉已通，练起武事半功倍，加上“武学奇才”的特质加成，所有的武功都精进许多。 “好，待会儿我打散他体内火毒之后，你就负责将散乱的内力逼回丹田。”葛抱山吩咐道。 “是，师父。”刘正知道这是给他实践的机会，立刻答应下来。 扎木合当然也知道，顿时脸色不大好看，沉声道：“道长，你教徒弟拿我儿子练手不大合适吧。” “你儿子这病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凡有一点点差池，我们三人引颈就戮绝无二话。”葛抱山自信道。 他都这么说了，扎木合也无话可说，只是在心中暗暗决定，这老道士要是胡吹大气，他就让他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好，治疗的过程并没有什么波折，阿玉锡体内的火毒被顺利拔除，内力也回到了正轨，刘正也得到了宝贵的实践机会，对癸水扶脉法的掌握又进了一步。 “阿爸。”醒来的阿玉锡看见父亲，虚弱地喊了一声。 “阿爸在。你重病初愈，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休息。”扎木合柔声道。 他一个眼神示意，几个手下立马清空了车厢内的冰块，将阿玉锡抬进了车厢里，转头驶向茫茫沙漠之中。 ------------ 第二百一十四章 车师国 “我札木合一向恩怨分明，拿着这块牌子，沙漠上的不论是谁都要给个面子。” 札木合从怀里拿出一块铁质令牌递给明月，上面刻着一把刀的浮雕，看上去应该就是他腰间的那把黑刀。 接下来，札木合果然说话算话，护送着他们穿过了白龙堆，一路送到了快到楼兰城的地方。 一路上还碰到了三波强盗，有两波看见是札木合的队伍直接转身就走了，有一波则跟了一截，直到札木合派手下去交涉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那伙人是哪里的？感觉不是很给札木合面子。”刘正问道。 “看样子是‘一窝蜂’的人，‘一窝蜂’是沙漠最大的强盗窝，虽然没有宗师坐镇，但人多势众，真打起来札木合也占不到便宜。”艾尼解释道。 “原来如此。”刘正点头道。 札木合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楼兰城周围不比沙漠里，被城里的守军盯上也挺麻烦的。 楼兰，王治楼兰城，国中设辅国侯、却胡侯、楼兰都尉、击车师都尉、左右且渠、击车师君各一人，译长二人。 地沙卤，少田，寄田仰谷旁国。国出玉，多葭苇、柽柳、胡桐、白草。 民随畜牧逐水草，有驴马，多橐驼，能作兵，与婼羌同。 楼兰扼丝绸之路要冲，西南通且末、精绝、拘弥、于阗，北通车师，西北通焉耆，东当白龙堆，通敦煌。 尽管人口和兵甲不算多，但倚仗地理位置的优势，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国库充盈，国力强盛。 而楼兰城作为西域门户中的门户，经历多次扩张，还请了大量中原的能工巧匠参与翻修，已经成为了西域首屈一指的大城。 楼兰城墙用粘土与红柳条相间夯筑，一条运河从西北至东南斜贯全城。 运河东北有一座八角形的圆顶土坯佛塔，在佛塔的南方有一排排的高大木制建筑，那里就是楼兰城的集市，无论是中原珍品还是西域奇货都能在那里找到。 运河西南的中部，则有三间岩土造成的大房子，那里便是楼兰城的治所所在。 而在治所的南方，有一大圈圆顶建筑，想来应该就是楼兰国王的王宫了。 艾尼商队并没有在楼兰城停留太久，补充了水和食物之后就继续上路了。 楼兰城虽然商贾云集，但价格在西域也是最低，在这里卖并不划算。 他们打算回到于阗休整几天后，就接着启程到于阗西北边的疏勒去。 疏勒也是大国，有足够的实力吃下这批货，而价格起码是楼兰的两倍甚至三倍。 临走前，艾尼对明月和葛抱山千恩万谢，并留下了一个钱袋。 袋子看上去很干瘪，但打开来看，居然是三颗硕大的宝石，红黄蓝各一颗。 就这三颗宝石，拿回中原至少可以卖一千两银子。 虽然刘正挺想在楼兰城逛一逛，但明月和葛抱山都比较心急，所以只好买了些乱七八糟的特产后就继续赶路了。 楼兰城到车师国的距离基本和阳关到楼兰差不多，路上也要穿过一大片荒漠和戈壁滩，因此也需要请一个向导。 反正刚刚发了笔财，明月干脆请了个最贵的向导，又一人备了两匹骆驼。 事实证明这笔钱还算花得值，这个叫尼买买提的老向导经验确实丰富，在明月要求加快行程后，他带着三人走了小路和近道，比正常的行程缩短了近三分之一。 当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不仅骆驼被流沙吞没了两匹，还遇上了罕见的大沙尘暴。 饶是三人都是武林高手，也差点被大自然的伟力埋葬在十尺黄沙之下。 他们三个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武功不敌天威，尼买买提被他们刨出来的时候倒是挺淡定的。 向导这行就是赌命的饭，遇到沙尘暴也是死，遇到强盗也是死，遇到假装成强盗的官兵也是死，他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是原始天尊保佑了。 对，尼买买提居然是个道教信徒，所以才答应了明月加快行程的要求。 一番艰苦卓绝的跋涉之后，四人终于来到了车师国的王都交河城。 此时，距离三人从阳关出发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明月不由得感慨，幸好接到葛抱山传信时他正好回到了楼兰城打探消息，不然接到信就已经来不及了。 尼买买提在明月付了尾款，并答应在天尊面前替他祈福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他要去城里的牙行等待被雇佣，再随着下一个雇主回到楼兰城。 明月他们来到的车师国其实是车师前国，只是原来的车师国的一部分。 当年车师国因为在匈奴和中原之间摇摆不定，被两个大国拉扯揉捏之下，国家分裂成了四块，分别是车师前国、车师后国、车师尉都国、车师后城国。 原本车师国算是上西域的第三大国，实力仅次于乌孙和龟兹，分裂之后却连且末、小宛之流都不如了，只比乌贪訾和狐胡强上一点。 不过四国毕竟同出一源，虽然在面对中原和匈奴时还是左右不定，被捏圆搓扁，但面对其他国家时还是能做到团结一致的，所以焉耆虽然一直跃跃欲试，还是没能将其吞并。 而左秋词在信中所写的归隐地并不在车师前国，而是在车师后国。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不断赶路，饶是明月这个准宗师也扛不住了，决定在交河城休整两天再去车师后国。 交河城的全部由夯土版筑而成，形制布局则与长安城极为相似，城内市井、官署、佛寺、佛塔、街巷，以及作坊、民居、演兵场、藏兵壕、寺院方位都与长安城一模一样。 这是因为车师前国一向亲近中原，王都修建也是派了一整个使团前去长安测绘后原样仿建的。 但在仿造长安城外，交河城也有自己的特色。 即整座城市的大部分建筑物不论大小基本上是用“减地留墙”的方法，从高耸的台地表面向下挖出来的。 寺院、官署、城门、民舍的墙体基本为生土墙，特别是街巷，狭长而幽深，像蜿蜒曲折的战壕。 可以说，交河城既是一座王都，又是一座巨大的军事堡垒。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身处中原和匈奴两国的交锋焦点区，要是军事上没有两把刷子早就被灭国了。 车师前国也崇信佛教，交河城中的佛寺面积甚广，寺中还有一百零一座佛塔，佛塔林边上还有一口古井，号称千年不枯，被视为佛祖显灵的标志，常年有人来古井旁参拜。 明月在交河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一是车师前国人本就亲善中原，二是他在此地很做了几件锄强扶弱的好事，很得当地民众的喜爱。 比如他们入住的这家客栈，老板说什么都不肯收他的钱，因为他上次救的那个被人掳走的女孩儿正是老板的外甥女。 喝着老板秘藏的葡萄酒，明月心中也十分的得意。 “习武之人，应常怀一颗侠义之心。如武当派三疯祖师，当年一人屠灭太行山一百八十四个悍匪凶徒，让太行山周围的百姓至少得享了二十年太平日子。再如峨眉派天音上人，一人拖住赤血邪教四大护法，成功拖到正派援军赶来，将其一举覆灭。”明月说起这些大名鼎鼎的前辈事迹时，一片向往之色。 “唉，我癸水派之所以没落，除了功法难练之外，恐怕也有德行不修的原因。”葛抱山闻言叹了口气。 当年癸水派虽然也做过一些侠义之事，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和龙虎山一争高下上。 派内人心浮躁，派外缺少声誉，所以当超过龙虎山这个目标失败时候，很快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阿正，你将来武功有成，一定要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好事，扬我癸水派的威名。”明月带着三分醉意道。 当时遇到乞颜阿木尔时，他就想过用天雷地爆弹和他同归于尽。 这位天人感应境界的草原国师，被公认为中原最大的威胁之一，要是能杀了他，这份功劳绝不比覆灭赤血邪教来得小，甚至犹有过之。 只是第一他没有完全的把握，第二刘正武功未成，还需要他护法，所以才遗憾放弃。 “放心吧，师叔，我一定会做的。”刘正笃定道。 就算明月不说，任务目标也决定了他注定要名扬天下。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师弟，你在西域待了这么久，到底打探到了多少消息？”葛抱山岔开话题道。 “我在车师国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一点线索，听我慢慢给你们讲。”明月晃了晃脑袋道。 原来当年左秋词和田家孤儿确实是逃到了交河城，并在此地隐居。 过了几年后，左秋词伤势复发，不久就病逝了。 而田家孤儿将他埋葬之后，就在此地娶妻生子，并改成了当地人的姓名，完全抛弃了中原人的身份。 “左秋词的墓我已经去过了，里面没有秘籍也没有那把八风宝刀。开墓之前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被盗过的痕迹。”明月说道。 刘正面色古怪，师叔刚刚还让他做惊天动地的大好事，现在却堂而皇之地说盗墓的事情。 明月看出来他的心思，不在意地摆手道：“事急从权嘛，那么厉害的绝学就不应该放在坟墓里不见天日，应该拿出来做好事。好了，我继续说。” 他顿了顿了又道：“由此可见，秘籍和八风宝刀应该都被田家后人拿去保管了。而田家后人最后一次出现，正是在车师后国王都金满城。”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八把快刀 吉木萨烧好了馕坑，把发好的馕饼放了进去。 他四处检查了一边，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馕坑旁的一块地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羊皮袋子。 他把羊皮袋子打开，确认里面的东西还在后，就马上系上了袋子放回洞里，又把地砖塞了回去，还往上面踩了几脚，消除动过的痕迹。 这是吉木萨每过几天就要做一次的事情，他父亲死之前是他父亲在做，他父亲死之后，就是他来做。 等他有了孩子，在他死后，他就会把这个任务传给他的孩子。 吉木萨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先祖没有说不能学习秘籍上的武功，只是不能轻用，用就不许留活口。 只是他武功资质太差，秘籍上的武功他连看都看不懂。 不过这也许正好随了那位传奇人物的意吧，毕竟他临死之前对人心极为失望，虽然将秘籍和配刀都送给了先祖，但却没有让他帮忙找个传人的意思，想来是不想让这门绝世武功再现人世了。 先祖本也想将它们毁去，甚至已经将八风刀沉进了天池底。 但轮到刀法秘籍的时候，却怎么也很不下心，毁掉那位传奇人物的毕生心血汇聚而成的武学瑰宝，便命令后人秘密保管。 若有一天能碰到一个有缘之人，便将其传授给他，让这门绝世武功再现人间。 只是一百多年几代人的等待，也没有等待那个有缘人，这本秘籍也只好继续明珠蒙尘。 回忆了一遍前尘往事，馕坑里的馕已经烤好了，吉木萨正准备解决晚饭，忽然听见了外面有轻微的响动。 他脸色一凝，立刻冲进了厨房，把墙上挂着的环首刀拿在手里，屏息静气地躲在门后。 虽然学不会绝世刀法，但他家家传的二十八路破风刀也不是一般刀法能比。 他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人翻墙而入，根据落地的声音至少有七八个人。 吉木萨面色凝重，却没有畏惧。 他早就想到过这一天的来临，他能做的就是不丢田家人的脸。 来吧，杀一个够本，杀三个就可以问心无愧了，他在心里呐喊道。 那伙人似乎发现了吉木萨的痕迹，分出一人朝厨房走来。 吉木萨用力地握紧了刀柄，准备给他一个开门大礼。 他死盯着门槛，屏住了呼吸，很快，一只脚先踏了进来，接着是半个身子。 “死来！”吉木萨憋了半天的呼吸全都化成了一声充满杀意的怒吼，手中环首刀如晴空霹雳般砍向来人的胸膛。 田家二十八路破风刀第九式，“迎风一刀”。 然而，那人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伸手一抓，这凶猛的一刀竟被一只手握住，动弹不得。 “连内力都不会的废物，也敢对我出手。”他嘲讽一笑，微一用力，吉木萨就感到一股大力袭来，环首刀脱手而出。 那人扔飞环首刀之后，又是闪电般一拳打在吉木萨的肚子上。 吉木萨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了一团，非人的痛苦让他眼泪鼻涕不自主地流出，面容扭曲。 那人拧着他的脖子，一把扔到了院子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小子，老实交代秘籍和八风刀在哪儿，我留你一条性命。不然，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吉木萨抬起头，看到了他的脸。 这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一双三角眼看上去奸邪又冷酷。 “我不知道什么秘籍和八风刀，你们找错人了。”他艰难道。 “还跟我装蒜。”三角眼脸色一黑，一脚踢在了吉木萨身上。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他几乎无法呼吸了。 “老子在西域这个破地方待了半年，才找到了你的下落。你现在跟老子说认错人了，当老子白痴吗？”三角眼冷冷道。 吉木萨咬着牙不说话，既然装不过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唯死而已。 三角眼见他不说话，冷笑道：“好，还是个硬汉子，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他拔出了腰间的宽背砍刀，也不见如何动作，便是乌光一闪，吉木萨还来不及惨叫，便已人手分离。 “啊！”过了几秒之后，吉木萨才感到了左手被砍断的痛苦，嚎叫起来。 “给他止血。”三角眼命令道，马上就有一个短发汉子走到吉木萨旁边，飞快地在他肩膀周围点了几下，泉涌般的血喷很快变成了涓涓细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你的右手也会离你而去。秘籍和刀在哪儿？”三角眼冷冷问道。 吉木萨被连番痛击之下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听到他的问话后，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给老子大声点。”三角眼喝道。 然而吉木萨似乎并听不见他说什么，还是在嘴里小声地咕哝。 三角眼有些无奈，只好蹲下身子，耳朵凑近了问道：“说，秘籍和刀在哪儿？说了老子就送你去看大夫。” 听到他的话，吉木萨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生的希望，他猛吸一口，挣扎着道：“秘籍和刀在，在。” “在哪儿？”三角眼心急地问道。 “在你 妈的屁 眼儿里，呸！”吉木萨拼尽全力的一口浓痰正吐在三角眼的脸上。 又黄又臭的痰水顺着三角眼的脸往下流，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擦去，只是脸上的杀气越来越浓烈，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很好，小子，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耍我的，我一定会好好炮制你。”三角眼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一脚踩住吉木萨的另一只手，用力地碾了两下，然后将刀尖放在吉木萨的大拇指上来回拖动。 “小子，你祖上也是中原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凌迟吧，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三角眼寒声道。 吉木萨当然知道什么叫凌迟，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说，这个人就会一根一根地将他的手指削下来。 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年轻的脸上充满了对痛苦的恐惧。 对，三角眼一口一口地叫着小子，因为吉木萨今年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他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告诉他们算了的念头，但马上又被他驱散。 田家的男子汉，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好小子，还真是条硬汉子。可惜，你碰到了爷爷我。”三角眼冷哼一声，手上就要用力，一道破空声却突然想起。 “有人放箭。”三角眼心思电转，立刻挥刀一挡。 “铛”的一声，箭矢被弹飞，但箭头竟在刀身上射出了一个凹痕。 “还好赶上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随声而至的是一把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宝剑。 “哪里来的臭道士，敢来碍爷爷我的事。”三角眼挥舞着厚背刀连发数道刀光迎向剑影。 刀光与剑影相撞，铛铛铛一阵金属碰撞之声乱响之后，倒退的却是三角眼，双手握着刀柄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薄霜。 “甘霖娘，哪儿来的邪门儿道士。”三角眼一边催动内力化解寒气，一边心里暗惊。 刚刚一番交手，无论力道、速度、招式、内力居然全都落在下风，要不是他刀身宽厚利于防守，只怕刚刚已经受伤了。 他可是堂堂“金刀无敌”劳王霸，闽福道三十六把快刀之首，居然见面就差点折在这个太监嗓的道士手里？ “兄弟们，点子扎手，一起上。”劳王霸吼了一声，位置往后面撤了撤。 打不过就打不过吧，反正他也不是以单挑见长，群殴才是他最喜欢的方式。 他身后的七个劲装汉子应了一声，手持各式各样的刀冲了上来。 这些人都是劳王霸的兄弟兼手下，也是三十六把快刀的成员。 他们分别是：“大马金刀”李金岸、“柳叶刀”何猛、“大圣刀”查立、“无影刀”刘蓝化、“疯魔刀”汪四海、“飞龙刀”董昌盛、“小鬼刀”邓不安。 他们八人正准备一拥而上把明月大卸八块，墙上却又跳下来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年轻小伙。 “九个打一个，真是要脸。来三个，本道爷陪你们玩儿玩儿。”葛抱山嘲讽道。 劳王霸打了个手势，九人马上分成三队，各自找了癸水派一人厮杀。 其中明月一个人对了三个，葛抱山也对了三个，刘正则对了两个。 明月虽然功力精进，但一人对上了劳王霸、李金岸、何猛三人，也只能维持守势，保持不败。 葛抱山对上三把快刀就有点险象环生了，还好，他这些天连番大战下也不是全无所获，阴魁步上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尽管落入下风但一时还没有落败的迹象。 而刘正这边，“飞龙刀”董昌盛和“小鬼刀”邓不安一人手持一把龙头大刀，一人手持一把鬼头小刀，狞笑着朝他围了过来。 “小子，你若是乖乖受死，爷爷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董昌盛出言嘲讽道。 “想都别想，老子这辈子最烦这种小白脸，我要把他的脸皮扒下来当鞋踩。”身材矮小面容丑陋的邓不安嘿嘿怪笑。 刘正对他们的话听而不闻，不过是扰乱心神的小伎俩罢了，他已经见得太多了。 两人见他神情的样子，心中的轻视少了几分，看来这小子不是初出茅庐的新瓜蛋 子。 但是不是也无所谓，今天之后，他就没有闯荡江湖的机会了。 一大一小两把刀，在空中划出两道交叉的弧线，从左右两边同时向刘正袭来。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血战金满城 刘正犹豫了一下，还是拔出了童子切。 他现在的癸水寒掌修为还没可以抵消兵器优势的程度，还是用兵器比较保险。 虽然他还不会刀法，但单纯把内力灌注到刀身上，一样可以起到抵御敌人内力的作用。 他现在有内力辅助，拔刀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一个档次。 几乎快成一条线的刀光一闪，龙头刀和鬼头刀都被他砍得倒飞回去。 “这小子好深厚的内力。”内力比拼中吃亏的董昌盛暗道。 “这小子好大的蛮力。”内力比董昌盛强，但先天气力不足的邓不安心道。 “通了手太阴肺经，内力运行果然又通畅了三分。”刘正对这一刀的效果很是满意。 是的，就在他们在交河城休息的那天晚上，他就在打坐练功时自然而然地突破了手太阴肺经，实力又进了一步。 若是在吃了朱果，接连打通经脉之前，他对上这二人肯定又要拿出天雷地爆弹吓人了。 不过现在嘛，他终于可以用江湖的方式战斗，而不是用恐怖分子的方式了。 “没吃饭吗？这么没精神还怎么当强盗？重来重来。”刘正挑衅道。 “你小子嘴巴放尊重点，大爷们才不是什么强盗。”董昌盛不满道。 “不是强盗，你们闯入别人的家里，还砍了主人的一只手？”他呵呵一笑。 “强盗都是抢钱的，我们不抢钱不就不是咯。”邓不安桀桀怪笑道。 “好，你们的逻辑真是清新脱俗，强盗逻辑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你们发明的。”刘正不禁为他们的无耻鼓起了掌。 “小子敢嘲讽我们，找死。”董昌盛大吼一声，猱身又上。 他催动内力，便使出了成名刀法“飞龙八刀”。 他这“飞龙八刀”招式朴实无华，以势大力沉闻名，每一刀的劲力都比上一刀更大，到第八刀时足以开碑裂石。 可惜，他碰到的是铜皮铁骨的刘正。 刘正看出他的刀法没有什么变化，便索性也不用什么倭刀刀招，直接把童子切当成了铁棍用。 他双手紧握刀柄，直接一刀一刀地对着董昌盛的飞龙刀猛砸。 董昌盛察觉劲力不对，意欲变招，但被刘正步步紧逼，变招不得，只好接着使了下去。 三刀、五刀、七刀、八刀，董昌盛脸色涨得通红，浑身肌肉高高隆起，龙头刀柄在阳光下反射着夺目金光，看上去倒颇有几分气势。 但刘正巍然不惧，脚下一踏，接着反震直接腾空而下，以天神下凡之势对劈董昌盛的飞龙第八刀。 一声巨响过后，童子切居然硬生生从刀锋砍入了刀身接近刀背的位置，董昌盛也被对刀反震之力震得双手酸软，内息也有些不畅。 刘正有铜皮铁骨护身加任冲二脉已通，刚刚那一下对拼不过是手心一麻而已。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松开童子切，手上寒气冒出，猛地一掌拍中董昌盛的小腹。 这一掌同时用上了癸水寒掌的内劲和八极拳的跺脚擤气功夫，内外相合威力极大，直接将董昌盛打飞三四米远，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浑身抽搐，再起不能。 刘正一掌拍出，便马上脚踩七星步，从一三转五六，避开了邓不安的偷袭一刀。 他躲避之时瞥了一眼明月二人，之间明月右手大寒剑法，左手癸水神针气，居然一打三打得生龙活虎，越战越勇。 “看来师公把掌门之位传给师叔，还真不是乱传的。”刘正暗道。 至于葛抱山那边就不行了，要不是有新的的冰丝手套可以抵挡兵刃，估计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即便如此，他也已经险象环生，左臂上还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眼看葛老头要撑不住，刘正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猛跺一脚，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冲向邓不安。 他现在肉体和内力力量之合，堪比一头大象，这一脚下去地面一阵颤动，连交战中的其他人都有感觉，手上慢了一瞬。 邓不安天生侏儒，力气天生就小，不然也不会用只有普通刀一半大小的鬼头小刀。 见如同一头远古巨兽一般冲撞过来的刘正，吓得手都直哆嗦，赶紧施展轻功转身逃跑。 不过他看似逃跑，实则暗运内力，准备等刘正追上来就来一记回马刀。 可惜，他算盘打得响，却忘了看刘正背上背的什么。 只见刘正前脚一踏，直接止住冲势，然后就势从背上又取下了落幕弓，飞快抽箭弯弓松手。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邓不安就算听到了破空声，也已经来不及躲了。 他看着胸前透体而出的箭头，最后一个念头却是“下辈子再也不用什么回马刀了”。 “师父坚持住，我来了。”刘正捡起地上的童子切，冲向了葛抱山的战团。 四个人打斗场面太混乱，就算有落幕弓的“必中”也很容易误伤。 毕竟这个“必中”只是物理上的，不是冈格尼尔之枪那种因果上的。 劳王霸听到他的偏头看了一眼，发现董昌盛和邓不安居然都被那个白脸小子杀了，震惊之余发觉局势不对，立刻大喊道：“兄弟们，该拼命了，不然我们都得交待在这儿。” 他号召完毕，自己首先就改变了刀法套路，使出了以伤换伤的进攻打法。 剩下的五个快刀也知道局势危险，也从原来的攻守均衡变成了以攻代守。 他们这么一搞，明月和葛抱山的压力一下大增。 明月猝不及防被砍掉了半条袖子，葛抱山的胸口又多了一条浅浅的口子。 “你们能拼命，道爷我就不会吗？”明月心中一怒，癸水真气不要钱的向双手催发。 大寒剑法杀招“冰封人间”使出，围绕着明月剑尖划过的一圈都开始落霜，如同施了法术一般。 癸水神针气也是接连不断的从五指喷出，无形物质的真气绣花针钉入三个刀手的身体里，让他们的经脉刺痛不止。 凭借内力和武功的压制，明月一番爆发之下，把被压制住的局势又扳了回来。 而葛抱山那边也有刘正及时援手，压力大减。 一边是癸水派三人师徒同心，武功精妙。 一边是六把快刀兄弟情深，刀法凶狠。 这一场战斗打的时间并不长，但双方都战意坚决，因此过程也十分地激烈。 最后，闽福道八把快刀尽灭于此，而癸水派三人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最凶险的是葛抱山，“疯魔刀”汪四海死前的拼命一刀差点将他开膛破肚，要不是刘正拉了他一把，现在已经变成先师了。 饶是如此，他也被一刀从肩胛骨砍到了下腹，剌出老长一条刀口。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明月喘着粗气问道。 “还死不了。”葛抱山龇牙咧嘴地给自己点穴止血，然后摸出一包伤药抹在伤口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把这包给那个年轻人抹上。”他又摸了一包递给刘正。 刘正的情况就比他们两个强多了，虽然挨了三刀，但也就是伤了皮肉的程度，这会儿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不得不说，外功练到了高境界，能不能打不一定，但死是真的很难死。 他接过了伤药，走到吉木萨旁边准备给他上药。 吉木萨拼命拧过身子，躲开了伤药，怒吼道：“不要白费心机了，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闭嘴，一萝卜大点儿喊什么死啊死的。”刘正没好气道，然后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刘正何等的力气，这一按就让吉木萨跟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乖乖被上药。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我是不会屈服的。”他怒瞪着双眼道。 “喂，怎么说我们也是刚把你从这帮强盗手里救出来，你一口一个卑鄙小人的叫着，太忘恩负义了吧。”刘正翻了了白眼。 “哼，不过是为了秘籍狗咬狗罢了，你们和这帮强盗没有什么两样。”吉木萨不屑道。 “区别还是有的，比如我们至少会先试着和平交流，不会进来就动手抢。”他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下。 “哼，假惺惺。”吉木萨偏过头懒得看他们。 “你这个态度很没有阶下囚的自觉啊，小心我给你上刑哦。”刘正笑眯眯道。 “尽管放马过来，我要是求饶就不是田家子孙。”吉木萨怒声道。 “你果然是田家后人，大名叫什么？”他问道。 “老子叫田守信。”吉木萨，不，田守信自豪地说道。 “好名字。那行，那我就给你上刑了啊。”刘正突然阴沉道。 “快点，老子都等不及了”田守信大声道。 虽然他故作坚强，但从有些变调的声音中，还是能听出他内心的恐惧。 “行了行了，逗人家有意思吗？这位田家后人，我三人乃是正派弟子，不会做强取豪夺之事。我徒弟不过是和你开玩笑，不要放在心上。”葛抱山先训了刘正一句，然后安慰田守信道。 田守信闻言看向刘正，果然发现他脸上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顿时大怒道：“我虽非你敌手，也不受你如此羞辱。” 说完，他头猛地往地上一撞，竟是要撞头自杀。 刘正赶紧伸了只脚垫住，头和脚骨对撞，痛呼的反而是头的主人田守信。 “先死容易后死难。你死了田家的香火谁来祭拜？左秋词的秘籍谁来守护？”刘正淡淡道。 “哼，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田守信反唇相讥，但也没再试图自杀了。 “那就说点正事儿，还有两波人打探了你的消息，如果你不想死，就快跟我们走。”他严肃道。 ------------ 第二百一十七章 避难同一观 “跟你们走，然后被你们监禁拷问吗？”田守信不屑道。 “跟我们走，你只是有可能被拷问。等他们来，你肯定会被拷问，还会被灭口。你选吧。”刘正平静道。 田守信闻言一滞，他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又看了看癸水派三人，以沉默默认了。 “那就走吧。”刘正拦腰抱起了他，准备离开。 田守信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那块地砖，万一后面来的人掘地三尺挖出来怎么办？ 然而他这下意识的一眼，却被一直注意他的刘正看在了眼里。 “原来藏在那儿。”刘正嘿嘿一笑，然后对明月道：“师叔，秘籍藏在馕坑旁边。” “卑鄙小人，居然使出这种伎俩。”田守信哪儿还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顿时愤怒挣扎起来。 “我又没故意套路你，你自己眼神没藏好怪谁。行了行了，别乱动了。”刘正稍稍用力一箍，田守信就说不出话来了。 明月朝刘正指的地方翻找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了那块特殊的地砖，接着找到了装秘籍的袋子。 “是‘四季’刀法的秘籍，但没发现八风刀。”他检查了一遍秘籍道。 “刀有没有无所谓，那就快撤吧。”葛抱山道。 捡起了田守信的断手，三人立刻带着他离开了田家。 就在他们离开两个时辰之后，又有一伙蒙面人来到了田家。 “妈的，来迟了。”一个蒙面人看着满地尸体，恨恨道。 “还不算太迟，他们走了应该还不到三个时辰。”另一个蒙面人检查了尸体后道。 “这里还有一滩血迹，应该是那个田家后人的。”有一个蒙面人喊道。 “看来另一帮人杀了这帮人，然后带走了田家后人。”为首的蒙面人思索道。 “那这么说，秘籍应该还没有落到他们手里。”那个检查尸体的蒙面人道。 如果秘籍到手了，就没有带走田家后人的必要了。 “但没有田家后人，我们也找不到秘籍。你、你、你，你们三个留下来在这里挖地三尺地搜，其余人跟我去追那帮人。”为首的蒙面人命令道。 “是。”蒙面人们的回答又响又亮，整齐划一，很有军队的风范。 画面转回癸水派三人那边，他们离开田家后就马上找到了一个商队，混在其中直接一路回到了楼兰城。 回到楼兰城之后，四人没有多做停留，买了些补给后便找了个向导回到了阳关。 路上还碰到了一波马匪，不过明月露出了扎木合给的令牌后就放他们走了。 到了阳关，明月特地多给了向导一袋银子，让他去肃州好好玩儿几天，要是他敢提前回去，就小心他们找他麻烦。 看着被一剑钉在墙上的苍蝇，向导忙不迭地答应并朝肃州而去了。 在阳关吃了个饭，葛抱山又给自己和田守信换了药，四人继续启程。 连续的赶路让这两个本就受伤的人苦不堪言，田守信倒还强一点，毕竟年轻力壮也练过些锻体功夫，虽然面色苍白倒也还有些精神，至少还能骂人。 葛抱山年过半百，又没怎么练过外功，身中数刀又接连赶路，一条老命十成去了七成，全凭一口精纯真气苦撑。 直到终于看到了那片红花田，三人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久在山中，不知世事。今有贵客，欢喜之至。”孤桑子的耳力还是那么好，四人一走到门口他就打了招呼。 “孤桑子道长，下回台词该换一换了。”刘正笑道。 “哈哈哈，原来是癸水派的三位道友。我这小观一年也来不了一回人，这迎客词还是从我师祖传下来的，不用换不用换。”孤桑子一边自嘲一边走了出来。 他本来极为高兴，看到几人的样子后却大惊失色，“这是出了何事？几位道友怎么受了如此重伤？” 不待众人回答，他又向后堂喊道：“清风，去把你师公的天香续命散拿来。” “是，师父。”后堂的清风应了一声，便去拿药了。 “实话实说，我等是被人追杀，跑到道友你这儿躲难来了。但我等绝不久留，只要伤势一愈便马上离开，不多扰道友清净。”明月坦然又有些羞愧地说。 “道友说这话就是看不起我孤桑子了，还是那句话，几位都是我同一观贵客，无论有什么祸患，贫道一肩挑了。”孤桑子豪迈道。 “同一观数百年清净，我等实不愿侵扰，但情势所迫，也只好愧领道友高义了。”葛抱山艰难作揖道。 明月和刘正也跟着行礼，田守信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行了个礼。 他这些日子和癸水派三人朝夕相处，也知道了他们不是恶人。 秘籍已得，他们就算不杀他灭口，也完全可以抛下他不管，但三人还是把他这个拖累带在身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抛开抢了秘籍了不说，三人实际上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虽然还是不满被抢了秘籍，心里实际已经没有什么恶感了。 “不须如此，不须如此。上次几位走得匆忙，都未能好好招待。这次几位一定要多住些时间，让贫道一尽地主之谊。”孤桑子笑道。 说话之间，清风已经取了天香续命散出来。 这天香续命散乃是孤桑子之师云游时偶然得来，乃是用十七种奇花异草熬制而成，内服外敷，只要不伤及内脏，不管多重的外伤都能很快痊愈，对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堪称无价之宝。 葛抱山精通医术，一闻就闻出来了四五种药材，每种都是以黄金论价，不由得感慨孤桑子不仅有庄周淡泊外物之心，更有墨翟豪迈任侠之风。 尽管癸水派三人加田守信被这一路大奔逃弄得身心俱疲，但效果也是十分显著。 “什么？又已经走了。那帮人都是大宛宝马变的吗？带着一个重伤的人还跑得那么快。”一个络腮胡的大汉猛地一拍桌子，水柳木桌立刻四分五裂。 掌柜刚要说话，大汉旁边的手下就丢了一块银子过去，他便闭嘴了。 “那帮人一路上几乎不做停留，虽然我们速度比他们快，但找他们的行踪也要花些时间，所以总是比他们慢了一步。”那个禀报的手下道。 “哼，他们不休息，我们也可以。传我命令，从现在起换马不换人，一定要撵上那帮家伙。”络腮胡厉声道。 “是。”他身后的一众手下应声如雷，脸上都是一股精悍干练之气。 大堂里的其他客人被吵得直皱眉头，但都不敢做声。 往来楼兰城的都是些有眼力见儿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伙人要么就是军中的，要么就是将门子弟带着家丁，不管是哪种，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这边癸水派三人修养了几日，一身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便聚在了一起商量“四季”刀法秘籍的事情。 “田施主，贫道也不瞒你，为了我癸水派中兴之业，这秘籍我等势在必得。但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我等能做得到的，必当尽力完成。”明月对田守信说道。 田守信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手上的秘籍，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化作长叹一声道：“罢了，终究是我自己无能，保不住这本秘籍。你们要拿就拿去好了。” 说完，他便背过身去，不看众人。 “当年田家先祖将秘籍交与后人保管，想必也不是为了让它不见天日的吧。不然直接毁掉就好了。”刘正忽然道。 “先祖让我们等到有缘之人出现，便将秘籍交给他，让这门绝世武功再现人间。你是那个有缘之人吗？”田守信撇嘴道。 “有缘没缘怎么分辨呢？”他问道。 “第一，此人要和左前辈一样天纵奇才。”田守信的语气中带了几分骄傲。 毕竟左秋词和田家关系颇深，左秋词的传奇也是田家后人的骄傲。 “我练内功一个月就通了任冲二脉算不算？”刘正笑道。 “这怎么可能？！”田守信本能地表示不信。 开玩笑，虽然他没练过内功，但也听长辈说过，多少人练了十几二十年都没能打通任脉，这家伙居然说他一个月就打通了任冲两脉？ “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问我师父师叔。”刘正摊手道。 “咳咳，我徒儿没有骗你。虽然有外物相助，但我徒儿确实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葛抱山开口道。 秘籍都已经在他们手里了，怎么想也没有骗他的必要，田守信其实已经信了，但他宁愿不信。 毕竟天才是千里之外的某某某时你会欣赏赞美，是你隔壁家的王狗蛋时就会变成嫉妒不甘了。 “那第二条，至少要像左前辈那样做过许多大事才行。”田守信不甘心地说道。 “算不算大事我不知道，事还是干过不少的。”刘正把一路来经历的事情删删减减说了一遍。 田守信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惊讶道：“这你居然还活着。” “一半实力一半运气吧。”他谦虚道。 “哼，我看是一大半都是狗屎运。秘籍送你我认了，希望你好好用它，不要玷污了左前辈的名声。”田守信严肃道。 “放心。”刘正也认真回道。 明月和葛抱山见田守信终于答应，也松了口气。 癸水派毕竟是玄门正派，将来还要实现复兴的，若是立派武功的由来有了污点，负面影响还是蛮大的。 现在能够名正言顺地接收秘籍，自然是再好不过。 在三人的关注下，刘正取出了羊皮袋里的刀法秘籍，翻阅起来。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绝世刀法 “余观天地运转四季轮回而悟天道，又观世间人情百态而悟人道，天道缺而人道补，人道损而天道足。习吾刀法之人，应怀人定胜天之心，以天道之力护持人道之善。” 看完扉页左秋词的留言，四人一时默然，心中皆是慨叹。 “左前辈惊才绝艳，行事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只可惜怀璧其罪，天道之刀还是输给了人道之恶。”明月感慨道。 “所以左前辈还少说一句话，以天道之力护持人道之善，更要以天道之力斩灭人道之恶。”刘正坚定道。 “哼，说的好听，左前辈都做不到的事，你做得到吗？”田守信撇嘴道。 “我不敢说我能斩灭世间之恶，但至少能当斩即斩。”他想了想道。 “那你敢去找当年围攻左前辈的那些人找回公道吗？”田守信激将道。 “有何不敢，只是那些人应该早已作古了吧。”刘正道。 “前人作恶后人也应承担，我不要你杀了他们，但至少他们要替他们的前人认错。”田守信沉声道。 “没有问题，你写个名单。等我练武有成之后，一个个上门。”他果断回道。 田守信盯着他看了半天，偏过头道：“等你练成了再说吧。” 然后他就准备转身走开。 “你不看刀法了？”刘正问道。 “我都看了几年了，看不懂就是看不懂，没什么好看的了。”田守信坦然中又有些沮丧。 “这样啊。师父，你要不收小田当我师弟吧？”他对葛抱山说道。 葛抱山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摸了摸胡子道：“我倒是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说完，一边拿眼睛去瞟田守信。 田守信还在那儿发愣，刘正催促道：“傻小子，还不快拜师。” 这段时间明月已经将癸水派的情况和求取“四季”刀法的原因都告诉了他，癸水派虽然没落，但也是玄门正宗，能拜入这样的门派已经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况且这几日相处，葛抱山几人给他的感觉也还不错。 他其实本性爽直，心里既然不排斥，也就果断准备下拜，葛抱山却拦住了他。 “先不忙，我已经有了徒弟，我师弟却没有。既如此，你便拜入我师弟门下，由我代师弟传艺。”葛抱山道。 “为什么明月道长不能直接教我？”田守信直愣愣地问道。 “因为你师父我一谈武功就口吃。”明月没好气道。 田守信嘿嘿一笑，知道自己问错话了，果断下拜道：“弟子田守信拜见师父。” 明月把他扶了起来，然后道：“以后你就是我癸水派第二十九代弟子了，祖师牌位被你师伯放在柳州，等有机会回去再补上入门仪式。” “是，师父。”田守信大声道。 他们田家的其他武功早就失传，只剩下了一套二十八路破风刀也是残缺不全，今后终于可以走上武学正途了。 “还不快叫师兄。”刘正揶揄道。 “师兄，师叔。”田守信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又对葛抱山做了个揖。 “不错，你这孩子勇敢守诺，又懂礼貌，比你那没大没小的师兄强多了。”葛抱山满意道，然后瞪了一眼刘正。 “啊，我们还是看刀法吧。”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翻过扉页，便是四式刀法的招式动作和运功路线，但最多的是左秋词对天道的感悟体会。 “四季”刀法本就是天道之刀，每一式刀法都对应了一个季节和其中蕴含的天地万物轮回之理。 但左秋词本身文笔并不算好，不仅文字读起来有些佶屈聱牙，语句也是颇为跳脱难懂。 更难的是，上面的字是左秋词亲笔所写，一笔一划都暗含刀意，武功越高的人反馈就越强。 像明月看了一会儿就开始额头冒汗，面色扭曲，似乎在和一个强大的敌手在生死决斗。 葛抱山也是眉头紧皱，眼睛发直，仿佛碰到什么百思不解的难题。 田守信倒是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见两人状态不对，立刻摇醒了他们。 “呼，不愧是天道之刀，果然非常人能观。”明月长出一口气道。 “我刚刚似在笔墨之间看见了四季颠倒，万物崩灭的幻境，真是可怕之极。”葛抱山也心有余悸道。 三人一齐看向刘正，却见他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怒容，时而安详，似乎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刀法之中。 但他的眼神依然清明，呼吸依然稳定，显然没有被刀意所摄。 “这小子，真是厉害。”明月油然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徒弟。”葛抱山很是得意。 明月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怕打扰刘正的领悟。 谁料这一悟，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从入定中醒来。 “呼，此刀已近道矣。”刘正长吁一口气道。 “怎么样，练成了吗？”明月关心道。 “神意已得，只是内力不足，形与势还使不出来。”他摇头道。 “不要紧，以你的天资，内力不过是水磨工夫。”明月安慰道。 “哈哈，好，好啊，今日我癸水派重得一门绝学。”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双目含泪道。 当年他不慎丢失《玄冰碧火掌》，内心愧疚难当，虽然被葛抱山劝住没有自裁，但内心的愧疚却一年比一年深重。 如今终于弥补了当年的过错，他心中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嗯？”大笑数声过后，明月忽然脸色一变，原地打坐。 “师叔，你这是？”刘正一惊，以为他是高兴过头走火入魔，正准备查看时，孤桑子却飞过来阻止了他。 “明月道友这是得脱樊笼，内力又要精进了，不用担心。”孤桑子呵呵笑道。 他是大宗师境界的大高手，眼力自然不会有差，刘正放下心来，同时也为明月感到高兴。 “对了，孤桑子前辈，我师父和师弟呢？”他忽然想起来醒来没看见他们两个。 “葛抱山道友教你师弟练武去了。对了，我听你师父说，你们得了一门号称‘天道之刀’的刀法，能否借贫道一观。”孤桑子道。 “这有什么，道长拿去看就是了。”刘正毫不犹豫地把秘籍递给了孤桑子。 那枚朱果人情实在太大，葛抱山将秘籍的事情告诉孤桑子，想来就是想以此弥补的意思。 孤桑子道了谢，接过秘籍专注地翻阅起来。 他的变现却与众人不同，既不想明月二人被刀意所摄，又不像刘正沉浸在刀意之中，而是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仿佛不是在看一本刀法秘籍，而是在品评一本。 “此刀三分天道，七分人道，说是天道之刀，实乃人道之刀。”孤桑子合上秘籍，断言道。 “我也隐有此感，却不如前辈感悟得深刻。”刘正赞同道。 “此刀以情绪信念入刀，心意越强则刀法越强，倒是别出机杼，让人叹为观止。”孤桑子赞道。 庄周一脉都以天道为宗，走的是清净无为，自然逍遥的路子，却没有“四季”刀法这样强调意志的武功，这一番触类旁通，也让他收获颇多。 “我也不能白看你的秘籍，你且将你领悟讲来，与我所悟两相印证，或许能有所帮助。”孤桑子又道。 “那感情好。”刘正喜道。 虽然他有“武学奇才”特质，但孤桑子更是大宗师，对武学的领悟肯定在他之上。 他果断将刚刚领悟的刀法真意讲了出来，孤桑子时而补充，时而指正，一番交流下来让他对“四季”刀法的领悟又上了一层楼。 正说话间，明月也从打坐中醒来过来。 “师叔，是不是突破宗师了？”刘正期待地问道。 “哪儿有那么容易，不过督脉已经松动，想来再费上一月苦功便可以打通了。”明月脸上淡定，心里已经快乐开了花。 “恭喜恭喜，等师叔晋升宗师，我们癸水派就振兴有望了。”刘正拍马道。 “哼，别想把担子转到我身上。振兴癸水派那是你的事，你师父和我的任务就是给你护法。”明月老神在在道。 “师叔，上来就给年轻人这么重的担子，会把人压垮的。”他开玩笑道。 “天绝地灭楼的杀手和‘逐鹿’都压不垮你，区区一个振兴癸水派算什么。”明月道。 “打架是一回事，振兴门派又是一回事嘛。你看我这性格明显当不了掌门。”刘正辩解道。 “那就让你师弟当掌门好了，你就负责当个打手，学云顶天宫第七代掌门那样横压一世，癸水派自然也就振兴了。”明月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倒是可以。”他的回答也非常的自然。 “哈哈哈，癸水派的道友当真有趣。若有那一天，我同一观当为贵派贺。”孤桑子笑道。 同一观中其乐融融，山间栈道上两队人马却是狭路相逢，杀气腾腾。 “看你们的样子也是为秘籍而来，识相的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然爷爷手里的刀可不好说话。”一边为首的皮袍汉子恶声道。 “哼，就凭你们也想打秘籍的主意。老子先在这儿宰了你。”络腮胡毫不退让道。 一边人数虽少，但秩序井然，站位深得兵法之妙。 一边人多势众，虽然站位散乱，但也自有一股彪悍敢战之气。 两边吵得虽凶，实则互相忌惮，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宗师 “老大，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帮人，火并不急于一时啊。”皮袍汉子那边，一个看上去十分精明的干瘦汉子劝道。 “那你说怎么办？”皮袍汉子反问道。 “不如让我跟对面交涉一下。”干瘦汉子建议道。 “那你就去试试。”皮袍汉子也知道此时火并不是好主意，挥手道。 干瘦汉子讨好一笑，然后走到两拨人中间道：“那边的老大，我家老大说了，现在要紧的是找到那帮带走了田家后人的人，我们在这里火并，只是便宜了他们。不如两家先保持克制，等找到那伙人了再决个高下也不迟。” 络腮胡听了以后，点头道：“那就依你所言。” 于是两拨人暂时放下了矛盾，沿着栈道向刘正一行人逃跑的方向追索而去。 而同一观这边，一群人正在吃着午饭。 蔬菜观里的菜田有，刘正又去林子里打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回来，再加上观里熏的腊肉，还有平日里采集的蘑菇、竹笋之类的山珍，这顿饭也算得上颇为丰富。 孤桑子也十分高兴，庄周一脉虽然一向喜欢离群索居，但不代表就要拒绝和人往来。 像庄周本人脾气古怪绝少朋友，但每次好友惠施来的时候，他看似喜欢与其争辩，但那不过是他表示友好的一种方式罢了。 像庄周妻子死后，他鼓盆而歌，不以死为悲，但惠施死后他却亲自为其送葬，并且悲哀道“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可见二人感情之深。 而孤桑子也把癸水派众人当成了难得的朋友，和朋友一起吃饭聊天，自然是一桩乐事。 可惜，高兴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众人正吃得开心，观外却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想是那些人追上来了，道友，你护住清风和守信，我三人出去迎敌。”明月腾地一下站起来道。 “无需如此，各位继续吃喝，我去去就来。”孤桑子摇头道。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明月正欲追出去，葛抱山却拉住了他道：“客随主便，孤桑子道友既然让我们等着，我们便等着好了” 不一会儿，只听到外面不断传来喝骂喊杀之声，然后渐渐只有碰撞痛呼之声，最后一片寂静。 又等了一会儿，孤桑子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耳中：“我同一观乃清净之地，不欢迎尔等进入。下次若敢再来骚扰，把你们通通化作红花田的肥料。” “孤桑子道友看着冲淡恬和，没想到打起来杀气也挺大。”葛抱山调侃道。 “师父有时候也很凶的，上次下山买米，碰到强盗袭村，他就把那些强盗全都打折了手脚，丢到林子里去了。”清风小道童一边撕着兔腿一边道。 “哈哈，想不到孤桑子道友也是性情中人，可惜他不喝酒，不然定要一醉方休。”葛抱山遗憾道。 “我师父才不会醉勒，以他的功力，就算喝进去一坛毒药都能用功逼出来。”清风自豪道。 “那还有什么意思，真是暴殄天物。小清风啊，你想不想喝酒啊，我跟你说，酒这东西可好喝了。”他眼珠子一转，换了一副狼外婆的语气。 “哈哈，葛道友，你就不要带坏我徒儿了，我同一观可养不起一个小酒鬼。”孤桑子一边笑，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 葛抱山忽悠人家徒弟被抓了个正着，也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胡子嘿嘿一笑假装吃菜。 “道长，外面来了多少人马？”刘正问道。 “两拨不过四五十人吧。”孤桑子想了想道。 “不过”四五十人...可以，不愧是大宗师，宗师以下皆是土鸡瓦狗。 那两拨人敢来一路追杀，实力肯定不会比八把快刀弱。 他们三个人打八把快刀就是血战了，孤桑子一个人打四五十个不仅毫发无伤，打完以后连气都不喘。 “其一与天为徒，其不一与人为徒。天与人不相胜也，是之谓真人。” 这是《庄子》中的一段话，和天地混同时，与天道为同类，不与天地混同时，与世人为同类。把天和人看作是不抵触的，这就叫真人。 实际上，这里的真人说的就是天人合一的武学至高境界。 而大宗师，正是开始摸索与天地混同道路的武者。 大宗师一词，便是以大道为宗为师的意思。 到了这一境界的武者，举手投足便有沛然大力，真气运转如江水奔流，滔滔往复，再低级的武功使出来也能化腐朽为神奇，若是使用上乘武功，那更是如同仙术道法一般。 “好了，莫要被无聊之人打扰兴致。来，吃菜吃菜。”孤桑子带头夹了一筷子野鸡肉，观众又恢复了快活的空气。 而那头，络腮胡揉着胸口和对面的皮袍汉子隔空对望，都有些无语。 “他奶奶的，那些大宗师不都在名山古寺里当供奉，或是在朝廷里当高官吗，哪儿跑出来这么一个臭道士。”皮袍汉子揉着屁股骂道。 孤桑子虽然没伤他们性命，但下手也不轻，他皮袍下的屁股肿的又红又大已是伤了筋络，就算擦上上好伤药，也得有半个月坐卧不安。 络腮胡也没好到哪里去，肺腑被掌力震伤，少说一个月不能动手不说，呼吸时也会刺痛难受。 其他人也或轻或重地受了伤，一群人站在这儿呲牙咧嘴，仿佛一群逃跑的残兵败将。 好吧，不用仿佛，他们就是群残兵败将。 “哼，大宗师也不过如此。等我回去点上五百人马，平了他这道观。”络腮胡子恨声道。 “你厉害，祝你成功，我就恕不奉陪了。”皮袍汉子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难道你咽得下这口气，不想要秘籍了？”络腮胡子皱眉道。 “兄弟，那是大宗师啊。就算你点齐一千人马把这个道馆夷平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留不住他。等他回头报复起来，你逃得过？命都没了，还要秘籍有什么用。”皮袍汉子无语道。 别的不说，就刚刚那个“缩地成寸”的轻功，宗师以下眼睛都反应不过来就死了，宗师也不过多了个眼前一花的时间而已。 和这种已经快要脱离人的存在为敌，纯粹是自寻死路。 什么？你说你也请个大宗师不就好了。 我要是能请的动大宗师，我还要那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学的秘籍干什么。 皮袍汉子走了，络腮胡在原地咬牙切齿还是有点不甘心。 不过他也知道大宗师不好惹，所以打算先回家里找长辈商量一下再说。 孤桑子展现了一番大宗师的实力之后，同一观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癸水派一行人便客居观中，每日除了练武以外，三个老头子聊聊道法玄理，三个年轻人则在山中四处玩耍，日子过得极快，一晃眼便是一个月过去。 而这一个月里，明月终于在一次与孤桑子切磋之后心灵福至，一举打通了督脉，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宗师高手。 而刘正也吸收了体内残余的朱果药力，接连打通了手厥阴心包经和足少阳胆经，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人物了。 如果按照明月和葛抱山的意思，非得让刘正一举突破宗师境界再出山。 如果他只是癸水派弟子刘正，那当然没有什么不可，宅成大宗师出山都行。 可惜他是个玩家，要是就这么苟下去，只怕“守密人”就要搞事情了。 不说什么召唤陨石之类的天灾，山的那边还有个大布施宫呢。 就算孤桑子扛得住大布施菩萨，他们几个可扛不住她手下那群母夜叉。 不过想要说服两人放他下山，肯定要想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思来想去，他决定借李浮尘的名头一用。 “你想下山？”葛抱山一边和孤桑子下棋一边道。 “是的，师父。我答应峨眉派李浮尘从西域回来就去看她，现在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刘正装作很无奈的样子。 “我看你不是怕言而无信，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吧。”葛抱山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 “师父真乃神人也，徒儿那点小九九完全逃不出师父的眼睛。”他做拜服状。 “哼哼，你师父见过的人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那点心思能瞒得住我？”葛抱山得意道。 “佩服佩服。师父，那我下山的事？”刘正小心翼翼道。 “想都别想。”葛抱山果断拒绝。 “啊，为什么？”他失望道。 “女人重要还是小命重要？现在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心里没点数吗？”葛抱山放下棋子，戳了戳他的脑袋。 天绝地灭楼、“逐鹿”成员的亲友、魔教、草原国师、盯上秘籍的人，甚至可能还有盯上逐鹿刀鞘的人，那一个不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狠角色，这小子居然还想下山去泡妞，真是色令至昏。 “我性子喜动不喜静，在山里待着练不好功。”刘正换了个借口。 “一个月破了两条经脉你还想怎么样，我看同一观山清水秀，灵气盎然，你就在这里练到天人合一也不为过。”葛抱山一边说一边头，似乎对这个想法颇为心动的样子。 刘正又换了几种借口，都被葛抱山一一否决。 偷跑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明月肯定会把他抓回来，他也不可能做这种让两个老头伤心的事情。 正在他苦思冥想下山借口时，借口却自己送上了门。 ------------ 第二百二十章 真人寿诞 就在刘正寻找下山借口的第三天早上，观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武当派沈七和前来拜观，敢问观中可有人在？” “武当派？他们来干什么？”众人都看向孤桑子，却见他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听而不闻，孤桑子便走了出去，众人也跟着去看热闹。 走到门口，却见观外站着一个青袍中年汉子，面容清癯，额下一尺长须，看上去气度非凡。 他见一群人跑了出来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认出了孤桑子是正主，施了一礼道：“在下沈七和，敢问道长可是北冥子前辈。” 孤桑子连忙还了一礼道：“吾师已经仙逝，贫道乃是同一观当代观主孤桑子。” 沈七和先是一愣，然后为难道：“不意北冥子前辈竟已仙逝，那我此番差事如何是好？” 孤桑子问道：“不知尊驾是何差事？” 沈七和从怀里拿出一封烫金请柬道：“我师公张青山张真人百年寿辰思念故人，特命我前来贵观送请柬，请北冥子前辈前去参加百寿大会。” 孤桑子接过请柬打开，只见上面写道：“北冥吾友，上次一别已过卅（三十）载。吾今寿已过百，想来天年将尽，唯望与道友再会于武当山，再谈天地循环之道，宇宙生灭之理。” “我也曾听吾师讲起与张真人畅谈玄理之事，言语之中视张真人为平生知己，可惜我师已逝，不能赴真人之邀了。”孤桑子叹道。 沈七和也觉棘手，张真人对这北冥子甚是看重，特地让他这个武当七子之首来送请柬，要是无功而返恐怕难以交代。 他心思急转，忽然眼前一亮道：“北冥子前辈不能去，由孤桑子前辈你代师赴约也是可以的。” 孤桑子闻言疑惑道：“这样合适吗？” “合适合适，师公看到故人传人肯定非常高兴。”沈七和连忙点头道。 孤桑子犹豫了一下道：“且容贫道与众人商议一番，还请尊驾在修真堂稍作等待。” 他让清风把沈七和带去了修真堂，自己则留下来和癸水派众人商议。 “诸位在观中做客，我本不该离开。只是张真人是吾师知己，百年寿诞派人相邀我实难推辞。”孤桑子为难道。 “道友不必为难，我等既是客，就当客随主便。”明月笑道。 “没错，道友去赴邀便是了，我等正好留下来给道友看家。”葛抱山道。 “两位道友通情达理，实在让我羞愧。我一定快去快回，不让诸位久候。”孤桑子感动道。 “道长打算带清风去吗？”刘正忽然问道。 “清风年幼，出远门多有不便。”孤桑子摇头道。 他嘿嘿一笑，对葛抱山拖长了声音道：“师父~” “干什么干什么，又想打鬼主意，门儿都没有。”他一撅屁股葛抱山就知道要拉什么屎，立刻否决道。 “孤桑子前辈身为一观之主，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童子都没有，岂不是太没排面了。”刘正一本正经道。 “哈哈哈，不料小友如此为我着想，贫道真是受宠若惊。”孤桑子笑道。 “道友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想乘你的风出去玩儿而已。就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就算派人也要派守信去。”葛抱山毫不松口。 “呃，师伯，我不想去，我就想在观里练武。”田守信老实道。 他好不容易学到了全套武功，正是如饥似渴的时候，让他下山还真没有动力。 “师父，你看守信他都不愿意，还是让我代劳吧。”刘正笑嘻嘻道。 “哈哈哈，葛道友，刘正小友生性跳脱，在山上确实憋闷。你就让他陪我跑一趟，我保证把他原封不动地带回来。”孤桑子也帮腔道。 孤桑子既然开口，葛抱山也不好断然拒绝，便看向明月。 明月想了一会儿道：“让你去也不是不行，但要立下三条规矩。” 刘正精神一振，忙道：“师叔请讲。” 明月伸出三根手指头道：“第一，把孤桑子道长当成我和你师父，一切听他安排。第二，一路上谨言慎行，不得惹是生非。第三，把天雷地爆弹给我。” 前两条都好说，到时候临机应变就行，第三条就不太好了，他为难道：“师叔，天雷地爆弹我自己留着行不行啊。” “不行，就是要改了你这动不动同归于尽的毛病。有孤桑子道友在，你也用不上这玩意儿。”明月果然拒绝。 “好吧。”刘正无奈，只好取出天雷地爆弹，交给了明月。 “你居然一直把这玩意儿放在身上。”葛抱山眼睛都瞪圆了。 “要时刻做好迎敌的准备嘛。”刘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准备你个头！你个臭小子，真不把自己命当命啊。”葛抱山气得伸手就要揍他。 孤桑子连忙拦住劝道：“好了好了，孩子不懂事，把东西没收就好了。” 看在孤桑子的面子上，加上刘正见势不妙立刻求饶，葛抱山才气哼哼地放过了他。 “师兄真是条汉子。”知道了天雷地爆弹的效果后，田守信佩服道。 “少跟你师兄学，要不是他运气好，十条命都不够他花的。”明月没好气道。 商量好之后，孤桑子便找到了沈七和。 “沈道友，我已经决定应邀给张真人拜寿，不知大会什么时候举办？”他问道。 “半个月之后，不过武当山也有不少好玩去处，前辈不妨早点动身，在武当山先玩几天。毕竟等大会过后山中人多，就没那么好玩儿了。”沈七和笑道。 “既如此，那我明日便动身吧。”孤桑子道。 “那我就在武当山恭候大驾了。晚辈还有些差事要办，就先告辞了。”沈七和起身道。 “那贫道就不强留了，等道友有机会再来，我再尽地主之谊。”他也起身道。 “下次一定。”沈七和飘身而去了，看轻功至少也是宗师以上。 “武当派不愧是千年武学圣地，连送信的弟子都是宗师高手。”孤桑子感慨道。 秋水一脉虽是一脉单传，但对武功天赋倒不是很看重，连着两代一个宗师也没有的情况也发生过。 不过他们的武功够好，加上门派宗旨很适合练武，所以大宗师的比例也很高，但论声势肯定是没办法跟武当比了。 送走了沈七和，孤桑子找到了正在和刘正玩儿跳山羊的清风叮嘱了一通。 葛抱山见状，也把刘正叫到身边叮嘱了一通。 两个难兄难弟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田守信正在那儿幸灾乐祸，明月见他无所事事的样子，也把他叫过去训了一通。 三个倒霉徒弟低着头被训，同一观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 他们两个都没去武当山，不过孤桑子之师玄冥子云游天下时绘制了很多地图，其中就有武当山的。 为了以防万一，刀鞘和秘籍刘正都带在了身上，秘籍还额外誊抄了一本由明月保管。 又互相叮嘱了一番，两人便趁着清晨的凉意下了山。 “刘正小友，不怕你笑话，贫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路上还要小友多照顾照顾。”孤桑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哈哈，前辈大宗师的境界，天下之大尽可去得。况且，行走天下，除了武功便是一个钱字，而这一点我们也不缺。”刘正拍了拍鼓鼓囊囊的钱袋道。 明月足足给他塞了五百两银子，别说是去武当山，就是去长白山都够用了。 “哈哈，出门还要花贵派的钱，贫道实在羞愧。”孤桑子笑道。 同一观一不卖香火，二不收供奉，要用钱的时候就去附近的村子看看病，打点零工什么的，经济一向拮据。 当年玄冥子会一手卜算之术，还能赚点路费，孤桑子却是不精此道，只能蹭刘正的路费了。 “些许浮财值得什么，道长老是跟我们这么客气，我们可就跟你客气了啊。”刘正假装不满道。 “好好，是贫道错了，以后就不客气了。”孤桑子告饶道。 孤桑子待人真诚脾气又好，一点大宗师的架子都没有，实在很难让人不生好感。 不过这也只是对他欣赏的人而言，对别人就可以参考那两拨打秘籍主意的人的下场。 大宗师师法天道，而有个词就叫天威如狱。 从同一观去武当山有两条路，一条是转回巴蜀道再经秦陕道入荆楚道，一条是进甘陇道再经秦陕道入荆楚道。 由于玄冥子给的地图是从甘陇道走的，于是两人也照猫画虎地选择了第二条路线。 两人一个会缩地成寸，一个铜皮铁骨体力悠长，赶路的速度比常人快了几倍，一天的功夫就过了花石峡，到了阴平道最险要的关卡之一阴平桥。 此桥横跨在两座对峙的山头之上，桥下是万丈深谷，桥头是险关要隘玉垒关，因而又被称为“陇蜀咽喉”，其险要与剑门关齐名。 当年群雄逐鹿之时，这里常年都有重兵把守，不过现在大梁一统、天下太平，这里便只驻守了一个小队，主要的任务就是检查来往行人和商队以及看守阴平桥。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食铁兽 过了阴平桥，很快就到了文州。 此行是去赴宴，不是去办事，二人便决定在文州休息一晚再走。 文州地处西秦岭山脉，南秦岭山带，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气候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素有“陇上江南”之城。 水源也十分丰富，有“两江八河”：白龙江、白水江、龙巴河、洋汤河、马莲河、中路河、白马河、丹堡河、让水河、小团鱼河。 但这里地处偏僻，地势也不利耕种，水源虽多却不便船运，因此发展得并不算好，城池规模只有柳州城的一半。 不过，文州虽不算繁华，却有一样特产，名气甚广。 “咦？”刘正惊异地叫了一声。 眼前那个胖乎乎，圆滚滚，黑白两色，一脸憨样的家伙，莫不是牢底坐穿兽？ “小友何事惊呼？咦，那个莫非就是古籍上记载的食铁兽？”孤桑子也惊奇道。 就在街边的摊位上，有两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正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熊猫，另一个汉子则在叫卖。 “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刚抓到的上古蚩尤坐骑食铁兽啊，男人吃了补肾壮阳，女人吃了滋阴益气啊。” 熊猫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歪着头看着叫卖的人，似乎在疑惑，我原来有这么多功能吗？ “古籍上未曾说过食铁兽有此药效啊，莫非古籍记载不全？”孤桑子疑惑道。 “哈哈，道长还不知道这些人的话术，管你什么虫鱼鸟兽还是花草菌菇，都打着滋阴壮阳的旗号来卖。”刘正笑道。 “原来如此，是贫道孤陋寡闻了。”孤桑子恍然道。 他看着傻乎乎的熊猫，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它买下来放生。 现实世界里牢底坐穿兽只能看不能摸，这个世界里把它救下来撸上几把也不错。 刘正正欲上前询问，一伙镖师打扮的汉子却抢了先。 “兄弟，这食铁兽怎么卖？”为首的镖师问道。 “这位大哥，我这食铁兽只囫囵个儿卖，一只便要卖五十两银子。”叫卖的猎户回道。 “五十两！你这畜生却比探春院的姑娘还贵了，莫非它是个母的不成？”镖师调侃道。 他身后的众镖师听得这般粗俗的笑话，都大笑起来。 “这位大爷，我这可不是漫天要价。这食铁兽数量稀少，又多在深山老林活动，平日一年也不见得能遇见一回。而且此兽力大皮厚，寻常弓箭都伤不到它，极难捕捉。为了抓这只活的，我两个兄弟都被咬成重伤，现在还在家里躺着。这五十两银子绝对没多要。”叫卖的猎户叫屈道。 “虽是如此，但五十两还是贵了。一口价，四十五两，你们还要包杀。”镖师想了想道。 那叫卖的猎户看向另外两个，另外两个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几日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而且一问价就转头走了，家中还在等钱用，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少赚一点就少赚一点吧。 “罢了，就当交大爷这个朋友，四十五两现银，大爷就拿去吧。”叫卖的猎户装作忍痛割爱的样子。 “好，大爷我就喜欢你们这种爽快的卖家。”镖师手伸进怀里正准备掏银子，旁边却有人横插一杠。 “我出五十两。”刘正上前道。 若是那镖师买回去当个玩物，他也就不插手了。 但他让那猎户包杀，显然是准备拿来补肾壮阳，那还是让他自己买下拿去放生吧。 “你这厮好不晓事，须知天下有先来后到的道理。”镖师皱眉道。 “我见这食铁兽相貌憨态可掬，实不忍它被分而食之。若是阁下买回去做个玩物倒也罢了，若是买来做成菜，在下也只好冒昧插手了。”刘正抱拳道。 “哼，人吃猎物乃是天经地义的道理。那酒楼后厨那么多野兔野猪，却不见你去救，装什么假慈悲。”镖师不屑道。 “阁下说的有理。不如这样，这五两银子请各位喝酒，权当赔礼如何。”他从钱袋里拿了五两银子出来，递向镖师。 “你这厮倒也知礼，不过大爷我近日腰酸背痛，就要这食铁兽进补。你最好快点让开，不然就别怪我动粗了。”镖师瞪着眼睛道。 刘正皱了皱眉头，要说动手他肯定不怕，这群镖师看着身手不过尔尔，都不需要孤桑子动手，他一个人就能打发了。 只是镖师说得没错，这个世界有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熊猫和野兔野猪也没什么区别，要说起来他横插别人谈好的买卖，才是不占理的那方。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不知阁下可知道武当山张真人。”刘正忽道。 “张真人武功盖世，天下谁人不知，你说这个干什么？”镖师疑惑道。 “实不相瞒，我二人受邀去给张真人祝寿，正不知道带什么礼物。看这食铁兽也算是珍奇异兽，祥瑞之物，正好买下来当个贺礼，还请阁下抬爱。”他拱手道。 “你们受邀去给张真人祝寿？”镖师虽然没有直接表示不信，但语气里满是怀疑。 “前辈，还请借请柬一用。”刘正对孤桑子道。 孤桑子把请柬拿给了刘正，他又递给了镖师。 镖师慎重地接了过去，然后翻开看了两眼，脸色一变，恭恭敬敬地递了回来。 “原来是武当贵客，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食铁兽就由小人买下送给二位当作赔礼，也算是小人为张真人百岁寿诞献上一点心意。”镖师微微弯腰道。 开玩笑，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请柬上写的是玄冥子吾友，张真人的老友是什么身份，岂是他一个小小镖师能惹得起的。 “这倒不用了，我们自己付钱就行了。”刘正婉拒道。 镖师也只是做个姿态而已，见刘正拒绝，就马上告辞了。 他数了五十两银子给了猎户，猎户喜不自胜地收下了，然后道：“客人可需要我等帮忙抬到车上？” “谢谢，不必了。”刘正伸手一扯，坚韧的牛皮绳应声而脱。 “客人不可，这兽性格暴躁，放出来就要伤...呃。”猎户刚刚惊恐地想要提醒，却见到他口中暴躁伤人的猛兽用爪子捂着眼睛，不敢抬头。 “这...这厮怎么突然转了性？”猎户喃喃道。 废话，我是看上去傻了点，又不是真傻，这个人身上的威压那么恐怖，当然是选择卖萌啊，如果熊猫会说人话，它一定会这么回答他。 刘正抓住它的大肥脸揉搓了一阵，它居然还谄媚地舔了他手心几下，那模样比舔狗还舔狗。 “这板车是你们的吗？”刘正问道。 “是的，是的，客人要用就拿去好了。”猎户忙道。 “那就多谢了，道长，我们走吧。”他招呼孤桑子道。 刘正一手拎起了熊猫，把它放在板车上，然后推着板车和孤桑子向客栈走去，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猎户和路人。 “客官，不是我不想做你的生意，只是这猛兽确实不就这么放进来啊。”客栈掌柜苦着脸道。 “那要怎么才能放它进来呢？”他认真地问道。 “至少，至少也得把它捆起来吧。”掌柜犹豫了一下道。 “哦，那好说。”刘正把牛皮绳子拿了出来，朝熊猫示意了一下。 熊猫脑袋一偏，虽然不会说话，但也能看出它明显在抗拒。 “过来。”他的语气平淡，熊猫却立马惊恐地竖起了耳朵，然后乖乖把脑袋和爪子伸了过来。 虽然并不担心它敢造反，但为了打消掌柜的顾虑，刘正还是把它捆了个结结实实。 掌柜震惊地看着昔日的蚩尤坐骑变成了家养的宠物，不过心里面的畏惧倒是少了很多。 “客官这食铁兽倒是驯养得十分温顺。”他恭维道。 “啊，我刚刚才买的。”刘正回道。 “这，那这食铁兽为何如此听话？”掌柜疑惑道。 “大概是我特别有亲和力？”他歪歪头道，然后朝熊猫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微笑。 然后正四处偷瞄的食铁兽立刻噤若寒蝉，把大脑袋埋进了爪子里。 “看，是不是很有亲和力？”刘正朝掌柜笑道。 “呃...确，确实。不知可要给它准备些吃食？”掌柜勉强道。 “准备些新鲜的竹笋吧，钱到时候一起算。”他回道。 “好的。那个，还请客官帮忙把您的食铁兽搬到后院去，而且麻烦离马厩远一些。”掌柜请求道。 “没问题。”刘正很好说话地照办了。 不提他再次展现了饭缸一样的食量，以及食铁兽吃完了客栈全部的新鲜竹笋储备。 第二天，两人带着食铁兽继续赶路。 “小友还真打算把这食铁兽送给张真人当贺礼？”孤桑子面色古怪道。 “送回山里说不定又被抓起来了，还不如送去武当山，武当派道士至少不需要补肾壮阳。”刘正理所当然道。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送只猛兽当贺礼，是不是有些奇怪？”就算孤桑子不通世事，也感觉哪里不对。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何况我们还是千里送异兽，这情意就更重了。而且道长你看，这食铁兽黑白相间，正和太极阴阳之道，送给武当掌门再合适不过。”他一本正经道。 被他这么一通忽悠，孤桑子也觉得送食铁兽确实可行，而且这货确实看上去憨态可掬，颇为可爱，想来张真人也不会讨厌。 ------------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亘古无双武当山 一路走走停停的赶路略去不表，两人一兽在百寿大会三天到达了武当山下。 武当山号称“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自古以来便是钟灵神秀之地，清净栖隐之所。 尤其是自三疯道人创建武当派以后，声望日隆，到今日之地位只怕还要胜过龙虎山一筹。 当今大梁皇帝即位之后没多久就是去武当山上香，由此引出当时的禁军大统领乐无忌与张青山交手不分胜负之事。 江湖上一致认为张真人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留了手，但即便如此，乐无忌的实力也可见一斑。 所以六扇门的成立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乐无忌的总捕头之位却坐得稳如泰山。 毕竟这是个武侠世界，就算乐无忌出身贫寒，性格又不讨喜，但武功就是他地位的保障。 “武当山不愧是仙山福地，层峦叠嶂，灵气逼人。就是这些亭台楼阁实在碍眼，大违清修之意。”孤桑子批评道。 “然也然也，世人只道金粉雕漆方显仙道尊贵，却不知神仙乘云御风，遨游四海，怎需这些俗物来显示身份呢。”一个声音赞许道。 两人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着破布道袍的老道士正在爬台阶，旁边还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道士。 小道士身上的道袍倒是没有破洞，但也是缝缝补补显然有些年头了。 孤桑子待两人走了上来，才作揖道：“得遇知己真是幸事。在下同一观孤桑子，这位小友是癸水派刘正。敢问道友仙乡何处？” 那老道士随意拱了拱手道：“青城派李抱阳，这是我徒弟李幼虎。” “原来是青城派的道友，两位莫非是父子吗？”孤桑子径直问道。 呃，前辈，你这么问似乎有点失礼啊。不过问都问了，刘正也只好心里叹气，准备随时圆场了。 孤桑子几乎没怎么下过山，虽然不算孤僻冷淡，但言语有时难免冒失，这一路来闹了不少笑话，刘正也帮他擦了不少屁股。 “非也非也，我这徒弟乃是我下山捡来的，所以跟了我姓。”李抱阳摇头道。 看，果然踩雷了吧，刘正心道。 他连忙上前道：“抱歉，李道长，孤桑子前辈久居山中不常与人打交道，绝非有心冒犯。” “这有什么值得抱歉的，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我徒弟自己也不在意。”李抱阳摆手道。 刘正看向小道士李幼虎，果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那是我多心了。”他讪讪道。 “你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多思多虑之人，须知人心揣测得越多，就越难上体天心。”李抱阳指点道。 “有理有理，道友这番话甚得我心啊。”孤桑子欣喜道。 刘正看着这两人一见如故的样子，默默地后退了半步。 “理解不了吧，我师父就这样，派中其他的人也理解不了他，都对他敬而远之。”李幼虎忽然凑过来道。 “那还派你师父来祝寿？”他疑惑道。 “因为掌门有事走不开，别人又打不过他。”李幼虎摊手道。 一封请柬引发的内斗可还行，果然能和孤桑子相谈甚欢的人多少沾点不正常。 咦，我是不是把我师父师叔也骂进去了。 “你带头食铁兽来干什么？”李幼虎问道。 青城山也在巴蜀，自然知道这巴蜀特产之一的食铁兽。 “路上碰到猎户在卖就买下来了，正好拿给张真人祝寿。”刘正回道。 “祝寿要送这么重的礼吗？”李幼虎惊讶道。 “你们送的啥？”他好奇问道。 “青城山特产茶叶一包。”李幼虎老实道。 “嘶，青城派就让你们送这？”刘正倒吸一口凉气。 “那倒不是，掌门准备了很多礼物，我师父觉得累赘，下山前都扔房里了，这包茶叶还是山下的镇子里买的。”李幼虎摇头道。 行吧，你师父不是多少沾点儿，而是相当的不正常。 李幼虎看着有些冷淡，实际上相当健谈，他和刘正两个人吐槽着各自的师父，李抱阳和孤桑子则聊着道藏典籍，很快就到了武当派的山门前。 “几位道友请了，敢问可是来参加我派张真人寿诞的？”知客道人作揖道。 “正是，这是贫道的请柬。”孤桑子把请柬递了过去，李抱阳也把自己的递了过去。 知客道人检查完毕，马上恭声道：“原来是同一观和青城派的前辈，不知两位前辈尊姓大名。” “贫道孤桑子。” “贫道李抱阳。” “见过两位前辈，不知这头猛兽是？”知客道人看着老老实实蹲在刘正旁边的熊猫，疑惑道。 “这是食铁兽，我见此兽分作黑白二色，正和贵派太极之道，便买了下来作为贺寿之礼。”孤桑子介绍道。 “呃，谢过孤桑子前辈。云雁，你带两位前辈去客房休息。”知客道人点了个小道士当引导。 又往上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造型古朴的建筑前。 此建筑占地面积不大，红墙碧瓦看上去颇有古意，蓝底红字的匾额上书“朝天宫”三个大字。 传说，朝天宫是天庭与人间的分界线，古时朝山进香的人走到这里，就认为是走进了天界，因此，他们都要在这里先礼拜后再继续登金顶。 而朝天宫的两边便是上山的两条主道，一条是明神道，一条是清神道。 明神道修建较早，坡度较陡，但离建筑群最近，景色也最好。 清神道修建较晚，坡度较缓，但景致相对普通。 几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走的是路程更短的明神道。 这里就显示出了每个人的武功根底，孤桑子不必多说，登台阶如履平地，李抱阳则如仙人乘云极为潇洒。 李幼虎的姿势动作都与李抱阳如出一辙，虽然气韵没得比，但也展示出了上乘轻功的功底。 而引路的小道士云雁看着貌不惊人，每一步也踩得十分坚实，隐隐有安忍不动如大地的韵味，内功和轻功修为也都不低了。 不愧是名门大派，随便遇见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刘正赞叹道。 他却不知两人见他爬山也是暗自心惊，从登上台阶开始，他的脚步幅度就没有一丝变化，呼吸的频率也始终如一的平稳悠长。 “这家伙居然是内外兼修，而且境界不低。癸水派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出了这样厉害的弟子吗？”李幼虎暗道。 他师从青城派掌门之下第一人李抱阳，自己也是天分极高，小小年纪便已将《九天紫罗罡气》练到小成境界，在青城派年轻一代中也是佼佼者。 虽然随了李抱阳的疏懒性子，并不高傲自大，但心中还是几分傲气的。 突见刘正这么一个差不多年龄的人，武功似在他之上，便起了比较之心，忽道：“刘施主，我们两个比比谁登得快怎么样？” 刘正听到他的建议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有何不可。” 他猜到了李幼虎的心思，但也没打算谦让。 师父师叔一心想复兴癸水派，这正是提高癸水派名气的时候，让世人知道，癸水派培养弟子的本事比名门大派更强。 嘛，虽然这里面至少有七成是朱果的功劳就是了。 “你也来参加吧。”李幼虎对小道士云雁甩了一句，然后便抢先掠出。 “抢了先机又如何，让你看看什么叫后发先至。”刘正自信一笑，原地一抖，如雄鸡抖羽，又如老熊抖虱，筋骨一阵轰鸣，有如惊蛰闷雷。 他一步跨出，竟一下子越过了三四层台阶，瞬间赶上了李幼虎。 云雁看着稳重，实际也不过十六七岁，见两个同龄人大秀身法，也起了少年心性，但又不敢违背职责，急得抓耳挠腮。 李抱阳见他为难模样，哈哈一笑，忽然一掌将他托出：“行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儿去吧。” 云雁被他掌力送了一截，正落在差刘正两三个台阶的位置。 他定了定神，运起武当独门轻功梯云纵，追赶二人。 一个是少年天才，一个是武学奇才，一个是自幼苦修，三人你追我赶之下，竟在这明神道上上演了一出精彩的文斗。 过了一会儿，实力最差的云雁首先败下阵来，驻足调息。 又过了一会儿，李幼虎一个踉跄，只觉双腿酸软，肺腑抽痛。 刘正听得后面没有声响，也停了下来，转头笑道：“看来胜负已分。” 此时，离明神道的第一个地标一天门只有一步之遥。 “是你赢了。”李幼虎干脆利落地认输。 “刘施主武功不凡，小道不及远甚。”云雁也坦然道。 “天天在门里看谁都不如你，窝里横的本事一流，一到外面就不行了吧。”李抱阳敲了敲李幼虎的脑袋道。 实际上他就是早看出李幼虎会输，所以故意没出言阻止，就是想让刘正帮忙杀杀他徒弟的傲气的。 如今天下虽定，江湖却是多事之秋，早点让李幼虎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对他的成长大有好处。 “这次比轻功是我输了，有时间我们再比比别的。”李幼虎没在意他师父的话，又对刘正道。 “这个嘛，下次，下次再说。”刘正敷衍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武当派接待外客的地方，武当十方堂。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冤家路窄 十方堂乃是武当派用于给十方丛林道士挂单的地方，故由此得名。 全真道向来有“千里不拿粮，万里不拿柴”的规矩，只要在同派庙宇挂上单，便可长期安排食宿。 但挂单的程序较为严格，怎样抬脚起步，如何施礼以及谈话有什么内容等等都有一套规矩。 这些规矩相当于现在的考试，用以分辨真伪。 武当派有一半是全真道，所以也继承了这个规矩，并设立了十方堂用于接待挂单的道士。 其实平时招待江湖同道的地方并非此处，只是这次百寿大会来的人实在太多，所以索性改用了十方堂。 四人上前对了请柬和姓名，到刘正时没有请柬，但他报了门派后接待的道士就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想来是沈七和提前打了招呼。 “没有请柬的阿猫阿狗也能混进来了吗？贵派也是过于宽松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刘正回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个身着紫纱褐帔、飞青华裙，头戴原始冠的老道士，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头戴莲花冠或玄冠的中青年道士。 他微一皱眉，正准备开口，接待道士却先解释道：“法师不要误会，这是沈七和师叔亲自邀请的贵客。” “既然是贵客怎么会请柬都没有，我看是他跪在地上哀求，沈七和性子软却不过便答应让他上来凑个数吧。”老法师说完就自己笑了起来。 他身后的道士见他发笑，也都笑了起来，讥讽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对对对，当时这位法师也在场，他跪得比我快还比久，所以他有请柬我没有。”刘正笑道。 “小子好胆，你师父没教过要尊重长辈吗？”老法师眯着眼道。 “我师父说对张真人这样的长辈，再怎么尊敬也不为过，对倚老卖老的能离远点就离远点，免得沾上他们身上的腐臭气。”他淡淡道。 “出言不逊，今天我就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老法师一声冷笑，话音未落，掌势已经到了刘正胸前。 “好快的速度。”他来不及躲避，只好鼓起胸口，准备硬抗一记。 还好，老法师的身法再快，也快不过孤桑子的缩地成寸。 “道友先口出恶言，一言不合又要出口伤人，你是来做客的是来砸场子的？”孤桑子架住老法师的手腕，沉声道。 接待道人这时也反应过来，沉着脸道：“张成法师，这里是武当派，不是你们天师府。还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哼，缩地成寸。”老法师深深看了孤桑子一眼，然后对刘正道：“小子，不要以为有大宗师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最好不要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不然，哼哼。” 说完，他就带着一帮道士转身离去了。 “李道长，那货是谁啊？这么嚣张。”刘正问道。 “那是龙虎山天师府的洞真法师张成。”李抱阳回道。 天师府道士品阶严格，共有七层品第：正一法师、高玄法师、洞神法师、洞玄法师、洞真法师、大洞法师、三洞讲法师。 而洞真法师除了少数年老功高的以外，全都是大宗师级的大高手。 “龙虎山的人一向都这么喜欢挑事儿吗？”他撇嘴道。 “那倒不是，张成这个人我虽然和他打交道不多，但风评不差，和今天的表现不符。”李抱阳摇头道。 “您的意思就是，他是专门冲我来的？”刘正听出了他的言外之言。 “应该是冲你的师门来的。”李抱阳提点道。 “我师门？啊，我师父好像是说过我们两派关系不怎么样，但也不用这么大庭广众的和我一个小辈过不去吧。”刘正想起来道。 好歹也是大宗师级的人物，癸水派也已经没落多年，这么明显的针对也太丢分了。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李抱阳说完就混进了人堆里。 这小子帮他教育了一把徒弟，些许小忙帮帮无妨，而且天师府和青城派关系也不怎么样，不然刚刚张成也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事实上，天师府自诩道教祖庭，和全天下的道门玄宗关系都不怎么样。 要不是武当势大，张青山又隐有天下第一人之势，别说派个大宗师来祝寿，派人送个口头道贺都不错了。 李抱阳转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看着刘正诡异一笑，笑得他有点发毛。 “李道长为何发笑？”他问道。 “幸好你有孤桑子道友给你当保镖，不然这番要吃大苦头。”李抱阳嘿嘿笑道。 “此话怎解？”刘正又问道。 “那张成的先祖死在你癸水派祖师手下，连传家宝剑也被你祖师折断，你说他看见你是不是分外眼红？”李抱阳回道。 得，前人装逼，后人遭殃，关键对方的后人是大宗师，他这个后人只是个宗师都不到的小菜鸟啊，刘正无语凝噎。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里毕竟是武当山，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见到他们躲着走就行了。下了山有孤桑子道友护着，他们也不敢公然劫杀正道中人。实在不行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走，他们总不敢对我下手。”李抱阳安慰道。 “李道长真是高风亮节，古道热肠。”他立刻拍起了马屁。 “少来，贫道当然不会白白帮你。这几日你就多跟我徒弟比试比试武功，多打磨打磨他的傲气。”李抱阳坦然道。 他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过李幼虎的意思，而看李幼虎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对他师父的安排也非常满意。 “没有问题。”刘正答应得也很干脆。 不就是当个工具人嘛，你拿我当磨刀石，我还不是把你当木人桩。 在李抱阳的要求下，接待道人把他们四个分到了相邻的房间。 李抱阳自不必多说，孤桑子和刘正也是沈七和亲自邀请的贵客，所以都分到了双人间。 至于单人间，那是只有大派掌门才有的待遇了。 两人放了行李刚休息了一会儿，李幼虎就过来串门了。 “走，我们出去再比过。”他兴致勃勃地说。 “行吧。”刘正无奈地耸了耸肩。 房间的附近正好是一块山壁，山壁边上则是一大块草坪，草坪中间还有一棵银杏树。 两人走到草坪中间，刘正问道：“你想比啥？” “先比比拳脚吧。”李幼虎想了想道。 “那来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幼虎也不客气，一掌横空拍来。 刘正竖掌拦下，两掌相对，他顿觉不对，两道诡异掌力沿手少阴心经和手厥阴心包经直奔他心脏而来。 这两道掌力似乎有灵智一般，避开他经脉中的内力，从空隙中一穿而过，宛如两只斥候奇兵。 五步摧心掌，青城派绝学，掌法迅捷飘忽，掌力奇谲诡异，专伤敌心肝。 “有点意思。”他不慌不忙，以癸水寒掌催动癸水真气，原本缓缓流动的癸水真气瞬间湍急，生出无数寒气封冻经脉。 那两道掌力也被寒气封冻，然后击溃。 “还你一掌。”刘正双掌齐出，分袭李幼虎左右。 李幼虎看出掌势一轻一重，以为是虚实变化，便也对应地拍出两掌。 不料甫一相接，轻的那一掌中的寒气顿时灌入他的体内，半只手臂都变作青白之色。 李幼虎一惊，马上催动九天紫罗罡气抵御寒气，脚下却不停，唰唰唰练踢三脚，分袭下阴、小腹、膝盖。 金鞭腿法，因青城山金鞭岩而得名，腿法雄浑有力，攻敌之必守，常用于制造破绽，配合其他武功克敌。 虽是切磋，这三脚也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若是踢实，一般人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然而刘正已猜到他会出腿，双掌握拳下击，双肘磕向他双腿大穴。 要是李幼虎不退，他固然要难受个几天，李幼虎则是要瘸上小半个月了。 李幼虎当然不会和他以伤换伤，凌空一踩便倒翻了个跟头出去。 他正欲返身再上，一群人却从远处走了过来。 刘正眯着眼一看，却是那帮天师府的道士，但是没看见张成。 “青城派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已经沦落到和这种破落户的门人比武的地步了。我天师府乃天下道门之宗，你想找人切磋，完全可以跟我们说嘛。”为数的青年道士揶揄道。 “我要和谁切磋，还轮不到你们天师府的人管。至于道门之宗，道爷我是全真道的，正一祖庭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幼虎拍了拍衣袖不屑道。 “我们也是一片好心，俗话说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你和这么一个废物切磋，武功越练越差怎么办？传出去还不是丢了我们名门大派的名声。”青年道士也不生气，貌似诚恳道。 他要是废物，那我是什么？李幼虎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过他师父李抱阳告诫过他，他就别过脸去不搭理，准备招呼刘正继续。 不过他不搭理他们，天师府的道士却不打算消停，继续道：“如果你怕输得太惨，我可以让你一只手嘛。” 李幼虎霍然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个憨批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我俩个磨皮擦痒？”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刀鞘发光 “你说啥？”这一串方言一下把青年道士搞得有点懵，愣了一下后问道。 “我说你今天是不是非要搞事？”李幼虎翻译了一遍。 “这怎么叫搞事，我这是关心武林同道的成长。”青年道士假笑道。 “你怎么说？”李幼虎没理他，看向刘正。 “都凑脸上来了，不打留着恶心人吗？”他反问道。 “那就别磨蹭了，你们一起上还是单挑？”李幼虎对青年道士道。 “当然是一对一切磋。韩富，你陪李道友玩玩儿，我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青年道士阴森道。 一个脸上长了颗大痦子的道士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朝李幼虎走去。 而青年道士则走到了刘正对面一丈的距离，挑眉道：“小子，你要是现在跪下来给道爷磕三个响头，大喊三声癸水派就是群垃圾，道爷就放你一马。” “你要是现在跪下来舔 我的鞋，大喊一声爸爸再爱我一次，我就不把你的臭嘴打成猪嘴。”刘正冷冷道。 “好小子，希望待会儿你的武功有你的嘴这么硬。记住了，道爷我叫张云雷。”张云雷念完名字，忽然横跨一步，一掌直击刘正面部，隐有风雷之声。 阳符五雷掌，天师府绝学，习成者出掌便有风雷相随，一招一式皆有雷霆之威，若同时练成了阴符五雷掌并能将其合二为一，便能练就天师府的镇派武功，先天阴阳五雷神掌。 这门掌法威力巨大，且极难控制，轻易不许动用，张云雷上来就用，竟是把刘正当成邪魔歪道对待了。 他也看出来这小子出手便是杀招，显然不是抱着切磋的态度来的。 要是旁人可能会顾忌天师府的名头，不敢下狠手。 但刘正是什么人，曾以一人敌一块大陆的猛士，对手硬，他只会更硬。 他躲也不躲，直接挺起胸膛朝张云雷的雷掌迎了过去。 “你这是找死！”张云雷不惊反喜，他这五雷掌威力之大，便是石头也要拍成齑粉，居然敢用胸膛硬挡，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他不但没有收力，反而又加了三分掌力，打算直接一掌将刘正打成重伤，若是伤重不治，那也怪不得他，谁让你不躲的。 “滋滋”，掌胸相碰，居然发出皮肉烧灼之声，刘正的衣服直接被烧穿，胸口的皮肉也一片焦黑。 但是，本该痛呼倒下的刘正却依然挺立，双手抓住了张云雷的手臂，癸水真气不要钱的向双手涌去，竟是以癸水拂脉法的手段使出了癸水寒掌。 张云雷大惊之下想要撤手，但以他的身板哪儿挣得脱刘正的巨力，四号动弹不得。 他暗骂一声，双腿像安了弹簧一样弹起，踹向刘正小腹，想要逼他放手。 谁知刘正竟依然不闪不避，仍由张云雷踹中自己的肚子，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轮到我了吧？”他狰狞一笑，一记头槌猛地撞在张云雷脸上。 张云雷的外功不过是拔筋长骨的境界，哪儿挡住他这铜皮铁骨的头槌，鼻子瞬间就开了花，鼻血哗啦啦地往下流。 一槌一槌又一槌，刘正连续给了他九下头槌，直撞得他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脑子里像喝了十斤假酒一样混混沌沌，站都站不稳了。 刘正一松开手，张云雷就像烂泥一样软倒在地，要是在儿童动画里，他现在脑袋上已经有一群小鸟在绕着圈儿地飞了。 “张师兄！”看戏的天师府道士立刻围了上来，有的检查张云雷的伤势，有的对刘正怒目而视。 “小子，要是我张师兄出了什么事，天师府绝对饶不了你。”一个道士怒道。 “稀奇了，他自己非要教训我，结果学艺不精被我自卫反击成功，你们还要饶不了我？我不找武当派告你们蓄意挑衅，仗势欺人就不错了。”刘正冷笑道。 “哼，分明是你心怀不满，趁张师兄不备偷袭他，还在这儿巧舌如簧。大伙儿一起上，和这等凶徒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那个道士大吼一声，其他道士随即响应。 “我靠，你们是天师府的道士还是灭绝师太的徒弟？待会儿是不是还要说，我们从不以多欺少，打一个我们是一群人，打千军万马我们还是一个人啊。”他忍不住吐槽道。 “哼，死到临头还在这儿贫嘴。待会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那道士刚准备动手，一个身影却飘然而至拦住了他们。 “怎么？天师府还干上以多欺少的勾当了？”李抱阳好整以暇道。 “李道长，这厮偷袭伤了张师兄，我们要讨回公道。”那道士义正言辞道。 “行了行了，我都躲在山后面看了半天了，少在这儿跟我颠倒黑白。赶紧抱着你们师兄治伤去吧，大会的时候这副样子可难看。”李抱阳不耐道。 那道士一时哑然，心中反而越加不忿，但也不敢对一位大宗师发作，只好哼了一声背起张云雷和众道士走了。 那边的大痦子道士和李幼虎本来打得难解难分，见状也没了比武的心思，使了个虚招骗李幼虎后撤，也施展轻功跑了。 “这下你和天师府的梁子结得更大了。”李抱阳幸灾乐祸道。 “无所谓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刘正耸耸肩道。 “要不你拜我为师算了，谅他天师府也不敢动我的徒弟。”李抱阳半真半假地建议道。 “哈哈，那可不行。前辈是全真道士，晚辈还想喝酒吃肉，娶十七八个老婆呢。”他果然拒绝。 “你这小子看着挺正派的，这么就惦记这些庸俗的东西。”李抱阳恨铁不成钢道。 “嘿嘿，古人云食也性也，又云民以食为天，这不叫庸俗，这叫人之本性。”刘正辩道。 “哼，天师府的小牛鼻子说的没错，你这小子确实是巧舌如簧。”李抱阳佯怒道。 接下来几天，刘正和孤桑子把武当山的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台等胜景逛了个遍。 其他的时间就是和李幼虎切磋武艺，然后向李抱阳和孤桑子请教武学，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这几日天师府的道士也没有来找茬，不知道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 终于到了百寿大会这天，四人一起到了大会的开始地点，太元紫霄宫。 进了殿内，四人在接待道人的指引下站到了指定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沈七和的安排，刘正和孤桑子站在了一块儿，但李抱阳师徒离他们就有些距离了。 等人都到齐以后，百寿大会的主角武当掌门张青山便从后面走了出来。 张青山身姿甚伟，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看着不像是个德高望重的道门掌教，更像是个万人敌的猛将。 不过他一开口，声音如空谷溪流，温和悦耳，倒是挽回了几分道家高人的形象。 “老道不过痴活了一些年头，于天下百姓，与江湖同道都无寸功加身。众位贵客不嫌老道顽愚，不远千里来参加老道的寿宴，实在感激之至。武当山乃贫瘠之地，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了，索性有一曲‘真武降魔大乐’尚可一听。今日老道便亲自为各位演奏此曲，聊表谢意。”张青山道。 众人闻之哗然，“真武降魔大乐”名声不小，据说能降服心魔、澄澈心神，对内功修炼很有好处。 况且好处倒在其次，能得张真人亲自奏乐，这是几辈子都俢不来的福分，这次来的真是值了。 “真武降魔大乐”乃是由编钟、琴瑟、长笛组成，而张青山不用木锤，竟是用肉掌做锤，敲打编钟。 一掌下去，编钟悠扬的声音便在整个大殿中回荡，随着掌势的变化，深沉浑厚的低音、圆润淳朴的中音和清脆明快的高音都充分地展现了出来，同时也展现出了张青山身后的内力。 大殿中还有九根粗大的香柱徐徐燃烧，把整个大殿熏得烟雾缭绕，再配上悠远的乐曲，紫宵大殿内宛如人间仙境。 可惜，刘正是个没什么音乐细胞的人，他最喜欢的音乐是摇滚，对这种道教音乐接受不能。 他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却被孤桑子看见了眼里，他微微一笑，正准备调侃两句，却瞥见刘正背后的黑色布条惊奇道：“咦，刘正小友，你背上的布条怎么有光亮透出。” 刘正闻言登时一惊，立刻将背后的布包拿下来扯开一看，逐鹿刀鞘正在发出微弱的绿色光芒。 “逐鹿刀在大殿之内！”他立刻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刘正连忙四处环顾，马上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那人状似在欣赏音乐，实则注意力都放在香柱之中的香柱上，脸上还隐隐带着期待的神情。 “他在期待什么？”刘正的心思电转。 不管那人在期待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下意识地运起了内力，却震惊地发现真气竟然像胶水一样黏稠滞怠。 刀鞘、魔教、百寿大会、众派聚集、香里有毒，众多关键词在他的脑海中拼出了阴谋的全貌。 “大家屏住呼吸，小心身边的人，香里有毒！”刘正拼尽全力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