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篇: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一章 大业开启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在那段风雨飘摇的年代,出现过无数个英雄,也发生过无数件大大小小的故事…… 泰威帝国末年,民不聊生,天子懦弱无能,宦官交替掌权,洗劫人民财物,搜刮民脂民膏。国家大部分省级行政区纷纷独立,内部人民造反不断,那段日子简直是百里无一人,千里音难寻。 突然有一日,名为周成的一位老人,建立了自己的人民起义军,推翻了这个摇曳的王朝,建立了“老周帝国” 老周帝国作为各分裂政权中最强的一个,对各分裂政权进行“统治”,即作为宗主国。 在海波市,有一男子怀揣统一国家大梦,决心要进行造反起义,这人名叫张清梦,男,19岁,曾熟读兵书兵法,因被宦官排挤而落魄,他预感到这个国家即将灭亡,提前组织了一支部队,等待着分裂这一天的到来,是的,现在时机成熟了。 张清梦决定以海波为跳板,进而统一周边部分地区,成为分裂政权之一,他拉拢同学20岁的穆鸣锐,以及同龄的尼皓,三人带领着500名的士兵,在海波市附近,300公里以外,一等时机成熟,便趁机进攻。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张清梦搓搓手,号令大家 “今天,我们的大业就要开始了,天下终归谁家我们不知道,但是,只要我们有一腔热血,有一颗报国的心,这些就足够了!” 清梦又接着说:“穆鸣锐将军,你带领300名士兵从正门进攻,海波市的护城池可以给它挖掉,让它淹掉城门” “末将听令”穆鸣锐大叫道 “尼皓将军,你带领50人从东北门进攻,要尽量伪装成大军的样式,吸引敌军注意力,配合我军作战” “我知道了”尼皓说道 他们最后选择在夜晚偷袭,他们的装备破烂不堪,无非就是一些农具,军队们的军装就是破衣服,如果不认真看,还以为是一堆乞丐 “杀!”第2天士兵们兴致高昂,一鼓作气冲向海波,海波太守大惊,便命手下将军李刚志,率700名士兵镇守正门,另外300士兵分别防守各大门。 城池攻防战开始,穆鸣锐严记清梦计策,一部分小队诱导士兵攻击,另一部分开始挖护城池,因为是深更半夜,再加上士兵们基本都是用手挖的,守城士兵根本没查出什么端倪 “报告,东北门出现大军,主力可能在东北门!” “这是敌方计策,我怀疑只有正门才是主力军队,从侧面偷袭正门部队”海波太守说道 “呜~呜~”城外一股号角声吹起,这时,护城池终于被士兵们给挖开了,原来在国家灭亡之时,太守从来没有修复过,这也就导致了为什么这么容易被挖破的原因,城墙多年未修,很快就被洪水淹塌,前线主力士兵全部被淹,东北门尼皓将军大破张威虎将军,成功进入城市,最后太守投降,清梦等人,将指挥所搬进海波,可是虽然把城池攻下来了,可是洪水的危害没有根本解除。 “将中间挖出几条小池子,像大河流引进去”清梦命令道,果然几个月后,洪水基本退去,清梦在这里建立了他的国家:“海波帝国” 清梦编排了他的部队,城内人民应招入伍,已有2000余人,并且大赦城门,将部分钱粮全部送于百姓,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清梦等人对人民进行实质性质的改革,受到广大民众的拥护。 此时在老周帝国账内,周成正打算着下一步进攻计划,统领陆军3万,水军1万的国家,此时是这片地域最强的,周成有一女,后又生一子,时年已60岁,年轻时期在泰威帝国做大将军,令他去镇守妖星帝国疆界,屡建功劳,渐渐地他掌握了兵权,一日本该征讨邻国的军队突然调转回来,进攻首都,那日正是周成期待已久的叛变,进入城内,杀遍皇亲国戚及大臣,并将皇上流放到一片苦寒之地,在那里给他封了一个后泰威国做国王,此时的周成已是人尽皆知。 这时一个人持着剑从外面突然闯入,怒吼道“周成,看剑!”周成猝不及防,脸被划了一下,“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周成急说 定睛一看,正是那日的王日月。 周成怒斥道“那日我与我的女儿在院中嬉戏,你便闯入宫内,向我女儿求婚,我便将你赶走,没想你这狼心狗肺的人,居然敢来刺杀我!来人,把他给我斩了!” “父亲!请等一下!”女儿周莉急忙跑来,“请你原谅他吧” “莫非你们是一伙来刺杀我的?女儿,这男的把你给迷惑住了嘛?” “父亲,他可救过我一条命啊!” “怪不得他那日闯入就和你求婚,没想到你们狼狈为奸了,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 “父亲,我…” “要你这畜生何用?来人,把他二人给我打入牢房,严加看管!” 此刻已近黄昏,出现了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唱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状色彩霞,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邻光,天空已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仿佛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天边红彤彤的晚霞,亦或是无尽的战火…… “真是抱歉了,莉莉,我连累了你” “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你要刺杀我的父亲” “如果他活着,我们就永远过不好,就算私奔早晚会找到我,罢了罢了,我死了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你也要进来啊,好糊涂呀你” “其实…我已怀上了你的孩子,早在10个月以前,就已经这样了,我一直没说” “啊?!”王日月又惊又喜 “你为何不能早些和我说,这下可好,以后会不会连累到孩子” “我的父亲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不会把我们关太久的”莉莉安慰道。 另一边的海波国已经有动静了,他们已经把目标指向了东方的国家文博国,那么张清梦等人能否完成他的愿望?后面又会发生哪些故事呢? ------------ 第一篇: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二章 剑指文博国 威严肃穆的皇宫内,年仅15岁的小皇帝瘫坐在龙椅上,正打着他的游戏机,朝廷上下只能听见游戏机的声音。 “皇上……这是今天的……” 没等大臣话说完,文博皇帝怒骂道“没看到老子在玩游戏吗?来人,把它给我斩了!” 大家脸都被吓青了,那大臣颤颤巍巍的回到“皇上,臣犯了什么罪啊,冤枉啊” 最后士兵还是把他给拉走斩了,临走之前还大喊冤枉。 各位读者,这不是冤枉了,这是纯属的无赖,因为玩个游戏被打搅就斩了大臣,亲爱的女士,先生们,你们认为人民还能过得好吗? 前任皇帝艳广打下了一片江山,在分裂政权中也是一个威名不小的国家,直到换了这个不务正业的皇帝之后,国家就基本处于瘫痪状态,他除了父亲就没有其他亲属,大军又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另一边,海波市内,清梦在那里建了皇宫,决定以这里为政治中心,并且编排了士兵2000人,对当地城市人民进行了改革,使得人民幸福指数得到提高,其中高丑将军投奔而来,他也就成为了这个政权的第3位上将。 “报告,邻国人民屡次越界逃亡我国”一个小兵突然闯进来 清梦正在和大臣商议要事,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想了一下,问道“这些是哪国的人民?” “东方的文博国”小兵说道。 “人民想方设法逃离故国,一定是掌权者不务正业,草芥人命”清梦深思到,穆鸣锐将军出来说到“我最近探访临近所有国家,文博国是金矿外加铁矿最多的一个国家,只可惜掌权者不会利用,甚至成吨成吨的扔掉,简直是浪费的要命。” “阵图拿来让我看一看” 两国中间是山川,山的北面是上游,从上游向下的河流中有一条支流是贯穿文博国的。 清梦了解了地形后,决定说“对于山地作战,我们应当了解,不同于平原,要诱导敌方陷入被动进攻的状态,根据山地形状特征,积极隐真示假,要多采取运动战,在敌人完全进入山区后,突然袭击主要要道使敌人后部机构瘫痪,在攻击的过程中要狠,迅速占领制高点,山崖口或,交叉路口,打开进攻通道,并及时投入攻击群,打他个完败。” “然后我们就可以占领河流上游,把他堵上个几天,据我观测,这几天会有暴风雨,到时候将水闸一开,一定会引发大洪水,这项任务交给高丑将军吧” “高丑尊旨” “山地进攻将军交给尼皓,要多多触发我军运动战的特征” “尼皓知道了” “我们此行是去解放当地人民,不允许进行抢杀,如有发现,当诛九族!”清梦说到 山对岸的文博国王,还想着明天玩王者荣耀,走上路好还是下路还是中路好,而清梦也在想这个话题,不过和文博想的截然不同…… 清梦望向窗外,月亮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一层银色。夜,显得幽静。不一会儿,首都的广场就热闹起来了,欢笑声喧闹声响成一片,连月儿也透过树缝向悄悄地张望,在城外面蛐蛐也跟着轻唱起了一首小夜曲,池边荷叶上的小蛙便也加入到了这小小的乐队来。树上的麻雀似乎很害羞,偶尔叽喳叫上几声又立刻停住了。红绿灯静静的立在路边与马路窃窃私语。护城池边,几棵垂柳轻轻地拂过水面,荡起一道道波纹,一切声音停止了,月光还是那么柔和。 此刻清梦的心情是纠结的,他不知这场战争自己是否是正义的,他也只是想拯救当地人民,可是如果当地人民不愿意让我们解放,我们岂不是成了侵略的罪人?我们才立足脚跟,不久真的能支持这场战争吗?带着这样的问题他睡下了。 在海波市内,有一人身高1米95,体重90公斤,惯使一柄祖传的钻石三叉戟。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我这可是祖传的钻石三叉戟,可以刺穿世间万物!”那人喝道。 “好汉,给我们刺一个试试”,人群中不断大喊。 “瞅准了”,那人踮起脚尖,踩着椅子后踏桌子,风一般的飞到树上,嘴角得意地往上扬,又如同猴子般机灵地跳开,“着!”只听这一句,树被从树干刺穿,明面上有这三个耀眼的大窟窿,那人又是一个飞踢,将那颗大树踢倒,最后又完美地落地,已然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好!”人群中不断呼好,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说道:“这位兄台的功夫不见得有这么好,好比我家的那只猫,只会在树上上蹿下跳。” 众人突然止了声,定睛一看,这人脸长得好比白玉,身材婀娜多姿,男性的身体内又蕴含着一种阴柔的气息,后背上背着个大袋子,没人知道背的是什么。 “这位兄台可留姓名?”三叉戟男人从台下问候。 “ 我姓孙,名聕,向阳国人,今日偶然遇见,觉得你做的这一套全是花拳绣腿,没有真本领,不知可否和我比试比试?” 三叉戟男人说道“我大名叫高鱼,听你这话应该是有很大的本事,亮出兵器来吧” 围观者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看到接下来精彩的战斗,就好像看在动物园里的两只老虎搏斗一样。 只见孙聕将背后的袋子扯下,露出一柄长银枪,甩一下,“来吧!”说罢便刺向高鱼,高鱼连忙用三叉戟叉开,用脚一蹦,凌于空中,对准孙聕头部刺去,孙聕灵活的来了一个后空翻,使得高鱼的攻击落了空,两人就这样打到凌晨2:30,人们也大都散去了,还有一些闲人依旧在叫好,两人打了不下300回合,不分胜负。 孙聕气喘吁吁的说:“看来阁下属实是真功夫,孙某佩服佩服”。高鱼瘫坐在地上,说道“:你也不赖嘛,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能和我打到平手的人,交个哥们吧。”孙聕将高鱼拽起来,“我请你一起吃个饭吧,就去那边的皇家酒店,”孙聕腼腆的说到。 “大老爷们脸红什么,没事,这顿老子请,你就管造就完了啊”高鱼笑说 “不不不,这顿还是孙某请客,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多多见谅。”孙聕说道。 “大老爷们谁在意那点破事,走,咱去那儿搓一顿去,”大手紧紧搂着孙聕的肩膀,两人摇摇晃晃地向皇家酒店走去。 “切,算了算了”路人一脸失望的走开了。 未完待续~ ------------ 第一篇: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三章 渭水源头大战 书接上回,海波国已对文博国宣战,不知所以然的文博小皇帝还在怡然自得地玩着游戏,小广将军按捺不住了:“皇上,有敌人派兵打过来了。” 没见过大世面的小皇帝吓得滚落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喊到“救命啊,救命啊。”小广将军拖皇帝起来,“皇上放心,带我出兵打败他们,可否将兵权赋予我?”小广将军说。 “都依将军,只要能守住我国江山,无论如何我也答应。”好在小广将军是一名忠将,获得兵权后不骄不躁,开始研究起战地图。 “干一个!”此时在皇家餐厅,高鱼和孙聕在喝酒,孙聕小抿一口,称赞到:“此酒醇香浓厚,不知产地是哪里。”高鱼哪管什么优雅,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压根也没品出什么味道来。听见他说这一番话,朝着店员大喊道:“谁是这家店的店员,给我哥们儿看看这酒是哪里产的。” “来啦,来啦”店员碎步走来,用手拿起那瓶酒,左右看了又看,笑道:“这不就是咱本国的酒吗,你们是外来人吧。”孙聕说到:“此国家能酿出如此美酒,令人佩服。” 店员走开了,高鱼突然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说道:“若不,你我参军如何。”孙聕回答道:“参军有何用,我在向阳国入伍那么久,最后不还是让人挤下来了吗,这世上就没有那么一个国家不存在徇私舞弊,贪污腐败。” 高鱼回答道:“我还没参加过军呢,听我们屯子的人说参军顿顿有饭吃,不像我们这些平民,连吃饱饭都成事。”孙聕笑了笑,回答说:“就连军饷都给你克扣,记得有段日子,每个人一餐能领到5个面包,结果会计让我们只领到一个半面包,饿的根本都打不了仗。” “没啥破事,这国家不叫海波国吗,新国家肯定急需人才,我们上他阵中当大将如何?”高鱼兴奋的像个孩子,手不住的拍桌子。 “哈哈哈哈哈哈”孙聕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喂,你笑什么?就凭咱俩这本事,那还当不成将军?” “有本事的不一定能当成将军,你相信你能毛遂自荐的当上将军?人家只会把你当成精神病。”高鱼越发显得有些不高兴了,“敢和我打赌吗?”高鱼叫道。 “赌什么?”孙聕笑着说 “就赌咱俩能不能成海波国将军”高鱼回答 “我看你是喝酒喝醉了吧。”孙聕轻蔑笑了笑,加了一块肉给高鱼。 “就问你敢不敢赌,大老爷们磨叽什么!”高鱼瞪圆了眼珠,直说到。 “那我可跟你赌了啊,定个赌注吧。” “赌啥?” “假如说高兄你赌输了,那就以后每月给我发钱,害怕了吧” “害怕是不可能滴,那如果你赌输呢” “那我…” “孙聕哥们和我结拜,如何?” “啊,这认真的吗?” “那必须得认真。” 高鱼兴奋的拉起孙聕,付完钱后匆匆就奔往临时皇宫去。 清梦正在用膳,和尼皓一起讨论几天后的战斗,小兵急匆匆地赶来汇报“报告皇上,有两人在门口惹事,说是要见您,是否将其逮捕?” 清梦大惊,问道:“见我有什么事啊?” “说是想当我国将军” 尼皓一口饭都笑喷了出来,清梦也是丈二和尚,直说:“兴许是人才呢,把他招进来吧,”“是。” 孙聕高鱼两人被带到屋内,孙聕单膝跪地“草民孙聕,多有冒犯,还请恕罪。”高鱼这时酒也醒了过来,多少在皇上面前有些紧张,以至于两腿咣当就跪在地上:“见过皇上了。” 清梦请他们坐下,问了他们的身世家乡,之后又问了问他们的军事才能,“我出谋划策不行,领兵打仗那咱肯定行”高鱼道。 “孙某幼时也曾读过不少兵书,在我师傅的教导下,武艺也是超于常人,故敢斗胆毛遂自荐。” “要不我让你们两个参加过几天的战争,看看你们的军事才能如何?”张清梦说道。 两人感激不尽,连忙拜谢。只有尼皓想一想说:“那么这次将军要变更吗?让这两个毛头小子带兵打仗,不咋合适吧。” “孙聕和你一起同行,作为你帐下的将军,高鱼与高丑将军一组,试一试他们的军事才能。” 几天后,战争开始了,尼皓严记清梦的指导,诱导敌人被动攻击,之后封锁交通道路,让其后部指挥瘫痪,再一举歼灭其主力,带兵埋伏在最高山岭附近,即虎牙岭,虎牙岭地势险峻,宛如老虎的牙齿一般,山头水的源头,山依偎着水,水映照着山,静静的和谐,淡淡的孤寂。 “小子,你有过打仗的经历吗?”尼皓递了根烟过去,“我给我们屯子天天打仗,从小打到大,没人能壳的过我.”高鱼漫不经心地答道。 “哈哈哈哈哈嗝,小屁孩儿打架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我问的是有没有过带兵打仗的经历。”尼皓大笑着说。 “那必须有,小时候领着我们村子几个孩子打附近村庄的孩子,我就是那片地方老大。”高鱼回答。 “哈哈哈嗝,你小子还挺有趣,不知道你武艺怎么样,到战场上记得给我露一手。”尼皓说道。 “报告将军 敌人已经中计,大部队正往山腰赶去”小兵进来说道。 尼皓推了推高鱼,“到咱们展示的时候了,给我好好表现,这样才对得起你村霸王的名号。” 另一面,孙聕和高丑已经偷偷潜入渭水河上游,快到的时候却发现,小广已经在这里布下了重兵,原来他们已经有预感快来暴风雨,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下可麻烦了”高丑将军急着说。孙聕走过来说到“将军不要着急,敌方士兵非常松散,我可用一小部分骑兵闯入敌方阵地令其大乱,敌方大将由我来打败!” “你可不要乱说,如果失败了全都完了”高丑将军严肃地说道。 “若孙某失败,愿自杀以谢罪。”孙聕坚定地说道。 “第三骑兵师,跟着孙聕将领。”高丑命令道。孙聕骑上白马,手持一柄长银枪,大吼:“骑兵师,冲锋!!” 刹那间鼓角齐鸣,声势浩大,300名骑兵仿佛有着千万大军一般的声势,眼前时鲜血染红了双眼,而听见战鼓鸣鸣,呐喊声声,响亮的刀剑声如雷贯耳。直冲敌营,杀得敌人心惊胆战。 刘日明将军冲出来,“何人胆敢在我阵前宣闹,想试一试我的宝剑锋利否?”他骑上了一匹汗血宝马,那马似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刘日明手持一把剑砍向孙聕,孙聕连忙用长枪弹开,如同敏捷的迅猛龙一般突刺,铠甲上闪起泛泛银光,“叮!”“哕!”“当!”这一声声刺激的声响,那一道道泛起的银光,无不突出这场战争的惨烈,孙聕躲过一剑,对准胸口就是一个刺击,“唰!”鲜血不断地从刘日明胸口中流出来,孙聕趁机照脑门来了一下,刘日明当场死亡,第三骑兵师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 第一篇: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四章 虎牙岭之战 穆鸣锐在城中有些按捺不住,总觉得他被冷落,便对着清梦说道“他们都出去杀敌,而我却在城内享福,这成什么话,梦子(张清梦小名),让我也去杀吧。” 清梦回绝道:“穆鸣锐与我只可镇守此城,不必出去。” 穆鸣锐急了:“今天不战斗,明天不战斗,怕不是想让我滚出这里?” 清梦长叹:“老同学何必这样想,既然你偏要出兵迎战,那我就依你,拨三百民兵去吧,到时与尼皓军队会和。”穆鸣锐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去了。 另一边,虎牙岭山口,小广将军完全中计,大摇大摆的像海波进军,殊不知,尼皓早已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现在,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放箭!”山顶有人大喊,箭如同黄蜂一般冲来,小广军中大乱,被击中的士兵鬼哭狼嚎,小广将军见情势不妙,便往后撤,高鱼持柄三叉戟从后路截住冲上去,尼皓从前路冲来,小广情急之下只能带领部分人奔小路上山口。 在山口处,穆鸣锐在那里等候,他根本没想到等一会小广将军会过来,也就是这样,他放弃了戒备心,令士兵们起锅烧饭,自己沿着山路向下找水喝。 不想走到半山腰,正被小广以他的士兵撞见,穆鸣锐急忙向山顶跑,可是两条腿的人怎能跑过四条腿的马呢?很快就被小广围住,扬起马后蹄朝着穆鸣锐胸口就是一击,穆鸣锐吐血倒在地上,“呸,这不是海波国的将军吗,居然敢暗算我,今天看我给你好果子吃!”穆鸣锐闭上眼睛:“罢,罢,只恨没听清梦的劝阻,执意进兵,今日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休伤将军!”高鱼骑着匹赤颛马,飞奔过来,用三叉戟震开了小广的攻击,回过头来又是一个突刺,小广猝不及防的硬挡了一下,“你这家伙还敢来找死!”小广大吼,明晃晃的刀照着高鱼的头砍去,高鱼左手一下握住了刀锋,只用手就将刀给捏断了。 这把小广吓得不轻,抛弃部队就是往山顶跑,高鱼举起三叉戟,大吼一声“着!”三叉戟被掷了过去,小广没来得及躲,从后背一直到胸口都被三叉戟给穿破,瞬间倒下马,已没有了生气。 “将军,你没事吧。”高鱼扶起穆鸣锐,低声问道。“你就是清梦说的高鱼将军吧,今日真是太感谢你了,若不我们结拜为生死兄弟如何?”穆鸣锐说到。 “太好了,将军,那我们回去就结拜吧。”高鱼高兴的说。 穆鸣锐问道:“在下20岁,敢问兄弟年龄几何?” 高鱼回答到:“22岁。” “那么你就是的大哥吧,我排老二”穆鸣锐说到。 高鱼:“既然是将军的旨意,那么我也赞同!” 穆鸣锐:“以后别叫将军了,叫我兄弟就行” 高鱼接受了,这时天空乌云大作,电闪雷鸣,尼皓也随即赶到山顶,“看来清梦的断定没错”尼皓说到。 “呼嚓~”这时雷声,雨声,风声搅合在一起,简直是太恐怖了,就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只听见天空一阵咆哮,雨像箭一样射下来,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来了暴风雨!雨倾刻间狂下起来,雷也越来越响,风在吼,雷在咆哮,天空在怒吼,乌云渐渐越来越多,完全遮住了天空,雨也越来越大,接着一阵轰雷劈掉了一棵树。一会儿,大雨越来越疯狂,黑沉沉的天,狂风吹着暴雨,暴雨赶着狂风,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向地上抽打。 高丑将军命道:“打开水闸!”刹那间,洪水咆哮着奔下来,就像一群受惊的野马,从山谷里奔来,势不可挡。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直奔文博国首都而去。 洪水势不可挡,“轰咚!”这样的撞击着城墙,一击击的撞,越撞越猛,终于将前5层城墙全部淹塌,洪水也逐渐向附近散去,城门也被一击一击的洪水撞烂,令全城市人民心惊胆战,文博皇帝不得已只得出城投降,待洪水退去之后,尼皓接过投降印以及国玺,文博国三个城市,全部归于海波国,文博被封为襄阳公,配三人一马,继续生活去了。 “今天我兄弟二人在此结拜!” “我,高鱼!” “我,穆鸣锐!”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二人今天在此义结金兰,歃血为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乱箭穿身,不得好死。” 二人将鸡血滴入备好的酒中,在刺破自己的中指滴血入酒,按年龄大小分别喝一口,余下放在关公像前,高鱼为首,穆鸣锐次之,从此二人结为兄弟。 依靠着文博大量的黄金以及铁矿资源,为各位将军订造了量身武器。 首先是穆鸣锐将军的武器:盘龙金枪,这是用纯金打造的一柄长枪,在枪柄上,雕刻着一条龙盘在枪柄上,无论是什么,一刺便穿,十分威武霸气。 其次是尼皓将军的:陨石坠星双锤,这是用钢铁制作的两个大锤子,锤子上头是一个椭圆形,上面有着好几百个小钢刺,还有三个大的钢锥。 最后是高丑将军:三洞弯刀,此刀上有三个圆形口子,非常轻便耐用,杀敌时血液会全部流开,不沾染一滴。 大家举行了一场庆功宴,穆鸣锐来到清梦桌前说道:“梦子,我以后绝对听你的安排,不再擅自领兵了,你惩罚我吧。”清梦笑到:“这还多个兄弟,不必惩罚了,高鱼,我正式令你晋级大将军。” 高鱼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孙聕兄呢?”高丑将军答道“那家伙说要隐居山林,便自己骑马跑了。”高鱼有些难过,不过还是接受了这样。 “报告皇上,外面来了老周帝国的使节求见。”清梦突然颤了一下:“是周成吗,他终于盯上我了!” 周成派使节来有什么事呢?留到下一集接着为大家讲。 ------------ 第一篇: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五章 江南蟒蛇 只见那使者大摇大摆的进来,眼神中无不流露出一种鄙夷的目光,甚至在大堂之上吐了一口痰。 “混蛋!”尼皓紧握拳头,青筋暴起,做攻击的样子,清梦连忙将它硬摁下去:“不得无礼,此乃大国使臣!”那使者见了清梦也不跪拜,站在清梦面前说道:“我主周成皇帝派我来传达一些话。”说罢将信拿了上去。 “尊敬的海波王,你好,我是老周帝国皇帝周成,近日发现你国活跃的表现,特地派使臣前来祝贺,恭喜贵国正式成为分裂政权之一,希望我们两国可以永结盟好,念在我们处于大国的地位,所以我们考虑以后你们的外交军事由我们来保护,使贵国可以安稳的发展经济,祝贵国国泰民安 ——周成” 清梦不是那么愚蠢之辈,自然能看出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可是对方将军谋士极多,在碍于其重兵在手,不敢当面拒绝,只好承认其宗主国地位。 那使臣笑了笑: “那就好,还挺识抬举,今日先麻烦你们为我安排下住宿,改日我归国报告。”清梦亲自为其送到客栈,并准备了一桌酒席,准备过一会儿聚餐。 在当时的天下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观天下之时势,英雄不过如此:东海周成老周国,塞北魏华新庄国,中原王富腰新国,江东华浩向阳国,江南韩进青钉国,巴蜀李环靠山国,除这几国外,其他均不为奇。”这是分析了天下强国的名号,同时对清梦等人面临着很大的威胁,清梦的国家目前来看是基本排不上名号的,总共将军没超过10个,最近吞并文博国又获了两万士兵,军师不过清梦当任。 在天下强国中,有一国极其强悍,那便是,青钉国,其主韩进早年曾任命为此地太守,后天下响应,再加上自己独特的治理方式,使得其刚开步就是强国,他的战术狡诈无比,为得到胜利不惜一切手段,其毒狠的程度被天下称为“江南蟒蛇”。 在今日,他终于稳固了人民,使得其国家仿佛是世外桃源,国内人民生活安定,仿佛像是在盛世当中一样,远不如外面战火纷飞。 “启奏皇上,靠山国频繁的拦截我国商队,我们是时候给他们点教训了!”韩进的爱将王粒围说到。 韩进道:“他们远道而来,一定会需要城内的粮食,山河城太守李因田贪财好色,还需王粒围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让我等在城中埋伏,为了防止有人走漏风声,要将当地居民一个不留的铲除掉,粮食我们全部烧掉,然后撤军全部回来!” “臣遵旨。”王粒围出去了。没几天便到了山河城面见李因田 “拜见太守,这是我为您奉上的黄金五万两,还请笑纳。”王粒围来到了后院,将一切事情通通汇报。李因田自然上钩:“好说,好说,等到明天就把城内人民及军队将领围到一块杀,到时候谁也走漏不了风声。” “那是自然,只要李太守不走漏,自然是不会有人知道” “您放心,小李子办事包您满意。”李因田一脸奉承的说道。 窗后面,正好被一位路过的将军听到,他咽不下这口气,拔起剑闯进去大骂:“李因田,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亏我主那么相信你,看剑!”李因田腿都吓软了,咕咚的跪在地上。王粒围用两个手指快速地夹住了剑头,那小将使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拔不出来。王粒围轻蔑的笑道:“小屁孩,还是多回去练几年再出来吧!”说罢,一脚踢中小将的腹部,那小将当场吐血身亡。 “果真是世间大英雄啊。”李因田只顾着拍马屁,完全没感觉到裤子已经湿了…… 另一边,清梦等人伺候好了那位使臣,那位使臣觉得很满意,便说出了接下来的话:“看在这几天待我不薄,那我就跟你说,过几日是我家皇帝六十大寿,你随我回国带份好礼,皇帝一定会非常高兴。” 清梦考虑下,刚要说什么,那使臣又说了一句话:“不只有你一个,这附近仰慕和皇帝威名的人都会来参加,皇帝也会对其进行封赏。” 高鱼凑近清梦耳边悄悄说道:“还是不去为妙,万一在那里劫持你的话就完了,简直太危险了,况且我们国家没有多少名声,去那里怕被别人嘲笑。” 清梦嘴角向上扬了扬,说到:“我张清梦从小到大还真就没怕过什么,就是因为没有名声,我才要去给他弄出个名声来,让那群人都见识见识,假如真的被劫持,国家就由你来代理。” “开什么玩笑,如果执意要去的话,要带上大部队和几名将领保护你啊!” “不必了,我一个人和使者去就可以,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使者有些不耐烦了:“商量好了没,如果去的话要走了。”“来了,来了”清梦匆忙地坐上了马车:对着大家摇手道别,他即将通往老周帝国首都新城,他也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 第一篇: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六章 皇宫寿宴 辘辘的马车声徐徐走过,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边皆由昂贵精美的东海丝绸包裹,经过长期的移动,终于来到了老周帝国都城,车内的“贵客”时不时向车外的居民问好。 “恭迎海博国国王,请随我进驿站等侯。”礼部尚书接待了清梦,清梦去了驿站。在途中,发现了一所特大的监狱,里面的人们哀嚎不断,仿佛是从地狱中传出来的一般,“方便我进监狱逛一逛?”清梦问。 “破监狱有什么好看的,那群人都是垃圾。”礼部尚书说。 “我还是有点兴趣,带我进去看一看吧。”清梦有点兴奋。 “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我发号施令?小国国王就是小国国王,基本的礼仪素质都没有。”礼部尚书大吼,清梦强忍着怒气不说话。 当夜傍晚,清梦还是对那所监狱感兴趣,披上了一件衣服,奔后门跑到大街上,来到了那座监狱门前,几名狱卒凶神恶煞一般,瞪圆了眼睛。清梦从衣服里掏出点银子,这才得以入内。“只能看5分钟,不然大人该来了!” 清梦环顾了四周,发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大监狱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关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老周帝国的重犯,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更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死亡气息。 原来周莉和王日月也被关在这里,只可怜那一辈子没出过宫殿的周莉公主,却仍然坚信着父皇只是暂时将他关押起来,但是经过长时期的折磨,也已经不成人样了,他的孩子也在这人间地狱中降生不久,丈夫王日月基本是濒死状态,每天要受着严酷的拷打,换做常人早已忍受不了而死。 清梦碰巧走到他们这里,因为婴儿的哭声很快就吸引到了,他站在牢笼前说到:“这孩子很可爱。” 周莉回答道:“是吧,像他的爷爷一样可爱呢,以后回到宫殿,一定要让他过上好的生活。” 清梦听了这句话,连忙问道:“你家里有宫殿?你莫不是哪位军阀的女儿?” “我是周成的女儿周莉”他一脸笑着说。 “你可要知道这里是死牢啊!进了这里你就会没命的!”清梦恐惧的喊道。这时,他看到刚降生的婴儿,额头上有着一个班,仿佛二郎神的眼睛那般。 “莫不成父皇要杀掉我?”周莉大惊,便失声痛哭起来:“没良心的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清梦连忙制止,并且打算岔开话题:“婴儿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要不你给起一个?” “那依我看啊,就叫‘王一航’吧,希望他能健康地成长下去。” “你能把他带走吗,如果我们两个真的死了的话,也不能让孩子跟着夭折。”言罢,周莉泪如雨下,紧紧抱着小婴儿,婴儿也随着哭,就仿佛能听懂母亲的话似的,小手抚摸着母亲的脸颊。 “你的父皇不知道他的降生吗?”清梦忙问到。 “他不知道,你带回去以后,只说是你亲戚家的孩子,切不可传出是我的,不然他一定会抓住你。” 清梦对手颤抖地接过襁褓中的婴儿,婴儿笑了,肥嘟嘟的小脸蛋,半眯的眼睛,时而笑,时而吮吸自己的手指。“来吧,和妈妈告别吧。”清梦笑着说。那婴儿也笑了,过一会又睡觉了。 “那边吵什么吵!”狱卒拿着棍子大吼,清梦连忙吹灭了的仅有的两盏灯,把衣服拉链拉开,把孩子放进去,悄悄的跑了。 “他妈的,又是那死猫”狱卒吼道,另一个狱卒问道:“那个是给咱们钱的人呢?” “早就出去了,管他干嘛,小点声!” 清梦抱着婴儿直往驿站赶,打算奔后窗翻进去,可是他一眼就看到了屋中的礼部尚书与士兵正在搜寻,他连忙蹲下,只听到里面说:“可恶,这家伙去哪里了。”“找了这么大半天都没有找到,我们去城内搜索!”士兵与礼部尚书走了,清梦这才悄悄地翻开后窗,进入屋内,把小婴儿放在床上,他也困得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只听得门外一阵动静,清梦下床查看,只看见马车已经等候他半天了,他匆匆忙忙地跳上马车去往宫殿。 庄严大气的宫殿前,清梦真是开了眼界,比起他的,这个宫殿显得更有气派,不愧是东海的霸主。只见礼部尚书轻轻地走过来,打趣的问道:“昨日张兄可是去会娘子了?”这把清梦吓了一大跳。“没…没干什么去了,就是去散散步而己……”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你不会这样,嗯,只希望你没有去那监狱,更没有见不该见的人!”礼部尚书笑着笑着,突然暗露出一股杀气,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清梦,拂手而去。 清梦可真是吓得六神无主,不过为防止不被发现,只好佯装镇静,进入宫内。 这座皇宫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的像几只展翅欲飞的燕子,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汉白玉的栏杆光华艳丽,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辉,仿佛像明月一般照耀着整座城市。 “清梦拜见老周皇帝,我特意带来黄金3000两,牛羊各500头”清梦来到了大堂,说到。 “你来了,快请起,来人,给海波王赐座!”周成说。 清梦站起来看了看附近,原来有很多国家的国王已经来到了这里,眼神举止中都无不流露出一种鄙夷的样式,甚至还在悄悄讨论清梦的服饰。 “谢赐座。”清梦坐在了酒席当中。 “今是我周成六十大寿的日子,很高兴大家能来捧场,我国已备下上好美酒,今日不醉不归!”周成高兴地说道,大家纷纷拜贺,只有清梦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喝酒。 “你这没素质的东西,周成王怎会请了你这种废物国家的废物皇帝?这是我们大人的圣殿,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来作甚?”此时一位老者大喝,众人齐声大笑,不知清梦应该怎样安全地度过这场鸿门宴…… ------------ 第一篇: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七章 大闹寿宴 清梦闻此大笑,默不作声,低头小抿了一口酒。“众位国王,今日来到此的都是贵宾,大家要和睦相处,不要扰了老夫的寿宴。”周成低声说到,众人也收回嬉皮笑脸的样子,大家心不定神地四目相视。 “跳宫廷舞!”周成喊道。 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舞女们漫步走进宫殿来,长袖漫舞。那几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展开,在那其中,一名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着她轻盈优美的舞姿,更衬托出他仪态万千的绝世容颜。众国王如痴如醉地看着她的曼妙舞姿,在场的人仿佛都停止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的各位除清梦外均心跳不已,都希望着那美女可以看自己一眼,那女子飘飘漫舞,仿佛他早已知道是附近的人都在盯着他看,之后又故意摆出高傲的姿态,想要“赐予”各国王一个眼神,他如同旋转的仙女,开始围转着圈,瞟向各位国王。正好看到了只顾喝酒的清梦,发现清梦连余光都没有瞟她一下,就仿佛她不存在似的,这可触碰到了他高傲的心灵,开始漫步飘到清梦眼前,做各种美妙舞姿。 清梦抬头看了他一下,倒是没什么感觉,那女子却脸红了。 “光洁白晳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这哪是国王,莫非是哪国的帅哥王子罢…”那女子心想,脸红着又走开了,周成仿佛看出了什么,便喝退舞女们下去,命那女子留下来侍奉。 “老身近日欲绝无趣,各位国王现在可以畅所欲言,老身好开心开心。”周成一脸坏笑的盯着张清梦,清梦倒没注意到,只顾喝酒,众国王也明白周成的意思,被邀请来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国王,只有清梦,仅有两个破城池便被邀请来,本身就不妥,众位国王现在意识到,只是将清梦请来取笑的。 “这等舞姿优美无比,若不让清梦国王上来,为大家跳一段?”一位老者笑道,众人大声叫好,鼓掌声连连不断,清梦看了看,周成也来了兴致:“给我们跳一段,张清梦,让你在各位国王面前长一长威名嘛,哈哈哈哈。” 清梦自然能明白,这是准备取笑他,于是他便走到老者面前邀请:“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么我们就来跳上一段,为大家助兴吧!”说罢,硬生生地将那位老者从桌上拽下来,站到中间,将老者举起来,又扔到天上,再接住,并且换着方式扔,这可把那老者吓得不轻,“快放我下来,我承受不住啊!!”那老者急叫。 “还没跳完呢,忙什么?”清梦两只手抓住老者的腿,猛地向上面的吊灯一扔,那老者吓得急忙拽住吊灯,就待在那上了… “你这家伙,快给我放下来!”那老者带点哭腔的喊道。众人都被逗乐了,周成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之后又暗示般的的清了清嗓子。 “清梦国王,既然你跳舞跳得这么好,不如我们谈谈治国大论可否?”一位40多的国王站出来。 “当然可以,请赐教” “自古代皇帝治国,必须有超出人才智能,亦或者有出众非凡的武力,想当年泰威第一代国王泰正,便有着高超的领导才能和军事才能,才能在各军阀中立足,并且进一步的扩大,最终推翻了腐朽的茨榆帝国,建国之后推行的制度,老百姓纷纷爱戴,这正是国王必须有的资本,不像某些人,年纪轻轻便出来做梦,仅有几座破城池便沾沾自喜,到最后只能获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清梦毫无畏惧的回答到:“想当初泰正大帝,也是一个乡下出生的穷小子,也和我一样仅有几座小城池,军阀都瞧不起他,认为这乡下的穷小子毫无用处,可是后来呢?瞧不起他的军阀,被打败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只能像个狗一样落败而跑。” 那国王急火攻心:“这…这…” 最后他只能回到座位,闷闷不乐。清梦站在大堂之上,藐视附近的众位国王。 “你这家伙欺人太甚了吧?”这时有一位国王的将军冲出来,拿起一把剑就扔了过去,“你与我比一比舞剑!”说完就拿把剑直冲过去,准备到他的脸上突然停下吓唬一下,谁知清梦就站在那里盯着剑锋,那将军反倒有点不知所措。清梦趁机把那将军扔来的剑又踢了回去,那将军没注意,不小心踩上了地上的剑滑倒了,“哎哟!”摔的那叫一个响。 “你们可以停下了!”周成发现形势不利,立忙制止。清梦又自顾自的喝酒去了。 “我说你这家伙舞也没跳,反倒把小北国王给扔到塔吊灯上,现在还没下来,你倒是给我跳一个,我便可饶恕你的罪状。”周成瞪着清梦的脸大吼。 清梦把桌子踢翻,借着酒醉回击道:“给我定罪状的,除非我的父母,或是当今天子,你这个叛国贼,天下人恨不得把你全家杀个500遍!你反倒像条狗一样来我面前狂吠?” 周成气的直用手拍桌子怒骂道:“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没听过我的威名吗?就凭你也敢顶罪我,今天请你来乐呵乐呵,算是看得上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小心我亲自把你国家给灭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这时附近的士兵以及将军全部都冲入殿堂内围住,用长矛或剑指着清梦,清梦会被老周给抓起来吗? ------------ 请假条 有点肝不动了,休息几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八章 陈衰出逃 只见士兵们和将领们围住清梦,剑全部都指定了清梦身体,来赴宴的国王们被吓得魂不守舍,吊灯上的老者也吓得一声不吱了。 “等一下!”周成突然喊道:“这小子有点意思,我活了60多岁,除了皇上没人敢和我这样说话,你这家伙还是头一个,今天是我的生日,不想见血,先饶你一命,来人,送客!”周成推推手,命那位舞女去送回客栈,那舞女正想了解了解清梦,欣然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清梦甩甩手,自己扬长而去,舞女随后跟上,走到宫殿外,看了看这皇宫的附近,大喊道:“这个皇宫,早晚会是我清梦的皇宫!” 这可把舞女吓一大跳,连忙捂住清梦的嘴,低声说道:“你这家伙不要命了!” 清梦推开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喂喂!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还是王子呢。” “抱歉,我可能说的话有些激动了。”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张清梦,19岁,敢问小姐芳龄几何?” “我今年20岁,我叫季东丽,无父无母,自己孤身一人。” “我也是这样,我是从小被师傅养大的。” 突然季东丽提议:“今天晚上,要不我和你一起住吧?” “啊?这…” “不然我没地方住了,连收留我的地方都没有…” “那好吧。”两人缓缓的走向驿站。 话说另一边,王粒围在城内早已埋伏下,就等着靠山国军队到来。 “报告王将军,敌人已在山脚扎寨。”一位士兵来报。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正是山顶,他们这不是找死呢吗?”王粒围大笑。这时陈衰将军过来,见将军如此高兴,便问情况。得知情况后,他有些疑虑:“敌人驻扎在山脚之下,恐怕只是一个诱饵,两面都不能松懈呀!” 王粒围经过考虑之后,决定按原计划行事。谁知,敌方将军李坤彭的投石车从草丛中突然冒出,并且攻击了城内。这时王粒围才突然反应过来,有人告密了!按常理来说,他们应该不知道山河城已经归他管辖,怎么会呢?就在前两周,整个城市的人都被屠杀,无一幸免。他自然而然地怀疑到了李因田身上,他这时怒不可遏,连忙拔起剑,冲向李因田所在的屋内,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剑砍下去,李因田被砍下头颅死亡。 投石机扔过来的石头如同流星一般,进攻城池,城墙也很难抵挡得住这如同流星般的撞击,王粒围分兵包围山下,因为是夜里,所以士兵们都悄悄行走,准备偷袭,李坤彭拿起两把大斧子,准备带领所有军队奔左路进攻,李坤彭的手下将领害怕被包围,欲制止,谁知李坤彭被刚刚的计策胜利冲昏了头脑,想要尽快完成任务,冲上山顶,正遇见王粒围的军队。 “你这家伙胆敢侵犯我靠山国边界,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李坤彭说罢,举起两把大斧头就冲向王粒围,王粒围拔出剑,硬生生的挡住了斧头的砍击,又一个回旋斩,直接将李坤彭的脸砍出一道横疤,再用剑一挑,李坤彭当场落地,并且哭着投降。这时陈衰的军队也到了,两军将李坤彭带回大营,决定明天审问。 直至午夜,王粒围刚刚清点完士兵人数,准备睡觉,这时小将来报告:“报告将军,陈衰乘一匹白马往营地外跑,莫非是叛变不成?”。 “那家伙可能是溜达去了,甭理他。”王粒围困的上下眼皮打架,可没那闲时间搭理,卧倒在床上,翻身就睡了。 第二天,王粒围坐在正位,李坤彭跪在地上,“本将有一事不解,为何你能提前预料到我们在城中埋伏下?莫非你有预测之功能?”王粒围疑惑的问道。 “这…是你们陈衰告诉我的,我们国王说如果这场战争胜利了,许诺他一个大将军职位,可比在你们那里当小将强百倍。”李坤彭唯唯诺诺的说。 “他妈的!”王粒围气得直用手一敲桌子,一壶酒都被震的掉在地上摔碎了,“我主韩进可曾亏待与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我今日非把他杀了不可!” “来人,把陈衰押过来!” 士兵们急忙报: “报告将军,昨天夜里陈将军乘一匹白马逃走了” “你们这帮饭桶!为什么不拦下来?”王粒围气的直用手捶桌子,桌子被锤的碎裂。 “昨日请示您,可是你说…”还没等士兵说完,王粒围气的拿起剑袋撇过去,那小兵匆忙一躲。打在了墙上。 “你这个饭桶!给老子滚出去!”王粒围气的紧咬牙关,瞪圆了眼珠子。 那小兵像败家犬一样跑出去,留下王粒围直生闷气,之后拔营回国。 说那陈衰,昨日就知一定会败露此事,就早都准备好了一切,经过一夜的狂奔,终于来到了向阳国地界,陈衰跳下马,累的和马一样直喘大气,他牵着马在城里走,额头上的汗珠子雨点般落下,他走到一个饭店门口,将马牵好,便进去寻个位置坐下。 “小二,过来!”陈衰喊到。 “客官,你有什么吩咐?”店小二过来问侯。 “把你们这上好的酒给爷端出来,再给我来一盘切牛肉,弄点蒜酱油别忘了。” “好咧,爷。”店小二急忙忙的走开了。 “一个…二个…”陈衰数着手中的银子,心里正得意着呢,“吃了这碗酒,我得往老周帝国去,可恶的韩进总是不拿我当主帅,靠山国王背信弃义不收我,还好朋友向我举荐了东海的老周帝国,人家承诺了,一定能让我当上主帅。” “客官,您的牛肉和酒…”小二端来后,又出门吆喝。 陈衰也顾不得体面,直用脏手抓牛肉去吃,邻桌人厌恶的看着他,陈衰狼吞虎咽的吃着,嘴里时不时还啪叽啪叽的,好不快活。 “来喽,今天最新的报道!”原来今天的早报来了,陈衰要了一份,看了看头条新闻。 “这个叫清梦的,如果他真有实力打倒老周的话,我也想去投奔,不过实力还是太悬殊了。”一位白汉子走来,陈衰定睛一看,问道:“敢问阁下叫什么?”那男子回答…… 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九章 老周帝国王子来访 陈衰问道:“敢问阁下叫什么?”那男子笑笑,回答到:“在下赵红炎,30岁。”“我叫陈衰,久仰久仰”说罢就把脏手递过去,赵红炎用手帕擦擦陈衰的手,才敢握。 “你这家伙…”陈衰笑道,“我这此行是为了去投奔周成,你也随我前去投奔如何?” 赵红炎吃惊的说:“我只与你说了几句话,你怎么…” “看你长得肥头大耳,一猜就能猜出来是个将军模样。”陈衰大笑道。 赵红炎同意了,两人在集市上又买了一匹马,向北方奔去。 “海波国国王,上次一事我不必与你计较,主要是看在我儿周旧的份上,他要到你们国家游玩,还望多加照顾,事后必有重赏。”清梦听了礼部尚书传来的旨意,认定了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周旧,礼部尚书说到:“你们真是捡回了一条命,有王子给你们担保着,这次你们回国,我们王子要一同前去游览,如果游览高兴了,我们周成王重重有赏,顺带将你旁边的这个侍女也赠送于你,不过要是把王子弄不高兴了的话…” 还没等话说完,清梦急忙答:“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王子的!”毕竟当时清梦喝多了,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是周成的对手,正想着应该如何化解矛盾,周成就递来了根橄榄枝。 小王子上了马车,随着清梦等人去了海波国。清梦怀中抱着个孩子,一开始就引起了季东丽的注意。“这个孩子…是你的?”季东丽疑惑的问道。 “开什么玩笑?这是我亲戚让我寄养着而已。”清梦毫不留情面的回答。 “真是的,像个人一样说话会死吗?”季东丽鼓着嘴说。 小王子在车内欢脱的直敲大腿,车子的晃晃悠悠让他仿佛在带兵打仗一样。几人就这样回到了海波,清梦聚集了众将领,对大家说:“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少年呢是周成之子周旧,这个孩子是我替我亲戚照看着的。”季东丽就在一旁不吱声。 “这位女子是季东丽,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过阁下可以帮忙照看小侄子吗?”清梦转身对季东丽说。 “我才不要呢,又不是我自己的孩子,你让那个将军去照顾吧,他一看就是个养孩子的。”季东丽指定了尼皓将军,这可把他说怒了:“你这个女人,敢大声对我主大吼先不说,居然胆敢侮辱我?”说罢就踢开凳子站起来,做出打人的架势。穆鸣锐见这架势,急忙拽住他:“能不能冷静一点?孩子还在这里,万一吓着了怎么办?”周旧的确是有点害怕了,躲在了清梦后面。 “尼皓!冷静一点!想坏了我的大事不成?”清梦大吼,尼皓惊了一下,之后又道歉回到座位上。 “这样吧,高丑将军,穆鸣锐将军,先麻烦你们一下照看一下这个小婴儿。”清梦说道,两人接过婴儿就出殿外了。 小王子觉得有点好笑,这两个对国王连跪拜说话都不肯,一定是个不忠诚的将军。 “尼皓将军,你带领着50人的精锐步兵陪小王子去皇家酒店吃晚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回来上内阁大臣那里领钱,一定要让王子高高兴兴的,不得无礼!”清梦又说到。 “是~”尼皓故意拉长调气清梦,清梦瞪了他一眼,转身就退出宫殿了。 一到夜晚王子就对这座城市感了兴趣:万丈灯火,大放光明,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号,那川流不息的平民,无不反映着海波市内人民幸福稳定和谐。皇家酒店像一个高大无比的巨人,挺立在市中心,那楼层之高,只要登上楼顶层,便可以把整个海波式的繁华尽收眼底。 最令小王子心动的还是那边的儿童街,那边除了家长以外,大部分都是他们同龄的孩子,街道两旁有吹糖人的,有卖玩具的,有展现绝活的,还有数不尽的地摊小吃。孩子们到了夜间便都喜欢里面的那个公园,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可以进那里藏猫猫,还可以跳跳绳,荡秋千。 在儿童街中,也是有不少老人在的,他们更看重的是这里的剧院,因为这里是免费观看的,里面的台戏大都讲述了泰威帝国繁华强盛时期,又或者是青涩时光故事,有一台戏名为《不在少年》,堪称的上是这座城市最出名的一台戏,台上的演员无论怎么变化,唯有主角田小黎始终是那一个美丽的女子饰演,无论是老人还是儿童,对这部戏都非常入迷,津津乐道,在这座城市,如果你不懂这戏的话那么你就太落后了,小王子试图与几个孩子搭上话都找不到话题,他不知道他们扮演的小五是谁,更不知道那位姓姓田的大姐姐是谁。 尼皓始终站在小王子的身旁,眼睛紧盯着附近,生怕小王子不小心磕着绊着吓着。因为他是明白的,如果让小王子不满意的话,周成有可能会荡平他们的国家,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我想去那边看看,你不要跟着我!”小王子指着那边的树林说道。尼皓担心会出事,想要拒绝。 “我爹可是让我来高兴高兴的,我可不想去什么酒店,我就想去那边玩玩,你要是烦我的话,我就回去告诉我爹!”小王子趾高气昂地说,尼皓不得已,只叫他快去快回就没再管了,和众士兵在观众台旁边一起看不在少年这一台戏。 小王子在黑夜中跑进树林里,不知跑了多久,才跑到一个小池塘边,他正要体验一下平民小池塘边喝水的样子,突然看到那边有一个什么东西飘了过来,因为是黑夜,所以远处也没看准,只得近处去观望,这一看不要紧,把小王子的心吓得魂飞魄散。是一个被砍下来的头颅!小王子忍不住大叫一声,那边的凶手听到了这叫声,急匆匆的走过来,小王子还没等跑,一把刀就被架在了脖子上。 小王子的性命如何呢?下集待续 ------------ 盗版网站你个没马玩意 可真有脸,连错字都给我抄上去,还冠冕堂皇的说方便大家。我这部小说只在纵横中文网发布,生是纵横的人,死是纵横的鬼,绝不会向多个网站转载。 你们动动手指就能挣钱,无耻至极!哪怕我这部小说一个人都没有看的,也不需要你们这群东西宣传。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章 周成震怒!绝望的大军来临! 开头罗晋在此声明:清梦大帝这本小说仅在纵横中文网发布,其他网站的均为盗版,望众位读者朋友需知 只说尼皓,看了这么久的戏,不见小王子的身影,心里一阵着急,连忙命士兵打探情况。士兵也没看到,尼皓顾不得看戏,翻身上马,一手拿着一个锤子,命士兵在此等候,又急忙忙的冲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尼皓冲进树林,跑到半路上,只听见一阵惨叫,他忙的心中直念到:“千万不要是小王子,不然梦子就要完了。” 然而事情就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了一群男人拿着刀,在那里笑。 “你们这群家伙!把王子怎么了!”尼皓急吼道,下了马。 “就你?以为你是个将军就了不起了?我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领头的那个人持着刀说。 “回答我!是不是有个孩子在你们手上?”尼皓有些急了,紧握着锤柄。 “扔水井里去了,看到我们做事的人还能留活口?”那领头的轻蔑的笑道,吐了一口痰。 “你们这群家伙!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尼皓青筋暴起,持着两把锤子就冲上去,发疯般的一锤子砸下去,那领头的没来得及躲,被砸了个脑开花,其他几个见势头不对,连忙乱刀砍下去。尼皓就仿佛手持羽毛那般轻捷,龙卷风般的全部给挡开了,又抡起锤子,朝着旁边那人的腹部来了一下,那人喷血倒地,其他人害怕跑掉了。 “啊~”尼皓着急的大喊,跪在井边,终是止不住眼泪,失声痛哭了起来,看了看水井中,尸体还在浮着,尼皓急忙将那尸体拉上来,一看却是小王子的尸体,崩溃的大哭。 尼皓仿佛丢了魂般的拎着尸体,连马也不管了,自己疯似的走了回去,士兵们见这般情景也不敢出声,径直的走回清梦那里。 “梦子…我…”尼皓扭扭捏捏地将尸体拿出来,跪在地上。 “啊?”清梦在后房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尸体旁边,做着急救,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了。 清梦也受不了,当场就要昏倒,幸好被旁边的士兵给救下,尼皓见这个架势,拔起旁边的刀,就要自杀。 清梦一见这就急了,连忙拦下了,又急忙忙的带着尼皓来到了殿堂,召集了将军们来议事。 各位将军也些急了,纷纷议论应当如何回答。只见高鱼站出来说道:“大王不要惊慌,我们应当将尸体原样奉还,再赔个不是,我想周成应当会从吧。” “虽然这样是肯定不会成事的,不过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先将计就计吧,能安抚一下周成就好。”清梦忙说道。 过了一天,清梦派使者前往老周帝国,装上了一车的重礼,又把小王子放在檀木做的棺材里,才走了,这几乎散尽了清梦的家产。 尼皓将军是最自责的那一位,他想过一死了之,但是死了的话,就没有人为自己偿还过失了,他也害怕这个刚建立起来的小国家那么快就灭亡,所以一天不下七八次的去找清梦请求原谅。 “尼皓,你也不必太自责了,事情早已经发生,你就是一天道歉一百次也无法弥补什么”。清梦感叹的说道。 “可…可是,我们道歉了能成功吗?” “尼将军!如果,周成那个王八蛋真的率兵攻来了,我们也要打,绝不能示弱,明知道输也要打!不能让一开始就挫咱们的锐气!”清梦坚定的说,这段话仿佛给尼皓将军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若有所思的回去,开始苦练武功。 “清梦的使者来啦,吾儿在你们那里过得怎么样?”面对周成的质问,使者不慌不忙地答道:“很抱歉,周成皇帝,因为我们的失误,小王子他不幸遇难,我们为此感到万分悲痛,已经将尸体运来了…” 周成笑呵呵的脸一下变阴沉了起来,颤巍巍的走到宫殿外,看到了一车礼品和檀木做的棺材,突然,他指定使者大吼:“来人!把这个狗腿子给我杀了!为我军助助威!” “周成!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这个道理你不懂吗?”那使者大吼,最终还是被杀了。 “我苦命的儿啊!”周成又放声大哭了起来,随即低声叫道:“立刻点30万大军,报仇雪恨!” 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一章 奇迹,大破十万军队! 开头罗晋在此声明:清梦大帝这本小说仅在纵横中文网及快手发布,其他网站的均为盗版,望众位读者朋友需知 周成起倾国之兵,任命王英,韩里两位将军分别带5万士兵,王英是周成的军师,这次也作为行军指挥官。后又任命东方园将军带十万士兵。最后十万士兵他打算任命自己最信任的大将苏青率本部130名上将,以及十万精兵,正面进攻海波市,令东方园从北部袭击文博市,后又任命王英韩里作为后应,决定即日出征。 周成在出征这天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阅兵,并且亲自将小王子的棺材埋葬起来,撒了酒,哭喊道:“儿呀,委屈你了!为父起倾国之兵攻打士兵不到五4人的国家,定能凯旋归来!”众位谋士将军一起劝,周成咬紧牙根,大喊道:“出征!” “周成起倾国之兵率30万大军攻打我国,王英是周成的军师,这次也作为行军指挥官。东方园带十万士兵进攻我文博市,苏青率本部一百三十名上将及十万精兵进攻我国都城,王英韩里作为后应。”在清梦帐中,小兵这样汇报道。 清梦小抿了一口酒,对着下面的众将领说道:“我早就料到了会这样,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我不知是该抵抗还是投降…” “那还用问吗?实力相差这么悬殊,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如果我们能赢那才是个笑话!”高丑说道。 “你是不是找死!”尼皓生气的站起来,拔出剑就要斩了高丑。高鱼将军忙拦下来,并对其说:“这乱世之中本就难求大将,更何况我们人才极缺,他也只是表达下自己的意见。” “投降投降!你就知道投降!你还知道个屁!”尼皓瞪圆了眼睛指着高丑怒骂。 “你这种莽夫自然不懂,若是投降周成还可能饶了咱们一命,若是迎战是完全不能胜利的。”高丑回击道。 “好了,好了,各位将军,不必为此争吵。”清梦拦下了他们,并向其他将军询问意见。 尼皓开口了:“若是投降周成定不能饶恕我们,毕竟有杀子之仇,还不如战死沙场!” 穆鸣锐也说到:“的确不能投降,若是投降的话周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高鱼说:“其实我不反对投降,只不过我们两方实在是悬殊,这段子征兵,勉勉强强凑齐了一万士兵,而敌方三十万大军,与其和其硬碰硬,不如投降,让人民安居乐业,也让士兵们可以安抚家人…” “照你这么说,天下就不该有士兵!既然已经当了兵,干嘛还怕死?”尼皓回击。 “是个人就该害怕死亡,大家都是服兵役来的,试问有几个想参军?也就是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抢着死。”高丑笑道。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尼皓再一次拔出剑劈向高丑。清梦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大吼道:“可不可以安静一点!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还不团结!” 尼皓也住了手,瞪了一眼高丑,就回到了座位。 “穆鸣锐,你带领三千士兵迎击东方园,要击溃敌军前线部队,因为文博城山路居多,若是击溃前方部队的话,后方部队也会随之溃败,所以要速战速决!”清梦命令道。穆鸣锐领命而去。 “高丑将军,你带领五千士兵,在正面战场多布置陷阱,并且在敌军阵营内散播谣言,让其人心混乱。”高丑领命而去。 “尼皓则与我镇守城内,万不可心急,高鱼将军镇守文博城内。”清梦又命令。众位将军皆领命而去。 穆鸣锐有三千士兵在文博城外,随时准备待命,这时穆鸣锐站出来对大家说:“这次战役是一场至关主要的,这是关乎到国家命运的!众位兄弟们,此一战是为了天下安宁而战斗!” “放心吧,将军,我们誓死跟随你!”“万岁!”士兵们激情昂扬,发誓要与敌军决一死战,穆鸣锐用盘龙金枪向前指定:“前方就是东方园的营地,大家冲进去!” 东方园也已经整装待发,与穆鸣锐在正面进攻。“不要为周成卖命了!不值得!”不知从哪里传来这一句话。本就人心不齐军队乱成了一锅粥,“不要上当!”东方园急忙喊,不料穆鸣锐手持盘龙金枪正刺过来,东方园连忙用手中的银龙枪一挡,这才躲过去。 “好卑鄙的家伙!”东方园骑着马狂奔过去,过去一个突刺,穆鸣锐毫不慌张,开马疾跑,用枪挡开了突刺,圈住了东方园的枪,又用枪尖打开,回身向右划弧,将东方园的铠甲划开了个大口子。 “士兵们,上!”东方圆唇焦口燥的喊着,谁知士兵们发动兵变,投降了敌军,这种奇迹应该和周成的昏庸有关。 穆鸣锐再用枪一拨,东方园翻身落马,被众位士兵捆起来,带回营帐中。穆鸣锐对着高鱼大笑:“哈哈哈哈,我未费一兵一卒就白得了十万大军,看来我们此战必胜!” “这些士兵不过是急征入伍的,而其他将军的全部都是正规军队,可是曾经参加过推翻泰威帝国的军队!那才是正规的军队”东方园低声说。穆鸣锐忽然明白了,发现他根本没有遇上正规的大军,这只不过是普通老百姓罢了… “你可愿降于我?”穆鸣锐对东方园道,“愿意愿意。”东方园投降了,那十万士兵也被整编。 “什么!”周成听到东方园败阵,急忙又问:“十万士兵败给三千人了?” “那些士兵是即从国家各个地区应招来的,还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可恶!”周成大骂:“张清梦,你别给我得意!”这时一位文臣上来说:“皇上,臣向您推荐一人,此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灵术妖术,无所不通。” “果真有此神人?”周成疑惑的问道:“此人是干什么的?” “他是洪光郡的一位妖婆,平日里常使妖术害人,他叫谁死谁就活不过五天,当地的那些地主豪坤都拿他来恐吓农民,尊称他为陈婆,据说已有九十多岁。” “快快给我请来!” “想请此妖婆需要一件物品,方可出山。” “何物?” 未知妖婆需要什么,下集再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二章 五步开阵法 “想要陈道婆出山,就必须用三百个人头!”那臣子说到,周成轻轻一笑:“这还不简单?” 这时大臣王富贵出来,不解的问道:“陛下为何轻言不简单?” “在城中抓三百个人,不就可以了吗?”周成若有所思的笑了。 “不可!即可为了一个妖婆就平白无故地杀死三百人?”王富贵连忙回道。 “你这迂腐的家伙,懂得什么!”周成报仇心切,也不管名声什么的了。 “就是就是,我看王丞相分明是嫉妒神婆,故意挑拨是非的!” “我看这家伙就是敌方派来的间谍!” 众臣人多口杂,但是没有一个是向着王富贵说话的。 “王爱卿,你与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却不懂我的心。”周成叹道。 “陛下,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会尽失天下民心啊!”王富贵跪在地上。 “已经做到这份上,由不得你!来人,第一个拿他的家人开刀,让他在旁边看着!”周成大吼道,几名士兵站出来,拽着王富贵就走。只听着远方微弱的声音:“不可…不…” 王富贵的家被满门抄斩,只把他一个流放至边疆,这下再没人能阻止周成的野心和欲望了,他派手下士兵将领在京城寻人屠杀,虽然这对十余万人的城市不算什么,不过这将拆散三百多个家庭,这一片听得妇人悲鸣,那一片听着幼儿痛哭。 说到高丑,率领五千士兵在城外三百余里布下陷阱,准备在这里等待敌军到来。 “高丑!你不是我的对手,滚回去换个人来!”只听对面一阵叫骂,高丑终是忍不住辱骂,放弃了天然军事防御,率领兵马冲向敌方。“哈哈,上当了,列阵!”苏青大笑道。 士兵们围成了一个八角形,特意引诱高丑士兵进入阵内,高丑等人进去,一回头发现路没了。 “可恶。”高丑骂道。 这时从左侧杀出了一骑士兵,仿佛幽灵一般突然冲过,高丑军队没来得及防,死伤大片。“快!快向前走!”高丑连忙向前。 “二步开!”丛林里这一阵叫喊,唬的众人是心惊胆裂,无心恋战。左右两侧又突然射过来无数粒石子,士兵们被打得毫无防备,有些甚至忍不住自杀了。 “不要害怕!大家跟我冲锋!”高丑心里也有些害怕,但是为了大局只得这样安抚民心。又不知跑了多少里。高丑见前方有一片小溪,命令士兵们下马歇息,谁知苏青士兵突然出现,把正在喝水的士兵们杀了个片甲不留,只剩下残余部队和高丑向西跑。 “三步开!”丛林里又有一身大喝,高丑无心恋战,只得加快马速,不要从两方突然出现了三排铁荆棘,那马由于冲锋的太快,没来得及停住,直接摔了个人仰马翻。高丑因为身披盔甲,所以没有被荆棘所伤,可是马就不同了,被刺的遍体鳞伤,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跑了。 苏青拿着铁荆棘鞭,驰马而来,后面跟着一百三十名将军,团团围住高丑。 “求求各位饶我一命。”高丑跪在地上求饶。 “哈哈哈哈,都说海波国虽然将少,但是英勇无比,今日一见,不过是个野鸡罢了,你说众位是与不是?”苏青道,众将军一起乐了起来:“我阵,仅仅到了三步,这家伙就落网了,还有两步没使出来呢,这么不争气呢,哈哈哈!” “求求各位大爷饶我一命。”高丑开始磕头:“我的家人们还都等着我呢…” “也好,今天先放了你这废物,回去告诉张清梦,令他早早出城投降,免得让你们的人受苦!”苏青道。 “感谢将军不杀之恩。”高丑拍拍身上的灰尘,狼狈的向东跑。 “傻子!我们在西边开了阵门,你向东边跑什么?”一位将军笑道,众人又一窝蜂似的哄笑起来。 “是是是,我真是个傻子…”高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蹑手蹑脚的跑了,只留下各个将军大笑。 “国王,士兵全灭了!”高丑回国向清梦禀报。“什么?全灭了?”清梦心一颤,突然昏倒在地,尼皓连忙扶起,并将高丑推下阶去。 “你这废物,真给梦子丢脸!”尼皓怒骂。 “哼,我自己一个人能跑回来,我也是有本事的,想我一个人打败了他们一百多名将军方能逃脱。”高丑又不忘趾高气昂地回击。 只见穆鸣锐刚从外面进来,便看到清梦不停地咳嗽,遍问道:“梦子,你怎么了?”急忙上去将其扶起。尼皓连忙解释,穆鸣锐听到以后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坐在旁边。 “梦子,我们那边大获全胜,对面十万兵马已经被应召我国预备军内,已经训练了很久,至少是军心不乱了。”穆鸣锐说道,这才让清梦吃了一颗定心丸,缓过神来。 “好的…”清梦想了想又说:“可惜前线部队全军覆没,我们可能没有希望了……” “哎,当初如果处理好那小王子就好了…”穆鸣锐低声说道,尼皓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有苦难言。 高丑又说了一句:“国家灭亡,全部都是尼将军的错!” “全部都是尼将军的错!”这一句话彻底攻破了尼皓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他握紧拳头,单膝跪地向清梦说:“臣不才,愿率兵马,杀掉苏青!” “好,孤就等你这句话!”清梦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立刻拿出军令,打算拨给他五万士兵,清梦亲征率本部五千三百名士兵,决定即日出征。 另一边,周成请来了陈婆,那陈婆抽着旱烟,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皮肤就好像白桦木一般,坐在周成的旁边,正在为众人展示他的“法术”。 “吡咯唺咕!”那陈婆突然睁开眼睛大嚷:“吡咯唺咕!”“吡咯唺咕!”周成刚要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飞了起来,众臣也看呆了。 “好了好了,陈婆,我相信你了,快把我放下来吧!”周成急忙说道。 “这只是一个小法术,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呢!”陈婆对周成说。 第二天,尼皓将军作为先锋部队,带领着五万人马出征,奔向城外的一片空地:开原 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三章 开原之战(一) 开头罗晋在此声明:清梦大帝这本小说仅在纵横中文网及快手发布,其他网站的均为盗版,望众位读者朋友需知 清梦本打算率五千三百人,不过碍于敌方军队数量多,不得不更改为五万,现在城内几乎没有士兵,如果败给了苏青,那么一切都完了。 尼皓军队先行出征,他紧握着两把陨石锤,他并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指令士兵小心谨慎,一同前往开原。 “报!尼皓率本部五千兵马,奔往我军右侧开原。”苏青的探子打听到了情报,这下苏青更相信了这次战争一定会胜利,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来这次战争想不赢都难,海波国已无将才可用,竟然用此莽夫来!”之后他们先行赶到了开原,列下了五步开阵法,只等着尼皓将军成为瓮中之鳖。 尼皓可能是欲立功心切,连什么时候入阵也不知道。突然从前面奔来两队铁骑,五个将军奔来,手中各持刀,矛,剑,枪,戟。 “我们一百三十一名将军个个都是出生入死,被列为五星的上将,你这无名匹夫,还不早早受降!”领头的那个人持着刀说。 “我看你是痴心妄想!”尼皓瞪圆了眼睛,两腿紧夹马肚子,手紧紧地握住双锤,冲上去。 “伍佰齐,用你的戟把他戳醒”领头的将军喊道:“我让他在这一步开就过不去!” 说罢,持着一把戟的小将冲了上来,与尼皓过招,打了三十回合,被尼皓一锤子连人带马的震倒身亡。 “还有谁敢上?”那将军有些慌。 “我上!”幽静的树林里回荡着这声音,一名黑面将军握紧长矛冲上去,刺向尼皓。尼皓急将马转过去,“嘶嘶!”那马大吼,将前蹄抬起,径直的踢向那黑面将军,那黑面将军一个没注意,被踢出两里地。 “你们两个上!”领头的将军吼道。那两人持着一柄剑和一个枪冲上去,两人围住尼皓,打了不下五十回合,全部都没抵挡住,被打倒了。 这领头将军见形势不妙,执马便往回跑, “哪里走!”这一声大吼将领头将军吼得心惊胆裂,尼皓又把左手边的锤子掷过去,正中后脑,脑浆迸裂而死。 “将军小心!”尼皓听得这声,转身一看,突然一个石头飞过来,一名士兵突然冲出来替尼皓挡住了石子,但是正中左眼。原来他们中了二步开,只是这次多了无数的铁骑兵在尼皓阵营中大开杀戒,士兵们难以挡住铁骑兵那么猛烈攻击,死伤惨重。 “将军,快跑吧,别管我们了!”多名士兵劝道,那位替尼皓伤了眼睛的士兵吼道:“大家跑出去是不可能了,和我们要让将军出去,有不怕死的,跟我一起来保护将军冲出二步开!”他们护送着尼皓,突出重围。之后为了吸引敌军,只留下了五个人护送尼皓进入幽深的树林里。 又是一个深夜,月亮就像小王子死去的那夜血红,尼皓便对那五人说道:“苦了你们了,深夜他们一定没看清你们的面貌,就装作百姓回国去吧,我自己像国王领罪。”其中四人跑了,只剩下一个人迟迟不愿走。 “你怎么了?”尼皓问道。 “我宁死不愿离开将军!”那士兵说道。 “好!”尼皓兴奋了起来,仿佛左眼的伤好的一般的开心:“我们一起冲出这阵,回家去!” “遵命!” 忽然,后面一阵吵闹,突然从山口处冲出来一名将军,手持着一把剑大吼:“在这里!”尼皓见状,带着士兵就往山中跑。 两人狼狈的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肚子饿的不行了,两人就用腰中的匕首挖出野草吃。 坐在那,便阔谈起来。 “这位壮士尊姓大名?”尼皓抱拳问道。 “鄙人杨霄凇,虚度四十又七,家中有一子名为杨东燃,二十岁。”那士兵回答。 尼皓此时突然听得后面一声:“哪里跑!”那将军持剑飞奔过来,尼皓被这突来的架势,吓得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袋里面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喝!”杨霄凇急忙反应过来,用手中的剑挡开了那将军的攻击。 尼皓这才反应过来,抡起双锤,应战那将,仅三回合,便被锤倒。“他们的部队应该就在后面,我们快往山顶走!”杨霄凇急忙拽着尼皓向山顶跑。 “呼…呼…将…将军…应该…没事了…”杨霄凇气喘吁吁的说。 “放心…我…我”尼皓累的瘫坐在地上,直用嘴呼吸。 两人歇了半晌,尼皓想了想说道:“这位壮士有勇有谋,能否做我帐下一名将军?”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不过是普通士兵罢了,况且家中除了儿子外,还有一个患病的女儿等着我回去抚养,这次带将军杀出重围,我好团聚。”说着说着,泪便流了下来。 尼皓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 ……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四章 开原之战(二) 开头罗晋在此声明:清梦大帝这本小说仅在纵横中文网及快手发布,其他网站的均为盗版,望众位读者朋友需知 “报告,尼皓冲出重围,跑进深山里,不知所踪。”一名探子像苏青汇报。 “嗯?”苏青半睁眼睛,手托着下巴。“我们的计划哪里错了吗?” 一位将军出来说道:“苏将军,尼皓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有一个人,他的大军早已被我军围困在开原,人困马乏,现在只不过是垂死挣扎。” “不可掉以轻心,这家伙应该不同于常人。”苏青又问:“躲进哪座山?” “风阳山。”探子答道。 “既然这样,马将军,陈将军,你们各代人五十人围住山路,要拿着火把,必要的时候可以将那片山烧了。”苏青叫道,两位将军领了命前去。 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杀人夜,深邃的夜晚,血红的月亮,巧妙的构造成令人胆寒的环境,寒气逼人,若是没有火光的话,仿佛寒气也把光阻隔了似的。士兵们磨刀霍霍,摆出了不破敌军誓不还的架势,这很好地和东方园的军队形成了一个对比,这精锐的士兵出生入死,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争,也称作老近卫军。他们怕过什么? 马将军拿着一把重六十斤的锏「注释1」,陈将军左右手各一个狼牙锤。马将军顺北山路拦截主要交通道路,陈将军则取东路小道。 尼皓见天越来越黑,绝不能做瓮中之鳖,便起身欲赶路。杨霄淞却一把拦住了他:“现在他们一定在山中搜寻,若是这时出去,岂不正中了敌军的下怀?” “杨兄所言极是,只是我口中干渴,喉咙里像含着一口火一样。”尼皓说到。 杨霄淞忍痛站起,指着东边说:“那边是山中小溪源头,我用我的头盔为将军弄些水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士兵服侍将军,理所当然。”说罢,有气无力的向东边挪。 尼皓现在也是马瘦毛长一般,两把陨石锤,平卧在地上,尼皓吃的那些草根本不顶用,肚子又饿了起来,又饿又渴,使得尼皓甚至产生了幻觉:清梦统一天下,之后奸臣掌权,自己被诬陷下野之类…吓得他连忙打了自己几下:“不,梦子不会那么做的。…” 等了那么长时间,尼皓支支吾吾的站起来,“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本想带着两把陨石锤去东边找杨霄淞,怎态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两个四十斤的重物,又晃晃悠悠的移向东边。 不知走了多久,如梦一般的来到了小溪旁,深夜也没看清什么,便迷迷糊糊的走向小溪边,这时云也散开了,血红的光照在大地上,尼皓揉了揉眼睛,又定晴一看,杨霄淞中箭了!尸体躺在小溪旁,脑袋已被箭射穿,尼皓愣在原地,这是第二次他因为“晚了一步”而死人,尼皓默默的走向杨霄淞尸体,轻轻的用手闭上了杨霄淞的双眼,双手罩着脸,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他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他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哭泣。 终于这位铁血将军没能阻止住眼泪,放声大哭。没有人倾听的哭泣才是最痛苦的。一个人的小溪旁,无法不被人发现的哭泣才是绝望,谁又懂尼皓的痛苦呢?谁又能听明白尼皓呜咽的哭声又代表了什么? “哈哈哈,尼皓匹夫,我早就料到你会过来,中了我的计了吧!”陈将军突然率领士兵从草丛中冲出来,围住正在哭泣的尼皓。“长矛队准备,围住他刺死!” 长矛突刺过来,尼皓突然跳起来,那群士兵猝不及防,对面的士兵都被互相刺死。尼皓赤手空拳冲向陈将军。 “你们几个拿刀干什么的?给我上!”陈将军吼道。那几个士兵持刀砍尼皓,尼皓身中五六刀,虽然伤口不大,不过疼痛是常人所难忍受的。可这时的尼皓就像没感觉一样,提起醋钵儿大的拳头,就是一顿乱打,身上的鲜血在风中飘落,全无感觉。 陈将军下马,举起狼牙锤冲过去。尼皓回头大吼,陈将军吓的腿一软跪在地上。原来是尼皓杀红了眼晴!轮廓就仿佛天上的血月一般。陈将军又拿起狼牙锤,战战兢兢地说道:“哼哼哼…你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长得吓人…还不是一介匹…”没等他说完,尼皓随手扬起一把土,迷住了陈将军。 “呸!呸!呸”陈将军将土吹开,又向前看了下,人没了。 “哈哈哈,果然还是…”话没等说完,咯嚓一声,陈将军的头就向后转了个180度,倒地上了。 尼皓又放声狂笑,捡起了陈将军的狼牙锤,对准陈将军的脸就是一顿猛砸,血肉横飞,地上布满了碎肉和血液。又发疯般的将这尸体扔进小溪中,沿着水流滚下了山。 马将军在小溪底部烧锅做饭,正命令士兵们去取清水,忽然听得一声惨叫,马将军心一惊,便急出营地问道:“何故惨叫?”有五个士兵屁滚尿流的跑回来道:“报告将军,小溪中有一个脸被砸的满是眼的尸体!”马将军执剑,带士兵们前去查看。 “啊?!”马将军一看,吓得后退几步,救命士兵在他身上翻找令牌,“报告将军,上面写着陈万章!” “是陈将军!他被何人打着这般惨,还是从上流来的。” “将军,此伤痕绝对是陈将军的狼牙锤,杀掉他的人应该是尼皓。” “这家伙竟如此生狠!”马将军说道,命士兵们将尸体捞出埋葬,便又回营吃饭去了。 马将军又派一队小兵沿着小溪打探,他们几个正走到半路时,便有些害怕,就停在了那里。 “哎,我说哥几个,那家伙居然把陈将军都打败了,如果我们被发现还能活着吗?” “如果不听命令,回去更是活不了。” “你们…你们快看上面…”一个士兵急着吼道,众人一看,幽邃的树林里闪烁两泛红的眼瞳,并时不时的听到里面念叨:“找到了…” 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五章 开原之战(三) 开头罗晋在此声明:清梦大帝这本小说仅在纵横中文网及快手发布,其他网站的均为盗版,望众位读者朋友需知 “将军,从山下滚落三十多个士兵的人头!”一小卒连忙嚷嚷。 “啊?”马将军有些害怕,紧握着锏,又说到:“我知道了,下…下…”话又怼了回去,之后急忙又指着帐外大吼:“来人!有人闯入营地了!” 士兵们立刻警觉起来,一致把手中的长矛对准外面的尼皓,“给我刺死他!”尼皓那血红的眼瞳再一次闪烁起来,悠闲的走过去。无情的长矛一次两次的刺穿尼皓身体,几乎要成为。刺猬了。 众人都惊呆了,这眼前的人仿佛一个用血做成的生物一样,“妖怪啊!”不知谁吼了一句,众士兵们慌乱起来,有忙着逃跑的,也有自杀的,更有吓的跑不动的。 “你这混蛋!”马将军恐惧到极点后开始愤怒,执起锏朝着尼皓肩膀就是一重击,“啪!”尼皓痛苦的嘶吼起来,这一吼不要紧,反倒是听出了恶魔的叫声! 马将军再一次被震慑住,手仿佛就要挣脱主人一般晃动,锏掉落在地上。尼皓飞奔过去,给马将军来了一个飞踢,马将军被一脚踢死。 尼皓晃晃悠悠的走出帐,身上不知插着多少根长矛,他是多么的想痛哭一场啊,可是他连眼泪都没有了,都流干了。渐渐的,血红色的眼瞳消去,尼皓也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尼皓睁开眼睛,身上的疼痛一点都没有了,插在身上的长矛也消失了,可是,尼皓却一点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跪在那里哭,然后呢?尼皓一脸迷惑,正坐在石头上思考。 “咕~”三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尼皓也饿得头昏眼胀,突然他看到一个老者提着篮子走来。 “你醒了?”老者和蔼的问道。 “请问你是?”尼皓反问。 “先不管这些了,快吃吧,我刚从树上摘点果子。”老者笑着坐在尼皓身旁。 尼皓也没心思问。他看到篮子里有梦寐以求的食物,两眼直放光,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哟。也不在乎老者的目光,很没吃相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估计再饿他两分钟连籽都省的扔了,绝对干净!吃饱喝足后,他满足的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是果味的。 “你小伙子行啊,整篮子的果子全吃了?”老者打趣的笑道。 “实在是失礼了,我三天没吃正常的东西了,我一定不忘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尼皓拱手做辑,便又询问道:“敢问老人家尊名?” “这么多年,我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喽,他们都说我像个老儒生,都叫我老儒,哈哈哈,就叫我这么个名吧,挺喜欢的。” 尼皓不假思索了一下:“这老先生为何不肯报真名?莫非有诈?” “没…有…诈!”老儒贴在尼皓耳边,轻轻的说。 尼皓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谢罪。“啊,不必了,不必了,小伙子,你快出去吧,你的主公现在对你杳无音讯,特别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是卧底?”尼皓急的又是一拳头过去。只见那老儒,毫无惧色,轻轻的一掌,便把尼皓拳头挡开,无法动弹! “小子,你可不要恩将仇报呀!”老儒笑着说道。 “那你说,你不是间谍是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哎,这么快对我的态度就转了那么多,亏我还救了你…” 尼皓心中想:“不过给了我些果子罢了,我自己也能寻得。” 老儒又轻轻一笑,说道:“你当时受的是重伤,浑身都是长矛,可是奇了怪了,就仿佛擦伤一样,一点都没有伤的太深,后来我研究了一下…” 尼皓吓得急忙道歉,“您一定是个老神仙,不然咋会知道这么多,连我想的什么都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老神仙,你是老神仙,天上的老神仙岂不就大众化了?”老儒狂笑。然后又回答道:“我并非知晓你的心事,而是从你的面部感官分析。” “尼某佩服,不过您老刚刚提及的长矛…” “哦,对了,我研究了你一下,发现你小子,居然对血月有感性,你的眼瞳也是血红色的,这和血统有关。” “我的眼瞳…变成红色?” “嗯,是的,你可能是在过度激动的情况下,体内的元气爆发,勾出了你的战斗本性,可是人类本性怎么会有战斗呢?” “先别说这个了,我确实要走了,失陪了。”尼皓转身就要走。 “你这个人真的很没礼貌,怪不得总是中计。” “这和中计有什么关系?”尼皓质问道。 “瞧瞧,又生气了。”老儒开怀大笑道。 “你真是…哎!”尼皓独自生闷气坐在石头上。 “我与你说,我家里有一把传世宝刀,那是当年随着泰正大帝打天下的一把,赏赐给我们家,如今依旧锋利无比,你这赤手空拳没有武器怎么成?”老儒说道。 尼皓听得这话,便心动起来:“老先生,老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于你,请恕罪。” “哈哈哈哈,你这是请我恕罪还是数罪?我可数不过来喽…走吧,我带你去我家。” 尼皓老儒一行人来到了草庐内, 在一间破旧、肮脏的茅草房里坐下, 尼皓观察了一下发现老儒很穷,衣服上补满了布丁,穿着一双发烂的草鞋,一头稀疏的白发,和破破烂烂的草帽。他的茅草房空空荡荡,一张又臭又脏的毛毯上放着一个破枕头和一整柜子脱了页的书,毛毯旁放着一张已破出好几个洞的木桌,上边放着一口破碎出好几个缺口的碗,还有两只沾满了残渣的盘和一双又短又细的筷子。木桌右边有一只木头都腐烂了的柜子。整个茅草屋天天都是这样一片寂静,令他出神的还是那个被擦的锃亮的木匣,上面金色的大字瞩目,尼皓走近一看写道: “泰正元年,赐钟郎元。” 尼皓心理暗思:“老人莫非姓钟?”这时老儒走了过来,“让你看看这宝刀是否依旧锋利如何?” 尼皓兴奋的说道:“就等这一刻了,来吧!” 老儒轻轻的掀开了刻着金光大字的盖。尼皓看了看这把宝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刀柄下方挂着红色的线,就仿佛是在战场上用敌人的鲜血染红的一般,这么多年来除了泰正大帝,并没有一个人合他的意,无人会使用它,正因如此,才被永远的封锁起来。这把刀像泰正大帝说的那样,之所以不展现其利,是在静候其主,一旦得遇时机,破壁而出,天下无不避其锋。 尼皓心动不已,正欲拿起宝刀准备一试,却被老儒拦住,“需答应我一个条件才可使用。” 未知老儒提出一个什么条件?且听下回分解。 ------------ 来 你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六章 斩破世间!琦虎刃的威力 开头罗晋在此声明:清梦大帝这本小说仅在纵横中文网及快手发布,其他网站的均为盗版,望众位读者朋友需知… “需答应我一个条件”老儒抚着长髯,轻轻的说道。尼皓急的直叫:“什么条件快说啊,急死我了!”“记住,不要告诉别人咱们两个的事,这把刀你就说是从敌军那里抢来的,懂了吗?”老儒说道。 “这是为何?”尼皓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想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度过余年。”老儒回答。 尼皓也没再多问,答应下来后,连忙拿起刀一试,老儒带着他来到了树林中。 “把这些树当靶子吧!”老儒说到。 “看我的!”尼皓举起刀如同风一般向树砍去,可是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反而弱的要命,那棵树只砍出一小片刀印,尼皓又换了几个,依旧是如此,甚至不如以前随身携带的刀好。 尼皓火了,把刀摔在地上就嚷嚷:“你这老头欺人太甚了吧,明明是个钝刀,还说是宝刀!”老儒笑道:“这明明是把宝刀,只看使用者如何使用罢了,我从你的刀法中看出你心中急躁,尽是破绽,专心一点!” 尼皓又拿起这把刀试,结果一次比一次不行,他急的使劲一摔,“我不要了!” “都说了不要急躁,那样会将体内的力量用到不必要的地方,大刀,突出的是勇,而不是怒,要的就是气势逼人!”老儒指挥道。 尼皓就仿佛真的想到了什么,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 “哈…”“呼…”尼皓终于忘却了自我,每呼吸的一口都是新鲜空气,突然,尼皓握紧刀把,朝着一棵古树冲了过去,拦腰一斩,古树被切的平平整整,倒了下去。 尼皓却没感觉有多么累,就仿佛拿了片羽毛一样轻盈。“很好,你已经掌握了气的要领!”老儒叫道,那一天老儒传授给了尼皓不少的要领,掌握了不少技巧。 第二天,老儒语重心长地对尼皓说道:“这把刀的技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去吧,冲出这阵法吧!记住不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尼皓感谢您的恩情,等到以后发迹了,一定不会亏待您!”尼皓说完抬起头一看,老儒早进屋睡觉去了。他想了想大喊:“请问这刀名字叫什么?”“琦虎刃!”老儒不耐烦的回答道。 说到陈衰与赵红炎,自向阳城出去以后,风餐露宿,不曾见得一人。这一天,二人正在石头上歇息。“救命啊!”陈衰突然听见女生惨叫,连忙提起剑跑过去,赵红炎也跟了上去,看见有五个流氓正围着一个女子。 “小娘子可否与我共进洞房啊?”几个流氓又搂又抱。陈衰提起剑冲上去道:“给我住手!” “你是个什么东西?兄弟们!把他给我办了!”几个流氓持刀冲上去,赵红炎也来助阵,只打了几回合,陈衰便打败了其中三人,赵红炎也斩了一个人,剩下那人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要跑,被陈衰一把揪住刺死。 “小姐,你没事吧?”陈衰解开绳子,问道。那女看了一看陈衰,脸颊微微泛红,“谢谢…两位大侠。” “你的家在哪里啊?我们送你回去吧!”赵红炎问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你们了。”那女的急匆匆的跑掉了。 “唉,到手的小妞就这么飞了…”赵红炎又起了色心,痴痴的盯着那女的背影。“你个色鬼,还不跟上那小姐,万一能找到城镇呢!”陈衰说到,两人急匆匆的跟着去了。 这二人一路尾随,终于见到了城镇,陈衰赵红炎一行走在小镇的市场,鼻孔充满了各种气息,食物腐烂的味道,,映入眼帘的是破败不堪的摊位,小镇市场比小镇其他地方还要热闹,毕竟民以食为天,可是在这乱世当中,能有什么好的食材呢?陈衰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人们都斤斤计较,为一毛钱两毛钱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就是为了那一颗被虫子咬过的烂白菜。 赵红炎问一个看热闹的路人:“这食物已经腐烂成如此,为何你们还要争着抢它呢?” “大兄弟,这乱世之中能吃一口就行了,我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被抢去充作军粮,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弄到钱,买些能吃的东西,为何要挑三拣四呢?活命才重要好吧!”那路人无奈的说道。 赵红炎说不出话来,阴沉着脸就走,甚至在角落里还看到小孩子们跟狗抢骨头,这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心理暗忖道:“战争战争,什么天下霸主,什么地方豪杰,到头来享乐的是主子,吃苦的是人民!” 二人就这样走着,突然一个男的跑过来,一把将手中的物品扔到陈衰手中,只听见后面追他的人大喊:“抓住那两个人!” 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七章 任务? “抓起来,抓起来!”一群士兵围住两人,其中一个便衣男子走出来:“两个盗窃贼,终于栽在我手上了吧!把钥匙还回来!” 陈衰赵红炎满脸问号,陈衰突然想起来那个男人像他怀间扔了一个东西,想到这的他手颤抖的将包袱拿出来,送了上去。 “把他们两个抓起来!”一声令下,陈衰赵红炎被莫名的绑了起来。陈衰吓的不敢出声,赵红炎便急吼道:“我说你们几个抓错人了,那边那人才是贼!” “信你们的鬼话,带走,押到老爷那里”那便衣男喝道,无奈,二人就这样被带到府上。坐在椅子上的老爷问道:“管家,这二人是?”“报告老爷,这就是今早偷窃我财库钥匙的两人。”那便衣男答到。 “喂喂!绑错人了啊喂”赵红炎在府上大喊,“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吓的真像个贼似的”赵红炎推了一把陈衰,陈衰下的只打寒颤,哪有心思回答他的话。“你这家伙肥头大耳的,胆子也够肥的。”那老爷指着赵红炎嘲笑道。 “什么?”赵红炎气得上下牙打仗,开始拼命挣脱绳子。陈衰则吓得魂不守舍。这时一女子走出来轻声问道:“爹爹,府上发生何事大吵大闹?”“宝宝,是这样的,今天早上被偷窃的钥匙犯人找到了,还不服气呢。”老爷答道。 “长得什么样?”她趴在帘子外,轻声的问道。 “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尖嘴猴腮,跟猪八戒和孙悟空似的。”老爷笑道。 “你大爷,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才肥头大耳!”赵红炎急的脸颊火辣辣的,真好似那烤猪头。 “敢和老爷顶嘴?”管家上来给了他一嘴巴,“老爷,我看先打他们一人五十大板,让他们屁股也火辣辣的!”“好,那你去安排吧,拖下去重打!”士兵们拽住二人就往外走。 “爹爹,我听这声音好熟悉,能否让我看一看?”那女子柔弱的声音,听的赵红炎骨酥肉麻,眼睛直盯着那帘后,露出色眯眯的表情来。直到那女的出来之前,他都是这副表情,那女的轻抚门帘,缓缓的走来。 “是你们!”那女的捂了捂嘴,特别惊讶。陈衰仿佛看见救星了似的,忙说道:“小姐救救我们啊!”虽然他根本就不认识是谁。赵红炎可看出来了,就是他们从流氓手中救下来的那个女孩。那女的也心知肚明。 “爹爹,这两位就是我跟你说救下我的英雄啊,他们怎么会是盗贼呢?”这女孩反应过来,跑到老爷面前说到。 管家却不耐烦了,心想到:“老子好不容易找两个替罪鬼,钥匙正好在他们手上,没想到这家伙还要把它放了,那我的功绩…”想了想又说到:“老爷不要被骗了,一定是小姐受了他们的惊吓才这么说,带小的出去打他们几百个板子!” 赵红炎又喊了起来:“你这混球,说好一人五十大板,这怎么还几百个板子了?”那女的也急忙说:“的确是他们救了我,我还要找到他们感谢呢,爹爹为何如此怠慢客人?”说罢就作出抽泣的声音。 “宝宝别哭呀,爹爹老糊涂了,误会了两位大侠。”老爷着急了,又瞪着管家大吼道:“混账东西,办事都办不利索,还不给两位大侠松绑!”管家低声答应了,不情愿的把他们绳子解开。 “两位大侠,感谢救出我女儿于水火之中,老朽不识世事,已经糊涂了,还望两位见谅。”姥爷立马将两位推至上宾座位,赔礼说道。 赵红炎说道:“算了,这些事先不提了,我可跟你说明白啊,那钥匙是一个男的故意往我手上扔的,你们的管家连看都没看就抓我!” 这管家真的是恨的是每个细胞都发疼,咬牙切齿的瞪着赵红炎,就仿佛在那一刹那要吃了他似的。“管家,不得无理,安排一桌9席给两位大侠去!”老爷命令道,管家蹬了一下脚,故意拉长调“是——————”后愤愤的出去了。 另一边得到琦虎刃的尼皓欣喜若狂,一面在寻找五步开阵法的出口,他四下查询,正准备坐下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两个声音。尼皓悄悄的奔草丛看过去,原来是两个士兵在偷吃野鸡,尼皓大喝一声,吓得那两个人连滚带爬,连烤鸡都掉了。尼皓一只手抓住一个小兵,大吼道:“你们两个带我出阵,不然饶不了你们!”说罢就把刀在他们两个面前晃来晃去,吓得连忙跪下求饶。 这三人就在路上走着,尼皓走在后面吃着剩下的烤鸡,那两个士兵在大前面走,“我说哥们,咱们把他引到大帐去,让他成为瓮中之鳖!”“嘘…小点声,你不要命啦…”“就在前面把他带去”“好的。” 尼皓哪里听得他们说悄悄话,在后面只顾着吃,嘴咂咂的,把前面那两位馋的口水都能当瀑布了。 “将军,就是前面…”两个小兵指着帐内说道。“你们两个是把我当白痴了吗?”尼皓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 “不是的,那大帐就是虚设的,其实那就是通往外界的大门!” “那就相信你们一次,带我走!”这三人开始向山下走去…… 宴席已经摆好,虽说是富贵人家,可是食物也不好,八成都是素菜,剩下两成就是清水了,你问为什么没有酒肉?不是被充去做军粮,就是被饥饿的人们抢去,动物也被猎杀完了。在这个年代能吃到野菜的,那就是一等户,是让人羡慕不已的。“两位大侠不要嫌弃,这些不成敬意。” “老爷!包大娘又来找事了!”管家极不情愿的嚷道。 “臭奴才,什么叫找事?快快请包大娘上来,替他分忧一下。”老爷怒吼。 “咱们家本来也就不怎么富裕,还撞上了个寡妇…”管家嘟囔着嘴说。 “快点去!” 包大娘一进来就哭,弄的在场的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老爷问道:“包大娘,您的小孙子呢?不是和您形影不离的吗?” “大老爷为我做主啊,山上那伙盗贼把他抢去说要卖掉,儿子儿媳被杀,只留下我这个烂骨头跑了出来…呜…呜呜呜…” “岂有此理!”老爷一气之下把酒杯摔了,独自生着闷气。管家上来说道:“这伙盗贼连年征讨不妥,我们也无能为力…” 老爷也没办法,只能陪着包大娘哭起来,这时管家看了看酒桌上的赵红炎和陈衰,心中暗衬,又对老爷说道:“何不让这两位大侠前去征讨,带回孩子呢?” 老爷也看到了希望,连忙向两位敬酒,并询问意下如何。陈衰看出来管家是故意陷害他们,刚要拒绝。谁知赵红炎喝蒙圈了,还没想就答应下来。 “那好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吧!”管家阴冷的笑… 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八章 管家夺权 “慢!”陈衰提起胆子吼一声。“包大娘,为什么你单独就跑出来了?莫不成你练过武术?” 包大娘愣住了,过一会又回答道:“没…没练过,是那领头的让我来…” 陈衰紧盯着包大娘的眼睛,包大娘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那领头的是蠢吗?故意把你放了去告官?难不成…” 包大娘浑身觉得不寒而栗,她接受不住陈衰那锐利的目光,只得四下眺望。“大侠,她一定不会说谎的,我与她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信我一次。”,陈衰本想继续追问,但是经不住老爷的求情,只得做罢,“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陈衰挠挠头,笑道。 两人就这样独自去了山上,只留下包大娘管家等人。只见这包大娘蹑手蹑脚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咳咳了两声。管家大吼:“下人都出去,我们要品茶!”这管家哆哆嗦嗦的下去,还绊了一下。“老马,我带来了我最爱喝的茶。”包大娘走进老爷身边,悄悄的将小包打开,香气四溢,香的不正常。 “包大娘带来的茶一定是好茶,放进来吧。”姥爷看也没看,就将茶壶推给包大娘。“来~这茶呀,叫香四口…一闻到就浑身舒畅…”包大娘轻轻倒了一小杯,送到老爷那里。 老爷拿起来就喝,“这茶闻起来香,入嘴却无味呀…”他皱着眉头,眼盯着这茶杯。“这茶第一口无味,第二口香,第三口甜…”包大娘盯着老爷说道。 正巧小姐进来,问道:“那二位大侠呢?”老爷慢悠悠放下茶杯回答:“他们去山上出贼了,一定能成功的!” 管家连忙上去,倒了一小杯,“小姐,请用…”这时小姐的狗来福冲进来,一把将小姐手中的茶打碎,开始狂喝起来。小姐愤愤的吼两声,那狗只是自顾喝,喝到第四口时,立刻七窍流血,不能自己,腿抽搐了两下死掉了。 “啊!”小姐吓得连忙喊了起来,这老爷也看出来,刚想要推翻茶壶,这包大娘一把抢去茶壶直往老爷嘴里灌,“救…救唔…”老爷连忙求救,不过还是没有挡得住那药性,七窍流血。 “老爷,家中大事,有小的替你操办,你安心的去~吧”管家阴冷的笑道,“你…你…”老爷抽搐了几下,也吐血身亡。小姐冲上去给管家一个巴掌,“你这混蛋!我父亲何时亏待过你?”管家对准小姐的肚子上去就是一脚。“贱娘们,还敢打我?今个我非要弄死你!”这时他举起一旁的刀子,正欲刺向小姐。这包大娘连忙拦住,对着管家耳朵边说道…… 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十九章 大决战!尼皓VS苏青 “这小丫头,一定知道你家老爷的官印在哪里,此时将他除掉,岂不可惜?”包大娘指着小姐说道。“有道理!”那管家摸了摸没有几根毛的下巴,命人将她带走,以便问出官印的下落。 “住手!”这时从外面飞进来一块大石头,打中了包大娘的太阳穴,那包大娘疼的连忙跪在地上嚎。“什么人?”管家气的盯着外面,只见赵红炎一手拿着一块石头冲进来,上去就干倒了两个士兵。又纵身一跃,将石头掷向管家,这管家急忙躲开,石头正中座位后面的镜子,哗啦的一下,玻璃碎一地。 “管家,真以为我不识数吗?”陈衰笑着走进来,“我早就发现你想害老爷小姐和我们,事先就藏在了那里!” “哈哈哈,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发现我的计划了,早就在门外埋伏下了刀斧手,现在你们是插翅难飞了!”管家笑道。 “哈哈哈,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发现我发现你的计划了,在进来之前早就把刀斧手解决了”陈衰大笑。 “哈哈哈,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发现我发现你发现我发现你的计划了,真正的刀斧手就在你们后面!”管家大笑着喊道,这时赵红炎陈衰这脖子都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这陈衰吓得一动不动。 “小样,和我玩这种伎俩?再回去练个50年吧,都给我带下去!”管家阴冷的笑道,这三人也被押下去。 另一边,尼皓相信了那小兵的话,直接进入了苏青的大营中,剩余的将军还剩下一百二十二名,他们都全部驻扎在这里,一见猎物到手,连忙叫醒苏青前去抓捕尼皓,这尼皓知道自己被骗后撒腿就跑,可哪能抵得上100多匹马的追逐,最终被团团围住。 这苏青持着剑向尼皓面前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今天看你往哪里跑!”说罢,众将军一起攻向尼皓,尼皓以一当十,用他手中的那把琦虎刃。苦战一百二十一名大将军,这场战斗连续打了两三天。正所谓是: 以一当十莫能开, 数百将军视草芥。 天昏地暗银甲亮, 满地朱红将军铠。 琦虎可斩世间恶, 区区杂毛又如何? 一战成名震天下, 千古留名万代传! 尼皓不吃不喝与其泔战,身上不知被砍破了多少个伤口,也不知被马蹄踢了几下,硬生生的用琦虎刃斩掉了全部的将军,那时他疲惫不堪,半跪在地上喘气。 这苏青确执把剑上来,砍向尼皓,尼皓用琦虎刃一回击,便挡开了那剑。尼皓大口的喘气,身子晃晃悠悠的,将琦虎刃举起来。“啊!”尼皓大吼一声,便从上面劈向苏青,苏青见状,摆出伏虎的架势躲开,又趁机刺向尼皓后小腿,一股寒冷的风直戳尼皓那难以愈合的伤口,再经过这苏青一刺,疼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弱者就是弱者,不要妄想着去超越强者,因为那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该做的就是…”苏青说罢,举起剑来,厉声吼道:“就是让强者斩杀!”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在尼皓这里,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过去的事,一幕一幕出现在眼前…他想起了狼母亲的守护,想起了老董头的教导,想起了他与清梦的友谊,又想起了战友杨霄淞的舍身为己的精神,那一刻,他再一次爆发了! 苏青的剑马上要落到了尼皓脖子上,突然间,尼皓从身体内部爆发了一股热气,直接将苏青震飞了,空中的月亮也就在那一瞬间变为红色,苏青从地上爬起,举起剑对着尼皓。这尼皓转过头来,眼睛已然映成了红色,这就是“血瞳。”然而这次与以前的大不相同,因为他长出了满嘴獠牙!他举起琦虎刃疯狂的攻向苏青,这难以招架的刀术,直接将苏青的剑给劈断了。 士兵们也急忙赶到,攻向疲弱的尼皓,因为体力的不足导致他这个形态持不多久,便又回到了人形,眼看就要被杀死。 这时,清梦的部队飞奔过来,夺下了受伤的尼皓,击溃了苏青的军队,苏青也被俘虏。开原之战清梦胜利,但是,尼皓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呢?他口中的狼母亲、老董头又是谁呢?下章特别篇为大家解答…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二十章 尼皓往事 “站住!”阴冷的夜,被这一声怒吼惊醒,一个一个的士兵举着火把,用剑追杀着那对父子。那对父子像乞丐一样没命的跑,以至于父亲的脚都跑破了,一个不小心摔了个趔趄。那对父子倒下了。 “爹…”那可怜的孩子拽着父亲的衣角,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尼重将军,干嘛要跑的那么快吗,只要你乖乖的让我们带回皇宫处置,保你全家安全!”领头的将军在后面说道。 “你放屁!皇帝绝对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有小人进谗言!”那个父亲紧抱怀中的孩子,吼了一句。 “圣旨在此!泰利大帝亲笔要捉你,还说什么?”领头的将军喝道。尼重看着地上的圣旨,沉思了起来。“我尼氏一族,世代为国,不图名利,可因小人谗言就…” 士兵的长枪刺向尼重,这尼重捡起旁边的树枝朝准士兵的脸就是一下,这士兵被抽的脸发青,疼着倒地了。 “杀!”士兵们冲向尼重,无情的长枪一次又一次的刺中尼重的身体,而在尼重的怀里,那个孩子安然无恙。 “皓儿…继承我尼氏一族的意志…报国…”尼重说罢,便死于长枪之下。“爹!”尼皓大吼,跪在地上哭喊,眼看士兵们就要杀掉他。 在这安静的森林中,突然听见一匹狼引颈长嚎,声震四野,听了令人毛骨悚然,冲下山来。只见那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恶狠狠的盯着领头的将军,趁其不意,撕咬着将军的喉咙,那将军当场毙亡,剩下的人群龙无首,都纷纷逃窜,而那只狼,叼起尼皓奔向山里去了。 这匹狼将尼皓拖进山洞中,抱着他,那只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大模大样地蹲在厚厚的石头上。 今后的日子里,小尼皓就躲在山洞中,每天靠着那匹狼从外面带回来的生肉活,小尼皓对这匹狼还很陌生,很恐惧,一直想办法逃走。 这一天夜里,狼母亲生病了,毫无精神的趴在地上,眼睛泛着微红的血丝。小尼皓发现逃跑的机会来了,便说了一句:“我去······给你找药······你不要······乱跑”没等说完,便撒开腿跑了。 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映在了一只鸟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那月亮是红色的,泛着鲜血的红色...... 小尼皓不断的向前跑着,汗一滴一滴从脸颊上落下,打在干涸,有些苍白的嘴唇上。衣服也因摔了跟头的缘故,显得有些破烂。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向前跑,向前跑,他的潜意识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那里,回到首都,救出妈妈! 丛林中,一对血红的双眼正贪婪地盯着他,冲出来一匹公狼,用他那强有力的爪子一下就扑倒了小尼皓,张着血盆大口,对着小尼皓怒吼。小尼皓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也被那强有力的爪子摁的不能移动,眼看那张血盆大口就要到自己的脖子那里,他终于大喊了一句:“救命!” 这时,一只母狼从山上飞跃而下,血红的月亮正成了映衬他的背景,趁那匹公狼不注意,将他推开,然后上去与那匹狼嘶咬。但一匹受伤的母狼怎能抵得过强有力的公狼呢?母狼立刻落了下风,那恐怖的血盆大口,无情的撕咬着母狼的喉咙,听着那一声声哀嚎,小尼皓吓得躲到石头后面,看着眼前那血腥的一幕 “呜嚎······!”只听着一声惨叫,母狼死掉了。那只公狼俨然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仰天长啸。 小尼皓吓得面如土色,转身就跑,却被冲上来的功能一把推倒。 这时,那匹公狼突然吓得后退几步,做出惊恐万分的样子,因为他看到了小尼皓的双眼,是血红色的! 只见小尼皓发了疯一般,冲向那匹公狼,那公狼吓得不敢动弹,活生生的让小尼皓给杀掉了。小尼皓已经没有了气力,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第二天,小尼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屋内,他惊恐的跳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哟?你醒啦?”旁边的一个醉醺醺的大叔说道。 “你是谁?”小尼皓问。 “我?我是玉皇大帝他爹!”大叔打趣的说的说道,估计也是有些喝多了。 “吹牛!”小尼皓回击道。 “呵·······不信吗·······”大叔也没再理会他,继续自顾自的喝自己的酒。“你小子是谁呀?昨天夜里给我绊倒了,吓我一跳!”大叔质问道。 “我…我是…”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大叔说道:“叫我老董头就行了…” 讲到这里,尼皓也没再吭声,清梦等人连忙问道:“然后呢?” “然后?到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就从我生命中消失了…”尼皓回答道。 “真是的,还以为你的身世很精彩呢,没头没尾的…”清梦笑着说道。 “是啊,谁也想有一个完美的身世,可惜,我没有…哈哈哈”尼皓敷衍着回答道。 “有时间还要讲啊,这故事还没完呢!”穆鸣锐嚷道。 “好,有时间全部讲出来!”尼皓回答道。这一行人回城去了。 另一边,正在宫内用膳的周成,正和陈道婆研究计划,这时几个落败的士兵闯进宫内禀报:“皇上!一百三十一名将军和十万精兵全军覆没!只有我们几个残兵逃了回来…” 听到这里的周成,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倒在地上… 为知周成性命如何?下集再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二十一章 逃跑大作战 “皇上!”大臣们纷纷走上前,将周成扶起来。陈道婆笑着说道:“还有王英韩里两位将军,一直在文博城外待命呢!若是在后方攻破文博城,清梦必定大乱,还可将其困于城外,粮草不足,必定全无斗志!”周成听了这番话,心里才安定下来。 “陈道婆,听说文博守将高鱼勇猛无比,无人可挡,只怕王英韩里这二人过不了这个关卡呀!”周成忧心忡忡的说道。 “皇上放心,我已经在他们的粮食下了金蚕蛊,能使他们的人胸腹搅痛,肿胀如瓮,七日流血而死”陈道婆嘴角上挂着冷笑,根本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要论下毒,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话说开原之战后,尼皓独自打了七天七夜,总共击败上将一百三十一名,这恐怖的战绩,令天下撼动不已,海波国也逐渐为人们所知。另一面,赵红炎一行人了管家的奸计,被打入死牢,决定明日问斩。 “哥们儿,看到今日的报纸了吗?”陈衰听见守卫说道。 “看到了,这尼皓真有种,七天七夜自己一个人击败了上将一百三十一名!” 赵红炎趴在笼子上,笑嘻嘻的说:“两位兄弟,能把报纸借我看一看吗?” “给你看?”守卫拿着鸡腿走过来,“对对对,拿来让我看看!”赵红炎笑着说。 “看你个奶奶腿!”守卫对准赵红炎的脸就是一脚,这把赵红炎直接蹬了个顶朝天,守卫得意的使劲咬了口鸡腿,陈衰也悄悄的过来。 “可恶!”赵红炎来了股傻劲,冲上去把手伸出笼子外,一把拽住守卫的衣领,就要攻击。另一个守卫拿着棍子过来,给了赵红炎胳膊一下,赵红炎痛的连忙缩回胳膊。 二人气冲冲的走了,只有旁边陈衰在像个小老鼠一样偷笑。赵红炎脸气得通红,见到他这般笑声,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连忙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混蛋居然还嘲笑我!” “ 嘘~”陈衰眼睛发着光,瞟了瞟那边的守卫,低声将二人聚过来悄声说到:“我搞到了他们的钥匙···”赵红炎听见这话,脸上的气立马烟消云散,笑颜逐开,三人这就研究起了逃跑方案。 深夜,这二人一个喝的趴在桌子上,还有一个睡意极大的盯着“囚犯”,不一会,小姐就大喊:“好难受,救命啊,啊啊!!” “唔······出什么事了?”守卫朦胧着眼走过去。到了现场,发现几人已经出来了,他刚愣住,赵红炎就对准太阳穴将其击倒,又用那一串钥匙将大门打开,几人溜向正府。 三人溜过老爷的正寝室,小姐不自主的透过月光向窗内望去,看到的却是管家,看到这,小姐恨的牙直痒痒,恨恨的说了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便打算进去行刺。 赵红炎说道:“ 慢着,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就别······”这小姐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原来你是这等的懦弱,幸好这事没发生在你身上!好!你们不敢去,我一个人去!”陈衰急忙拽住小姐的手,这小姐下意识甩开:“干什么?如果不让我亲手血刃那个畜生,我是不会走的!” “不,我和你一起去行刺!”陈衰坚定地答道:“我能体会到失去亲人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我一定会尽到全力!”赵红炎见此状,只得妥协,三人就这样顺着梯子溜上了房顶,打算从烟囱下去。 小姐婀娜多姿的身材很快就跳了进去,摔在了草堆上,管家睡得太死,还没有发现动静。 第二个就是陈衰,他曾经当过盗贼,自然身手敏捷,没有弄出一点动静。 最尴尬的就是赵红炎了,因为太胖,跳进的时候居然卡住了,正好卡在了中间,里不能进外不能出的,又害怕惊扰了管家,还不敢出声。 陈衰只好和小姐去行刺,谁想到床边就摆着一把刀。 “好家伙,工具都给我们备全了”陈衰心里默默的念道,刚要拿起那把刀时,这管家突然抢过刀,对准着二人。 “哼哼,想行刺我?看刀!”管家二话没说,飞刀就冲过去,陈衰为保护小姐刺中了大腿,痛的大吼一声,这下引来了全部的守兵,陈衰见情况不妙,打算和其硬碰硬。 小姐轻盈的身姿突然跳起来,一下把管家踹下了床,“好歹我还是学过武的,今日的杀父之仇,一定要报!”说罢,一阵疾风腿招呼了过去,管家也不是那凡人,用手一个接一个的挡住,趁机蹲下,朝着小姐的肚子就是一个双掌击,两人行云如雨般的手对脚,完全看不清轨迹。 陈衰震惊的问道:“当时我们从流氓救下你的时候,为什么你不用武功?” “我是在找有缘人!”小姐吼了一声,小心后面! 陈衰忍痛拔出那柄小刀,冲出门与那群士兵激战,可终究是敌不过众人,又跑回了屋,将门锁上,把众人锁在外面。 “接着!”陈衰把小刀扔到小姐手上,小姐立刻占了优势,对准管家的脑袋就是一刺,管家当场毙命。 “快走!”小姐将小刀拔出来,决定从窗户跑出去。陈衰对着赵红炎说到:“笨蛋!自己想办法出来!” “我去陈衰你这个王八蛋,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赵红颜急得直吼道。几个守卫头子听见这个声音,便说道:“这里面竟然有个人?我们在火炉上生一把火,不烤死他也呛死他!” “救命啊,嗷嗷嗷!”赵红颜急的直蹬腿,士兵们在下面添柴生火,渐渐的火势大了起来,呛得赵红炎咳个不停,眼泪直流。 “哈哈哈,可恶的家伙,让你尝尝后果!”下面的人一直叫好,随着火越来越大,浓烟也愈加的呛人,甚至产生了有毒气体!赵红炎急的拼命晃动身子,先不管下面一团火了,总不能呛死在这。 赵红炎到底能不能成功脱困呢?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二十二章 火烧官府 话说赵红炎,被卡在了烟囱中,里不能出外不能进,并且下面还烧着火冒着滚滚浓烟,他几乎要到了窒息的地步了。 两人跑到外面,陈衰总觉得把赵红炎抛弃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在羞耻心的催促下,他跑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就往回跑。 “烧啊,烧啊,烧死这只蠢猪!”下面的士兵一起吆喝,恨不得立即弄死他,赵红炎眼见没有希望活下去了,闭上眼睛,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陈衰搭了把椅子上了屋顶,一手托着水桶,半蹲前进到烟囱旁,打算用里面的水浇面下面的烟。 “老子过了二百五十年,依旧还是好汉!”突然听得这一大喝,吓的陈衰手一个没拽住,水桶滑落下去,完美的扣在了赵红出人的脑袋上,水也顺着头向下流,顿时成了一个落汤鸡。“陈衰,我干你祖宗!不救我就算了,还拿我寻开心,这啥地方?咋这黑!”陈衰笑着说道:“别生气了嘛,我就是来救你的,现在你身边应该会光滑一些,试着移动跳下去,下面有被浇灭的干柴!” 赵红炎像虫子一样扭着自己的身体,苦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挣扎下来了,说来也是巧,一屁股坐在了添干柴士兵的脸上,这也算解决一个······ “赵红炎,打败他们,我们往出跑!”陈衰说到,自己便顺着房檐跑。 “MD,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赵红炎捏了捏拳头,与几个士兵厮打起来,拳头好似有千斤之力一般,仅一拳就把那士兵打出窗外,又来了几个扫堂腿,将剩余士兵全部撂倒在地。 随着士兵人数的增多,赵红炎不得不选择撤退,他随手将窗边的花扔到士兵脸上,自己便在走廊跑。突然陈衰在房顶上走的时候,一不小心,将一个瓦片踩碎了,而被踩碎的下面正是赵红炎,所以直接摔在了赵红炎的身上。 “好小子,处处想着害我是吧!”赵红炎一把推开陈衰,气急败坏的说道。 “快点跑吧,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陈衰也顾不上斗嘴,拽住赵红炎就是跑,在与士兵们的角逐中,不慎打翻了油灯,油灯从烧着不平衡的木板,到慢慢的烧起了房子,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着秋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那红彤彤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毛刷,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让这个原本美丽的大院变得满目疮痍,火光直指天空。 陈衰赵红炎侥幸逃了出来,跟着小姐一起跑到了荒野外,小姐回头望过去,百感交集,昔日的幸福,昔日的荣光,都随着那一阵风,那一团火,消失在天空中······ 未完待续······ ------------ 第一篇 政权初始 群雄逐鹿 第二十三章 屠夫张霸天 文博城郊外,有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溜到城门前,解决了看守,换上了海波国的军装。“快走快走···”一声微微的声音传出,两人娴熟的推开城门,因为他们穿着军装,驻守士兵也没有在意。 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粮库,不料却被粮库部长撞见了。 “我说你们两个,这么深的夜了,还来粮库做什么?”粮库部长质问到。 “我们是奉将军的命令,前来查询粮食是否发霉的···”其中一人说道。 “既然是奉将军的命令,那么一定有令牌,令牌拿出来我看看!”粮库部长又问到,手不自主的往剑鞘上摸去。 “将军急令,不曾要得令牌···”那人心虚的回答道。 “那就是冒牌货了?”说罢就拔出剑,刺向二人,谁知道那二人也不是平平之辈,也掏出刀来与其战斗,在一阵刀光剑影的厮杀后,粮库部长因为不小心而绊倒,被他们找出空子斩掉了。 这二人拿出口袋,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口袋口,里面全都是金色的小虫!据说这些都是金蚕蛊,只要将他们放入粮食中,他们会吃掉部分米粒后自动产卵,卵与大米质量颜色味道一样,让人很难看得出来,再加上这虫以一分钟100个卵的速度,到第二天反倒会让米增加很多倍,这二人把几金蛊放进各个米袋,匆匆忙忙的逃掉了。 那夜,高鱼据说在山上有一伙山贼聚众挑事,拒绝让大家参加军队。据人们所说,因为早年很多农民颗粒无收,为了活命只能逃到山上,抢劫官府杀戮官员,首领名叫张霸天,早年以卖猪肉为生,惯用两把杀猪刀杀猪,非常利落的在五秒内就能杀掉两头,被当地人称为张屠夫,这人力大如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举起千斤之物。 高鱼听到问起侍从:“不过是人们夸大其词,不过一伙山贼为什么比我们还要得民众信任呢?” 侍从回答道:“这张屠夫,不仅把粮食分于众人,还经常保护我们不受官府欺压,是个大好人!” “好人?我看就是个聚众滋事的流氓!”高鱼说到:“我倒要会会这个张屠夫,看看这家货是什么英雄好汉!” 第二天早晨,高鱼想尽快看到这个张屠夫,就没有吃早饭走向街上,正巧看到张霸天和各位农民们讲话:“俺们不要做政府的狗,打仗是他们的事,荣耀也是他们的,莫不成是去白白送死吗?” 高鱼听见这话,走过去大声吼道:“大丈夫不为国家效力,反倒在这里委曲求全,成何体统?”听得这声,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高鱼,没人敢回话。 “你就是那个太守吧?”张霸天瞪圆了眼睛,“我今天杀了你们这群狗官!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拿起两把杀猪刀就冲向高鱼,高鱼急忙用手招架,打在了手腕上,破开了攻击,又是一个回旋踢,把张霸天踢倒。 这张霸天哪里肯服气?把刀放在地上,双手吐了口唾沫,钢铁般的拳头如同雨点般击向高鱼,“砰!”“咚!”“咣!”这二人你攻我守,打了三十多回合,高鱼见难以招架那猛如虎的攻击,便趁其挥舞重拳的时候,一掌劈在了脑门上,张霸天后退几步,高鱼又是一个连环上下踢,打的张霸天是伤痕累累,从开始的进攻退为防守。 张霸天瞧准了时机,朝着高鱼的脸上就是一重拳,高鱼没能防备,一下被打出了好几里远。高鱼揉了揉流血的鼻子,一看旁边有块石头,便用尽全力将那石头踢出去,张霸天见情况不妙,正要躲过去,忽然想到了身后的百姓们,便毅然决然地敞开胸怀,要挡住这石头。 “咚!”只听这一声,张霸天被大石头击中,吐血倒地,晕了过去。高鱼见状叫人把他带回府内,要为其疗伤。 “好些了没?张兄?”张霸天听得这一声,睁了睁眼,看到了医生在为自己疗伤,高鱼也对其说道:“你为他们挡下石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汉,你这朋友,我交了!” “谁要和你做朋友!”张霸天推开了高鱼的手。“你这家伙别不识好歹,是将军一路将你抬回府上为你治疗!”一旁的小将拔出剑来说,张霸天沉默了。 “身体可有些见好?”高鱼扶起张霸天,轻轻的问道。“你为何不杀了我?”张霸天盯着他问道。 “有问题的话可以靠说服解决,为什么要靠武力呢?况且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原因的,鲨了你,我于心不忍。”高鱼低声回道。 张霸天听得这话,便对他说道:“当官的都该杀!可是你却和当官的不一样···” “这是从何说起呀?”高鱼疑惑不解,为什么张霸天对当官的那么有仇? “俺家从小贫穷,没上过什么学,父母亲就靠给地主干活才能获得一点微薄的收入。本来我们一家人过得好好的,谁知道没良心的地主在外杀了人后,却诬陷俺爹,这当官的和这地主一个鼻孔出气。就这后······我爹······我爹······”张霸天此时泣不成声,呜咽了一口又说:“让他们给害死了!” “可恨的政府官员,不知这样残害了多少的平民百姓!” “我的母亲也被他玷污,在监狱里,被人下了蛊,最后凄惨死去,自此我流浪各州,发现所有官员都是这一种德行!”张霸天气急败坏的吼道,言谈举止中无不流露出对政府官员的厌恶憎恶之情。 两人交谈已久,甚至都忘了吃早饭,高鱼腹中饥饿,便要士兵将酒菜端来与张霸天共享,张霸天见此状急忙下床跪下:“感谢高太守,这么多年我的事从未和人说过,只有您才能体会我的痛苦,请受俺一拜!”说罢便磕了几个响头。 “张兄不必如此,快快请起······”高鱼急忙扶起张霸天,便把他扶到床上。 “报告太守!”一将军匆忙跑进来,急忙跪地说道:“士兵们吃过饭后半晌,突然胸中脚痛,肚大如瓮,生不如死啊!”这下子屋内的士兵官员突然发病,如他所说的一样开始臃肿疼痛。 “啊,这可如何是好?”高鱼吓了一跳,立马放下手中来起来的菜,惊恐的说道。“高太守,此乃是金蚕蛊,当年我的母亲就是被下了这种蛊害死的!”张霸天回答。 “那应该怎么解除啊!”高鱼急得焦头烂额,把一桌子菜都掀翻了。“全军将士无不疼痛,这让我怎么打仗?” “我这些年混迹江湖,解法也有所耳闻,能否让我试一试?”张霸天毛遂自荐的说道。“如果你真能解救我全军将士,我一定将你的公绩上报给国王!”高鱼死马当活马医,紧急万分的情况下只能这样了。 “若想治好这蛊,必须这样······” 未完待续 ------------ 特别篇 七夕节特别篇(与主线无关) “来嘛?” “嗯······” “要进来了······” “再深一点······” “用点力······” “太大了,好大······啊······” “我说······” “嗯······?” “拉我进树洞不用这么夸张的说话吧”清梦红着脸说道。 “谁叫你长得那么大,卡在树洞口,还要我一个弱女子用力把你拉进来” “可是你这用词,容易误导小朋友啊······” “这不显着有趣吗,快钻进树洞里!”季东丽拽清梦进了树洞:“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呀?大半夜的把我拉进树洞里。”清梦疑惑的爬进去,两个人把脸不自主的一起贴到了小洞旁,只见里面的两只松鼠正在互相恩爱,搂搂抱抱。 “就这?就这?你在耍我?”清梦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抛弃了宝贵的睡觉时间来和你出来,结果就这?走了走了······”清梦到底还是没能体会出季东丽的意思,以为就是耍他。 “ 唉唉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人情味呀,不许走!”季东丽说罢一个九阴白骨爪上去,扯住了清梦的睡衣,“喂,你个女流氓干什么,放开啊啊啊······” “嘿嘿嘿,你要是再动一下,我把你的衣服扯下来。”季东丽那饥渴的眼神恨不得一下子就想把他衣服扯下来。 “停!我不走了行不行!”清梦无奈只能妥协,毕竟他脱衣服的样子,除了亲师傅以外,真没有别人见过。 “嘿嘿嘿······”季东丽一脸坏笑。 清梦扑了扑身上的灰尘,又坐在了那里。“我说你······” 季东丽听见这话,便兴致勃勃的脑补了下一段:我说你这小傻瓜,我会陪着你的鸭······想到这里就开始激动的锤起腿了,心里也噗噗噗的跳。 “我说你这蠢货,我睡不好觉,明天耽误正事我可是要砍你的头的!”清梦毫不给她留情面的说道。 ······ 季东丽一时语塞,气急败坏的哭了起来。 “喂······怎么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能不能······”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真是服了你了,这样吧,如果你不哭,明天七夕节我就陪你玩一天!”清梦无奈的说道。 “真的?”季东丽揉揉红肿的眼睛问道。 “真的!”清梦叹了口气,说。 季东丽一下子高兴的蹦了起来,“那我回去收拾准备准备,拜拜!”哼着山歌扬长而去,只留下清梦一人待在树洞里,他又趴着看了看松鼠:“唉,怎么说我也是个王,却被这小女子把控,真的是够丢脸的······” 第二天是七夕节了,海波城内一对又一对的情侣都赶在这一天逛街游玩,放眼望去城中有女子在比着乞巧,也有男女一起做出糖人,编的是牛郎织女。爱上一个人,真的会很害怕,他们害怕得到,更害怕失去。人们更愿意向诗中描述的那样: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一天清梦不再是国王,季东丽也不再是宫女,他们只是一个平凡的伴侣,他们也享受着既平凡又幸福快乐的时光,清梦因为没有经验,很少说话,只是“嗯”“啊”“哦”,季东丽在城内也大玩了一通。 这天深夜,众人都聚在了大广场一起看免费的戏,这天是七夕节,自然会播放一些与七夕有关的戏,占据广场的多半是情侣,他们有的搂搂抱抱,有的说说笑笑,也有一对特殊的,像清梦季东丽这样尴尬的。 “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看戏里这男的多好。”季东丽不耐烦的吼道 “没什么好说的呀。”清梦回答。 “既然这样,那我可不理你了!”季冬丽赌气的说道。 “是吗?那我走了。”清梦转身就走。 “走就走!”季东丽继续看戏,时不时的在往后看一眼。 过了一会,清梦又走了过来说道:“我跟你说,放弃吧,忘了我这个混蛋,去找一个能陪着你,找一个能对你笑,能吻你,能逗你的人吧。” “ 我只要你陪着我,只对我笑,我只要你吻我一个,只逗我一人,我就是不放弃,哪怕你是皇帝,我也是这句话!”季东丽双眸已经被泪水打湿,无力的甩出这句话。 季东丽扑在了清梦怀里,痛哭了起来,清梦细细着盘着他的头发,说到:“等我加冕为王,定不负你期望!” “我等你,等着你加冕为王,等着你成为天下的君主······” 祝有情人终成眷属,望各位七夕节快乐。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二十四章 飞鹰走马 张霸天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小包物品,递给高鱼笑着说:“这东西是我从黑商贩那里得来的,他叫鹤顶红,是百毒之王,更是那金蚕蛊的克星!” “百毒之王吗……若是士兵们服用之后毒死了怎么办?”高鱼哆嗦着嘴唇 ,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询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霸天大笑着说道:“谁叫他们直接用嘴吃的,我是要把这鹤顶红放进你们的酒坛中,烈酒加上鹤顶红,才能杀掉金蚕蛊。” “原来是这样,快快快把最烈的酒搬来!”他看了张霸天一眼 ,脸上露出亢奋的神色说道。可是半天没有动静,这时高鱼才想起来,士兵们全部都中了蛊,无奈他只能自己去把酒坛搬来。张霸天娴熟的把鹤顶红沿着酒坛边上倒进去,坛中瞬间沸沸腾腾,咕噜咕噜的声音直响。 “好了,把它分与士兵们吧 。”张霸天说道,高鱼搬着酒坛就往士兵们那里去,便命令大家过来喝,士兵们难受得要死,听到这坛酒可以消除他们的疼痛,一个个挺着大肚子冲向酒坛,抢了碗就是喝。 张霸天将剩下的烈酒全部都倒入了鹤顶红,足够让士兵们喝个饱了,说来也真是奇怪,喝下去没一会儿,肚子就开始变形,士兵们一个个呕吐不止,把那些的毒物一并吐出来,吐了个痛快。 “万岁!”士兵们激动的吼道,高鱼见状,高兴的不得了,激动的抱住了张霸天说到:“若没有你的话,我……我……”“中了中了,既然病好了,赶快组织军队吧,前些天我看到有一伙和你们不一样的军队就早在山中驻扎下来了。” “士兵们,我们一定要找周成那个家伙报仇!”他抚掌 ,脸上露出心潮激荡的神色高喊道,士兵们无不精神焕发,誓要与敌军决一死战,张霸天也决定加入其中,在稍作整顿后,这支军队径直向山上走过去。 王英韩里在战术方面一直争论不休,这导致他们错过了最佳良机,二人素来不和,王英主张缓慢进军,用计致胜,而韩里则主张直接进军,与敌人杀个痛快,因为两个都是大将军,所以只能互相商讨商讨,再商讨,一直商讨了好几周,军队一直没能渡过渭水,在渭水边驻扎下来。 到了深夜时分,一切都好似睡熟了,星星在天上眨着瞌睡的眼睛,高鱼的部队来到了渭水边,很快就被河对岸的士兵发现了,但是因为渭水河的缘故,弓箭无法射过去,只能报告王英韩里。 韩里瞪大着眼睛看着王英,然后地大声吼道:“ 现在可好,他们都兵临渭水对面了,要不是你这么胆小,现在我们都杀入城中了!” “我早就料到了,他们如果想渡河,一定会弄出很大动静,我让士兵们加强防备,可以直接歼灭他们,你这个村野武夫,懂得什么叫计谋吗?” “计谋个屁,老子只需要拿着这把金凤刀,便能砍的他们人仰马翻!”韩里大声吼。 又过了一天,这天夜里,王英察觉河对岸有动静,声音极大,正在睡觉的众人一下被惊醒,慌忙穿起衣服准备应战,等到他们都收拾完准备应战的时候,则发现对面则是无缘无故的弄声音,士兵们气愤的直摔盔甲。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三天,张霸天有点不耐烦了,便问:“恕在下冒昧,这无缘无故的弄声音是要做什么?虚张声势吗?”“我这是在用安于所习之计,行军不是要大动静吗,我给他们几天大动静,等到他们完全习惯的时候,我们再行军,他们必定以为是我们故作大声音而不理睬,到时候杀他个不注意!”高鱼兴奋的说道。 张霸天听到这话,茅塞顿开,他又令人去山下他的寨中,要把那只雄鹰带来,以便战斗使用。 这样持续了一整周,王英不敢贸然行动,怕被伏击,一直坚守不出,直到深夜他们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王英命士兵不用理睬,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士兵们已经是身心憔悴,没心情战斗了,听到声音也没在意,倒头睡去。个正中高鱼之计。高鱼一行人飞一般的度过了渭水河,奇袭王英韩里,“杀……”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士兵们冲进军营开始大杀特杀!韩里在朦胧中突然被惊醒,慌忙的穿上盔甲,把墙上的金凤刀拿起来,冲向外面骑上了一匹马反抗,高鱼举起盘竹三叉戟,刺向了韩里,两人打了足足有十七回合,韩里不敌,慌忙逃走。张霸天突然从帐内杀出来,拿着两把杀猪刀,跳上去给了他两刀,就如同切猪肉那般利落干净。韩里死了,重重的摔落在马下。 王英决定放弃组织军队,跑到了马厩,偷偷牵了一匹白马跑掉,张霸天见状,骑上了韩里的黑马,飞奔过去,手上握着一只鹰。 二人跑到悬崖边,张霸天吹了声口哨,那雄鹰得了号令,冲向了王英,划破了天际,飞一般的赶到了王英眼前,用那尖利的鹰嘴狠狠地啄了他的王英左眼,王英疼的大喊一声,摔了下去,不知死活。 剩下的士兵几乎全部投降,放弃了抵抗,高鱼命士兵们将帐篷粮食马匹全部带回去,高鱼张霸天一路放声大笑,时不时的哼唱几句,以便炫耀自己的凯旋归来。 清梦这边,沿路城镇无不望风而降,他和尼皓这一路几乎没遇到过什么阻碍,反而增加了不少士兵人数,也充实了军粮,大部队剑指老周帝国都城,穆鸣锐在后方也了赶来。 这便是战争。要维护的始终是帝国荣耀与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恐怕,那些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 战争满足了人的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制力的欲望,在战场上,可以看到人们的本性,可是在战后,又多了多少失去丈夫儿子或父亲的人呢?谁会去听平民百姓的悲鸣?恐怕,那些富家子弟是不会听的吧…… 清梦对进攻老周帝国都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时,穆鸣锐进来便要报告一件事情,清梦听到这条消息,大吃一惊,穆鸣锐究竟说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二十五章 周成之死 上回说到,高鱼飞鹰走马,大破王英韩里,前线周成军队兵败如山倒,士兵们开始骚动不安,清梦所路过的城镇无不投降,军队马上就要抵达老周帝国的都城——新城。 大臣们惶恐不安,一致劝诫周成投降,便可躲过一劫。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发怒的神色 ,大声吼 道。“投降?不可能!我要……我要为太子报仇!” 这时一个大臣走过来,便对着周成道:“现在我军兵败如山倒,如若抵挡其军队,可将各城镇的男丁全部抓来充军,也将所有的将士都召集回都城。”周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是一个年轻的大臣,名叫肖鲁。周成从其言,命各地将士士兵全部赶往都城,然后他便提出与其决一死战。 “万万不可!”肖鲁急忙吼道:“张清梦一行人一路关隘望风而降,士兵早已填充了数万人,以现在我们召集的军队,一群乌合之众,才不过两万多人,如果正面突击必败无疑!”周成耸肩,然后嗤之以鼻地笑道:“就你还和我谈军队战术?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质疑我的战术?想当年打泰威帝国的时候,你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毛孩。” “张清梦一行人远道而来,后又补充了一些军士,军心尚不稳定,粮食他们也比较缺少,只要我们诱敌深入,烧其粮草,其军队必定大乱。”肖鲁辩解着说道。 “够了!”周成大吼,接着又质问的吼道到:“把这人给我用乱棍打出皇宫” 从外面闯入几个近卫军,他们拿着木棒,无情的捶打肖鲁,“滚出去!”“滚出去!”这几个士兵吼着,肖鲁狼狈的逃跑,心里暗暗的说:“周成这等狂傲自大,终将败亡,我也是该另投一个明主了。” 正当他们说话之间,外面就传来报告:张清梦这军队已经围住了整个城池!听到这个消息,满朝文武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神仙速度,在几日之内就到达了!周成匆忙的组织军队,奔向城墙上应战。 “周成!快快出城投降,饶你不死!”尼皓执鞭大吼道。“张清梦,你这杀千刀的狗东西!杀了我儿,不仅没愧疚,还反倒要我出城投降,好不知羞耻!” “如果我有意杀死你儿子的话,我就不应该救了你的外孙!”清梦对着城墙吼。“外孙?别开玩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外孙!”“跟你解释也无用了!”清梦把手向前一挥:“放箭!”那些飞剑如同蝗虫一般飞向城墙上的士兵,城墙上的乌合之众们抱头鼠窜,周成急忙的吼道:“不要跑不要跑!” 陈道婆在后方搭建了一个神坛,现现在周成不利,便打算使出他的妖术,他从兜里拿出了两个雷蛊,便吃下去,然后便露出痛苦的表情,痛的在地上直翻滚,直喷血,挣扎了一阵后,眼仁中闪烁着一股股雷电。 “吼!!!!!” 从陈道婆的口中似乎有一条龙一样冲上云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正当清梦等人疑惑的时候,一阵阵轰雷瞬间劈向清梦的军队,这令的他们措手不及,马匹被吓到开始挣扎,不少人也被击中。“撤退!”清梦额头上冒着汗,连忙下令,士兵们只能把马匹扔掉逃跑,慌忙后撤之中,清梦头盔被甩掉,不知被踢到了哪里。 清梦回到帐中一声不吭,自从起军以来,战无不胜,攻而不克,没有经历过失败的人,更是难以接受这沉重的现实,这带给他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尼皓有些看不下去,便对着清梦说到:“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他们用的是妖术,我们根本没办法事先料到,还是想想怎么破解吧。” “报告,帐外有一老者求见。”清梦听见此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他给我滚!”谁知那人不管士兵的拦截,径直的奔向大营。众人定睛一看,那老者身着一身白袍,身姿轻盈飘渺,一头白发紧紧的束在头上,长长的胡须,如同银丝一般随风飘舞,如同神仙一般的老者,很快就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 清梦不管他长得是神仙还是什么,正在气头上的清梦一下就被激怒了:“你这家伙胆敢擅闯我军大营!来人,把他给我斩了!”尼皓又仔细端倪了一番,他睁大了眼睛,然后兴奋地高喊道:“是您? 老儒师傅! ”清梦见到尼皓如此兴奋,便问道:“尼皓,你认识这个人吗?” “别说认识,我的第二条命都是他给的,当初开原之战的时候,若不是这位老者救了我,我已经死在荒郊野外了。”尼皓对着清梦说到。 清梦震惊之余,连忙站起来向老儒道歉,“原来这就是尼皓说的老儒前辈呀,久仰大名,今天真是失敬了!” 老儒望着他笑道:“因为自己的怒火便失去了获得人才的机会,如果这样的话,即便是有能力之人,也不会投奔你处。”清梦疑惑的问:“为何不会投奔我处?” “心不顺便将人才拒之门外,气不稳便将投奔之人杀头示众,若是今日杀了我,则就等于向全天下宣告:‘谁若是投奔你处,最后必须就是一个死’了吧!”老儒拍了一下清梦的头,就要往外走,清梦急忙拦住:“老先生说的是,后辈当洗耳恭听,如若能常在身旁教诲,天下一统之事,便不再是空谈。” 老儒点点头,面对着众将说道:“我便是能破解那妖术,谁的武器是用纯金打造的,站出来!”清梦也随即说:“快站出来,现在老儒便是我等的军师,他的命令至关重要。” 穆鸣锐拿起盘龙金枪,站出来拱手做辑道:“小将武器乃是用文博城纯金打造,请老先生过目。”说罢,便将武器递了过去。老儒用左接住,又轻轻的甩了几下,这可把众将军吓得不轻,那明晃晃的金枪在他手上仿佛玩具一般轻。 “这武器上镶着一条金龙,我这里呢,有一颗玄龟销骨丸,把它放到这龙嘴里,下次如果再施展妖术的话,你便用这武器指向那片云,便可以挡住妖术!”穆鸣锐听见这话,兴奋不已,将那颗珠子放进了龙嘴里,更显现了他的尊贵与神圣…… 再一次整装待发,这一只军队仿佛拥有了战无不胜的力量,他们先是听从清梦的命令将这座城池的四面全部挖成了一道道坑,断绝了对外的联系,之后又时不时的令人去破坏城墙,降低防御。终于到了攻城的那一天,周成站在城墙上,胸有成竹的笑着对着清梦说道:“清梦小儿,莫不是还没有被雷劈够?” “周成!有本事你就把雷放出来,能劈中你爷爷,算你有本事!”周成听见这话,连忙叫陈道婆再次施展法术,陈道婆按照上次的做法,将那条雷龙放出,顿时乌云密布,乌云也渐渐的朝向清的梦军队奔来。“轰隆隆!”只听这一声,两道紫色的闪电劈下来,穆鸣锐将枪头对准那两条闪电,大吼一声,玄龟锁骨丸闪烁着,在龙嘴中闪烁着,吸引了两道闪电劈向它,只听“扑嚓”一声,两道闪电就被那玄龟锁骨丸吸收掉了,闪电一次又一次的劈向大地,可就在要劈中的时候,就被莫名地勾了过来,一个个剑拔弩张的闪电,全部被这不起眼的小珠子给驯服的老老实实。 穆鸣锐左手一挥,将那道闪电放出去,劈向了城墙,“砰!砰!”城墙如同碎石一般,土崩瓦解,周成吓得连忙拽紧绳子,跳下城墙,士兵们纷纷逃亡,清梦率军冲进城内,命令穆鸣锐去解决掉那乌云的源头,穆鸣锐骑着马狂奔,终于在祭祀坛上找到了陈道婆。 “原来是你这老妖婆弄的鬼!”穆鸣锐下马,决定与其来一个一对一决战。他快步向前,拿起那盘龙金枪,刺向了正在祈祷的陈道婆,陈道婆敏捷的跳开一旁,盘龙金枪将祭坛上的图纸刺破,回手扳过去,陈道婆如同猴子一般跳到祭坛桌上,趴在蜡烛后,吹了一股妖风,蜡烛上的火在妖风的帮助下愈来愈大,一股股恐怖的火焰冲向还未缓过神来的穆鸣锐,可是烧过去的火,全部都被龙嘴中的小珠子吸收掉。 “喝!”穆鸣锐大喊一声,一股紫色的闪电从龙嘴中的珠子内冲出来,正正劈中了陈道婆,“啊啊啊啊啊啊啊!”陈道婆惨叫着,不一会变成了灰烬。 周成已经成为了孤家寡人,他的衣服已经被撕的破烂不堪,鞋子早就不知道跑丢了哪里,他只知道活命!豆大的汗珠在脸颊上缓缓掉落,正如他的人生,昨日还是君王,今日变成了乞丐,跑着跑着,他便想起了女儿,:“女儿……女儿……爹……爹……” 正念叨这的时候,他一头栽进了一个大坑中,这便是当时请陈道婆时挖的大坑,是用来埋尸体用的,周成狼狈的爬出坑中,站起来才看见清梦等人已经在前面等着他多时了。周成拿起一个木棍,绝望的喊道:“来呀,有本事杀了我啊!”开始对着清梦胡乱的挥舞,一只弓箭从暗处射了过来,刺穿了周成的心脏,倒在了血泊中。 自此,老周帝国灭亡,海波帝国吞并了老周帝国的全部领土,占据了东海霸主的位置,天下撼动,以至于惊到了泰威帝国皇帝,周成死掉之后,他终于可以治理他的分封地,梦想着复兴泰威帝国,可是他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经过深思熟虑后,他便想到了震惊天下的一位年轻君主——张清梦。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二十六章 进封郑公 “传张清梦进殿!”清梦慢悠悠的将脚伸出来,走出轿子,缓缓地向着泰威皇宫走去,想起了曾经被赶出皇宫的那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张清梦曾经在肖鲁的引荐下进入皇宫,那年他才14岁,不过肖鲁说:“此人虽然年岁尚幼,但是他是一个极有才华能为的人,还望皇帝重用。”这突如其来的引荐。令泰利顿时沉思了起来:“肖爱卿虽然久闻你门下有个师弟,但尚且年幼,难以掌握国之大事。” 肖鲁听到此话并不急着往下说,而是笑着说:“如果皇帝不打算重用他的话,那么请不要放他走,不然就会害了自己。”泰利没往下说,因为他的心中早已被后宫的美女们占据了。这四年来一直把他当做一个仆人,从未和他商议过重要之事。 周成自从将女儿周莉嫁给之后泰利之后,权倾朝野,嚣张至极,曾在朝廷上发生过一件故事:泰利管理的国家,混乱不堪,腐败无能,泰利却对皇宫之外的事置之不理,丞相章才强行闯入宫中吼道:“现在国家混乱不堪,如果皇帝以后还想要美女的话,就应该安抚民众,治理天下!” 泰利听到这话,便急匆匆召集大臣们商谈,周成清了清嗓子,大臣们吓的身子晃一下,眼睛盯着地板。 “泰利大帝治理的国家那必定是前所未有的盛世,不知何人胡说八道!”周成说。“此乃章才之意。” “是他啊…唔…听说南海的确有些粮食减产,不如皇帝分发与钱财……”周成。支支吾吾的说道。 “朕出一千二百两,赠与朕的子民。”泰利说到。 “皇上圣明!”众大臣一起高叫。此时门外微风一动,一名大臣持着剑走进来喝道:“这些钱财从哪里来?莫非从天上掉吗?” 众人一看,正是章才。泰利却毫不在意的说:“那就把都城人民的钱全部都收上来,都城这么好的地方,饿不死他们!”章才无论怎么阻拦也没有成功,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周成一眼,便走开了。 章才为人刚烈,曾辅佐过两代皇帝,当过三朝丞相,也是泰利的老师,周成唯一不敢惹的就是他,他想尽一切办法要把章才弄下去。 过了五六天,周成便高兴的来报:“人民无不感恩泰利大帝的恩德,大家载歌载舞,真是一个盛世局面啊!”泰利喜出望外,便召集了各位大臣庆功赴宴,把清梦安排在了自己旁边笑嘻嘻着说道:“怎么样?朕的功绩是不是比得上前朝好几十代皇帝?” 清梦冷笑,并不作答。泰利推了推清梦:“说一说,让我看看你这个有才华有能为的人能想到吗?”清梦回答:“我为皇帝讲一个故事吧,一个苹果,从树上结下来,农夫打算把它摘下来给老乞丐,他先咬了一大半,然后又将它转交给商人,让商人送过去,商人咬了一小口,又转交给了游客,游客又咬了一小口,又交给了郎中,他也咬了一口,再交给乞丐主,乞丐主将剩余的全部都吃光,然后转交到了老乞丐手上,可是果壶也被其他乞丐抢去了,最可笑的是啊,农夫还为了这一件事情杀了猪庆贺起来!”章才看着清梦,笑着点了点头。泰利拍着手笑:“这故事好听!这故事好听!”显然各位大臣们都听明白了这里的意思,周成更是不例外,他咬着牙死盯着清梦,狂喝了一壶酒。 事后,章才将清梦叫到自己的府邸,笑着对其说:“真是少年有为,当初肖鲁举荐的果然不假。”清梦笑着说道:“不过为皇上讲了一个故事,不知为何就成年少有为了呢?” “你休要瞒我,这个故事明着说苹果,实际上说这些钱的去处,周成一开始就吞了一大半的钱,之后各层官员都从中取一点,取到最后,百姓根本就没有得到那份来之不易的钱财,只可惜圣上愚钝没能察觉。”章才说到,二人畅谈到深夜,清梦便有些醉意的说道:“他日我若当了君王,章丞相可否愿意辅佐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个子不大,野心不小,可不要乱说。” “什么乱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清梦毕竟年幼,才喝了几杯,便醉的眼睛直冒星星,口齿不便。章才默默的放下酒杯,低声说道:“国家气运已尽,内有人民造反不断,外有妖星帝国、鬼华帝国侵犯边疆,如果真能出一个英雄,我一定尽毕生所学来辅佐他。” “什么?”清梦高叫道。 “没什么…”章才回答道,冥冥月光中,星星渐渐的暗了下来……天空的乌鸦嚷叫着,打破了夜的宁静。 泰利听了周成的谗言。说清梦要谋反称帝,泰利气的暴跳如雷,嚷嚷着要将清梦杀掉,周成却说:“何不将他叫到朝堂上,当面见证一下?”“好!就依了国丈!” 大臣们一个个懒懒散散来了,泰利在龙椅上说到:“张清梦!看来这皇宫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走吧。”周成急忙说:“皇上为什么不处死他?”“因为他年龄毕竟太小,我就饶了他一命。” “你这个畜生,还不快滚?”泰利吼道,清梦笑着说道:“皇上执意要赶我走,我也就不强留了,不过请不要让周成为将军,不然的话,事就不好办啦。” “我爱用谁当将军就用谁,用不着你这狗东西来管!”泰利气得直敲龙椅,那龙椅吱嘎吱嘎的摇曳着,仿佛就要塌了一样。 而现在,清梦再一次被招进宫内,清梦。还没走到门口,泰利就光着脚出来迎接,二人进了皇宫畅谈。 “如何?”清梦说道。“什么如何?”泰利疑惑的问。“当初我说过不要立周成为将,可你偏不听,才落得如此田地。”清梦回答道。 泰利说到:“当初的确是我有眼无珠,竟然错过了一个旷世奇才,不知可愿回来?”“呀,皇上,我可是要谋反的人呢!”清梦高叫,众大臣吓了一跳。“张爱卿说的哪里话?”泰利为清梦倒了一小杯酒,清梦有些犹豫,还好他带了老儒一起来,他连忙说:“容我再做商议。” 回了客栈,老儒对着他说道:“当他手下臣子是不行,我们要让他封我们一个王,一个公候,这样的话攻占他国便有了一个有力的说法,利用他们之后,再将他们吞并。”清梦从其言,第二天在皇宫便提出了这个要求,泰利便有些支支吾吾想岔开话题,清梦见状立马起身就走,泰利连忙抱住清梦的大腿:“答应答应我都答应!”清梦笑了笑,将泰利扶了起来,“众臣听令,今日封张清梦为郑王,取来我的王印!”泰利就这样荒谬的让清梦当上了郑王,清梦也接受了王印。 回到客栈,他发现桌上有一封信,老儒说是尼皓那边寄来的,据传信人说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清梦连忙将信拆开来看。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二十七章 民田组合制 『北部小北国侵犯边界,已占吾国三座城池,还望圣上即日归国处理政事,诸事费神,伏乞俯俞.--尼皓』 清梦看罢,傲慢地对着老儒道:“ 量此等小国,也敢侵犯我等边界? 看来有必要给他们立一个威了!”老儒抚着白髯,轻轻的说道:“虽然其国小,可我等也不要过于骄傲。”“无需老先生多言,清梦自有见解。” 第二日,清梦只留下了一封信,便叫马车回国了,一路上,落叶飘黄,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放眼望去麦田,却是荒芜一片。 清梦将周成的旧臣们进行一个大排除,有能力的忠臣留下,多余的无用之辈则排出于宫廷之外,然后坐在了朝思暮想的龙椅上,没错,现在的新城是清梦的,然后,为了管理好这个新获得的大片领土,清梦废除了旧周成的贵族,将其土地分出来,采取民田组合制进行分配土地,民田组合制大体就是:天下土地均为民有,农民的土地按家庭人数分配,并且五人使用两头耕牛,五人等于一组,粮食种出之后,每一组要拿出1/5的粮食和收入交于当地税务官,然后交于国家。为了防止官员贪污腐败现状,清梦设立了龙云部,命令张霸天担任部长,通过龙云部以抑制各地官员,使得其贪污机会大大降低,人民亦有权利越级举报,越级举报各地官员必须与以钱财相助。如果粮食减产,可报于当地官员测量其减产的土地分量,予以减少交税量。 清梦将新城更名为“万阳城”,并且分与大量钱财建设都城,在老儒等人的治理下,万阳城 车水马龙,极其富庶,街道纵横交错,笔直宽阔无碍,各国商人来到此进行售卖,老儒还邀请了天下著名的文人儒生来此进行学术论坛,一时间,万阳城成为了集贸易经济军事文化于一体的大都会。 “小北国屡次侵犯我国边疆,还请圣上出兵讨伐!”在宫殿内,大臣们异口同声的主战,毕竟一个小国,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清梦说到:“清点本部兵马三万人,待我御驾亲征,挫挫他们的锐气!”武臣们兴致高涨,而文臣们则默不作声。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二十八章 永州之战 清梦将国家治理的民依国顺后,便将下一个目标指向了小北国,小北国皇帝石任虽然领军打仗无所不能,但是他不管民众死活,执意对周边国家发动侵略战争,强迫人们将粮食的9/10贡献给国家,人们造反不断,但是全部被血腥镇压。 清梦得知这一消息后更加高兴了:“此乃天助我灭小北也!”清梦亲征小北国,是为主将,之后命高鱼率一万兵马作为他的前将军,又命一位老将胡景胜带领五千士兵为后方部队,即日出征。 老儒在出征的前一夜与清梦商讨了很长一段时间,皇上亲征不可行,一时不能侵略,要进行自卫才可以。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清梦哪里管这些?但是也不好直接走开,便一边昏昏欲睡的看着地板,一边左耳听右耳出的听老儒分析。 “呜呜呜……”第二天鼓角声明,旗帜飘扬,清梦骑着马亲自阅览部队,士兵们士气大振,要与皇帝一起和小北国决一死战,高鱼在最前面,安顿好以后他竖起令旗,清梦见状,大喝道:“出征!”随着一阵阵铁蹄的声音,这一只正义的军队出征了,不知是谁,唱起了这一带的歌谣,歌声渐渐悠远…… “秋后稻花麦地香唉~唉~唉~嘿嘿~热血男儿离家乡唉~唉唉~不怕家人无粮吃~太平盛世无贼抢唉~唉唉~金戈铁马赴边疆~唉唉~我劝弟兄莫想家~哟哟哟~嘿嘿~举起铁甲三尺剑哟~哟~荡除贼寇建家乡~唉唉~” 这一阵阵优美的歌谣,随着微风飘向了各地,它飘向了金黄的麦田,麦田随着它起舞,它飘向了茂密的森林,挺拔的大树陪着它高歌,它又飘进了每个士兵的心里,点燃了出征在外热血男儿的心。 此刻,在海波帝国的最北方的城市永州,已经遭到了小北军的攻击,石任亲自带领部队进攻,遭到了太守顽强的抵抗,石任下令围困永州,前来的援军全部被埋伏而全军覆没,永州。太守的军队饿死的人比战死的人逐日增多,永州城四面八方全部都有小北军的恶意埋伏,城内的粮食一日比一日减少,逃兵也在逐日增加,石任派遣侄子石旭进城与永州太守史开进行谈判,“现在我小北大军已经围困永州多日,军民饿死的这么多,作为一个太守,不为民着想,却执意要战争,一定会臭名远扬的!”石旭傲慢地对着史开吼道。 “哦?竟然这么说,汝有什么好办法?还是快点告诉你的叔叔石任投降,也免了两家的争端!”史开笑着说。 “呸!”石旭唾骂道:“都到了这步田地,你居然还敢嘴硬,我警告你,如果现在不开城投降,等到时我的叔叔攻进来之时,将会放火屠城!到那时可就全部都是你的过错了。” “哼!”史开拿起剑站起来:“我郑王名声信誉注于四海,作为他的手下,要有骨气!岂能被你们这弹丸小国随意羞辱?如果真的归顺于你我才会遗臭万年呢!”史开缓步的走向石旭。 石旭慌忙说道:“你……你想干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跟我们讲条件的,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能答应投降?” “抱歉,我认为忠于君主是一个臣子,任何时候都应该做的!”史开说罢,举起短剑将石旭的左臂砍断,石旭不经意之间左臂就没了,他疼得失声痛哭起来。“滚回去,告诉他,我史开,永不投降!”史开大吼着将石旭赶出了军营。 “啊?!”石任看了看石旭的伤,气愤的说道:“明天……就明天!全军进攻,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第二天,军开启了全面进攻,史开军战斗力低下,已经被围困了五六日,粮食被烧水被拦截住,毫无斗志,一听说开战连忙忙的逃跑。石任军则势如破竹,不出五分钟便攻破了城门,“看来我的计谋还是不错的。”石任笑道。 “各位坚持坚持……郑公已经率3万兵马来支援我们,我们大家不要慌!”可是饥饿和恐惧的士兵们哪里听得进去?互相逃跑,踩踏,只见小北军队从后方突然进攻,史开的后方部队全军覆没,史开骑着马刚要逃跑,便有些体力不支,前方迷迷糊糊。看不清路。正跑到一半被马绊子绊倒了,“抓住他!”“抓住他!要活的!”史开被这群士兵捆起来,拴在了马后,得意的回到了军营。 “怎样,可否归顺于我?”石任笑着说道,他不想因为一个蠢侄子放弃一个人才,请了他一顿美餐,便问道。 “就是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爷爷我还得考虑考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史开大笑道,拿起酒杯就砸向石任,石任连忙躲开,旁边的将军立马摁住了史开。 “快……快将这个疯子拉出去斩了!”石任。惊恐的命令道,只听得外面一阵叫骂声:“石任,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会有报应的!”石任想要让士兵们发泄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便拿起。武器对永州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妇女全部被抓起来慰劳士兵,老人和小孩挖个大坑埋死,而对男人,挑选了几个壮汉作为生产铁器的人,之后这群恶魔将剩下的人用各种奇葩的死法将其折磨至死,方圆百里上能听见哀号和悲鸣,永州城被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永州城瞬间成为了废墟。 清梦听见此消息,心里极其悲痛,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抽泣,他加快了行军速度,预计能在明天就赶到永州城外。 “来……美人……”石任和他的妻子在一起喝着酒,庆祝这次战争的胜利。石任妻子的父亲是草原霍普特部的酋长,石任。正是凭借着他的妻子,才在泰威帝国有一席之地,所以他的妻子说一他不敢说二。 “报告!张清梦已抵达城郊,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向我方进军!”一个小兵匆忙来报,石任看了看妻子说道:“美人……你看。”“去吧去吧,还是国家重要吗!”石任听得这话才放心的去了,石任早已在永州城外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这一漏网之鱼呢。 清梦从没把小北国放在眼里,所以这次,他并没有安顿军马,而是昼夜不息的前行,连一点防备也没有的就通往永州城。 “等到前方部队走过去,我们就沿腰斩断他们的行军线!”石任命令,他们见高鱼的军队已经渡过关口,四面八方的军队一起杀出来,这打的清梦措手不及,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连滚带爬,可是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后方部队也被斩断,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东边的山路,清梦命令通往,可这样正中了石任的计谋,清梦现在孤军被困,前后两军被阻碍在山口和山外,危机四伏,清梦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掉。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二十九章 老儒之计 清梦一行人被困在小山路中,前线探作飞速跑回万阳城,汇报老儒。老儒听见这话,不由得说道:“皇上的军队根本无法突出重围,石任可以随意的杀掉皇上而不留机会,难!” 尼皓则拱手说道:“军师,待我率领一军救皇上突出重围,我手上的琦虎刃是不认人的!”老儒则拱拱手说道:“山路险阻,根本没有办法用外力突出重围。”众大臣们都捶手顿足“这可如何是好?”“干脆投降算了。”“就是就是……” 老儒微笑着说道:“石任的妻子是霍普特酋长的女儿,她说一石任不敢说二,我们可以利用她。”众大臣们疑惑,又开始讨论起来。张霸天按耐不住情绪,走出来问:“军师,甭和我们卖关子,只需说出计谋,让我们大家安心啊!” “张将军不要紧,我且和你们说,只需唇齿之间便可让石任不战自退,你率领一个小部队,带上礼物与我访问小北城。”老儒笑着说,张霸天。虽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张清梦,还不下马受降!”小北大将卞汉抡起双刀冲向清梦,清梦急忙拔出手中的剑与其在马上刀光血影的杀起来,此时已是昼夜。 老儒花重金购买了千里马,并且得到了近路的消息,迅速的赶到了小北城,几人就进了城门。这几人走到郓峰一带,正见到石任夫人。与几个侍从在散步,老儒带着礼物,走上前说道:“夫人深夜散步,真有雅兴呢。”石任夫人疑惑的问:“你怎么认识我?”“我怎么认识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可是要失宠了。”老儒笑嘻嘻的说。 “大胆!”石任夫人呵斥道:“把这几个混蛋给我抓起来!”老儒急忙摆手说道:“夫人误会,我被抓起来不要紧,可是你要听我说完,这可是重要的大事!”石任夫人瞪着他说到:“长生天可不会饶恕乱说的人,小心把你置到地狱去。” 老儒清了清嗓子,说到:“夫人您知道为什么石任总是想要派兵往中原地区打吗?那是因为中原地区盛产美女,石任他哪里会欣赏夫人您的美貌?只不过是为了令尊的强大实力罢了,到时候他征服了中原有了实力,一定会另娶新欢而抛弃夫人啊!即便这样夫人还支持他吗?” 清梦不敌卞汉,令军队围成一个圆圈,抵挡外部的进攻,石任则不急着让其全军覆没,想让其军心涣散之时再一起进攻。 “好啊,原来是如此,怪不得这个家伙最近总要往南打。”石任夫人气愤的说道:“彩莲你过来。”一个年龄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派几个人把石任给我叫回来,如果不回来,我就和他断绝关系!”“是!”那姑娘自下去了,老儒则说道:“夫人可要好生看管,我等先回去,切不可说是我说出来的!”老儒又命人将礼物摆上来,张霸天偷笑了好一阵,才将礼物放上去。 老儒等人正骑马往城外走,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你这老儿瞒得过夫人,可瞒不过我!”老儒听见这一声,知道计谋被识破了,心一跳,翻落在马下。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章 草原悲歌(上) 上回说到,老儒认定计谋已被识破,心一跳,便翻落在马下。张霸天连忙将老儒扶起来,瞪圆了眼睛往那边看,大吼:“你这个混账!将事实告诉你们,却不相信,看来真是命中注定了!”老儒扶着张霸天慢慢的站起来,看着那个男人。 “石任早有生厌之情,自家早已察觉,以防万一,还是叫石任回来吧,即使是这几人骗了自家也没什么损失。”石任夫人笑着说道,那男人便没再多言,张霸天将老儒扶起后便匆匆的走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石任在前线正在布置军队,准备采取大进攻的办法彻底灭掉清梦的军队。这时,信使带着石任夫人的红项坠飞速来报:“夫人命大王速速班师回朝,证物在此,请大王决定。”石任听得这话,惊讶的问道:“那夫人可说命我回去有什么事?” “说北方的贼寇又来侵扰,还望大王立刻回去。” 石任便命令将清梦活捉,信使急忙说道:“夫人有令,叫大王速速回去,且放过他们。”石任气的叫道:“这个女人,他真是碍了我的大事!”可又不敢违抗命令,便命军队南部一角散开,清梦见状,迫不及待的命令士兵冲出突围,海波军全部撤回。 石任回到小北城内,行人们就像避着老虎一样避开军队,他一回到后宫便问夫人:“贼寇到了哪里?” “什么贼寇?我不知道啊!” “你不是派人叫我回来吗?” “什么时候叫你回来的?”石任夫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左手拿着茶杯。 石任一怒之下将信使杀掉,并且将所有的信使抽打,发泄心中的不满。 中原地区北方有一片广袤的草原,而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叫做安吉瓦人,正宗的男安吉瓦人有着骨骼健壮,肌肉发达的身体,以及粗犷的嗓音。女安吉瓦人心灵手巧,人美声甜,并且有着极强的理财能力,这个游牧民族一边抢掠其他的国家,一面又与当地人做生意,他们起源于西方,直到酋长巴克·哈纳什尔时期,安吉瓦人才大规模迁移到东方,他们。发现东方这片富饶的草原竟然没有人生存在这里,便定居下来。 大元历29年,安吉瓦人。大规模入侵南方新成立不久的政权——泰威帝国,不久便被泰正击败,泰正不仅没有杀掉他,反而与其结拜为兄弟,哈纳什尔深受感动,发誓永远为泰威帝国镇守塞北。 大元历330年,草原遭遇了罕见的极寒,海什维尔家族驱逐了巴克家族,夺取了草原的统治权,但海什维尔家族不仅没有合理分配牧场与水源,反而将这些据为己有,这引起了各地部落的愤怒,在全体部落的打压进攻下,海什维尔家族带着财富逃跑,大元历427年,泰威帝国周成叛变,皇帝几乎有名无实,国家也开始了分裂。一直到现在大元历432年,各部落依旧为了草原与牧场而互相杀戮争夺。 巴克家族后裔巴克·尔文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洛川部酋长,在他的引领之下,一些弱小的部落逐渐依附于他,而其他强大的部落则不断吞并弱小部落,现在草原上的部落分支有:洛川部、扎基克部、火炬部、大布什尔部、玛莎部、以及海什维尔家族的后裔扎比比部,其他弱小的部落逐渐依附于这几个强大的部落。 这天,放牧的人们在悠闲的哼着歌,只见远方黑云密布,一个缠着白布的木棍,由领头的人举起来,那放牧的人吓得。睁大了眼睛,开了嘴巴,瘫坐在地上,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冲着其他的牧人们喊:“扎基克部的人又来抢牲畜啦!”其他牧人们吓得连忙赶回牧群,鞭子用力抽打牲畜们的脊背,哪怕这群牲畜赶不回部落,也不能便宜了外部落的人。领头的羊。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直到扎基克的骑兵赶上来将他们围住,扎基克的人呜呜呜的嚷叫着,还有的呲牙咧嘴吓唬着那群牧人。 这时,尔文带着部落人们飞奔过来,利索的用马刀杀掉了七个扎基克人,那领头的长鸣了一声口哨,剩下的人跟着他仓皇的往回跑,尔文搭起了一支箭,“嗖”的一下,领头人落马,那剩下的士兵也被他们捉回去。 “波义耳,自家又手刃了同胞,看来长生天是不会饶了自家喽。”尔文笑着对旁边黑黑的男人说道,“长生天会饶恕的,今天我们杀了几 个同胞,明天就会让所有的人都能免遭杀戮同胞之苦。”波义耳回答,带着牧民一行人回到了村庄,村里的人已经备好了酒和奶茶,庆祝英雄的归来,是的,尔文不仅是洛川部的大英雄,也是整个草原的英雄,他与其他部落剥削牧民不同,他有着胸怀天下的心,所到之处牧民纷纷迎接,拿出了自家的粮食,在整个草原上,人心已经基本统一。 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片翠绿,被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的晨风,掀起了碧波金浪。盛开着的各色各样的野花,这里一丛,那里一片,沐浴着阳光,在广阔的草原上争奇斗艳,散发着浓郁的芳香,放眼望去,野花如同色彩缤纷的云雾,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 深夜,大草原传来琴声,那么优美的音乐,仿佛在讲安吉瓦人与草原的故事。歌唱幸福的生活,人们走进了美好的梦乡,草原也进入了美好的梦乡。 整个草原完全地改变了,浓浓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升起来,草原慢慢地转为了暗绿色,每朵小花,每棵小草都散发出香味,草原蒸熏在芬芳的气息里,月亮撒开银色的网笼罩了一切,草原添上了神秘的色彩。 那一夜,尔文总是觉着心惊肉跳,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的亲弟弟,将自己推向无尽的深渊,他坐卧不安,喝了一杯奶茶,走出帐外,浓浓的雾气使他难以辨别方向,他迷茫了……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一章 草原悲歌(下) 尔文在这漫漫迷雾中走着,在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再向前一看,是他的儿子纳兰。 “在这大雾中干什么呢?不去睡觉。”他眉头一挑 ,脸上露出指责的神色说道。“阿爸,我……” “好了,快回去睡吧,在大雾中迷了方向就不好办了”尔文和蔼的笑着,这时他看见了身后的火把,把纳兰瘦弱的身体照得异常高大。 清晨,太阳光照在草原的地平线上,牧人们。纷纷走出了自己的大帐,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哈吉斯特,意思是神的生日,尔文弟弟雷契尔一清早便赶到了他的母亲那里,“今天祭神,不正是一个好时节吗?”那老太婆泡了一杯奶茶,阴险的对着他的儿子说。 “唉,真是想想就气,想我堂堂雷契尔,却不如一个小妾生的儿子,真不知道阿爸为什么要选他做酋长。”雷契尔气愤的坐在毛毯上,捶着大腿。 “你的脑袋里装的全是奶茶吗?”老太婆低声嘀咕:“今天是祭神的大日子,尔文肯定会出席,到时便往他的奶中……”雷契尔明白过来,可是转念一想又说:“就算是他没了,那些军队会听我的?” “放心,你阿妈我早就搬来了扎基克部的人,出意外的话,在祭祀之时,他们便会到来。” 雷契尔兴奋的抱了抱老太婆:“太好了,长生天果真会保佑我们,看来,尔文再也喝不到明天的奶茶,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嘘!你个蠢货,小点声。”老太婆走出帐外,四处看了看,又回来说:“今天毕竟是祭祀之日,尔文绝对不会布下士兵,看准时机下手便是。”雷契尔微笑着低头,那笑容中仿佛带着一丝杀意…… 祭祀大典上,洛川部的所有人都来到那一片。最辽阔的草原,搭建祭坛,人们互相敬酒,妇女们喝着奶茶,孩子们是不允许参加祭祀的,又有几个兴致高涨的安吉瓦人走向桌前唱起了歌曲,那悠远的安吉瓦歌曲,随着那一阵风飘扬而去。那一边又有几个人牵来二三十只牛羊,这便是准备祭祀用的,尔文骑着马过来,人们一阵欢呼,仿佛他就是天上的神一般。 尔文走上祭坛,手颤巍巍地端起酒杯朝着天。用安吉瓦语说道:“愿长生天保佑我等,愿天神哈纳什尔保护您的子孙繁荣昌盛,牛羊成群,衣食无忧,阿里路亚!”这时其他人也随即大喊:“阿里路亚!”雷契尔在旁边狠狠咬着肉,眼睛死死的盯住尔文。尔文的长发随风而散,把手一挥,把酒倒在了草原大地上。 雷契尔早已在事前与被尔文教训过的将军们。达成了合作,要在今天夺取酋长位置,封他们为贵族首领,波义耳坐在邻桌也在盯着一脸坏笑的雷契尔,手中的剑已经握得死死的。 尔文接着又说:“请我的弟弟雷契尔上来对神说一下自己的梦想。”雷契尔拿起马刀,不慌不忙的走上祭坛。“雷契尔,我想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他睁开眼,然后冷笑地对道“哼哼,我的梦想?那便是成为长生天之子!”一听的这话,众位将军持刀冲上祭坛,围住了尔文。 长生天之子便是酋长的意思,所以一听这话,在场的人们一片哗然。这时,扎基克部的人马来到了,围住了参加祭祀的人们,谁要是乱动,箭就要射了。尔文不但没有慌张,反而非常平静的问道:“雷契尔,你的梦想只有这么渺小吗?”这与雷契尔所想的样子完全不符合,他所想的样子,是尔文下的跪地求饶,这样一问,他反倒心虚的有点站不住了,连连往后退。 波义耳拿起剑冲上去,一阵凌厉的剑法,砍倒了两个将军,冲到了尔文与雷契尔之间,怒吼道:“雷契尔,你这个混蛋!”他一剑劈向雷契尔,雷契尔吓得连忙用手挡住脸,只听唰啦一声,雷契尔睁开了眼睛,是尔文用手握住了剑身。 波义耳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满是鲜血的手问:“尔文,你干什么!”尔文笑了,轻声对着他说了句话,波义耳听过这话后,顿时变得目瞪口呆,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尔文松开了手,回头看着摔倒的雷契尔,伸出手要将他扶起,可谁料到雷契尔举起马刀将他的左手斩断,鲜血喷在了雷契尔的脸上。 雷契尔站了起来,高声大笑:“现在能把位置传给我这个正统的人了吗?”尔文笑了笑,咬着牙回答道:“位置归谁由长生天来决定,以后终会出现。”波义耳趁势举起剑劈向雷契尔,雷契尔吓得连忙一躲,却感觉脸上疼的不行,原来脸上已经被划出了一条疤。波义耳扶起尔文,冲向祭坛外,士兵们不断的拦截,波义耳。杀了其中的一个人,跳上他的马,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时,波义耳却感觉腰间一松,他回头一看,尔文跳下马,张开那只单独的手臂,放声的吼道:“波义耳,不要管我,快去保护未来的太阳吧!”波义耳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回首望了望那高大的身影,点了点头,狂奔在草原上。 太阳的脸是鲜红鲜红的,它的光像是被谁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明亮。它向西缓缓地退着,一个孤独的骑马身影,在这片草原上奔腾,“可能明天,旭日将会再次东升吧……”他松紧了缰绳,又回头望了望,在照前瞧瞧,应该快要到尔文的大帐了。 波义耳对着蓝天感慨的说到:“如果你是那蓝天的苍鹰,你会飞向何方呢?未来的酋长纳兰!”说过这话,他又扯紧缰绳,夹着马肚子,再次冲向前去。 日落带来希望之美,也赋予伤悲之美。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日出和日落的轮回。他会遇见成功,也会碰到失败;他会胜券在握,也会毫无把握;他会有看到葵花灿烂的时候,也会有收获荒草一片之时。日落教给他的是适时的悲伤,而后更加清晰地看待这个世界。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二章 出访腰新 波义耳来到尔文大帐,他急忙跳下马,看见纳兰正在睡觉,波义耳轻轻的将他抱起来,放在马鞍上,决定投奔扎比比部。 话说清梦,自从逃出永州来以后,便吓破了胆子,只要一提到“石任”这两个字,他都吓得急忙窜到椅子后面:“护驾!快护驾!”大臣们担忧至极:“大王,我等堂堂东海霸主,虽一战失利,但没有撼动根基,何必怕他?” 尼皓也站出来说道:“谁还没有过失败的时候,就这一战能说明什么?”清梦听了这些话,才心惊胆战的坐下龙椅,手哆嗦着说道:“那……那……那石任是神仙!是神仙!”老儒笑嘻嘻的说道:“郑公不必神化这小人,如果担心我们打不过,那么我们还可以有其他办法。” “比如?”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小北国西部——也就是我国的西北部,郑公可知那国家国王是谁?” 清梦挠了挠头发:“好像是腰新帝国吧,那个没被承认的国家,国王应该是当年的塞北苍狼王八平之子王富吧……” “哎,对对对,就是他!”老儒摸了摸须白的长胡子:“这腰新帝国与小北帝国是世仇,王八平有一次与石任在一起喝酒,石任这小人为了夺他手中的封王印,一把将王八平推下井里活活淹死。” “封王印是?”清梦像个小孩子一样痴痴的问道。 没等老儒开口说,季东丽便从后厅走过来笑着说道:“真是的,连封王印也不懂还大王呢,这不就是等于农民不知道镰刀是什么一样吗?”众臣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路过的人谁会知道,这其实是在朝堂之上,这等欢乐的氛围倒像是家族宴会一样。 “好啦好啦,我来告诉你吧,封王印呢就是象征诸侯王地位的一种印章,如果拥有他,便证明了他的诸侯王地位是正统,有了威望就可以割据一方,这就是为什么腰新帝国那么强大,却没有被世人承认的原因,因为他们没有封王印。”季东丽回答。 “所以这两个国家是世仇,原来是这样啊……”清梦若有所思的说,季东丽一眼看到了清梦思考的侧颜,心便跳了起来,连忙将目光望向地板。 “腰新帝国之所以不敢妄动小北国,正是因为他们有封王印,如果他们一动兵,便是属于篡夺权位了,现在他们正想找一个拥有正统的封王印国家与其结盟,这样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小北国。”老儒笑了笑,清梦听到这话,恍然大悟,他便笑着问:“军师果真是个老神仙!”众人笑了起来,老儒摆摆手说道:“王富不会轻易与他国结盟,所以做他们的工作会很难,为了诚意,郑公可带上一两个得意的将军一起去劝说同盟。”清梦皱了皱眉:“可惜我嘴笨,怕不但说不明白还容易闹得两家不和……”高鱼出来说道:“大王放心,高鱼同大王前去,一定能劝成同盟。”老儒望着他说到:“高将军,你不能与其一起去,你另有安排。”“啊?军师有什么安排?”“这个以后再说。”穆鸣锐出来说道:“既然大哥不能去,那么我就去吧,我陪着梦子!”清梦点点头。高鱼看了看穆鸣锐的眼睛:“贤弟,要保重啊!” “你也是!” 清梦又找了十来个随从,拿了一些钱,准备了一周之后便一切完毕了,清梦对着老儒说到:“若我不在,军师可总揽一切权力。”“ 哦?郑公不怕我篡逆?我才来效力没有几个月。”清梦却眼神坚定的说:“相信一个人,不需要认识多久。” 老儒扶着马车笑着:“你和泰正那家伙怎么说同样的话呀!哈哈哈哈。”众人大惊,泰正?他不是三四百年前的人吗?老儒见到大家这种形状,慌忙的说道:“想什么呢,只不过是同……同名而已。”众人也没深挖,毕竟在众人的认知中,三四百岁的人是不会存在的。清梦又说到:“我已经写信寄过去了,王富很是欢迎,字里行间充满了他的激动。”老儒便说道:“毕竟两大人才联手才能击败石任。”一听到“石任”这两个字,清梦又忍不住的手抖起来。老儒说到:“这次出访意义重大,还望各位保护好郑公。”众人应了,冰梦等人转身,坐上马车便走了。 赵红炎一行人走出了向阳帝国的边境来到了腰新帝国最南端的城镇,这三人已是很多天没吃东西了,他们缓慢的行走着。陈衰在干什么?他在打自己巴掌缓解饥饿,姚秋呢?咬着衣服,尽量不让自己饿得昏倒。 “东杂镇告示出来了哦!”听见这一声吆喝,赵红炎抬起沉重的头看了一眼。发现贴告示的那人念:“腰新帝国向全国范围内征兵,只要是青壮男子必须服役,对付小北国,需要众人的力量!”下面的人们纷纷议论起来:“啊,这是要打仗去吗?”一个军官回答道:“是的。”“那好,小北人该打!” 赵红炎望了望后面的两个小跟班:“要不……我们去参军如何?”“你疯了?不是要去张清梦那里吗?”“走不到那里我们就容易饿死,先参军保住性命再说。”姚秋饿的几乎要昏倒在地上,赵红炎把她背起来,去报名参了军。这时,一个妇女走过来问道:“我看你们是饿的不行了吧,既然参了军,要明天才能去报到呢!来我的酒馆吃一顿饭吧,也正好为我打打杂,店小二们都回家过节去了,非要把他们清了不可!”妇女愤愤的说,又笑着对他们:“怎么样?去我们那里?”陈衰赵红炎。一起点点头:“只要让我们吃一顿饱饭,当牛做马都可以!”那妇女笑着说道:“和我走吧,离这里不远!”赵红炎饿得头昏脑胀,就这样跟着那个妇女走了过去。 “到了!”那妇女笑着说,赵红炎一看,店里面就剩五个小二,那么大的一个酒楼,是忙不开的。陈衰往上看了看:“二毛酒楼”的大牌子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格外刺眼。 那妇女为他们弄了两盘凉菜和二十来个蒸馒头,赵红炎陈衰这两人疯狂的吃着,一面也喂濒临昏厥的姚秋。那妇女自言自语的说:“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这两盘凉菜已经是很好的了,请你们不要挑……” “我们不挑,不……挑。”赵红炎噎着了,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胸脯。陈衰说道:“感谢大嫂救命之恩,我们怎么会挑剔呢?请问大嫂该怎么称呼?” “这帮爷们儿们叫我辣嫂子,叫叫的我连我自己名都忘了,就叫我这个名吧。”那妇女说道。 过了一会儿,三人酒足饭饱。辣嫂子过来:“来来来,我来给你们分配任务!可别告诉老娘你们要白吃!”她拿着把杀猪刀在空中比比划划,这三人就仿佛是待宰的猪一样,吓得不敢动。赵红炎心想:“不愧是辣嫂子,果真泼辣……”陈衰问道:“辣嫂子,任务是什么啊?”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三章 踌躇不定 “你们几个给老娘听好了!”辣嫂子指着赵红炎说到:“你!给我上后院带孩子去!”之后她又对姚秋说道:“你!去帮我端菜!” 陈衰急忙的问道:“那我呢?” “挑大粪去!”辣嫂子不屑的叫道。 赵红炎哈哈的大笑起来,陈衰气得耳根都红了:“凭什么只有我干脏活!”“叫你干啥就干啥,哪来那些废话!”辣嫂子又把菜刀拿到面前晃了晃。 “我干,您先把刀放下行吗?”陈衰惊恐的说。“都给老娘好好干,要让老娘知道你们偷懒,就把你们做成菜!”辣嫂子说了一嘴,走了。 赵红炎来到了后院,见一个桃子头型的三岁孩子在地上玩虫子。赵红炎进了门:“叔叔来啦……”孩子看了看他:“你是谁呀?” “我是来陪你玩的。”赵红炎和颜悦气的说道,肥胖的身体费力的蹲下,看着这个虫子:“这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极了!”孩子笑着拍掌。赵红炎笑着说道:“叔叔还有更好玩的,你要玩吗?”“玩!”孩子清脆的嚷了一声。 这个游戏就是抓人游戏,第一局由孩子来抓赵红炎。赵红炎绕着桌子跑:“略略略……小笨蛋抓不到我……”孩子乐得合不拢嘴,一直追在屁股后面。 谁知这孩子突然调转了个方向,赵红炎只顾看着后面,两人马上就要撞到,那孩子腾空飞起,张开两只白胖胖的手,桃子头像流星一样冲过来。 “咚!”赵红炎突然嗷的一声跳起来,两手紧捂着裆部:“你这个混球!干嘛要撞我的裆!”他疼得躺到地上,眼睛紧闭着,像只猪一样喘着气。这可把孩子乐得不轻,甚至还说要再来一遍…… 姚秋手忙脚乱的去厨房接菜。“小二!红烧鱼啥时候好啊!”姚秋一只手拿三个菜,嘴上叼着一大把筷子,口齿不清的说:“哦列,波业力。(好勒,马上来)”可能是由于过于急忙,那一盘红烧鱼“噗嗤”一下直接与客人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姚秋没来得及道歉,直接跑到下一桌上菜。要的是凉菜,上的是鸡汤。要的是面条,上的是凉菜。要的是鸡汤,上了三个盘子…… “可恶!自从跟了赵红炎这个蠢货你一直没好!”陈衰愤愤的骂:“这个泼妇,你等着!你等……哎呀妈!”整个挑粪桶都掉进茅厕内。“上天也成心和我作对,呸!”陈衰使劲跺了一下脚,气愤的回去取钩子。 陈衰一路怒气冲冲,拿着钩子横冲直撞,撞倒了路边的一个老人。“大娘,您没事吧?”陈衰迅速的将其扶起来慰问到。 “小伙子,干嘛那么急躁?”老奶奶和蔼的问道。 “都是这个店的什么什么辣嫂子,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凭什么让我来挑粪?”陈衰口无遮拦的说出来。 老奶奶叹道:“唉,你大可不必与她生气,她已经够惨的了。”陈衰一听到这话便问道:“她有什么故事吗?” 老奶奶哆嗦着嘴唇,然后说道:“她的丈夫刚过了门就参军,之后不知所踪。只留下这一对孤儿寡母。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叫她花姐,长得确实像一朵花呀。便有很多男人来勾引他,骚扰他,欺负这一对孤儿寡母。”陈衰睁大了眼睛,贪婪地听着这一切。“别看她现在强势,至少没有人欺负,你看哪,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如果再不强势一点,该让人家欺负死的。” “她很聪明能干,不几年便挣出了这一个酒楼,生意火爆的不行,大家都想来尝一尝这个远近闻名的花姐。但是她做的菜都非常的辣,仿佛辣椒就是这家店的传统一样。再加上她泼辣的性格,人们就习惯地称‘辣嫂子’” 老奶奶笑着走开了,陈衰若有所思般的坐在石头旁。“好家伙,果然在偷懒!”突然听到这一声大吼,陈衰吓得连忙滚到地上。辣嫂子拿着扫帚扔过来:“老娘是叫你们来白吃的?啊?看老娘削死你!” 陈衰笑着跑开:“辣嫂子,木桶掉进茅厕了,我要用钩子勾出来。” “好哇,还敢扔进茅厕里,如果不给老娘捞出来,老娘把你也扔进去!”辣嫂子拿着扫帚叫嚷道。 另一边,清梦等人已经来到腰新都城,王富正在与清梦等人讨论结盟一事。 “和你们结盟?有什么好处?”王富看着清梦问道。“当然是报令尊之仇,况且我们有封王印,这样不仅能报令尊之仇,还可以被承认,我们也能少一个祸害。”清梦回答道。 “不对吧——”王富拉长了调,故意质问:“尔等东海霸主,怎么会惧怕区区一小北国?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清梦起身说道:“小北国虽然只是区区几座城,可他们的后台是草原上的霍普特部落,并且石任善于用计谋,如果两家不结盟,海波帝国难以阻挡。贵国将会失去与小北的天然屏障,顺我国地域而进攻,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唇亡齿寒……” “你要笑死我了,还唇亡齿寒,两个大国还要联手对抗一个小国,这就已经够丢人的了。”王富说。 “报令尊之仇才是大事,你们夺回封王印,我们少去一个威胁,两国都有好处。”清梦再次说道。王富沉思不语。一个大臣走出来:“大王,我看可行,结盟的目的虽然和唇亡齿寒撇不上关系,但是有一个封王印国家愿意与我国结盟,正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另一个胖胖的大臣又说:“这样我们便发的是正义之师,不仅能报先王之仇,亦可以夺回封王印,实是幸乃之事。”王富眼中流露出了光。 一个瘦高的大臣出来:“大王,我反对出兵!” “嗯?为什么不能出兵?” “如若我们出兵,张清梦他们在背后偷袭,我们就将受到两面夹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王何必就要在今天为先王报仇?” 朝堂之上,人们急促而又平稳的呼吸。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两方对峙着的大臣剑拔弩张,似乎随时就能骂起来或打起来。王富难以决定与张清梦结盟,空气紧绷着,人们的心也是紧绷着的。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四章 结盟 清梦高声叫道:“我等诚意致深,与贵国结盟双方都有利处,谁想尔等奸臣,却只劝不出兵,不出兵,是兴国还是祸国?”穆鸣锐吓出了一身冷汗,直扯清梦的衣服。 “好大个口气!”瘦高大臣站出来:“张清梦,你不会以为这是你的国家吧?啊?知不知道我们随时都能杀了你!”王富气得直敲龙椅:“行啦,别吵啦!”这仿佛雷鸣一般的吼声立刻吓醒了在场的大臣们。 “出兵怎就兴国?不出兵又怎么祸国呢?”瘦高大臣质疑的问。 “现代好不容易有封王印国家愿与贵国结盟,贵国的军队亦是正义之师,不仅可以报仇,还可以夺回自己的封王印,便可称霸天下,这不是兴国吗?而不出兵,则只能安居一隅,待天下有变,即该灭亡!这不是祸国是什么?”清梦全不顾现在的境地,想什么说什么。 “我看,你们就是想趁我们出兵而后从山后偷袭!”瘦高大臣竖起食指与中指,对向清梦说。 “我说,别吵啦!”王富气愤的直吼,瞪了一眼在场的诸位大臣:“难道就没有一个令本王满意的结果?没有一个人可以进谏吗?” 这时,一位头发黄飘的老者走了出来说道:“大王,依得!”王富回首一看笑着说 :“军师何出此话?” “我是这样认为,若有了封王印的话,近则兼并天下,退则虎踞塞北,是进是退皆有好处,大王为何不同意?”那名老者说道,王富连想都没想就欣然答应:“果然是军师,有才干,有远见,就依军师了!” 清梦细细的瞧着那老者,头发宛如金黄的麦穗一般,隐约带着一丝白发,慈眉善目的笑着。 “啊……啊……是……你……”清梦张着大嘴,瞪大了眼睛。穆鸣锐小声的说:“梦子,怎么了?” “还记得我?”老者笑着对清梦说。“怎么,章军师认得他?”王富问道。 “这是以前的事了,先到这里好不好?”老者说着,自飘然去了。 王富站起来与清梦握了握手道:“既然这样,我们以后便是盟友了,如若你们出征,我等必将助力!”,之后,两人祭祀神仙,歃血为盟。取下牲畜的左耳倒出血来,再用笔蘸着血书写盟书。然后把杀的牲畜放在坑内,把盟书放在牲畜上埋起来。结盟仪式才算完成。除了一本要与牲同埋以外,参加盟誓的人要各持一本回国,回国后交付专门保管盟书的盟府收藏,以务查看,如果背叛盟约的话,便将受到神的惩罚。 清梦在深夜来到了老者的屋内,老者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真的是你,章才师傅!”清梦兴奋的抱着他,眼神里充满激动。 “没想到你小子真的成了一番事业,不过可不能骄傲……”章才笑着说的。 “虽然我清梦无才无德,但还是愿先生辅佐于我,以保天下苍生。”清梦单膝跪地拱手说到,漆黑的窗外,隐约有几个人影,章才用余光瞟着他们。 章才佯作气愤的将茶杯摔在地上:“这是不可能的!”清梦连忙赔不是,窗外的人影也渐渐消失了。 “好了,碍事的人终于走了。”章才继续说:“此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清梦不曾想到会令老先生如此动怒,但能否看在我等情谊的一份上,帮我一个忙。”清梦卑微的说道,章才不语,示意他往下说。 “同盟是假,偷袭才是真,还望章才老先生游说王富,起倾国之兵尽犯小北,我等从山南一带偷袭,这样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灭掉两个国家,。”清梦笑着说道。 “哦,就这么全盘的将计划说出来了?”章才缓缓的说:“你莫非将自己的手下都骗过去了吧?” “此乃我军师之意……”清梦有些尴尬的说到。 “好吧,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就帮帮你,顺便帮你瞒着,那么,你说一下,你们的军师是?” 清梦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外貌特征,章才笑着说:“这长相真像古代的钟将军。” “钟将军是?” “泰正大帝手下三英将之首,其次是尼安和张寒兮。”章才缓缓的说:“钟将军据说能一手举起两头大象,那劲头真不像人啊!” 清梦只听张寒兮,想起了曾经有一个男人对他说过:“要成为张寒兮一样的男人。”在那之后,他的记忆里只有师父了。 二人闲谈过后,商议了偷袭的大计划,章才三番五次的警告着:“这可是背信弃约,难道就不怕神惩罚你吗?” “我张清梦还就没怕过谁!”清梦狂傲的说。章才也没多说,叫其回去睡觉了。 此时小北国内,石任早已听得了两国结盟的信息。石任说到:“这张清梦,狂傲不羁,当初参加周成的寿宴时,竟将我扔到了吊灯上,还指着周成的鼻子大骂。” 一位大臣说道:“现张清梦已与王富结盟,我国危在旦夕,理应通信霍普特部出兵。” 那么石任应该如何应对张清梦等人呢?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五章 英雄之花 石任若有所思地踱来踱去,大臣便对其说道:“如若不通报霍普特部落,小北国难以抵挡两大帝国的攻击,将濒临灭亡啊!”其他大臣也纷纷阐述自己的意见,总之就是与其他国结盟或寻求霍普特部落的帮助。石任夫人见大家争论不休,并进来说道:“诸位大臣不必争吵,我决定通报父王,写信寄过去。”石任答应了这个要求,之后便下命令:“全国人民凡是十二岁以上和八十岁以下的能拿得起兵器的男性公民必须征兵。” 此命令一出,遭到了大家的抵触,可石任却又下一条命令:“如若不参军或有为其包庇隐瞒者,当诛其九族以及邻居九族。”这样大家虽然愤怒,但不敢不从,反抗的声音持续蔓延着…… 石任靠着这一命令,硬拼凑了三万步兵,一万弓兵,在永州城布防。 另一边,赵红炎他们终于完成了工作,应征参军。走时辣嫂子特地包了一些盘缠送于他们:“这一路上,总会用到一些钱,你们还是收下吧。” “辣嫂子,这怎么好意思?”陈衰手紧紧的攥着那包盘缠,嘴上却说着不要。“那你不要到是撒手啊!”赵红炎拍了一下他的后腰,姚秋噗嗤一下就乐了出来。 “也别跟我争了,我们家不差那些,多卖点酒就又回来了。”赵红炎等人终究还是没办法推辞辣嫂子的好意,收下了这些盘缠,三人谢过后,匆匆的不见了踪影。 “娘……”孩子拽着辣嫂子的衣角:“哥哥姐姐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儿子,等到世间无纷争的时候,终会相见的,毕竟世界真的太小了。”辣嫂子说到,抱起了孩子放在肩上:“儿子,咱们回家吧!”“好,”这两人终于离开了众人的目光,向着回家的远路前进。 清梦与穆鸣锐回到了万阳城。次日,老儒在后寝宫中与清梦谈到:“郑公可与穆鸣锐将军带少数军马与北上进攻,而主力部队则集中于山南一带。据小道了解,王富决定起倾国之兵,进攻小北,总数约有十三万。这样帝国其他地区便失去了支援部队,我现以命令高鱼率领主力部队五万余人在山南一带蓄势待发,待两军鏖战时便偷取腰新,而那时小北国已大伤元气,以难以与我国抵抗。” 老儒拿出了一张破旧的地图,指着永州城附近的一个山峰说道:“此地便是福山,福山四面环绕于永州城外,上次郑公失利还是因为在福山一个山口处被围攻,而这次应当转移路线,首先攻取福山山头使其成为被动防守状态,然后叫腰新军队对其进行强攻,损伤其双方元气,到那时我国在偷偷的部署几个军队,将两军一举歼灭,一战吞两国之事可定矣。”清梦听过老儒的计谋后非常高兴。 夜晚,万阳城中依旧灯火璀璨,天上的繁星闪烁着。清梦走到台楼上,俯视着街上的人们,美丽的城市景象尽收眼底——辘辘而过的马车,火光璀璨的街道,喧闹不断的商人,无不在向世人宣告都市的繁华。一张张笑脸无不洋溢着对未来的期望,清梦此刻的内心极其高兴,张口吟了几句: “兴致高昂攀台楼,欲看繁星百回眸。 仰头见那月亮弯,俯视天下万民欢……” “郑公在看什么呐?”老儒走到清梦旁拿出一朵花:“此花名为木棉花,因为其开得红艳却但又不媚俗,顶天立地的姿态,英雄般的壮观,花葩的颜色红得犹如壮士的风骨,色彩就像英雄的鲜血染红了树梢,花瓣不会单独掉落,那便是英雄本色。” “世间何来英雄一说?每个人都不会成为像古文那一样的真善君子,他们总会有自己的欲望,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对自己的利益有好处。”清梦淡淡的说:“皇帝所谓的以民为本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帮助他人的目的是叫大家帮助他,也就是说,世间任何的事物都是建立在保证每个参与者的利益都得到的情况下进行的。” “是啊,可能每个人都不会是英雄,也可能每个人都是英雄。何时每个人都能向木棉花一样顶天立地,肯为他人贡献出自己的利益是成全他人的利益,可能便是人们所说的‘英雄’吧。”老儒接着他的话说。 “我要种这种木棉树,要让世人都认识到所谓的英雄。” “此花甚好,英雄花啊……”清梦感慨地吟到: “英雄终究随风去,人间盛开木棉花。” “是啊,吟了这么大半天,只有这一句真的不错,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合适。”老儒感叹的说:“英雄虽然终究会逝去,但为什么木棉花依旧盛开?因为英雄们的精神永存,这一股浩然正气将会永远的传下去,这便是木棉花依旧盛开的原因吧。”老儒一面盘算着手指,一面念叨着这句诗: “英雄终究随风去……” “人间盛开木棉花……真是好诗啊,用到哪朝哪代都不过时。” 清梦脸红的笑道:“军师实在过誉,清梦实不敢当。”老儒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清梦说:“你的路还很长,希望你能一直像这英雄花一样永不丢失本色,永远顶天立地,阿正,我可能找到当年的你了……” “军师,您怎么了?”清梦轻轻地拍了拍老儒的肩膀,“没……没事……”老儒缓过神来说:“再安顿几日军马郑公即可出征,切记要尽可能的让腰新军队冲锋,我军坐享其成即可。” 清梦下令在全国各地种上木棉树,一时间,木棉种子供不应求,商家们大量进口外来的种子,更促进了各地商业发展。 高傲而又鲜红的木棉花啊!你是多么的美丽,又是多么的坚韧。你没有绿叶的衬托,没有彩色的花瓣。在严寒中,在暴风雨中,那些美丽而无用的娇滴滴的花朵纷纷倒下,只有你,你依然怀着满腔的激情,怀着永不服输的心灵,高傲的扬起花骨朵,迎风开放。你要展示自己最真实最原始的美,无需其他的点缀,这才是美丽。那些娇羞的花朵,他们永远体会不到英雄花的气质,永远体会不到与暴风搏斗的快乐,只不过是博人一笑,华而无用罢了。 木棉花在树枝的最高处,傲视着其他的花朵,英雄般的绽开着。为了光芒,它可以冲破一切阻碍,遇强则强,从不选择低头,无论有多难。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请假条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身心憔悴,如不出意外的话,下周日会更新,来访的朋友们,很抱歉暂时没有时间回访(•̥́ˍ•̀ू)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六章 论哄好“母老虎” 清梦带领5000士兵与王富的十三万军队准备并列开赴被占领的永州城,清梦故意削减士兵是为了有理由让腰新军冲锋。 腰新军主将叫娄宁,参军为常云,娄宁是王八平的爱将,曾经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救出王八平,但因为太正直导致得罪了王富及贵族大臣,导致王富继位后将其一贬在贬,直到完全削去职位;但在章才对王富的劝说后,王富才同意了其作为主将,但军权却授予了章才,这倒是章才没有想到的。而常云不过是章才的一个侍卫,是安插在娄宁身边的一个眼线。 清梦曾令心腹之人捎信询问: “听说章才老先生用的人,乃是腰新帝国之名将也,即为名将,必将识破我等计谋,何不以平庸之将军而领军?” 章才在看过信后,回信道:“王富最恨的是谁?正是娄宁将军,就算让他识破计谋,但王富必不肯相信,所以用他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行事计划,还请郑公勿虑。”清梦看过信后,这才打消了自己的顾虑;转身去了后花园。看着刚运来种上的不成熟的木棉树,若有所思地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 “哟!张大仙人还有心思游玩呐!”只听这一声娇吼,把清梦惊吓的直摇头。想要攥住拳头,却像有股无形的力在阻止他。他气愤的回头一看,是季东丽抱着王一航走来:“我说你呀,把这小畜生接了来,你倒轻松了,可累坏了我!只叫我一个人管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吓得手都攥不紧,这真是有辱了君王的气质;清梦立志不说一句话。季东丽笑着走过来,把孩子放在了清梦大腿上,清梦生气的把孩子丢到石凳旁,那孩子竟直接睡着了,丝毫都没有被摔痛。 “哎呀!”清梦突然感觉头像被针扎一样的疼,季东丽咯咯地大笑:“大王,都有了白头发啦!”“看不到我在思考事情嘛!”清梦甩手起来叫道。 “哼……我当初就不该……不该……带你们这两个大小家伙……”清梦的语气像一个被惯坏的大男孩一般,别看张清梦好像是个威严的君主,其实本质他还是个孩子——他可才十九岁啊! “啊?我……我还不想来呢……”季东丽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知道是谁,像个饥渴的母老虎追食物一样不要脸的跟着我……”清梦撅起嘴,低声嘟囔道。这句无心的话可大挫了季东丽的锐气,红着小脸语无伦次的说: “你……你以为当君王厉害了吗……都不会哄哄人……真是个笨蛋!” “从古至今的君王,哪有一个人像我这般?”清梦反驳道。 尼皓悄悄的走进来:“行啦,梦子不像别的皇帝那样后宫佳丽成千成万,他的后宫到现在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没等尼皓说完,清梦。突然蹿起来,额头青筋突起,如同打雷一般的大吼道:“你又是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啊?谁允许你在这瞎叫的!”王一航被吓得嚎啕大哭,季东丽像个受惊的老鼠般,抱着王一航哭泣着走开了。 “行了,梦子,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该说这些废话。”尼皓吓得连忙劝道。“好吧,我也有一些失态了,对了,你有什么事情?” “老儒军师说‘今日要做好全部准备,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即可出征。’”清梦了解之后送走了尼皓,转身去追季东丽。 “哼……这个混蛋……看我不把这孩子扔到池塘里。”季东丽哭泣着说着,做势要把王一航撇到后花园的池塘内。 “女侠!住手啊!!!”季东丽吓了一跳,突然被那个人推进了池塘内,那个人也掉了下来。 还好池塘不算深,季东丽紧抱着王一航,摔在了水内,回头一看,是清梦,“好你个张清梦啊,今天还想陷害我吗?” 清梦一声不吭的走出池塘,伸出手示意季东丽拽住他上来,季东丽赌气的一把推开他,“上不上来?”清梦幸灾乐祸的笑;“滚开!”季东丽把王一航举过头顶,慢慢的试水走出来。 “明天我就要出征了,那个,想干些什么吗?”清梦左手一直拽裤子,眼睛看着旁边的树。 季东丽不答,没轻没重的把王一航扔到了石子路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王一航居然一点没疼,反而还笑出声。 后面的树晃了一下,“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当将军的料,肯定是培养他的人教育的好啊。”清梦笑着说道,坐在了季东丽身旁:“还生气呢,嗯?”清梦用手抚摸着季东丽的头,眼睛直盯着季东丽那珍珠一般的眼睛,季东丽反倒有点不知所措了,只躲着清梦的眼神。 “呐,我说,我不是在与你生气,只不过我是在考虑明天的战斗罢了,怎么还生气了呢?” “呐呐,我的脾气比较暴躁,这次是我不对,你还生什么气呀?再生气的话就会显老,会出皱纹的呢……”清梦说罢便用手去摸季东丽的脸颊。 “让开!”季东丽推开清梦,自己又往左挪了挪。 “嘿嘿,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要不这样吧,你打我一下,好不好?”清梦刚说完这句话,后面“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梦羞得连忙站起来:“谁?”只见尼皓从树后走出来怪声怪气的叫者:“少奶奶~我错了~”之后又捧腹大笑起来:“哎哟,不行,肚子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梦面红耳赤地推倒尼皓:“你怎么还带偷听的?什么时候来的?” “‘这孩子,将来一定是当将军的料~’那时候来的。”季东丽也笑出了声,三人叙谈甚久。 却说倒霉三人组赵红炎他们,被分配到了侦察兵一组。他们穿成过路的商人,在敌营旁边的树躲着偷看。 “哎哟,要尿出来了……”赵红炎忙着要解决内急。“再忍忍,你倒是方便了,我们也被发现了。”陈衰低声吼道。赵红炎一会儿蜷缩着腿,一会儿又晃动摇摆,仿佛跳舞一般。 这时两个巡逻的士兵突然听到一些声音,把目光投向了那边的三颗大树,赵红炎三人就在那里躲藏着,“走,去看看。”士兵们前往树后查看,赵红炎等人捂紧了嘴,紧绷着神经。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七章 福山大战(一) 一个士兵故意开玩笑的叫道:“有人吗?” “没人……” “哦,没人呢,那我们……等一下!”那个士兵突然反应过来,叫住了其他士兵:“给我搜!”没到一会儿,三人全部落网。 三个人被捆在一绳子上,拉拉扯扯地抬进了大帐中,见一个胖壮大汉坐在主帐内,用粗犷的语气吼叫道:“你们几个啊,不会真拿我的士兵……当傻子了吧?”赵红炎大腿不停的抽搐,有点恳求的说:“猪哥,放了我,让我撒泡尿再捆上吧……” “啥玩意?叫谁猪哥呢?”胖壮大汉扔掉了手里的酒杯,气冲冲的揪着赵红炎的油头发,睁大了眼珠子盯着赵红炎的眼睛说道:“有本事再说一遍!”赵红炎憋的脸都紫了,拼命抖动着腿。“再说一遍!”胖壮大汉一声雷鸣,赵红炎被吓了一大跳,但有种释放的感觉——尿裤子里了。 “哈哈哈,吓尿了吗?”胖壮大汉松开了头发,笑着走到陈衰面前:“你们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啊,我们……我们不过是在听树的声音。”陈衰颤巍巍的回答道。“放屁,你他×的!”胖壮大汉吼道。陈衰愣住了神,口水全部都溅到他脸上。 “来几个人,把他带回咱们霍普特部落的奴隶角斗场,卖几个钱?”胖壮大汉命令,几个士兵将他们三人连拉带踹的拽走了。 清梦清晨终于出征,5000士兵整装待发,在送行的队伍中,清梦转头一看,老儒拱手作辑,对清梦微笑。清梦抬起手,高声叫道:“军师!保重啊!”老儒只是笑着。 天边的红日升起,路过的树荫无不渲染着光晕。在密林之中行走的这一支队伍,除了兵甲声,马蹄声,再无他音。清梦等人走出了树林,一抹阳光照耀在脸上,穆鸣锐抬起手看了看:“好亮的太阳……可惜他还是会落山的。”“是啊,太阳下山时,人间便不再温暖,也不再光亮,可这只是暂时”,当一抹朝霞升起之时,人间将再度拥有希望和温暖。”清梦回答,便拿起马鞭指了指前面:“那里便是长平路,直通永州城。”部队便向着这朝着太阳的方向,前进着,但清梦永远不会想到,直到6年之后,清梦才从这里回来。 让我们拼凑一下各国的军力: 石任军 现拼凑的三万步兵,一万弓兵。 王富军 十三万,是腰新帝国全部的兵力。 霍普特军 二千骑兵。 清梦军 五千步兵。 一月之后,已经是隆冬时节,但是雪还没有落下,刺骨的寒风却先吹来。清梦与娄宁军队已驻扎在福山山脚,福山对于永州来说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因为他四面环绕着永州城,驻扎在福山山头的是石元的二万步兵,可以说,福山决定了永州城的成败。 清梦与娄宁在帐内研究,娄宁指了指福山的山头:“此地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地方,永州城城内几乎没有人了,听说是叫石任杀的,有的也只是将领与士兵。就连士兵也是现拼凑的,军心极其不稳定,倘若占领山头,搭上我们的旗帜,其军心必定大乱。而且隆冬已经来临,占领了浮山等于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只能把他们全部困死于这座孤城。”清梦却故意高声叫道:“你这样太不仁义了!把人们饿死在那里比战死沙场还要痛苦!” “兵者,诡道也,连这一点都不懂,你还参什么军?打什么仗?”娄宁反驳的说到。 “我有一计,可以仁义的夺得永州,还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清梦所说的是什么计谋?未完待续…… (PS:这里作者说一句,最近字数与更新极其不稳定,除开学业繁忙外,也是作者本身的心神扰乱,不知怎么写了。如果无特殊情况下寒假之时稳定更新,谢谢支持。)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八章 福山大战(二) 清梦把油灯点亮,在烛光的照耀下,娄宁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清梦的脸。太阳渐渐的从山头落下。清梦坏笑着说道:“仁义之计便是我等占领福山之后,大展军旗鼓舞士气,之后娄将军便从正面强攻,让他们战死于战场上,不正是对他们的仁义吗?” 娄宁将剑拔出鞘,一下就刺穿了地图,烛光也被微风刮得忽明忽暗。“张将军——在我面前没有皇帝,只要出征的都是将军。那么张将军,你让我们正面强攻,而你要做什么好事情?”娄宁鹰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清梦,但清梦却异常坚定地说:“我等只需坐观战事。”娄宁听罢,啐了一口:“想得倒美!”言罢,便将剑刺向清梦。 一旁的穆鸣锐眼见清梦要被刺中,便迅速地用盘龙金枪挡开了剑,高声喝道:“你这家伙,要干什么?”“你管不着,滚一边去!”众位将领即要拦住娄宁,但他却发怒的吼道:“谁敢拦我,我就砍了谁!”众将胆怯的退下,娄宁趁机大迈一步,正打算继续刺向清梦时,穆鸣锐“喝”的。一下用脚踢开,那烛光受了风的干扰,熄灭了。两人见灯灭,便愈加放肆起来,娄宁与穆鸣锐互打了二三十回合,不分胜负。穆鸣锐甩起盘龙金枪,放在了娄宁脖子下说道:“想要伤了梦子,先看你能不能过我穆鸣锐这一关!”娄宁大怒,隔开盘龙金枪,又将剑斩向了穆鸣锐,穆鸣锐甩起盘龙金枪“叮”的。一声震开了斩击,二人的手震得隐隐发麻。 “快停下来!快停下来!”听这一声,众人往帐外一看,是参军常云。“娄将军,为何要动如此之肝火?”娄宁甩了一甩发麻的手,正想着说什么,又看了一眼清梦,思索一会儿后陪笑道:“张将军,穆将军,方才不过是想试试二位的身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一下。” 穆鸣锐拿起盘龙金枪欲突进,清梦连忙拦下了正在生气的穆鸣锐,也笑容满面地说道:“哪里哪里,方才乃是爱将不识大体,性情刚烈,娄将军能海涵,实是万幸。”常云又点燃了一支蜡烛,微笑着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各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怎么样?”双方答应。 已到了深夜,清梦翻身睡醒,却见一人在帐外请见,清梦连忙起身说道:“何人在大帐之外?”“末将穆鸣锐。”“快快请进!” 穆鸣锐坐在了椅子上,极不开心的说道:“分明是他要行刺,为何不讲讲那娄宁的傲慢,反而却对其百般谦让,是什么道理?” 清梦叹了口气,出帐外面护卫回去休息,又四处探探,确定无人之后便走回去坐下:“难道就非要硬气到底吗?”“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连朋友不要再做了!”清梦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慢吞吞地说:“我如果告诉你,你却不能告知于他人。”之后对穆鸣锐说出了全部的计划。“就是这样,所以尽量减少与他争执,我料娄宁在我请他正面强攻时,便察觉了几分,如果撕破脸的话,就怕他当着众位将军的面说出来。”穆鸣锐踱来踱去,然后情绪激动地说道:“可是你可是与王富是结了盟的,若要违背你们盟约的话,天是不会放过你的,会有报应的啊!” “干嘛想那么多?想要在群雄当中脱颖而出的话,只能用这个幌子,至于神仙什么的随他去吧,到最后我倒要知道知道,我会有什么报应。”清梦笑着说道。 可谁知,报应会在五十多年后悄然而至······那些都是后话了。 另一边,娄宁与常云坐在大帐内簇在火堆旁烤火,常云勤快地添着木柴,娄宁则端起一旁的菜汤说道:“差不多行了吧,冬天还没来呢,就烧这么多,也不怕把咱们的大帐给烧着了。”常云笑而不语,娄宁冷笑着说道:“石元真是一个庸夫,明明我们驻扎在山脚,对他有利,但却不敢进军,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常云则凑到一旁:“娄将军认为这场战争,谁能胜利呢?” 娄宁啐了一大口,瞪着常云道:“如果按照你们的计划来进行,必败无疑!”常云心里“咯登”一声:“娄将军此言何意?” “何意?你派人传给章丞相的信,难道不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吗?只可惜他落在了我的手上!”娄宁大笑着,没等常云反应,挺身拔剑刺穿了常云的心脏。 两个护卫走进来,娄宁命令他们把尸体埋掉,就说是自杀。之后又命手下的八万士兵回国,自己则手持五万士兵,为防止王富怀疑他要造反,便写了一封信。 但士兵与其他人偷喝了酒,把信件弄丢了,但他怕被杀头,就隐瞒了此事,说已经送到,这一个谎言,决定了整件事情的走向。 第二天,清梦与娄宁在研究战略。“石元驻扎于福山山顶之上,本来对他是有利的,但他却没有把握住机会。”娄宁啐了一口,又继续说道:“石元拥有民兵二万,军心极不稳定,我率领一万兵奔山口处突袭,而张将军就去实行你的仁义之计,带领你的军队从正面强攻。”清梦听到“山口”这个词,吓的后退了两步:“娄将军,不是我怕你立功,只是山口处最危险······”“行了行了,无论多么危险我都不怕。”娄宁回头就走了,清梦。无奈,只能叫上穆鸣锐带领三千士兵紧随其后,但不能叫他发现,如果伤口处没有埋伏,便悄悄的回来。 寒风呼啸而过,这是严冬所来临的预兆,树枝上挂满了银霜,流淌着的小溪浮出了小片碎冰;苍鹰掠过上空,一声惊空遏云的唳声回荡在山中,即像是对寒风发起的挑战,却又像对这不公世道的一声怒斥。 次日,娄宁见山顶挂着滚滚浓烟,笑着说:“张将军请看,石元他们还有闲心做饭呢,等我去偷袭一趟!”清梦仔细看了看,发现了异样。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三十九章 福山大战(三) 白烟逐渐变成了黑烟,哪里是什么炊烟?明明就是狼烟!清梦将这句话说破,后又加上一句:“这莫非是引诱我们过去,非要从山门那里升起烟。” “石元乃庸夫也,况且石任不勘察地形,根本无法了解军情,也不会快速到达战场埋伏,有什么怕的呢?”娄宁临走之前拿了一双草鞋备用,挥手进军,穆鸣锐则尾随其后,没有叫其发现。 但有一件事情娄宁也没有料到,那便是潜回国家防守的八万士兵竟然先被章才了解到了,然后又了解到常云被其杀害,依他推测,娄宁一定看出了其中的内幕。 章才佯装慌乱的样子闯进王富的寝宫,此时王富正在舞剑,突然的一开门吓他一跳。章才跪地哭嚎:“大王,臣罪该万死啊!”说完,泪如雨下。王富愣了一会儿,接着又连忙要扶起章才:“章丞相何故如此?快快起来说罢。”章才用树皮一样的老手擦掉眼泪,又用后悔的语气说道:“我本不应该推荐这娄宁,可谁想到他狼子野心,竟然派八万士兵回朝篡位了!” 王富手一哆嗦,剑插在了地上。“娄宁手握倾国之兵,孤拿什么来阻挡他!”王富泄气的坐在床上,垂手顿足的说。章才嘴角一弯,走上前佯作劝慰的说道:“大王大可不必如此,老臣有一计,不知大王能用否。” “快说啊,丞相。”王富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望着他。 章才不语; “倒是说话啊,应该怎么做?”王富扯着章才的衣服说。 章才见时机已成熟,缓缓的说道:“我们可以先试探一下娄将军是否真有叛逆之心,如果命娄将军将士兵收回,若是从了的话便不是叛逆;如果执意要带兵回朝,便将他的妻儿老小一并软禁起来,到那时可就由不得他了。”王富早已被打击的失去了理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呢?王富连连应诺,即刻下令将娄宁妻儿老小软禁起来。 当然,远在北方的娄宁并没有察觉这个事情。行军至山口外,犹豫不决,想起了刚刚清梦说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想伸头望一望,但却被满山的岩石和曲折的山挡住了视野。 “刚刚张清梦所言的确有理,如果石元在山口上埋伏,我将进退两难,必败无疑。”但当他回头看了看,士兵严容以待,未敢有稍息疲惫之意,一切皆是娄宁军法严明,无论这里多少军队都能井然有条。 娄宁咬了咬牙,自言自语的说道:“怎能叫张清梦得了意,看我过了这个山口。”整个山中回荡着行军的脚步声。 秋风总是没有节期的来,又是一阵冷风,娄宁的脸和手都冻的开裂出血,可他却丝毫没有吭一声,因为他知道,一个主将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军队的军心,他不想因为他,而使得军心不稳定。他只能用那冻僵了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脸上的伤口。 “冻上点了······”娄宁呼着白气,微笑着说。而另一只手牵着缰绳,仿佛粘上了一样。不一会儿娄宁回头一看,一个士兵光着脚,头盔也不知落在了哪里,脚上全是鲜血,艰难的移动着。 娄宁不忍心看下去,扯开了仿佛冻在了缰绳上的手,跳下马,示意停下行军。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娄宁做了一件令众人震惊的事——身为主将的他,竟然将头盔与皮靴全部给了那个瑟瑟发抖、光着脚的无名士兵穿。士兵连忙下跪:“我一个普通士兵,岂敢弄脏了将军的皮靴与头盔?” “什么士兵将军的,都是一样的父母皮肉,竟然你们父母把你们托付给我,就都是我的孩子,看到了孩子受苦,你们父母都会心痛,我怎能忍心呢……”娄宁执意要将皮靴与头盔给他,还亲自的为他穿上了靴子,带上头盔。 “可是,我穿上了皮靴,将军你呢?”士兵担心地说道。 “我?我有一双草鞋在身上,至于头盔我就不带了,很沉。”娄宁从衣袋里取出一双草鞋,绑在了自己脚上:“你看,是不是挺合脚的?‘草鞋将军’应该很少见吧!”娄宁仰天哈哈大笑,回身上马。众士兵们虽然身体是冷的,但是有“草鞋将军”在微笑着,他们的心便是暖暖的。不知不觉,“草鞋将军”这个亲切的称号很快流传开来。 正当这支队伍兴致高昂地行军时,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只箭,众人被打的猝不及防,没来得及逃脱,死伤惨重。娄宁拔剑挡开一支支迅猛的飞蝗,但就在一刹那,一直流矢突然身中了娄宁的右肩,娄宁痛的大喊一声,翻身落马。 他用尽浑身解数翻过身, 咬着牙拔出了那只箭,箭头处流淌着着红红的热血。“哈哈哈,没想到又能有一蠢货被我乞败于此山口!”娄宁抬眼一看,这人银甲裹身,面如木桩,贼眉鼠眼。娄宁忍痛大吼:“来者何人?” “小北王石任!”这一声如同雷鸣爆发般的吼声回荡在山谷中,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胆战。娄宁更是一哆嗦,口流鲜血地瘫在地上。“石任……没想到……没想到今日竟然中了你的计……” “可别哄我了,正常人都该明白山口小道易有埋伏,可偏有你这个蠢货上钩!”石任傲气地解释道:“是不是难以理解我为何快速来到了永州?这是因为一开始我就驻扎在城内,传出去的只不过是假消息,也就是说,我的全国士兵都驻扎在永州。”娄宁气愤的用左手捏着一把土,可惜身体却如同被电了一样麻痹,难以移动。 石任睁大了鼠眼,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老子赏了你一只毒箭,到了下面记得要感激我哦~”娄宁自然是怒发冲冠,心里后悔,但是已经难以挽回,他闭上了绝望的双眼,离死亡正有一步之遥。 “吁!”一声骏马的雷鸣嘶吼,吓得众人的心一颤,只见一金甲将军持着金枪,骑着黑色骏马,不顾危险的冲向军阵。杀出了一条血路,黑马奔驰似电;那金将将军勒住缰绳,黑马停在娄宁右手旁呼喘。 “娄将军,身体如何?”娄宁艰难的抬起头一看,泛着金光的盔甲,面庞清俊,微凸的眉骨下一双胜似千年寒冰的瞳眸,深邃难测,薄薄的嘴唇略显冰冷——正是穆鸣锐将军。 “石元,给我上!解决掉他!”石任一边命令着,一边拔出剑往后退。石元如同熊一般大吼一声,飞跳上马,甩起硕大的狼牙棒挥舞着冲过去。 穆鸣锐见娄宁无法动弹,便深知不能恋战,正趁着石任军队还没有调整过来时,穆鸣锐一个倒挂金钩将娄宁提到马上,直冲向山口外。 但谁知那石元的马也是好马,不出一会儿便追上了穆鸣锐,大狼牙棒呼悠地甩过来,穆鸣锐急忙低下头,回头趁机“澈!”的一声刺向这个狂躁的野兽。 眼见就要刺穿石元的心脏时,石元“嚯!”的。一下腾空而起,双手挥起狼牙棒一个重击便将穆鸣锐震飞,这个金甲将军被无情的摔在了一旁的巨石上。娄宁失去了平衡便坚持不住,摔下了马。那两匹马只在原地喘气,蹬了蹬马腿。 “干得好,石元,给我把他撕碎!”石任在一旁呐喊助威,大大的激发了石元的傻劲,抬起了狼牙棒便奔向了穆鸣锐。 穆鸣锐正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血正涌向他的口腔,和唾液掺在了一起不受控制的缓慢流下来。“受死吧!”随着危机一步步逼近,穆鸣锐扶着盘龙金枪艰难地站起来,喘着粗气,冰冷的双眸直盯着石元。 “啊啊啊啊!”穆鸣锐张开了血盆大口,发誓要与眼前这个凶猛的野兽战斗到底,借着吼声,穆鸣锐拔出了盘龙金枪,像一个从容赴死的勇士一样冲上前去。 “铛!”两个坚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石元的傻劲上来,甩起狼牙棒又是一阵挥舞。每一次的撞击都异常沉重难以抵挡,沉重的好似流星坠地一般。穆鸣锐虽然勉强地挡开了几下,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震击,力气也愈来愈小,终于,他没有抵挡得住最后一次的震击,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石元很会掌握机会,也或许是乱打的,正趁着这后退的一瞬间,朝着左肋就是一砸,穆鸣锐大口喷着鲜血,随着惨叫声摔倒在地。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世界已变得天昏地暗,就仿佛蒙上了一层雾霜一样,那只野兽的影子,在视野中已经变得模模糊糊。他极力的想要站起来,大口大口的呼着白气,但是他受了伤的身体却难以支持他想要站起来——这唯一简单的愿望。 这时,他脑海里忽悠地闪过一个念头:死了吧!死了便不必承受如此的痛苦,也不必再为这勾心斗角,争名夺利的年代殚精竭虑了…… 石元走到跟前,踩了踩穆鸣锐的头,用一种轻蔑的语气笑道:“小子,这就死了吗?”石元又张开双臂,对着全军将士大声吼道:“这就是海波帝国的名将吗?弱不禁风!”嘴角边洋溢着一丝胜利者的笑。回头一看,穆鸣锐。正在用手支撑着身体缓缓的爬起来。 “去你的吧!”石元无情的一脚,将穆鸣锐踢的滚到一边。“啊呀!”穆鸣锐绝望的吼叫着,原来,石元这一脚是有预谋的——他正正的踢到了穆鸣锐受了伤的左肋! 虽然身着金甲,狼牙棒上的尖刺还未能伤着他几分。但是一次一次的强有力的震击足以让他痛不欲生。头发上的血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流进了眼睛里,穆鸣锐放弃了抵抗,反正反抗也不过是徒劳,还不如干脆认命吧,这就是自己的实力了,他完全的瘫倒在血泊之中,这一刻,他的命没有死,他的心已经死。 石元抬起狼牙棒,回过头看娄宁还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我先杀了你这家伙,再杀了这个徒有虚名的将军!”石元一步一步的走来,娄宁的心蹦蹦乱跳,每一个脚步声都如同地震般惊人,但他依旧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这只野兽——他还没有服输啊! “我现在……便送你下地狱安息去吧!”娄宁眼见着那无情的铁锤渐渐的逼近自己,可眼神依旧坚定着,没有丝毫的屈服。 “我跟你拼了!”一个穿着皮靴的士兵。拿着短剑狂叫着推开了石元,将娄宁。一点点的拖到一旁。 就在前几分钟,他们受到了飞矢的来袭,他眼见着娄宁被流矢射中,可他还是不敢上前,他内心的自卑与恐惧的心理占了上风。他像疯子一样踩踏着本军的士兵,想要逃出这里;正当他离逃出包围只差一步之遥时,他动摇了。他想起刚刚的经过,想起了将军自己冻的皮肤开裂却愿意将皮靴和头盔让给他,想到这里,他不顾一切的往回跑,脸上留下来的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石元再一次抬起狼牙棒,气得咬碎了一颗钢牙:“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士兵不逃命,竟敢与我作对!” “如果逃命的话,我将会内疚一辈子!”士兵呐喊着吼道,谁也没想到,这个一向内向自卑懦弱的士兵竟会献出自己的生命来拯救别人。 “想做英雄?那我成全你!”石元冲上前去。一阵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山上的大树也被狂暴的风舌给卷断,滚下山来。 石元也毫不泄气,一把握住剑锋,又是一个横踢将士兵踢倒。石元用手折断了短剑,不断用脚无情地踢着那个士兵。士兵哭喊着踢开石元,站起来与其肉搏。可这个瘦弱的士兵哪里是一个强壮的野兽的对手呢?石元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摔倒在地,拿起狼牙棒又走向了娄宁。士兵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他的嗓子喊出了血,他的手在不停的发抖,捡起了一块石头痛击了石元的脑袋,脑袋留下了血。石元气愤的用狼牙棒劈向士兵,“嘭!”的一下子,士兵被震的飞了起来,嘴里面不住的流着血,娄宁大哭:“你这个蠢货!干嘛要上上来?”又是一个轰雷,士兵将脑袋向着娄宁,他笑了…… “不!”娄宁哭喊着叫到,他死命的要挺起身体,但是毒药已经开始发作,越来越厉害了。 “真是感人呢,哈哈哈哈哈哈!”石任站在雨中,拍着手乐道:“快给他最后一击,快呀。” 穆鸣锐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士兵,依旧能为了他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穆鸣锐垂下了头。 在别人面前,他不过是一个不要命的愚蠢士兵。但在穆鸣锐看来,他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心理,他能豁出性命为他人而战,他是一个英雄;谁又能想到在这个瘦弱的身体里,跳动着一颗英雄的心。石元指着奄奄一息的娄宁,举起了狼牙棒。 而这个时候,穆鸣锐却举起了沾满鲜血的手,攥紧了在雨中依旧闪着光的盘龙金枪……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请假条 感冒太难受了,休息几天(•̥́ˍ•̀ू)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章 惊天秘密 顷刻间,天空如同塌下来一般,轰隆隆的作响;雨点越来越大,仿佛无情的子弹一样敲打着大地,在乌云的笼罩下,人们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和无力感。 穆鸣锐站在这场暴雨中,左手捂着左肋,右手握着盘龙金枪,众人都看呆了——一个几乎浑身是血的人站了起来,就连雨水都仿佛难以冲刷掉那鲜血,狂风依旧呼啸不止,却难以撼动这铁血英雄。 玄龟锁骨丸晃了晃,穆鸣锐仿佛得到了启示,双手握住盘龙金枪,狂喊着冲过去,石元惊的回头一望,一道光弧划过,石元右颊火辣辣的。穆鸣锐借着盘龙金枪的力量,整个人腾空起来,一个飞踢便踢中石元的双眼。 “啊!痛死我了!”石元捂着满是大泥的两个眼睛,像猴子一样蹦着。穆鸣锐毕竟难以承受住这巨大的动作,口流鲜血不止,扶着盘龙金枪半跪在地上。石任热闹也看够了,下令将围在周围的弓兵聚集起来,步兵纷纷举起戈围住这三人。 “你们给我停下!”石元拿着狼牙棒大吼:“谁都不准动,我要亲手送他去地狱!”然后这只野兽便冲向了穆鸣锐,穆鸣锐眼睛似睁似闭,然后又拼尽全力甩起盘龙金枪,那一瞬间,这个勇士找到了自己战斗的意义,他的每一步都异常坚定,尽管伤痕累累,尽管血流不止,他却依然坚定向前——战斗。 石元眼睛被穆鸣锐沾满湿泥的鞋底踹过后,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穆鸣锐瞧准了机会,甩起了发光的盘龙金枪,刺向了石元,石元并没有看清楚这如同飞箭一般快的刺速。 一阵惊天的轰雷闪过,这二人仿佛只剩下的影子,只听见“刷拉!”一声,其中一个影子倒下。 当人们正抬头看时,穆鸣锐举着沾满鲜血的盘龙金枪,掏出了被刺穿的心脏。 石任下令杀死穆鸣锐,士兵们举着戈,弓兵们搭上箭,穆鸣锐紧搂着娄宁,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娄宁的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看着四周被包围,紧闭双眼。 “石任中吾计也!”只听见丛林中有这一声大喊,石任回头一望,清梦军队已经包围了石任军,清梦决定赌一赌,用剑印率着剩余的三万士兵趁着石任军军营空虚,又被穆鸣锐拖着半天时,已经把旗帜插遍了福山,石任军本来就是现拼凑的乌合之众,见到整个山插满了敌军的旗帜,不知谁喊一声:“这座山恐怕有三十多万敌军!” 这一声喊出来,众人开始慌乱,石任命令撤退,由旁边的侍卫保护逃跑,清梦举剑去追,又对小北士兵吼道:“你们都是无辜的平民,我不会杀掉你们任何一个人,想回家的,我军分给盘缠,想参军的,可与我军合并一处!”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时,清梦又加一句:“凡是砍下石任头的,赏银500两,封官封地!” 这激起了众人的怒火,是对石任的怒火,听这命令一下,众人连忙堵住了石任的马车,无数长戈捅进石任的身体,有些弓兵为了发泄怒火,纷纷将箭射向了石任的尸体,这正是千戈穿身,万箭穿心。 奇怪的是,雨慢慢的停了下来,太阳光冲破了黑暗的封锁,重新照耀在大地上。众军将尸体运回永州城,城门大开,清梦立即命太医对穆鸣锐与娄宁进行医治,清梦。看见永州城荒凉的景象,看着路边的白骨,有些尸体上面趴满了苍蝇和流浪狗,清梦不忍心看下去,亡命士兵们清理城池,之后将尸体统一埋葬祭祀。 清梦跪在了众尸体面前,烧香磕头,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一个问题:战争真的能给人民带来幸福吗? 娄宁伤势不算重,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清梦亲自看望他,娄宁躺在床上,握住清梦的手:“张将军,其实……你不是第一个背叛盟约的……王富在盟约之前令我率领军队,他的意思是,趁你们在前面行军攻打城池时,让我军围住你们军队,趁乱杀死你……” 清梦却笑了笑:“娄将军,我早知道王富不怀好意,所以我便将计就计,和他演的这一出戏。” 这时,信使带信过来,交给了娄宁。娄宁看了看纸上的识字,突然一阵急火攻心,狂喷着血瘫倒在地上。 “太医!太医!”清梦慌忙地叫来了太医,为其服药疗伤。清梦看了沾满鲜血的纸,具体如下: “国家待娄将军不薄,何必要生叛逆之心?现命娄将军三日之内撤回士兵,如若不然,家中老小也不保受到伤害,还望将军好自为之 ——章才 ” 娄宁哆嗦着手,对着清梦说:“将军要杀便杀,何必为难妻儿老小?”清梦脸胀的通红,他并没有打算用去监禁其妻儿老小来逼迫娄宁这一阴险的计谋,他语重心长地说:“娄将军,你放心,我张清梦绝不做这种以小人之事,我马上写信告知章丞相,叫他放了你的家人。” “多谢张将军……了。”娄宁捂着胸口说道:“我会把军队全部都撤回来,然后按照将军之计策,消灭王富。虽然先王对我有恩,理应辅佐,但王富暴虐无道,不次于石任之下”,还荒淫无度,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理朝政,听信小人之言,当年若不是章丞相救我一命,我怎么会有今天?我相信丞相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信带了出去,清梦与娄宁再一起谈了很久,清梦这样问道:“将军归顺于我,自然是幸事,但叛国之骂名如何洗脱?” 娄宁则说道:“自古道‘择木之禽,得其良木,择主之臣,得遇明主,’辅佐明君,统一天下,是众心所向的愿望,更是历史长河中的洪流,不可逆转,如若后人执意要为在下插上一个叛国的骂名,那便由他们去吧,助纣为虐不可行矣,我坚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清梦笑着说:“将军之言确实有过,量我张清梦,年未至二十,无字无号,甚至连亲生父母都没见过,将军何以见得我是明主,能统一天下?” 娄宁则看向了窗外的雄鹰,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一个圣明的君王,他可以没有超凡的军事能力,也可以没有美女的相伴,但他绝不能没有人民的支持。孟子曾言:‘不嗜杀人者能一之’,现在的君王们也是一样,没有一个不杀人的,张将军您知道吗?全国各地的人都在盼着一个英雄来统一,只要实施仁政,不嗜杀,再加上手下将军们的辅佐,天下便唾手可得,人民便都会归顺于将军。” 清梦连声称赞:“娄将军所说,确实有理,实在令在下佩服。” 娄宁问到:“将军是何以得之王富背约之事呢?” 清梦便回答道:“我的军师老儒,早在结完盟之后,便告诉了我这一事实,我还有点不敢相信,直到今天才彻底的相信,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娄宁笑着说:“现在变成三个了。”二人哈哈大笑,又谈了很久,甚至吃饭都忘记。 几日之后,小北城不攻自破,石任夫人随着霍普特骑兵回到了草原,清梦军队又行进小北城,全城的人都高兴的唱起歌——他们把石任恨都恨到了骨头里,清梦将那些士兵全部放回家,那些人得以团聚,城内因战争导致的粮食不足,清梦则命人将粮食分给平民,之后令士兵们脱下盔甲,与当地人们一起种地和修建,经济慢慢的恢复。众人挤在街道旁,时不时的向清梦等人撒花,还有的老人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口中念叨着:“好人……好人呐……”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该死的石任夫妻二人,终于滚出我们的土地上了!” “石任的尸体在哪?我要吐两口!” “郑公,是我们小北的英雄啊!” 当石任面目不堪的尸体被运回小北城后,人们蜂拥而上,不是吐唾沫,就是用石头砸,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妇,哭着用手中的拐杖敲了几下石任的脑袋:“丧尽天良的畜生啊,老伴和儿子都被充军,没等打仗,先被将军用鞭子抽死了!儿媳妇也被拉去慰劳军队,只剩下我一个留在茅草屋内,你还我团圆的家庭啊!” 清梦亲切的和大家问好,然后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墓前,这是在当地人的引领下带到的,原来是将军史开的墓。 这个忠诚的将军啊!致死都骂着石任,被路过的小北商人在永州发现了身首异处的他,便把它安葬在了这里,坟上的草绿油油的,甚至盛开了几朵花。 清梦郑重的祭拜,为其烧香烧纸,追封卫邦候,三炷香燃至五日依然不绝。 清梦来到小北宫殿,将那些官员一一处理掉,一个人便在空荡荡的议事厅内坐在龙椅之上,感叹的说道:“石任的失败是必然,失去了太多民心,想他纵横一生,也没能想到自己统治的子民竟如此恨他,真是可悲啊。” 小北人竟逐渐的把清梦当成了神,民间说书的、戏班子的,无不在传颂着他的故事,拯救小北的故事。 过了大约一周,章才得回信来了,清梦带着它去娄宁那里,太医正在那里为他疗养,二人坐在炕沿,慢慢的拆开信封,一字一字的细读。 清梦神情紧绷,惊悚的看着娄宁。娄宁浑身颤抖,手慢慢的松开了那封信,突然将头磕向墙壁,晕倒在地上。太医连忙为其敷上热毛巾,从箱子寻找草药。 究竟是什么信让娄宁如此激动?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一章 挑柴小僧(一) 太医不解的问道:“将军为何如此?”清梦示意他把信拿起来看。 “乱臣贼子娄宁,十恶不赦,出卖国家,背信弃义,先王待汝不薄, 何故要生叛逆之心?罪及九族,如若身不回,恐汝家眷死无葬身之地!” 娄宁知道,这两封气势不小的信足以看出王富下定决心以家眷为要挟,他更知道, 他如果回去,则必死无疑,但家眷全部被扣押在王富那里。 清梦握着娄宁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娄宁无奈的说道:“我知道,这一定不是将军的主意,王富为人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借口除掉我罢了……” “那娄将军……” “我决定,只身回国,唯有一死以示清白。”娄宁咬了咬牙。 “既然娄将军执意回国,我也不必阻拦,王富毕竟还是要威望的,不会当众杀了娄将军,但他一定会在暗中下手。倘若能为娄将军找一个武艺高强的随从,以便安全脱身,那便好多了。” 娄宁托人写信,因身体不好决定过几个月回国。清梦也在修养军队,最主要的是清梦爱上了本地的豆包,便迟迟不想回去。 最好笑的,清梦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追着,就为了能见一面清梦——这个小北的恩人,人们摩肩接踵,都把街道两旁商店窗户门给挤破了,店家无奈只能关门。换句话说,清梦走到哪里,哪里就关门。 这可把天生性子急的清梦给惹火了,只好派军队驻扎在豆包店门前,为了不丢失民心,清梦还不能叫军队动手打人伤人,只能进行疏散。 但依然难以阻挡疯狂的人们。 深夜,行军主簿正在熟睡,忽然门被一脚踢开,四五个士兵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就拖着往外走。行军主簿大吼着:“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救命啊!”一个士兵用石头塞到嘴里:“不许叫,再叫我弄死你!” 士兵们将行军主簿拖到了清梦屋内,行军主簿惊恐万分,虽然根本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腿还是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主公恕罪……主公恕罪……” 清梦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主簿犯了何罪?” 行军主簿一脸茫然的看着清梦:“即无罪,主公为何……” 清梦笑着说道:“实在是对不住,我有事找主簿,因为太急,所以才这样,快起来吧。” 行军主簿这才惊魂未定的扶着桌子站起来,站在清梦面前。 “坐下,愣什么呢?”清梦示意他坐下,行军主簿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便询问到:“主公有何事?” 清梦将门关上,像个孩子一样促进耳边:“你发誓不许说出去。”行军主簿连忙答应。 “其实……”清梦将豆包一事说出,行军主簿哈哈大笑:“主公……主公为何不叫小北皇宫的御厨为主公去做呢?”清梦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毕竟……不是那个味了。” 行军主簿笑得直敲大腿,本以为是什么军政大事,这豆包一事可真是出乎了意料。但是很快就收敛住了,因为他看到清梦正在瞪着他。 “主公,此事简单,只需弄来几件破衣服,便衣出行,再戴上顶草帽遮着脸,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尽量去离皇宫远的地方,那样即便看到也不一定认得主公。”行军主簿为他出了这个计策,清梦觉得可行,便重赏了行军主簿。 第二天,清梦命人买到了乞丐衣服,又命人编了一顶草帽,这才悄悄的跑出皇宫。 清梦像个乞丐一样走在大街上,这下可好,除了苍蝇什么都离他远远的,清梦开始后悔买乞丐的衣服,早知就穿平民的衣服了。 天下起了小雪,随着寒风,带给人们无尽的凉意。人们刚出屋就不忍不住打一个寒噤,行人们呼吸像喷云吐雾一般呼着白气。这种日子,穷人不好过,乞丐更不好过。所有乞丐们都聚在一条街行乞,都互相靠着取暖。 清梦去的豆包店正路过那里,看着乞丐们一个个手脚冻的通红,饿的皮包骨头,哭出来的眼泪都被冻住,祈求路过的行人们给点施舍。但在这乱世当中,人们连自己吃饭都难呢,哪里会有人会给这些乞丐食物? 清梦默默的走了过去,听见一家宅院内。有个人在凄惨的喊叫,随后又看见一个老乞丐被宅院内的人像扔垃圾一样被甩出来,走出来几个壮汉,怒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连我家老爷的粮食的主意也敢打,看你是欠收拾!” 那老乞丐哭着乞求道:“求求大老爷了,施舍我一点粮食吧……” “滚远点,真晦气!”那几人头也不回的把门撞上,只留下老乞丐一个人瘫坐在门外哭。 原来即便富人们有食物,也不会分与他人一点。 清梦沉默的吓人,他默默的从兜内掏出豆包的钱,考虑一下又放了回去,走出老远,依旧能清晰的听到那老乞丐哭着叫道:“天呐!凭什么泰威皇帝家的可以随意吃喝,不顾百姓还能活得这么好,而我们苦了一辈子,却还要被上天惩罚!” 清梦与自己的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掏出了豆包的钱走回去给了老乞丐,语重心长的说道:“放心吧,上天一定不会放弃我们的,会有人拯救大家的。”老乞丐握住清梦的手,颤巍巍的说道:“那个人是谁?” “是一心为民的英雄……”清梦放下这句话,便默默的又回去了。 行至东市,只见一个小和尚,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豆包分给众乞丐,这在众人的眼中,反倒成了一个另类。 清梦笑了笑,看来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无情。那小和尚分完之后,便挑起柴向寺庙走去。 清梦决定跟随那小和尚上山拜佛,那个小和尚注意到了他,便走过去,放下柴火。双手合十说道:“施主不知有何事?”清梦冷笑,绕着这小和尚走了两圈,然后轻蔑地说道:“上山,烧烧香,拜拜佛喽……怎么,不允许?”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二章 挑柴小僧(二) “允许……”小和尚紧张的不行,一看就知道还很年轻。 清梦把手搭在小和尚肩膀上,轻轻地说道:“带我去寺庙吧,我找不到路。” “好……好……”小和尚浑身瑟缩着,心中在盘算着:“莫不是强盗?”清梦看了一眼他,大吼一声:“快走!” “是!”小和尚大声的嚷,心有余悸的为清梦带路。 山上的树叶都己消失,动物们也早就不见了踪迹。刚行至一半,就能听见寺院的敲钟声,以及众僧的念经声,那咚咚的钟声,每一声都能敲进人们的心里,每个人的心便会清静下来。 寺庙大门外,一个老僧在那里扫积雪。小和尚急忙抢过大扫帚,心疼的说:“师傅,地还是我来扫吧。” 清梦低头看那老僧,身穿红格袈裟,慈目善目,和颜悦色,一对充满福像的大耳朵,雪白的眉毛,没有头发。 那老僧不紧不慢地说道:“净空,为师命你早晨扫雪,却已到了这般时辰,现在不是挑柴的时候吗?” 小和尚突然想起来,木柴落在了山中。他垂下了头。早上忘了扫雪,现在柴又没挑回来,看来是免不了一顿责骂了。 清梦恭敬地对那老和尚问道:“敢问老先生是什么人?” “老衲是这凌云寺的方丈,主公能来到此地,真是令小寺蓬荜生辉啊。”那老和尚双手合十,弯腰还礼。 清梦大惊,他不曾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他很诧异的问道:“长老何以得之在下之身份?” 老方丈笑着回答:“主公与寻常之人不同,虽身着乞丐服,老衲依旧能看透。” 又转过头问小和尚道:“今天的柴挑回来了吗?” “被贼人抢去了……”小和尚明显不会编织谎话,手不停的拽衣角,眼睛也不敢往前看。 老方丈叹声回答:“说一句假话,还要用十句假话来填补,何必呢?” 清梦为其辩解,老方丈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处理这件事情。三人来到后屋,老方丈命小和尚去泡茶。 端坐在供台上的观世音菩萨,是那么的慈祥与美丽,再有太阳光的反射,观世音菩萨就好似闪着金光一般。清梦拜过菩萨后,便在桌旁席地而坐,老方丈坐在对面。 “阿弥陀佛,主公来到这里,烧香礼佛,想主公必定有什么心事吧。”老方丈单手向上,闭眼询问。 “大长老,我的确有件心事,还请大长老开点开点。”清梦凑上前去,回答道。 老方丈笑了笑,说道:“主公但说无妨,菩萨就在身边,老衲绝不打诳语,绝不说害人之词。” 清梦便把娄宁一事从头至尾说出来,他表明了想要为娄宁将军找两个护卫一同回国,但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 “阿弥陀佛!”老方丈双手合十,轻声叹道。 小和尚端着茶过来,分于二人,自己便出屋扫雪了。老方丈瞧了一眼小和尚的身影,转头对清梦献策:“主公,若要带,除了护卫之外,还要带一个能言善辩的人,那样方能使他认识自己错误,毕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大长老有何人可推荐?”清梦来了兴致,把茶推到了一边。 老方丈喝一小口茶,又轻轻的放在桌上,茶杯中的茶叶浮浮沉沉。 老方丈指了指一旁的小和尚:“老衲无他人可荐,唯有小徒释净空。” 清梦却异常惊讶:“大长老莫不是在取笑于我?就他?正常说个话都说不明白,怎能说服王富呢?” “出家人绝不打诳语,主公若信老衲一言,胜算便有了三分。”老方丈显然非常自信。 “大长老为何有如此之自信?”清梦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满腹狐疑的神色。 “我徒净空表面愚钝,实则内心有佛法之大道,大肚能容,容世间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老方丈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脸上镇定自若。 清梦被这句深不可测的话弄的晕头转向,他一向对佛家很尊重,所以老方丈的话他还是听了,决定带上释净空。 老方丈为释净空装好行囊,叫来了释净空。释净空跪拜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便和清梦走出了寺庙。 旁边有个大和尚在那里问道:“净空离开寺庙入了红尘,怎么能保准其不染上世人的恶习?” 老方丈双手合十,默默的念了几句惠能的《菩提偈 》 :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十八号照常更新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三章 风吹花落(一) 清梦带释净空来到了一家酒馆,二人坐下烫了一点酒,清梦接过杯子就要给释净空倒酒。 释净空有些慌忙的说:“主……主公,出家人不能沾酒……” 清梦听了这话只好把酒放下,要了一壶热水,二人叙谈甚久。 “我说小和尚,你可知这一行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你敢去吗?”清梦笑着说道。 “主公的命令……如何不从?”释净空喝了一小口热水,有些紧张的回答。 “这冷天头喝一口热水,真惬意啊。”清梦嘴上虽然那么说,可手还是攥住酒不放。 整个酒馆非常热闹,估计是天太冷的缘故,大多数人选了更便宜的热水,而没有热一壶酒。即便是一壶热水,四五个大老爷们也能凑在一桌聊他几个时辰。所以整个酒馆吵吵闹闹,热闹的不行。 大街上,行人们的鞋与地上的雪摩擦着“咯咯咯”的声音。寒风呼啸着,行人们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在剧烈的寒风下,一株腊梅花落了下来…… 释净空交了钱,又上来一盘豆包。清梦可是毫不客气,连忙用筷子夹了几个到嘴里,满嘴黏糊糊的说道:“吃啊……怎么不吃?” 释净空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叨咕着什么,然后再动筷子,慢慢的吃。 清梦又叫伙计换来一个大碗,碗里面倒满了酒,对着释净空说到:“小和尚,你就以水代酒,咱们两个碰一个!”释净空。也端起一碗热水。 “啐!”一口痰突然从大梁上落下来,正正好好的落在了清梦的酒碗里。清梦看了看着碗里面,一口大黄痰! “混蛋!”清梦酒喝的多了一些,怒骂着将酒碗举起来,“啪!”的一下摔碎了。释净空大惊,连忙拽了拽清梦的衣角。 众人听见碎碗声,酒馆里的声音也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清梦二人。伙计也跑了过来,问道:“这位爷,怎么了?” 清梦拽住伙计的衣领,高声呵斥:“我问你,哪个混蛋敢往我的酒里面吐痰?啊!” 只听见房大梁上,一阵爽快的笑声传过来。清梦气愤的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深蓝色的破衣服,绣有“天门”的黑色裤子,和一双黑色靴子,肚子上放着一把剑的男人正悠闲地躺在大梁上,右手里的葫芦酒瓶不断的往嘴里倒酒。 清梦甩开伙计,指着大梁上的那人吼道:“你是何人?快给我下来!”释净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都轰笑起来,清梦气急败坏的指着那些人:“有何好笑的?” 一个男人边笑边说道:“大侠,还不快下来让他认识认识!”一听见这句话,众人笑的都直不起腰来,相隔好几里都能听见酒馆的笑声。 “手握一剑一酒,任我四海逍游,若问在下名何?怀天门萧清风!”那男人哈哈大笑,全然没有理会清梦。 伙计无奈,劝了大半天才将清梦劝回座位上,对他说道:“这位爷,你搭理他干什么?这就是一疯子,不知从哪一天来的,据他说叫什么萧清风,整天抱着个酒瓶不离手,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洗了,从来都是有个地方就能住,还整天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剑客’。” “我呸!我看他就是‘天下第一疯子’吧!”清梦狂敲桌子,脸早已气的通红。 “我说大侠,你都欠几个子儿没给老板了?”一个老头戏谑的笑道。 “等着吧,哪一天老子有钱了,把这整个酒馆都买下来!”萧清风狂妄的说道。 “我说伙计,这酒还怎么能喝得下去?”清梦质问道。 这伙计拿了长扫帚过来,对着躺在大梁上喝酒的萧清风半威胁的说道:“我说萧清风,你要再不下来,我就给你打下来!” “啐!”又是一口痰落下来,这下可好,直接吐在了清梦的脸上。 这一下可把炸药桶点着了,清梦将桌子掀翻,怒骂道:“好啊,你个混蛋,故意挑衅我是吧,敢不敢下来一决高下?”清梦摆出打架的架势来。 “当然,随时奉陪!”萧清风执剑跳下大梁,没想到落了个狗啃泥,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故,站都站不稳,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清梦心里暗暗的想着:“就凭这个喝醉酒的疯子,还想打得过我?”想到这里,清梦便放下了戒心。 萧清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打了一个饱嗝,对着清梦说道:“我只用一只手就能打败你,我还要把我手中的剑让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后悔!”清梦有些得意说到。 “哼哼……”萧清风有些轻蔑的冷笑道:“只怕后悔的是你这毛头小子吧,想我萧清风,活了三十七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活了三十七年,却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在身旁?”清梦嘲讽的说到。 萧清风身体突然哆嗦一下,这句话似乎刺痛了他的内心。一阵冷风划进屋内,也滑过了他红润的脸颊,一滴泪流了下来。 “看剑!”萧清风像疯了一般刺向清梦,清梦见到这架势吓的酒醒了一半,笨拙的向后一躲,可谁知萧清风那凌厉的剑法突然一旋,清梦头发被砍掉半截。 众人一看有热闹可看了,都围在他们这里。清梦自知自己不是萧清风的对手,便连忙跑出店外,跑到了腊梅树下。 萧清风追出来,抬起剑,正想劈向清梦的时候,看到了清梦身后的腊梅树,便呆呆的站在了那里,望着飘落的腊梅花,仿佛想到了什么,便低下了头,一声不吭的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清梦实力其实不弱,但他能看出萧清风的剑法中有一种极快的速度与回转力,普通人是根本无法做到的。还有他在萧清风眼中看到了一种悲愤,如果硬碰,不是死,便是伤。 二人交完钱离开,清梦对释净空说道:“此人剑法毫无破绽,不像是常人所为,我觉得可以找他作为娄将军的护卫,就是不知如何找到他的下落。” 释净空眼睛一亮,然后激动地回答道:“主公可还记得他的裤子?上面印着‘天门’二字。” 清梦突然大彻大悟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根据那两个字一定能找到这家伙的下落,我们去问问这个所谓的‘天门’究竟是什么地方。”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四章 风吹花落(二) 二人漫无目的的在小北城内寻找,哦不,还是有目的的,就是那个“天门 ”,他们见到人就问。 以下摘录几个人回答的答案: 红脸大汉:“天门?是天上的大门吗?去玉皇宝殿的那个天门?哈哈哈” 商人:“天门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小店有卖大门的,买吗?” 乞丐:“天门,俺家孩子就叫天门,有啥事啊?” 清梦问的人倒是不少,只是没有一个正经答案是了。释净空又突然说到:“你看前面的那人,不像乞丐,莫非是隐居山林的大师?” 清梦看了一眼那人,衣服虽破,但已似乎修补过,蓬头垢面的,以清梦看过的武侠小说的逻辑,这肯定是大师。 这二人立马毕恭毕敬的上前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知道‘天门’是什么地方吗?” 那人瞅了一眼清梦,示意他把耳朵伸过来,清梦也非常听话的将耳朵伸过去,那人轻轻的说道:“你是一条狗~”说完便没命的笑着跑了。留下尴尬的清梦站在原地。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是一个精神病…… 到了深夜,清梦带着释净空回到了皇宫,两人来到后院的花园游玩。隐约的看见里面有一个影子在舞剑,清梦便带着释净空前去一探究竟,是娄宁正在锻炼身体。 “娄将军身体已经好起来了?”清梦对着娄宁询问到。 “好多了,就是头有点疼……嗯,对了,这个小和尚是?”娄宁疑惑的看着释净空。 “小僧是凌云寺出家的和尚……”释净空略有紧张的回答道。 清梦也急忙的介绍道:“娄将军,这位就是我为你找到的同行之人,他可以在王富那里为你讲理。” “王富从来就不讲理,他若想杀你,随时可以派人暗杀。”娄宁把剑放下,眉头紧锁的说道。 “娄将军,此点清梦已经想到,我已经物色到了一个人,使人剑法精湛,如果能叫他加入到你的同行队伍中,岂不美哉?”清梦安慰的说道。 娄宁眼中泛着光,激动的问道:“此人在哪里?” 清梦无奈的回答道:“只可惜目前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唯一的什么下落就是天门,不过找到的话,我一定想办法把它弄过来。 ” 娄宁略有失望的回答道:“是这样啊,那我先找找看吧……”三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清梦累了一天,在被窝里光着身子睡自然是睡的很香,所以全然没有注意到被窝里多了一个人。 (前方略有开车,请谨慎观看。(・ω・)) ※※※※※※※※※※※※※※※※※※ 第二天,一抹阳光照进窗户,雪已经停下了。清梦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用左手揉了下。 “嗯?是我眼睛没醒吗?怎么感觉有个人似的?”清梦双手揉了揉眼睛,睁大了有神的大眼睛,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惊呆了。 一个穿着便衣的女子躺在了她的枕边,呼呼呼的睡着,像个小风扇一样。 清梦下意识的仔细看了看,虽然穿着便衣,可还是能看个大概:洁白如雪的肌肤,长长的秀眉微微颤动着,粉红的双唇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一般娇嫩,黑色的小刘海挂在前额上,如同杨柳一般。头后的黑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在枕头上——这正是季东丽。 清梦咽了下口水,他不知道季东丽是什么时候来小北的,他也不想去想了。只是这样一位睡着的美女摆在了他眼前,弄得他有点束手无措了。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到,自己身上还一丝不挂呢!清梦这才脸像个红苹果一样踉跄的坐起来,正想着下床穿衣服。 “回来~”如同撒娇般的一声,把清梦的身体敲的动弹不得。季东丽一把将清梦又拽倒在床上,摸了摸清梦优美的锁骨。轻声的说道:“是不是很惊讶?” “嗯……是……”清梦的脸已经通红通红的了。 “小弟弟,怎么这么害羞呢?”季东丽软软的说,又用纤纤的玉指抚弄着清梦性感的双唇。 这个十九岁的少年,怎么能经得住如此的挑逗?趁着还有一点力气和理智,又要起身下床。 季东丽突然跳起,一把将清梦摁倒在床上,坐在了清梦曲线分明的腹肌上,说道:“不要不识抬举,能和本小姐这样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值得放弃呢?” 清梦吓得不敢动弹,因为他看到季东丽。像狮子盯着猎物那样饥渴的盯着他,只好鼓起勇气蹦出了几句:“内个……季姐,我没有招惹你啊,上次的事不是道歉了吗?放我起来呗……” “离议事还有一段时间,这么久没见面了,陪陪我不好吗?”季东丽轻轻的回答。 “那……好吧……”清梦对待敌人可谓是有勇有谋,但对待眼前的这一个弱女子,他却没有什么办法了,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咚!”门突然被踢开,“主公!我找到天门是什么地方啦!哇哈哈哈哈!”娄宁像个得到糖的小孩一样突然闯进来,笑着嚷道,但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这是个尴尬的一幕,一个连门都不敲的高兴的将军突然闯进来,撞见了一对在一个床上的男女,女的又坐在男的腹肌上,仿佛在干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娄宁很识趣的走出去,又轻轻的关上了门。屋外的冷风吹进来。 季东丽也羞红了脸,只好放开清梦去穿衣服。清梦松了一口气,但却感觉有点依依不舍,也默默的穿了衣服。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清梦打破了尴尬。 “前几天走的,昨夜才到,我问你的房间,刚才的那男人带我来的这里。”季东丽心不在焉的回答。 “昨天夜里,没发生什么吧?”清梦略有紧张的问道。 “什么都没发生。”季东丽咬了一下牙,仿佛希望发生点什么一样。 “哦,那就好。”清梦淡淡的回答,“那你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我会命御厨做食物给你。” “好,你忙去吧。”季东丽坐在了床上。 清梦这才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又是一阵冷风刮进屋内,刮的季东丽瑟瑟发抖。 ※※※※※※※※※※※※※※※※※※ 清梦与娄宁并排走着,“你查到了天门是哪里?”清梦开门见山的问道。 “天门在这个小北有东西南北四个,这就让我们缩小了查找范围,只要搞清楚他是哪个就好。” 清梦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拉着娄宁去了释净空那里。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五章 寻找怀天门 清梦急匆匆的带着娄宁来到了释净空屋里,释净空招待二人,又是添茶又是倒水的。 “小和尚,你记忆力不是很强吗?那你还记得萧清风当时说过是哪个天门的吗?”清梦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释净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弄傻了,除了挠自己的光头,就没有办法了。 “这位小僧,如果你记得一定要说出来,这是关乎在下能否安全回国的重要人物。”娄宁请求的说道。 “哎呀,你们就是这么说我也没法子啊……”释净空急的来回走,又拍了几下自己的光头。 释净空突然抬起头,然后激动地应答道:“我……我想到了!” “既然想到,还不快快的说出来!”清梦着急的叫道。 释净空想起来,萧清风在躺在大梁上喝酒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手握一剑一酒,任我四海逍游,若问在下名何?怀天门萧清风!” “没错了,就是这个‘怀天门’”清梦高兴的叫道。 “怀天门?可是我打听只有东西南北四个天门……”娄宁小声回答道。 “若大个小北城,岂能再容不下第五个天门?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家伙找来,先让他道歉,简直是太狂傲了,竟敢把我的头发砍掉半截!还敢往我的脸上吐痰”清梦高声的说道。 “还真是大言不惭呢!”季东丽推开屋门,继续说道:“要说狂傲,你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清梦低声回答:“我们在谈要紧的事,不要胡闹了好吗?” 娄宁悄悄的看了看清梦的头发,的确是被砍下半截,忍不住的偷笑着。 “那好吧,咱们三个现在就去找‘怀天门’吧。”清梦说道,就在这三人要走的时候,季东丽一把追上来,非常霸道的说道:“带着我去!”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霸道呢?”娄宁生气的推开季东丽。“唉,就带着吧,我是弄不了她了……”清梦无奈的说道。 “乖宝宝!”季东丽抚摸几下清梦的头,蹦蹦跳跳的走在了前面。 “唉哟!”季东丽一个不小心踩在冰上滑倒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弄得二人都忍不住,双手直捂着嘴乐,只有释净空双手合十,然后将其扶起来。 天气总是易变的,雪越来越大,仿佛整片世界都笼罩在鹅绒般的大雪中,大街上的行人已经几乎没有,还有几个淘气的小娃娃在雪地中玩着。大地仿佛身着银装,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仿佛除了银色,世间再没有其他颜色似的。 一阵风吹过,雪花糊在了众人的脸上。清梦的眉毛和睫毛,以及衣领都沾满了雪。只有季东丽,笑得像个孩子在这三人周围蹦蹦跳跳的。 “我说,你一个人来小北,王一航怎么办?”清梦略有担心的问道。 “当然是由那个老头照看啦!”季东丽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老头?”清梦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是你们常叫的老儒啊……”季东丽丝毫没有看他,捧起一把雪在手里捏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仿佛被冻的更加迷人。 “麻烦军师干什么?”清梦有些生气的问道。 “就是那老头叫我来的啊……他说如果我不来,你就见不着你要找的那个人……”季东丽扭扭捏捏的说。 “唉,真的是……”清梦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马上就要到第一站——东天门。 东天门位于小北城东侧,离中心商区不远,四面都被墙包围着,院内有几个练武堂,还有两堆宝塔楼的废墟。塔顶上卧着一条锈迹斑斑青龙,正门上面的“东天门”也已经模糊不清,显然,这里已经被破坏多年了。 清梦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缓缓的走进满是白雪的废墟中,脚踩进白雪,每一步都响着“咯吱咯吱”的挤压声。 “这里已经被损坏了……要不我们去西天门吧……”娄宁半劝慰的说道,毕竟只要见到任何一个天门派,便可以查到“怀天门”。 “也只能如此了,”清梦跳出废墟,前往了西天门。 西天门位于小北西城郊外的树林里,坐落在树林中的一个宗派建筑,正如一个金色岛屿,塔顶上伏着一只闪亮的白虎,只是眼睛被灰尘与雪蒙住了。 清梦来到大门前,“西天门”这四个字明晃晃的,大约是被人擦过了吧。清梦推开西天门大门,里面有一群光着身子的学徒们在练功,浑身都被冻的通红甚至破裂。这天气,正常人穿好几件棉袄都冻的不行,更何况是这些没有穿衣服的学徒们呢? 经过一个门徒的带领之下,他们找到了西天门门主,门主对这些来客极其不欢迎,甚至都没有让他们进屋。 “有什么话就在门外说吧!”门主在里面喝了一口茶。 “请问一下门主,您认识一个人吗?”娄宁略有谦卑的问。 “何人?”一阵苍老的声音传出,随着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剧烈咳嗽。 “此人姓萧,名清风。”娄宁回答。 空气突然间便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可怕。正当娄宁要继续问的时候,门主的声音里突然露出怒气冲霄的语气,高声斥骂:“你们这群畜生,给我滚出去!” “那您知道怀天门是什么吗?”娄宁紧张的问道。 “滚出去!”门主再次强调。 “您了解一些吗?”娄宁壮着胆子再问一遍。 “滚!”门主再次骂道,随后传来了又一阵的剧烈咳嗽。 清梦几人只能尴尬的离开,这四人走出门外,释净空才默默的说道:“这家门主有很大的嫌疑呀,我怀疑它就藏在这里。” “咱们没有证据,不要凭口污人清白,这样吧,我们先去其他两个门派看看,实在不行再回到这里细细的查一遍。”清梦一边说,一边看左右两排的树木。 有一颗古树引起了清梦的注意,上面有着很多的武器劈砍的痕迹,最大的还是离这树根最近的那一树干,切口锋利无比,连一点误差都没有,上面还有三个被刺进的小洞。 清梦没有在意它,毕竟大部分门派都是习武为生的,这大概是那些学徒们练功的时候用的古树。 “可为什么,唯独树干最下面的那个切口竟如此锋利,造成这个切口的武器一定是削铁如泥,而使用它的主人一定是善用技巧,可是哪里会有这种人呢?”清梦有些疑惑,走进树干那里仔细观察起来。 “我说清梦,又在看什么呐?”季东丽爽快的问道。 “没什么……继续走吧,”清梦默默的回答,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几人决定先回到宫殿,明日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便是位于小北城北部的——北天门。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六章 险落悬崖 第二天,清梦等人去了北天门。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一个大的宗派,而是一个连废墟都不如的烂地。 众人惊呆了,娄宁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有,就是这里。”清梦从雪堆中翻出来一个碎了半截的铜朱雀,这就是证明北天门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季东丽感到有些冷,便开始四处小跑,直到他看见一边小道过来一个人。 “喂,你们快看,那里有个人!”季东丽笑着嚷道。众人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他们看到了那人手上的供台和香烛。 那是一个老者,头发早已掉光,胡子稀疏沾满了雪,身上穿着印有朱雀的破衣服。这么冷的天,他即使不戴帽子都没有感觉到冷。 老者连一个眼神都没看清梦他们,旁若无人的将供台摆放好,烧香祭拜,恭敬的跪下了几个头。 娄宁耐不住性子,走上前轻声问道:“老先生,这么冷的天,您这是在祭拜谁呀?” “祭拜我的徒儿们……祭拜曾经的北天门……”老者自顾自的磕头,嘴上回答道。 清梦有些诧异,莫非这个老者和这个落魄的北天门有关?便走上前,有些着急的问道:“敢问老先生何人?” “无名老叟,有什么好问的?”老者站起来,打扫了下身上的雪,将东西拿起来就要回去。 “等一等!”清梦着急的吼:“请问老先生,您认识一个人吗?” “什么人?”老者停住了脚步,矗立在那里。 “怀天门萧清风。”季东丽接过话来回答道。 老者没有说话,示意几人跟着他,清梦。叫上了他众人跟着这位老者。 走了很长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极高的山,巍峨耸立,站在下面无不心惊胆战。 “在山上……”老者咳嗽了几声,便消失在飞雪中。 娄宁走上前,对着清梦说道:“这老者莫非是在戏耍我们?还是有什么陷阱?”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嘛!”清梦等不及了,率先走上了山。释净空紧跟着娄宁,磨磨蹭蹭的才上了山。而季东丽则最后上了山,直到季东丽上了山,发现他们已经走散了…… “清梦……”季东丽略带着哭腔吼道,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小北了。 她没有选择自己回宫殿,而是决定进山寻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山上的雪更大,风的力量也更大了,多次差点将季东丽给推一下恐怖的悬崖,因为还怕山里有怪物,只好在陡峭的山腰走。寒风呼啸着,仿佛整个世界都披上了银装。气压越来越重,山林间布起雪幔。周围的尖峰,像冰山一样,在黑色的天空底版边上,划刻成锯齿形。 远处雪山之巅站着一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黑影,季东丽的手被峭壁磨伤,她咬紧牙,因为她知道,在这里哭喊,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你——除了自己。 一阵悠远的笛声传来,那笛声悠扬而悲切,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凄惨悲凉的故事。 笛声,本该发出清脆而美妙的声音,而此时的笛声,却在飘扬着一阵阵悲哀,一缕缕孤独。 季东丽听笛声听着痴了,脚不小心踩裂了一块碎冰, “啊!”她吓的大叫,连忙握住了旁边的尖石,手掌在不断的流着鲜血。 这一声尖叫,笛声也随即而止,那黑影站起来,纵身一跳便消失了。 季东丽无暇关注那个黑影,他的手已经痛的不行了,再过一会儿可能就要出冻疮了。 “咯!”左脚边的石头动了一下,季东丽大口呼着白气,向要往上爬。这不动不要紧,这一动便把左脚下的石头踩裂,“啊啊啊!”季东丽喊破了喉咙,双手紧握住上面的那一块小石头。 整个身体的安危都聚集在这一块小石头上,季东丽的手真的快挺不住了,手上的伤、严寒、小石头的硬磨,这三样随时都能让季东丽摔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那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季东丽那座山的山顶,左手拿着玉笛,右手拿着一把剑,腰间挂着个酒葫芦。他穿着深蓝色的衣服,和绣有“天门”二字的黑色裤子,以及一双黑色靴子。长长的头发随着寒风飘散,俊美而又不失侠气。 “救救我!”季东丽看到了希望,拼命地呼救着。那男子看了看季东丽,连忙敏捷的跳下来,一只手握住石头,另一只手伸向了季东丽。 她紧张的握住那男人的手,那个男人如同风一般跳上山,这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的话,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 那个男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所以季东丽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从这俊美的身姿来看,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自己走下山吧,别奔悬崖走……”男人扣上草帽,打算离开。 “等一下!难道你想抛弃我吗?”季东丽紧张的吼道。 那男人仿佛被打了一棒一样立在那里,缓缓的回头一看,流下的眼泪已经被冻在脸上。 他像疯狗一样扑向季东丽,仿佛像见了爱人一样亲切的问:“腊梅?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腊梅?我不认识啊……”季东丽一脸懵逼的答。 “胡说,你的脸我看得出来,一定是腊梅。”那个男人用手摸了摸季东丽冻红的脸蛋。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那男人退后了几步,捂着自己的左颊。 “你这个流氓!真当姑奶奶我是好惹的吗?”季东丽手突然一阵阵疼,看来已经出了冻疮。 “抱歉……我认错了……”男人有些惭愧。“你手上的冻疮还没好吧?要不来我家?” “来你家?又想对我做什么事?”季东丽抱着自己,向后退了几步。 “不不不,你误会了,只是看你手上的伤,有些不忍心,想带你来我家疗养一下。”男人说话显然有些低三下四。 “那好吧,但是姑奶奶我可告诉你,要想对我做什么不耻之事,小心砍了你的脑袋!”季东丽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早已春心荡漾,因为,因为眼前的男人——太俊美了! “我叫季东丽,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你叫什么名字?”季东丽笑颜绽开,但是听到回答后,表情一下就凝固了。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七章 往事(一) “萧清风……我的名字……”他有点不情愿的回答。 季东丽的脸凝固住了,没错,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男人。季东丽决定先把他打晕,然后再将它绑起来带回去——这是一个弱女子想象的。 趁萧清风在捣药的时候,季东丽像贼一样悄咪咪的走到一旁,拿起一旁的碗,朝着萧清风的脑袋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清风借着舀水一转身竟然躲过去了,季东丽气愤的咬咬牙。 “这药特别好用,曾经她就是这样为我疗伤的。”萧清风自言自语的说,然后又一转身去拿碗,季东丽又扑了一个空。 “碗呢?”萧清风发现碗不见了,蹲下身子看各个角落有没有碗的下落。 季东丽发誓要打晕他,虽然她也不知道打晕之后应该做什么,不过先打就对了! “呀!”季东丽闭上眼睛朝着萧清风的后脑砸去,可谁知萧清风右手迅速抓住季东丽的手腕,并回过头来,一脸宠溺的说道:“好厉害啊,原来你已经帮我找到碗了。” 季东丽红起了脸,一把推倒萧清风:“你是不是有病啊?” “当然了,都是因为你害的。”萧清风坐在地上笑着说道。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季东丽挠了挠手上的冻疮,又痛又痒,难以忍受。 “当然是看你看的啦!谁叫你长得那么美?”萧清风站起来,笑着回答。 季东丽无言以对,只好赌气似的使劲坐在椅子上。萧清风将磨好的药放在碗里,走上前说道:“抹药了,小心一点!” “好……”季东丽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抹上之后不要乱动,在我这里先养几个时辰, 哎!再抹当中也不能乱动啊!” “疼!你慢点!”季东丽不自主的将手往回缩,被萧清风一把摁住手腕,用温柔的拽了回来,萧清风抬头看了一下,二人正好来了个对视。 “看我干什么……快一点……”季东丽紧张的转过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回头。 “怎么了吗?”萧清风站起来问道。 季东丽没有回答,但她抬起头这一刻她吓傻了——一个大肥老鼠正盯着他们俩。 “上面有只老鼠!”季东丽吓的忽然跑到萧清风后面:“快!快将它赶走啊!” “怎么赶走?让我和他说几句话?”萧清风半开玩笑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开玩笑的话!你不会踮起脚尖用长东西把它打走?”季东丽吓得不得了。 “踮起脚尖,我们就能离幸福更近一点吗?”他嘟着嘴,脸上露出巴望的神色暗示道。 “你真是个混蛋!”季东丽死命敲打着萧清风的脊背。 “我混蛋,但我很爱你啊。”萧清风转身要抱住她,但他见季东丽真的有些生气了,便只好自顾自着说道:“真是的,连玩笑都开不起。” “不过你很会说话啊,为什么不找个夫人?”季东丽笑着问道。 “我答应过她,不再找第二个女人。” “那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因为我觉得你就是她,简直一样。”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萧清风本能的拔出剑,用食指对着嘴:“噓~” 季东丽捂住了嘴,萧清风便慢慢的走到门旁,脚步声越来越大,看来他们要进屋,终于,门被推开了! “看剑!”萧清风将剑劈下去,那人连忙用自己的剑一挡。 “叮!”那人的剑被劈裂,他连忙走进来:“你莫不是王富派过来的刺客?” “你才是,是不是诛言派来刺杀我的?”萧清风有些点激动的吼道。 季东丽被这情形吓坏了,他看了一眼那人,连忙说道:“快住手!” 原来那个人是娄宁,听到这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时清梦等二人也进来了,见这情形,连忙拦道:“你们二人这是做什么?快快住手!” 萧清风认出了清梦与释净空,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二位真是抱歉,那日在下喝高了,说出的狂言不必在意。” “哪里哪里,萧兄请坐。”几人坐在椅子上,清梦有些吃惊的问:“季东丽?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人家把我救了,不像你只顾自己!”季东丽说。 “等等,萧兄?此人莫不就是萧清风?”娄宁连忙询问。 “在下就是,刚刚多有失礼,还望见谅!”萧清风恭敬的回答道。 每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清梦急忙直奔主题地说:“上次我们切磋,萧兄的实力不容小觑,尽有实力的话,理当报国,为何久居于屋檐之下?” “呵呵,我对世俗的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萧清风事不关己的回答。 “大丈夫正当而立之年,不为考取功名,不为国家效力,有点说不过去。”娄宁接过话来说道。 “功名利禄的有什么用?为了名,连心爱的人都无法守护,那么这虚名还有何用?”萧清风显然有些激动。 清梦听到这话,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看来只有打开他的心结,了解他的往事,才能让他出山相助。 季东丽与释净空二人在一旁喝热水,旁观这三人的辩论。 清梦倒吸一口冷气,能让他说出曾经往事的办法,那便是先让他信任自己。怎么能让他信任自己呢?方法只有一个——先将自己的往事说出来。 但是,清梦想到这里便不敢继续想了,因为他的往事,不堪入目!最终几人不欢而散,临走之前,萧清风将草药全部交给了清梦,并嘱咐每天要敷几次,敷药之前要用清水冲洗。 随着娄宁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清梦因为这件事心乱如麻,因为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往事,换句话说,这次见面不仅没有解开萧清风的心结,反而将清梦的心系上了一个死死的结。 清梦为何如此狂傲?那是在掩饰自己懦弱的心,想要用那些无能的气概来遮掩凄惨的往事,也就是说——他在逃避自己。 “他已经三天不吃不喝啦!”季东丽急的在娄宁那里哭着说道:“如果出了事情该怎么办啊?把大门锁上整天不出门!” “急什么急,待我去问一问将军。”娄宁不理解为什么那几句话,会把他伤的那么深,他走到府前,大声吼道:“张将军!你怎么不出来吃饭?” 穆鸣锐的伤养好了,听说张清梦弄出这样的怪异的举动,连忙叫季东丽搀扶着他去清梦府邸,便询问了娄宁。 “是这样,我们去找那位剑客,想请他出山保我回国,可谁知那场话说过以后,将军便这样。”娄宁简单的回答。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穆鸣锐问道。 娄宁将那些话都叙述了一遍…… “这些话应该不会伤到他,这到底是为什么?”穆鸣锐急得直跺脚:“再这样颓废下去就要完蛋了,这个国家也要完了!” 情急之下,穆鸣锐又匆忙的走回去,没有叫季东丽搀扶着他。过了一会,只见穆鸣锐与释净空走了过来,穆鸣锐手里拿着盘龙金枪,气冲冲的走过来,释净空在一旁急忙阻拦。 “你想干什么?”娄宁见情况不对。 “看我一枪戳烂了这门,冲进去和他讲讲理!”穆鸣锐抬起枪就要刺向那门,众人连忙去拦。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请假条 因最近看了《无职转生》原小说被虐到哭……暂时还没有缓解过来心情,望诸位谅解,明天一定把更新补上!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八章 往事(二) 前言: 一个严重的伤口,过了多久依旧隐隐作痛…… 一段沉重的往事,过了多久依旧难以释怀…… 穆鸣锐举起了盘龙金枪,如野兽一般推开了众人,咔!只听这一声,顺着门缝进去的盘龙金枪将里面的门闩刺裂,自己便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屋内。 娄宁三人一脸懵的站在原地,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着。按照清梦制定法规来说,穆鸣锐已经犯了死罪。 娄宁也是最先缓过神来,连忙拍了一下二人,“赶快进去看看吧,现在出了什么乱子!” 二人如梦如幻似的哆嗦了一下,便呆呆的跟着娄宁后面走了进去。 “你已经是君主了,为什么还是不能释怀曾经的事?”只听屋内一阵大吼。 “穆将军,请你出去!” “看看你现在颓废的样子,还像个君主的样子吗?” “我求求你不要说了……”话语里带着些哀求。 “不,我要说!你想怎么样到底?” 屋里一片寂静…… 娄宁等人也进了屋,看见清梦面黄肌瘦的躺在床上,脸己是很久没洗了,手无力的垂在床沿。 “谁……谁叫你们进来的?”清梦有气无力的说道。 “清梦,你怎么这个样子了?”季东丽担心的问道,便拿来了热毛巾为清梦擦擦脸。 释净空站出来紧张的说道:“主公,既有心事,为何不去找方丈老师傅?我想方丈既能看破红尘出家,就一定能令主公释怀。” 显然,穆鸣锐有些不相信,一个老和尚还能让一个被往事伤害的人释怀?太奇怪了吧。 清梦同意了,可是穆鸣锐却急了,大嚷道:“你这秃驴,难道是想让梦子出家当和尚吗?先问问我手里的盘龙金枪答不答应!”言罢,拿起盘龙金枪就要刺去,被娄宁一把就摁住了手,说到:“你想的太多了!” “贫僧绝无此意……”释净空吓得躲在了季东丽后面,季东丽大骂他没用。 “走……扶我去凌云寺……”清梦用尽力气下了床,季东丽连忙跑去搀扶。“娄将军和季东丽与我一起去就好了,你们就在这待着吧。” 在季东丽的强制要求下,三人先去吃了一顿豆包,才去了凌云寺。几人刚到寺院门口,发现老方丈早已双手合十,站在那里默念佛经。 “不知主公何为?老衲已在此等候多时。”老方丈首先问道。 “真是惭愧,我等何德何能令老方丈在此等候?”娄宁连忙恭敬的说道。 “快与老衲一同进入庙内畅言。”老方丈很爽快的邀请三人进庙,依旧有个小和尚上茶,不过这次的茶叶与上次不同的是,茶叶一直沉着,即便晃动,最终还会沉下去,而上次的茶叶则是浮浮沉沉。 “张将军,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对着长老说啊。”娄宁说到。 清梦不语,因为曾经的往事,本身就是伤害蕴含执着、失去、悔恨、无奈。 “主公怕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老方丈长眉一挑,又继续往下说到:“烦心之事如若不说,便如同下了阿鼻地狱,终日倍受煎熬。” 清梦身体一颤,刚想开口,又停住了。 “若是说,则解脱,若不说,如针戳……”老方丈自言自语的笑道。 清梦各种心理压力积压已久,经过老方丈一番开导之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往事……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四十九章 父亲 ★张清梦视角★ ------------------------------------- 我茫然了。 就在前些天,本该忘却的往事再一次被提起, 来的猝不及防。 想想真是好笑啊,我那可悲的过往。 似乎是大元历413年,我出生在泰威帝国东海边的一个小村,当时还很小,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能是我的出生吧……让这个家庭穷的什么都不剩。 但凡找到点什么理由,不由分说的就抬起那可恨的魔爪,殴打我与母亲。 直到有一天,母亲去世了。 葬在了海边, 当时村庄的人都来了,唯独没有看到父亲。 真可笑啊母亲,本该是最亲近的丈夫没有来到现场葬礼,反而是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们。 那一年,我六岁。 父亲……不,那个家伙没有出现在葬礼。他是个习武之人,每天与剑打交道,这次怕是又与别人比武去了吧…… 这个理由根本无法成立!这个可恨的人渣! 我曾在心里暗骂道。 他在得知母亲死后,也落下了几滴眼泪。 演什么演?母亲的死明明就是你害的!现在又演得如此,脸真的都不红吗? 从那以后,那家伙逼着我习武,学习兵法,但凡有一处不顺心便遭打,打的时候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有时我便暗想,我是他亲生的吗? 一次,我被打的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把推开他:“你这个人渣!” 那家伙先愣了愣,似乎这是第一次被顶撞,似乎有些奇怪的话来问:“你这家伙……怕不是被恶魔附身了吧。”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坐在木头上,像是问谁似的:“这个恶魔……自从出生就没有过好事情……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我的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火,半嘲笑的说道:“能把妻子打死的男人,真是大英雄呢……” “你说什么?”他立马就露出恐怖的脸,恼羞成怒的大吼:“有本事的话,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因为下不来台,终于在那一夜,我顶着暴雨冲出家门,再也没有回头…… 之后便被师傅所救,师父是一个很神秘的人,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觉得我很有才能,便与一个名为肖鲁的少年一同拜入他的门下。 十四岁那一年,正是被皇帝赶出去的那一年,我进入了学堂,认识了穆鸣锐尼皓等人。 十九岁,起兵举事。 到现在虽不能说功成名就,至少还是有一些能力的,那段往事本该放下了。 可是就在那天提起这件事后,我便一直耿耿于怀,回到府上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封信,是他寄来的…… 竟然说要重归于好,真可笑,他定是看我功成名就羡慕至极,来想与我共享富贵了吧,这种便宜的好事,在我张清梦这里不可能出现! ★作者视角★ ------------------------------------- 清梦将曾经的往事尽说了出来,老方丈仍旧是笑模样。 “感情是相处之后,一起经历一些事才有的,与血缘无关。”老方丈又继续说到:“主公何不把信拿出来,让老衲一睹?” 清梦将信封从衣角拿出,有些不情愿的交给了老方丈。 ┃吾儿阿梦 近来可好?身体可曾有不适之处?想你我父子二人分别已有十三年之久,细品当日之事,悔之晚矣。 这些年,吾深知当日之过错,苦心寻找数余年,均未得报,幸而吾儿闯出一片天地,不枉男儿七尺之躯,反观汝父,现已四十有九,终而一世无成,若儿原谅为父,不记前嫌,则为父甘愿为奴,只求衣食供养。 —父 张远疆呈上 “所以主公,是在犹豫要不要与其会面?”老方丈问道。 “嘛……嗯……”清梦答应了几声。 “感情是靠相处,若不相处何来感情?主公大可不计前嫌,方能放下往事。”老方丈念了声阿弥陀佛。 “那好吧,既然大长老如此说,我也就试试吧……”清梦沉默着答道。 几人回到了小北,来到了宫殿,只见宫殿外有一老人鬼鬼祟祟,向院内望去,被士兵拦住。 那老人面黄肌瘦,头上戴着个狗皮帽子,穿着粗布制成的破衣服,与乞丐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手中的烟斗。 “请问你是?”清梦有些犹豫的问道。 老人用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清梦,不一会儿便流出眼泪。 “吾儿……是我啊……”那老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清梦在远处已经看清,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这时他的心咚的一声,浑身燥热了起来。 娄宁识趣的叫大家离开,毕竟谁也不想搅乱这感人的父子团聚。 而清梦却用被同伴抛弃了眼神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 左手仿佛抽筋般的要抓住什么东西,最后抓住了衣角。 “多年不见,竟已长得如此之高,不枉为吾儿。”清梦父亲笑得非常灿烂,一把抱住清梦。 “这几年日夜,为父苦心寻找,只为得见儿一面,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清梦父亲无论再怎么哭诉,又无论再怎么道歉,清梦在心中只当他演戏,虽然也有过那么一点点动心,有过一点点想哭,但还是咬咬牙是想着“演戏”而忍过去。 “多余的话不必说了,那么您这是来干什么了?”清梦冷冷的说道。 “哎?”清梦父亲身体猛地颤抖一下,松开了怀抱,略有些失望的语气说道:“什么干什么啊……只是想与多年未见的儿子……” “可以到这里了!”清梦粗暴地打断了清梦父亲的话,然后又淡淡的说道:“去宫殿内部找主事,让他为你安排房间。” 清梦头也不回地走进府内,一把将门关上,上了门闩。 清梦父亲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外,说到:“阿梦!这是为何?为何不能听为父多说几句话啊!”见没有半点动静,后来便一个人唉声叹气的走了。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五十章 被俘 第二天,清梦睡眼朦胧地坐起来,“可恶,头好痛……” 清梦下了床,觉得应该办些正事了,便匆匆穿上衣服出门去找了娄宁。二人也没通知,就这样悄悄的走了。 来到了萧清风家,清梦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敲了几下门。 “有人在家吗?” “门没锁!” 清梦二人推开门,进了屋,只见萧清风躺在地上喝着酒,脸上露着猥琐的笑容。 “这家伙在干什么啊……”清梦尴尬的说道。 “没……没干什么……”萧清风酩酊大醉的站起来,笑嘻嘻的说道:“今天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不,依旧是为上次的事而来。”娄宁打断了他的话。 “要我说几遍?我不会去干这种送命的事情!”萧清风啪的一下,将碗摔在地上。 “萧兄武艺高超,岂能白白送命?事成之后定有重赏。”清梦随即拿出来一个金元宝放在桌上。 “咻!”一股风从清梦脸边划过,桌子和金元宝随即变成两半,是萧清风快速的剑法,清梦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个人……”清梦压住了怒火,之后又咽下口气说道:“这样吧……怎么做才能让你担当护卫?” “有点意思,我这里还真有个条件,就怕你答应不了,”萧清风踢开桌子说道。 “但讲无妨,只要是我清梦力所能及的事,一定鼎力相助!”清梦咬了咬牙。 “吼~真是很有趣呢~会很难的哟~”萧清风调戏的说道。 清梦心里已经想好了六百种杀死萧清风的方法,嘴上说着:“请说……吧。” “看来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呢~”萧清风再次挑衅的说道。 “……” “……” 清梦娄宁二人无言相视,有不言而同的点点头。 “是的,萧兄,尽管提条件吧!”清梦死命敲打着大腿,仿佛就像是在说:你过来呀! “那好吧,其实我想让你们寻一个人,只要找到那个人让我报了仇,我就会跟着你们。”萧清风说出了条件。 清梦眼睛一亮:“此人姓甚名何,长相如何?” 萧清风把脸贴近说到:“这人名叫诛言,相貌极其俊美,黑魅的眼角向上挑,终日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长发紧紧跟在脑后甩动,最重要的……便是前额处刻着一个大大的‘命’字。” “啊!”娄宁像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桌子:“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清梦疑惑的问道。 “我在腰新城中,的确见到过这样一个人,手上还提着一柄黑剑,脑袋上也的确刻着一个‘命’字!” “那是他的九重天元剑,”萧清风补充了一句。 “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萧清风搓了搓手,一副报仇心切的样子。 清梦不知那个名叫诛言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招惹了他,总而言之,算是劝说成功了,清梦也如释重负般的呼了一口气。 “那么,跟我详细讲讲这家伙,他在那里发展的如何?”萧清风对着娄宁问到。 “啊,我和他打过交道,这家伙有一个邪天门,经常做一些不正当的生意,我曾代表王富前去捉拿,但到了之后他们就换了根据地,真是一群让人头疼的盗贼。” “不,他只是不想暴露他的行踪罢了,不然的话,对付你这样的人简直都不用拔剑……”萧清风感叹的说道。 娄宁有些不愉快,便转移了话题:“加入我们吧,那样你不仅能报仇,我也能安全到达首都。” “那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加入喽,但是可不能少了酒啊!” “那当然,要多少有多少。”清梦高兴的笑道。 (一小时前,清梦与娄宁离开的时候……) 张父被儿子打发走后,按照说的地方得了一个小房间,第二天早上买了一坛酒搬着去了儿子那里,在那里撞到了季东丽与穆鸣锐。 “早上好,各位,”张父笑容满面的与二人打招呼。 “叔叔早上好!”季东丽乖巧的应声回答, 穆鸣锐则没有理会他,毕竟从学生时代起就常听到清梦讲这位人渣父亲,想要改变对一个人的印象是很难的。 “话说阿梦这小子,在屋里睡着呢?” “叔叔我们没看到他呀,连门都没锁就出了门,清梦可真是的呢,”季东丽撒娇式的说道。 “我给阿梦带来一坛酒,如果见到他的话,请转给他!”张父说过这句话,放下酒坛转身要走。 “叔叔别走哎,我们三人何不去郊外游玩一番?”季东丽大声嚷道。 “东丽,梦子不是嘱咐过我们不要乱走吗?”被穆鸣锐严厉地驳回了。 “没事没事,有爸爸在还怕什么啊?”季东丽自来熟的握住张父的手。 “爸爸……?”张父有些不明所里,不过他的这些表现全部都被季东丽的欢声笑语给盖过去了。 “不行!如果不听梦子的话,我们肯定会出事的!”穆鸣锐严厉地说道。 “真是的,真是乌鸦嘴,既然你不去我们去了哦!”季东丽拽着张父就要走。 “哎哎哎,等一下!”穆鸣锐连忙叫住了二人。 “有事吗?”季东丽回头问道。 “内个……就你们两个去,太危险了,怎么能不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去呢?”穆鸣锐挠了挠后脑勺,卑微地说道。 “哦,那没关系,我会去找一名同行的将军的嗷!”季东丽故意挑逗着说道。 “啊啊啊,不是那个意思啊,麻烦人家干什么?我是说……嗯……我也跟着去……吧……”穆鸣锐尴尬地说道。 “哼哼,就知道你这家伙会跟来,走吧走吧!”季东丽像大小姐一样,高傲地说道。 三人一起去了郊外。 小北城一直向北走,便是安吉瓦草原的霍普特部,这三人一路游山玩水,好不逍遥自在。 并且在路上也说明了清梦与季东丽二人的关系。 张父便像查户口本一样问了个遍,最后问到她名字的字。 “女孩子这个名字里的字不怎么好看呢,听一下我的话,改一个字吧。”张父摸着胡子说道。 “改哪一个字呢?”季东丽捧起一把雪来放在手上,急速的融化着。 “季东丽的‘东’字,就改成‘冬’字吗,好吗?” “太棒了!” 这三人一直走到下午,玩的倒是挺开心,不过他们没发现,闯入了霍普特部的军营…… 很快这三人便被捉了起来,在他们得知这是清梦的将军与家人之后,便想要拿着三人做个筹码,换回小北城。 他们差人写了信,并用快马连忙跑到了小北城,“邀请”清梦来谈判。 未完待续…… ------------ 第二篇 割据称雄 四方离乱 第五十一章 交涉 “时不我待,既然萧兄加入了我们,即刻出发!”娄宁激动的来回跳,像个吃了糖的小孩子一样。 “可是有点太快了吧,不再安排几天吗?”清梦有些担心的说到。 “这样也好,时间一长我就忍耐不住了。”萧清风也赞同娄宁说到。 清梦无奈只能听从他们,他们一面找到了释净空,再加上旅途用的一些物品,早在很久之前就备好了,随时准备出发的那种。 娄宁与萧清风一人各一马,释净空不会骑马胆子小,就坐在了萧清风的马上,马后压着那些旅行的用品,一切准备就绪。 “那么三位,保重,一定要活着回来!”清梦作辑,向三人告别。 “主公,等着我!”娄宁满怀信心的拽了拽缰绳。 清梦将兵印掏出来,对着娄宁说道:“娄将军,我把兵权全付于你,如果谈判破裂,可杀出重围,领兵讨伐。” 说完,清梦又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娄宁:“出兵之时,务必要将此信寄于万阳城老儒军师之处,他现在掌握着国家大权,此信若至,他必然命高鱼将军从南处出发,夹击王富,这样王富之地便唾手可得!” “主公……为何如此信任娄宁?”娄宁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跳下了马单膝跪地说道:“娄宁乃一降将,安敢受此大任?” “正因如此才要做出一些功绩来,免被世人耻笑!”清梦紧紧握住娄宁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当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谁胜谁负尚且不知分晓,但即便我们没有统一这大好河山,也要在青史上留下一抹重重的痕迹,这样才不枉男儿生于天地之间!” “绝不负主公之厚望!” 娄宁此时明白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与当年选择了王八平不同的是,他在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股王者之气,这是他所见到的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或者说,这个男人可能是要注定统一天下的男人?……谁知道呢? 不管这个男人以后如何,娄宁绝不会放弃他的梦想,不枉生于天地之间,他追随的主公,将永不更改。 娄宁跳上马,做了一个重礼之后,便骑上马,与萧清风奔向夕阳之中。 谁会知道,夕阳下骑着马的那位看似平平无奇的将军,看似能力一般的将军,竟是日后注定要征服江东的男人——江东王娄宁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信使快马加鞭的闯入城中,很快就找到了站在街上的清梦,信使将那封信递与清梦,之后又如同疾风一般跑的不见人影了。 “这是什么东西?”清梦看着眼前的信封愣住了神,不假思索的打开了这封信,很快,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咬牙撕碎了这封信。 “混蛋!不是叫他们不要擅自外出的吗!” 清梦可真是没闲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也顾不上什么了,连忙跑到马厩里,牵了一匹马,飞奔至小北城北部——霍普特部军营。 ★张清梦视角★ 大家好!我叫张清梦,现在你问我是在哪里?我现在被一群品行优良的男人们包围着,坐在大帐里面进行着友好的谈判。 季冬丽他们都绑在了一旁,她一看到我进了大帐,便高兴地送了个秋波给我: (<ゝω·)~ 我也回了一个: (<ゝω·)~ “咳咳!”坐在虎皮椅上的男人咳嗽了两声,我又将视线转移了过去。 “今天请你来,不是为咱家个人的事,是为了酋长女婿的事!”那男人对着我这样说。 不就是想说为石任报仇吗,难道想在这里杀了我?早知道带些人一起来好了-_-|| “把小北城交让出来,这三人便安然无恙的活着,不然的话让他们都去见长生天去!” “……” 真是的,用这种办法来威胁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啊?我转头看了看那三人,老头和穆鸣锐睡得倒挺香,季冬丽也没有什么大碍,难道就这么答应他们? “啊,一座小城没有用,我们国家可以奉上金银财宝送于酋长,那一定会比整个城市的价值还高!”我这样说道。 “不行,咱家酋长说了,要城不要人,要人不要城,让你选一个。” 还真是没有余地啊,草原上的人们都这么直快的吗? “内个……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我略有谦卑的问道。 “余地?啥叫余地呀?”那男子摸了摸脑袋,又看向了那群人。 结果每个人都摇了摇头,我说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奶茶吗?(ー_ー)!! “甭说废话了!咱家还是那句话,要城不要人,要人不要城,选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唔……这样我很为难的好吧,但是小北城还能再打回来,人没了可就是真的没了。 我不情愿的答应了第二个要求,看来目前只能把小北城交出去,我们才能活命。 然后再率兵打回来,我就不相信一个区区草原的部落还能与我们抗衡? 就当我答应之后,正要上前握手时,突然闯进来一群穿着羊皮大衣的男人,连身上的雪花都没有拍下去就大声嚷嚷道:“酋长说了!将这几人全部带去他那里,酋长要亲自面见他!” 这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我就像一个被野狼盯上的猎物一样,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咚!”的一声,我的后脑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失去了知觉……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五十二章 慷慨就义 前言 苍茫的草原上,从远方飞来的雄鹰,发出惊天的唳声,寒冷的风中,骏马在自由的奔腾着,从天边传来的马头琴声,与瑟瑟的寒风奏响出一曲悲壮的——草原之歌。 大元历432年,安吉瓦草原,洛川部,行刑场上。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冰冷的的锁链绑在木桩上,飘着的鹅毛大雪全部都落在了他那已成一团乱麻的头发上,那人紧闭着双眼,嘴还在大口的喘气,只不过,他是站着的。 附近一群围观的人,与其说是看热闹,不如说是他们正在担心,在愤怒,因为在这木桩上的男人,是已经聚拢了人心的草原英雄——尔文。 人们在伤心的哭着,但只要发出声响来,就会被旁边的士兵用马鞭呵斥:“不准为这家伙哭!” 行刑场南面的小山坡上,一个耄耋之年(八九十岁)的老者,坐在那颗苍天大树之下,雪已经几乎埋没了他的下半身,老者的眼中泛着泪光,手上的马头琴用力拉着,悠远悲哀的琴声,是在惋惜一个英雄的末路吗?还是在为这个民族的未来感到渺茫呢?无人知晓。 他只是用力的拉着,拉着,向天上看去,长长的胡子随着琴声慢慢的飘扬着,沾满了雪花,尽管手已经被冻的苍白,尽管下半身已被飞雪埋没,琴声依然没有丝毫妥协的声音,依旧是悲哀的琴声。 一个胖汉走上了刑场,众人愤怒的目光一下就集中在他身上——雷契尔,就是因为他,尔文才会被处刑。 “天神哈纳什尔哟!你无能的后代尔文,他不仅没有带领我们安吉瓦人过上美好的幸福生活,反而变本加厉,残害众人!我今奉长生天之命,来除掉这个逆贼,希望天神哈纳什助我一臂之力!”雷契尔大言不惭的讲道。 “啐!”人群中有人吐了一口,破口大骂:“雷契尔,你这只狡猾的狐狸,阴山中的野狼!为什么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获得酋长的位置?” 唰拉!一阵快刀划过,那人当场喷血倒地。众人也开始骚乱起来。 雷契尔解开了绑在木柱上的尔文,锁链依旧绑在手上,准备行刑了。 “我亲爱的尔文欧哈哟!毕竟是小妾生的孩子,怎么配做我洛川部的酋长呢,还是尽早去见哈纳什尔吧!”雷契尔挑衅的说道。(欧哈:指哥哥) 尔文站在行刑场上,一幅坚毅的表情,永不服输的精神,即便是在瑟瑟寒风和漫天飘雪中,他浑身没有打一下颤。 “临死之前,有什么话要说的吗?”雷契尔问道。 尔文抬起头来,向着草原的牧民们,开口说道:“同胞们哟,不要为我的死而感到悲伤,也不要为我们的未来感到渺茫,我们安吉瓦人的太阳,永远会在黑暗中升起,那个太阳,一定会照亮大家的未来,带领我们安吉瓦人再次崛起!” “根据我们安吉瓦人的规矩,临死之前可以提出一个要求,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雷契尔拿起了行刑的大刀,一口酒喷在刀上。 “当然,我只有一个要求!”尔文坚定的吼道。 “说出来!”雷契尔回答。 尔文睁开了双眼,然后淡淡的说道:“我……要站着死。” “英雄!成全了你!”雷契尔抬起刀来,微微的闪着银光。 尔文大声的笑了出来,笑得让人心头一紧,大笑声中带的恐怖与苍凉,恐怕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随着悠扬的马头琴声,大刀挥下去,一代英雄尔文就这样离去了,在场的人无不默默落泪。 天上的太阳也黯淡无光,雪下的也更大了,只有天上的雄鹰,仍然在翱翔着,这是对自由的诉求。 马头琴声也越来越悲壮,是在惋惜这个英雄,这个英雄的一生都在极力爬出一个泥潭,却发现自己又处在一个更大的泥潭之中。 身处迷茫,看不清人生前方的路,即使看清了也恐惧不确定。 安吉瓦人的未来,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随着这个英雄的落幕,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一位英雄了吧…… 回顾安吉瓦人的历史,第一代安哥哈纳什尔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大安吉瓦帝国,由西至东,疆域辽阔。 到第五代安哥迦罗巴大帝统治时期,疆域达到了空前的辽阔,是安吉瓦人的极盛时期,多次击败南方的泰威帝国,整片中央大陆,大安吉瓦帝国的领土占据着2/3,紧邻的西方大陆也为之控制。 这一切的衰落是从海什维尔家族开始的,因为千年极寒及分配不均的原因,海什维尔·鲁班路夺取了草原的统治权。但是反而治理的一塌糊涂,最终只能带着财富逃跑,留下各个部落的酋长们互相厮杀的烂摊子局面,而至今为止,全部的领土已不及当年的1/3,大量的安吉瓦人都屈缩于草原之上,过着互相厮杀的生活。 然而一个英雄尔文,他继承了先人们的意志,就在即将统一的时候,遭遇不测,被亲弟弟谋害,草原再度陷入混乱当中,人们已经对未来放弃了希望。毕竟天上的太阳已经黯淡无光。 安吉瓦人的命运与未来,究竟会如何呢?真的会一直暗淡下去……吗?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五十三章 奴隶角斗场 ★张清梦视角★ ------------------------------------- 大家好,我是张清梦,就在一个小时前,我还是以王的身份出访霍普特部的,想想就很激动。 然而,马上就变奴隶了,你问我为什么?那当然是被流贼袭击了˃̣̣̥᷄⌓˂̣̣̥᷅,把我们四个用麻绳捆上,像货物一样被运走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皿▼#)! 我抬起头听那几个毛贼讲:“这四个人瞧起来是南人,看来做咱贴身照顾人的奴隶肯定是不行的,毕竟其他种族的人都信不得!” “那咱该怎么办呢?”一旁的毛贼问道。 “都叫你少喝点奶茶,这点事还用咱家提示?当然是卖到奴隶角斗场了!” “那能卖个大价钱呢吧!” 这二人莫名其妙的笑了,总之,对于我来说,那个奴隶角斗场肯定不是什么让人能笑起来的好地方了…… ★作者视角★ 流贼将清梦几人带到了霍普特部最大的聚居地:卡依木扎。 而卡依木扎成为最大聚居地已经近似于大城市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有一半程度上都是归功于奴隶角斗场。 这里的奴隶角斗场,类似于罗马竞技场,外墙高57米,总占地面积达到2万平方米。可容纳5万人,整体为一个极其庞大的椭圆形,观众席分为4个区:贵族区、外族区,平民区,奴隶区。 贵族区:顾名思义,就是贵族专用的地区,那里常常摆着琳琅满目的食品,奶茶与酒,在正中央全面的观赏。 外族区:是外族观光的地方,当然外族的奴隶贩子也会在这里进行交易,在偏左侧一旁。 平民区:是安吉瓦人平民观光的地方,他们每个人只需要花上8卡内比就可以进去观光,在偏后一方。 奴隶区:准备上场的奴隶会在这里练习,也是最肮脏的地方,其他三大区的垃圾废水全部向这里排放,在偏右侧,被高高城墙拦住,只能通过旁边的门进入自己的出场房间。 清梦与穆鸣锐每人卖出300卡内比,而张父与季冬丽却被拒在门外,那几个流贼见他们二人没有什么用处,也撒手不管了,这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大门外。 “喂,你们两个蠢货!”季冬丽大声的痛骂那两个流贼。 “说什么?”流贼显然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不过看季冬丽一脸生气的样子,绝对不是什么“谢谢你们呀”这类的话。 “说你们两个是蠢货!姑奶奶我就被你们扔下了?”季冬丽继续大吼。 “不给你扔下,还要把你当哈纳什尔供奉起来?”流贼有点生气的回答。 “我不管,你们这两个家伙把我们带到这里,总得安排一下衣食住行吧?”季冬丽继续说,毕竟他是一个不会看场面与脸色的女人。 “啐,看你是个女人,不和你这家伙计较,快走!”流贼带着同伙骑马跑开了。 “噫……”季冬丽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早知道就不乱跑了,肚子空空的好难受!”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神仙从天上降下来,用闪着光一般的手伸过来一个神の物—馍馍。 季冬丽连忙塞到嘴里吃,中途噎了好几下。 吃到最后他才抬起头看看那人,穿着狼皮衣服,戴着熊皮帽子,左手握着一柄马刀,左眼角还有一个泪痣,相貌也就15、16岁那样,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啊,谢谢你啊,孩子……”季冬丽手足无措的连忙站起来道谢。 “真是没办法额格其,不要不带干粮的满地跑哟。”少年用一种温柔的苏苏声说到。(额格其:姐姐) 少年的目光清澈,直勾勾的盯着季冬丽。 “那么孩子,你叫什么名啊?多大年纪了?”季冬丽上去一把捏住少年的脸。 “我叫布格哟,15岁哟。”少年温暖的笑着回答。 “啊啊太可爱了!好想一口吃掉你!”季冬丽开心地将少年抱起来。 “不建议让我摸一摸吧……”季冬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少年。 “额……只是摸摸上半身的话……可以的哟……”少年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脸也泛红了起来,他知道,他迷上眼前的这个大姐姐了。 “来自远方的客人们哟!欢迎来到奴隶角斗场,赢了的话可以满载荣誉与财宝光荣的返回家乡!” 奴隶角斗场里面的比赛快开始了,老板们连忙检查奴隶的身体有没有异样。 而清梦与穆鸣锐并没有雇主,两人只能呆呆的坐在笼子里,与他们一起没有雇主的奴隶很多。 一些有钱的老板,如果奴隶死了还想继续战斗的话,就要花大价钱租借奴隶,如果奴隶战斗至死,还要双倍赔偿,出现这种情况的次数不在少数,所以奴隶角斗场狠狠的赚了一大笔,也是维修建筑与颁发奖品用的一大笔钱。 当然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由扎比比部酋长包办的一场比赛,所以奖品奖金由扎比比部出,这样的话竞技场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 外面的嘶喊声,怒吼声,与观众席上的大笑声,斥责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清梦与穆鸣锐被穿上了羊皮衣服,用手铐铐在笼子里。房间里充满了腐臭味,每个人都在痛苦的呻吟着。 穆鸣锐很快就被买走了,带到了二号场地,人们高兴的雀跃,这个男人有着结实的身体,一定能带给他们很好的观感体验。 最重要的,那人悄悄的对穆鸣锐说:“如果你赢了,我就将你买下,给你自由。” 穆鸣锐相信了这句话,捏紧了拳头上场,走到角斗场中央,两手空空用拳头,他在等待着敌人的出场。 那边的栅栏打开了,一头猪……哦不对……是长得像猪一样的胖男人,像大猩猩一样敲着自己的胸脯:“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穆鸣锐轻蔑的笑了笑,他心中暗想:“这种人也配当我的对手? “喔嘿,两个人都走出来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要开始啦!现在开始下注!”扎比比部酋长旁边的管家大喊。 将近九成的人赌那个胖壮大汉,倒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胖,在安吉瓦人眼中,胖代表强壮。 而反观穆鸣锐,瘦弱的身躯,对安吉瓦人来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人们予以轻蔑的目光看向穆鸣锐。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五十四章 清梦失忆 他动了!穆鸣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人,手上握着奴隶主给的木棍,回身一棍上去,打的那人猝不及防,退后了几步。 “唔……疼死我了!”那人有点害怕的往后退,但看附近人都在为他欢呼,他也只能咬咬牙,冲上前去,四肢张开抱住穆鸣锐,二人就这样摔在地上。 “喝!”穆鸣锐左脚用力踢向那人的裆部,那人被死缠住无法动弹,只听见“咚!”的一声,那人痛的大吼,滚在一旁。 “切……”穆鸣锐吐了口口水,握紧双拳,坐在那人的胖肚子上,殴打着他的脸。 重击 重击 重击 连续三次的重击,打的那人已是满脸血肉模糊,嘴里不住的喊着求饶。 “嗯?这人的帝国语怎么说的这么流利?”穆鸣锐心里暗想,难不成他也是被抓来草原做奴隶的? 想到这里,穆鸣锐站了起来,拍了拍那人肩膀上的灰,将他扶起来。 “你也是帝国人吗?”穆鸣锐小声的问道。 “是……是的……你是什么人?”那人摸着自己肿痛的脸,轻轻地问道。 “我叫穆鸣锐,今天上午被抓到草原的。” “我叫那个啥……赵红炎,本来是想投奔张清梦的,谁知却,被那些人抓来了……”那男人憨厚的笑了笑,他就是赵红炎。 这二人在擂台上一动不动的说着话,这可引起了观众们的不满,各种斥骂声,嘈杂声扑面而来。 “我投降!投降啦!”赵红炎举起双手,痛苦的说道。 “现在宣布,瘦南人获胜,奴隶主与赌的人去领奖金!”站在高处的主持人喊道。 这二人一同走下了台,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下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咱家安吉瓦扎比比部的英雄将军——海什维尔·汉牙内,其中只有他不是以奴隶的身份,而是以战士的身份参战的!” 主持人说罢,一个肌肉均匀,胖壮的男人冲出栅栏,顺脚将栅栏踢碎,这男人脸上长着浓密的胡子,体重算下来约有二百七八十斤,一天能累死三匹马,据说能用一只手捶扁三个巨锤,被人们所称赞的的那位海什维尔家族的英雄。 “然后便是南人,是以奴隶的身份参赛的……”主持人轻蔑的吐了口口水,示意人们将另一旁的栅栏打开。 一个有着光洁白晳的脸庞,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的美少年缓缓的走了出来,他光着上身,下身披着老虎皮,手上空空如也,在前几秒钟被赵红炎的奴隶主买下的那个便宜的南人——张清梦。 “啧!”汉牙内露出轻蔑的表情,高声叫道:“今年的对手都怎么回事?连这种孩子也能上来!” 清梦看了看周围,有些害羞的抱住自己的身体,毕竟这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光,再加上现在是冬天,他一定冷得难以忍受。 然而汉牙内不仅不冷,反而用手向自己扇风:“好热啊!” “比赛开始!请两位走向擂台中间!”主持人高声叫道。 汉牙内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慢慢的走向台前,清梦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冷,浑身发抖的停不下来。 “小子,你断奶了吗?”汉牙内哈哈大笑,观众们也忍不住的捧腹笑起来。 清梦冷冷的看着汉牙内,看来不能强攻,他在等待着汉牙内进攻,然后利用计策制服他。 汉牙内见清梦毫无反应,缓慢的走向前,突然一记右重拳,清梦急忙躲闪。 哗啦啦!仿佛一阵狂风卷过清梦左颊,清梦有些站不稳脚跟了,这要是被击中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喏……躲过去了吗?真是小看你了呢!”汉牙内惊讶的望着自己的拳头,然后变得认真起来。 门外,季冬丽像摸着动物一样摸着少年布格,而布格则温顺地不动一下——他仿佛挺喜欢这样子的! “小弟弟,你的肚皮好暖哦,而且还这么干净,真看不出来是草原人!”季冬丽笑着说道。 “我……我是个安吉瓦人哟!”布格红着脸争辩道。 张父在一旁看傻了眼,如果她摸的这个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定会认为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吧。 “话说,清梦他们怎么样了?”张父担心的说道。 “对啊!穆鸣锐他们让我给忘掉了!”季冬丽在布格耳边大声喊。 “额格其,耳朵好痛……能轻一点声吗?”布格苏苏地说道。 “啊……怎么办才能救出他们二人呢?”季冬丽叹息一声,把魔爪从布格肚子上伸出。 布格有些奇怪的问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季冬丽与张父将他们的事从头至尾的讲了一遍。 竞技场内,汉牙内气呼呼的攻击,可全被这眼前的南人轻易的躲过去,他恨不得生吃了面前的这个南人,从没有人让这个英雄受过如此的侮辱! 主持人与观众们都看得呆了,没想到竟然能有躲过汉牙内招式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台上的人,现在赌的人们都开始动摇了,将近100%赌汉牙内的人们,现在不得不考虑要不要放弃赌注,哪怕是赔些钱,赌给那个南人呢? “像个老鼠一样的窜来窜去,也不怎么厉害!”汉牙内气得跺碎了台上的石柝,清梦也是活动的久了,身上开始散发热气,至少他已不再冷。 汉牙内露出了全部破绽,轻轻地向后一退。 “好机会!”清梦心中暗想,光着脚冲向汉牙内,只要打中他的眼睛或下体,这场比赛应该就有胜算了! “啊!”就在他认为势在必得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汉牙内踩碎的石板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尖锐石头,他是故意引诱清梦向前的! 清梦的脚被扎的血流满地,他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汉牙内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咚!”随着撞击脑袋的钝音,清梦飞到台下,头不住地流着鲜血,散发着热气,奴隶主连忙叫医生将其带走——毕竟这是租借来的。 “很好,现在我宣布,海什维尔·汉牙内获胜!主公与赌的人去领奖金!” 扎比比部酋长——海什维尔·威弗列德极其高兴,走上了台前,为汉牙内擦汗:“不愧为海什维尔家族的后裔,愿长生天保佑!” 而后他示意几个儿子走上来,与他一起颁发奖金与食物。 海什维尔·布奥 长子 30岁,被认为是下一届酋长。 海什维尔·布冴 次子 23岁,其武艺高超。 海什维尔·布卢 三子 17岁,草原上为数不多的有学问的人。 “嗯?怎么就你们三人?四崽子呢?”威弗列德询问这三人。 “阿爸,四弟在刚开场的时候就出去了,好像是害怕看到血腥的场面吧,像这种人真的是给我们家族丢脸!”布奥向前一步回答道。 “笑话!身为我安吉瓦人,大海什维尔家族的后裔,岂能有这种软弱无能之辈!”威弗列德有些愤怒的吼道。 “阿爸!布格回来了!”布卢高兴的说道,他与这个弟弟的关系最好——相反,长子与这个弟弟的关系最不好。 “布格哟,你又去了哪里?”威弗列德威严的说道。 “出去了一下,不忍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布格盯着自己的皮靴子说道。 “不忍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开什么玩笑!你可是安吉瓦人,是海什维尔·鲁班路的后裔,就连这种场面都见不了,以后你如何治理草原?”威弗列德愤怒的嚷道。 “我认为,治理草原不应该用刀弄枪,非要像用鞭子驱赶牧羊那样,要让我们安吉瓦人过上幸福的生活,首先要温和的对待他们哟。”布格丝毫没有退缩。 “好吧好吧……自你出生我就不明白你那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这件事就算了吧!”威弗列德还是很宠爱幺儿的。 “那么,你后面这二人是谁?”威弗列德注意到了布格身后的张父与季冬丽。 “是我的朋友们哟,阿爸,我想我们应该救救他们的朋友,这不正体现了阿爸您对待各个民族宽宏大量吗?” “那应该如何做?”威弗列德来了兴趣。 在季冬丽的寻找下,他认出了穆鸣锐,但是穆鸣锐却执意要带着身后的三人——赵红炎、陈衰、姚秋。 “可以可以,还有没有其他人?”威弗列德继续询问到。 “还有一个叫做张清梦的南人,他才是最重要的,他是南人一个国家的王,与他交好或许对我们有用!”布格劝诱着,果然威弗列德经不起这种劝诱,下令寻找此人。 “这人长得如何?”站在一旁的汉牙内问道。 季冬丽大体描述了清梦的长相,这时,汉牙内紧张起来,悄悄的对着威弗列德道:“会不会是我刚刚打伤的那个南人?” 几人连忙来到了奴隶主那里,进屋一看,的确是张清梦! “啊!清梦!”季冬丽一把扑到清梦的身子上,看着头上的那个重伤,怒骂道:“哪个混蛋弄的!” 汉牙内知道这个男人可能对自己的部落有帮助,所以有些心虚的向后退一步。 “嘛!请放心,我会派我们部落的医生前来为他救治!”威弗列德默默的说道。 张父在一旁抽泣,他认为正是因为他,众人才害得现在的地步。 “别猫哭耗子了,要不是你来我们这,季冬丽会叫我们出游?”穆鸣锐一把拽起张父,愤愤的说道。 “穆鸣锐,快放开,这可是清梦的父亲!”季冬丽哭喊道。 “这种人也配当父亲吗?”穆鸣锐怒视着张父,愤愤的回答。 “内个……这男人是张清梦吗?”赵红炎悄悄的问道。 “是的,他就是张清梦!”穆鸣锐叹气地说道。 “杀掉我吧,我的确不配做父亲!”张父哭喊道。 “你这家伙,以为我不敢吗?”穆鸣锐的盘龙金枪在小北城,如果现在在他的手上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刺死张父。 “够了!”威弗列德低声吼道,这几人都平静下来,“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应该先让他静养一阵,伤势痊愈之后再与我接见,会派人送你们回去的!” 布格嫉妒的看向清梦,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能让眼前的这个姐姐为他哭到这种地步——确定了,这个叫做张清梦男人是他的情敌! 他们在霍普特部住了几天,霍普特部酋长得知这件事,也派遣医生前去帮助,这两个酋长都想接见这个名为张清梦的王。 季冬丽与张父日夜守在清梦床前,而穆鸣锐则坐在门外看守着。 有一天,清梦醒过来了。 “清梦!我好担心你啊!”季冬丽一把抱住了清梦。 穆鸣锐也冲进屋:“梦子,现在怎么样?” 张父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清梦呆滞的双眼,和一脸茫然的表情。 清梦生硬的推开季冬丽,有些茫然的开口道: “你们……是谁?”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五十五章 失踪 “你们……是谁?” “咦?”季冬丽像被打了一棒原地愣在那里,然后便急忙摇着清梦的肩膀:“是我啊清梦!我是季冬丽啊!” 季冬丽泪如雨下,他心里还有一丝希望:“清梦没准是装给我们看呢。” “季冬丽?这是谁?”清梦更加疑惑不解,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季冬丽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这时,她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冲出门外。 穆鸣锐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清梦,一语不发。 “不过多谢你们救了我呢。”清梦说到。。 张父也冷静的可怕,然后默默的说道:“头部受到重击……然后就失忆了吗?” “你说失忆……”穆鸣锐激动的站起来,然后又一声不吭的坐回去。 清梦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难以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话说回来,季冬丽是怎么了?”张父突然想起跑出门的季冬丽,连忙走出了屋,只见季冬丽在雪地里狂吐不止,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拽着头发。 “怎么了?”张父连忙上前拍拍季冬丽的背。 “岳……岳父……我……好不舒服……”季冬丽勉强的回答几句,又开始吐。 穆鸣锐这时也走出屋来,开口说道:“快扶她去聚居地找郎中!” 这三人来到了卡依木扎,在布格的带领下找到了城中的一位老郎中,一个破落的毡房。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这三人勉勉强强拉季冬丽进了屋,只见那老者手上拿着马头琴,另一只手摸着小孙儿的脑袋。 那老郎中看见这四人,笑容满面地迎接着他们,又将小椅子搬过来,季冬丽坐在了上面,那老郎中将手伸出来,为季冬丽诊脉。 “老郎中,还请您细细的诊断,钱的话不是问题哟!”布格开口说道。 “呵呵,咱家只能普通的诊,至于是不是好结果我也不知道……”老郎中笑容满面的说道。 “欧伯各,怎么不讲呀?”旁边的小孩蹭着老郎中的后背,看来刚刚在为他讲故事。(欧伯各:爷爷) “那好,我就边把脉边讲,你们先不要着急,正好听一听我讲的故事。”老郎中笑着说道。 “先生,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穆鸣锐急忙说到。 “慌什么!这难道是南人对待一个郎中的态度吗?”老郎中有些不高兴。 穆鸣锐见他不高兴,也只好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他讲故事。 布格两眼放光,把小孩子放在自己腿上一起听。 季冬丽忘记了紧张,与张父在一旁听着他讲。 “那是好几周以前的事了,你们知道吗?我们的草原英雄是谁?” “尔文哟!”布格激动的回答:“他是一个草原英雄,我非常钦佩他,敢于与贵族王爷们斗争,还要废除酋长的分封制度,虽然我阿爸很讨厌他,但我却非常钦佩哟!” “你小子懂得还不少嘛,是扎比比的人吗?” “是的!” “还很诚实,看你的泪痣和长相,确实像那个家伙的儿子——尔文他啊,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啊,他的母亲是南人,是被奴隶主贩卖过来的,也就是说他有一半的血统是南人。”老郎中回忆着。 “南人……难道是帝国人吗?”穆鸣锐开口问道。 “啊啊,是的呢,我们都叫你们南人——尔文这个孩子,从小就很淘气呢,我与他的阿爸,可是一起战斗过的,整天为这个小妾的孩子担忧,怕他以后会不会好恶斗勇……” “他胆子很大,他的阿爸胆子更大,将下一任酋长的位置让给了他,而不是让给那个正妻的孩子。” “为什么要让给他呢?”小孙子问道。 “那是因为啊,尔文有着远大的志向呢,在那个正妻的孩子贪玩的时候,尔文就已经开始规划他的统一大业了!”老郎中讲到这里,哽咽了一下。 “他是一个毛头小子,刚上位不久,便着手开始废除贵族王爷,将他们占走的粮食牛羊和牧场全部分出去,击败各个酋长后,将其杀死,不再分封新的酋长,只为了让人们过上好的生活,这可弄得不少人不高兴啰……” “很快那个孩子……就遭到了叛变……他行刑的时候,我就坐在南面的小山坡上,拉着马头琴,送着他离开这里……”老郎中眼里已经泛满了泪花。 “如果你们找到他的儿子纳兰,一定要通知我!”老郎中严峻的说道。 “英雄的儿子啊……真想见一面呢,他有多大啊?”布格问到。 “十五岁……你也是这个年纪吧?” “对!是的呢!”布格激动的跳起来:“我们可以做好朋友了吗?” “也可以向波义耳与尔文那样,结为安达。”(安达:结拜兄弟) “安达……也不错哟!遇到他的话一定会告诉您,我们一定结为安达!”布格高兴地笑着。 “好了,把完脉了!”老郎中开口说道,穆鸣锐与张父早就等不及了,立马竖起耳朵,睁大了眼睛。 “脉相流利,圆滑甚极,跳动均速,来回游走……此喜脉也,恭喜!”老郎中笑着说道。 “喜脉?你说的是真的?”第一时间反应的不是季冬丽,而是布格。 “老郎中,你真的不是弄错了?”布格刚刚的兴致突然间烟消云散,围绕在他脑中的只是一片茫然不解与震惊。 “笑话,我从医八十多年,喜脉还不了解吗?脉向偏左,是个男孩子。”老郎中笑着回答。 “这……这不可能……开玩笑的吧……”布格受了打击,瘫坐在地上。 “咦?小布格,为什么你会那么受到打击,我有了宝宝,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季冬丽疑惑的问道。 布格没有回答,张父可是咧开了大嘴,拍着双手叫道:“这孩子,是阿梦的吧!” “当然了,我敢肯定!”季冬丽发誓的回答道。 “没事就好,还以为生了病,呼……”穆鸣锐松了一口气。 季冬丽满头问号,他挥挥手,示意布格与她出来单独聊聊,布格像死尸一样跟在他后面挪着。 “那么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回事?”季冬丽站在毡房外,对布格问道。 “额格其……其实……”布格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说!”季冬丽异常愤怒的吼道:“你这样还算是个男子汉吗?” “我……喜欢……额格其……姐姐……哟……”布格浑身打颤,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恐惧的盯着季冬丽。 季冬丽脸突然紧张起来,握紧了双拳,布格甚至能听到咬牙的咯啦咯啦声。 突然,季冬丽抬起左手,做出要扇嘴的姿势,布格吓的连忙摔在地上,双手挡在头前:“对不起……额格其……我……不敢再说了……” 季冬丽把手伸了回去,叹声说到:“什么嘛,就这个事吗?” “就这个……事?”布格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那可是他忍了很久不敢说的话。 “你能喜欢我,谢谢你!”季冬丽高兴地说道,一把手将布格扶起来,她感觉到布格冻红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他便将嘴贴近布格耳边,悄悄地说道。 “我也喜欢你呢。” “咦?”布格心情复杂的怔住了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果然是小孩子呢……还哭鼻子!”季冬丽一把抱住这个少年,在她的眼里,这不过是一个孩子,即便他长得再俊美,也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小孩子动感情? 而他,却真的对眼前的大姐姐动了感情。 “你刚刚的那些话,留给你以后心爱的人去听吧,到那时候可不要紧张成这个样子。”季冬丽想要把布格从怀里松开。 “不……不要……”布格紧紧的搂着季冬丽,不想让她跑掉。 “为什么?”季冬丽抚摸着少年的头。 “我不会再爱第二个人的!”布格哭喊。 “你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还不懂,那么姐姐就教你:有的时候一味的珍惜,一味的挽回,一味的强求,并不会带来什么好的结果,那样最后只会伤害了别人,同时也伤害了自己。所以,有的时候放弃比执着更明智,为爱让步,你说呢?” 布格平静了下来,依旧在抽泣着。 “那你那一句的话,算数吗?” “哪一句?” “喜欢我……” “算数哟,不过我们是注定没有缘分的呢。” “那好吧……为了不伤害额格其,那我就算了吧……”布格失魂落魄地答道。 这几人又回到了原来的住所,毡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的令人发颤。 穆鸣锐推开屋门,却发现床上没有任何人,他的心一紧,连忙跑进屋查看。 “怎么了穆鸣锐?”季冬丽摸着肚子问到。 “梦子……不见了……”穆鸣锐脑袋流下了冷汗。 “你说什……”季冬丽连忙跑进屋,翻箱倒柜的查找,结果在桌子下找到了一块布,上面是用血写的字: “谢谢你们照顾我,不过我不能再麻烦你们了,告辞!” 季冬丽睁大了双眼,这是他第二次受到打击,虚弱地她倒在了地上,几人见状连忙将她扶到床上。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五十六章 香消玉殒 “为什么……为什么……”季冬丽遭到了难以承受的打击,从早上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缓过一口气。 “郎中说了,你这己有四个月,要是仔细看肚子真的有点鼓起来了呢,要安心养,不要想那些事情了。”张父劝慰的说道。 “现在是十二月……大约下一年六七月的时候生吗?”姚秋站在一旁问道。 “别说话,没看到人家正烦着呢?”陈衰拽了拽姚秋的衣袖。 威弗列德听闻这件事后,连忙骑马赶来,来慰问情况,得知清梦失踪后,他的嘴角抽搐着,不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这样啊,那咱家自会用全力寻找,不过我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了,部落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呢。” 威弗列德看了一眼一旁的布格,便大声说道:“布格哟,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你留下来与他们寻找,有你的印皮,想来他们也会方便一些。” “放心吧阿爸,您尽管回去吧!”布格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冬天过得很快,春风吹跑了寒冷,草原上的嫩草也破土出芽,而哺育那些嫩草的,正是冬天送给它们的寒冷土地与冰水,让它们得以茁壮成长,太阳照常升起,大地感受到的不再是冬天的寒冷,而是太阳的温暖。 大元历433年6月,安吉瓦草原。 辽阔无垠的草原,仿佛是天织成的一片绿毯,铺成了安吉瓦人的家园。听啊,从远处传来牧羊人悠远的歌声,草原牛羊壮,骏马在狂奔,雄鹰在翱翔,小草随风微微的动着。 “毋要轻视这些小草!”安吉瓦人的先祖巴克·哈纳什尔曾这样说道:“我等安吉瓦之众,亦如这草原上一颗颗小草,草原上的草虽可放牛羊,但亦能化为烈火,只需一粒火星,便可成燎原之势。” 海什维尔家族的祖先鲁班路也曾说过:“骑马狂奔的同时,也要细细查看脚下的草,因为他们虽然被压迫着,但稍有不慎便能将你绊倒!” 在一个破落的毡房里,屋内的一位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呼气!大口呼气!”接生的女人们这样喊道,季冬丽的孩子居然早产了!在草原散步的时候突然一阵疼痛,幸亏被一旁的人们发现了,不然将全部死于那里。 但是,绝不代表危险正在脱离——孩子的脚是向下的!这是个难产儿。 毡房外,张父与穆鸣锐正忧心忡忡的走来走去,布格在向长生天祈祷,希望她能度过这个难关。 老郎中在里面忙来忙去,但是因为避讳的原因,被接生婆们联合赶了出来,他只能拿着马头琴,坐在毡房外。 “看到了吗?女人是多么伟大!可惜还有人不尊重女人,拿她们当奴隶一样看待。”老郎中摸着布格的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父听了这话,突然落下泪来:“如果当初……我也能理解这种事情该多好……” “嘛,往事就让它过去吧,如果真的理解我的话,那就去好好保护你唯一的家人吧!”老郎中和蔼的说道。 天气仿佛被谁操控着一般,前几秒还是晴朗的蓝天,可就在那句话刚说完,一阵阴云突然盖住了蓝天,并且越来越厚——这是要下雨了。 草原上放牧的人们疑惑不解,因为按照族长占卜,今天应该是没有雨的,可以安心放牧。 “唰唰啦!”天就像漏了一样,倾盆大雨扣下来,无情地拍打着地面上的任何物品,一会儿比一会儿大,甚至有人会怀疑这不是雨,而是有人从天上用水盆往下倒一样! 张父等人只能站进马棚里,等待着这场雨过去,狂风咆哮着,正在往回赶的牧人们看到,牛羊们甚至都走不动路了,有一些已经被狂风给卷倒,马车更是被掀翻了。 突然,一阵巨响闪过,一抹光柱劈开了乌云,乌云积蓄已久的力量爆发了! “呼嚓!”一个轰雷劈过,吓得人们的心一紧,难道这是天要灭绝他们了吗? 这时,在马棚里的人们听见了一阵哭声,清脆的哭声,人们的心马上平静下来——出生了! 雷声渐渐消散,仿佛被这哭声给吓飞了一般,乌云也渐渐的散去,刚刚的雷声也早已寻觅不见。 草原的天空,又变回了平静。 一个接生婆从毡房里跑出来,张父见状,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了?” “恭喜!是个公子!”接生婆笑着禀报给他们这个好消息。 穆鸣锐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询问到:“都很平安吗?” 这时,又跑出来一个接生婆,不过她这个表情绝不是好的表情。 “不好……不好了……出……出”接生婆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不好了,快说明白!”穆鸣锐着急的吼。 “出大红了!” “什么?” 布格连忙站起来,穆鸣锐也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张父则愣在了原地。 “快进去看看吧,已经不行了!”接生婆说道。 穆鸣锐连忙冲了进去,布格与张父紧随其后,指见季冬丽面色惨白,头发凌乱,有气无力的盯着他们。 “过来……来……”季冬丽挥着手,穆鸣锐与布格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床下。 “嫂子,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吧!”穆鸣锐哭着说道。 “对外宣称……我们结过婚,不要被人们说成是私生子……真的结过婚了……”季冬丽又继续说道:“穆鸣锐,能帮我转达给清梦一句话吗?” “什么话?尽管说!”穆鸣锐的泪水已经冲湿了床单。 “告诉清梦,不要因为我的死而难过,他是国王,凭他的本事,将来终有一天会当上皇帝的,一个孩子绝对不行,让他不要以我为挂念,尽快再娶一个……还有……” 季冬丽咬了咬嘴唇,然后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 “告诉清梦,我爱他……” 布格已经哭成个泪人,然后便对着接生婆哭喊:“你们这些没用的人,看我把你们杀了!!” “小布格,听我说……”季冬丽连忙制止住他,用惨白的手轻轻拉住布格的衣角。 “你是一个男子汉,以后一定会遇到好女孩的,到那时候不要想着我,不要辜负了那个女孩……” “好……好……”布格嗓子已经哭哑了,不停的抽泣着。 “闺女啊。”张父走上前问:“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取吧!” “不能像他父亲一样没有字,字远江……大名……” 季冬丽用最后一口气力说道: “张君生……” 说完,季冬丽的手摔在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闭上双眼离开了人世。 穆鸣锐与布格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张父抱起了一旁的小婴儿张君生,真奇怪,这个小婴儿竟然没有哭,而是躺在那里熟睡着,接生婆害怕他因为这样而不能呼吸,但无论怎么打他,他都没有哭。 “这肯定是我的孙儿,阿梦当年也是这样……”张父心里暗暗想着。这时,婴儿翻过身来,用脸望着张父。 张父吓了一跳——这个小婴儿面对着他的表情,好像是在微笑,翻翻身又睡了过去。 “不可思议……这个孩子太不可思议了……”张父心里暗暗的想着,得尽快找到清梦才行,然后修书一封送往海波帝国,要与他们报告。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请假条 学业繁忙,暂时没时间更新,如不出意外下周会更新,未能及时回访诸位大大深感抱歉,下周一定回访!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间章 娄宁归国 六月前…… ★娄宁视角★ 我叫娄宁,是一名将军。 现在我正和小和尚释净空,还有剑客萧清风一同赶往回国的路上。 只可恨那王富听信谗言,忠佞不分,将我一家老小全部囚禁起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回国。 现在正值一月,我们在去年开始走,有一个月了吗? 途径一座小森林,骑马跑进去,发现有一条林荫小道,萧清风说过:“从这条林荫小道走,比较近,通往腰新都城的那条。” 奇怪,从事王富多年,我怎不知道这条道近呢? 这个萧清风,身上还有很多谜团啊。 释净空似乎一直在念佛,看他紧张的样子,应该对未来的道路感到很迷茫吧。 这条林荫小道并不是羊肠小道,而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就仿佛用武士刀劈出的一条道一样,路上尽是积雪,无奈之下,我们三人只能跳下马,牵着慢行。 踩在雪上呼哧呼哧的,嘴里呼呼的吐着白气,睫毛上也挂满了水珠,脸也就早被冻的通红,没有知觉了。 萧清风仿佛与这寒冷无关一样,还有闲心练剑。 一片洁白的森林!树上堆满了大块雪白翡翠,冷不丁的就落下,摔一个粉碎。走了这么久,仿佛只在一个地方,在这个充满了雪的世界里。 这一路,连一朵花都没有看到,不过,在最后的几段路,发现了一株腊梅。经受住傲雪风霜的腊梅,在飞舞的雪中尽情的开放,发出那淡淡的清香,使我们忘记了冬天的寒冷,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并不是迷了路,而是山林冬天的景色让我乐而忘返。 但是,我毕竟是有事缠身,绝不能久留,叫上二人快些,但是萧清风却恋恋不舍的望着那株的腊梅,这个谜一般的大男人,难道他喜欢这种花朵吗。 终于走出了森林,我们几人跳上马,当我看到腰新那坚固的城墙时,我的心激动的仿佛要跳出来。 “快看呐!我们到了!到了!”我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喊,是啊,我回来了! 萧清风则不屑地啧一声,用让人听不着的小声音暗暗的说:“又要见那家伙了……诛言……” 当然我听到了,但我没有去在意很多,这二人一定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吧。 释净空为自己做深呼吸鼓气,这家伙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啊,有时间一定要请他吃点什么。 我们三人走进行人队伍中,护城河上的桥梁嘎吱嘎吱的,释净空几次怕要掉下去,萧清风开玩笑地笑着推他,这个萧清风,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在守城门卫检查过前面行人后,便检查到了我们。 “我是将军娄宁,这是大王给我的令牌!”我将令牌拿出来,这里不得不故作威严,毕竟连军队都没有带回来。 “娄将军,您回来了!”他激动地拥抱着我。 “小点声!”我严厉的警告他,不想让太多的人听到,毕竟在谒见王富之前,还要处理那个什么诛言的事情,不然的话萧清风会很难尽全力帮助我。 我们来到了一所酒馆歇息,真的是,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次。萧清风下去喝酒了,想当初答应他的酒还没兑现,就觉得胃痛,特意给了他不少钱,自己去喝。 释净空则是一如既往的拜佛。 这小屋也很暖和,屋内有个铁炉,弄点木柴就燃起来,弄得汗流浃背。 这个叫做诛言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也没去多想,疲惫了一天了,和释净空躺在毯子上便睡着了。 清晨,一抹阳光射进窗内,热情地扑在了我的脸上,这几天天气也稍微有点温暖了,马上就要到春天了。 我疲惫地坐起来,穿好衣物,回头一看释净空还在呼呼的睡着,算了,先别吵醒这个孩子了,我还是自己去带那个萧清风去处理事情吧。 一推开门,刺骨的寒风突然吹进屋内,这群家伙连大门都不关的吗?只见门旁,萧清风不耐烦的靠着墙坐在地上,左手在摆弄着剑。 “早啊!”我热情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都睡了几个时辰了,还早什么!早已是午时了!”萧清风没好气的吼道。 啊呀!我真是的!竟然睡过头了,我忙对其赔礼,萧清风则一脸不在乎的回答:“比起那些,还是快些带我去找诛言吧!” 据说最近他们稳定在腰新城南部邪天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带他去那里看看吧。 腰新城绝不能算是个大城市,但是作为王都来说,已经够格了,这里与全国其他地方一样,粮食不稳定,商贩们卖的东西很有限,因为几乎很少有人能买得起,所以对于商贩们来说,撞到一个需要他们物品的富人,那就是一天的幸运。 这里的房子大多用石砖来砌,边临塞北的国家都是如此,在我们北方还有个新庄帝国,比起这里冷上好几倍! 腰新都城的皇宫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皇宫,几乎有3/5的建筑都是采用石砖,规模宏大,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内城,一个规模庞大的宫殿,在腰新城内任何角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穷人是用不起石砖的,顶多用用土砖,果然有句话说的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为了造这个宫殿,王富压根不知道被累死,饿死,冻死的有多少人,一般家庭生两三个,两个为国王造宫殿,一个为国王充军效力。 如果是王八平那家伙的话,绝对是不会同意耗费巨大人力财力来修建宫殿的。 美名其曰:“万民宫”,谁知在这所谓的万民宫,方圆三里都不准经过平民,更别说宫内了,真是讽刺。 想到这个的瞬间,我们终于到了——邪天门。 萧清风刚走到门前,愤怒的将剑拔出剑鞘,随着一阵风将两个门卫砍倒,又是一个竖劈,将大门劈开。 “诛言!滚出来!”萧清风怒不可遏,有几个人前来阻止,但被萧清风像快刀斩乱麻一样,没过几下,通通撂倒。 “吼吼吼,你这家伙终于来了!”一声邪魅的笑,吓得我胆战心惊,萧清风却没有动,任由头发随风凌乱。 ★萧清风视角★ 这声音,这是我熟悉的声音! 为了自己,背叛了门主,背叛了怀天门的那个家伙! 幼时父母双亡,又被拍花子的拐走的我,是个双重低贱的奴隶,就在我以为人生无望的时候,是门主救下了我。 门主抬起他那黑色的长剑,没几下便砍到了那几个人贩子,他冷酷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想活命吗?” 我吓得不敢动弹,略带着哭腔的回答道:“想……” “跟着!”门主回身走远,我爬起身,连忙追了上去。我已浑身是伤,走这几步是极其吃力的,但为了活命,我只能不顾一切的跟着那个人,那时看来还很陌生的,冷酷的一个人。 我咬了咬牙,用手挡住流血的膝盖,手黏黏的,痛得不行。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自顾自的走着。 后来我才知道,它叫做萧岚,是怀天门的门主,怀天门是五大门中的领袖,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便为我起了现在这个名字。 “以后你就叫萧清风,听得懂人话吗?”门主冷冷的说道。 我拼命的点了点头,他带我去了怀天塔顶,那里面有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们。 “给你,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就把我的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他递过来一把剑,当时才七岁的我拿着这个沉到不能再沉的 剑,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过一会儿,一个仆人端来一个小碗,像红翡翠一样的药丸。 他命令我们吃下去,吃到嘴里苦苦的,还有一点血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吃。 然后,他和仆人就下去了,之后他们将一个笼子搬了上来。 笼子里的东西吓了大家一跳——竟是五只饿虎!它们恶狠狠的盯着我们这群孩子,嘴角流出了口水。 这五只老虎一齐行动,疯狂地扑向这群孩子,我因为膝盖受伤,血腥味太重,有两只老虎直奔我而来。 我吓得瘫坐在地上,硬生生的举起那不知比我沉多少的剑,忽悠地劈过去。一只老虎灵巧的躲过,另一只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头被我砍下来——奇怪,怎么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上升? 反观其他孩子,明明没有受到伤害,可在躲避的过程中却突然喷血,倒在地上被饿虎吃掉。 我吓得腿软,只想逃出这里!但是如果不杀掉它们就难以活下去。 “活下去!” 这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着,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门主的床上,只见他惊讶地看着我:“你……杀掉那几个老虎之后……竟然活了过来……” “怎么了?”我疑惑的回问道。 “那种药是有特殊体质的人才能吃的一种药,用八百多头狼的鲜血制成的一颗小药丸,吃过之后能激发人体内的兽性,眼睛会变成赤红色,被人们称为‘血瞳’,一般极少数的拥有狼血统的人,在危难之时会自动出现,然而如果没有这种血统的话,便必须吃下这颗小药丸,但是……” “怎么了吗?”我越来越不解。 “没有狼血统的人,吃过药丸几乎有98%的几率会因吞噬之力受损吐血身亡,但是你竟然活了下来,看来我拯救对了一个人。” “我以后还要吃那种苦苦的东西吗?” “不必了,既然活过来一次,就不要贪恋力量吃下第二粒了,不然你会因体内承受不住能量而吐血身亡的。” 自此以后,我便与门主一同练习剑术。 “剑术之魂在心,非铁器尔,心中无杂念,剑法即精练!”门主总是这样教导我们。 当然,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吃下那个药丸还能活过来的人,还有另一个人,那便是诛言。 硬要说,他算是我的师兄,有很多实用的剑法都是他教给我的,听说他连着吃下了三颗药,竟然顽强的活了下来! “门主只会选择我们其中一人传授最终秘诀,那一定是最强的我喽!”那时候,我与诛言是极其要好的伙伴。 一天,诛言叫醒了我,他对我说了一个事情:“南院的小屋里,有一个女孩子,那可是门主的女儿!” “咦?为什么我没有见到过?” “那是因为清风你太蠢了啊!”诛言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们两个决定翻墙,偷偷的去看那个女孩子。 那时正值腊梅盛开之际,窗边趴着一个忧郁的少女,一点一点的揪着花瓣。 那个女孩,就是腊梅…… 我知道,当我看到腊梅那个女孩子的第一眼起,我便深深的爱上了她。 诛言则一脸无趣的跑开了,我灵巧跳下去,用手中的剑将那个门上的锁头劈开。 “啊,你怎么把它劈开了!”她紧张的跑过来。 “放心吧,我把你救出来了,你自由了!” “不行的,你快跑,不然你会死的!”腊梅紧张的赶我走。 “放心吧!”我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心里有些害怕的。 最后的最后,被门主打了一顿…… 对于腊梅的回忆,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我也不想多回忆下去了。 就这样,本以为会这样平静的过去。 但是,我错了。 当我二十岁时,门主终于同意了,将腊梅许配于我,告诉我一个月后将举行典礼。 同时,明天门主将会将最后的剑法传授给其中一人,而另一个人,将作为失败者,被赶出怀天门。 这天,天气晴朗,我与诛言站在门主前,门主拿出了两把名贵的剑。 “第一把,名曰‘青天鸳鸯剑’,这柄剑交于萧清风!” 我收下了那明晃晃的白色的剑。 “另一把,名曰‘幽谷圣剑’,这柄剑就交于诛言!” 诛言则有些不满的回答:“师傅,为何不能将你腰上的九重天元剑交付于我?” “你还不配!”门主愤怒的回答。 接下来,便是揭晓,将最终剑法传授于谁的时刻了。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间章 败北与逃避 ★萧清风视角★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 门主抬起右手,指着我说:“萧清风,你是我要传授于真法之人!” “唉?”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到底,我的心里还是没有底的,当时的诛言,早已精通各大门派的剑法,并且吃下了三颗小药丸,而我不过是在他后面的一个小跟班罢了。 “什么……”诛言难以置信,他可能也一定认为,他必胜无疑。 “诛言,你心有恶意,我传授如你最终剑法的话,必将危害众生,既然你已经学到了东西,那么就止步于此吧!”门主冷冷的说。 “为什么!为什么!”诛言愤怒地拽着门主的衣角,拼命的嘶吼着。 “给我出去!”门主一把无情的推开了他,当时正值腊梅花飘香之际,腊梅在看着花,在花丛中看着我们。 “可恶!”诛言怒骂:“我到底差在了哪里?我和这个家伙到底差在哪里?” “无论你精通了多少,如果心亦有恶念,那么你仍是失败者!”门主说过这话后,便叫其他学徒将其打出去。 “九重天元剑,我一定要得到!”诛言放下这句话后,哭着跑开了。 门主唉声叹气,默默的对我说:“这家伙直到今天还没明白,剑在于心。” 腊梅也跑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诛言哥,怎么走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怎么回答。 他跑的那天,正是我20岁的时候,望着他奔跑的背影,生出了无尽的怨念…… 而那所谓的最终剑法,是根本不存在的。 听说西天门门主与我们的门主有仇,是他的公子想要迎娶腊梅,但是那家伙是个花花公子,还特别不珍惜女人,门主便一口回绝了他,并将其当场侮辱。 之后,诛言便在他的手下逐步成长,他的目的便是回来报仇。 那一天,正是我与腊梅的新婚之日,除西天门外的各大门主皆来拜访,在宴会到达高潮之际,西天门门主带领着全部门徒,包围了我们。 而站在中间的那人,则是诛言。 诛言变化太大了——穿上黑色的长袍,眼角变得邪魅,特别是额头上刻着一个“死”字。 “哟!各位好久不见!”诛言拿起了幽谷圣剑,并且眼睛也逐渐由黑变赤。 “大家小心,这小子开了三只血曈的力量!”门主惊慌地叫大家撤退,默默的拔出了九重天元剑。 天气由晴变暗,门徒们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嘿嘿嘿,岚兄,还真是对不住了呢,看来我的西天剑法更胜一筹呢!”西天门门主用苍老的语音嘲讽。 诛言露出了獠牙,举起幽谷圣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如光一般冲出去。 “叮!”两大神器的交碰,哧哧拉拉的喷出许多火花。 “诛言,你已经走火入魔了!”门主显然有些难以招架。 诛言不答,飞起身,一脚踹在门主的太阳穴上,门主疼痛难忍,退后了几步。 “快带着腊梅跑!”门主对我大吼,连忙拽住腊梅,准备杀出重围。 “保护好她!”门主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一种责任,我必须要守护好腊梅! “你这老家伙,怎么还有闲心管别人?”诛言如熊一般怒吼,左手的钢爪迅速的滑过,门主脸被划破。 最后,门主失败了。 我也被追上了,在最后的一瞬间,我竟然想到的是自己的命,竟然抛弃了腊梅,自己跑掉了。 我……还真是个废物呢…… 因为那件事情,我始终走不出阴影,以酒麻痹自己,逃避过去的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得知了诛言的消息,既然这样,我绝不想再逃避了,报仇!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间章 逃避自己 (PS:本章是根据之前的一章《败北与逃避》剧情进行修改,因为上一章水平与字数欠佳,故由此重新修改,在原文的基础上,多加了一些故事,希望各位大大谅解。) ★萧清风视角★ 现在,便是决定将最终剑法传授于谁的时候。 门主缓缓地走过来,注视着我们二人,冷冷的问了一句:“你们认为……该传给谁?” 诛言没有回答,而我是完全没有那份自信心的,已经想好了退路。 “我认为……还是诛言师兄吧……”我不自信的回答,这也是必定的,诛言可是吃下了三颗血瞳丸的超人,我怎么能与他相比? “吼吼……萧清风你……”诛言抬头看了看我,又继续说下去:“师弟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差得很远呢!” 话虽如此,但是他得意扬扬的那个样子真欠揍…… 说到这,我们突然发现门主拔出了九重天元剑,恶狠狠的盯着我们两个人,这绝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真的想杀掉我们两个! 杀气四溢的氛围,使得我们二人汗毛竖立,不得己,我只好拔出了青天鸳鸯剑,以卵击石。 诛言也吓得退后几步,悄悄的拔出了幽谷圣剑,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 腊梅就在一旁,惊悚的望着我们三人,弱弱的说道:“父亲,您这是……” “住嘴!”门主呵斥住了他,然后,右脚一蹬,拔剑冲向我们。 “叮!”九重天元剑与幽谷圣剑擦出了剧烈的火花,诛言被震的后退几步。 “看剑!”门主的九重天元剑宛如风吹柳絮一般划过,这凌厉的剑法使得我们二人根本无法近身。 “唰啦!”一阵快剑划过,我的肚子裂出了一大条血口,瘫倒在地上,可恶! 我双手捂着伤口,还好不是很严重,不过从此可以看出,门主是真的想杀掉我们两个,这是货真价实的杀气! 门主拄着剑,纵身跳跃,两脚合并一处,重踢向我的胸脯。 “呼呃!”我腹中的血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被这一踢的我翻身撞到墙上,咣当一声撞到了脑袋。 “乱·唧!”门主使出了他的致命之术,这个招数必须得配上剑法凌厉的人,通过高速的向前空刺,使人眼花缭乱,仿佛有成千上万柄剑正在眼前奔来。 但是缺点便是,此术适用于千军万马之中,使用时需在天上空刺很长时间,很容易被人躲过去,即便是我们二人也能轻易的躲过去。 诛言自然是很轻便的躲过了它的攻击范围,正当我想躲开时,却发现他的攻击目标并不是我们二人。 是腊梅!我绝没有看错!腊梅吓的腿瘫软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发抖的望着眼前即将杀掉自己的父亲。 “你这混蛋,他可是你的亲女儿啊!”我大吼,提起青天鸳鸯剑,飞奔过去,就在招数要落在腊梅身上的一瞬间,我用我的胸膛挡在了腊梅的前面……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一次又一次的刺击,全部不剩下的刺在了我的身上。到达嗓子眼的鲜血,一涌而出喷出口。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身体也随着这快速的刺击而变得千疮百孔,终于……我要结束了吗? 濒死之际,我的意识再一次被心中的恶魔占据,体内的兽性再次爆发,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之时,看到了门主正面对着我,我躺在他的腿上。 “开了血瞳吗?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伤口了,开的真及时呢!”门主说道,我回头一看,依旧是在院子里,诛言站在一旁盯着我。 “清风哥!”一声娇气的声音传进耳边,腊梅跑了过来,那紧张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站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是肉体伤口早已消除了。 “腊梅,你还好吗?!”我有些担心地问她,毕竟门主那杀气可绝不轻易收回。 “比起这些,难道你不更应该担心自己吗!”她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脸上露出狂怒与不解的神色大声吼道。 腊梅生气了!这是我意想不到的,该怎么办才好?我手无足措的看向周围,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我的嘴唇,突然感觉到了轻微的柔软触感。 腊梅……用她梅花瓣一样的唇,吻了我…… 我咽了下口水,紧张的一动不敢动,浑身仿佛约好了一般全部停止了工作。 它们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感受着初吻…… “这么开放的吗?”诛言不高兴的说道。 门主却一改往常冷漠的表情,笑容满面。 “谢谢你,你让我体会到了安全感,”腊梅抚着我的脸颊,将唇挪开,微笑地说道:“怎么流眼泪了呢?” 咦?我怎么会流眼泪? “哦,没事,是风沙太大了。”虽然我心里想,哪会有傻子在这大晴的天气里说什么风沙太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够了!我受够了!”诛言突然怒吼:“凭什么那家伙能,而我就不能?” “诛言,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着腊梅,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对吧?”门主这样沉重的回答。 “没错,我要让别人知道,守护着腊梅的男人,是得到了最终剑法的天下第一剑客,为此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们懂吗!”诛言咬着牙,忿然作色吼道。 “但是,你有三颗血瞳的力量,换句话说,即便你没有,难道不应该挺起胸膛,去保护你所爱的人?”门主这一句话像泼了一盆冷水,浇在了诛言脑袋上,从头至脚。 “这种不懂得守护所爱之物的人,怎么配是天下第一剑客?”门主接着补充了一句,深深刺痛了他那自尊极强的心。 “但是,我……”诛言红着脸想要辩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承认你的剑法在你的同门师兄弟中是最强的,如果开了血瞳甚至能超过我,但是,执着于力量的话,是不会理解‘剑’的用处的。” “师父,为什么……”我理解了他们对话中的意思,连忙上去劝解。 “清风,你记住,想要理解最终剑法,必须先有一颗能够守护他人甚至为之而死的心,逃避的人是懦夫,只有英雄不会逃避!”门主又转向诛言,冷冷的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诛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带着怨恨的背影,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再次见面之时,是我与腊梅婚礼之时,诛言为了复仇,在西天门门主手下逐步增强,而西天门门主,早已与我的门主有仇。 先是这二人都是徒弟的时候,师傅将最终剑法交给了我的师傅,也就是怀天门门主。 后来西天门门主又向我的师傅提出,要将他的公子与腊梅联姻,不仅被师傅拒绝,而且又被羞辱一番。 那个公子是个花花公子,整日不务正业,只知道赌博与打架,所以师傅自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所以便在婚礼当日,与南天门门主联手围住了我们的婚礼现场。 北天门门主与东天门门主正在我们这里参加婚礼,见到这一架势,连忙拔剑起身。 “好久不见,师兄们!”西天门门主嘲讽地对着各位说道:“现在应该确立盟主的正统该是谁了?” “你这家伙……想做什么?”师傅紧握着剑柄,随时准备打上一架。 “倒不是想做什么,就是想——你去死吧!”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腊梅抚在我的怀里,静静地望着门外那群魔鬼。 这时,一个前额头上刻着“死”字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眼角黑魅的向上扬,那家伙是诛言! 他开了三只血瞳!失去了理智,宛如魔鬼的冲了过来,只是一挥手便将门主击倒在地上。 北天门门主与东天门门主难以阻挡,这恶魔拔出师傅赠于他的幽谷圣剑,一阵风飘过,东天门门主被斩杀! “血瞳的力量,果然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挡不住的!”师傅见情况不妙,大吼着叫北天门门主快跑。 毕竟要有个人料理后事,北天门门主答应后便逃掉了。 “萧清风!带着腊梅快跑!不要管我!”师傅大吼道。 我见状,连忙抱起腊梅,准备逃跑。 “清风哥,为什么要跑?”腊梅有些不解的问。 “我们留着在这里也是让师傅难以施展身手,趁现在人还没有聚齐,快点跑!”我纵身一跃,飞到了石墙上,便跑掉了,为了保护腊梅,我只能这样做。 天上下着大雨,路面泥泞不堪,我背着腊梅在这里面盘旋,不知要往何处。 “我说,父亲没什么事的吧?”腊梅担心地向后望。 “不要回头!”我担心她跑回去救师傅,反而送了性命,这就辜负了师傅的旨意了。 暴雨的森林中,树枝随着狂风呼哧呼哧作响,因为是夜晚,所以四周漆黑,雨滴无情地打在了我们的身上,好几次都差点被泥滑倒的我,却没有让腊梅受到一丝伤害。 “清风哥……”腊梅想要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去救你的父亲!”道歉的话自然脱口而出。 “不,你不需要道歉,父亲他会支持你的做法的!” “这样便好!” “对了,腊梅你刚刚要说些什么?”我记起他刚刚的那神情。 “明明当初只是懵懂又无知的爱,怎么现在我却当真了呢?”腊梅感叹地说道。 我沉默了。 “日后我们去哪里呢?我呀,要为清风哥你生很多的孩子呢!”腊梅毫不顾打湿的头发,只是在我耳边,悄悄地对我说着。 但是,我最终还是没能坚持那个诺言。 诛言恢复理智后,很快就追上了我们,门徒们将我们在森林里死死的围住。 “萧清风,对于你,我没有兴趣,但这个腊梅必须跟我们走!”西天门门主走出来,轻蔑地说道。 “不……不……”我仿佛一个丧家之犬一样,惊恐地盯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影。 “是这样啊……”腊梅默默的从我背上滑落,一把将我推倒在泥坑中,然后大声吼道:“如果这样能保全他的性命的话,我愿意和你们走!” “你在说什么?”我第一时间紧张起来。 “当然,只要你跟我走,这家伙的死活我才不管呢!”西天门门主回答。 “腊梅,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连忙站了起来,不顾手上的泥巴,一把拽住腊梅的肩膀。 “快逃吧,你必须要活下去,作为天下第一剑客!” “不可能,我一定要守护你到……” “啪!”我的脸颊受到了火辣辣的冲击,随着清脆的巴掌声闪过,一阵雷鸣轰隆过来。 “走呀!我不喜欢你!”腊梅哭着喊道,脸上的水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咦?”我像被木棒打了一棍一样,愣在了那里。 “真的很有趣呢……”诛言像看小丑戏一样看着我们。 我的心已被雨水打透,听了这话,我只好不顾一切的冲出森林,凭什么?凭什么? 当然,我当时并没有想到,我转身的那一刻,竟成了我十七年过不去的一个结。 而现在,诛言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站在斜天门院内,身后站着一无所知的娄宁将军,绝不能让他卷入这场战争。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诛言却毫无杀意,反而摊摊手,笑容满面地对我说道: “好久不见,进来叙叙旧吧!”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间章 腊梅花落 “好久不见,进来叙叙旧吧!”诛言用欢迎的语气对萧清风说道。 萧清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看了看身后的娄宁,果然还是想要避免战争。 萧清风走进了屋内,木板嘎吱嘎吱的声音很大,整个房间里除了一碗红色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真的是……很久不见了……”萧清风下意识握住剑柄。 “干嘛那么个样子?”诛言则满不在乎的坐在木板上,并示意二人坐在他面前。 娄宁低头回礼,正准备坐下的时候,萧清风一把将其拽起来:“这家伙肯定有陷阱!” “喂我说,这么不信任我吗?”诛言邪魅一笑,吓得二人流出了冷汗。 房间里非常安静,唯一能听得见的,只有窗外飞雪的呜呜声。萧清风仍是站在那里,一直警戒着周围。娄宁见状也不好意思自己坐下,便只好说了句借口:“抱歉啊,腿麻了坐不下!” “真的是,还是这样子的话,可没办法给你力量的哦!”诛言突然说了一句迷惑的话,萧清风转头看向他。 诛言甩甩手,将那碗红色的东西拿起来,邪恶的笑:“这个……一百粒血瞳丸哦!” “什么?”萧清风惊讶的退后一步:“你……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师弟你获得力量而己。” 萧清风立马拔出青天鸳鸯剑,剑锋指向诛言,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杀气。 他知道,但凡他再吃下一颗血瞳丸都会死亡,若是连续吃下一百粒,身体将会七窍流血,爆裂而死。 “你这个家伙,还是想让我死啊……”萧清风默默地说了句:“看来有必要了结一下了!” 言罢,萧清风双脚踏空,如同飞矢一般提剑斩向安坐在对面的诛言。诛言不慌不忙的拔出了九重天元剑,一阵刷拉,两柄利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清风双脚踏地,顺势一个后空翻,在二人中间隔开了一条缝隙。 诛言慢慢站起,不屑地说道:“还是那么蠢啊……” “你说什么!”萧清风被这句话激怒,犹如野兽一样冲向诛言,诛言回手一个斩击,萧清风提剑来防,被震倒在地。 “嚯!”九重天元剑突然刺向萧清风,萧清风狼狈地往左一滚,“咯!”木板上被刺出大窟窿。 萧清风正要起身时,突然一右横脚踢在了他的脸颊上。 “吼啊……”萧清风瞬间被踢飞,撞在了木墙上,鼻子和嘴里不断流着鲜血。 娄宁见这架势,连忙拔剑,但这二人全都是顶天的剑士,这一武艺普通的将军能做什么?不一会儿便被诛言打晕。 “诛言……我们的事不要带上别人!”萧清风持着剑站起来。 “师弟,战斗中顾虑太多,可是会死掉的!”诛言像疯了一般冲向他,一个正蹬使萧清风顷刻间摔在地上,诛言双腿压住他的胳膊。 “天下第一剑客……呵呵呵……也不过如此……”诛言睁大了眼睛,怒视着萧清风。 “快住手!”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子冲进屋内,拿起石头砸向诛言。 九重天元剑利落的将石头劈了个粉碎,诛言的脸转向了那边的女子,突然萌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他顺势站起来,一把跳到了那女子的背后,将九重天元剑架在她脖子上,微笑着说:“这样更好玩一些呢……” 萧清风勉强睁开眼睛,在他看到那女子的一瞬间,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腊……腊……”萧清风语无伦次,是的,他眼前的女子,正是腊梅。 “清风……”腊梅嘴里流出这两个字,不过很快又绷紧了嘴,高声怒斥:“诛言,你这王八蛋不是答应我,不再找他的麻烦了吗?” “哦,我可爱的大小姐,现在在我的九重天元剑下,我做什么事情可由不得你了!”诛言阴险地笑着,走到了放在木地板上的血瞳丸边。 萧清风一骨碌的站起来,但是腿软了下来,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咬着牙说:“诛言!快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个混蛋,你在说什么!十几年前不是说过,我不再爱你了吗!”腊梅嘴上这样说着,但早已泪流雨下,这个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男人,竟会为了她而下跪,抛弃了仅有的尊严。 “啊哈哈哈!果然这才是最好玩的嘛!早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若大个腰新帝国,哪里都有我的眼线!”诛言轻蔑地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萧清风——曾经夺掉他“天下第一剑客“名号的男人。 “那么,就把碗里的全部东西都吃下!” 这句话落地,萧清风愤怒的看向他,手上再一次握紧了青天鸳鸯剑。 诛言将剑直接放到了腊梅的锁骨上,萧清风吓得连忙扔掉他的剑,经过思想斗争后,萧清风之好低下头,默默的将那碗端起来。 “那可是血瞳丸啊,不要吃啊!!!”腊梅的嗓子早已哭哑。 萧清风不为所动,默默地凝视着碗里闪着红光的血瞳丸。 “你这个笨蛋!白痴!为一个不再爱你的人死去值得吗?”腊梅哭的歇斯底里,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为了救自己,甘愿去死。 “咕噜咕噜……”碗中的血瞳丸一粒一粒地落进萧清风的嗓子里,直到最后,萧清风将碗摔碎,痛苦的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呼气。 “如何?一开始会很舒服的呢!”诛言嘲讽的笑道,放开了腊梅。 腊梅连忙跪到了萧清风旁边,他看着萧清风紊乱的喘息,汗珠子一点一点从额头上滑落的样子,不由得再次放声大哭。 这时,腊梅将她的脸贴到萧清风的脸上,再一次吻了他。 萧清风在意识即将飞走前,突然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除了这一点,他再未感觉到其他。 “清风,我绝不愿苟活下去!”腊梅大吼,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青天鸳鸯剑抬起,对准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划。 鲜血四溅,溅到了地板上,溅到了剑上,也溅到了萧清风的脸上,腊梅香消玉殒。 正当诛言要送萧清风最后一程时,却发现,萧清风并没有七窍流血,见这情景,他吓得出了冷汗:“难不成……他压制住了这股力量?” 这时,四周充满了杀气。萧清风睁开双眼,血色的双瞳,嘴里长满了獠牙,身体也渐渐膨胀,直到撑破了衣服,鬃毛疯狂生长,手上的爪子也飞快生长——他俨然成为了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 “不好!”诛言吓得连忙向后一跳,那匹红色的野兽站起来,奔向诛言,被他踩过的木板上布满了碎裂的脚印。 “吼吼吼!”野兽愤怒的一声震撼着天地!诛言的耳朵嗡嗡作响,一阵风飘过,他的左肋受到了重击。 “吼啊……”诛言狂喷鲜血,这一重击至少让他的肋骨全部断裂,野兽如同敏捷的大猫一样,用爪子将其举起,随即又重重地摔在了大梁上。 “唔……”诛言准备开血瞳时,突然肚子受到了猛烈的刺击——野兽用它的爪子,刺穿了他的身体。 “自掘坟墓啊……还不如让你叫我声爹……”说过这话,诛言便死在了血泊当中。 柔情一曲破,刀剑随风过。 待到回眸时,腊梅花已落。 萧清风终于恢复了原样,但是这绝不代表他掌握了这全部的力量,他终究会被力量吞噬,那一天,将会很快到来…… 娄宁醒过来后,与萧清风一同埋葬了腊梅,然后默默地走了,一阵风吹过,腊梅花飘落在地上,飘落在房檐上,飘落在剑客的心儿上…… 未完待续……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间章 夕阳 腊梅死掉以后,萧清风终日萎靡不振,娄宁很是担忧,他这种样子能保护好他们二人吗? “萧兄,你的事已经办完了,接下来应该帮助我了吧?”娄宁试探性的问道。 “那是当然……”萧清风托着坠在地上的剑柄,默默的说道。 萧清风没有衣服,娄宁只好在大街上为他买了一件,当他替其穿上衣服时,发现他的身上血管开始胀裂,仿佛稍有一碰便会爆开一样吓人。 这时,他看向站在一旁念佛的释净空。 “这家伙到底能为我做些什么?”娄宁心里暗暗的想。 这几人走到了内城万民宫,万民宫三里以内,鸦雀无声,无人走动,若有也是穿着红色铠甲的近卫军。 他们真是铜墙铁壁!连一只狗一只小猫闯进来,都要被打死,扔出宫外,听说有段日子天上飞的鸟都不准经过,都要用弓箭射死。 “站住!”一个红铠甲的近卫军见到这三人,喝住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娄宁,主公召我回国,必有要紧之事,速速放我等进去!”娄宁睁大了眼睛喊,右手拿出来令牌。 “娄将军?您怎么还回来了?”那个红铠甲近卫军显然有些着急,见到四周没人,弯下腰对着娄宁耳朵轻轻的说道:“将军你中计了,主公召你回国而是想设计杀掉你。” “怎么可能?我的家人……” 娄宁看向万民宫的石墙,一眼望不到边,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让我进去。”娄宁下定了决心。 “将军,您是我们士兵爱戴的人,我们绝不能看着您白白去送死!”红铠甲近卫军急忙拽住他的胳膊。 “可是我若不进去,我的家人将会遭殃,如果能放过我的家人,我宁愿赴死!”娄宁怒视着那位红铠甲近卫军,一把推开了他,带着二人走进宫内。 王富听说娄宁归国,就已在宫殿内埋伏下刀斧手,他稳坐在龙椅上,身旁是文臣及将军,章才垂手侍立着。 “娄宁将军到!”这响亮的一声,全体大臣都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身穿布衣,头顶发,体型黑瘦的一个汉子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和尚和一个萎靡不振的类似流浪汉的一个人。 “娄宁参见主公!”娄宁躬身,恭敬地说道。 萧清风与释净空双膝跪地,磕头行礼。 “免礼,免礼,快快起来!”王富仔细打量着娄宁这一身。 娄宁谢恩,三人站起,拱手侍立,释净空四处观望。 “娄将军别来无恙?”王富将身子向前倾,暗笑的说道。 “托主公的福,身体已无大碍!”娄宁坚定的回答。 “你身后这二人是何人?”王富注意到了他们。 “这二人是与我同行的侍卫,专程保护我的,”娄宁回答。 “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和尚啊……”王富拖着下巴看着释净空,过一会儿又说道:“你,过来!” 释净空吓得浑身一激灵,看了看周围的人,咽下口水,双手合十地走向前去。 “你是哪座寺庙的?”王富询问他。 “小北凌云寺。”释净空发誓不能给娄宁丢脸,克制住了心里的恐惧,因为他前来的目的,暗中清梦已经跟他说过,是为了游说王富令其放人。 释净空是绝不相信自己的口才的,但他不懂为什么清梦一定要找他,况且师傅也信任他。 “那么我问你几个问题,菩萨到底生活在哪里?”王富饶有兴趣地问。 娄宁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这问题谁能回答得上啊?况且释净空一路来说话都说不全,怎么和人辩论? “师父说过,菩萨就在每个人的心中。”释净空却没有半点胆怯,挺步上前回答。 王富的兴趣被打断了,只好转移话题,阴沉着脸对着娄宁说:“娄将军,你可知叫你回国有什么事?” “臣下不知。” “孤听闻你拥兵自重,将要谋反,可有这事?” 娄宁沉着冷静地应答:“臣受先帝之恩德,纵是血流横飞,也在所不惜,几时可曾想过谋反?” “将军过虑了,孤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王富大声笑,连忙挥挥手示意释净空走到他身边。 “所以说,你来的原因是什么?” “游说你……” 朝廷上下哄然大笑,唯独没有笑的,只有娄宁释净空与萧清风这三人。 瘦高大臣站出来,指着释净空鼻子大吼:“我主公何等人也,也是你这黄毛小儿能游说的?” “爱卿不必多言,我倒要想听听他怎么游说我。”王富又来了兴致,示意释净空讲下去。 “主公胸中可否有大志?”释净空试探地问。 “如何没有?”王富有些疑惑。 “既然主公胸怀大志,又何故行些小人之事,而非君主之作为?” “孤几时行小人之事?” “主公行小人之事有三:背弃盟友是其一也,听信谗言是其二也,陷害忠良则是其三也,现主公已行前二者之事,依小僧拙见,其三将在今日。” 朝堂上下一片哗然,将军大臣们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王富大惊,连忙看向一旁的章才,然而章才却只是笑而不语。 “作为君王,则要广行慈善之事,师父曾言:‘怀有仁爱之心谓之慈,广行济困之举谓之善,慈善是仁德与善行的统一。’” 王富张着大嘴,不知该狡辩些什么,正当释净空还要继续说下去时,王富粗暴地打断了他的发话:“我听够了!” 娄宁听过发言才注意周围,发现房顶竟有刀斧手埋伏,惊讶不已,本以为释净空四处观望是因为没见过世面,没想到竟是找寻设下的埋伏。 “娄将军,要不我与你说句实话?”王富冷冷的笑道。 娄宁吓得睁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 “你的家人,早已喝下毒酒,奔赴黄泉了!” 听见这话,娄宁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至脚,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 “你说……什么……”娄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问到。 “我说——你的家人——早已喝下毒酒——死掉了!”王富为了羞辱他,刻意拉下了长调。 “可恶!”娄宁怒视着王富,这一举动弄的满朝武将拔剑起身,萧清风见这架势,默默地拔出了青天鸳鸯剑。 释净空吓得连忙躲到了萧清风后面,娄宁环视周围,刀斧手早已从楼上跳下,将整个朝堂围一个水泄不通。 “看剑!”一个刀斧手持剑刺向娄宁,被萧清风轻轻一脚挡开,回手一劈,那人沿腰被切成两半,血流如注。 文臣们大惊失色,慌忙躲到一起,瑟瑟发抖,武将们只不过是怒视着这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喝!”一个壮汉拿起两个斧子劈下来,娄宁忽然跳起,一记重拳打在了那人左眼。趁那人疼痛不已时,萧清风一个回旋斩便砍下那人的头。 萧清风如神仙一般一个后空翻,跳到了王富的龙椅后面,用青天鸳鸯剑抵着王富脖子威胁地吼道:“都给我闪开!” 将军们见这架势,只好轻轻地挪了挪步,让出了一条路。娄宁怒视着周围,这些曾经与他一同战斗的将军们,竟会成为敌人,这恐怕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将军快走!这里有我守后!” 这一喊声惊醒了娄宁,只好拽着释净空向出走:“要小心点!” 章才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要走出宫去。 “你这老家伙给我站住!”萧清风怒吼,顺手捡了地下一个普通的剑,掷向章才。那剑经过萧清风的手,飞出去时宛如飞镖一样旋转,只刷拉一下便将章才从头至脚劈成两半。 朝堂之上散布着浓重的血腥之味,萧清风察觉到这二人走出万民宫,必然会受到红铠甲近卫军的阻拦,便只好将王富连着龙椅一起推倒,纵身一跃飞出宫中。 此时已是夕阳时刻,娄宁与释净空。在被红铠甲近卫军追逐的过程中死命奔跑,释净空多次摔倒,拖慢了脚步。 正当大刀要砍下来时,萧清风一个燕式飞踢将那红铠甲禁卫军,使得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着越来越多的近卫军及将军赶赴现场,萧清风挺着剑走到娄宁旁,苦笑着说:“我的事情已经了结,活着也没有意义了,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你们两个只管跑,千万不要回头,不然我就白为你们而死了!” “你想……做什么?”娄宁大惊失色。 “用尽浑身气力,开血瞳……” 娄宁还想说什么,但是红铠甲近卫军及将军们马上要追上他们,萧清风便一把推开他:“快跑啊!”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当时腊梅的心情。 娄宁背起释净空,死命地奔跑,不回头的奔跑,跑出很远,听见一声野兽的狂吼。 望向天边的夕阳,他默默地拿紧了手中的信——联合老儒,灭掉王富,替家人报仇,也是替萧清风报仇。 落雪纷飞,风声响彻天际,肩头雪花落在了地面上,腊梅花瓣,伴随着风儿去。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五十七章 洋人亨利 大元历433年6月 万阳城 老儒坐在行宫内批阅奏折,自清梦离国早已八个月有余,老儒上朝议事时,向来坐在龙椅一旁的小木凳上,大臣们对其说清梦不在他可以坐在那里,老儒摇摇头,没有答应。 这段时间老儒逐渐发现高丑虽然军事能力欠佳,但政治方面却比常人更突出,老儒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办好的事情,高丑不一会便能处理好。在外交方面也颇有造诣,各国听说张清梦不在国内,决定准备进攻海波帝国。 高丑听说后,便游说于诸国之间,凭借他或威胁或劝诱的游说方式,各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坐罢。高丑便决定趁这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对国内进行彻底的改革。 农业上:废除民田组合制,改为土地私有制,发展经济的首要目的是要让人民吃饱饭,允许土地买卖。 但是,高丑并不想让农民过得富裕,他认为:如果农民穷的活不下去便会造反起义,如果农民富的流油则会停止耕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在这两条线中垂死挣扎,既不能让他们饿死,也不能让他们富裕。 经济上:鼓励外国人开办工厂,听说西方大陆已经进行了工业化,需求量不断增加,高丑允许少数外国商贩来国经营,鼓励本国商人远洋贸易。放松对商品交易的限制,全国上下除皇帝及其家族外每人都要纳税,纳税数量要因本人财政能力进行估算。 军事上:实行全面兵役制,凡是十六岁以上,六十五岁以下男子,皆要参军。少量购买西方火器,组建一只新式洋枪军,但是高丑不愿意大规模推广火枪火炮,所以仅仅组织了5000人。 因为西方大陆商船往来都须经过向阳帝国和青钉帝国这两大海上强国的领海,需缴纳高额过关税,来往十分困难。所以高丑常常弄得焦头烂额,有的时候便生气地说道:“光这一个小地方,改革是很难行得通的,必须要统一全国,没错,必须统一!” 老儒任命其为参政,二人经常在一起高谈治理国家的要道。高丑喝酒时总是失言:“如果我是皇帝,一定会是千古明君的!” 老儒轻轻地看了一眼他,淡淡地笑了一声。 这时,从安吉瓦草原派来的信使来到宫内,著名为穆鸣锐。一看到这,老儒二话不说,连忙将信封拆开。高丑则在一旁为其倒茶。 “看来郑公被拐去了草原,失踪了,真是大事不妙啊……那丫头死了吗?真可惜呀……”老儒边看边自言自语的说这话。 “主公看来已有了太子,后继有人了!”高丑看后也笑着说,但是笑过一会后,突然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军师,现在国中无君,而您威望极高,早已万众归心,又见多识广,何不接过张清梦的国家,统一天下,这是天道所趋,想张清梦也不会说些什么……”高丑小声地说道。 “哦?”老儒的表情突然严谨起来,凝视着高丑。 “这些事情如果军师您不知怎么做的话,交给在下便可,您只需要坐上龙椅,剩下的交给我去办!”高丑拍拍胸脯,得意地说道。 老儒轻抚着自己的白胡子,只是淡淡地笑了两声。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单膝跪地报告:“娄宁将军请见!” “让他进来!”老儒直起身子来。 娄宁释净空二人进来,二人行过礼后,便将书信递给老儒。 “您就是娄将军啊,久仰久仰!信上说你已归顺了我们,既如此,我们便是同在一起行事的伙伴了!”老儒非常热情地走上前,愉快地说着话。 “不敢当,不敢当,您莫非便是老儒军师了吧?冒昧问一下,您的大名是什么?总感觉像在哪里见过您。” “早忘了,就记得‘老儒’这一个名啊,哈哈哈哈!”老儒请二人坐到椅子上,娄宁刚要推辞一番,便被推在椅子上。 “我见过,画像上的人!”释净空张大了嘴巴,指着老儒说到:“长得好像‘三英将’中的钟郎元!” “闲话不要说了,我立刻命令尼皓将军与高鱼将军整装带发,还请娄将军速回小北整顿军马,然后夹击王富!”老儒爽快的说道,几人交谈甚欢。 海波帝国南部,经过尼皓引荐,他的表弟尼佳成作为下将军随军出征,高鱼被任命为主将,尼皓为冲锋将军,准备进攻。 另一边,安吉瓦草原上。 布格、穆鸣锐、张父、老郎中、赵红炎、陈衰、姚秋、这七个人带着一个小婴儿,在草原之上四处寻找访问,寻找张清梦,布格之所以这么坚持寻找,一是因为他的父亲海什维尔·威弗列德非常想见到他,二是因为与季冬丽的约定,所以必须找到。 现在这七个人加一个婴儿在聚居地内一个闹市中走着,张父默默的说着:“信应该送到万阳城了。” “只希望梦子没有事啊,会不会有个好心人救下他。”穆鸣锐自顾自地说着。 “我的孙儿在酋长那里应该能过得很好,要不是看在酋长的面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跟着你们?”老郎中不满地发着牢骚。 “我们到那边的马场,那里有两位阿爸派来的两位将军来护卫着我们,这样我们的安全就有了保障,而您是郎中,可是同样重要的哟。”布格走在前面,劝解着说。 西方那边有不少商人来到东方做生意,都怀揣着带着满车黄金回国的梦想,因为工业化的发展,社会生产力增加,需求量也就大大的增加了。所以西方商人几乎遍及全世界,即使是在苦寒的安吉瓦草原上,也不乏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人。 “前面就是马场!”布格水汪汪的眼睛闪着光,蹦蹦跳跳地走过去。几人连忙跟上。 “Who's gonna help us!” (谁来救救我们?) 远处传来这样一句大喊,布格听见这声音便停下了脚步,把手放在耳边笑着说道:“这个难道是马儿们在说话吗?” 穆鸣锐一听到这声音,莫名其妙的发出了厌恶感,不愉快的说:“洋人吗……真可恨!” “洋人?在哪里?在哪里?”布格激动的蹦起来问道。 张父抱着孩子,默默地对这三人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看看。” 走的越近,声音便愈来愈大。 “你这山羊,给咱家说人话!”有一个大耳朵的壮汉对着那洋人大吼。 “You guys are unbelievable!!”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 说过这话后,大耳朵壮汉给了坐在地上的洋人两脚,洋人滑稽的像大鹅一样吱哇乱叫。 布格连忙走上前制止,看了一眼那个大耳朵,惊讶的大叫:“你是海什维尔·重阳吧!” “小布格?”那个壮汉亲切地抱起布格,亲切地用脸蛋蹭。 “胡子好扎人啊,放开我!”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重阳将布格放下来,脸上含着温柔的笑容。 “你对这两个洋人做什么?”布格严肃地问。 “切!这两个金毛山羊竟然敢从爷爷我这里偷钱!看爷爷我不打折他们的腿!”说罢便故意将拳头抬起来。 “咿呀呀~”被打的那个洋人抱住后面的洋人,嘎嘎乱叫起来。 张父走上前,慢慢地说道:“会说帝国语吗?” 前面的那个洋人愣愣地望着张父,之后便用蹩脚的帝国语一停一顿的说道:“我是……西方……来的” “这不是会说嘛。”张父将这两个洋人扶起来,仔细打量着这两个洋人。 经过一段艰难的交流后,布格等人得知了他们的姓名。 在前头被打的那个叫亨利·杰森,大约30多岁。有着麦穗一样的金头发,和宝石一样的蓝眼晴;颧骨高突,颚骨较平,浓密的棕色胡子布满了灰尘。 在后头被保护着的叫哈夫那·杰森,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亨利的弟弟,棕黄色的头发,和他和他哥哥一样是蓝眼睛。 这几人带着亨利兄弟来到一个茅草屋,重阳和海什维尔·玉奇便在这里一直等候着布格他们。 几人坐下,布格温柔的笑道:“玉奇,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玉奇冷冷地回了一句后,便退出屋内。 “还是那么冷漠啊,”布格叹口气,说道。 穆鸣锐看不惯洋人,害怕控制不住脾气,也随着玉奇出门了。 “那么,给我们说清楚吧!你们应该听得懂帝国语吧?”张父询问的说道。 亨利紧张地说着:“我……是老板……但是他说……他说……东方有黄金……我就与弟弟来了……” “结果怎么混成现在这个样?”赵红炎问道。 哈夫那走上前:“我哥哥不会说这里的话,我会的!是这样:有个骗子老板骗我的哥哥说来东方,这里有数不尽的黄金,结果哥哥带我们来了之后便没钱回去了,那骗子继承了我哥哥的公司,刚刚实在饿的不得了,哥哥便为了我去偷点钱……” “这孩子帝国语说得倒很流利,不会是这洋人拐来的吧?”姚秋打趣的说道。 “ No!”哈夫那连忙摇摇头辩解。 “啥玩意嘛,刚才如果跟咱家讲明白,我就不会打你们了嘛!原谅你们!”重阳爽快地说道。 哈夫那从他的皮衣里拿出一卷纸来,放到了地上,铺开一看,是西方人画的世界地图。 所有人惊呆了,连忙趴下身看。 “我们已知的世界有五块大陆,你们是中央大陆,而我们则是从中央大陆西边的那个大陆过来的。”哈夫那用手指了指地图上西边的那块大陆,地图上国家国界棱角分明。 “卡库亚王国,这是我们的故乡。”哈夫那说道。 “世界原来这么大啊!”布格激动的眼睛直冒星星,静静地看着。 “那就是洋人住的地方?”陈衰也来了兴趣,便对着他们问道:“你们说的什么卡库亚王国,那地方怎么样?人们都适合你们两个长得奇模怪状的吗?” “OH!卡库亚,我美丽的故乡!”亨利一听到卡库亚王国,激动不已的跳起来,自顾自己哼着小调: “Oh, my lovely hometown” (哦,我可爱的家乡) “The white clouds sing for you” (白云为你歌唱) “The sun shines for you” (太阳为你照耀) “The golden flowers are shining” (金色花在快活的摇摆) “That's our smile” (那是我们的微笑) 众人听个稀里糊涂,哈夫那则沉醉不已,解释的说道:“这是我们家乡的民谣,一听到他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了。” 布格指了指中央大路东面的一块陆地:“这里怎么是红色的呀?” “那是东方大陆,至于红色什么的是,我上次不小心将红墨水弄洒了……”哈夫那腼腆地笑了笑。 “中央大陆南面有两个大陆,不过加起来还没有中央大陆的1/3大,那里人烟稀少,很难生存下去。”哈夫那对大家解释道。 穆鸣锐不耐烦地闯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所以你们想要干什么?” “没……没什么……”哈夫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口齿不清,亨利则嗅了嗅胡子,口齿不清的说:“求求你们……让我……我们……和你们……同行” 布格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但要让他们保证每天要为他们讲故事,这二人可是乘船去过世界各地的探险家。 “我反对,洋人全都是坏人!”穆鸣锐发怒的大吼。 “将军,你这又是干什么?”张父也有点不乐意了:“您是和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一个“您”弄得穆鸣锐把话匣子收住了,看到满屋上下怒视着他的眼神,叹口气只好答应。 就这样,寻找张清梦的队伍,又多了两个人……哦不对,又多了四个人。 让我们来整理一下一共有谁: 布格、张父、穆鸣锐、老郎中、重阳、玉奇、亨利、哈夫那、赵红炎、陈衰、姚秋、张君生。 足足十一个人加一个孩子,若不是布格父亲送来不少的银子,恐怕都难以行动。 这几人走出了霍普特部,亨利还是有一些用处的,在这里,许多外国商人频繁走动,知道不少见闻,亨利凭借着他的关系和情报网,终于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他们走到了一个小部落,部落人们一块地请他们留下来参加晚宴。 在篝火旁,女人们绕着篝火,优美的跳着舞,这十几个人边喝奶茶边说着话。 “ Hey!我和泥们将,找到了!”(我和你们讲,找到了) “最近说话进步的很快嘛,亨利。”赵红炎笑嘻嘻地说到。 “还是这孩子的功劳啊。”陈衰搭上话,用手摸着哈夫那的脑袋。 “所以说找到什么了?”张父询问。 “泥们要赵的张qin梦,听说在查比比部!” (你们要找的张清梦,听说在扎比比部)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今天一早就动身出发回去。”重阳拍着手乐,玉奇只是在一旁无趣地喝着奶茶。 张父看了看草垛上坐着哄孩子的姚秋,左手抱着哈夫那,右手抱着布格,慢慢地唱着童谣,两个孩子已经睡着,像个小电风扇一样呼着气。 而张君生,则迟迟不肯睡,一直被张父抱着,刚要放下便打闹。 “看来最晚几天之内,一定能找到张清梦了!”赵红炎笑着说,一个安吉瓦女人从他身边舞过,身子便被勾走了。 “我们也睡吧,明天将要动身了。”张父说过这话,便和其他人躺在了草坪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请假条 多事繁琐缠身,还望谅解!下周假日必回访!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五十八章 歪打正着 经过一个月的艰难旅途,这十一个人加一个孩子终于缓慢移到了扎比比部。布格用帝国铜钱成功租了一辆马车,比较简陋,但是位置都挺宽敞,正好这几人一起坐上去。 扎比比部 鞥哼聚居地。 布格付了铜钱,一行人下了马车。住旅馆要花费大量的钱,因为扎比比部多山且山洞居多,这几人便住进了聚居地外的山洞,已是夜晚,穆鸣锐弄来了一大把干柴,但是这里没有火。 “咯嚓!”老郎中用两块石头碰出了火,火苗轻轻地飞到干柴上,没一会火舌便噌噌向上涌,弄得山洞温热温热的。 “这大夏天的其实不用生火也行。”赵红炎热的脱掉了衣服,坐在了石头上。 “呀!流氓!”姚秋连忙羞涩的捂住了眼睛。 玉奇坐在山洞外,静静地看着天上的繁星。与其这是座山,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坡,是那种想走就能下去的坡。 “快穿上!”穆鸣锐大声呵斥赵红炎,将衣服硬推到他的手上。 “感情你们不热了!”赵红炎盯着天嚷。穆鸣锐举起拳头照他的脊背重重的给了一拳。 “吗!”赵红炎痛苦地摸着脊背,无奈只好将衣服穿上。姚秋轻捂着嘴乐。 布格两只白静的小手对着篝火旁烤,嘟着嘴,仿佛能挂上个油瓶一样。重阳见这样,便笑嘻嘻地问道:“咋的啦?小布格!” “我想见英雄的儿子,都这么长了还没见到……”布格失落的回答。 “英雄的儿子?”重阳摸着自己的脑瓜,一时想不出来他说的是谁。 “是在说纳兰吧,放心,是否会相遇长生天自有安排,现在总考虑这些事情,会很难受的。”老郎中回答,然后提起了马头琴。 “如果明天能遇到就好了啊……”布格看向山洞的上方,落下了一点灰尘。 “这个骂车,把喔的屁股枕的魂不瘦舍刀!”亨利抱怨起来,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这个马车,把我的屁股震得魂不守舍的) 张父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今天大家还没吃东西吧?” 众人一起点了点头,这句话勾出了每个人的馋虫。 “这里还有点一千文,去聚居地买十斤牛肉吧,咱家都要饿昏头了。”重阳从身上掏出一串钱来,然后对着篝火旁的众人说道:“谁麻烦一下,跑一趟买点牛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毕竟疲惫一天了,谁也不想去再受这个累,便都沉默不语。 穆鸣锐掐住赵红炎的胖脖子,大声说道:“就劳烦你去跑一趟了吧!” “凭啥呀!”赵红炎气愤地吼道。 但他很快就屈服了,因为他渐渐地感觉到了脖子后面天柱穴那里传来阵阵的压力,穆鸣锐把他掐的疼痛不已。 “我去,我去成吗?快放开……唉哟……”赵红炎拿了一千文钱,无奈地走出山洞。 风轻轻地拂着地上的嫩草,远处的聚居地依旧灯火通明,不乏听到几声牛哞声、马嘶声。向山的那一头看去,漆黑一片。点缀着繁星的星空,好像是被黑色的布料盖住的玻璃罩,而星星就像被戳漏的小孔,像玻璃罩里发光。 赵红炎走在草原上,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聚居地,他愤愤地薅了一把草,死命地嚼在嘴里。 “妈妈的,整天就知道欺负我……”低声说过后,又胆怯地望着周围,确定了没有认识的人后才松了口气。 深夜的聚居地,人烟稀少,偶尔能看见几个牲口贩子,不耐烦的等着收摊;其他的商贩早就不见了踪影,找个卖牛肉的可真难找。 牲口贩子们只卖一整头的牛,他们没有闲工夫一点一点的卖肉,或者说他们恨不得现在就走;只可惜扎比比部的规定:“牲口贩子一定要在凌晨一点收摊。”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如果有的流动贩子有剩肉没卖出去,便会在这里盖下蒙古包,在这里暂时定居,不过这太难找了。 赵红炎的运气一直是好的,刚巧就让他在东面碰到一个肉贩子,更巧的是那个肉贩子就剩下十斤牛肉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赵红炎异常欢快地走上前,正当他要说话时。突然听见一个男孩的抢先说道:“请给我来十斤牛肉!” 赵红炎的脸僵住了,原来最巧的是还有人和他一样买十斤牛肉;赵红炎心中的怒火一下就窜了出来。 “小孩,这可是我先买的!”赵红炎眼睛看着天吼。 “可是先说话的是我啊。”那孩子不紧不慢的回答。 赵红炎嚷过一番后,才低下头注视那孩子:个子不高,身材瘦弱,面黄肌瘦的脸盘上布满了皱纹,乱蓬蓬的头发盖在头上。 而赵红炎又向左看了看,那是一个将近二十多岁的少年在怒视着他,他有着光洁白晳的脸庞,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美少年。 不过赵红炎可不管这些,本来就一肚子苦水没处发泄,便只好破口大骂:“妈妈的,怎么连小屁孩儿都欺负我?” “你说谁是小屁孩?”那美少年走上前,攥起拳头,怒视着赵红炎。 “谁认便是谁!”赵红炎也不甘示弱,走上前一步。赵红炎毕竟膀大腰圆,与美少年站在一起,那便是身大力不亏的主。 那个小少年有点害怕的拽着美少年的衣角:“内个……阿佳,算了吧……” “你个混蛋!竟敢挑衅我?”美少年拽住赵红炎衣领,即便相差甚远,这狂傲的性格可真像张清梦。 赵红炎也绝不是吃素的,抽出右手来,捏住美少年的脖子,轻轻地提了起来。 “快放开阿佳!”那小少年抱住赵红炎的大腿,死命的不放手。 “念你们是个孩子,就不想打你们了!”赵红炎沉住气,放下了那个美少年。 “哼哼……既然这样牛肉就是我的了!”美少年伸手去抢牛肉。 “大意了!”赵红炎吓得连忙回过胳膊一起去抢牛肉,这一抢不要紧,因为赵红炎是突然转身,美少年没来得及,便被赵红炎的胳膊肘重重地撞在了脑袋上,随即飞出去,脑袋又重重的撞在了木头上。 “阿佳!”小少年哭着走上去,那个美少年已血流如注。 赵红炎也吓得不敢说话,放下牛肉连忙走上前:“兄弟,还好吗?” “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小少年生气的回答。 “不是孩子你误会了,我没想……” “住嘴,是你害了阿佳!”小少年显然拒绝他的道歉。 大半夜的哪里有郎中?赵红炎左思右想,突然想到:“我们一群人那里有个老郎中,想他一定会有招的,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就请和我来吧!” 小少年先是犹豫了一会儿,不过这血流如注也来不及犹豫了,便恳求赵红炎救救他一命。 赵红炎二话没说,连忙背起那美少年,便带着小少年一起跑向山洞。山洞里依旧火光透明,人们在里面笑呵呵的谈话呢。 赵红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冲进山洞,对着众人喊道:“快点!救救这个孩子!” 一听这话,大家都惊讶地望向赵红炎;老郎中放下马头琴,快步走上前去看伤。 “还好伤口不大,不过也得尽快止血,明天再去聚居地开方子。”老郎中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包扎在了美少年的头上。 众人全部围了过来,穆鸣锐本身是在山口吹风,听见山洞里突然没了动静,便急忙下去看看。 穆鸣锐走上老郎中那里,仔细揣摩着这个美少年。 张父蹲下来,轻轻地摸着美少年的脸颊:“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穆鸣锐眉头紧锁,看来他也是这么想的,突然,他脸色微变,然后惊愕失色地说道: “这个少年,莫非是张清梦?”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五十九章 欲求轻生 所有的人听到这话,连忙将目光都聚集到这美少年身上。认识清梦的人发现,这个美少年的体质特征与清梦丝毫不差。 “阿梦似乎是失忆状态,这头部的重击大概率能让他恢复吧……”张父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这伤是怎么弄的?” 赵红炎胆怯地向后移一步,穆鸣锐伸手就拽住他的头发:“是你干的?” “是……”赵红炎颤抖地回答。穆鸣锐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气向上拽头发,就好像拔草一样:“我把你这几根毛都给你薅掉!” “妈妈呀!”赵红炎痛得嚎啕大哭起来,穆鸣锐却丝毫没有减轻力量。 “内个……也不怪他,都怪我们非要抢牛肉……”小少年为赵红炎辩解地说道:“他也不是有意的。” 穆鸣锐这才放下手,斜了赵红炎一眼 “娃娃,你又是谁?”张父询问到。 小少年看了看四周,有点不情愿地回答道:“希望各位保守我的秘密,我叫做纳兰……”言罢,谨慎地看着四周的人。 “嗯!”布格突然抬起头来:“你,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巴克·纳兰……”少年重复了一遍。 布格的眼睛立马闪出光芒,一把搂住那个名叫纳兰的少年:“喂我说!咱们结成安达吧!” 纳兰吓的愣住原地,过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怎么这么突然,我还不认识你……” “我是扎比比部的哟,我叫做布格!好了,这下我们认识了哟!”布格兴奋地打断了纳兰的话。 “扎比比部的……”纳兰听到这话安静下来,稍加思索了一下,开口回答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快说快说!” “我的父亲被我的叔叔谋害了,现在整个草原都在想方设法抓到我,我不想再继续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您能不能借我一些兵马?”纳兰几乎是有些低声下气的说。 “这个嘛,简单的哟,不过你可得跟我结拜安达!”布格笑嘻嘻地说道。 “为何这么着急?”纳兰不理解的问道。 “我崇拜你的父亲哟!”布格爽快的回答。 老郎中熟练地掐着清梦的人中,再经过其他的方法,过了一会儿便缓缓的恢复了过来。 “他醒了。”老郎中笑着说,所有人立马看向清梦,张父与穆鸣锐连忙将他扶起。 “呕哇……”清梦吐出了一大口血,极力的咳嗽了两声,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眼前的这些人。 “阿佳身体咋样?”纳兰挣开布格,连忙跑过去握住清梦的手。 清梦迷迷糊糊地推开了他,自顾自地躺到一边睡觉去了。 “好了,他失血过多,先叫他睡一会儿。”老郎中如此说道,示意大家也别吃东西了,快睡下。 次日,纳兰与老郎中一起去寻了药铺抓药,那些郎中见到清梦的伤势可吓得不轻:“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经过几天的调整,清梦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了过来。赵红炎整天与清梦坐在山洞外的草坪上,伸着五指在清梦眼前晃悠。 “这孩子竟然是人尽皆知的郑公……”赵红炎不可思议的说。 清梦默默的回答:“以后会成为“郑王”的。” 穆鸣锐听见这话,连忙从山洞中飞奔出来:“梦子,你恢复记忆了?” 清梦缓缓地回了头:“啊……我失忆了吗?” 赵红炎立马接上话茬:“可不是吗,你失忆不要紧,弄的那个姑娘……” 没等他说完,穆鸣锐像个敏捷的豹子一样将他扑倒,左右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并悄悄地说道:“你这混蛋,不该说的别说!” 清梦大伤初愈,虽然不理解这二人在做什么,但也没去在意,迟钝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围。 纳兰这才得知,被他救下时的那个美少年才是失忆状态下的,而现在不认识他的那个美少年,才是恢复记忆的。 “你叫……清梦?”纳兰五味杂陈地对着清梦说道。 “在昨夜我听你说过了,谢谢救下了我,小朋友。”清梦将手放在纳兰头顶上抚摸着:“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咦?你要走了吗?”纳兰惊讶的问道。 “已经过去一年了,不知道帝国那里怎么样了,日子拖得越久越危险,我得赶快回去!” “可是……你是答应过我……替我报仇的……”纳兰委屈地哭了起来,布格生气地盯着清梦。 “那是在我失忆时候说的话,不算数的!”清梦严厉地打断了他的哭声。 布格终于看不下去了,跳下山坡,站在清梦的面前大叫:“你这家伙,难道除了让别人担心就是让别人哭吗?” 清梦默默的看着布格,微笑着一言不发。 这可成功的惹怒了布格,他高声尖叫道:“像你这种男人,怎么配去保护别人?怎么不让长生天把你给劈死!” 穆鸣锐听见这话突然起身,就要动手,清梦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衣角,拦下了他。 “所以孩子,帮助找我真的辛苦你了,等到了哪个有人的地方,我给你买几颗糖吧。”清梦用极其应付的语气说着。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只受保护的小马驹吗?这可就是你的错了!不要小看我,终有一天,我便是那脱缰的野马,驰骋在草原之上!”布格胀的脸通红,哆嗦着回答。 “好好好!”清梦乐的拍起手掌来,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甩甩袖子便要走。 “畜生!”布格拽住清梦的衣角,满含怨恨的吼道:“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我倒是可以算了,可你如果把他抛弃了,你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人!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应该留下来,我们一起统一草原,听说你很爱打仗,相信几年你就会成功,到那时候带着荣耀回国!” 清梦眉头皱了一下,咬了咬牙。 “难道你生来就是如此吗?自私的人都是如此,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你怎么知道我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清梦有些不高兴的回到。 “如果你真的在乎别人的感受,额格其……用你们南人的话,姐姐她也就不会为了找你,不顾一切的为你守贞,即便是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的也是你,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简直不配让姐姐想你!”布格气的浑身哆嗦,手还是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姐姐?”清梦疑惑的问道。 “就是季冬丽姐姐,那个伟大的女人!”布格的眼泪划过红彤彤的脸颊,落到嘴里。 “哦哦,是她啊,伟大的女人……哈哈哈……”清梦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布格真的发怒了,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水汪汪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伟大的女人……哈哈哈哈,没想到冬丽也有被夸奖的一天啊……哈哈哈哈。” “我叫你笑!”布格用力一撞让清梦死死的摔在了草地上,随即布格拳打脚踹,殴打着躺在地上的清梦,嘴里不断的嘟囔着:“我叫你笑……我叫你笑……” “你这小家伙,想打死他不成?”穆鸣锐连忙拉开了布格,布格气喘吁吁地还在念叨着:“我叫你笑……” 清梦摆大字形躺在草原上,又仿佛是对身边的人说话,又仿佛是自言自语:“这个丫头,把这孩子给弄傻了吧?” 他站了起来,啐了一口痰:“好热啊……” 清梦心情不好的说:“穆将军,当初是不是那冬丽偏要出城的?” 穆鸣锐没有回答。 “违背了我的命令不说,还特地养了这个小野兽来烦我。”清梦生气地说。 穆鸣锐抬头看了他一眼。 “当初在周成皇宫的时候,他偏要跟过来,我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 穆鸣锐听见这话,走上前压住清梦的肩膀,有些不愉快的说道:“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笑话?就算她死了又能怎么着?我怎么会对她有感情?”清梦极度愤怒,连想都没想,话赶话的脱口而出。 穆鸣锐回手就是一个巴掌,这一击威力可不小!直接叫清梦像婴儿一样摔在地上,嘴里不断流着鲜血。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梦子,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冬丽……她为了找到你,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连我们这些男人都承受不住的痛苦,她却承受住了,因为她想找到你啊,因为她爱你啊!就是她难产而死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穆鸣锐这一顿斥骂,清梦一言不发,直到他听到“难产而死”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你说什么……”清梦颤抖着望向他,心里咯噔一声。 “你们有了孩子,但是孩子难产,冬丽她为了保孩子……就命丧黄泉了。”穆鸣锐十分沉重的告诉了他一切。 “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梦压抑的问道。 “就是因为你这家伙失忆了到处乱跑,冬丽疲劳过度才至于此,别的先不说,你刚刚的话,对得起为你而死的她吗?”穆鸣锐斩钉打铁地反问。 清梦无力的瘫坐在草地上,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他不相信,他所听到的话是真的。 “冬丽她……他是个很调皮的丫头,一定是你们两个联合起来……吓唬我对吧?”清梦苦笑着说到,他此时真希望。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告诉他:“季冬丽还活着!”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话,至于相不相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穆鸣锐默默的从他旁边走过,布格也拉着纳兰愤愤地离开了,只剩下清梦无助地瘫坐在地上。 清梦的头无力地垂着,他的浑身燥热起来,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着,手在紧捏着一把青草。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清梦自言自语的说着,像一座雕像一样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翻了翻衣服,从里面找出一个小刀片,这是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呢? 当然,没有人会在意这刀片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清梦也不例外,他失魂落魄地看着那个刀片,上面仿佛映射出季冬丽那文静美好的面容。 “嗒!”一滴泪打在了刀片上,季冬丽的面容也被打没了。清梦狼狈地擦去刀片上的泪水,但是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容了。 清梦挽起袖子,默默无言地将刀片放在手腕上。 “不活了……”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章 巾帼女将(一) 大元历433年7月 腰新帝国 万民城 王富被上次娄宁三人大闹一番后,早已是搞得狼狈不堪,信任的丞相章才已死。根据前线探马来报,整个国家已经深陷“夹子”中。 北面是娄宁率领的军队,十万人有余。而南部则是高鱼率领的军队,大约有五万余人。听到此消息,王富跑出议事殿内,在万民宫院跪地痛哭不已。 大臣们吓得不敢复言,只是冲出来围住王富,畏手畏足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现在国中可谓空虚,以几乎无军队矣,叫我如何抵挡?”王富说罢,急忙就要撞向一旁的石狮子。瘦高大臣见状,一把扑上去拦住了王富:“主公万不可寻短见!臣有一计,可挡来敌。” “爱卿有何计?快说出来!若能解救此次危机,孤定与你结八拜之交!”王富急忙地问道。 “主公莫非忘了四公主吗?虽然你们兄妹之间有一定的隔阂,但她手下尚有五万军队,值此国难之际,四公主必当倾囊相助!”瘦高大臣谏到。 王富连忙拭去了眼角的眼泪,茅塞顿开的笑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家伙呢?速速派人去请四公主!” 这所谓的四公主,便是王富的四妹王骊。当年塞北之狼王八平。曾留下三个儿子及一个女儿。因为王八平在出访小北国时被石任害死,长子继位。作为次子的王富却在登基大典之日发动政变,将长子五马分尸。 其后,为了巩固他自己的地位,将第三子视为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借生日为名,邀请其来赴宴,结果被刀斧手杀死,暴尸荒野。 但是,就在他大肆迫害反对他统治的人时。最不起眼的小妹王骊却训练了一只极强的私人武装军队:桃花军。 王骊自小便叛逆无常,她的父亲力求将她打扮成一名淑女,但是她天生的男儿性格却没能让她成功。整天偷偷地与武将习武,即使王八平发现,也没有过多指责她。 在那之后,王富多次想要镇压下这股桃花军,均未得成功。经过长时间的周旋,王富决定对其进行招安,王骊也为了大义着想,为了保住父王的江山社稷,只好对其妥协。 但是王骊却从不听从于王富的命令,王骊手下的私人武装桃花军依旧在壮大,只是名义上还是臣子罢了。 想到这里,王富连忙派遣瘦高大臣,前往王骊府邸进行交谈。 瘦高大臣走到王骊府邸门前,两个穿着桃色铠甲的士兵连忙拦住了他:“干什么的?” “我乃王富手下大臣,前来找你家主子商谈要事!如果怠慢了些,误了正事,你们可是杀头的罪!”瘦高大臣狂吼。 士兵们见这样,也只好默默的让开了路。瘦高大成蹑手蹑脚踏进了府邸。正走进屋内。 “唆!”的一阵风从瘦高大臣的脖子旁划过,是一个飞镖飞了过来。瘦高大臣吓的半天不敢动。 “呵!这老树干子!”一声粗犷且响亮的声音传过来。瘦高大臣抬起头来一看。 只见迎面走来一女子,虎背熊腰,身强体壮;穿着一身白镐衣,面色如青枣般脆嫩。像男子一样结着发。手提一长柄刀,在余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瘦高大臣吓得连忙跪拜:“参见四公主!” “你不是王富手下的臣子吗?怎么?”王骊思前想后又说道:“一定是他受到威胁了才来找我,荣华富贵什么的还能找得上我?” “四公主果然聪明绝伦!”瘦高大臣跪在地上,奉承地说道。 “快点起来,看着就闹心!”王骊呵斥瘦高大臣起身。 “谢四公主!”瘦高大臣一边称谢一边缓慢的站起来。 “四公主,四公主的,真他娘的闹心!叫我王四姐!”王骊愤怒的吼道。 “卑臣怎敢以下犯上?”瘦高大臣反驳地说道。 就在同一时刻,瘦高大臣。才发现他的脖子下就一直架着一口长刀!这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他后退,刀就随着他后退。 “树干子,可给老娘听明白了,这一口刀乃是从洋人手中买的大马士革钢,唤为‘乾坤日月刀’,这家伙削铁如泥,无人可敌!” 瘦高大臣仔细仔细地观摩了一这一口刀,真的是个好刀: 刀柄约二米,涂抹着金色的麟边。如明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的脸;在当中卧着一只雏凤。刀锋锋利无比,阴气四溢。好比关公青龙偃月刀,有过之而无不及。整柄刀约合五十公斤,普通的凡人休想拿动它。 “四公主……请您饶了我吧。”瘦高大臣苦苦哀求,王骊却杀气肆意地说道:“你以为老娘拔出去的刀,还能轻易收回去吗?” “噫呜呜!”瘦高大臣吓的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情。王骊见这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把刀收回。 “像个娘们家家似的!”王骊豪爽地笑,瘦高大臣见状,连忙拜谢:“多谢四公主不杀之恩!” 二人叙谈甚久,瘦高大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明。王骊深思良久,他认为最重要的敌人是在南面,所以他要亲率本部去腰新帝国南部的暮州城,坚守此城,重锉其锐气,这样北面的娄宁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动就动,他立即清点本部兵马三万,其余二万去北部镇守。来去一阵风,甚至都没有去见王富,手托一柄乾坤日月刀,星夜奔驰前往南部的暮州城。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一章 巾帼女将(二) 暮州城外 高鱼军 高鱼坐在营帐内,手捧着一本军书,在火光的照射下观看。只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探马回来了。 高鱼轻轻地将兵书放在一旁,走上前去询问:“可曾探得城中虚实?” “报告将军,城内太守乃是几天前刚到任的王骊,人称王四姐;城南处有一粮仓,尽是些老弱病残之兵。”探马回答道。 “王四姐?莫非是个女流之辈?”高鱼听到这话长舒了一口气:“一个女流之辈,不足为惧。” 这时张霸天走进来,叫退了探马,与高鱼商议,高鱼便将城中虚实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张霸天。 “嚯!这定是王富那家伙无将可用,把他的妹子都塞出来了,哈哈哈哈!”张霸天高兴地饮了一碗酒。 “既如此,暮州城即日可破,攻破此城,战局基本就定下来了,张兄,你可率一小队从城南粮仓点火,烧掉他们的军粮。”高鱼激动的欢呼雀跃。 张霸天接过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清点了一骑小队带上火种,星夜奔驰前往城南外的大粮仓。 “咵啦啦啦……”铁蹄无情地敲打着大地,风吹草动,树林幽谷。林中的鸟儿也被震得飞起,只见天上一弯明月在照着他们。 “士兵们,看着前面那疙瘩没?那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事,给他们来点火,炒个干粮!”张霸天高声吼叫,士兵们紧咬着一只筷子,听这句话点点头,迅速的举起火种,点燃火把。 这时,粮仓里的军队突然一拥而出。树林四周的弓箭手也架出来。张霸天吓得心惊胆战:“怎么回事?今天打探粮仓附近难道不是些老弱病残的士兵吗?” “放箭!”急簇簇的飞箭冲向他们,众士兵没来得及回避,被杀的片甲不留。张霸天在前面挺着两把杀猪刀挡开了攻击,高声喝道:“不要慌乱!不要慌!” 只见粮仓大军奔过来,领头的是一名女将军。骑着一匹白马,头戴银白头盔,身穿银色锁子甲,脚踏着鹿皮靴。面色如青枣,眼睛如铜铃一般,手上提着两米多的大长刀。 “你这厮莫非就是王四?”张霸天双手举起杀猪刀,壮着胆子地向前移了几步。 “亏你还认识奶奶我的大名,是好男人就和我比试几回合!”王骊抬起乾坤日月刀,对着疑惑不解的张霸天又解释道:“这点小伎俩如果也被你骗了,那老娘这么多年的老大可就白当了!粮仓乃重要之地,焉能不派重兵把守?故意派遣的老弱残兵,正是引诱你们注意!” “啊呀呀,一个女流之辈,安敢在此放肆?吃我张霸天一刀!”张霸天夹紧了马肚子,犹如雷电一般冲上去。左右手分别握紧了杀猪刀,咬碎了钢牙。 王骊毫不示弱,挥起乾坤日月刀,呼啦一阵风劈,张霸天没来得及躲,头盔被削掉了一半。 “真是好武艺!竟能躲过去。”王骊称赞的说着,又是一个左劈,张霸天将两把杀猪刀摆成“X”型,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劈。 “叮!”两般铁器撞在一起,难免擦出许多火花。乾坤日月刀还在不断向下施加压力。 经过刚才那一震,张霸天胳膊麻痹不止,只能靠两把杀猪刀硬生生的架住乾坤日月刀,如果架不住,他就要被劈成两半! 张霸天青筋暴起,瞪圆了大牛眼睛,呼哧呼哧地冒着气,脸上的络腮胡也有条不絮地颤动着。 而王骊,只用一只左手,便可以把张霸天压到这种程度! “不愧是个好女人,就凭一个胳膊,能把俺压成这样……”张霸天使尽浑身解数,架着乾坤日月刀,二人据此相持已久。 “老娘虽为女儿身,却不比男儿差!”王骊高喝,收回乾坤日月刀,后撤两步。 “有破绽!”张霸天左右手高举杀猪刀,决定从上至下来一个“X”形切。 谁知那竟是王骊虚晃一刀,乾坤日月刀由下向上挑,硬生生的将两把杀猪刀劈个粉碎。 张霸天手里落了空,正欲转身时,王骊举起乾坤日月刀在天上呼呼啦啦转了几圈,仿佛有阵龙卷风一样。刀身迅速的拍向张霸天。 “铛!”一声,张霸天被这一重击拍下马,士兵将其捆起来,率部回城。 次日,王骊命士兵在高鱼阵前叫骂,各种污言秽语之声,不断传入高鱼军中。尼皓气的是撞碎了两块木头,高鱼也眉关紧锁,他不理解为什么张霸天还打不过一个女流之辈。 “率军出营,与他在城门外来个决斗!”高鱼一声命令,大军即刻出征,两军在城门对峙。 高鱼身着铠甲坐在马上,尼皓也身披锁子甲,骑马侍立一旁,身后围着军队。 城门突然大开,只见那个王骊在地上拖着乾坤日月刀,眼神坚毅地冲向阵前,厉声叫道:“哪个家伙来老娘这送死?” 尼皓闻言,夹紧了马肚子,提起琦虎刃冲上阵前:“你这毒舌的泼妇,能有什么能耐?若是不怕死,吃你尼爷爷一刀!” 言罢,快马加鞭地冲向王骊。王骊也甩起乾坤日月刀,怒吼一声:“呔!你这蠢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叮当!”两架神器撞在了一起,一个是泰正大帝的琦虎刃,一个是西方大马士革钢,两架神器皆能傲视群英。 尼皓几个突刺,唰啦啦地刺向敌人,王骊见状,连忙用刀柄遮遮拦拦,毫无惧怕。 呼啦一阵旋风斩,“铛铛!”尼皓硬生生地用琦虎刃接挡住。虚晃一刀,后退几米。 二人战了三百个回合,难分上下。王骊心不燥,气不喘,依旧能稳定如故地攻防。然而尼皓的喘息逐渐恐怖,浑身散冒着热气,显然已经落入了下风。 “兄长勿慌,我来助你!”一旁的少年将军冲上阵前,挺起一把银枪,高声叫道:“那边的将军,敢否与我一战?” 王骊听见此话,连忙用乾坤日月刀架住了琦虎刃,回头问道:“你是何人?” “‘三英将’尼安之后人,银枪尼佳成!”那少年将军毫无惧色,挥起银枪,向前突刺。 王骊慌了,挑开琦虎刃,回马便劈向尼佳成。尼佳成毕竟年轻气盛,一个回轮,撞开了这一旋风劈,回枪就刺向王骊的心脏。 可是令所有人震惊的是,王骊侧身躲过,回手便握住了银枪前柄,紧死死地不肯撒手。 王骊又用牙咬住缰绳向后一扯,胯下这匹白马突然人立,称作“马起扬”,前面双蹄抬起,后面双蹄支撑着身体。王骊双脚踩蹬收缰绳,稳定住了自己,又是一个夹马肚子。那马受了惊,前蹄如火箭般的踹向尼佳成,尼佳成因为银枪被死死握住,没能脱身,被这白马的铁骑正正的踹中了胸脯!铠甲被踹的碎渣满地,少年将军摔落在马下。 尼皓连忙冲上前去,架住了乾坤日月刀。高鱼令人将尼佳成抬下来送往军医处疗伤。 又是几百回合,尼皓终究是气力不支,王骊也心燥气喘。城上的瘦高大臣连忙命令道:“鸣金收兵!” “咚咚咚咚咚!”几声震响过后,两军皆休战,退兵而去。 在军营中,高鱼愁眉苦展:张霸天已被敌军俘虏,两名冲锋将军尼皓与尼佳成。一个身受重伤,一个气力大减。已无猛将可用,是进亦难退亦难。 这时,突然有一封从国内的密信来到,高鱼连忙询问:“军师有何事?” “军师说,将军在暮州城时,有可能会遇到一名名叫王骊的女将,恐将军不得胜,故捎此秘信,里面是对付王骊的办法。”信使回答。 “真是天助我也啊!”高鱼乐开了花,连忙经过信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老儒军师有什么计谋。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二章 被迫成亲 高鱼扯开信封,翻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六个大字:“与娄将军成亲。” “嗯?”高鱼疑惑不解,叫谁成亲?这时参军走上来,拿过信封静静的看了一遍,随即高声笑出来。 “你在笑什么?”高鱼愈发不解的问道。 “军师之计甚妙啊!”参军拍手称赞道:“王骊生性刚强勇猛,无男子敢接近她,正因如此,她的婚事迟迟没有定下来,如果让这二人成亲以换取腰新帝国投降,则我们将不战自胜。” 高鱼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的笑道:“只是不知娄将军愿意不愿意。” 说到这里,外面有士兵入帐禀报:“报告将军,我军后方有一股军队正向着这里赶来。” 高鱼听罢,抬起盘竹三叉戟,命令众士兵起身迎敌,他觉得这一定是王骊诡计多端,故意埋伏的一些士兵。 帐外,高鱼身披锁子甲,骑在战马上,士兵们在后面一动不动,弓箭手已经搭上了弓箭, 只见有一人打头骑马飞奔过来,深夜中高鱼也难以看仔细,不过瞧这架势,不像是敌军。 参军看见对面军旗,是一“娄”字,连忙命令弓箭手放下弓,并对着高鱼笑道:“喜贵人来了!” 高鱼仔细一瞧,骑马的那个黑汉子,身上披着铁甲,如同踏云一样奔到他面前,黑汉子勒紧缰绳,行军礼道:“敢问阁下便是高将军?” “正是在下,娄将军久仰!”高鱼还礼回答,两军遂合并一处,回营扎寨不提。 这二人一同进到了主将营里,寒暄几句。娄宁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老儒军师命我星夜前往此地但未说是何时,末将只认为战事吃紧,果有此事?” 高鱼将王骊擒获张霸天,重创尼皓一事。细细的讲与他听。娄宁叹息道:“此乃是四公主,是凡人能抵挡得住的?尼将军亦不是对手,我怎么能和他对阵呢?” 高鱼笑嘻嘻的看向参军,参军会意,斟满一小杯酒,笑道:“无需将军与她对阵,将军只可依军师之计行事便是。” 娄宁一头雾水,便继续追问是何意。 “将军可否婚配?”参军继续问道。 “惭愧惭愧,虚度三十一年,尚未婚配。”娄宁回答道。 “将军可愿婚配否?”参军追问下去。 “如何不愿?”娄宁疑惑地反问:“在下之事,与军师之计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高鱼清爽的笑出声,没有回答他,而是这样说:“天色已晚,今夜奔驰许久,娄将军早些歇息去吧!” 娄宁见这样,再继续问也觉得不妥,以便只好告辞。 而另一面,参军早已派间谍打入城内去见王骊。在王骊的行宫内,间谍说道:“在下乃是高将军派来的使者,与将军商议要事。” “有何要紧的事?”王骊坐在床上握着乾坤日月刀,面对着间谍说道。 “高将军为阁下着想,婚配大事乃是重要之事,听闻将军许久未能出嫁,我军师特命为将军解决这桩婚姻之事。” 乾坤日月刀用力一怼,地板就陷下两米,她气愤地吼道:“什么男人都想沾老娘的身吗?” “是娄宁将军。”间谍不慌不忙的回答。 “什么?是他?”王骊听到这话收了怒气:“如果这样的话,还可以考虑考虑,只是不知有什么要求?” “两军交战旷日持久,难分胜负,还望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劝你主归降。”间谍说道。 王骊暗暗的寻思:“王富既然能杀掉其他的兄弟,那么杀掉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俗话说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等到解决了这次危机后,她损失惨重,将会没有抵抗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王骊高兴地回道:“老娘便答应了这要求,并且烦你回去带话,就说我愿意一国之疆作为嫁妆。” 随即王骊便取出文房四宝来,高手一挥: “朱红樱桃胭脂霜,梳妆台前映月光。 愿以一国倾城富,送给新人作嫁妆。”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三章 悲哀恋歌 王骊回师京城,用刀架在王富脖子上签投降诏书,自此腰新帝国灭亡,而海波帝国几乎未动一兵一卒,震惊中原。 婚礼当天,娄宁并不知新娘子是谁,新娘子盖着一个红盖头,与她拜天拜地。因为无父母,便以老儒军师为长者参拜,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们就难以得知了。 却说草原这边,老郎中见到清梦坐在草地上拿着刀片架着手腕,慌得他连忙夺去刀片:“孩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清梦没有回答,只是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老郎中坐在了清梦旁边,淡淡的笑道:“这个经历,和曾经的我好像啊……” 清梦听见这话,喉结稍稍蠕动,抬头望向老郎中。 “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她的歌声传遍了整个草原,当时真的是所有的安吉瓦男人,都梦寐以求要得到她。”老郎中继续说道。 “既然这样,那您一定也喜欢他吧?”清梦询问到。 “其实我是混血人,只有一半的血是安吉瓦人,也至于我从小体弱多病,饱受欺凌。”老郎中解释道。 “可是布格那两个孩子,不也是混血吗?”清梦疑惑地问道。 “他们都是酋长的孩子,即使人们心里不满,嘴上也会应和着。而我们这些普通的牧民则不同,从小是受尽了人们的冷眼长大的,两边都不受待见。安吉瓦人觉得我太孱弱,而南人则觉得我长得太野蛮。”老郎中无奈地说。 清梦像一个听故事的孩子一样痴痴的听着,便催促着继续说下去。 “就当我被安吉瓦人打过一通,流落街头差点死在草原上的时候,她就像长生天派来救我的一样,走过来救了我。他不嫌弃我是个混血人,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拯救我。” “我们二人互生情意,但是因为我是个不受待见的混血儿,可是受尽了他家人的冷眼,恨不得一下就把我弄死。记得有一次我和他的哥哥们去打猎,而他们却把我引进了狼群之中,差点就被咬死!”老郎中说着说着,脸上起了怒意。 清梦便继续说道:“那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她,是她呀!她一个人拿着马刀冲进狼群,为了救我,被咬下了左胳膊。回到家中的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她便愤怒地朝着众人吼道:‘你们这群狡猾的豺狼,我爱着的满乃,是天神哈纳什尔赐予我的,我不允许你们夺走我的幸福!兄弟是冤家,我们走!’说到这里她一把拽起我的手,从此便带着我浪迹天涯。”老郎中默默地抚摸着马头琴,马头琴反射着光辉。(满乃:指丈夫) “真是一个好的爱情故事呢……”清梦苦笑道。 “可惜结局不完美……”老郎中哽咽了一下又说:“我们有了孩子,为了生活四处奔波。但是因为我是混血人,哪个聚集地都不待见我们,甚至直接辱骂。有一次敌对部落前来袭击,她一个女人冲上去与他们对峙,但是她一个手臂怎敌那群人啊,她被连劈了五十多刀,用最后一口气里对我说:‘照顾孩子,活下去……’”老郎中讲到这里潸然泪下,清梦也默默无言。 “真的是,我是来劝慰你的,怎么自己哭起来了?”老郎中连忙抹去了眼泪,强笑的说道:“孩子没有母亲固然很痛苦,如果再没了父亲,岂不是更加可怜了,这世上还有一个爱他的人吗?” 清梦长舒了一口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活下去吧,那丫头一定不希望你去送死的。”老郎中说到。 清梦听到,站起身来,对着老郎中行大礼:“多谢老先生指点迷津。” 二人回到洞内,老郎中用湿毛巾擦去了他嘴角边的凝血,坐到一旁。 清梦低着头走道穆鸣锐面前,恭敬地说道:“对不起,我一时冲动说错了话……” “这话你应该和季冬丽去说。”穆鸣锐转过身去没有理他。 清梦转身又像布格道了歉,布格显然还是很气愤,还要上前揍他一顿,纳兰连忙拦下:“既然阿佳承认错误,不妨原谅他吧。” “既然纳兰安达这么说,我就勉强原谅他……”布格撅着嘴也转过身去。 张父看着清梦,叫每个人都与他打了一遍招呼。然后他默默的抱出了孩子。 清梦看到婴儿,仿佛心停了一下,他颤巍巍地抱住婴儿:“这孩子,叫什么?” 张父笑着回答:“字远江,大名张君生。” “君生……很好,名字很好……”清梦默默地坐在了石头上,像看着宝贝一样看着他的儿子。 这几人在洞内待了一小天,正当众人收拾行囊,准备睡觉的时候。只听见洞外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一下子警觉起来,玉奇和重阳率先拔起马刀,空气一下子紧绷起来。 “来者何人?”穆鸣锐高声吼道。 那人拔起马刀,用着沉稳的语气说道:“你们是不是绑架了纳兰?” “纳兰?”穆鸣锐一听到这话,便跑回洞内叫出纳兰,便高声叫道:“我们没有绑架他,是他自己来的!” 纳兰仔细地打量着马上的这个男人,然后惊讶地叫道:“是波义耳吗?” 那人摔下马,跑上前半跪到纳兰身前:“纳兰,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很好哦,大家都对我很好!”纳兰开心地笑着。 波义耳看下清梦,然后淡淡的说道:“抱孩子的这个阿佳,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清梦听见有人叫他,连忙放下孩子上前行礼。 “算了,这小子迟早是要回家的,恢复了更好!”波义耳开心的笑道。 众人确定了他不是敌人后,默默的放下了马刀,便邀请他一同进入洞内。 “纳兰他们出去买牛肉这么久,我因为担心跑去市场,结果卖肉的那人告诉我,有一个男人带着他们跑向这个山头,我星夜奔驰在这里。”波义耳解释道。 老郎中看向波义耳,淡淡的笑了声。波义耳听见笑声,转头看去,脸色顿时惊讶起来,正要说些什么,老郎中则示意他不要说。 “听说扎比比部落公子在这里,想必就是这个孩子吧?”波义耳摸向布格平整的头。 “都说了我不是孩子……”布格红着脸,害羞地说道。 “但是,劝你们赶快逃吧!”波义尔突然眼神坚定的说道,这一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红炎率先询问到。 “大街上都传遍了,威弗列德的二儿子布伢发动政变,杀死了父亲和他的哥哥,三太子被迫出逃,不知所踪,现在他在整个草原寻找着布格呢!”波义尔阐述道。 布格听罢,顿时泪如雨下,哭倒在地。张父突然想起来:“我们可以前往霍普特部落啊!当时阿梦来草原时,不正是他提出的所谓的邀请吗?现在我们有难,想他一定会帮忙的!” “我们也没有地方去,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二人也想跟随你们。”波义耳说道。 “当然可以,事不宜迟,立刻逃往霍普特部吧!”张父催促大家赶快收拾行李马匹,逃往霍普特部。 波义耳看向天边那抹霞,欣慰地笑了笑,老郎中默默的走了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是尔文选择的人吧?” 波义尔轻轻地回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四章 霍普特部 大元历434年 草原霍普特部 清梦现年二十一岁,他发育的比较晚,胡子才刚刚有些起茬,脸型也逐渐走向成熟。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或多或少的改变了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这是他来草原的第二个年头了。 张君生两岁了,在众人的辅导和亨利的“西式教育”下,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虽然还是吐不清字音。不过他每有一点进步,张父就都会笑得合不拢嘴,高高的把孩子举起来。 布格也十七岁了,因为有着一半帝国人的血统,所以长相和安吉瓦人还是有所不同:孱弱洁白的身体匀称,清秀的脸庞及水汪汪的大眼晴,白齿粉唇,逃亡的过程中不断有女孩打扰,这叫他很是心烦。 纳兰的长相则更偏向安吉瓦人:高颧骨,高鼻梁,长满了雀斑,声音粗犷且洪亮,胡子稀疏的他与布格同为十七岁。 其他的人并没有多大变化,众人各司其职,精打细算地挺到了霍普特部。 在酋长聚集地,霍普特部落酋长听说张清梦一群人已经到了领地,便派遣一骑人马前去迎接。 让我们梳理一下一共有多少人:张清梦、纳兰、布格、张君生、张父、哈夫那、亨利、穆鸣锐、赵红炎、重阳、玉奇、陈衰、姚秋、波义耳、老郎中,共计十五人。 众人行至大帐前,守卫拔起马刀,高声喝道:“哪个叫张清梦?” 清梦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上前拱手道:“在下便是。” “酋长言语了,只见张清梦,其余人在外面侍候!”守卫说完,便扯着清梦的衣角就要往里拽,清梦毫不留情地打开了他的手:“在下会走路,不必费心。” 守卫满脸尴尬地请他进了大帐,清梦也毫不客气,大手大脚的就要踏了进去。波义耳连忙说一句:“别忘了说话时多加斟酌。”这时众人都替清梦捏着一把冷汗。 清梦走进帐内,一阵奶茶的香味扑面而来,只见帐内四周画作五彩斑斓,中间大道两排坐满了披头散发,持着马刀的强壮安吉瓦男人,清梦知道,这些人随时都能将他置于死地。 “还不跪下!”一个男人怒喝,清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打了个寒噤,随即问道:“敢问是向谁跪?” 另一个男人接过话:“大道朝北,不正是咱家的酋长吗?” 清梦这才注意到北面坐在虎皮椅子上的男人,他满头白发,面容瘦削,戴棕褐色圆顶立檐帽,身穿团花缎吊面皮袍,眼睛有气无力的低垂着,瘫坐在那里,仿佛寿命将至。 清梦望着他,心中的愤怒油然而生:若不是他,一行人就不会来到草原,不来到草原,季冬丽也不会死掉,他们也不用这样颠沛流离的四处逃难,也不会到现在这种惨烈的地步。 “为何不跪下?”酋长低声威严地说道。 “上国之君焉有向下邦之主跪拜之礼?”清梦全然不惧义正词严地反问。 听得这一句话,众人可炸开了锅。愤怒的人众人呛呛当当地拔出武器。围住了清梦,将整个大帐的水泄不通。 清梦淡淡一笑:“这种场面我可见的多了,如果你们想激怒整个海波帝国的话,那就动手吧!” 据说波义耳站在大帐外听见了兵器声,点点头笑道:“这家伙果然像我想的那样,没有去斟酌说话,是个汉子。” “什么?”酋长气的老脸通红,纲要起身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颤颤巍巍地拿起一把马刀,将刀尖抵在清梦的双眉之间,含怒地说道:“你……就真的不怕死?” 清梦听罢,哈哈的大笑起来,盯准刀尖回道:“恐惧比死亡更加可怕,所以我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会惧怕死亡。” 众人听过话大惊,稍稍退后几步。清梦趁这个机会,继续说道:“我此行前来,本就是为了与草原人加深友谊关系,不料酋长不知深明大义,恐为天下人所耻笑!” 酋长坐在虎皮椅上,认真地听过后,微笑地点了点头。清梦见这个表情有点不对劲,便试探地问道:“不知酋长有何好笑?” “和丫头说的一样,那个杀死有任的男人,果然仪表不凡,我有意招你为婿,可否?”酋长说罢,便示意帘子后面的女人走出来。 清梦仔细瞧了瞧那个女人,惊讶不己,这不就是石任夫人吗! 石任夫人贴近清梦,趴在他耳边低语:“你的机智勇敢,比那个石任强太多了,你把他杀掉,却叫自家成了寡妇,这是什么天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自家:安吉瓦人女性自称) 清梦心惊,一把推开了石任夫人,酋长有些不高兴地问:“莫非你不满意不成?” 这时,清梦转念一想:“我观酋长面相,寿命不长矣,若我假意娶过她后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过领地与军队,在想这些交付于纳兰和布格,我就可以全身而退,回到帝国了。”想到这里,他假装表出歉意的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逃难一年多,恐脏了令爱的金枝玉体,在下先谢了酋长美意,但我们一众人却无处安置。” 酋长大手一挥,高声嚷道:“这还不容易?赶快叫人为他们安排衣食住宿!”清梦谢过,起身退出大帐。 波义耳等人见到清梦,连忙询问情况,清梦便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事情备陈一遍。 老郎中对着清梦问道:“你有没有说出这两个孩子的身份?” “时间匆忙,不曾说得。”清梦回答。 “你们切记,千万不能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现在雷契尔和布伢恨不得立即找到他们,如果暴露出位置,酋长一定会出卖我们,我和酋长打过交道,所以我尽可能的少露面。”波义耳接过话来说道。 布格嘟囔着嘴:“真是个花心的男人,这么快就忘了额格其了!”(额格其:姐姐) 清梦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回答:“我怎么会忘掉呢?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我是绝对不会与他近身的,更何况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们复仇而准备的吗?”清梦喘了口气,接着说:“这一年我将兵法传授与你二人,凭借着布格你高超的军事才能,一定会成功的哦。” 这一通夸赞夸的布格小脸通红,背过身去,腼腆地说道:“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原谅你哟……”其实经过一年的相处,布格。早就原谅了清梦,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次日早,在众人熟睡之际,布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得穿好衣服,准备出帐。 “干什么去?”平常一直默默无言的玉奇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坐起身来问道。 “睡不安稳……我想散一散步……”布格回答:“如果可以的话,玉奇也可以跟着来。”玉奇无言,起身跟着布格出了大帐。 “玉奇~”布格扯了扯玉奇的衣角,不好意思地请求道:“能带我一起骑马吗?” “绝对不行!”玉奇斩钉打铁的拒绝,布格委屈地哭了起来。 玉奇虽然表面上冷漠,但是心里还是很善良的,最不忍心看到小孩子哭泣,便淡淡地答应,头也不回地去牵马。 布格连忙擦去了眼泪,兴高采烈地跟在脚后:“玉奇万岁!” 玉奇冷冷地来了句:“都在睡觉,小声点。”布格捂住嘴,但依旧难以平复心中的喜悦之情。玉奇牵马执镫扶着布格上了马,他则飞跃而上,前胸紧贴着布格的背。 “坐稳了!”玉奇握紧缰绳,紧夹马肚子,只听得一阵马嘶声,一道黑色的闪电游过草原。 天边太阳初升,驱散了夜晚的黑暗,照亮了整片天空。小草们垂着晶莹的玉珠,不久便被风儿吹散。草原上的风,不时便会伴着草香,叫人心旷神怡。风走过草原,卷起重重绿浪。 不远处的天边,一匹黑色的骏马奔腾在草原之上,它在追逐自由的风;天上的雄鹰翱翔在苍天中,它在追求太阳的温暖。天上永远不会挂着两个太阳,如果草原想要获得真正的幸福与温暖的话,就只能留下一个太阳。 在马背上,布格因紧张而不敢吱一声,玉奇则好像放下了所有的忧愁,将烦恼都抛在了脑后。过了很久,他们看到前面有一大群人骑在马上。而女人们则在手里搭个红色丝巾,时不时的抛向某一个男人。 “玉奇,他们在做什么?”布格不解的问道。 “你还小,没有经历过,这是安吉瓦人的习俗,美貌的女子们会拿着一个红色丝巾,丝巾两头包上青草,击中的概率会很高。骑在马上在众多追求者中选择一个抛上去,如果挂到了身上就是得到了追求,女子迅速的抢过红丝巾,向远方骑马奔去,这时那个得到追求的人就要骑着马追上去,抓住丝巾,以证明男人的能力。但是如果不追上去或者没有追上的话,则证明男人对这个抛红丝巾的女人并没有兴趣,这件事儿也就成不了。”玉奇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布格兴奋地叫道,玉奇便骑马跑到那一群人旁边。看着他们互相追逐,抛红色丝巾。 正当布格兴致勃发,为他们喝彩鼓掌之时,一个红色丝巾突然飞过来,轻轻地挂在了布格的脖子上……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请假条 请假一天哈❛‿˂̵✧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五章 怦然心动 “唉?”布格脖子一震,用手摸上去发现竟然是红丝巾飘到了他的脖子上。玉奇淡淡一笑:“被看中了吗?” 布格顿时羞红了脸,拿下红丝巾就要扔掉。这时,一支箭嗖的一声从他眼前划过,吓得布格心惊胆战,连忙扑到玉奇怀里。 “我当是什么勇敢的男孩子,谁知竟然是个胆小鬼!”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布格连忙回头看去。 那女孩生得特别俊俏,长而黑的头发杂着咎成的小辫,手持马鞭,眼中神采奕奕,泛着光芒,有一种中性的张力,脸颊上两朵红晕像个熟透脆嫩的苹果,骑在马上的她无不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众男人发现没有被追求,大失所望,将愤怒转向了布格,见到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大声嗤笑了起来。 “这个崽子也能跟咱家相提并论?”一个男人秀起了自己的肌肉,向那女孩展示。 女孩并没有理他,甩着辫子,架起弓箭瞄准了布格:“小子,你多大了?” “十……十七哟……”布格胆怯的回答。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众男人们大声笑起来,是啊,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怎么能和他们抢女人? “真没用,都十七岁了,还这么胆小,自家可是十五岁哦,像你这样的家伙能杀十多个了!”女孩捂着嘴偷乐,放下了弓箭。 “不要小瞧我哟!”布格红了脸,连忙应答:“单看外表怎么能知道我弱呢?” “吼吼,既然这么有魄力,就来追我试试看吧!”女孩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不时在挑逗着布格的心,弄得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女孩抢过丝巾,并对着玉奇吼:“你给我下马,我要让这家伙自己来追我,这才能证明出他的实力哦!”玉奇笑了笑,轻轻地下了马。 “玉奇,不要啊……”布格略带哭腔,自己坐在马上害怕的说道。 女孩用小虎牙咬着下唇,细细地打量着布格全身,发现他脖子那里挂着一块玉。趁着布格害怕这个机会,她甩动马鞭,以迅雷之势冲向布格,顺手一挥拽走了玉,随即奔向西边。 “我的玉!”布格吓了一跳,那块玉对他来说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玉奇,快上马追上他啊。” 玉奇微微一笑,抬起脚猛踹马肚子,马受了惊,突然躁动起来,开始奔跑起来,吓的布格连忙后勒缰绳,谁知这一勒不仅没有让马停下来,反而让他转移了方向,奔着西边女孩的方向跑去。 男人们在一旁喝彩打口哨,但没有人追上去,只有布格和一匹受惊的马在追逐着女孩。 这是一幅多么美的场景啊:在黎明之下,一对年轻男女跨着骏马,奔腾在草原上。女孩子的手向后,伸展出红色的丝巾。然而男孩子却很难够到,毕竟他能坐稳马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女孩子驾马奔向山坡,而男孩子再也约束不了骏马了,只听咚的一声,摔落下马。 女孩捂着嘴乐:“你怎么这么笨啊?”布格幸好身上穿着护甲,只是左胳膊被撞得没有知觉了,听见这一嘲笑,他沮丧地坐在草地上。 女孩跳下马,走上前去伸出手:“笨蛋,还不快起来,会叫人笑话我欺负你的!”布格甩过头,毕竟面子已经碎了一地,怎么还能让一个女孩子扶她起来? “你看这是什么……”女孩把那块玉放在布格眼前晃,急的布格连忙挥起右手去夺,但玉又被拽回去了。 布格强忍疼痛站起来,心里五味杂陈,女孩惹了他这么多,可他一点都不生气,这才是最让他自己不敢相信的,这个女孩,明明凶巴巴的…… “我说你呀,不会不是安吉瓦人吧?”女孩嘻嘻的笑:“混血人我见到的不少,像你这样弱小的倒是头一个呢!” 女孩捏着马鞭,坐在草地上,布格一直背对着不敢看,因为一看着她,就会耳红心跳,无地自容的。 “坐一旁啊!”女孩轻拍拍身边的草地,邀请布格坐在他旁边。见布格像个雕塑一样立在那里,女孩便用小虎牙咬住下唇,伸手去扑布格,力气很大的她一下便把布格拽倒,布格的屁股震的不是一般的疼。 “干嘛啊!”布格红着脸对女孩吼。 “嘻嘻,抱歉啦……”女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着后头。 早风吹过草原,草儿们被吹的嗤啦啦的直响,天边云头,山上坐着两个少年,一同迎接黎明的破晓。 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露出了早已胀得通红的脸庞,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张望着大地。新的黎明,到底是象征着新的希望,还是象征着又一次重复黑夜的绝望? 女孩张着嘴巴巴望着,就像是刚刚接触世界的婴儿一样渴望着世界,她默默地垂下头拱着手极其虔诚的低声说道:“愿天神哈纳什尔保佑,希望我永远能像今天这般自由。” 布格细细地听着,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往嗓子眼提一样。终于冲出了嗓子:“你说些什么啊……”女孩转头看向他,他又红着脸把头别过去。 “向天神哈纳什尔祈祷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女孩疑惑地盯着他。 “没……没什么哟……”布格刻意回避女孩的目光,用余光稍微看两眼。 “吼吼吼,还对我有所戒备啊。”女孩长叹一口气,然后粗暴地用双手捏住布格的脸,硬生生的搬了过来,女孩把脸凑上去,一脸要吃了他一样的表情盯着布格的眼睛说道:“我们互相认识认识,我叫怡安高娃,你叫什么?” 布格害羞的极力扑腾,但是怡安高娃力气大的过分,这二人的鼻尖,只相隔两厘米。 “不说话就不放开你!”怡安高娃再次露出小虎牙,威胁地说着。布格这才硬生生的掰开了牙齿:“布……布……布格哟……” 怡安高娃粗暴地把他摔在地上:“真没意思,你到底怕些什么啊?” “看,太阳升起来了!”布格尴尬地转移着话题,但怡安高娃回过头,却真的对那个每天都升起的太阳感到了兴趣,一言不发的又坐在了草地上。 “抱歉啊,我得走了,毕竟我很危险的……”怡安高娃正要起身,布格却提起勇气握住怡安高娃的手:“不要走……我怕再也见不到你。”“还以为你想要玉呢,真是个笨蛋。” 怡安高娃再一次坐下,二人就这样平淡的,没有半点话,看着天边的太阳,看着那飘着的云彩。 只听得一阵金戈铁马,吓的怡安高娃连忙起身,飞跃上马:“不好了,他们终于还是找到我了吗?” “他们是什么人?”布格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浩吉格日老爷的人,他们要把我抓回去,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怡安高娃哭着喊道:“快跑啊,不能连累了你!” 布格吓的六神无主,不过怡安高娃没有时间了,只得撇开身子,夹紧马肚子逃跑,但是那队人已经追上了,并且搭满了一支弓箭,“嗖”的一声。射中了马的肚子,怡安高娃摔落在地上,那群人将她团团围住,抽出马刀:“你这个贱奴隶,也敢私自撒欢?”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怡安高娃挺着摔麻的半边身,用着近乎绝望的语气恳求道。 “放了你我们怎么交差?你也知道老爷的脾气!”那男人举起棍子,重重地击在怡安高娃的后脑,昏迷过去。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再放个长假…… 抱歉抱歉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六章 救不救呢 (前言:为了更好的理解某些角色的性格,理解故事背景,所以在开头简单描写一下本书中的“古代人物”。与本章几乎无关,不想看的可以跳过哦❛˓◞˂̵✧) 张寒兮(古元历976年—大元历34年)泰威帝国三英将之一,张清梦的祖先。为人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早年是反抗茨榆帝国的军阀之一,后来被泰正击败,为其人格魅力所感动成为其手下,官至太尉。 尼安(古元历983—大元历62年)泰威帝国三英将之一,尼皓及尼佳成祖先,为人忠义尽忠,仗义爽快,他的血曈之力是后人难以企及的,不仅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而且力量极强,伤口亦会自动愈合。早年是山间土匪,绑架了泰正,最终他非常欣赏泰正的勇气,归顺于他,官至骠骑将军。 ┉┉┉┉┉┉┉┉┉┉ 布格极其狼狈的逃着,还好那群家伙没有追他,布格得以脱身。此时已是黎明时刻,就在刚不久,和玉奇在一起那些寻求配偶的男人们早就不见了,只有玉奇骑在黑马上,默默的等待着他。玉奇见到他只有自己一个人狼狈的逃回来,心里已经猜上了几分,没再多问。 即使布格回去了,心里却一直在纠结着:按道理,他并没有义务去救那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女孩;可是啊,布格的心根本平静不下来,这个叫做怡安高娃的女孩突然间闯入了他的世界,弄得他猝不及防,怎能叫他平静? 他茶不思饭不想,他现在只想睡一觉,忘掉那些烦心事,但只要他一睡着,又必然会梦见团团白光中怡安高娃站在那里,露着洁白的小虎牙,正朝着他甜甜的笑。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一遇到怡安高娃,就会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她的脸。而离开了他又辗转反侧,思念着怡安高娃,这是他一辈子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安达!”一声粗犷的声音传进帐内,纳兰高兴地走了进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骑马去打猎吧!” “骑马……”布格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浑身哆嗦,他甚至认为纳兰是故意羞辱于他,然而纳兰是无意的。 “不去!”布格摆摆手,拒绝了纳兰。纳兰眼睛一转,便嘿嘿地笑道:“我的好安达,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不要乱说啊喂!”布格红了脸,推开纳兰,躲到角落里去了。 “身体倒很诚实吗,和我说说吧!”纳兰倒是很好奇,便凑过身子询问。“只和你说哟……”布格便将一早的事全部都说了出去。 纳兰极其严肃的听着,然后震震有词地说:“古书云:‘兵者,诡道也。’我们要趁其不备!” “还挺会咬文嚼字,这一年跟着张清梦也学到了不少啊,继续说,趁其不备什么?”布格询问下去。 “咳咳!”这下子纳兰可摆起了架子,清了清嗓子,然后骄傲地说着:“我的安达,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呢?” “好小子,趁火打劫是吧?”布格笑着说到:“你想要些什么?” “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是想要你在接下来的计划当中,一直听从我的,我指东,你不准走西。”纳兰回答。 布格眼里泛起了光,握住纳兰的手:“只要你能救出怡安,我什么都听你的!” “不害臊,怡安什么的叫的这么亲密!”纳兰嘟嘴说到:“趁其不备的意思是,我们要先摸清那个叫什么浩吉格日的住处,然后要找到怡安高娃,趁夜晚的时候把他救出来,只要回到了部落,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布格欣喜若狂,然后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安达,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纳兰拽起布格,然后低声地说道:“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应该去打听打听!” 两人手牵手地冲出了大帐,忽悠一下子撞倒了门口的人。两人吓得连忙将那人扶起来,看了看脸,这二人大惊失色。 原来清梦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说话!“好小子!”清梦一只手捏住这二人的脖子,稍稍用力:“就这样的还想去救人?别把自己送了命。” “放开我!你这个背叛姐姐的家伙!”布格奋力地挣扎着。 “切,我可不想被你这个几天一换女人的家伙说啊!”清梦掼椡布格,然后又对纳兰说到:“如果你要做蠢事的话,我就去禀报波义耳。” 纳兰哆嗦着,然后惊慌无措地回答道:“别啊阿佳,二叔他是真的会打我的……” “知道就好,我绝不允许你们两个去做这种冒险的事!”清梦说过话,自顾自地哼着歌走开了。 “我们到底还去不去?”布格摸着头询问。 “为什么不去?只要不叫他知道不就好了!”纳兰使了个眼神,二人便偷偷地溜出了部落。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七章 潜入危机 纳兰与布格来到街上,二人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在天黑之前救出怡安高娃才不会被发现。 “我们总不能乱找吧,”布格询问地说道,纳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要问一下,可是我们去找谁问呢?” 二人依旧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的布格可谓是心急如焚,不断地催促着纳兰想办法。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死了!”纳兰甩甩手,长叹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趟你这浑水了。” 布格嘻嘻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正当这二人说完话,只见一处贩卖牲口的地方,有一群游手好闲的散人,都随意地坐在草地上高谈阔论,时不时的长吁一声,时不时的大笑一声。 布格无心去听他们闲扯,现在他连呼吸都仿佛是一件苦差事,在大街上遇到任意一个女子都会不禁细细地看,被人们当成了色狼。 “我说你啊,长相和性格完全不匹配哦。”纳兰嘲笑着。 “你别误会了啊喂,我不过是看他们都像……”还没等布格解释,就听见那一伙散人当中有人高声喊道:“浩吉格日老爷家那贱奴隶被抓回来了,听说这个贱奴隶明目张胆的骑走了老爷的战马。” “嚯……还真是胆子不小!”众人应声附和。布格听到“浩吉格日”四个字,突然想到了怡安高娃曾对他哭喊:“浩吉格日老爷的人要把我抓回去,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想到这,布格连忙扯住纳兰的手,趴在耳边悄悄地说道:“这个叫‘浩吉格日’的家伙,就是抓走怡安高娃的人。” 纳兰听过话,突然抬起头来:“对啊,你是跟我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既如此,我们应立即问清楚浩吉格日的家宅,然后深夜潜入。” 这二人快步走向那群散人,布格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浩吉格日老爷家宅住在哪里?” 散人们交谈的甚欢,哪里听得见他们说话?布格再次重复了一遍,惹得愤怒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 “哪里来的小鬼?快滚!”一个大汉吼道。 “就是就是,别扰了大爷我们的兴致!”另一个大汉随声附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没人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这时,一个头顶斗笠,身披麻布的男人走过来。他身材瘦弱,洁白的双手泛着迷人的光泽,刻意用斗笠遮挡着脸,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个男人释放出来的魅力。 斗笠男人拔出马刀,硬生生地插在了这群散人中间,吓得众人向后一靠。 说话的那个大汉见这架势自然是怒涌心头,一拳打向斗笠男人。斗笠男人丝毫不慌,他只是轻轻地向后一闪便躲过了拳头,拔出插在地上的马刀,如风一样迅速地抵到了那汉子的嗓子眼前。 那汉子冷汗直冒,颤抖地说道:“大……大……大爷……饶咱家一命,咱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 没等他说完,斗笠男人另一只手便指向纳兰布格,那汉子立马会意,跪倒在这二人面前:“两位少爷咱家是有眼无珠,饶了咱家一命吧,您要问什么,只要是咱家知道的,绝不敢隐瞒!” 纳兰布格虽然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询问的机会总算是有了。纳兰半蹲在汉子头前,掐住汉子的头发:“浩吉格日是什么人,他家住宅又在哪里?” 汉子哆哆嗦嗦,根本讲不出话来。布格便走上前去对纳兰说:“他现在害怕的很,估计也说不出来什么,先叫他稳定下来。” 随后布格便对那汉子说道:“大叔,我们无意伤害你,让您受惊真是多有得罪。”言罢,布格便伸手将那汉子拽起来,那汉子扭扭脖子,平复下心情来。 “这个浩吉格日老爷,那可大有来头。他可是霍普特酋长的亲弟弟,仗着有这门关系,在部落里横行霸道,无人敢招惹。那些奴隶都是他们从牧民手中抢来的,从小就培养了奴隶性格,”汉子解释。 “那浩吉格日长得怎生模样?”纳兰询问。 “人如其名,一个大秃头!”汉子瞧了瞧四周围没有官兵,大声地笑道,其他散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浩吉格日:意为秃头) 布格继续询问:“浩吉格日的住宅在哪里?” 汉子看了看他,随后摇摇头说道:“这个浩吉格日老爷可不是好惹的主,前些日子我喝了酒从那里路过,就给我揍了一顿啊……你们找他干什么?” 纳兰和布格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斗笠男人见状,右胳膊迅速锁住了汉子的脖子,然后用极其低微的声音贴着汉子耳朵说道:“再问废话,今天你的命就没了!” “大爷,我错了!我错了!”汉子被吓得直哆嗦,就差一点尿出来了。 斗笠男人将他推倒,再次指了指纳兰二人。汉子哆哆嗦嗦地说道:“出了事可别供我出去啊,朝着太阳升起那边走二百多步,大约就能到了,门口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雕像,两位大爷可自行去,我这笨人就不便前往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纳兰回身说着,布格扶起汉子,连声道谢,正当他要向那个帮了他忙的斗笠男人道谢时,却发现斗笠男人早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二人如大汉所言,走了二百多步,真的看到了一座雕像。 那是一座由黑曜石做成的雕像,有五米多高,是一个长着长胡子的老人,头顶陶尔其克帽,身着刻着各种图示的蒙古长袍,一柄马刀插在脚前,双手支在刀柄上。坚毅的眼神望向北方,仿佛在看着悠远的蓝天。刀柄上镶着的玛瑙熠熠生辉,肩膀上雕刻着一只雄鹰,尖嘴长喙,仿佛正欲展翅高飞。 纳兰布格看着这个雕像,突然异口同声地惊讶:“我小时候见过!”二人又面面相觑,布格连忙问道:“你怎么见过?” “记得在我扎比比部聚居地,就有一个这样的雕像。”纳兰思前想后又反问:“你是海什维尔家族的后裔,怎么会有天神哈纳什尔雕像?” “阿爸说过:‘不管是海什维尔家族还是巴克家族,信仰的都是同一片长生天,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同一股安吉瓦人的血,’所以我们那里也有雕像。” “天神哈纳什尔,安能容得下背叛之徒?”纳兰心里默默的念叨,但嘴上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应合着乐。 正当二人讲话时,有几个士兵提着马刀渐渐走过来,脚步声特别大。布格吓了一跳,还好他身轻手快,三两下就爬上了土墙,一边催促着纳兰。 “我不行,我不会啊……”纳兰颤抖着说道。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纳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布格皱紧眉头:“一会儿士兵就过来了!” 纳兰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正当他无计可施的时候,布格伸出了一双手:“快抓住我的手,这样总能爬上来了吧!” 纳兰握住布格的胳膊,自幼他就没有爬过墙,所以当脚蹬在土坑中时,一个不慎便踏空,二人就这样从墙上摔下来。 剧烈的摔击声,引起众士兵的警觉。“那边动静!”士兵们纷纷拔起马刀,警惕地走向土墙后面。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八章 假冒狱卒 危机时刻,布格突然发疯似的学起狗叫来,墙的另一边听着仿佛是两条疯狗在打架。那几个士兵心生惧怕,于是他们并没有细查,便溜之大吉了。 “嘿嘿,我挺聪明的吧!”布格捂着嘴偷乐,纳兰反倒是被布格吓得四神无主,一脚踢倒布格:“真成一条疯狗了?” “哈哈哈哈!”布格高兴地乐了起来,纳兰气得真像疯狗一样扑上去扭打。布格连忙笑着道歉:“我的好安达,你怎么不知变通啊,若不是我假扮疯狗,咱们可全都被抓住了,当务之急是先救出怡安高娃,而不是我们内斗啊!” “看我过后不找你算账……”纳兰缓解过来,也笑出了声。 翻墙这个计划看来行不通了,两人只好躲在隐蔽墙角,开始盘算第二个计划。 纳兰悄声的说:“单从刚刚这群士兵的反应来看,战斗力应该不是特别强,就是普通的看门狗而已,我们挑其中两个最弱的打倒,之后换上他们的服饰溜进去,这不就万事大吉了?” “事不宜迟,速速行动!”布格顺手捡起一块石头,飞快地爬上树。 纳兰见状,吓得连忙喊到:“你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放心放心!”布格巧妙地用树枝掩盖住他瘦小的身子,手里攥紧了石头。 正也是巧,恰逢一个持着马刀,邋遢不堪的士兵摇摇晃晃地过来。 “他娘的!老子好歹也是一个狱卒,竟让这帮贵族小毛孩任意驱使,等哪一天老子也做了贵族,打死这帮小畜生!”这个病殃殃的士兵正大言不惭地嚷着,又谨慎地回头瞧了几眼,确认没有人听到后便再一次大声嚷道:“老子偏不去……啐!”啐了一口唾沫,提着马刀背靠在了大树,打了个哈欠便睡了。 纳兰正在树根背后,也幸亏树很大,再加上士兵正气愤交加,没有注意到树后有动静,纳兰侥幸逃过一劫。 正是好机会!纳兰先是从树后伸出双手,紧夹住士兵的脑袋,然后便用力往后一撞,只听“咚!”的一声,士兵便被砸的完全失去了知觉。 纳兰摆了个成功的手势,布格便回回头。示意叫他再躲在树后面,又有一个倒霉蛋过来了。 “秃山景!秃山景!”走过来的士兵正喊着不知是谁的名字,然后便低声叨咕:“这个病秧子,出去办置货物这么久还没回来,害得我又被少爷骂一顿……” 正值晌午,烈日当头。这个士兵热的浑浑噩噩,正当他热得快要昏倒时,终于看到有一颗大树在那里:“去避避阴凉吧。” 谁知刚走到树下,还没等坐下,突然从树里飞出一块大石头,正中脑门,咕噔一声倒在地上。 布格摇身跳下树来,便比了个勾引的手势。纳兰随即赶来:“趁现在,咱们快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穿到身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捣鼓,这两个士兵厚重的铠甲衫被脱了下来,穿着白色的内衫躺在树下。布格率先穿上铠甲衫:“这衣服好小,好挤的说。” “忍一忍吧,快点找到关押怡安高娃的地方就赶快跑。”纳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随即便感到一阵闷热。 “怪不得这二人没有察觉咱们,这笨重的铠甲衫再加上烈日当头真是要人命啊!” 布格听罢,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便从内衫里扯下一条粗布来:“这算什么,我们还要用它挡住嘴,免得被他人认出来!”说罢便朝纳兰的嘴上盖去。 “唔……热死了啊喂!”纳兰不满地说道。 布格另扯下一块布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脸,二人拿起士兵的马刀,雄赳赳地跨进大门。 守卫见这二人穿着狱卒的衣服,便出马刀来拦住去路:“汝等何人?” “少爷指派我等办置货物,你一小小守卫安敢阻拦我等?”纳兰神气的吼道,但一直不敢正视守卫的脸,吓得他都快流出冷汗了。 “货物在哪儿?让我检查检查。”守卫提着马刀走上去。 “放肆!”布格“噌”的一声拔出了自己腰间别着的马刀,狂傲的吼道:“少爷急需货物,而你一小小守卫焉敢在此误我大事,到时少爷怪责下来,你承担得起吗你!” 鬼才知道一向胆小懦弱的海什维尔·布格今天为何会如此胆大,纳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半天没敢动,更别提那守卫了。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守卫吓得他连忙跪倒在地上扇自己脸,毕竟他也不敢得罪少爷的人。 布格昂首挺胸,大跨步踏进了门,纳兰像受惊的孩子一样,悄悄地跟在其身后。守卫自己打了几个嘴巴,刚要起身,布格突然一回身,吓得他连忙又跪下。 “我问你,今天老爷抓回来的那个女奴隶在哪?”布格阴沉沉地问。 “二位爷出门时,少爷就把女奴隶带进他的府邸了,还特意嘱咐小的,不要让闲人入内。”守卫头顶着布格脚下的地,战战兢兢的回答。 布格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扯住守卫的衣领:“少爷的府邸在哪?” “您身为少爷的手下,怎会不知少爷的府邸?”守卫有些疑惑,莫名其妙的壮起了胆子,站起身来缓缓地说道:“哼哼哼,莫非你们是……” “放肆!”布格已经急的失去了理智,回手就是一个嘴巴,守卫被吓得连忙磕头求罪:“哎呀老爷呀!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少爷的人,少爷的宅邸就在东面的那所房,小的句句是实,绝无海口。” 布格甩开守卫,此时的他向个野兽一般,他那颗跳动的心总是隐约不安,纳兰也察觉到了布格的不对劲,连忙追上去。 东面那所房门口既没有守卫,也没有任何人,布格蹲到窗外,只听见里面一阵恐怖的笑声:“小美人儿,今天你就是本少爷的了……” “你这个禽兽,放开我……” 布格气愤的睁大了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马刀,一个助跑便撞向木窗,“嚓嚓!”木屑被撞的四处飞溅,布格回头一看,怡安高娃正被捆在床上,而那个三十多岁的少爷刚刚脱去外衣,露着恶心的皮肤。 “你……你是何人?”少爷大惊失色,顺手举起了一旁的胡椅,惊恐万分地向后退步。 “要你命的人!”布格红了眼睛,甩开马刀便劈向胡椅,胡椅毕竟是木头做的,一下便被马刀劈成两半。 少爷赤裸着上半身,慌乱地将双手上的胡椅砸向布格,布格灵巧地躲避,瞅准少爷的胸脯就是一刺,鲜红的血液从黑肚皮中迸发而出,面容扭曲一团。 布格给他来了个痛快,在肚皮里翻过刀刃,像杀猪一般向上一滑,血肉模糊的尸体应声倒地,布格的脸上也溅满了肮脏的血液。 纳兰解开了捆在怡安高娃身上的绳子,摘下了蒙眼罩,怡安高娃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这两个男人以及地上的尸体。 布格扯去挡在嘴上的布条,扔掉马刀,走到了怡安高娃面前,满布鲜血的面庞上,竟有几分神采奕奕。 “我就说过,我不是胆小鬼吧?”他抿了抿嘴,脸上露出宽心的神色淡淡一笑。 “布格……”怡安高娃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抱住了穿着铠甲衫的他,此时的布格仿佛更加高大了。 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叙旧,纳兰正走出门查看情况,谁知刚要出门,一把剑便抵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 他娘的!敢耍弄老子,幸亏我去见了老爷,带着士兵过来。”只见拿着剑的那人,正是门口被他们戏弄的守卫。 众士兵见到了少爷的惨状,纷纷拔出马刀,上去围住他们。 “给我抓活的!”这三人尽管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怡安高娃趁着众人纳兰与布格正在与众士兵交战之时,从小后门悄悄溜走了。 “怡安高娃竟然跑了!”纳兰惊讶地吼道。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自己逃跑呢?”布格不敢承认现实,很快二人便败下阵来,逃脱不得,于是很快便被活捉,送于大牢,明日一并发落。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请假条 因某些事情而心神不定,故暂时停更,未能及时回访深感抱歉!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冒个泡 抱歉啊各位,没能及时回访,最近阿梦因为一些事情弄得心烦意乱,过段时间便继续更新与回访。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六十九章 天边骏马(上) 怡安高娃从后门逃出,随即翻过后墙,逃出大宅。正当他呼哧呼哧喘着气时,斗笠男人却悄悄地从他身边走过。 “求求你了,救救我的伙伴吧!”怡安高娃瘫倒在路边,扯住斗笠男人的裤腿,狼狈不堪的求救道。 斗笠男人望着眼前这个女孩,便半蹲在她面前:“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布格!没错,他是叫这个名字!”怡安高娃回答。 斗笠男人站起身来,一只手抚摸着怡安高娃的头,另一只手便将斗笠摘下来:“既然这样,就交给我了!” “感激不尽!”怡安高娃连忙跪拜在地,吓得男人连忙拦住:“快快其身,不必如此!” “敢问恩人的姓名……”怡安高娃试探的问道。 “张清梦啦!”男人阳光地笑着,爽朗的笑声让怡安高娃感觉到一丝安慰,于是便站起身来,拭去眼泪。 在怡安高娃那里,清梦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二人一刻也不敢耽误。清梦早在散人那里就听说了浩吉格日老爷与霍普特酋长是亲兄弟,于是他决定利用女婿这个身份,与酋长打个招呼去拜见浩吉格日,顺便再利用身份来迫使浩吉格日释放二人以及怡安高娃,但一定要赶在明天下午之前。 二人一同回到了酋长那里,清梦命令怡安高娃站在门外,自己率先进入大帐:“参见岳父大人!” 只听酋长心事重重地说道:“贤婿请起,咱家心情有些差……” 清梦连忙问道:“何事能让岳父如此忧心忡忡?” “和你说也没用……” “岳父大人不说,是拿我这女婿当外人了吗?” 酋长震惊不已,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贤婿何故多想,贤婿愿知,咱家说说又有何妨!” 他顿了顿声,随即用手在空中比划着:“时间匆忙,未得给你们安排婚礼,还未曾拜访霍普特部落咱家的亲戚,咱家有个弟弟名为‘浩吉格日’,自幼不学无术,欺压百姓。长大后愈发觊觎咱家的酋长位置,这家伙存在一天,咱家的位置就坐不稳,为此咱家担惊受怕了二十多年。” “岳父为何不调查此人?”清梦来了兴趣,便追上话来谈。 “最近对他是愈加的恐慌,据民间传言,他曾私自去抓人回去!现在便已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但咱家没有凭证,不能空口诬陷人家。”酋长一脸懊恼地说着。 清梦思前想后,便抬起头来回答:“敢问岳父,浩吉格日长得可否是一个秃头?”幸好清梦是酋长的女婿,不然恐怕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直白的说话了。 “贤婿何以得知?”酋长问道。 “在下今日无聊闲逛,确实看到从一个贵族府中走出来的秃头,和几名传信的士兵来往密切……”清梦为了达成目的,也只好胡编乱造了。 酋长吓得虎躯一震,双手不知安放在哪里好,最终才安分住:“似如此,却如何是好啊?” “眼下只有在下以登门拜访的形式去暗查,在下想倘若浩吉格日真的与手下私通,必然会留下一些证据。”清梦喘了一口气,便继续说:“岳父只需整顿军马,待在下查明真相,即刻起兵活捉反贼!” 酋长将死之人,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哪里会去想这里面的种种关系?但是他对浩吉格日的防备之心却是实打实的,所以他选择毫无收手的信赖张清梦。果真便命人去清点兵马,开始备军备战。 天早已黑了下来,清梦缓缓走出大帐,看着天边的繁星,喃喃自语:“已经在草原耽误这么长时间了,不知帝国可否安好,在其他诸侯都在忙着战争吞并的时候,我却还在草原……”想到这里,清梦长叹一口气,便自我安慰着:“老儒军师还在国内,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应该也可以将国家治理的很好,然而其他军阀,估计几年之内不会有任何大变动,纵观群雄又有何人有尽取天下之心?” 怡安高娃从一旁的草丛跳出来,着急地扯着清梦的衣袖:“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放心吧,明天一定会把布格他们救出来的!”清梦笑着说道,便安排人为怡安高娃寻找住处。 (文笔可见的衰退,抱歉抱歉!)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章 天边骏马(下)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尤其是缺乏希望的等待,更像是一种折磨。就像心中有一粒石头,棱角不断地刺痛着自己。 怡安高娃自然是翻来覆去,她无法原谅自己,早知如此痛苦,当时还不如与他们一起被抓算了。 想到这里,她慢慢地起身,披上了羊皮衣,将挂在墙上的马刀拿下,轻轻地走出大帐。 月亮和星星早已被掩盖的显现不见,微风轻拂着青青的草地,耳边时而响起蝉鸣声,时而响起马蹄声。 她只身一人冲向马厩,见守卫士兵都在呼呼大睡,她毫不客气地飞上马。这马吓了一激灵,刚要甩下她时,她一个紧勒缰绳便将这匹马驯服的服服帖帖。 “马儿,求求你帮助我救出布格,好吗?”怡安高娃侧身朝着马耳朵说。 那马似懂非懂的晃了晃头,怡安高娃则狠踹马肚子,只听得一声嘶鸣,那匹马犹如闪电一样冲出马厩,一直向远方奔去。 士兵们这才吓的大梦初醒,他们迷迷糊糊地看下马厩,马匹竟然被人盗走了!吓得这群人连忙去汇报。 “快一点啊,马儿!”怡安高娃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就能到浩吉格日的宅邸。骑在马背上,仿佛在与风追逐奔跑。 怡安高娃到达了浩吉格日的宅邸,就在哈纳什尔雕像的注视之下。她跳下马,跪在雕像前虔诚地说道:“愿先祖哈纳什尔保佑,愿我此程顺利!” 经过纳兰布格这么一折腾,曾经看门的守卫已经成了巡逻队长,院子内的守卫也变得多了起来,这使得怡安高娃的潜入行动愈加困难。但是好在怡安高娃机智多变,成功摸清了进入监狱的线路。 或许真是由于哈纳什尔的保佑,这一路几乎没有遇到障碍,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警惕性,即便是一声蝉鸣都能引起她的恐惧。 怡安高娃怒吼一声,踹开了大狱的牢门,惊的狱卒纷纷拔出马刀:“来劫狱的啦!” 她毫不畏惧,马刀对准狱卒就是一刺,回身将另一个狱卒踢倒。 “叮!”她和狱卒的两把马刀撞在了一起,狱卒向怡安高娃肚子劈去,怡安高娃顺势一个后空翻,将马刀当成飞镖掷出,只听一声惨叫,那人便倒在血泊之中。 从黑漆漆的监狱里面又冲出一个狱卒,怡安高娃瞧准机会,在地上抓起一把土,忽的一下扬向狱卒的脸。随即跳起身,一个左踢重重地踢在了狱卒右颊,在一旁的木柱之上被撞晕。 怡安高娃迅速在这几名狱卒身上翻寻钥匙,得手了!她毫不犹豫的跑向里面,在监狱的深处,有一油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她试探的问:“布格,你在哪里?” “高娃是你吗?我在你身后啊!” 她回身一看,果真看见纳兰与布格在笼子里瘫坐着。布格问道:“你不是抛弃我们,独自跑了吗?” “先不说这些,我把你们先救出来!”怡安高娃手忙脚乱地拿出钥匙,哆嗦着向锁插去,灯光忽明忽暗,更加剧了紧张压抑的气氛。 笼子的锁被打开了,正当三人打算往出跑的时候,纳兰突然大吼:“还有脚镣!” 她吓得连忙再跑回去,在那人身上不断的翻着。 “何人在此劫狱!”巡逻队长带着士兵冲进监狱,见到狱卒尸体狼狈不堪躺在地上的样子,勃然大怒,纷纷拔出马刀向内深入。 布格听到了巨大的脚步声,脸上微微一愣,十万火急地吼道:“有人来了,你快跑啊!” 怡安高娃绝不会跑,倘若她真的跑了,那么将后悔一辈子。苦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人裤子里翻到了几串钥匙。 她火急火燎的跑回布格那里,哆嗦着不断地将所有钥匙都插进去一遍,急得她都快哭了出来,可依旧没有解开脚镣。随着士兵们渐渐深入,布格发疯似的大吼:“快跑啊,就要来不及了!” “我不要!我不想再让我的良心受煎熬!”怡安高娃哭喊着,在最后一个钥匙那里打开了脚镣,解开了二人。刚要起身,明晃晃的刀刃便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另一边,清梦本着酋长老眼昏花认不出字来,自己变以浩吉格日的口吻伪造了一份篡位的密诏,恰逢此时,清梦一直在浩吉格日宅邸安插的间谍回来报告。 “今夜有一女子前去劫狱,被浩吉格日所擒获,临时决定于明日卯时问斩。”间谍报告着情况。 看守马厩的守卫也前来汇报马匹被人盗走一事,吓得他满头冷汗,他连忙拿起假诏书,前往酋长帐中。 清梦刚走到大帐前,便听到里面一震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便是石任夫人的安抚:“爹,您没事吧?” “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习惯了……”酋长用沙哑的声音缓慢的回答。 “望爹爹好生安置,女儿这就去置办药材!”石任夫人正要往出走。 “别,别花那冤枉银子了,哈纳什尔想夺去咱家的命,谁也拦不住的。”酋长无力的阻拦,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清梦苦思良久,才站在门外低声道:“小婿前来拜访岳父。” “贤婿快快请进。”酋长忙着要下胡床,石任夫人连忙上去搀扶。 清梦走入大帐,单膝跪地说到:“不出岳父所料,浩吉格日果真有造反之意,此帛书乃是小婿间谍从那里打探到的,还请岳父过目。” 清梦深知酋长老眼昏花,压根也看不清楚,就更别提辨别了,石任夫人又不认识浩吉格日的字体,只是照着原样读了出来。 酋长的脸瞬间铁青,身子无法稳定住,瘫坐在地上:“快,快把咱家的玉石拿过来。” 这个玉石是酋长身份的象征,若是拥有了它,就证明是替酋长在传话,清梦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便一动不动地等待。 “此乃霍普特部酋长的象征,咱家年迈力衰,无力统军,还望贤婿以酋长之名义前往征讨浩吉格日。”酋长将玉石放到清梦的手心上,清梦紧紧地握住,正如他对权力的渴望一般。 次日卯时前夕,在霍普特聚居地附近的一片空旷的草原之上,一辆囚车正缓缓驶过,来到了行刑场上。三名少年身穿囚服,脚镣稀里哗啦地碰撞着。 一个秃头老爷坐在羊皮椅上,他就是浩吉格日。面带冷笑的看着行刑场上的三名少年,纳兰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场吓的就哭了出来。 布格则是一脸冷静:“都到这份上了,哭还有什么用?” 四周围则是聚满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当然,不乏有那些散人,正在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因为锁链的缘故,他们跪在行刑台上,清晨的风还夹带着几丝冰冷,一旁的大刀更显出寒意,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 “卯时已到!”只听刽子手一声怒吼,抬起了大刀,纳兰吓的咬住下嘴唇,不断扭动弯曲的腿以缓解疼痛感。 浩吉格日站起身来,盯着这三个人说到:“根据我们安吉瓦人的规矩,临死之前每个人可以提最后一个要求。” 他看向纳兰,示意他先说,纳兰哽咽着声音,从嘴里缓缓地蹦出几个字来:“给我……一些……水吧” “满足他!”刽子手将自己的牛皮水袋从腰上拿下来,给纳兰喂水,纳兰贪婪地喝着,毕竟于他而言,这可能就是人生中最后一次了。 浩吉格日走到布格面前说道:“就是你杀了我的儿?小子还挺有能耐的,让我听听你最后一个要求吧!” 布格抬起头,然后放声大笑:“我可以把你的府邸烧了去做陪葬吗?” “混账!”浩吉格日气的扇了布格一嘴巴,布格侧着头,嘴角流出鲜血来,头发无力地低垂着。 浩吉格日生气的直跺脚,招呼刽子手:“立即行刑!立即行刑!” “慢着!”怡安高娃打断了浩吉格日发脾气,接着便说道:“我也要提最后一个要求!” 浩吉格日转头看向怡安高娃,即使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满足一个女奴隶的要求,但是祖宗之法不可废,更何况四周围尽是围观的人,倘若不满足她合理要求的话,自己的颜面就将近丧失殆尽。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浩吉格日走到怡安高娃面前问道。 “我的男人,一定要堂堂正正的站在长生天之下死,绝不能做卑躬屈膝之辈!”怡安高娃眼神坚毅,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一片哗然。 只有布格,正满含热泪的望着他…… “好啊,怎么死都是个死,那么我就满足了你们!”浩吉格日命刽子手将布格拖起。 浩吉格日走下行刑台,高傲的说道:“这下都没有遗憾了吧?那么就去死吧!” 就在那一刹那,一阵金戈铁马之声从山边奔来,只听得一声巨吼:“刀下留人!” 牧民们吓得四处逃窜,只见清梦身后跟着五百名骑兵,尘土飞扬地奔袭而来,瞬间便围住了整个行刑场。 浩吉格日吓得坐在地上:“你……你们是什么人?” 清梦拿起手上的玉石,高声吼道:“酋长之玉石在此,奉命前来讨伐逆贼!” 还没等浩吉格日反应过来,清梦一挥手,几骑士兵便刺向他,最终身中五六刀而亡,鲜血染红了草地。 “愣着干什么?快解开他们的枷锁!”清梦一边命令着骑兵,另一边又打手势命一旁的刽子手离开,毕竟他也不想滥杀无辜。 纳兰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了清梦的怀里,嘤嘤地哭出声来。清梦则温柔地摸着他的头,不断地安慰着他。 随即他看向布格,手腕脚腕都已被镣铐勒的青紫,嘴角边还挂着一丝鲜血,俨然像个草原勇者一样,不屈服于任何人。 “你长大了,布格。”清梦点点头,微笑道。 布格默不作声,他并不明白自己是否成熟。但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布格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胆小鬼了,曾经懦弱自卑的灵魂已一去不复返。 黎明破晓,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浅,越来越透亮,火红的霞缓缓铺散开。怡安高娃慢慢地走上前去,对着布格说道:“依旧是那么幼稚!” 布格瞳孔一震,惊讶地望着怡安高娃。她把随身携带着的布格的玉掏出来,还给了他。便从衣服沾满血的地方扯下一条红飘带:“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配得上我怡安高娃!” 她夺下一骑兵的马,朝着刚破晓的黎明奔去,沾满血的红飘带在天空中散漫地飞舞着。布格骑上了清梦的马,正当他回头望向众人时,清梦则高声叫道:“去追寻你的幸福吧!” 布格夹紧马肚,这匹骏马很快就追上去,在黎明之下,空旷的草原之上,野草散发着幽香。 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红飘带,这象征着他的力量以及幸福。布格被颠的几乎落马,怡安高娃丝毫没有动心,反而越来越卖力地抽着鞭子,就仿佛像天空的苍鹰一般,渴求飞向太阳。 布格绝不会示弱!他用尽浑身解数,在与长生天奔跑,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胆小懦弱的布格了,再也不是了! 太阳出来了,布格向前倾身,此时的耳里只能听见马蹄和心跳的扑腾声。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一抹光照在了他的手上,他握紧那只伸出去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沾满鲜血的红飘带。 那一刻,他抓住了命运……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一章 纳兰布格大起义 大元历435年 霍普特部落酋长逝世,石任夫人悲痛不绝,第二日便拔刀自刎而亡。 伴随着酋长的去世,霍普特部落内部引起一系列混乱,清梦为了稳定住局势,便扶持哈纳什尔后裔、草原英雄尔文之子纳兰为代酋长,商议起兵之事。虽是如此,仍是清梦处理内外政事。 在酋长大帐之内,纳兰盘腿坐于北端中央,清梦与波义耳侍立于两旁。布格坐于侧位。纳兰位置的前端铺着羊绒地毯直通帐外。羊绒道路的左侧跪坐的是以张父、亨利、陈衰、老郎中四人为首的二十余人的文官。 道路的右侧跪坐的是以玉奇、穆鸣锐、赵红炎、重阳为首的十余名武将。腰间安置着马刀,威风凛凛。 众人一片肃静,清梦轻咳了两声:“诸位能齐聚一堂,共议草原一统之事,实乃是草原的中兴之兆。今日之题,不在于他,就在于我军当以何之名讨伐逆贼,以及进军路线,还望诸位尽献良策!” 除开文武官员,清梦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聚集了草原德高望重的大长老们。他们掌控着祭祀,如果得到大长老们的认可,行动起来也会方便。所以清梦不敢怠慢于他们,私下长以纳兰为哈纳什尔之后强调军队的正统性。 虽然名义上任何人都可以发言,但都心知肚明,这种重要的决定,若非大长老点头同意,再英明的决断也无法实行。于是文臣武将皆当起了哑巴,只有大长老们在帐下喋喋不休。 但争吵许久,仍未得出任何结果。正当清梦为此犯愁时,布格“不小心”摔倒了酒杯,随着清脆的碎杯子声,众长老也一并安静下来。 “在下失手,实属抱歉!”布格倾了倾身,然后又开口说道:“看来是天神哈纳什尔听不下大长老们无用的争论,才会作此暗示。” 这其中的暗示,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尤其是大长老们,此刻可真是恨透了布格,但无奈他以天神为由,直接堵住了他们的嘴。 在经过短暂的争论过后,众长老一齐下跪在纳兰脚下磕头道:“万望大王以义军起兵,以天神哈纳什尔为名讨伐逆贼,万不可以酋长之位自居,若如此,则变相承认逆贼之正统地位!” “诸位大长老速速请起!”纳兰挥了挥手,大长老们便依次站起来,非常知趣地退出大帐。 清梦点点头,继续对众人说道:“方才大长老所言想必诸位以悉,从今日之始,我军不再以霍普特军队为名,而是作为天神哈纳什尔的代表来讨伐逆贼的义军!” 接下来,众人推举纳兰与布格二人为义军首领,清梦为军师,从此天开始,部落各地便纷纷传出异事: 坊间传言:有一老人在草原上牧羊,忽然被一匹巨大的狼袭击,正当老人拿起刀准备反抗时,那匹狼突然说起了人话:“不要杀我,我奉天神之命来告诫草原人,纳兰与布格将是注定要统一草原的。” 还有一个传言:一个村落正准备迁徙于他地时,破土动工时意外在坑中发现一座石碑,碑文上刻着: “义军有天助,草原得平安,欲得身自由,血洒天地间。” 这几个传言搞得各地人心惶惶,但随着起义军的名声越传越广,拥护起义军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军队里便聚集了来自草原上四面八方的安吉瓦人。 筹备工作即将完成,为了振奋义军士气,清梦决定举行义军誓师大会,由纳兰进行演讲。 誓师大会当日,天空晴朗,场地放置着烤熟的牛羊和奶茶。人们在欢快的工作着。大长老们手提马头琴,并排坐在众人最前,随着聚集来的人增加。清梦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时候已到! 只听得人群一阵欢呼声,两个少年从中走出。身穿白色花纹的长袍,头顶厚重的陶尔其克帽,脚踏升云靴,二人手牵手地走上大台。 全场一阵肃静,此时的整个安吉瓦草原,都仿佛在等待聆听这两个少年接下来的讲话。 纳兰面向群众,咽了下口水,平复了下心情。 “诸位同为安吉瓦人,自然应知我们曾经的辉煌历史。我们安吉瓦人曾经纵横中央大陆,所到之处,皆闻风丧胆,无不俯首称臣。但因某些缘故,我们安吉瓦人便只得屈缩于这个草原之上,过着相互厮杀的生活。难道这是先祖们所想看到的吗?” “我的父亲尔文,不愿再看同胞互相厮杀于草原,屡次发动圣战以解救众生,统一安吉瓦人。难道这不是我们应该称赞歌颂的英雄吗?然而一个名为雷契尔的家伙,利用了卑鄙的手段篡夺了酋长之位,使本该得到统一解放的安吉瓦人,再度陷入混乱之中,这种人难道配活在世上吗?” 虽说在理,台下听讲的人也略有认同,但是并没有引起剧烈的轰动,演讲也并没有深刻的打动着人心,众人只是非常平淡的听着,现场一度十分尴尬。 这些话是前些日子由波义耳写下,纳兰进行背诵的,但是没能想到反应竟如此平淡,这样几乎很难收场。 正当台下议论纷纷,人心渐散时。原本没有准备发言的布格,此时却突然松开牵着纳兰的手。握紧了拳头,看向天空,慷慨激昂的发言: “天神哈纳什尔哟,您快睁开双眼,看看这遍布鲜血的安吉瓦草原吧!看看您的后人们是如何站在自己同胞的草原上相互厮杀的吧!您是安吉瓦人的先祖,更是安吉瓦人的精神寄托,却因何闭上了眼睛?定是不忍看到草原上,违背了您的意志的人们屠戮同胞。尤其是雷契尔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为了满足自己对权力和金钱的渴望,不惜背叛其亲哥哥,致使草原再次淹没于血海之中。” 布格清了清嗓子,开始对着众人大声讲道:“今天能站在这里的,不分海什维尔家族还是巴克家族,更没有其他部落之分,因为我们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同一股安吉瓦人的鲜血啊!因为我们精神上信仰着的,是同一片长生天啊!” 老郎中默默的拉起了马头琴,大长老们面面相觑,随着他一并拉起。低回婉转的旋律,悠扬在天空当中。 “同胞们哟!”布格激动亢奋的吼道:“千万不要被万里黑云所蒙蔽了希望,属于我们安吉瓦人的太阳,终将会升起,照亮整片草原啊!今我及安达纳兰仅代义军向长生天及天神哈纳什尔宣誓:义军定当不畏生死,为安吉瓦人民追求自由与幸福而战斗至死,流下的每一滴鲜血,都将浸洒在这片安吉瓦草原之上,如若义军背叛此盟誓,当天人共诛之!” “在这里,向长生天及天神哈纳什尔宣誓的,是我和我的安达!纳——兰——布——格!”布格撕心裂肺地吼着。这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成功地敲醒了在场所有安吉瓦人的心,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跪下叩头: “愿长生天保佑!” 这句话伴随着草原上的风,仿佛吹遍了整片草原,震撼着整片大地,由此,一个轰轰烈烈的大起义,正在安吉瓦人的历史上逐渐拉开帷幕。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二章 心生间隙 一时间,听闻义军在招募兵勇,全草原的人不远万里前来参军,毕竟这支义军可是打着哈纳什尔的名号。 哈纳什尔:安吉瓦人的先祖,本是西方阿兰部落酋长,因不堪忍受邻国的羞辱以及逐日恶劣的生存条件,无奈之下带领族人逃亡东方;他更是一代伟大的军事家,其在带领族人的活动中,征服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国家,一直打到东方的库克台草原(即安吉瓦草原),最终定居于此。 他传奇的一生都在致力于扩张与征服,其留下疆域最终奠定了大安吉瓦帝国的基础,因此被安吉瓦人奉为先祖、天神。 有着哈纳什尔的感召力,义军人数逐步扩大,已经完全具备统一草原的资本。 这日,清梦入乡随俗,换上了红色的草原服饰,缓缓走进纳兰大帐。只见纳兰与布格在微弱的蜡烛灯光下研究兵书。 “这本书研究的如何?”清梦笑着坐在了一旁,双手轻搭在二人肩膀上。 布格开口便说:“此书乃帝国人所创,故在下认为,此书当中之战术,于草原之上无用武之地。” “那布格觉得,在草原之上该以何兵种最为合适,又该以何战术最为重要?”清梦点点头,仿佛在传授于徒弟战术一般询问。 “我安吉瓦人由古至今皆在马背上讨生活,比起单兵作战,骑兵更加适合。并且安吉瓦草原平坦空旷,骑兵的机动性可以完美的展现出来。战场之上,便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冲垮敌军,而当战斗不利时,骑兵也可轻易杀出重围,脱离危险。”布格慢慢地解释道。 清梦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于军事上一窍不通的布格,竟然短短一两年之内竟能悟出骑兵的重要性,最重要的是,在军事方面上清梦可是他的师父,徒弟有进步,师傅便会不禁地自豪起来。 比起布格,纳兰对于军事便稍显逊色,就以目前来说,他甚至连骑兵的作用是什么都不懂,难免会心生嫉妒,不过并没有那么明显。 布格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所想,便笑着安慰道:“我的好安达,比起军事,能够将精通这方面的人全部聚集到麾下才更厉害哟。” 纳兰点点头,默默不语。 清梦与布格已经向雷契尔下达了战书,地点定在腾格乌其布草原。 这里是天神哈纳什尔病逝的地方,将战场设置于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确立正统性。如果义军在此地胜利,威名及正统性将大大提升,况且此地四面平旷,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 战争的日子越来越近,清梦与布格终日聚在一起研究阵图,作为外行的纳兰很自然的被排除在外,这可给了那些大长老进谗言的可乘之机。 布格因在议事时得罪了掌握话语权的大长老,他们为了报复,想方设法的在纳兰身边进谗言。 纳兰应大长老邀请来到了他们的毡房,大长老们十分尊敬的称他为“纳兰安哥”(安哥:大安吉瓦帝国最高统治者称呼,大长老这样称呼是为了阐明纳兰是唯一统治者,而忽视布格的存在) “承蒙诸位长老照顾,特受邀请前来拜访,只是不知何事这么急?”纳兰坐在垫子上,面对着一众大长老疑惑问道。 大长老们互相看来看去,仿佛决定了什么,其中一位长老站起身来:“安哥,我军是以天神为名,定将一统草原!但统一之后,该由何人治理草原?不知您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我和布格共同统治啊……”纳兰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并不知大长老们要对他说什么。 此话一出,另一名大长老也站起身来,甩甩手说道:“此言差矣,俗话云:‘天无二主,山无二虎’即便安哥十分信任安达之情,可时间一久恐生变化。” 纳兰听后大惊,然后激动地回问:“布格是我的好安达,他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哼哼……”大长老冷笑一声,随即回答:“海什威尔家族素来高傲,更何况布格盟主统兵作战之能皆在安哥之上,如此一匹骏马,怎能忍受长久寄居他人之下?” 纳兰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只是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安哥啊,巴克家族是哈纳什尔的后裔,海什维尔家族当年肆意屠杀族人,您难道不知道吗?这个家族违逆天神旨意,就早已是罪不可恕,长生天岂能允许他们的族人统治草原?”大长老见缝插针地说:“安哥与他钻研兵法,可他却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嘲讽您,您莫非没有听出来?绝不是安哥先背弃安达之盟,而是……” “而是什么?”纳兰坐立不安,站起身来盯着他。 “而是布格他先利用您的啊,他之所以要和您成为安达,正是为了利用您巴克家族之名所实现他的野心啊,安哥为何至今不肯醒悟?” 纳兰默默不语,低下头来思索这其中的意思,以近乎崩溃的语气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至于是真是假,当由安哥自行判决,我等既已尽到臣子之责任,就此告退!”众长老弯腰做辑,陆陆续续退出毡房,只留下孤独的纳兰,他望着大长老离去的背影,痛苦万分。 无奈之下,他去寻找了波义耳,诉说此事。波义耳非常严肃的听着,言罢,他便不假思索地说道:“你阿爸与雷契尔是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你们是结义的安达,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可是我们是一起战斗过来的,难道他就会一点情义也不讲吗?”纳兰啰嗦着,他的手不知安放在哪里。 波义耳拖着腮,回答道:“虽说只听一面之词便怀疑他人本不可取,可你没曾听过你阿爸讲的迦罗巴的故事吗?” (迦罗巴的故事:指第三代大安吉瓦帝国的统治者迦罗巴与海什维尔家族先祖鲁班路的结义故事,迦罗巴大帝一生驰骋沙场,打遍世界,其最得意的大将鲁班路是其幼时便结盟的安达;可以说,极盛时期的大安吉瓦帝国正是由这二人一手构造,但等到迦罗巴大帝的突然逝世后,巨大的帝国随即轰然倒塌,其五岁的幼子根本无能为力,鲁班路抓住了这一机会,夺取了安哥之位,为了防止巴克家族的后裔回来报仇,他便下令将所有巴克家族的人屠杀殆尽,将迦罗巴大帝的坟挖出来放火烧掉,幸存下来的人不得已改姓,从此两个家族即为世仇。) 毕竟三人成虎,一众大长老的诬陷,波义耳的怀疑,还有纳兰对其本身的嫉妒,最终导致了他与布格心中的缝隙愈烈愈大,这为以后的草原霸主之争埋下了伏笔。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三章 腾格乌其布之战 布格用羊血于毛皮上绘制了骑兵阵法:狼阵。这是一个梯次阵法,战斗时前锋试探敌情过后,前卫随即发起进攻,接着第二梯队的左翼和右翼投入战斗,最后第三梯队主力——本军和后殿向敌人发起猛烈的冲击。敌军阵形在这样的冲击下通常被突破,然后被撕裂。 “此阵法虽然适合骑兵大规模作战,但行军速度将会放缓很多,再者后殿部队疲弱,倘若敌军从背后偷袭,就难以挽回局面了。”清梦忧心忡忡,毕竟草原可不止那么一个部落,只要有一个偷袭后方,那么将满盘皆输。 但很快清梦的顾虑便被打消了,原因是打着“天神”旗号的军队并不多见,况且盟主是纯正的巴克家族后人,所以除了雷契尔外,全草原都在观望——他们想知道天神究竟站在哪一边。 这样后方便没有顾虑了,清梦松了一口气,便命令加紧操练军队,排练阵法。这些事情都由布格来掌管,而后勤方面则由纳兰和波义耳一手操办,清梦罕见的被闲置下来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毡房内,慵懒地躺在羊皮毯上,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好不惬意。 每当一个人独处时,总难以避免会胡思乱想,清梦正是如此,在血染的夕阳之下,光芒照进了无数毡房,正有一抹照在了他的脸上。 “扑嗒扑嗒……”一阵阵急促的声音引起了清梦的注意,他望向毡门外,只见一个胖嘟嘟的小婴儿蹒跚地进来,嘴角边还留着口水,这正是刚满三岁的张君生。 “把拔!”一声小奶音飘过,小君生迫不及待地扑近清梦怀里,肉鼓鼓的脸用力蹭着父亲温暖的胸。 清梦愣了愣神,但看着小君生可爱的动作,难免心生爱意,那双温暖的大手肆意地抚摸着小君生的头。 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看着小婴儿,脑海里总是时不时闪现着季冬丽,一想到这,又不禁自责地落下泪来。 “把拔怎么哭咧?”小君生一脸茫然。 清梦连忙擦掉眼角的泪,顺势抱住小君生:“我再也不想任何人因我而离去了……” 小君生难以理解大人的世界,他只知道父亲的怀里非常温暖,此时此刻,他便是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婴儿。 随着时间推进,五个方队领导将军已经确定: 第一梯队 前锋:重阳,主任务是试探敌情; 前卫:玉奇,主任务是率先冲锋,击溃敌军前方防线。 第二梯队 左翼:张父 右翼:穆鸣锐 主任务是配合前卫进攻,击溃敌军两侧防线,将敌军薄弱的位置寻找出来,并截住其后退的道路; 第三梯队 主军:清梦、布格,主要任务是对敌阵薄弱的地方发起猛烈的进攻,配合左右翼,全歼敌军; 后殿:纳兰、波义耳,主要任务是跟随主军进攻,并清扫残余势力。 共计四万骑兵,浩浩荡荡地朝着腾格乌其布行军。 然而此时的雷契尔,虽然早已收到战书,但从来没把纳兰布格当做一回事,整日依旧饮酒作乐,军队战斗力直线下滑。 但是现在的他不得不正面处理这些事情,他的阿妈早已被他毒死,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雷契尔变得愈加暴躁,能征善战的将军已被他屠戮殆尽,为了尽快结束战争,他联合北部几个部落组建了十万骑兵,仓促应战。 风轻轻地席卷着腾格乌其布草原,那一株株嫩绿的草垂着露珠,滴落大地。 蓝天不会嫌弃任何一朵云彩的丑陋与奇特,之所以这样,蓝天才会广阔无垠。 突然从南北两面传来一阵阵的金戈铁马之声,军队如泥石流一般从山坡滑落下来,整片草原都被震撼的轰隆隆直响。刀光剑影的背后,是安吉瓦人民的血泪。 先锋部队在重阳的带领下,顺利打探到了前方情报,并依照狼阵迅速与玉奇合并军队。 “放箭!”骑兵搭开硬弓,只听“嗖”的一重声,顷刻间,如同飞蝗般的箭矢遮天蔽日般冲向敌阵,在这等强大的攻势之下,雷契尔前方部队死伤惨重,整支部队皆被拖慢。 趁这一时刻,张父令旗一挥,左翼部队便以洪水般的猛势迂回攻击雷契尔侧翼,但是出于雷契尔害怕受伤的心理,他的侧翼全部以防御为主,张父受到了极强的抵抗,攻击一度受阻。 穆鸣锐率领右翼部队成功拦截住后退的道路,开始向其后方部队发动进攻,重创了雷契尔的后方部队,慌忙之下雷契尔又命令阻挡张父的侧翼部队回后方支援。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张父瞧准了这一机会,突击其侧翼的薄弱部位,使得雷契尔的前线部队与后方部队产生割裂,撤退的部队被张父的军队穷追不舍。 在清梦的指挥下,布格拔出马刀,冲在最前方,向着自己的军队吼道:“同胞们,让天神看看我们的实力,冲啊!” 士兵们燃起斗志,这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仿佛要撕碎着腐朽的大地,令人胆寒。瞬间冲垮了雷契尔混乱的前方部队,前方部队兵败如山倒,已难以挽回。 雷契尔慌了神,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依旧是那么疼痛,拔出腰间的马刀,准备做困兽之斗。 清梦早已设想到了这一点,他在穆鸣锐的军队中安抚了多只捆绳手,绳子的两端绑着重重的铁球,一旦将他扔出,绑着铁球的绳子将迅速系住那人,让其重重的摔下马。 几个骑兵围住雷契尔,雷契尔凶神恶煞地冲那几人呲牙,士兵毫不惧怕,如同甩着流星锤一般甩着铁球绳,忽悠一声,五只铁球绳卷向雷契尔,像条蛇一样将其紧紧地捆住,摔落下马。 主将被擒,雷契尔的残余部队纷纷落马投降。腾格乌其布之战,义军大败雷契尔,大大地传播了义军威名,并且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外表示:他们是有天神哈纳什尔支持的,是战无不胜的。 翌月,雷契尔被纳兰亲手押往行刑台,正如当年雷契尔亲手将尔文押往行刑台一样。纳兰望着自己的舅舅,心中五味杂陈。 波义耳则非常激动,他高声吼道:“众位天神的子民们哟,以下我将列举雷契尔的三大罪状!” “一:雷契尔残害其兄长也是其主公的尔文,此乃不忠也!” “二:雷契尔用毒药杀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此乃不孝也!” “三:雷契尔篡夺权力致使人民生灵涂炭,此乃不义也!” “仅凭不忠不孝不义之罪就可以断定,雷契尔就是一个不该存于世上的畜生,应立即开刀问斩!” 雷契尔却轻蔑地啐了口唾沫,大言不惭的讲道:“按照安吉瓦人的规矩,我可以提最后一个要求!” 纳兰走到他面前,怒视着他:“什么要求?” “我也要站着去死,就像你那废物父亲尔文一样……”雷契尔阴险地冷笑着。纳兰此刻被气得浑身抽搐,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清梦默默地走上行刑台,便迅速接过话来:“当然可以!” 纳兰与波义耳目光一下了聚焦在清梦身上,他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这让他们不爽。 只见清梦掏出小刀,奋力地扎在了刚好到头那里的行刑架。雷契尔吓一哆嗦,他是绑着锁链的,也就是说他站起来必然会。被那小刀割伤。 “怎么不站了?”众人齐声吆喝,雷契尔羞愧难当,气愤地甩了甩头。 刽子手看看日头,高声喝道:“时辰已到,开刀问斩!” 大刀挥下,这个无恶不作的家伙终于得到了报应,洛川部重归纳兰之手。 尔文的灵魂,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宁……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四章 不速之客 大元历435年 义军驻地 经过去年的腾格乌其布战役,洛川部领土已全部归于义军手中,有部分部落望风而降,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又换了一个主子而已,依旧可以继续剥削自己领土中的牧民。 这天,布格急匆匆地朝着清梦的毡房跑,过于兴奋以至于绊到门槛摔在地上。吓的清梦连忙上去搀扶:“你这家伙,怎么兴奋成这样?” 这一年布格可谓是大变了模样: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似的。 再看他的外貌: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俊美,十九岁的他鼻梁高挺,眼神犀利,头发胡乱地散在身后,俨然成为一个安吉瓦汉子。 由于长时间在草原生活,清梦也蓄起了淡淡的八字胡,不过外貌并没有多少改变。 那么布格究竟在兴奋什么事呢?清梦疑惑地询问下去。 “双喜临门!你想先听哪一件呢?”布格卖着关子笑嘻嘻地反问。 “少废话,给我如实道来!”清梦笑着吼道。 布格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甚至都有翩翩起舞的节奏,随后才说到:“高娃!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 “她什么?”清梦抓住来回晃动的布格,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生了……她生了我的孩子!” 清梦大为震惊,随即要求去看看孩子,只见生产的毡房内,姚秋再一口一口的喂怡安高娃水喝,亨利抱着婴儿满地走,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 布格跪坐在怡安高娃脸旁,紧紧的握住那双洁白的手:“高娃,辛苦你了。” “看来长生天是保佑着我们的,对吧?” 布格没有回答,只是用脸轻轻地摩挲怡安高娃的手。 四岁的小君生摇摇晃晃的闯进来,清梦娴熟地将其抱起,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所以?第二个喜事是什么?” “啊对了!”布格恍然大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我的三兄长就要来了,他写了封信给我!” “真的吗?”清梦疑惑地接过了信,迫不及待地拆开读。 “舍弟布格 离别多年,别来无恙?迄今未见复音,念与时积。今闻义军之大名,故愚兄冒昧前来,一来探望舍弟,二来为父报仇,还望接纳 书不尽意,望我兄弟早日相见 ——布卢” “既然这样,我就先带人去迎接你的哥哥。”清梦这样抱着孩子走出了毡房。 与此同时,纳兰的大帐内 “真是欺人太甚!”大长老们气愤地抽动着胡子,拍着手怒斥:“布格这家伙竟然把功劳全部都抢了过去,安哥您在战场上可是毫无存在感啊!” “这群混蛋临时改变计划,说好的由后军收场,结果风头全被他们抢去了!” 纳兰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听大长老的怒斥着布格,因为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这场战争中他没有出任何风头是真的。 一个大长老满脸通红地站起身来,装腔作势地吼道:“布格那个混蛋在哪?我要亲手……” “我在这阿!”布格毫无预料地跑进大帐,吓得一众大长老直抽冷气。“敢问大长老,要亲手把我怎么样呢?” “不不……这……副盟主不要多心,我等要亲手将这串珍珠送给你……”那个口放狂言的大长老,此时此刻只能颤颤巍巍地将他脖子上的那串珍珠献出。 布格淡淡笑了一声,随即拒绝了他,并将他们赶出大帐。纳兰见状刚要起身离开,便被布格一把拽回。 “我说安达,我的好安达,我终于有后人了!” “还有什么事吗?” “我的哥哥来了,就是那个闻名整个草原的布卢!” “那个很有名的诗人是你的哥哥吗?” “是啊!” 纳兰始终适当的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布格并没有在意,转身便走开了。 布格刚走出纳兰的大帐,就见清梦乘着一辆马车向他奔来,在其身后的,还有他熟悉的那个人——海什维尔·布卢。 布卢远远看到了站在大帐前的布格,激动地挥着手,布格兴奋地朝着马车跑去。布卢纵身跳下马车,给了布格一个亲切地拥抱。 “四弟,这么多年我终于见到你了!”布卢开口说着,不知不觉间眼角便滴落眼泪。 布格望着布卢那满是灰尘的脸:面容受削,满脸伤疤;头发就像用泥做成的,胡子上沾满污渍,衣服则是用麻条捆起来的;鬼才知道海什维尔·布卢在这逃难的日子里是怎么活过来的。 布格见到亲哥哥那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哭出声来,再看着自己身上穿着鲜艳的草原贵族长袍,羞愧不已,他将身上的长袍脱下,轻轻披在了布卢的身上。 “傻瓜,如此感人的场景,为什么要哭?”布卢轻轻拭去布格脸上的泪水,然后向清梦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足下照顾我弟弟这么久。” “哪有哪有……”清梦尴尬地笑着,寒暄几句便离开了此地,只有纳兰依旧趴在大帐内偷听。 “还好没有谈到我!”纳兰长叹一口气,便仍旧去喝他的奶茶去了。 此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畜无害的哥哥布卢,却差点让布格全军覆没。 深夜里,布卢安静地坐在毡房内喝着奶茶,突然门外飞来一声鸟叫,布卢紧锁眉头,他知道是间谍来了,而间谍的到来便说明,他要执行任务了。 间谍身轻手快地跳进屋内,将一封附着鸟羽的信封交于他。布卢哆嗦着手拆开信封,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夺其之子以乱其心志。” 布卢怒发冲冠,脸上的青筋条条暴起:“你们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间谍则威胁道:“三公子,若想保全你妻儿性命,便速速去做,酋长已在此聚居地十里开外驻扎营地,务必今晚交付,否则……” 布卢紧咬牙关,极不情愿地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我答应……还不行吗?” 间谍冷笑着,随即便消失不见,只留下气到浑身抽搐的布卢,在四兄弟中,布卢是最宠爱于布格的哥哥,他不忍心下手。但是他的家人处于布伢手下,如果他不肯听从,家人必然遭到其毒害。 布卢咬咬牙,心中暗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布伢只是暂时利用一下孩子,并不会杀死他的,没错,只是暂时利用一下……” 他终于下定决心,去把布格唯一的孩子给带走,但是他根本找不到路,在深夜中,巡逻的士兵来来回回,布卢心虚地避开了他们。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他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他顺着啼哭声走去,走到了怡安高娃的毡房内。 “宝宝乖……”怡安高娃虚弱的坐在羊皮毯上,房内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 这时,她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黑影,正当他揉着眼睛细看的时候。那黑影一个箭步冲进屋内,推倒了虚弱的怡安高娃,野蛮地抢走孩子。 孩子被弄得哇哇大哭,黑影用手捂住了孩子的嘴,便急匆匆地向毡房外奔去。 怡安高娃趴在地上,眼泪如玉珠一样焦急的落下,绝望地喊道:“我的孩子!”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请假条 感冒了,请几天假,过段时日再来回访各位朋友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五章 一支箭 一生痛 “一群饭桶!”布格紧紧握着厚重的长鞭,无情地抽打着跪在地上的十名巡逻队长,巡逻队长被抽打的皮肉绽开,鲜血染红了土地。 清梦实在看不下去,连忙从背后抱住了布格:“当下要紧的是尽快找到孩子的下落啊!虽然他们该严惩,可这手下的有点太重了吧!” “丢的又不是你的儿子!”布格愤怒地甩开清梦,怒视着几个血肉模糊的巡逻队长:“到底是谁抱走了孩子!” “我等实是不知……”一人颤颤巍巍地回答,随即便遭到了更猛烈的抽打,直至昏死。 清梦摇摇头,暗暗恨道:“如此暴虐成性,倘若一日独自领军,必败无疑。” 布格命令将这几人推出斩首,纳兰就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没有出一言劝阻。 就这样几日过后,一封战书的到来,孩子的下落终于找到了。 “居然是他!布伢这个杀掉父亲的畜生,又将我儿抢走,我誓不与他共戴天!”布格将战书扔进火堆,随即对着大帐内的所有将军说道:“这次,咱家要独自领兵,与他做个了断!” 清梦打了一个寒噤,莫非前几天说的话灵验了?连忙上前劝阻,但布格执意不从。见此状,波义耳站了出来:“既如此,我作为参军跟随你如何?” 布格点点头,清梦无奈也只能顺从于他们。 “我也要去!”只听帐外一女子高吼,她身穿猎人服装,头戴一顶白色陶尔其克帽,手持着弓,背着箭筒——这便是怡安高娃,光看外表真不像一个生过孩子没几天的人。 老郎中果断提出反对:“夫人产后未愈,几月之内绝不可剧烈运动。” “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女生,更何况夺子之仇未报,我怎能安心养伤?”怡安高娃激动地回答。 战事已定,就在洛川部郊外的一片空地上。布格任主帅,波义耳为参军,率骑兵一万迎战。 草原正值枯草季,放眼望去,一片片枯黄的长草慵懒地躺着,再没了生机盎然的绿色,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的荒原。 当地一个小部落叛变,归顺了布伢,布伢在这里修筑了高大的城墙,因为扎比比部距西方较近,又购置了两门火炮架在城墙之上,仿佛在耀武扬威一般。 布卢在城墙之上,望着满地的枯草,心中难免生起凄惨之情,他望向远方,默默祈愿布格千万不要来,可同时他又希望布格击败布伢拯救他的家人,矛盾的心理使他受到极大的折磨。 布伢背着手,然后假惺惺地说道:“父亲当时死的太可怜了,我好想念他啊……” “您还是放个屁吧,这比您说的任何话都优美,”布卢嘲讽道。 布伢非常愤怒,正要拔出马刀时,又忍了回去:“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能活多久,全是由长生天来定,好人能活到最后,恶人很快就会下地狱。” “我说三弟,你看我这铜墙铁壁,再看我这鸟洋炮,管他有多少兵马,只要听见个响,都炸得他人仰马翻!你觉得他能凭什么打败我?” 布卢轻轻叹口气:“草原上的草可以喂牛羊,亦可以化作烈火……” 布伢听不懂,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一名士兵抱着婴儿走上城墙,那婴儿嚎啕大哭,几乎好几日没有吃到正常的东西了。布伢把他抱在怀里:“牲畜亦有舐犊之情,更何况他布格乎?” 正说着,布格带领一万骑兵出现在了视野之内。布伢命令进入军备状态,炮口对准了敌军,隐蔽在四周的骑兵也准备布格到达城门外时进行包围,这样布格军将很难逃脱。 但是布格军英勇异常,很快便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并且重挫了城门军队,现已兵临城下。 因为第一道防线的丢失,合围中多出一道口,见情况不妙的众军立即行动,布格军队被逐渐包围。 “全军随我撤退!”布格惊慌之下率军奔出口逃去,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歇斯底里的婴儿哭声,吓得他虎躯一震,朝着城门望去,布伢正准备将婴儿摔下城外。 “停军!”布格又带领军队向回突击,波义耳急的大吼:“再不跑就没机会啦!” 布格没有理会,他再一次回到了城墙面前,望着城墙之上的布伢吼道:“布伢!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事冲我来!” “布格长得很快嘛,作为哥哥的我都认不出来了!”布伢一边说着,一边将婴儿朝着墙角摔去。 “咚!”布伢即便没有使太大力气,但婴儿那弱小的身躯怎能承受得住?襁褓里染尽了鲜血,婴儿哀嚎起来,但很快就连哭出来的力气都要没了。 此时的布格则更为痛苦,他听着自己儿子的哀嚎声,浑身不断哆嗦着,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布卢被吓到坐不安稳,他本以为布伢只是暂时利用一下孩子,并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 “怎么样?很痛快吧?”布伢就像个疯子一样狂笑着,丧心病狂地狂笑着。 “不要!”布格摔落下马,站在枯草上的他不断的哀求着。 布伢没有理会他,反而又一次将婴儿抱起,做出要摔出去的动作。 “饶了孩子吧!”布格痛苦地跪在了地上,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布伢如此对待,就仿佛揪住了他的心一样疼痛。 他对着城墙磕头,焦急的眼泪无止境地流下来,此时此刻,他的无助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 布伢暗暗笑着,他举起婴儿,就是要布格亲眼看着婴儿的惨状。 对于布格而言,这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他窝囊地抓住枯草,此时此刻的他除了磕头,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 “嗖!” 一声箭响,划破了天空,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之下,一支利箭,射向了城墙上,射穿了婴儿及布伢的心脏…… 波义耳大惊失色,当他看向附近时,怡安高娃安坐在马背上,手上的弓弦还在颤动着。 “布格夫人真乃深明大义之人!”波义耳感动的流出了眼泪,暗暗的敬佩。 布格傻眼了,当他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愣在了那里。 怡安高娃甩掉眼泪,哭喊道:“布格,你可是草原上的一只鹰啊!” 听到这句话,布格化悲痛为愤怒,此时的他再没有任何羁绊的牵制,他飞跃上马,高声喊道:“杀!” 为了活命,这只军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围着一个突破口开始大肆攻击,最终冲出重围,但大军仍穷追不舍。 此时波义耳抱着满是鲜血的襁褓,快马加鞭到了布格身边,说到:“天神曾说过:‘草原上的草可以喂牛羊,亦可以化为烈火!’” 此时恰逢枯草季,而追击的敌人正处风向,布格心领神会,他用火石碰出火焰,用箭头串上襁褓进行点燃,随着布格的怨恨一齐飞出,飘落在追击军队前方。 火焰像旋风一样。真是刻不容缓!噼噼啪啪地作响!恶毒的火舌燃烧着一切,发出咝咝的怪叫,随着枯草及风的助威,火焰不断地吞噬着追击的军队,仿佛烧红了半边天,这是一个父亲的愤怒,一切的悲愤、绝望、无助,都凝结在了这烈火当中。 波义耳望着烈火燃遍整个荒原,擦擦汗:“我们赢了!” 布格呆滞地望着烈火,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输了……”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六章 反目成仇 经过一年的征战,义军如摧枯拉朽般席卷全部反动的部落,终在大元历437年一统草原。 (年龄见作品相关) 可是,由谁来统治草原呢? 草原既然统一,则必须按照规矩重建大安吉瓦帝国,推举一位安哥作为统治者,举行登基大典。纳兰作为哈纳什尔的后裔,理应继位。但布格威望不次于他之下,如果他发动军事政变,纳兰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为此他揣着不安的心情找到了一众大长老,长叹口气,随即讲出了他的顾虑。 “安哥不必忧虑,老朽想得一个办法,必能解除此祸”一个大长老站起身,高声喝道。 “什么办法?”纳兰斜眼望着那个大长老。 “可将缴获的洋炮安置在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待他出现后,只要一声炮响,管炸的他灰飞烟灭!”大长老兴奋地拍着手,他早已等不及杀掉布格了。 纳兰心头一颤,毕竟有些安达之情,无论如何他也难以下这个手,他只好摇摇头:“待我试探他一试,那时再做决定也不迟。” 正当他要出帐去寻找布格时,守卫急忙冲进来报告:“布格盟主求见!” 大长老们眉来眼去,吭吭作声,纳兰捏了一把冷汗,只好又坐回位置,静待布格入帐。 只见布格穿着普通麻衣,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帐道:“参见盟主!” “我们是安达,何必如此恭敬?”纳兰上前将其扶起,细细地打量着他这一身普通平民穿的衣服,顾虑已打消了两三分。 纳兰招呼胡凳,布格整理衣服,安然就座。大长老们不断给纳兰使眼神,纳兰清清嗓子,开口说道:“现草原之地以皆归义军,实现了先父的遗愿,而现如今正当改元建国,实现我们安吉瓦人复兴之梦。” “臣前来正要说此事,正当挑选良辰吉日,进行比干大典。”布格双手抱拳回答。(比干:安吉瓦语,意为天的旨意) 纳兰不语,他忧虑地盯着眼前的布格,想知道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草原只能有一个统治者,正因如此,我打算下野归乡,与哥哥及妻子一起生活,这是我的将印及盟主印。”布格从怀里掏出两个用石头刻成的大印,平稳地放在了地上。 纳兰大受震撼,他没能想到布格竟然没有一丝野心,功成名就时竟想着下野归乡,而自己却如此怀疑安达,他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正是如此,还望安哥允许!”布格行臣子礼节,这让纳兰极其不舒服,看见曾经一同生死的好安达跪在眼前,他不知道做些什么? “你且退下!容我三思。”纳兰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则在做叫他离开的手势,布格会意,缓缓退出大帐,透过缝隙射进一抹阳光,但很快便被帐帘遮住了。 大长老们再难耐住兴奋,他们愉快的甚至翩翩起舞,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传我旨意!”纳兰沉着头低吼道:“封海什维尔·布格为扎比比部落酋长,管辖区域不变,对其家族尽皆封赏!” 大长老们一听这话就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旁的小文官默默地写在羊皮纸上,交于纳兰。他咬破大拇指,重重地在羊皮纸上摁下了他的血指纹,传了下去。 “安哥作此又是何意?”一个大长老率先出头问道。 “对有功之臣的封赏……” “扎比比部本就是海什维尔家族的地盘,如此做无异于放虎归山,将对您的统治产生极大的威胁啊!” “住嘴!”纳兰愤怒地吼道:“身为大长老不但不献治理良策,反而小肚鸡肠,处处挤兑坑害他人,真不知养你们何用!” 众长老吓得不敢复言,每个人都尴尬地四周环顾,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还望三思而行……” “我意已决,休要复言!”纳兰气氛地甩了甩袖子,愤愤地离开了大帐,只有一众大长老在原地尴尬地坐着。 得到封赏消息,布格淡淡一笑:“我只想做一个平凡人,再不愿做什么酋长了。” 怡安高娃笑着说道:“这是大安吉瓦帝国安哥的封赏,相公还是从了吧,一统草原才不久,管理起来必然困难重重,相公偏要逃避,这难道不是不负责任的体现吗?” 布卢也劝解道:“扎比比部只能由海什维尔家族的人来治理,不然必将大乱,我想安哥正是想到这一点才做此决定,切不可推辞啊。” “虽说如此,可我的存在或多或少都会对他的统治产生一些影响……”布格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和纳兰争霸草原的想法,因怕蒙受怀疑才决定下野,但好在没有被怀疑——至少他是那么认为的。 帐内陆陆续续的走进来一些人:玉奇、重阳、汉牙内,清梦也换上了汉服,他准备回到海波帝国了,已经五年过去了,国内的形势还一点都不了解,只能听过往的商人打探一些。 “你从商人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布格礼节性地询问道。 “各个军阀只愿安于现状,实力可能稳固了一些,但疆域仍然是五年前的样子。只是江南有一绰号“蟒蛇”的军阀韩进则改革图强,将是我未来统一之路上的绊脚石。” 清梦理性的分析道:“韩进之所以五年之内没有什么动作,皆是因为现国内已形成了一个平衡,那些军阀不思进取,尊崇名义上的泰威皇帝以稳固他们的利益,倘若谁来打破他们的平衡,必然会联合起来对付,韩进正是顾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那如此下去,就这样平稳的度过几百年吗?”布格询问着。 “不然,如果没有我的话,等这些军阀头领一死,最强大的韩进家族必然会如蟒蛇一般攻击其他军阀,他们的后人难以达成共识,终会被逐一击破。” “既如此,阁下若是回国的话,正该采取这这种战略,把这些小军阀逐一击破不是就好了?” “你还是太幼稚,如不出我所料的话,我一旦回去,必然会打破他们的平衡,他们将形成一个类似同盟的团体来集体围攻我。” “那怎么办?与全天下为敌,岂不是离灭亡不远了?” 清梦嘿嘿一笑,并不在意这些:“与天下为敌吗?貌似很有趣。” “布格!快走啊,现在凉风习习正适合我们行动!”怡安高娃坐在马车上挥着手喊道。 众海什维尔家臣纷纷走出大帐,跳上了马车。清梦依依不舍地说道:“为什么不能多待些时日呢?” “你才是,快回到你的国家去吧,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清梦环顾四周,疑惑地问道:“纳兰那家伙怎么没来?” “他也快登基做安哥了,身为草原的统治者,为我这个小酋长送行总是有些不便之处吧!”布格苦笑着,他自然希望纳兰前来为他送行。 清梦弯腰做辑,左手抱住右手做抱拳礼送行,布格却哈哈大笑:“你们南人的礼节好奇怪啊,在草原上要行草原礼哦!” “草原礼怎么行来着?”清梦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老郎中。 老郎中将右手捂在胸前,行鞠躬礼,随后用极长的语调道:“愿长生天保佑!” “保佑……”布格也重复一样的动作回礼,仿佛只要说了这句话,无论是什么磨难也找不上他们一般。 随着马夫一声吆喝,马鞭抽打的声音响起,马车缓缓地移动起来,朝着西方奔去,清梦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翠绿的草地上只留下一道车轮碾过的痕迹。 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可长生天偏偏要与他开个致命的玩笑。 刚行出洛川部没多久,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怡安高娃靠在布格的肩上,略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不……高娃,你当时做的很对,如果不那样的话,我们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了,不要太自责了……”布格轻抚着怡安高娃的头发,温柔的让人羡慕。 “你知道吗?我呀,最喜欢抚摸你那头发啦,他柔顺光滑又漂亮,就像你一样……” “讨厌,你还是小孩子吗?”怡安高娃腼腆地推了他一下,背过身去。 一阵惊天的唳声回荡在天空中,雄鹰在他们头顶盘旋着,稍稍弯动了一下爪子,便又奔向了远方。 “高娃,你说以后我不打仗了,还能干些什么呢?”布格笑着询问道。 “当然是治理一方百姓,让我们安吉瓦人真正过上幸福的生活啦。” 是啊,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进行下去,布格可能真的会一辈子都致力于让一方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吧。 夜深了下来,他们点起火把,貌似附近并没有什么小部落,他们只好在夜中行走。玉奇看看东边的山头,默默的说道:“那里有几个火把,不是有人?” “这太好了,快追上他们,休息一夜!”布格命令马夫朝着那火把奔去。走着走着,马夫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离着越近,火把越来越多,并不像是一般的部落,倒像是一只军队。 “嘭!”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炮响,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爆炸便炸翻了马车,那匹马当场被烧焦,霎时间火光冲天,山头上一众人高声欢呼:“炸死布格这几条野狼了,回去向纳兰安哥领赏去喽!” 布格并没有死,他独自推开挡在他身上的木车,若不是木车的话,他早已没命了。顺着那火光,他发疯似的翻寻着,翻寻着。 其他人可都没有如此好运了:重阳、玉奇、汉牙内已被炸死,他们的鲜血如同燃料一般,被火焰焚烧着。 他摸到怡安高娃已被烧焦的手,那匹可恨的死马压在她身上,布格用尽浑身解数,将那匹马掀开,看见布卢略微有些烧伤,但安然无恙。 但怡安高娃却死了…… 布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望着怡安高娃被烧得黝黑的脸,他浑身抽搐,他的四肢不安分地哆嗦着,他瘫在怡安高娃的尸体旁,崩溃地哀嚎起来。 他那充满怨恨的双眼望向东方,他看不清远方的路,视线已被火焰遮盖,他最后一颗理智的心也被复仇的火焰烧毁,不复存在。 他用近乎绝望的语气喃喃自语道: “我的好安达……我那么信任你……为什么……”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七章 重返草原 布格领兵叛变了!当这一消息传到纳兰耳中时,吓的他瘫坐在地上,一众侍卫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你再说一遍……是海什维尔家族的布格吗?”纳兰哆嗦着手问向信使。 “正是,布格到扎比比部后,集结了两万多骑兵,打出要‘血洗巴克家族’的称号,”信使低着头,回答道。 一旁的众长老眉来眼去,像小人一样咧嘴笑着,纳兰的注意力一下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一长老看向纳兰,侧头傲慢地大笑道 :“果不出我等所料,布格狼子野心由来已久,而安哥却不能防范,才招致如此大祸!” 纳兰想不通,最后一次见面时,布格想要下野的话并不像是戏言,是非常认真地提出来的,难道布格真的一开始就打算夺取安哥的位置吗?那为何不直接发动政变,而偏偏逃回遥远的西部与他对抗? “似这般该如何是好?”纳兰焦急地向众长老询问,他们得意地笑着,随即回答:“南人张清梦还未曾回国,趁他动身之前要尽快留住他,只有靠这人才能打败布格。” 纳兰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一说法,随即传唤使者:“快去拦住张清梦那一行人,不要让他们跑掉!” 使者则跪在地上回答道:“那一行人早已出发有一阵了,只怕是已经出了洛川部境内” 纳兰慌了,他连忙招呼几名士兵,跳上马去追赶清梦一行人,将近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撞见马车上的一行人。 “前面的马车给我站住!”纳兰扬起马鞭,高声吼道,马车夫听了声音,便勒紧缰绳,缓缓地停在草地上。 纳兰坐在马背上,累的直喘粗气,好在他赶上了。 “嗯?有什么事吗?”清梦疑惑地询问,张父也从车内露出头来张望。 “布格回到了部落,露出了他的野心,现在起兵要造反了!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还请阁下先助我打败布格,回国之事可从长计议。”纳兰脚踩镫下马,走上前轻轻握住清梦的手,眼神可怜地巴望着他。 “你说布格造反?”清梦听罢,迅速跳下马车,惊讶地问道:“他为什么要造反?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原因?我怎么知道……”纳兰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 清梦摇摇头,已经五年时间了,他不想在草原上一直待下去。他协助草原统一,而自己的国家仍处于分裂状态,一刻也不想多待。 正当清梦转身要走时,纳兰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布格实力强悍,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在我们这几年相濡以沫的份上,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清梦望着纳兰,心中五味杂陈,他长叹一口气:“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张父看着他们,开口说道:“儿啊,你打算……” “闭嘴!”清梦怒吼一声:“哪个是你儿?” 张父有些颤栗,但还是弱弱的回答:“自然是你啊……” 清梦回了他一个白眼,便不再理会张父,穆鸣锐见气氛尴尬,便岔开话题道:“梦子,我们是回国还是帮助纳兰?” “布格因何叛变?”清梦再次询问。 “定是那家伙狼子野心,早就觊觎我安哥之位,还怀疑什么?”纳兰斩钉截铁,丝毫不顾及情面,显然,那个昔日的安达,已成为了他心中的仇人。 清梦心里暗暗想道:“如若纳兰所言为实,那么狼子野心的布格夺取草原安哥之位后必然会南下袭扰,将对他的统治产生严重的阻碍,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草原上解决这个后患。” 于是,正准备回国的一行人调转马头又回到了草原,一向“寡言少语”的赵红炎不满地叫道:“都跟你们混好几年了,还不让我回去。” 穆鸣锐笑了笑,顺手揪起赵红炎的头发,痛的他嗷嗷直叫,在车上直晃,马车被弄得吱嘎吱嘎响,马车夫不耐烦地骂了句:“你TM的是要生了不成?” 众人捂嘴哧哧乐,只有赵红炎看着天道:“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人!” 清梦也笑着说:“我们相处这么久,既然你是来投奔我的,那么回去之后一定想办法给你个官儿当当,如何?” “哎呀妈呀!”赵红炎一听这话猛起身,咣当一声撞到了车棚,不过他没有在意,而是急忙跪下身来:“那这么算我可没白跟呢,怎么着要让我当个将军!” 众人哈哈地大笑起来,空旷的草原上回荡着清脆的笑声。 “答应你,只要你立下军功,一定让你当个将军!”清梦笑着拍了拍赵红炎肩膀,随后看向姚秋:“你们两口子很快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姚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身子,羞着脸嚷道:“谁是两口子,不准胡说八道!” 赵红炎反而蹬鼻子上脸,色眯眯地靠向姚秋的大腿:“咱俩凑合过得了……” 没等话说完,姚秋一个甩腿踹中他的右颊,赵红炎就像皮球一样滚出马车,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姚秋毕竟是练武之人,踢这样一个色眯眯的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转头看向清梦,却发现清梦抱紧孩子,哆嗦着身子:“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哈……” 姚秋噗嗤地笑起来,正当她上下打量清梦时,二人四目相对,又几乎同时地将视线移开,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纳兰勒住缰绳,骑着马停在赵红炎一旁:“调戏妹子让人家踹出来了?真丢脸!” “你丫的(ꐦ°᷄д°᷅)!”赵红炎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了,要将他拽下马,纳兰笑着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快上我的马来。” 众人这样有说有笑地向着洛川部行去,此时的清梦尚不知他将会经历什么,但这一次经历,将使他从幼稚走向成熟。 对于纳兰布格而言,他们的感情一旦破碎,便再也回不去了,犹如一面破镜,破镜碎过之后真的会重圆了吗?毕竟破碎过,映射出来的画面,再不会和原来一样美丽,裂痕也会随着时间逐渐加大,直到再一次破碎……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八章 血浓于水 众人刚安顿不久,前线快马便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布格军队势如破竹,过往部落如有不投降者一律屠杀,所到之处,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恐怕还有几日时间就要打到洛川部,还请安哥做决断。” 纳兰捏着一把冷汗,哆嗦着说道:“你先下去,若有新消息立刻通知我……” 清梦听罢,对着在场的众人讲道:“布格虽骁勇善战,但他却不知体恤民生,凡路过之处大肆屠杀,早晚必将失去了民心,他只带区区两万人马,而我洛川部常备军足有五万,谅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生天!” 纳兰点点头发言道:“从今日开始,张清梦便是我军总将,他的命令与我相等,切不可不听从!”言罢,纳兰将巴克家族的玉石交于清梦之手,有了这颗玉石,无论是任何人都可以与安哥平起平坐,号令天下。 “还望大家多立战功,勿生二心,倘若谁冥顽不化,当按军法处置!”清梦高高举起象征权力的玉石,在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靓丽。 众将军异口同声地答道:“愿听将军号令!” 清梦得意地笑着,他这狂妄的性格依旧没有改变,显然张父注意着,他盘算着会后与清梦谈一谈。 可他并没有等到机会,会后清梦便和穆鸣锐、纳兰、波义耳等人一起研究战术,张父只能站在门外向大帐内巴望着。 “布格性情急躁,且仅带区区两万士兵,如果我们能诱敌深入,并在洛川部四周埋伏,当他带着狼阵闯入其中时,埋伏的军队首先攻击其薄弱的后部,叫其阵型大乱,其余军队进行合围,进行‘包饺子’,这样他定是插翅难飞了!” 清梦伸手指向羊皮地图,众人仿佛只带了个耳朵来听,说完后众人一阵赞扬。 只有站在门外的张父察觉出其中的破绽,他忐忑不安地说道:“此计虽好,确有一处上考虑不周全。” 清梦正得意着,怎能容许别人去纠正他的错误?一见是张父,他更加气愤,破口大骂:“我的计策万无一失,哪有什么不周全?况且你凭什么来纠正?” “为父我曾是泰威帝国荡寇将军,你祖父更是两江总督,就凭这些我才敢来纠正战术中的错误。”张父反驳道。(两江总督:见作品相关注释「2」) 清梦恶狠狠地盯着张父,嘲讽地笑道:“戏言可不是这么讲的,我自幼出生于你家,怎么没享过你一点官场的作用?” “你祖父是西洋派,主张学习西方进行改革,大力发展商业,触动了那些保守派的利益,正因如此我张氏家境衰落,全被贬为庶人才沦落至此。” 清梦向来没听说过这些,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似乎永远有喝不完的酒,母亲似乎永远有受不完的伤,祖父在他刚记事起便疯疯癫癫地跳入井中溺亡。 “那老头子疯疯癫癫的,还什么两江总督,你可别笑死我了!”清梦锤着桌子,大腿在不住地颤抖。 张父的脸“唰”地阴沉下来,含怒说道:“那是你的祖父,正因不能实现中兴之梦,再受到皇帝的怀疑和众官员的排挤,最终被逼得疯疯癫癫,含恨跳井而死……” 清梦无法反驳,在常人看来他这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只好尴尬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波义耳见情况不妙,便苦笑道:“该用膳了,先去休息休息吧……”随后扯着纳兰的手腕走出了大帐。 “话说到底哪里出现过失?”穆鸣锐盯着张父询问到。 “且先不说那孩子会不会使用狼阵,就算是使用狼阵他自然晓得后方容易受到攻击的弊端,他必然会慎之又慎,绝不是说打就能打的。”张父高声辩论道。 清梦火冒三丈,他扯碎了羊皮地图,独自一人生着闷气离去了。穆鸣锐听罢张父的话却佩服不已:“分析到位,如果攻击后方的部队受阻的话,整个战术就难以进行下去,只是梦子……” 他看向站外清梦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以他那狂傲的性格很难纳谏,只希望带领后方部队的将领保护好自己吧。” 张父哆嗦着嘴唇,他没有想到儿子是如此的恨他,本想靠着炫耀自己的一点军事本领以博得儿子的高兴,谁成想反而更让他愤怒了。 “我该怎么办?”张父呜咽着说道。 穆鸣锐看到张父那失落的表情,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情,走上前轻轻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梦子绝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到傍晚时再去找他,他并不是不想原谅你,只是他这高傲的性格不允许他这么做,去和他谈一谈,如果你肯承认自己错误的话。” 张父早已是老泪纵横,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掌不断地擦拭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他不渴望他的儿子能原谅他,只希望能再叫他一声“父亲”。 傍晚时分,云彩被烧得通红,金黄色的光芒热情地扑在草原之上,十分惬意,风轻轻地拂过,卷动着嫩绿的草坪,放眼望去,仿佛看到了天边。 清梦独自一人坐在苍茫的草原之上,望着缓缓欲坠的夕阳,嘴里叼着稍长的草茎,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 张父悄悄地走来,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清梦回过头,当二人对视的时候,张父却不好意思地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 “儿啊,这么多年确实是为父错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啊,总想着驰骋沙场,诗和远方,完全遗忘了你娘和你的感受。但现在我老了,一切我都明白了。”张父开门见山,缓缓道来。 见清梦一言不发,他懊悔地阐述道:“为父自知所犯下的过错即便用命来偿还都不值,但当我想通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便去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清梦咬紧嘴唇,仍然背朝着他。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吧?没亲没故,一人在这乱世中闯荡,即便受了委屈也无处诉说,只能默默的藏下,我是知道的,虽然你恨我,恨我没有善待你们母子,但我依然知道,你是想要父亲关怀的,因为你也只是个孩子啊!” “谎言……全是谎言……”清梦虽然心里这样念叨着,但脸上的泪不经意间从眼角中倒了出来,嘴唇也被咬得青紫——他不想自己哭出声。 是啊,像清梦这样独自在社会中闯荡的人,受了委屈无处诉说,心也就愈加坚硬起来,用无形的铠甲保护住自己,对外宣示他无所畏惧。在没人的角落里默默地抽泣,他们也是人啊,也是有感情的啊,也是渴望父母关爱的孩子啊。每次只能允许自己哭一小会,因为他们害怕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难以面对这社会。 “当然,为父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为父只希望你能知道,你并不是一个人,我就在你的身边,你是大哭一场还是大闹一场,我都不会嫌弃你,把这几十年的委屈哭出来也就好了,哪怕你在我怀里撒撒娇也好啊,那么早就把自己封闭在铠甲里,一定很难受吧?”张父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真是的,人一老就爱感伤,这眼泪冷不丁就冒出来……”张父含泪讲道:“儿啊,自你离家以后我再没听见过你叫我父亲,现在尽情的叫吧,把这几十年的空缺都给补回来……” 清梦早已是泪流满面,他用手捂着脸,哆嗦身子抽泣着,这是他为了成长所积攒的代价。 他最终也没有在张父面前叫出口,直到离开,望着张父那瘦小的背影,他含着热泪,哑着嗓子叫了句:“父……亲……”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请假一天 浑身疼痛无力,难受不已,请假一天望见谅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七十九章 肝肠寸断 布格军队犹如飞矢般穿过草原,冲向纳兰的大本营——洛川部。据前线探马来报,大约半个时辰布格就能顺利进入他们的预想圈中。 安哥大帐内,清梦做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决定:身为主将的他竟然要带领偷袭的后方部队,原因仅仅是证明他完美的计策。 “胡闹!”穆鸣锐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他立马就炸开了锅:“梦子,你这样做不是找死吗?” “穆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行,我的计策只会成功,自然也就谈不到死,如果你实在不信的话,可以与我一同去督战,你看怎样?”清梦背着手反驳到。 张父拦住了发怒的穆鸣锐,看着清梦说道:“在下也请求一同督战。” “哦?”清梦抬起头,若有所思地回道:“我正有此意,你二人可与我一同前往。” 随后清梦安排了各路埋伏的人马,只要命令一到,各路人马就会对布格进行合围 张父站在远处,望着清梦忙碌的背影,他默默地垂下了头。突然他被扯住衣角,张父猛地回头一看,竟是穆鸣锐。 “老头,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穆鸣锐瞪大了眼睛吼道。 张父哆嗦着嘴唇,悄悄地趴在穆鸣锐耳边说了几句。只见穆鸣锐愣在了那里,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十多年来我欠他的还少吗?”张父那铺满皱纹的脸上罕见地绽放出了笑容:“这么做他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穆鸣锐无言以对,他看着张父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永别了……” 半个时辰过后,守卫士兵飞速通报张父及穆鸣锐:“将军命你二人即刻出发,切不可有延误!” “遵旨。”张父接过了命令,与穆鸣锐 按照清梦的部署,主力军队由纳兰波义耳率领,他们只需听一声号令便进行“包饺子”合围。 偷袭部队皆为骑兵,他们整整齐齐地矗立在草原上,为首的是清梦三人,风无情地吹刮着草原,卷起一片片尘土,天上的太阳被尘土掩盖的黯淡无光。 前线探马来报:“布格军队冲入陷阱,只待您下令!” “很好!”清梦喝道:“去通知主力部队命其快速支援!” 探马得令,又一阵风似的离去了。 可过了许久,纳兰仍旧没有回音,清梦急得是上蹿下跳,他愤怒地决定:“我们只需攻破其后方便能取得胜利,又何必去等援军呢?” “传我命令,全军出发!” 穆鸣锐听后大惊,连忙纵马跑过去:“梦子,你是疯了吗?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你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攻击其后方部队至其大乱,生擒主将布格,这样他们就会自溃。” 清梦瞥一眼穆鸣锐,嘲讽地说道:“穆将军若是怕死的话,可以留下少数人马在此接应援军,不必上前战斗。” “你这家伙!”穆鸣锐刚要发怒,张父连忙劝阻:“的确要有一名可担当重任的将军来接应援军,当下情景,非穆将军不可。” 穆鸣锐咬咬牙,把这口怒气咽了下去。 “现在没意见了吧?全军出发!”清梦扬起马鞭,随着“啪”的一声,这支偷袭的骑兵部队迅速行动起来,动作快到像一颗流星,仿佛要直接撞碎敌军一般。 凭借此等神速,不一会儿他们便追上了布格大军,清梦在远处望见大军后方,一名身穿将军盔甲的人正扬鞭高喝。 “不消说了,那定是布格自知后方部队疲弱,特地亲自指挥以求自保,可他万万没想到,偷袭部队的将军是我!”清梦傲慢地笑道:“说到底还是太幼稚了!” 张父则有些怀疑:“主将放在薄弱的位置,难不成是故意等着你去偷袭?我觉得还有待商酌……” “不可能!”清梦霸道地打断了张父的话:“布格还是在我手下学的兵法,他为人性情急躁,怎会想到如此计策?” 张父还要反驳下去,但看到儿子置若罔闻,他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祈祷儿子说的是对的。 清梦拔出马刀,大吼一声:“杀!”士兵们纷纷吼出厮杀声,一时间仿佛天地动摇,军队如同流星撞向布格大军。 张父竭尽全力与儿子保持平衡,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他,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军队猛烈攻击布格大军的后部,看似成功,但清梦发现敌军并没有按照他预想——仿佛他们早就知道会这样似的,开始转换阵法,最终形成了如同钳子一般的阵型,两边突然一夹,将这突击的军队杀个片甲不留。 “趁现在逃出去还来得及!”张父拽住清梦的盔甲,想要往回逃去。 “敌将布格就在那里,只要杀了他,敌军群龙无首,就会自溃,大好机会你叫我逃跑?”清梦不愿意承认他计策的失败,决心要擒拿布格,挽回自己所谓的的“尊严”。 但他错了,当他看到“主将”时,几乎要崩溃了——这并不是布格,而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突然,他感觉到身体受到强大的冲击,重重地摔落在马下,半个身子都被摔的麻痹,当他抬头看时,一股滚烫的鲜血直接喷在了他的脸上。 张父坐在马上,身体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长戈刺穿,嘴角还在不住地流着鲜血,那绝望的眼睛还在看着天空。 那一刻,光芒照在了他身上,天空不再黯淡无光,仿佛他的鲜血重新给予属于太阳的那份温暖。 “不要让他从马上摔下来,就这样折磨死他!”不知谁在人群中这么一吼,那些持着长戈的士兵用力的将他支在马上,滚烫的鲜血顺着长柄滴落,浇灌着地上的枯草。 清梦麻着整个身子,亲眼地看见张父在他眼前的惨状,他愣住了。 张父艰难地扭着脖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清梦说道:“为父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父亲!”清梦绝望的哭喊道。 张父笑了,他笑的是多么灿烂,即便身上的长戈无休止地折磨着他。 援军终于到达,他们对布格大军展开合围,布格深知不能正面作战,便立即率领大军逃窜。士兵们将张父扔在一旁,自顾自地跑路了。 “梦子!”穆鸣锐率领军队焦急地跑到这里,他看到清梦将张父揽在怀里,不断地哭喊着,痛苦着,无奈地说了句:“他是替你去死的……” 清梦听罢,如同被人打了一棒,睁大了眼睛,绝望地看着天空。 ★张清梦视角★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他闯入了我的世界。 “父亲”这个词,我从小到大听着十分刺耳。 自从七岁那年我离家出走,几乎再也没有叫过这个词。 我一直恨着他,是他打死了我的母亲。 那为什么?现在我会如此绝望。 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终于有了一个亲人,他可以包容我的任何缺点,即便他坏到什么地步,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多么希望能躺在他的怀里,像孩子一样的撒娇。父爱,对别人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在我身上却是遥不可及! 就在那一刻,我似乎终于得到了我所渴求的父爱,我以为从这时开始我的人生将会变得完美无瑕。 但,我错了。 倘若是第二个人拆散了我对父爱的渴求,我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和他决一死战。 可那个人,却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的傲慢,我自己的狂妄害了他,那个唯一我可以叫“父亲”的人。 如果我可以虚心纳谏,收敛自己狂妄的性格,一切都可以避免。 但我却为了所谓的“尊严”,擅自决定,致使酿成大祸。 在马上受折磨的那个人,本该是我,我活该为此受到代价。 但他为了保护我,不惜用他那瘦弱的身体替我承受住万钧痛苦。 这是他的报应吗?是伤害母亲的报应吗? 如果这样的话,我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我为什么会哭呢? 我一直不愿放下自己那高傲的身段,拒绝在他面前说出“父亲”二字,直到他临终时,我才肯叫出来,可那已经晚了…… 就算对着他叫一万遍,也不会再有人应了。 纳兰想让这场葬礼变成国葬,想着变卖自己的所有财宝,让整个草原都记住他。 我拒绝了,还是让他死得安宁一些吧。 我把他的尸体安放在了一处山丘,这里铺满花草,土壤都仿佛弥漫着芬芳。 下葬在这里,应该是我所尽的唯一一份孝心了吧。 安置完墓碑,已是夕阳时分,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只有我坐在墓碑前深思着。 不知何时,姚秋带着六岁的江儿坐到了我的身旁,平静地说道:“他不会希望你如此消沉的。” (江儿:张清梦长子张君生的字,即远江,江儿是爱称) “把拔,再不回去就不理你了哦!” 江儿在呼唤着我,我赶忙起身向回走,一阵风吹过,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墓碑,光滑的石面上依旧闪烁着夕阳余晖。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 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磨破皮主义者荣耀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我让我朋友给我民族风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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八十章 陈衰献计 却说布格这边,他误以为杀掉了是清梦,随即举行酒宴,痛饮庆功酒。 “张清梦已除,我无忧矣!”布格哈哈大笑着,望向一旁的布卢:“此计果真是妙啊!” “张清梦素来傲才视物,急功近利,早就该有这一日的下场。”布卢小泯一口,笑道。 趁着士气高涨,在布格布卢两兄弟的指挥下,扎比比部军队围困洛川部,次日便因抵挡不住而沦陷。 纳兰采取以退为守的方式,保存了军事力量,向一个较近的部落投奔。可他这一走,洛川部就遭了殃。 布格攻入部落内,看见缴获的两门洋炮,不禁怒从心中起,为了报仇雪恨,他下令对洛川部进行大屠杀,无论男女老少皆不放过。 军队奸杀掳掠无恶不作,他们将牲畜赶到一个个的毡房内,随即一把火烧掉。一众大长老因逃跑不及时被截获,布格将他们关在牛圈内听候处置。 在一个偏僻的毡房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持拐杖,站都站不稳的他背后保护着一个小男孩。 “你们会造长生天的报应的!”他半闭着眼,脸上露出悲恸的神情大吼道。 那些士兵哪由分说,一脚将老人踢翻在地,老人本就身子残弱,这一脚更令他吐血不止。几个士兵冲向孩子,露出恐怖的表情。 “放开我孙儿,看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们拼命!”老人用最后一口气拽住了那士兵的腿。 那士兵啐了一口,将马刀对准老人:“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一声惨叫,老人被马刀刺穿心脏。 布卢不忍看下去,挡在了布格马前:“如此一来,我们将尽失民心,即便杀掉了纳兰,统治也不会长远的!” “啪!”一记重重的马鞭抽在了他右肩,顿时红肿不堪,鲜血直流,他痛的半跪在地上。 “这是他们应得的代价,要怪就是怪那个背信弃义的纳兰吧,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要让他的族人承受十倍的代价!” 布格此时犹如一个魔鬼,他的良心已被复仇的火焰烧的濒临殆尽,听着人们的哀嚎声,他会兴奋不已。哈纳什尔雕像被砸碎,安哥大帐被烧毁,此时的洛川部俨然成为一个人间地狱。 这场屠杀持续了三天三夜,一直到部落中的粮食被吃光抢光,布格才命令全军撤退,而他们走后留下的,是一片片燃尽的废墟。 当纳兰率军再次回来时,眼前的一幕令其大为震惊——曾经草原上最为繁华的洛川部如今已是一片废墟,路上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一片片烧焦的牛羊,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偶尔能听见几声幸存孩子的哀嚎。 纳兰颤抖着身子,搀扶着别人下马,哆嗦地走着。 “阿妈……我要阿妈……”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哭着,而她面前躺着的,是留着鲜血、一丝不挂的女孩母亲。 纳兰听着女孩的哭声,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感到深深地自责。 救援工作随即展开,他们在整片废墟中寻找存活着的人,准备事后安置在人口少的部落内。 小女孩哭着扯住纳兰:“我哪里也不去,我要我的阿妈……” 纳兰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呆呆地愣在了原地,清梦心情沉重地走过来:“布格暴虐成性,逆天而行,如此我军必能获得胜利,民心皆向我们看齐!” 纳兰无力地回答:“若是以这种代价来换取民心的话,那我宁可失败……” 清梦沉默着,他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比任何人都能深切的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幸存的人们艰难地站在一排,纳兰望着他们一个个伤痕累累,破衣破鞋,瘦弱不堪的样子不禁哭出声来。他朝着幸存者们跪拜,呜咽地说着:“我的子民们啊,这都是我巴克·纳兰的错,如果你们心有怨恨,就尽管杀死我吧!” 谁曾想,这群幸存者不但没有记恨他,反而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齐声叫道:“愿长生天保佑!” 这句话,寄托着草原人民对他的期盼,当草原上的人民对着纳兰如此行礼时,这场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布格军队来无影去无踪,清梦为此弄得焦头烂额,他们根本捕捉不到一点有关于布格的消息。 “如果是布格肯定不会想出此等高妙的计策,他身边一定有什么谋士。”清梦自言自语道。 “应该是布卢那家伙,除了他,身边再没有第二个聪明的人了。”纳兰解释着:“如果没有布卢,布格根本就不足为虑。” “只要想办法铲除他,无论是谁都可以进言献策啊!”清梦望向在座的众人,哀求着说道。 众人尴尬地低下头,唯独陈衰胸有成竹似的笑着。 赵红炎用手肘捶了一下他:“你想被询问吗?难不成你有计策?” “当然有!”陈衰笑着回答。 即便是如此小的声音,清梦的耳朵依旧捕捉到三言两语,立刻说道:“谁有计策速速奏报,当赏金千两,牛羊各五匹!” “将军,在下有一计定能除掉布卢!”陈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 清梦惊讶地望着他,问道:“你是赵红炎一行人的吗?” “正是,在下姓陈名衰,字青松,与您一样是帝国人。”陈衰开口自我介绍道。 “有什么好计策尽管说来,赏赐是不会少了你的!”清梦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追问下去。 但陈衰却嘿嘿一笑:“除此之外,在下还有一个条件。” 清梦愣住了,这是想趁火打劫啊,可他没有选择,除他外似乎真没有人能有击败布卢的计策。 “但说无妨!” 陈衰听见这话喜出望外,连忙要求:“若此计能成,待回到帝国之后,还请为我谋求个一官半职以便生存。” “那是自然,这就不必想了!”清梦大手一挥便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又询问道:“阁下究竟有何妙计?” 陈衰却故作玄虚道:“此处人多口杂,不便多说,若将军得空的话,闲时再叙亦不迟。”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八十一章 智除布卢 陈衰在一个不起眼的房内神秘地与清梦谋划,任何人都不准接近,卫兵也只能在远处把守。 “敢问青松兄,如此神秘是作何用意?”清梦不解地询问道。 陈衰拍拍身上的灰尘,不紧不慢地回答:“将军可知陈平反间项羽范增君臣之事乎?项羽虽世之枭雄,然而他孤高自傲,难能容人,鸿门宴席后二人隔阂愈来愈大,这才给刘邦陈平反间的机会。” 清梦点点头,深思道:“反间计虽然奏效,但草原人素来重视家族情谊,恐怕难以实行。” “此言差矣!”陈衰打断清梦的话,随即说道:“项羽非重情重义之人乎?可终究中了反间的圈套,凡事必在于人为,若我等不为,自然难以奏效。” “范增项羽二人追根究底是君臣关系,然而布格布卢则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只怕弄巧成拙……”清梦担忧地说。 陈衰笑了笑:“布格布卢二人虽表面为兄弟,然前些年布卢偷走布格孩子致其死亡时,这层血缘就基本动摇的差不多了,我曾听闻近些时日布格一怒之下致其兄长右肩重伤,布卢必然怀恨在心。” 清梦恍然大悟,拉住陈衰的手,感激不尽地说道:“若如此,真是天赐良机呀,还望青松兄出一良计。” “将军可知‘间’分为哪几种?”陈衰问道。 “还请青松兄赐教!” “间者,一为离间,二为反间, 离间者,便是于敌人内部挑拨是非,引起纠纷,制造隔阂,破坏团结,使之反目为仇。 反间者,便是向敌营派往间谍,来达到获取情报,扰乱敌人的目的。倘若间谍认为我们给他的钱比敌人给的优厚,那么他就会转而为我们服务,反之亦然。” “既如此,青松兄打算使用哪一间计?” 陈衰抬起头,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应答:“两种皆用。” 清梦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陈衰见状便行礼说道:“此事交于在下办便可,将军切勿将这一计策告知于任何人。” “纳兰他们也不行吗?” “不行!”陈衰斩钉截铁的回答:“若要陈衰放开手脚去干,就必须严禁风声,此事必须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清梦同意了,他姿这件事全权交于陈衰来安排,与此同时,他也不禁担忧起来。 次日 陈衰扯着间谍来拜见清梦,间谍气愤的甩开手,但看到清梦,便又急忙下跪。 清梦刚想将其扶起,可陈衰在一旁却用眼神阻止,清梦无奈,只好故作不理睬,径直的走向座位。 间谍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但也不敢吭声,尴尬地望向四周。陈衰扯着嗓子嚷道:“看什么呢?快快起来呀!” 说罢,从怀里掏出两文钱,极不情愿地丢在地上:“这是给你的赏钱,事成之后再翻几倍!” “谢将军!”间谍行了个大礼,蹲下身来捡起那两文钱,穿上扎比比部服饰,径直地离开毡房,骑上马跑出了阵营。 清梦望着间谍远去的背影,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如此苛刻对待间谍,岂不是将其拱手送人吗?” “就是要让他为布格做间谍,怕只怕他忠心耿耿不敢叛变。”陈衰笑着回答:“将军勿虑,待陈衰为你唱一出好戏。” 与此同时,经过一天的行程,间谍顺利的到达了布格军营。 此时布格正在屋中喝酒,烤着火盆,整个人醉醺醺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马刀。 “禀报酋长,外面有人请求见面!”一名卫兵进帐奏道。 “说我没空,不见!”布格仰天大笑,躺在后面的毯子上。 “说是有要事相见!” 布格眉头一皱,笨重地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地说道:“那就叫……就叫他进来……” 走进帐内的正是被羞辱过的间谍,他委屈地跪在地上,对着布格说道:“还望酋长为我做主啊!” “你……是何人?竟敢要本酋长为你……做主?”布格醉醺醺地笑问道。 “在下本是张清梦派来的间谍,可他们不仅傲慢待人,而且只给我两文钱,您评评理呀,两文钱连乞丐都不屑于要啊!”间谍磕头回答道。 “张清梦还活着?”布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道:“即便活着,也将是我的刀下亡魂了?连傻子都懂得要以厚礼赠予间谍,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这样,本酋长许你黄金千两,珠宝无数,甭替那个张清梦卖命了,来为我布格出力!” 间谍感激不尽,连忙叩首致谢。 “你表面上还要做他们的间谍,但对我方的事情一概不说,就是说也要敷衍搪塞,而你则暗中打探他们的消息告诉于本酋长,你可明白?” “明白!小的明白!”间谍接连叩首,布格见他这滑稽的模样笑得连酒杯都打碎了。 这期间,陈衰还派出了多个细作打探到布格军队一个重要人物:僧错巴剌图门。 此人智力仅次于布卢,然而他贪财好色,忌贤妒能,曾多次想办法除掉布卢以便替代军师之位,然而全部告罄。 陈衰想方设法联系上了他,并对他说:“帝国美女长相俊俏,姿态婀娜。”果真叫其色心荡漾,答应听其号令除掉他们共同的敌人——布卢。 而此时的布卢因伤势过重,多日未能出门议事,他也完全不知道各方势力要将它怎么样,但令他寒心的是,从小最疼爱的弟弟布格却一次没有来看望他。 间谍得了钱财果真卖力,拼死偷听清梦等人的行动,殊不知这些都是陈衰故意放出的风声,但如此以来,间谍愈发得到布格信用。 而纳兰屡战屡败,就仿佛布格有千里眼一般监视着他,为此他懊恼地对清梦诉苦,清梦也只好尴尬的陪笑。 就在纳兰他们遭遇多次惨败后,清梦终于忍不住在毡房内质问:“青松兄这究竟是何意啊,长此以往,我军士气低落,必败给他布格不可!” 陈衰则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伪书,悄悄地对着清梦说了几句话,清梦如同大梦初醒一般,高兴起来:“如此一来,布卢必除无疑!” 这时间谍又闯进屋内,二人连忙装作各忙各的,抬头瞥了一眼他:“探到什么情报没有?” “布卢伤势已逐渐好转,估计再过几日便可议事了……”间谍敷衍地答。 陈衰并没有深究下去,转身对清梦使了个眼神,清梦掏出伪书,小心翼翼地递到间谍手上:“务必要将此帛书交予布卢将军,叫他点燃粮草时多派几个人,要在夜深人静时刺杀布格。” 间谍接过帛书,细细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清梦他们也没有搭理,挥挥手就将其赶走了。 这下可好,布格本就性情暴躁,从间谍那获得帛书后勃然大怒,立即命卫兵将布卢绑起来押到他面前。 “你这乱臣贼子,前些时日,只是因为本酋长教训于你便怀恨在心,竟要烧掉我军极为重要的的粮草,还要刺杀我?”布格虎目圆瞪地吼道。 布卢显得有些茫然:“这是从哪里说起啊?” 布格将帛书甩到他面前,破口大骂:“你个混账还不认罪,物证在此,自己去看吧!” 布卢连忙捡起帛书,拆开一看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此乃张清梦想要离间我兄弟二人才出此奸计,舍弟切不可上他的当啊!” “我怎么认定你说的就是对的?”布格回问。 “如若我真是他们的人,即便我会擒获,今夜必会有人去烧掉粮草,舍弟可静等一夜,以洗刷我的冤屈!” 话刚说完,只见士兵慌慌张张的闯进大帐:“启禀酋长,大事不好了!我军粮仓,不知被何人引火烧着,众军正在抢救。” 布卢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布格看着布卢:“你还有何话说?” “罪臣无话可说,只求一死以示清白……”布卢绝望地说道。 布格紧锁眉头,坐在椅子上思索着。 “虽说如此,你我二人毕竟兄弟一场,就这么杀掉你我亦不情愿,可赦免了你,我这个作为酋长的脸面上过不去,这样吧!我贬你为庶人,去天边牧羊去吧!”布格端起一碗酒喝起来。 “既如此,罪臣便告辞了!”布卢绝望地转身,朝向帐外走着,那背影闪着凄凉的神情,此时的布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而那把火,则是僧错巴剌图门烧的。 因不便于骑马,布格便派一车队送他回扎比比部落,行出不久就被纳兰率军截获。 “啊哈哈哈哈哈,”清梦阴阳怪气地对着布卢笑道:“多亏将军立下盖世奇功,烧掉布格粮草辎重,才得以让我们有喘息的机会!”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与你们这背信弃义的小人无话可说!”布卢气愤地扭过头,不屑于正面看向他们。 正巧纳兰经过,听见布卢声音的他闯入帐内,立即反驳:“布格率先领兵谋反,还敢说他人背信弃义?” “如果不是你命洋炮炸掉了他的妻子和家臣,布格几时生过反心?” 众人一下子就被问傻了,纳兰还掏了几下耳朵:“你说我炸掉了他的妻子和家臣?从何而来呀!” “那些士兵以为我们被炸死,随后高声欢呼‘找纳兰安哥领赏’,铁证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布卢气愤地回答。 “一派胡言!”纳兰气的跺了跺脚,然后发怒地高喊道:“我好歹是一名安吉瓦男儿,长生天在上,我岂能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 此时,门外有一众人前来,卫兵焦急地跑进来:“禀报安哥,外面有一众人要求你给他们赏钱呢!” “什么赏钱?让他们进来!”纳兰怒气未消,转身看向帐外。 只见众人一脸不满,进帐不仅不下跪,反而狂妄地叫道:“我说安哥,你也忒不讲究了,让我们去做伤天害理的事,还不给我们赏钱!” “我何时叫你们去干伤天害理的事了?”纳兰为难地大声道。 可那领头的人却说出了是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安哥叫我们用洋炮炸掉布格一行人,虽说没有全炸死,但毕竟还是除掉几个,就这么把我们的钱给贪掉了,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究了?”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八十二章 真相大白 “安哥叫我等用洋炮炸掉布格一行人,虽说没有全炸死,但毕竟还是除掉几个,就这么把我们的钱给贪掉了,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究了?” 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纷纷将眼光投向纳兰,纳兰无助地向后退着。 “一派胡言!”纳兰恼羞成怒道:“我何时叫你等用洋炮炸掉布格一行人,是谁传达的命令?” “这个我们不能说……”领头的人刚说完,后面士兵扯住他的衣袖:“反正那群家伙也把我们卖了,干嘛还要遮遮掩掩的?” 领头人会意,只好将一切皆道出:“是大长老们交给的我们洋炮,让我们埋伏在山口炸掉他们,事后给我们赏钱,可后来他们又反悔了,一直推脱到现在,我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啊!” 众人大惊,纳兰更是难以相信:“你说是大长老们命你等用大炮炸死布格他们,既如此他们为何又不敢承认呢?” “大长老曾言:‘当今安哥忘记世仇,乃是背弃了天神的旨意’,而我们所做的正是要您重新拾回属于巴克家族的血性,可您是拾回了血性,我等却连个鸟毛都没拾到啊!”领头人愤慨地说道。 纳兰气急败坏,将帐内的桌子掀了个底朝天:“这群老不死的东西,处处挑拨我们安达之间的感情,如今草原统一还让我们心生不睦战斗至今,他们也被称作大长老?” 清梦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 “如果上言属实,这是大长老们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让你们这对安达自相残杀,反目成仇,如此说来,是我等误会了!”布卢如同茅塞顿开一般,理性地分析道。 纳兰后悔万分,自责道:“当时如他愿去做一个平民,我们这对安达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清梦挠挠头发:“那个……此时此刻不应该去审问大长老吗?” “对呀!”纳兰布卢异口同声地吼道,纳兰一个箭步冲向领头人:“大长老们现在在哪里?” 领头人显得有些委屈:“正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他们,才敢来找安哥您要赏钱啊。” 纳兰气急败坏,一怒之下将领头人摔倒在地,正巧波义耳路过,进帐问清缘由。 波义耳思索一番:“上次布格率军血洗洛川部,大长老们行动甚慢,于是便耽搁在那里,估计是为布格所擒获了。” 听到时,陈衰想出了一个妙计:“敢问安哥是否想与布格酋长重归于好?” “这是当然,我要好好向他赔礼道歉。”纳兰肯定地回答。 “既如此,还劳烦安哥修书一封,将事情缘由备述,让布格酋长赐予他们赏钱,大长老在他手上,完全可以叫他去审问。” 领头人一听吓的当场跪在地上:“安哥啊,您这不是推我入虎口吗?是我炸死他的家人,再去找他要赏钱,我不是自投罗网吗?” “此计甚妙,取我纸笔来!”纳兰大手一挥,一旁的侍童蹑手蹑脚,生怕慢了动作。 纳兰望着跪在地上的领头人,安慰地说道:“既有我亲笔信在此,保你们安然无恙,可安心去要,即便是遭遇不测,我也会抚养你们的妻儿。” “谢安哥!愿长生天保佑!”领头人将手扶至胸前,弯腰行礼。 几日后 布格军营内部 多位将军光着身子趴在地上,布格手持马鞭,拿着这群将军撒闷气:“都是你们这群贱奴隶,害得我整日都无法抓到纳兰!” “哎哟!酋长饶了我们吧!”一名将军不堪忍受痛苦,声嘶力竭地嚷道。 “饶了你们?”布格喝下一碗酒,红着眼睛大骂:“都给我去死!”随即又是一阵更强烈的鞭挞。 僧错巴剌图门站在一旁坏笑,他知道,篡位的机会来了。 正当布格打的正欢时,一名侍卫跑上前行礼报道:“启禀酋长,外面又有一众人求见!” “又有人?妈妈的!就不能让爷爷我享受享受!”布格将马鞭掷到地上,转头骂道:“待会儿再收拾你们这群狗奴隶!”走出不远,还能听见将军们痛苦的哀嚎声。 那伙人说明了来由,布格将他们请入大帐内议事。 “参见酋长大人!我等前来别无他求,还请交付我们赏钱,我们也要养家糊口!”众人上前跪着说道。 领头人下意识抬头,想要看看那个差点被他们害死的人: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胡子也无节制地生长着,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你们做了什么事值得让本酋长赏赐你们?”布格询问领头人。 “我们奉安哥之命炸死逆贼,可接头人已被您抓住,于是我们只能来向你要赏钱。” 布格听出了话外之音,气到浑身抽搐:“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羊!不知逃跑反而自投罗网!”言罢,拔出剑就要砍向领头人。 “酋长息怒!这是安哥托我等递给你的信!”领头人吓的连忙将信件拿出来,双手伸过头顶,轻轻递过去。 布格一把将信抢过来,拆开信封,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我的安达 见字如面!闲话少叙,想你我二人情同手足,共同统一草原,本该千秋万代所歌颂,然而被某些有心人利用,致使你我互相猜忌才至今日。这一切皆是大长老所安排,目的是让你我二人再次扛上家族的仇恨。 草原之上,无论巴克家族还是海什维尔家族,信仰的皆是同一片长生天,天空之所以广阔无垠,正因为他从不嫌弃每一朵白云的形状,一开始可能是你对,但现在则是我对,一切既然扯平,还有什么可争的呢? 大长老在你那,如若不信,可亲自审问,还望勿加害于送信件的这群人,他们是各为其主,换句话说,你被人用刀子捅过后,难不成要把刀子折断才算报仇? 你我二人仍可破镜重圆,我从不记恨于你,只要你率军来投,我定当以礼相待,与你同治草原。 望安达三思而行! ——巴克·纳兰” 布格看完,偷偷流下几滴眼泪,但他咬紧嘴唇:“把大长老给我押上来!” 众长老在监狱内被摧残的不堪入目,几乎是被抬进帐内的。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谁害死了高娃!”布格愤怒地哭喊道。 大长老们看看领头人,纷纷气急败坏:“你们这群小人,竟然把我们给卖了!” “放肆!”布格将酒壶扣碎,扯着嗓子吼道:“快给我说!” 众长老哆嗦着嘴唇,然后心惊胆颤地回答道:“是我等……是我的干的……还望酋长恕罪!” 布格仰天长叹:“来人,把这几人凌迟处死!” 大长老们竭尽全力为自己辩护,但最终还是被凌迟处死,共计一人七千九百刀,死状相当惨烈。那些索要赏钱的人,布格给了他们珠宝和马匹,这才让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开。 当日夜晚,他拿着纳兰写给他的信,思绪万千,身边尽是一些贴身侍卫,他笨拙地躺下,望着毡顶,难以入睡。 而此时,僧错巴剌图门已经纠集了所有被鞭挞过的将军,率军围住了他的毡房,布格性命危在旦夕。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八十三章 苍鹰翱翔 布格敏锐地听见刀剑声,他缓缓起身,问向侍从:“外面因何作此大声” 侍从不紧不慢地出去查看,可回来时却惊悚不已:“禀报酋长!早上被您教训过的那些将军率军围住了毡房,他们想置您于死地啊!” “原来如此……”布格异常平静地说道:“如果是全部将军的话,那么我的军队就几乎全叛变了,你们两个要一起跑吗?” 两个侍从互相看看,说道:“愿跟随酋长!” 三人找出黑色衣服披在身上,侍从有些担忧:“我们已经被团团包围,就是插翅也难飞啊!” 布格早就预料会发生此事,娴熟地将胡床推到一旁,用力踢上两脚,那块土地瞬间塌下去。两侍从都看呆了,傻傻的愣在原地。 “顺着这个地道走就是马厩,我们骑上马后,就立即逃跑!”布格拍拍手,轻盈地跳下地道,正当两侍从在犹豫是否跟随的时候,叛乱的士兵杀了进来,这才手无足措地跳下地道。 地道不长,只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出口,布格探出头,确定四周无人后他们才放心地爬上来。 两侍从牵来三匹马,望着布格询问:“酋长,我们该去哪儿?” 布格望着被烧毁的毡房,莫名其妙地说道:“去哪儿?去天边吧……” 两侍从难以理解布格的话,只好为其牵马执镫:“酋长请上马,无论去哪儿我们都将跟随于您。” 布格缓缓地骑上马,用力夹马肚子,那马就如同闪电一般冲出军营,两侍从慌了,连忙爬上马去追赶,而他们对于目的地却一无所知。 ★布格视角★ 汗水滑落进我的双眼,使我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愈加模糊了。 我该往哪里去?谁又会接纳我呢? 还记得那一刻,我紧握着高娃被烧焦的手,发誓要为她杀尽巴克家族的人,复仇的火焰吞噬着我,渐渐的,我已经忘了我是谁。 长生天保佑,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只是个误会! 而我的高娃呢? 她不见了。 被我残害的草原百姓们, 也不会复活了, 这个误会有点大了。 我没有脸去见我的好安达,在我看来,他一直比我优秀,他是天神的后裔,是英雄尔文的长子,又有那么多能人辅佐他。 即便是我背叛他,我残害他的族人,他也依旧选择原谅我。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难以接受。 提前我便预料到了将军们的反叛,提前挖好地道,可这样真的算是智慧吗? 比起晓畅军事,像纳兰那般能够聚拢人心的能力似乎更强。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飞奔着,直到次日午时,都没有任何食物进肚,马儿也快要承受不住了,腿不住地打颤。 “酋长您看,那边有很多崭新的毡房,估计是建设中的部落,应该会有很多援助的粮食!”一名侍从这样对我吼道。 我望向那边,部落云笼雾罩,难以看清。因为极度饥饿,再这样跑下去,我们都将饿死在草原上,无奈之下我们三人三骑只好朝向那里奔去。 我们到达了部落,正在工作的几乎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而其他人皆是老弱病残,看来这是国家在援助被劫掠的村庄。 “劳烦各位给予我们一些食物与水,我们已经饿的没有办法了,愿长生天保佑!”我骑在马上,左手放在胸前行礼。 他们诧异地看着我们,私底下不知交流了些什么,便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为我们端来奶茶和烤羊肉的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长相十分乖巧。 我们三人谢过,将马牵到一旁喂草,便与他们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有个白发老人便问道:“三位壮士慢些吃,我们这还有很多!” “爷爷你撒谎,我们的食物明明就不够了耶……”小女孩在一旁拆穿了他的谎言。 白发老人和蔼地笑着,摸着小女孩的头,场景好不温馨。 我有些疑惑,这个部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草原早已统一,哪里还有流贼作乱呢? “请问大师傅……”我好奇地问道:“如今草原一统,天下太平,究竟是因何所导致粮食急缺,房屋破损?” 这仿佛说到了他们的痛处,白发老人突然来了精神,破口大骂:“天杀的布格狗东西,若不是他我们怎会如此之惨?我恨不得生扒了他的皮,咬碎他的骨头,抽了他的筋!” 我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出一声回答。 还有一名伤员冲着我说道:“那小女孩的母亲就是被布格军队害死的,这群人真是畜生!”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偷偷地瞄向那个小女孩,其实他浑身上下尽是伤疤,我却一直没有看到。 令我尴尬的事情来了——我身边的两个侍从听见这话,凶神恶煞地拔出马刀,对着那群人吓唬道:“布格酋长岂是你们能当面诋毁的?你们都该死!” 我心头一颤,连忙想要制止他们二人的行为,但为时已晚,众人发现了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布格,都如同饿狼一般朝我扑来。 这下完蛋了!我狼狈地跑到马厩,手忙脚乱地骑上马,想要尽快摆脱这片“沼泽”,但好在没有引起士兵注意,且这些人都是老弱病残,我和两侍从一会儿的功夫便逃了出来。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草原上笼罩起金色的寂静,绿草也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边原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血染一般鲜红。 而夕阳之下,一个凄凉的骑马身影,正缓缓地向着天边奔去,我想抓住夕阳,抓住太阳最后一丝的光芒,但抓住的仅仅是绝望。 我望向夕阳,它使草原笼罩在它的温暖之中,将黑暗的角落照亮。 恍惚间,我看见一个少女,她骑在马上,手上紧握着随风而扬的红飘带,追逐着他的,则是一个乘着马的少年,他的眼神是多么的坚定与清澈,那是没有被仇恨所吞噬的灵魂。 “布格,你可是草原上的一只鹰啊!” 我愣住了,如同失音一般,如同麻木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只有嘴唇在哆嗦着。 苍鹰在广阔的天空上翱翔着,发出惊空遏云的唳声,它在渴望着太阳的温暖。 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作者视角★ 两侍从望着布格,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一名侍从对着另一名低声说道:“酋长暴虐成性,这次坏了他的事情,回到部落他定会把咱们凌迟处死啊!” “难不成我们要等死吗?” “老哥,我们为什么要为他卖命?他双拳难敌四手,不如我们将他抓起来送到敌营,这样我们还能谋个一官半职不是?” “要我说还是送到安哥那里,他毕竟占据着整个草原。” “说干就干!” 二人趁着布格不注意,突然上去将其扑倒在地,随即用马鞭将其捆得严严实实,布格极力反抗,两侍从用力攻击其太阳穴,令其昏死过去。 这之后二人将布格马匹宰杀食用,随后将其绑在马背上,朝着东方的纳兰军营奔去。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第八十四章 草原之歌 纳兰绝对不敢相信,坐在他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烂、胡子拉碴的男人竟是他的安达——布格。 大帐内仅有他们二人,各坐在桌子的两旁,一言不发,他们不知道要说什么。 纳兰点上一支蜡烛,苦笑着说道:“被两个侍从抓来,真够丢脸的……” 布格冷冷地看着他,望着眼前这个身穿红色贵族服饰,头顶陶尔其克帽,踏着凌云靴的大安吉瓦帝国安哥——纳兰,他的心情极度复杂。 纳兰长叹一口气:“大长老们犯此等错误是我的失职,但绝非我的意愿,自你在大会上摔杯子吓唬他们之后,就经常在我耳边煽动与你反目成仇。” 布格巴望着他,试探地问道:“我杀了你那么多族人,莫非你就不记恨于我?” “我当然恨你!”纳兰高声吼道:“我恨你对我这个安达不信任,我恨你仍然忘不掉曾经的仇恨,我恨你这样变相的折磨自己。” 布格轻蔑地笑了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因为你可是大安吉瓦帝国的安哥啊。” “如果没有你,就像脱离了领头羊的羊群,我是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误会已经解除,作为对你的补偿,我将帝国西半部分全部领土都送于你,你自立为安哥,这还不满意吗?”纳兰紧锁眉头,询问着他。 他摊开双手,痛楚地说明:“自古天无二主,山无二虎,我若当了安哥,要草原人如何看你?” “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想去死吗?”纳兰急了,冲上前抓住布格咬牙切齿地问道。 “正是如此,我作为败者,自然没有权利活在草原上,也没有理由分封我土地!”布格异常坚定。 纳兰咬紧牙关,紧紧地抱住布格:“我的好安达,你怎么那么糊涂啊?草原需要太阳,更需要月亮啊!即便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也依旧是安达啊!” (纳兰:意为太阳 布格:意为月亮) 布格感到他的肩膀一阵湿润,原来是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不禁一阵心酸:“我的妻子没了,我的儿子没了,我的家人都没了……” “可是你还有我啊!”纳兰哭喊道。 布格奋力将其推开:“你贵为安哥,怎能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我布格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输了,就要有尊严地去见长生天,绝不愿做一只温顺的羔羊苟活于世,如果你还认我做安达的话,就让我像个英雄那样死去,两大家族的仇恨,从我头落地的那一刻就该结束了。” 纳兰拭去眼泪,无奈地叹口气,烛光被吹得忽明忽暗。 “要和清梦布卢他们告别吗?” 布格摇着头:“算了吧,与他们送别只会让我更加痛苦,对于布卢,还望安达好生照看他,我对不起他。” “放心吧,我不会让布卢吃亏受苦的!”纳兰再次询问道:“清梦也不见吗?” 布格咬紧嘴唇,摆摆手道:“我与他有杀父之仇,根本没脸去见他。虽说如此,清梦智力超群,颇有迦罗巴大帝的风范,如若我没看错,他将来必将成就帝王之业,安达切不可与其交锋,要世代与其交好,可保我长生天的子民们无忧无患。” “安达所言我已记下,一定谨照此咐!” 布格走出帐外,看着翻转的群星以及那缺一块的月亮,他释然了。 次日 在曾经尔文就义的行刑场上,布格矗立在那,手脚上没有镣铐,身上也没有捆着绳子,只是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索着。 刽子手抬着大刀走上刑场,望向台下的纳兰等人吼道:“时辰已到,开刀问斩!” 布卢拖着伤重的右肩,走到布格面前:“按照安吉瓦人的规矩,你可以提最后一个要求,为兄一定尽力帮到你!” 布格笑着说道:“麻烦兄长为我谱写一首诗吧,毕竟您可是数一数二的文化人啊,哪怕是批判我讽刺我也好,只是不想让草原人民忘记我。” “一定!”布卢紧握住他的手,眼睛里泛着闪闪泪花。 布格又招呼老郎中:“您拉马头琴的技术我深知在心,如若不嫌弃,为我谱一首曲吧……” 老郎中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布格小时候那样。 清梦站在远处望着他,深深地行了个草原礼:“愿长生天保佑!” 布格看见了清梦在远处的样子,开心地笑了,清梦不再是那个恩仇必报的狂妄少年了,是啊,他也成长了。 “谢谢你,我的好安达……”纳兰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大安吉瓦帝国安哥对英雄的最高敬意。 布格看向天上的雄鹰,为了生存而展翅高飞,为了温暖而追求太阳,这可能就是他的一生吧…… 随着大刀挥下,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安吉瓦人迎来了新的时代。 不久后,纳兰备好了十多辆马车和食物亲自为清梦送行,与清梦同行的有:穆鸣锐、陈衰、张君生、哈夫那、亨利、赵红炎、姚秋、加上清梦共八个人,亨利他们是要从清梦那里获得船好回到祖国,而赵红炎一行人则是为了封官加爵——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如此。 而六岁的张君生,则被清梦当成的接班人来培养,只是随着年龄的加大,他的问题也愈加严重——他继承了清梦的狂傲和季冬丽的霸道,而继承于父亲的智慧和母亲的胆量却偏偏用在了捉弄别人身上,如若再没有一名太傅正确引导,这个孩子只会越来越歪下去。 纳兰在波义耳、布格、老郎中的拥护下顺利进行了比干大典,为了实现父亲“废除世袭酋长”及“重现大安吉瓦帝国极盛疆域”而在不懈地奋斗着。 不久后,老郎中独自一人坐在草原之上,在小孙子的陪伴下,他拉起了马头琴,在跌宕起伏、苍凉悲壮的琴声中,他张开口,唱出布卢所谱写的诗歌: “太阳缓缓从天边升起, 扯碎了宁静的夜; 侧耳听向远方如风般的琴声, 默默讲述着草原英雄的一切。 骑乘天边骏马那个人, 追逐飘带的少年; 是敢于反抗命运的悲壮勇士, 是宁死捍卫尊严的高尚灵魂。 愿长生天保佑于他啊! 保佑草原的子民; 善良的心不要被仇恨所蒙蔽, 像雄鹰那样展翅高飞, 像骏马那样天边奔腾, 像英雄那样永世传唱。 ------------------ 本篇 完 ------------ 第三篇 苍鹰翱翔 草原之歌 两周后见 各位大大加油码字哈,小阿梦要为学业奋斗啦(・ω・)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八十五章 王者之气 本篇主角:张清梦、韩进 大元历475年冬 张清梦到达小北城。 “整整六年啊……”清梦身着草原棉衣,所经之处皆投来异样的目光,但他毫不在乎。 穆鸣锐异常兴奋:“总算回到故国了,我的盘龙金枪还在小北宫殿,我得先去取回来!”说罢,便乘着马奔向小北宫殿。 亨利失望地翻着书:“不是说泥们遍地是晃紧吗?”(不是说你们遍地是黄金吗?) 清梦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亨利,被骗得这么惨还没有记性!”众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刹那间。他闻到小北豆包的香味,不争气的口水从嘴角滑落:“不如我们先住一夜,明日再往万阳城赶往,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吃着黏糊糊的热豆包,比那个泰威皇帝还要舒服!”众人点点头,皆住到旅馆内歇息。 另一边,万阳城宫内。 文臣在东,武将在西,上朝时皆对空龙椅进行参拜,老儒则坐在龙椅一旁的小凳上,甩一下拂尘:“平身!” “谢主公!”众老臣已经习惯了如此参拜,而一些刚上任的臣子则将老儒视为主公。 “启奏监国,据小北刺史来报,有一队草原人马进入城内,还有一名自称穆将军的人想要拿走盘龙金枪,以微臣所见,必然是郑公已到达境内!”一名文臣向前奏报。 (郑公:张清梦爵位,详见第二十六章) 老儒望向众人,开口说道:“诸位切记,郑公乃是我们的主公,而我不过是一名监国。” 尼皓站出来说道:“梦子回来了,就由末将前去接回都城!” 老儒点点头,命尼皓即刻出发,随后又看向武将一排:“娄将军!” “末将在!”娄宁站出来应答。 “命你置办滚油鼎,于明日午时摆在此地,切记要人一进去就会煮烂煮碎的那种。” 众臣一听这话,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地来回议论着。娄宁有些莫名其妙:“监国命我做这些,不知有何用处?” 老儒轻抚银白色的长须,微笑着说道:“ 我要看看郑公这六年来磨练的如何”。 众臣仍旧不解,但随着太监退朝声响起也都纷纷散去了。 小北城 旅馆内 “爸爸,我们这是去哪里呀?”小君生自幼生长在草原,他对中原的一切都很陌生。 清梦捏紧他的小鼻子:“我们当然是回家了啊!” 小君生噗嗤一声打了个喷嚏,像企鹅一般摇摇晃晃地跑开,惹的清梦哈哈大笑:“江儿真像妈妈一样可爱呢。” 小君生耷拉着脑袋,嘟着嘴问道:“妈妈是什么?” 清梦僵住了嘴唇,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想转移话题,但小君生穷追不舍,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门被推开了,是姚秋端着一盘粘豆包进来了,清梦细细地打量她一番:一头如墨水般的长发及腰,刘海下面是琥珀色双眼,雪白肌肤,容色清丽,气度高雅,仿佛生来就是让她人自行惭秽一般。 小君生一把抱住姚秋的腿:“妈妈是什么意思阿?” 姚秋眼睛笑成一道缝,将豆包放在桌上,温柔地将它抱起:“当然就是生下你,一直陪你长大的女人啊。” “妈妈!”小君生扑进她的怀里,娇气地哼哼着。 这搞的姚秋羞红了脸,胡言乱语道:“别别……你是我妈妈……啊不是!我不是你妈妈!” “你不是陪我长大的女人吗?”小君生这么一反问,弄得她哑口无声。清梦见状扯过孩子,不满地教训道:“都六岁了,怎么不知道点礼节?” 小君生辩驳道:“我不管!他就是我妈妈!” 清梦见状,怒气冲天地将小君生摔在床上,随后脱下其裤子打屁股,“啪!”清梦毫不留情,大巴掌一起一落,小君生痛的嘤嘤地哭了起来,连连认错。 “一个孩子他能懂什么?”姚秋连忙上去阻拦,将小君生护进怀里,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清梦气得直指小君生:“你的妈妈只有一个,永远只有一个,她叫做季冬丽!你记住了吗?” 小君生哭着回答:“记……记住了……” 这反倒引来了姚秋的不满:“你也想让你的儿子像你一样,离家出走最后将父亲视为仇人吗?” “这不是一回事!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以后还怎么接我的班?” 姚秋无奈,抱着孩子离开了房间,比起父亲,小君生更偏向这个女人,在草原这六年当中,清梦总是在外征战,照顾他的则是张父和姚秋。 而清梦,望着姚秋的背影,隐隐约约看到了几丝季冬丽的痕迹,如果那个女人是她该多好啊。 之后经过一个月的旅程,清梦等人终于到达万阳城郊外,尼皓将军知道后,快马加鞭地率军出城迎接,很快二人相聚在城门。 “梦子!”尼皓激动的泪流满面,连滚带爬地摔下了马,又迅速爬起身冲向清梦,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清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莫非是尼皓?” “是我啊,梦子!六年不见了!”尼皓拍拍他的肩膀,兴奋地回答。 清梦也像疯了一般抱住尼皓,乐得合不拢嘴:“你真的变了太多了!” 是啊,六年了,尼皓也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了,如今他皮肤粗壮黝黑,长着络腮胡,俨然一幅猛张飞模样。 二人交谈甚欢,清梦向尼皓一一介绍了跟随他的一行人,穆鸣锐挡着脸:“我……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哎哟!”尼皓见状大笑起来:“差点没认出来你,这也不是当年面庞清俊的少年了哈!” 穆鸣锐如今胡子稀疏,散乱的头发飘逸在脑后——在草原养成的习惯,眼神中少了一丝少年的冲动,多了一丝稳重。高挺的鼻子,厚厚的嘴唇,几乎无以挑剔,手里的盘龙金枪却依旧闪着光辉。 在通往王宫的途中,尼皓滔滔不绝地讲着国家这六年来的变化,以及高丑是如何缓解与各国之间的矛盾,实施改革的。清梦微微一笑:“看来我不在,你们也没有闲着啊。” 小君生探出马车窗,奶声奶气地说到:“把拔,这个地方怎么没有广阔的草原咧?” 尼皓忽然听见孩子的声音,对着清梦问道:“这孩子是?” “哦,对了江儿,快下来给尼叔叔行礼!”清梦朝着小君生叫道。 小君生害怕地扑进姚秋怀中,撒娇地说道:“不要嘛,那个叔叔看起来很坏的说……”姚秋无奈地摸着他的头,尴尬地朝着清梦苦笑。 清梦怒不可遏,但他又硬生生地吞下那口气,甩甩头对尼皓说道:“此子是孤与冬丽的孩子,为了他冬丽难产而死,自幼在草原长大,不知道德礼节,就请将军不要见怪了。” 尼皓哈哈大笑:“这孩子可爱,我喜欢的很!” “说到孩子,我带回来的王一航怎么样了?” “被老儒军师没日没夜的锻炼,苦读四书五经,作诗写赋,是万阳城远近闻名的神童。与此同时我做他的武师,这孩子进步很快,虽然才七岁多还不太成熟,但杀死一两条野狗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太小了嘛。” 清梦咬紧嘴唇,一想到还在撒娇的儿子,就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人家七岁就攻读四书五经,武艺也皆在你之上,只有你个废物,还在女人怀里撒娇,到底还是不是我的种!” 车内传出了小君生的哭嚎声,清梦更是伸手就要打过去,尼皓连忙将其拦住:“王子生在草原,不懂得这些合乎常理,即便是从现在开始进步也是一样的,干嘛要迁怒于孩子?” 清梦咬紧牙关,恨恨地骂了句:“孬种!” 大约半个时辰,一行人进入王宫前门,又过了好一阵才来到议事殿。清梦摸着路旁的两座石狮子,想起了六年前,他便是在这里率师出征的。 两名太监站在殿门之上,见了清梦连忙下跪说道:“监国有令,除郑公、尼皓将军之外,皆不得入内。” 清梦示意叫所有人停下,与尼皓缓缓地走上阶梯,随着太监一同进了议事殿,就当清梦前脚刚要踏进殿内时,一旁的护卫突然拔出剑拦住了几人。 两个太监匆匆离开,清梦抬眼看着两名守卫:“来这里几年了?” “二年前刚刚上任!” 尼皓怒喝道:“没长眼的狗东西,竟敢拿剑挡住我们的主公?是不要命了吗?”两个守卫吓的连忙躲到一旁,清梦笑了笑,踏进了宫殿。 当二人走进时,眼前出现了这一幕:就在他们面前置着一巨鼎,下面生着火,鼎中油浆沸腾的翻滚着,随时随地都能将人煮个滚烂。 老儒安稳地坐在龙椅之上,手上持着拂尘,眼神犀利地盯着清梦,让在场的所有人皆不寒而栗。 尼皓吓得不敢动弹:“这……这是要做何……” “二位应该看见眼前的油鼎了吧?如果不想成为它饵料的话,就立即离开议事殿,胆敢往前一步,定叫你二人变成残羹肉渣!”老儒得意地笑道。 清梦看看四周围,大部分都是当年与他一起战斗过的兄弟们,还有部分生面孔,他们都一脸无奈地低着头,唯独高丑从容自在地喝着茶。 “梦子,你要干什么?”尼皓心都要吓出来了,清梦竟全然不惧地迈向油鼎,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难以阻挡的气势。 众臣一起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神坚毅清澈却又乌黑深邃,五官轮廓整齐,剑一般的横眉卧在英俊的脸上,他褪去了青年时的狂傲不羁,上唇浓重的八字胡彰显出他成熟的气质,俨然成为一个美男子。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散发出一股傲视天地的雄势。 “你敢再前进一步!即便是下油锅也无所谓?”老儒大吼道。 清梦毫不惧怕,他绕过了油鼎,站在老儒面前笑道:“现在,我跑不掉,您可以叫士兵将我投进去了。” “莫非你不怕死吗?”老儒试探地问道。 “我怕死,是怕天底下所有的士兵在战争当中牺牲,是怕黎民百姓活活饿死在路边,是怕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失去了复兴的希望,所以说,我怕死。” “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投进去?” 清梦眉头一挑,从容地应答道:“我相信你。” 老儒大受撼动,连忙站起身随即跪拜在清梦脚下:“恳请主公恕罪,臣断然不敢生二心,做此举不过是在试探主公。” 清梦将其扶起,随后坐在龙椅上:“军师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着实令孤佩服,只是您看出了什么?” 老儒甩起拂尘,朝着众臣吼道:“望诸位记住,郑公张清梦才是我等的主公,切不可乱了纲纪!”众臣一起行礼,清梦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尼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军师叛变了呢……”众人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仍旧只有高丑在平静地喝着茶。 事后,高丑找到老儒:“军师,你那时到底看出了什么?” 老儒回答道:“面对危险全然不惧,敢于信任他人,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我就发现了,他身上散发着任何人所不具备的王者之气,犹如一条巨龙,一旦苏醒必将震撼中原大地。” 高丑笑着说道:“军师是不是夸赞太过了?” 老儒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着。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新的危机正慢慢的向他们迫进。 张清梦回国了!这个消息传遍了天下,这个枭雄的回国,就意味着那些割据一方的军阀再没了安生日子。泰威皇帝泰利也将继续被人掌控。 被称作“江南蟒蛇”的韩进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惊得摔碎了茶杯,在宫殿之上渡来渡去:“张清梦乃世之枭雄也,他若回国,天下人皆不是其对手。” 众臣焦急万分,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对策,这时王粒围突然站出来:“启禀主公,末将有一计,可令张清梦灰飞烟灭!” 韩进回过头,逼问道:“王将军,朝堂无戏言,若有想法可试说一二。” 王粒围随即解释道:“今天下军阀所惧者皆为张清梦,泰威皇帝也日夜受其掌控,必然怀有怨恨之心,主公可致信泰威皇帝,叫其暗发密旨于天下各路军阀,陈述张清梦之利害,结成同盟,与天下人共击之。” “那么同盟的名号该如何拟定?”韩进来了兴趣,追问道。 王粒围接着回答:“可先叫皇帝封各盟军首领为王或公以至平等,张清梦受封于郑地,谓曰‘郑公’,由此我同盟名号即为:‘反郑同盟’,与水路陆路两面夹击海波国,此事便可定矣!” 韩进高兴无比,直直夸赞这个计策之妙,这时却突然有一老臣提出异议:“主公,此事我看还可商议……” “拉出去,砍了!”韩进异常冰冷的说道,老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几名士兵扯了出去,焦急的他直喊:“老臣无罪啊,主公!” 韩进冷笑道:“众臣听着,凡是有反对此提案的,与其同罪!” 在场的所有人都哆嗦着身子,无一不被韩进狠毒的做事风格所震慑,只好默默祈祷自己不要受到牵连。 而现在,张清梦的生死考验才刚刚开始……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八十六章 反郑同盟 大元历437年 泰威皇宫 泰利皱着眉头坐在龙椅上,手上不住地翻使者带来的奏书,随即缓缓开口:“念与众臣。” 老太监接过奏书,放开贱嗓子读道: “臣韩进启奏: 自高皇帝泰正起兵,上乘天意,下顺民心,诛暴茨榆而另起新政,至今已传十八代。古人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凡在我中华大地皆是为臣。盖因陛下信赖之故,着我等统兵四方以安边戍,诚感皇恩厚德。但今郑国公张清梦拥兵自重,违背道德常纲,前者破文博、灭周成、征王富,后者挟持天子以令天下,实为当朝第一奸臣是也! 臣不忍看我大泰威四百余年国祚毁于一旦,故冒死请奏,愿陛下下达圣旨,号令天下同仇敌忾,共讨伐逆贼,以正国纲,因陛下受逆贼所控,可令天下诸侯聚集于臣下共议此事,叩请圣裁。 江南巡抚 韩进 泰利三十八年” 泰利显然有些疑虑,他哆嗦着手,不停地敲打龙椅,时而兴奋地站起,时而又焦虑地坐下,随后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对着大臣们说道:“韩进此奏甚妙,但不知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一文臣站出身来:“陛下,臣认为可行,如今朝廷军队匮乏,难与张清梦为敌,若号令天下诸侯共击之,就是管仲,诸葛、在世也难反天道,我等也不必受他人所牵制。” 众大臣纷纷应和,泰利却有些焦虑:“若如此,必当封各路军阀为王,如若封赏令各军阀做大,朝廷将更加难以管控。” “若不舍小则必丢大,张清梦乃世之枭雄也,他的志向远不止于此,而是想要取代于您。反观其他军阀,皆安于现状,大肆封赏便能将其安心,而张清梦,除非陛下让位于他,否则断然不肯听命于朝廷”那大臣辩解。 这话让泰利吃了一颗定心丸,急匆匆地叫道:“快去朕的笔墨来,朕要当朝封各诸侯为王!” 那日,泰利一共册封了三个异姓诸侯王,及五个异姓国公,备好了各种物品,使者几乎是在一个月内同时到达诸侯的领域。 青钉国 江安城 韩进带领文武众臣跪在使者脚下,显得极为恭敬。使者举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巡抚韩进,性情温良,勤勉肯谏,洞察秋毫,治理有方,着即册封为越王,统辖南方七郡三十四县,钦此!” “臣韩进领旨谢恩!”韩进恭敬地接过圣旨,使者又说了一句话:“皇上托我转告越王,提议之事一一应允,还望越王于江安城准备好接迎各诸侯,由越王为盟主,具体之事皆由越王裁定。” 韩进扬着嘴角,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圣旨。 向阳国 金陵城 华浩见使者前来,不屑地说道:“今天来怕不是叫我自尽?” 使者连忙回答:“绝非此意,因郑公张清梦霍乱朝纲,故江南巡抚韩进号召天下各路诸侯结为‘反郑同盟’,在下前来是受皇帝旨意封您为王的。” 华浩本来睡眼朦胧,一听“封王”两个字立马跳下身来,号令重臣一齐跪下。 使者打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刺史华浩,知书达理,统兵有方,着即册封为吴王,统辖江东十六郡八十四县,钦此!” 华浩接过圣旨,使者告知道:“若吴王有意赴盟,可去越王国都江安城。” 靠山国 成都府 李环一手搂着一个美女,色心荡漾地笑着,全然不顾皇帝的使者。过了好一阵才问道:“干什么?皇帝死了?” 使者愤怒地驳斥:“放肆!陛下着我封你为王,以便于对抗张清梦,而你却如此无礼!” “张清梦回国了?”李环有些诧异,毕竟这些日子要不是使者前来,他早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念美女淑”了,听到使者肯定的回答后,他惊慌地推开怀中的女子,慌乱地来回踱步:“张清梦若回国,孤这太平日子该如何过?” 使者说道:“正是如此,虽然你依靠巴蜀之险,山川之固,然张清梦乃世之枭雄也,大军所到,寸草不生,仅凭你一人难以抵挡,若想保命,则必须以各路诸侯结为同盟,共同反郑,才是生存之策啊!” 李环连忙与众臣跪下,一起听着圣旨。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刺史李环,治理巴蜀有条,盖外人称之为‘天府之国’,着即册封为成都王,统辖益州全境,钦此!” 李环哆嗦着接过圣旨,使者提示:“若成都王有意赴盟,可去往越王韩进国都,时间自会有人提醒。” 除这三大实力强悍的诸侯被册封为王外,还册封新庄国魏华为晋国公,辽成国刘曌为燕国公,长兴国张文波为赵国公,大合国杨敏为韩国公,宁安国刘思为代国公。 年末,三王五公及部分诸侯纷纷汇集于江安城,韩进在城郊置办了祭天大典,众诸侯跪拜一齐,在高皇帝泰正雕像前连磕五六个响头,用小刀划破手指每人将一滴鲜血滴入酒碗内,韩进擎着碗,严肃地说道:“今我等受命于朝廷之王、公跪于高皇帝面前,愿与此歃血为盟,意在扫除乱贼,保我帝国永享太平,望高皇帝为我等作证,凡有人背弃盟约,当遭天谴天诛!” 随即众诸侯轮流喝了一口,喝到最后剩下半碗,韩进缓缓将其洒入大地,这意味着“反郑同盟”正式形成。 事后众诸侯开了大大小小十多次盟会,具体决定了以下内容: 于大元历438年夏军队正式会盟,提拔水军为海军,于东海、黄海直攻张清梦沿海地区,主要由韩进、华浩两个强大的海滨国家组成,夏季正是南风吹向北方之时,海军可顺风而上,将帅也得选熟悉水性之人。 各诸侯禁止张清梦属下商人、商品入境,对其实施经济打压制裁,彻底截断其海上航线。 军队具体数量为: 陆地士兵 韩进:七万步兵、二万弓兵 华浩:十万步兵、三万骑兵、二万弓兵 李环:三万步兵、一万弓兵、二千象兵、三千车兵 魏华:五万骑兵、五万步兵、二万弓兵、一万重骑兵 刘曌:二万步兵、一万弓兵、一万死士 张文波:四万步兵、五千弩兵 杨敏:三万骑兵、一万炮兵 刘思:五万步兵、二万骑兵、一万弓兵。 步兵三十六万、骑兵十三万、弓兵九万、炮兵一万、重骑兵一万、弩兵五千、车兵三千、象兵二千,共计六十一万。 海上士兵 韩进:十万海军、中型战船五千余艘。 华浩:十一万海军、大型战船一千余艘、中型战船六千余艘。 共计二十一万海军,大型战船六千余艘、中型战船一万一千余艘。 反郑同盟军陆军六十一万,海军二十一万,共计八十二万大军,由此可知,天下人对张清梦是有多么的畏惧,以至于想在这一战当中彻底将其击溃。 然而此时的张清梦虽然浑然不知,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正一步步迫进,派了不少间谍下去搜索口风,他站在皇宫阙楼上,望着阴云密布的上空,颇有感慨地说道:“起风了啊,要变天了……”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八十七章 雏鹰离巢 “反郑同盟”早已是天下皆知,清梦通过间谍得到了全部实情,当他听到“八十二万大军”时,不禁虎躯一震。 朝会上,清梦将这一恐怖事实公布于诸将,在场所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这可是和整个天下作对。 清梦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所有人,过了许久才说道:“怎么,你们怕了?” 众臣急得像被大风狂卷着的花——头动根不动,娄宁甩掉脑门上的汗,走出身来:“主公,我等虽死无憾,但从长远考虑,若要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此乃政权取祸之道。” 清梦阴沉着脸,又用眼睛扫了一圈文臣武将:“你们呢,有什么想法可以尽情的说出来。” 尼皓火急万分地跳出来:“怕他干甚?想当年与周成激战时不是更难吗?即便这我们也挺了过来,况且现在主公坐拥十七万大军,从古至今以少胜多的案例比比皆是,怎能就称作以卵击石?” 娄宁长叹一口气:“尼将军,抛去陆地士兵不讲,海军足足有二十一万,中型战船就足足高五丈,宽十丈!更何况大型战船,那简直像一头巨兽,不敢想象,我们虽领土濒临大海,可几乎没有一名水军将领,更别提海军将领,战船几乎为零,现在以快进入寒冬,就是没日没夜的打造战船,也未必能尽人意啊。”(本书计量单位:一丈=20cm) 尼皓虽然还想反驳,但自己都觉得在理便无话可说了。 “此事几日后再议,孤心思不宁,先散了吧!”清梦无可奈何,摇着头走了,只留下互相争吵的两波大臣。 “呼哧呼哧……”清梦踩在厚雪地里,望着白茫茫的宫城,倒有一些舒心。雪花们洁白地来到人间,而它们又能带走什么?房檐上挂满了冰锥,就如同玉石一般透明发光。 清梦与众太监走下金阶,仰望漫天飘雪的天空,有些遗憾地说道:“若要统一天下, 则必须要有正确的方略来指导,可我所做的就像看心情一样,不顾利害得失,肆意攻打诸侯,不知如何利用,依我看这才是取祸之道啊……” 他突然听见孩子嬉笑的声音,问向身后的太监:“何人在我宫殿戏耍?” “禀郑公,乃是公子在西侧玩雪呢” “玩雪?”清梦发怒地吼:“把他给我带过来!” 小君生有些害怕,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了过来,手上依旧捧着小雪人。 “父亲你看,雪人多可爱啊,不要生气了嘛~”小君生不顾冻红的手,哆哆嗦嗦地呈上去。 清梦盯着他的脸,睫毛上挂满露珠,柔嫩的脸蛋也似苹果一般通红,可即便如此,他那如同水晶一般的大眼睛,依旧渴求地看着清梦,他太想得到父亲的认可了。 “扔掉!”清梦严肃地吼道。 “不!” 清梦气急败坏,野蛮地抢过小君生手上的雪人,把它摔了个粉碎,甚至用脚踩了几下。 “你知道你是谁的儿子吗?是我张清梦的儿子,是我的儿子就不该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书经背熟了吗?理解透了吗?” 小君生哆嗦着身子,嘤嘤地哭了起来,太监们不忍看下去,连忙走上前劝说:“公子细皮嫩肉,可不要把脸冻坏了,我想是不是该找个太医……” “你们带他去吧,然后去军师府上找我。”清梦扭头离开,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太懦弱,因为在这乱世当中,仁慈只会害了自己。 军师府 清梦针对小君生是不留情面的诉苦,老儒只是和蔼地听着,将近有了一个时辰,清梦才吐干净了所有的苦水。 老儒微微笑道:“臣明白郑公意思,无非是看公子稍有懦弱且不喜读书而生怒,只需找一名严格的太傅便可,又何必到臣这里诉苦呢?” 清梦祈求地说道:“军师博学多才,若担当公子太傅那必定是如鱼得水,还望老先生三思!” “老臣万万担当不起,贱体年迈多病,正因此我即将上奏,祈求主公准我告老还乡。”说罢,老儒从怀里掏出一张奏折递于清梦。 清梦懵了,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连忙追问道:“军师为何要退隐山林?如今天下未定,四海难平,正是我张清梦求贤不得的时候,您这大贤一走,我还能依靠谁来运筹帷幄啊?” “老臣年事已高,恐怕再难掌握朝中之事,看在老臣一片忠心的情分上,放我归乡吧!”老儒再次说道。 清梦摇摇头:“绝不行,若想取得天下,必不可少的则是运筹帷幄的谋士,武将是锋利的剑,而谋士则是挥剑的人。” “郑公无非是想获得大贤,以谋划王图霸业,既如此,老臣愿意举荐一人,此人隐居在城外十里远的岳阳山,小郑公几岁,但绝对是一大贤,其最崇拜的是丞相诸葛亮,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兴亡,熟读中外兵法,最重要的,他是我的徒弟。”老儒笑着回答。 清梦也开起玩笑:“何须加如此多的赞美之词,只需说是军师徒弟,我就知道有多大的能耐了。”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问道:“此人名唤做什么?” “此人名叫于湘,字济滔,现为弱冠之年,对母极孝,正因如此无意于仕途,只愿隐居山林,孤老至死。”老儒解释道。 清梦轻蔑的笑道:“你们这些文人啊,说是隐居,其实只是借着这个幌子来让自己出名罢了,是为了当官而隐居的,简直龌龊至极!” 老儒摆摆手:“郑公此言差矣,若别人还好,但济滔绝非这种人,他对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公,可谓是厌恶至极,因为你们互相攻战致使人民家破人亡,百姓生灵涂炭,他的父亲就是在此中战死的。” 清梦不高兴地问道:“他连我也厌恶吗?” “郑公自然是一代明主,然我徒济滔却不会理会,他自命清高,不屈服权贵,若你贸然拜访恐怕要遭冷板凳喽……”老儒哈哈大笑。 “孤就讨厌这些自持清高的文人士子,军师何苦要离开呢?”清梦拽住老儒的手,苦苦哀求不要离开。 “郑公放心,老臣即将修书一封寄与他,少说有六七成的把握,一旦得到此人,郑公可就是如虎添翼,统一天下便不再是梦。”老儒依旧不愿留下。 清梦无奈,正要起身告别,老儒连忙拦下:“郑公稍后,不知能否将公子交于老臣?” “军师不是要下野归田吗?” “正是如此,但老臣还要把公子一起带走。” 清梦愣住了,随即严肃地问道:“军师大人,您应该清楚孤就这一个独子,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由谁来继承我的大任呢?” “有老臣在,保证公子平安无忧!”老儒坚定的回答。 清梦踱来踱去,像是思索着什么一般,随即说道:“军师把太子领出宫能学到什么呢?宫内各种经书、各种兵书应有尽有,而出了宫外哪有如此之便捷?” 老儒甩甩拂尘:“老臣认为,若要让一人成大才,不该拘泥于四书五经,特别是公子,一定要让他在小的时候尝遍人间疾苦,让他切实地体会到百姓的痛楚,不然就是学透了四书五经及兵书,一样是个昏君。” 清梦有些闷闷不乐:“军师一定要带公子离开我吗?” 老儒看出清梦有些不舍,只好笑着回答:“郑公莫非不知这句话:‘雏鹰离巢,方能高飞,子女离家,方能成事’,万不要以您的舐犊之爱而不为未来大计着想啊。” 正巧太监们带着小君生走了过来,小君生套上了围脖,戴上了棉帽子,团团圆圆甚是可爱。 清梦有些后悔刚刚严厉过头,在他的面前蹲下来:“怎么样?脸还疼吗?” 小君生胆怯地向后退着,他不敢再靠近父亲了。 “奏书既然已经送达,那么老臣现在就要带着公子离开宫殿,若有缘日后再见。”老儒拿起拂尘,接过小君生的小手慢慢地走向门外。 小君生急得直喊:“要带我去哪里啊?” 老儒一把将其抱在怀里,和蔼地说道:“爷爷带你去逛逛这天下,待你学有所成,再回来见父亲吧……” “不要……不……”小君生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挣扎着:“父亲救我……父亲……” 清梦的心“咯噔”一下,哆嗦着嘴唇,缓缓地挪出门外,望着老儒渐渐远去的身影,听着依旧环绕在耳边的哭喊声,就像心被剜掉一块肉一样疼痛,要不是他把嘴唇咬出血,恐怕就会哭出声来了。 “江儿,别怪父亲狠心,父亲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将来成为比父亲更厉害的人……”清梦痛苦地跪倒在雪地里,吓的太监们连忙上前搀扶,但被他野蛮地推开了。 “郑公,您嘴唇破了,快去看太医吧,再这样下去会生冻疮的!”老太监急的上蹿下跳。 “比起江儿,这点痛我还是能忍住的……”清梦颤颤巍巍地朝着寝宫走去,孤独的影子在白雪间穿梭着,强劲的寒风想要将他击倒,但他咬咬牙,宁死不屈。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八十八章 谋定天下 冬天寒风吹的人刺骨,天地之间如凝结成冰块般。大树被风刮得痛苦地摇着头,呜呜地哀鸣。狂风夹杂着雪花,挡住了行人们的去路,如同冰刀一般刮着他们的脸,叫他们既透不过气又说不出话。 岳阳山上,那暴风雪就更加肆无忌惮,仿佛是这天地间的主宰,光秃秃的树林正等着审判,山上的各种石头覆盖着白雪,仿佛被封印一般巍然不动。 只见山间,有一人不惧狂风肆虐,毅然朝着山中走去。即便是肆虐的寒风攻击他,即便是粒粒雪花敲打着他,仍没能让他停止脚步。这个人身着布祅,头戴斗笠,手持一根竹杖艰难地行进。 心中有向往,就是再大的困难也阻挡不住脚步,除非他倒下。 从上午走至黄昏,待他看到一户农家时,已是雪夜,经历这一天的折磨使他身心憔悴,那根竹杖难以承受他全身的压力,痛苦的吱嘎乱响,霎时,他眼前一黑,瘫倒在雪地中。 温暖的粥进了肚,叫他一下子醒过意识,睁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我这是……”那人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散发光热的是一个生着火的炉子。 那老奶奶抬起头,沙哑地说道:“小伙子,你醒了?” “老夫人,请问这是?”那人疑惑不解。 老太太放下粥,笑着回答:“老身正烤着火炉喝粥,虽说耳拙,但仍听到了门外有响动,我就命我儿去门外瞧一瞧,结果就发现你躺在雪堆里,脸和手都被冻得通红,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人连忙下地行礼:“老夫人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难忘!” 老太太连忙将他扶起,轻轻地拍着他:“你这个小伙子,雪夜里还跑进深山干什么?看你细皮嫩肉定是城里的人吧,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时语塞,半晌才开口道:“小人姓谷名文,字玉生,家父在城中经商,因我父子二人发生些口角,小人便毅然离家出走,不想竟倒在这深山之中,若不是老夫人相救,我谷文断无性命。” 老夫人慈祥的笑着,扶他坐在床上,将热粥递给他:“趁热喝掉吧。” 这时,从另一屋内传来一声:“娘,那人醒了吗?” 老夫人应一声,屋内走进一名年轻男子,只见那男子身材纤细,穿着蓝色布衣,脚踏高装净袜,束发乌黑透亮,脸如雕刻一般五官分明,洁白的皮肤仿佛能捏出水来,如同细柳一般的双眉,眉下是一双温柔的桃花眼,长得如同娇艳欲滴的小姑娘一般,善良且温柔。 “先生莫非是城里来的?” 那人擦擦头上的汗:“是,在下贱名谷文,家父在城中经商……” 男子哈哈大笑,盯着那人眼睛笑道:“你可瞒他人,却瞒不过我,阁下便是郑公张清梦,怕我于济滔扫你出门便改名换姓,是否?” 那人愣了愣神,叹口气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清梦真是自愧不如……” 被救的旅人正是张清梦,而救下他的则是他苦苦寻找的贤士于济滔。 老夫人微微一笑,端起粥碗离开。 屋外仍是狂风暴雪的深夜,而在这不起眼的农家小屋内,坐着两个决定天下命运的男人。 清梦看向土墙,赫然挂着两行对联: 『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清梦上前爱惜地抚摸着:“这莫非是诸葛丞相的真迹?” “是否是真迹小生不知,但这十个字却能说明诸葛丞相淡泊名利、志存高远之个性,向往宁静、超凡脱俗与另一番境界共处,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只求精神境界的纯洁,这正是小生崇拜诸葛丞相之缘故。”于济滔温柔地回答。 清梦还在贪婪地赏字,不料于济滔平静地说道:“郑公若喜欢,尽可送给你,小生略困,先告退了。” 来的目的是什么?清梦明白的很,连忙拦住了于济滔:“在下前来并非是出于字,而是愿与先生讨论统一天下之大计。” 于济滔谢绝道:“小生尚未行成人礼,安敢妄言统一天下?虽小生崇拜诸葛丞相,却远没有诸葛丞相那般能力,充其量只是一普通书生罢了。” 清梦彬彬有礼的将其请回座位,随后请求地说道:“统一天下在于方略,想当年刘玄德三顾茅庐,宋太祖雪夜访普皆是为谋划天下方略而行。无方略天下自然难以统一,则会继续大乱。” 于济滔激动地回答:“天下为何如此之乱?难道不是你们这些自认为有天地之才的人互相攻占、烧杀抢掠导致的吗?你们个个说农民易子而食是禽兽,却不想想因何致此?是谁逼得他们如此?是贪官、是战乱、是苛政,是你们这群冠冕堂皇的‘豪杰’!” 清梦好歹是一方强大的诸侯,今日却被一学子教训,自然心情有些闷闷不乐,看来于济滔不畏权贵是真的。 “先生应知,我与天下诸侯绝非一丘之貉,正因战乱频繁,百姓生灵涂炭,我张清梦才不自量力,欲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而不是像他们那样欺压人民,迫害百姓,祸害一方,如果先生执意要把我看成那种人,那么张清梦告辞!”说罢,清梦转身就要离开。 “郑公且慢!”于济滔连忙拦住了他:“欲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这话真的是你心中所发出来的?” 清梦望着他的脸,眼神坚毅地说道:“由心而发,我统一的目的是为拯救天下百姓,绝不会是贪图荣华富贵, 若清梦食言,则必遭天谴!” 于济滔激动地哆嗦着身子,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眼前的这个男子,绝对没有撒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王者之气便证明,这是和他有着共同理想追求的人。 二人再次入座,清梦异常恭敬地说道:“清梦欲拯天下苍生于水火,怎奈才智不足,愿先生赐教一二。” 于济滔清清嗓子,开始分析到:“天下共分九方,北方由西至东分为关中、山西、河北;中央由西至东分为汉中、中原、江淮;南方由西至东分为巴蜀、荆州、江南。郑公前者征文博、灭周成、破王富占据河北一方,而太行山成为山西之屏障,统一天下之第一步,自当统一北方。而统一北方之第一步,是占据山西,由此以河北为基础,出山西而西渡黄河席卷关中,北方可定矣。” “雄踞山西地区之诸侯赵公张文波、代公刘思,晋公魏华,除魏华者外皆为碌碌无为之辈,不足为虑。关中皆为游牧民族之地,亦不足为虑。” 清梦询问道:“先生应该已知‘反郑同盟’之事,足足八十二万大军,似此事该如何破?” “郑公勿要惧怕,此同盟是一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而已。各诸侯皆有自己想法,看似团结,实则内部矛盾重重。而韩进断不会全力应战,甚至会暗中协助于郑公,目的是让天下诸侯大伤元气,至于郑公会不会赢取决于计策是否妥当,似这些当日后在议。” 清梦点点头,示意继续讲下去。 “统一北方则占据了天时,而第二步则是占据巴蜀与江南形成鼎足之势,若要占据巴蜀,则必先占据汉中,汉中与巴蜀的交界在于大巴山,若我等占据汉中,则大巴山将难以阻挡关中进攻,巴蜀将尽归于郑公,至此已获地利,据统一天下仅一步之遥。” “韩进骁勇善战,非常人可比,势必先占据江南,而在郑公之前进一步占据江淮、荆州等地,由此便形成南北鼎立局面。而统一天下之第三步,便在于取江南,若要占据江南,则必先取江淮。若江南得江淮,则足可拒北方,致那时郑公可亲率几名上将,以疾风骤雨之势抢夺江淮,巴蜀之兵出关而攻向荆州,使其腹背受敌,难以应付。若韩进失掉江淮仅以长江天险与我等对峙的话,则必亡。在此之前郑公要内政修明,广纳贤才,上抚军臣,下抚民心,若如此,则可得人和,一旦这三步方略实施成功,天下可定矣!” 清梦恍然大悟,激动的都快蹦了起来:“先生真可谓是奇才,足不出户便明白天下形势以及统一方略,若先生出山相助于清梦,则我如得诸葛丞相一般如鱼得水啊!” 可于济滔听见这话,突然站起身,愤怒的说道:“郑公以为济滔何人?为仕官而隐居的龌龊之徒?若如此,恕济滔断不敢从命!” 屋外狂风暴雪依旧席卷着天地,而屋内也一度紧张起来…… ------------ 第四篇 天下大战 四海难平 请个小长假…… 学业繁忙,时间过紧,望诸位见谅(´・ω・`)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八十九章 济世救民 大元历427年 “圣旨:户部尚书于缙,擅改朝廷税收,瞒报各地钱粮,欺君罔上。兹定于明日午时三刻问斩以谢天地,查没所有家产,钦此!” 于府内,字字如针的圣旨传进户部尚书于缙之耳,他默默跪下身,用几近绝望的语气说道:“臣领旨谢恩……” 年仅十岁的于济滔目睹父亲被禁军带走,连忙上前拽住他:“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于缙眼神哆嗦着,缓缓将手抚在济滔脸上:“我的傻儿子,父亲也许不会回来了……” 年幼无知的于济滔似懂非懂,但当他看见父亲那眼泪纵横的脸时,不禁心生悲感,清风道道拂过脸,吹散了于缙的眼泪,落在了脚下那片荒芜的土地之上。 他不敢看父亲被装在囚车里的惨状,一把扑进母亲的怀里,母亲虽然表面十分坚强,但却在无声地抽泣着,于济滔能感觉出来。当声音渐行渐远,他探出头向远方望去,看到的仅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着远方走去,再也没有回来。 于缙的死无疑给这个家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这对孤儿寡母瞬间就变成了最低贱的平民,身上的锦衣早被扯得一干二净,穿上了满是尘土的布衣,流落在京城大街之上。 “母亲,我们要去哪里啊?”于济滔拽着其母亲的衣袖,不解地问道。 母亲没有回答,此时的她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摇晃着,这吵闹喧哗的街市就仿佛与这母子二人无关。 一个身着一品官服,手拿折扇,笑意盈盈的人走过来,半嘲讽地说道:“于夫人,别来无恙啊。” 于母顿时气红了脸,她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正是现任户部尚书赵大明,也正是他害死了于缙。 “夫人不必过于伤心,万岁爷的生日已至,朝廷加重一些税又有何不妥?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于缙却擅改圣旨,减轻各地税收,不正是乱臣贼子之心吗?况且各地奏报,今年又是百年难遇的丰年,冀州一带据传一亩可产万斤粮食,正是我朝皇帝龙威,仁义布及四方所致。”赵大明扇子一收一展,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笑着。 于母咬紧牙关,不满地回了句:“就是荒草,一亩地里也长不出一万斤……” 赵大明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哎哟,这种话可说不得哟,真不愧是夫妻,于缙是个忠臣啊,上朝时敢说这种话,但是呢,他现在身首异处,而我却接替了他,成为新一任户部尚书。” 于母低下了头,默默地叫声:“滔儿,我们走吧。” 赵大明含笑让开了路,得意洋洋地摇着扇子,而这孤儿寡母低着头,悄无声息地从嘲笑声走过,大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地移着。要在京城乞讨吗?那是不可能的,“太平盛世”之下哪里有什么乞丐?如果有就是触犯皇帝龙威,脑袋就会不保的呢。 年幼的于济滔绝望地回过头,他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要嘲笑他,但当他看向赵大明那肥脸时,心中暗暗发誓:“只有你,我不会放过……” 微风拂过这孤儿寡母的脸,仿佛诉说着世间不尽的哀愁,荒草枯扬,弄得阵阵沙沙声,那是最后一阵无力的反抗。 此后二人一路颠沛流离,投奔乡下的于济滔舅舅。 “还望兄长收留我母子二人……”于母犹如低贱的奴婢一样恭敬地跪着。 舅舅面露难色,这灾荒之年多一张嘴就少吃一份粮食,更何况他本身也不富裕,这凭空多出来的两张嘴,更是让他犯起了愁。 好在他至今未娶,孑然一身,最后才勉强收留下了他们。 此后经历的几年,于济滔渐渐熟悉了村子里的环境,在力所能及之下帮忙干活,舅舅有时充当樵夫,带着于济滔去岳阳山上砍柴。闲时就用木棍在地下写字教于他。 舅舅本是一个秀才,但接二连三的落榜使他彻底绝望与仕途,曾经他求过妹夫也就是于济滔的父亲,户部尚书于缙谋求一官半职。但于缙为官耿直,坚决不肯作枉法之事,此事也就罢了。 二人就在这青翠的林木间走着,一道道光柱透过树叶穿插进来,映照在了二人脸上。“济滔,你瞧这太阳多大啊,晒的人睁不起眼,喘不过气来。” 于济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眼前文弱的舅舅,可真不像是一个既能种地又能砍柴的人。 一切的转变,是从那天开始的…… 因为周成的缘故,军阀割据,天下大乱,而田地已经达到了连续五年都是荒年的惨状,官军山贼横行一气,联合搜刮百姓的财物。 “咣当咣当……”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踏破了村庄的宁静,是一伙盛甲的山贼。他们蛮横的闯入各村民的家内强夺所剩无几的粮食,所杀者无数。于济滔与于母藏进了水缸里,只有舅舅手拿着镰刀坐在屋里,为了活命,不惜与其决战。 木门“咣”的一下被踹开了,那伙山贼冲入屋内,只见舅舅手持镰刀,仿佛随时就会向他们砍去。 双拳难敌四手,山贼们个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只一刀便刺进了舅舅的右腿,碰到他大喊一声,半跪在地上。 “舅舅!”于济滔大喊地跳出水缸,上前抱住被刺伤大腿的舅舅。 山贼们见到于济滔,爽朗地笑出声来:“这姑娘长得甚美,正当给老大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你才是姑娘!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于济滔抱着舅舅的身子,大吼着。 山贼们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正当他们要动手时,只听外面有人大吼:“官兵们来了!” “到他们收银子的时候了吗?”一个小头目笑着说道。 “人家那抢劫可是有皇帝许可的,不动刀枪却比咱们还狠!”一个山贼答到。 随即这群山贼有序撤退,就跟提前训练好了一般,马蹄重重地踩在人尸体上,浓血四溅在地,恶臭难闻。 官兵们敲锣打鼓,抬着轿子缓缓走过来,这是收税官来“抢劫”了,幸存下来的人们听着锣声无不心惊胆战,都慌慌张张地再次躲避。 收税官闻到了一阵肉香,口水不住地流着,便靠近询问道:“这肉香是从哪家传来的?” “禀报长官,正是前面那户草屋!”一官兵回答。 收税官拨开帘子,看着已经被破坏殆尽的村庄,只是轻轻说了句:“这群家伙动作也太快了,先到那户草屋人家去收税,能吃得起肉,肯定兜里有油水。” 此时的于济滔早已饿的两眼发绿,也寻着肉香来到草屋,“那是老爷爷的家,他怎么会吃得起肉呢?”于济滔思索着,他想起老爷爷的孙儿曾是他最好的玩伴,但从一周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收税官与官兵蛮横的闯入草屋院内,只见一个如同枯木,黄发邋遢地散着,瘦弱的老人走出来,声音沙哑地说道:“小民参见官老爷……” 收税官拿出破烂不堪的户本,翻开泛黄的纸,指着一个名字念道:“张大柱,家中共有口数八人,良田一十八亩,自泰利初年便屡屡逃税,直至今天,是与不是?” “官老爷,小民那几亩地都被地主抢走了,老妻已经饿死,两个儿子也被山贼杀死,有一妻子也于前年饿死,一妻子改嫁逃亡,长孙也于昨天饿死,而现在只剩老朽与孙女二人,早已是粮无一粒,钱无一文了,万望老爷法外开恩……”老人苦苦哀求着。 收税官轻蔑地笑道:“我对你法外开恩,皇上能饶了我?再者说张大柱,你说你家只剩两口人,又有何证据呢?我又怎么能知道他们是不是跑到哪里避风头去了?必须按照八口人丁来交税,再加上多年的逃税,利息越滚越大,今年你家共计要交八十七万两白银,粮食五万斤!”(本书计量单位:一两银子折合人民币为1000元) 老人崩溃了,张着大嘴瘫在地上,五万斤粮食加八十七万两白银对这个老人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就是他再干上一百年也挣不回来的。 收税官笑着说道:“你可瞒不过我的鼻子,老远处就闻到你家有肉香味,要真有你说的那般苦,怎会吃得起肉来?” 老人还想辩解,就见他的孙女从屋内跑出来:“爷爷,肉好了!” 收税官挥挥手,官兵们一拥而上,推倒了小女孩,冲进屋内,见到了正在煮肉的铁锅。 老人慌忙跑进屋内想要遮挡,但一切都晚了,面对着收税官咄咄逼人的态势,老人呜咽地倒在地上,哀嚎道:“官老爷,小民是吃着肉,但这肉不是禽兽之肉。而是……而是……” “是什么?快说!”一官兵吼道。 “而是小民昨日刚饿死的长孙的肉啊!”老人心理防线完全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收税官皱着眉头,破口大骂道:“你连孙子都敢吃,你是禽兽吗?” “小民孙女实是饿的受不住了,无奈之下小民含泪将长孙尸体放入锅中,是谓‘易子而食’啊……”老人泣不成声,若不是的残酷的世道,谁又会承受巨大痛苦吃掉亲孙子呢? 收税官一脸坏笑,命官兵将那丫头绑走:“我且拿你孙女抵债,若一月之内不能交齐,连你也要被捉来抵债!” 老人心如刀绞,连连磕头,求放过一马,然而这些都是徒劳无功,女孩嗷嗷大哭,官兵们丝毫没有手软,粗鲁地用麻绳将其捆起来。 而这一切,皆被于济滔看在眼里。 太平盛世是什么意思?安居乐业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在他的心里,这个世界充满了剥削残酷,百姓永远是被剥削的那部分人。 这件事就像钉子一样,深深扎在了他的心上。 后来,于济滔被舅舅送到了隐居仙人老儒手中,从此开始了他的求学生涯。 而如今,于济滔已二十岁,他空有一腔大志,却无处施展,为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但到最后却连自己也拯救不了。 他常比自己是一匹千里马,渴望着伯乐来寻到他,但他同时又不希望有人来访问,因为在他看来,这世间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有着一颗济世救民的心,这种矛盾的心理交织着他。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当他第一眼看见那个男人——张清梦时,就有一种故友重逢之感。他恨透这群所谓的枭雄,但却能和张清梦聊得开,最后当他发现张清梦拥有与他同样的梦想时,便确定这是他将一生辅佐的人。 “在下绝不是为仕官而隐居的龌龊之徒,郑公若如此认为,恕济滔难以从命。” 清梦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莞尔一笑:“先生何故说此胡话,清梦绝无此之意,蒙先生不弃,请受我一拜!” 于济滔忙拦住了他,看着清梦坚定的眼神,感动不已。遂行臣礼:“郑公如若不弃,济滔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所谓一朝相知,终生知己,二十岁的于济滔与二十五岁的张清梦就此成了一生的挚友,并向往一个共同目标:“为天下黎民开创太平盛世。” 窗外的雪花停了,风也渐渐地弱了下来,太阳缓缓从天边升起,光芒照亮了白雪皑皑的岳阳山头。 ------------ 第四篇 天下大战 四海难平 构思一段时间…… 放长假再更新,抱歉各位。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章 少年将军 却说这日,清梦忽然召集全部大臣共会议事厅,每个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哈,诸位弟兄们一向可好啊!”清梦神光焕发地,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尼皓不解地询问道:“梦子,咱可是听说反郑同盟军要来了,怎么你还能笑得出来?” 清梦咳咳了两声,故作威严:“尼皓将军,我天下无敌……”没说两句竟哈哈大笑起来。 娄宁拱着手,轻声提醒:“郑公若如此不拘体统,恐遭天下人所耻笑。” “我之所以在大敌当前之际还能笑得出来,众卿可知是何缘故?” 众人皆低下头,不敢附一言。 陈衰踏出身来猜测到:“郑公向来以谨慎处事,如此这般,必是有了破敌妙计。” 这句话正说中了清梦心思,他眼神泛着光,笑着说:“青松兄可谓我之知音,但不知是何妙计呢?” “在下实属不知”陈衰低头退下。 清梦笑着解释:“前日去岳阳山偶得一大贤,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之兴个,深谙中外之兵法,最重要的,是老儒军师的徒弟,此次召集诸位,就是想让他与诸位打个招呼。” 这时,清梦身后的竹帘轻轻挑动,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只纤纤玉手握着朱红木边的合扇探出竹帘。穆鸣锐小声对尼皓嘟囔着:“梦子怕不是寻了个女人回来?” “别瞎说,小心让梦子听见!”尼皓低声叫道。 那人终于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着淡红绸衣,脚踏高装净袜,束发乌黑透亮,洁白水嫩的皮肤仿佛能捏出水来,如同细柳一般的双眉,眉下是一双温柔的桃花眼,缓缓走了出来,此人正是于济滔。 尼皓不屑一顾地笑道:“梦子,玩女人也不用上这儿来叫我们眼馋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清梦急得站起身:“此乃岳阳大贤于先生,汝等怎敢如此怠慢?” 扇子哗啦一下绽开,只见一面题着:「淡泊以明志」而另一面则题着:「宁静以致远」,轻轻拨动几下,微风轻吹着他的脸庞,平静地说道:“阁下莫非是开原之战中力战一百三十一将之尼皓?在下久闻大名。” “就是你这个家伙也敢接替老儒军师?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吧!” 于济滔依旧不慌地回答:“自古英雄多少年,更何况将军开原之战时未及二十,济滔又有何惧哉?” 穆鸣锐也在一旁背着手帮腔:“尼将军却有真本事,而阁下却未必有真才学,怕不是老儒军师为了历练你而夸大于你吧。” 清梦见形势不对,连忙走上前摆着手:“你们两个要害我吗?还不快快给先生道歉!” “不道!给这娘们儿道歉损了我威严!”尼皓摆摆手。 清梦气的没法,于济滔握住了他的手:“郑公不必生气,尼皓将军虽心直口快,却也是件好事,若连将军都成了阿谀奉承之辈,世道便乱了分寸。” 娄宁上前恭敬地说:“于军师一路可否颠簸?” “阁下莫不是娄宁将军?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军师方才说阿谀奉承之辈,可不知是为儿戏,倘若军中多此,恐难胜矣。” 于济滔哈哈大笑,哗啦合扇:“娄将军是暗讽我奉承于你,那么是否济滔也可以认为将军所传不过是虚名?” 娄宁被怼的哑口无言,默默走下台。 于济滔再次甩开扇子,朝着台下所有人说道:“在下名唤于湘,字济滔,诸位名姓籍贯济滔早已掌握心中,偶得郑公信赖委此重任,还望诸位多多支持。” 一直默默无闻的高鱼忽然走过来,略带嘲讽的笑道:“于先生只可做个教书人,难以担任军师之位,毕竟战场之上不需只懂记忆的蠢才。” “高鱼将军,初次见面便送了济滔一个笑话,大礼实是难以奉还!”于济滔含笑回答。 “笑话何在?”高鱼涨红了脸。 于济滔回答:“战场若无记忆,便不知地形,不知地形则不懂用兵法,不懂用兵法则必败。将军岂不是在说笑吗?” “娘们儿!”尼皓高吼一声:“不是我们哥几个怕你,毕竟是梦子请来的人我也不好往出赶,搁这儿打嘴炮没意义,若你想叫哥几个服你,就拿出你的实力来!” “将军如何叫济滔证明实力?” “简单,你能带我们这几十号人与天下诸侯决战,‘反郑同盟’足有八十二万大军,若你能让我们赢了这场仗,咱们兄弟就服你!”尼皓别扭着头说道。 于济滔轻合折扇:“证明我的实力吗?那么诸位就请拭目以待吧……” 这时前线探马闯进议事厅,气喘吁吁地说道:“不……不……不好啦!反郑军先锋队即将抵达暮州城!” 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这军队来的简直是神速,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幽灵一般突然出现。 “共有多少人马?”于济滔问道。 “此是先锋部队,约莫有步骑兵三万,营中将帅尚且不知,只见将旗着‘韩’字。” 清梦扯扯于济滔的袖子:“军师,莫非是韩进亲自率军而来?” “韩进虽贵为盟主,然则华浩早有偷袭之意,他万不可亲自出战,据我猜测,此人是其次弟,时年十六岁,传闻此人虽是少年,然则骁勇善战,神鬼皆惧,时人称之为‘恶鬼’,万不可轻视于他!” 清梦抓抓头发:“才十六岁传闻便如此恐怖,若如此当派谁去为好?” 于济滔回答:“最好穆将军、尼将军同往,方能与之匹敌。” 另一边 暮州城 尼佳成驻守此地为太守,他的幕僚匆忙对他说:“敌军很快要攻过来了,将军应当如何御敌?” 尼佳成站在城墙之上,寒风顺着铁缝刺入骨髓,只见一群破破烂烂的老兵叫嚷着冲杀过来,缓慢地攻打着城池。 尼佳成就跟看笑话一样,这些所谓的敌军压根不能动得一草一木,他的心再也按耐不住,披甲上马,持起银枪便率军杀出城池,杀了个片甲不留。 那群残兵败将如同风吹柳絮一般朝着后方逃窜,尼佳成如同猎狗追逐猎物一般驰骋着,带领手下的桃花军将领追的其愈来愈远,直到他发觉自己身处树林中,而再往前则是巨石挡住了去路。 尼佳成发觉不对劲,正当他回马要跑时,草丛中一排排弩兵突然起身将其围住,只听的一阵鼓声号角声,从他们来的路上又过来一只军队,将旗赫然写着“韩”。 只见那小将军骑着马立在他面前,拱手座揖,恭敬地说道:“恭候先生大驾,学生在此等候多时了。” 尼佳成方知中计,当他看向那人时,只见他阳光俊秀的脸庞,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一头飘逸乌黑色长发扎的微散。从脖子上穿着的珠子到身上系着的扣子。皆是蓝色的由淡至深。这黑白相间的锁子甲,生着一张如白玉一般的俏脸,额头两眼相间之处,生着一颗如同浓墨点上的痣。 “桃花军将领何人敢出战?”尼佳成慌忙说道。 “我敢出战!”只建议一个持长戟的桃花的军将领出马杀向那将军,少年毫不畏惧,默默从腰间拔出那把朔气逼人的刀,只见它长有四尺,纯钢打制,刀身文满鱼鳞般的血槽,却只有不到两指宽,弧度微小,血槽极深,是正宗的唐刀,唤作“鱼鳞刀”。 桃将怒吼着,长戟宛如一条巨龙,锋芒所指,无不令人胆颤,少年将鱼鳞刀往眼前一横,出其不意来了一个横切斩。长戟瞬间被斩落在地,但马依旧朝着他飞奔过来。 少年不慌不忙移到一旁,左手握刀朝着飞速而来的桃将的头便是一重刺,瞬间如同西瓜裂开一样,血溅四地。之后又上了几名将军,都是三五下就被撂倒,尼佳成慌了,忙问一旁的幕僚:“此是何人?” “此是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韩松洋!!!”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一章 游说纵横 青钉国 江安城 “启奏越王,宫外有一老者自称张清梦使臣欲求见殿下。”士兵气喘吁吁地进来禀报。 韩进笑了两声,问向一旁的王粒围:“张清梦派使者前来,其意何在?” “必然是游说大王拒绝出兵,大王千万不要被这小人所蛊惑!”王粒围回答到:“干脆让他滚回去好了!” “不!”韩进站起身来:“让我会一会这个家伙。” “传张清梦使者入朝!”如同银铃般的厉声震动着整个朝野。 过了一会,一名老者缓缓走了进来,左手拿着拂尘,右手牵着六岁大的孩子,身着一身白袍,身姿轻盈飘渺,一头白发紧紧的束在头上,长长的胡须,银丝般随风飘舞,如同神仙一般的老者,很快就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 众人被这奇异的装扮惊到了,这哪是什么使臣,分明是太上老君下凡了嘛!韩进下意识尊敬地点点头,第六感告诉他,这个老者不是一般的人。 那老者也不慌也不忙,甩了几下手,便弯腰做揖:“郑国公张清梦使臣钟郎元拜见越王!”(钟郎元:即老儒) 一旁的男孩躲到了老者的后面,惊恐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韩进走下台阶,将其扶起:“老先生辛苦,如此苍老之年竟还被派来做使臣,莫非张清梦帐下无人吗?” 老儒干瘪的嘴角抽动着,随即回答道:“非也,皆因在下乃朝中碌碌无为之辈。” 韩进当然明白这话的另一层含义,脸上有些不愉快:“那么老先生来是要游说我退兵吗?” 老儒甩甩拂尘,笑着说道:“难道大王是仅凭三寸之舌就可游说之人吗?” “既已知晓,那就请回吧,告诉张清梦,同盟军必会让他碎尸万段!”韩进坐在王椅上,高傲地说道。 老儒哈哈大笑,韩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什么好笑的?” “反郑同盟之天威谁人不知?只可惜呀!可惜。”老儒垂头叹气,却似有些不甘。 “有什么可惜的,把话说明白了!”韩进眉头皱紧,紧握着拳头吼到。 老儒摸了摸一旁小男孩的头:“大王小点声,把孩子吓到可就不好了……” 韩进紧咬牙关,强行把怒气咽进肚子里:“老先生有何话只管说吧,本王绝不会加害于你。” 老儒右手轻轻抚着白髯,慢悠悠地说道:“反郑同盟击败张清梦后,大王却不想想日后又该怎么办?” 韩进眼神放着光,示意接着说下去。 “当今天下各路强大诸侯,郑公虽说足智多谋,却只占据区区河北之地,常年的战乱,致使粮食大幅减产,所以现在还不配作为大王的对手。” “成都王虽然据益州荆州之地,然而他荒淫无道,不理朝政,赏罚不明,忠奸不分,一时尚难对大王构成威胁” “大王目前占据江南之地,占据七郡之地,自成一方小霸,却难成天下雄主,为何?” 韩进托腮想了一会:“依老先生如此分析,阻碍本王发展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吴王华浩,是不是?” “大王想法成熟,着实令在下佩服。正是如此,江东之地自高皇帝泰正以来,便是朝廷赋税重地,统辖十六郡八十四县,人丁富足,国力强盛,人才辈出,当之无愧为天下第一诸侯。江南之地与江东关系甚密,可为何华浩不敢进攻大王呢?” 韩进又想了想:“当然是张清梦还在北方,若他与我交战,则必遭张清梦攻击,那时他便腹背受敌了。” “正是如此,所以大王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老儒嘻嘻地笑着。 韩进笑着点点头,连忙安排人:“把椅子送过来,让老先生坐下!” 老儒将男孩放在了椅子,自己又继续说道:“敢问大王,反郑同盟何时出兵?” 韩进惊了一下,随后又冷冷地说道:“军中机密,怎能告诉于你?” “不必大王告诉,在下斗胆相猜一下,可否?” “先生自便!” “明年夏出兵,是与不是?” 韩进哆嗦一下,高声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真是太上老君下凡?”随后又看向周围:“今天先散了吧,先生请和我上卧房私议。” 夜里韩进卧房,韩进与老儒对立地坐在桌子的两头上,完全没有了什么尊卑贵贱。 “实不相瞒老先生,您所说的话正与本王的想法暗合,目前威胁到我的只有华浩一人,若是灭了张清梦则我也必灭,唇亡则齿寒。”韩进翻出了几粒蚕豆递给小男孩,小男孩回头看向老儒,待其点点头后他才吃下去。 老儒笑着说道:“望大王恕罪,在下并非张清梦之使者,只是海边一渔人而已。” “那为何要伪装成张清梦的使者?”韩进问道。 “不然大王将会把我拒之于门外啊!”老儒哈哈笑着,轻轻抚着白长髯,在烛光的照耀下根根闪着如星星般的点缀。 韩进微微地笑着,酙了一小杯酒递过去:“老先生,请问明年夏出兵又有何说道?” 老儒小抿一口:“大王这反郑同盟名是反郑,实目的是让天下诸侯元气大伤吧?天下大部分强劲诸侯皆在南方,南方人习水战而畏寒冷,只要大王能促成今年冬出兵,又以整顿兵马为由暂缓自己出兵。这样送死的是他们,而大王只可坐享其成便可。” 韩进见老儒喝下了酒,便阴险地笑着,手上还攥着一包干瘪的小纸袋。能看透他心思的人,又怎么会让他活下去?韩进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老儒又将整壶的酒喝了下去,韩进虽然表情木讷,心里却是狂喜不已,因为那可是最烈的毒药——雷公藤。 “老先生分析的是,本王必将一一照做,不知老先生可愿做我帐下一谋士?”韩进怀里揣着解药,倘若老儒答应便为其解读为他所用。就是拒绝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尤其是他尚未谋面的死敌——张清梦。 老儒哼哼地笑着,站起身来叹口气道:“本以为越王是天下雄主,具有包罗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只可惜小肚鸡肠,嫉贤妒能,可悲呀!” 韩进虎驱一震,心中暗暗寻思道:“这家伙中了我的雷公藤,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再一抬头,老儒与吃蚕豆的小男孩突然不见了,吓的韩进是连忙跪在地上:“这定是哪路神仙,韩进愚蠢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次日,老儒与男孩就从东海边上的江安城,来到了长江南岸的金陵城,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若说不是神仙,怕也没人信了。 向阳国 金陵城 王宫花园 华浩与一行奴仆在这里散步,用汉白玉堆砌成的地砖扶手熠熠生辉,水池哗啦哗啦地响动着,里面的鱼儿像是在蓝天里遨游一般,一个个摆弄着尾巴,晃动着身子。那如同出浴美人一般的柳树轻轻摆动着。花园里满植玫瑰,各种颜色的玫瑰都在盛开,花团锦簇,绿草如茵的草地和高耸参天的巨木,令人流连忘返。几声清脆的黄鹂叫,更让人心旷神怡。 华浩随口说到:“本王这花园比起京兆府皇帝老儿的御花园如何?” 奴仆笑嘻嘻地回答道:“吴王殿下的花园自是天下第一花园,而花园的主人也是如此。” “话不要乱说,虽然本王很爱听,但咱们毕竟是个臣子不是?”华浩开心地笑着,是的,比起京兆府那个傀儡皇帝,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华浩忽然看见一老者坐在柳树上,手上拿着拂尘,不急不慢地说道:“吴王殿下,花园修的再绚丽,也不如一颗忠君报国的心,你说呢?” “你是什么人!”华浩吓的后退几步,这王宫大院谁能进得来?奴仆们一时也慌了。 老儒从树上跳下来,弯腰行礼:“在下乃泰威皇帝派来的密使钦差,有些密事欲与吴王陛下商量。” 华浩摆弄几个眼神,奴仆们会意,便自己退下了。二人就这样漫步在花园当中。 “既然是密使,一定是有什么事只能告诉于我,现在没有耳目,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华浩盯着老儒说道。 老儒甩了几下拂尘,摊开手说道:“敢问吴王殿下是否忠于皇帝?” 华浩笑了一下:“当然了,我可是最忠诚于皇帝陛下的了。” “若如此,在下便放心了……”老儒摆弄几下长髯:“陛下认为,反郑同盟击溃张清梦固然有好处,但到了那时陛下手中没有军队,依旧是换个权臣掌握朝廷罢了,既如此,不如找一个最信任的臣子,吴王殿下以为如何?” 华浩哼哼笑两声:“本王对那个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与其留下个篡国的骂名,当然愿意做一个忠臣了,陛下为何独独派你找到我?” 老儒笑着回答:“传皇上口谕:‘吴王华浩乃朕之股肱之臣,若得其相助,则天下定矣……’故陛下派遣我来,是要我告之于吴王,朝廷想扶植一个强大诸侯,此诸侯必须忠于朝廷,又有实力……” “我懂了!”华浩咬紧嘴唇,又慢慢说到:“皇帝老儿想让我做什么?” 老儒回答道:“韩进素来怀有野心,反郑同盟八十余万大军主将竟是韩进亲信,若相处日久,恐各部队发生哗变转投韩进,到那时最有威胁的就是韩进而不是张清梦了。” “陛下早已看出这一狼子野心,所以派在下来见大王,正是要商议如何能抑制韩进的。” 华浩背着手,看着池塘里的花儿:“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首先要促成今年冬出兵,江南士兵习水战而畏寒冷,那时叫韩进的士兵冲在前头,吴王殿下可以以:‘兵马尚未整顿齐全’为由而拒绝出战。同时与韩进协议增派一参军分割主将的权利,争取主将于我这一边,这样既不会招致韩进的敌视,又能将权力分化,正可谓是两全其美。” 华浩哈哈大笑:“没想到皇帝老儿也能想出如此之策,实在是让我难以相信啊!”待他一回头时,老儒已经不见了。 另一边,万阳城 暮州城的全部守将被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尼佳成绝望地跪在清梦面前失声痛哭:“郑公……暮州城……丢了……” “什么?”清梦愤怒地拍桌子站起身:“连一个十六岁孩子都打不过,可真是够厉害的了!”于济滔连忙走上前,扯着清梦的袖子说:“胜败乃兵家常事,郑公无需顾虑,若这时再寒了将士们的心,无疑是取祸之道啊。况且那韩松洋虽然年幼,实力却依旧不容小觑,尼佳成将军能坚守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清梦愤怒地转过身:“罚他半年俸禄,贬为骑兵校尉,再也别来见我!” 于济滔慌忙暗示道:“还不快快领旨谢恩?愣着干什么?” 尼佳成谢了恩,失落地走出了宫殿,在宫内广场他撞到了尼皓。说了一遍情况后,尼皓急脾气又上来了:“奶奶的,那娘们儿又想办法排挤咱们不是?看我找他去!” 话音刚落,于济滔便折着扇子走出来:“尼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待我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尼皓抡圆了拳头就要揍上去,于济滔连忙用扇子一挡:“我的尼大将军哟,怎么给您气成这样了?” “那个什么同盟你没有打败,反倒是把我表弟弄的一身灰?你几个意思?故意排挤我们兄弟俩是吗?” 于济滔扑哧笑了一声,耐心地为其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说道:“郑公不过是不过是一时赌气,过一阵它自然还会召他入殿的,咱们辅佐的主公啊,就像个孩童一样,这点将军不是比我更理解吗?” 尼皓愣愣地甩了下脑袋,用粗犷雄浑的嗓音说道:“梦子的确是那样,总是特别任性,发了脾气也是不顾一切……” 于济滔拍拍他的肩膀:“我会让你看到的,反郑同盟支离破碎的那一天。” 正当二人说话之际,一位对小兵匆匆忙忙跑回来,一个不注意竟在平地打了个趔趄,尼皓不解地吼道:“那虎小子,跑那么快干什么?” “老儒军师回来了!!”卫兵激动地回答。 二人先是愣住了一下,又像士兵那样激动地跑进宫殿,清梦听闻此事也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快快邀请!” 只见老儒只身一人拿着拂尘走了进来,这可给三人激动坏了,立刻恭恭敬敬地走上去。 “老儒先生一向别来无恙吧……”清梦率先说了句话:“能不能让我见江儿一面?”(江儿:即张君生) “绝对不行,而且我还要忠告郑公一言!”老儒咳嗽两声:“在公子二十岁之前,你们父子千万不要相遇,如果强行相见,郑公必会自食其果。” 清梦像被人闷了一棍,哆哆嗦嗦的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师傅这次回来,究竟有什么事呢?”于济滔恭敬地问道。 老儒将他游说的一事全盘脱出,以及各种方案各种谋划,甚至连每一个细节都不落,随即又说:“反郑同盟内部已经开始分崩离析,而李环只知跟随而没有主见,不必多虑,至于后续怎么操作,那便是于军师该想的事了,老朽告辞!”随着一阵风吹过,地上只残留一根仙鹤羽毛。 清梦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与他的亲生儿子相见,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今年张君生才六岁,过了十四年后,还认不认得他都难说了。 于济滔弯腰说道:“郑公,儿女情长之事先放一放,师父如此游说各路诸侯是在暗示济滔,击败反郑同盟,不需直接对峙,只需在下略用一小计便可旗开得胜。” “军师听出了什么吗?”清梦问道。 于济滔胸有成竹似的回答:“济滔不仅听出了什么,而且还想好了对策。”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二章 偷梁换柱 “济滔不仅听出了什么,而且还想好了对策,但须得一人方可实施。” 清梦追问道:“何人?” 于济滔手拿折扇,笑着回答道:“若说此事他人不可,非得娄宁将军才行,娄将军心思缜密,勇武却不莽撞,善于随机应变,所以他才是首要人选。” 清梦对随从侍卫说道:“速速召娄将军来见我。” 此时的娄府上,生性彪悍的王骊将娄宁压在床上,厉声吼道:“听人说你要纳小妾了?是不是!” “四儿,又听何人传的谣言啊?轻点轻点!脖子……”娄宁像小鸡一样被压在床上,表情抽搐的变形。 “老娘知道,没给你弄个一儿半女的,丢了兴趣了是不是?就凭你床上那点功夫也好意思纳妾,今天老娘非把你伺候的服服当当!”王骊扯过娄宁的头,野蛮地撕扯着娄宁的衣服。 娄宁吓得都要哭了:“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少男……你……” “都快奔不惑之年的人了,还良家少男!”王骊哈哈大笑着,犹如敲锣打鼓一般。 二人在床上撕扯着,忽有一家奴敲门禀报:“老爷,郑公派人召你入殿。” 王骊这才松了手,滚到床边上,看着娄宁狼狈不堪的模样,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等啥呢?快滚过去啊!” 娄宁忍气吞声地下了床,整理好服饰,刚要踏出门又被无情的铁手拽回。 “四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啊?”娄宁欲哭无泪,这话音都成了哀求。 “没啥,老娘在家呆着也是没意思,陪你逛一逛呗……”王骊扯着他,犹如牵着宠物一般走出来,此时娄宁的表情是生无可恋,麻木不已了。 二人就这样来到清梦这里,在互相礼节式的问候后,清梦便安排了两张凳子吩咐坐下。 “娄将军近日可好啊?”清梦握住娄宁温热的手,又见到他那一脸麻木,便笑着说道:“莫非清梦耽误了将军的美事吗?” 娄宁听这话才清醒了一半:“岂敢岂敢,不知郑公召娄宁有何事?” 清梦眼睛朝着于济滔一甩,暗示着娄宁:“何不听军师分析分析?” 于济滔甩着折扇:“既如此,便由小生为大家分析分析这‘反郑同盟’,如果一切都按照老儒师傅那样讲述,那么大体是这么个形式:同盟三大主力华浩、韩进、李环已折其二,韩进、华浩断然不会出兵,即便出兵也是退后,不会直接与我军交战。而李环军战力疲弱,不足虑也!” “晋公魏华一众人会听从号令,由大指挥官来统领,至于这个大指挥官还要被分权,分得一个大参军。大指挥官则必由华浩手下的人掌控,大参军则由韩进掌控。” “燕公刘曌深受高句丽之威胁,已经萌生了退意,这样北境无忧也。但是到这里,同盟军依旧不容小觑,只有用计将我方之人安插到同盟军权力核心当中,略用一小计就能使同盟军不战自败。” “据师傅分析,韩进在派参军上任之时,护卫队员不会多,他巴不得我们去偷袭换人,他更希望我们能击败同盟军,所以护卫很少,而只需派一名得力能干之将,充任同盟军参军,此称之‘偷梁换柱之计’。” 娄宁会意,微笑地说道:“军师这是节外生枝,话里有话呀,‘得力能干之将’所指何人?” 于济滔把脸贴到娄宁眼前:“将军以为呢?”随后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娄宁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干!说什么我也不干,我到底和你们师徒有什么怨什么仇,合起伙来欺负我……” 于济滔甩开折扇,俏皮地笑问道:“将军这话却又是从何说起呀?” 他捶捶腿,又愤恨地说道:“想当初暮州城时,老儒军师就将我骗去,说是给我一个大惊喜,结果愣是莫名其妙的成了亲,弄得我现在……” 王骊甩起袖子,冲上前扯住他的头发:“怎么滴?娶了老娘还不乐意咋地?实话告诉你,有无数个男人垂涎着我,捡了个宝就偷着乐去吧!” 于济滔慌忙拦下:“得了娄夫人,那就好比挖到了玉一般,你这家伙咋还不知足?” “就是就是,还得是妹妹了解我……”王骊刚回头看时,忽然看见于济滔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盯着她。王骊慌忙笑道:“怎……怎么了吗?” 娄宁将他胳膊从头上拽下:“这是军师,什么你妹妹,堂正正的男人在这儿还看不出来?” 王骊连忙笑着道歉,于济滔轻叹口气:“没事没事,习惯了……” 清梦见他们嬉笑打闹,他终于忍不住地说句:“军师,安插过去一名将军,又能改变什么呢?” 于济滔假装咳嗽两声,又回答到:“娄将军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娄宁不解地问道:“军师为何对我情有独钟?想那穆将军,高将军武艺皆不在我之下,为何单单要选娄宁一人?如若非去不可的话,那就把在下杀头吧。” “你若是不去,就把你软禁在贵府上,让贵夫人天天侍候你……”没等于济滔把话说完,娄宁唰啦地站起身来,扑通跪在地上:“郑公之命,娄宁万死不辞!如若即刻出发,在下立刻准备,甘愿去趟这刀山火海!” 清梦和于济滔被这滑稽的一幕逗得前仰后合,王骊脸气得像个青苹果:“老娘是哪里得罪你了?” 于济滔缓缓将其扶起:“如果偷梁换柱之计一成,将军即成了同盟军参军,我们的联系必须减少,那么将军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吗?” “还望军师明示。” 于济滔将嘴贴到他的耳边:“将军须这样……这样……” 青钉国 江安城 却说在这王府上,称为越王的男人高堂居坐,跪在下面的,是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老人和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们恐惧,他们心虚,他们知道几十年前对眼前身为越王的男人做了些什么。 这个男人从王椅上站起,只见他身材高挑,体型健硕,表情不怒自威,仿佛时刻都在震慑着天下之人,散发着难以遮挡住的王者气概。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把人衬得刚强中有些魅惑。尤其是那双充满魅力的瑞凤眼,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正一字胡子朗朗地卧在上嘴唇,胡须茂密但些许细软——这正是当今越王:韩进。 那么这三人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 韩进望着他们,心中的想法也逐渐复杂起来:“这不是刘老爷吗?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了不起呀……” 那老人吓得连连磕头,声音仿佛比击鼓都响:“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那男人也慌了,他比谁都清楚曾经做了些什么。 韩进只是哼哼的笑着,望着他:“真没想到啊刘家大少爷,当年因为没有给你下跪而被打至濒死的小子,今天却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惊不惊喜呀?” 那男人吓的冷汗直冒,慌忙指着老人说道:“都是这老家伙害得啊,是他逼的你下跪,也是他打的你呀……” “你这个杂种,翻脸不认老子了?”那老人气的心血上涌,直喷热气:“要不是你净欺负人挨了打,我怎么会去干这种蠢事?” “老东西你可想好了,把人家赶出宅子的也是你!” “要不是你这狗崽子,我怎么能……” 韩进乐的直拍手,哈哈大笑:“看着两条狗互咬就是有趣啊,怎么不咬了?继续啊!” 二人不约而同地磕头:“求大王宽恕罪民……” 韩进对着他们,冷冷地说道:“只要你们答应本王一件事,就放了你们,还能让你们做大官。” “什么事?大王吩咐罪民,一定按照意思去办。” “除非……”韩进说到这时哽咽了一下,“除非你们能让亡母死而复生……” 二人吓傻了,哭嚎着求情饶命,泪水疯狂上涌,但他们心里明白,这一遭可能是逃不过去了。 只有韩进,在听到哭嚎声时,他仿佛听到了当年母亲那无力的哭泣。一想到这,他的心里就阵阵痛楚,这让他再次回忆起,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三章 韩进童年 (作者PS:后几章打算以回忆中期重要反派韩进的故事为主。不同于没落贵族出身的张清梦,他出身低贱,5岁丧父,10岁丧母。历经磨难,尝尽人间冷暖。他从不相信别人,因为上天一次次拿他纯洁的心灵开玩笑,成长的代价便是与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 后来追随军阀晁义,学得一身本领。无论是从智力武力政治各个方面与张清梦相比,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里希望大家能够认识韩进过去的经历,以便于之后的剧情理解,谢谢!) 求收藏 求推荐 求关注( ˃̣̣̥o˂̣̣̥ ) ┉┉┉┉┉┉┉┉┉┉┉┉┉┉┉┉┉┉┉ 这个小男孩在丛林里跑着,他激动的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父亲身边,他在高兴着什么? 丛林深处,只见一个男人手拄拐杖,焦急地转着。这个男人的双眼因为年轻时某些事情而失明,故此同村的人都称呼他为“韩瞎子”。 幸得他拉的一手好二胡,偶尔给邻里乡亲们拉上几段,或是去县城讨个赏钱,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爹!”小男孩手握一朵小花跑来,弄得满头是汗,炙热的太阳把男孩的脸晒得红扑扑的,他又望向那朵小花,得意地欢喜着。 那韩瞎子摸索着,终于触摸到了儿子那柔软的肚子,立刻高兴地抱住他:“进儿,跑到哪儿去了啊?” “爹,进儿找到了你最爱的小花……”男孩满脸幸福地说道。 “傻孩子,爸爸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会喜欢花呢?”韩瞎子无奈地笑道。 男孩嘟着嘴,把手指含在嘴里,忽地小脑袋瓜一晃,把那朵小花放在韩瞎子鼻孔边:“爹,香不香啊?” 韩瞎子哈哈大笑:“进儿摘的小花当然最香啦!” 男孩欣喜若狂,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能得到父亲的肯定,是能够让他引以为豪的傲事,连忙兴奋地喊道:“爹!” “唉!爹在这呢。” “爹若是喜欢,进儿每天都给您摘。” 韩瞎子乐开了花,一把抱起了男孩,就如同抱起企鹅一般:“爹喜欢花儿,更喜欢我的进儿啊!”说着,就捧着男孩飞快地转着,高兴地嚎叫两声。 那个男孩,名叫韩进,时年五岁。也便是大元413年,泰利一十四年。 小韩进牵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地出了林子走回了家,而在家里,还有他最爱的母亲在等待着他们父子。 “官人,又带着进儿去了哪里啊,都把娘给急坏了。”韩夫人丢下锅台抹布,走上前去搀扶。 韩瞎子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夹在耳朵上的小花,乐得像孩子一样:“这是进儿拿给我的,瞧瞧啊,多漂亮啊!” “官人真会说笑,你双眼失明,又怎能看得见花儿是否漂亮呢?”韩夫人问道。 “虽然我没有看见,可我却闻到了香,用心感受到了它的美。”韩瞎子回答道。 这时从屋内蹒跚着走出一位老妇来,他抬着头温和地说道:“贤婿怎么又这个时候才回来,你的眼睛可没有别人那么灵光啊。” “娘,有进儿在我的身边做我的眼睛,还怕什么呢。”说着,又伸出手轻抚小韩进的头,他温顺地被父亲揉`抚,成就感爆棚。 晚饭时间到了,韩夫人从锅里拿出了一盆白面馍馍一碟咸菜,韩瞎子嗅着,拿起筷子便说道:“夫人,我可是闻到了白面的香味!” 小韩进听说白面馍馍,一双小眼睛就像星星一般闪着光,口水止不住地从嘴角边流下,是啊,他好久都没有吃到白面馍馍了。 “两个馋鬼,这是给娘吃的,娘身有重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韩夫人斥责着,又从锅底下拿出两碗粥递给这对父子。 “丫头啊,这不年不节的,弄白面馍馍干什么?平民百姓哪弄得起这?”老太太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的女儿。 “哎呀娘,你就尽管吃,吃饱了病就好了呢万一。”韩夫人利索地擦着锅台,回答道。 韩瞎子也应和着说道:“是啊娘,体格强比啥都强。” 老太太轻轻握住韩瞎子的手道:“女婿啊,为娘知道,你一个人游走四方拉二胡不容易,娘都是看在眼睛里的……”随即又唉声叹气起来。他拿起白面馍馍递给韩瞎子:“孩儿,吃吧嗷,可不能饿坏喽。” 韩瞎子回绝道:“娘,你看这是玉儿给你吃,我怎么好意思和您老人家抢食?”(玉儿:指韩夫人) 老太太有些不满:“什么叫和我抢食?叫你吃你就吃好了!”韩瞎子吓的连忙赔不是,拿起一个馍馍便吃起来,老太太这才露出罕见的笑容。 “外婆,进儿也要吃~”小韩进趴在桌沿上,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一般说到。 老娘的眼睛笑成一道缝,颤颤巍巍地拿起一个馍馍,宠溺地说道:“来,给进儿吃,我们的进儿最乖了。” “谢谢外婆!”小韩进拿到手,把它掰成两半,朝着门外跑去。 韩夫人见状,连忙问道:“又要去哪儿啊进儿?” 小韩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告诉你哦。” 韩夫人气的没法,举起擀面杖就要追上去,韩瞎子却在一旁哈哈大笑。 “官人在笑什么?”韩夫人不解地问道。 “不出我所料,又去找那小丫头去了吧。”韩瞎子笑着回答。 另一边,小韩进拿着两瓣馍馍在村子里跑着,果真不出韩瞎子所料,他跑到海边,对着岸边的女孩大声嚷道:“夕雅——” 那女孩回过了头,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夕雅——” 她听得真真切切,欣喜若狂地朝着小韩进那里跑去:“进哥哥~” 这不过是个三岁的奶娃子,名为欧阳夕雅,与小韩进是一对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在这个芝麻大点的小渔村,是小韩进唯一的玩伴。 夕雅如同一只兔子撞在了小韩进怀里,撒娇似的揉蹭着:“进哥哥你好坏,说好每天都来找我玩的……” “夕雅,我这里有好吃的。”韩进伸出小手,摊开一看竟是半个白面膜膜。 她惊讶地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呀?” 小韩进回答道:“这是我外婆给我的,很香的,快点吃了吧。” “那进哥哥怎么办呢?” “哥哥这里还有阿。” 二人就这样漫步在沙滩上,此时也是落潮时节。每当退潮后,他们就会到海滩上去捡拾美丽的贝壳,大海恢复了平静,在夕阳的照耀下海面那么柔和,海面给人那么恬静。 韩进毕竟不是哲学家,他对童年的回忆里,只记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海是清的,沙滩上的贝壳是最美丽的,父亲的二胡是悲凉的,青梅竹马的小妹是可爱的,他则是世界上最快乐的。 夜深了,老太太的病情愈发严重,韩瞎子与其夫人彻夜未眠,悉心照料着八十高龄的老母亲。 “这病没办法拖下去了,必须去城里花五十两银子去买名贵药材。”郎中为老太太把着脉,无奈地摇着头。 “五十两银子吗……”韩瞎子陷入了沉思当中,安静的极其恐怖。 郎中跨起背箱,边走还边说着:“这病拖不得,必须赶快……” 不一会,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说道:“要么就别治了,为娘活了八十多岁,知足了,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好日子啊。” “娘,您说的什么话?”韩瞎子说道:“我父母去世的早,自从玉儿嫁给我后,您就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如此恩情,我岂能不报答?银子这事您就别管了,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进儿睡下了吗?”韩瞎子问道。 “睡下了”韩夫人回答。 “那就不必惊动他了,我一个人也能走。”韩瞎子拿起拐杖,摸索着往门外去。 “官人,天这么黑你要去哪儿啊?”韩夫人连忙拿起衣服披上去。 “白天黑天的对我这种瞎子来说不都一个样?” 韩瞎子执意要自己出门,并且不让任何人跟着他,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四章 借得白银 却说深夜,韩瞎子拄着拐杖,细细地寻摸着道路和墙体,忽然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他有些慌张:“谁?” 那人也吓了一跳:“呵!这家伙大半夜吼什么?” “你是人是鬼?” 那人回答道:“你难道眼睛瞎吗?” 韩瞎子怒了:“废话!我眼睛不瞎能问你是什么!”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村西的韩瞎子吧?我是刘员外的跑腿伙计,这大半夜的也没个人牵着你?” 韩瞎子思索一下,随即问道:“刘员外近日身体可好?在下一直没有去拜访深感惭愧。” 那伙计笑了笑:“员外身子骨可好着呢,倒是你韩瞎子,是有什么事求着我家老爷吗?” 韩瞎子嘴角抽动着,刚要放出音来却又收回去,他有些不敢开口,可他忽地想到病重的老娘,咬咬牙,豁出去了! “我家老娘生病,急需五十两白银抓药,速来听说刘员外乐善好施,待人温和,所以在下舍着这张脸来借一点……”韩瞎子断断续续地说出。 那伙计可是惊了一下:“哎呀!什么病要用五十两来抓药啊,怪不可思议的。我看你是个瞎子,可怜可怜你,带你去员外家吧。” 韩瞎子被他牵着,即便这样,他还试探着用拐杖来回甩。这个男人的胳膊异常坚硬,远没有他儿子那般柔软,更没有儿子的胳膊值得信任。 “小心点儿,到了!前面有石阶的!”那伙计生拉硬拽的把它提上去,这让韩瞎子感到异常不舒服。“见了我家员外,可要和声细语,他就爱听好话,多讲两句兴许就借了你银子不是?” 韩瞎子连声答应,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刘员外可不是什么善茬,草菅人命,欺负乡邻,勾结官府,放高利贷,全都是他的“英雄事迹”。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办法,眼下这个情况,只有刘员外才能拿出五十两白银。至于之后怎么还他根本没想,他也根本没有料想到,这样做会给他的家庭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伙计带他去见了刘员外,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向哪里鞠躬,尴尬的他连连说道:“刘员……刘员外吃饭了么……” 刘员外端起茶碗,挥挥手叫道:“行啦,行啦,说那套废话干什么,大半夜的我还不吃饭?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咕咚!”韩瞎子一把跪在地上,哆嗦着嘴唇:“还请刘员外救我家老母一命,小人一定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这可把刘员外吓个扑腾,一个八尺男儿突然跪在他面前,弄得他有些束手无措:“你这家伙……你这家伙起来说话……到底是有什么事嘛!” “还请刘员外借我五十两白银,以供给老母急需之用……” 刘员外皱了皱眉头:“你说什么?五十两白银?我说韩瞎子,你不会真当我刘某这雪花银是大风刮来的吧?况且你一个说拉弹唱的瞎子,拿什么来抵债?” “我可以把我的地全押给你,还有房子!”韩瞎子声泪俱下:“还有跟了我多年的沉香木二胡,一并押给你……” 刘员外两眼放光,他可是觊觎这个沉香木二胡已久了,这令他不得不犹豫一下。 韩瞎子听得没了动静,便慌忙地吼道:“若员外依旧不允,我就一头撞死这石阶下!”说罢就要站起来。 “别别别!”刘员外慌忙起身:“我借你不就是了,但是按照规矩,你得留下个字据。” 韩瞎子连忙答应,这上头具体写了些什么他没看见,他慌忙按了下手印,捧着借来的雪花银,欢喜地跑了出去,摔了一跤,但此时的他忘记了所有疼痛,心里只有一个念想——老娘有救了! 摸爬滚打总算回到了家,欣喜的他连忙喊:“玉儿!开门!” 韩夫人火速跑来,推开房门,见到了满脸是伤痕的韩瞎子,她将其一把抱住,呜咽地说着:“许久没有回来,还以为官人你……” “你看,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韩瞎子笑嘻嘻地回答着。 “都已经满脸是伤了……”韩夫人不忍,偷偷滴落两行眼泪,又见韩瞎子一脸欣喜,他便问道:“官人这是有何喜事?” 韩瞎子从怀里掏出一包白银,摔在木桌子上:“瞧瞧,这是什么?” 韩夫人满脸困惑,轻轻扯开布角,当她看到银子的那一瞬间,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好多雪花银!官人这是从哪里弄得的?” 韩瞎子刚要说是从刘员外那里借得,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房子已经抵押出去,若是让老娘知道,那她断然不会用药,所以不能让任何一个家人知道。 “夫人,我先去睡了……明天我带着进儿去城里抓药,估计要一日两日才能回来。”韩瞎子甩着拐杖,愣愣地就要往一旁走。韩夫人叹口气,只得上前搀扶。 天上挂着一弯月牙,宁静的月光散漫在人间,野草窸窸窣窣,却似尽展风采。平和的村庄像是蒙了一层银纱,幽冷且清寂。 黑夜借着风倾吐着满腔的悲凉,这点点繁星终要归于上苍的啊,只是他们去的太早了,太早了……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五章 人财两空 县城 韩瞎子父子从正城门大摇大摆走进来,城门守卫见了,打趣般笑道:“这韩瞎子不拉二胡,咋还神气上了?”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有了买药的钱而内心欢喜。”韩瞎子毕恭毕敬地弯下腰。 守卫们瞧韩瞎子走过去,又在背后各种做手势羞辱他——反正他又看不见。 但他的儿子看的可是一清二楚,这个小男孩怒了,他不允许任何人羞辱他最敬爱的父亲,瞬间如同发疯的野牛一般冲过去,硬生生撞倒了那守卫。 “这野种,能撞到本大爷身上!”守卫怒了,从腰间抽出长刀,耀武扬威般在小韩进面前摆弄。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嘛,见了这架势都会吓的屁滚尿流。 但他错了,小韩进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见到长刀不但不惧,反而嘲笑地说道:“叔叔,你这烂刀还不如我娘切菜的刀快呢!” 韩瞎子忽然一惊,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在一旁怒吼道:“韩进!给我闭嘴!” 小韩进吓得一哆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朝着他吼,连忙委屈地解释:“可是,他们欺负爹看不见,在后面做手势羞辱爹……” “快给守卫大爷道歉,磕头赔个不是!”韩瞎子站起身来,哆嗦着嘴唇。 小韩进拒绝了,他明明没有错。韩瞎子见没有动静,便示意着叫他过来,随即反手就是一推,小韩进重重地摔在地上。 “如此不知礼节,顽劣成性,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韩瞎子拿起拐杖,哆嗦地道歉,不停地鞠躬。那守卫见了,也只好笑到:“童言无忌嘛,你这瞎子也真是……”这才放了父子二人过去。 韩瞎子拄着拐杖,艰难地朝城内走去,小韩进咬住牙关,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跑至父亲跟前牵扶。走过大半晌,县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让这父子寸步难行。 “进儿……”韩瞎子迟疑一会,又温柔的问道:“刚刚摔那一下,疼吗?” 小韩进依偎在父亲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进儿……进儿明明没有做错,爹为什么要……生气……呜” 韩瞎子抱起他,亲吻着小韩进的脸颊:“爹知道,进儿没有做错。可是啊,我们是下等人,是得罪不起任何人的,如果爹不做那么一下,他们就有可能带咱们去见县令,咱们就回不去家了。” 听得小韩进依旧在哭,他便从衣服里翻出几文铜板——这本是他用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用得,但为了安抚儿子,只好答应为其买糖吃。 韩瞎子将儿子高高抱起,笑着询问道:“进儿,哪里有卖糖的小摊啊?” “在那边!”小韩进从他身上跳下来,急匆匆地牵他过去,韩瞎子笑的不行,连连说道:“慢点儿……” 父子二人买下糖,安心地站在路边吃起来。突然有一个男人撞过来,碰到了韩瞎子肩膀。 “你这人瞎了眼吗?”那人吼道,随即又匆匆离去。 韩瞎子小声嘀咕道:“瞎眼倒是真的,可这明眼人还能撞在我身上,等等……” 他下意识地去摸口袋,不见了!刚刚还安安稳稳地睡在怀里的五十两银子,不见了!韩瞎子这下慌了,连忙摸遍全身,却还是找寻不到什么。 “进儿,刚才那个人呢?”韩瞎子慌忙问道。 “那人早就跑了阿……”小韩进嗦着糖,完全没注意那人干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们遇到了多大的灾难。 韩瞎子绝望地瘫倒在地上,嘴唇抽筋似的抖着,大腿绷直,无力地垂下头来。小韩进吓了一跳:“爹,您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儿子又问,他依旧一声不吭,冷静的让人恐怖。他只感受到腹中有一团滚烫的热流,从七窍一并冲出。他又惊又怕,连连自语。 “爹!我们还要给外婆买药去呢!”小韩进哭喊着,奋力扯着韩瞎子的衣角。 韩瞎子艰难地站起身来,无奈地说道:“进儿,带我回家……” “可是……”小韩进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父亲那尴尬无助的表情,年幼的他便会意了几分,默默地牵着他朝城门外走去。 而当他们到家时,只听得韩夫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韩瞎子那悬着的心瞬间摔落,破碎开来。当他父子二人进去问个明白时才知道,老太太归天了。 韩瞎子随即摔在门框上,残酷的现实不得不让他细细地咀嚼着人财两空的凄惨,那一刻,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几日后,老太太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庄,他们一家人将其埋葬好,为其守灵。 这刘员外听说老太太死了,可是火速备了轿子赶到了他们家,韩瞎子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样一来他借五十两银子的事情就会全败露了,而钱也丢了,这意味着他必须按照条约送东西抵债。 刘员外大摇大摆走进屋内,韩夫人见了连忙上去嘘寒问暖:“哎哟,是什么风?把刘老爷给吹来了?” 刘员外甩开字据:“你家老太太去世了,五十两银子也没用上,也该还给我吧?” “唉?”韩夫人一脸茫然,当她拿过字据一看时才发现,竟是韩瞎子瞒着他们母子借来的白银。“这……这不可能……”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丈夫瞎,难道你也跟着瞎吗?这七十两白银也该交出来了吧,日子多了只怕你还不起!” 韩瞎子惊愕地抬起头:“怎么还多出二十两,我向你借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啊……” 刘员外捋顺胡子,高傲地说道:“你可是在我这放了高利贷的,可不能赖账啊,纸上可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你的手印!” 韩瞎子这下可慌了,他压根没有看到那张借条上写的是什么,仅仅一夜之间就多出二十两,更何况先前借的五十两也遗失了,老娘没有救到,反而债台高筑了。 “想办法准备准备吧,如果明天你还不上的话,按照借条上来写,你要把你的房产,田地和妻儿一并抵押给我!那么在下告辞。”刘员外笑盈盈地离开。 此时屋里只剩下韩家三口人,韩夫人冷笑着:“怪不得呢,凭你的本事连日常口粮都难搞,怎么会凭空变出银子来呢……” “我还不是为了娘……”韩瞎子咬牙切齿。 “好啊!为了娘!”韩夫人暴怒,一个箭步冲上前:“那你买药了吗?那五十两银子呢!真就是忘了你眼睛是怎么瞎的吗?得了银子就往酒馆……” “够了!”韩瞎子大吼:“你的意思是说我拿了那些银子去喝酒了?真没想到玉儿,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还以为我是当年的那个人吗?” “不然呢,你倒是把钱拿出来啊!”韩夫人不依不饶,伸手就去抢韩瞎子的拐杖。可他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丈夫竟然生硬地推开她,摸索着朝卧房走去,顺手提起了他那沉香木二胡。 小韩进就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这个天真的孩子还没有料到,他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六章 尽吹散 已是深夜,小韩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坐起身,望着黑压压的四周,却不知干什么去好。 此时,微风阵阵,却是隐约带来凄惨萧瑟的二胡之声,此起彼伏,欲断又连;伴着明月与微风在夜空中浮浮沉。这无言的苦楚,如是来诉说而已。 他作为一个孩子,自然听不出二胡音律背后的感情。但他作为人子,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只有父亲才能拉出如此期初优美的旋律。 这个孩子试图和母亲解释,父亲并没有花银子去酒馆,相反,他认为都是他害的——若不是他总哭,父亲就不会带他去买糖,也就不会丢了银子。 然而母亲,是断不会相信的。 带着歉意,小韩进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进父亲的屋里,只见韩瞎子面靠着窗,身上披着月光挥洒下来的银白辉光,那忧伤的曲调儿,却在韩瞎子粗大的手指下活灵活现。 “爹……”小韩进依偎在门旁,扭捏着不敢进去。 韩瞎子缓缓放下琴弓,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慢慢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进儿不该……不该让您买糖的……” 韩瞎子安慰道:“傻儿子,爹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事和你没关系,快去睡吧。” 小韩进一把跑过来,扑进韩瞎子怀里,这时他才发现,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儿,难怪他听到一丝呜咽之声:“爹,不要哭啊……” 韩瞎子抱得更紧了,抽泣两声,哆嗦着哭道:“进儿,对不起……对不起……是爹瞒着你们去刘员外那借债,害得你们也深受其祸……” 此后,这对父子在月光下紧紧地拥抱着,过了许久,依旧无言。 也许是韩瞎子哭乏了,又或许是他累了,他松开了儿子,仿佛是自言自语般说道:“韩瞎子喂,你怎么就这么傻,这明明是你一个人的罪过,为什么要带上夫人和儿子啊,都说再穷不能穷夫人,再苦不能苦孩子。可我这一生既穷了,夫人又苦了孩子,我怎么就这么傻呢!” 他又轻声叹口气,内心在纠结着,挣扎着,良久,他才从嘴中蹦出一句话来:“进儿,去把捆柴的麻绳取来……” 小韩进应了声,便飞快地跑出房外取来麻绳,他是个五岁的孩子,哪懂的父亲要麻绳做什么?听命令就是了,也许这样父亲会高兴起来呢! 韩瞎子拿到麻绳,又站起身去摸索椅子,缓缓站上去笑着问道:“看爹的个子,有没有高到大梁上啊?” 小韩进见到父亲的笑容,那悬浮的心也就落了地,借着月光他回答道:“爹,你的头刚好到大梁,嘻嘻。” 韩瞎子哈哈大笑,走下椅子,意味深长地问道:“进儿,你说爹要是离开了,你会不会想爹啊?” 小韩进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你是个男子汉,爹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娘,知道吗?” 小韩进不知所措地问:“爹,那你要去哪儿啊?” 韩瞎子默默地笑着,而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爹要去一个幸福的地方啊,到了那儿,爹的眼睛就能看见,就可以带着进儿一起玩啦。 想爹的时候就看着这把小刀吧,有它在身边就像爹在保护你们一样,若是有人敢欺负娘,就用这把刀保护她。” 小韩进天真地认为,父亲真的找到了好地方,他又问:“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等到进儿长大的那天,爹就自然回来了。” 小韩进嘻嘻地笑了,跑出房门回头喊道:“爹,一定要回来啊!” 韩瞎子嘴唇哆嗦着,那失神的眼球里,滑落出一滴滴热泪,缓缓站上椅子,将绳子搭在大梁之上,记了个严严实实的死结…… 次日,韩夫人煮好了饭,可他的官人今天却罕见的起晚了,大概是昨天吵了一架还在生气吧。 “进儿,把你爹叫来吃饭,欠了债也不能饿着不是!”韩夫人端着菜盘说到。 小韩进刚睡醒,揉揉双眼,推开屋门:“爹,怎么还不起……”那一瞬间,他突然被眼前这一幕吓到坐在了地上,映入他眼帘的,是吊死在大梁上的父亲。 “怎么了?”韩夫人听到尖叫,急急忙忙跑过来,当他看到这一惨状时,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双手不听使唤地哆嗦着。她不相信,那么要强的一个男人,会寻短见! 小韩进哭喊着,抱住韩瞎子僵硬的大腿:“爹!!!” 韩夫人慌忙将尸体拿下来,跪在一旁哭道:“官人呐!你怎么就这样狠心啊!” 随后,母子二人将韩瞎子下葬,最伤心的当属小韩进,尤其是看到那把沉香木二胡时,耳边总不自觉响起那萧瑟悲凉之声。 刘员外收了他们家的所有田地和房屋,但是出于“可怜”,让这母子依旧住在这,不过要交高额的房租;韩夫人还要去给员外打长工,那沉香木二胡自然也到了他手里。 这时光一晃,两年便过去了,韩进长到了七岁。 刘府上,韩夫人跪趴在厨房细细地擦拭着地板,两年来这个女人过得苦哟!整个刘府内部几乎所有的活都被他一人包揽,每天累到站不起来,还要忍受大夫人的白眼和府上人的冷嘲热讽——毕竟是来还债的。 但他唯一坚持的,便是不让儿子受一丁点儿苦,由此,小韩进得以健康成长。 现在七岁了,她想着让儿子也进来与她一起工作,也能多混到一口饭,刘员外倒是没介意。 “娘!”小韩进拖着沉重不已的水桶,笨拙地走进厨房,“咚当”一声放在地面上:“我把水带过来啦!” 韩夫人欣慰地笑着,走上前去,用袖子擦拭其脸上的汗:“进儿,累吗?” “不累!”小韩进嘻嘻笑着,说罢拿起抹布,轻快灵巧地擦起地板来,这做活的功夫可一点都不孬。 韩夫人甩甩头,长吸一口气呼出,她早已疲惫不堪,不堪重负了。可没有办法,还是要干下去啊,瞧这儿子那熟练的工作,心里却总是酸溜溜的。 这时,一群男孩子突然闯进来,为首的正是刘家大少爷。 “喂!我们渴了,快拿水来!”刘少爷不可一世的命令道,又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韩夫人连连道是,恭恭敬敬地去端茶倒水,她太卑微了,卑微到连一丝反抗的想法都不曾有过,只好迈开小步,弯腰递过去:“少爷请用……”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帝国黄昏 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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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七章 一场白雪 “少爷请用……”韩夫人将茶碗递过去,那刘少爷也是毫不客气,挥手夺过去便畅饮起来,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吧,待了好久依旧不肯离开。 刘少爷看着有些面生的小韩进:“这小子是从哪里进来的?”他疑惑地走上前,捏着小韩进下巴:“我家院里可不养白吃饭的狗。” 小韩进听出弦外之音,他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强势地甩开头,他永远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这下可叫那少爷来了兴致,召呼几个同伴来围观。他带着母子二人擦完地板时,坐在椅子上,朝着木桶轻轻一踢,这浸满泥土的污水瞬间倾巢一般涌开,哗啦哗啦地扩散着。 小韩进愣住了,擦了一上午的地板,就这样白干了,此刻的他恨不得杀了眼前的这个禽兽,但转念一想:母亲毕竟还在身旁,就这样闹僵对谁也不好,暂且饶过他一回! 韩夫人慌忙跪到少爷面前:“少爷您怎么样?脚磕疼了没有?” 哪有这样的理?小韩进愤怒了,明明是他故意碰到的水桶,母亲却要去慰问他?但这种火只能往心里烧,因为他们是下等人,他们属于寄人篱下。 母子二人又花了一个时辰才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小韩进虽说累,但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未免有些自豪与骄傲。倘若爹还在这里,一定会夸他是世界上最棒的孩子的…… 刘少爷和那帮小子也真是闲,愣是坐了一个多时辰,仿佛就是在等他们工作完的那一刻。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当抹布里的污水最后一次挤在桶中时,刘少爷抬起脚进行“瞄准”,一个“正踢”,一声“咚当”,那桶污水又一次倾泻而下,只需这一瞬便将这对母子一个时辰的成果毁的烟消云散。 小韩进霎时犹如浑身都燃起猛火,一根根毛发也好似噼里啪啦地打着火星,鼻孔剧烈地喷涌着怒气,脸都红到了耳根,瞳孔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侮辱者。 他冲了上去!大吼一声,抡起空桶砸向那个可恨的家伙,刘少爷毫无防备,一下子正中脸颊,只听“砰!”的一声,那个可恨的家伙摔落在地,嘴角和鼻孔泛着鲜血。 这是何等大的力量,接下来小韩进没命的攻击殴打刘少爷,他永远不甘受人屈辱! 韩夫人吓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儿子如此的恐怖,她没命地冲上去,拦住了早已拿起菜刀的小韩进,死死地抱住他。 那帮小子吓傻了,慌忙带着刘少爷跑出了房子,刘少爷捂着喷血的鼻孔,恶狠狠地威胁着:“好小子,你敢打我!我回去就找我爹治治你这个杂种,让你给我下跪!”随即慌慌张张的逃离了。 那一天,小韩进被刘员外用马鞭抽的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皮肉绽开,鲜血流了一地,连一旁的仆人都看不下去。但这个十岁的孩子,直到濒死晕厥,也没有给刘少爷下跪,也没有屈服。 这天夜里,一场白雪悄然光临这个古村上,寒风摇曳着树枝,发狂似的吹散雪花。这一阵凄苦的声音似狼嚎,似啼哭,又好似冤魂嗟叹。 天地之间苍茫茫的一片白,四周好似拉起白色斗篷。这个天头,穷人难过,无家可归的人更难过。这对母子便是如此,他们被刘员外赶出了家门,没有了归处。只好躲在一处墙角,任凭暴风雪打在他们那单薄的身上。 韩夫人搂着鲜血满身的儿子,无声的抽泣着。她怎能不知受了如此的伤是绝不允许晚治一步的,但她又有什么办法?虽然她很不情愿,但只能听天由命。 经历过丧夫之痛,任何一个女人绝不想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那颗在风雨中飘摇的心,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 “娘……”小韩进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呼吸紊乱着,眼睛似睁似闭。 韩夫人慌忙将他抱进怀里亲吻着他的脸颊:“进儿……我的进儿……”那冻僵的双手紧握着儿子的小手,一刻也不愿撒开。 “我不允许以后你再这样了,母亲多伤心啊……”韩夫人缓缓滑落几滴清泪,却不曾想冻在脸上。 “娘,明明是他们先……” “我知道,”韩夫人泪如泉涌:“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虽然你是对的,但你依旧是错的,就因为我们下等人,生来就是贵族老爷们的奴才。” 小韩进便问:“那么这世上,有没有人能规定我们不是下等人啊?” “只有皇帝他才有如此的权利,让我们不再是下等人。” 这个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沙哑着嗓子道: “娘,进儿长大了也要当皇帝,这样以后啊,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韩夫人把他抱得更紧了,呜咽着说道:“进儿,我们是下等人,永远不要想着去反抗……永远不要……” 那一夜雪下的很大,风吹得很冷,衣衫单薄的韩夫人再也没能经受得住风雪的侵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间,可她的尸体,依旧紧抱着儿子。她将生命中最后一丝温暖,尽皆交付于了他。 韩进不会忘记,他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爬出雪堆的那一刻,城里采药的郎中救下了他,也是学了几年的医术。随后又追随了军阀晁义,学习礼仪兵法,羽翼渐丰便与同僚王粒围、义弟韩松洋发动兵变夺位,一步一步如履冰山爬上了现在的位置。在山河一战中大败李环,令其不敢正视江南,打消了其扩张的想法。 朝堂上的刘员外与少爷并没有被杀,他们被流放到更远的夷洲,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放过这对仇人。 他的愿望与各路诸侯相比极其天真,这个饱受苦难的上天弃子啊,幻想着建立起一个幸福的王国,在那里没有压迫,没有尊卑贵贱,更没有孩子会像他这样饱食人间烟火。 他害怕听到别人哭,因为无论是何人,只要一哭,他总能想起那场雪夜里,冻在母亲脸颊上的清泪。 多年以来,总是反反复复的做一个梦,在梦里他看到父亲抱起还是孩童的他,转起圈在丛林中飞舞着:“爹喜欢花儿,更喜欢我的进儿啊!” 这句话在他耳中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去……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八章 金陵之行(上) ★娄宁视角★ 就是这样,经过大约两月的长途跋涉,我带着手下阿贵和阿信来到了号称“六朝帝都”的金陵城。 金陵,首次记载于史策上是越王勾践在雨花台下筑城,这是一座屹立在长江之畔,历经风雨的沧桑古城。更是一个卧虎藏龙,歌舞升平的文化之城。 当然我绝不是来这里玩的,因为肩负着军师派给我的重任——刺杀韩进派来的参军并取而代之。 “将军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关系到这场决战的命运,若要击败反郑同盟,将军绝不能出一点差错!”于军师再三叮嘱,倒是把我压得喘不过气。 想当年泰正大帝统一天下,分封三英将。几百年之后的今天,在朝堂之上亦有人被认作“三英将”。 那便是:穆鸣锐、尼皓、高鱼 这三名将军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同时胸中有大策大略,据我看来,任意选其一都比我这个降将会做得更好。于军师毕竟年幼,识人不准啊。 虽说深受主公之信赖,娄宁愿为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但一方面我又很担心,如此轻信他人真的好吗? 一想到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关系到这场战争的走向命运,就不由得让我心中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 我们三人找到一间客栈,不愧是江东第一大城,花销竟也如此之大,单是一个人就要了四十两银子,阿贵和阿信为保全我的安危,只好驻守在门外。 也是时候歇息了,据间谍来报,韩进参军约有两天就到达金陵城交接,到那时,便出城外将其刺杀,神不知鬼不觉。 这吴王华浩尤其喜欢夜晚灯火通明的样子,便擅自取消了夜禁,屋里屋外都酒红灯绿的,行人的吵闹声、娃娃的欢笑声扰得我是不得安宁。 一个旅馆却建在了这个是非喧嚣地,真是无语。我无奈地蒙上了被子,想要尽早睡去。 人一旦休息下来,往往都会胡思乱想,我身着便衣,在被里翻滚起来。就像曾经的事啊,宛如一段烟云,飘散的快,却深深地熏染着我的心。 所谓迎娶王骊完全不是自愿,不过是一段残酷的政治联姻罢了,倒不是说她对我有多么刻薄,可与她相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我事事要受他掌控,在外面哪怕瞟一眼女子被发现,回到家总要奚落我一顿。 最可气的是我堂堂男儿,打不过她啊喂!这家伙浑身有用不完的蛮力,每次与她争吵我就像小鸡一般——任由摆布。 我根本无法和她沟通,心里的话儿却不知向谁说,却总是孤独寂寥起来。我这人生性内向正直,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更别说推心置腹的朋友了。 可不能再想了,再这样下去睡不好觉,又会耽误大事的。 “不是爱风尘哟……似被前缘误~” 这犹如暖流一般的歌声忽然出现,轻轻地流进我的心田,那私语般的琵琶声,拨动了我的心弦,这天籁之音使我陶醉,无法自拔。将头探出,贪婪地听着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歌声。 令我遗憾的是,刚刚打起精神来,那歌声却似跟我捉迷藏一般,忽悠悠地消失不见了。 这急的我是抓心挠肝,浑身痛苦,这等意犹未尽,实是折磨人。我狼狈地跑至窗边朝外眺望。就在我的卧房对面,隔着窗纸隐约看见一婀娜女子,手抱琵琶不住地叹息。 我断定这歌声必是从他口中传出,必须要见到她,说着便不顾一切地要跳下去。差一点!我这可是二楼,但这阻挡不住我焦急的心情,只好飞速冲出房,并告诉阿贵和阿信在此等候。 谁曾想阿贵有些不高兴:“我兄弟二人是为保护将军才来此,倘若将军出事,我等如何担待得起?” 阿信也在一旁点头附和,这两个小子偏要坏了我的好事不成!无奈下只好叫其跟随。 我走到那家酒楼面前,只见一群女子搔首弄姿,站在玄关跟前朝外面喊:“大爷来玩嘛~” 这是个甚么酒楼?这就是青楼啊喂!我堂堂正人君子,岂能出入这种地方?进去的话,阿贵和阿信会怎么看待我? “哎哟,这位大爷~”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浓妆淡抹的女子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要是心情不佳的话,就让姐妹们陪你一夜,如何?” 这要是二个男人,此刻一定是色心荡漾,不能自拔。但我娄宁是什么样的人?说实话,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小脸抹得通白,就像面粉袋里爬出来似的。嘴唇抹的通红,倒像是喝了猪血一样。 “将军,你半夜来这等地方……”阿信迷惑地望着我,此刻我在他心目中,高大英雄的形象也完全崩塌了吧。 那女子见状,竟直接扑在了我怀里:“原来大爷是位将军啊,保国安邦是多么伟大的事情啊~都说美女配英雄,我那几个姐妹啊,一定能配得上将军呢~” 阿贵和阿信那两个孩子转过头去,时不时羞涩地偷看我。事到如今也只有继续下去了,我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小姐,在下方才偶听一首歌,声音清脆婉转,不知是否为小姐所唱?” “大爷你进来嘛~进来就告诉你哟~” 我怒了,一把将她推开:“我在问你正事,少和我扯那有的没的!” “哎呀呀……”这不要脸的又凑过来,伸起手指点下我的嘴巴:“大爷莫要生气嘛,你说几句词听听。” 我依稀只记得两句,但被她这么一捉弄,弄得烟消云散了都,只好死命的拍打脑袋想要记起:“什么风尘……田园雾来着” “可不是田园雾,而是前缘误叭……‘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大爷找的是不是这首?” “对对对!”我激动坏了,下意识地扯住她的手:“正是这首!” 要说是个良家姑娘,被我这样扯住手必定会脸红心躁,羞愧难当的。可这家伙是个青楼女子,哪里还忌讳的这些?这样一来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这词是严蕊姐姐做下的,我们这些青楼女子哪个不会唱?要是大爷爱听,奴家进去为您唱两段?” 为了寻找答案,我只得付了银子,随其进去听曲。那女子虽说搔首弄姿惹的人难受,但唱起歌来却是有一绝,一唱一跳的,却没有方才听的感觉,这女子绝不是窗子后的掠影。 随后又换了五、六个女子,百花齐放,各展其美,但却没有一朵花散发的芬芳能触动我的心灵。 那女子也是烦了:“我说大爷,您不会成心玩我们姐妹几个吧?” 好家伙,翻脸比翻书的还快,这一下给我弄的半点兴致也没有,又从包里摔下一锭银子,准备悄悄地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琵琶歌声响起,那曼妙的天籁之音,再一次轻轻地拨动了我的心弦: “不是爱风尘哟~ 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哩~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哟~ 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哩~ 莫问奴归处—— 哎~呀~ 莫问奴归处——”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九十九章 金陵之行(下) ★娄宁视角★ 实是不知这优美的歌声是从何而起,令我听得如痴如醉,仿佛到了天境。 那女子最善察言观色,见我此状便轻轻走过来:“大爷要找的……莫不是这位女子?” “是啊,是这位……”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以至于我的心都焦躁了起来。 那女子先是做出惊讶的神色,后又笑着解释道:“那是我们这儿的花魁,大爷您有钱呀,人家还不愿意见呢,脾气臭的很呢!” 确实听见人说过,青楼里的花魁可以选择嫖客,如果看不上你的话,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 “我说这位小姐,把你们这的老鸨叫来,告诉他我有的是银子,速速叫来见我。”那老鸨总不会和钱过不去吧?只是有些对不住阿贵和阿信了,这几天的伙食钱就省一省吧。(老鸨:指青楼老板)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形态猥琐,满脸贱样的男人笑呵呵地从楼上赶来,见了我立马毕恭毕敬的弯腰:“这位大爷有何吩咐啊?在下便是这青楼老板,金陵城啊,只我一家独大,就连吴王殿下时不时还过来打赏点……” “我说你这老鸨,凭着什么肮脏的交易手段垄断金陵城的?莫不是有什么绝世美人?”我逐步试探地问道。 那恶心的嘴突然咧开一道缝,亮出金闪闪的大牙:“大爷保准是外乡人,这金陵城上下,谁还不知我这头等花魁‘淑凤’,那可是人间头一品呀!”这老鸨嘴上说着,手里还不住地比划,生怕谁不知他一个手指套一个戒指似的。 “既如此,何不让在下一睹花魁的美颜?”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老鸨显得面露难色:“花魁轻易是不见人的,更何况这个时段,想必早就……” 我默默地放在他手上一锭银子,他瞬间愣住了,但好在没失去理智:“大爷您看,虽说是一锭银子,可我也得听人家的意见……” “叭嗒!”我又摔上一锭银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阿贵和阿信,叔叔对不起你们,这几日只好挖野菜度日了꒦ິ^꒦ິ。 那老鸨皱皱眉头,刚要开口说什么,我便从怀里掏出最后的银底一并甩在他手上。 “好嘞!大爷里面请!”这老鸨瞬间被我这一锭锭雪花银晃瞎了眼睛,一改刚才的模样,弯腰扶着我过去。有钱的感觉就是好。 我缓缓拨开星星点缀般的门帘,一股浓重的芳香扑面而来,熏得我整个人筋骨酥麻,不之所以了。 只见那有一女子背对着我们,手里抱着琵琶,那经典的花魁头型插满了大量的金簪,艳丽而夸张。 她转过身来,只见其面容艳丽无比,媚意天成,那宛如杏花一般的眼睛魅惑着我,反倒是弄得我无地自容。 只见花魁点点头,便又转过身去抚弄他那琵琶。老鸨见状,趴在我耳边低语:“大爷,好艳福!”随即便笑意盈盈地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此时这充满芳香的屋内,只剩下了我与花魁二人,她放下琵琶,轻轻褪去红色长袍,又从肩膀那缓缓脱下外衣,时不时瞟我一眼,仿佛在等着什么一般。 我忘记了这是青楼,本着男女授受不亲,我转过头去回避,眼睛直直地望向窗外。 “你……真奇怪呢……” 这犹如百灵鸟般的俏音掠过我的耳边,使我的心得到了抚慰。 我看着她,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这青楼本是文人雅士来的地方,皆是卖艺不卖身,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见我愣住,又挑动着眼神:“倒是怪老实的,进了花魁的屋却什么都不做……” 我只好解释道:“小姐说的哪里话,你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同于妓院那群,在下安敢动手动脚?” 她噗嗤地笑出声,犹如嫩竹一般的纤手。遮住绽唇:“如今这世道还分什么青楼妓院的,卖艺不卖身什么的,在这儿根本不存在。” 这话过去不久,屋内仍旧是一片寂静,我有些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不知小姐芳龄……” 她仔细地打量着我,轻声叹口气:“我说我今年二十四,你信么?” 说实在的我真不信,只凭这性感妩媚的身材绝不是小姑娘能装出来的,约莫着有三十来岁。 “是我从妓的年龄……” 被他这一解释,我才有些缓过神来,等等,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那他从妓的那一年莫非是…… 此时她仿佛在犹豫,有什么话要说出口,一般,又是接连叹息,若无其事般地说道:“十岁那年,我就被继父强行夺去了贞洁,随后把我卖到了这……” 为什么她可以把这悲惨的往事轻描淡写地说出?我的喉结蠕动着:“抱歉,让你回忆起不好的事情来。” “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能懂我,能理解我,只能凭着一曲琵琶以叹息。” 我随即摊开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听了小姐那天籁之音才被吸引而来。” 她听我这话,轻轻拨动了几根弦,我的心也被拨动,震颤着。 “大人愿听,小女可以再唱一次”她抱起琵琶,做到了我跟前,轻轻牵住我的臂膀,靠在那里,用他那百灵鸟般的嗓子唱起: “不是爱风尘哟~ 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哩~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哟~ 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哩~ 莫问奴归处—— 哎~呀~ 莫问奴归处——” 最后一个颤音弹罢,我的心就仿佛烧起燎原大火,但成年人的爱最难的就在于,明明都已经逼近指尖,却总要掂量着,保留些许理智。 “这曲子中,既包含了词作者对于青楼女子生活的无奈,也包含了小姐你最悲惨过往的哭诉罢……”我不知不觉地落下泪,颤抖着双唇问道。 但她却一声不语,静静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仿佛在向我表达些什么。但我是个粗人,理解不上来她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淑凤小姐,请问您的本名是什么,您又有什么认识的亲人呢?娄宁就是花光所有积蓄也要赎你出去,到你亲朋好友身边。”我一心想要拯救她,拯救这个苦命的女人。 她听我这话,却低声抽泣,痛苦地应答道:“小女本姓欧阳,乳名唤作夕雅,爹爹早亡,母亲改嫁继父后也被虐待致死,不曾记得有什么亲眷。” 欧阳夕雅,这多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啊,本该是冰清玉洁、亭亭玉立的少女,不想造物弄人,沦落至此。 “小姐就不认得什么朋友?”我继续试探着问道。 她那如半截柳叶般的眉微颤,如同抓住希望一般向我哀求:“只记得幼时,我曾唤过一个小男孩为‘进哥哥’,但不知他姓什么。” “他是除母亲外唯一对我善良的人,但后来我听说,好像与他母亲冻死在刘府门外了,也有人说他被人救了,总之这么多年过去,我根本不知他是死是活。” 我叹口气,决定好人做到底:“若是这样,带我把你赎出去,先住在我那里,我会派人帮你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她待我说罢,异常惊讶,随即跪倒在我面前大哭:“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总而言之,我把吃草根的钱也当了出去,老鸨一开始非常不愿意,我只好应允他白银百两,并且立了字据。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老鸨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我,不过好歹是他放人了,现在我们一行有四个人了,至于帮他找朋友那件事,我暂时没有头绪。 从她的描述可知,那男人与他差不多大,而名字里带进的,我还真认识一个。 那便是一手策划“反郑同盟”的越王韩进,想到这我自己都笑出了声,怎么可能是他呢?绝对不可能,能达到韩进这种程度的一定是官宦世家。 我们四人回到旅馆,安排一下明天的各项事宜便睡下了。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章 皇城动荡 正当张清梦娄宁等人为击败反郑同盟而煎熬时,整个天下并不安稳。同盟内部更是矛盾重重,互相水火不容。 与张清梦出自同门,原为周成军师的肖鲁在新城一战中抛弃全部守城士兵,逃亡京兆府,因早年曾在朝中为官,深得当今皇帝泰利的信赖,并且成为杨皇后的心腹,使得他有了擅自搬弄朝纲的权利。 但朝中上下,无不忌恨肖鲁的通天权力,看似繁华的京城内部暗流涌动,朝中也分裂出二大派系: 一派是以杨皇后为首的“皇后派”,代表人物是杨皇后及肖鲁,他们代表着的是外戚势力,一度掌握朝中大权。 另一派则是以赵大明为首的“太子派”,代表人物是赵大明、尹季、公孙岚,他们不满外戚专政,一度想要废掉当今皇上而扶植懦弱的皇三子泰不染继位,在他们不懈努力之下。杨皇后所生的两个儿子均被废为庶人,而皇三子晋位为太子,入主东宫。 太子派的目的就是除掉外戚,随即以张清梦为靠山,拥立太子登基。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张清梦深陷反郑同盟的泥潭,一时不能自拔,这便给了皇后派崛起的好时机。 京兆府 坤宁宫 却说那杨皇后坐在床上,只见他红扑扑的脸蛋,一双莹然有光的杏眼,黑亮的长辫,耳朵下垂着织金蓝宝石耳坠。看着真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尊贵皇后,令人不禁感叹。 “我说肖爱卿啊……”杨皇后伸直那无名指及小指,修长的玳瑁嵌珠指甲套在油灯的光照下显得无比璀璨。其他手指轻轻地端起茶杯,优雅地小抿一口:“那殷妃倒也是了得,凭着那枕边风,就把我两个亲生儿子都吹成庶人了。” 肖鲁那贼一般的眼睛一打转,便笑着说到:“那殷妃纵有三头六臂也断然不敢与皇后作对,他背后定是赵大明、尹季他们在捣鬼,说什么太子无德,暗地里却都是他们做的把戏。” “没有那么简单吧,”皇后站起身来,甩甩身上的红狐皮长袍:“那些官员仗着那个什么张清梦的势力,处处针对我们,肖爱卿以为这是为何?” 肖鲁嘿嘿一笑:“那还用说嘛,张清梦作为他们的靠山,手下有人才,有军队,占据着冀、充、青三州,实力不容小觑。” 杨皇后皱皱眉头,问道:“张清梦何许人也?” “此人是在下同门师弟,乃是名门望族‘东海张氏’一族人,其先祖为张寒兮,张清梦便是其后裔。少时好学,性情坚韧要强,十九岁于海波起义,辗转数年,坐拥中原大片领土。”肖鲁踱步,继续说到: “皇后所欠缺的,正是一只军队,能与张清梦抗衡的军队”肖鲁咧着嘴笑到。 杨皇后恍然大悟:“既是如此,应当速速召舍弟入京,以保我等的安全。” 夜已深沉下来,杨皇后本无所顾忌地谈论着,忽然听到一阵碎裂声,吓得她心一惊,浑身不住哆嗦:“何人在门外!” 肖鲁踢开门,望见跪在地上手忙脚乱收拾碎片的两名宫女,冷笑一阵,随即说到:“杨皇后可是被吓得不轻哟~” “奴婢知罪,求杨皇后饶奴婢一命吧……”两名女子如同濒死的老鼠一般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杨皇后慢悠悠的走出来,扯起那名宫女的头发,看着他的脸:“你是哪个宫的,你的主子是谁?” “奴婢是杏香宫的,主人是殷夫人……”那名宫女望着杨皇后恐怖的大眼睛,战战兢兢地回答。 “又是那个殷妃!那个贱货!”杨皇后发疯一般用长而坚挺的指甲套抓挠着那名宫女的脸,不时地叫骂:“你个贱货!”痛的那名宫女是哀嚎不止,连连哭嚷着求饶命。 肖鲁慌忙走上前:“皇后万不可失态,这容易让赵大明那群人抓住把柄。” 听到这话,杨皇后才停下了他的疯狂攻击,并一脚将宫女踹翻在地,肖鲁瞪着那名宫女,冰冷的说道:“来呀!把这两个不知事的贱货拖出宫去,乱棍打死!” “是!”几名禁卫军走过来,野蛮地托起那两名女子,生硬地扯走了,而大理石砌成的地砖上,流淌着的是一片片鲜红的血液。 二人复回宫中,肖鲁连忙扯上话题:“皇后所说的可是令弟,韩国公杨敏吗?” 杨皇后喘着气回答:“正是,我弟弟虽名为韩国公,但却驻守秦地,拥兵十万之众,屯兵居于咸阳,若星夜奔赴京城,不就能掌握我等的命运了?” 肖鲁板着脸,颇有担忧地回答:“天下谁人不知韩国公乃世之忠臣,若让他擅自领兵入京断不会答应,因为如此便等同于谋反,恐让天下人所唾骂。” “依肖爱卿如此,我们就只能被动的受赵大明他们的攻击了?” “倒也不尽然,”肖鲁嘿嘿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臣倒是有一计策,不过极为冒险,不知皇后可有胆尝试?” 那杨皇后一听有计策,立马抬起头问道:“肖爱卿试着说一说” 肖鲁答道:“那尹季素有起兵谋反之心,可奈何手无兵权,皇后何不助其一臂之力,将皇城守卫部队交与其控制,臣再想办法去诱导那武夫谋反。” 杨皇后心有余悸,皱皱眉头说道:“这是为何?” “韩国公忠于陛下,只要我们在掌握谋反时间的情况下,提前几日告知杨敏杨将军,杨将军必会星夜赶往京城,将赵大明一伙一网打尽,杨将军也不会产生心理负担,而且还能抗衡张清梦,正可谓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 杨皇后微微点头,轻声对肖鲁说到:“这事都交由你去办,此事若成,赏赐不会少了你的。” 肖鲁领命,拍拍身子,弯腰行礼罢,便大手大脚要走出宫门,正当他要迈出门槛时,突然转过头来,阴险地笑道:“皇后,可不要忘了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如若事成之后过河拆桥,我肖某人也决不是吃素的……” 这时,她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进来,浑身颤栗着,但又不得不故作威严:“知道了,快下去吧。”肖鲁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坤宁宫。 杨皇后有些后怕了,这个肖鲁阴险狡诈的嘴脸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他只好探向窗外的明月,甩掉沾满血渍的指甲套, 扔在了光滑的大理石面上。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帝国黄昏 请假条 小阿梦开学啦,各位拜拜,待到节假日再见(◍•ᴗ•◍)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一章 硕金神兵 咸阳城 在太守府邸园内,有一高壮汉子正在练武,大腿所踢过之处,皆掀起一阵巨风,双臂前置,犹如龙爪前探,双眼鹰视环顾,只见他一个后空翻,犹如巨蛟翻滚,仿佛有万丈之高。 围在一旁的人不停拍手叫好,不时还有人称赞到:“将军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 此男人住了手脚,抱拳行礼:“敏在这儿献丑了,多谢各位老先生!” “哪里哪里,今日能一展将军虎狼之姿,我等乃是三生有幸啊……”众人笑道。 却说那人身长八尺,身材魁梧,凶神恶煞,根根如刺的细胡野蛮地生长着,嗓音宏魄如虎,此人正是韩 国公杨敏——当今皇后的弟弟。(本书计量单位:一尺为30cm) 杨敏甩甩头上如雨的汗,高声吼道:“拿酒来,拿酒来!” 侍卫先是被震的一愣,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了几个兄弟将那缸酒抬至杨敏面前,累的他们是气喘吁吁。这位将军不耐烦了,一只手过去就将那缸酒抢了过来,肆意地朝嘴里倾倒着,吞咽之声却似翻江倒海,吓的侍卫惊愕不已。 “痛快死了!”杨敏将酒缸重重地摔在地上,迸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一旁看着的门客上前劝阻道:“将军如此饮酒,多有不妥啊。” 杨敏哈哈大笑:“你们不知道,我若没了酒,那就是鱼没了水,活不下去啊!” 众门客闻此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一一告退。杨敏又吩咐侍卫带他的徒弟过来,侍卫诺了一声,便下去了。 不一会儿,一形貌瘦弱的少年走进来,腰间别着一个装满石子的红兜,咣当咣当的发出响声。 “师傅,您叫我?”少年单膝行礼,十分恭敬地问道。 杨敏瞥了他一眼,张口来道:“不知你那双锤练的怎样?” 少年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但这一小小的举动,依旧被杨敏发现,愤怒的瞪着他。少年仿佛被人打了一棒,哆哆嗦嗦地又愣在原地。 此少年名叫赵福里,师从于杨敏,惯使九皇开天双锤,并时常在战场使用暗器——石子;攥在他手里的石子,一旦被中指弹出,被打中的人无不疼痛难忍,翻身落马。即便是城墙,也能被他打出几个小坑。 “瞧你这样子,想必是一天都没练吧!”杨敏缓缓站起身,二人的身高差距以立竿见影,低头恶狠狠地望着赵福里。 “师傅……”赵福里有什么话想问而不敢问,再咬了几次下唇后终于说出口:“学成身本领,献与帝王家,而我空练了这么些年,却从未有用武之地,徒儿不知还有什么可练的必要……” “嗯?”杨敏死死盯着他,接着叹口气:“徒儿啊,切不可打退堂鼓,我等乃皇帝陛下的臣子,终会有一天驰骋疆场,以报效皇帝陛下的恩德。人们都说‘温柔软雄心,富贵断前程’,不能怀念温柔,亦不能过贪钱财,如此方为真丈夫也!” 赵福里连连点头,心不在焉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忽然耳边传来一声鸟叫,他的心瞬间躁动起来,望向天空,却是一筑巢小燕掠过。 少年本不安分的心忽然躁动起来,他伸手、插兜、取石一气合成,看向燕子,他攥紧了石头,中指稍稍弯曲,似有待发之势。 突然,赵福里大喝一声:“招!”,那颗石子犹如离弦之矢,嗖的一声便飞出手,只听“啪!”的一声,正中那燕子胸脯,挣扎了几下,便吐血跌落于地。 杨敏默默地望着他,暗暗说道:“若是能将这等功夫用于战场,必成一代名将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原意是将玩石子的功夫用在练武方面,但到了赵福里的耳朵里,则是以为师傅准许他将此作为暗器带上战场,兴奋之下连忙拜谢:“多谢师傅!徒儿这就回家苦心钻研!”随后又像孩子一样跑去了。 杨敏疑惑地挠挠头,问向一旁的侍卫:“敏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 “将军的话没错,大概是打动他的心弦了吧。”侍卫如是回答。 “但愿如此吧……”杨敏打了一个哈欠,却似一声虎啸,震撼着整片大地。 此时,院外跑来士兵,上前禀报道:“报告韩公,兵部尚书肖鲁从京师来咸阳求见,说是有要紧之事。” “既有要事,速速有请肖尚书来院内。”杨敏坚毅的脸上飘过一丝愁云,犹如巨熊一般的身躯略微晃动了几下。 不一会儿,一身材矮小猥琐,尖嘴猴腮的人踉踉跄跄地走进来,见了杨敏,那杏仁般的小眼睛咕噜一转,立马跪倒在地上干嚎:“大将军救命啊!陛下现已危在旦夕啦!” 杨敏听到皇帝危在旦夕,不禁虎躯一震,连忙跑上去扶住他:“先生何必如此,快快起身与我言明缘由!” “大将军若不允,我肖鲁今日就撞死这墙下!” 杨敏急的是脸红耳赤:“你们这些文人净会卖关子,敏允了你,快把事情说明白啊!!” 肖鲁暗暗扬起嘴角,随即又可怜巴巴地扑倒在杨敏的身上:“户部尚书赵大明联合了京兆都护尹季,骄将公孙岚,打算于几日后便起兵篡位,皇后命我逃出京城找到杨将军,并托在下捎来一封手信……”说着,便缓缓掏出那折信封。 杨敏急不可耐,一把夺过了那信封,扯开一看,竟只有一行大字:“帝危,望弟速归。” “果真是姐姐的笔迹,既如此还等什么?召集各部将军,领咸阳城所有人马进京护驾!”杨敏转过身,便朝着府邸内走去,肖鲁也默默跟上。 却说杨敏一切安排妥当,兵马一并点齐后,望向一旁的肖鲁:“你想知道,我那兵器有多重吗?” 肖鲁被着突如其来的疑问给弄懵了,晃了晃脑袋:“将军天生神力,所用兵器也绝非凡间之物,在下安知其有多重。” 杨敏闻此话哈哈大笑,高声吼道:“取兵器来!”侍卫得令,连忙跑下去安排人手。 大地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十个壮汉满脸疲惫地拖着一件兵器过来,那神兵竟是一直拖在地上,十个壮汉休想把其抬动分毫,只是一面脸红脖子粗的喘着粗气,一面慢慢地将其拖来。 “将……将军,我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带来,您这到底是什么神器啊?”领头的壮汉瘫坐在地上,喘着大气问道。 杨敏走下台阶,望着那战锤说道:“此锤乃是天阴真人赐予敏,身长约十丈,锤宽三丈,因其锤身硕着真金,敏唤其为‘十丈硕金锤’,一旦出现在战场,擦着点皮肉绽裂,碰着点伤筋动骨,若是中了一锤,就连头骨都能震个粉碎!” 说罢,那十名壮汉大为惊愕,连忙跪拜:“将军果真是下凡的神仙!”肖鲁也为之震惊,暗暗寻思:“虽没有明说这兵器的重量,可十个壮汉都只能慢悠挪动,抬不起它分毫,早时便听说这厮是天生怪力,乃是巨灵神下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但这厮毕竟是莽夫,只要以辅佐皇帝为借口便能为我所用……” 正寻思着,杨敏大笑着问道:“逆贼手上可有此等神兵?” 肖鲁连忙弯腰奉承:“逆贼若见了将军用此神兵,必是吓的心惊胆裂,这样一来,皇帝陛下便安然无恙了!” 杨敏尤其爱听好话,一听肖鲁如此奉承,脸上再难掩饰住他的喜悦,说着便跳了下去,单手握住锤柄就要演示一段。 “你们十个让开点,小心敏伤着你们!”杨敏这一声大吼,那十个壮汉连滚带爬的闪到一旁,只见那一瞬间。杨敏单手紧握锤柄,大喝一声,带起一阵狂风,甩起十丈硕金锤,那一瞬间,却似地动山摇。 金锤晃过之处,犹如蛟龙掠过,“呼啦啦”卷起一阵飓风,杨敏改为双手,表演起一阵锤舞,摆弄着那一招一式。却说那一闪一拦一躲,全无半分破绽,隐息时,犹如蜻蜓点水,甩力间,犹如山崩地裂。此时,这个八尺男儿展尽英雄肆意潇洒的风采,试问人间谁为英雄?顶天立地方为丈夫。 那十人看的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声叫好,他们没想到,需要十个壮汉才能抬起的巨锤,杨敏竟一人就能耍的如此灵巧。 “哎呀呀呀!”肖鲁故作激动地跑下台阶,装作敬佩不已的语气说道:“将军果真是巨灵神下凡,实乃陛下之万福也!请受肖鲁一拜” 杨敏本就爱听好话,这一连串的奉承搞得他得意忘形起来,也对肖鲁产生了好感,见其为自己跪拜,刹那间便收住了神兵,骄傲地说道:“先生不必如此,快请起,待敏叫了徒儿便与先生一起解救皇上,同为泰威臣子,能与先生在同一条战线上乃敏之万幸。” 却说那杨敏高兴坏了,忘了他手中仍旧握着十丈硕金锤,下意识便甩出门外,突然间“轰当!”一声,众人吓了一哆嗦。杨敏尴尬地拍向额头:“糊涂!怎么又忘了!” 听见此动静,周围的士兵纷纷跑来,看到了他们难以置信的一幕——重约五吨的石狮子不知为何被轰成了一地碎石,只是看见附近有一碎坑,众将士定睛一看,竟是杨敏的十丈硕金锤。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二章 杨敏入京 几日后,咸阳城外,一排排齐整的虎狼之师手持利器,目光尖锐,正在接受他们的大将军——杨敏的检阅, 这只庞大的精锐之师,远远望去,旌旗遮蔽了天空,跺一跺脚,却似地动山摇,兵戈反射着锐光。 肖鲁与杨敏坐在马上,看着一个个士兵面露杀气,全无丝毫畏惧,赞叹不已。 不一会,赵福里乘着马飞奔而来,双手持着九皇开天双锤,银甲素裹,却有几分英俊之意。 “师傅!”赵福里行礼,恭敬地说道:“徒儿谨遵师傅教诲,于家中苦练武艺,今日终于能为国效力,实乃幸甚至哉” 杨敏得意地扬起嘴角:“说的好,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本就当为国效力,保境安民!先生你可认得?这是敏最得意的徒弟!” 肖鲁故作钦佩地说道:“果真是威风凛凛,一表人才呀,我听有人传言,韩 国公帐下有一将军,不仅练得一手好锤,还玩的一手好飞星,人称‘弹飞星’,想必就是将军吧……” “不过是摆弄一些石子,还搞的什么‘飞星’,你们这些文人呀!”杨敏哈哈大笑,握紧了十丈硕金锤。 赵福里望向肖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不禁脑补起猴子穿上官服的模样,嘻嘻地窃笑起来。杨敏看着赵福里莫名其妙地乐,斥责道:“此乃朝廷兵部尚书,为何不行礼,反而发笑?” 他这才捂了嘴,抱拳行礼:“见过尚书大人,小将在此有礼了。” “哎呀呀,使不得!”肖鲁慌忙用手势示意其,又连忙跳下马来,弯腰做辑:“将军何必如此,当是肖鲁有愧于将军,安敢受将军之礼?” 赵福里住了笑,疑惑地问道:“先生哪里有愧于我?” “本是我面貌丑陋,碍着将军眼了不是?” 众人听了这话,方才悟出赵福里偷笑的原因,杨敏虎目圆瞪,朝着赵福里怒吼道:“怪道你暗自偷笑,竟是在嘲笑尚书大人,这可是朝廷派来的命官,如你这般,岂不是在嘲笑当今圣上?” “师傅……我没……”赵福里被其师傅这么一吼,整个肢体都被震慑住了,嘴唇不住地抽搐起来。 众人见情况不对,纷纷低着头,退后几步。肖鲁却在这时站出身来为其辩解:“在下不过是开个玩笑,将军怎么当真了?大战在即,却不可内部制造矛盾呀……” 杨敏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他看向瑟瑟发抖的赵福里,愤愤不平地说道:“既然尚书大人替你求情,还不快谢过?” 赵福里慌忙摔下马,连连朝着肖鲁赔礼道歉,差点就要哭出声来。肖鲁只好故作安慰:“将军不必如此,肖鲁不过是开个玩笑,望将军不要记恨在心。” 整顿了一会儿,守备跑过来言明准备就绪,杨敏握紧十丈硕金锤,犀利地看向京城一方,大吼一声:“全军出动!保卫皇上!” 众将士先是被震慑地哆嗦一下,随即大吼应合,此时他们就仿佛为一只不可战胜的军队一般。 京兆府 却说这段时日,因为肖鲁的故意放权,尹季通过一系列手段,逐渐掌控了京城的羽林军,但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则会被天下人所唾骂。 赵大明与尹季在夜中私宅密谋,觉得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的理由。赵大明挪动肥胖的身体,突然提议道:“我们发动兵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东宫的太子嘛!若是以太子之名发动兵变,京城的贵族宗室们也会支持我们,皇帝老了,也该换换人了。” 尹季接过话匣:“以太子之名,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若跳过太子直接兵变,我等则成了乱臣贼子,此计甚好,待我伪造一封太子信件,时间拖得越久,知道的人就会越多。” 二人先是伪造好信件,随即打探好了皇宫内部,就在黎明破晓之际,公孙岚率军关闭了京城所有城门,并私自逮捕大批朝中骨干官员。宣布全城戒严,百姓胆敢在路上乱晃,尽皆处死。 霎时间,全城人人自危,公孙岚手持银枪,骑着白马,没等众人来得及回家,便迫不及待地一人进行乱杀,众人吓得连滚带爬,京城四市血流成河,百姓尸横遍地,再招那马蹄一重踏,污血喷涌而出,恶臭难闻。 另一边,尹季率领大批羽林军朝皇城开去,见人便大吼道:“朝中出现作乱奸臣,奉太子之命,帅羽林军入皇城讨贼!” 此时皇城中,年迈昏庸的皇帝泰利,仍拖着老朽不堪的身子,与多位妙龄少女在园中嬉戏,忽然有一老太监慌忙来奏报:“陛下,尹季率军围住皇城,禁卫军在殊死抵抗,请陛下快快逃命吧!” 泰利听了奏报,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哆嗦着老手:“肖……肖鲁呢,他不说自己是将才吗,这时都跑哪儿去了?” “陛下,肖鲁不知所踪。” “皇后在哪?” “在坤宁宫歇息。” 泰利皱皱眉头,斥责道:“都是这个女人害的!要不是他把尹季他们逼得太紧,哪有今日……” 此时,年迈昏庸的他只得把一切罪过推给女人,太监听出此意,连忙建议道:“陛下圣明,皇后与这一众人素来不和,如今他们只是想要皇后的脑袋,陛下何不……” 泰利在经过一秒钟的思想斗争后,欣然答应,皇后早已姿色不再,趁此机会还能立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做皇后,这多是一件美事呀。遂拔出一旁士兵的剑,带着众人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坤宁宫。 “嘿咻!”硕大的木锥疯狂撞击皇宫大门,内部禁卫军誓死抵抗,天上飞箭如蝗,战死的士兵一个接一个,但羽林军却一直久攻不下。 而此时坐镇指挥的赵大明,忽然得到一条消息——韩 国公杨敏率军而来,即将抵达城下,这立马打乱了所有计划,慌乱之中忙命大闹京城的公孙岚前往御敌。 他们晚了一步,杨敏率领着一支虎狼之师早已抵达京城城门之下,城上守卫奇缺,因为压根也没有人会想到突然出来这么一支军队。 “簇!”杨敏军的劲弩齐排冲出,在这强大的攻势之下,城墙守卫军没有一个得以幸免,有的甚至被射穿了身体。 肖鲁擦擦额头上的汗,骑在马上指着城门道:“京都城门极难攻破,我等没有攻城器械,如何进得城去?” 杨敏冷笑一声,他双手紧握锤柄,驾着马朝城门奔去。“呼~呼~”他来回甩着重锤,所过之处皆卷起一阵飓风。当骏马距城门十丈之处,杨敏怒吼一声,先举锤甩过脑后,随后那巨锤犹如陨石一般砸向京都城门。 “轰咚咚!”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中,这座高约百丈,厚约五十丈的厚重城墙瞬间被砸个粉碎,在场之人无不惊愕,光是那城门碎块摔在地上脚底都能为之一震。 杨敏喘了几口气,大吼道:“全军进城!保卫皇上!”他在前头开路,赵福里、肖鲁紧随其后,其余士兵纷纷如潮水般涌入京城。 这时,一支羽林军手持长戈,从杨敏正面厮杀过来,“拦住他,拦住他!”不知谁下达的命令,众军纷纷围住冲在前头的杨敏,想要将其挑落下马。 杨敏虎目圆瞪,手臂上的血管暴起,脸上的胡须根根竖立,发出雷霆怒吼: “谁敢拦我!!!!!” 这一声巨吼犹如龙鸣虎啸,众羽林军被吓得心惊胆裂,屁滚尿流地朝后逃亡,有一些胆子小的干脆吐血而亡,有一些吓的腿瘫痪难移,哆哆嗦嗦地尿了裤子…… 杨敏见此情景,肆意地高声大笑,就连如此也令人感到战栗不安。 “贼将休要猖狂!”公孙岚持着银枪,乘着一匹白马冲出阵来,朝着杨敏喝道。 杨敏牵住缰绳,打量着眼前这个白马将军:“来者何人?” “本将军乃羽林军都护公孙岚也!贼将速速报上姓名!” 杨敏不禁冷笑,单手举起十丈硕金锤,嘲讽道:“似你这无名鼠辈也配知道本将军的姓名?快快下马受降,饶你不死。” “说什么大话,吃我一枪!”公孙岚举起银枪便刺,杨敏甩手一挡,“砰!”的一声将银枪震开,也正是这一下让公孙岚的手震的麻痹不已。 “看锤!”杨敏双手举起重锤,奋力砸向公孙岚右脑,只听得一声巨响,就如同烂西瓜一样血肉横飞,筋骨断裂。 “这等武艺,敏不过一回合就将其拿下,安敢妄言羽林军都护!”杨敏嘲讽地说道,这时赵福里等人才纷纷赶到这里,见此情景,纷纷赞叹不已。 赵福里有些嫉妒地说道:“师傅,徒儿也想杀敌报国,不想迟迟没有机会……” 杨敏听此话,瞬间高兴不已:“好志气!我徒能有如此志向真可谓难得,若再遇敌将,定叫你杀贼立功!” 却说此时,尹季方面迟迟攻不下城池,这可把他急坏了,不断命令羽林军疯狂进攻。 杨敏与赵福里先行一步,率轻骑数百名赶来,尹季慌忙组织军队,但主力军全在公孙岚那方面,自己的军队刚刚攻城过后,早已是气力不支,看来有必要一骑斩杀敌将,以壮军威。 尹季拔出长剑,骑在骏马之上,朝着杨敏军中大吼:“贼将速速下马受降!” 赵福里擎起九皇开天双锤,驾马奔袭而来:“若不想被人嘲笑懦弱,就速速与我一战!” “正有此意!”尹季持剑冲过去,两匹马一闪过,双锤与剑便交锋出一阵火花,二人回马继续冲锋,尹季双手握紧长剑,朝着迎面而来的赵福里劈将下去,赵福里反应灵敏,立即侧躺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劈。 他握紧双锤,趁着尹季甩剑的空档,来了一个“大满贯”,所谓大满贯,就是用尽浑身解数,用手中的双锤,分别朝着对方头部两侧砸去,犹如夹住蚂蚁一般,这一下去,就是虎头也能震得粉碎。 尹季慌忙低下头一躲,双锤就撞在他头顶不到一个手指头的距离上,震波掠过他的脸庞,他抓住时机,顺着赵福里两条胳膊之间,用长剑正直刺向其喉结。 大事不妙!赵福里抽不出手,眼看剑锋即将刺中喉咙,他咬咬牙,用下颏与胸骨上窝硬生生钳住那柄锋利的剑,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席卷赵福里全身,滚烫的血液也顺着剑锋流向尹季的手。 这下子尹季慌了,他必须快速抽出剑撤退,不然双锤一旦砸在他的后背上,后果不堪设想!赵福里会意,抬起脑袋来,双方各退一步。 二人回马,紧接着又是一阵冲锋,相隔约有三十丈时,突然,赵福里将双锤插在马缰上,从红兜里掏出一块儿鹅卵石,抬起右手,大喝一声:“招!” 硕大的鹅卵石瞬间飞出,尹季没来得及反应,加之快马疯狂的奔跑,“啪当!”一下,正中其面部,尹季惨叫一声,跌落下马。赵福里用腰间手刀割下其头,朝着羽林军吼道:“乱贼尹季已死,愿降者不杀!” 众羽林军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纷纷放下武器,跪拜乞降。至此,京城之乱系已告终,杨敏率军队入京,彻底挫败了太子一派势力,然而杨敏本身,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三章 梦中的她 却说杨敏一行人入了京城,在老太监的引领下,迅速赶到了坤宁宫。赵福里望着满地的禁卫军尸体,想着他们是为护驾而死,心中便产生一丝敬意。 “陛下与皇后现可安好?”肖鲁问向一旁的老太监。 “奴才不知……”那老太监心虚的回答着,杨皇后是眼前这位将军杨敏的亲姐姐,当初可是自己进言要诛杀皇后平尹季之乱来着。 杨敏轻轻推开宫门,只见泰利皇帝左手执剑,右手提着杨皇后血淋淋的头颅,哆哆嗦嗦的看着他们。 “啊……怎么是你……”泰利慌了,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头颅,一脸畏惧地望着他们。 众人都知道杨皇后是杨敏的姐姐,见此状,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呼吸都渐渐的微弱了下来。 “见了皇帝,为何不拜!”杨敏一声大吼,吓得众人一哆嗦,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才齐齐下跪行礼。 “末将杨敏护驾来迟,还望陛下降罪……”杨敏单膝着地,放下铁锤,恭敬地说道。 泰利皇帝也是被这架势吓懵,颤颤巍巍地走向杨敏,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着他身披的银甲:“将军护驾有功,朕安忍降罪于将军,快快请起……” 杨敏盯着地上血淋淋的头颅,对着众人说道:“陛下定是听信小人谗言才枉杀长姐,这又与陛下何干呢?” “对对对!”泰利踩了个好台阶下,连忙指向一旁带路的老太监:“就是这个阉货!就是他!是他蒙骗了朕,苦了我那皇后哟……” 杨敏怒发冲冠,大踏步向前扯住老太监衣领,怒骂到:“阉贼!我杨家本与你无冤无仇,却因何进谗言坑害我长姐?!” 老太监被吓得心惊胆碎,全然不敢回声,忍不住的上下牙床打架。 “杀死他!杀死他!”泰利皇帝躲到杨敏身后,撺掇着杨敏杀掉这个替罪羊。 这话刚说完,那老太监就吓的口吐鲜血,抽搐了几下后,便甩手死去了。 杨敏将其恶狠狠的摔在地上,鄙夷地唾了几口,便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火速命人去备龙辇,恭迎皇帝陛下回宫!” 随后,皇帝泰利封杨敏为护国大将军,为正一品,改封秦王;封兵部尚书肖鲁为丞相;封赵福里为卫将军,为正二品;因杨皇后逝世,其两个儿子也自杀身亡,故仍立泰不染为太子;其余有功之臣大大小小尽皆封赏。 在丞相肖鲁的请奏下,皇城羽林军展开了对“尹季一派”的抓捕,赵大明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另一边 万阳城 清梦在一次狩猎归来后,不幸感染风寒,至此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寝宫之内,太医为其开了几副药,可都没有见好的迹象。 这日夜里,姚秋端着一锅鸡汤走进来,刚走至寝宫门前,突然听见清梦在说些什么,这立刻激起了少女的好奇心,她趴在门外,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嘿嘿……嘿嘿……”清梦先是一阵傻笑,随后又迷迷糊糊地说着:“冬丽,你看那条河,多美啊……” 姚秋有些嫉妒,嘴里小声嘟囔着:“整天冬丽冬丽,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忽然,一只咸猪手摸向他的后腰,好在姚秋反应机敏,连忙掐住那只咸猪手,按住手腕硬生生一掰,痛的那人吱哇乱叫。 “哪里来的流氓?”姚秋慌忙喊着,不料想那人却“嘘~”一声,随即才小声的叫道:“妹子,是我是我,快松手!我是赵红炎啊!” 姚秋听得是赵红炎,笑嘻嘻的把他手甩开:“怎么样?我这功夫比你这贴身侍卫强多了吧” “哼!”赵红炎嘴硬地回怼:“要不是看你是女孩子,我早就……” “早就什么?”姚秋调皮地掐住他的脸蛋,见他那丑态又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她笑起来总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无比可爱。 赵红炎连忙推开那双手,摸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脸蛋:“真是的,一个女孩子家家,深夜来这寝宫做什么?” 姚秋端起鸡汤示意,随即静悄悄地走进去,轻轻地将那锅鸡汤放在桌上,正当她要带上门离开时。 “不要~”一声近乎男孩子撒娇式的语气传入耳内,令这位如花似玉的少女的心躁动起来,姚秋竭力平复怀中的小兔,殊不知她那害羞的脸上,早已飘过一朵红云。 “不要离开……不要……” “呀!”姚秋羞得满脸通红,快步跑出了清梦的寝宫,额头的汗水如雨般汵下,几次遮住她那水莹莹的双眸。 赵红炎一脸莫名其妙,随即持好武器,慌忙走进寝宫,见四下无人,便又要离开。 “等等……”这时清梦醒了过来,他艰难地坐起身:“给我口水喝……” 赵红炎应了一声,连忙放下武器,跑去沏了一杯茶水,连忙递将过去。清梦剧烈地咳嗽几声,才接过茶水,浸润了那干燥的口舌。 “大人,身子好些了吗?”赵红炎轻抚其后背,关怀地问道。 清梦咕咚咕咚喝完后,喘了口气说道:“什么大人,叫郑公……” “好嘞大人!” “你!”清梦刚要发火,嗓子就开始痛起来,又是一阵痛苦的咳嗽。“算了吧,随你喜欢吧!” “您刚刚梦到什么了?”赵红炎笑嘻嘻地坐到床上,全然不怕什么尊卑贵贱,清梦也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讲起来: “我梦见她了,我梦见季冬丽了,我们一起去看小河,那才叫美呀……后来她却把我甩开,要离开我。我想抓住她的手,可却攥住了拳头,丝毫没能碰到……” 赵红炎听上了瘾,继续追问:“那大人最后怎么醒了?” “别提了,就在最后一刻,突然听见一声‘呀’的尖叫,好像是女孩子的声音,到现在我就寻思啊,我这寝宫哪来的女孩子?”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清梦突然抬起头,将目光扫射在赵红炎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赵红炎起初没在意,但盯的时间一久,却也弄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尴尬地笑问道:“大人总瞧我干什么?” “说实话,那声女叫是不是你所为?”清梦将头贴过去,额头碰上了额头,却把赵红炎给敲傻了。 赵红炎慌忙站起身来,不自在的身体来回晃动着,好像跳了一段迪斯科,随即结结巴巴地说道:“哎……哎呀妈呀大人!我赵红炎是脑袋有病吗是怎么着,大半夜嚎叫是为了什么呀?您……您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这寝宫离我最近的只有你,还不从实招来?”清梦开玩笑般说道。 赵红炎却不认为这很好笑,慌忙之下,他端起了桌上的一锅鸡汤,朝着清梦举起来说道:“瞧啊大人!这鸡汤就是证据,刚才那叫声的确不是发自我之口,而是……”说到这,他有些支支吾吾,不自在地手来回摆弄着。 “谁来过?”清梦皱紧眉头,死死地盯住赵红炎,仿佛这样就能捆住人一样。 赵红炎思索一阵,只好全盘托出:“刚刚……姚秋妹子来过,说是给大人您送鸡汤,可不知咋地,进屋之后大叫一声,就擅自跑开了……” 随后,这间寝宫竟出奇地安静下来,赵红炎全身紧张的像块石头,双腿像灌了铅一般,脑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完蛋了,完蛋了,我是又说错什么话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清梦泛红的脸上竟微笑起来,此刻,仿佛有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他的心头。 “汤拿过来,让我尝尝……”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四章 红炉点雪 “汤拿过来,让我尝尝……” “唉?”赵红炎断然没想到清梦竟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不知做什么好。 清梦疑惑地望着他:“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给我盛上一碗尝尝。” 赵红炎方回了神,连忙去手忙脚乱地准备,轻轻地盛上一碗鸡汤,散发着些许香气。 清梦轻轻接过碗来,端到嘴边小抿一口,突然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嘴里迸发,在唇齿之间荡漾着。微微的药草味,混着鸡肉独特的味道,直叫人神情舒爽。 他将那块鸡肉倒进嘴里,细细地咀嚼品尝着。这鸡肉肉质地鲜嫩无比,微辣而不腻,鲜汤混着鸡肉下肚,胃是暖的,心更是暖的。 赵红炎光是闻了闻香味就馋的直流口水,一时间胃口大开,但毕竟地位悬殊,他不敢直接索取鸡汤,只能一边咽口水,一面咀嚼手指…… 清梦喝过半晌,依旧恋恋不忘的品味着,他看出赵红炎的心思,便假意说道:“这鸡汤虽好喝,但我病体在身,一人难以喝完,倒掉也怪可惜的,要不我们一起喝?” “有这等好事?”赵红炎愣了一会,多少还是有些拘谨:“大人若喝不了……吸溜~就带去膳房保存……吸溜~” 这口水怎么就是止不住啊!赵红炎如是想着,这样在大人面前实在是太丢人了。 “没关系,快来一起喝吧!”清梦倒是不介意,执意要求赵红炎喝汤。 赵红炎咽了一大口,不装了!他扑通地跪在地上,俯首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说罢,就像饿虎扑食一般扑向那锅鸡汤,连碗都省了,直接举起那锅朝嘴里倾倒,那鸡汤一股脑直钻嗓子眼,他可是半点香味也没尝着。 “慢点喝,急什么?”清梦见赵红炎这近乎疯狂的架势,笑的合不拢嘴,然后又是一通咳嗽。 直到锅内一滴不剩,赵红炎才得意地舔了舔嘴角,放下锅来,拍了拍那滚瓜溜圆的大肚子,满足地“嗝~”了一声。 “大人啊,我赵红炎一辈子也没喝过这么好的汤,多谢大人的恩德!”赵红炎笑嘻嘻地说道。 “要谢的话,就去谢她吧,鸡汤又不是我做的……”清梦艰难地转了下身子,想着他那狼狈的喝汤模样,不禁对他的来历感到了兴趣:“话说,我们在草原认识之前,你都做过些什么啊?” 他攥紧了手,一直笑盈盈的脸上突然紧皱起来,无奈地说道:“大人不要笑话我,我是佃农出身,小时候家中有爸爸妈妈姐姐还有五个弟弟,家中只有五亩地,一年的收成要分出一半给地主,要是丰年还勉强能活,一到了荒年,全家都要挨饿……” “到现在,家中只有一老父亲尚在人世,其余兄弟饿死的饿死,出走的都沓无音讯。从小到大,只有在大人这里当贴身护卫才能吃饱饭。” 清梦继续问道:“你们三人又是怎么遇见的呢?” 赵红炎将他们三人从相遇到冒险,从辣嫂子一直讲到草原,仿佛对那段时光很是怀念。 “陈衰那小子鬼精鬼精,像个猴子一样,没想到还能当谋士,属我和妹子混的最差,本来想当将军来着……”赵红炎说到这里,憨厚地笑了起来。 清梦望着那空锅,对那鸡汤依旧流连忘返:“明天,再叫她为我做一锅吧,蛮香的。” 次日夜 赵红炎手持利剑在寝宫外,比起清梦,他更想喝那锅鸡汤,已经吩咐过要做的更好喝,而大人病体缠身,剩下的就全是他赵红炎的,可真是太聪明啦!——赵红炎如此幻想道。 夜色沉沉,冷风吹袭而过,倦意上身,他打了个哈欠,轻轻倚在墙上,瞑目而立。忽见一女子模样的人走来,连忙抬起头,下意识地跑过去。 “妹子!鸡汤熬好了吗?”赵红炎未待看清便上去询问,直直扯住那人的手不肯撒开:“那锅鸡汤呢?” 那人挠挠头发,莫名其妙的说道:“先生大抵是认错人了吧,济滔怎么会熬鸡汤?” 赵红炎恍然大悟,这分明是军师大人!吓得连忙松开手,退到一旁行礼:“我的妈呀!还以为军师是姚秋妹子呢!深夜不去休息,来大人这干嘛?” 于济滔收起折扇,笑着说道:“在下不过是担心郑公身体,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反郑同盟来势汹汹,不可置之不理呀!” 于济滔甩开折扇,轻轻地走了进去,只有赵红炎站在一旁傻傻地盯着他,小声嘟囔着:“军师大人如此美貌,竟让我错认为女子,羡慕啊……” “郑公近来身体可好?”于济滔满面笑容,轻步上前,拱手作揖。 清梦惊讶地望着他:“军师何以至此?我不过是偶染小疾,岂敢劳烦军师到此。” “郑公说的哪里话,济滔年幼,事大人如事兄长,兄患病,弟安能置之不理?”于济滔笑着回答。 清梦邀其同床而坐,于济滔先是推辞了一阵,后实在难以推脱,只好从其言,轻轻坐在了床沿。 “近日军中可有何大事?” 于济滔不慌不忙地答:“娄宁将军现已混入同盟军内部,据其所言,军队士气高涨,除开成都王李环外,大军皆已融合一处,不可置之不理呀……” “既如此,军师有何计策?” “济滔思前想后,同盟军虽士气正旺,然而由南方至北方一路粮草耗费极多,坐拥数十万之众,定然急于求战。而我军断不能敌,若如此,只能另辟蹊径。”于济滔甩开手分析道。 清梦坐起身来,顺着于济滔的话进一步分析:“同盟军乃是受了皇帝的旨意,如若我等轻率一军直捣京兆府,他们便会自乱阵脚,再略施一计,便可破之,军师以为如何?” 于济滔点点头:“正是如此!这可能是我们求存的唯一办法,但说着容易,如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京城,一旦同盟军攻入我腹地,便是回天乏力了。” “这有何难?”清梦兴奋地坐起身:“镇守潼关者乃代王张文波,这等愚夫不足为虑。出了潼关,我领一军取崤山,军师带一军取函谷关,最后大军告至一处直取京兆府,此事定矣!” 于济滔听了这话,紧皱眉头,疑惑地说道:“听郑公所言如此容易,济滔真担心啊,莫非张文波手下有多少人,京兆府有多少人都已一一探实?” “这……”清梦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于济滔甩起折扇:“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郑公莫要以此为儿戏,更何况郑公身体未愈,如何忍受得了鞍马颠簸?” “我没有什么,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这一条路,还望军师替我去做准备……”清梦一激动,又是一阵狂烈的咳嗽。 “郑公千万要记住,绝不可轻敌,虽说时间不充裕,可也不能急功近利,那样反而会害了自己,明日济滔立即准备,同时也要放出间谍去刺探消息,若没有八成的把握,是万不能出兵的。” 清梦默默不语,缓缓地躺下身:“军师,请回吧,夜已深了……” “对了!”于济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态度渐渐温柔,风风韵韵地说到:“前些时日,济滔托人打探京城消息,偶然间得知了公子的消息……” 清梦忽地惊醒,思想很快就活跃起来:“真……真的吗?军师得到了什么消息?” “济滔也不敢确定,但消息说他在一家店铺当杂工,身边并无人照应。” “那大概是认错人了,老儒先生不会扔下他不管。”清梦略有些失望地躺下,但心里依旧思绪万千。 “济滔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郑公日夜辛劳,可身边却无女人照应,堂堂的郑国公却连夫人都没有,民间不免有说闲话的……” 清梦蒙上了被子,不耐烦地吼:“这事与军师无关,不必多虑!” “济滔知道,您心里不过惦记着公子生母,也就是季小姐。可您二人终究没能成婚,公子屈就于私生子的地位,济滔以为不可取。趁现在无几人知晓公子的来历,何不趁早娶一夫人,在令其私下收公子为养子,如此继承您的事业也能名正言顺啊!”于济滔忧心忡忡地踱着步,紧皱着眉头。 清梦甩开被子,大口喘着气:“军师的话不无道理,可眼下正是关键时期,皇帝老儿与反郑同盟做梦都想让我去见阎王,我如何分的出那份闲心?再说,我娶了妻子,叫我的那些兄弟怎么看?” “郑公的兄弟们比我更上心您的婚事,”于济滔回答道:“无论是穆将军,尼将军,就是任何一个效忠于您的手下都无比担心,可却不敢溢于言表,只好由济滔代言之。” 清梦刚要反驳,于济滔便话锋一转:“郑公是要成大事的人,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便是季小姐知道你如此眷恋不舍,九泉之下如何得以安息?” 清梦无言以对,他没想到兄弟们如此担心他的婚事,本来想为季冬丽守身一辈子的他,却因为军师于济滔的一番话改变了主意,犹如红炉点雪般的迅速。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帝国黄昏 请个小长假 小阿梦闭关修炼中……构思一段时间,大大们等我回来吼~(互收消息会看见哒)(`∇´)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五章 微风温柔 次日清晨 清梦如同睡美人一般缓缓坐起身来,披头散发,睡眼朦胧。不过身子也没有前些时日那般痛苦,便试探着下床,顶着黎明走出寝宫。 他看向外面,风清爽地吹起他的单衣,弄的身体痒丝丝的,这也使他的心渐渐安宁。 “呵~”赵红炎迷迷糊糊的嘟着嘴,又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咂咂几下嘴,睁眼一看,一个身穿单衣,散着长发的美少年站在面前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肌肤似有光泽流动,好似天使下凡一般。 他站起身来揉揉眼睛,当他看清楚那人时,慌忙“扑通”一声双膝着地:“哎呀妈呀大人,今天咋起的这么早?” 清梦吓得一愣,半晌反应过来,笑骂道:“吓了我一跳,哪有对我下跪的道理?快快请起……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想出去走一走。” 赵红炎愣抄地站起身:“大人应先换上衣服,衣衫如此单薄多有不妥呀,然后我就随大人一同去!” 说罢,他欢喜地闯进屋内,将熊皮袄轻轻地披在清梦身上,隐约间闻到一丝香气。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寝宫,一路上不论是仆人还是侍女对清梦都是毕恭毕敬,而赵红炎却脑补这是对着他行礼,脸上再难抑制住得意的表情。 “话说……”清梦有些犹豫:“她昨夜里没来吗?” 不曾想赵红炎竟笑嘻嘻地反问:“她?她是指谁呀,大人不说清楚,我怎么能……” “你知道的!”清梦打断了他的话,死死地瞪了他一眼,愠怒间又带着一丝期望。 赵红炎明白清梦的意思,继续卖着关子:“大人的心思我怎么知道,您不说,就是把我杀了也做不到啊。” 清梦红了脸颊,嘴唇微微地蠕动着,不好意思地回答:“就……就是她啦……” “谁呢?”赵红炎的大肥脸贴过去,两人脸颊相近的距离不到一个指甲,清梦尴尬地侧过脸:“是……是姚小姐啦……” 赵红炎哈哈大笑:“大人竟然这么挂念她,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不过他很快就吓得捂住嘴,因为清梦正死死地盯着他。 清梦辩解说道:“没有的事,不过是想喝一喝鸡汤而已,你带我去他的住所吧。” 二人走出大院,顶着清晨的太阳径直走向姚秋的住所,一路上清梦反复地思索着要说什么话,他太了解自己了,压根就不是奔着什么鸡汤而去的。 “到了!”赵红炎指着一旅馆说道:“妹子从草原回来之后一直住在这,都是我出钱接济,平常给大人们做些膳食倒也活得不错,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实在有些可怜。” 清梦抬头看看旅馆,喘一口气:“既然这样,就带我去打扰一下吧。” “大人进去要干什么呢?” “去拜访一下,顺便讨锅鸡汤。” “大人是想讨个老婆吧!” “闭嘴!” “大人想要娶妹子当老婆,红炎一定鼎力相助!” “滚蛋!” “好嘞!” 清梦表情复杂地望着赵红炎,此时他有些后悔在草原把他带回来,但转念一想,心直口快倒也不错,至少可以推心置腹的对待,又看着他那憨厚的表情倒也释然了。 进了旅馆,与老板打声招呼后便走上阁楼,谁料行至门前,清梦却迟迟不敢敲门,身体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限制住了一般。 “大人,搁这想啥呢?”赵红炎看了看木门,疑惑地问道。 见清梦依旧不答,他放下手中的剑,撸起袖子敲门:“开门啊妹子,我是赵红炎!” 清梦吓傻了,他没有想到赵红炎会这么鲁莽的去敲门,但其实细寻思,倒也合乎情理之中,只是这一举动让他有些手无足措了。 木门轻轻地敞开,姚秋正持着发簪出现在门前,可她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赵红炎,而是清梦。 “是你?”姚秋对这次突然拜访,显然有些疑惑,连忙看了看四周围,发现赵红炎在一旁,便鼓起小嘴来瞪他。 清梦调整好心态,如沐春风般笑道:“姚秋小姐,今天贸然拜访实在抱歉,打扰您了。” 姚秋如黑宝石般的眼睛望着他,粉唇微闭,呼吸也变得异常缓慢,半晌才蹦出一句:“哪里,郑公来访小女乐意之至,如不嫌弃,还请进屋再叙。”言毕,便弯腰行礼,请二人进了阁楼。 “这也没有什么好茶,还请二位大人见谅……”姚秋忙着端茶倒水迎接二位客人。 赵红炎虽说表现愚笨,可他也觉着坐在这里不合适,便连忙推脱各种事情离开了。他这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二人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清梦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额头也开始冒虚汗,紧张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人……”姚秋率先说话:“江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江儿?”清梦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如此挂念自己的儿子,只好回答:“很好,他一切都很好,只是这个孩子太苦命了。” 姚秋望着清梦的脸颊,心中泛起一层疑云:“大人想要说什么?” “自一出生就没有母亲,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一直心中有愧。”清梦垂着头说道。 她瞬间理解了这层话的含义,虽然有些直接。 “大人不必担心,以您的身份哪个攀不到?无论是富家千金还是皇族小姐,只要您能看上都会得到,只是这些事为什么特意来找我说呢?” 清梦一时语塞,他不知该如何说出要娶她为夫人,五年间在草原的相处让他认定,姚秋就是张君生最理想的母亲,可二人既熟悉又陌生,处在一个尴尬的认识节点上。 “啊……是……是这样,我准备率军出征,希望小姐能随军而行,小姐所炖的鸡汤让清梦终生难忘……”清梦不住的挠头,紧张的有些结巴。 姚秋思索了一下,便欣然答应,倒不是为别的,随军出征这件事他可从来没有体验过,况且,是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清梦一同去。 清梦站起身来收拾好行装,鞠躬谢道:“在下耽搁了小姐的时间,万分抱歉,就不在这打搅您了……”说罢,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那一夜,鸡汤没有端来,清梦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再加上于济滔的那番话,更是心乱如麻。 “我到底是想着鸡汤,还是想着她呢?”清梦自顾自地寻思着,得不出答案,便也不愿去多想,蒙上被子,强迫自己睡下去。 “要是说……”清梦忍不住又想:“江儿喜欢她的话……” 多么宁静的夜啊!黑暗间繁星点缀,一轮弯月在天空徘徊着,寒冬远未完全逝去,残留着些许晶莹的冰柱。 只有些淡淡的微风,带给大地些许温柔,这是属于人间的微风温柔。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六章 出兵西征 自姚秋之事后,清梦与于济滔便着手解决军队问题,由原王富地界征召了步兵一万、骑兵五千,他们要在反郑同盟到来也就是四月之前,一举拿下京城,达成作战目标。 一切准备妥当,清梦骑着骏马,临阵点将:于济滔为参军,大将穆鸣锐为前部先锋,尼皓、高鱼为左右指挥,陈衰掌管军中粮草辎重,高丑坐镇万阳城,负责后方补给。王骊镇守幽州防备刘照的袭扰,张霸天、尼佳成镇守南面。他几乎将所有可用之人都派了出来,足见这场战争的重要性。 只见那帅旗飘扬,将士个个银甲素裹,鼓角齐鸣,有着气吞万里山河的雄壮军威,这是一支不可抵挡的铁军,更是一个个充满血性的好男儿。 于济滔骑着马走近清梦一旁,只见他头顶方正巾帽,身穿水墨色衣,看似文弱的身体,却为他增添了几分书生意气,他的脸上无论何时何地,总是忧心忡忡。 “郑公!”于济滔说到:“济滔已清点多次兵马,均已准备齐全,现在只等大人下令,这二万兵马便可直取京兆府,除尽皇上身边逆贼,以匡正朝廷之威望!” 其实这段话,更是提醒了全体将士此次行动的目的:清君侧,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地进军。 清梦手提三尺长剑,望着严阵以待的士兵及诸将,激昂的吼道:“诸位弟兄们!此次出兵是为了皇上,为了天下太平而战的!这次作战意义极其重大,关乎到泰威帝国四百余年的国祚,成败在此一举。所以在出兵之前,我需要给诸位立下三条规矩。” “一、作战敢冲锋在前者赏,若无命令,后退一步者斩!” “二、所经之处,无论将领士卒,扰民者斩!” “三、散播谣言,扰乱军心者斩!” “还望弟兄们谨遵这三条命令,我们所做的事情是正义的,必将名垂青史!” 众士卒听罢,声音如同排山倒海般回答:“请放心大人,无论到哪我们都跟随您!绝不触犯这三条军纪,听从大人安排!” 清梦此时心潮澎湃,目光眺向西方,缓缓拔出长剑,只向前方吼道:“传令,进军京兆府!” 一瞬间,数万将士如猛虎下山般气势汹汹,紧跟着清梦在前方带领,旌旗蔽空,撼天动地,金戈铁马之声不绝于耳,好似拥有百万雄兵。每一个士卒都被这冲天的气势所震撼,心中的斗志逐渐燃起,皆抱着必死之志,整片大地都为之颤动! 由万阳城到京兆府,需先通过三秦关,而三秦关之门户在于鲲鹏关,此地三面环山,层峦叠嶂,传言上古时期有一只鲲鹏经过于此,故得此名。 清梦率领军队由东至西,说过关隘皆望风而降,全无一人敢正面对峙,就在他们洋洋得意想要直扑三秦关时,不料在鲲鹏关却遇到了难啃的骨头…… 鲲鹏关 “张清梦率军而来,劝我等早日开城投降,不知诸位有何高见?”镇守此地的太守召集所有幕僚,不急不忙地问道。 众人乱哄哄谈论一遍,一致认为应当投降,有人斗着胆子站出:“将军岂不闻张清梦乃世之枭雄也,更何况其手下猛将云集于军中,大军所到之处皆开城投降,无一人敢应战,为保我鲲鹏关百姓安宁,将军不该与其硬战。” “哼!”太守轻蔑一笑,抚髯而对:“吾与诸位皆受赵公之托驻守此地,是为护三秦关之周全,而诸位却因‘张清梦’之名号而吓破了胆,真是可笑至极!吾自幼熟读《春秋》,亦颇知忠义二字,以为此时断不能降,若诸位只愿摇尾乞怜,想谋求生路的话,尽可离开鲲鹏关,此城容不得鼠辈!” 众人不敢复言,只得尴尬地垂下头,恭候太守之命令,现场的空气逐渐焦灼起来。 清梦大军距鲲鹏关只有二十余里,驻军于水源附近,安营扎寨,他本以为拿下鲲鹏关只是时间问题,便提前召集将士开怀痛饮。 正当大家谈论甚欢之际,鲲鹏关太守遣信使而来,众人皆悦,一致认为是来请降,大声嚷嚷着根本没有对手。 清梦醉醺醺笑,问向一旁的姚秋:“不知你可会识文断字吗?” 姚秋答道:“小女认得,虽写不了文章,但读一封信还是绰绰有余。” 清梦示意叫她去读,随即又洋洋得意地举起酒樽,对着众将士道:“诸位辛苦,只待此处太守献关之时,三秦关便如同我等的囊中之物一般啦!” 谁也没想到,接下来姚秋的一番话,直接就让志在必得的清梦打了脸。 “久闻郑公素有贤德之名,提及无人不赞,只因军务繁忙,未能拜访,深感惭愧。既抱有如此盛名,又为何占据三州偌大之地仍不满足,没来由进犯我主之土,关某以为并不可取。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还望郑公以大义为重,早日退兵还归我主之土,两家相安无事。若郑公不从,硬要逆天理背人伦而行事。关某无可奈何,唯有一腔热血,两只怒目以对,鲲鹏关之军亦为仁义之师,必将取得最终之胜利。——太守关琅拜上。” 刹那间,现场鸦雀无声,就就连杯中的酒也如同凝固住了一般,清梦听罢,皱紧了眉头,手掌不受控制的握紧酒樽,全身燥热的难受。 “奶奶的!”尼皓怒气冲天,掀翻了酒桌:“我等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只有这个畜生竟敢耀武扬威,待他尼爷爷手拿琦虎刃,把它切成一根根面条方能解恨!”言罢,借着酒力真个提起兵器就要走出大帐,于济滔忙命人拦住他,整个酒席除了姚秋,只有他是最清醒的。 “尼将军,你醉了,万不可意气用事!”于济滔将眼神抛向清梦,慌忙地示意他。 清梦放下酒樽,叹了口气:“尼皓,回到席上吧,你醉了。” “我没有!我没……醉……”尼皓感觉眼前布满星星,身体也不受控制晃晃悠悠起来,于济滔命人将其抬下休息,这才告一段落。 清梦冷笑一阵:“没想到张文波手下竟有如此忠义之人,是我小看了他呀……” 于济滔无法,又用眼神暗示姚秋,姚秋会意,便趴在清梦耳边:“大人您也醉了,应当回去休息,就是天大的事情,您也无法现在决定,好吗?” 清梦脑袋一阵痛,只好自顾自己离开酒席,于济滔慌忙地维持现场稳定,并劝阻各位将军回营休息,此时的他在心里想,如果是诸葛丞相在的话,他又会怎么做呢?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七章 对峙鲲鹏关 自从下来战书后,清梦便率军驻扎于鲲鹏关不远处,时不时派兵到城前叫骂,意图速战速决,可就是无人出关应战。 城中众幕僚疑惑,他们一起找到太守关琅问道:“前些时日关将军说要应战,可如今张清梦兵临关下,却又为何据守于城中,不敢应战?” 关琅左手抚髯,哈哈大笑:“贼起兵于河北,所到之处皆望风降,而未见大敌。今于关前不断叫骂,是欲速战速决;逼近关前而驻营,有轻视我之心。关某按兵不动,待彼气衰,时间一久粮草难以供应,士卒腹中饥饿,必将自退,待其撤退时攻击,岂能不胜?” 众人这才如拨云见日一般放下心来,既然逃不出去,倒不如全力以赴相助太守。 另一边,清梦军帐 清梦急的是来回踱步,忧心忡忡的问向于济滔:“此处太守绝不是泛泛之辈,他知我军路途遥远,且又利在速战,便依托三面环山之险峻地势龟缩于城中不与我交战,如此一来又该如何是好?” 于济滔甩开折扇:“济滔私下里打听,此地太守姓关名琅,乃是武圣关公之后裔,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颇有将才之风,与此前的敌人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依我之见,仍旧是于关前叫骂,待休息时分便于他处另辟蹊径。” 清梦反驳道:“军师此言差矣,此处群山险峻,若一二人过去绰绰有余,可我这大军如何通过?” “不是这个意思!”于济滔回答:“济滔之意是找一通入城中之道,然后以三寸不烂之舌劝其归降……大抵是不能成功的,实为下下之策。” “不过也只有这一条可行道路,就命部分士兵去找找看吧。”清梦回答着,突然间闯进一名士卒报告到:“大人,敌将现站于城墙之上吵着与您对话!” 清梦诧异,便随着士卒出帐,骑马奔赴关前。 此刻,高鱼将军手持盘竹三叉戟,骑着匹黑骏马于关前叫骂:“关琅!鼠辈!有胆量下来!” 关琅笑呵呵地答:“高将军,听说以前在海波城中,靠着一套‘三脚猫’功夫为生,今天何不让关某开一开眼界,蹬起你那三条腿跳上城来?啊~哈哈哈哈……” 高鱼气的是心血上涌,急得他紧咬牙关,愤怒的咆哮道:“混帐!有狗胆就滚下城来与我较量,净学那长舌妇沿街叫骂,岂不羞煞死人!” 清梦骑着马率军赶来,他叫过身后的东方园,细细地说道:“当年你二人同为周成帐下谋事,既是熟人,何不与他讲一讲道理?” 东方园郑重答道:“当年为郑公所擒,至今寸功未立深感羞耻,今日定叫其以礼来降!”言罢,骑马走向关前,对着关琅叫道:“关将军!别来无恙啊!” 关琅皱了皱眉头,不屑地说道:“你不是老周帝国将军东方园吗?一个降将安敢在阵前与我对峙!” 东方园摆摆手笑道:“关将军此言差矣,自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周成无道,祸国殃民,我郑公领天命讨贼,自当诚心归顺。而关将军却跟随张文波那样的无能之辈,继续为害一方,岂不有辱将军先祖武圣关公之名号?何不以礼来降,于国于民皆有利焉。” 谁料关琅大啐一口,一脸鄙夷地答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似你这般的鼠辈,为美化自己不战而降的可耻事迹而信口胡诌的话!忠臣宁死而不辱,似你这等鼠辈至死都不会懂!” 东方园自觉理亏,尴尬的脸上直冒虚汗,无法,直好拿起卧龙银枪邀战一骑,他觉得关琅断然不会应战,所以用这个方式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好胆量,关某自觉无趣,今日便生擒了你,一为周成大人报仇,一为助我鲲鹏关守军之威!”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关琅竟然同意单挑的要求,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开城迎战。 城墙上的一众幕僚吓坏了,他们断定关将军是失了智,违背了不出城迎战的意思,但其实,关琅比谁心里都清楚,若斩落敌将,将会重挫其军威,便可不战而胜。 鲲鹏关城门缓缓打开,一绿影身骑大宛马冲出城来,众人定睛一看,此人头顶青巾,衣着绿袍;身长七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颇有武圣关公之气概,这正是鲲鹏关太守——关琅。 关琅微开丹凤,左手抚髯,右手擎起青龙偃月刀:“哪个要与我一骑?” 东方园后悔不已,他自知在关琅面前毫无胜算,但狠话都放出去了不好收回,只好壮着胆子,架起卧龙银枪冲上前去。 “关某失礼了!”刹那间,大宛马飞沙走石,如同迅雷急电般冲向敌将,关琅双手握紧长柄,“唰啦!”一声削将下去,东方园慌忙一躲,可是削掉了半个头盔! “喝!”东方园趁着空档突刺,关琅赶忙横刀架住,只听得“叮当!”一声,旋即向上一开,关琅瞄准时机,朝着东方园身体一侧硬挑,东方园支撑不住,翻身落马。 鲲鹏关守军士气高涨,他们擒获了东方园,更是对这远道而来的敌军立了个威,清梦军见状有些怯战,关琅还在阵前不断挑衅。 高鱼愈发愤怒,他架起黑骏马,举起盘竹三叉戟冲上阵前,猛烈地冲锋过来。关琅丝毫不慌,待二人距离不远时,大吼一声,青龙偃月刀迅猛地斩将过去,高鱼慌忙甩身一躲,吓得冷汗直流。要知道,如果自己没躲过,便会命丧当场,尸体分半! “砰!”两般兵器碰撞在一起,摩擦出剧烈的火花,高鱼朝上挑,关琅便往下压,高鱼由左侧甩打而去,关琅便又是一轻截,二人丝毫不落下风。 如此攻防将近五百回合,二人心不焦气不喘,皆稳如泰山一般,天已近黑,晚霞照射在两般兵器上,擂鼓的人换了四五个,胜负依旧未知。 关琅牵住颤颤巍巍的大宛马,高喝道:“三脚猫!战马早已疲惫,你我各回营中换身行头及好马,再出来决一胜负可否?” 高鱼应道:“好!我等随即换马再战,可别怕了你高爷爷,回城之后不敢出来!” “不敢出来的怕是你吧!”关琅大笑,回马跑进城门,高鱼也丝毫不敢懈怠,连忙回至军营换匹好马,穿上一身银甲再战。 此时,清梦疑惑地挠挠头发,问向报信的士卒:“你说关琅约我对话,可他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这是为何?” 士卒不敢应答,于济滔见状骑马过来,并对其解释道:“郑公,济滔以为关琅本意的确是要与您对话,哪成想您派出东方园将军,二人争吵过程中便一骑决战,便忘了与您对话这件事……” “好啊,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清梦心情复杂地看着鲲鹏关。 不一会,两名虎将不约而同地冲出各自阵营,再次来到阵前对峙,但这一次,关琅却明显表现出疲惫之状。高鱼见状更加得意,不由分说便将盘竹三叉戟飞刺去,关琅笨拙地一躲,竟割掉了半截长髯! 这下高鱼有理由相信对方早已疲惫不堪,更加轻视起来,生猛地扎向关琅右肩,只听关琅“啊”的一声惨叫,便趴在马上,拖着刀朝城门奔去。 高鱼虽然未感觉到三叉戟刺在肉中的任何触觉,但骄狂的心使他按耐不住,大吼一声:“贼将休走!”便冲上前去追。 于济滔就在一旁观战,见此怪状突然眉关紧锁,再细细分析关琅二次出战的架势后,忽然感觉不对,慌忙大喊:“此乃关琅之拖刀计!高将军速速返回!” 急功近利的高鱼哪里听得进这些,乘着一匹快马即将追上,说时迟那时快,关琅瞬间用青龙偃月刀挑起一撮沙石,用尽浑身解数甩将过去。 只听“呼喳!”一声,高鱼眼睛一阵红肿疼痛,痛不欲生,眼睛更是被蒙上了黄沙,看不清前方的路,关琅再是轻轻一拨,高鱼跌落马下。 “关将军胜了!!”鲲鹏关守军山呼胜利,旋即生擒高鱼,紧缚解压至城中,只此一战,清梦便折了两名虎将,军队士气受到重挫,只好拔营后撤。 城中幕僚追上前来劝说关琅继续追击,关琅呵呵一笑:“自古有云:‘归师勿掩,穷寇莫追’,暂且放过他们一条生路!”随即手拄青龙堰月刀,微闭丹凤,抚髯而笑,这可真是: 虎躯可当百万军,虽远庙堂忠心存。 横刀立马英雄胆,龙伏虎卧强者尊!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八章 老大牛逼 鲲鹏山突然出现了一支小队,他们身着樵夫模样,表面是来砍柴,但他们却一直在留心进城的道路。 而领头的人身材肥胖,面部圆润,此人正是赵红炎。他先手拿镰刀无力地扫着荒草,随后气喘吁吁地坐在大石头上:“累死我了!歇一会儿……” “老大,咱们刚走了两步啊,三步之前已经歇了半个时辰了……”后面的人上来劝阻。 赵红炎抠着鼻子回嘴:“你这家伙不会说话就闭嘴,我明明走了五步好吧?” “大人!我们计算来着,你一共走了三步半,那半步是走进石头用的……”众人毫不给他面子,当场就揭开了他的遮羞布。 赵红炎挺起肥大的啤酒肚,无赖地嚷道:“没文化真是可怕!我教你们算算,你们说我走了三步半对不对?这家伙又说我走了两步,算起来我得走五步半哩!我都说少了!” 众人疑惑地掰弄手指头,可就是算不过来这笔账,就只好嚷道:“大人果真是旷世奇才呀!” “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我赵红炎是啥人!”赵红炎拍着自己大鼓肚子笑道。 这些所谓的樵夫其实是士卒们装扮的,他们奉张清梦的命令前来寻求进城的小路,可他们从早上直到中午,走几步便歇半个时辰,以至于还能清晰地看见军营。 其中一人担心问道:“我说大人,若是找不到小路郑公不会怪罪我们吧?” 赵红炎慵懒地打了几个哈欠:“你们不知道,咱……咱好歹也是个贴身侍卫,大人除了我还能信任谁吗?妹有滴!” 众人齐聚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听他讲他那些所谓的“英勇事迹。” “告诉你们,大人想要干什么,先得和我商量呢!于军师他都要靠后站着!” 众人听的呆了,竟还傻傻相信了:“哎呀妈呀老大,你这么牛B的吗!” 赵红炎愈发得意,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不是咱跟你吹,只要大人能吃着能喝着,咱就能混到肚子里!就说鸡汤吧,都喝过没?” 众人应和道:“没喝过,只是听别人说过,现在这年代,喝上一口鸡汤真是奢侈!” “告诉你们,大人喝的鸡汤,那都不是寻常滴!那鸡乃是生于仙石当中,吸天地之精华,揽日月之光辉,历经八千万年孕育而出。那鸡喙更不是寻常之物,一啄灭天地!二啄碎山河!三啄……” 吹到这里,赵红炎大脑电路板突然短路了,憋不出来一句话圆场,尴尬地愣在原地,弯脚抠着三室一厅。 “大人!怎么不说嘞?”众人还在兴致勃勃地等着下一句话,他们可是听得如痴如醉,忘乎所以。 “咳咳……”赵红炎强装镇定:“总之这神鸡威力极强,世间各宗门派纷纷派高手前往应战,无一例外死在了那喙下,最后是咱拿了一柄大斧子,与那家伙交战七七四十九天,最终将它拿下制成鸡汤!” 众人吓傻了,齐刷刷地跪拜一旁:“老大也太腻害了!佩服死您了!” 赵红炎得意扬扬,叫众人起身:“当时咱就献给大人,可大人念我劳苦功高,还是把他赏赐给了我!” “哎呀我去,咱哥几个真是遇上活神仙了,快点表示表示!”众人立马行动起来,向赵红岩献殷勤,一时间他真可谓是风光无比。 正当他高兴的忘乎所以时,突然听见林子里一阵声音,像是有人求救。赵红炎这满身虎胆的英雄好汉怎会不闻不问?只身一人雄赳赳地朝着声源奔去,并做出悲凉的语气来:“兄弟们,为了天下苍生,老大必须前往,勿要以我为念!” “呜哇!”竟有人真个哭了起来,悲嚎程度不亚于丧了双亲,众人真把他当成了生死绝别,也不知为何跟着哭了起来。 赵红炎一把鼻涕一把泪,朝着呼救声奔去,正当他准备大显身手时,只见从前方窜出一人抓狂似的朝他跑来,他瞬间想到,一定是被哪个高手追杀,这可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起身便奔向林子中。 另一边,众士卒自觉无聊,便在地下画画取乐,全然忘记刚刚“生离死别”的痛苦。 其中一人抬头说道:“我说哥几个,咱老大真像他说的那么厉害,咋没让他当个将军呢?” “这个蠢蛋!天上的神仙岂是凡人能支配的?”另一人拍拍他脑袋回答。 又有一人对此产生疑惑:“我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大人是在胡说八道?”众人听闻此话,不约而同地怒视着他,那人无奈只好收回。 “扑通通!”正当众人说话之际,无数只鸟儿冲出树林,巨大的震动声也使众人心中不安。 众人望向树林,只见两团黑影从深处窜出,并时不时散出嚎叫,更是惹得众人心慌。 “哥几个!那不是一个人和一头野猪赛跑呢吗?”一眼睛尖的士卒紧张地说道。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只见那只野猪撕心裂肺的嚎叫着,脚像踩了风火轮一般,这速度真乃世间罕见! 众士卒心头一惊,即将开春竟然还有野猪出来活动,现在他们想跑已经没有机会了,众人拥抱在一起,齐刷刷地哭着等死。 “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紧闭眼睛,心头默念平安,可奇怪的是,每次听到这阵嚎叫声,总能隐约地闻到一股臭味…… 随着震动声越来越近,众人搂的更紧了,光是感觉震动,都仿佛是巨象在奔跑一般。 “我草你们这群混蛋,快来救救老大啊喂!!!”那只野猪撕心裂肺的吼着……等等,野猪竟也会说人话? 一胆子大的抬起眼朝外一瞅,惊讶地甩开众人,指着那团黑影叫道:“那不是野猪!那是老大!” “老大?”众人听见这话,纷纷抬头望去,只见赵红炎和一枯瘦男子狼狈地奔逃,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形成不明粘稠物。 那头野猪……额不是,那赵红炎见没有一人上前帮忙,心中更是燃起一股急躁火:“我靠你们这群没义气的家伙!坐等看老大笑话是不是?” 众人听见这话,不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老实的坐在地上,一边拍手一边吆喝:“老大!把你与神鸡决战的架势拿出来!” “别怂啊老大,上去给他一个金——刚——拳!” “芜湖!老大起飞!” 赵红炎心中一万匹草 泥马奔腾而过,竖起中指,极其讽刺地嚷道:“我TM的祝你们阖家幸福!” 可爱的士卒们有什么坏心思呢?听见老大在用成语夸他们,可不能丢了面子啊,绞尽脑汁搜刮一切所学到的成语,于是便形成了下面这“百家争鸣”的局面…… “老大!我祝你全家团圆!” “老大!我祝你子孙满堂!” “老大你要幸福滚蛋啊!” “老大狼狈为奸!” 有一人极会学习,见老大竖起中指向他们“问好”,也有样学样,高兴的竖起中指大声祝福道: “老大,俺祝你满门抄斩!!” 赵红炎此刻真是欲哭无泪,他真想生扒了这群家伙的皮,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做了一旁嘲讽赵红炎大人,真是罪不可诛! “哥们快跑,那凶兽就要追上来了!”那枯瘦男子朝后一瞧,追击他们的那团黑影即将奔来,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作者ps:尝试下搞笑风格,感谢大家的喜欢与支持!您的开心就是我的最大动力,如果方便,给个收藏就更好啦( ˝ᗢ)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零九章 计降关琅 那团黑影逐渐成了形状,众士卒定睛一看不禁捧腹大笑:什么猛兽?不过是只巴掌大的小奶狗。 赵红炎哭喊着爬上树干,又哧溜地滑下来,一屁股坐在那枯瘦男人身上,小狗站在一旁奶声奶气地叫着。 “敢欺负老大,看我教训你!”一士卒半开玩笑将小奶狗抱起,轻拍几下小脑袋。赵红炎二人见脱了“危险”,才放心地喘了口气。 赵红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胡扯:“那只凶狠无比的野兽,早被我半路上一声怒吼吓跑了,是不是哥几个?” “啊对对对”众人敷衍着回答。 那枯瘦男子站起身,恭敬地谢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今日无以报答,若有机会必将报答壮士大恩。” “没事儿!江湖上谁还没有个坎,互帮互助在所难免!有事尽管找我赵红炎大人就行了!”虽然赵红炎自己心里清楚半点忙都没帮上,但为了面子还是笑盈盈的接了谢。 小奶狗被弹了一下脑袋,尖叫着跑开了,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枯瘦男子见这一众人问道:“不知各位壮士今日来我鲲鹏山中欲做何事?” 别看赵红炎表面傻里傻气的,如遇到正经事人家精明的很,略加思索回道:“那啥,我们是附近结队的樵夫,想要送木柴给城中老爷们,但现在战事吃紧,城门紧闭,哥几个怕误了期限就来山里找条小道进城去,只是不熟悉道,才在山中迷了路。” 枯瘦男子听这话,没有多想,回手指向林中:“告诉你们,朝林中直走,有一条小门可以进得城去,只是现在双方交兵,不知是否有人把守。” 赵红炎乐坏了,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干嘛不吃?连连握住枯瘦男子的手道谢,随后便独自走开了。 “好!”清梦知道此事后,兴奋地拍着桌子:“赵红炎!今日之事你算头等大功,日后必将上表朝廷,对你重重赏赐!”随即示意仆从将一箱银子递过去,众人平均分了这些赏赐。 赵红炎连磕三个响头,嘿嘿一笑:“大人啥时候封我个将军当当?” 在场所有人被这傻气的声音逗得哈哈大笑,于济滔更是笑的喘不过气,甩开桂花折扇道:“日后你若再立军功,郑公如何能亏待得了你?切不可因一时之功而骄傲,需更加努力才是啊!” 赵红炎连连称是,抱起一箱银子就往外跑,众人在后面追赶到:“老大,那是我们的银子!别私吞了!”这滑稽的场面更是逗的所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清梦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过了一会,于济滔手持桂花折扇,点向众将说道:“今日之战不比往常,此地太守异常勇猛,连折了我方两员大将,不可小觑。今我等需出一舌辩之士,游说其归还二位将军,之后另做打算,不知有谁敢前往?” 众人沉默了,刚刚那欢乐的气氛瞬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尼皓傲慢地站起身,指着于济滔鼻子吼道:“你个娘们现在就怂了!早就看出你是个庸才,与其让士兵跟着你惨死,倒不如都退回家去自在!” 谁料于济滔一改往日隐忍作风,噌的一声拔出清梦桌旁的剑,愤怒地瞪着立于帐下的尼皓,尼皓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到,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尼皓!现大战在即,你竟口出狂言乱我军心!若小礼小节济滔还会让着你,但现在,绝不轻饶!现有郑公宝剑在此,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一声令下,两名士兵闯入大帐便要押走尼皓,众人见状连声求情,穆鸣锐走出身来恭敬地求道:“军师大人不必动怒,尼皓也是一时冲动,临阵斩将乃军中大忌,万望军师法外开恩。” “尔等将军令看成什么了?”于济滔举起宝剑:“这次绝不开恩,推出去!” 清梦见这是要动真格,慌忙扯住于济滔的手:“军师,尼皓性情鲁莽难免意气用事,但毕竟是一名虎将,如此便处斩实为不妥,还请军师宽恕……” “既然郑公如此,济滔也无话可说,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权且将一百大板记下,日后找机会补上!”于济滔收起宝剑,对着众人说道:“无论是谁,一旦触犯了军令,必将遭受惩处,哪怕是我是郑公亦是如此,请诸位明细。” 清梦比划着眼神:“尼皓,还不快快谢过军师!” 尼皓紧咬牙关,愤愤的走出帐外,嘴中不停叫唤:“半点能力都没有,竟好意思当军师!” 过了半晌,竟没有一人敢担任使节前往鲲鹏关谈判,于济滔轻微摇摇头:“既然诸位军务繁忙,就只好由济滔独自前往与之谈判……”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墙角的陈衰站出身来,邪魅一笑:“倘若关琅将军师扣押至城中,反倒是弄巧成拙,陈衰愿一人前往做说客,不仅能让二位将军完好无损回归,还能叫关琅献城投降!” 众人诧异地将目光直指陈衰,在他们看来,这个年轻人过于狂傲自大,现在他如何掷出豪言壮语,到时候逃回来便有多么狼狈! 于济滔仔细地打量着他,轻收桂花折扇,试探着说道:“你可知军中无戏言?” “若陈衰此行不成,任凭军师大人处置” “你可敢立军令状吗?”于济滔走上跟前,死死盯住陈衰黄褐色的眼仁,仿佛要窥探见他的内心一般。 “如何不敢!”陈衰眼神没有移开半寸,异常坚毅地回答。 于济滔非常高兴,紧握住陈衰的手:“先生此行若成,朝廷太平矣!”随即陈衰于军令状押下姓名,马不停蹄地拿起地图出去了,众人只当做一个笑话,没有人会相信他真的会成功。 深夜 鲲鹏关 太守府邸 关琅手捧一本《春秋》,坐在明烛一旁细细研读道:“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 这时,一小卒闯进屋内,双手捧拳汇报:“太守,赵公所派使节现已安顿妥当!” “汝等不可怠慢,赵公最是多疑,稍有不妥就会被猜忌,一定要好生款待其使者!”关琅细细嘱咐道,随即微微站起身打个哈欠,将小卒遣出,准备放下书歇息。 关琅刚要吹灭蜡烛,就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只见两名守卫押解一人入至府内,那人时不时还哈哈大笑,见了关琅更是开心。 “太守,现正是宵禁之时,我等见此人鬼鬼祟祟行于大道之上,恐为敌方间谍,特此抓来禀报于太守大人。”士兵开口解释道。 关琅轻抚半截美髯,饶有兴趣地问道:“汝可是张清梦之人?” “在下正是!”陈衰一边行礼一边作答,但嘴角始终挂着洋洋得意的微笑。 “汝竟如此蠢笨,行于大路之上,如何不被人发现?”关琅继续追问。 “在下初至贵城,想见太守却苦无门,方才出此下策。”陈衰甩甩手回答。 关琅站起身,眼神犀利地质问陈衰:“汝今前来,究竟有何事?” 怎料陈衰不但丝毫不慌,反而有些嚣张地回答:“在下特来做说客耳!” “嗯?”关琅惊愕地抬起头,敢如此直截了当挑明身份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不怕死的勇士。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仍需继续试探下去。 关琅拿来青龙偃月刀,狠狠朝着地面一拄:“汝要说便说,若有一句不得当,我这青龙偃月刀可是不认得人!” 陈衰清了几下嗓子,随即说道:“将军乃是明事理之人,亦当深知‘忠义’二字。当今我泰威帝国以四百余年,所谓天命所归,龙脉未绝,天下忠良之臣皆欲报国忠君,以匡正天朝之神威!” “但将军您可曾想过,究竟是在为谁效力?您又在领着谁的军饷与军队?” 关琅笑道:“自然是赵公大人!” “将军您难道不知?当年周成叛乱,四方皆生灵涂炭,赵公大人跟随其杀遍皇亲国戚及大臣,并将陛下赶至一片苦寒之地,这难道是一个臣子应尽的职责吗?将军身为武圣之后,却又为何助纣为虐,不思报国呢?” 关琅略微思考了一会,质问道:“张清梦割据一方,此性质难道比周成差多少吗,以我看来,他的狼子野心极大!” “将军莫非不知?想当年郑公领兵诛杀周贼,将皇帝陛下接回京城,此乃第一大功也!陛下欲加封为王,郑公谨慎谦虚,只受了下一级,并且不干涉任何朝中事务,立即遣兵回乡,这正是郑公不慕名利,只为报国的一片赤胆忠心。 今杨敏领兵入京,是福是祸,尚未可知。郑公为护驾马不停蹄奔赴京城,将军不但不为朝廷着想,反而却为了那无能的张文波而犯了一时糊涂,冒天下之大不韪阻拦护驾之军,不是为将军武圣先祖抹黑吗? 倘若耽搁了时辰,陛下遇害,世人不会去评价张文波,更不会去评价杨敏及郑公,而是会把罪责归咎于将军一人身上!到了那时,将军会遭受天下人之唾骂,将军后人会因感到耻辱而更名换姓,这一点难道将军不清楚吗?” 关琅听罢默默不语,紧皱着眉头问道:“先生所言在理,依先生之见关某又该如何?” “倒不如献关于郑公,将军归顺朝廷,不但可以忠君报国一展才华,还能将贤名永垂青史之上,可谓是两全其美,如何?” 关琅真动了些心思,因为曾经被周成忽悠参与叛乱就已经被人所唾弃,如若趁这个机会挽回些名声倒也不错。但如果投降,世人会不会斥责他贪恋富贵,确实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先生暂且请回,再让关某思量一下……”关琅扶着脑袋垂头叹气。 “将军可暂且留下笔迹姓名,在下也好回去交差呀!”关琅随即写上了自己的签名。 如若事态真的按照正常发展,关琅兴许还有些考虑的余地,但随即突发的事端,却叫他无法选择…… 又是刚才那名小卒,匆匆忙忙禀报:“太守!赵公使者执意要现在见您,怎么拦都拦不住!” “什么?”关琅慌了神,立马清醒过来,对着陈衰低声劝道:“还请先生进内屋暂且躲避一下,绝不能让那使者瞧见你!” 陈衰瞬间会意,拿着关琅亲笔签名呵呵一笑进了内室,关琅不由得松口气,这二人一旦遇见那简直就是修罗场,希望一切随着他来吧,二人永远不要遇见。 使者笑盈盈地走进来,二人行礼座揖毕,纷纷入座,一旁的书童上前沏茶,二人寒暄了一阵,好不快活。 “现在所剩余粮不多,三秦关再难供应将军粮草,同时鲲鹏关若有余粮,可以遣送回去一些。” 关琅人都听傻了,哪有供应军队的粮草还得往回运的道理,连连表示反对,那使者不高兴地盯着他:“赵公乃我等之主,主公有令又如何不从?将军粮草以及军队皆为赵公所有,这一点将军又不是不清楚。” “将军粮草乃朝廷之粮草,全军上下乃朝廷之军队,张文波一个乱臣贼子,岂敢据为己有!”只听一声大吼,陈衰推开屋门,正与二人撞了个正着。 使者以为是刺客,慌忙躲在关琅身后:“你……你是谁?” “我乃郑公使者,前来规劝关将军弃暗投明,关将军深明大义,现已许若归顺朝廷,你还有何话说?”陈衰趁势追击,使者吓得连连后退。 “关琅!”使者诧异道:“赵公待你不薄,你因何背信弃义,献关投降?” “不是……我……”关琅百口难辩,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不料陈衰却拿出了刚刚的签名递与使者:“此乃关将军笔迹,铁证如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发誓,把你的狗眼睁大些看看!” 使者皱起眉头接过,只见那白纸黑字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关琅”二字,并且确实是真笔迹,他才如梦初醒般发疯的跑出去:“我现在就回去,关琅!看我不参你一本!” “我杀了你!!”关琅发疯般举起青龙偃月刀,朝着陈衰就要砍将下去,陈衰却哈哈笑道:“将军已经得罪了张文波,他心胸狭隘必不能容你,如若你再砍了我,就连郑公也不会接纳你,届时两面夹击,将军必然性命难保,即便这样还要砍我吗?” 关琅听了这话方才住了手,狠狠地将青龙偃月刀摔在地上:“你这混蛋,这是非逼着我投降是不是?” “是归顺朝廷讨贼,嘻嘻,生怕将军再次明珠暗投才出此下策,还望将军恕罪呀。”陈衰满心欢喜,脸上却做出正经的模样来。 关琅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西面默念:“赵公,关某无可奈何,还望宽恕……” “只有朝廷才值得将军效忠,执意跟随张文波那般碌碌无能之辈早晚必取其祸,将军深明大义,值得在下佩服!”陈衰说道。 关琅紧皱眉头,随即松开口:“我擒了郑公两员大将,只怕郑公不肯容我。” “郑公不似张文波一般嫉贤妒能,届时必将隆重地欢迎将军,在下敢以性命担保。郑公万众倾心四方仰德,并且求贤若渴,贤能之士无不欲投之,将军归顺朝廷能够充分发挥你的才能,又何必担心呢?” 关琅点点头答应了,并将高鱼二人尽皆释放,并约定陈衰明日寅时开城投降,随即将其送出城去。 回来的路上,关琅看向满天的繁星,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低头自言自语道:“张清梦啊……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章 肖鲁来访 “寅时已到!鲲鹏关文武献城投降!”随着城墙角一声吆喝,庞大的城门被缓缓拉开,关琅抬头望去,清梦大军严肃以待于关前,脚步不免迟疑,回头瞟了一眼。 谁知这时,清梦军中跑出一壮汉,高兴地吆喝着:“关将军!嗨!在这儿呢!” 关琅惊呆了,这正是前些时日与他交战的高鱼,按常理应当记恨他才对,怎么反而兴高采烈的欢迎?这使他百思不得其解,眼睁睁看着对方朝自己冲过来。 “有你这样的猛将与我同在一个阵营真是太好了,你那拖刀计可真厉害呀!”高鱼大大咧咧地拍着关琅双肩,高兴的笑道。 关琅疑惑地试问:“高将军,那日我如此羞辱你,莫非就不记恨我关琅?” “你看看你!”高鱼哈哈大笑:“那时候我二人各事其主,有道是‘水火不能相容’,今日同在一个阵营,又有什么好记恨的?” 清梦与于济滔也在这时悄悄走来,关琅见状立马弯腰作揖:“降将关琅拜见郑公阁下。” “关将军不必如此,有你这样一夫当关的猛将前来投奔,清梦真是求之不得,侍奉赵公那般无理小人真是为难将军,今后同为朝廷效力,还望将军多多赐教!”清梦轻轻将其扶起,语气温和地说道。 关琅为投降这件事夜不能寐,他害怕被高鱼一群人挤兑,更怕不为清梦所容纳,如此观之,心中的巨石便有了着落。 陈衰悄悄走进于济滔身旁嘿嘿一笑:“军师大人,那军令状是不是该焚毁了?” 关琅方才知道那名长相秀气的书生是军师,尴尬且惶恐的行礼道:“关某不知军师大人在眼前,实属眼拙,还望军师恕罪。” 于济滔甩开桂花折扇,温柔地回答:“济滔不过一岳阳书生,乃是得到郑公提拔方有如此职位,胸无分毫之墨,不足称道,还望日后将军多多支持。” 随即他转过身去,朝着陈衰哈哈大笑:“青松兄,自从敢立军令状开始,我就认定会凯旋而归,你走之后我便销毁殆尽,果真如此!”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清梦更是心情舒畅,当晚便在鲲鹏关设下庆功宴,借此慰劳全军将士及安抚投降之臣。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三秦关可谓是锣鼓喧天,歌声萦绕,因为马上要迎来一个重要的人,“赵公”这个爵位能否保住,三秦关能否护得周全,关键就在此人。 “三秦关太守、赵公张文波见过丞相大人!”只听得一阵公鸭嗓,那身材侏儒,面部扭曲,猥琐至极的男人冲上前来行礼,此人正是赵公张文波。 这所谓的丞相则是刚上任未满一个月的肖鲁,早在张清梦自万阳起兵时,肖鲁便以高超的战略眼光指出其最终目的为攻取京城,而直接决定京城命运的重要关隘便是——三秦关。 肖鲁对皇帝及杨敏指出:三秦关扼京城至洛阳驿道的要冲,是进出三秦之锁钥,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畿内首险”、“四镇咽喉”、“百二重关”之誉。陈述张清梦之利害,继而获得杨敏支持领兵护卫此地。 他打心里瞧不上眼前这个侏儒,可却不形于脸色之上,仍以笑脸相迎。二人在做过一阵繁琐的礼节后,领兵进入三秦关。 “丞相!”张文波提着公鸭嗓嚷道:“你就带这点人,与张清梦斗不是以卵击石吗?” 肖鲁冷笑一阵:“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智,别说他只有区区几万人马,便是百万大军,有何所惧?” 张文波以为丞相疯了,哈哈嘲笑起来:“丞相竟搁这扯淡!您是不知道那张清梦是有多神:灭文博、破周成、袭王富、战石任;可谓是傲视群雄,威震天下,这世上有几人不知他的神勇?他手下那员大将尼皓,开原一战与数倍于己的大将苦战七天七夜,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直叫人谈之色变!” 肖鲁闻言哈哈大笑:“赵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梦子本是与我师出同门,我二人自幼一同成长,他揣着什么心思我可是一清二楚,他那点脾气秉性除了师傅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今日不比往昔,张清梦占据三州之地,丞相差这点人马如何抵挡?”张文波不服气。 肖鲁呵呵一笑,轻抚颔下短胡思忖道:“梦子终究是个雏,那点小伎俩骗骗周成这无知武人尚可,想和他肖鲁斗,简直不自量力。”但表面上,他却说着另一番话:“确实是本丞相过于轻视他了。” 经过一上午的安顿,肖鲁终于抽出时间来管理军务,当得知张文波克扣军饷粮草,全军将士因忍饥挨饿而导致战力低下时,不禁一声叹息:“士卒整日吃草根,安能勇猛作战?兵法云:‘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视卒如弃物,故心定存异焉’” 随即转过头对饷官下令:“现在我以泰威帝国丞相之名义,命汝即刻传唤全军至操练场分发军饷,由本丞相亲自监督,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饷官吓得一哆嗦,连连答应,之后在肖鲁的亲自监督下,每一位士兵都发足了粮饷并补上了之前克扣的,全军上下兴致高昂:“多谢肖丞相!” 肖鲁摆摆手:“不要谢我,你们要感恩皇帝陛下,是陛下命本丞相前来救济的。”众士兵一听说,齐齐下跪呼喊:“皇上万岁!” 这还不止,经过肖鲁的微服私访方才得知:城中百姓已无余粮,锅中尽是浑水焯着的草根。张文波横征暴敛,将粮食不计其数卖往反郑同盟,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境况。 深入了解后,肖鲁力排众议,聚拢了除军粮外的一切官府余粮,开仓赈民。一时间,城中饥民蜂拥而至,几乎挤满整座三秦关。 虽然分发到每个人手上极少,但当百姓们得知丞相也只是每日一碗稀粥、一个馒头、一碟草茎咸菜时,也都渐渐接受了。为整治城中盗匪横行的现象,肖鲁命白天命官兵监守,夜间宵禁时便由军队治理,真正做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百姓无不感激肖鲁之恩德,自愿加入到三秦关的加固工程,时不时聚在一起山呼:“皇帝万岁!帝国万岁!” 肖鲁心里清楚的很:“兵法云:‘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到那时,即便张清梦真的夺下三秦关,一时难稳人心,后方根基动摇,亦难长久。” 次月,前线侦察兵带来一条重要消息,但张文波却以懒得听为由不予理会,无奈只好报告给肖鲁肖丞相。 “启禀丞相,张清梦率军一万进犯三秦关,据此约有百里之地。” 肖鲁猛然抬头,眼神泛着激动的光泽:“可知帐下有何将?” “只穆鸣锐、关琅二将,其军师与后方安顿鲲鹏关,预计几日后必来增援!” 肖鲁点点头,赏赐此人,随即召集所有幕僚武将,至此,决定京兆府的命运之战开始了……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取道羊溪 肖鲁身穿官服,于北朝南佝偻着腰,眼神紧盯成一条缝,贼耳朵细细听着廊下之人一窝蜂似的谈论,即便极其微小的声音,都能让他捕捉到三言两语。 “众位安静一下!本丞相刚刚听到有人建议退至咸阳?不知是哪位,还请站出来。”肖鲁一声高喝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讨论。 只见一红甲老将走出前来,作军礼道:“启禀丞相,现如今张清梦领兵来犯,敌众我寡,倘若应战无疑是以卵击石。末将认为可暂弃三秦关,我军退至咸阳,再图良机!” 肖鲁认得他,此人乃是泰雷大帝时期深入漠北千余里,杀的安吉瓦人心惊胆战的名将左文,至今已事三朝,于朝廷中威望颇高。 “老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但敌军若进至咸阳,必将使民心大乱。趁其现在立足未稳,我等正好一举歼灭之,老将军以为如何?”肖鲁毕恭毕敬的回道。 左文若有所思般点点头,慢慢退了回去。 肖鲁扫视着眼前一周人,有些不愉快地问道:“赵公何在?” “禀丞相,赵公昨日喝的酩酊大醉,至今尚在床上歇息”一旁的侍卫回答道。 他已经厌恶透了这个无能的张文波,若不是形势需要,宁死不会与此人共事,肖鲁脸色阴沉,挥挥手叫其下去。 肖鲁皱起眉头:“世人皆知,三秦关固若金汤,张清梦不会傻到强攻,必然会另取蹊径。而三秦关唯一缺口则是禁谷,敌军表面上派少数兵马佯攻主城,私下则会亲率主力大军偷袭此处。本丞相分析得不知有何差错?” “丞相高见!”众人齐声附和。 肖鲁环顾四周点将:“左文!你率主力军镇守禁谷,仇飞、郭刚二人分别率领左右翼,敌军一来便一齐冲出分割,叫其首尾不得相顾!” 三人皆回答:“末将领命!”随即取了将印,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身后竟带起一阵大风。 “我等皆是为了圣上,还望诸位同仇敌忾,谨遵命令,若立了军功,圣上绝不会亏待诸位!”肖鲁抬起头无比激昂地讲道,众人大声答应,各自领命去了。 另一边,大军浩浩荡荡,与两关之间的横道上缓慢行走,清梦等主要将于军前领队。 穆鸣锐身骑白马,手持盘龙金枪,可谓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身后关琅乘着大宛马,左手轻抚美髯,右手紧握偃月,丹凤微闭,真是雍容不迫,雄姿英发。 清梦与姚秋则各乘一匹马并列在前,整支军队中,只有那名女子最为显眼。 “没想到姚小姐竟也会骑马,佩服!”清梦赞叹不已,于马上握拳行礼。 姚秋默默低下头,极为恭敬拘谨回答:“多谢大人夸奖,小女能伴随大人同行真是受宠若惊……” 清梦见他一副拘束的模样,认为是自己语气重了些,便放缓音速温柔说道:“其实小姐不必如此拘礼,即便真有哪里不当,清梦丝毫不会在意。” 这话丝毫不起作用,她依旧是两手紧握缰绳,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过一会儿又轻咬下唇,将余光落在清梦身上,又下意识收回,万千心思集一身却又难言于口,这种奇怪的感觉折磨着姚秋的心。 清梦丝毫未察觉出姚秋的心思,只觉得她第一次伴随行军有些拘谨。“如若换成季冬丽的话,她才不会怕这些事情呢!”他在心中如是想着。 她开朗爱笑,仿佛全然不知何为痛苦,只要听得他那像百灵鸟一样的笑声,就会感觉人间尽是温暖……而姚秋却与其完全相反,给清梦的感觉就是说话做事谨慎小心,心思复杂到让人捉摸不透的那种,这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傍晚,清梦军营 此时距离三秦关仅剩八十余里,清梦军安营扎寨,宰杀数匹牛羊犒劳全军。而他则与众将一起探讨夺取三秦关之计。 关琅率先提出:“郑公!三秦关周围之地形关某早已一清二楚,城池虽然固若金汤,但其南侧有一窄道,名曰‘禁谷’,此地极其隐蔽,鲜为人知,乃三秦关最为薄弱之一环。若我军一面佯攻主城,一面率主力偷袭禁谷,便可获大胜。” 清梦呵呵一笑:“你可知是谁镇守此关?” “难道不是赵公张文波吗?”关琅有些疑惑。 “若只他一人本公丝毫不惧,但前些时日,获封丞相的肖鲁突然至此,此人不可不防。” 关琅大惊:“关某见过,此人足智多谋,神机妙算,于军事方面颇有高论,他到此来作何?” “此人乃是我同门师兄,必然察觉出此间的利害关系,想于此地阻拦我进京。倘若于禁谷偷袭则正中其下怀,想必关将军之计策早已被肖鲁识破,断然不可取。”清梦顾虑万千:“难道没有其他捷径了吗?” 关琅想了一会:“除了禁谷,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路径,三秦关南侧十余里有一条小溪唤作‘羊溪’,四周芦苇丛生,难以行走。郑公如若取道羊溪,须造浮桥于上,以少量轻骑兵奇袭,至多带上三天口粮,方有成功之望。” 清梦并非没有顾虑:“肖鲁来此日久,怎会不知捷径?倘若我军渡河,肖鲁趁机阻截,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不然,据城中探子来报,肖鲁将注意力皆用在了守城方面,他本人从未出过三秦关,圣人云:‘智者千虑,必有一疏’,羊溪数年以来极少有人行走,倘若出现军队必然留下痕迹,郑公如若担心,关某可自领一军奇袭羊溪。” 关琅这一番话让他安心不少,但涉及到让其独自领军,清梦多少有些防备,其刚刚归降不久,万一他率领军队投奔肖鲁,一时间他该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拒绝了关琅独自领军的建议,执意亲自前往。 此时的清梦并不知道,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早就被百里之外的肖鲁揣摩的一清二楚,对方先前所做的一切皆为假象,目的便是为了迷惑这支远来之军,至于肖鲁的城府,几乎没人能窥探见底……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帝国黄昏 试验 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牡丹花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关于作者过生日这档子事(与主线无关) “时空虫洞开启,您确定要进入《清梦大帝》这本书么?” 我确定,虽然这是作者的禁术,但……今天我过生日嘛……我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多少朋友……我是想…… “既然如此,出现任何事故均与本系统无关,并且书中角色过了今天就会消除全部记忆,勿谓言之不预也!” 在一阵操作声中,我通过作者虫洞穿越进小说,喂喂!那个人,干嘛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没错就是你,透过手机屏幕我可是在盯着你哟~ 呃……其实你不喜欢看也可以退出去啦,这章节不算正文,只是作者为自己办个生日宴会啦,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说声“生日快乐”嘛?谢谢啦! 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我创造的,所以……万丈高楼平地起!别墅盖起来!现代设施通通具备,满汉全席都给安排上,九层大蛋糕登场! Oh, yeah~ 早在几天前我就邀请主要角色前来参加生日宴会,特殊的节日嘛,赋予他们拥有自由思想的能力,这样我才不至于孤单啦~只有一天哦,这也是作者禁术之一。 一切准备妥当,还是没有人来呀,看到这儿的,陪我说说话吧!就是你呢,不要傻笑(`Δ´) 呃……说些什么好呢?其实我很内向,不知该说什么好,要不……给你讲讲我进纵横写书的故事吧,好不好啊? 一切的一切还要从2020年的六月说起,我们不是玩一个游戏吗,叫希望之村来着,遇到了志趣相同的好友,便进了他的家族群。 你问我是怎么会写文章的?真是的,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只好如实告诉你,不要不信哦~ 我小的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唯一的快乐便是那本绿皮的书,毫不夸张的说,这本书就是我的精神食粮,我吃饭看睡觉看,翻来覆去的看,就是停不下来好吗~ 扯远了哈,进了群之后我心血来潮,写了几篇关于希望之村的文章,在群友的鼓励下我又突发奇想:“小时候就崇拜曹操,不如写一个《曹操传》吧!” 但很快这个计划便流产了,原因不说你也懂得,想要真正把握历史人物,对我这个学生来说太难了。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我打算自己创造一个世界,一段不存在的历史——也就是所谓的架空历史。当时的QQ网名叫“清梦一场”,所以男主叫张清梦,后又受到茶茶(纵横作家 小茶茶)的引荐来到纵横写书,这就是我预备写书的经历,虽然有些儿戏,但也算得上一段回忆。 怎么退了这么多啊……你们都在忙吗?既然这样不用陪我也好啊,陪我说话没有什么好处的哟。 “沐倾颜翻到此页” 唉哟,沐沐也来啦?又断更多久辣~嘿嘿。 唔……其实……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其他人翻翻页,不要听悄悄话哦~ 是这样的,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的出现为我的世界增添了几分色彩,所以……我想对你说…… ------------------------------------------------------------------------------------------------------------------------------------------------------------------------------------------ 我想对你说……哈哈哈!沐沐中我之计也!虫洞开启,进来吧你!(把手伸出屏幕将沐沐拉进书中,此时的她毫无防备) “沐倾颜进入小说中” (沐沐傻傻地盯着我,又看了看四周,确认了安全后喘了口气) 『嗯?我怎么也进书中来了?』沐沐一脸茫然的向我问道。 进来就别出去了嘛,我笔下的角色都没来,一个人很孤单的说~是不是生气啦? 『我很开心好不好!虽然你这么不礼貌的把我请进来,但我还是觉得很荣幸』沐沐一边说一边散着步,好奇地打量着我的别墅。 『这墙和真的一样哎!』沐沐轻敲几下墙板,十分惊讶。 那是自然,在这个世界我就是创世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嘻嘻,厉害吧? 『可我听说,这项技术可是禁止作者使用的,你第一个违反惯例会不会……』 今天特殊嘛,是我的生日哦。 『原来是你的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沐沐异常兴奋,随手拿起一只鸭腿吃起来。 要淑女一点哦,还有很多大大隔着屏幕盯着我们呢!我知道鸭腿很香,但是先忍一忍好吗? 『呃对于吃货来说鸭腿真的很香……』沐沐极不情愿地放下鸭腿,又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哎呀妈呀!这是天堂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我被吓得措手不及,瞬间躲进沙发后面…… 嗯?这是我的世界,身为作者为什么要怕?我恍然大悟,壮着胆子向门走了几步:谁在外面说话啊? “我呀!我是赵红炎!作者快开门啊!” 没想到这家伙竟是Number one,看来赋予自由思想能力还是有必要的,我将他请进屋内,赵红炎像刚出世的婴儿一样好奇地盯着一切。 那啥,赵红炎,我是作者,你可以叫我小阿梦或者罗晋,但我更倾向于前者而已…… “小阿梦……你这姓氏真奇怪,果然神仙就是和咱不一样,就是你让我们存在的吗?能不能把咱写帅一点,成天让我做搞笑角色,我也想来一场甜甜的爱情。”赵红炎苦苦哀求。 哎呀你真是的,你这个角色也不错啦,至于爱情故事,后期会给你安排上的,至于搞笑角色这个头衔再顶一段日子行吗? 嗯?!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我的天,他怎么像饿虎扑食一样冲向我的蛋糕了!沐沐,快拦住他! 『什么?敢动阿梦的蛋糕?看我的,靠!走!忽略!』只见沐沐一个回腿踢,正中赵红炎那个部位,吓的我把一旁的鸡蛋都碰碎了…… “嗷~”赵红炎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在地上打起滚来:“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于济滔和娄宁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见到我便礼貌地俯首作揖:“让先生久等,我等被邀请实在是诚惶诚恐。”赵红炎在一旁哭喊:“军师,救救我呀!” 我无奈之下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听罢娄宁抚掌大笑,指着赵红炎说道:“看把你馋的这样,这可是作者先生会上必不可少之物,倘若弄毁你又如何承担得起?” 于济滔绕着九层大蛋糕,轻摇桂花折扇夸赞:“此物绝非凡间之人所能享有,济滔几里开外便闻到了一阵奶香味,正是此物了!” 沐沐新奇地看着他们,过了许久才问:『你们真的是书中人物吗?』 于济滔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小生枉活二十余年,实是搞不懂我们与书的关系,惭愧……” 我打趣地说:要是被你搞懂可就坏了,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而你们的故事也是由我书写,只有今天特殊给了你们自由思想,明天这一切都会忘记的。 “既然如此,济滔倒真想玩一玩,不知郑公可否到场?” 张清梦啊,他还没有来哟,你可以和沐沐一起去参观,一会儿大家都会来的。言罢,沐沐邀请其去别的地方参观,于济滔欣然前往。 “嗯?娄宁人哪儿去了?这才一个回头功夫就不见了!”只听一阵银铃般的嗓声,王骊拖着乾坤日月刀闯进来,身后姚秋探出一个头来:“四姐姐,今天这般时日提着长刀不好吧?” 怎料娄宁竟畏手畏脚地躲到了我身后,王骊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走那快干啥?啊?!瞧把妹妹给累的!”说着说着竟举起乾坤日月刀,娄宁吓得都要哭出声:“你不要过来呀~” 内个内个,一点小事还是算了吧,他毕竟也是你的夫君嘛,对不对呀? 王骊瞟了我一眼,竟真的收起刀,抖着腿说道:“哎呀~闹着玩呢!这小犊子还当真嘞!” 这怎么看都不像闹着玩儿吧,我心里想,那大长刀一旦劈下去,怕不是整个世界都要抖上一抖! “哟,几位来的够快的,我还以为我起的够早的。”陈衰笑着走进屋内,与众人寒暄起来。 大家有说有笑,我忽然想起沐沐有一阵没见到了,便揣着疑惑去上一层看看,正好撞见于济滔满脸凝重地把弄着我的手机。 “沐小姐说的没错,小小铁板竟知天下大事,济滔寒窗苦读十余年,竟不如这巴掌大的铁板懂的多……” 我尴尬地笑着,正想看看他在点什么时,手机突然传出一声大吼: “ OK兄弟们,全力目光向我看齐,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我是个……” 我慌忙地抢过手机,在他一脸疑惑的神色下我只好尴尬地说:啊哈哈哈,军师大人真是什么都好奇呢,其实我是想问…… “阿团长你就是歌姬吧!” 我瞬间石化住了,这么“高雅”的艺术终究还是走漏了声,幸好于济滔只是叹了口气,甩开折扇望着我。 对了?沐沐去哪里你见过吗? “先生是说沐小姐?似乎是又上一层楼了吧,济滔过于专注此铁板,竟忘了沐小姐,惭愧惭愧!” 看来沐沐对这一切都很好奇,那我就不打扰她了,领着于济滔下去继续迎客。 穆鸣锐和高鱼也来了,他们也像其他人一样四处张望着,见了我便毕恭毕敬地行礼。 “唉!”尼皓在一旁冲着我喊:“作者先生,你邀请梦子了吗?” 大抵是邀请了吧,我向整本书中的角色发送信号,身为主角的张清梦怎么可能收不到? 穆鸣锐也接过话匣子:“话说回来,我去府上的时候就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先一步到了呢,真是的。” 高鱼在一旁只顾称赞:“这宴席,都赶得上皇帝老儿的御膳哩!” 我一时无话可说,只好以笑脸相迎我笔下的角色,说到底我还没有深刻的了解他们的性格啊…… 关琅、东方园、张霸天、尼佳成等人陆陆续续到达,一时间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越王殿下驾到!” 此时,一名身材高挑,体型健硕的男人大踏步走进来,现场瞬间鸦雀无声,不少人都在犯嘀咕:“此人究竟是何人?” 于济滔睁大了双眼:“越王……莫非是韩进!” 一听这话,众人瞬间反应过来,尼皓最先走上前:“你就是韩进啊?谁让你来的?” 面对如此威猛的震慑,韩进不但不惧,反而冷笑道:“汝一介武夫也配与本王说话?把你的主子叫来,就是那个叫张清梦的。” “俺家梦子现在还没来,先说说你,为毛搞那个什么‘反郑同盟’?你想置我们兄弟几个于死地吗?” 韩进毫不留情面:“弱肉强食,此乃亘古不变之原理,无知匹夫,给我滚开!” 这情况有些不对,我连忙跑过去充当和事佬,谁曾想韩进竟指着我问道:“他又是何人?” “这个就是作者,是咱们世界的创世主!再不下跪就让你灰飞烟灭!”尼皓在一旁得意地笑。 “作者是个什么东西?想让本王卑躬屈膝真是痴心妄想,我韩进这一生何曾怕过一个人?就是皇帝老儿也得让我三分!” 完蛋完蛋,再任由这家伙闹下去,我这生日宴会可办不成了啊!但是让他消失又于心不忍,屏幕前的朋友,给我支个招呗。 唔……你这个建议我不喜欢,还是听我的叭,我咳嗽了两声,十分正经的说道:“韩进,我既然是作者,必然了解你的来龙去脉,如若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尽情满足你,不妨说说看吧!” 韩进有些诧异,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你当本王是小孩子吗?” 按法律来说,我的确是未成年人,但是身为作者,在书中是能做到这一切的,难道你没有想见的人吗? 于济滔故意在后面问道:“先生,能否叫死人起而复生?” 死去的角色吗?可以复活一阵,只是时间不能长,并且不是很稳定啊。 说到这里,韩进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你……果真能叫死人………起死回生?”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我随即向系统发送了这个请求,系统却这样回答:“你可是屡屡触犯了作者的禁忌,身为系统的我很苦恼呢┐(´-`)┌,但是看在钱给了这么多……啊不是,看在你苦苦哀求本系统的份上,勉强答应你啦,但只能复活一名角色哦~” 韩进慌忙地看着我,眼神十分急切,意欲说些什么,喉结轻轻蠕动,就是说不出口。 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顺着他的表情问道:“听到没?可以复活一个人哦,虽然时间不长就是了,既然你不想见的话,我就送给别人喽~” “先生……方才是本王无礼,还请先生宽恕,如若能让本王见上家人一面,即便是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韩进收敛起刚刚对我的蔑视,转而卑躬屈膝,扑倒在我面前,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这让我很过意不去,感觉像是在用父母威胁人家,连忙要将其扶起,可韩进这个倔家伙偏要让我答应,就是不起身。 我十分无奈:你再这样,这个机会可就不给你了哦! 他这才手忙脚乱地站起,紧紧握住我的手,那渴求的眼神中泛着几滴泪花,真叫人于心不忍…… 那么,你想见谁呢? 他开始犹豫了一下,后来才下定决心说道“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见一面我的父亲,哪怕只是再看上那么一眼……” “欧克,系统收到了你的请求,开始在书中搜罗人物……成功辣,正在生成中……” 韩进听见这话,脸上的表情抽搐起来,不知是喜还是悲,手脚不住地哆嗦,顿时六神无主,不知是兴奋、是喜悦、还是伤感。 随着一束光洒入,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降落,众人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此举就仿佛天神下凡一般。 那个人,便是韩进的生父——韩瞎子 我下意识望向韩进,只见他两眼捧着惶然,喉结剧烈地跳动,心中仿佛凝结成千言万语,却又如鲠在喉,难以言表,只得通过复杂的表情来显现。 他面对死去二十余年的父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没能想到有这一天,与父亲再次重逢这一天。 我轻轻拍打着韩进,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晃了晃头,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手臂晃动的模糊,手指难以屈伸。 “爹……”韩进再也难忍重逢的喜悦,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敲打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向韩瞎子走去,正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父亲时,一切突然化为幻影,继而消失了…… 喂!我说系统,父子二人还没有说一句话,怎么突然就被打断了? “请注意你小说的分区,架空历史也是历史,不存在什么起死回生的,刚刚的一切皆是影像罢了,我尽力了~” 我瞪大了双眼,心中五味杂陈,就像是我早知会如此,却还是羞辱韩进一样,就像犯下偌大罪孽一般。 “先生……”韩进拭去泪水:“能见上一面父亲韩进就已心满意足,再没有什么留恋了,既是先生诞辰,又何苦阴沉着脸呢?” 听了韩进这一番话,我的心宽慰了不少,与其说是书中角色,倒不如说是我的朋友。 “崩!”一声惊天的巨响传来,众人瞬间起了戒备,王骊紧握乾坤日月刀,死死地盯着门外来客。 “敏失手了!怎么又失手了!”只见一男子在门外大吼:“一不小心又把锤子甩出好几丈远,这要是吓坏了人该怎么办!” 是杨敏!目前为止整本书武力值最高的战神,我整理衣衫,前去迎接其师徒二人,赵福里把弄着手中鹅卵石,环视屋内一群人。 “臭小子!”杨敏一声虎啸:“还不把那破石头收起来,早知道就不带你来赴宴了!” 赵福里吓得连忙将鹅卵石甩掉,恐惧地望向我,我只好尴尬地陪笑。 杨敏见了我,挠挠头笑道:“先生瞧得上敏,特意邀请赴宴,略备薄礼,还请笑纳!”说着便朝门外吆喝,外面的人便诉苦:“大王,实在是太重了,小的搬不起呀!” “一帮废物,瞧好了!”杨敏撸起袖子,昂着头走出门去,我也顺着一并行出想要探个究竟,当我看到礼物时,笑容逐渐凝固了起来…… 这是什么礼物啊!明明是十头体型硕大的渡生火龙虎!此虎性情极为凶恶,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休想靠近一点,这家伙居然能打死十头!这真的是“薄礼”? 杨敏将这一堆虎尸安置妥当,便洋洋洒洒地领着赵福里进了屋去,只剩我一人傻傻的愣在原地。 “先生莫不就是作者乎?” 有人在叫我,转过身一看是肖鲁、高丑二人,便连连答应,二人先是对我大肆夸赞一番,而后肖鲁又盯着我问:“先生即非此世界之人,又如何回到家去?莫非要一生留在此地吗?” 给他们科普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因我在此世界的神力,对这二人丝毫没有防备,便将虫洞穿越一事全盘托出。 高丑点点头回答:“先生需得小心,虫洞须藏密在隐深之处,倘若有人不慎跌入,会给先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的,虫洞能大能小,且随身带在我身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若书中人物不慎跌入,便会成为真实世界的人,怕只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擅自修改小说剧情。 二人笑了笑,说是要溜溜弯便离开了,那态度根本是毫不在意,我也没有多想,便挥挥手进了屋。 这场生日宴会办的极其热闹,随着一个一个人物的到来,会场的气氛也达到了最高潮,众人喝酒,我因未成年人的缘故,只得以茶相陪,大家都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这些都是我在现实生活中从未有过的。 都说人有三急,茶喝的多了自然受不住,正巧沐沐玩了一圈下楼,便邀请其暂替我与众人同饮,沐沐倒是欣然乐意:『诶呀诶呀,没有大碍,不足挂齿,不用在意,你去去就回,别让我顶太久哦!』 得了允许,我健步流星似的冲向二楼卫生间,却发现门怎么都拽不开,赵红炎在里头喊道:“小阿梦!对不住了,趁你不注意又趁你不注意又偷吃了亿口,现在我的屁股忍不住想吐,你就别抢辣!” 这个大冤种真是气死我了!无奈下我火急火燎地跑向更近的室外卫生间,室外的喷泉溢出一长条水,舒服地喘了口气…… 嗯?那不是高丑肖鲁二人嘛?他们在这里干什么,我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论。 “趁其不备,将作者杀之,夺了那所谓的虫洞,改写整个世界的历史!” “将军放心,肖鲁定效犬马之劳!” 我听见这话心头一惊,这二人想要趁我不注意穿越到现实世界!想要弑主!事实证明,角色拥有独立思想也并非全是好事,倘若我没有出来,也许就听不到这二人的阴谋,也许整本书的故事就会改写!怪不得被称为“作者禁术”。 啊啊,屏幕前的人好少啊,求你们给我支个招呗…… 嗯?我现在不是作者吗,我不是有权力消除任意一个角色吗?是时候教育一下他们了,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至高无上的神( ̄ヘ ̄) 我大步走向前,朝着二人大骂:“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赋予了你们生命,赋予了你们自由思想,到头来却想谋权篡位?” 这二人见了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假惺惺的反问:“先生这话是何意?” 何意?刚刚你们密谋害我,可是被我听得一清二楚,现在被我抓个正形,你二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高丑瞬间发怒,推开一旁的肖鲁:“好哇,你这家伙自己欲图不轨还要拉我下水,你可知罪吗?” 肖鲁连连致歉:“我也是一时糊涂呀!竟然产生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肖鲁只求一死,以向先生谢罪!” 我叹息一声,对着肖鲁说到:想让你死轻而易举,但今天是我生日,既然你二人诚心悔过,我就全且放过性命。 “谢先生不杀之恩!” 慢着!我需要你二人充当服务员……哦不对,按照书中的话说是仆人,要为众人端茶倒水,来客人要去迎接,你二人愿意吗? “我等愿意!”二人异口同声回答。 既如此快和我回去吧,没准宴会上又来客人了呢!我如是说着,领着二人回到宴席上,这二人真是尽职尽责,完全按照我说的话来做,嘿嘿嘿。 至此已过了两个时辰,邀请的角色系已入座,沐沐迫不及待地向我问道:『角色几乎都到齐了,可以开吃了吧?』 “是啊是啊!咱都要饿疯了!”赵红炎敲着桌子大叫。 我说赵红炎,这才一会儿工夫,就忘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仙境感觉了?真是的。 老儒领着小君生入场了,众人一下子将目光聚焦在这一老一幼上。尼皓率先起身,高兴地冲上前去抱住小君生:“江儿都这么壮实了,这眉眼长得和梦子真像啊!” 姚秋急忙忙地跑过去,一把抢过小君生:“男人就是笨手笨脚,把江儿吓着怎么办?” 小君生依偎在姚秋温暖的怀中,娇气地哼哼着:“麻麻……江儿想你……” 姚秋似乎不想承认这个头衔,但看着小君生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心可能被融化了,默许了小君生唤其母亲。 沐沐轻轻走上前,悄悄地捏着小君生肉嘟嘟的小脸,这孩子却极其害羞地将红扑扑的小脸埋进姚秋怀里,惹的众人无比怜爱。 “真是万分抱歉,老朽迟钝,白白耽搁了如此长的时间,愧不敢当!”老儒甩甩拂尘,朝众人行礼。 穆鸣锐解释道:“梦子也没来!老先生不是最后一个到的,有什么可道歉的!” 老儒抬起头:“休欺我是老年人,郑公明明就在此地,老朽岂能不知?”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炸了锅,开始四处寻找张清梦的下落,尼皓到处呼喊,回荡在宴会当中。 于济滔上前询问:“师傅此番之话,是何用意?” 老儒手指着我大笑:“郑公不就在这里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傻了:为什么说我就是张清梦呢? 老儒解释道:“这个世界是作者创建的,而着重笔墨描写的主角则是作者于此的化身,主角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作者想拥有而无能为力的代表。这便是郑公能将我等聚集麾下的原因啊!” 这句话令我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是啊。张清梦就是我,我就是张清梦,主角所做的一切,正是我的梦想啊。 “既然这样快开吃吧,咱都要饿疯了!” 赵红炎锤着桌子嚷道。 好吧,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宣布,生日宴会正式开始! 『阿梦等一下!』沐沐喘着气跑过来:『我在抽屉里找到了数码相机,顺带翻到了相机支架,趁现在大家都在一起,何不拍一张照片做留念?』 这个提议好!我立即将所有人物召集到一块,我、老儒、小君生、韩进四人站在C位,其余人在沐沐的指导下纷纷排位,一切准备就绪,沐沐按下计时快门,飞速地跑至镜头前正中间,随着数码相机“咔嚓”一响,16岁生日的快乐时光永远定格在相片之上。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伙伴!谢谢你陪我度过了16岁生日,同时感谢沐沐(纵横作家 沐倾颜)的允许出场,小阿梦在此感激不尽!特别篇到此结束。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羊溪惨败 清梦军趁着夜色造浮桥于羊溪之上,工作效率堪称神速。而另一头,关琅率领少数人马于三秦关前不断骚扰,目的是吸引其注意力,保证浮桥建设安全。 张文波立于城墙之上,见了关琅便扯着公鸭嗓大骂:“关琅!你这个吃黄土的畜生!凭几句鸟语便能劝动你倒戈卸甲,不愧是当今世上最为愚蠢之辈,无情无义之徒!待本公生擒你这家伙,定要碎尸万段!” “赵公!”关琅据理力争,回答道:“关某本无意投降,奈何阁下私吞军中粮饷,疑心极重,丝毫不通人情!现如今郑公领天命前往京城护驾,阁下竟为了一己私利而将我等拒之门外,恐为天下人所耻笑!” 张文波气得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高声嚷道:“给我放箭!谁能射中长髯贼首者赏银500两!” 在银子的诱惑下,众士兵纷纷拉弓放箭。顷刻间,数万飞蝗直冲地面,关琅慌忙挥舞青龙偃月刀挡箭,随即命令撤退。众士兵顶着木盾排成队列,井然有序地向后撤退。 此时,本该驻守禁谷的左文、仇飞、郭刚三将却突然接到丞相密令,命其火速前往丞相府邸,只说是有要事商量,没人知道他具体想说些什么。 “你三人可知本丞相传你们有何事?”肖鲁轻抚茶杯,故意询问道。 左文看看身边二人,只好说到:“我三人一心镇守禁谷,丝毫没有任何过错,丞相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 肖鲁微微一笑:“老将军说的那里话,本丞相不是为此区区小事而唤你三人来的” “请丞相明示”!三人异口同声。 油灯受微风的影响忽明忽暗,肖鲁小泯茶水,说道:“张清梦自以为知我心,必猜出我命重兵设于禁谷,故一面佯攻主城,一面试图另辟蹊径偷袭我军,左老将军以为张清梦会取道何处?” 左文思索了好一会,然后恍然大悟 :“丞相莫不是说的羊溪?此道已弃用百余年,极少有人知晓,且四周芦苇丛生无人修理,丞相方才来三秦关几日便知此地,左文佩服不已!” “羊溪上已被张清梦修了栈桥,并于对岸开出一条可供少量轻骑兵通过之路,他以为我囚禁于域中便什么都不知道,仍旧派兵骚扰主城以吸引我注意,幼稚至极”肖鲁说道。 仇飞望向肖鲁:“我三人皆听丞相安排,还望指示。” 肖鲁放下茶杯:“因敌众而我寡,万不可于平坦开阔之地与其设阵友战,由羊溪向东十余里有一弯曲处名唤‘羊肠沟’,应先占据该地以待敌军。 仇飞率军为左翼,郭刚部为右翼,命士兵藏于芦苇,并放倒兵器,敌军若至便击鼓而起; 左老将军可引一小部分兵马断其后路,待到左右二翼将敌军分割为两段时,我便率领主力部队与正面突击,张清梦此番必为我所擒!” “丞相英明!”三人抱拳以敬。 肖鲁盯着他们嘱咐道:“万不可泄露军机,圣人云:‘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戒’,千万要慎重啊!” 次日深夜,清梦率一众骑兵顺栈桥横跨羊溪,穆鸣锐手持盘龙金枪,时刻护卫在清梦身边,目光炯炯盯向前方。 而姚秋明知危险,却依旧请求随军出征,清梦拗不过,只得半推半就,但他的心里十分忐忑。 此时,流星探马来报:“启禀主公,前方十公里乃一弯曲处,有一处迎寨但未见声响。” 清梦心头一惊,他本以为肖鲁丝毫不会在此设防,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敢轻举妄动,遂命穆鸣锐为前部前锋于前方开路。 行军大约四五里,姚秋回头看去,只见后方红光满天,群鸟皆惊,心头顿生疑惑,便将此怪状报告给清梦。 “莫非是肖鲁引军断了我后路?”清梦思索着,朝那头望去,红光却渐渐消散,于是他装作毫不在意:“这必然是肖鲁佯烧栈桥,以诓骗我回军交战,但此举更能证明前方防守薄弱,小姐不必担心。” 穆鸣锐乘马奔驰在前,只见前方黑蒙蒙间似有军营。为做试探,他拉弓满月,“嗖”的一箭飞去,只听一阵“扑腾腾”的鸟飞声,由此断定营中无人。 清梦得知消息,飞速前往确认,发现营中存有大量粮草兵戈,就像是专门为他们准备似的。 “将火炬扔于营中烧毁!,不准妄拿粮食兵器,违令者斩!”清梦疑心又起,将数十炬火把投进营中,瞬间火舌遍地,热光冲天,此处火势甚大,方圆几十里之地皆能分辨,未待其烧净,清梦又命军队继续前进。 姚秋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而这,正是肖鲁下的套。 此时,肖鲁于羊肠沟西十里处,见东方似有红光,他阴险地笑道:“我料梦子疑心极重,故特意为其备好粮草,他若来到必然烧毁,此话成矣!即刻拿好兵器前往羊溪,人家特意放了个信号,怎能不去迎接?” 这烽烟属实有效,仇飞、郭刚全军趴于左右芦苇之中,见浓烟四起,兴奋发令道:“弟兄们!张清梦据此不下五里,都准备好家伙事儿,丞相有令,活捉张清梦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切要听从号令,不得因争功而莽撞。” 众士兵因衔枚,故轻碰兵器以示得令,各自摩拳擦掌,心中燃起一阵激动,都在想着如何活捉贼首以求富贵。 只听得一阵金戈铁马之声,众士兵把头埋得更深,仇飞悄悄地看向被火光照着的前部先锋,立马摆弄手势命令全军放其通行,郭刚也不约而同地发出指示,穆鸣锐部先锋军得以轻松通过。 过了一会,仇飞又看向后方之军,只见帅旗之上赫然标着“张”字,再细细地看向马上之人,因夜色朦胧,大体猜出此人的轮廓:此人不下二十余岁,身材高挑,体型匀称,一旁的马上则乘着女人。 仇飞、郭刚二人比划手势示意目标已到,刹那间擂鼓动天,仿佛天将塌下来一般,四周之野草木皆惊,随着无数士兵的疯狂嘶吼,左右两侧一并杀出,将敌军两处拦腰截断,主将张清梦夹在包围圈中心,事出突然,有不少马匹因此受了惊,疯狂躁动起来,最终的结果则是人仰马翻。 “生擒张清梦!!!”众士兵为抢头功,已经红了眼,提起剑便冲向主将,吓的清梦肝胆俱裂,慌乱之中想要冲出包围圈,怎奈四周如同铁壁,便是插翅也难飞出。 疯狂的士兵冲上前去,用锐利之戈刺中清梦右肩窝,疼的清梦一声惨叫,几乎跌落下马。 但谁也没料到的是,看似柔弱的姚秋当此危难时机竟拔出护卫短剑,驾马飞奔前来营救,众士兵也是傻了眼,这女子怕是不要命了! (PS:姚秋是会武功与耍剑的,详见《火烧官府》一章的小姐,正是此人) 姚秋手起剑落,仅是一瞬间便砍杀数名士兵,众人皆俱,不敢向前。趁此机会,她将受伤的清梦扶上马放在身后,此刻清梦因流血过多昏迷,鲜血浸透了姚秋身穿的白丝绸长衣,但她顾不得这么多,最重要的是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但她看着黑压压的士兵,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张清梦休走!左文来也!!”只见一古稀老将由后方杀出,手持虎啸大漠枪,身着棕色皮甲,可谓是八面威风,见了姚秋身后的男人,料定其是张清梦,便抬起长枪,飞速冲上前去。 这时,一金甲将军杀进包围圈,用尸体堆出血路,手持盘龙金枪——此人正是穆鸣锐,他看到左文朝着清梦、姚秋二人杀去,慌忙乘马前往救援:“老贼休伤我主!我来战你!” 二将长枪发生激烈碰撞,左文望着这名年轻将军,举起虎啸大漠枪笑道:“想当年我提着这把长枪,深入大漠数百余里,连斩酋长二十余名,吓得安吉瓦人心惊胆裂,再不敢正视帝国,那时你父亲怕是还在穿开裆裤吧!” 穆鸣锐气不过,举起盘龙金枪便突刺过去,左文身手矫捷,向旁一弯躲了过去,随即虎啸大漠枪径直深入,穆鸣锐吓得慌忙一拦,如此僵持不下。 “小姐!快带着梦子冲出这包围圈,这老家伙由我来挡着!”穆鸣锐大吼,姚秋会意,驾的一声驮着清梦朝着那条豁口奔去。左文见状立即回马意欲阻拦,不料穆鸣锐将盘龙金枪架在面前:“老贼休走,你的对手是我!” 这条血路不免有抢功的士兵阻拦,姚秋奋力挣脱,剑出肉体的那一瞬间,污血喷涌而出,浸在这名少女的身上、脸上,但她无暇顾及,此刻只需杀出,便可获得安全。 这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姚秋只能用抢来的火炬一步步找路,想要逃往关琅处几乎不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今形势危急,只好逃往山中另做打算。”姚秋思索着,随即调转马头,飞奔进三秦山,天空忽然伴来一声雷震,在强烈的电闪后,两人一骑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帝国黄昏 卡文小能手 呜呜呜,又卡文了,再拖更一段日子没什么意见吧(˘ω˘)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悦君兮 天边龙状雷电闪过,“哗”的一声大雨倾盆而落,珍珠般的雨滴疯狂地敲打着三秦山。狂风咆哮着,撕裂脆弱的树枝,狼狈地摔在泥土之中。 山中道路泥泞难以行马,姚秋迫于无奈,手牵着马嚼子艰难地行走,大雨毫不留情的浸湿衣服,使其与肉体紧紧相连。 经一上坡路段,马儿拼命地向上迈,可湿滑的地面无时不刻在阻止着马蹄的行动,姚秋慌了,连忙用两只手生硬地向上拉扯,可即便费出九牛二虎之力,依旧登不上这个坡。 清梦持续昏迷着,但他的全身无比燥热,脸颊间微微泛起红晕,喘息越来越虚弱。 姚秋甩了甩满是雨水的长发,决定先背清梦上坡,随后牵马跟随。她轻轻抚弄着马儿,喃喃道:“好马儿,在这里乖乖的,先送大人上去……” 马儿仿佛是默认了,四蹄生根般立于原地,丝毫不动,姚秋欣喜地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马身,然后将清梦驮在背上,艰难地朝坡上走去。 姚秋脚底一滑,娇弱的身体不禁一颤,而擎着清梦的右手则酸痛乏力,乌丝伴着雨水依附在湿漉漉的脸上,这一切无不在折磨着她的意志。 她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眼前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僵硬的双腿不住地颤抖,死命地向上迈步,整个人仿佛随时都能晕倒。 “轰隆隆!”一阵闷雷冲击着天空,雨点也更加密集,姚秋费尽浑身解数终于将清梦驮上来,轻轻地靠树一放,连忙回去牵马。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马儿走到坡中央时,前蹄不慎一滑,巨大的身体疯狂摔下坡去。 姚秋慌乱中松开双手,仅仅是摔在了地上,而那匹马儿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头重重地撞在巨石上,惨叫几声后死亡。 “马儿!”姚秋急忙跑下坡去,一把抱住马尸,鼻孔早已断了气,她悲痛万分碰着马头低声抽泣。 很快,姚秋恋恋不舍的放下马儿,颤抖着走向清梦那里,她已经失去马儿了,绝不能让清梦有什么闪失。 三秦山的暴雨连绵不绝,山间小路与其说是通道,更像是一条条泥沙河,姚秋每向前迈一步,脚就要陷得更深,让人愈发无力。 远处,只见隐约散着些红光,姚秋心中燃起希望,他觉得山中有住户人家,到那里暂时借宿,既可以歇歇脚,也可以照顾一下受伤的清梦。她燃起希望,坚定不移地朝红光走去。 乌云滚滚,雷声隆隆。不知走了多久,姚秋才看清那光出自一座山洞的篝火,应该是山中迷路的人,她没有多想,急急忙忙朝着那边跑去。 二人走至洞口,只见山洞内一书童在烤火,身边放着采满药草的篮筐。见了二人连忙笑着起身道:“在下于此恭候多时了!” 这句话引起了姚秋的警觉,她心里想:“这小童为何早知自己要来,难不成是肖鲁使诈?”想到这,姚秋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那书童见状连忙笑道:“小姐不必惊慌,在下是奉师父之命在此等候。师父说:‘今夜有贵人迷途致此’,看来正是二位,容在下禀报师父,还请二位歇息。”言罢,撑起油纸伞,披上斗笠便出了山洞。 姚秋轻轻将清梦放在篝火旁,随后又警惕地望向洞外四周,确定安全后才疲惫不已地喘口气,将清梦的湿衣服慢慢脱下,朝一旁拧了下水。 她将衣服搭在篝火边巨石上,忽然想起清梦右肩正受着伤,急忙将清梦身体放在腿上,扯下衣袖为其包扎——这是她能做的唯一办法。 见清梦的身子上满是血迹,她便细心地为其擦拭,清梦软绵绵的身体任由她摆布,胸口的皮肤在篝火的映射下红彤彤的。不时弄到痒处,清梦就会无力的扭动,而当他扭动时,几块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最终趋于平坦。 姚秋望着清梦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不住地跳动着,害羞的脸上飘过一朵红云,眼神故意甩开却又不自觉地溜回。 良久,清梦渐渐苏醒,二人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姚秋慌忙转过头去,但控制不住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 “原来是小姐救了我……”清梦有气无力地说着:“我说怎么这么香啊,原来是只属于小姐的那份灵气……” 姚秋眼神慌乱,心跳得更快了:“我……我可没想过要救你……”她下意识将余光躲开,不知为何身体突然红热,一阵奇怪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清梦感觉枕下柔软,这才意识到他躺在姚秋的腿上,便笑着说道:“没想到我,竟然没有被小姐嫌弃呢……” 姚秋慌乱地甩着头:“不对不对不对!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这个女孩可真有意思,其实他很喜欢也很享受清梦枕在腿上的时光,却偏偏要装出一番十分抗拒,极力维护着那一点点自尊心。 可她越这样想,身体的奇怪感觉就越明显。慌乱、喜悦、悸动、闷热等等感觉无不在充斥着内心。在压抑克制着心中感觉时,那种生怕被人发现的神经绷紧,提醒着自己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小姐……”清梦忽然感觉一阵钻心刺骨的冷,脸上的红晕面积扩大,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事物若隐若现。 姚秋将纤细玉指朝清梦额头这么一搭,吓了他一跳——触感如此灼烫,必然是犯了温病也就是高烧,如若持续不退必会危及生命。 “大人怎么办啊?我……我……”姚秋急的快哭出声,无法的她只能紧紧抱住依偎在怀中的这个男人,以寻求内心的平静。 清梦娇弱地喘着气,姚秋的怀抱让他感觉温暖踏实,那种逃离死亡后的依偎与安宁,他这一生从未感受过。 “不要慌……不……”清梦被烧的是头晕目眩,几乎说不出像样的话来,身体完全瘫软在姚秋怀中。 姚秋咬紧牙关,脸上划过泪痕,滴落在清梦毫无防备的脸上。此刻她恨自己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 对呀,给大人唱首曲吧,唱散雨夜中的孤独与黑暗,唱出心中的那份真情。瞬间,一声声婉转清脆之声不经意间溜进清梦耳中,安抚着他的心灵。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清梦干燥的嘴唇微微一笑,这是对姚秋的肯定。姚秋见自己的歌声能够安抚清梦的心,便随着雨点的节拍继续唱下去。 “小姐……是不是忘了还有一首” 姚秋诧异地看着他:“大人所说的是哪一首?” “山有木兮木有枝……” 她听闻此话,瞳孔瞬间放大,抱紧清梦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心仿佛就要跳出来一样。 她怎能不知下一句是“心悦君兮君不知”?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叫她心神失守。汗水混杂着泪水从下颔淌下,落在了清梦额头上。 “小姐……希望你……能……答应我……”清梦有气无力地求着——他很早就想说出这句话。 这一刻,姚秋埋藏心间已久的感觉完全释放出来,她终于忍不住那份诱惑,粉唇落于滚烫的额头上、脸颊上、直至最后落在了那对柔软之上。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清梦没有反抗,而是轻轻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这一切……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帝国黄昏 请假条 阿梦因为开学,所以从现在起无限期停更。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四章 跛脚老头 时间已至子时,暴雨倾盆如故,姚秋看着渐渐昏迷的清梦,终是无可奈何。 “师父,那二人就在此山洞中”只听洞外一阵微弱的声音传进来,姚秋慌忙站起身,死死盯着洞口。 过了一会儿,一团黑影走进洞内。只见一须发斑白的跛脚小老头提着一只活公鸡,一旁的小童撑着油纸伞,二人晃晃悠悠地走进洞内。 姚秋认出那名小童,便壮着胆子询问道:“请问这是你的师父吗?” 小童笑着点头,搀扶那跛脚老头靠近姚秋,她紧张的发慌,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步。 跛脚老头吭吭咳嗽几声,细细地打量眼前这名女子:“这小妮子真俊呐……” 姚秋不自主地抱紧身子:“老师傅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夜观天象,一将星坠至三秦山,便知有贵人到此。郑公仁德之名布于四海,近日得以相助,真是三生有幸啊!”跛脚老头言罢,提着大公鸡便走向清梦。 跛脚老头看见清梦右肩窝的伤,悄悄地对着大公鸡说道:“我的小鸡儿啊,不是老头成心害你,今郑公危在旦夕,非你不可拯救,到时候你上了天庭,当个卯日星官,可别忘了我老头啊……” 此话说完,跛脚老头麻利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噌的一下割开公鸡脖子,拔掉附近的毛后取下清梦伤口大小的新鲜鸡皮,敷在了右肩窝上,并用湿毛巾盖住。小童将几个时辰前放在这里的草药搬了过来,跛脚老头取出一大捆扔进篝火中,一股浓重的草药味盖住整个山洞。 小童从怀里拿出一个陶碗,收集篝火边的散灰,仅仅搞到一小撮。跛脚老头拿过陶碗,上洞外取了点雨水,用手指轻轻地搅匀,随即将他递给姚秋:“小妮子,让郑公把这碗水喝下去,老头保他瞬间生龙活虎,健康如故。” 姚秋半信半疑地接过这碗水,他不确定眼前这个老头到底靠不靠谱。跛脚老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便提醒道:“药效可是要散了哦……” 她别无选择,虽然不相信能有这么神,但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看吧。想到这里,她悄悄地蹲下,将碗中之水灌进清梦嘴中。 只听跛脚老头一阵念叨:“魂来!魂来!”清梦全身的寒意随之散去,神志渐渐清醒,睡眼朦胧地坐起身:“突然感觉身体好舒服啊……” 姚秋诧异间用手摸向清梦额头,全没有刚才那般灼热,取而代之是正常的体温。 “郑公身体可否有不适之处?”跛脚老头询问。 在姚秋的一番解释下,清梦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老头是救命恩人,连忙毕恭毕敬地谢道:“老师傅救命之恩,莫齿难忘,如有来日清梦必当报效!” 跛脚老头哈哈笑道:“老头可不是求你报恩才来的,乃是郎中职责所在呀,郑公休要见外。” 清梦邀几人共聚于篝火旁,全然没有了刚刚那阵难受劲儿。 “老头是家中老六,故父母唤为‘六郎’,家父姓李,故名为‘李六郎’”那老头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又看向清梦伤处。 姚秋看向清梦:“今日若非六郎师傅相助,大人恐怕休矣……这份恩情大人万不可忘记。” “要改口了哦!”清梦顺势将姚秋搂入怀中:“从现在起,你可是我张清梦的女人了!” 姚秋羞红了脸:“别人还看着呢,干嘛要说这种无边际的话……我可是没有答应你……” “好啦,不要再遮掩了,从现在起改口叫我‘梦子’好了,一口一个大人显得生疏。” 李六郎捧起酒葫芦,爽快地喝起来,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清梦馋的直流口水,只好死咬舌头压制。 “嘿!”姚秋轻拍清梦后背:“你这大病初愈,就想着饮酒?如此糟践自己,岂不让人笑话?” 清梦像被训斥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不敢回复一言。 “请问老师傅是哪里人氏,膝下儿女也该成家立业了吧?”姚秋笑着问道。 李六郎将死鸡毛褪尽,插上木质便放在篝火上烤。面对姚秋的询问,他抓抓后背,不慌不忙地答道:“老头我本出身东海,凭着手下这点医术周游四海,养活膝下大子,现在这三秦山中定居。” 清梦一听是东海同乡,立马来了兴趣:“清梦故居亦在东海,与老师傅是同乡,今日一见甚是巧合!来日必当请老师傅于我府中同饮,那时还请令公子到访。” 李六郎笑了笑:“恐怕二位犬子难以赴宴,大人无需抱有过高期望。” “老先生此言何意?”清梦百思不得其解。 “二犬子皆非与我同居:长子李沈,是走南闯北的商人,颇有家资,现定居在金陵城。 幼子李凉,年幼时便与益州牧李环大人义结金兰,现效力于其幕府中。” 清梦深思一会:“贵公子必然练就一身好武艺,屈就于李环帐下何以施展才能?承蒙老师傅转达清梦邀请之意。” 李六郎笑道:“郑公求贤若渴之心令人钦佩,有朝一日我必往蜀中送信,叫犬子自行斟酌。” 一阵焦糊味传来,李六郎连忙取出串在树枝上的的大公鸡,呼呼吹了一阵。 “快来!吃鸡!”李六郎将烤鸡分于几人,自己则提着酒葫芦大快朵颐起来。清梦也不遮掩,默默地吃起来。姚秋只是在一旁看着,温柔地笑着。 李六郎酒足饭饱,打了长长的哈欠,用黢黑长指甲剃着牙:“我说大人,您就不考虑穆将军的安危吗?” 二人听这话,才如同醍醐灌顶般站起身,清梦更是拼命捶打自己:“怎么就把穆鸣锐给忘了!我真是混!” “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要占卜一下么?”李六郎掐着手指,眯着眼睛嘀咕。 清梦连声答应,只见李六郎皱紧眉头,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这可把二人看愣了。 突然,李六郎睁开双眼,神神秘秘的说道:“东星明,西星暗,眼相探,无以战……” 小童会意,笑着对疑惑的二人解释:“东星明,穆将军无忧矣,无以战,胜负未分而逃亡,安矣。郑公大可宽心,穆将军定已逃出生天,师傅的话不会有错的。” 清梦长舒一口气,他望着洞外唰唰直响的大雨,不免又忧虑起来:“肖鲁必然令重军围住三秦山,这该如何是好?” 一阵冷风吹过,李六郎站起身来:“敢问郑公,是脸面重要还是活命重要?” 清梦有些疑惑:“老先生的意思是?” “老头有一瞒天过海之计,可毫发无损地逃出三秦山,只是怕二位不允……” 姚秋扯着清梦衣襟,轻声说道:“老先生既有招数,如何不考虑考虑?不然也没有其他选择呀。” 听了姚秋的话,清梦终于下定决心答应,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六郎所谓的瞒天过海之计究竟是什么。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逃出生天 次日,三秦关士兵踩着泥泞不堪的道路,在朝阳之下苦苦寻找着张清梦二人。每个人都晓得,哪怕是一具尸体,一节手指骨,都足够自己封侯领赏。为了这个目标,就是刀山火海也无法抵挡。 老将左文手拄虎啸大漠枪,愤恨地说道:“那个金甲毛头小子,若不是那团雷惊了我的马,怎会叫他逃脱?”仇飞只好笑着劝:“事已至此,纵有千般烦恼也无可奈何,目前首要任务是找到张清梦,哪怕是一具尸体……” 左文长叹一口气,蹚着石头走过泥潭,众人更不敢怠慢,顺着老将军的路一并走了过去。 这时,一个光脚士兵踏着污泥跑过来,汗流浃背地说道:“老……老……老将军……” “老什么老?有话快说!”左文瞪了那士兵一眼。士兵惊惧,哆嗦着双腿说道:“老将军,我们弟兄虽没找到张清梦,但发现四个可疑之人,禀于将军斟酌。” 仇飞接过话来:“现在三秦山正是戒严之时,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出没于山中,依我之见,不如报于丞相。” 说这话时,几名士兵手持长戈,押着四名布衣过来。左文嘱咐身旁的人:“丞相有言在先,张清梦身材高大,面貌俊朗,尔等要仔细查看!” 这四人恰好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众人率先看向那名高大男子:面貌丑陋,眼睛臃肿猥琐,额头生着几颗脓包,直叫人犯恶心。 那女子说是年轻,但却一副老态龙钟模样,满脸粗糙褶皱,最恐怖的是竟还生着硬胡子!有人没忍住,当场吐了出来。 那老人小孩倒还算正常,甚至小男孩有些清秀,很难让人起怀疑。仇飞满脸鄙夷,告到左文那里:“那男女面貌丑陋,身材虽高大却直叫人厌烦,因趁早打发他们走!” 左文听见这话,亲自去审视一番,果然和丞相所言张清梦的模样不符,但为保险起见,还是试探地问向老人:“尔等不知朝廷禁令三秦山不得出入,为何今日出行?” 老人咧开大嘴,反问道:“将军,这条道老头走了四十余年,为何今儿就不让走了?” “今有郑贼张清梦遁逃于山中,我等奉丞相奉朝廷之令,严防死守。似你这杂闲之人,不得随意出入!”左文不满地大吼。 老人捏了捏手指,掐算了一会儿,然后胸有成竹地说道:“将军好生糊涂,前日赵公背生脓疮,特命老头早日去医治。今日药物尽已备全,却不让我等过去,若是毒性大发危及生命,老头这小命可不保哟!” 左文满脸疑惑,他怎么没听说张文波背生脓疮,他询问一旁的人,得到的答复是一致的。这样,他才理直气壮的回到:“既然你这样说,本将军就带你去见赵公,但如果你敢有丝毫作假,当即便取了你四人性命!” “老头绝无妄言,请将军试行之。”那老人毫无惧怕,神情坚定。 仇飞望着其余那三人:“怎么着?这三个莫非是药引子不成?” “将军说笑,哪有用人当药引子的!这男女乃是我儿子和儿媳妇,天生智力缺陷。这小孙子虽聪慧乖巧,但一人留在家中终是放心不下,故而全部带来,将军勿要见怪。”老人解释道。 仇飞冷笑着说:“这娃娃生的这么好看,爹老子真是他?”不知谁又在应和一句:“这俩丑东西挺有夫妻相的!”惹的众人捧腹大笑。那男人稍有愠怒,正要冲上前去,女人便悄悄扯住他的衣角,这才作罢。 仇飞带着大军继续搜查,左文则带着部分人马,用绳子将这四人捆在一起,骑在马上回到三秦关。而赵公府上处理政事的竟是丞相肖鲁。 左文将这四人放置外面,自己先走进去行了个礼,言罢,便询问起张文波一事。肖鲁先是大惊,随即不可思议地答:“老将军消息果真灵通,赵公确实生了脓疮,请的郎中却迟迟未到……” 事情被证实,左文这才信了七分,并将那四个人带上府来:“禀丞相,这四人声称是请来的郎中,是否过目?” 肖鲁微托下巴,嘴角渐渐上扬:“当然,让我见一见这位郎中。” 在士兵的催促下,那老头大摇大摆地闯进府中,而那男女和小童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紧张不已。 “哦?”肖鲁走下台阶:“老郎中行医,为何要带三名助手?” 那老人将与左文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肖鲁听罢,淡淡地笑了声,佝偻着腰走向那名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肖鲁死盯住那男人的眼睛,试探着问。那男子的眼神却恍惚不定,极力想要躲开,肖鲁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慌什么?又不是要杀了你。” 那老头急匆匆跑过来,慌忙解释道:“这是犬子李瓜,因患病而不知礼节,只有儿童思想,万望大人休怪……” “这是朝廷派来的丞相大人!”左文在一旁大喝。 “哎哟哟!”那老头大吃一惊,连忙扯着那三人下跪。肖鲁背着手,冷笑着说道:“想必你也是山中之人,不知昨夜可曾见有人骑着一匹马闯入林中,如若知晓,从实招来!” 那老头慌忙摇头:“丞相大人!昨夜暴雨倾盆,老头我只顾开方抓药,哪曾见得有什么人进入林中?” “你不知道是吧……”肖鲁扳拢了嘴,又是细细的查量男人全身,男人悚然,就像怀中藏着一只小兔子,生怕被抓到。 肖鲁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虽然面容如此丑陋,但这等身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此时他在脑海中疯狂搜索张清梦身上有哪些突出特征。 “唰!”肖鲁突然间将男人的袖子扯下来,他发现其右臂上生着一红胎记,这正是张清梦的身体!那男人的确是张清梦,当他的胎记被肖鲁发现时,心中一阵绝望。 “完了完了……今天我要死在这里了……”清梦闭上眼睛,如此想着。肖鲁一脸坏笑,对着众人说道:“哎呦!真是失礼了,一不小心将袖子扯了下来。本相绝不会亏待你,你随我来,给你换一身吧!”言罢,牵着清梦的手走进内房,只留下满脸疑惑的众人在府中守候。 翠鸟在树上叽叽喳喳,潮湿的气味随窗袭进内房,混合着书香使人的心愈发焦躁起来。肖鲁为清梦换了绸衣,望着远比自己高大不已的清梦,点点头笑道:“梦子,你那胎记瞒不过我哦……” “什么梦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清梦浑身颤抖,他已明白自己身份暴露,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遮遮掩掩罢了。 肖鲁缓缓伸出手来,他想干什么?清梦一无所知,手足无措的他只好紧闭双眼,以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举措。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头竟被轻轻地抚了一下,就像被温柔仁慈的长辈摸了头一样,他惶惶然,不知所以。 “休要瞒过师兄,你这红红的胎记是变不了的,老实说,是不是你?” “是……”清梦声音极其低微,反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他一直将肖鲁视为敌人,没想到对方依旧视自己为孩子,叫他心生愧疚。 肖鲁淡淡一笑:“臭小子,为兄莫非真想害你不成?你我从小相交,早将你视为亲弟弟,为何要弄得如此水火?今日这一遭算你输了,赶快回去吧。朝廷那边我想办法应付,去吧去吧!” 清梦实在没想到,肖鲁不但没有杀他,反而将他当孩子一样看待,想想之前自己是有多么愚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师兄……”清梦有些忸怩,从怀中掏出一般东西:“这个……是我的随身玉佩……您不嫌弃的话……” 肖鲁微微直起身,装作高兴的样子:“为兄怎么会嫌弃?一看到玉佩在身旁,就好像你陪在身边,为兄定会仔细珍藏。时候不多了,快带着那三人走吧。” 清梦拭去眼角的泪,微微点头,依依不舍地走出内室,巴望着肖鲁那一脸善良的表情,只是无声的抽泣。 之后,李六郎为张文波看了病,并开下了药方。在肖鲁的授意下,光明正大地离开三秦关,逃往关琅军驻地去了。单纯的清梦真的将肖鲁视为师兄,可惜他将对方想的太善良了。 深夜,肖鲁手持着玉佩,在热水中泡脚。一旁的仆人侍立着,直勾勾盯着那枚玉佩。 肖鲁用余光扫了一眼,顿时会意,便伸了个懒腰:“你伺候我这么久了,本相正在考虑如何奖赏于你,你觉得呢?” “小人伺候丞相,实乃三生有幸,怎敢有其他非分之想?”仆人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玉佩。 肖鲁一阵冷笑,毫不在意地将玉佩撇向他:“这小玩意儿送你了!” 仆人慌忙伸手去接,差点就摔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奖赏叫他欣喜若狂,但还是有些顾虑:“丞相,这枚玉佩不是您最重要的东西吗?” “一枚玉佩能有多重要,不想要可以送回来!” 那仆人连忙道谢,疯狂折腰,在得到肖鲁的命令后,转身离去了。肖鲁坐在原地,思索着:“梦子太天真了,陛下之所以重用我,就是因为你的存在。你若死了,京城四大家族还不把我这没势力没背景的外来客活剥了?现在先不急,暂且卖你个人情,等到后方一切安顿的时候……”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谣言四起 关琅军驻地 “什么?”穆鸣锐在军帐内大吼:“你说梦子没回来?那他会去什么地方?” 关琅更是万般无奈:“穆将军此话关某甚为不解,不是穆将军一直护在身边吗,将军尚且不知,反倒问起关某,这是何等道理?” 穆鸣锐自觉无理,愤恨地踹了下地,死咬牙关,二人对目而视,无言以对。 “军师大人到!” 二人瞬间抬起头来,眼睛里放着光,急匆匆走出大帐前去迎接,只见于济滔乘在马上,尼皓则手持琦虎刃护卫一旁。穆鸣锐摘下头盔,跪在军队面前,眼含热泪说道:“末将无能,致使郑公陷于围困之中,还望军师处置!” “罪责不能穆将军一个人承担,还望军师连同关某一并处置!”关琅跪在一旁,低沉着头。 于济滔见此哈哈大笑:“二位将军快快请起,郑公不是就在这里吗?”言罢,轻轻下马拨开车厢帘,清梦及姚秋正牵着手,躲在里面偷乐呢。 “梦子?”穆鸣锐擦掉眼角的泪,飞奔过去牵住他的手:“梦子,真的是你?” 清梦兴奋地点点头:“我回来啦!而且是毫发无损地回来,并且……” 话未说完,尼皓便抢着嚷道:“梦子决定要娶姚秋妹子啦!都等着喝喜酒吧!” 众将士一听这话,气氛瞬间欢快起来。姚秋红扑扑的脸躲到清梦身后:“好丢人……好丢人……” 关琅仍有不解,为什么清梦会与从三秦关出发的军师一同回来,并且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带着这些他问向清梦。 “三秦山中有一老先生,用‘增生换骨丹’磨作粉涂抹在我二人脸上,面容逐渐丑陋不堪,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肖鲁放下戒心,所以才大摇大摆的逃回军营,时辰已过,这时恢复了原本面貌。”清梦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扶着姚秋下马车。 穆鸣锐望向四周:“那位老先生在哪,我们可要好好报答人家!” “我也是这样想,但我们迷了路,误打误撞碰到军师时,他及身边的小童便无影无踪了,真是奇怪……”清梦回答。 一切安置妥当,清梦命军队后撤十里,并有意无意地试探着众将士对撤退的看法。显然,遭此大败,清梦对肖鲁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感。 这天,清梦将众人共聚一帐,继续讨论进退之事。心思缜密的于济滔早早察觉,便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辛苦,今日特命庖厨杀马取肉,济滔与诸位一同饮酒!” 清梦诧异地问道:“这马匹十分珍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作为食物,军师岂能不知?” 于济滔甩开桂花折扇:“郑公有所不知,这匹马无病无残,称得上一匹骏马。一次军演不慎跌倒,仅是一些擦伤,然而此马却从此战战兢兢,再不敢离开马厩。济滔曾多次派人查看,身体实无大碍。郑公觉得,似这等懦弱马匹留之何用?倒不如为案板之肉,任人宰割罢了。” 众将并不领会其中意思,然而清梦却听得明明白白,这分明是在暗讽他一遇挫折便萎靡不前,是匹“懦弱之马”。想到这里,清梦不自主地垂下头,羞愧难当。 “肖鲁亲自坐镇三秦关,城池固若金汤,如何应对?”清梦摊开双手问道。 于济滔轻摇折扇,胸有成竹地回道:“郑公不必忧虑,济滔自有妙计。” “还请军师赐教!” 于济滔望向众将:“肖鲁之智无非是小人之妒,何堪大用?此人若败,必栽在这二点上: 一、三秦关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内部人心涣散,张文波无刻不在掣肖鲁的肘,此其一; 二、肖鲁虽名为丞相,实则难以服众。京城四大家族对其恨之入骨,只要我们放出一点口风,便能撤了他这官职!” 众将听罢,在私底下讨论起来,清梦十分认同这个观点,当即拍板。由陈衰作伪告示并派人传出口风,半月间便吹进了京城。 京兆府朝堂之上 泰利颤颤巍巍地坐在龙椅,杨敏手持宝剑侍立一旁,怒视朝中一干大臣:“这话是谁传出来的?竟敢诬陷肖丞相谋反?都给我回话!” 朝堂鸦雀无声,众臣互相观望,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因为杨敏入京的缘故,四大家族之一的杨氏把持朝政,杨敏同时是太子的亲舅舅,一时间杨氏家族的人在朝堂上可谓是风光无限。 “魏中丞,既是你上的奏书,便请你解释一遍,肖丞相如何有谋反之心?”杨敏瞪着一花甲老臣,逼着他说出话。 那老臣哆哆嗦嗦地走出,缓缓答道:“回大将军,肖鲁素怀狼子野心,今日在京城遍布公告,欲废陛下皇位而让于他,老臣藏在袖中,请大将军过目……”赵福里走上前去,伸手抢过“檄文”,递给杨敏。 这时,在不起眼的一角。一名年轻官员双眼放出神光,手持笏板,深吸一口气,正要大踏步走出人群当中。一老臣轻轻扯住其衣袖,低声言语:“庆儿,你要干什么?” “为国分忧,为圣上分忧……”男人答毕,大义凛然地走向中央,眼神间泛着坚毅与刚正。 杨敏认了半天,竟没识出几个字来!着实令他有些汗颜,只好装装样子令赵福里递给老皇帝。擦了擦额头的汗,虎颅轻抬,方才见得站立于陛下的男人。只见此人身材雄伟,面貌端正,英气逼人,那一轮黑眼珠炯炯有神。杨敏心中暗自赞叹:“果真是个好男儿!” “启禀陛下,臣认为肖丞相无罪,疑是郑贼张清梦意图挑拨离间,使我君臣无法上下一心,请圣上明断!”男人洪亮的嗓音回荡在朝堂之间。 杨敏见这男人略显青涩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坚毅,更是暗自欢喜。便试着问道:“你不会是上官家族的人吧?让本将军认识认识,你叫什么?” 那男人抬起头:“正是如此,臣复姓上官,单字庆,现任朝中谏官是也!大将军既上了朝堂,又为何持剑而入?莫非欲妨效司马兄弟否?” 众臣被吓出一身冷汗,现在谁不知道杨敏手握军队,权倾朝野。只要他愿意,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瞬间就会去见阎王! 赵福里发了火,瞬间跳出来:“大将军有周公辅佐之能,持剑上朝,如何不允?” “哼哼……”上官庆冷笑道:“大将军自认有周公辅政之能,然实则却仿效汉之王莽,周之杨坚行事,岂不可笑?” “你!”赵福里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打向上官庆。杨敏一声怒吼,这才止住了攻击。 上官庆对杨敏权倾朝野恨之入骨,故而将话锋直指杨敏:“朝堂之上,大将军为何如此不知礼节,肆意咆哮?《诗经》尚曰:‘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大将军如此家教,恕在下无法恭维!” 杨敏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这直言不讳的男人越发欣赏起来,暗自佩服。那魏中丞为了讨好杨敏,为其辩白道:“上官大夫既食皇粮,理应为陛下分忧,排解国家之难。而不是为一点区区小事扯着辫子不放……” “中丞大人!”上官庆回击:“我既食皇粮,身为谏议大夫理应规谏圣上,监察百官。身为护国大将军如此咆哮朝堂,这叫天下人如何看?我既有如此义务,怎能不加以训诫?不像某些人,冠冕堂皇地站在干岸上,食君之禄却不忧其国,为家族利益而排挤外人。一昧地阿谀奉上,竟丝毫不知羞耻!” 魏中丞无言以对,如丧家之犬般退了下去,杨敏佩服地点着头:“好哇,那你说说肖丞相为何不会谋反?” 上官庆不卑不亢:“至少现在不会,一者他为相不久尚未服众,中丞大人的话,诸位都听到了。二者手下并无谋士武将,莫非是来京师送死的吗?三者前有狼,后有虎,丞相不会愚笨到以卵击石。由此三点可观之,丞相无谋反之心。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如若这时罢了丞相之职,郑贼将驰入三秦,无人可敌。” “好!”杨敏欢喜过望:“敏喜欢你,你是直臣,不圆滑,好极了!” 泰利皇帝默默抬起头:“那不行……要找个证据出来……” “回陛下,可遣一道旨意八百里加急递往三秦关,勒令其出战。如遵旨,则无悖逆之心,如抗旨,大将军自当征讨!”上官庆回答道。 “朕听说过你……在高麋县任县令时被称作‘青天老爷’,夸你的人不少呀……” 上官庆望向龙椅:“食君父之禄尽臣子之责,此乃天理,陛下无需夸誉。” 众臣见气氛缓和,都开始议论起来,最终一致决定,赞成上官庆议案,并由中书省拟旨,当晚旨意便八百里加急递了过去。 而上官庆,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官员,不经意间在朝堂上放出一阵轰天响雷,震撼着日落西山的泰威帝国。而这,只是他刚直倔强一生的开始……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火烧禁谷 “丞相肖鲁接旨!” 深夜,流星快马带着圣旨闯入三秦关,将熟睡中的肖鲁吵醒,一听说有旨意,没来得及打理就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京城多言肖丞相有谋反之心,朕心存疑惑,未敢加害忠良。众臣疑者,皆因丞相据守关中而弗战。欲绝其言,当战之,望丞相多加斟酌,以救关中三秦百姓,朕心慰之。钦此!” 肖鲁迟疑地接过圣旨,又一字一字地读起来,他皱紧眉头,眼睛里放出一股不可思议的目光。 “三秦关易守难攻,利在坚守不出,为何下如此旨意?这分明是张清梦挑拨离间,皇上不知,那些大臣竟也不知?”肖鲁问向使者。 那使者笑着回答:“陛下半信半疑,这道旨意就是看你是否真有谋反之心,如若不出城迎战,小人就不知是什么后果了。” 肖鲁不禁心头一颤,瞪圆了眼睛,口吐鲜血,昏倒在地。吓的使者慌忙喊人,额头上滴落下汗水。 干燥的夜晚,窗外蝉声不绝,伴着群星奏响夏季之歌。花儿在轻风的微拂下,拢起花瓣,朦朦胧胧地熟睡了。 次日,听闻丞相昏倒,左文乘着马飞奔而来:“丞相!陛下传来什么旨意,竟使得您昏倒?” 肖鲁哆嗦着嘴唇,抬起枯瘦的手说道:“陛下……陛下疑我有谋反之心,令我等出城迎战,不得稍作迟缓……” “什么!”左文震惊地望着肖鲁:“三秦关三面环山,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我等若出城迎战,正中了张清梦的下怀,这等旨意如何接受?” 肖鲁慌忙扯住左文袖子:“若不接受,陛下会以我等皆有谋反之心,将军亦会受到牵连!不得不从……”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左文也明白另一个道理,倘若不战,必被抓以把柄,是进亦难退亦难。无奈,左文主动请缨,带着仇飞、郭刚二人率八千铁骑,誓要与张清梦等人决一死战,以堵住朝廷的非议。 第二天一早,清梦便接到了肖鲁并未被罢免,京城反而运来粮草一事。慌的他衣服尚未穿齐整便脚踩风火轮一般冲至于济滔的卧帐。 “军师!”清梦上气不接下气:“肖……肖鲁……没有……没有……” 于济滔翻过身来,坏笑一下,又继续睡觉去了。清梦见军师迟迟不醒,急得他是汗如雨下:“都日上三竿了,军师快快请起呀!” “喝哈~”于济滔像大懒猫一样打个哈欠,似有睡醒之势。清梦喜笑颜开,恭敬地侍立一旁等候请教。 不曾想于济滔虚晃一枪,竟只是翻了个身子,接着舒舒服服的睡觉呢!清梦人都看傻了,用力摇晃于济滔的身子:“我的军师大人哟!军情火急不比以往,老将左文率领八千铁骑欲与我等决战,兼有肖鲁之计谋,如何应对?” 听得出来,清梦要急疯了。于济滔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呆呆地说道:“郑公啊,济滔刚刚做了一个梦哦:梦见济滔脚踏祥云,乐游九州,好不快活的神仙日子!” “我的活神仙!”清梦差点哭了出来:“军师有什么妙计,快快直言!” 岂料于济滔如此说道:“撤退吧,肖鲁善于谋算,济滔远远不是其对手,实在不行投降也可以……” “军师一向主战,今日为何如此作答?”清梦疑惑不解的问道。 “郑公一心后撤,今日为何惊扰于我?”于济滔拿起桂花折扇反问道。 清梦像是被扼住咽喉,一时间找不出恰当的话来回答,便只好默默地站在原地。于济滔见状,又继续说:“赢与不赢不是关键,想不想打更为重要……” “我想打!”清梦斩钉截铁:“军师大人,我真的想攻入三秦,以图霸业,还望军师不吝才华,多多赐教!” 于济滔微微点头,站起身来:“郑公可否将宝剑借济滔一用?不然军令难行。”清梦答应,将腰间宝剑递了上去。于济滔手持宝剑,对侍从说道:“召集参军以及所有将领到大帐议事!” 侍从得令,飞快地跑出去。清梦焦急地问道:“军师有何良策?” “既然肖鲁未被罢免,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迎战左文!” 一阵鼓声响过,武将们吵闹嬉笑,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而谋士们则自成一排,规矩地坐到一旁。清梦及于济滔立于正北——他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静下来!”清梦一阵高喝,武将们这才安静下来,野蛮地坐到木椅上,弄得“吱嘎”声不绝。 没等安稳妥当,尼皓率先站起身来吼道:“娘们儿!你那招也不行~啊?”这一阵嘲讽惹得众武将捧腹大笑,只有关琅紧闭丹凤,稳坐一方。 “噌!”于济滔拔剑出鞘,望向下面一众人等:“郑公宝剑在此,谁敢再笑?”众人没想到,他们眼中懦弱的军师居然也会有如此一面,便只好收了笑气,不复一言。 于济滔继续说道:“肖鲁虽未被罢免,派出左文引八千铁骑来战。我等正可将计就计,一战定乾坤!向导官,给诸位将军讲讲禁谷地形!” “禁谷之东为小三秦山,之西为怳林,道路狭窄,通行极难。”向导官详细解释着禁谷地形。 于济滔右手持剑:“穆鸣锐何在?” 穆鸣锐不情愿地走上前,碍于张清梦的面子,还是佯装恭敬:“军师有何吩咐?” “你引三千人马埋伏于小三秦山脚按兵不动,放过先行军队入谷。但看南面火起,便可率领军队截断后路,偷袭左文军。” 穆鸣锐取了将印,携起盘龙金枪走出大帐。 “尼皓何在?” 尼皓大口喝酒,全然不理会于济滔的命令,甚至扯着一旁的关琅说起闲话。 “尼皓何在!” 这一下,尼皓才极不情愿的站起身:“你叫魂呢?爷爷我在这儿!” 清梦急了,连忙使眼色:“尼皓!军师手上可是有我的宝剑,说话要客气点。” “凭什么对他客气?本来老儒军师领着我们打了半个天下,从一个小城到占据三州之地!而于军师,请问你除了耍些小伎俩还有过什么贡献?鲲鹏关是陈参军游说之功,你自己说,何才何能配得上军师这个职位?”尼皓毫不客气,将一干将军心中的话吐了出来。 于济滔冷笑道:“将军说我无才无能,只能耍些小伎俩。既然如此,今日这一战由我筹划,倘若大胜,你又如何去说?” “梦子那么聪明的人都被肖鲁给耍玩了!凭你还能斗得过肖鲁?今日我等便听了你的将令,如若大胜,尼皓情愿一死!” 清梦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一见面就掐。究其本因,不过是于济滔未立寸功,幕府中毫无威望而已。倘若这一次得胜,军师这个地位才会坐稳。 于济滔轻摇折扇:“尼将军可引一队轻骑正面遭遇左文,先和他单挑,许败不许胜。然后将其设法诱导带至禁谷,但看后面火起便迅速掉头,生擒左文,你可听懂?” 尼皓抢过将印,打了个哈哈,随即大摇大摆地闯出军帐,清梦无奈地摇着头。 “关琅何在?” 关琅正直行军礼:“军师有何吩咐?” “你可领一军携带大量燃油稻草埋伏于怳林,只见帅旗为城中之将,便点上火把,一并投掷下去,听懂了吗?” “关某谨遵号令!”言罢,关琅取了将印,恭敬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于济滔慷慨激昂地说道:“愿各位各司其职,以助郑公讨伐朝廷之逆贼,今日一战,必将被载入史册!” 是夜,左文率领八千铁骑冲出三秦关,直扑向清梦军驻扎地。约行了半个时辰,隐约听见一阵马蹄声,左文出于谨慎,命令全军放缓脚步。 金戈铁马之声愈加庞大,左文借着火把微弱之光方才看清敌军。只见敌将体型硕大,满脸络腮,手中神器闪着金光,一幅凶神恶煞的鬼面吓的众人心惊,这正是张清梦麾下之将——尼皓。 “左文老儿!可有胆子与我一战否?”尼皓举起琦虎刃,笑着挑衅,身旁士兵也在起哄,怪声不断。 “似你等晚辈也只能现在逞口舌,带我一枪把你挑落马下!”左文大吼一声,提枪出阵。尼皓与其交锋几次,逐渐显出下风 ,慌忙朝后方逃窜,左文乘胜追击,斩了不少人头。 他见尼皓将手持刀的步兵安在骑兵后面掩护,十分轻蔑的说道:“果真是贼寇,纯纯的不懂兵法!我若继续追击,必获大胜!”随即不顾仇飞反对,抬起虎啸大漠枪追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左文见敌军进入一条狭窄的山道,夜色间四周模模糊糊,只看得见那条小道。左文更加得意,命令全军冲入谷中追杀。殊不知,当他闯进谷中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于济滔布下的圈套了。 跑着跑着,道路更加狭窄。左文察觉一丝不对劲,正当他犹豫的那一刻。忽然听得一阵雷霆之声,埋伏于林中的关琅军突然出现,用火把点燃浇满燃油的稻草,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左文军队躲无可躲,只能任由天火砸落下来。火舌遍地,浓烟滚滚,众军乱作一团,推推搡搡,军心彻底崩溃。 左文吓得目瞪口呆,他还没搞清楚现状,就见刚刚还慌忙逃窜的尼皓军突然调转方向,径直杀了回来。 位于后侧的郭刚见形势不妙,匆忙想从入口撤离。谁知穆鸣锐手持盘龙金枪,拦住了他的归路。郭刚慌了,举起长枪冲了上去。穆鸣锐用力一隔,甩手便是“唰”的一声,郭刚的脸被划出一道血条。随即又是一记窝心枪,豁的一声结果其性命。 仇飞早知大势己去,情急之下趁着左文不注意,大吼一声抱住这名红甲将军往下摔,二人纷纷摔落马下。左文正要挣扎一番时,尼皓手上的琦虎刃早已对准了他…… 次日凌晨 清梦军中一片欢腾,于济滔早已安排设宴款待众将。他们将俘虏左文押解军中留着进京发落,而仇飞因“擒贼”有功被赠于金帛,暂时任于闲职。穆鸣锐、关琅二将早早便来退还将印,这下全军无不佩服军师的智慧与计谋,皆对其刮目相看。 只有尼皓,迟迟不肯赴宴席…… “禀报郑公!尼将军赤身背负荆条,跪在军外已有一个时辰了!”守卫军进来禀报,清梦听闻,慌忙带上于济滔走出军营前去探望。 正如守卫所言,尼皓垂着头,跪在地上负荆请罪,见了于济滔更是惭愧:“军师大人运筹帷幄,方有今日之胜。尼皓服气了,按我们的约定,你可以要了我的头!” 清梦渴求的眼神巴望着军师,于济滔收起折扇,轻轻拖起尼皓:“将军何苦如此?那些话是众人想说但又不敢说的话,将军能全盘托出,足见将军一片赤胆忠心。还不快快起来?” “军师大人!”尼皓眼里噙着泪花:“您用荆条抽我几下吧!我说了那么多不敬的话,您若是不抽,尼皓十分过不去!” 于济滔思索一阵,犹豫着拿起一根荆条,见尼皓点点头。他便闭上眼,狠狠地朝尼皓肚子上抽了一下,留出一道血红的印记,但他再不愿抽第二下,连忙甩掉手上的荆条:“这下,我们便互不相欠了!” 尼皓大为感动,跪拜在军师面前:“从此以后,尼皓必当肝脑涂地,听从郑公与军师大人的调遣,绝不违反军令!” 经此一战,清梦声威大震,由杨氏家族主持的朝廷脸面彻底被扯碎,统治岌岌可危。而城中的肖鲁听闻此事,坐卧难安。听闻此计为于济滔所献,他更想会一会这名辅佐张清梦的年轻军师,究竟二人谁更胜一筹?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破肖鲁 京兆府 得知前线左文大败,杨敏在丑时便派兵到各处官员府邸,“请”到朝堂之上。皇上也未能逃脱,年老体弱的泰利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现在的他就连走路都颤颤巍巍,最后还是赵福里强行将他推上龙辇才算完成。 朝堂之上,官员们一片昏昏欲睡,只有上官庆、杨敏二人精神焕发,仿佛这朝廷是专门为其所设。 虽然众人迷迷糊糊,但不敢真睡过去,只好悄悄拍着脑袋,想缓过一阵神。 “听信使来报,三秦关几日前与郑贼交战,为其奸计所害,导致大败。左老将军被其擒获,形势十分危急,不知诸位有何见解?”赵福里代替皇上,向众人质问。 杨敏扭了扭脖子:“都利索精神点!陛下可不是陪你们在这玩儿呢!” 所有人心头一惊,瞬间清醒了一半,泰利颤抖着手按住龙椅,惊悚地瞧着站在身边的大将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这时,一身材高挑的中年大臣出列:“回大将军,肖鲁身为帝国丞相,竟被一毛头小子戏弄,朝廷颜面何在?依臣所见,应当立即罢黜肖鲁,将其打入天牢,由中书省及刑部拟罪。” 此人正是上官同,京城四大家族之人,更是谏官上官庆之父。他的话无疑是代表各个家族的利益,所以受到众臣一致赞同。 “上官大人所言极是,肖鲁不过一介白衣,窥天之井蛙也,留此干人等任朝中为相,我泰威朝廷岂不为天下之笑柄?臣复议,应当立即将肖鲁押解天牢。”魏中丞继续说道。 魏家长公子魏翰林接着进言:“肖鲁必会以此为由索要朝廷粮草,一旦势力养成,必为大患,还望大将军尽早除之。” 正当杨敏思索如何决策之际,上官庆又一次站出来发出不同声音:“绝对不可,倘若依诸位大人建议,无疑是去豺狼而迎虎豹,两害应取其轻。诸位明白,肖丞相不过一介布衣,即便真有二心也难以立足。而张清梦出身东海张氏,此次统兵前来,不过是想当一家朝廷而已,想要彻底控制朝廷,不过是时间问题。” “上官庆!”其父上官同愤怒的驳斥:“朝中为官的张氏一族已被悉数押解牢狱,他们的府园更是被禁卫军围个水泄不通,所以……” “所以张清梦一旦领兵入京,张氏一族势必会清算诸位大人,即便如此也要罢黜肖丞相吗?”上官庆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上官同自知无理,羞愤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亲儿子总要和自己对着干? 杨敏拍手大笑:“上官庆不愧是忠臣谏官,敏喜欢的很!咱自己有理,爹老子也不行!”随即他又瞟向上官同:“敏不喜欢你,你做人太精明圆滑,亏得你上官家世代谏臣!” 要说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敏本就是图嘴上痛快,可这上官同吓得冷汗直冒,以为要杀掉自己,便连忙磕头请罪。杨敏更加厌恶,叱令其退下。上官庆瞧着如此卑微的父亲,心中一阵不解。 “不用议了!敏今天就听了上官庆的话,继续派粮给肖丞相!”杨敏欣然接受这个建议。毕竟他可不为自己家族的利益着想,傻傻的将一切奉献给朝廷。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他家族背心离德,甚至于暗中开始接济张氏一族,想要在接下来的大洗牌过程中获得一席之地。 大元历438年7月 正值夏日当头之际,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空气仿佛被阳光凝住了一般,闷热不已。时不时传来几句燕子的呢喃声,反倒吵的人心烦。 清梦率军驻扎在三秦关外已五月有余,在后方的高丑通过各种手段将大地主的余粮收缴,源源不断地供应前线粮食。 反郑同盟那边,娄宁将韩进一事告知欧阳夕雅,后者闻之,执意女扮男装,孤身一人前往江安城。没有了牵挂,娄宁终于发挥了“参军”的作用,把整个同盟军搅的混乱不堪,以至于过去了大半年行军速度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而这一天,肖鲁清点了三秦关守军共八千人,随即倾巢而出,带领军队长途跋涉数十里,安营扎寨。 但令他苦恼的是,朝廷虽然答应下拨粮食,但已过去半年,仍是没有一点动静。现在三秦关军粮已被用完,只等着朝廷的救命粮。 又过了几天,杨敏之弟杨讷押着粮草不紧不慢地来到军营,肖鲁听闻此事,慌忙换上官服前去接应。 “杨大人……”肖鲁看着少的可怜的粮食:“您在和我开玩笑吗?” 杨讷拔起手中的剑,噌的一下插进米袋,白花花的大米沿破口处洒出,三秦关士兵悄悄地咽着口水。 “这米粒儿可是货真价实的,还不知足?”杨讷拔出剑,冷笑道:“兄长的意思是这场仗必须打赢不可,否则便要治你的罪。” 肖鲁难以置信,凭杨讷运来的这些粮食只够二千人口粮,就这还只能挺三天!不用想,这定是那群大贵族在暗中使绊子,就等着他栽倒的那一天。 遭了这般变故,即便是稳如泰山的肖鲁也无法忍受,索性高声质问道:“你们到底……到底想让我肖鲁怎么样?” “怎么样?”杨讷阴险地说道:“想让你知进退,懂事理,位高权重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还望肖丞相好自为之。”言毕,踩着洒落一地的白米,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有肖鲁,站在原地无能狂怒。 另一边清梦军帐 于济滔在得知前线消息后,立即将事宜告知清梦,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依济滔来看,肖鲁被后方掣肘,他势必要速战速决。而那些粮食撑不过五日,我等只需避战,等待五日之后,出一奇计,便可击破肖鲁!” “军师所言有理,且让我们待他五日吧……”清梦回答道。 这五日,清梦率军疯狂后撤,肖鲁则是如同饿狼一般扑赶,哪怕他用尽浑身解数,就是找不到正面交锋的机会。派兵劫粮反被打个狼狈不堪,肖鲁的心日益焦躁,哪里还顾得上用计? 夜间,疲惫不堪的军队终于等来了一顿饭,可分发到每个人手中的根本不像是米粥,简直就像是浑浊的水!这下子,负责发粥的炊事员可遭了殃,他被一群怒气冲天的士兵拳打脚踢,甚至要把他的头摁进滚烫的粥水里,整个军营开始躁动起来。 “丞相,您快看看去吧!”侍卫慌忙闯进军帐向肖鲁禀报。肖鲁闻言大惊,赶忙放下手里的碗,随着侍卫一同去到现场。 那群人当中,有一个带头士兵怒吼道:“老子在前面冲锋陷阵,就能喝到这碗破东西?”说罢,将滚烫的粥水呼的一下倾在炊事员的脸上,痛的炊事员连连惨叫。众士兵依旧不依不饶,将心中一切压抑顺着嘴骂了出来。 “给我住手!”肖鲁带着侍卫走进中央,看着炊事员被灼伤的脸,回首向众人质问:“怎么着?你们要造反不成?” 众士兵面面相觑,不知何时从人群中传出一句:“我们不是要造反!是想把本该属于我们的口粮夺回来!” 从这句话开始,众士兵们纷纷将矛头对准了肖鲁: “丞相大人倒是悠闲,整天拿着本破书在军帐里晃悠,喝着小酒吃着肉。也不想想兄弟们在前头卖命,就连一碗粥都稀得像水,难道这也是朝廷的命令?” “这粥都能倒出人影儿了,难道丞相不该解释解释吗?” 肖鲁听了这话,拿起长勺在锅中匀摇:“管粮官,为何只放这点米?” “丞相,不这么分粮食早就光了,就这也挺不了几天了……”管粮官满脸无奈地回答。 “是吗……”肖鲁望着锅中倒射出来的人影,陷入一阵沉思。 过了半晌,肖鲁终于抬起头,对众人劝慰道:“请大家忍耐一日,明天一早我便亲自回城,求上面多派发些粮食,还望大家忍耐一日……” 这近乎恳求的语气使众人无话可说,只好听从了肖鲁,暂时安定下来。而肖鲁在草草安排参军代理军中之务后,便马不停蹄地朝主城奔去。 次日,通过间谍的汇报,于济滔大致掌握了敌军的动向,并将此事呈报给清梦。 “依军师所见,我们应该如何做?”清梦拱手而问。 于济滔甩开桂花折扇:“郑公可记得城中有一将军仇飞?此人虽见利忘义,随风而动。但如今却能派上大用。” “既然如此,快快派人把仇飞带过来!”清梦连忙命令身边人。 那仇飞蹑手蹑脚地走进军帐,见了二人,立即扑倒在地:“大人们有何吩咐?” “听闻你是张文波之将,想必关中军马都与你有过交集?”清梦试探地问道。 仇飞思索一阵,脱口答道:“不瞒大人们,整个三秦关兵马无人不认得我仇飞,我说的话绝对有分量!” “既然如此,郑公想遣你一件差事,以便在陛下那里请功,不知你可愿意?”于济滔轻摇折扇,坐在一旁。 仇飞终于得到立功的机会,连忙跪地拜谢,兴高采烈地接下了这件任务,但于济滔究竟想让他做什么呢? 当日黄昏时分,仇飞带着一小队人将数十车粮食送到肖鲁军驻地,并且还大声嚷道:“弟兄们快来分粮食!这都是我从张清梦那个蠢蛋那儿偷过来的,还有更多没有运来!先把这些分了!” “仇大人简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众士兵一边感激涕零,一面疯狂地搬运粮食。参军见仇飞这架势不对劲,拔出长剑朝众人喝道:“我看谁敢动这车粮食!”随即又将剑锋指向仇飞:“张清梦派你来有何目的?” 仇飞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示意他看向周围,只见众士兵握住手中兵器,恶狠狠地瞪着参军,仿佛有杀父之仇一般。参军也是害怕激起兵变,只好叹了口气,挥挥手:“搬了吧,搬了吧……” 当众人将这几车粮食一并搬下来后,仇飞又当着众人面对参军说道:“还有数百车粮食停放在山间,速速找尚有气力的年轻弟兄随我去搬运,让弟兄们吃个饱饭!” 不等参军下令,全部有搬运能力的士兵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跟随在仇飞后面,参军虽然怀疑,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了。而留在军营的,皆是些发须花白的老兵和饿的奄奄一息的士兵。 谁也没想到,仇飞不但没有带众人去运粮食,反而把他们带到清梦军驻地。在敌军的一顿款待后,这群尚能作战的年轻士兵草草的被并入了清梦麾下。 “军师,为何不叫仇飞把所有人都带过来?”清梦扯住于济滔的衣袖询问。 于济滔收起折扇,嘿嘿一笑:“那样未免太不地道了,总得留些长辈给肖丞相孝敬一番啊……” 清梦听后笑的是合不拢嘴,指着于济滔道:“你呀……”接着嗓子充满了笑气,笑的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边,没有带来一粒粮食的肖鲁本就心烦意乱,进了军营后又不见一人,便破口大吼:“人呢!!” 没有人回应,肖鲁又连喊三声,这才有一老兵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来:“丞相,人在呢……”随着这一声后,一群年逾古稀的老兵朝他奔来,场面一度像被干尸围住一般。 这知道的是军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养老院哩!这一莫名的场面弄的肖鲁是哭笑不得,方才醒悟过来是中了于济滔之计,但他并没有因此责怪于谁,毕竟那群大贵族就不想让他赢。 次日,已经全部断粮的肖鲁军只好撤退,而行军速度十分缓慢,果不其然被于济滔盯上,设下埋伏使肖鲁军遭受重创。穆鸣锐手持盘龙金枪,大吼一声“生擒肖鲁”更是让众人心惊胆裂。 肖鲁趁慌乱之际抢了一匹马,遁逃于黑暗之中不见踪影。他这一逃更是让三秦关士兵混乱不堪,最终全员覆没。 通过清梦军降关琅、擒左文、破肖鲁等一系列胜利下,三秦关再无抵抗能力,懦弱的张文波只好投降。自此,号称“铜墙铁壁”的三秦关彻底归附清梦,三秦之地门户洞开。 现在京城最后一道防线,只剩下岫山——汵谷关二处。这两处的成败,关乎到天下兴亡,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这场命运的决战。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苦战杨敏 自三秦关沦陷后,肖鲁一路飞奔至洛阳,但太守拒不接收,无奈之下绕过城池奔往岫山。事实证明他绕道是正确的,就在他离开一周后,洛阳太守献城投降。 洛阳城 清梦及于济滔二人便服走在街头上,繁荣的洛阳城不时传来叫卖声,孩子们手持风筝、糖人,似银铃一样笑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匆匆。真可谓是: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 “军师,你说这繁华陪都竟丝毫没有抵抗,这是何等道理?”清梦请教道。 于济滔轻摇折扇:“人言可畏,名为丞相的肖鲁即被我等击败,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把我们捧上神坛。这太守想必也是苟且偷生之辈,故而不做任何抵抗。” 两人行至一处茶馆坐下,店小二连忙跑来招呼:“两位爷,想喝点什么茶?” “要不喝些信阳毛尖茶吧?”清梦提议,此茶不仅能消暑降温,还可解除困乏。 小二得了令,飞速地取来茶叶,伺候着二人倒水,随后又有客人来喝茶,便急忙忙去招呼那人了。 清梦将脸贴近:“军师,你来到我手下也有半年,不知对帐下诸位有何看法?” 于济滔甩开折扇:“郑公既然问,那么在下便实话实说了。不知大人说的都是谁?” 一口绿茶下肚,浑身瞬间清爽了不少。清梦便趁着话询问道:“穆鸣锐如何?” “穆将军外刚内柔,看似冷峻犀利不善言辞,实则内心脆弱,若为敌将,则攻心为上,郑公以为何如?” 清梦有些赞同,便继续询问:“依军师所见,尼皓如何?” “尼将军性情暴躁,虽易犯上,实则忠肝义胆,宁折不屈。可为先锋,但不可为帅。若为智者所用则尽其能,为愚者所用则难求生。”于济滔轻抿一口茶,清香在唇齿间停留。 清梦拖着下巴:“那个高鱼和前面之人并称‘三英将’,此人又是如何?” “高将军粗中存细,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中分明。只要多加授赏便可安其心。如若进京,此人切不可忘。” 阵阵微风习过,惹得众人身体一阵酥麻。清梦继续问道:“娄宁如何?” “娄将军表面刚直,实则做事圆滑,不深交他人也不结仇,善处于祸福之间。” 清梦对此表示诧异:“娄将军如此正直,怎会如军师所说?” “如若此人真的刚直,我又怎会将他安插在反郑同盟中?娄将军善于随机应变,灵活处事,在官场上可是一个好手。” “高丑如何?” 谈到这里,于济滔紧皱眉头,随即严肃说道:“此人虽善于治理内政,稳固后方。然其志不至此,常怀二心。因此万不可重用,否则遗祸无穷。” 这时,于济滔注意到墙上挂的那幅毛笔字:“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他见此书回旋进退,莫不中节,如壮士拔剑,神采动人。颇为赞叹,连忙呼唤过来小二:“不知此书是何人所写?在下想请教一下这位先生。” 一听这话,小二便偷着说道:“哎呀大人,要是早些时我就和你说了。但现在这洛阳城是张清梦的脚下,有些话……” “没事,只要小声说便好了……”清梦掏出几两碎银子,轻轻放到小二的手里。 那小二清了清嗓子,将二人凑近跟前:“一看二位便是懂书法之人,我也不瞒大人,此书法乃是京城上官公子路过所留,名似乎是单字庆。” “此人和张清梦又无勾结,为什么不敢大声说呢?”清梦故意询问。 小二摆了摆手:“您听我讲啊,这上官庆大人仗着年轻气盛,硬是把众位大员怼的哑口无言。有段日子声称丞相要谋反,若非此人力排众议保住,估计这张清梦早就入京了!” “如此耿直之人,为何还能立足于朝廷?”于济滔继续套话。 “这杨将军倒也是怪,上官大人在朝堂把他一顿臭骂,杨将军反而更加重用。还有一点,他的背后可是上官家族,这可是名门望族啊。”小二讲的眉飞色彩,几乎忘了正事,还是被几声茶客招呼才连忙跑去。 于济滔接着对清梦说道:“观书法可识人。济滔观此笔迹,定是刚正不阿之人。郑公若要成就大业,此人必不可少。” 安顿一周后,清梦再一次制定入京战略——于济滔率领关琅、东方园及一万士兵进攻岫山。清梦则亲率穆鸣锐、尼皓、高鱼及一万士兵夺取汵谷关,二军最后融合一处,直取京兆府。 汵谷关位于洛阳与京城之间,相距两地较近,战略意义不必言说。杨敏在受到一众朝臣的蛊惑下,决定亲率三万军驻扎于此地。 而尤为魏中丞恨不得杨敏早日离京,便疯狂的鼓动出兵。但他没想到,杨敏见他如此执着,竟要带着他一同前往!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搞不好可是要杀头的。满脸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备好了遗书才跟随杨敏一同离京。 汵谷关 城墙之上,杨敏细细地抚摸着墙砖,对着身后的魏中丞说到:“现在的工匠真是懒,这等城墙岂不像豆腐块一样?” “将军神力,其他人怎可相比?”魏中丞可太知道了,想当初京城大门都拦不得他,这等小小的城墙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敏举起一块砖狠狠将它击碎,再用力一攥,顷刻间化为大小不一的石粒。另一只手又抠下来一块,递给魏中丞:“你也试一试!” 魏中丞用袖子擦了擦汗,连忙弯腰回答:“臣老朽无用,还望大将军饶过……” “咚!”杨敏不满地将那块砖摔至墙角,魏中丞心头咯噔一声,慌忙跪倒在地请罪。杨敏啐了一口:“你们这些文人怎么个事?和那上官同一个德行,你没有罪,快点起来!” 魏中丞这才敢缓缓起身,拱手侍立于一旁。 “我说中丞大人啊……”杨敏笑着问道:“张清梦所带之将,我汵谷关可有将敌否?” 魏中丞连忙回答:“无人可敌,张清梦帐下有三人并称‘三英将’,其中那个尼皓,在开原之战的时候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连战一百三十余将,简直就是个疯子!” 杨敏举起十丈硕金锤,低沉着声音问道:“一人对三人,敏能敌否?” 魏中丞显然有些慌乱无措,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杨敏不依不饶,拉长了嗓音:“敏——能敌否?” “万不能敌呀,大将军!”魏中丞情急之下大吼一声,然后急忙捂住嘴,意识到自己的不敬之罪,差点又要跪下去。 杨敏嘿嘿一笑,对着魏中丞说到:“敏今天偏不信这个邪,你在城墙上看好了!”说罢指向远处,只见一团黑压压的军队扑面而来,踏地之声震慑甚远。汵谷关士兵立即警戒起来,紧闭城门,弓箭手拉紧弓弦,径直对准眼前的敌人。 “张清梦来了?”魏中丞吓了一跳,慌忙要跑下城墙。“哎~”杨敏大笑着将其拽回:“中丞大人可不能跑呀!” 魏中丞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在城墙上非死即伤,他可不想丢这个命,执意要离开。杨敏见状,招呼过来几名士兵:“你们要把中丞大人照顾好,不要让他跑了!”魏中丞欲哭无泪,只好面对现实。 而城下,清梦身披盔甲骑在马背上,手持利剑指向城墙大吼:“汵谷关守将何在?” 此话一出,只见城墙上一巨大的身影走进,清梦细探此人。此人身高八尺,身材魁梧,凶神恶煞,定不是泛泛之辈。 “朝中有奸贼作乱,为何不速速开城放我等清君侧?莫非你也造反不成?”清梦试探着问道。 杨敏哈哈大笑,这声音犹如龙鸣虎啸,恐怖的所有人汗毛倒竖,清梦更是心头一惊,死死牵住向后退的马。 “朝中并无奸臣,而现在却有反贼耀武扬威,毫不知耻!”杨敏瞪圆了双眼,指着清梦吼道:“反贼安敢在此妄言?速速下马跪降!!” 这一排山倒海之声震慑住敌军,清梦军士气遭受重挫。无法,清梦随即挑衅道:“为了陛下安危,你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好!”杨敏就等这一句话,旋即飞身上马,手持十丈硕金锤冲出城外。一时间,鼓声动天,号角声起,一股气势雄壮石破天惊的气势迸发而出。 杨敏身骑壮马,厉声喝道:“你不配做敏的对手,三英将何在!” “穆鸣锐在此!”玄龟销骨丸映着光芒,穆鸣锐手提盘龙金枪冲出军阵,于杨敏面前对峙。 “你尼爷爷在此!”一阵冲天巨吼,尼皓手持琦虎刃,飞身冲出军阵,气势丝毫不输杨敏。 只听大宛马一阵嘶鸣,高鱼手持盘竹三叉戟飞身而出,厉声高喝:“高鱼在此!” 大风扬起沙尘,号角声势震天,三英将与杨敏对峙于汵谷关前蓄势待发。他们都知道,这场战斗必将成为最艰难的对决。 杨敏望向尼皓:“尼将军,敏敬佩你,开原一战天下皆知。然而你不是敏的对手,可以放你一条活路,快快回去吧!” 尼皓也颇有文理地回答:“今日作战不为其他,只因圣上蒙难,我尼皓虽万死而不辞。倘若苟活,必成为天下人之笑柄,还望大将军明白!” “好!是条汉子!”杨敏来了兴致,双手抡起十丈硕金锤便冲了上去。尼皓紧紧握住琦虎刃,大喝一声前去应战。谁料二人相距十丈之处,杨敏忽的一下将锤头撞过去,“咚!”的一下正中尼皓小腹,尼皓腹痛难忍,口吐鲜血。 杨敏单手用十丈硕金锤将尼皓支在半空,怒吼一声将其狠狠甩出,尼皓重重地摔在地上,难以起身。 就在这时,两匹快马从后面杀出。穆鸣锐在左,高鱼在右,两般兵器径直刺向这名八尺男儿。杨敏虎目圆瞪,一手用十丈硕金锤震开高鱼长戟;而另一只手不顾疼痛,死死地握住枪尖,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遍及全身,滚烫的鲜血顺着枪声滴落沙场。 他面目狰狞,紧咬牙关。豁的一下使力抢过盘龙金枪,高鱼手持三叉戟,趁此机会砍向杨敏脖颈。杨敏舞动盘龙金枪,“叮!”两般神器相撞,摩擦出许多火花。 高鱼攻速极快,连续用盘竹三叉戟正刺杨敏。岂料杨敏甩动金枪成风车,掠影形成圆盾,全部挡了出去。 “砰!”高鱼用三叉戟钳制住长枪,随即甩开马镫,朝着杨敏右颊就是一记正踢。谁料这杨敏皮糙肉厚,丝毫未觉得疼痛,反倒松开盘龙金枪,用那只手紧紧握住高鱼脚踝。“咯啦!”高鱼甚至能听见骨头声音,吓得他连忙抽身。 杨敏绝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单手握紧高鱼脚踝,将高鱼甩鞭子一样甩在半空。大约甩了三四圈,晃的高鱼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又是一记重摔,将其掷出数丈之远。 “哇呀呀呀呀!”尼皓张开血盆大口,手握琦虎刃,独身一人跑过来。杨敏不愿以强凌弱便跳落马下,脚踏沙尘,手持十丈硕金锤以应战。 杨敏发现这次的尼皓显然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睛血红如朱砂,獠牙耸立,青筋爆起。“莫非?这是上古诅咒——血瞳!”想到这,杨敏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尼皓完全成了一只野兽,嘶吼着杀向杨敏。琦虎刃叮叮当当劈砍着锤身,就是伤及不到杨敏丝毫。 尼皓甩开琦虎刃,用那对利爪抓了过去。杨敏连连防御,完全找不出空隙反攻,几乎被全面压制!“喝哇!”尼皓趁着杨敏向上防御之际,从下面钻了空子,利爪直冲杨敏下颏。 杨敏慌忙收回巨锤,双手摊开露出胸脯。尼皓“喝”的一下踢将过去,这一击的力度可不小!杨敏虎躯一震,连连向后退步,尼皓犹如迅捷的老猫一样步步紧逼。差一点!还差一点啊!还差一点就能抓伤杨敏这个家伙了! “看锤!”杨敏怒吼一声,甩起了那能撞破城门的十丈硕金锤,砰的一下砸中尼皓头颅,这一锤的威力即便强如血瞳之力也难以招架。尼皓应声倒地,然而并未伤及分毫。 一阵快马声跑过,穆鸣锐手持盘龙金枪,对着落单的杨敏发起突击。玄龟销骨丸晃了晃,随即一团轰雷劈向杨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敏用尽浑身解数,甩动十丈硕金锤砸向那团轰雷。 “轰咚咚!!!!!!” 一声惊天巨响,那团轰雷无影无踪。爆炸浓雾飘过,只见一个黑影纵身而出,正是杨敏举着十丈硕金锤,在一声巨吼之下震碎了敌马之头。穆鸣锐吓得魂飞魄散,跟着马尸体摔落在地。 杨敏并不想杀死三人,便大声叫道:“还有口气儿的,就滚回你们的老窝!告诉张清梦,只要敏还活着一天,就休想踏入京城半步!”穆鸣锐好在没有受重伤,只好扶着高鱼,背起晕厥的尼皓灰溜溜的跑回去。 杨敏只身立于沙场之上,肆意地放声大笑,犹如龙鸣虎啸,天地都为之撼动,神鬼皆为之颤抖! 魏中丞不敢相信这场仗竟然打得如此精彩,连忙命令道:“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这一场苦战的惨败,迫使清梦放弃了一骑而胜的想法,拔寨起营后撤三十余里。他必须想出解决杨敏的办法,不然进京的愿望便终将化作泡影,大业必然难以实现。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二十章 肖鲁弑君 岫山岫城 肖鲁像个丧家之犬流落至此,口渴不已的他不顾形象,趴在护城河上就是一顿喝。巡逻的士兵见了,指指点点嘲笑起来。 这时,一个手持长鞭的百夫长走了过来,对着肖鲁高喝:“你是什么人?护城河之水你也喝?” “我说……我是当今丞相……你信吗?”肖鲁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瘫倒在边上。那百夫长十分诧异,急忙扳过他的脸来确认,这正是泰威帝国丞相! 百夫长慌乱地折腰行礼:“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丞相大人,望丞相大人海涵!” 众士兵听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他们终究要为刚刚那大不敬的行为负责。 肖鲁盯着那个百夫长:“怎么?你认得我?” “丞相对小人有再造之恩!”百夫长激动的热泪盈眶:“实不相瞒,我等皆是三秦关士兵。丞相赏罚分明,体恤下士,我等仰慕甚久,只盼着有朝一日报答恩情,不想今日却生出这般事来!” 肖鲁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在三秦关施的那些恩惠无非是想夺大权,利用他们建功罢了。 “小人贱名苏占清,蒙丞相不嫌弃,愿为丞相一贴身侍仆。端茶倒水,牵马执镫,小人在所不辞!”百夫长十分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众士兵异口同声道:“愿听从丞相号令!” 一阵冷风吹过,肖鲁全身打了个寒噤。他轻轻搀起百夫长:“苏百户,今日起便做本相的贴身侍卫吧!” “是!”苏占清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脸上止不住的洋溢笑容。他单纯的像个孩子一样,欣喜的笑着。 随后,苏占清命令全军编队,将肖鲁扶上了马走进城中。肖鲁打听着岫城的情况,苏占清毫不隐瞒:“丞相大人,现如今此地太守是赵福里将军。这人好像带着什么密令,要我们除掉丞相。但请丞相放心,苏某一定护大人周全!” 肖鲁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朝中已经难以立足,于是萌生出面见圣上的想法,想要告病返乡。 “丞相,您这话真猜对了。圣上不知听了谁的蛊惑,偏要来交战现场观摩,圣驾明天就当到了,到那时便去哭诉,准保一条活路!”苏占清回答。 这老迈昏庸的泰利皇帝不会因为军国之事。肖鲁认为,必然是那些奇怪的私事。曾经有个庖厨和宫女私情逃亡,老皇帝听了,本来说已经瘸掉不能上朝的腿瞬间治愈,亲自带着宫里一众太监追了数百余里,所到之处皆扰的鸡犬不宁,百姓当做瘟神一般看待,甚至编出了顺口溜嘲讽道: “偷情鬼儿~太监嘴儿~治了皇帝老子腿儿~” 肖鲁没有和任何人说,只是在心中揣摩那几个家族如何污蔑他,以至于惊动了泰利皇帝。如果没有好的应对法子,那昏庸的老皇帝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另一边,赵福里听说肖鲁不仅毫发无损的回来,还收拢了大批军队,他彻底慌了。生怕肖鲁会举兵造反,赶忙吩咐下去以接待丞相之规模设宴。 当天夜里,肖鲁吃到了这段日子最饱的一顿饭,赵福里为其酌一杯酒:“不想丞相竟遭受如此大难,末将心中惭愧。” “将军有何惭愧?”肖鲁笑着反问。 赵福里一时语塞,只好转移话题:“丞相知否?陛下明天就会临幸此地,末将无知,还望丞相操办大权。” “一切事物还是由将军来办”肖鲁晃了晃映着月光的酒杯:“陛下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若操办岂不令陛下难堪?” 赵福里看着肖鲁身后的侍卫,终是无可奈何,只好从其命令,依次安排下去了。 次日,岫城全体官员排列整齐地站在城门外。百姓也在赵福里的安排下,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夹道欢迎”的笑语。 “呜~”皇家号角声吹响,众官员齐刷刷地跪在一旁,肖鲁及赵福里跪在中央。说真的,官员们压根没拿皇帝当回事,不过是给掌权的杨敏一个面子罢了。 只听老太监一声高喝:“皇上驾到!”群臣立马整理官袖,齐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辇轻轻摆放在中央,老皇帝泰利在太监的搀扶下探出身子,随即缓缓着地,面对的众臣说道:“平身……” “谢皇上!”这一阵高喊震的皇上耳朵直疼,气势已经完全盖过了他。 众臣将皇上护送到了太守府,在那要是按照皇家规格接待,虽然泰利没吃几口便是了。 泰利打量着台下一众人,很快便注意到了肖鲁。于是他发出迷惑言论:“肖鲁,你干的好事!” 所有人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绕的是晕头转向,大部分人认为皇上是来追究兵败的责任。只有肖鲁心里清楚,一定是皇上听信谗言,给他罗织了什么奇怪的罪名罢了。 泰利拖着老迈的身子起身,将手中的酒杯摔倒在地,惊的在场一众人连连下跪。肖鲁虽身后有军队,但还是按照礼节跪了下去。 “肖鲁!你这忘恩负义之徒,若不是朕提携你,你也就只配种一辈子地!你不但不思报恩报国,反而趁着朕病重之际与皇后彻夜私欢,你居心何在?” 一旁的老太监继续怂恿到:“这犯的是大不敬之罪,依《泰威律》当凌迟处死,诛灭九族,肖丞相可知否?” 肖鲁汗落如雨,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可他没想到那些贵族竟然拿死去的皇后做起了文章。肖鲁总是为皇后出谋划策,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臣无罪,万望陛下查明真相,不至于寒了天下士人之心……”肖鲁只好极力为自己辩解。 要说别的事情,就是战败投降泰利也不管不顾。但是和他抢女人就不行了,虽然人家老了,但对于“爱情”的追逐不亚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呢。 泰利抽动着胡子,气急败坏地嚷道:“给朕杀了他!给朕杀了他!” 虽然是皇帝口谕,但现场除了几名太监,所有士兵皆听从肖鲁号令,故而原地待命,无人动手。 泰利一时间无比尴尬,身为皇帝的他竟连小卒子都命令不动,脸面何在?他赶忙看向一旁的赵福里:“卫将军!你!朕允许你用那双锤把它砸个稀碎!” “陛下!”赵福里单膝行礼:“肖丞相实属无辜,还望陛下彻查此案,清者自清。”他明白,比起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掌握军权的肖鲁更应该依附。 一声旨意,竟成了轻描淡写的笑话。泰利的脸上属实挂不住,气得他面红燥热:“一群乱臣贼子!乱臣贼子!”说罢,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拔出侍卫腰上别着的剑:“朕杀了你!朕要你偿命!” 肖鲁挺起胸膛:“陛下为何要我偿命?皇后之死与谁有关,莫非陛下不明?” “就是你就是你!”泰利像个无赖一样撒泼,笨拙的耍弄几下剑:“朕怎么会允许你当丞相。分明是无父无君、无才无德!” “陛下为君父,为天下人之父,故而人人皆有父。”肖鲁回怼道。 泰利彻底破防,将那柄剑摔在肖鲁面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既然你说朕是天下人之父,那么朕以君父身份命令你,立即自刎谢罪!” 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忠,换来的却是这冷冷的一句赐死,肖鲁望着地上那柄剑,内心一阵翻江倒海,小声嘟囔着:“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不敢是吧,那就让朕亲手送你一程!”泰利刚要弯腰拾剑,忽然想到所谓的天子之威,便大声命令道:“阉货!给朕捡起来!”那老太监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把剑轻轻递给泰利。 泰利手持短剑,缓缓走进肖鲁跟前:“朕要替死去的皇后报仇!”说罢,出了鞘的长剑径直刺向肖鲁。 大概是出于生存本能,肖鲁一把捏住泰利的手,嘴里还不住地嘟囔:“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朕就是要逼你!朕就是要杀死你!”泰利用尽浑身气力,与肖鲁疯狂撕扯起来。众人皆惧,无人敢上去劝阻。 肖鲁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爆发,正值壮年的他一把扭过泰利的手腕,完全将剑锋搬了过去。 “噗————”他没能料到,这柄短剑直接刺穿了泰利皇帝的心脏,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溅满了肖鲁全身。泰利皇帝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随即倒在地上,龙袍完全被鲜血浸染。 肖鲁愣住了,他不想杀掉皇帝,他可不想背负上这千古骂名!但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他感觉到浑身直冒虚汗,呆呆地望着手上的血,他明白,一切都晚了…… 那老太监慌忙扑在泰利的尸体上,对着肖鲁哭嚷道:“肖鲁……你……你竟敢弑君!” 肖鲁彻底被逼疯,望着眼前皇帝的尸体不但没有感触,反而阴险地嘴角一扬,挥手杀了剩下几名太监。众士兵包括苏占清、赵福里全被吓傻,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张扬出去,否则……我要了他的命!”肖鲁舔舐嘴角的鲜血,冷冷的说道。众士兵慌忙磕头,表示绝不会声张半点声音。 即便如此,肖鲁还是有些后怕,于是决定当晚带着苏占清等等几名亲兵彻夜逃出岫城。他的目标是逃亡西凉游牧民族之地,在那里,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事情也是巧,赵福里当晚就写了一封密信,将皇帝驾崩一事全部告诉了杨敏。但他不知道,这封信到达杨敏手中后,将会产生何样的连锁反应,甚至直接改变了整个天下的格局。 未完待续…… ------------ 第四篇 四海难平 反郑同盟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加封郑王 “你可打探清楚了?”清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间谍那里他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帝国皇帝被身为臣子的肖鲁所弑。 “回大人,确确实实。杨敏已经备足了各项事宜,今晚可能就要举行祭奠大会。” 清梦得到这个消息,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他知道,肖鲁弑君正好迎合了他“清君侧”的口号,再加上杨敏一片愚忠,进京之事便是时间问题,反郑同盟也将因失去精神主心骨而破裂。 “立即置办白衣白甲,若是来不及,就多准备些白布,要让杨敏那个武夫认定我护驾之名!”清梦安排下去,早知会这样,之前的正面交锋反而显得多余。 汵谷关祭奠大会 这边可谓是声势动天,哀恸万里。一声声惊天的唢呐直冲云霄,官员百姓皆头裹白布,面北而跪。杨敏浑身换上白衣,咧着大嘴哀嚎痛哭:“陛下!陛下呀!!!” 就是亲姐姐去世,杨敏都没有如此痛苦,他一心想的只有国家与皇帝,皇帝死了,相当于整个天塌了。 然而除了他,没有一个是真情实意在哭…… “呜哇哇哇哇哇哇!”杨敏泪落如雨,涎液止不住地流在地上,形成一窝水坑。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着这名虎将全身,双眼几近红肿。 杨敏沙哑着嗓子大吼:“臣不能为陛下讨贼!只有一死谢罪!”说罢,拔出一旁的利剑就要自刎。魏中丞慌忙拦下:“大将军千万不要犯傻!” “敏本一荒野武夫,承蒙陛下提携才有今日。陛下现已遭贼害,敏又有何脸面活于这世上?”杨敏痛心疾首,双锤不住地敲打胸脯。 魏中丞无奈地劝解:“弑君之贼乃肖鲁也,与大将军何干?还望大将军善保金体,好为朝廷,为国家分忧啊!” 讲到这里,杨敏才终于安稳了下来,一把丢掉手中的剑,失声痛哭。 “启禀大将军!”守城士兵飞速跑过来:“张清梦置办白衣白甲,于城外设祭奠台,带领一众谋士将领痛哭,并要求大将军前去答话……” 杨敏擦干泪眼,他没想到清梦竟也有样学样的做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要先去领教领教。 没等他走上城墙,就听清梦裹着白小,跪在城门前撕心裂肺的吼道:“杨敏!陛下之所以遇害,就是因为你不断阻拦,才有今日之祸,你居心何在?你该当何罪呀!!!” 这一直击心灵的话语触动到杨敏内心,不由得思索道:“是敏错了……是敏错了……是敏误会张清梦了,张清梦真的是想进京讨贼,而我却被那肖鲁耍的团团转,我……”想到这,他一声怒吼,一记重拳击碎了半个城角,再次痛哭起来。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清梦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罢了。但性格单纯的杨敏哪懂得这些?他在心中早已认定张清梦和自己一样——皆是泰威帝国的忠良之臣。 “开门!!!!让郑公进入汵谷关!!!”杨敏怒吼一声,士兵们慌乱地去打开了城门。 魏中丞心中一阵窃喜,张清梦入京正是各大家族想看到的结果。毕竟他便出身于东海张氏,自然会为各大家族攫取利益,总比一个没势力没背景的肖鲁强的多。所以他们暗自挑唆皇帝的逆鳞,然后强行逼迫肖鲁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最后叫张清梦领兵入京,这一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要不是那个上官庆不明事理,肖鲁早就除掉了。”魏中丞暗自寻思,这个毛头小子留不得,只要在张清梦跟前说上那么几句,那么他必死无疑。 进城之后,清梦哭到几近昏迷,杨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并派人捎信赵福里,将于济滔等人放过岫山,一同进京安排后事。 清梦在杨敏的一路护送之下,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京城,安顿了各方势力,又举行了将近一周的国葬。随既与太常卿吕珲拟定谥号。 依据《逸周书》解:谥者,行之迹也。依据泰利皇帝一生行迹来看,大都依据顺从众臣之议,慈和便服曰顺,故追谥其为泰威帝国顺皇帝,即泰威顺帝。 在张清梦、杨敏、以及各大家族的扶持下,殷皇后之子,年仅十岁的泰不染登基,年号昭德,大赦天下。一道圣旨令下,反郑同盟顷刻间土崩瓦解,娄宁也得以平安归国。 皇宫大殿 一干朝臣在张清梦的带领下,对眼前这位年幼的新皇帝磕头跪拜,山呼万岁。殷太后坐在帘子后面,而小皇帝坐在数倍于己的龙椅上,显得不那么自在。 在众臣的提议下,对“清君侧”的一众将士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封赏。张清梦加封郑王,赐九锡,任丞相之职,具有带剑上朝,随意处置他人等权利。 左文再度被释放,并被押解乡里,暂不录用。 杨敏始终觉得心中有愧,强烈要求皇上治罪,但最后只克扣了半年粮饷并收回了秦王封号而已。为了继续效忠朝廷,他加入了清梦的幕府之中。 又过了一月,当清梦彻底安抚好朝廷旧势力后,听从于济滔的建议,极力搞好与各大家族的关系。并且屈尊至上官家,只为了见一见那名敢于直言的诤臣。 他们先是见过了长老,随后又和其父上官同过了几句话。便跟随众人,一同前往后院寻找上官庆去了。 “老爷,少爷躺在巨石上喝酒呢!”侍女慌慌张地前来禀报,上官同立即反驳:“掌嘴!庆儿向来洁身自好,从来都是滴酒不沾,今日丞相登门拜访,他怎能如此无礼?” 当他们进到园林后,所看到的景象正如侍女所说——只见上官庆满脸颓废地躺在巨石上,右手提着酒葫芦往嘴里灌,就像个疯子一样。 “庆儿!”其母心疼地凑到跟前:“庆儿,你怎么这个样子了?”上官同则是急红了脸:“丞相光临寒舍,你怎么如此不知礼节?” 上官庆听见这话,哈哈地惨笑起来:“父亲!当初诋毁张清梦的是你,如今欢迎张清梦的还是你,庆儿不知如何是好……” “你”上官同挤眉弄眼:“我何时诋毁过丞相,在与肖贼做斗争这方面我可是出了不少力!” “这究竟是为——”上官庆顿了一下,又痛心疾首地说到:“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清梦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抛向于济滔,但于济滔只是笑了笑,并不给予任何答复。 “无论怎么样都是你们!杨敏也好,张清梦也好,没有人能替朝廷分忧,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已。这昏暗的世道,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上官庆借着酒劲,高声质问道。 “来吧,杀了我吧!是我一直力保肖鲁,目的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击败你!但是我错了,我把整个朝廷想的太美好了,这是我的过错,今天不正是要抓我去天牢吗?那么,我们快走吧!”上官庆早已做好觉悟,伸出双手等待扣上枷板。 令人没想到的是,清梦手捧着谏官官服,身为丞相的他竟单膝跪地,对出言不逊的毛头小子折了腰,将官服献了上去:“先生忠君爱国之心,天地日月可鉴!清梦虽无才无德,仍愿以天下社稷为重。请求先生再度入朝为官,你我同心辅佐陛下,扫清玉宇,安定九州,则江山幸甚!苍生幸甚!” 于济滔微笑着点点头,展开桂花折扇,退到众人后面去了。 上官庆不可置信地望着清梦,酒早己醒了一半。这个男人带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可靠感,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整个天下黎明的未来。 他走下巨石,将单膝跪地的清梦扶起,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一直在等待那个人,那个能扫清朝廷黑暗,带给天下光明之人,现在看来,我找到了!”随即二人相视一笑,忘却了所有仇恨。 此后,上官庆官复原职,而清梦也在极力兑现他的承诺,开始大力整顿吏治,扫清朝廷腐败之风。天下各大雄主皆不敢轻举妄动,互相牵制,整片中原得到了久违的和平。 一直到这个时候,清梦再次思念起自己的亲儿子,现在一切都已安定稳妥下来。他觉得,是时候将儿子接回来了,至于老儒的二十岁之前不能见面这句话,早被他抛到脑后了。而现在,他命令于济滔全权负责此事,发誓要在全国之内找到那个唯一的儿子。 而此时的张君生正跟随老儒闭关修学,一直到五年后的十二岁,他才初次踏入江湖,并将和结识的同伴们一同冒险成长。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故事了…… 本篇完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清澈少年 本篇主角:张君生、姜晴月 五年后大元历443年 夏天的午后十分慵懒,安静的树林悄悄地熟睡着,一片片嫩绿的叶子化为碧绿,密密层层的枝叶挡住了在天上吐火的太阳,形成了树荫。 而在树荫下,一名十二岁的少年正惬意地午睡。你瞧——他那黑玉般的头发泛着淡淡的光泽,雪白肌肤中透着软嫩,五官清秀中带着俊俏,桃花双眼中显尽单纯;粉糯双唇间吐着一丝温柔,细雨般的汗水浸湿了那薄薄的衬衣;纤细柔软的身材只能用“娇艳欲滴”来形容,身为男孩子能长成这般模样真是世间罕见。 一丝微光顺着空隙照了进来,扑在少年稚嫩的脸庞上,他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的微风轻抚着身体,十分舒服。 少年名叫张君生,就在昨天晚上,趁着师傅老儒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来。这可是他五年来的第一次,他实在太想念父亲了,想要立即就见到亲人,他才不信师父那一套鬼话呢!二十岁才能相见什么的,分明是哄小孩子的把戏。 虽然他连父亲的名字都记不清楚,只记得一个“梦”字,甚至连身份地位都不了解,但他坚信自己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有团圆的那一天。 “咕~”肚子传来饥饿的声音,张君生打了一个哈欠,起身环顾四周,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就这样,他忍着饥饿,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 很快,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小镇。他走在喧闹的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令他迷失了方向,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娘亲,我想要那个饼嘛~”街边一名小女孩央求着母亲,母亲笑容满面地掏出几文钱,成全了女孩的愿望。 张君生望着一切,心中不免羡慕起来,那一块块金黄酥脆的饼,几乎勾住了这名少年的心。 那老板瞧见他这副模样,以为是客人,便笑容满面地上去迎到:“孩子,打算要多少饼啊?” “我没钱……”张君生别过头去,支支吾吾的回答。 “没钱?”老板瞬间变了脸:“没钱你看什么?还不快滚!” 张君生可不是任人欺凌的孩子,见那老板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呶呶嘴,轻蔑地回答:“我说大叔,看几眼它又不会自己跑掉,管那么多干嘛?” “你要买就掏银子,不买就不准看!”老板十分霸道,死鱼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名少年。 “哎呀快看!那有个贼把大叔的饼全拿走了哟!”张君生佯装紧张的模样,将手指向老板身后的人群。 趁老板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提了一大纸袋饼便大笑着逃跑。到这时老板方知上了当,气得老板脸红成了猴屁股,随手拿了一个扁担便追了上去:“兔崽子,你还我的饼!” “不还不还就不还!”张君生一边跑一边向后调皮地吐着舌头,看着老板那蠢笨不堪的步伐,逗得他哈哈大笑。 张君生抱着那一大袋饼在街上疯狂冲撞,那老板更是穷追不舍,气的头都要炸了。“不至于吧大叔!为了这一纸袋饼,你连摊位都不要了?” “老子摊位不要了,今天偏要打死你这兔崽子!”那老板跑的气喘吁吁,累的是面红脖子粗。 张君生见拐角处有一胡同,便毫不犹豫地钻进其中,但很快他便后悔了——这是一个死胡同! “呼……呼……”老板手持扁担,汗流浃背,大口地喘着粗气:“兔崽子,可算让我逮到了吧!” 他极力在寻找逃脱的办法,可那堵墙实在太高,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想翻过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张君生有些慌了:“我把饼还你还不行吗?” “呸!”老板怒气冲天:“今天老子不打你一顿,难出我心头恶气!”说罢,老板抡起扁担便砸向眼前这名少年。张君生敏捷地一躲,扁担直接打在了墙上。 一名头顶斗笠的商人路过,正好瞧见了胡同里“猫捉老鼠”的游戏。张君生一时计上心来,径直扑在商人怀里,委屈巴巴地求道:“那个坏大叔要把我卖掉,救救我好不好……” “嘿,你个兔崽子!”老板弄的哭笑不得:“你偷了我的饼,还想倒打一耙是不是?” 商人抚了抚张君生的头,只见这名少年眼角微微湿润,呼吸娇弱且温暖,紧张的紧咬下唇,不免让人心中产生保护欲,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好不好嘛~”张君生那楚楚可怜的语气着实令人心动。商人尴尬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几两银子:“真是拿你没办法,这顿饼钱我替你付了吧,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随即他将银子甩向老板:“这些银子你拿去,看在我的面子上先放过这孩子。” 老板用牙咬了一下银子,瞬间喜笑颜开,捧着银子便跑了回去。而张君生看着老板蠢笨的背影,悄悄做了个鬼脸,得意地嘻笑起来。那商人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在得知张君生饿着肚子后,随即将他领到一处小酒馆。 满满的一桌菜,张君生馋得直流口水,刚要动筷子时又看向商人确认,商人点点头,微笑道:“快吃吧,这都是我为你准备的。” “谢谢叔叔!”张君生无比欣喜,不顾一切地吃了起来。商人轻抿一口酒:“我的名字叫马有义,你叫我马叔便行。” 张君生满嘴都是食物,根本没顾得上回答,这个孩子已经饿疯了,若不是这一顿饭,恐怕将要饿死街头了。 “我说你呀……”马有义试探地问道:“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算是吧……”张君生犹豫一下。 马有义邪魅一笑,故意挑逗道:“那太好了,像你这样清秀的孩子能卖个好价钱呢!” “咦?”张君生心中一惊,急急忙忙躲到椅子后面:“不要啊马叔,那些饼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上你的,不要把我卖掉啊……” 马有义见少年紧张的神情,不禁哈哈大笑:“你要怎么还我?” 张君生扯着衣角,泪眼汪汪:“我……我……” “既然这样,那就用身体来偿还吧……”马有义嘿嘿一笑,脸颊被酒熏的微红。张君生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吓得他都要哭出声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离开师父总是遇到坏人,不仅如此,竟然还有变态打上他的主意,他早己后悔擅自离开师父身边,现在只求能来个人救救他。 见张君生吓得像小猫一样瑟瑟发抖,马有义继续说道:“过来做我的助手,帮着我搬运货物,处理杂事一类的。直到你把那些银子偿还上,再把你放了。” “啊……这?”张君生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来用身体偿还是这个意思。马有义饶有兴趣地笑道:“瞧你紧张那个样,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张君生脸颊微红,别过头去,嘟着嘴拒绝回答。马有义笑得更开心了:“我可对小孩子没兴趣,更何况你还是个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有义带上斗笠:“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助手了,第一件事,先随我去此处的商会。” “商会?”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月影孤侠 “商会?” “看来你还不懂是什么啊……”马有义对张君生解释道:“太祖皇帝时,商会还只是相关行业互相买卖的组织。而到了现在,不止相关行业,即便是不同的买卖也能入会。商人们在这谈定价钱、打听消息等等,你听懂了吗?” 张君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他不明白,这个大叔明明什么货物都没有,拿什么去卖? “马叔,你果然还是要把我卖了?”张君生害怕地哆嗦着。 马有义笑了笑,从兜里翻出一个手掌大的小木盒:“你可没有这东西值钱,我可告诉你,这盒子里的东西够买十个你了!” “里面是什么呀?”张君生伸手就要打开,马有义一把放入怀中:“现在不能打开,等一会儿到商会让你看个够。” 张君生不满地嘟着小嘴,一个小木盒而已,干嘛要搞得神秘秘的。 二人来到城中商会,只见那商会门前数排马车林立,来往商人络绎不绝。人们或是谈生意,或是打听市场情况,外面都是如此,屋里就更不用说有多么热闹了。 马有义推开商会大门,所有人都将目光注视过来。只见马有义动作娴熟地掏出一锭白银,高声嚷道:“商会主事!为在场的每一桌每一个人上好酒!” 主事应了一声,小二便急忙忙地去搬运酒缸,现场的气氛一度活跃起来。张君生不可置信地望着一切,一个商会怎么还像酒馆一样? 马有义瞧出了他的心思,便笑着解释:“现在的商会已经不单单是经济往来了,一些强大的商人会组织习武之人形成商队,承担镖局的义务。” “那镖局呢?”张君生问道。 “现在的镖局乱的不成样子,向来只收钱不办事,商队便趁势接盘。一面护送他人,一面又能将商品远销,若是碰上大主顾,赚的更是盆满钵满。”马有义骄傲地说道:“以前我们商队高手如云,就是官府的通缉令也敢接!” “现在咧?”张君生痴痴地问。 马有义哽咽了一下,这孩子短短三个字就弄得他无话可说。但看着他满脸期待的样子,终是于心不忍,便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准备为他解释。 “现在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已经不是队中的人了……”马有义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后,便将话锋一转:“我说你呀,帮我做两天工就回家吧,你爹你娘会担心你的。” 张君生扭捏着头,右手紧张地握住左手:“其实……其实我不是离家出走……而是……” “而是什么?”马有义来了兴致,继续追问。 “我小的时候,师父便把我带走。而现在我想见父母一面,只是连他们的长相都已模糊不清了……”他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两只乌黑色的眼珠流亮透光,毫不掩饰的将心思暴露出来。 马有义思索一会,继续问道:“可曾记得爹娘的姓名?” “父亲的名只记得一个‘梦’字,而母亲的名字我一直牢记在心。” “叫什么?” “姚秋……” 马有义思索好一会儿,笑着说道:“有些艰难啊,这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有这等名号。你就连父亲的身份地位都忘了吗?” “我隐隐约约记得……”张君生将食指搭在下唇上,望着天花板回答:“记得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广阔的草原,身边一群人对我父亲毕恭毕敬的,并且隔着一阵就要离开原地……” 马有义一阵兴奋:“不必说了!你父亲一定是商队头头!不然带着一群人走南闯北的还能是什么人,既然是这样,你这差事我马有义包下了!” “真的吗?”张君生眼里闪着星星,笑成了一朵花。 “别的本事没有,要论商会的人脉,我马有义称第二,没人敢叫第一!”马有义拍拍胸脯:“一切包在我身上吧!” 张君生喜笑颜开,一下子冲进马有义的怀里,紧紧抱住其身子:“马叔,马叔,你人最好了!” “别闹,快下去,别人都在看着呢……”马有义尴尬地推搡着他,不曾想张君生抱得更紧了。 这时,一伙人冲着他们走了过来,领头人摘下帽子,对着他们招呼:“老马!来了来了!” “哎哟,你小子可来晚了!”马有义呼唤小二:“快上一坛酒!” 领头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谈生意喝什么酒,来壶茶就行了。” “对对对!这老猫子最爱喝茶了!”马有义哈哈大笑,那领头人也笑着回嘴:“你这马蹄子说话也没个把门的!”随即二人互相指了指,捧腹大笑起来。 张君生看向身后那些人,长得凶神恶煞且手持兵器,十分害怕。便继续依偎在马有义怀中,白晳小手紧紧握住他的衣领。 领头人注意到这个孩子,便指着询问到:“我说老马,一个月不见就弄出个孩子来?这速度也忒快些了吧!” 马有义摇摇头:“这孩子孤身一人找不到爹娘,我想着做些好事积点德,帮忙寻找一下。”随后他将张君生所知的父母情况说明,“帮我上着点心,有没有知道的?” 领头人回身叫队员过来:“看看这孩子,有没有认识的?还有刚刚说的那些名字记清了吗?” 一名手持巨锤的壮汉贴近张君生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无奈地摇摇头:“没见过这孩子,也没听过名字。” 管家凑进前来:“这孩子模样倒有几分俊俏,不像是普通人家。” 领头人看了几眼,便笑着询问张君生:“我说你这小孩怎么生的那么美啊。” “才不小呢!”张君生撅起小嘴:“我今年都十二啦!” “小子长得这么好,想必他娘也是个大美人,要是能和他娘睡上一晚……” “住嘴!孩子听着呢!”马有义厉声高喝,领头人这才急忙捂住了嘴:“糊涂了!我可真差劲!” 一番询问下去,根本没有人知道这孩子父母的一切,指望他们是行不通了。 “我说老马,西洋货到手了吗?”领头人用手指敲打着桌子。 马有义这才想起正事,便急忙忙地掏出那个小盒子,轻轻地打开。那一瞬间包括张君生,所有人都凑近跟前,想要一睹这个宝物的风采。 映入眼帘的是一枚狮头黑玉戒指,狮头乃是用纯金制造,做工华贵,熠熠生辉。黑玉光芒一闪,一道微弱的紫光散发而出,更显示出其稀有独特。 “这西洋货物确实不同反响,做工精致真乃百年一遇,真是个上等货呀……”管家瞧来瞧去,颇为赞赏。 领头人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出五千两银子,怎么样?” 马有义眉头一皱:“这个数太低了,据我打听行情,怎么着也要十万两起步。” “我说老马,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吧……”领头人笑道:“嫌少的话,两万两银子?” “不行!”马有义十分干脆,他知道,领头人出的这个价连本钱都挣不回来,何能谈得上利益? 领头人瞬间变了脸,不乐意的说道:“我说老马,这千里迢迢跑到这来是陪你玩儿的?十万两银子出不了,就是我名下的那些钱庄也一时凑不出。” “既然这样……”马有义带上斗笠,抱起黏在身上的张君生:“我们就不必谈了,我还有事,便不久留了。” 领头人冷笑一声:“请便,慢走不送。” 马有义一声不吭,收起戒指盒便离开了商会,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老大,咱们就这么白白来一趟吗?”那名手持巨锤的壮汉问向领头人。领头人笑而不答,只是撇给管家一个眼神,管家便心领神会,立即跟了出去。 另一边,马有义有些疲惫,便将张君生轻轻放下来:“自己走吧,你也不小了,干嘛总要别人抱?”张君生嘿嘿一笑,跟在后面。 “马叔,那个家伙怎么瞬间变脸了?” “明明说好的十五万白银,到了这儿却成了空言,真是没有良心。商人受利益驱使,若没了共同利益,便会暴露其贪婪的本性。”马有义无奈地解释道。 对于年幼的张君生来说,他显然没有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只是看着马有义沮丧的表情,他也明白事情谈砸了。 此时,正有一双眼睛悄悄的注视着他们…… 到了夜晚,马有义寻了个客栈住下,疲惫一天的张君生没来得及脱衣服,倒头便睡在床上。马有义却总觉得心神不安,他害怕那群人会想办法暗算他,于是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警戒地休息了一会。 “这儿有个姓马的吗?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马有义隐约听到一点动静,瞬间惊醒,便躲在门后继续听。 当客栈老板告知他在楼上后,那一伙拿着兵器的队伍气势汹汹地冲上来。马有义吓个半死,连忙拍醒正在熟睡中的张君生:“快跑,白天那些家伙果然追过来了!” “唔……”张君生睡眼朦胧地被惊醒,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便“咚”的一声被踹开。马有义急忙拽起发着起床气的少年,纵身一跃跳出窗户,幸而下面有一堆马料接着。马有义拍拍屁股,快步跑离客栈。 月光下,这名中年男子用尽平生气力逃命,而在后面追逐他的人更是如饿狼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活剥了他。 “马叔……我跑不动了……”张君生红着脸,汗水挂在眼睫毛上,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 不料管家突然从旁侧钻出,一把抢过落单的张君生,并迅捷地掏出小刀架在其脖子上:“马蹄子!你看看这是谁?” 马有义心急如焚,他想夺回张君生,谁料那名壮汉挥舞着巨锤拦在前面。 “识趣的把那枚戒指交出来,否则这孩子就别想活命了!”管家笑着威胁。 马有义怒吼道:“你们这样,难道就不怕官府把你们抓起来?” “我们可是商队,完全有资格杀掉了拦路抢劫的‘小毛贼’,这可是先帝爷在世时立下的规矩,你身为商人,不会连这也不知道?” 马有义心头咯噔一声,他知道今天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但凡商队杀人,若是小贼大寇官府从不过问。若是普通人,则商队只需朝官老爷那打点一下,也能颠倒黑白。商队帮官员捞钱,而官员袒护商队,这条潜规则一直沿用在泰威帝国官场之上。 “哎哟,你这狗崽子!”张君生趁管家说话的机会,死命的咬着其胳膊不放,痛的管家是连吼带叫。 管家发了狠,死死勒住张君生脖子,迫使其松开了口,随即恶毒地说道:“活腻歪了是吧,那我今天就送你见阎王去!” “嗖!” 一阵冷风划破天空,只相隔张君生身体旁几寸处,飞镖径直刺中管家心脏,管家没来得及抬头便一命呜呼。 张君生感觉身体和脸上一阵湿热,用手碰了一下贴近鼻子,竟然是血腥味!他再看看一旁的尸体,吓得大叫一声,瘫软在地。 事发突然,马有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朝四处张望着。这时,他望见一处立在皓月中间的高台,一名头顶斗笠的黑衣大侠立在此处,手中的利剑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幽寒。 就在几人疑惑间,一阵富有磁性的成熟女声顺着冷风传来: “抱歉,我来迟了,还活着吗?” 。。。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玩笑吧 “抱歉,我来迟了,还活着吗?” 那铁锤大汉慌了神,连忙指着月下那人哆嗦道:“你这家伙,是人还是鬼?” 一阵邪魅的笑声传入耳中,在这苍白的月光下令人不寒而栗:“我是人也是鬼,在好人面前我便是堂堂正正的人,而在恶人面前我则是嗜血成性的魔鬼!” “好幼稚哦~” 张君生轻轻一句话,直接打破了现场万分紧张的气氛。月下那名女侠客十分尴尬,恼愤地说了句:“你个小屁孩才幼稚呢,你全家都幼稚ꐦ≖≖” “可是你说的那些话,我五岁时就不说了耶⁽˙³˙⁾……” “臭小子,本小姐是和你一伙的!” “哦哦” 那壮汉傻傻的看着二人,觉得这是逃跑的好机会,便悄声放下铁锤,拔腿就朝黑夜中跑去。 “想逃跑?”女侠客冷哼一声,将那柄剑举过头顶,双脚用力噌的一下腾入空中,借着惯力冲向壮汉,一个斜劈将其劈作两半。 张君生正要望去尸体时,呼嚓一阵灰尘扬进他的眼睛,痛得他连声惨叫。马有义慌忙跑过来查看伤情。 女侠客将剑收归鞘中,斜着脸说道:“只是一个飞镖刺入心脏便将你吓个不轻。若是让你看见尸体,那还不得疯掉?”说着到一处米行门前寻了个袋子,将尸体放进去丢在一旁。 马有义从怀里掏出银子上前谢道:“多谢大侠今日救命之恩。” “我可没想救你”女侠客指了指张君生:“我来的目的是救他的。” “敢问大侠姓名?” 女侠客将其推开,快步走至张君生面前,扯起他的衣领:“臭小子,你敢说老娘幼稚?” 张君生即便揉的满眼是泪,嘴上功夫依然不减:“都扬沙子了,还说不幼稚?” “死小鬼,再说我宰了你!”女侠客怎么也没能想到,一个小孩子短短几句话能将她说的彻底破防,右手真个朝剑柄拿去。 即将拔出鞘的那一刻又攥紧了手掌:“差点被你骗了,要是伤了你老头子那边不好交代。” “抱歉了,这孩子我得带回去。”女侠客冷冷的对马有义说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张君生听说要将自己带回去,吓得来回扑腾,谁料这女侠客臂膀十分有力,不容得他丝毫动弹。 “嘤嘤嘤,大姐姐我错了,饶了我吧……”张君生真的害怕被师父抓回去,只好哆哆嗦嗦请罪。 女侠客悄悄贴近张君生耳边:“现在求情晚了哦……” “我……我……”张君生深感无力,默默的抿起唇,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落,看着那委屈可怜的小模样,着实让人心生怜悯。 女侠客慌了神,不知如何应付:“啊不是……你……你……你不要……” 未曾想她这一说,张君生竟哭的更惨,呜咽着说道:“我只是想见父亲母亲,为什么都要拦我?这究竟有什么罪?” 女侠客最听不得这话,因为她也曾于江湖中寻觅亲人,她最懂得这种痛苦。张君生这阵哭泣,倒使她生出侧隐之心来了。 “虽然我是个外人”马有义也上前劝阻道:“但孩子一心向往父母怀抱,我们身为大人,怎么能不加以怜惜。” 女侠客在一阵心理斗争后,将张君生悄悄放在了地上,装出一阵威严的架势说道:“要是再哭,我就真的把你送回去了!” “咦?”张君生愣了一下:“姐姐的话是说,不把我送回去了?”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听你哭哭啼啼的心烦,你记住了,等你找到父母的那一刻,立即回去!而我则全程监视着你。” 张君生听了这话,长长的舒了口气:“大姐姐果然还是可怜我的呢。” “切”女侠客傲娇道:“才不会可怜你,本小姐的心可没那么好打动。” 马有义笑了笑,轻轻拍着张君生肩膀:“即便如此,大侠不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吗?” 张君生望着月下的这对成年男女,默默的牵起他们二人的手,一时间感到无比温暖与幸福。在父母身边,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 突然,马有义想起了什么:“照你这么说,你以后要和我们在一起了?” “正是如此”女侠客回应。 “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叫蓝姐就好了,名字什么的,没必要告诉你们……”她似乎很回避这件事情。 这时,张君生悄悄抱住她:“蓝姐姐,刚刚说的话就不要生气了嘛,对不起嘛。” “本小姐先说明白了,如果以后有一处不顺我意,立即把你带回去!”蓝姐红着脸颊,别过头去口是心非的说道。 马有义担心地问道:“可是……可是你杀了人,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岂不是都要被拘押起来?” 正当三人手足无措时,张君生突然想起刚刚管家的话,于是便提议到:“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趁机组建一个商队呢?这样既能躲过此劫,日后寻找父母也很方便。” 蓝姐这名肌肉猛女托腮驳斥:“哪有这么简单,建立商队的队长至少要有三十年从商经历,并且没有受到过责罚,眼下我们到哪去找这个人?” 马有义嘿嘿笑道:“我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在泰利十一年我便有了准商凭据,距今刚好三十年,我也没有受到过官府的传唤,正好可以组建!” 天色已然破晓,抬眼望去,今日之破晓甚是壮丽。浸泡着隔夜鲜血的红日略显暗红,染尽了苍穹之朝霞。一阵光辉从地平线升起,不经意间,微小的光芒照进幽暗的巷子里,赋予了人间无限希望。 商会主事睡眼朦胧地推开大门,就见三个红了眼的家伙噌的一下冲了进来,进了门便大吼:“快来人,快来人!我们要组建商队!” “你们三个有病吧?”商会主事难以置信,以为他们是疯子打算打发走。一直到马有义掏出准商评据才放过了他们。 “我们要组建商队,麻烦主事行个方便……” 商会主事无奈地说道:“新队伍要在前一日报名,我们也好向京城商会索要商队评据,每日都是有份额的。” 这下子好了,就是再焦急也没办法。可是他们昨夜杀死了人,如果被官府查到可就晚了。 就这样一直等啊等,差不多到了午时,各个队伍纷纷前来领取凭证,马有义终于坐不住了:“商会主事,今天有没有剩余的?” “别说,刚刚那几位因为意见不同取消了,正好空出来一张,你们拿去吧”商会主事将那张商队凭据递了过去。 这些新组建的商队成员们十分欢跃,纷纷在为新的队伍取一个名字: 有些人取自诗经,名为:“朝宗”,出自《诗经·小雅·沔水》“沔波流水,朝宗于海” 有人则以家族地域为名:“涿郡商队”“蓟北商队”“刘氏商队”“黄氏商队”等等。 而到了马有义这边,画风却变得有些奇怪。 “我是队长我说了算,以后队名叫做‘老马商队!’哇哈哈哈!”马有义颇为得意,他觉得自己十分有才华。 张君生没憋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蓝姐也忍不住嘲讽到:“真是丢脸啊,之前有个周成叫‘老周帝国’,你还来个老马商队,难不成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你们懂什么,不是有一句诗叫‘老马伏枥,志在千里’嘛!” “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张君生笑的眼泪直流,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蓝姐也没绷住,死死地忍笑说道:“那叫做‘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连我一介女子都懂,你可别说认识我们。” 张君生一手捧腹,一手敲着地板笑道:“看看人家战队那名字,说出去多霸气,再看看我们……”说着,张君生学着大人语气装道:“敢问先生所属哪一个商队?” “老——马——”他特意将这两个字声音拉得极长,没等说下句话,便继续哈哈大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马有义气的嘴歪眼斜:“老马就老马,我是队长我说了算,要是不同意的话就一起上官府去!” “简直像开玩笑一样……这个名字”连商会主事都禁不住小声嘲讽。 打这一天起,一个名为“老马”的商队便活跃在江湖之上。他们在做生意的同时,也在留心着张君生父母的消息,谁知他们日后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只是现在一切平淡安稳罢了。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次任务 灵感爆发期已过,卡文了哈哈哈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奔赴南锦县 黎明尚未破晓,天地间仍是灰蒙蒙的一片,大扺是对光的历练。城郊古庙处,蓝姐正手持利剑与歹人对峙。老伯招呼一声,那四名黑衣人持刀跳跃,呼嚓一下劈砍过来。蓝姐手急眼快,仅用一柄利剑挡住了四人的进攻。 “不要伤及性命!”张君生嚷道。 蓝姐啐了一口:“小孩子真是碍事!” 一名黑衣人出现在身后,正要挥刀而下。蓝姐使剑柄用力地朝后一怼,直叫那人痛得瘫软在地。 “混账!”两名黑衣人从正面杀出,“叮!”蓝姐先是用剑防住一人,随即一个回旋踢将另一人踢至昏厥。 闪烁的暗影连连出招,蓝姐默不作声以待时机。那一瞬,她找到了机会!正当黑衣人空挡之际,蓝姐悄无声息地钻其背后,一记肘击正中后颈。伴着撞击的钝声,那条暗影扑倒在地。 剩下那黑衣人正要向前对峙,蓝姐冷峻且犀利的眼神一瞪,着实让他胆寒,吓得他扔刀边跑,只扔下老伯尴尬地愣在原地。 “老朽愚笨无知,不想冲撞三位大侠,还望大侠饶我一条老命!”此时的老伯就像招财猫的手一样疯狂磕头。 蓝姐冷哼一声:“见我是女子,便轻视我吗?” “大侠面裹纱布,老朽怎能看出大侠身份?” 一提起这话,张君生二人突然意识到——蓝姐除了眼睛外,面部一直遮着黑纱,相处这么久,竟然没有注意! 马有义十分不解:“我说老伯,我三人本与你无仇无怨,为何今日在此设下埋伏陷害我们?” “只是因为所求之事甚是特殊,恐三位大侠不肯应允,方才出此拙劣之计……”老伯说道。 蓝姐接过话来问道:“你从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又如何知道我们不允?你且说来听听。” 老伯迟疑了一会,这才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是六合县县令家的老仆人,老爷在时命我亲自侍奉大小姐,已是过去十余年了。不曾想老爷五年前因押解三秦关粮草而遇害,老爷的弟弟便继任县令。本来一切皆是相安无事的,不想今年年初二老爷娶了地主女儿曾氏。 曾氏进府后便嚣张跋扈,总是风言冷语诋毁大小姐。大小姐脾气也是刚直,都是老朽从中斡旋才得以度日。 前一个月曾氏怀孕,便鼓动二老爷将大小姐嫁给魏家那个傻儿子。老朽不忍看大小姐终日以泪洗面,这才到处求人解决此事。 我曾经找了很多人,都是怕得罪魏家而作罢。眼看拜堂的日子就要到了,老朽无奈下才出此计策……”说到这里,老伯泪如雨下,双手攥紧地上的土壤。 张君生默默的听着一切,低沉着嗓音说道:“就这点事情吗?” “确实就是这个事情……”老伯早已泣不成声:“老朽一想起曾氏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马叔,我想去帮她,可以吗?”张君生渴望的目光直冲马有义。此时马有义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好答应下来。 老伯得知此事,感动的连连跪谢三人。“我说老伯,有很多事情你没有讲清楚,希望能详细说明。” “此城离六合县不远,只消一日便可抵达,蒙三位大侠不弃,老朽于路上细细说明。”老伯答到。 黎明破晓,太阳的光泽又再度撒满人间。照拂着深睡的花朵,散发出轻幽的晨香。四人伴着清脆的鸟鸣、晶莹的雨露奔走在去六合县的路上。可能目标并不是心中的归宿,而令人神往的,恰好是前进的过程——每分每秒皆是幸福。 老伯开始介绍情况:“我家大小姐名唤作姜晴月,现年芳龄十五。虽然相貌美若天仙,只是个性刚强,不肯为人凌驾其上,故而时常与曾氏水火不相容。五年前张清梦领兵进攻三秦关,一时间粮食紧缺,我家老爷负责押解后方军粮。谁料丞相中了张清梦之计,被其用火攻击溃。听前线来的士卒们说,我家老爷是在禁谷中被张清梦活活烧死的。” 张君生听见这名字,竟莫名地有一丝熟悉。当他死命地寻找过往的记忆时,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马有义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没有……只是觉得名字有些熟悉……”张君生终是回忆不起这个名字与自己有何关联。 马有义听了这话,笑呵呵回答:“你能熟悉也很自然,这张清梦啊不是别人,乃是当今把持朝政的郑王,天下人尽皆知。觉得很熟悉倒也不算怪。” 老伯长叹一口气:“不知三位大侠有何良策能救我家大小姐?” “总要见一见人再说嘛,我们连大小姐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能出计策?”张君生陶醉在清爽的空气中,笑着说道。 “但有一点要嘱咐三位……”老伯轻声说道:“老朽方才也说过,大小姐个性耿直,出言需谨慎才行。” 蓝姐呵呵冷笑:“我倒是想见见这个小丫头,感觉会很有意思。” 马有义继续询问老伯道:“那魏家乃四大家族之一,你家大小姐嫁了去荣华一生莫非不好?” 老伯连连摆手:“那公子说傻倒也不尽傻,只因其特殊癖好令人作呕,魏家顾及其门面才说有疯病,忌惮其家族势力,大家就只好从其言。” “什么特殊癖好啊?”张君生十分好奇,轻轻扯了几下老伯的衣袖。 老伯讲到这里眉头紧皱,连连叹息摇头:“要说寻常时与他人无二,可他为人诟病的是——他不好女色……” “什么嘛,清心寡欲的人干嘛要说人家傻,真是不理解你们。”张君生难以理会。 老伯十分不情愿的解释:“他不好女色……但是……但是……他包养了许多男童仆……” “住嘴!”马有义大惊失色,连忙喝住了他。他又一把别过张君生的脸,仔细地打量起来。张君生满脸问号,他并没有理解其中的意味,只觉得马有义把他脸揉的好痛。 “马叔,什么意思啊?”张君生捂住自己的脸,嘟着嘴问道。 马有义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想解释,但他看着张君生迷茫的表情,只好随口编道:“老伯的意思是,他包养了许多男童仆人为他磨墨,不好女色却喜好书法,是这个意思吧?”说完,马有义一个眼神递了过去,老伯瞬间会意,连连点头。 蓝姐哼的冷笑一声,她也听出了其中意味,便多看了张君生几眼。二人眼神相撞,张君生微微地笑了,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笑窝,这一脸天真单纯的模样,显得那么自然舒坦。 可他越是这样,蓝姐的心里就愈发不安。天知道如果没有遇上他们二人,这个孩子会遭遇些什么。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次任务绝不能让他参加,更不能见到那个疯子。 “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张君生撒娇般拽着马有义衣角。 马有义怜惜地望着他,淡淡地说了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懂……” “切,我都十二岁了,干嘛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待!”张君生委屈地嘟着嘴,两个小手指不安地戳戳戳。 三人尴尬地笑了笑,又是一小阵好哄才让张君生安定下来。“到了六合县,想办法弄掉这桩婚事后,立即带着孩子逃离这,绝不能让他见到疯子。凭借魏家的实力,我们若被盯上是跑不掉的。”马有义如是地想着,他攥紧了双拳,发誓宁死也要保护好这个不黯世事的少年。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请假条 阿梦开学,暂时不能更新和回访各位大大了,望诸君见谅!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二十七章 闯下大祸 南锦县姜府 清晨,仆人们早早起身烧火做饭,伴着几声鸡叫,偌大的姜府倒添了几分朴纯的宁静。 屋内,房门缓缓打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十分妖艳的女人走出。仆人们连忙上去问安。 “你们大小姐的食物都准备了吗?”女人问道。 仆人思虑一会,随即回答道:“小人已安排妥当,不一会儿就送到小姐屋去……” “等等!”女人突然打断他的话:“你家大小姐也有半月未出屋门,倒叫我有些挂念,请她出来与我们一起用早膳,若是不来,就不必去送饭了。” 仆人连声答应,向身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众人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夫人,老爷已经等候您多时了……”湖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 女人甩了甩头发,冷笑着说道:“不要劳累了你们大小姐,去她屋门外用膳吧。” 仆人应了一声,立即着手去准备。这个女人望向大小姐的屋门,狠狠地啐了一口。轻抚着自己三月身孕的肚子,又自觉有些骄傲,这女人正是曾氏。 用早膳时,老爷放下了筷子,对着桌对面的曾氏询问:“她还是不肯出来吗?” 曾氏笑而不语,转而将话题放在院中抱窝的野猫上:“当属老爷有善心,肯收留野猫和他的野仔。” 说着,曾氏端起一碗米粥,没好气地摔在野猫面前。陶碗清脆的响声惊了野猫,吓得它纵身一跃,一团黑影钻出了高墙,留下了一窝小崽。 曾氏故作惊讶地说道:“呵!这点惊吓都受不了,真不愧是野猫!”随即她又故意扯高嗓言,朝大小姐方向嚷:“说不上野猫是在哪里偷欢下的崽子,这么随意就把自己的崽子丢掉,倒要老爷和我替她抚养,真是无耻呢!” 话音刚落,屋门咚的一下被踢开,只见一名散着长发的少女满脸怒意,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这名女人。 “哟,大小姐千金终于肯出门了?”曾氏冷呵呵地笑。 少女愤恨地咬紧牙关:“母亲绝不会抛弃我!绝不会!” “这话是什么意思?”曾氏佯装不解:“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事来,大小姐怕是做了噩梦吧?” 少女气的浑身哆嗦,略带哭腔吼道:“都是因为你,为什么如此容不下我们母女?” 曾氏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话倒叫婶子为难啊,我又没有害过你们,她自己要走我也拦不住不是?” 老爷埋头吃饭,全然不理会二人——这种事情和日出日落一样寻常。 “婶子还是心疼你的,为你找的婆家可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魏家那公子更是一表人才,到时候姜府还要靠你施舍撑着呢……” 少女胸中一阵翻江倒海,不知怎么,当她愤怒到极点时,晶莹的泪珠儿不自主地落下,将少女的心思暴露无遗。 “我都知道!你们想让我嫁那个变态,那个被所有人耻笑的家伙!”少女不明白,为什么婶婶要对他苦苦相逼,紧追不放。 老爷擦了擦嘴,随口说道:“小月子,你也要理解家族的难处,要是没有魏家的撑腰,你父亲和我也爬不上这个位置。” “所以就要以我的一生为代价,换取你们的荣华富贵?”少女哆嗦着嘴唇,竭尽全力嘶喊:“我做不到!!!” 说罢,少女飞快跑回自己房间,用力地将房门带上,一阵剧烈的摔门声传入众人耳中。 这少女名为姜晴月,自从父亲战死在三秦关后,母亲便在一个宁静的夜晚,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她是多么思念母亲啊!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任凭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她看向挂在墙上早已枯萎的花环,心中更是一阵酸楚。这个花环是母亲在十岁生日那年亲自编给她的,母亲说过,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可爱的女孩子,说她带上花环,所有烦恼忧愁都会消散的…… 时过境迁,花环几乎枯萎到脆弱不堪,只消轻轻一揉就能碾个稀碎。但这是母亲亲手织的,只是远远望上一眼,心中便会有些许安慰,就像母亲在身边一样。 那时的她怎会想到,在母亲送给她花环的第二天,便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她甚至一度以为,母亲还会有回来的那一天,带着父亲一道回来。到那个时候,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小手牵着母亲,在花海中肆意地欢笑着,还能像从前一样快乐。 她等啊等啊,尽管希望如此渺茫,尽管她知道父亲战死,母亲失踪的消息。哪怕知道所期盼的一切都不会回来,她也愿意相信——父母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为了掩饰孤独的心,她不得不将自己伪装起来,对待任何人都是不甘服输,一股傲气凌人的模样。 谁能理解?她孤身一人,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寻求温暖,那种彷徨无助的寂寥…… 外面一阵吵动声,她知道,那两个可恨的家伙要去商量婚事事宜,那个女人不在家,心情倒有些畅快起来。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知道他们都走了。 这时,仆人才敢悄悄端进食物,放在姜晴月面前:“大小姐,您可别作贱坏了身子,何必与那妇人计较长短?” “我不愿意出嫁……” 仆人听闻此话,立即笑道:“大小姐好生糊涂,王金贵管家不是替您寻求帮手了吗?这么多时日过去,想必也快回来了。” “但愿如此吧,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待在这里了……”残余的泪水滑进嘴角,是苦涩的。 她是何等的逞强,即便是抹眼泪也是手指上扬,这动作极其轻快,生怕被人察觉。随即收起表情,翻身睡了过去。也许,这是能和父母相遇的唯一办法吧。 果然,她梦见了父母在花海中向他招手,她兴冲冲地跑上去,追逐着。可她的速度越快,距离就更远。 远远的望上那么一眼,就那么一眼,便无比幸福。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早已忘却了时间。她又梦到十岁那年,母亲为他戴上花环的那个场景。她站在那大喊:“妈妈!妈妈!” 谁能料到,突然吹过一股狂风,将那顶花环扯了个粉碎。父母瞬间化作泡影——心碎了,梦醒了。 未及睁眼意识便苏醒过来,她察觉到身边有人在说话,而她的脸颊上感觉到一丝暖风,有条不紊地呼着。少女的本能反应察觉到了危险,连忙吓得睁开双眼。 只见一名小男孩仔细地瞧着她的脸,二人的距离不过半截小指远。姜晴月心头一跳,这是哪个家伙要强吻自己!她立即反应过来,右手带风扇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散开。 “哇!你干什么!”小男孩痛的后退几步,不住地揉搓着左颊。 姜晴月披头散发,慌忙站起身子:“你……你……你……你是谁……” “真没礼貌,上来就打人”男孩先是一阵抱怨,随后如实回答:“我叫张君生……” “你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会进来,那些家仆呢?”姜晴月握紧一旁的花瓶。 张君生满脸难以置信:“不是你请我们来做事的吗?” 话音刚落,老管家便急忙忙跑了进来:“大小姐宽慰,这位先生是老朽请来帮助大小姐的” 马有义及蓝姐也迅速赶到,二人看见姜晴月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一阵大笑。姜晴月火冒三丈:“别笑了!” 马有义走上前说道:“大小姐的事我们都明白了,如果信任的话,一定竭尽全力将这张婚事搞砸。” 听到这话,浑身戒备的姜晴月放下花瓶,开始冷静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个要“强吻”自己的人,不过是矮的刚到自己脖子的小男孩。想到这,她不禁嘲笑起自己的愚蠢。又想起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连忙捂着脸跑去更换衣服。 姜晴月将自己装扮好,一步一步走进大家的视线中。张君生仔细的望向她——只见那女孩身材苗条,五官端正而显得十分秀气,眸子中好似点缀着繁星,明净清澈。而右眼下,点着一枚淡淡的泪痣。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洁白如雪的皮肤,简直能令天下男人垂涎三分。 一瞬间,张君生瞳孔地震,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两只小手不安份地抓弄,面部肌肉抽动着。连忙转移开视线,一把扑进马有义怀中将脸埋起来,不敢再看第二眼。 “喂喂,你今天是怎么了?”马有义打趣地笑着,用手轻抚着张君生柔顺的头发。 姜晴月满脸问号:“本小姐这么不入你的眼?” 众人瞬间被这一句话逗乐,空气里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为了防止张君生再犯这种“怪病”,众人便去了主室议事,只把他一人留在姜晴月的闺房——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我有一事想不通,可以躲得过这次,难道还可以永远躲下去吗?”马有义率先发问。 姜晴月顿了一下,随即无奈的回答:“逃婚并不是最终目的,我是想离开这个宛如地狱的地方。叔叔防止我逃跑,在这个芝麻大的南锦县设了不少眼线,那些家仆也是……”说完这句话,她警惕地望向门外。 “新婚那日,那些眼线定会松懈,到时便请你们二位将我救出,送出北门即可,”随即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白玉手链:“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马有义细细打量着那串手链:“果真是上等货,典当出去能换不少钱呢。” “只是出了北门后”蓝姐扭了扭脖子:“你一个小丫头能去哪里?” “这个就放心吧,我和金贵决定去他的旧友那里,随后去小北的外婆家。”谈到这里,姜晴月眼中闪着光芒,无比激动:“只要到了小北城,就能找到母亲了!” 马有义心中的激动不亚于她,只需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就能获得价值连城的手串,付出小回报高的生意,谁不喜欢? 闺房的门开了,张君生顶着枯萎的花环,向众人笑道:“瞧我带上这花环,像不像个妖怪?” “砰!”姜晴月怒敲桌子,瞬间站起身来,愤怒的吼道:“臭小子,你把它给我放回去,快!” 张君生玩的正高兴,便摇头拒绝。他并不知道姜晴月为什么突然发飙,一个枯萎的花环而已,至于吗? 她犹如猎豹一样冲了过来!张君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得愣在原地,姜晴月伸手去抢花环,张君生下意识躲闪,花环被甩在地上。 更尴尬的是,张君生来不及闪避,一个脚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个小男孩痛得死去活来,丝毫没察觉身底下被碾碎的花环。 那一瞬,姜晴月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由深深绝望转为万丈怒火,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咬牙磨牙声愈发真切。 “啪!!!”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二十八章 泪眼凝望 “啪!!!” 张君生脸颊一阵火辣,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一片。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啊!?”姜晴月拼命摇晃少年肩膀,浑身颤抖着吼道:“你知道这顶花环对我有多重要吗!” “你干嘛呀!莫名其妙打了我两下,我倒有委屈没处说呢……”张君生双手揉着脸,满眼委屈的看着她。 姜晴月狼狈地聚拢枯枝碎叶,脑海中再次映射出母亲的微笑,顿时泪如雨下:“全毁了……全毁了……” 这一下,屋子的气氛彻底紧张起来。蓝姐马有义二人交着眼神,不明就里。只有王金贵管家明白这顶花环的重要性,拍着脑袋大骂自己愚蠢。 “全都毁了!你知道吗!”姜晴月像发狂的野兽一样撕扯张君生的上衣,这可把孩子吓得不轻。蓝姐瞧见情况不对,未等众人反应便上去抢过张君生,死死抱在怀里。 姜晴月的气力终是比不过蓝姐,无能为力的她瘫坐在地上,泪珠就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一样哗哗流下,沾满了长长的睫毛上,两眼红肿含水莹眶。闭紧了双眼,紧咬嘴唇抑制抽泣之声。 “全都毁了……”姜晴月泪眼盈眶,带着哭腔颤抖着,这是母亲唯一的遗物啊!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真不明白,一顶枯萎花环竟能让这大小姐如此激动。张君生倒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女孩在哭,又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更是叫他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老管家王金贵连忙将三人推了出去:“抱歉三位大人,劳烦你们……” “都给我走!”少女撕心裂肺地吼道:“全都给我走!” 王金贵挥挥手,督促三人立即离开。马有义瞟了一眼那串手镯,无可奈何的叹气,这便宜他是占不着喽。 即使离去甚远,少女的哭声依然回荡在耳中,就好像是风在传递哀愁。 中午 “喂,你怎么了?”马有义看着心事重重的张君生,劝慰道:“没事没事,这单接不了,还可以接下一单,何必这么在意呢?” 张君生全身缩成一团,乌黑的眸子透着几丝晶莹,声音颤颤地问:“马叔,她为什么会哭……” “是啊,那丫头为啥会哭呢?”马有义猛喝一口酒:“可惜了我那白玉手串啊,这要是卖出去,利润绝对不小!” 一团乌云飘过,遮住了太阳,映射在少年背影上的那道光消失殆尽,留下的尽是阴凉。 屋门被推开,只见蓝姐领着王金贵闯了进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应该让这老家伙解释。” 一句话,二人的目光瞬间定焦在老人身上。王金贵无奈地叹口气:“三位有所不知,那顶花环是五年前大夫人在时,带着小姐去城郊的野花丛中亲手编织的,被小姐视如生命。大夫人不在了,小姐睹物思情,不许任何人动这件宝贝。” 马有义瞬间会意,他坐在张君生身旁,温柔地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她为什么哭泣吧?” “嗯……那位姐姐和我一样,父母都不在身边……”张君生低垂着头。 “将心比心,换做你会怎么样呢?” 张君生心头一颤,他终于体会到姜晴月如此激动的原因。倘若是母亲亲自戴在他的头上,也会被他视作宝贝的,绝不许任何人破坏。 “老朽挺佩服这孩子,被小姐打了那么多下,一次手都没有还。”王金贵笑着说道。 马有义轻拍张君生肩膀:“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可不是用来打女人的。若是君生真的动手,反倒叫我讨厌。” 即是他引起的事,就该由他来承担。张君生握紧双拳,豁的一下站起身。只留下一句:“我想出去走走”,便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房间。 马有义想要追上去,却突然被蓝姐扯了回来:“队长这时候倒犯起糊涂来了?”他瞬间会意,便也放宽了心。 而在姜府,姜晴月眼泪几近哭干,只是无声的抽泣着。她疯狂聚拢枯花碎叶,狼狈地想叫花环恢复原状。 “他懂什么,他根本体会不到离开父母的痛苦……”姜晴月紧咬下唇,自言自语般说着。 房门轻轻被推开,一只白净的小手手握住门框,哆哆嗦嗦地朝里探着。姜晴月下意识用手擦干眼泪,大吼一声:“谁?” 小手吓得突然伸展开,随即又慌忙抓住门框,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有那么一瞬间要带着身体往里倾,但就像有无形的拉力在后面扯着他。 姜晴月气得不耐烦:“你到底要干什么?本小姐没闲心和你玩!” 此话一经说出,那小手就像鼓起勇气一般扶着门框墙壁进来。身体也随之而入,姜晴月一眼认出,是那张可恨的脸! “你来干什么……”姜晴月强忍心中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 张君生浑身发怵,老实地定在原地。双手不知放在哪里,只好握住衣角,手心冒出一层冷汗。 “怎么?本小姐打了你想回来复仇是吗?告诉你,有本事就过来。本小姐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向你妥协,你根本不懂那顶花环对我有多重要!” 这名少年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垂着头默默的听着。 姜晴月见他那委屈模样更加生气,仿佛做错事的是她一样:“不要站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见你!” 话音刚落,张君生缓缓走至墙角,慢慢蹲了下去,可怜地巴望着她。 “你在干什么?”姜晴月十分迷惑。 张君生傻乎乎地回答:“姐姐说不要站在面前,那我蹲在这里好了……” 姜晴月都要气笑了,这孩子已经不是单纯了,而是有点傻了。这样一来,她的心里倒没那么讨厌他了。 “哇!姐姐笑了耶~” “闭嘴!” “好……” 姜晴月拾起那些碎渣,恶狠狠地走上前去:“小子,告诉你,这顶花环是我最爱的母亲亲手为我编的,如今你把它弄坏了,你要怎么补偿?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能怎么补偿?” “我……”张君生蜷缩在墙角,不敢应答。 “你怎么能懂,怎么能懂这五年来我思念父母的痛?像你这种幸福的小孩是不会感受到的,永远也不会体会到!” “姐姐……”张君生淡淡说道:“姐姐比我幸福的多呢……” “你什么意思?想挖苦我是吗?”姜晴月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死死瞪住张君生那泛着光泽的眼眸。 张君生笑了笑:“姐姐可能误会了吧,那两个人不是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张君生情急之下大吼一声,然后又像只小猫一样缩了回去。 姜晴月叹了口气,将他轻轻放回墙角:“有话接着说,不要吊着本小姐胃口。” “我从很小就离开了父母,我甚至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模样,父亲的名字地位更是一概不知……”说到这,张君生略微抽泣一声:“姐姐好歹曾经有过……曾经有过和父母的快乐时光……而我除了……除了这个身子,没有任何东西是父母留下来的……” 风顺着敞开的门吹进,吹落了少年脸颊上的泪。姜晴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一时竟不知是可怜还是去恨了。 “我懂姐姐的痛苦,相思之物被破坏一定很恨我吧,这样的话就请报仇吧,我不会跑的……” 是啊,姜晴月也明白,自己好歹曾经有过幸福欢乐的时光,而眼前的这名少年,不但没有经历,反而比自己更加痛苦。 “你把头抬起来……”姜晴月捧着少年的脸,用衣袖帮其拭去眼泪。张君生温暖地笑了,直到这时,姜晴月才真正注意到他的模样,他只不过长的可爱,一颦一笑之间都透露着少年的单纯与腼腆,让人想去狠狠地去触摸、去可怜一把。 姜晴月紧紧抱住张君生,失声痛哭起来,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互碰撞,便化解了所有恩怨瓜葛。 “姐姐明白了……”姜晴月哭着安慰:“即便你的心中遍布乌云,我也愿意陪着你,等待太阳光的出现……” 此刻,张君生感觉这位姐姐才是初升的太阳,这一刻所迸发的情感无比真诚,叩响了少年的心门。 姜晴月可以在张君生面前卸下所有伪装,畅快淋漓地大哭一场,她不必顾虑一切,也不怕得不到同情。但多年的痛苦又怎是一朝一夕就能哭诉完的?母亲说过,眼角点着泪痣的孩子,是注定要哭一辈子的。曾经的她丝毫不理解,曾经的她是多么的快乐啊! 都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当两颗同样孤独的心缠绵于一时,满腔的委屈都会被带出,伴着所谓的泪水离开身体。 乌云飘散,一朵温暖的光照射在少年的背上,轻游在少女的长发间,这是苍天仅存的善良。 “姐姐……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张君生用衣袖擦拭着少女的眼泪,就像刚刚姜晴月待他那样的细致入微。 “对不起啊……”姜晴月摇摇头:“我终是个粗心的人,记不清楚你的名字……”随后,姜晴月低声恳求道:“可以让我抱抱吗?” 在得到少年的默许后,姜晴月让他背靠自己,轻轻地触碰着张君生柔软的身体。张君生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一动不动。 一阵说不出的芳香溜进鼻尖,这使少年的心更加躁动不安。 “这就是……女生的味道吗……” 姜晴月将手贴在他额头上,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吗?怎么这么喘,脸也红得发烫?” 这样一说,张君生彻底红到了耳根,他不明白身体为何有这样的感觉,极力否认着自己的怪状。 “可我感觉到,你的心跳好快……身体也不是很自然……” 张君生再也忍受不了这般温柔的爱抚,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都会酥酥麻麻到没力气。趁着最后一丝理智连忙挣脱开来,爬到了门口处。 “我……我……”张君生羞涩地垂下头,不断地对着嘴型,紧张的他竟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我要给姐姐做花环!做天下最美丽的花环!”张君生鼓足了勇气,拼命吼出这样一番话后,便扭头跑出了少女的视野。 姜晴月哆嗦着嘴唇,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更是一阵五味杂陈。望着院内几朵小草野花,脸上才显出一丝微笑。 “谢谢你,张君生……我没忘掉你的名字哦!”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请假亿天 我又双叒叕前来请假啦,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请假大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兄弟们等我 在加紧码字中……学业繁忙还望见谅(。í_ì。)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二十九章 繁星璀璨(上) 南锦城郊的花海简直是人间绝美!各种各样的花朵争先恐后地凑进眼前,艳红、淡黄、洁白、稚粉,像是为大地披上了一层五彩衣。花儿娇情地摇着头,风轻轻吹过,带起一阵清香,簇拥在来访者的身边,扑进心间。 张君生只身坐在花海中央,小手不停地摆弄着花朵,将两只花茎轻轻缠绕,但到了第三只便显得有些吃力,第四只就已经散的不成样子了。 疲惫的他长叹一口气,他从来不知道,一顶小小的花环竟这样难做。而刚刚,已经是他试验的第一百九十七次了。是的,他已经被群花抚摸一上午了。 “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张君生急的有些想哭,他承诺过要给姐姐做天下最美的花环,可过去一上午,竟一点都没有进展。焦急的心绪荡漾着。 拭去额头上的汗,眺望四野,宽广空阔的花海几无边界,有种被世间抛弃的感觉。 就在此刻,一影蓝色蝴蝶轻轻点在了张君生鼻尖上,缓缓地摇动翅膀。孩子贪玩的本性一下就被勾了出来,伸出白皙的小手一抓,却捏到了小鼻子。 蝴蝶在他面前翩翩起舞,那动作就像是在挑衅。张君生再次去抓,又扑了个空。 蝴蝶继续往远方飞,张君生急的正要去追,但一想到手中的工作便只好打消念头。谁料那蝴蝶见不肯追来,竟缓缓落在张君生手中的小喇叭花上,舒适地摇动翅膀。 “不要捣乱啊喂!”张君生挥挥手将其赶走,那蝴蝶却只是安稳的立在原处。张君生真的坐不住了:“看我今天不抓到你!” 就这样,在一望无边的花海间,除去微风带起的清香、又多出了一名在太阳底下追逐蝴蝶的少年,少年似银铃般的笑声无比清澈,十分动听。这,也是美景之一。 一群蝴蝶纷纷飞出花丛,在张君生身边萦绕着,欢快地飞舞着。张君生笑容更加灿烂,就像小溪间的波纹,顺着梨涡流露而出。 他追呀,逐呀,总算抓到了那只蓝色蝴蝶,正要用手盖上,但在最后一刻,却产生了恻隐之心。 “若是被抓走的话,你爹你娘会担心的……” 摊开双手,蝴蝶如同重获新生,起舞在了天空当中。 席席清风撩起少年的薄衣,肆意地吹拂着身体里,跟随风儿的,还有整片花海的淡香。 此时,张君生身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朝他逼近,但他完全陶醉在了喜悦当中,并没有注意到身后。 “你……”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张君生缓缓放下胳膊,但眼睛依旧盯着蝴蝶和花儿。 声音停顿了好一阵,随后才挤出一句话:“你在玩……吗?” “是哦!它们都是我的伙伴!”张君生回答的十分干脆,但并没有回头去看向那人。因为听这浑厚浓重的嗓音,有很大概率就是马叔。 那人思索一阵,胆怯地说道:“我可以……可以加入吗?” “唉呀,马叔今天是怎么了?”张君生不加思索地回答:“当然可以哦,一起吧!” “……” 张君生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身后的声音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呈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长相邋遢,满脸脓包,肥胖不已的男人。 男人见到张君生的那一瞬间,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他的心就像被雷击中,不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 “你是谁?”张君生见他面相不善,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 “那个……别害怕……”胖男人忸怩一下:“其实这片花丛,我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来……” 张君生上下打量着胖男人,没想到这样一个长相凶狠的人,行为上却是如此懦弱。这也叫他放下几分戒心。 “我瞧见几朵折了茎的花,料想应该是有人来做过什么吧……” “我在做花环。”张君生全盘托出。 胖男人眼神一亮,立马接过话来:“我会的!我会的!我会……”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一下跌了下去。 “真的吗?”张君生万分激动地看着他:“可以教教我吗?” 胖男人松了一口气,他最害怕别人对自己有警戒心。可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孩子竟这么快接受了自己。 首先他采一把花朵,再弄成一般大的花茎,缓缓地交叉放好,将横向花朵的花茎绕一下,再轻轻绕过来,加上第三只花,绕过前面两根花茎,就这样循环往复,慢慢做出弧度来。最后他偷瞟了一眼张君生的小脑袋,确定大小后,将最后一根固定好,这样花环便告成了。 张君生十分惊奇,自己忙活一上午的难题,这名胖男人几分钟便弄好了!对他逐渐由恐惧转为崇拜。 “你试一下吧……”胖男人就像不敢接触一样,将花环递过去后,连忙将手缩回来。张君生平稳地带在头顶上,欣喜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梨涡。 胖男人有些手无足措,连忙将视线避开,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大哥哥!”那一双稚气的、被睫毛装饰起来的双眼闪着光,活泼地凝望着他。 胖男人有些尴尬:“怎么了吗?” “大哥哥!我戴着花环会好看吗?”张君生语气中有些不自信。 胖男人的心如同波涛汹涌一样翻滚,他连咽了好几口口水,他察觉出与这名少年说话会十分不自然。 “会好看吗……”张君生有些失落。 胖男人连忙温柔地答道:“好看啊,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不对哦!”张君生摇晃着食指:“姜姐姐才是最好看的!” “对对对!”胖男人连声答应。听到这话,张君生又一次爽朗的笑着,蹦蹦跳跳起来。他的笑声仿佛能直击心灵,叫胖男人坐卧不安。 远方,三名瘦小的黑影出现。张君生观察了一阵:“大哥哥,那是你的朋友吗?” 胖男人看了一眼,心中无比恐惧,他立即想要逃脱这里,好像那三人是狼变的一样。他必须逃离这里! 但他跑得太慢了,那三个瘦弱的小子跑至面前,见到这名胖男人,瞬间找到了乐子。 “大肥猪——”领头那小子用几乎嚎叫的声音喊出这三个字,身旁二人不知为何便笑起来。 胖男人并未回话,而是转过身去就要跑。谁料领头小子一把扯住他宽厚的长衣:“要往哪儿跑啊?”左边的小子做尽鬼脸,肆无忌惮地嘲讽着胖男人。 “大肥猪——”三人齐声高喊,笑着将胖男人推倒在地上:“快看看有没有生猪宝宝啊!”三人捧腹大笑,不停地用脚踹着那名“大肥猪”,好像是一种极有趣的游戏。 胖男人不但不反抗,反而苦苦哀求:“不是说放过我吗,不是说朋友吗?” “谁和你这恶心的肥猪做朋友!那天只是为了要你的钱而已,蠢货!”另一小子抬起沾满泥土的鞋底,像印章一样狠狠地盖在了男人脸上。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也没有得罪你们啊……”男人十分耻辱地祈求三人的怜悯。 “呸!”领头小子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俺娘说了,你就是妓女生的扫把星,看到你的脸就恶心!” “我说,这家伙毕竟是魏家的……” “人家几乎不承认他了,谁还在乎他的出身?” 胖男人咬紧牙,忍受着他们的侮辱与殴打,心中默念到:“忍过去就好了……忍过去就好了……” 三人正为自己的“英雄事迹”而感到光荣时,就见一名头顶花环的少年走了过来,明亮的眸子似燃烧着火,要将三人吞噬一般。 “瞧这小子,头上怎么顶着燕子窝啊?”一个小子嘲讽,另两个人不知怎么也跟着笑了起来。“能和这肥猪在一块玩的,还能是正常人?” “俺娘说了,和这种人在一起玩的都不是好人!”领头的小子轻蔑地笑着,而他看到张君生的表情时,瞬间有些胆怯。 只见张君生紧锁眉头,鼻翼微颤,放着光的怒眼在火光中晃动。 “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领头小子强装镇定。 “放开大哥哥……”张君生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另一个小子倒是不怕,他觉得少年是在装腔作势,便故意拉长了嗓音,几乎是乌鸦般的嚎叫声:“你——说——什——么?” 张君生毫不畏惧,一把上去扯住那小子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领头小子见情况不妙,忙招呼另一名上前帮忙。 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张君生完全打不过他们,他的身体柔弱到像一张纸!根本不能和这些常年捣乱的小子相比。三人一见,便愈发放纵起来:“呵——原来这么弱啊?” “看看他带没带把!”说着,三名小子上手就要扒掉裤子,他们要粉碎这名少年最后的尊严! 张君生拼命挣扎,一不留神踹在了领头小子的脸上,痛的那小子直流鼻血,急忙跳到一边。 “好小子,你是不要命了!”那两个小子见老大受了“欺负”,决定报仇!一个小子压住他的胳膊,另一个小子坐在他身上,干巴瘦的拳头一下不落地打在张君生的脸上、肚子上。 张君生根本经不住殴打,当拳头打在小肚子上的那一瞬,他整片大脑趋近空白,嘴角不住地流着口水。 又是一拳!打在了张君生右颊上,他睁大了双眼,唇边已经觉察出血腥味。这一下,施暴的小子终于害怕,连忙跳到一边,另一名帮手也跟随而来。 “这片花海不准你们再来,不然见一次打你们一次!”那小子快速说出这几句话后,连忙带着另两名溜走了。 胖男人见他们走远,笨拙地站起身来,跑到张君生身旁:“你还好吧?” 张君生忍着腹痛坐起身,吐了一口血水,表情凝重地望着被蹂躏的花环,一言不发。 “你别招惹他们啊……打我几下就会过去的……我已经习惯了……”胖男人十分紧张,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 他明白,他又要失去朋友了。刚刚张君生遭到殴打时,他也想上去帮忙。但奇怪的恐惧感却一直牵制着他,直到三人走远。而现在,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关系,又将破碎了。 他在等待,在等待眼前这名少年放声大哭着说:“你给我走开,你就是个废物!”对此,他已经准备好所有将面临的一切。 但谁能想到,这名少年带着嘴角的血污,依旧像花儿一般温柔: “大哥哥不用害怕,我保护你哦!我们继续做花环吧!”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章 繁星璀璨(下) 胖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他的心脏慌乱的跳动,全身如同惊弓之鸟般颤栗着。 他的罪行竟然被原谅了?!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容忍他? 当他心里极度矛盾时,张君生的小手不经意间握住他粗壮的小指,声音十分柔软:“大哥哥,我想自己动手做一个花环,可以教教我吗?” 胖男人感觉像被雷劈了一下,他下意识想抽回手,谁料张君生握得更紧了。他的心头一阵汹涌,思维已经开始混乱。 “行啊……很简单的……”胖男人依旧那样温和,他坐在花海间,再次编织起来。张君生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已到了夕阳落山时分。 夕阳是要带走最后一点光吗?花儿们微微点头,草儿们轻轻折腰。似是做最后一次告别。留给人间最后几束光芒,洒在了这片孤独的花海上,映在无人问津的旷野间。 “好啦,最后再取一株花茎固定……”胖男人察觉有些不对劲,惊恐地朝向四周看去。只见张君生枕着花香,盖着余晖,甜甜地睡下了。 胖男人淡淡地松口气,怜爱地看着少年。有那么一瞬间,让他几乎生出一种错觉,感觉他的人生就应该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只是静静地坐着,只是静静的思考着。他并不觉得孤独,相反,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浪漫的自由。 他的眼神始终离不开少年,那天真稚嫩的睡颜,那有节奏的呼吸,无一不让人感到安宁。既不想离开他,也不想叫醒他,就这样,平静地坐在他的身旁,足矣。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原谅他,原谅他那可耻的罪行!这一切纠结着他,倘若当时一鼓作气冲上去,张君生便不会受到殴打,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正当他要动手时,想起了正在睡梦中的张君生。便放下了抬起的手,转为拼命地掐着自己胳膊。 也许这样,会心安一些吧。 夜晚,微风习习吹过,黑幕上镶嵌着无数颗闪烁的繁星。萤火虫适时而起,点缀着孤独的大地。他惊呆了,原来星空,也可以这么美。 “唔……”张君生揉着眼睛,声音就像个被惯坏的孩子一般:“我怎么睡着了……” 胖男人慌忙转过身去:“你醒了啊!” “天上好多星星耶!”张君生伸出小手,尝试着抓住那些璀璨之星,手指不停屈缩着,眼睛痴痴地望着夜空。 胖男人坐在了他的身边:“小弟弟,你是抓不到星星的……” “可以抓到哦!我现在就抓到啦!”张君生十分得意地笑着。 “瞎胡说,小弟弟!” 见他不信,张君生将小手放在了他的眼前,手指向内弯成O形,顺着那里看去,真的像抓住了繁星,甚至整个星空! 胖男人温柔地笑着,眼前的这个男孩是多么单纯可爱,如果是他的话,那该多好啊。 二人就这样,并排躺在花海间,枕着双手,望着无尽苍穹,望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大哥哥,其实我有很多问题哦,可我的朋友都不回答我,可以问问你吗?” “问吧,我应该知道一些” “你知道……母亲在哪里吗?” 胖男人哽咽了一下,随即指着天上那颗最亮的星:“那颗星星就是哦,小弟弟的母亲一定也在看,如果你也将视线对过去的话,就算是相见了。” “真的?”张君生睁大双眼,按照胖男人的方法去做,此时的瞳孔间只装得下一颗星星。张君生相信,此时此刻,母亲也在思念着他,也在眺望着。 张君生继续询问:“大哥哥,他们总说的张清梦是谁呀?” “连这都不知道?”胖男人有些困惑,这孩子难道是第一次接触人间吗?但他还是详细地解释道: “张清梦就是当今丞相加郑王,手下幕僚广泛,他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人。” “为什么要崇拜他?” “你想啊,郑王当年从万阳起兵,孑然一身,如履薄冰地走到今天。控制北方,威震天下,只要敢想就敢做!而我却没有那样的魄力,永远是被人践踏的废物罢了……” 张君生在花间翻滚:“那张清梦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我的表哥便在朝中为官,偶然听得一些,说张清梦杀伐果断,以威势驾驭百官,连小皇帝都要敬他八分!只可惜这样的英雄却没有儿子,可惜呀……” “为什么没有儿子呢?” “这就不清楚了……传言说有一个,但下落不明。” “是这样啊!”张君生非常兴奋,他在脑海中想象出这名枭雄的形象,崇拜的心理愈发膨胀:“大哥哥,可以给我讲讲张清梦的故事吗?” 听到这话,胖男人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球上迸射出几道光辉:“你也想听他的事迹吗?” “当然哦,感觉这位叔叔超厉害!” 于是,胖男人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张清梦的故事,从万阳起兵到诛杀周成,从智取二国到反郑同盟。每说到关键时刻,胖男人总要站起身来模仿,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张君生听得如痴如醉,这几乎是他从小到大听过最热血的故事了,对这名为张清梦的男人更加崇拜。 “好想见一见他,那样的话就能帮助我找到父母了……” 胖男人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抚摸着张君生柔顺的头发:“一定会找到的,放心吧。” “大哥哥……”张君生低声询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胖男人心头一紧,他极力避免这样的话题,可天不遂人愿。其实他也不知如何回答,被人辱骂殴打是在寻常不过的事,因为他是个废物。 这世界上除了母亲,只有眼前的这名少年愿意接受他。 “这个吗?哈哈哈”胖男人尴尬地笑着:“现在就什么都问,到老了还能得了?” “唔……那好吧”张君生失落地转过身去,突然他像想起什么,立即又翻了回来:“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胖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望着繁星。 “我叫张君生!” “是吗?名字真好听”胖男人淡淡地笑。 张君生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善良,就像亲哥哥一样。 二人无话,再次并排躺在一起,细细地品味着繁星点点的美,伴着夏夜萤火虫的光跳,只是这样宁静,不必被强求去想任何事情。 而他,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计划确定 “所以说?” “所以呀……这个花环是要给姐姐的!” 在姜府外,张君生和开门的仆人喋喋不休争论了半个时辰。仆人坚决不让这个生人入内,这可急坏了张君生。 “你这孩子为啥这么不听话?”仆人抓起一旁的叉子,在他面前吓唬:“快走开!” 张君生装作十分恐惧,拔开脚步跑了。仆人笑着将叉子丢开,正悠哉哉地朝园内走去。 “又是你!”仆人十分惊讶,见刚才的少年头顶花环,身子灵巧地跨过阻碍,扑通一声跳在地上,得意地坏笑着。 仆人气急败坏,攥起拳头冲过去。张君生顶着花环,像敏捷的小猫一样在园内转着圈逃跑。仆人不一会便累的大汗淋漓,压着膝盖直喘。 张君生顽皮地吐着舌,撒开双腿继续开溜。仆人叫来两名丫鬟,急忙忙在后面追。说真的,若不是张君生不慎摔跤,也不会瞬间被抓到。 “哇!” “瞎叫什么!” “感觉叔叔好帅哦!” “小鬼,夸我没有任何用处!”仆人大概是不爱听好话,揪着张君生左耳便往出赶。 情急之下,张君生只好可着嗓子大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一扇门轻轻推开,姜晴月散着头发,慵懒地揉着眼睛:“吵什么呢?” “小姐恕罪,大清早不知哪儿冒出的小鬼偏要找你,要送您花圈!” “胡说!”张君生不顾疼痛辩解:“你才送花圈,给你全家送花圈!明明是花环!” 仆人气不过,用力拧了一下,张君生痛的哎呦直叫。站在一旁的姜晴月见这滑稽一幕,不禁掩唇偷笑。 “好啦,这孩子是我的客人,快放进来吧!” “可夫人说过……” “我说!”姜晴月脸色一阴:“放进来!” 仆人不敢怠慢,立即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张君生扮鬼脸羞辱自己却无能为力,气得他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击。 “都多大了还扮鬼脸!”张君生嘻嘻地笑着,仆人再也忍不住:“小鬼,看我怎么教训你!” 张君生非常聪明,就在对方动身的那一刻,便起身扑至大姐姐的怀中,可怜巴巴地盯着她。 “臭小鬼,装什么可怜!”仆人气得牙根直打架。 姜晴月笑着说道:“算啦算啦,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快去做事吧。”说完这句话,她便牵着张君生的手,走进了闺房,关好了门。 “你可真调皮!”姜晴月禁不住笑,轻轻点了下张君生的小鼻子,痒得这个男孩“卟嗤”一个喷嚏。 “姐姐!”张君生将花环取下,递到了姜晴月手间:“姐姐,这是天下最美的花环哦!我亲手做的呢!” “是吗?小弟弟真厉害!” “才不小呢,都十二啦!” “那……大弟弟?” “哼!”张君生气鼓鼓地站到一旁。 姜晴月见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她的笑容仿佛绽开的白兰花,笑得可爱,笑得灿烂。 “有心了吧……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花环哦!” 张君生听见这话,心中平静的湖水溅起几朵浪花,激动的反复确认:“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姐姐可以原谅我了吗?” “傻弟弟,我的火气早就消了……” “真的吗?” “当然!” 那一瞬,张君生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突然感觉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之后,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姜府,来到了马有义他们所在的旅馆,并开始制定下一步方针。 “我倒有个好主意!”老管家胡子微颤:“小姐不是有个舅舅做商人吗,可以让几位大侠扮作小姐母家亲戚,然后找到机会带着小姐跑到郊外,老朽在那里备好马车迎接,随后立即逃跑!” “的确,我们不能硬抢,只好这样做了,但君生不能参加,还要麻烦老先生照看了”马有义托着下巴说道。 张君生十分不解:“为什么不叫我参加?” “你只需要迎接我们回来就好了,小鬼!”马有义笑着避开话题。 “为什么都叫我小鬼呢?” “因为你人小鬼大呀!” 张君生撅着小嘴,不满地走出房间。马有义见姜晴月同样疑惑,便只好解释:“听说那男人是个变态,若是在婚宴上叫他发现君生,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蓝姐依旧冷冷地望着他,一言不发靠在墙角。 “好了,就这样决定吧!婚宴当日老先生和君生暂居姜府,迎亲的队伍过去后,变弄一辆马车到郊外迎接我们!” 次日,姜老爷和曾氏坐着马车从魏府回来,曾氏想想魏家奢华模样,不由得埋怨:“我这辈子呀就是命苦,来生倒愿意做个妓 女,穿金戴银的在魏府生个儿子,可不像现在……” “喜欢的话现在就去做!”姜老爷十分不满,谁能想到魏府仅仅一箱黄金,便让这个虚荣的女人神魂颠倒。 曾氏呵呵一笑:“不过是句戏言,老爷当什么真。还是说咱家大小姐那已经死去的婆婆,那才是真的有福分!” “住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姜老爷怒推了她一下,头也不回地走向书房。气的曾氏眼歪嘴斜,像个泼妇一样大骂,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一直到中午,这场闹剧才平息下来。只有这个时间,姜晴月才有机会说上话:“我结婚,娘家那边打算让舅舅来……” “哎哟!大小姐同意了?这可是好事!”曾氏乐的直拍手:“你哪个舅舅来?” “就是做行脚商的那个……” “那个?”姜老爷眉头一挑:“兄长大婚都不见他来,我更是一眼都没有见过,怎么今日反到……” “唉呀!”曾氏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娘家来人该庆祝才对呀,怀疑这怀疑那没有用处!” 就在此时,仆人告知外面停了一辆马车,曾氏急忙站起身:“想是嫂嫂家里来人了,快去准备迎接!” 双方见面相互行礼,哈哈大笑着谈论好一阵。曾氏端着酒杯:“人还不少嘛,介绍介绍?” 姜晴月望着马有义和蓝姐:“这二位是舅舅和舅母”随后又指向嘴里塞满食物的张君生:“这是我的表弟。” “哎呀,这孩子可真是可爱呢!”曾氏一边说着套话,一边又介绍着“婆家”:“你们是不知道呀,这个魏家有钱到让人害怕,还有不少亲戚在朝中做官呢!听说郑王也要光临此次婚宴!” “郑王!”张君生眼中泛着光泽:“那位英雄叔叔也要来吗?” “当然啊,听说是魏家人救了他一命,郑王念着这份恩情,这才屈尊到南锦县。咱就说呀,这当今的郑王已经和皇帝不差什么……” “小点声!”姜老爷恐慌地打断曾氏的话。 马有义笑着抚摸张君生的头发:“带着孩子去还是不方便,只好拜托二位婚宴当日着人照看。” “这个好说,就叫王金贵照顾就好!” 老管家得了令,立即牵着张君生出去玩了。 “不打扰了,把孩子放在这也安心,我和他娘就去外面找地方吧……” 曾氏挥挥手:“这是什么道理,来我家做客反倒被主人撵出去?少说废话,马上安排仆人给你们安排房间。”终是盛情难却,马有义也只好答应下来。 未完待续……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权倾朝野 数月前 京兆府 朝会 “宣文武百官进殿——” 一声嘹亮的嗓音划破天际,在锣鼓喧天之下,文武百官朝服整洁,快步走上汉白玉宫阶。 十五岁的泰不染皇帝不安地坐在龙椅上,瞳孔颤栗着望向一干入殿的官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如往常一样,跪拜山呼万岁,只有那个高个子男人显得格外突出——他立在原地,手握剑柄,轻蔑地看着小皇帝。 只见他眼珠漆黑而大,眼神不怒而威,双眉浓重如墨,额头饱满,龙髯长郁,威仪天表,望之如神。此人正是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郑王张清梦。 泰不染没来得及说话,清梦便缓缓转向众臣:“皇上准了,平身!” “谢皇上!”此时的众臣不知是在向何人谢恩。 泰不染低着头,亲自搬出一只木椅,十分谦卑:“丞相辛苦,还请丞相入座。” 清梦甩了甩长袖,一声不吭坐在木椅上,吱嘎一声发出惨叫。泰不染尴尬地坐了回去。 “启奏陛下!”户部尚书呈上奏折:“经查算,北方所在籍人数二千四百一十八万,赋税土地达三百九十八万余顷,现户部已核算完毕,还请圣上预览” 老太监接过折子,正要呈送于小皇帝,只听清梦微咳一声,吓得太监立马将折子递给他。 “你想要干什么?莫非你老眼昏花到连皇上都认不清?”清梦瞪着那名老太监。 “丞相误会,丞相误会……”老太监吓得急忙辩解。 清梦阴险一笑:“误会?折子都要递过来了,难不成我张清梦——要造反吗?!” “哎呀哎呀!”老太监连忙下跪磕头:“奴才绝无此意啊,丞相!” “不晓事的奴才,如此大殿之堂妄图挑拨我君臣关系,该当何罪?” 泰不染慌忙起身,站在老太监一旁苦苦哀求:“丞相,这奴才是朕自幼时便侍奉在身边,今日之事不过是一时疏忽,还求丞相……” “嗯?”清梦头颅微抬,冷冷地望着小皇帝:“陛下以为,挑拨君臣关系,该当何罪?” 见小皇帝慌慌张张不敢应答,清梦的声音几乎转为愤怒:“该当何罪——?” “丞相息怒!丞相息怒”泰不染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身去:“一切听丞相裁决。” 清梦顶了一下剑鞘:“念这奴才曾辅佐过皇上,便给他个痛快,拉到菜市口问斩!将首级挂在那里,十年不准取下!” 铿锵有力的命令掷地,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突然闯进殿内,扯着老太监便往出走。老太监吓得尿了裤子,哭着嚷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清梦阴沉着脸,在等待这名小皇帝的最后反应。 “拉出去吧……”泰不染擦掉眼角的泪,挥挥手将老太监架了出去,这名堪比父亲的老太监死于自己手下,痛得他心如刀绞。 泰不染恭恭敬敬地将折子递给清梦:“朕年幼无知,还依丞相辅佐,请丞相过目……” 清梦粗略看过一遍,合在手里说道:“皇上知道了,还劳烦户部尽快修订鱼鳞册,征收税银纳入国库。” 礼部尚书手持笏板奏道:“启奏陛下!越王及成都王派人上表贺礼。代公刘思特赠烨光镜一对,以表忠心。” 清梦问道:“那燕公和吴王呢?” “毫无动静。” 泰不染眼中放光,他竟然幻想依托这二位“忠臣”的话,铲除权臣张清梦便指日可待!但清梦猜出了他的心思,便一字一句击破他的幻想:“那刘照割据辽东,以为天高皇帝远,安于做他的土皇帝,哪里会顾得上朝廷。” “至于华浩,坐拥江东十六郡八十四县,凭借江东之富庶,军队之强盛,与朝廷分庭抗礼,只怕野心不止于此……” 泰不染愣了一下:“丞相有何高见?” “野心倒是不小,不过想和本王斗,真是可笑至极……”清梦阴冷地暗笑,这令小皇帝不寒而栗,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清梦缓缓起身:“皇上龙体欠恙,改日再议,退朝吧!”言罢,持剑大摇大摆走出朝廷,众臣一致跪安,但小皇帝却没有感到半份荣耀,有的只是心中的耻辱。 走出朝廷,尼皓一如既往地凑过来:“我说梦子,你也忒行啊!那小皇帝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咳咳!小点声……”清梦紧盯身旁的侍卫:“你们听到什么了?” 侍卫们立马察觉,恭谨回答:“回丞相,我等不曾听得任何话。” “那就好。”清梦快活地像尼皓挤了个眼:“没办法,现在所有人都想索我的命,只有你和穆鸣锐我才敢推心置腹。” 尼皓挠了挠头发:“这么看来,位居高位倒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我宁愿做守门的士卒!”清梦开怀大笑,尼皓也丝毫不拘礼节地推搡着他,这叫其他大臣羡慕不已。 二人回到郑王府上,现在的王府不可谓不气派!总共有大大小小八百多所房舍,其中主院便有八房,为首的便是那郑王府,各类奴婢六千余人,金楼玉宇,奢华至极,收藏着皇宫不曾有的稀世珍宝。 清梦呼唤奴婢安排酒菜,二人入座在檀香木椅子上,桌面上放着镶金银的象牙筷子。在这一刻,清梦终于卸下了伪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我说梦子,这么干可一点威仪都没有了!”尼皓端着酒杯嘲笑道。 “真是,以后在尼大将军面前也不能肆无忌惮了?”清梦毫不在意,虽然身居高位,但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是绝不必防范的。 尼皓咂吧着嘴:“还得是王府上的酒啊!香醇的很哩!” “这么喜欢?明日我便派人送去几车!” “那我可不客气了啊——”尼皓哈哈大笑,似龙吸水一般喝酒下肚。 酒过半巡,各类菜品渐渐端了上来,尼皓肆无忌惮地夹起一大下豆芽,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清梦见了,只是淡淡一笑。要知道,其他任何官员敢这样不懂礼节,可能早就没命了。 “我说梦子,那老太监咋还得罪你了?”尼皓边吃边问道。 清梦也夹起一块嫩黄的鸡蛋:“倒不是什么是大事,只是我在乾宁宫的眼线报告,那老太监蛊惑陛下将我罢权夺职,才不得不这样啊……” “你瞧瞧你瞧瞧!”尼皓用筷尖指着清梦:“刚才是谁说‘我宁愿做守门的士卒’来的?” 清梦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得哈哈大笑:“我张清梦这辈子是没有那命了!” “简单!不如把那王位让给我玩玩?” 清梦突然警戒,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尼皓见气氛不对,又突然察觉到酒后失言,慌乱的他说话都不利索:“啥……啥……我说啥来着……?” 就在这时,穿着真红大袖衣的姚秋悄悄走进来,连忙帮二人圆场:“喝了这么多酒,都开始说疯话了,大王也真是,平日从不喝这么多的……” “确实,孤王喝的太多了!”清梦心事重重地喝下第一杯酒,眼中飘荡着几丝忧虑。 姚秋笑呵呵地扯起家常:“尼将军啊,你家夫人近日可还安好?” “害!还不是我家那俩混小子气的,一直到我用荆条抽了他们一顿才老实!”尼皓说到这里,气呼呼的直喘。 “记得那两个孩子,哥哥叫武民,弟弟叫武军吧,上次来王府时很是乖巧可爱呢!”姚秋笑着回答。 尼皓闷了一口酒入肚:“这俩浑小子,他敢不尊敬郑王,我就把他们脑袋拧下来!” 清梦打趣地笑道:“大将军的性子还是一如往常,只可惜我那俩侄儿可要受苦喽!” “这是在磨练他们,要是把他们泡在蜜坛子里,会成为废人的!宁可叫儿子恨,也不能叫他废!”尼皓又饮了一口酒。 房门轻轻地被推开,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跑进,一把跌进姚秋的怀里,软糯稚嫩的声音传出:“娘~娘~” “小欣真是的,总这样撒娇!”姚秋温柔的半蹲下来,慢慢打理着小女孩头前凌乱的发丝。 那小女孩的眸子明亮如水,灵巧地颤动着。仍是不留余地的撒娇:“亲我一下好不好……” 姚秋将温暖的唇点在她的额头,满脸怜爱:“哎呀,真是的……” “小欣依旧那么活泼嘛!对了梦子,江儿的事有下落了吗。” 清梦眉头一皱:“也不知老儒把它藏到什么地方,这五年来一直音信全无。” “还是尽快找到好啊,无论怎么样,这位置总要长子来继承才妥当啊!你可不兴忘了啊!”尼皓又夹了一块鱼。 姚秋默不作声,牵着张小欣悄悄地走了,小女孩依旧嚷着:“要爹爹抱,要爹爹抱!”但姚秋只是以爹爹事务忙为由拒绝。 “知道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忘掉江儿?实不相瞒,这几夜冬丽总是出现在梦里,哭着要我找到我们唯一的儿子。我欠她的太多了,不能让江儿再继续受难。”清梦痛饮一杯酒,狂咽下肚。 一阵冷风吹过,点点柳叶散落,又被灰尘遮蔽了双眼,痛的在地上来回打滚。而太阳光,却恰好照不进这墙角落里。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密诏血书 慈宁宫 殷太后的病情愈发严重,整日瘫在床上剧烈咳嗽,嬷嬷们是火急火燎,偌大的太医院竟请不动一位前来治病的人,就连药都直接断掉,拒绝发放。 “太后,总这样下去不行的,我想还是请国舅爷弄些药来吧?”服侍在一旁的老嬷嬷端起粥碗,喂了一匙。 殷太后虚弱地喘着气:“不知皇儿下朝了吗?” “前朝的事太后何必操心?您只需安心养身子便是了。”嬷嬷劝慰着说。 “皇上驾到——” 听了这话,殷太后颤颤巍巍地坐起身,嬷嬷连忙上前搀扶,这才勉强靠在墙上。 身着龙袍的泰不染快步进入,为母后请安。殷太后和蔼的笑了笑,随即又是一阵咳嗽。 “母后身体一向健康,为何近月来如此虚弱?”泰不染疑惑地询问到。 殷太后眼瞧下四周的人,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那个忠心耿耿的嬷嬷。 “皇儿啊,母后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太医院派人来说人手不足,母后就这样硬撑了三天……” 泰不染心头一颤:“太医院怎么会人手不足?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嬷嬷长叹一口气:“听说郑王偶染风寒,便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搬了过去,日夜服侍,我整日去催都无用啊……” 听闻这话,泰不染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扑进太后的怀里痛哭起来:“母后,皇儿再也忍受不了这憋屈的日子了!张清梦独断朝纲,杀了多年侍奉在我身边的杨公公,视孩儿这个皇帝为玩物,皇儿真是苦不堪言……” 殷太后问道:“皇儿勿哭,他张清梦怎会和一个贴身太监过不去?他都说了些什么?” 泰不染擦擦眼角的泪,思索一会道:“不过是昨夜,杨公公念叨了他几句,不曾想被他听去……” 再次确定窗外屋内没有其他人后,殷太后抚拭着泰不染的脸颊:“皇儿日后言语间仔细些,定是那张清梦设下眼线,时时监管着我们。” “不怕!”泰不染甩掉眼泪,带着哭腔:“朕乃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连说话都不被允许?”但就在一瞬间,他下了决心,挺直了腰板,推开了眼泪:“母后,皇儿如若再不反抗,恐怕太祖皇帝创下的基业就要毁于皇儿手中,皇儿绝不甘做亡国 之君!” 殷太后吓得连忙打断他的话:“皇儿好糊涂,你一个孩子,怎么能和张清梦作对?” “朕不是孩子,朕是一国天子,身上流淌着泰正大帝的血!我一定!一定要扳倒张清梦这个逆贼,亲理朝政,以恢复帝国荣光!”此时,这个热血方刚的十五岁的少年,无比的期待与憧憬,眼睛里零星闪着几道火光。 泰不染咬紧牙关:“皇儿心中已有一妙策,还愿母后相助!” 这小皇帝命嬷嬷取来纸笔,用力研墨,正当要下笔写字时,他又轻轻地放回了砚台。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咬破拇指,将殷红的鲜血伸向了宣纸…… 次日 国舅殷节升如往常一样起床,在奴婢的服侍下用膳。多年不问政事的他,对于朝中的事情只能通过身为吏部左侍郎的徒弟黄审超传达。 “启禀老爷,黄大人来了。” 殷节升激动地放下茶碗:“快快有请,老夫多日不见他了!”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弯腰做辑:“恩师身体一向可好?” “好着呢!倒是你呀,几日都不来见为师,真叫人想啊!来来来,快坐下!”殷节升笑呵呵的请徒弟坐在椅子上,自己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二人闲叙一阵,殷节升拍拍肚腩:“也不知朝廷发生什么事,老夫整日只顾吃喝。” 说到这,黄审超长叹一口气,问其故,他摇着头回答:“现在这朝廷,都快成张清梦的一家朝廷了。” “哎哟哟哟……”殷节升连忙堵住他的嘴:“混小子,找死是吧!老夫还没活够呢!” 黄审超依旧执迷不悟:“恩师!换了哪个忠臣能不义愤填膺?那张清梦独断朝纲,视朝廷于无物,视皇帝于儿戏,豺狼成性,残害忠良,这岂非徒儿亲眼所见吗?” “这些话只可在我府上说,千万不要对外去传,我们终究是没有办法,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国舅爷!”黄审超突然更改称呼:“恩师可是国舅爷呀,当朝皇帝的亲舅舅,太后的亲兄长啊!别人可以冷眼旁观,您为何也……” 殷节升皱了皱眉,示意所有仆人丫鬟下去,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老夫何尝不想为国除奸,匡扶朝廷?奈何老夫身单力薄,又名不正言不顺。” 黄审超死命地敲打大腿:“可惜皇上年幼,竟甘心被如此把控!” 正说话间,宫里便差人来邀请殷节升,得知是太后病急,想要国舅前去服侍。一刻没敢耽误,黄审超连忙告辞,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而在这慈宁宫内,除去太后和一旁的嬷嬷,全无一人侍奉逗留于此,这叫殷节升心中有些发怵,病急的话,怎会只留下一个嬷嬷? 殷太后满脸堆笑:“兄长几日不见,可又有些发福了!” 礼仪不能免去,殷节升识得大体,连忙给太后跪安,殷太后只是不住地咳嗽。 “太后身体如此,为何不多派些奴婢?”殷节升望着妹妹询问道。 “见了他们,倒瞧着心烦,还是人少些好,更清静了……”言语间,递给嬷嬷一个眼神,嬷嬷会意,走出去取来一件镶金边的直裰。 殷节升笑着问道:“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是哀家近日想起兄妹二人幼时往事,生出些许念旧之情,姑且拿这件衣衫赠予兄长,还请不要嫌弃” 殷节升慌忙起身,半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太后赏赐,小民岂敢不收,还望太后善保凤体,小民心中才更为高兴。” “唉……今日毕竟你我身份有别,总要被这些繁琐礼节限制,还是小时候好啊!”殷太后一声叹息,随即又将目光投向直裰:“这衣服啊都是上好的料子,尤其是右袖口那里,真是令人称奇。” 提到右袖口,殷节升便随着太后的话注意过去,轻轻地瞧上一眼。 “但是啊,这右袖口最是脆弱,稍有不慎容易破裂,兄长擅自珍重啊!” 殷节升恭敬地回答:“太后良苦用心,小民感恩戴德,一定注意。” 二人又闲聊了一上午,临走时殷太后又连忙叫住他,这次是十分郑重的说:“还望兄长多多注意着右袖口,右袖口最是脆弱,兄长要多多注意!” 殷节升连连答应,前脚刚跨出慈宁宫,后脚又传来太后的话:“千万仔细些!右袖口可不比其他地方!” 这么一来,太后的话便有些耐人寻味了。只是一个右袖口为什么能让太后如此执着?殷节升思来想去,终是不能理解。只好抱着直裰,坐着马车回府去了。 京城车水马龙,行在大路上不得已放慢速度,马车摇摇晃晃,甚是无聊。这时,殷节升再次想起了那件金边直裰,反复思索着太后异常举动,拿起右袖口打量起来,试着揉捏。 不对!这触感有问题!殷节升敏感地察觉到,直裰右袖口内部好像还缝着一个口袋,而里面,有纸的窸窣声!这可让殷节升有些慌了,他连忙探出马车,确认四周无误后,又佯装镇定地收了起来,幸好没人看到! 一回到府上,殷节升便遣散了所有仆人,而自己慌慌张张地躲进内屋,拿起裁衣的剪刀截下右袖口,又小心翼翼拆开缝口袋的线,手指轻轻探进去——没错,是宣纸的触感! “我的祖宗哟……”殷节升倒吸一口冷气,轻轻地将那折好的纸取出,缓缓地扑在书桌上,着实叫他吓了一跳——这张宣纸上布满了殷红血迹涂成的字。他插好门闩,紧闭窗户。细细地解读这段文字,看了一遍更叫他吓的魂不守舍。 这是一张用血与泪凝成的诏书,泰不染噙着热泪,列举出张清梦条条罪状,如何欺辱当今圣上,并指出长此以往,太祖皇帝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江山有覆灭之危! 之后,泰不染又指出国舅与其为至亲,理应念及太祖皇帝创业之多艰,召集各路忠义之士,奉诏讨贼,殄灭奸党,祖宗幸甚,江山幸甚。随即说明这封血书,便是他除掉张清梦的决心,在文后末尾,许诺参与除贼的忠义之士封公封侯,犒以重赏。 殷节升吓得瘫坐在地上,他哆嗦的手不知放在哪,只好压在屁股下,此时的他感觉连呼吸都是那么的恐怖! 当天夜晚,殷节升便身着便服,悄无声息地带着这份密诏找到了黄审超。此时的黄审超正与一位太医痛饮杯中酒,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见了师傅来访,黄审超连行礼都没来得及,便急上前扯住手问道:“恩师,太后的病情如何?” 殷节升叹了口气:“太后的病情愈发严重,宫里不准我去送药,唉……” 那太医狠命的将酒樽摔在地上,脸像刚被烧红一样:“哼!他张清梦不过是染了风寒,就把整个太医院叫了过去,不准进宫!要不是今晚‘大发慈悲’放我们回家歇一晚,恐怕就要累死了!!” 殷节升弄了个眼神,试探着说:“你可不要胡说,侍奉郑王是理所应当的事,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呸!”那太医大啐一口:“你便是那个国舅吧?没想到竟也是个卖主求荣之辈!” 殷节升继续试探:“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话告诉郑王?” “要告便告!我周次窕何惧之有?” 当他说出这句话,殷节升终于放下了戒心,对着那名太医说道:“壮士忠烈,老夫敬佩!只是敢问二位可否有更大的胆量?” 黄审超巡视一圈确认无人后,这才紧张地问:“恩师此话何意?莫非今日进宫……”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当寻一个更僻静去处!” 三人趁着夜色,躲过了宵禁官兵的审查,一直去到城郊太医的家中。在一路上,太医解释自己名为周次窕,靠着微薄的俸禄奉养老母,只在城郊有一处草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僻静的很。 进了屋内,三人先是拜过了周次窕高堂老母,随后又躲进里屋,秘密的商量起来。殷节升将那封血诏拿出,二人见之大惊,纷纷跪地磕头哭着说道:“不想陛下竟有如此决心,臣等必将协助国舅讨贼!” “二位,仅凭我们三人还是力微,如若再有其他忠义之士加入,此事成矣!” 周次窕拍拍胸脯:“我与解陶中尉乃是故交,此人手下统领二百禁军,早已对张清梦飞扬跋扈而怨恨,待到明日我便将他叫来。” 黄审超也提出一个人:“还有那仇飞,虽说是和张清梦一同入京,可只是封了个百户长,毫无权力可言,早已对张清梦心生不满,只要赂以重金,必当加入!” 次日夜晚 解陶、仇飞二人果真同意,在夜晚悄悄地来到了这间草房,周次窕哆嗦着嘴唇:“就等待着这一天!就等待着这一天!” 五人咬破小指,用鲜血在这封诏书上,印下了自己的姓名: “国舅 殷节升 吏部左侍郎 黄审超 百户长 仇飞 中尉 解陶 太医 周次窕” 殷节升兴奋不已,他紧紧握住二人的手:“老夫便是散尽家财,也要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匡正我大泰威四百余年的基业!” 周次窕眼含热泪,胸腔燃起烈火:“无论最后成败与否,绝不能泄露诏书,更不要供出他人!” 五人分别将鲜血滴在酒碗中,一人一口饮尽。郑重地跪在血诏前宣誓:“国贼张清梦权倾朝野,妄杀忠良,毒蛇之心,豺狼成性,天人共怒!今我五人蒙帝国之荫庇,荷陛下之厚恩,身领天命,志安社稷,匡扶宇内,殄灭奸党,望太祖高皇帝保佑!望黄天厚土保佑!若贼尽除,则天下幸甚!苍生幸甚!” 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整个房间忽明忽暗,一阵冷风冲入房间,吹灭了仅存的火苗……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涉及到的古代人物及各种政权 注:本书为架空历史小说,所涉及人物、地名、政权皆与现实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古代人物● 泰正:(古元历983年——大元历60年)泰威帝国开国皇帝,出生佃农人家,因不忍农事劳累而聚众为寇。趁天下大乱之际揭竿起义,依托个人魅力及强大的领导能力,聚拢大批手下,最终在张寒兮投降后直取江南,一统全国。庙号太祖,为人尊称“泰正大帝”。 钟郎元:(大元历4年——?),泰威帝国三英将之一,早年父母双亡,被村人污蔑成“诅咒之子”,受尽冷眼嘲讽。后来作为游侠,手刃仇人,不想反被陷害。尽管武艺高强,但“诅咒之子”的身份始终萦绕在身旁。最终被泰正挖掘,孤军直捣茨榆帝国国都,血战二百余天,最终将其攻克。泰正大帝去世后,下落不明。 尼安:(古元历983年—大元历62年)泰威帝国三英将之一,尼皓及尼佳成祖先,为人忠义尽忠,仗义爽快,他的血曈之力是后人难以企及的,不仅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而且力量极强,伤口亦会自动愈合。早年是山间土匪,绑架了泰正,最终他非常欣赏泰正的勇气,归顺于他,官至骠骑将军。 张寒兮:(古元历976年—大元历34年)泰威帝国三英将之一,张清梦的祖先。为人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早年是反抗茨榆帝国的军阀之一,后来被泰正击败,为其人格魅力所感动成为其手下,官至太尉。 魏景瑜:(古元历981年—大元历66年)泰威帝国开国名将,“并州魏氏”祖先。少时被贼军作为俘虏,于草原流浪。后来逃回中原,先后跟随多路军阀,最终被泰正“三跪求贤”所感动,辅佐其夺取并州、巴蜀、荆州等地,战功赫赫。建国后被列为功臣之首,官至破虏将军、并州牧。 泰雷:(大元历221年—294年)泰威帝国著名皇帝,在位期间对内举贤任能,推行改革,一举开创泰雷盛世。对外任用猛将,夺取大片土地,可谓一代传奇。 巴克·哈纳什尔:(古元历965年—大元历12年)安吉瓦人的先祖,本是西方阿兰部落酋长,因不堪忍受邻国的羞辱以及逐日恶劣的生存条件,无奈之下带领族人逃亡东方;他更是一代伟大的军事家,其在带领族人的活动中,征服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国家,一直打到东方的库克台草原(即安吉瓦草原),最终定居于此。后来被泰正击败,与其结拜为安达。他传奇的一生都在致力于扩张与征服,其留下疆域最终奠定了大安吉瓦帝国的基础,因此被安吉瓦人奉为先祖、天神。 巴克·加洛巴:(大元历60年—大元历143年)世界历史上著名的战略家,政治家,军事家,被尊称为万民安哥、 加洛巴大帝、长生天之鞭。终年 83岁。大安吉瓦帝国历史上第三位安哥。他统治时期大安吉瓦帝国疆域极盛,与其祖先哈什维克不同的是,它不仅能征服,还能有效的管理这一大片土地,经济与文化达到了空前的鼎盛,当之无愧是世界历史上的一位伟大的帝王。 海什维尔·鲁班路:(大元历66年—大元历156年)为迦罗巴幼时结盟的安达;可以说,极盛时期的大安吉瓦帝国正是由这二人一手构造。但迦罗巴的突然逝世,巨大的帝国随即轰然倒塌,其五岁的幼子根本无能为力,鲁班路抓住了这一机会,夺取了安哥之位,为了防止巴克家族的后裔回来报仇,他便下令将所有巴克家族的人屠杀殆尽,将迦罗巴大帝的坟挖出来放火烧掉,幸存下来的人不得已改姓,从此两个家族即为世仇。 刘艮:(大元历271年—大元历359年),辅佐三代帝王,其两个孙子成为泰威帝国末年军阀。 李江:(大元历355年—大元历427年)本为京兆尹,周成叛乱后便携妻儿老小前往巴蜀,自领益州牧,割据一方。 ★中原政权★ 茨榆帝国:由茨期儿于古元历593年建立的奴隶制国家,为中原第二个大一统王朝。帝国末年由于奴隶起义及土地兼并等缘故衰落,最终被泰正于大元历26年灭亡。 泰威帝国:由泰正于大元历27年建立的封建国家,为中原第三个大一统王朝。帝国废除了奴隶制,开放商会,行科举制,设置三省六部,在泰雷大帝时达到巅峰,占据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最后因宦官专权、朝廷腐败等问题日渐衰落,在周成起义的冲击下彻底崩溃。皇帝沦为傀儡,朝廷先后被周成、杨敏、张清梦所控制,前途一片昏暗…… ■其他政权■ 妖星帝国:为西域大国,把持着中原通往西方的商路,控制着西域诸国政权,屡次进攻泰威帝国。 鬼华帝国:西域部落小国,为妖星帝国所控制。 大安吉瓦帝国:游牧民族安吉瓦人所建立,曾经领土面积庞大,几乎占据全世界领土三分之一,最终因海什维尔家族篡权而分裂。后被巴克·纳兰再次统一,领土也局限于中原北部草原。 高句丽王国:中原东北部国家,与燕王刘照交好。 卡库亚王国:西方大陆国家,海洋贸易十分活跃,滋生出工业火苗,经济实力雄厚。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严刑拷打 清梦虽说患了风寒,并非大碍。但他整日瘫在床上,连吃饭都要仆人伺候着。所有人信以为真,只有姚秋心存疑虑,这日清晨特地亲自前来喂饭。 她悄悄坐在床边,扶着清梦坐起身来,轻轻吹散汤勺的热气,试探着喂给清梦。 “这是奴才该干的活……”清梦浅尝一口,侧过身去。 姚秋叹了口气:“大王这话倒叫妾身不解,天底下哪有妻子不准伺候夫君的道理?” 听了这话,清梦才坐直了身子,端过汤碗又喝了一口,脸颊逐渐红润起来。 “大王在防备臣妾?”姚秋突然问向清梦。 清梦手一哆嗦,差点弄翻了汤碗:“秋,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王红润着脸,真不像是患了瘫在床上的病……”姚秋低垂着头,细声说道。 清梦尴尬地笑了笑,轻轻将汤碗放下:“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秋。但不准声张出去啊——” 姚秋敛起朱唇:“臣妾自然懂,大王不必多虑。” “你懂什么?”清梦笑着追问。 姚秋摇摇头:“大王,您真的变了,您可以防着朝廷官员,为何要防着出生入死的兄弟?这场病来的真巧啊,给了他们表忠心的机会……” 举案齐眉的夫妻,今日却一口一个“您”字,虽说张清梦身居高位,理应得到妻子如此尊称,但心里总是有些不悦。 “秋,你应该懂孤王的心思……” “大王,臣妾不懂。” 清梦默默的看向她,叹息一声:“孤王身居高位,总有忤逆之徒想索我的性命,又岂能不防?” 姚秋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吹着热汤。 这时,贴身侍卫赵红炎走了进来:“大人,少爷前来请安。” “叫他进来吧,孤王也有大半年没见到他了” 话音刚落,一翩翩少年步调优雅地走进来。只见他眉若细柳,目光冷峻,好似那孤冷的月光,拒旁人之千里。额头上生着黑斑,好似那二郎神的天眼。高挑之身披着玄色锦衣,更显得其尊贵雍容之态。 此人正是一代雄主周成亲外孙,年仅十三岁的文武全才——王一航。 “过来叫孤王看看!”清梦高兴地将王一航搂入怀中,若是亲儿子还在,想来也就是这般大了。 可王一航并不喜欢这样,身体甚至有些抗拒,但还是无奈的忍受着:“义父,孩儿未来得及给您请安……” “不必请安了,还有以后不要叫义父,要叫父王,这样更亲切些嘛!”清梦在脑海中将其幻想成印象中亲儿子的脸,沉浸在虚伪的幸福中。 姚秋握着王一航的手:“怎么样?为你新安排的府邸还适应吧?” “没什么不适应,”王一航低沉地回一句,毕竟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 清梦笑呵呵地望向姚秋:“秋!你是不知道啊,这孩子的外公周成是个英雄,当年在海波城时,我没少吃他的苦头。” “想来这孩子,也定是位不凡之人。”姚秋也点点头回答。 王一航挣开清梦怀抱,虽然这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很生硬地咬了出来:“父王……” 打理一下玄色锦衣,毕恭毕敬地向清梦行礼:“还望父王早日康复,孩儿定会每日祈祷,祝愿父王无恙”说罢,悄声离开房间。 清梦望着他的背影,欣喜地乐道:“看看!江儿就这么大!对!就这么大!” 姚秋挤下眼,示意其不要再说下去。王一航听了,也只是轻叹一声,踏步走出。刚踏出王府大院。 过了一个晌午,于济滔备了些礼品前来探访,清梦见他来,慌慌张张的瘫在床上,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来。 “大王,今日太医还没送药来吗?”于济滔一边作揖一边询问。 清梦艰难地坐起身,于济滔连忙上去搀扶。 “大概快来了……”清梦半闭双眼回答。 于济滔嘴角上扬,对清梦说道:“大王,听说太后将国舅爷召进宫里去了,可有这事?” “是啊……说是去探望探望……” “果真是探望吗?”于济滔声音变得奇怪。 清梦听了这话,眉关紧锁,连忙请教道:“难不成还有他意?” “大王,现在您身居高位,多一条防范之心总是好的。” 清梦认可地点点头,瞬间精神了不少,见四下无人,便继续问道:“江儿的事可有下落?” 于济滔叹一口气:“公子找寻五年依旧无果,想是被师傅隐藏在某处,济滔无能,还请大王恕罪。” “没办法,继续找就是了……”清梦显得有些失落,又一次平躺了下去。 丫鬟来报,说是太医院派人来送药,于济滔摇着桂花折扇,命人将太医请进来。 只见太医周次窕端着一碗药,弯腰行礼:“参见郑王,小医奉太医院致命煎好药物,前来请大王服用。” 他又瞥了一眼于济滔,便请求道:“小医需为大王把脉,还请先生回避。” 于济滔呵呵冷笑:“怎么着?我坐在这儿,大王的脉象就会乱吗?” “先生说笑,小医今日有幸服侍大王,已是万分荣幸,不敢有丝毫怠慢。先生在此,小医无比紧张,害怕出现失误……”周次窕手哆嗦着擦了擦冷汗。 于济滔收起桂花折扇:“既如此,济滔就不打扰先生把脉,先告退一步了。” 窗外的鸟儿欢快地啁啾,白云悠悠,天空格外的湛蓝,到处飘荡醉人的花香,这正是一个好时节。 清梦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多好的天气呀,太医院怎会委托你干这个苦差事?” “能服侍郑王,小医已是三生有幸,怎么会是苦差事?今日之好时节,正是大王广施仁义所致啊。”周次窕用汤勺研磨着碗中药渣,偷偷瞧了他一眼。 周次窕将汤勺丢在一旁,将一大碗汤药递过去:“大王请张嘴,小医服侍您用药。” “汤勺为何丢在一旁?”清梦十分不解。 “此药正应一饮而尽,若缓慢服之,当影响药效。”周次窕心嘣嘣地乱撞,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瞧见他的怪状,清梦轻哼一声:“你浑身颤栗不安,是何缘故?” 周次窕吓得浑身一激灵,慌忙解释:“大王威仪天表,令小医惶惶不安。” “药先放下,孤王过一会再喝。” “大王应趁温服药,还请速断!”周次窕显得有些不耐烦。 清梦心中已经琢磨出了三分,他静静地看着那碗药,又冷冷的瞧着他,二人相视,惊出周次窕一身冷汗。 这正是好机会!周次窕趁四下无人,突然将清梦用胳膊压在床上,将那碗药直直地要灌入其嘴中——反正他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力气反抗了! 还差一点,离嘴角只差一点啊!只要一滴入了腹,就会腐蚀掉他的肠子,让他在痛苦中死去啊! 可惜,清梦的病是装的。 清梦用膝盖狂顶周次窕小腹,趁其疼痛无暇顾及,他当机立断抢过药碗,瞬间泼向周次窕的脸,只听见“嗞啦!”一声,周次窕的脸迅速腐蚀,他感觉整张脸都要被烧化一般疼痛。 听到动静,赵红炎带着一队士兵闯了进来,瞬间将已经毁容的周次窕擒获。清梦吓得头发披散在脑后,浑身气的止不住哆嗦,疯狂大吼:“把它拖下去!!严刑拷打!!!让他吐出指使他的人是谁!!!!!” 在刑部大狱,周次窕一丝不挂,已经被折磨了两个时辰,被生着刺的铁鞭疯狂 抽打,皮肉碎裂如丝,下巴被打歪,用辣椒水灌进喉咙里。即便这样,周次窕依旧不肯透露半个字,还在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畜生!国贼!” 在他疯狂大骂时,身披貂裘大衣的张清梦走了进来,在这地下大狱,阴冷异常,空气间弥漫着潮湿与血腥的气味。 周次窕忍着喉咙疼痛,啐出一口血痰:“张清梦!我*你祖宗!你个**养的国贼!” “哟呵!”清梦冷笑道:“孤王对你太温柔了,还能让你说出话?” 一旁的狱卒得了令,取来五根用绳子穿好的木棍,套上他的手指,疯狂收紧。周次窕痛的是钻心刺骨,高声长哑。将细针刺进十个指甲缝里,用石块砸碎指甲,再用红烛落下来的蜡油滴在嫩肉上……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可周次窕即便将要昏死过去,也没有供出任何一人,愤怒的双眼直直地瞪着张清梦。 “剜去他的右眼,留着一根筋坠着,让眼球悬挂在外面!”清梦狠咬嘴唇,冷冷地命令。狱卒嘿嘿一笑,这可是个技术活,今天他也要卖个殷勤。 周次窕拼命挣扎、喉咙已经喊破吐血,左眼直接瞧见被剜出右眼,悬挂在外面坠着,鲜血一点点聚集右眼前,滴落了下来…… “何苦呢?只要你将幕后主使供出,孤王便饶你一命,甚至会给你赏赐,又何必像现在这样?”清梦伸出手,表情毫无波澜地撩着周次窕脸上的血,肆意的滑动着。 “你这禽兽欺辱陛下,独断专权,必将遭受后世万民之唾骂!”周次窕无力地叫嚷着。 清梦将嘴贴近他的耳边,阴鸷地笑道:“是吗?可能错的人是我,可能后世之人会唾骂于我,但——现在受苦的,可是你呀……” 一阵不寒而栗的笑声回荡在刑部大狱,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名为张清梦的男人,竟是如此的残暴与恐怖! 但此次是拷问,是为了揪出其身后的同党。清梦在用刑上还是留了些分寸,转而攻向心理战。 “你都被国舅爷蒙骗了,他早就把你们卖了!” 清梦说这话时,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但周次窕听了这话却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看来这办法有用!清梦确信,同党中必有国舅殷节升。既然这样就好办了,他继续试探道:“你们是夜晚密谋的吧?” “你怎么知……”周次窕脱口而出,清梦瞬间抓住这个机会:“我怎么知道?国舅爷第二天就将你揭发,等着你上钩。” 不可能!他们可是在诏书上摁过血印的!周次窕不敢相信。清梦见他有些疑虑,便分析到:“密谋总要找个僻静地方吧……听说周太医的家在城郊?” “你想干什么?”说到这里,周次窕彻底慌了,眼仁在瞳孔中颤栗。 清梦呵呵一笑:“先生勿慌,孤王这就去请令堂大人来这,好帮你慢慢回忆呀……” “张清梦!你这个疯子!你要是敢动母亲一根毫毛,我周次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周次窕剧烈地挣扎着。 “怎么会……”清梦颤音笑道:“孤王岂敢拿令堂大人的身体开玩笑,只是让她过来帮宝贝儿子回忆一下啊。” 周次窕全然忘却疼痛,高声怒吼:“母亲卧病在床多年,如何能回忆起许久的事?” “简单!”清梦捡起一块碎肉:“让令堂大人亲眼看着,自己娇生惯养的儿子在这里受刑,兴许一激动——就想起来了,不是吗?” 周次窕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动着,他可以忍受所有折磨,唯独母亲是他的软肋。 这一次,他终于胆寒了……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马上回归! 考试已经过去了,很快恢复更新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清梦遇刺 这天,全京城三品以上大官皆收到邀请,去参加清梦在王府设的宴席。这可是个稀奇事,所有人都在揣摩这次宴席的用意,但无一人敢拒邀。 身为国舅的殷节升也在邀请之列,自从那夜在血诏面前发誓后,他便将其藏在右袖口,只待找机会刺杀张清梦。可周太医是最关键的一步棋,这几日为什么丝毫联系不上? 解陶、仇飞二人随时待命,黄审超也走动了不少前朝官员,只要找到周次窕,便可以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但他没有想通,自己并不属于官员之列,张清梦为何独独想到了他?为了拉拢他吗?他对张清梦又没什么用处。 黄审超了解这一情况,便对着国舅分析:“可能是张清梦洞悉到了一些情况,是在试探国舅。如若前往,恐为其所害;但如若不前往,便会引人非议,招来怀疑。” “若是这样,老夫甘愿走上这一遭。想害我,他没有证据!”殷节升攥紧了拳头,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黄审超紧紧握住国舅的手:“师傅放心,徒儿会侍卫在身旁,保护周全!”他在腰间揣着一把七星宝刀,以备不时之需。 另一边,郑王府上 受到邀请的大官员们悉数到场,大家坐在王府院子内,无人敢说一句话,即便张清梦还没有到场。 在屋内,清梦不紧不慢地喝茶,笑着对一旁的军师说道:“孤王现在才明白,当年军师将杨敏发往边疆镇守的用意,军师可真是有远见之明啊。” 于济滔轻摇折扇:“大王还需提防才是,中尉解陶近日频繁练兵,不是什么好迹象,万望大王……” “好了!”清梦淡淡一笑:“我们走吧,也该收网了。” 于济滔顾虑重重地跟在后面,他在思索为什么张清梦对练兵这事毫不在意?真是因为大王放下戒心了吗? 清梦伴着侍从们来到宴会,轻轻地坐在主位,环视前来赴宴的所有人——这几乎就是个小朝廷。 众臣连忙起身,拱手答谢。清梦笑着挥手,用余光瞄了一眼国舅殷节升。 “诸位大臣辛苦了,孤王今日设下宴席,并请来了宫廷舞队助兴,还望诸位勿要拘礼,略表孤王的一些心意。”清梦举着酒樽,向各位大臣敬酒。大臣们再次起身,复举樽答谢,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各种菜肴纷纷上齐,各种美酒也一应端来。这时,宴会才刚刚开始。伴着第一声丝竹响起,一曲拨人心弦的宫廷舞会拉开帷幕。在萧萧扬扬的琴声间,一个个身披薄纱的舞女飘进宴席。 娇躯带着长袖旋转,舞姿如梦,忽然翩翩而起,纤纤玉指像是在撩拨看不见的琴弦,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美感。 但众大臣们无心赏舞,只是心惊胆战地看着无比高兴的清梦,坐卧难安。正席的酒樽一杯接着一杯,清梦看似是在尽情享乐,手里的酒就没有停下过。 “诸位莫非不满意吗?”清梦向众人故意询问。 众大臣慌了,连忙为舞女们拍手叫好,夸赞之声络绎不绝。 清梦冷冷一笑,紧接着又喝一杯酒,他的心绪完全被拉了回来,重头戏还在后面呢!随即他看向殷节升:“国舅爷,这次宴会可满意否?” “当然满意!”殷节升吓得跳起身,发现自己失仪后又连忙谢罪。清梦只是一笑而过。 “看来国舅爷没有尽兴啊……孤王还有一份大礼,是专门送给您的。”清梦用眼神示意于济滔,很快舞女们便被遣散。 殷节升问道:“多谢大王恩赐,老夫真是受宠若惊。只是不知是何宝物,便要在宴会上送予老夫?” 清梦打了个哈欠,用力拍了几下手。只听王府外传来巨大的锁链声,叮叮当当越来越近,众人好奇地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被锁链紧紧捆住身体的男人被架了进来,浑身尽是血迹,皮肉碎裂如丝,还有一颗干瘪的右眼坠在外面,头发乱蓬蓬地甩着泥巴,被挑出的脚筋暴露在外,伤口处落满无数只苍蝇。 “呕——”这些文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就被吓得心惊胆裂,有人甚至吐了出来,昏倒在地。众位大臣急忙便要跑,清梦又轻咳一声:“我看谁敢扫本王的兴!” 虽然声音小,但字字都能将地面砸出个坑。众臣就像一群听话的山羊一样回到了席位。 黄审超瞪圆了双眼,小声地对着殷节升说到:“这……这不是周太医吗!” “什么?”殷节升心头一急,手中的酒樽摔落在地上,散开剧烈的声响。 清梦看着失态的国舅,笑着问道:“国舅爷,这个人你可认识?” 还未待殷节升回答,周次窕便哭着磕头:“我全都招了哇……就是国舅爷带着皇帝血诏与我等签约发誓,最后他藏进右袖口里,只待有一日能够刺杀大王,帮助陛下夺权啊!!!” 殷节升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肥胖的手指不住地颤抖,鼻孔不停地倒吸冷气,他感觉心中有一股无名的力量,逼着他无法行动。 “大王!您答应过我,只要我把所有事都招出来,您就会放过母亲大人吧!” 清梦点点头,语气放缓说道:“放心吧,我不但会放过令堂大人,还会案例每月供养,派遣专人去侍候,你还有何话要说?”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看着这具活着的尸体,等待着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多谢大王,次窕放心了……” “去掉锁链和脚镣,把他带回去吧!”清梦挥挥手,两名狱卒便按照吩咐,解除了对囚犯的限制。 周次窕最后一眼望向国舅爷,满腔悲愤:“罪臣愧对圣上!有负皇恩啊!!”在最后的嘶哑声中,周次窕疯狂撞向墙壁,头裂而死。那仅有的左眼,倔强地眺望皇宫的方向。 众大臣早已是吓的魂不守舍,但郑王府内外,早已设下了士兵,他们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清梦轻抿一口酒,走到国舅的面前笑道:“国舅爷何不将右袖口一事再详细地解释下?”殷节升吓的是魂飞魄散,就像在背后挨了一棍,傻傻地愣在原地。 旁席的魏翰林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对峙的二人,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清梦的身后。 “既然国舅爷不方便,孤王只好亲自动手了!”清梦撂下狠话,伸手扯住殷节升的手,向右袖口扯去。 谁也没有预料到,就当清梦要将右袖口扯开时,一旁稳坐的黄审超突然踹翻桌子,巨大的声响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他从腰间抽出七星宝刀,丝毫没有犹豫,趁着清梦没有反应过来,他如抓狂般冲向后者,大吼一声:“国贼!拿命来!” 这突如其来的事变,吓的所有人都没有了反应,清梦已经来不及躲开了!锐利的刀刃即将刺穿他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翰林有如迅捷的风,毫不犹豫地摊开双手拦在清梦面前。“噗呲——”那柄七星宝刀刺进了他的身体,刺中的正是心脏的位置。 清梦瞬间清醒,抽出腰间的秋簌,一道剑影闪过,黄审超惨叫一声,断掉了一条右臂,鲜血喷溅在清梦的身上。 魏中丞痛心疾首,哭着传唤侍奉在一旁的郎中,魏翰林是他唯一的孙子。于济滔急忙命人传唤太医院的人过来,随后在郎中草药的加持下暂时止住了血。 “大人无需紧张,七星宝刀并未伤及少主的心脏,只需静养些月即可。”那郎中舒了一口气。 这又是一次刺杀,倘若魏翰林没有及时反应,现在躺在床上的便是清梦了。众大臣敛气凝神,他们在等待着清梦爆发雷霆之怒。 可清梦却异常冷静,他冷眼看向已被制服的黄审超:“真可惜呀……差一点就能名垂青史了……” 赵红炎扯碎殷节升的右袖口,在里面翻出一张血诏,他害怕弄坏证据,便急忙忙呈上清梦。 清梦用血染的七星宝刀摊开诏书,一字一字地看下去,嘴角古怪地向上翘起,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鼻音。 “好啊……原来皇上也被你们蒙蔽,写下诏书了……” 于济滔顾全大局,故意提醒:“陛下心智尚幼,恐一时被有心人蒙骗,换句话说,可能这是伪诏。” 太医院的人来了,他们急忙忙到卧室中为魏翰林疗伤,开下药方服之。清梦似有感叹之意,对魏中丞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何人是忠心的啊,我欠魏翰林一条命,也欠你们魏家一个情。” 朝廷百官都被吓傻了,他们急忙忙表示忠心,开始为清梦献计。 “大王,我看应按诏书上的名字一一查下去,最后找皇帝说个理!” 清梦微微点头,悄悄对着于济滔说到:“劳烦军师将这件事传到解陶那,只要他们领兵造反,叛乱的罪名便难以避免!” 于济滔恍然大悟,心中暗自赞叹:“大王真是有远见之明,佩服……” 果真如清梦所料,当下午这件事传到了中尉军处,解陶、仇飞害怕遭到清算,决定带二百禁卫军叛乱,他们首先占领巩固京师周围的重要军寨,随后他和仇飞里应外合,顺着北门冲入京城,阵阵马蹄声打破了帝都的宁静。 时任京兆尹的关琅早已恭候多时,他亲率五百羽林军,手提青龙偃月刀上前对峙。解陶、仇飞二人皆手持长矛,毫不畏惧。 “反贼安敢与吾对峙?速速下马受降!”关琅轻抚长髯,蔑视二人。 解陶、仇飞二人对了下眼,骑着马冲了上去,关琅正要应战时,只见一匹快马纵身一跃,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只见那名小将军手持苗 刀,利落地将仇飞斩于马下,解陶吓个半死,回马后撤。小将军夹紧马肚,风驰电掣地赶了上去。 解陶回首望去,只见这小将军表情坚毅,流露出锐利的锋芒。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虎背蜂腰,意气风发,尽显纵横千丈凌云的豪情,一袭盔甲托衬出那飒爽的英姿,令关琅连连赞叹:“果真是个好男儿!” “你是何人?安敢与我对峙!”解陶询问。 那小将军收起刀鞘,彬彬有礼的答道:“在下苑航,为羽林军禆将,今日特来取你性命!” “孺子安敢妄言!待我一长矛将你刺落!”解陶甩开长矛,回马冲锋。伴着一声骏马的嘶鸣,苑航握紧缰绳,手握苗 刀应战。 只见他前拔后抽,迅捷地扔掉刀鞘,挥舞起长刀砍将下去,解陶慌忙一栏,不料长矛被劈了个两半。 苑航虚晃一刀,引诱解陶向下正刺,又顺势将其格挡开,趁其不备之际,挥刀横斩向其左肋,解陶慌乱一躲,一阵剑影掠过,砍削掉大半个马头! 解陶摔落在马下,狼狈地站起身,举着半截长矛朝着苑航的马匹刺去。苑航左手藏挐一柄小刀,趁其未注意时,投掷过去。解陶慌乱招架头上的飞刀。趁这个机会,苑航使长刀砍入,一道阴冷的剑痕呼啸而过,解陶的头颅滚落在地。 禁卫军见主将被斩,纷纷投降。关琅命人将解陶、仇飞二人的头颅系在马上,随后他又走向那名将军。 “汝为何违反军令,擅自出击?”关琅高声质问道。 “还望大人恕罪,末将一时心急,不曾想违反了军令……”苑航解释道。 关琅轻闭丹凤,抚髯大笑:“好个‘一时心急’,这般武艺可不像是突然顿悟,关某不但恕你无罪,还有将你举荐于郑王,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关某真是如获至宝啊!” “多谢大人!”苑航思索一会,请求到:“万望大人收在下为徒,关将军的威名天下所知,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关琅点点头:“果真是个好男儿!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苑航,请求大人收我为徒!” “好!只要是个英雄,关某来者不拒!” 二人将头颅差人送去了王府上,一干朝廷大臣便开始大骂,以求能讨得清梦的欢心。 “大王,我们应该带着这些东西,去找皇帝讨个说法!” 人群中传来这样一阵声音,关琅、苑航二人守候在外。清梦将七星宝刀冲刷干净,放入怀中。左手提起两个头颅,右手拿着血诏,带着所有朝廷大臣前往皇宫“兴师问罪” 未央宫 泰不染正和两位嬤嬤畅谈,他在想自己掌权之后,如何如何复兴祖上的基业,讲的是热血沸腾。 “就快了,舅舅托人捎信,他们已经在行动了!” 话音刚落,一个宫女慌忙闯进来:“陛下,有一伙人提着头颅,带着诏书要见您!” 泰不染激动地跳起来:“效率如此之高!这必然是舅舅联合忠义之士,提着张清梦的狗头来见我了!”他正要吩咐宫女命来人等候,就听见有脚步声闯了进来。 “咯噔!”泰不染的心像是被重锤撞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胆战心惊,汗毛倒竖。无限的恐惧填满胸膛,使他的心冰凉了…… 怎么会是张清梦!? 清梦将两个血淋淋的头颅摔在小皇帝面前,摊开血诏,表情阴冷,但语气中却隐含着怒意: “陛下何故谋反?” 泰不染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表现出讨饶的神情,怯懦懦地回答:“请丞相恕罪……请丞相恕罪……朕、朕年幼无知,为、为贼人所蛊、蛊惑” 于济滔甩开桂花折扇:“陛下可有此事?臣以为是殷节升本人妄用陛下之名,做下伪诏吧?”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泰不染的头拼命撞着地板,屁股翘得更高了。 清梦生硬地将其一拽:“天下岂有君跪臣之理?陛下快快请起!起!” 泰不染战战兢兢,两腿微曲,不敢绷直。 “依陛下之见,此等谋反之贼,应当如何处置?” “一切任凭丞相吩咐……” 清梦就等这句话,他命人将殷节升、黄审超押往菜市口行刑,开刀问斩。就在士兵们得了令,准备实施的时候。清梦还附加了一句:“用钝刀,不能让他们死的太快!” 之后,清梦又以此为借口,罗织了大量冤案排除异己,一时间朝廷人人自危。要么跟着郑王走,要么跟着阎王走…… 魏翰林几月后疗养的差不多了,清梦亲自来到府邸去探访,送上了许多名贵的药材。 “多谢大王垂爱,翰林感激涕零……” 清梦温柔地问道:“现在伤势好些了吗?” “托大王的福,现在恢复的极好。我的身体必须要好起来呀,再过几个月,便是我的表弟完婚了……” 清梦像是思索着什么,随后又说到:“就是那个南锦县的表弟吗?孤王欠你一个人情,这次婚宴便由我操办了!我也会去南锦县赴宴。” “大王……”魏翰林紧握住清梦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清梦望着悠远的蓝天,像是回答,又像是喃喃自语:“如果在南锦县,能找到我的儿子就好了……”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请假条 学业繁忙,回访回收未及时请见谅~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正在码字中…… 别急别急~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调戏我? (作者PS:①:张君生的外貌很大一部分继承了母亲季冬丽,这是出自第四十四章的描写:洁白如雪的肌肤,长长的秀眉微微颤动,粉红的双唇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一般娇嫩,黑色的小刘海挂在前额上,如同杨柳一般。头后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在枕头上; 而性格方面则更倾向于父亲张清梦,虽然小时候不明显,但随着年龄的增加,与父亲性格的相似之处会逐渐显露出来,影响他的一生。 ②:张君生名字出自“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一句,是季冬丽临死前对张清梦擅自离别的抱怨) ▓▓▓▓▓▓▓▓▓▓▓▓▓▓▓▓▓▓▓ 时光荏苒,早已是晚秋时节。幽凉的秋风漫步在世间,无比清爽。几块团绵白云在天边翻滚,柳树将秋的秘密藏进细叶中,静静地甩在湖面上,跃起一波涟漪。 而姜府这边,因为与魏家定了亲,整日前来拜访的客人是络绎不绝。收到的礼物更是数不胜数,曾氏一双眼睛都长成了元宝的模样,不住地亲吻着那些厚礼。 “哈哈!都是我的啦!”曾氏就像魔怔一般,整日躺在白银间,全然忘却了腹中的婴儿是多么脆弱。 但正因为这样,曾氏对姜晴月的做法也渐渐改变,是出于对所谓“亲戚”脸面的照顾?还是因为少女给他带来了无尽的财富?这些,旁人是不得而知的。 曾氏对这个摇钱树般的侄女热情似火,恨不得直接将其捧到天上,这反倒让姜晴月有些不适应,甚至试图惹她生气,但皆是徒劳无功。 “咱侄女啊就是好,要搁别人还配不上哩!虽然魏家的那个公子可能有些缺陷,但毕竟是名门望族,也不会吃亏的!”曾氏整日扰着姜老爷,惹得他不胜其烦,大多数只是冷眼相向。 正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曾氏不停的派人写信到娘家,督促其早日来到她身边,虽然人少,但也不能让魏家瞧不起。 一天清晨,温暖的黎光抹在张君生的脸上,少年翻了个身子,嘴里还带着起床气般的娇哼。过了一分钟,探出一只白净的小腿,夹紧被子继续睡下去。 但醒过之后再睡,身体总会有些不自然。张君生又是一通折腾,不断吧嗒嘴,白嫩小脸也被暖光照的红扑扑的,惺忪的青丝泛起好看的光泽。 “哎呀,怎么还睡着?”老管家王金贵推开房门。 张君生自然是听得见,但他不想回答,唯一的反应是翻了个身子。 家里大人们都去魏家商议婚事,姜晴月也一早出去采花,所以整栋房子显得空荡荡的。 王金贵无奈,只好贴近他身边:“至少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想吃些什么呢?” 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听见这话,张君生一咕噜坐起身来,懵懂的脸上还微微泛着红,眼睛似睁似闭。过了一会儿,他又慢慢地举起小手,揉揉眼睛。 “对了,今天似乎是夫人家里来客人,确实要做些好东西。”王金贵继续画着大饼。 张君生抬头看着他:“都做些什么好吃的呢?” “先不管他们,你想吃些什么?” 张君生翘着小嘴思索一会,答道:“我想吃甜甜的东西……” “桌子上有一筐糖饼,要不先吃一点填填肚子吧,到客人来了我再去做。”这个和蔼的老人笑了笑,抚摸着少年的小脑袋,轻声地离开房间。 张君生又呆坐了几分钟,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被窝,披上一层极薄的单衣,没有系扣,半敞着前身,一步一步来到桌子前坐下。 洗手是什么东西?反正只有一个人在吃,张君生也没顾得太多,伸出小手就去拿筐里的糖饼,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酥脆的饼香配上浓郁的糖甜,一瞬间在唇齿间炸开,这绝对称得上极致的享受。 “哎哟,我的小祖宗!”王金贵连忙取来湿手巾,拽住张君生满是油渍的小爪,一边擦一边说着:“至少要洗洗脸洗洗手啊,吃坏了肚子,我要怎么和你们队长交代?” 张君生俏皮地吐了下舌,显然没有把话放在心里。 “要是吃坏肚子的话,那一定是爷爷你下毒了哦——” “回嘴倒是怪伶俐的……”老管家无奈地叹口气。 门外传来一阵声音,王金贵撇下手巾,急忙忙地前去查看,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外面,一个高个子男人带着两个女孩走了下来,仆人们在不停地搬运马车上的东西。 “夫人的兄长来了?怎么这么快……”王金贵还没来得及收拾,便满脸堆笑着上前迎接。高个子男人也算是老熟人了,爱人一阵嘘寒问暖。 高个子男人将两个女孩推到前面问好,王金贵连忙夸赞:“两位千金如今真是亭亭玉立,与当年大不相同啊!” “爹,我们饿了~”两女孩扯着男人的衣角。 王富贵听了这话,连忙请几人进屋:“桌子上还有筐糖饼,如不嫌弃就权且果腹一下,老朽还未来得及置办呢!” 知道屋内有糖饼,两个女孩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进去,还未来得及开门,就隐隐约约听见屋内有咀嚼的声音。 “姐姐……”那个矮一点的女孩说道:“屋子里还有别人呢。” “有就有呗,本小姐饿肚子,他还能和我抢不成?”大女孩信心满满,毫不客气地推开房门,正巧撞见了吃饼的张君生。 看到少年容貌的瞬间,大女孩吓得心头一惊!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俊美可爱的小男孩,每一个动作举止都显得无比风韵优雅,就像是浊世上开出的一朵清莲。 “我的天哪……这也太可爱了吧……”大女孩难以置信地捂着嘴,葡萄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妹妹没注意太多,没有经过任何允许,便徒手去抓筐里的饼。张君生倒也不小气,连问都没问就分给了她——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两女孩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姐姐——”小女孩高叫:“快来吃~快来吃~” 显然,大女孩早没了吃东西的兴致,这名少年简直清秀的过分,弄得她心里久久不得平静。 她慢慢坐在张君生桌对面,笑着打招呼:“小弟弟你好呀!” “你好~”张君生爽快地回答。 大女孩开门见山:“叫什么名字呢?” “张君生。” 小女孩望着二人,仍专心致志地吃饼。 大女孩又仔细地看着少年的样貌,伸出手去摸张君生的脸,把张君生弄得面红耳赤,左躲右闪。他毕竟年事尚幼,对于异性突然的抚摸,总是腼腆含羞地躲避着。 “为什么总是躲呢?难道有喜欢的女孩子嘛?”大女孩笑着挑逗:“那倒是,对小弟弟来讲,有爱人也是正常的~” 张君生弄的是满头雾水,眼前的食物对他也没了诱惑,只是傻傻的望着她。 “你在说什么阿?爱人是什么?” 大女孩愣了一下:“不可能吧,连思想也像外表一样单纯?” 将这个想法和张君生的外表联系起来,的确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男孩天真到要命,让人一下就认准他特别好骗好欺负,几乎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也就是说,她即使为所欲为也不会被察觉!想到这里,她的心几乎都要激动的跳出来。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玉人,竟然白白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没有经历俗世污染的那种。 “爱人啊……就是那种……那种……”大女孩思索怎样说才能达到目的:“就是会一直给你好东西吃的女孩!对!没错!” “好吃的?”张君生听了这三个字,喜笑颜开:“我也要吃好吃的。” 大女孩见自己的“阴谋”得逞,便继续深入话题:“就是这样,你找谁做了爱人的话,就会获得很多很多吃的呢!” 整个屋子里就三个孩子,根本没人去深究他们话中的意思。大女孩见优势在我,便故意说道:“唉呀——今天爹爹可带了很多吃的呢!有小北豆包、蜜饯、糖葫芦、糖角、桃子、梨……” 张君生已经止不住嘴角的口水了,他太想吃到这些食物了!说的每一件食品都get到他爱甜食的点子上。 瞬间,他两眼放光,疯狂咽着口水,对大女孩说道:“我也想吃~做我爱人好不好~”他说这话时,全然不懂“爱人”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样就能吃到好吃的,仅此而已。 “乐意之至!”大女孩欣喜若狂,亲自去马车将一大捧甜食搬了进来。张君生欢乐地蹦蹦跳跳,就像只小松鼠一样,左手先是拿起梨子咬一口,右手又拿起一串糖葫芦放进嘴里嗦着,甜的他几乎飞了起来。 大女孩趁机揉搓他的脸蛋:“如果叫夫人的话,还会有更多好吃的哦。” “谢谢夫人姐姐!” “把姐姐去掉,只叫夫人就好。” “豪————” 比起那些食物,她发现张君生更加中意小北豆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了两盘。撑的他躺在地板上,摸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满足地打了几个响嗝,真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详见第四十一章,小北豆包是张清梦最钟爱的食物) 大女孩用手绢沾了沾张君生嘴角,异常欣喜地看着他,就像是观赏世间珍宝一般。随后又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小夫君”,真是越看越喜爱。 张君生见大女孩就在身边,觉得有些不自在,悄悄地向另一侧挪动,到后来干脆站起身,跑得远远的。大女孩见了,异常愤怒,急忙忙追赶上去。 “喂!你吃了我的东西,怎么想跑吗?” 张君生先是一愣,随后满脸问号地问道:“我也不想跑,可你就像是要吃掉我一样……我害怕……” “……”大女孩无语至极,干脆恶狠狠地说道:“听着,现在我是你的夫人,你亲口承认过的,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就把吃的还回来!” “唉——?”张君生向后退了一步:“也太不讲理了吧,吃了你一点东西就要听你的话?” 大女孩摊开掌心,翻起了白眼:“还!” 张君生无比紧张,右脚趾不住地敲着木地板,手心发汗,瞬间感觉嘴角的甜味消失殆尽了。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啊?” “这个嘛……” 一天过去了 大人们去魏家做客回来,对方阔气的命三辆马车将其送了回来,装货的马车满满当当,全是那些平日不可多得的珍宝。 曾氏放声大笑:“我看魏老爷对这个儿子还挺重视的,出手也是阔气!” 众人尴尬地陪笑,到了姜府门前连忙跳下车,恨不得离这个女人远远的。马有义也收获颇丰,这次又能大赚一笔! 恰巧姜晴月也手捧鲜花回来,见到这个情形,只是无奈地叹口气。曾氏见“摇钱树”回来,连忙上去一顿亲热,不断亲吻着姜晴月吹弹可破的脸。 “小月子真应当去看看!嗯?那魏府金碧辉煌,奢华至极,人生在世也当开开眼,那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姜晴月丝毫没给她面子:“那又不是你的。” “啊呀!以后不就是咱家小月子的了吗,到那个时候咱们姜家也能跟着争光不是?” 姜老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家先进屋吧,天气逐渐转寒了。”随即又望向曾氏:“我看到你哥哥的马车停在门前,想来也是到了,快点进屋去招待客人。” “大家快走快走!”曾氏挺着大肚子,磨磨蹭蹭地追了上去,刚一进门就喊到:“哥!你可算是来了!” 屋子内鸦雀无声 曾氏脸上有些尴尬,又呼唤了两声,房间里这才传来足音顿顿的声音。众人抬眼望去,是一个手拿糖人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神望着他们。 “侄女来啦?”曾氏揉搓着女孩的脸蛋:“真可爱呀~你的父亲呢?” “爹和娘都在屋里呢!”女孩回答 “嫂子也来了吗?”曾氏带着些许疑惑,与众人走进房间,那条狭长的走廊依旧无声。这时,姜晴月隐约听到了一阵声音,寻着声源走去,最终锁定在一个关上门的小屋子里。 所有人竖起耳朵,偷偷听着屋内的谈话。 “夫君,买糖人的钱你应该给的。”一个女孩细小的声音传来。 “好的!”门缝传来张君生可爱的声音:“这就为夫人画一张……” “你是笨蛋吗?你要用真的银子来换糖人!” “难道你给的糖人是真人吗?” “你……这么说话就不好玩了!你应该说:‘好的夫人,虽然家里尚不富裕,但我会努力工作的!’” 张君生思考一会,有样学样的说道:“好的夫人,虽然家里尚不富裕……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啊——真是的,真是受不了你!”女孩摆烂似的躺在地板上:“和你玩游戏怎么这么累……” 张君生轻轻向后撩鬓角长发,无可奈何地说道:“玩了一天当然没意思了,夫人你真是的……” “我们的女儿呢?” “刚刚出去了吧……怎么又玩上了!” 走廊的人听的是一愣一愣的,首先是曾氏压不住,不顾众人的反对强行推开房门,吓得两个孩子连忙站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这种游戏是随便玩的吗?”曾氏摇晃着张君生的肩膀:“夫人也是你这小屁孩随便叫的?” 大女孩最怕这个姑姑,故而一句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可是姐姐给了我吃的啊,她就是我的夫人,给了吃的不就是爱人吗……”张君生还傻乎乎地为自己辩解。 姜晴月忍俊不禁,哈哈笑出声来:“我说你这孩子,到底知道‘爱人’是什么意思吗?” “不就是给我吃东西的人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绷不住了,疯狂大笑起来,整个屋子里充满着快活的空气。就是冷漠如蓝姐也悄悄地笑着,马有义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还请你吃过那么多东西,你应该叫我什么呢?”马有义擦擦笑眼,故意问道。 张君生用食指挠着绯红的脸:“对哦,我也应该叫叔叔‘爱人’来着……” 众人笑的是前仰后翻,有的是捧腹大笑,有的是用手遮着笑,还有的笑的肚子都痛了起来,只得疯狂跺地板以减轻疼痛。 “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张君生大叫着制止众人,谁料这一可爱的神情,令人笑的更开心了。 当天晚上,王金贵和女孩父亲回来后,得知了这一事情,也都哈哈笑出声来。为了解释这一误会,众人耐心地为张君生讲着“爱人”“夫人”“夫君”等词汇。得知真相后的张君生羞愧不已,用手捂着滚烫的脸埋进蓝姐怀里。 大女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喽小弟弟,因为你长得太可爱啦~” “你!”张君生眼中含泪,指着小手哆哆嗦嗦地嚷道:“你调戏我?” 众人又一次被逗乐了,姜晴月也是没想到张君生竟这样好骗,便调皮地说道:“你们有亲亲吗?如果亲亲的话是会生宝宝的!” “真的吗?”张君生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求知的眼神望着众人,众人也只是笑笑的点点头。 “幸好,幸好没有那么做……”张君生感到一阵后怕。 众人听了这话,惹的第三次狂笑,马有义更是笑到不行,连连指着张君生:“你这孩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夜,整个姜府都沉浸在快乐的氛围中,大家都在一起和和谐谐地谈话,张君生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再次请假 无特殊情况两周一更,未能及时回收回访深感抱歉,学业繁忙,还请原谅。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七章 英姿勃发 这天,身在京城的魏翰林应叔父之邀,即将来到南锦县。同时与他一道而来的,是一位尊贵的客人——郑王妃 姚秋。 排场仪仗空前盛大,仆人云众,无数辆马车堆满珠宝,蹄声如雷,军队护在外围,即使是百里外的草民也能听得见,众人都想一睹王妃的风采,便云集在队伍两旁。 而走在中间的那辆马车,显得无比惊艳与华贵。只见姚秋一手怀抱熟睡的张小欣,一手捧着诗经暗读。她内穿棣棠色汗袗,身着印着兰花的淡蓝面紫里外衣,背后披着黑面白里的狐皮长袍。看到兴起处,朱唇浅浅上扬,显得其无比尊贵优雅。 本应是张清梦亲自来访,但又恐京中权力不稳,觉得两头为难。机敏的姚秋识破这一点,便主动替丈夫解围,决意亲自带着女儿来南锦赴宴。 张清梦恐有不测,特命心腹大将尼皓带领两千身经百战的精兵护在周围,又特意挑选了男、女、童仆上千余人,一方面可以护姚秋周全,另一方面向天下人宣示其对魏家的重视,从而笼络人心。 她略微休息一会,轻轻将车窗帘撩开,闲眺万里晴空。那娇嫩如玉的花容,即便是半点风趣也不识的百姓,也吓得直认为仙女下凡,齐刷刷地跪在两旁山呼:“王妃娘娘金安!” 听了这话,尼皓意识到姚秋拨开了窗帘,以为有何等吩咐,便连忙夹紧马肚子,追上了马车。 “嫂子!您是不是看书太闷了?”尼皓声音虽然粗里粗气,却还是彬彬有礼,他手指马鞭,护卫在王妃左右。 魏翰林也急忙忙乘白马赶来,只见他身披竹色青衫,面白如玉,眼梢间流露出清秀之气,俊逸如画。脸上总是露出活泼的表情,一派书卷之气,令人赞不绝口。尼皓瞧见他过来,高声笑道:“我道是谁呢,竟是从天而降的翩翩少年郎!” “尼校尉这般夸赞,倒是令小弟自觉羞惭,汗颜至极呀。”魏翰林也快活地笑起来,他的笑声带有一种富有磁性的温柔,令人听之如醉。 姚秋丝毫没有摆架子,反而十分和蔼的回答尼皓:“女儿家书读的多,心思细腻起来反而苦闷,还好有翰林为我特制的‘莲花香’熏衣,不然这漫漫旅途,叫人好生难过啊!” 魏翰林回答:“王妃娘娘能喜欢,小生无比荣幸,这‘莲花香’乃是用古法制作,在前人的基础上,小生还加了些许蜂蜜。” “原来如此,于莲香幽清中沾了些许浓郁的甜,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多研制奇香的手法。”姚秋嘴唇如樱桃初绽,配着特有的熏衣香,散发出一种高贵艳丽的气质,令人望而生叹。 咚当一声,车轮不慎撞上石头,马车一阵剧烈晃动,疯狂的震动几乎将整个车厢都颠起来。 小欣在睡梦中被吓醒,嘤嘤地哭了起来,马车夫吓的是魂飞魄散,慌忙稳住拉车的马,跪倒在姚秋面前哆哆嗦嗦请罪:“王妃娘娘饶命……王妃娘娘饶命……” 尼皓怒的虎目圆瞪,络腮胡根根竖立:“他奶奶的!惊到了王妃和公主,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整个仪仗队都停止下来,小欣的乳母也急忙跑过来安慰,那些女侍从也在极力平复姚秋的心情。 “看来这个家伙是活不了了……”侍女们低声嘟囔着。 但是谁也没料到,姚秋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温雅地对着马车夫说道:“没事的,只是颠了一下而已,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呢。” “嫂子!”尼皓说道:“这不是一件小事,这一下伤了您金枝玉体,让大侄女遭到惊吓,如何向梦子交代?” 姚秋优雅的眼神注视着他,随即莞尔一笑:“撞到石头在所难免,更何况未伤及分毫,为什么要苦苦相逼,紧追不舍呢?都是不容易的人,何必如此呢?” 数万双的眼睛注视着一切,耳朵听到这些话,百姓们赞叹不已,王妃娘娘如此贤德,郑王也一定如此。马车夫连磕响头,表示此等大恩大德,永生难忘。于是在接下来的路程里,马车夫更加小心谨慎,并不是惧怕王妃的威势,而是为了报答恩情。 魏翰林注视着一切,于心中思量:“王妃娘娘看似软弱,内心竟有如此大智慧。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便足以让天下人为大王歌功颂德,我说话时须得再三考虑……” 终于到达了南锦县,魏老爷于城门口举办隆重的迎接仪式,锣鼓喧天,无比喧嚣热闹。见有一对富丽的车队赶来,便知道这是王妃娘娘来了。“快!奏乐!” 一曲沁人心脾的舞曲响起,美妙的音符回荡在天空。姚秋牵着张小欣的手,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马车,迎接的人齐齐下跪,由魏老爷开头:“给王妃娘娘请安!” 众人山呼请安,姚秋无比端庄地站在原地,接受着众人的赞誉。那明亮的眸子只有当她张开朱唇,将要说话之时才会灼灼发光:“承蒙魏先生一片好意,本宫今日来此,是奉郑王殿下之命,为公子接光街彩,祝愿魏氏家族繁荣昌盛。”她的言行举止总是恰到好处,仿佛能带起一阵淡淡的清香。 王妃娘娘来到南锦县了!这事已在大街小巷传播开来,当地县令带着师爷抛了一切公务,特地来到魏府向娘娘表忠心。姚秋忙于接见当地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得已将张小欣托付给魏翰林照顾。 已是夕阳迟暮,疲倦的鸟儿扇动羽翼,衔了食物归巢,落日余晖洒下的光芒,带有一丝凄婉哀凉之美。魏翰林带着小欣在仆人的引导下,找到了他表弟的房院。这里十分偏僻,虽称不上金碧辉煌,却也小巧雅致。 “表弟——”魏翰林欢快地叫嚷着,但屋子里除了孩子的嬉笑声外,全无半点回应。 正当他有些落寞,即将回身离开之时,一阵清幽的香气飘散过来,对调制香料极其敏感的魏翰林瞬间惊觉,试着嗅了一下,发现这阵香气虽不如玫瑰般芬芳扑鼻,但它的香味令人十分舒适。 房门被打开了,这时的香气更加馥郁,魏翰林本不会饮酒,却在此时感受到了醉意。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披山吹色单衣的男孩趴在门框,警惕地注视着他们。 魏翰林为了表示没有恶意,用小欣娇嫩的小手摆了摆招呼,脸上笑得十分灿烂。此时他又瞧了一眼那男孩,只见那少年生的面貌清秀,明眸皓齿,两汪如湖水般的凤眼,虽然冷冷望人,却显得无比明澈。 “我是你家少爷的表兄。”魏翰林笑着解释。 男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少爷不在府上,即是京城来的客人,就请自便。”带些沙音,却很悦耳。 魏翰林抱着小欣走了进去,只见房间里像她一样大的五六个小男孩在玩耍,而刚刚那个男孩是最大的。 “你家少爷去什么地方了?”魏翰林问向倒茶的男孩,房间清香满屋,不似熏香。 男孩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步调优雅走地过来倒上茶水。真奇怪,男孩离的越近,魏翰林感受到的香气就更浓郁。 “冒昧询问一下……”魏翰林扯住男孩的衣袖:“这件衣服用的是何等熏香?” 男孩不耐烦的回答:“没有用香!” 魏翰林见他态度冷淡,也不好意思追问下去,只是阵阵的香气令人陶醉,说是没有用上好的奇香,简直是妄谈。 外面两个仆人肆无忌惮的闯进来,对着男孩喝道:“小莲!老爷说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那家伙回来,王妃娘娘岂是他可怠慢的?” “‘那家伙’什么的,说话用词要注意些!”男孩不屑地摆了摆手,用余光注视着魏翰林:“走,我带你去见少爷,但你要保守秘密……”言罢,生硬地推开仆人,头也不回地走了。魏翰林连忙抱起张小欣,在后面追赶。 魏翰林将白马牵出,顺便问道:“刚刚‘小莲’说的是你吗?”随即又自嘲道:“哎呀我真是,这明明是女孩子的名,怎么会……” “是。”男孩承认了,他的名字的确叫小莲,但关于名字的来由,他绝口不谈。魏翰林也没有继续追问,便乘上了白马,在小莲的引导下,来到了南锦城郊的花海。 花儿肆意浪漫,晚风依旧温柔,夕阳为南锦花海。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布。魏翰林带着二人,驰骋在花的海洋中,仿佛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小莲望着远方一个身影,伸出食指:“少爷就在那。” 在落日余晖下,这名鲜衣怒马的美少年高声欢笑着,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仿佛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而坐在花海中央的胖男人,既落寞又嫉妒。 张小欣蹦蹦跳跳的去采花儿,那似银铃般的笑声无比动听,身材娇小,十分可爱。 “魏归状!你这坏小子叫我好找!”魏翰林露出白玉兰花瓣一样的牙齿,下马去拍胖男人的肩膀:“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喜欢花的!” 魏归状笨拙的挪动肥胖的身体,注视着眼前俊美的表哥,心里嘀咕着:“真的是表兄弟吗,为什么他长得这么美?为什么!” “怎么不说话?”魏翰林看看四周,竟是无数个花环围绕在旁。 魏归状自小便对表哥十分亲昵,因为除了表哥外,大家都只是把自己当做嘲弄的笑话罢了。 “表哥,你怎么……” “这可是你的大婚之日啊,表哥如何能不来?还有这些花环是留给新娘子用吗?” 魏归状虽然点了头,但心里明白:只有在这片花海,才有可能再次遇到那个名为张君生的少年,在张君生的身旁,自己短暂体会到了幸福的快乐。于是他念念不忘,自那日起便时常来访。 “快走吧,趁夕阳落幕之前!”魏翰林无比阳光的笑容映射在他的脸上,让魏归状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怨恨自己为何如此丑陋不堪。 在回去的路上,小莲执意要下马,将位置腾给少爷,魏翰林此时对这男孩颇感兴趣,便问向表弟:“这男孩真机灵,是你的仆人吗?” “是我在人贩子那花钱救出来的,貌似是个贵族出身,但突遭变故,家中人之后将他卖掉,我看他被人贩子虐待的十分可怜,便将它赎回来……”魏归状在表哥面前说话,显得有些随意。 “这孩子身上的奇香是怎么回事?”魏翰林询问道。 “说来也怪,好像是从出生起身上便有这种异乎寻常的香气,即使是百步开外也能闻到。他不肯说出名字,我觉得香气像极了莲香,故而取名‘小莲’。” 小莲低着头,他从未听过少爷说过这么多话,几乎是将这些年的话都给说出去了。 张小欣带上花环,欢喜地说道:“阿叔,你说小莲哥哥会是我的亲哥哥吗?” 魏翰林听了这话,仔细地端倪着小莲的样貌,虽然长得十分清秀,但终是与张清梦无一处相同。 “公主休要戏言。”魏翰林知道张清梦还有一个儿子流落人间,他也知道名字,此次前来也是受了郑王之托寻找的,他想将名字透露给表弟,然而种种考虑之下还是打掉了这个念头。 魏归状小心翼翼的问道:“郑王……真的如传言那样有一公子吗?” “啊……嗯……确实是这样。” “表哥,其实我一直有个烦恼,不知……” 魏翰林笑着说道:“话题怎么扯那里去了,罢了罢了,说来听听!” “你可以帮我娶了那个女孩吗?” “开玩笑愈发没有边际!”魏翰林呵斥道:“这是叔叔的一片苦心。” 魏归状不屑一顾:“苦心?他不过是逼着我成亲,堵住外人的嘴,维护他家名誉罢了……” “那也是你的家啊……” “不是!”魏归状脸上的肥肉抖动着:“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家人!” 此后四人一路无话。 过了几天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等都已安排妥当,只剩下最后一项亲迎。谁知魏归状早早的将门反锁,宁死不踏出府门。王妃娘娘和京城的侄子都看着,魏老爷的脸面几乎丢尽,眼见吉时已到,却只能对着自己颓废的儿子连连叹息。 其他嫡生的孩子凑过来,对着愁容满面的父亲说道:“像那个妓 女所生的贱种,就应该早日赶出这个家门!”他们脸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阴险笑容,这个肥胖的家伙快快滚出这个家门才好! “不可胡言!归状毕竟是你们的弟弟,为何如此水火不容?”魏老爷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更加愁苦不堪,想魏老爷年少风流之时,寻花拂柳惹了不少事,而魏归状正是他酒后一时兴起与妓 女所生。早知道今日会出现这样的事,就不该心软收留这个孽种。 魏翰林望着二叔,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坐在一旁道:“吉时将到,归状表弟也太任性了,如果误了时辰,该如何是好?” “让贤侄见笑了,归状这孩子从来都如此,可平日里还好,偏偏这种时候闹事,叫天下人耻笑,唉……”魏老爷猛吸鼻烟,不住地咳嗽着:“不能等他了,我还是叫其他儿子替他迎亲吧,这总比不去要强的多!” 谁料那些嫡子们听了,一个个哭天喊地:“父亲大人!您这样做,还要我们以后怎么做人了?要我们替那个肥猪迎亲,还不如去死!” 魏老爷愈发心烦,高声吼道:“住嘴!” 场面乱乱哄哄,难以用语言形容。魏翰林尴尬地坐在一旁,满脸陪笑。魏老爷将求助的目光抛向了他:“贤侄啊,我知道你并不情愿,但这次定要帮了叔叔这一个忙啊……” 魏翰林回答道:“那天归状便和我说过,我只当是戏言,并未放在心上,谁知他竟认真起来,真个就不出门。我倒是没什么,就是这样做难免会让人留下口舌。” “顾不上那么多了,要是不去迎亲才让人笑掉大牙哩!”魏老爷紧紧握住侄子的手:“贤侄既愿帮叔叔这一个忙,真是感激涕零,无以复加了……” 魏翰林劝慰道:“叔叔说哪里话,翰林本无德才,能出此微薄之力亦是幸甚,叔叔切勿挂在心上。” 就这样,本为客人的他摇身一变成了“主角”,当然只是迎接回府的这一段路程。府中上下手忙脚乱起来,置办起庞大的迎亲队伍,魏翰林身穿玄端礼服,连那匹白马都被系上了鲜艳的红花,显得十分风流倜傥。仿佛他真的是新郎一般。魏老爷见了无比动容:“贤侄美貌出众,无与伦比,好生令人钦佩啊!” “叔叔过誉,翰林不过是代迎亲的‘假新郎’,岂能夺了归状表弟的风采?”魏翰林清爽的笑声更是让众人称奇。侍女们竭力上进前服侍,只为博得一眼秋波。男仆人们也忍不住暗想:“倘若他是个女人的话,我想我一定忍不住会追求他的吧……” 魏翰林扬起马鞭,对着庞大的迎亲队伍命令道:“迎亲!”唢呐应声响起,锣鼓喧天,惊天动地,全县城的人都抛下了手中的生计,挤在街道上,去观看魏氏家族迎亲的奢华风采。 未完待续……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迎亲当日 话分两头,且说魏翰林迎亲前一日。姜府为了不被魏家人嘲笑,不惜用尽全部家当布置府邸与嫁妆,力图办的体面。日期将至,不少远房亲戚及城中名流为了巴结魏家这颗大树,都先来姜府走客。 而张君生,自从上次莫名其妙被人调戏过后,这“光荣”事迹很快传满县城,在得知其身份为新娘的表弟时,有不少身份高贵的人都想抢先一步与其定亲,以图与名门望族魏家搭上关系。 当然,那些小姐们早开始行动了,她们时不时派遣机灵的丫鬟去姜府偷窥,回来后无一不赞叹这位小公子的美貌。 县丞长女则更加幸运,她曾在姜府招待众人的晚宴上亲眼见过张君生,印象中这名少年步调优雅,待人善良。尤其是那闪着星星的清眸、口角生花的笑容,都在她萌动的心绪中留下了深深烙印。 她年方十二,自幼苦读诗书,精通音律,善于做赋写诗,本应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但自从读过古人爱情诗篇后,小小的心中竟无比神往。身为县丞的父亲也时常暗示,希望女儿不惜一切将张君生搞到手,自己也是用尽办法,在姜老爷夸耀推销自己的女儿。 寻常人可能会感到奇怪,但十二岁结婚乃是泰威贵族间的风俗,是一桩桩政治联姻。男方行过冠礼之前须入赘妻子家,成人后便另寻住处,这也是扩大权力的手段之一。 但这位小姐异常幸运,他的政治联姻对象竟是自己爱慕之人!这样一来反倒十分感激父亲的做法。 她感到幸福,张君生却只感到烦躁。小丫鬟们总是在他睡得香甜时敲打窗棂,并顺手投进一张张情书。但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只会委屈地喊:“我要睡觉啊啊啊——” 一些胆子大的小丫鬟会趁其睡熟时,偷偷去牵他的小手,他的手指十分纤细柔软,就像雨后新出的笋芽尖一样。小丫鬟们不禁低声赞叹:“这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报,竟比我家小姐的手都要精致……” 而到了清晨,张君生只当那些情书是柴火——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是情书——无情地丢在火炉里,然后坐在一旁烤烤手,十分惬意。 “君生,县丞家的千金托人给你捎了一封信。”姜晴月拿着一张薰衣草香的紫色高丽纸走来,放在他手里。张君生看见“新柴火”,想都没想,顺势就要丢进炉子。 姜晴月连忙抢过来:“你这么做太没礼貌了,别人的倒还好,只是县丞家的千金不能如此怠慢,至少要读一读。”但瞧见张君生毫无兴趣,只好擅自将信的内容读出来。 但见纸上书写着两行字迹优美的诗: “含苞朝颜显俏艳, 缘何孤枝伴晨昏?” 张君生听后,笑着说道:“这也太简单了吧——不就是说朝颜花在未开放之时就已显出俏丽之美,为何总是一枝花孤独地面对日出日落呢?嘻嘻,师傅还是带我学过诗的。”显然,他并不懂其中的深层含义。 但姜晴月却已明白三分,这分明是在暗喻张君生啊。然而不作答诗是很无礼的,于是取来毛笔,在诗下擅自添了两句: “朝颜虽非无情物, 唯愿露沐绽放时。 ” 在落款处题下张君生的名字,将信送回,而触碰过那张纸的地方,无一不沾染上薰衣草之香。 这一回信不要紧,倒是搅得满城千金小姐痛心,他可是从来不会回信的啊!为什么偏偏回了县丞女儿?肯回信,一定是对那个女孩有好感!这条消息如同一道轰雷,叫那些爱慕他的女孩几近绝望。 张君生在无意间竟成了罪人,毕竟谁也没想到,只是简单回了一封信,竟让无数女孩为之落泪,甚至传出上吊自缢的人也有,闹得城中沸沸扬扬。不得已,马有义为确保逃婚计划的正确实施,只得暂时将其关进屋子里,明令不准擅自出去。 到了大婚当日,迎亲的队伍铜锣开道,花轿鼓乐一应俱全,这偌大的声势,宛如一条喜庆的红龙,在南锦县城的街道上游动着。百姓们极想瞧一眼众人口中所谓的“变态”究竟是什么模样——魏归状几乎从未出过家门。 “哟!新郎官来了!”人群当中不知谁一声吆喝,众人皆将目光投向那乘在白马上男人。只见他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着实让众人大吃一惊:“这真是想象中的‘变态’吗?” 有人嗤笑道:“哪里是肥猪,这位爷可是从京城来的,那肥猪的亲表哥!” 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相信:“亲表哥?这真的是同一血脉吗?” 魏翰林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也暗暗寻思:“如果他是变态的话,心里反倒能接受……” 临至新娘家,曾氏亲自放鞭炮迎接,姜府上下好似燃起一把火,每个人都万分激动。侍从们为新娘梳妆打扮,穿霞披、戴凤冠,最后盖上大红方巾。一个小侍从打趣地笑道:“小姐真是有福分,日后可要多多提携妹妹们!” 但姜晴月心中却万分紧张,马有义多次以舅舅的身份去探访魏府,并且收买了一名侍从,制定好计划,提前选好了逃跑路线。想想今天将要发生的事,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王金贵管家则负责监管张君生,等到午时便带着马车悄悄溜到南门接应,只要这样,便是隐姓埋名也安全了。 只有张君生不了解计划的全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和睦相处,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可为什么自己会被关起来呢?想来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吧……他如此想到。 魏翰林的迎亲队伍到了!唢呐声响划破天际,一片热闹喜庆的氛围扑面而来。曾氏及姜老爷纷纷出门迎接。因为身份缘故,“三请四请”之礼便一概从略。 “快点儿让新娘子出来啊!”一群看热闹的闲人笑着吆喝:“让兄弟扶着上轿哟!” 曾氏方才发觉,登上花轿须有哥哥或弟弟扶着上才成样子,如果连这都免去的话,未免会让人耻笑。于是不顾马有义反对,强行把张君生拽了出来,令其扶着新娘上轿。 “哎呀呀呀!这不是有现成的表弟吗,干嘛偏要锁屋里!”曾氏十分粗暴,用力握着张君生的手腕,疼的难以言表。到了门口,张君生实在忍不住,强行甩开曾氏,满脸不快地瞧着通红的手腕。 魏翰林本来倒十分随意,而当他无意间瞧见张君生的全貌时,心里不免一惊,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 “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他的长相特别像一个人……”魏翰林思索了好一阵,终于发现,眼前这名男孩竟和张清梦十分相像,简直就是张清梦的缩小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魏翰林以为自己眼花,特意多瞧了几眼,没错!那轩昂的气质,修长的睫毛,尤其是那标志性的剑眉,简直和张清梦如出一辙! 魏翰林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兴致,眼仁不住地盯着这个男孩,终于他鼓起勇气,装作十分随意的问道:“这孩子看着很乖巧啊,他叫什么名字?” 一阵秋风吹过,吹散了微黄的柳叶,落在了男孩柔顺的头发上。男孩刚要开口,马有义就抢先说道:“犬子安小松,叫大人见笑了……” “?”张君生奇怪地看向他,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改名了? 魏翰林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就是郑王苦寻的长子张君生,看来南锦一程注定是要无功而返。张君生倒也没有多想,心里只念着送姜姐姐上了花轿后,自己回去要美美的睡上一觉。于是,魏翰林成功迎来了属于表弟的新娘,又是一阵马鞭声,这条红色长龙翻滚一周,便顺着原路回去了。马有义、蓝姐、曾氏、姜老爷也一同随行赴宴。 张君生回到屋子后,迅速脱下鞋袜,如同小猫一样钻进被窝,只露一个小脑袋在外。 但他折腾了好一会儿,都难以进入梦乡。不知怎么,王金贵等人皆散去之后,就一直在收拾东西,物品碰撞推挤的声音,扰到他不胜其烦。张君生终于忍不住了,语调中带些睡意:“老爷爷你要干什么啊……” “怎么又睡上了?”王金贵慌乱地掀开被子,急促地叫道:“快准备好行装,到了午时,一刻都不能耽搁,离开这里!” 张君生浑身感到一阵阴冷,想要试图将被子盖回来,但王金贵压死死的,无论怎么用力都是徒劳。好吧,这下彻底别想睡了。 “我都忘了,我是来做任务的……”张君生快速叠好被子,整理好自己的衣物,便悠哉哉地去喝茶了。王金贵也是哭笑不得:“真是个小孩子心,一点都不知道急!” 虽然这么说,但王金贵也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到达小北的路程一定是重重艰险,生死难料。他根本不敢想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孩子怎么才能撑到小北。每每此时,王金贵都会有短暂的后悔,但很快又能恢复过来:“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用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拼了命,也要护送小姐周全,以报答大老爷救命之恩。” 南锦县的街道在经过红龙摇曳后,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热闹气氛。无数的闲人都已去到魏府,显得尤为冷清。王金贵叼着旱烟坐在门口,葡萄粒儿一样的小眼睛泛着光,望着眼前安置好的马车,心里一阵说不出的苦涩:“没想到,老爷的后人会有这等凄惨下场,好人没好报啊……” 张君生也换上崭新的蓝色布衣,浑身上下而弥漫着檀木香气,有着一种独特的风韵。他已收拾好行装,学着王金贵的模样叼着一根木筷,懒散的坐在一旁,闲眺冷清的街道。 “老爷爷,离开这里之后,你们要怎么办呢?”张君生稚嫩的童声传出。 王金贵吐了口烟,摸着他的头无奈地说道:“我要带小姐去小北城,大夫人的娘家就在那里。” “可是……那个城市离这里远吗?” “远啊,他在帝国的最北部。” “只有你们两个人,会安全吗?” 这话就像锋利的剑,直插王金贵的心,他所顾虑的正是这件事情,虽说保护小姐万死不辞,但浑身这把老骨头又能做些什么?他也不敢去想,只是凝皱眉头,猛吸几口烟。 张君生将筷子拿下,天真的脸上绽放笑容:“老爷爷,加入我们商队如何?蓝姐、马叔和我都是很厉害的!我们会保护好姐姐和您!”说着站起身来激昂地拍胸脯,但下一秒就狂咳不止,显得无比尴尬。 “加入你们吗……”王金贵陷入一阵沉思。 张君生坐在门庭前,沐浴清晨的风,闲看凋零秋叶归入坤灵,天边绵云朵朵翻滚,湛蓝的天空好似少年的梦想,清澈无瑕。 临近午时,王金贵又一次检查着马车,他擦去额头的汗,这一天他等待太久了!他恨不得时间再向前快拨!等等……真的快了?王金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的揉,没错!绝对没错! 马有义他们提前回来了! 只见那辆马车上只有马有义和蓝姐二人,脸上挂着沮丧,见了王金贵,更是连连叹息。 “怎么样了?”王金贵哆嗦着树皮一样的手,询问小姐的下落。 马有义强装镇定:“事情砸了,婚礼甚至都没有办成,那个叫魏归状的家伙说些疯言疯语,魏家无奈之下强行把他们二人‘关’进洞房,我们甚至都没有行动……” 一声闷雷回荡在脑海,王金贵结巴着嘴,瘫倒在土地上,难道?假戏真做了! 张君生悄悄走过来,傻傻地看着三人:“姜姐姐呢?” 马有义没有理会他,回过头来对着瘫在地上的老人道:“老先生,我们没能帮到您非常抱歉,多谢这几日来的款待。至于费用也不需要了,我们今天就离开这……” 寒风侵袭着冷清的街道,零星路人哆嗦不已。王金贵的心更是哇凉一片,两行老泪不经意间流了下来:“是我害了小姐……我早就应该带他跑掉的……我……” “兴许这就是那丫头的命数吧。”马有义事不关己地牵过马车:“对了,你家老爷和夫人住在那里,大概明天能回来,替我向他们问声好。”蓝姐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强顶一下剑鞘,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张君生难以置信:“要去哪里?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任务失败了,剩下的就不归我们管了。”马有义语调异常冷淡。 “可是,姜姐姐还没有救出来……” “我说了!”马有义打断他的话:“已经救不出来了,况且也没有什么价值,倒不如早早离开。” 张君生不能理解,既然答应别人的请求,就应该一帮到底,这种半途而废的行为使他感到羞耻,马叔冷淡的语调更是让他难以适应,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君生,快上马车。”马有义伸出手想要将他牵过来,但张君生却向后退了一步,紧皱着眉头,瞳孔里放出怀疑的目光。 马有义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张君生的眼神却坚毅起来:“我才不要跑,我要一个人去把姜姐姐救出来……” “别犯傻了。”马有义拍拍他的肩膀:“豪言壮语谁都会说,但到了行动的时候就会知道现实的艰难。” 张君生推开他的手,拼命地朝着迎亲回去的路奔跑,他不能理解马有义,他也不能理解所有人。只是埋着头奔跑,哪怕他不知前面的方向。马有义想追上去,但蓝姐在一旁拦下了他,二人低语了一会,再朝那个方向望去,只剩下被风吹散的落叶……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三十九章 捡个妹妹 正是黄昏时分,秋风在晚霞衬托下无比温顺,宛如春风一般轻抚,带起一朵蒲公英翩翩起舞,落在生长巨树的庭院内。张小欣正在这里嬉笑着,见到了那团“白绒毛”,悄悄用手带进眼前,古灵精怪地审视着。 三个年轻侍女走来,将小女孩团团围绕,陪着她一起看飘曳的蒲公英。“姐姐,他在动耶!”张小欣一对水灵灵的眼睛泛着光泽,圆圆的小脸生出淡淡的酒窝,流露出活泼俏皮的笑容,叫人忍不住想上去狠狠怜爱一把。 一旁的男侍卫望着他们,淡淡地微笑着。小欣见了,甜甜的嗓音朝他喊道:“我们玩蒙眼抓人好不好~” 侍女们也在一旁起哄:“快把眼睛蒙上,管叫你抓不到!” 那男侍卫半蹲下去,怜爱地抚拭张小欣肉嘟嘟的脸蛋:“不行啊,王妃娘娘是叫我保护你的,万一这个时候有刺客……” 只见张小欣粉唇轻颤,鼻子拼命抽气,露珠一般的泪水夺眶而出,嘤嘤地哭了出来。吓得他连忙堵住了嘴,手足无措地瘫坐的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三个侍女们连忙跑过来哄着,斥责他道:“你是猪脑袋吗?玩个游戏又不会累死你!(눈‸눈)” “好嘛好嘛,我玩就是了,快哄哄公主不要哭了呀……(°Д °;)っ” “真的玩吗?真的玩吗?(இωஇ )”张小欣眼眶含泪,娇滴滴追问道。 侍卫松了一口气,便举起左胳膊挡上眼睛,右手在空中抓着,笑着拉长调:“老狼来喽~看看哪只小羊会被抓到……” 三个侍女笑着跑开,张小欣也是破涕而笑,完全抛却刚刚的烦闷,尖笑着四处寻找地方躲了起来。那如同喜鹊一样轻盈的身姿,展现出俏皮淘气的劲头。 她欢笑着躲到大树后面,挑逗似的笑:“来这里~来这里~” 想抓到她可没那么容易!这小家伙左躲右躲,尽管笑声不断,却依旧行踪不定,这可让有着多年经验的侍卫犯了难——这只可爱却又敏捷的小猫啊! 那三个侍女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侍卫也笑着指向声源说道:“好啊你们三个小丫头,今天偏要抓到你们不可!”言罢,便使劲浑身解数冲了上去,抓到了两个人。另一个侍女笑嘻嘻地躲到张小欣身后,不停的招呼。 “哦?你的声音可是最清晰的!”侍卫一用力,腾一下跳起身,利落地落在二人眼前,右手飞速抓过去,软乎乎的触感传来,令人不忍撒手。 侍卫已经知道这触感来自于谁,却还是佯装不知地笑问道:“啊呀——这个人是谁呢?” 张小欣真当他没有认出,暗自窃喜他的迟钝,紧绷着小嘴兜住嗓子里的笑音,脸蛋儿都憋的渐渐泛红了起来。侍女们在一旁笑骂:“你是真的呆呀!怎么对公主这般无礼,快快把手放下!”侍卫虽是不忍,也只好无奈将左胳膊放下,缓缓张开双眼。 但见张小欣双手托腮,眼睛眯成了一道弯缝,活泼地摆出花朵的姿势,朝他惊喜地欢笑: “花花!” 这开朗娇嫩的嗓音,将所有人的心都软化了。侍卫也忍不住呀了一声,快活地笑起来。 张小欣叫侍卫贴过侧脸,轻轻吻了他一下,侍卫受宠若惊,捧着被亲过的的脸跪谢:“多谢公主,这是我收获的最好礼物!” 那些爱说爱闹的侍女们无比羡慕,揪着侍卫耳朵开始闹了起来。张小欣不想他们吵架,一个不落都亲了一遍。每个人都激动不已,他们知道,公主表示喜爱的方式就是亲吻。 夜幕降临,星空点缀于天上,幽暗的树丛吹出一阵冷风,冻得人打了个寒噤。张小欣还没有玩够,依依不舍地求着他们继续玩。 “公主,我们三个为您取暖衣来吧,回来我们继续玩呀!”侍女们捏了捏张小欣光滑的脸蛋,便离开了。侍卫抱着她坐在大树下,淡听风吹树梢,闲看皎洁月光。 张小欣之前没什么感觉,但疯玩之后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眸子像溪水一样忽闪,楚楚可怜地求着:“叔叔~可以帮我去街上买桂花糕吗?” “不行哦!”侍卫轻抚她的小脑袋:“首先我不能带你远走;其次,我是保护你的,万一公主您有了闪失,郑王是不会饶了我的……”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张小欣拼命摇晃脑袋:“我就要吃桂花糕!” “还桂花糕呢,莫非忘了上次在王府吃了许多,把你的小牙痛的死去活来,王妃娘娘又不在,是我顶着暴雨带你去宫中找的太医呀,哎呀……”侍卫温柔一笑,轻捏她肉嘟嘟的脸蛋。 张小欣辩论不过,只得鼓圆红彤彤的脸,生气地扭到一旁,不愿搭理他了。侍卫尴尬的满脸陪笑,在后面追着哄,但一切都是徒劳之功。 “没办法,就在这里不要动,等着侍女姐姐们回来,我也会很快的!只能吃一点哦!”张小欣扑哧笑出了声,又快速跑回大树底下:“快点快点!”“收到!”侍卫一本正经地接了话,飞燕一般跳了出去,简直就像是一阵风。 月亮悬挂在她头顶上,散发着淡淡清辉,皎洁且明亮,秋夜失了蝉鸣,显得格外幽静,仿佛这片大地已经睡熟。 张小欣嘟着小嘴,盯着挂在天边那一弯月亮,感觉月亮似是对她微笑,伴着流霜传递善意,在秋风中竟有了些许温存。她稚气地注视着皎洁皓月,仿佛要用明亮的眸子讲述她梦幻一样的快乐。 “咕咚!”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宁静,张小欣吓得慌忙站起,倘若身边有人,她一定会哭着埋进其怀里。但现在只有她自己,哭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一声不吭,注视着声音源头。 “窸窸窣窣……” 在月光的映射下看清是个人影,正挣扎着于草丛间走出来,张小欣咽了口口水,抱着大树,紧张兮兮地盯着那里。 只见那人影四下探探,便加速了脚步,低着头冲了过来,但不慎之下撞到了树干,痛的那人一声低吼,嘶嘶不断。 “哈哈哈哈……”张小欣一时没忍住,竟笑了出来。那人影先是愣了愣,随后试探着问道:“你是谁?” 张小欣放下戒心,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布衣,捂着额头的男孩站在那里,惊恐的眼神望着她。这男孩正是偷偷翻进墙来,想要救出新娘的张君生。 大概是亲情作用吧,张小欣虽不知这个男孩与自己的关系,但感觉无比亲切与踏实,即使是在侍卫那里都没有过的感觉。 张君生见是个小女孩,便也不再害怕,拍了拍身上的土,装作十分威严:“喂!你今年多大了?” “五岁~” “我比你大哦!所以你要听我的话,现在你就是我的人质了!”张君生首次体会到支配别人的感觉,心里暗暗窃喜。 张小欣丝毫没有反抗,只当是来了个新的游戏玩伴,便像个百灵鸟一样绕在他身旁,缠着要做游戏。 “你是人质哦!要听我的话!”张君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本以为这个小女孩会对自己很排斥。 “好哒——” 张君生防止她逃跑,便用手一直牵着她,这也使得二人更加亲密。张小欣离得越近,檀木香气就越来越浓,恍惚间竟像是爹爹在牵着手一样。 “爹爹”张小欣嗓音清脆地叫喊。 张君生吓了一跳,连忙查看四周动静,见没人发现,迅速将她带至一处幽暗角落严厉训斥:“你是人质,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说话!” “爹爹——” “???” “爹爹!” “??????” 张君生指着她威胁:“这招数不管用哦,叫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她根本都没有听,反倒是一直盯着张君生修长的食指看,最后干脆一把抓住,含在口中不停地吸吮。 张君生噌的一下收了回去,惊讶地望着自己沾满口水的手指,整个心都要被小女孩萌化了。于是他不再故作威严,而是温柔的说道:“不能叫爹爹哦,要叫哥——哥——” “可是我有哥哥,爹爹说过的!” “只是个称呼而已啦,我才不会有你这样呆呆的妹妹呢!”也不知张小欣听没听进去,只是嘻嘻地笑着,扯着他的衣角跟在后面,为其领路。 二人轻声踱步,在这偌大的魏府四处寻找。夜越来越深了,凉风无情地敲打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小欣身娇体弱,很快就挺不住了,被握住的小手疯狂颤抖,身体也哆嗦着。 “怎么了?”张君生停下脚步,蹲下去拨弄着他的头发。 “冷……”张小欣哆哆嗦嗦。 张君生叹一声气,将身上的蓝色布衣脱了下来,披在小欣的身上。衣衫上残留的余温以及淡淡的檀香,让小欣感到无比安全与踏实。 “哥哥……”小欣担心地巴望着他:“现在很冷的。” 张君生双手捏着他的脸蛋,声音十分温柔:“哥哥我可是男孩子,是不会怕冷的……”嘴上这么说,但身着汗袗的他已止不住哆嗦,但他在极力压制。 “哥哥长的真漂亮,很像个女孩子哦!”小欣嘿嘿笑道。 “喂……我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张君生越发喜欢这个妹妹,与她交谈十分放松亲切——真奇怪,明明才刚刚认识。 小欣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后叫他过去:“再近一点!近一点!”张君生不明就里,只好莫名其妙地将脸贴了过去。 “啵唧~” “唉?” 那一瞬间,就像是中了雷电,整个身体都麻木住,动弹不了一点。 发生了什么?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刚刚那柔软触感、莹润轻弹的感觉!是!是!被亲了啊啊啊啊啊!!!!! 小欣笑得更加灿烂:“最喜欢哥哥啦!” 张君生瘫坐在地上,竭力地用腿向后挪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一吻。“哥哥怎么了?”小欣瞧见他的怪状,满脸天真地凑过去。 “你不要过来!”张君生的脸上撒上一层红霜,一直红到耳根子去,整个身体也越发不听话了。 “?” 张君生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惊慌地站起身,摇着小欣的肩膀嚷道:“喂!你在干什么啊!” “侍卫哥哥还有照顾我的姐姐们,被我亲过后都会很高兴哒,难道哥哥不高兴吗?” “亲的都是嘴吗?” “因为更喜欢哥哥一点……”小欣有点委屈。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姜晴月曾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亲亲的话是会生宝宝的!”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张君生不知怎么把这话说出口,情急之下向他询问道:“不管怎么回事,我是要负责的!你要跟我走!” “走?去哪儿?” “带你去玩!带你去旅行!” “好呀!我想回去和娘说……” “不行!”张君生慌了,眼神里流露出焦急的目光:“不要和你娘说,等旅行回来再说不迟!” “唔……可是娘会担心的!” “有时间我会去说的,只要你不去就好!” “那好吧,就跟着哥哥喽……”小欣对旅行有着莫名的热情,眼睛里已经迸出火花。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张君生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脑袋都反应不过来了。很快,二人来到一处较为荒凉的府邸,虽说这就是新郎的花烛之地,但喜庆的红字也难掩冷清。屋内燃着微弱的灯火,真不敢想象这是魏氏家族新郎初夜的状况。 “你不会在骗我吧?”张君生捏着她的小脸,审视着他的眼睛。 “没有没有!”张小欣十分干脆,她敢肯定曾经来过这里,随后又附加了一句:“有个哥哥很香很香哦~”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张君生嗅了嗅,顺着香味找到一处开着的窗,向屋内探进头去,一股浓重的芳香钻入鼻孔,熏的他整个人飘飘欲仙,差点就要摔下去。两个人明目张胆地翻了进去,走过长廊,隐约听到女孩子的哭声。 张君生察觉到,这就是姜姐姐!他的心里既慌乱又紧张,同时还带着一丝激动。牵着小欣轻声快步,寻着哭声走去,香气也愈发馥郁。 “您总是这样哭很叫我为难啊……”一阵沙沙的声音传出。 姜晴月带着哭腔回答:“难道你认为这桩婚事正常吗?要论年龄,你可是与我同岁的。” “少爷挨了老爷的骂,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还不都是你害的。” 这是受欺负了!张君生紧咬下唇,噌的一下跳进房内,把二人吓个不轻。随后又疯狂冲向那个男孩,想要直接将其扑倒在地。 但无比尴尬的是,那男孩瞬间抓住他的胳膊,向后猛的一折,一套擒拿将其压在地上,连气都没有喘一下。 “疼疼疼……”张君生痛得连连求饶。那男孩也是丝毫不给面子:“你是谁?想进来干什么?” “君生?”姜晴月擦去眼泪,赶忙走上前确认:“哎呀!小莲你快点放开,这孩子我认识!”说了这话,小莲才默默的站起身,冷漠地注视着。 小欣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张君生,吓得哭了出来:“哥哥不要死哥哥不要死” “你就是张君生?”小莲捏住他向后折的胳膊,贴近耳边问道。 “你怎么认识我?” “咯啦!” “啊!” 张君生大吼一声,脱臼的胳膊复原了回来,他慌乱地坐到一旁。小欣见他安然如初,便破涕而笑走到了后面。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走动声传来,粗憨的声音传入:“怎么这么热闹?”定睛一看,竟是新郎魏归状回来了。 “大哥哥!”张君生兴奋地叫着。 魏归状的心剧烈颤抖,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自己的寝房遇到那个善良的男孩,那个在花海遇到的天使。 “你怎么会在这儿?” 张君生毫不隐晦,将自己要如何如何把新娘救出去全盘托出,魏归状只是善良地笑着。 “即使你不来,我也会放他走的……”魏归状看着眼前的新娘:“小丫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碰你一下。” 这时,他看到了一旁的张小欣,张君生只好解释说他们在玩游戏,他也没有追究下去。 “多谢大人!”姜晴月感激涕零,但还是不敢进前。 小莲瞳孔一震,连忙反对:“少爷!老爷说过的,如果您放了她的话,就会被清除族门!” “难道他把我当过家人吗?”魏归状苦笑着摇摇头:“只是可惜,你们五个被我救回家的孩子,以后没人照顾了。” 小莲垂着头,一言不发。 在魏归状的带领下,找到了一条隐蔽的道路直通城外,他则亲自在前领路。小莲则被要求去姜府通知。 事实证明小莲速度非常快,当魏归状带着三个孩子逃到城门外时,马有义他们已经备下了马车,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见了张君生,马有义立即抱在怀里,连声道歉自己的话不该那么过分,张君生嘻嘻地笑着:“果然我还是厉害的吧!” 王金贵经过思想考虑后,决定要带着姜晴月加入商队,毕竟凭他们二人是很难到达小北的,姜晴月也欣然答应。 而张小欣,张君生谎称是自己救下的孤儿,要跟着一起去小北找亲人。众人也默许了这个小女孩加入。 就在大家安顿好后,马有义才注视到那边的胖子,连忙感谢:“多谢先生肯放我们出来,您也知道的,这么好的姑娘,若是落到那个变态手中……” “你才变态!”小莲无比愤怒。 马有义先是愣了愣,随后在得知胖子的身份后,连忙把张君生抱到马车上,眼含恶意地瞪着他。蓝姐则更是直接,走到他面前拔出剑威胁:“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 “我没……没做过什么……” “死变态!赶快滚,休要叫我见到你!” 魏归状的心碎了一地,但天生自卑的他早已被骂过无数次了,于是牵着小莲,十分窝囊地弯腰道歉,随后转身消失在了朦胧月色中……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请假条 阿梦最近特别难受,暂时停更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四十章 发现踪迹 话分两头,在京城的郑王府正殿,张清梦身坐主位,其两旁分别为京兆尹关琅及龙云部左殿高丑。身旁的赵红炎身着银甲,手持御剑,侍立于张清梦身后。 “叫使者进来。”张清梦轻抿一口茶,刮蹭杯边环。 一片秋叶吹进屋内,使者轻声碎步,十分恭敬地走进来,跪在四人面前:“晋公使者拜见郑王殿下,愿大王福体康健。” 张清梦微抬头颅,凝视跪于阶下的使者,低沉着声音道:“先生鞍马劳顿,颇多辛苦,唯愿大事能于今日所成,以慰先生一片苦心。” 使者答谢,随后开口说道:“晋公深察大王忧国忧民之心,故而深思熟虑后同意归降,以尊朝延。” 阶上几双眼神相互碰撞,张清梦缓缓站起身来,手握茶杯,语气竟也慢条斯理起来,听着甚为累人:“但不知晋公有何要求,尽可道来。” 使者答道:“晋公确有要求,但不知大王能否答应。” “说来听听罢!” “首先,并州之地仍为晋公所治,晋公可有管理境中军队之权;其次,朝延要调拨粮食军饷,安抚军民;然后,还望朝延划雁门、太行、河东、夏阳全境于晋公,晋公必然永守边境,忠于朝延。” 此话一出,张清梦向他摆摆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别呀,这些地方哪够呀!干脆把长安也划去,让我们腾地方嘛!”几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令阶下的使者无比难堪。 关琅笑着指向使者:“晋公好大本事,把归降一事硬变成索取,说的就像是朝延要向他归降一样!” 一阵哄笑过后,使者强提气神,回答道:“朝延如此无诚意,恐为天下英雄所心寒。” “晋公有何功何能,敢与朝延讨价还价?”张清梦问道。 使者的态度强硬起来:“我并州尚有铁骑数十万,死士以一当十,居高原而睥睨天下,朝延也应早作考虑,舍小取大,方可双方太平。” “是吗?”一旁稳坐的高丑发声:“并州男女老少共四百六十三万户,铁骑三万,马车一万,步兵三万,死士六千,就这点人马也想螳臂挡车,岂不可笑?” 使者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有想到对方竟对己方了如指掌,这使得他的海口不攻自破,也更加羞愧难堪起来。 高丑微微一笑:“大王,龙云部的人甚至查到使者昨夜吃了什么——三个馒头一碟咸菜一碗狗肉,狗肉还可能没蒸烂呢。” 使者不敢多言,只好撂下最后一句话:“如若大王不允,那么请准备好作战吧……”言罢,仿佛是得了自信,大摇大摆地走起来,却不慎被门槛绊倒,爬起身来才悻悻离去。 几人见了这滑稽模样,忍不禁捧腹大笑。张清梦对着高丑点头道:“龙云部自从你接手后,办事确实利索,孤王当重赏你。” “大王谬赞,高某人一不会舞文弄墨,二不会骑马杀敌,只得做这些小事来协助大王。”高丑谈到这里,又将嘴贴近其耳边:“南锦密探奏报,王妃那里出了一些麻烦事……” 张清梦脸色一沉,眉头紧锁:“是王妃本人有什么麻烦吗” “呃……”高丑顿了一下,有些缓慢的回到:“据密探所说,公主一夜之间不知所踪,音讯全无……” 张清梦睁大了双眼,他的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差点就坐了下去,但还是强忍住心中怒火:“卖假情报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 “大王如果不信,还请自去查验。”高丑的回答底气十足,这让张清梦更加慌乱了。他忽然间握住高丑肩膀,眼神恍惚不定,虽然他极力克制,但声音还是忍不住起了杀意:“知道是谁干的吗?” “情报是刚接到的,还不知……” “那就快去查!”张清梦抽动着胡须怒吼:“如若查到公主的下落,你高丑便是孤王的恩人,如果办事不力……” 高丑表情波澜不惊,单膝下跪行礼:“大王,高某人有些想法,还望恕罪。” “说来听听?” “公主失踪,这天大的事情王妃为何不禀报大王,其次,他魏氏家族也是个名门望族,为何监管如此不严?这难免不令人怀疑……” 张清梦心情十分复杂,疲惫的他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老天竟如此无情,夺了江儿又夺小欣,真的是作孽过度的缘故吗?” “有些事情,还得当面去了解,您知道的,王妃娘娘我们也不敢动手动脚去查。”高丑提点道。 茶杯缓缓放在桌面上,水面轻轻漂浮,却大有溢出杯外之势。张清梦难压心中的怒火,便对众人命令道:“传令下去,孤王不在京城这段日子,大小事务皆由军师及高丑做裁决。”关琅见他失了理智,急忙出言劝阻:“大王千金之躯,岂能擅自离京?公主一事可派专人去查,如若……” 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爆发而出,吓得三人连忙下跪,张清梦斜眼一瞪:“没有听见孤王的话吗?”关琅还想说些什么,高丑就急忙拦下:“关将军如此不识大体,辜负了大王提拔之苦心!” “我……”关琅想为自己辩解,但一时语塞,满腔委屈无法释放。 高丑巧舌如簧,又略微挑拨几句,使得张清梦更加狂躁,气得上下牙打战,怒甩长袖离去。关琅瞧见他的背影走远,便立即起身气愤地质问:“高大人屡次言语挑拨,莫非您不知大王离开京城的后果吗?” “这么看来……”高丑似乎是在嘲弄挑拨:“关将军是怀疑军师大人的能力啰?” “我才没有……”关琅气的直跺脚,指着他的脸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撂下这句话,他便满腔怒火的离开了。唯独高丑,心情一直如蜻蜓点水一般平静。赵红炎忍不住问:“大人莫非一点都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激动呢?” “换了我,非要和对方吵个青红皂白!” 高丑平静一笑,背着手在房间踱步:“想来你也不知道,当初在海波城时,我就是中了苏青的挑拨,擅自带兵出战导致大败。自那以后便学会了隐忍,静观万事之变,无把握绝不下手。” 而另一头,关琅深知自己规劝不了张清梦,但又忧心忡忡,越想越烦。“看来只有找军师大人,才能劝住大王。”说做就做!他骑上马儿,风似的来到军师的住所。只见于济滔与一众文人士子饮酒赋诗,无比快活。见了他来,于济滔连忙笑迎,但隐约察觉出有些许问题。 关琅并未踏进府中,而是拴好了马,在门外偷偷将张清梦的事情告诉,于济滔听后只是笑着问:“大王爱女心切,将军为何执意阻拦?” “倘若大王此时离京,魏华率兵来攻,我等群龙无首,如何以对?况且高丑久有不轨之心,由他来管理,关某甚觉不妥。”关琅正色而答。 于济滔甩开桂花折扇,拍着他的肩膀:“将军说的在理,但大王此时正在怒气头上,如果犯颜直谏难免大祸临头。” “此时不言明,便来不及了!还望军师能够说服大王,以安天下人心。” “既如此,济滔愿当此重任!”于济滔万分抱歉地将文人们遣散,随后又乘上了关琅的大马,直奔郑王府而去。 此时的王府上,张清梦一个人坐在窗棂边,胳膊悠闲地搭在桌子上,闲眺窗外红叶归土,一言不发。奴婢们也不敢吱声,没有人知道这位大王在想些什么——暴怒过后的平静更为吓人。 “启禀大王,于济滔军师求见!” 张清梦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接见,高大的身影遮住奔进屋来的光柱,整个人变得模糊且闪耀。只见于济滔手持桂花折扇,步调优雅地走进来,向他弯腰行礼,各种问安。 张清梦亲自送上茶水:“军师劳苦,今日缘何得了闲到我这王府上?”于济滔连忙说着不敢当,他还承受不起大王如此的美意。 “军师若来,想必是有了什么军机大事?”张清梦搅动茶水,试探问道。 于济滔摆摆手,笑着回答:“并无他事,只是今日兴致颇丰,故斗胆请大王与济滔切磋一番棋艺。” 这倒也是稀罕事,军师向来不曾如此。张清梦虽不知他的目的,但依然唤奴婢取来棋子棋盘,摆好阵势。 楚河汉界的“战场”上,一声声犹如嘶吼的响声回荡,二人你来我往,不分伯仲。张清梦心里因挂念着女儿,棋法有些许焦躁,然而脸上总是平静的。 于济滔瞧着他的脸,心里一阵思索,最后故意使帅踏出九宫,还特意大声嚷道:“老帅出营,援之!援之!” 在场但凡是懂点象棋的奴婢都没绷住,就差笑出猪叫声来,张清梦无奈地摇摇头:“军师休要拿我取乐,这天底下哪有老帅擅动之理?关乎整盘整局胜负之理啊……” 谁料于济滔摇动桂花折扇而笑道:“大王既明此理,又缘何执意要亲赴南锦呢?” 张清梦瞬间会意,他的脸上先是愠怒,尔后又转为冷静。 于济滔又劝:“公主失踪,大王固然心急。然而如今我们在京中不稳,塞北魏华、江东华浩虎视眈眈。大王不可因一时之怒而误天下大事啊……” “小欣现在生死不明,孤王岂能心安?” 于济滔收起桂花折扇劝道:“大王如若信的过,济滔当亲自率人前往调查,只是不能大王出面。” 见张清梦依旧踌躇不决,便发誓道:“如三月之内寻不得公主,济滔愿以命向大王谢罪。” 张清梦手指不住地敲打桌面,最后终于妥协:“既如此,便劳烦军师了,不知有何要求?” 于济滔回答“大王只需备些银两,其次派名得力的将军护卫——还有龙云部,希望大王可以将管辖权……” 张清梦轻咳一声,拦下了他的话,继而笑着说道:“可以让高丑与军师同去,此人机敏冷静,善于收集情报,可以辅助军师。”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萦绕于唇边,终是难以出口。直到于济滔行礼一告退,打算去准备各顶事宜时。他才略有紧张地叫住背影,待其转过身来,有些忸怩地请求:“如果可以的话……请军师同时要多多打听江儿——也就是张君生我儿的下落。” “大王请安心。”于济滔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便抬脚离开了王府。而张清梦,只是在心中默默祈愿。 郑王派使者来南锦问罪了!在南锦县主事的县令姜老爷、县丞心里是上突下跳。魏老爷刚经历过儿媳出逃的尴尬,现又在自家院子搞丢了公主……天哪天哪。他哭嚷着要上吊自缢,还是魏翰林拼命劝阻,才勉强从小木凳上下来。 他坐在地上,像娃娃一般踢弄大腿哭:“魏归状那个孽种!为了不要我去追那丫头,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嚷嚷自己是什么‘龙阳之好’,把我这张老脸扯个稀碎呀……天哪天哪……现在公主失踪,郑王又来问罪,我该如何是好?” 魏翰林也不好劝些什么,只好求情:“开除宗籍什么的,对表弟的惩罚也过于严重了吧……” “啊……杀了我吧……” 姚秋将陪伴公主的侍卫侍女叫到一处,细细地查问。那三个女孩哪里遇过这种事,吓的话都说不利索,眼泪就像兜不住的水,哗啦啦打在地板上。侍卫也是无比自责,将事情原委一并说了出来。 “郑王念你做事稳重,特派你护卫公主之周全,真不想会发生这等事……”姚秋温柔的语气中夹杂一丝失望,眼神十分暗淡,眼梢处显的犹为红肿。侍卫不住地磕头掌嘴,声音哭颤:“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啊——” 姚秋转过头去,瞧着窗外无着落的红枫,心中酸楚,不免泪盈于睫。但很快便轻轻拭去,身为王妃的她决不能暴露软弱的一面,只是叫泪珠儿于心中滚动,难受到每次呼吸都格外痛苦。 次日,于济滔、高丑二人来到此地。传达张清梦的命令,将县令县丞停职,拘押调查。而魏老爷只是受到口头的惩罚——这已叫他全家感恩戴德了,他发誓要动用全部的资源与人脉来寻找公主。至于姜晴月,因为是逃婚,再加上“新郎”魏归状被开出家籍,早没人在乎她的死活了。 尼皓更是难逃其咎,他是张清梦钦点的护卫,偏偏就出了差子。好在张清梦没有深究责任,而是一心叫于济滔寻找公主的下落。 可他的心依旧不能平静!他尼皓绝不是那种做错了事还默不作声的人,多次写信要求治罪。张清梦最了解他的秉性,便象征性地罚了俸禄。 高丑让所有涉及此事的人聚在了一起,从而得知了新婚之夜新娘逃跑的事。“怎么不早说?”于济滔显得尤为激动:“新娘私自逃跑,定然是事出有因。公主一定是被这个名为姜晴月的女孩带走了。” 魏老爷认为这是家耻,故而拖了很久才将这件事情一一道出。但高丑却笑着安慰他道:“不必以此为耻,大人能提供这条线索,日后找到公主,大王必不负你!” 而龙云部办事的效率是极其迅速的,他们通过曾氏,得知了那伙自称女方“娘家”的人也莫名失踪。曾氏为了将功赎罪,把几人的长相外貌说的片面不差。于济滔如获至宝,向一旁有些懒散的魏翰林请求道:“早听说先生多才多艺,所画名作亦不在少数。便劳烦先生依曾氏之言,于宣纸上描摹出来,张贴于外。” “承蒙军师不弃,为大王效力,翰林岂能不从?”他又思索一阵,继而说道:“那日我替表哥迎亲,曾见过那伙人。其中有个少年令我印象深刻,他的长相与大王十分相似。但另一人说是他的儿子,我也没有去深究……只是在心里不断琢磨他的模样,军师只需给我三日,我便大体能画得出来,其他人一日即可。” 请求得到答应后,魏翰林便着手准备绘画,他的想象力很是饱满,再加上那一伙人他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所以画来全不费工夫。他的画法有一种神韵,就像是把人的面貌刻上去了一样。曾氏见了无比诧异:“就是他们!画的竟如此相似,倒叫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画中人了” 如他所言,一日内变化好了除了男孩的所有样貌。 而那名相似张清梦的少年,魏翰林在下笔触犯了苦恼,如果依照自己的印象来画,总是不经意间画成了郑王的模样。于是只有不断采取曾氏的描述,才把印象中的长相大体画了出来。 “开玩笑的吧……”于济滔仔细审视着那张画着少年的宣纸,无论怎么看都像张清梦。而魏翰林信誓旦旦说确实长这个模样,这着实让他犯了苦恼。高丑也觉得有些蹊跷,便指着画像的人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魏翰林明明有答案,但总还是没有底气,声音有些弱弱的回答:“似乎是叫安小松……” “不对!”曾氏大大咧咧的闯进来,一把抢过那张图纸:“他才不叫什么‘安小松’哩!我曾听那死丫头私底下叫‘君生’” 本来随意的气氛突然宁静,一条条震惊的目光相互碰撞、打击。于济滔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慌,浑身止不住颤栗。连连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还有假?确实是叫‘张君生!’”曾氏并不知自己立了多大功劳,但是见三人这异常的神态,在心里也明白了些许重要性。 根据他们已知的线索,龙云部最终锁定了一个名为“老马商队”的组织,但他们现已离开此县城,接下来要去哪里无从得知。 曾氏又继续说道:“那死丫头片子没地方去,肯定会先去霂安县王金贵的朋友家,然后转到小北娘家。”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根据这条线索,在霂安县不仅能救回公主,甚至还会找到苦苦寻求的公子张君生。几人想到这兴奋不已,于济滔犹为高兴。一旦公子回京,了却张清梦的心事,便可以着手准备统一天下了。 “通知霂安县及其沿途各县各驿,凡见到画像之人一并抓获,通报南锦县衙门。画像传抄数份沿街张贴,分发到各县及驿馆。”高丑率先行动,向上请求赋予权力,由张清梦颁发此告示。 张清梦得知可能会找到张君生的消息后,大喜过望。在后面又加了一条:“凡抓到商队及找到公主者,官员右迁,百姓封爵。如若找到公子,除了封侯之外,官员便保举入朝为官,百姓便全家受郑王庇护,一生不愁。” 这一天,他竟然觉得枯萎的枫叶,也怡然可爱起来,秋天不再是寂静的凄凉,而是体现出绚彩之美来。 心情,可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实身份 通往霂安县的道路异常艰险,马有义惊奇地发现,各地官府都张贴了他们的画像,甚至连小小的驿站都有!这下可惨了……他实在想不通,魏氏家族为何会如此重视这个新娘子? 已经连续赶了三日的路,就是马儿也要累得瘫倒在地。但四周官府在通缉,他们不敢进入城中。只得落宿于郊外的一座荒庙。 虽然是座废弃的荒庙,然而通风挡雨还是可以的,只是隔离阳光数日,屋子里有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蛛丝儿挂满佛像上、墙梁上,更加突出颓败之感。 王金贵很有先见之明,早在临走前便准备了火炉和煤炭,这下可派上用场了!几个大人合力将物资从马车上卸下来,用火石刮蹭出光芒,点燃铁炉。整个庙内瞬间就温热了起来,张君生怀抱着小欣,坐在火炉旁烤手取暖。 “看到没有?我的手比你大呢!”张君生洋洋得意。 小欣背靠着他的胸脯,古灵精怪地审视张君生的下颏,娇小的身体就像年糕一样粘在他的身上,此刻小欣是尤为温暖踏实的。 马有义将那匹马也牵了进来:“毕竟还是个喘气的,牵进来也能暖和一点。应该找找干草什么的。”蓝姐翻遍了整座庙,才勉强找出一点草料来。马儿饿的已是饥肠辘辘,见了草料便没命地啮食。 萧萧的晚风推开木门,冻的所有人浑身颤栗,上下牙不住打架。蓝姐搬来了一块巨石堵在门口,这才勉强有了些好转。小欣是感受不到寒冷的,甚至热的脸都有些红扑扑,十分安稳的睡着了。 张君生瞧着小欣那甜甜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头,她的头摸起来软乎乎的,隐约带着一阵奶香。呵……只会卖萌而已!张君生心里想。然而他终是招架不住的,这如果是自己的妹妹该多好! 王金贵带了一些小米,还有少的可怜的水,利用这些熬了一碗粥,递给了姜晴月。 姜晴月摇摇手拒绝:“我是不需要的,还是您喝了吧。” “小姐说哪里话?现在天气这么冷,还是喝些暖粥补补身子吧。” 姜晴月只好接过粥来,慢慢的咽了下去,只是这一口,就感觉浑身都温暖放松了下来。紧接着他又递给了所有人,大家围着火炉,喝着暖粥,屋外的寒冷简直是另一番世界。 “嘶——”张君生烫了舌头,连忙伸出来大口呼气。这滑稽的模样逗的众人哈哈大笑,姜晴月也开玩笑:“傻家伙,到你这就烫了舌头!”张君生又气又恼,干脆撅起小嘴:“不喝了!”马儿甩甩尾巴,抖抖身子,绕着他们运动起来。 突然间,一阵糯糯的声音传出,带着睡意:“娘……娘……” 张君生意识到是小欣在说梦话,无比好奇的他贴过耳朵,想要知道这个妹妹在说些什么。 “尼皓叔叔的胡子好长……嘿嘿……” 听了这话,几名大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他们对女孩的身份产生质疑:“尼皓?那不是朝廷将军的名字吗?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呃……”张君生并不想说,只是尴尬的用手指点点下唇:“身份吗?大概……也许……或者……可能……” 马有义想想他们被通缉,绝不是单纯因为姜晴月,不然怎么会轰动郑王亲自派人缉拿。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不简单。 “君生,你要说实话,这个丫头……不会是公主吧?” 张君生看着他们一脸认真的样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只好如实坦白:“是的啊……是郑王的女儿……” “我就知道!”马有义气得站起身来:“好小子啊,怪不得全天下的官府都在缉拿我们,原来是你劫走了公主才……” “我没有劫……我只能带他走,因为他有我的小宝宝哦!” “哈?”所有人惊的下巴都掉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了。 姜晴月问:“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不是姜姐姐说的吗?亲亲的话是会生宝宝的……” 天哪天哪……这孩子是不是天生有点傻?马有义直摁太阳穴,尽量使自己不要气晕过去。姜晴月也是哭笑不得:“和你打个趣还当真了,你这孩子可真是的!” 马有义很想发怒,但看着张君生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又强行憋了回去:“既然这样,我们明天要把公主送进城里,然后悄悄离开,这样应该能避开一些视线……” “不要!”张君生紧紧抱住怀中的小欣:“我要我的妹妹!” “又不是你的亲妹妹!” 小欣也被他们吓醒,清水一样的眸子在火光面前闪烁,她抱张君生温热的身体更紧了。 然而张君生是争不过他们的,姜晴月在告诉了他真相同时,也告诉了他们接下来会更加艰难。 “即便这样,你还要让妹妹跟你一起受苦吗?” 张君生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可能保护不了妹妹,况且自己还要找到父母。于是,他妥协了。但他没有跟小欣说明,他想和妹妹再过最后一个晚上。小欣很快又睡着了,张君生就这样端坐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看一缕缕火焰于铁炉中翩翩起舞。 至少,没有小宝宝,张君生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次日清晨,当蓝姐挪开石头,推开庙门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吓到了——一排排规整的军队警卫在他们门前,见蓝姐出来,一把把凶神恶煞的刀架在她脖子上,直叫她无法反抗。 “所有人不许动!”这队人马雷厉风行,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擒获了。张小欣还在睡梦中,就被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抱了起来。张君生极力反抗,但还是被官兵摁住,用麻绳捆了双手双脚。 那官员哼哼一笑:“你们几个拍花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郑王殿下的女儿都敢偷。但该你们命运不好,到了我霂安地界,便是插翅也是难飞了,一并带走!” 官兵们踹倒炉子,将除了小欣外的所有人都拴在了马后面跟着走。小欣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这个官员贴心地将官服换下,盖在了公主身上。 “段大人,那个小男孩怎么处理?” 那官员斜了一眼张君生:“不管他是不是被拐来的,先把他带回大狱,交给郑王殿下处置!” 这个官员名叫段崇文,是霂安县的主堂县令,自从接到公主失踪的消息后,他便积极配合龙云部,调查境内与境外人员。他们蹲点在郊外已经数日之久。这些日子的苦头没白熬,总算在自己的辖地找到了公主,升官封侯便不是梦了!现在他只盼望着找到公子,这样一来就能立马成为郑王身边的红人。 “还好画像极其相符,不然搞错了可就是大罪啊!”段崇文将公主放进轿子里,亲自驾驶马车回城,此时的他风光得意,脸上都压不住的喜悦流露出来。 就这样,张君生等人戏剧一样的被抓获,被扔在牢狱里听后发落。那群狱卒态度非常差,见捞不到油水,便时常拳打脚踢,言语辱骂。 这天,张君生因适应不了牢中的环境,渐渐的高烧起来。马有义他们急得火急火燎:“求求大人,没有药的话给一床被子,哪怕是一壶热水也好啊……” “一天三顿把你喂昏了吧!”狱卒抡起大棒子就打,马有义抱着头四处乱躲,王金贵更是敢怒不敢言。 而这时,牢狱的门被轻轻推开,正在发泄怒火的狱卒见了那人,赶忙满脸堆笑,凑了上去:“小少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当然是想看看那些劫走了公主的人们啊”少年说话一气呵成。 “哎哟!您看这些烂人干嘛?” “没办法,爹要我看着点,可不能把他们弄死……”少年绕过了他,走到张君生他们面前,十分好奇地打量狱中的人。 马有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发疯一般的贴近铁栏杆:“求少爷行行好,救救这个孩子吧……他的高烧十分严重,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是吗?我进去看看……”少年示意狱卒过来,拿走了钥匙,解开了大锁。狱卒吓得连忙阻拦:“少爷,这群家伙虎狼成性,您不可轻信啊!” 少年推开他的手:“人生病是装不出来的!”说着,伸开腿踏了进去,摸了摸张君生的额头,再与自己对比一下,果真是烧得不轻! “快拿酒来!”少年对着狱卒嚷道。 狱卒示意一旁的兄弟去拿,自己却紧把牢门,生怕他们趁这个机会逃出去。 取来酒后,少年解开张君生身上的衣扣,露出晢白微红的胸脯来,十分娴熟地将酒倒在他身上,用手来回揉搓。张君生的身体异常敏感,即便是高烧状态身体也在无力地反抗。 “这样应该能减轻一些火,等一下我就去药房抓些药来!”少年擦去额头上的汗,坐在地上。 马有义十分感激:“多谢少爷,在下无以回报,还请请教一下少爷的姓名,容我来日相报。” 少年十分爽快的回答:“我叫段知礼!《左传》有云:‘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这是我爹取的名字!” “真是个好名字!”马有义赞叹道。 段知礼再看了看正高烧的张君生,将酒放在一旁,叮嘱如果不退要继续涂抹,自己则去街上药房抓药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段知礼都十分细心地照料他们,还趁人不注意送来被子,食物等。狱卒大为不满:“大人说过,不能给这些人好脸色,那样郑王会怪罪的!”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看不得小孩子受苦,虽然我也才十五岁……”段知礼嘿嘿一笑,他只是对这个少年感到好奇。 很快,于济滔便亲自率领车马来迎接公主,段崇文备下酒宴,亲切及招待远方到来的客人。 “军师大人果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呀!” “先生过誉,过誉了!” 二人一番礼节,举杯同饮。段崇文十分殷勤献劳,知道军师喜欢字画,段崇文便提前不惜动用家产来购置,就等到这天来孝敬。 “这不是诸葛先生的真迹吗?”于济滔十分高兴,看着那张书法,真是爱不释手。 “这也是下官一点心意,您知道的,诸葛先生的真迹是何等珍贵,便是伪货也万万不敢孝敬军师啊!”段崇文见他喜欢,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于济滔点点头:“先生一片美意,在下不能不从,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行而来的尼皓闯了进来:“军师,你难道忘了正事吗?公主虽然找到,可是公子呢?赶快把那男孩叫出来让我看看啊!我是认得他的模样的!” 于济滔点点头,表示要见见牢狱中的那个男孩:“尼将军急着将功折罪,还望先生莫怪啊!” “军师说哪里话,就是大将军不急,我也应该想到这里的,我的错了!”段崇文丝毫不在意,那个男孩根本不可能是公子。 段知礼亲自去牢狱中,将病情好转的张君生带了过来,三人将目光投射过去,不免大吃一惊。尼皓环眼一闪,疯狂凑上前去审视着男孩的脸。 “孩子?你是叫张君生吧!”尼皓沉沉的嗓音传出。 “嗯……叔叔我好像见过你?” “你是在草原出生的!回国之后我们相遇的呀!” “咦?叔叔怎么知道我在草原出生?” “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 见张君生有些应答不过来,于济滔便凑上前去,安慰着他说道:“孩子你要慢慢想,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母亲的话……是叫姚秋……问这些做什么?” 二人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公子落魄在外,我等罪该万死!” 张君生吓的也是一愣,他不知这二人在干什么,但还是猜出了大概:“你们认识我的父母吗?” 尼皓喜笑颜开,一把将小小的张君生抱在怀里:“你的父亲就是梦子,是张清梦啊!” “啊……?”一瞬间,他僵直着身体,张着大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张清梦?那不是郑王的名字吗?是他的父亲??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段崇文见事情不对,吓得连忙瘫软在地:“下官死罪!下官死罪啊!还求公子饶命!”尼皓他们这才知道,段崇文这段日子干脆就没把他当人看,如果不是段知礼一直照料在旁,恐怕这条小生命早就消逝了。 “狗东西!”尼皓火冒三丈,抡起拳头就要揍过去,于济滔慌忙地拦下了他:“不管怎么说,总还是他的儿子救了一命,就凭这一点,他们父子就功不可没!” 张君生还没有明白现在的状况,他连连发问:“你说……我爹是郑王?” “没错!就是当今雄视天下的张清梦!”于济滔眼眶里夺出泪花,他简直太激动了!连忙命人传了一封信带回京城,同时命段崇文再做宴席款待。 张君生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从前的记忆也一点点浮现脑前,在他印象中的父亲是严厉又不失温柔的男人,对父亲的印象也一点点拼凑起来。 “是马叔救了我哦!”张君生将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事情悉数说明,于济滔连忙叫人将牢狱中的马有义等人放出,一起享用盛宴。 马有义看着席位上的张君生,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张君生笑嘻嘻地说道:“马叔!谢谢你,我找到父母啦!” “真的吗?” “他们说,我爹是郑王!” 马有义全身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吓得瘫软在地,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救下的这个孩子竟是郑王的儿子!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流浪儿,天哪天哪…… 姜晴月也是满脸震惊,一想想自己曾经对公子的无礼,有些后怕起来。毕恭毕敬的她连气都不敢喘出声来。蓝姐依旧无话,冷冷地站在一旁。 “多谢壮士搭救之恩,还请几位与我们同回京城,接受大王封赏!”于济滔甩开桂花折扇,笑着说道。尼皓真是越看这个孩子越喜欢:“知道吗?当初我们遇见的时候,你还只有我一半腿高呢!现在却长得这般结实,时间真快呀!” “叔叔,我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应该说些什么才能不惹他生气?” “梦子别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其实还挺护崽子的!你是他儿子,想啥就说啥嘛!”尼皓揉着他的脑袋,哈哈大笑。 就这样,于济滔、尼皓不仅夺回了公主,还十分幸运地找到了公子,他们带着马有义一行人和段崇文父子回京复命。首先回到了南锦县城,先去见了王妃娘娘。 姚秋端坐在屋里,眼眶哭的直泛红,在得知公主回来的消息,大喜过望。小欣一见了母亲,便嘤嘤地扑进他的怀里。 而张君生却趴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进去。 姚秋看着他,脸上更是浮现出高兴的表情:“江儿嘛?快进来呀!” “江儿……”张君生想起了自己的乳名,除了师傅,也只有父母知道了。他也想大哭大喊一声“娘”,但还是有些羞涩,只是红着脸凑了过去。而姚秋却十分温柔地将他也搂在怀里。 小欣十分欢喜:“好哥哥,好哥哥,你真的是我的亲哥哥哦!” 姚秋揉捏着张君生蛋清一样嫩滑的脸,心里激起一阵母爱,连连嘘寒问暖,来回抚摸。张君生态度十分忸怩,他还不习惯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 “还没有见你父王吧?明天我们就起身,回家!” 张君生点点头,温顺地躺在她的怀里,任由母亲摆弄自己的头发。他对与父亲的相见既激动又紧张,那颗砰砰乱跳的小心脏,依旧无止无休。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父子相见 儿子找到了!当张清梦得到消息时,激动得一蹦三尺高,脸上止不住的洋溢笑容。背着手来回踱步:“吩咐下去,安排酒宴,宴请所有的功臣!”奴婢们见主子高兴,干起活来更加卖力,连忙替他张罗宴席。 各大家族得到消息后,纷纷送礼前来祝贺。有些贵族沿袭前朝传统,直接过来提亲。张清梦暂时没有考虑,只好一一谢绝。 家族长老张蕅也手持鸠杖,亲自带人前来祝贺。张清梦见长老如此重视,自己更是不敢怠慢,连忙扶着老人坐在主座。 这位老人早已没了头发,只剩下了几缕长长的白须,满脸写尽岁月的皱纹,眼睛里只剩下一团白肉,看着甚是吓人。 “清梦啊,你可是光宗耀祖了啊……”张蕅说了几句,便咳嗽不止,张清梦只好在一旁照顾。张蕅缓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的小孩回来,一定要带他去宗庙祭拜祖先……” 张清梦满脸堆笑,竭力侍奉着这个十分陌生的伯祖父。 “你要教育好你的小孩,我们的家训啊,那可要追寻一世祖张寒兮那里……”张蕅没完没了,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教条,训斥的口吻让人听来很不舒服。但毕竟是长老,张清梦表面上还要装作恭敬。 张蕅说教了半天,便驼着背起身离开了,临走之前他问清梦:“你们父子离别这么久,你有想过怎么相处吗?” 张清梦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 “我什么都明白,你身为丞相,在朝廷上雷厉风行,但耐性不足,是很难与孩子相处的……你的小孩才十二岁,正到了有主意的时候,可不能像宠物一样看待……”张蕅留下这段意味深长的话,便手持鸠杖,跟着仆人们离开了。 张清梦细细品味着刚才的话,突然有些害怕了。他没有想过,儿子回来后应该如何与他相处?想到这,他竟然开始担忧起来。 上官同代表家族送来贺礼,同时还领来一个十分腼腆的小女孩。张清梦不解其意,询问缘由。上官同便笑着说道:“此乃爱女上官若紫,与小臣一同前来为大王庆贺。”说话间,他便用眼神暗示一旁的女孩。 上官若紫是一个瘦小、文静的女孩,长相虽不出众,但看上去还是很舒服的。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红晕,为他的颜值添了几分彩。张清梦对这女孩很感兴趣,便问道:“今年多大啦?” “回大王话,小女年方十二。” “有读过书吗?” “女子无才便是德……” 上官若紫十分收敛紧张,她不敢看眼前这个男人。上官同见女儿不敢说话,便接过话来:“小女虽相貌不出众,然而总还是仪态端庄。若大王不嫌弃,我们两家可以结为儿女联姻嘛。” 张清梦谢绝道:“上官先生一片美意,孤王心领了。然公子年龄尚小,令爱也尚在金钗之年,实为不妥。” “非也!”上官同拉着他的手,十分亲切地劝道:“按前朝旧制,年满十二便可成亲,大王莫非不知?还是大王害怕公子到了我家会受欺负呢?” 张清梦回答:“说的哪里话,上官家族不会亏待我儿,只是这孩子疏忽教导,恐过去令人见笑。孤王的意思是先培养几年,成亲之事日后再议吧。”上官同也无话可说,只好带着女儿离开。张清梦亲自招待所有客人,累得他浑身酸痛。 公子的车马已经进入京城,京兆尹关琅奉命前去护卫。马车里,张君生、马有义、姜晴月、王金贵四人眺望窗外,对京城的繁华十分惊叹。蓝姐则未留一句话便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君生……”姜晴月想说些什么,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出言不妥,于是立马开口:“公子,您要回家了吗?” “是的呢!到时候我会求我爹,直接把你们送到小北去!”张君生十分高兴,竟然没反应姜晴月变了称呼。 马有义更是感到不可思议,他感到这段时间的旅行就像梦一样。当初在大街只是动了一次恻隐之心,没想到成了郑王的功臣。 张君生将脑袋探出车窗,对着那个身着绿袍,骑在白马上的男人说道:“叔叔!还有多久能到呢?” “公子勿急,还有很快就到王府了!”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呢?” “末将京兆尹关琅,见过公子!” 段知礼跟着马车后行走,见了他连声赞叹:“这不就是关公在世吗!”段崇文连忙呵斥,他现在极其恐惧与不安。 距离郑王府不远处,赵红炎便带领侍卫过来迎接,打开帘子,赵红炎便十分温柔的将张君生抱在肩上,就像一只温顺的企鹅。赵红炎也不禁说道:“这孩子身子软软的,抱着可真舒服呢!” “叔叔,你是谁呢?” “您就是公子吧,俺是大人的侍卫赵红炎,是这个世界上顶尖厉害的好汉!” 关琅忍不住在一旁笑骂:“你也只会在嘴上说说了!赶快把公子放下,别伤着了!” “你这个人真的是,俺也很厉害的好不好!”赵红炎憨憨的笑,这种话是互相亲切的表示,自然也不会记恨。 张君生第一次踏上京城的土地,感觉石板的路更为坚硬,走起路来也比较累。马有义等人尾随其后,但他们只到郑王府门前便被拦下。姚秋示意众人暂且等候,然后边一手牵着张君生,另一只手抱着小欣,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走了进去。 眼看着离正门越来越近,张君生心里忐忑不安,正要迈过那道门槛时,整个人脚下就像生了根,立在原地不动。 “江儿?你怎么了?”姚秋关切地问。 “我……我可能没有准备好……”张君生低垂着头。 小欣从姚秋身上下来,见哥哥不好意思,便突然牵起他的手跑进屋子,高声呼喊:“父王!哥哥回来辣!” 若是地上有个缝,张君生恨不得一下钻进去。他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这个可恶的妹妹!(╥﹏╥)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锦衣,身材高大,顶着龙须八字胡的男人应声而出,他的眼眶里装满了期待,双手不自主地做出拥抱的姿势。 但二人都十分尴尬,张君生或许是出自一个男孩子的腼腆与害羞?眼睁睁巴望着这个男人,耳朵像充了血,浑身燥热起来。张清梦也并不知如何与儿子相处,心中有很多话,就像脱了水的鱼,张着大嘴却说不出口。 姚秋眼看着二人,忍不禁噗嗤一笑:“你们父子怎么都像傻了一样?怎么连句话都不说?”小欣看看两头,发现他们连眼睛都不敢直视对方,于是指着二人说:“父王和哥哥至少要看着对方嘛,又不会烫着眼睛!” “江儿……”张清梦率先发话,走上前去。 张君生空咽一下,紧张兮兮的走过去。 二人距离只到一个拳头那么长时,张清梦一把将其揽在怀里,手掌不住地抚摸他的后背:“江儿……我的江儿……回来就好!变壮实了吗?长得也比小时候好看了,老儒师傅对你怎么样?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姚秋深谙张清梦的性格,明白他和女儿在这里会让他十分难堪,于是牵着小欣的手,带着仆人侍女一并离开了。 张君生紧紧抱住父亲,倚在父亲宽阔的怀间,晶莹的泪花簌簌而下,他极力想忍住,用牙咬住下唇,可还是传出阵阵呜咽声,反倒教张清梦更加心疼。他连连询问:“是哪里受伤了吗?有什么不如意吗?” 二人就这样拥抱着,静静的过了许久…… 随后,张清梦兑现自己的诺言,上奏皇帝将马有义、段崇文封侯赏赐,而姜晴月、王金贵则遵循其意愿,遣专人送至小北寻找。段崇文在得知已被宽恕后,感动的痛哭流涕,发誓做了朝中的官员,将死命效忠郑王。 隔了一段日子后,张清梦设置祭坛以告祖庙,带领着张君生一同祭拜,并于夜晚设置了宴会,邀请各类京城名流前来赴宴。小皇帝也特意遣使过来慰问,张清梦带上儿子在京城游行,真可谓风光无限。 宴会上,所有文臣武将都一一拜会了这个小公子,在宴会上他谈吐得当,温润儒雅,为他博得良好的口碑。 当然,他的出现也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带着大木箱送过来,说话十分生硬:“见过公子,此乃下官的一些心意,还请笑纳。”张君生瞧见这巨大的箱子,感到十分好奇,便蹦蹦跳跳地去打开,张清梦正忙于与众臣谈笑,并没有在意他。 直到一声惨叫划破天空。 张清梦先是猛然惊醒,是儿子发出的叫声!便提起秋簌疯狂赶过去。只见四周的侍女都跪在地上,而侍卫们压着礼部侍郎,后者在地上如发病般哈哈惨笑。张清梦这才知道,箱子里面,竟放着一具腐烂的尸体! “国贼!哈哈哈哈哈哈!”礼部侍郎大啐道:“我真想食汝肉!寝汝皮!可恨呀!哈哈哈哈哈哈!” 张清梦气得怒发冲冠,这群乱党偏偏在这种关键场合煞兴!更重要的是吓到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儿子,张君生实在忍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你这个疯子,谁指使你的?”张清梦质问礼部侍郎。 “天道!” “把他带去龙云部,给我细细审问!”张清梦挥挥手,命人将礼部侍郎及尸体一并抬走。那个家伙还忍不住大叫:“王爷说了,这是给你的一次下马威!哈哈哈哈哈哈” 张清梦真是气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但他没时间动怒,连忙叫人将张君生送回了王府,并传唤太医治疗。真是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这次乱党竟直接接触到了儿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乱党的人已经渗透到王府了! 宴会散去,张清梦便匆匆赶回王府,询问儿子的现状。还好,在姚秋的一阵抚慰下,张君生受惊的心已逐渐平静。 “没事就好……”张清梦瘫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地板。 “我想江儿吃的东西也都吐了出来,便顺手弄了几道菜,专门留给你们父子的。”姚秋亲自将菜端出来,小欣也在后面充当帮手。 张君生吃不下去,他连看到肉都会想到刚刚那具腐烂的尸体,忍不住又要吐。张清梦十分关切,替他敲打后背:“怎么样?还在难受吗?” “唔……对不起爹,今天我给您丢脸了……”张君生有些惭愧。 “说的什么话……饿了吗?先吃点东西” “爹,我想睡觉了,可以吗?” “当然,侍女们已经烧好了热水,先去洗个澡,刷掉身上的晦气吧。” “好的。” 张君生换上便衣,将毛巾搭在肩膀上,舒舒爽爽地进了洗浴房间。小欣拿着木刻的小鸭子,也要悄咪咪的跟进去。 “干嘛啊?你不要进来!” “要和哥哥一起洗~” 张清梦被女儿可爱的声音弄笑了,连忙大声呼唤:“秋,快管管你的女儿来呀!” 姚秋火急火燎的走来,一把牵过小欣的手,指着她的鼻子训斥:“你身为女孩子家,是不能和男孩共浴的!” “可他是我的哥哥!” “就是父王也不行!”姚秋态度十分强烈,倒让这个小家伙十分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进父亲怀里,嘴里嘟囔着:“娘总是管这些闲事……” 张清梦轻抚他的小脑袋,哈哈大笑:“还是父王好吧!” “当然,父王最好!” 姚秋都被气笑了:“梦子,这丫头的脾气都是你惯的!” “不让进就不让进嘛,干嘛要对我们公主凶?”张清梦态度十分和蔼。 张君生在浴房里听着一切,觉得父亲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严厉,家庭的氛围更是温馨美好,警戒的心理也悄悄的消失了。 很快,浴房的门被推开,只见光着上身的张君生身体洁白无瑕,仿佛就像是一块软软的美玉,用手抚摸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丝绸一般纤细柔软,凹进出的漂亮肚脐点缀在其上,更是美的恰到好处 再往下看,一双白皙小脚敛足平趾,干净匀停,十分可爱。刚洗过澡,换上轻如薄翼的白睡衣,便觉无比清香干爽。张清梦看着他的样子,恍惚间便回忆起其母亲季冬丽出浴的样子,他们母子长得真像啊,如果冬丽还在的话…… “哥哥!哥哥!”小欣兴奋地冲撞过去,直接顶在了张君生小肚子上,十分亲切地揉蹭着。张君生尴尬的不知做什么,只是抚摸着妹妹的小脑袋:“好啦好啦,不要闹嘛!” 张清梦瞧见他们兄妹正在玩闹,便悄悄地走到姚秋身旁,小声说道:“秋,我想暂时不要告诉江儿亲生母亲的事,我怕他会接受不了。” “也不知曾经是谁,打人家屁股要求必须记住生母来着,哈哈哈。”别看姚秋人面上仪态万方,但私底下依旧如小姑娘一样俏皮。 “想来江儿早该忘了,我对外声明便是你的孩子,还请善待他吧……” “江儿一出生就是我在照顾,我在心里早已当成自己的孩子,放心好了。” 张君生发现父母看着自己说些什么,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招呼了一声便去睡觉了。 姚秋应了一声,便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寝室。在这里安排了一位姑姑和两位侍女,姚秋一一向他介绍:“这位年长的姑姑叫阿芳,你平时就叫姑姑好了,如果娘不在的话,有事可以和她说。” 阿芳姑姑体态肥胖,满脸褶皱,一见了他便满脸欢喜地笑:“欢迎小公子回家!”声音叫嘎嘎的,听起来像只母鸭子。 “这两位姐姐分别叫熙月、洢童,比你年长几岁,虽说是供你使唤的粗使丫头,但也要善待她们。” 熙月、洢童行了个礼,道了一声万福。张君生连忙恭谨地回礼,阿芳姑姑便嚷嚷道:“哎呀你是公子,是万不能给我们奴婢行礼的!您今天也累了吧?”说着便搀扶着他上床。张君生很是尴尬,便一把甩过胳膊:“谢谢姑姑,我自己会走的!” 姚秋见他们相处融洽,轻轻说了一声晚安,便带上门离开了。阿芳姑姑脸上的笑容就像木刻似的,一直不散,张君生反倒觉得有些渗人。熙月为其盖好被子,拉上帘帐,点着薰香后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与洢童休息。 张君生还不习惯女孩子陪在身旁,便坐起身请求道:“两位姐姐和姑姑,你们可以出去睡吗?” “哎呀,公子这是不行的!万一您有什么事我们是要担责任的!”阿芳姑姑乱嘎嘎的声音再次传出:“公子想听故事吗?老太婆我可知道太多了!” “还是别了……”张君生尴尬癌都要犯了,这一天他不知尴尬了多少次。 到了深夜,房间门被悄悄推开了。张君生因为睡得很熟,所以并未察觉。阿芳姑姑瞬间惊醒,便小声叫道:“谁呀?” 只见小欣抱着枕头,古灵精怪地小跑进来,见了阿芳姑姑便问好:“姑姑晚安!” “小公主,您这么晚要来干什么?” “当然是和哥哥一起睡觉啦!” “哎哟,这可使不得!” 小欣邪魅一笑,低声嘀咕道:“如果母妃知道阿芳姑姑私会男人会怎么样呢?” 阿芳姑姑吓得一愣,在这件事情上他只好妥协。其实这件事张清梦他们都知道,毕竟身为寡妇,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当众捅破总是不好的。 就这样,小欣顺利地钻进张君生温暖的被窝,十分得意。看着哥哥的睡颜,便怡然自乐地玩弄他的嘴唇,碰碰鼻子,弄弄睫毛…… “扑哧!”张君生一个喷嚏惊醒,睁眼一看妹妹竟在身旁,好家伙……他立即要求小欣离开,可小欣死缠烂打,抱紧他的身体不走。张君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妹妹一起睡下了。小欣很喜欢哥哥被子里的檀木香,睡着也极为舒服。 清晨起来,张清梦发现公主再次“失踪”,便急寻寻地叫来所有仆人,阿芳姑姑这才说明昨夜之事。张清梦得了情况,轻声碎步走进张君生的房间。看着床上的两小只呼吸匀停,睡姿十分香甜。张清梦这才松一口气,十分欣慰这对兄妹感情之深。 “以后不准公主这样了!”张清梦只是留下这句话,便轻轻带上门离开,表情有些高兴,但很快便收敛起来。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后花园内 ★张君生视角★ 父王不让我出门了…… 听娘说,那天宴会上送来的尸体就是为了吓唬我,他们还想绑架我,用来威胁父王。所以,他们就不让我出去玩。呵……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 父王生怕让我快乐,还特意为我找了个大儒,这谁能受得了啊喂!(>д<)这个小老头满嘴之乎闭口者也,酸气熏天,真的是服气,只要稍有溜神便拿着那小戒尺打我的手,呜呜,好疼。 还好妹妹总是为我解闷,她教我玩跳格子,陪我扔口袋,还时不时挑逗一下那个老儒生,嘿嘿嘿还蛮有趣的。当然,一旦被发现,自然免不了一通皮肉之苦了。 这不昨天,那老头跟我讲泰正大帝“三跪求贤”的故事。 “……太祖皇帝跪了两通,魏景瑜虽心有触动,然而终不敢相从。贵为千金之躯的太祖皇帝又去跪了第三次,那可是在飘着鹅毛大雪的冬季啊,魏景瑜只当不知,佯装睡去,屋外寒冷长久必然自退,太祖高皇帝心如铁石坚,愣是跪了三个时辰,最终感动了魏景瑜,公子在这个故事里学到了什么?” “啊……应该是下跪能得人间一切吧!”这故事老儒师傅已经讲了无数遍,我故意笑着挑逗。 这老头脸色一沉,举起戒尺又打了我一下。“啪!”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嘛……” 到了晚上,这个老头用木刻了许多字,要我在宣纸上描摹。他总是压在我背上紧握我的手,跟着他的步调写字。这让我很不舒服,他的身上有一股子烤洋葱的味道,呕……_(:ì」∠)_ 以为我屈服了吗?才不会哩!这天,他带来了一幅画,画上两只天鹅在湖畔中戏水,他要我以此为主题作诗。嘿嘿,明明会,但我偏不正经答! “两只大肥鹅,嘎嘎跳下河,河里有什么?两只大肥鹅!” “啪!” “作的多好啊!” “啪!啪啪啪!” ( ´•︵•` )又挨打了 这小老头坏的很,每次我一有不如他意,就必然会到父王那里去告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反倒无法辩驳了。 “公子虽然聪慧,然而并不认真,将古之圣贤视作儿戏,将书法作诗不屑一顾,老朽无能,还请大王另选高明吧……” 我跪在父王面前,看着那小老头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我更气愤了,明天我要继续耍弄你! “刘先生乃国子监祭酒,是当之无愧的大儒,你竟然如此轻视,是何缘故?” “没意思啊……” “胡闹!”父王拍着桌子,指着我的脸呵斥:“书也不读,字也不练,以后想当个白痴富家子弟吗?” “这些老儒师傅都教过,有什么好学的……”我点点食指,还在不自量力地反驳。 父王似怒非怒,剑一样的双眉不住地抽搐,随后深呼一口气,对着那老头说道:“先生劳苦,明日暂且休息一天,银子照旧。” “那么老朽便告辞了。”那老头抱起书本,轻声碎步地离开,只留下尴尬的我跪在原地。 父王压着我的头,冷冷地问:“说说吧,为什么捣乱?” 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手心不住地发汗,羞愧难当,怀中小兔惴惴不安。故而不敢直视父王,而他却不肯放过我,那对犹如利剑的双眼一直盯着我看。 父王拍拍我的脖子,一声叹息:“应该让你多休息几天的,这点确实是父王太操之过急了。不让你出门很郁闷吧,明天我叫来几个孩子陪你到王府玩。” 没听错吧?父王居然原谅了我,还要给我找小伙伴玩?心中激动的洪水冲遍全身,嘴角也忍不住洋溢笑容:“多谢父王,您对我最好了!” “不好也行,随便你!”父王的语气像是发怒,但那若隐若现的愉悦表情还是被我发现。父王可真奇怪,明明很高兴却偏要装出十分恼怒的模样。 第二天,父王罕见的没有去朝堂办公,反而一直坐在主厅与母妃喝茶。我也陪着小欣在房间里玩口袋。突然看到好几辆马车进入,我好奇地打辆车上下来的小孩。 只有那个高个子哥哥在牢里救过我一命,我还算有些印象。其余的我连见都没有见过。 尼皓叔叔见了我,十分亲热的将我搂进怀里,用他那满脸的胡茬刮蹭我的脸,痛得我连连挣扎。 “梦子,听你的话,我们几个都带着孩子来你府上议事,有些孩子你都不认识吧,让弟兄们介绍介绍!” 父王举起茶杯:“好吧,正好我也认识认识。” 首先走进来的是一对兄弟,大的名叫尼武民,和我同龄。那个小的叫尼武军,和妹妹同龄。他们都是尼皓叔叔的孩子。 那个脸色红润的男孩叫关渝,他是关琅叔叔的儿子。还有那个瘦高白皙的男孩叫穆辰林,是穆鸣锐叔叔的儿子。高天杰是高丑叔叔的长子,高明志是高鱼叔叔的儿子,这些我都记下来啦。 父王要和众位叔叔议事,便把我们这群小孩带到了后花园去玩耍。段知礼最为年长,便由他来组织我们玩游戏。 那个叫尼武军的小屁孩,鼻涕都流到嘴边了还不擦,眼神也呆呆的,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他和妹妹很早就认识,这次他摘了一手野花送给妹妹。 “给你的……”尼武军手捧野花,递给妹妹。 小欣似乎很讨厌他,拒绝把花收下。斜了他一眼:“你不要缠着我好不好?”尼武军也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尾随着妹妹哀求。 关渝和穆辰林对我很好奇,他们总没有我经历的事情多,便缠着我为他们讲故事。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很少了解,自然也不知商队啊做任务什么的。 高天杰和段知礼同龄,他们坐在石头上闲谈,什么谁家的姑娘长得漂亮,他们甚至给排了一个名:魏家的千金排第一,其次便是高天杰的妹妹…… 高明志不是很爱说话,只是远远地听着我讲故事,我招呼他一同过来,他只是笑了笑,随后躲得更远。 尼武民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一直满脸恶意的瞪着我,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时常准备着战斗。 “喂!”尼武民开口招呼我:“你打仗厉害吗?为什么俺爹张口是你,闭口还是你?” 我不擅长打架,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身子娇弱的像女孩一样,别人轻轻一推我就能倒,真的好羞耻……(๑•́ ₃•̀๑) 他得知后轻蔑一笑:“这么没用,还不如做个女娃娃呢!” “哈?”我满腔怒火地站起身,瞪着他的环眼道:“不要小瞧我,有本事比试比试!” 我说这种话多少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尼武民壮的像一头牛,再对比自己这小身板,真不是一合之敌。但妹妹就在一旁看着,我岂能输了气势? “比就比,别到时候哭着去找爹娘!” “谁哭谁小狗!” “•̀_•́)-o)`з΄)咚!” “(゚Д(┗┐(`ω΄ノ)当!” 我一下踢在他的脸上,他怒吼一声,直接把我摁倒在地,我撕扯着他的衣服,二人就这样扭打在石板上。尼武军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欣也是慌忙呼喊:“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 段知礼慌忙过来拉架,但正在气头的我们二人哪里顾得上他,反倒让他脸上挂了彩。其他的孩子看着我们疯狂模样,都傻傻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住手!”不知谁把父王叫来了!当我听见他的声音时,慌忙松开了我的手,吓得我浑身直打颤。尼皓叔叔也急忙赶来,不问青红皂白便给了尼武民一记耳光,他十分委屈地摸着脸颊,不知说什么好。 父王满脸轻蔑地瞧着我:“怎么着,让人压在地上打很光荣吗?” 尼皓叔叔更是气愤,在近处选了个大木桩便要砸向他的孩子,我也不知怎么想,那一瞬间竟没命地喊:“叔叔住手!”尼皓叔叔愣了愣,将木桩子扔在一旁。 “我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尼武民哥哥在教我习武呢!” 尼皓回头看向他:“是这样吗?” 尼武民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连连点头暗示,如果不这么做,估计尼皓叔叔会要了他的命! 他承认了,承认他是在帮助我锻炼体魄,父王笑了:“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跟着武民好好练吧,以后我会让你去尼皓叔叔家里练的。” “这小崽子,也忒没大没小了,连公子都敢打,还不赶紧道歉!” 我连忙表示不用道歉,并声称是我先动手。尼皓叔叔这才做罢,父王又批评了我几句后,便带着叔叔离开了。 尼武民满脸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可怜我吗?” “什么嘛,帮你说话还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噘起嘴,十分不满意他的态度。 “刚刚……的确是我言语冒犯在先……”尼武民不擅长道歉,话只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以后哥哥可以常来训练我吗?你说的对,我这么柔弱倒不如去当女孩子……”我牵起他的手,师傅说过,对于这种刚硬的人就要用软化来拉拢。 我们相视一笑,很快便忘掉了刚刚的仇恨。换句话说,那根本算不得仇恨。 小欣扯着我的衣袖:“哥哥,可以把我的木鸭子取出来嘛?” 对于可爱妹妹的要求,我一向是未经思考便答应的。这次依旧,尼武民提出要和我一起,我还未及反应,他便蹲在了我的前面,用手一把将我放在他的背上,然后……他把我背起来了!! “快放下快放下!这会摔死人的!”这家伙不但背着我,还能飞快地奔跑,照这个速度我摔下去,是真的会出事的! 尼武民这家伙还在笑:“你越害怕越容易掉下去哦!” 可恶啊啊啊……我被他甩的满天繁星,当他把我放在地上那一刻,我的双腿像失了知觉,软了下去。 “哎哟!”尼武民瞬间扶起我:“这个体能可不行啊,一会儿就开始锻炼吧!” 天哪天哪……我数了数,围绕在眼前的星星总共是十二颗,当我把这一重大发现告诉他时。尼武民一脸可怜傻子的表情对着我,什么鬼啊,明明都是你害的! 尼武民牵起我的手来,他的手心布满了老茧,捏起来硬邦邦的。他对我的手也很吃惊:“这手好嫩啊,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我们二人溜进王府,不敢打扰大人们谈正事,便只是悄悄拿了木鸭子,准备离开。但不巧的是,父王发现了我们。 “江儿吗?你来一下……” 看来又要挨批评了,为了不连累尼武民,我叫他藏在隔帘后,自己一个人昂首挺胸,去面对“暴风雨”的洗礼。 “这是你上官同叔叔,还不快快见过!” 莫名其妙……好在父王没有动怒,我便十分恭敬地朝那个正在喝茶的男人行礼,那个叔叔见了我,脸上都裂开了一道笑缝,迫不及待地将他身后的女孩推出来:“公子在向我们问安呢,快点快点……” “小女见过公子……” “你好……” 这个女孩长得有些瘦小,但十分恭敬有礼,脸上的腮红就没有消失过,难道她是在怕我吗?他的眼睛不敢直视过来。 父王对我笑着说:“这个女孩名叫上官若紫,与你是同龄。你先带他去后花园玩吧,不准打架啊!” 带着陌生的女孩玩?说实话真不愿意,这个女孩一看就老实的过分,说话倒像个榆木脑袋。然而终是难违父王的命令,只好向她招招手,带着她来到后花园。 尼武民突然跳出,紧紧抱住我的脖子笑:“哎哟,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从哪里弄的?” 可爱?从哪里看出来的?回眸望去,这个女孩满面羞红,一直低垂着头,丝毫没有活力可言……也许是偏见呢?也许是对我们有防备呢? 段知礼、高天杰见我带了女孩过来,满脸坏笑的凑到我跟前:“这是联姻对象吗?” 呸呸呸!话不能乱说啊,我疯狂想要堵住他们的嘴,但他们个子很高,反倒被耍弄一番,气死我了! 几个人将上官若紫围成一团,我有些好奇地问:“你是来和我们一起玩的吗?” 她悄悄抬头望我一眼,但很快又垂下去,嘴角像是在嘀咕什么,但那句话却始终未能说出口。 不说话可不行!我半蹲下去,弯过脖子去看他的脸,她见我靠近凑过来,便急忙甩过头,紧闭着双眼与嘴唇。 “我们一起玩游戏,好吗?” 她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硬生生挤出几个字:“父亲说,这样是没规矩的……” “不玩的话,你为什么找我呢?” “父亲说,让我见一见公子……” “所以见我要干什么?” 她不再回话,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啊、脖子啊都紧张的通红。浪费我这么多时间。本是在心中思索,但却无意间溜到嘴边:“真是个无趣的人啊。” 我下意识堵住了嘴,瞬间发觉刚刚的话是何等的无礼,连连给这个女孩道歉。但她连看都没有看过,只是轻轻地说:“对不起公子,打扰到您了,对不起……” 这样一来,我反倒是缠上了满身的罪恶感,看来与上官若紫的交流是进行不下去了,父王可真有意思,把这个家伙塞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快乐的时光很是短暂,就像是树叶落到地上那样快。太阳就要落山了,斑斓的金色波纹滚动在天空,那是属于夕暮的海洋。孩子们都跟随父亲回去,尼武民和我约定,明天这个时间他还会来到王府训练我,我欢快地应了一声,他也笑了。那黝黑的脸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质朴可爱。 晚上,又是母亲亲自下厨,简单的做了四菜一汤。想想那些普通大臣的晚宴都比这丰盛,不禁心里泛起嘀咕。 父王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便摸着我的脑袋解释:“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父王我吃惯了这种饭菜,也喜欢和你们紧凑在小桌的那种温馨。” 我点了点头,感觉父王就像古之颜回,不由得更加崇拜起来了。 饭过半晌,父王像是无意间提起:“今天的事,为什么要替他担责任?” “啊?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傻小子,还想瞒得过父王吗?”他缓缓撂下双箸:“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不认为很羞耻吗?” “父王,正因为我替他担下责任,我才交到了这个朋友呀!” 父王思索一阵,笑着对母亲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现在已经懂得拉拢人心了。” 我不是很理解他的话,但父王的表情是很开心的,见到父母开心,我也就喜笑颜开,吃起来也更加香甜了。 今天真的好累啊,但是非常值得,在今天我交到了好多好多朋友。这应该是我回到父亲身边最快乐的一天,到了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床上,又开始思索那个名为上官若紫的女孩。其实细想想,我倒蛮对不起她的。瘦是瘦了些,但是长相也还算说得过去,真不该对人家评头论足……改天征得父王同意后,一定要亲自登门道歉啊。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请假条 今天买了好多好吃的哈哈哈,开心开心,所以断更一年。2023年更新,嘿嘿(~ ̄▽ ̄)~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父子吵架 一场秋雨降临京城,此时正是深夜。京城的人们早已安然入睡,而郑王府上,张清梦却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梦子?”姚秋侧过身来,将手放在他的身上:“有心事吗?” 张清梦应了一声:“我在想,让江儿成亲这件事情……” “成亲?”姚秋诧异:“你在说梦话吗?江儿在家才呆几天啊?” 窗外雨声滴答,幽风轻叩窗棂。张清梦起身靠在床头上,像是在听雨,心中却无应有的宁静。 “前几天,上官同又遣人过来提亲了。”张清梦顿了一下:“他的举动代表着整个家族,如此频繁的用意,我早已心知肚明——现在并州魏华为朝廷心头大患,也是魏家最后与我抗争的资本,一旦我要出兵,魏家势必会联合贵族反对,届时我将骑虎难下。” 姚秋也悄悄坐起身,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但还是继续倾听下去。 “上官家族向我抛来橄榄枝,用意很明显:只有联姻,他们才会与我共同对抗魏家。总这么拖下去,上官家族一旦恼羞成怒联合魏家,我在京城的统治将如履薄冰……” 姚秋平静地走下床,斟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所以说,你把江儿当成一个随意交换的物件,去满足你的政治联姻?” “我也不想的……”张清梦温水下肚,干渴的喉咙瞬间润了不少:“上官家族不会苛待江儿的。上官若紫那个小丫头稳重诚实,倒也算个标准的儿媳。” 姚秋平静的脸瞬间爬满慌乱:“你疯了吧?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这孩子才回家几天?才和父母在一起多少日子?” “你不同意?”张清梦淡淡一笑:“本王可没问你的意见。” 此话一出,姚秋顿感自己的意见是多么的无力,心瞬间凉了半截。张清梦瞧见她愣在那,便只好笑着宽慰:“好啦……这也是为了我们全家好,如果想江儿的话,你可以随时去探望嘛。” 姚秋长叹一声,为自己盖好被子:“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哪怕是订婚也好啊,等到二十岁成人礼后,再联姻也不迟。” “现在为时已晚,我已与上官同商议,明天他便会带女儿来到府上,留宿一宿,然后便将江儿接走了……” 姚秋心中一阵无名火燃起,她疯狂地坐起身,满脸惊诧:“你们已经商量好了?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 “今天告诉也不迟嘛。” “江儿呢?同意了吗?” “他还不知道,明天自会告诉他。” “他不会同意的,他还小,还需要父母的照顾。” “用不着他同意。”张清梦躺下身去,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说道:“我怎么说,他照做便是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能有什么想法?” “你疯了,你绝对疯了!”姚秋质问:“这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就忍心让他离开?你竟冷血到这种地步?” 张清梦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目前的形势异常严峻,如果不这么做,他在朝廷就难以拥有话语权,统一天下的目标便难以进行。 “随你怎么想吧……”张清梦的心中比谁都要痛苦,但他羞于表达,更不愿让别人嘲笑他优柔寡断。 窗外的雨下的格外连绵悠长,条条细细的雨丝敲打在青石板上,一直下到第二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阴云之中。 张君生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上被一只大手摇晃,原来是阿芳姑姑。但这个肥胖的老婆婆却满脸泪水,不停地啜泣。 “姑姑,您怎么了?”张君生整理好凌乱的睡衣,起身问道。 “公子,老太婆还没照顾够您啊!”阿芳姑姑抛下这句话,竟不顾体面独自趴在床上痛哭。张君生被这一幕吓傻了,一时间竟不知做些什么好。 熙月悄悄走进来行礼:“启禀公子,大王叫您去客房说些事情……”此话说完,她竟也暗自垂泪起来。 “这都什么鬼啊……”张君生挠挠飘散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你们都在哭什么啊?” 熙月强装镇定:“公子快去吧,除了大王,上官家的人也在等候着您。”洢童服侍其换好衣装,打理好一切后便带上他匆匆离开。 屋外细雨连绵,洢童打开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扶着张君生前往客房。一直到这时,张君生终于忍不住问道:“他们到底在哭什么?” “她们再也服侍不了您了,大王说:到了上官家一切由我来服侍您。”洢童回答。 张君生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去上官家干什么?好奇的他继续刨根问底,但洢童绝口不答。 一直到了客房,张君生依旧像是在梦里一样,只有眼前不断集雨的水洼,还能证明自己却在人间。 淫雨霏霏,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客房异常阴暗,唯独洞开的正门能带进些许微光,张君生刚一踏进去,顿感无比压抑。阴沉潮湿的天气,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存有些许躁郁。 “来了?”张清梦坐在主位,笑着说道。 一旁的上官同见状,立马推上官若紫走上前行礼问好,张君生虽没弄清现状,但还是恭敬的回礼。 “还有你的岳父,也要行礼!” 张君生本来有些困倦,一听到“岳父”二字时,瞬间清醒了不少。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所有人,上官同满脸慈祥的笑,盯着他的脸不放。上官若紫将几块贴着喜字的纸糖塞到他手中,便红彤彤着脸跑回父亲身后。张清梦满脸平静地喝着茶,姚秋坐在他身旁,脸色十分不安。 “对哦,我还没有说呢……”张清梦说道:“我与你母妃商议,决定让你娶上官若紫为正妻,择吉日成婚,然后依照前朝旧制,二十岁以前你就在岳父家生活。” “轰!”张君生脑海感到一阵爆炸,他傻愣愣的站在众人面前,身子差点瘫软下去。 上官同看着眼前的小女婿,真是越看越喜爱,指着他手中的糖说道:“快尝尝吧!” 整个屋子里,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屋外的雨下得更密,更加急促…… “谢谢叔叔。”张君生缓缓走到上官同面前,原封不动地将糖放回后者的手上:“我不想吃,我也不想成亲……” 张清梦眉头一皱,像是呵斥一般大拍桌子,在场所有人心头为之一惊。姚秋更是如同惊弓之鸟,连忙在一旁劝:“不要动怒,和儿子好好说……” “公子真会说笑!”上官同握住他的手腕,强行要把那几块糖重新塞回去。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十二岁的男孩竟粗暴地甩开他的手,两块纸糖也滚落在雨地中。 张清梦腾的一下站起身,满脸怒火,有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但张君生表情异常坚毅,并没有被这恐怖的气势所吓倒。 “父王,我不想成亲,我还想和您与母妃还有小欣一起快乐的生活……” 众人再次笼罩在无言的压抑中。 上官同顿感十分尴尬,便甩了甩手,不满地坐回椅子上:“既然公子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算了?这个王府是他说了算吗?”张清梦剑眉下挑,锐利的目光直刺张君生:“你准备准备吧,把你贪玩的本性收敛收敛。” “我不要!”张君生掷地有声:“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你住口!”张清梦十分不满儿子对上官同的态度,便指着他命令:“把糖捡起来,给你岳父道歉。” “我才没有岳父!” “你!”张清梦气得胸口一阵堵塞,几乎就要昏倒下去。上官同连忙扶住:“公子还小,有些礼节不懂很正常。”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张清梦的儿子就应该不懂礼节?上官同这一番话简直让他无地自容,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无礼。 张清梦强忍怒火,手扶着桌子,不停地喘着粗气。 “您甚至都没有和我商量,我凭什么要娶一个毫不相识的女孩?”张君生显得异常激动,他心中的逆反情绪十分强烈。 “父王都是为了你好,你只需要听从便是。” “我不要!” 张清梦紧闭双眼,大口地吸着阴冷的空气:“上官若紫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们不是接触过吗?上官家也很善良,在那里你会幸福的。” “她好吗?”张君生一阵冷笑:“我才不喜欢她,和她在一起真的太无趣了!” 张清梦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儿子几乎要让自己的颜面丧尽!他如同猛兽一般冲下来,像饿狼一样扑向张君生。姚秋慌忙抱住他:“你疯了!我不允许你打江儿!” 好吧……张清梦死咬牙关,又一次强行压回了怒火,弄着他心口一阵绞痛:“那是你接触的少,时间一长自然会培养出感情了……” “父王这么喜欢,倒不如您娶算了!” “啪!!!” 张君生脸上突然受到一阵强大的冲击,直接将其打倒在地,脸颊就像刀割一样火辣辣的痛。 “顽劣!”张清梦高声大骂:“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竟也说得出?” 姚秋半蹲下去,慌乱地查看他张君生的伤势,连连抚摸着他的脸颊:“疼吗?别害怕……别害怕……” 死气沉沉的空气中,突然回荡出一阵惊天的巨响,整个屋子的人都开始慌乱起来。上官同也跪在他面前求:“大王息怒,公子只是一时心急才做此话,小女既不得公子心意,何必强求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清梦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心中的怒火焚尽了最后的一丝理智:“我张清梦英雄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种顽劣成性的逆子!” 张君生不但不惧怕,反而更加强硬:“我才不要做您的政治牺牲品!如果您再强迫我,我就跑到荒山里去,让野狼咬死!”姚秋被他这话吓的心惊胆战,连忙推他:“不准说这样的话,快给你父王道歉!” 张清梦听了这话,发出了一阵令人颤栗不安的大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没了你,我就会绝后吧?”张君生瞳孔一震,哆嗦着身子瞪着他。 “告诉你吧,你死了,我还可以再生儿子,再生一个比你优秀,比你更懂礼节的儿子!”张清梦表情十分愉悦,这反倒让张君生更加恼怒。 “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所有人,包括张清梦自己都傻了,他的心里突然开始慌乱,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张清梦意识到这句话的重量,但为了维护所谓父亲的威严,只好强装镇定。 张君生就像脑后挨了一闷棍。他胸中燃烧着的火苗也被浇灭,换来的是心头一阵冰凉。“替代品”这三个字萦绕在耳边,不断敲击着他弱小的心灵。 屋外的雨下的更大了…… “够了!你在说些什么疯话啊!”姚秋几乎都要崩溃了,她绝望地抓住张清梦的衣领,哭着质问:“你是怎么了?江儿还小,这些话他是会当真的!他真的会去死的!” “他有这个胆量吗?”张清梦一阵冷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耍耍嘴皮子,以为能吓唬到我。我张清梦平生最恨的,就是让人威胁!他想死吗?很好……真是我的好儿子……”张清梦气得语无伦次,早已失去了思索能力。 张君生用手擎住地板,哆嗦着站立起来,在阴云的笼罩下显得如此无助。张清梦见他站起身,便继续说道:“这阵顽劣也发泄完了,收拾好东西,今天就去你岳父家。” “我才不去!我没有什么岳父,也没有……” “那你就滚!” 张清梦低沉的怒吼传出,野蛮地打断他的话。而刚刚说出的四个字又像一记长矛,直接刺穿张君生的心脏。张君生隐忍不住,缓缓流下眼泪。 突然,张君生闪过身去,像一阵迅猛的风,冲入大雨,低着头,没命一样奔跑。姚秋慌乱地逐后追赶,但脚底一滑,直接摔在了泥泞之中,就这样她还还哭喊:“江儿!回来!”张君生心中一阵触动,正想回去扶起母亲。但一想到父亲那绝情的脸,便一咬牙,消失在大雨滂沱间,恍如天上的雨滴,落入路边水洼当中。 “混蛋!不就是死吗,今天就死给你看!”张君生心中在滴血,大雨无情地扑打在他的脸上,泪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流进嘴角。 想要哭泣,但头顶的雷声比自己的哭声更大,更震撼。 跑着跑着,他的小腿竟不争气地开始抽搐,迫使他放缓脚步,整个人像失去灵魂一般,忍受着雨水的鞭挞。 这时,满眼绝望的张君生忽地感觉头顶一片清静,呼啦呼啦的敲打声更加激烈,但没有一滴雨水敲打在他的身上。 他疑惑地望向头顶,是一柄紫色的油纸伞替他遮住了雨水,它张开怀抱,仿佛要抱住他一样。 “我想,你需要它替你挡雨,对吗?”一声娇甜的声音传入耳中,使得这满身是雨的少年骤然一惊,失神的双眼渐渐泛出光泽。 回首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孩,正温雅地对他微笑。女孩双眸犹如清湖之水,白嫩肌肤如玉琢般光滑无睱,隐约带着些红润。面容秀美绝俗,双唇宛若初绽的红郁金香花瓣,勾魂摄魄。淡淡的柳叶眉微微颤动,身姿纤弱却很曼妙。 上天赐予了她这种超乎年纪的美貌,仿佛就是要来和张君生作对,就是要来扰乱这名少年的心弦。 “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呢!”女孩甜甜地笑着,宛如风中摇晃的脆铃。 只是一眼望去,张君生的心脏就止不住颤抖,他虽然不明这种感觉,心里却暖烘烘的。 女孩牵着他的手,向他问道:“今天的雨下的很大呢!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我……我……呜……”张君生说着说着不自觉呜咽起来,这让他很是羞愧,但越是去忍,心中的委屈就越是强烈。 “瞧你浑身湿漉漉的,这样是会感冒的!”女孩亮晶晶的双眸忽闪,像是一片星河:“让我猜猜啊,是不是和家人吵架了?” “是呜呜呜呜……” “瞧你可怜的小模样!”女孩调皮地拍打着他的嘴,使得原本的哭声瞬间奇怪:“呜烙烙烙烙烙烙……” 张君生更加丢人,满脸羞惭地转过身去。女孩被逗得连连直笑:“你真的好有趣啊!” “你……你干什么啊?” “我?”女孩佯装思索,随即用手指点了点张君生的鼻尖:“其实我们一样,我也是离家出走的哟!” 短短的一句话,瞬间让张君生对这名女孩感到亲切,他装了一胸膛的话,十分想找个理解他的人哭诉。 女孩很懂他的意思:“我想你要冷静一下,但肯定不是在雨里受冻,先去我住的地方吧!” 张君生还未来得及反应,女孩便握紧他的手腕,在雨间无尽地奔跑。她的头发随冷风摆动,飞溅出无数滴晶莹的珍珠,伴随雨滴翩翩起舞。天空也解风情,不再发出轰雷,放缓了雨滴敲打在青石板上的响声,生怕惊扰到在雨中飞翔的两只小鸟。 “喂!你的伞都掉了啊!”张君生见那柄紫色的伞随风而起,顺着高空四处滚落,最后被推给乌云。 “你的伞被吹到天上去了,快拦住啊!”张君生十分焦急。 女孩侧过满是雨痕的玉容,轻轻一笑,像一抹温暖的霞光飘过: “小伞的梦想,是整个天空哦!”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南宫流霜 细细绵绵的小雨停在下午,一抹霞光透过乌云,照耀在大地上。雨后的天空像是被洗刷过一般,格外清澈,伴着晚霞的黄光,更加温暖。空气变得异常新鲜,带着一丝凉意。露珠垂挂在枯黄的叶上,滴落在地,摔开万道彩光。 女孩带领张君生来到一处木屋,看得出来,这里十分贫穷——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一个火炉、一床被子,还有一个木盆。张君生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感觉有些不适,但浑身的寒冷更加使他难受。 “哎呀,我的衣服也湿了……”女孩捏捏自己浸满雨水的衣衫,朝他笑道:“先等一下哈,我去换身衣服。” 张君生拖着冰凉的衣裳,背过头站在墙角,想着父王那绝情的话,冰冷的心渐渐融化成泪水,夺眶而出。 女孩换好衣服,见他委屈地站在那里,无助地用手指抹泪,惹得她心里一阵怜惜,便轻轻走到他的后面:“别哭别哭,心里很难受嘛?我最看不得别人哭呢。” “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呜呜呜……” “别哭嘛,我在听的,慢慢说……”女孩的声音如细雨和风,滋润着他的心灵。 女孩意识到张君生浑身依然湿漉漉,便笑着望他的眼睛:“你把湿掉的衣裤都换下来晒干。再这样下去,你是会可爱到发芽的!” “可是,我只有这些衣服……” “没关系!”女孩指了指那床被子:“你可以在那里面嘛!”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听话听话!”女孩欢笑地用手遮住双眼:“把东西都脱下来,放到木盆里就好~我不会偷看的!” 张君生别无选择,虽然嘴上吵着不想活,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眼下顾不得太多,不能因为羞耻而浑身受冻啊……于是,他听从女孩的话,一件一件地将濡湿的衣裤脱下,每脱一件,张君生便下意识瞧瞧女孩。 “不得不说,你身上好白啊……” “你偷看我!” “嘿嘿嘿……错啦错啦!” 张君生浑身燥热难安,双耳像充了血一样通红。他迅速的将其他衣物脱掉,然后如同猫儿一样钻进那床被子,只露在外面一个脑袋。 “哎哟,你倒是不嫌弃吗!”女孩拨开手指,蹲在他面前嬉笑。张君生将头埋进枕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一只大肥白毛毛虫。 女孩一边拧干衣服,一边问向张君生:“说说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话可触动了张君生的心坎,他抬起头,噙着泪水,呜呜咽咽地讲述上午发生的事。父王是何等的绝情,连自己要死都不怕! “大抵天下的父母,永远是不懂的孩子心意吧……我的父亲也是这样,想要让我和上层人士联姻,我才不会听呢!所以一个人跑到京城,只是这几天的事而已。”女孩既温润又无奈地笑。 “父王说我是替代品,既然这样,我便死给他看嘛!” “对哦,你是谁的孩子啊?” 当张君生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女孩浑身为之一颤,她想从怀里掏出些什么,但一咬牙,又轻轻放了回去。 “原来是公子啊,这下我可怠慢了!”女孩强装镇定,他细细的审视被子中的少年,确定这与印象中的他相差无几。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 张君生伸出胳膊抱住枕头,埋进半边脸:“父王都叫我滚了,明天就去死……呜呜呜……” “哎呀,怎么总把死挂在嘴边?”女孩鼓起小嘴:“像他们那么不讲理的大人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让我们小孩子去死?” 张君生将头埋的更深了,两条白净的小胳膊紧紧夹住枕头,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安慰,上去抚摸。 女孩并不擅长安慰人,但是她的存在,就足以抚慰张君生冰冷的心,真奇怪,她只要露出笑容,张君生顿觉整个世界瞬间可爱起来,连每一下的呼吸都是香甜的。 “这真是:‘一篝烟翠夕阳间’啊,这般人间绝美,大抵只有京城才会如此绚烂……”女孩凝望门外夕阳,眼眸中的星河仿佛在收集霞光,递于他人温存。 张君生满脸疲惫地瞧着她,丝毫没有这般雅致。他想起母妃为了追自己,一个不慎摔在泥泞之中。那声声入耳的乳名,比父王的眼神更令他痛心疾首。他有些后悔,他很想知道母妃的伤势,但一想到这,脸颊就火辣辣的疼。 “对哦,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 “……” “……” “还是再等等叭!” 张君生十分好奇:“为什么要等下去呢?” 过了许久,皎洁的明月悬挂于高空,夜幕再次降临。女孩看着冲进来的月光,满眼兴奋:“这就是我的名字,猜猜看!” “这我怎么能猜啊……”张君生紧张地咬手指。 “嘻嘻,就知道你猜不到!” “知道还要我猜!” 女孩调皮地吐着舌头,小脸粉粉嫩嫩的,仿佛一吹就能破开。 “我的名字叫——南宫流霜” “什么衣装?” 女孩一个没憋住,直接拍起地板大笑:“你是真的呆呀!哈哈哈哈哈哈……” “你才呆呢……”张君生声音十分细微,似是不舍得发出声音。 她叫南宫流霜,父亲是南锦县县丞,曾经在姜府上见过的男孩,便是张君生。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熊熊烈火便在心中燃烧。在情思缠绵之下,她用紫色高丽纸亲自书写一封极其隐晦的情书,很快便收到了回信。她从回诗的内容上,认为对方觉得自己小,要等到成年之后才可求亲。好!她等着,她可以为其等候一生。 直到后来,他消失了。再然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公子。父亲安排的第二位联姻对象不仅是个纨绔子弟,而且生性好色,极其丑陋,父亲不过是看上对方的万贯家财而已。 但南宫流霜的心早已锁定,她的心是狭窄的,仅能容下张君生一个人。她的心又是宽阔的,能容纳下张君生全部的缺点。 而现在,证明她当初离家出走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再次遇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小男孩。 然而她的经历,蒙在被子里的张君生是浑然不知的。 南宫流霜赤脚站在窗前,脚下踏着一片洋洋洒洒的月光,眸子中的星河仿佛是在向夜空传递收集的晚霞。 “其实呢,我也是一条月光,只为享受人间片刻贪欢,便乘着清风来到你的身边……”南宫流霜声音柔细酥麻,双眼闲眺窗外皓月。 张君生望着“月光”化作的女孩,不经意间,一条洁白的光束撞进心中,埋下思苗。她是何等的可爱俊俏!这绝不是上官若紫所能比拟的。 “我说啊,夜已经这么深了,赶快回家吧。”南宫流霜语调十分温柔。 “才不要回去呢!”张君生用被子蒙上脸:“我回去的话,父王一定会笑话我无能,更加小瞧我的。反正我也是个替代品……” “这样啊,那么你先睡吧。” “那你呢?” “我说了,我是天上的月光,到了夜里,是要回到月宫的!”南宫流霜思索一会:“说真的,其实并没有真的想死……只是不想屈服而已……你是有家可回的,难道真的不想回去吗?” 张君生一言不发。 “嫦娥姐姐会帮助你哦!”南宫流霜装作十分兴奋:“如果你许愿的话,就能风风光光回家啦,而且还不用联姻!” 张君生心想真有这么神,她自己怎么还这般落魄?然而并不想扫她的兴,便声带睡意地对月亮说道:“嫦娥姐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我的父王担心我,我想成为父王的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替代品……”显然,他自己都当成了笑话,不可思议的冷笑,随即侧过身,噙着眼泪睡下了。 南宫流霜蓦然回首,很想说些温暖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始终萦绕不出。悄悄地看着半睡的他,便回身披上夜色,遁入星辰。 郑王府 张清梦整个人几近疯狂!他派出寻找儿子的人一批又一批,得到的答复皆是无果。他坐立难安,紧张地来回踱步嘀咕:“怎么会找不到?难道真的出了京城去野山?对!派人去野山,除掉所有的狼!” 一旁的姚秋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如此焦急,但起因就在他身上,姚秋带着不满说道:“江儿早被你伤透了心,现在还要人家回来?按你所说,不就是替代品吗?” 张清梦的语气十分自责:“从没想过江儿能顶撞我,昨天我心一急,不知怎么就会说出那种混账话来……天哪天哪……这一定是个梦吧……” “说起来,梦子当初也是离家出走吧?” “现在哪还有时间说这些,江儿一日找不到,我便一日难以安眠……” 姚秋觉得丈夫有些奇怪,明明赶儿子走的时候,眼皮都未眨一下。但过了一阵,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焦急。他是爱着儿子的,然而却不知如何去表达。 这时,赵红炎突然从门外闯进,跪在地上禀报:“大人,外面有个小丫头说是知道公子的下落!” “快快请进来!”张清梦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内心止不住的颤抖与兴奋。 …… …… 次日 清晨,又是一缕暖暖的阳光照在张君生的脸上,他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头发像是被谁来回揉|抚,但力度极轻,生怕将它弄疼。 张君生朦胧地睁开双眼,转过头望去,心突然咯噔一声——是父王!?他推开张清梦的手,坐起身裹着被子向后慢慢挪动,满眼恐惧又反感的盯着他。 “不用你嘲笑我!我……我等下我就去给野狼咬死!” 张清梦淡淡一笑,语气十分温柔:“真不巧呢,野山的狼全部都消失了。” “我……”张君生顿感无尽尴尬:“那我上吊好了!” 张清梦不再复答,而是细细地摸着他的头:“傻江儿,不就是不想联姻吗,为这点小事就去死,也太不值了。自从你走后,你母妃是火急火燎啊,用刀逼着我说:‘必须退亲,不然和你拼命,赶快把儿子找回来!’我可是害怕了,不会让你成亲,快点回去吧。” 张君生想要再次闪躲,但浑身不听使唤,反而愈发燥热难耐。他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您再生一个懂事的孩子吧,反正我也是替代品……” “哦?哈哈哈哈哈哈……”张清梦蹲在他的旁边用手轻拍他的肩胛:“像你这样又倔又可爱的小孩,天底下谁又能替代呢?” 张清梦见他依旧不愿,便使出欲擒故纵的戏码:“唉,不愿回去的话,记得每年的今日给我上一柱香啊,你的母妃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还不走吗?那你就在这里生活——” “才不听你的呢!”张君生抓过烘干的衣服:“既然母妃这么想我,那我就回去……可不是因为你!” “哼,要不是你母妃哭的那么可怜,本王岂会拉下身份来请你?”张清梦嘴上很硬气,但心里兴奋激动到不行,儿子终于肯回家啦!哈哈哈哈哈哈! 张君生换好衣服,跟随着张清梦一同走出木屋,他忽然想起昨夜的女孩。回头望去,却是空旷的一片。他慌张地朝四周看去,没有,没有…… “难道,她真的带给嫦娥讯息,帮助了我吗?”张君生心中思索,脑海中不时浮现月光下的嫣然一笑。 张清梦想起昨日的粗暴行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脸颊还疼吗?” “疼……” “疼的话,明日父王去给你找个太医,这月就不叫先生来教书了,好好休息吧。” 张清梦终于下定决心,与上官家联姻虽不变,但要待二十岁成人礼之后,才可成亲。为防止儿子再一次做出过激的举动,这件事仅二人知道。虽然上官家极为不满,但张清梦更在意自己的孩子,如果对方敢在朝廷上绊脚,他宁可动兵拘押留骂名于青史。 一回到家,姚秋极其恐怖的冲出,扯过张君生的衣领就要打下去,但还是咬咬牙,收了手:“你到底想怎么样!知不知道我和父王为了你,难受痛苦都到了极点,再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啊!” 张君生心里十分委屈,嘤嘤地哭起来,声音虽微弱,但抽泣声很有穿透力,听了让人十分可怜心疼。张清梦慌忙用眼神示意姚秋,蹲下来慢慢为其揩泪,姚秋则更是心软,直接将张君生搂在温暖的怀里,不住地抚摸他的脊背。 一连过了几日,张君生的心也渐渐平慰,但面对父王,举止中无不带有一丝谨慎与厌烦。这让张清梦十分自责,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委屈地向姚秋诉说,语调竟也像是个孩子:“我发现江儿恨我了,他与我说话时,总是斜着眼,无比谨慎。仿佛我是个外人,而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当初的话说的那么绝情,现在想让孩子原谅你,哪有那么简单。”姚秋丝毫不给他面子。 “说真的,七岁那年离家出走,从此恨了父亲一辈子,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也轮到我的头上……” 姚秋分析道:“其实你们是不一样的,你恨你父亲,是因为你母亲被其殴打致死,心里才有了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而江儿呢?他还小,并不懂得你所谓的‘气话’,父母的每句话他都会当真,对你只是困惑和不解,并不能算是怨恨。只要你能认错道歉,江儿是不会计较的。” “给一个小孩认错?这……” “江儿和你一样倔,你不道歉,他绝不会让步,时间一长,可能真的会怨恨。”姚秋看向张清梦,不知他会做出何等反应。 “秋,你要帮我,帮我劝劝那孩子啊,不就是道歉嘛!行!我才不要重蹈父亲的过错,面子丢了就丢了,挽回儿子的信任更重要!” “并不丢人,反倒为后世开了一个父慈子孝的典例。我当然会帮你呀,但你自己也要努力才好,” “果然,我的王妃最好……” “又说没用的话!” 而张君生的房间里,他却始终忘不掉那个女孩。辗转反侧,最终坐起身,推开窗子,窗外月光灿烂,仿佛是她的笑颜。秋风好大,吹动自己飘散的长发。想起了那日她甩动长发,雨水如珍珠般飞溅。 树木黄叶一片,飘散于整片地上。夜晚十分寂静,他望着木屋的方向,久久出神,思念悄然爬上心头。忽地觉得星空浮现出她的模样。他的念头十分纯粹、干净。摸摸自己被她触碰过的鼻尖,想起她满眼的星河。内心十分甜美,呼吸匀停,眼睫轻颤。 好奇怪的想法,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因为思念,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每天只为能看一眼天上的月亮,想着那名为南宫流霜的月光能照进他的房间,再次温暖他的心灵……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笑颜如画 “早上好!” “咦——?” 张君生万万没想到,清晨第一眼见到的,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南宫流霜!瞧着她那灿烂纯真的笑容,他激动的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微笑,心情豁一下开朗起来。 “我在做梦吗?” “没有哦!” 南宫流霜坐在床上,捏着他红润的脸蛋:“当然,如果你当成一个梦的话也不错!” 阿芳姑姑端了茶水走过来,依旧是那木刻一般的笑容,声音叫嘎嘎的:“公子您醒啦?用不着害怕,这位小女公子呀是老爷放心让她进来的!” “父王会让你进来……?”张君生咬咬手指,拍拍脑袋,无论如何也想不清其中的缘故。 “怎么,我可是你们家族的恩人,不欢迎我啊——” “欢迎!”张君生瞬间大声,但紧接着又十分害羞地垂下头。 张君生系上睡衣扣子,便舒舒爽爽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趿着拖鞋。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整个人朦胧且恍惚,傻傻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答应好尼武民,要一起练武的,你要一起吗?” 南宫流霜微敛朱唇,满面春风地笑:“当然啦,我就是来陪你的!”她又说:“不要总是‘你’‘你’的称呼嘛,我们既然是朋友,就要互相称呼名字的。” “流——霜?”张君生试探地称呼。 “你的名字读起来好拗口,我就只提一个字,为你重新取名!” “叫什么呢?” 南宫流霜深吸一口气,轻轻捧住他的脸,声音很慢,却饱含柔情: “阿君……” 短短两个字,张君生浑身像被闪电击中,水汪汪的双眸轻颤,嘴唇酥酥麻麻,整个大脑一片混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既舒适又痛苦。 二人相视许久,有些不好意思。南宫流霜为打破尴尬,便提起话:“说真的,你父王长得好帅气呀,如同潘郎之貌。” “啊……这个……” “不过你父王蓄着胡子,显得十分成熟稳重,真想见一见年轻时的郑王殿下啊……” 张君生嘟起嘴唇,十分落寞不满:“是我长得不好看么……” “好看好看,我们阿君最漂亮啦!” “嘿嘿嘿……”张君生嘴角抑不住的上扬,两腮微红。 张君生换好衣服,二人便去给姚秋请安。南宫流霜思维机敏,善于言谈,不一会就把姚秋讨的满心欢喜:“果真是好人家的丫头啊,人美声甜,日后也不知谁家的幸运郎,能娶这般标致的美人呢。” “啊!”张君生突然打断对话,装作十分急促:“武民哥哥还在等我们呢,我们先去啦!” “不去见过你父王吗?” 张君生毫不在意地回道:“父王很忙,我便不去打扰了。”说着,便带领南宫流霜一同踏出王府。 天空十分湛蓝,秋风亦留温存。走在车水马龙的京城街上,到处都是热闹欢腾的氛围。坊市中的酒楼茶馆声音吵闹但亲切,路边的货郎担起扁担四处吆喝。吹糖人、弄手饰,兜卖边角料的商人云集于此,像是一曲悠闲的歌。 街边,流浪的叫花子架起二胡,一条黑狗突然跑过来,叼起他装满文钱的饭碗,散的满地都是。气得他抡起打狗棍在后面撵,逗得众人一阵哄笑。这种乐趣,要比数不清的杂技艺人们来得更直接。昔年的军阀混战,在当今张清梦的统治下,早已成了梦幻的泡影。人民安居乐业,无处不在歌颂郑王之恩德。 虽然张君生在和父亲闹别扭,但听到别人夸赞颂扬自己父亲时,心中也忍不禁一阵自豪。 “阿君,我们出来的好早,还没有吃东西呢……”南宫流霜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地盯着他。 张君生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流霜想吃什么呢?” “听你的!” 二人蹦蹦跳跳地来到一处小店,张君生想都没想,直接要了一份小北豆包。南宫流霜看着盘子里一个个黏糊糊的白团子,紧皱着眉头:“这……好吃吗?” “当然好吃,跟你讲啊,世间美味莫过于此!”张君生连拍胸脯保证。 南宫流霜提起筷子,费很大力气弄下一团,随后笑嘻嘻地看向他:“张嘴,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反倒叫张君生有些慌乱,他的小嘴半张半闭,像是在吹着热汤。终于,下定决心,吃! 一股黏重的豆香糖甜在唇齿间荡漾,使他的心灵都为之牵引,想必这是她亲自喂的缘故,在嘴里慢慢咀嚼,不舍得咽下去,香在嘴里,甜在心间。南宫流霜眼睛微笑成一道缝,玉手微托粉腮,十分恬静美好。 “还要嘛?” 张君生忸怩地垂下头,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嗯……” “阿君今天是只小花猫哦!”南宫流霜用手帕擦擦他脏兮兮的嘴角,用力很轻,很温柔。 二人吃过早饭,南宫流霜又提议去茶馆喝茶,张君生只好先把练武的事放一放,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是他日日夜夜思念所换来的结果,他不舍得抛弃。 喝茶喝的是静,但南宫流霜才不在乎这些,甚至兴高采烈地讲起笑话来:“我跟你讲哦,我小时候一年夏至,有一个老爷爷居然顶着棉帽,满头大汗的赶路。后来热得实在受不了,就瘫在我家柳树下休息。然后你猜怎么着?这老爷爷把棉帽取下,当做扇子为自己招风,嘴里还说呢……” 讲到这里,南宫流霜鼓起脸蛋,装出傻憨傻憨的声音:“今天还好戴了棉帽子,否则我老头子就要热死了……”言罢抚掌大笑,张君生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得出神,笑话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你怎么不笑啊?” “哈、哈、哈、” 南宫流霜见他这么敷衍,瞬间摁住他的脖子不停的骚|痒。张君生浑身极其敏感,这突然来的一下使得他心神失守,趴在桌子上疯狂惨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 “以后还敢这样么?”南宫流霜满脸坏笑。 “不敢了……不敢了……”张君生大口喘着气,小脸也被憋得通红。连被欺负都感觉这么幸福,张君生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病。 喝过茶,他们一起去街上买糖人、看杂耍,陪一群更小的孩子放风筝。南宫流霜非常聪明,亲自动手削了一个竹蜻蜓,送给了他。二人就像竹蜻蜓一样,飞呀、飞呀,京城的繁华皆成了他们的背景。 张君生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正沉浸在手上的竹蜻蜓所带来的快乐时,突然间,未系扣子的外衣突然被扯下,一阵冷风划过,冻得他浑身一颤。 “啊!把衣服还给我!” “嘻嘻嘻,有本事自己来拿呀!”南宫流霜调皮地吐着舌头,十分灵巧地笑着跑开。张君生慌了,自己这小身板是抵御不住寒风的!于是,他就像被欺负的孩童一样在后面不停追赶。 她娇嫩的身姿如百灵鸟般轻盈,笑声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浑身酥酥麻麻。她所经过之处,总是能带起一阵清新的花香,连天空啁啾的鸟儿也被吸引,欢快地在她身后起舞。这场景简直可以入画,然而她的笑音,仿佛成了画中拒之门外的客人,无论如何也体现不出来。 跑到一处空旷的草地,南宫流霜脚底绊了一下,整个人呈大字状扑倒,给这片荒草地来了个“亲切拥抱”。 张君生心突然痛一下,急忙跑过去搀扶:“摔疼了吗?” “没办法呀,京城的土地太喜欢我!”南宫流霜笑嘻嘻地将摔破的衣服还过去:“抱歉啦,不该用衣服开玩笑的。” “小心点啊!把自己摔伤了怎么办?”张君生坐在她旁边,显得有些生气,但绝不是因为衣服破损。 “你在心疼我嘛?” 张君生感觉一阵滚烫的血液在全身翻滚,小脸红的像熟透的樱桃一样,低下头轻应一声,感到特别难为情。 忽然,他感到右肩像是被压一下,侧过脸看去,是南宫流霜倚在他的肩上,她像一只带着花香的蝴蝶,十分安静。那淡温的鼻息就像微弱的火苗,点燃张君生脖子上极其微小的绒毛。 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液集中到张君生的脸上,摸起来十分烫手,火辣辣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手心直冒虚汗,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就这样任由她倚在肩膀上,浑身连颤抖都不敢,生怕惊到这梦一样的花蝴蝶。 “谢谢你,没想到你会如此担心……” “我……我……我……”张君生早已是六神无主,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宫流霜用微凉的指尖轻触他绯红的脸颊,缓缓吟诗道:“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诗词竟也能如此浪漫,这是张君生从未体会过的,他能够听得懂,但却无法作答,只因他一向不喜枯燥无味的诗词,不曾想到的今日会如此尴尬。 她是喜欢着自己的!张君生忽然明白,心中本来平静的湖面,又被这只花蝴蝶点出一片涟漪。 他想表明自己的心迹!想表达自己的爱意,虽然自己并不懂所谓的爱情。但是,但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种柔肠寸断的思念,再也难以忍受了! 但最终,心里的羞耻浇灭了这团火焰,他和父亲一样,并不善于表达,他不懂这话该怎么说出口,只好将种子埋进心里。 到了中午,二人才带着竹蜻蜓离开草地。在去往尼府的路途中时,南宫流霜突然想起一个奇妙的点子。她扯过张君生的耳朵:“我们要给尼武民一个惊喜,如何?” “你想怎么样啊?” “听话就是了!” 南宫流霜将他身上的银两全部掏出,然后将张君生安置在一处无人的小巷子,自己像踩了风火轮一样迅速跑开。 不一会儿,她捧着一套套华丽的女孩子衣服,兴高采烈的跑回来。之后依次从怀中掏出胭脂、唇纸、发簪等各种各样女孩子的饰品。张君生见她这个架势,疑惑的问道:“你要在巷子里化妆吗?” “不对,是你哦!” “??????????” 女装计划开工!南宫流霜首先将他的长发散下,梳了个双平髻——将发顶分为两大股,梳结成对称的环,垂挂于两侧。上穿淡粉色印花衬衣,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下着白色蝴蝶百褶裙,匀停白净的小腿露在外,使得步态愈加柔美。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抿唇纸,到这里,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完成啦!(゜▽゜)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孩子了,要学会换上女装,和女孩子们一起抢男友鸭……”南宫流霜强忍笑意,在张君生脸上涂来涂去。 “唔……” 事实证明,天生美貌的人都是雌雄难辨的,张君生换上女装,扭扭捏捏地走在大街上,竟没有丝毫违和感!过往的行人见了,都忍不住小声赞叹:“一看就是个公主啊,那眉梢间流露出的清秀之气是掩盖不住的……” 南宫流霜去到玉销店,挑选了一个用白玉制成的项链,套在“小公主”的脖子上。大师傅左看右看,真是喜欢:“您的妹妹很可爱呢!配上这个项链,简直就是小仙女啊!” “噗嗤……”南宫流霜禁不住笑意,但还是强装镇定地付了银子,牵起张君生红到发烫的小手跑了出来。 张君生已经羞到无地自容,如果这里有把刀的话,他会毫不犹豫自杀。这样子绝不能去见尼武民!绝不! 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南宫流霜似乎很喜欢这样。 尼府 得知是公子到来,尼武民连忙丢下手中的剑,亲自牵着弟弟去迎接。刚一推开门,就见到南宫流霜独自站在原地。 “你是谁?不是说公子来吗?” “公子的话在那边……”南宫流霜用手指了指身后。尼武民十分好奇,伸长脖子看过去。 “挖靠!挖靠!”尼武民整个人都傻了,虽然身后这个人一眼看去真像公主,然而他对张君生是再熟悉不过的,盯着这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居然,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了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美貌的女(男)孩子啊! 尼武军则更是直接,傻乎乎的抹抹鼻涕,随手摘了一朵野花便冲进这名“小公主”的怀抱中:“姐姐好票酿~喜欢姐姐~” “你走开呀!”张君生感到十分无地自容,心里极为厌烦这个小男孩:“明明前些日子还追着妹妹送花,这才几日就见异思迁了?” “呼噜噜……”尼武军紧紧搂住张君生纤细的腰,想要把它占为己有!张君生羞的都快哭出来了:“武民!流霜!你们救救我啊……” 尼武民强咽一口口水,连连摇着脑袋,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对好兄弟有这种奇怪的想法|ʘᗝʘ|一切只能怪罪于张君生,他本来就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眼看事态控制不住,南宫流霜连忙把那小屁孩拉开,将张君生套在外面的衣服全部换下,原来正常的衣服是套在里面的。尼武民见到正常的他,心中的想法也渐渐消失。 尼武军噘起小嘴,满脸嫌弃:“哥哥装姐姐骗人,真恶心!” “哈?”张君生气的要打他一顿,但尼武军上蹿下跳,一通折腾也未伤及分毫,张君生气的是欲哭无泪,为啥一个小屁孩都能欺负自己啊! 一天很快便过去了,尼武民提出要送二人回家。就这样,几个人一同走在夕阳下的京城街道上。张君生有些抱歉地说道:“流霜……以后我们可能很难像今天这样……因为父王管的比较严……” “没关系呀!”南宫流霜回答:“这样吧,你每周就派人过来,我会写信递进去的,你也要回信!” 尼武民孤零零走在二人身后,显得十分多余,于是便故意插话:“喂喂喂,要是这位小姐未到日期便突然有事,你派去的人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小姐这边的使者!” “没想到你人意外的好啊……”南宫流霜托着下巴,审视着尼武民。 黄昏下的街道,于岔口处分手。张君生望着她渐渐遁入夕阳的背影,如鲠在喉,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她可以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 夜晚,姚秋准备好饭菜,叫仆人们热上。张清梦今日回府很晚,趁此机会,他将两个孩子聚到身旁,一起谈心。 “那个女孩子很好呢!”姚秋看向张君生:“你离家出走的那一晚,是她来到王府,把你倔脾气的父王给说服,才亲自去迎接的你。” 张君生疑惑不解:“父王说,是您威胁用刀逼着他去找到我,他说如果是他的话,才不会亲自去接!” “你父王是这么说的?”姚秋感到好笑:“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天晚上你父王比谁都要着急,都快要哭出来了!你们的傻父王啊,偏要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不肯拉下面子。其实他要比我更爱你们……” “母妃只会替父王说好话……”张君生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你父王没有和你讲过他的身世吗?” “没有。” 姚秋叹息一声:“你们父王从没有得到过父爱,便是出于自己的阴影,他也想好好的补偿到你们身上。” “父王经历过什么呢?”张小欣痴痴地问。 姚秋和蔼地摸着他的头:“你父王整夜和我讲他的故事,他呀,小时候和你哥哥一样倔呢,七岁那年也是离家出走,不过那是有原因的……” “父王也是离家出走?也是因为爷爷打了他一巴掌吗?” 姚秋将他搂在怀里:“江儿是很幸福的,凭心而论,你父王只打过这一次吧,就这一次还让他十分后悔自责,专门为你请太医来治疗。” “是的呢,明明已经好了,但偏要让我敷什么草药……” “你父王是不一样的——你爷爷被废为庶人后,脾气异常凶残暴躁,常常是喝醉了酒,便用棍棒殴打你的奶奶和父王,那是丝毫不会留情面的!你父王说啊,五岁那年只是为了够桌子上的食物,不慎弄碎了酒缸。你爷爷便抓起他的头发,朝着桌角一顿猛|撞,痛得你父王当场便不醒人事!” 这些故事,张君生是从未听过的,他在脑海中想象那残忍的画面,忍不住咬着手指,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若不是邻居救下,你父王是挺不过那年冬天的……你父王六岁那年,你的奶奶就因殴打伤势过重,撒手人寰。在那之后,你爷爷对你父王的虐待更加严重,直到七岁那年你父王终于忍不住,才离家出走的!” “和你离家出走有些相似,你爷爷也是大骂着:‘滚出这个家’,才把你父亲逼走的……” 张君生紧握他的手:“您讲父王的身世,是有何用意呢?” “母妃的用意就是让你明白,你和你父王的事不过鸡毛蒜皮,况且你父王肯让步,江儿还有什么理由去记恨呢?” “我没有记恨父王……” “母妃不是傻子,这些日子你对父王的态度我是明白的。你父王有过这样的先例,自然懂得自己的过错,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去弥补嘛!” 张君生无比惭愧地垂下头,感觉自己对父王的态度是何等的可耻与可笑,想想父王只因这一巴掌,就去请太医甚至四处寻访名药,简直让自己无地自容。 这时,疲惫一天的张清梦回到府上,看见儿子正望着自己出神,心里也难免忐忑。道歉吗?如若不道歉的话,这一巴掌将会成他永生的痛…… “江儿……”张清梦走到儿子面前,满脸自责地说道:“父王本不想打你的,你也知道,生气的时候理智是不存在的……”他自己苦笑一阵,轻抚儿子被打过的脸颊:“是父王的过错,江儿应该很恨我吧?” “才没有呢,明明是我有错在先,不该出言顶撞父王的……父王小时候明明比我更惨,都没有像我这样吵着要自杀……”张君生低着头,心中的冰也渐渐融化了。 张清梦听着这话,表情有些惭愧地看向姚秋:“怎么说起这些事来了?” “不坦白的话,谁又会理解你呢?” 张清梦紧紧抱住儿子,心中激动万分,一汪泪水涌上眼角,但他紧咬牙关,发誓绝不能落下一滴眼泪。而张君生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泪水濡湿了张清梦的衣衫,死死抱住张清梦的腰,仿佛这一瞬间,心中对父王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 ------------ 第五篇 少年之路 锦绣山河 第一百四十七章 秋风吹过 教书先生极为惊诧,他发现曾经那个调皮捣蛋的公子,现在居然老老实实的听讲,尤其是在诗词方面,更是肯下苦功夫去背诵。当他把这一消息告诉张清梦时,张清梦只是微微一笑:“总是要成长的嘛,既然喜欢诗词,我便想办法为他多弄一些。” 小欣这些日子总是孤零零的,他发现哥哥完全变了一个人,每天和自己疯玩的哥哥哪去了?这个锁在屋子里苦读的人,绝对不是哥哥! 最近张君生越来越不对劲,读书便读书,为何总要锁在一个屋子里,只允许尼武民出入。阿芳姑姑十分好奇,常借着打扫屋子的缘由进去逛,但除了遭到公子的白眼外,什么都没有查到。 而张君生,才仅仅是过了一天。对南宫流霜的思念已是到了柔肠寸断的地步,食无甘味,夜不能寐。她那旖旎娇容,时常浮现在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今天怎么没有来信……流霜为何没有写信过来,她难道忘了我吗……?” 这一夜,柔软的床仿佛是他的地狱,他真想快点离开这里,快一点得到她的信! 尼武民终于在第二日带来封信!张君生偷偷摸摸地进到小屋,并请求其在外面等候。尼武民不屑的抠抠鼻子:“怎么?连口茶也不让我喝?” “哎呀,总要我看过信嘛!”张君生满脸陪笑地反锁屋门,顺着高窗透过来的一点点光亮,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淡淡的郁金花香溜入鼻尖,沁人心脾。 〖阿君亲启: 古人常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日方知其所痛矣。思君念念,泣落如雨,全不知相见之日在何时。不知君心可似我心?书不尽意,愿早日相逢! ——南宫流霜〗 信封里面,还夹着一张细小的纸条,张君生打开一看,是一句古诗:“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张君生欣喜若狂,连忙命人取来信纸答复,但本身学诗有限,不敢随意应答。故而并未回诗,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怪罪。 二人便这样你来我往,每日都在享受对方带来的惊喜。张君生的脑海逐渐被她填满,宁静天空是她,簌簌秋风是她,世间的一切美好事物仿佛皆是她的模样。 这天,尼武民照常为他送过信件,但又同时带来一个消息:“还记得要和你联姻的那个上官若紫吗?她病倒了!” “病倒了?” 尼武民敲打着他的脑袋:“都是你惹的好事,那丫头对你还是有好感的,但你却说人家无趣,换了谁都受不了!” “我……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我的话,当时不过是想气父王……”张君生顿感十分自责。 “你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因你而起,去劝劝她,说一些好话呀!” “陪我去呗!” 尼武民连连点头答应,于是二人忘记了放在桌上的南宫流霜的回信,便急匆匆换好便服,招呼一声出门去了。 上官家 上官同为了这个女儿真是拼尽全力!他请来了京城各大高僧法师前来做法,想要为女儿驱除魔障。侍医郎中们也在轮班照料,但上官若紫却时哭时笑,时而鬼哭狼嚎,样子十分瘆人。 “大人,令爱所患乃心疾,寻常丹药恐难见效……”一名郎中说道。 上官同急得满头是汗:“求求大师傅们,做法事的银子可以再加,务必要降服此魔。” 一位领头的高僧无力地回答:“令爱所陷至深,为世间罕见。想必是时常压抑,为孽障趁隙而入,一并复发矣。” “这可如何是好,丹药也不行,做法也不行,我这么一个好女儿,难不成要被十殿阎罗收下去了吗?” 那高僧答道:“凡事皆有因果,想是令爱求而不得,遭受打击,方有此难。正所谓:‘解铃方须系铃人’啊。” 听了这话,一旁上官若紫的大哥上官欢跳出来:“还不都是郑王家的公子害的!不联姻便不联姻,偏说些难听的话,真是无礼!” “别胡说!”上官同慌乱地瞪了他一眼。 “还有二弟,不知怎么也成了郑王的红人,那么一个楞头青谁会喜欢!” “我说,你住嘴!” “他上官庆就是忙,今天妹妹遭了事,也该回来看一看,这还是哥哥应该做的事吗!” 话音刚落,一个仆人就跑进来,跪倒在二人面前:“启禀老爷,郑王家的公子和尼大人家的公子求见。” “该的他命运不好,看我怎么教育这个崽子!”上官欢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要冲出。还是上官同一把抱住:“给我沉住气!郑王家的公子你动不得,且看他来做何打算!” 一阵传唤下去,张君生和尼武民随着仆人来到法处,此地高僧诵经、摇铃之声不绝,极其吵闹与哄乱。而上官若紫像朵枯萎的花一般躺在被子里,全无血色。上官欢恶狠狠地站在一旁,恐怖地瞪着张君生。 “公子今日前来,想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上官同拉起他的手。 “她怎么了?”张君生指指床上濒临死亡的上官若紫。 上官同伤心地流出眼泪:“让公子见笑了,小女自幼深居府中,一向娇惯不曾打骂。心思极其缜密,便是人随口说的话,都要再三思量。那日从王府回来,不知怎么,便缠上了这等妖魔。” 张君生听了这些话,想想曾经种种无礼的行为,不禁潸然泪下,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公子如不嫌弃,还请与小女谈上几句,老夫感激不尽!”上官同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就要磕头行大礼。张君生吓得连忙拦住:“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应该道歉的……” “公子此话,真叫老夫感激涕零,惭愧之至啊!” 张君生缓缓走向床上的那个“活死人”,一旁做法事的僧人们渐渐静下,退到帘子外面去了。 他十分恭敬地跪坐在上官若紫枕边,眼神中是数不清的愧疚,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惨无血丝的白脸。 上官欢十分激动,大声嚷道:“喂!谁让你对她动手动脚的!” “啪!”上官同回手就是一个巨响的巴掌,急切低语:“你小点声,也许这样会救醒你妹妹呢!” 尼武民向众人提议道:“我们先出去吧,可能他们二人在一起会更好一些。”众人从其言,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偌大的屋内,只剩下这两名少年少女。 几乎是抚摸脸颊的一瞬间,上官若紫像是灵魂回神,浑身猛的一颤,虚弱的眼睛缓缓抬起。眼前那一刹那,朦胧失神的眸子瞬间迸射出光芒,继而泪盈于睫,十分可怜。 “对不起,我不该说和你在一起无趣的……”张君生语气十分自责。 “公子,真的是您吗?”上官若紫冷冰冰的手颤抖着抬起,想要抚拭他的脸颊。 “是我,我来给你道歉,还请原谅……” 上官若紫摇摇头:“公子并没有错,是我经不起别人的评价,错在我身上。” “我是男子汉,是我的错误我一定要承担,不用迁就我哦。” 上官若紫干巴巴的嘴唇微微上扬,像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摸着他的手,一道泪痕划过脸颊,滴落在枕头上。 “没想到你会这样在意我……”张君生十分感动,不停摩挲她冰凉的手:“你想要些什么,我一定会做到,只是你不要像现在这样……” 上官若紫略带哭腔:“公子能来,小女已是三生有幸,何复他求?” 二人相默甚久,上官若紫看着眼前的小公子,无论怎样都看不够,那干净的面容,那清澈的双眸,那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无一不在牵惹着这位少女的心。 “公子……您喜欢我吗?我可以成为您的妻子吗?” 这一瞬间,张君生的大脑几乎空白。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孩,说起话来会这样直白!应该怎么回答?答应吗?不,他的心里只能装下南宫流霜一人。拒绝吗?照现状来看,这只会让她的病情更加糟糕,他不忍心。 上官若紫满眼渴望,眼泪如同碎珍珠一样缓缓而落,心里想对方不会答应吧?想到此处,便窝囊地咬紧牙关,任凭泪水布满玉容。 “你是被强迫的……” “不是!”上官若紫就像失了智一样:“我是真的,真的想要侍奉在公子身旁!” 被这么直接的表白,张君生还是头一次遇到,之前并没有这样的经验,他慌了,他不知怎么说才好。 “我们的年纪太小……唔……如果我们真有缘分,你可以等么?” “要等多久?” “五年,五年后我便是十七岁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等到五年之后吗?” “我等!”上官若紫咬紧牙关,像患了疯病一样大喊:“不要说五年,便是二十年!一百年!我也等着公子!” 张君生被他这架势吓得胆战心惊,这绝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上官若紫!事实证明,这的确不是。而是她体内的魔障控制着身体,将心里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一并推出。 此话说完,上官若紫整个人便虚弱地扑倒在床上,想是体内的魔障尽除,语气又变成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公子受惊了……让公子受惊了……” 张君生为其贴心的盖好被子:“还记得刚刚说的话吗?” “公子说的话,真的算数吗?” “当然!” 上官若紫笑了,是一种突然释怀的笑,忽地感觉幸福涌遍全身。 “这是我们的秘密哦……”张君生害怕被别人听到:“如果你能坚守这个秘密,我们就能在一起!”上官若紫连连点头,她在心中向神灵发誓,绝对要保守秘密。 这一天,上官同款待了这两位公子,为了报答张君生救女儿一命的恩情,他更加坚定了与张清梦联合的想法。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君生像是卸下了一身的包袱,对着身旁的尼武民说道:“你没见到啊,上官若紫有一瞬间十分恐怖,现在想想还是后怕……” “话说回来,你到底说了什么?” “啥啊?” “上官若紫居然瞬间好转如初,你一定是说了什么吧。” “没……没什么……” 张君生并不想承认刚刚的约定,说真的,他很讨厌上官若紫。偏要用这种道德上的压力强迫自己,仿佛不答应自己便成了罪人。这么一想啊,真希望这个约定的对象是流霜…… 等等!张君生忽然想到什么,慌乱的摇晃尼武民:“你把流霜的信放在哪里了?” “不是放在小屋的桌子上了吗?”尼武民还未来得及反应。 “门锁上了吗?” “好像……是没有吧……” 张君生大脑嗡的一下:“完蛋了,阿芳姑姑总是会进去打扫,她一定会偷看的,说不好还要报告给父王和母妃!”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只好带着尼武民一阵风驰电掣向王府奔跑,此刻他只恨自己不能飞,恨自己的速度如此之慢! “呼哈呼哈……”张君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忽地一下冲进王府,果真如他所想!阿芳姑姑正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携着自己的信要带到王妃屋内去。 “把信放下!”张君生像失了智一样疯狂去抢那封信,但阿芳姑姑体态肥胖又孔武有力,很快便以绝对优势将它压制住:“公子啊,您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您的书都白读了吗?” “呜呜呜求求姑姑了……”张君生委屈地哭出声来。 “您贵为公子,岂能做出这种不耻之事?哎呀,老太婆我偏要揭发到娘娘那,纠正您这等不良之风!” 阿芳姑姑将小小的张君生夹在腋下,将拆封过的信递给正在喝茶的姚秋:“娘娘您可得管管公子啊,也不知谁家的野丫头这般勾引,再这样下去,公子魂儿都要丢了!”张君生羞得满面飞红,浑身无力地挣扎。 信上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阿君亲启: 近来一切安好?昨日收到回信,喜不自禁,自别广寒宫来,唯君一人惦念尔。思君念念,如断肝肠,如若入魔。情至深处,伴流霜而起舞,孤唱《越人歌》之末句,泣如雨下。相见愈加难,相思愈渐深,凝眸处柔肠寸断,风起时如君在侧……〗 信里面还附着一首诗:“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一瞬间,张君生模糊的恐惧心疯狂跳动,脚掌头皮发麻,满脸像涂了红胭脂一样,头低低的垂落下去,全完了,这下母妃也不会袒护他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姚秋看过信后,原封不动地将它收回信封。面目十分和善,声音也很温柔: “年少真好,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喜欢一个人呢……” 张君生感觉一阵暖风吹遍身体,浑身的不安尽数卸除。他既疑惑又崇拜地看着姚秋,满腔的激动与感谢。 这样一来,阿芳姑姑顿觉十分尴尬,他急忙将公子放在地上:“王妃娘娘,这个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那野丫头会带坏公子的!” “好了姑姑,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不要向任何人声张。”姚秋命人将这个老太婆打发走,尼武民闲叙几句后便也知趣的离开,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张君生满面羞惭地跪在姚秋膝前,此刻他不叫母妃,而是像呓呓学语的孩童一样:“娘……” “流霜啊,就是那天找你的小姑娘吗?” “嗯……” “的确是个好姑娘呢,你也喜欢她么?” “我……”张君生想要回答,但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难以言明。 “江儿如若喜欢,娘可以替你们做主,如何?” 张君生浑身猛的一颤,一汪清泉夺眶而出,濡湿了那修长的睫毛:“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啦,但是我要好好认识认识流霜……” “收到!”张君生连连笑着磕了三个响头,兴奋的几乎要一蹦三尺高,风风光光地追上尼武民,一同前去了。 二人迅速来到南宫流霜的住处,但到了才发现,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口,装运着行李,几个大汉还在拆卸屋内的火炉。南宫流霜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 “流霜——”张君生十分欢脱,像寻到伴的鸳鸯一样飞快地跑到她身边。南宫流霜吓一大跳:“阿君?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哦!” 正当张君生要兴冲冲地说明时,便听到南宫流霜一声叹息:“本不想让你来的……” “嗯?” “其实呢,我爹来派人寻我回去了……” “为什么?”张君生慌了:“你不要走,我……我……” “总是要回去的嘛!”南宫流霜再一次舒爽地笑了。 张君生十分不舍,竟独自拭起泪来,令人好生怜惜。 南宫流霜从怀里掏出一张紫色高丽纸:“年少的我们注定是没有缘分的啊,这是曾经我给你写过的一封信:‘含苞朝颜显俏艳,缘何孤枝伴晨昏?’” “这信……”张君生想起来了,彼时的二人并未相见,他甚至连回信都懒得回。若不是姜晴月在身旁,恐怕对方都收不到回音。 一切准备妥当,南宫流霜灵巧地坐在马车里,看着张君生依依不舍的表情,她的心也是一阵不忍。 “阿君……我的心意,想必已经传达了吧?” “你不要走!母妃答应了,你要嫁给我!” 南宫流霜听了这话,软惜娇羞地垂下头,只管拨弄自己的衣角,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留下来。 “倘若我们有缘分,终会再相遇的……”南宫流霜从脖颈上取下一块合玉,并分为两半,一半递给了他:“这个……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还有我为你做的竹蜻蜓,他日如若相见,务要以此为证……” 这一切简直太突然了,张君生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泪水犹如泉涌,难看的从脸上流入嘴角。南宫流霜眼眶含泪,略带哭腔吟道: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一声马鞭扬起,辘辘的马车驶向夕阳。秋风卷起尘土,似是要遮挡离去的身影,黄叶散落在地,挂上一滴泪珠,倒射出少年稚嫩的面容。落日向人间洒满霞光,使得少年脖颈洁白的半玉烨烨生辉…… 本篇完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并州五虎 昭德五年的雪,异常寒冷…… 并州 新庄城 聚义堂 一阵剧烈的号角声响起,聚义堂外分别聚集三路人马,严阵以待。一个持短戈的士兵冲出,扯开嗓子嚷道:“五虎聚义——入堂!” 这三支军队的领头将领纷纷下马,手持头盔,一同朝着聚义堂走去。 “四弟五弟,别来无恙呵!”这个盔甲红黑相间的男人呼着哈气,笑着向二人示好。那个面相憨厚的男人回到:“二哥,我们可是好久没有聚义了,今天大哥一定是遇到难的事,才想起我们哩!” 而那个身穿一袭黄甲的男人,体型健硕,身材高大,一轮络腮胡野蛮地生长,十分凶煞,叫人噤若寒蝉。 “他奶奶了个腿儿的,我最不爱听五弟崩坑!”这男人骂道:“大哥想咱们,就叫一块吃吃肉,喝喝酒啥的,偏要在这扰了爷的兴致!” “四哥爱骂人的脾气还是没改呀!”那憨厚男人笑道。 “改不了一点,他奶奶了个腿儿的……” 老二拍拍他的肩膀:“别刚到就拌嘴,赶快进去见过大哥和你们三哥!” 三人大踏步迈进聚义堂。屋外是凛冽的寒风,和毫无人性的一队队晋死士。 却说当今并州尚有“五虎”,分别为:老大啸天虎魏华、老二震地虎杜洪、老三睿明虎施青云、老四凶煞虎胡雄鹰、老五翻江虎张子健。这五虎盘踞并州数十余年,根基庞大,势力极强。 虽然于外宣称皆是晋公魏华之领土,实则不然。除去核心地带,还有三块封地,分别由老二老四及老五掌管。老三施青云被称作“智囊”,一直侍奉在魏华身旁作为军师。凭借地理优势及山脉之天险,据守一方,不参与中原混战,实力保存良好。 而这次聚义,实则是魏华因忌惮张清梦势力,想要提早出兵占领京都。但老三执意反对主动出兵,为了使上下一心,魏华便召集了所有兄弟,一同探讨此事。 众人先拜过了大哥,随即在侍从的安排下依次入座,老四胡雄鹰看众兄弟如此拘谨,便大声嚷:“我说哥几个,咋的啦?家里死人啦都不乐呵乐呵?” “四弟啊……”施青云拈着胡子笑:“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的嘛,你这爱骂人的毛病真该改改喽” 胡雄鹰并非有意,而是骂人成了他的肌肉记忆:“三哥都发话了,那我就不他|妈骂人了,他奶奶了个腿儿的……” 众人被他逗得一阵哄笑,魏华看众兄弟悉数到齐,便吩咐下人道:“先去准备好酒好菜,待我们哥几个议完事,一并送上来!” “有啥屁事儿啊?我这条老鹰一早还没叨食呢!” 杜洪哈哈笑骂道:“四弟啊四弟,真应当给你的臭嘴缝上,快点闭上得了,一会儿大哥生气,你可是担待不起的!” “生嘛气!四弟骂人就是正常说话了,咱哥几个谁计较这些?”魏华笑得连连咳嗽。 闹了一阵,众人开始步入正题。施青云将派遣郑王府的使者叫出来,说明了对方有出兵征讨之意,使者再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编造张清梦是何等羞辱他们,到最后竟委屈地哭出声来。 “竟有这等事?”张子健坐不住了,怒吼一声站起身来:“他张清梦把持皇帝,欲行曹操之事,未免太过自大了!大哥,如果要打,我的领地有兵有人有粮,一并交给您!” 施青云连忙灭火:“五弟万不可意气用事,他张清梦之所以如此扬言,正是想逼我们率先出兵,让我们挂上背逆谋反的名号。” “怎么?三哥害怕了?打仗绝不怵他!别看他占据北方大半之地,若要遇到晋死士,非要打的他们哭爹喊娘!”张子健激动的吼道。 “他张清梦志不在北方,而是整个天下,即便我们能暂时偏隅一方,日后也难逃其祸……”杜洪轻捏下巴。 施青云连忙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怕,我也不是说不打,而是我们不能先动手,正如五弟所说,张清梦把持朝政,站在法理之上,一旦我们先动兵,势必会造成不利。” 三人辩论的声音异常之大,魏华突然发现,一开始便不安分的胡雄鹰,此时竟老老实实的盯着他们,一语不发。 “四弟啊,你怎么看,该不该出兵?” 胡雄鹰却丢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哥哥们说啥,雄鹰便听啥,只是我的封地全是新招来的兵,打仗应该不行……”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家伙,没想到也有私心——胡雄鹰的封地正对京城,一旦出兵,双方势必会在自己的领地上厮杀,进而削弱自己的实力。 杜洪看穿了他的心思,便鼓动他说道:“现在张清梦准备不及,我们出兵必会取得大胜,同时战火亦不会波及到并州寸土……” “二哥这么说,那也算我一个!”胡雄鹰听了这话,才算是松了口。 施青云擦擦额头上的汗,心里暗暗的咒骂几人,他知道,自己的那些战略眼光在这些匹夫面前,都是所谓的懦弱。曾经有很多次机会——周成叛乱前,天下之军阀魏华独大,且又有京城家族作为内应,可以一举夺得京城而把持朝政,众人嗤之以鼻。 周成叛乱后,施青云便建议众人趁其立足未稳杀入中原,以图谋天下,众人贪恋自己的封地,故而并未听从。张清梦攻打三秦关时,华北空虚,施青云又一次请求众人偷袭,但被魏华“偷袭乃是不义”否了回去。 如今,施青云献的计策再一次被否决,他打心底里讨厌这几个“兄弟”,眼看创下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此刻真是痛心疾首。 魏华哈哈大笑,连连敲打着桌子:“好啊!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了,过几天回封地清点兵马,大军直捣京城!”众人也豪爽地端起酒碗,肆意的大笑着。胡雄鹰将胳膊搭在施青云肩头上嚷:“‘智囊’,依你看如果出兵,我们应当先打哪儿?” 施青云无奈的摊开地图,他的肩膀异常沉重,却又不好意思推开这个“兄弟”。 他用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一处黑点:“如若我们出兵,此地非取不可。” “为啥呢?” “此地名为桐栩,桐栩城为并州通往京都之门户,位置险要,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此城在我手下,并州铁骑便可驰骋关中,踏碎京城。” “哎呀!”胡雄鹰怪声怪气地笑道:“还得是二哥呀,真他|娘的聪明!” 从这一刻起,并州方面的态度已然明显,那便是彻底造反,与朝廷公开作对!但他们暂不付诸行动,各自回到封地去准备。等到一切充足之后,只需一粒火苗,就能引爆捆绑双方身上的炸药桶。 未完待续……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朝堂激辩(上) 近段时日,一幅图像正悄无声息地传遍京城,不知从何处开始。图像上画的是一个名为“京”的男人站在树下,而在其脑袋正上方的树枝,悬挂着一柄名为“并”的刀,仿佛随时都能落下。 老叫花子们聚拢路边孩童,为每人手中塞了一颗糖,并教授给他们传播所谓的“童谣”:“五虎不耐寒,誓要闹长安,劝君早离散,早早断人烟……” 这二十个字像滚雪球,滚遍了京城各处,也弄得人心惶惶。有部分富商联名写了一份折子,递到了皇宫,要求朝廷出面来解释。 在张清梦的安排下,展开紧急朝会,唯恐大臣车马缓慢,特从龙云部派人接应,速度之快令人愕然。 “皇上已到,众臣入殿——” 文武百官们手持笏板,分排进入宣政殿,雪花洋洋洒洒,乌蒙蒙的天气使人异常烦闷。跪拜礼毕,众臣按部就班,恭敬地站在殿下,听候皇帝发话。 泰不染不安地瞧了一眼身旁的郑王,在得到点头默认后才壮起胆子,向阶下发问:“京中最近人心不安,那些富商们代表百姓想讨个说法……宫外究竟发生何事?朕一概不知,还望诸位爱卿商议出个好对策,以安民心啊。” 阶下众臣忸忸怩怩,无数眼光互相碰撞,来回互相看,宣政殿的氛围仿佛比外面更要寒冷。 此时,陈衰缓缓走出来:“回陛下,只因一幅画像,四句童谣导致。” “这是何意?”泰不染甩着龙袖。 陈衰将那幅图像从袖中掏出,献了上去,并继续说道:“童谣云:‘五虎不耐寒,誓要闹长安,劝君早离散,早早断人烟’” “朕年幼无知,还请爱卿赐教……” 陈衰俯身行礼:“所谓‘五虎’者,正对应并州晋王几位结义兄弟,后面几句则要对应那幅画——京者,长安也,并者,并州也。并州居高临下,对皇都虎视眈眈,犹如图中之利剑。想来是太祖皇帝庇佑,依托图画来提示陛下。” 众臣的目光一下集中在他的身上。 话音刚落,段崇文也急匆匆走到皇帝面前:“陈主事所言极是!依臣之见,待其预备不及,应当立即讨伐之!” 众臣茅塞顿开,这二人均是铁杆的郑王党,故而他们言论代表的便是郑王的想法。但此时张清梦的表情却平静如水,默默看着阶下二人。 “此事万万不可!”一声大吼回荡在殿内,礼部主事曾仕禄跳出来反对:“启禀陛下,晋王镇守边疆,功勋卓著,岂可轻信市井谣言而妄动干戈?” 这句话就像重炮,一下子就让众臣们炸开了锅。臣子们激烈的讨论这次的议题,张清梦究竟是何意?他为何不亲自提出,反而让手下的爪牙率先奏明,这个曾仕禄为什么敢与郑王作对? 段崇文指着曾仕禄怒道:“晋王拥兵自重,独居北方而自立,早已是人尽皆知,何须市井谣言?” 曾仕禄毫不相让:“段大人既然承认此为‘市井谣言’,用为何摆到朝廷来蒙骗皇上?” “我几时蒙骗圣上?晋王独占一方,且居高临下,直面京城,若此时不出兵,莫非要等他们刀磨的更快,好砍我们的脖子吗?” “大人不必激动嘛。”曾仕禄笑了:“想必大人的意思是:‘晋王已初具反形’实则却毫无根据,如今天下稍安,难道大人仅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重燃战火,便致使无数百姓蒙难乎?” 段崇文与他的辩论逐渐落入下风,陈衰连忙站出来解围:“曾大人岂不闻:‘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晋王野心非同小可,这岂是你我二人所知?若来日晋王领兵入京,而我等却毫无防备。这岂不是图中的‘并’刀刺入颅中?” 钦天监王湛快步走出反对:“启禀皇上,臣昨夜夜观星象,发现北方将星正明,光亮锐不可当,若执意出兵,必对我方不利。” 陈衰转过身来回道:“天象变化不定,其可偏执为据?如若事事都要依靠天象,还要我等朝中百官何用?” “陈主事说的在理!”兵部尚书鲁衢不怀好意地笑道:“既如此我们便不谈星象,只谈谈当今出兵现实问题。如今刚刚入冬,中原之兵岂可忍耐北方之严寒?此为其一;时过五年,天下太平至极,军备松懈,若贸然出兵,无异于自取其祸,此为其二;京郊所传之童谣画像,怎会偏偏如此凑巧?必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伪造,欲迷惑朝廷出兵,此为其三。陈主事一向聪慧,何须下官多言?” 最重要的是第三句话,他将攻击点全部集中在陈衰一人身上,朝中百官们议论纷纷,他们开始怀疑童谣与画像的真伪性。一瞬间,陈衰处在辩论的被动一方。 陈衰长吁一口气:“昔日汉元帝在位时,就因不曾提防童谣之寓意,引来后世王莽篡位之祸。今日之寓意如此明了,鲁尚书却执意要去辨明真伪,以此贻误国事,岂不无理?” 鲁衢讪笑道:“周天子对‘弧其服,实亡周国’有何作解?始皇帝对‘亡秦者,胡也’又有何作解?皆是取其外表之意从而铸成大错,殊不知另有所指。若童谣为真,正应由朝中百官一同探讨其中真义,绝不可任由一两个小人借此来祸国,陈主事以为如何?” 正当双方辩论至白热化时,张清梦一声轻咳,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 “陛下乏了,此事改日再议。”张清梦放下这句话,便命人将小皇帝从龙椅上带了回去,只留下一众疑惑的大臣。 郑王府上 陈衰、段崇文、于济滔、高丑四人集聚在此,张清梦关好门窗,确定无人打探口风后,才放心地向四人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孤王不过是试探口风,不想竟有如此之多的反对者。” 于济滔甩着桂花折扇:“大王,区区几个官员是不敢与您作对的,他们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这个鲁衢真算是个对手,大王如若不叫停,在下可真不知如何应付是好……”陈衰擦擦额头上的汗。 张清梦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他们背后必是有强大的势力撑腰。如若孤王没猜错的话,必定是魏家。” “的确如此,在下曾多次见过此三人出入魏府,与魏副久魏中丞交往甚密……”段崇文轻抚胡须分析。 陈衰心有不满地说道:“上官家那些人究竟在做什么?还说是我们的盟友,到了朝堂上竟一言不发!” “上官庆患病多日,不然此人正是柄利剑。至于上官家的其他人,恐怕也是在两面求好。”于济滔说道。 段崇文举手问道:“在下还有一处不解,魏家怎么无人出战?只会私下派人,这是何意?” “他们岂敢正面与大王作对?”高丑阴险一笑:“他们清楚,并州的那些人马根本不能抵抗郑王铁骑,故而执意反战,为的便是继续保存实力,在朝廷中占据一定的话语权。” “既然各方态度的势力已然明了,还望诸位做好下一步的打算,至于伪造童谣与图画绝不能避,这样才不会被怀疑。”于济滔对众人说道。 其他人恭敬行礼,先行告退。整个屋子内只剩下张清梦及于济滔二人。 “军师,其实对于征讨并州,孤王也没有多少把握……” “大王勿忧,如若征讨并州,必当以高鱼将军为主帅。高鱼将军威望颇高,勇猛却不鲁莽,善于听从属下之言,这对于平北有很大的作用”于济滔收起桂花折扇。 “这次征讨并州,事关重大。还望军师亲自跟随,以保无患。” 张清梦所顾虑的是,一旦并州之役惨败,那么它的统一方略将彻底破碎,魏氏家族的话语权大大提高,甚至完全影响朝政。更严重者,可能会被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 “郑王所言极是,不过济滔若前往,非带上一人不可……” “何人?” 于济滔微微一笑:“郑王可还记得在三秦关阻拦我们的老将左文吗?此人至今已过四朝,虽是杖朝之年,但身强力壮,丝毫不亚于普通男子。” “此人有何用?” “昔日泰雷大帝在位时,魏华还只是左文帐下的小将。左文于并州多次击退安吉瓦人,想来并州情况地理他要比我更清楚,这种人才岂能不用?” “可左文被我押解乡里,早就对我怀恨在心,怎可出山相助?” 于济滔听了这话,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在暗示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大王岂不闻‘三跪求贤’之典故乎?”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章 朝堂激辩(下) “臣,御史大夫上官庆,以为官作风不正之罪,弹劾礼部主事曾仕禄!” 一声雄壮且嘹亮的回荡在宣政殿上,这让许多自身有污点的官员颤栗不安。而发出这个声音的人——上官庆,不顾朝中众臣的目光,表情依旧坚毅。 这是继昨日后又一次增加的紧急朝会,但与昨日明显不同的是,上官家族参与到了这场博弈当中。 曾仕禄恐慌的几乎瘫坐在地,怎么可能?上官庆一直称病在家,怎会抓到自己的把柄? “曾仕禄如何为官不正?”张清梦虽然心中一阵暗笑,但表情却显得有些茫然。 上官庆挥起清袖,声音犹如一把利剑,字字句句戳进曾仕禄及部分官员的心头上。 “曾有人告发,礼部主事曾仕禄身为朝廷官员,在深夜悄悄进入风月场所,为掩人耳目,便用银两打点身旁的下人。臣为探明真相,特意便装潜入,并寻得证据!”说着,上官庆从怀中掏出一红肚兜:“据老鸨所供:那日曾大人酒过三巡,便在花前月下过的妓|女刘氏肚兜处题下风流诗句,实在是不堪入目!” 小皇帝来了兴趣,命身旁的太监将其递过来。但上官庆却连连拒绝:“臣唯恐浊陛下龙目,万死不敢啊!”于是在上官庆的提议下,曾大人的风流诗句被传抄成数份,递于阶下众臣。这下可好,整个宣政殿都炸开了锅,有几个不顾礼仪,擅自跑出去呕吐,十分混乱。 曾仕禄满面羞红,他明白,这一刻自己将彻底身败名裂。 “此事干系重大,朝廷官员私自前往风月场所,即是丢了百官的脸面,也是丢了皇上的脸面,朝会过后当由刑部严查,只是军机要事为先,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张清梦给了魏家最后的面子,让这些爪牙继续参与朝会——虽然不一定能发挥什么作用。 谈到军机大事,整个朝廷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这时,户部尚书李彬及兵部尚书鲁衢率先发难。李彬摊开各种收支情况:“前年华北一带发生旱灾,粮食减产,银子也都用在了赈灾方面。再恢复几年,户部才有可能勉强拿出战争所需的银子和军粮。” 鲁衢也紧随其后说道:“军备不足,军心涣散,新兵未及训练,朝廷之兵尚不能作战。” “缺银缺粮是户部的责任,军队涣散是兵部的责任。二位尚书只知叫苦而不知解决,下官实在不敢恭维。”上官庆的声音掷地有声,字字清晰。 李彬躬身回答:“俗语云:‘万石谷,粒粒积累,千丈布,根根织成’下官即使有再好的方法,粮食和银子也不会凭空出现。” “华北虽大旱,然而旱情并不严重。为何户部下拨的赈款与银两如此之多?”上官庆又将愤怒的声音摔在地上: “难不成华北是无底洞吗!?” 李彬被这句话呛住,气焰大减,王湛见此情景,立马故伎重施地说:“启禀陛下,臣夜观星象,北方将星……” “前些时日阴云密布,天上何来星宿?”上官庆转过身大吼着打断他的话。 瞬间,王湛的心就像停止了跳动,慌着他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喘气。上官庆还不忘添上一句:“王大人,这段日子曾大人于夜间频繁来往,正好可以问一问嘛!” 曾仕禄尴尬地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对对对……王大人,天上的确看不清星宿啊……” 这一下,怼的王湛直接口吐白沫,昏倒在地。小皇帝慌忙命人送到太医院,众臣看着王湛老朽的身体被拖出去时,无一不对这名叫上官庆的年轻男人感到畏惧。 张清梦万分乐意看到这种情况,但表面上还是无比惋惜。这时,他看到挤在众臣后面的魏翰林。这个人与自己关系甚密,另一方面又是魏家的长公子,他很想借此机会,强迫其表明立场。 “魏执笔对于此次出兵作战,有何高见?”张清梦将话题的中心递向魏翰林。 魏翰林躬身行礼,声音甚至有些卑微:“小臣年幼,不敢妄议军机大事……” 鲁衢听了这话,便笑嘻嘻地对上官庆说到:“若在下没猜错的话,魏执笔可是年长于上官大夫几岁的。” “上官大夫年轻才俊,智慧非常,岂是下官所能比拟……”魏翰林试图为其解围。 “既然是议事,每个人都能发表看法,魏执笔无需过谦。”张清梦继续试探。 魏翰林早清楚他的用意,对于他来说,不表明立场,才是最好的表明立场。他只是以自己不堪大用说事,张清梦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便不再追问下去。 过了一会,鲁衢又将话锋刺向上官庆:“有些人认为:‘精兵良将瞬息可成’实则对各部一窍不通,整日只靠空谈而不切实际,好一派青年书生的血气方刚。” 上官庆不卑不亢:“昭德二年,兵部以整顿军备为由,向户部索要了一千万两白银。最后却只有区区二百万两用在了刀刃上,请问鲁尚书,剩下的八百万两白银难道不翼而飞了吗?昭德三年、四年、户部皆有拨款,全是因为兵部声称要训练新兵,以备战事。而现在呢?朝廷到了用兵部的时候,却一再推脱军备不整,敢问这些年朝廷投入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还有这等事?”张清梦明知故问,对着户部尚书李彬问道:“上官大夫所言,可有其事?” “确有其事……”李彬无比惭愧。 “军备不整是其一,现在已然入冬,如若执意出兵北方,战士难耐苦寒,后方运粮难上加难,这些事情,上官大人可知否?” “并州魏华驱逐朝廷使者,自诩为土皇帝,若任由其发展下去,朝廷颜面何在?皇上颜面何在?” “既如此,也应当明年出兵,绝不该此时出兵!”鲁衢气的彻底破防。 “明年出兵?”上官庆冷笑一声:“等到了明年,恐怕是连出兵的机会都没有了。鲁尚书,你究竟是收了他多少好处,才会这样一昧的为他们说话?你居心何在!?” 眼看局面控制不住,张清梦立马拍手打断二人的话,鲁衢见上官庆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更是气得面红耳赤。这场朝会,虽然郑王党把持了主动权,但依旧没有弄出结果来。 朝会过后,曾仕禄因害怕刑部的审查,便急忙忙备了许多礼物去拜访张清梦。此时的于济滔也在郑王府内,早早听说了此事,便对着张清梦说道:“大王,若此人前来投奔,必定是我等的好帮手。他为了活命,自然会供出许多内情,万不可怠慢啊!” 张清梦连连点头称是,便从其意好好招待了曾仕禄。谁料酒席中曾仕禄突然掩面而泣:“还望大王宽恕小臣一命,小臣也是一时冲动,不曾想就被上官大夫揪住不放,还在朝堂上这般羞辱……” “上官庆的确做得过分,有机会本王自会让他向你道歉。”张清梦又是好一阵安抚,他才抽抽噎噎地咽了几口饭。 张清梦通过各种话术暗示,只要说出内幕,对他一概不咎。曾仕禄为了活命,便说出了户部尚书李彬、兵部尚书鲁衢仗着魏家撑腰,疯狂克扣朝廷所拨下来的银两……包括自己。根据多年来的账本,这三人贪的钱完全足以支撑战争所需,甚至还有存余。 “还望郑王饶恕小臣这一遭,小臣日后定当鞍前马后,为郑王殿下效劳……” “先生此举,真乃天下苍生之福音啊!”张清梦轻拍他的肩头,他的目光与嘴角更加自信了,因为据龙云部所探,并州魏华对京城蠢蠢欲动,迟早有一天,对方会率先动手。 但目前摆在张清梦眼前的麻烦是——老将左文能否出山?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寒风凛冽 刺骨的寒风扯碎白云,扔在空中,飘洒朵朵雪花。夹杂着雪粒,敲打在行人的脸上,传来阵阵刺痛。在一处零星几户人家的小村子,突然出现外人来访。 张清梦身着简单的棉服,每次呼吸放出白雾,化作粒粒晶莹的水珠,粘在衣服的绒毛上。这寒冷的冬天,让他想起曾经拜访军师出山的样子。赵红炎腰上别着一把剑,双手则大大咧咧的揉搓着。 “大人,俺从家里抱出来的汤婆子都冻上了啊!” 张清梦说道:“忍一忍,村西最深处便是左老将军的家了。” “您真尊重左老将军啊,好好的马车不坐,偏要徒步探访……” 张清梦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便笑着说道:“左老将军生性傲骨,若要摆出大场面,断然不会出山相助。此刻唯有低头,才不会招致厌烦。” 赵红炎抽抽鼻子:“得嘞得嘞,您说啥咱就咋干就成,但是俺回去要吃一只鸡啊——” “好大的胆子,也敢和本王讨价还价!”张清梦笑骂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今天可不准坏了我的事啊!” “收到!”赵红炎只顾憨憨地笑,没曾想一个不注意踩在被雪掩盖的冰上,右脚噌的一下滑上天,整个人重重地摔在雪地里,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哪个没素质的泼完水还用雪给埋上!痛死俺了!” 张清梦强忍笑意,连忙去搀扶这像灰熊一样的大家伙:“怪不得人家,今天雪大,埋上也是正常的。” “疼疼疼……”赵红炎起身刚到一半,左脚向后使力时,又是噌的一滑,直接给这片白色的大地来了个拥抱,坚硬寒冷的触感从身下不断涌入,他忍不住嚎叫:“大人啊!俺不想去了!俺要回家!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清梦安慰道:“当护卫就这点骨气吗?好啦好啦,等到左老将军出山那日,本王为你大摆宴席,亲自为你斟酒如何?” 赵红炎咽下口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站起来:“还得是大人啊,咱赶紧走吧,俺背着您!” “少拿本王打趣,骑在你背上还不得摔个几十遍,快走!”张清梦拍拍身上的雪,不等他喘息便径直走向左宅。赵红炎着急忙慌追上去,又滑了一个趔趄,吓得他脚步放缓放碎,扯着张清梦的衣袖如履薄冰地跟在后面。 二人在一处茅草屋停下脚步,只见一个男人正在门前扫雪,约有三十多岁。见他们站在面前,便停下扫帚,立在雪堆旁问道:“二位有何事到访?” 张清梦连忙躬身行礼:“我等是京城中人,想来拜访左老先生。” “祖父大人正在屋内喝茶,容我前去禀报一声。”男人复礼答谢后,回身便要进屋。 就在这时,草席帘子忽然从内推开。但见一名老人走出,张清梦抬眼望去,这个老人表情硬朗,步履如风,精神矍铄,头发以及长须仿若银丝,沾着几片雪花,此人正是老将左文。 “你二人为何而来?”左文毫不客气,直入话题。 “左老将军近来身体安好?”张清梦恭敬问安。 左文审视着眼前这两个男人,问向一旁的孙子:“他们是何人,老夫不曾记得有这几个门生。” 孙子连忙答道:“回祖父,他们说是京城中人,想来必是哪位大人派遣慰问,还是不要慢待为好……” 一听这些话,张清梦心中瞬间冒出一个想法,他本以为左文识得自己样貌,不曾想是这样。既如此,何不谎称是使者,以免左文回想起旧恨。 “在下谷文,受郑王之托来慰问左老先生……”张清梦将腰弯得更低,十分恭敬。 赵红炎抠抠鼻子,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大人,您啥时候……” 瞬间,赵红炎的屁股传来一记重击,痛得他嗷嗷直叫。张清梦尴尬地收回左腿,笑着说道:“此人是我的护卫,让老先生见笑了。” 谁料左文目光十分轻蔑,凭空大啐一口:“既是张清梦的人,那就快点滚回去,老夫一刻也不愿见!” 张清梦浑身一阵燥热,即便身旁的冷风吹得更大: “左老先生是个爽快之人,在下便不绕弯子了……现如今,并州魏华对朝廷虎视眈眈。左老先生当年深入漠北,北逐胡人的功绩,世人皆知,郑王求贤若渴,自然是万分仰慕。听闻左老先生身体健壮如故,故斗胆特来请左老先生出山相助。” 左文斜了他一眼,并不予理会,正要转身回屋之际。张清梦慌忙将其叫住,随即慢慢屈膝,像是一阵顾虑,但还是结结实实地跪在白雪上:“还望左老先生出山相助!” 跪在面前的男人,身上萦绕着一种非凡的气质,左文的心有所触动,随即语气放软:“地上尚有积雪,为了你那锦衣玉食的主子而跪,值得吗?” “在下不仅代表郑王,更是为了朝廷,为了黎民百姓而跪。还望左老将军以苍生念,出山相助。” 左文冷笑一声:“张口朝廷,闭口苍生,一派书生腐儒之言,以为轻轻一跪便能赚我出山,那老夫也忒便宜了!”随即又补上一句:“快滚!” 然而,生性倔强的张清梦没有丝毫妥协,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像是散发着冷辉。 左文见他如此,只当是对方一时热血,便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你就一直跪下去,我倒要看看郑王的诚意,究竟值多久。”他并未当回事,想着跪在雪上的男人只是一时冲动,不一会便会遇难而退。他的孙子也是无奈,只好随着祖父一同进屋去了。 暴风雪愈加凶猛,寒风犹如一把把刮骨利刀,令人难以忍受。大块大块的雪花压在张清梦的身上,几乎将其埋没。 赵红炎不忍见他独自受苦,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旁边,拂去其身上的雪花。张清梦疑惑地望着他:“哭什么?” “这老家伙欺人太甚,俺家大人要是冻出什么毛病来,非要一拳头干死他!呜呜呜……” “不准胡说,快把眼泪擦擦,会冻上的。” 张清梦深知赵红炎体态肥胖,经不住长时间跪在严寒硬面上,便吩咐他道:“京城到这里的路很近,刚刚你也应该熟悉路况了,现在我命令你,回到王府给我添几件衣物来……” “那不行啊大人,您快跟我一块回去吧,莫非真要一跪到底?” “笑话,不过是跪着,这有何难?”张清梦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只是天头有些冷,赶快回王府取些衣物来。” 赵红炎擦擦眼泪,笨拙地站起身,带着哭腔应道:“大人放心,俺很快就给您带回来!” 时间过得飞快,北风咆哮着掠过村庄,铺天盖地的雪粒如石子一样,打在张清梦坚颤的脸,手脚皆被冻得冰凉且麻木,膝盖像是碎裂一样疼痛发麻,这个倔强的身体不知承受了多少次寒风的侵袭。即便是这样,张清梦也仅是微闭双眼,死咬牙关,绝不妥协。 又过了许久,他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僵硬的身体无力地晃动着,像是一枝即将被大雪压弯的青松。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帘响,是左文的孙子提着扫帚走出来。当他见到这个男人依旧跪在原地时,大为惊诧,连忙跑过去劝道:“先生这是何苦,祖父向来对郑王颇有不满,您就是冻死在这寒天里,又有何用呢?” 张清梦并未应声。 “实话跟您说了吧,祖父早已熟睡,您这样跪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张清梦抽动着干紫的嘴唇,缓缓说道:“为天下事,死得其所……” 左文孙子无奈地叹口气,走进屋内取了件破袄盖上。然而张清梦除了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外,并未因此而暖和。 “真是个怪人。” 本就阴蒙蒙的天空,不经意间便灰暗了下来。 “驾!” 辘辘的马车声及马蹄声踏碎宁静,正是赵红炎匆匆赶来。同时还带来数名家丁及太医——不知怎的,一向心宽的他这次却有了不祥的预感。 的确如此!正当车马停在左宅前,赵红炎正准备为其换上衣物时,只见那夜幕下的雪人轰的一下摔在地上,仿佛轰然倒塌一般。 “快!快把大人抬上马车!” 这声大喊惊醒了熟睡中的左文,他不耐烦地睁开眼,问向一旁烤火的孙子:“何人在外喧哗?” 孙子连忙跑出去查看,然而却瞬间跑回,脸上挂着止不住的震惊:“祖父大人,那家伙居然跪了一天,刚刚晕过去了!” “什么?”左文瞬间清醒:“那刚刚的喧哗声又是为何?” “是郑王府派人来接他的。” 左文借着微弱的烛光,拨开草帘向外探去,除了不停的风雪以及空旷的夜幕外,映入眼帘的,是两道车轮辗轧过的痕迹。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二章 左文出山 自从上次郑王“使者”到访至今,已过去四五日。这些日子里,左文派遣孙子左标到京中旧部打听“谷文”的下落,但全部落了空。 “祖父大人……”左标小心翼翼地询问:“您为何这么在意此使者?” “还用老夫多言吗?”左文斜了一眼:“这个使者是条汉子,为了张清梦那种人竟一直跪到濒死,令人佩服至极。还要汝多辛苦一些,找到此人的住处,老夫当亲自前往慰问。” 左标笑了笑:“祖父大人是要出山了吗?” “汝是何意?” “您亲自探访郑王使者,不正是允诺出山吗?” “呵!我佩服的是他的毅力,只可惜此人为张清梦的手下……” “您真不打算出山吗?” 左文听了这话,抿紧嘴唇,眉头紧锁:“出山……老夫不是没有想过,但我更不愿被张清梦控制,遭天下人耻笑。” “郑王诚意至深,怎能说控制呢?” 左文轻笑:“倘若那日跪倒在这的人是张清梦,老夫才算佩服,可惜他没有这个气魄。” “让堂堂郑王屈膝下跪,的确是不可能啊……”左标也不禁感叹,望着窗外不住的风雪,眺向远方,恍惚间看到一点黑影。 随着黑影越来越大,两个人的模样也渐渐清晰,左标瞪大了眼睛,激动地喊道:“祖父大人,那日的使者又来了!” 左文连忙站起身:“把我的棉衣取来,好生招待。” 这一次,张清梦二人受到祖孙俩莫大的礼遇。左文与他共同跪坐在桌两边,而赵红炎及左标则在一旁侍立,桌上放着微冒白气的热茶。 “身体好些了吗?”左文开口询问。 张清梦恭敬地直起腰:“多谢左老先生挂念,在下已无大碍……”话虽这么说,但右颊一块偌大的冻疮格外显眼。 左文缓缓说道:“今日老夫请你喝茶,是佩服你那日的骨气,能坚持跪在冰天雪地里数个时辰,足以证明你是条好汉。” “老先生过誉了,但为了朝廷,即便是刀山火海亦无所惧。” “好!”左文微微一笑:“若是老夫年轻时遇到你,必要与你痛饮!” 屋外的寒风呜呜作响,拨开草席,冷不丁钻入屋子里,冻得几人打了个寒噤。张清梦饮下热茶后,便坦白道:“不瞒左老先生,今日后辈前来,依旧是受朝廷之重托,恳求左老先生出山。” 左文也没有了前日的刚硬:“老夫已年逾杖朝,虽是朝廷要求,唯恐力不从心,难堪大用,还望朝廷另择良将讨伐之。” “老先生此话差矣。”张清梦拱手笑道:“左老先生虽年过八十,然而据我观之,身体硬朗强健,丝毫不输于年轻人。岂不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左老先生既抱安天下之宏愿,又怎能甘心空老于草庐之下?” 张清梦在探访左文之前,早已是做足了功夫。“安天下”这个愿望,正是左文年轻时宏伟的抱负。同时,张清梦还将泰雷大帝在位时,左文收复并州、奇袭漠北、连斩贼酋二十余名的丰功伟绩再度重申,并作于极高的评价。 “可惜老夫不再年轻,即便是跟随大军再次讨伐并州,又有何用?”左文询问。 张清梦说到:“在下曾听说:左老先生在收复并州时,特意亲自探访各处,熟知山川地理、城镇险要,并著作成书……” “可惜啊!”左文一声长叹:“那本独书被魏华贼子偷去,不在我身边了……魏华当年不过是我帐下的一名小将,谁能想到有今日……” 张清梦顺势说道:“正因如此,朝廷若想击败魏华,非左老将军出山不可。” “现在朝廷的兵都是你家大王的吧……我这种‘反贼’在他手下做事,他会心安吗?”左文试探性地询问。 张清梦回答:“左老将军放心,郑王思贤若渴,以图匡复泰威帝国之基业。老将军若出山,郑王必当以礼而待之,绝不敢怠慢。” 当“绝不敢”这三个字传入左文耳中时,左文苍老的额头一皱,他对这个人的身份起了疑心,但只是在心里思量。 见左文没反应,张清梦再一次跪倒在他的面前,磕头行礼:“还望左老将军出山相助!” “快快起来!”左文连忙拦住,并将其缓缓扶起身来:“孩子,你是条汉子,但你的主子不是。倘若那日跪在这里求我出山的是你家大王,老夫断然难以拒绝……” 张清梦听了这话,知对方已有出山之意,瞬间双目泛光,表情舒展:“左老将军之意,只要郑王亲自跪请出山,先生便会出山相助?” “怎么?你家大王肯为了老夫,亲自前来下跪?”左文滚圆的双眼盯着他。 张清梦直起腰板,声音充满信心与坚定:“请左老将军放心,三日后,郑王定当亲自来跪迎!” 此话一出,不禁让一旁的左标诧异,这个男人究竟有何等的力量,竟能允诺堂堂郑王前来下跪?很快他们便消失在风雪中。 左文看着孙子一脸不解的模样,笑呵呵地说道:“孙儿啊,你可知那使者究竟是谁?” “孙儿愚钝……” “若老夫未猜错的话,从这个人的言行举止,以及那不凡的气质来看,此人正是张清梦。” “张清梦!?”左标吓得浑身一颤,目瞪口呆。 左文轻轻一笑:“但愿老夫猜错了吧……” 三天过后 这一日的雪景很美,鹅白雪花结结实实地压在地上,四周晴空万里,光是简单的呼吸,就能令人神清气爽。树枝儿身上穿上银霜,像一条玉带,随风而舞。这般洁白又清澈的世界,令人恍如一梦。 左文祖孙二人一同在院内收雪,别看他早已年逾八十,但做起活来,力气丝毫不亚于三十多岁的孙子。左文将雪收进两大箩筐,再将其挂在劲竹两头,飞也似的担出院,健步如飞。左标在试了试那添上雪的扁担重量后,也只能自愧不如。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阵马蹄踏雪之声,左标好奇地望去,不料眼前的一幕将他吓呆了——无数将士乘着骏马,团团围绕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向此处而来。 左文自然也注意到,他放下手里的大扫帚,对着一旁的左标说道:“马车内的人,想来便是张清梦了。” “这这这……”左标十分慌乱,他觉得不做准备很无礼,然而时间并不允许他多做准备。左文再一次提醒道:“他们来了。” 这队人马停在左宅门口,围绕在马车周围的,是一众郑王麾下的将领:尼皓、穆鸣锐、关琅、张霸天、苑航、娄宁;声势之大,令人瞠舌。 马车前的帘子缓缓拨开,一个身着丞相服饰,身材高大,气宇非凡的男人走下马车。左文瞧见他右颊的冻疮,那熟悉的面容,这正是前些时日长跪不起请他出山的使者!虽然他曾有所怀疑,但得知真相后,还是不免心头一惊。 左标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架势,吓得急忙跪伏在地,磕头问安。左文虽未穿铠甲,但依旧只是行了个军礼。 “左老将军,在下特来对线三日前的承诺。”张清梦拱手作揖,这等恭敬的态度也引的身后将军立即下马行军礼。 左文反复回想那日,他的眼神是何等的坚定,即便是在寒风中跪上整整一日,亦没有丝毫退缩!对他的敬意油然而起:“左文无礼,还望郑王恕罪。” 当左文说出“郑王”这二字时,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名杖朝老将,已经彻底被张清梦所折服。 就在这时,张清梦不顾前日跪久的膝盖伤势,再一次跪在左文面前,拱手请求:“还愿左老将军出山相助!” 身后的将军们跪在张清梦的身后,齐声请求:“愿左老将军出山相助!!!” 巨大的声音回荡于四周,随着寒风飘游。 那一瞬,左文想到了泰正大帝“三跪求贤”典故,瞬间明白张清梦对自己的诚意是何等至深!想到这,左文激动的老泪纵横,双膝跪倒在张清梦面前:“蒙郑王不弃,左文必当以死相报!” 寒风冻得上潺潺流水,却冻不住坚毅面庞的纵横热泪……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三章 桐栩之战 就在左文出山后不久,并州魏华公然造反,自封“大晋皇帝”,分设文武百官。同时,派遣“征南将军”张子健一万步兵六千铁骑,突然进攻京城北部重镇桐栩。时任桐栩太守高鱼拼命抵抗,并派遣使者星夜赶往京城奏报朝廷,得知消息,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张清梦在得知消息后,兴奋的彻夜难眠,嘴里不住自语:“这样一来,统一北方指日可待!” 魏家长老魏副久当机立断,切断与魏华的一切联系,宣称与叛贼势不两立,并将其从族谱上除名。他们的手段极快,以至于张清梦抓不到借口,并且在之前的辩论中整个家族对魏华未曾有过一语袒护。张清梦也只能是暗叹高明,暂缓动手。 同时,在御史大夫上官庆的操作下,户部尚书李彬、兵部尚书鲁衢纷纷落马,小皇帝下令查抄家产。包括房屋土地、各处酒楼以及现存银两,合算起来共有白银三万两,相当于目前朝廷五六年的收入。曾仕禄因为提前跳反,早就将贪污的银两尽数吐出,故而躲过一劫。 魏华造反是迟早的事,但谁也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快。这一次朝廷之上对于出兵,无人胆敢发出任何反对之声。兵部开始整顿军备,准备一举北伐,彻底收复并州。 很快,小皇帝在张清梦的授意下颁布诏书,任命高鱼为车骑将军、征并军总大将。封于济滔为军师将军。封左文为行军参谋。段崇文、魏翰林为行军总管。上官庆、高丑负责后方军粮补给。赵福里、关琅、苑航、张霸天为副将。共动用步卒五万、铁骑二万,火炮一百门,于济滔代任大将军,率领军队赶往前线与总将高鱼会合。 桐栩城 郊外晋军营 张清梦决定出兵的消息传到前线,这使得久攻不下城池的张子健更加焦躁,强行攻城已有半月,己方伤亡惨重,但这桐栩就仿佛是铁壁铜墙一般,不能撼动丝毫。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才终于放下独断的性格开始与众将军讨论。 “桐栩久攻不下,张清梦又调往援军奔赴前线,形势万分危机,还望诸位将军进献良策,以报大晋皇帝之恩德!”张子健向北拱手,朝一众人发问。 这时,随军的江黎太守任帘站起身,分析道:“回将军,桐栩城不可强攻,若要取胜,还需引狼出洞。” “说来听听。” “高鱼坚守不出,长此以往,我军粮草困乏,必然不战自败。在下有一计,可引诱城中兵马前来应战。” 听见这话,张子健大喜过望,连忙命人斟上美酒,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任帘双目放光,声音洪亮:“将军可命人到城中传播:‘晋军主副将不和,粮草匮乏,士兵涣散’。延于数日,将军可弃营而撤退,显示我方之‘慌乱’。高鱼威望尚低,不足以服城中诸将。即便计谋为其所破,诸将亦必私自出城追击。将军可诱其至北山谷中,再派遣冉栌将军截其后路,两面夹击,可获大胜!” “好!”张子健大拍桌子:“冉栌将军何在?” 一名银甲小将出列:“末将在!” “你便依任太守之言,速去准备,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张子健仔细瞧着眼前献策的男人,长相儒雅,一派长者风范,然而换上戎装,却是一副儒将气质。兼备两家学派的同时又孔武有力,是典型的“文武双全” “你是四哥的手下吧?”张子健询问。 “在下现任江黎太守,为四爷封地。” “你是四哥的人,为何在我营中做参将?” 任帘高声回答:“无论四爷五爷,皆是我大晋皇帝之臣子。泰威帝国气数已尽,非天下豪杰所不能代也,为陛下效劳,向五爷略尽微薄之力,任帘之愿足矣。” 张子健淡淡一笑后,便命任帘总策划这次行动,自己有意识地退居幕后。最后发现,任帘终是不解人情世故,尽管自身能力超群,但他的风头完全盖过了这个所谓“征南将军”,张子健由此在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 几日后 城中得到消息,晋军突然间弃营撤退,慌乱景象可谓是狼狈不堪。这也正对应前些时日的流言。城中诸将一阵欢呼,纷纷请求抓住这一时机,出兵将其击溃。 高鱼先是有些顾虑,对着诸将询问:“张子健强攻半月,为何今日突然撤退?” 卫邦侯史开之子史铉满面得意:“回太守,并州苦寒之地,况且又是远道而来,我等坚守城中半月,贼军必然粮草殆尽,军心涣散。若乘胜追击,必可生擒贼将!”年轻的史铉热血方刚,他迫不及待要立下战功,千古留名。 听着众将的分析,高鱼的顾虑早已烟消云散,正当他要为此而下令时,赵福里连忙拦下:“太守,末将以为不可。” 简洁干脆的一句话,更是让在场一众将军默不作声。 “赵将军有何见解?”高鱼询问。 “贼军与我方才相持半月,岂会有粮草断绝之理?虽已入冬,然据细作打探,贼军余粮至少可供三月,张子健断不会以此为由撤退。” 高鱼思索方才的话,的确有几分在理。但满腔热血的史铉不乐意了:“根源不再粮草,而在于他们主副不和,怯战而退,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事出反常必有妖,末将对贼军撤退仍有顾虑……” 高鱼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按兵不动,静候援军到来为上策。而史铉像个孩子一样大耍性子,怒斥赵福里的说词为“妾妇短见”,气冲冲闯了下去。诸位将军心有不满,轻哼一声后随着史铉离开。 这些人刚出太守府,便扯着年轻的史铉到一处酒肆,在酒精刺激的麻醉下,众人将心中的怒火尽数挖了出来,纷纷大骂太守无能。 史铉面对这群四十多岁的糙汉子,觉得倍感亲切,一碗碗酒下肚,整个人也醉醺醺起来。 “高太守耳根子太软,也是个无用之辈!真想不通大王为何会重用这种人?” 那群将军起哄道:“咱们爷们儿今天倒成了缩头乌龟啦!?” 听了这话,本就按耐不住脾气的史铉腾的站起身,挥手打碎了酒缸:“你们敢不敢出去杀敌立功?” “唉哟,我说小兄弟!这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史铉红着眼:“是爷们儿就不怕死!哪个有血性的敢跟我领兵出城?” “好!有魄力!都跟着史铉兄弟出城!” 众人按部就班,领上各自的兵马,共推史铉为先锋,这队五千人的骑兵浩浩荡荡的涌向城门。守卫见将军众多,不敢阻拦,便速速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八千骑兵纵马奔腾,大地不停颤抖,房檐的积雪也顺势砸落。 军队行驶数十里,便隐约见得飘扬贼军旗帜的军队。史铉提起长枪,高声大叫:“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啦,随我杀!” 史铉一马当先,乘着骏马,横着长枪,如一簇流星飞奔在地面上。诸将及军队紧随其后,马蹄踏雪之声越发激烈。 突然,那支军队调转兵戈,眼里流露出期待已久的杀气。任帘一袭戎装,乘着一匹汗血马,双股剑锐气寒人,像是在渴求鲜血。 史铉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后方早已是杀声遍天,血流遍野。冉栌率领的铁骑冲溃了他手下的八千骑兵,更是被打的一败涂地。 任帘挥动双股剑,大吼一声朝他奔袭而来。史铉酒醉未醒,笨拙地挑起长枪刺去,谁料任帘轻松一躲,扑了个空。二人乘着马试探攻击,任帘抓住破绽,陡然间,那锐利的剑尖直抵史铉喉结处。史铉顿觉冷汗直流,吓得手脚瘫软,而那些嚷嚷着护在周围的将军们,早已将它忘在脑后,纷纷逃命去了。 “孺口小儿,快快下马受降!” 史铉早已是肝胆俱裂,慌忙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哭着求饶。任帘用粗绳的一头捆住他的双脚,另一头扯在自己手里。单手驾马狂奔,史铉像条虫子一样屈辱地拉扯在雪地之间,马蹄几次险些要踏碎他的头颅,吓得他裤裆被尿的结冰。城中兵马见主将被俘,纷纷倒戈投降。 “这小子定是私自出城,我料高鱼那厮必会派兵援助,冉栌将军断后,其余后撤三十里扎寨!” 任帘的判断极为准确,赵福里几乎是在史铉出城的第一时间立即派兵接应,但出发仓促,仅带了一千骑兵。刚刚抵达战场,便与冉栌军团展开厮杀,冉栌占据优势,几乎要全歼敌方。赵福里自知兵败,回马疾跑。冉栌不知怎么,感觉心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见赵福里势单力薄,他扬起长戈,竟然一骑追在身后。 这可是个上门的猎物!赵福里心中窃喜,渐渐放缓马速,然而冉栌建功心切,快马加鞭直冲而来。赵福里搂紧马脖子,迅速俯身抓起一粒石子,大喝一声:“招!” 只听嗖的一声,石子如同飞蝗般打中冉栌左眼,痛得他翻身落马。赵福里抓住机会,擒起他便飞奔回城,追击军队竟因一时混乱,擅自撤了回去。 夜里,任帘早已在军营内外设下埋伏,他料定今晚高鱼必来劫营,张子健将信将疑地听其号令,埋伏之山谷处。全营将士整装以待,气氛随着冬天的雪夜愈发紧张。 果不其然,高鱼在得知史铉被俘获后,亲率六千兵马风风火火地来劫营,胯下的大宛马鬃毛凝露,蹄裹纱布,领着军队杀入营中。 突然,晋军从营寨四周杀出,被浇上油的稻草捆点上烈火,一车车沿着光滑的冰面径直冲撞而来,四面火光遍起,杀声满天,箭如雨下。高鱼自知中计,提着盘竹三叉戟疯狂突围。不料被张子健截住后路,高鱼目光坚毅,握紧三叉戟,扯住缰绳。 张子健手中的兵器为金面雁嘴镋,镋头分为三叉,中叉形似剑状,两翼叉形似雁嘴,每叉两面有刃。配在他手上,更显威风凛凛。 “今日遇见我张子健,便是你的死期!” “乱臣贼子!待本太守取尔首级!” 骏马奔驰而来,张子健用力挥动金面雁嘴镋,勾向高鱼脖颈。 “唰!”一阵寒风划过,空气像是被撕开一道划缝。高鱼侥幸闪过,他能感觉到,这个对手绝非泛泛之辈。 他在不停地调整呼吸,试图冷静下来。 张子健决不给他这个机会,双手握紧金面雁嘴镋,像一条游动的金龙,径直捅向高鱼胸脯。高鱼连忙一架,两般兵器发出剧烈铁器碰撞声,随即陷入僵持。 许久,双方气力不减,张子健也暗暗佩服这个对手,高鱼死死钳住他的兵器,这令他有些束手无措。 决不能僵持下去!高鱼听得追杀声逐渐逼近,便猛地向前一推,空刺一戟,趁此之机乘马而撤。但奇怪的是,张子健并未继续追击,似乎是有意放他离去。直到任帘领兵追赶之时,高鱼及残余部队早已退回城中。 几日后,双方互派使者,决定一将换一将,以冉栌来换回史铉将军。晋军方面,任帘极力反对,他表示史铉地位重要,不可轻易换回。 城中,赵福里也有过疑问。高鱼解释:“大王从海波起兵之时,史铉父亲史开孤守永州,宁死不降。大王哀叹哭泣数日,追封卫邦候,收史铉为义子。若有差错,大王必会怪罪。” 张子健却对任帘擅自弄权厌恶至极,在任帘申明利害关系时,他阴阳怪气地嘲笑:“六爷,全军将士还得多靠您才能进步呀!”任帘吓得当场愣住,连连磕头请罪,张子健一笑了之。 次日,双方军队聚集于桐栩城下,号角连天,鼓声不绝。晋军方面,张子健走在前头,任帘则牵着像一头牲畜的史铉跟随。不知是谁在起哄,晋军开始一阵哄笑嘲讽。赵福里压不住火,粗暴地将冉栌摔在地上,撞掉牙齿,这下才轮到城中军马耀武扬威。 双方同时解开绳索,见身上没了禁锢,二人几乎同时向己方军营奔去。任帘瞧准机会,弯弓搭箭,对准史铉后背便要松手。 “贼将休放冷箭!”赵福里迅速从兜里掏出鹅卵石,噌的一下掷将过去,“啪!”打的任帘右手红肿麻木,狼狈的撤退幕后。这下城上的士兵笑得更欢,纷纷嘲讽晋军既无耻又愚蠢,晋军士气大挫,在张子健的命令下灰溜溜的逃跑,走出两三里还能听见不友好的吆喝声。 更雪上加霜的是,晋军发现被劫营那晚,有一辆满是火焰的稻草车冲进谷仓,军队无人敢拦,三个月的军粮付之一炬。谁能料到,晋军竟以这样戏剧般的结局收场。张子健、任帘星夜撤退,冻死饿死的士兵不计其数,直到次年一月中旬才悉数退至江黎城。而这时,征北大军已于桐栩城会师。 左文向众将分析:“现在大雪封山,通往新庄城只有一条道路——首先越过虎狼岭,拿下孟庆城。以此为跳板,围攻江黎城。江黎一旦掌控于我方,新庄城便唾手可得。届时兵分两路,一路收复并州西部,另一路聚集精锐,直插叛贼心脏!” “除了战略问题,我想还要考虑其他因素……”于济滔指着墙上并州全境图:“魏华经营多年,根系庞大,我军所到之处切不可烧杀劫掠。其次,要旅派使者与四方部落交好,可用作外援。再三,要充分利用这‘五虎’相互的间隙,使其自相残杀,方才有可图之机。” 关琅询问到:“老将军,江黎城如今形势看,有何重要?” “并州大雪,四路堵塞,仅此一路可行。重要程度不亚于蜀地之剑门关。”左文回答。 高鱼踱步说道:“张子健一行人马正驻军于江黎。据龙云部所探消息,江黎太守为任帘,是胡雄鹰的幕僚。此人善于谋划,又武艺超群,绝非泛泛之辈。” 一切安排妥当,次日,高鱼便率领着征北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方驶去。昭德六年初的严冬,云层密布,雪花铺天盖地。旌旗卷着寒风,倔强地飘扬着。这场战争的结局会是如何?无论谁都没有把握。 耳边传来的,只有咯吱咯吱的踏雪凝声 ……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战江黎 昭德六年 正月 征北军虽然顺利攻克孟庆城,但城中器械粮草早已被搬运,或是化为焦土,审问后得知是任帘在撤退时将其一并处理,这下高鱼吃了个哑巴亏,后方补给缓慢,本寻思着就地补给的他无比尴尬。 而粮食问题,任帘方面显然更加重视。 张子健自发要回到新庄城索要粮食,并带走了所有晋死士,任帘知其心怀不轨,却也无可奈何。 而他所面临的,不仅仅是数倍于己的敌军那么简单。 即便带回许多粮草,但戒严后依旧显得捉襟见肘。任帘全无畏惧,只要自己再挺一个月,新庄方面定会派来支援。 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就此开始…… 高鱼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战士们踩着云梯,握着长戈拼命攻城,杀声满天。但晋军毫无畏惧,随着任帘一声将令,滚石木雷疯狂砸落,一排云梯士兵几乎被碾成肉泥,血如水洒。 “放!”强弓劲弩齐声招呼,集中在这群攻城的士兵身上,未及注意,便被噌的一下钉在地面,任凭血水咕咕直冒,最终冻在脸上。 然而云梯还在,攻城的士兵可以一波接着一波填上。 “扔下火药油脂!” 伴着淬火箭头,火药油脂发挥他最强大的威力!火团疯狂抱住云梯,云梯开始吱嘎吱嘎作响,士兵们忍不住灼烧纷纷跌落,自乱阵脚。 “混蛋……”高鱼咬牙切齿:“弓弩手一齐放箭!掩护攻城士兵,先登城者赏银一千两!” 士兵们如同抓狂的野兽一般猛冲,不顾性命地呐喊杀戮。但登上城墙的却寥寥无几,爬云梯没一半,要么是被叉子推下去,摔成一滩烂肉,要么是被烈火吞卷,活活烧死。 投石车加入战场,一颗颗如炮弹般的巨石轰的一下击碎射楼,吓得守城士兵心肝一颤。任帘坚守在城墙第一线,举着双股剑大吼:“贼军已无计可施啦!弟兄们,胜利就在眼前!” 战火引出的浓烟,于城墙顶翻滚,城楼之上伏尸遍地,血流成河。任帘双目坚毅,冲杀在最前线。那两柄剑成了攻城士兵的噩梦,如同疾风割快草,无人胆敢上前一步。 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弥漫全身,任帘死咬牙关,绝不退后一步。守城军见太守如此气魄,士气大增,抵抗的极为凶猛。喊杀声震天动地,绝不屈服。 染着赤血的“晋”字旗,卷着雪花,于寒风中猎猎飘展…… 一辆高数丈,长数十丈的庞然大物轰然出现,这正是巨型吕公冲车,撞击城门的那一刻,仿佛地动山摇,轰轰震响。 决心死守到底的城中将士于城门后灌上铁水,以巨石堵住,任凭冲车如何撞击,皆稳如泰山,虽然出不去,但敌军亦休想进来。 同时,任帘调动全城百姓,破开湖中冰块,融化成水,最后再一下下运送到城墙倾泻而下,并州的冬天极其寒冷,吕公车轮子沾了水,结了冰,死死地粘在地面。 高鱼无奈,命军队一面佯攻,一面选择城墙脆弱处挖掘地道。任帘早知如此,提前备好游火铁筐,筐中盛火加脂腊,悬坠城下,烧灼挖掘地道之敌。如此,地道之兵尽数焚死,无一幸免。 如此攻防三日后,攻城方士气大减,高鱼的方法尽数被其所破,心力憔悴的他只好命令全军撤退。这场攻城战,他们未得到丝毫好处!而守城的胜利,使任帘声望达到顶峰,军心大振。 寒风中的旌旗,如一页血染的史书,载下江黎男儿不屈的灵魂…… 方林城 深夜,一道银光照进屋内,胡雄鹰从熟睡中醒来,左手搂着微微打鼾的儿子,瞧着灰蒙蒙的眼前,久久出神。 “究竟怎么了?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的模样,你过的不好吗?那个男人抛弃了你吗?你现在很痛苦吗?不……希望不要是这样。虽然你伤害了我,但是我希望你过得更好,过得更快乐。 ” 虽是心中所想,但还是不自主的发出些许声音。这一下,他更加难以入睡了…… 门悄悄的被推开,一个家丁过来禀报:“四爷,江黎太守遣使者求见。” 家丁很是机灵,他的声音故意放细放低。胡雄鹰将儿子放在枕头上,换好衣服便走了出去,与那位家丁一同去见使者。 “末将冉栌,参见四爷!” 胡雄鹰打了个哈欠:“朝廷那群人打到我的领地了吧?怎么样,守住了吗?” “回四爷,任太守身先士卒,江黎城守住了!” 听了这话,胡雄鹰瞬间精神,哈哈大笑:“果然没看错这小子,这仗打的好啊,四爷我必须好好封赏一番!” “四爷,任太守遣我来,是有一请求。” “说吧!” “江黎城急缺粮草,还请四爷设法相助。” “他奶奶了个腿儿的!”胡雄鹰大叫道:“不是让老五回新庄城要粮食了吗,怎么着,他还能给匿了不成?” “五爷说要到明年六月份,可城中粮草最多挺到三月……” “这玩意儿整的……”胡雄鹰眉头紧皱,鼻翼微颤,话锋一转:“老五那个王八羔子压根就没想给我们粮草,可算不是他的领地,他奶奶了个腿儿的……” 冉栌慢慢抬头:“四爷,您要想办法啊……” “我有啥办法!”胡雄鹰摇了摇头:“大哥称帝那天,就把咱领地的粮草全部运到新庄城,统一分配。发不发粮草都得听大哥的,你们到新庄城去要啊!” “任太守说,若是四爷前去更有面儿……” “真他|妈受不了你们,你们先回去挺些日子,我明天就到新庄城找大哥要粮草!” “多谢四爷。” 胡雄鹰伸了个懒腰,瞧着冉栌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岂能不知其他兄弟的想法,他们害怕胡雄鹰借机做大,动了他们的利益。真可笑啊,到这种时候还在互相勾心斗角。胡雄鹰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又无可奈何,身心俱疲。 每当这时,他总会想起曾经贫穷的时候,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心爱的人还没有背叛自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时不时唱上几句不知哪听来的小段,将心中的不快一并吐出,那是何等的快活啊! 只可惜,这样的生活现在只存于梦中…… 胡雄鹰回到床上,抚摸着儿子熟睡的脸颊,听着窗外的风雪声,渐渐的,沉浸在回忆当中……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的人生 那一年,他十二岁。 他的故乡是小北城,然故乡于他而言,并非温暖的避风港,而是他回忆中的地狱。 他的父亲是本分的农民,家境虽不充裕,但也勉强过活。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迷上了赌博…… 起先还能赢回一些,但慢慢的,他输的时候越来越多。不得已的父亲四处借债,变卖了所有家产。仿佛仅仅是为了听到赌博桌上的那哗啦啦的摔响声,以及那群同伙的奸笑声。 “最后一次!这一次定要赢个大把!” 他的父亲不知道,整个赌桌上,只有他一个人是被取毛的羔羊。 拆东墙补西墙,借了这家还那家,但总是不甘心,总想着要一雪前耻,总想着要赢一笔大钱让亲戚们瞧得起! 失败、失败、失败 无数次的失败使他濒临崩溃,面对讨债人的气势汹汹,当着儿子的面跪在别人前,嚎啕大哭地哀求:“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搞到钱!” “你个泼皮玩意,全村人都不肯借你!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定要叫你好看!” “打死他!” 一众讨债人们堵在胡家门口,不停的往里叫骂,朝着他和他母亲身上倒泔水,用棍棒殴打。年幼的他万分惊恐,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把他们打死,钱上哪要去?” “妈妈的,晕过去了,留着一口气,明天接着打!” 没人料到,当天夜里,他的父亲悄悄逃跑了…… 这可害惨了他们母子!讨债人们见跑了一个,便更加疯狂地折磨与羞辱这对母子。到了晚上,他正坐起身想喝口水,突然玻璃碎裂,半块砖头扫过他的脸,咣当一下砸在木桌上。第二块则正中水缸,缸中的水哗哗啦啦流在土地面上,满是泥泞。 他害怕极了,他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与母亲,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抛下自己不管? 他恨他的父亲,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母亲由于惊吓过度,一次不慎摔下滑坡,两条腿算是废了。小小年纪的他成为家庭的唯一劳力。他母亲坐在边上指挥,教他如何插秧,如何放牛。 这头老牛他只放过一次,便被人下毒一命呜呼了。 别人总是趁他不注意放他家田里的水。更有过分的,直接骑着毛驴在水田上践踏,将那些秧苗踩的惨不忍睹。每当这时,他就会举着镰刀,大声哭喊地追在后面,但这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反抗,只会惹来众人的嘲笑与更激烈的羞辱。 他的野心很大,他的性格很倔强,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不再受人欺负! 他总是将脏话带在嘴边,见到谁就骂谁。若是将他逼急,他连杀人都做得出来! 谁能惯着他呢?像他这样满嘴脏话,几乎每天都会挨同村大人的打。不会因为他是小孩而下手轻,众人反而会连连叫好:“打!打!哈哈哈,狗崽子玩意就不配活着!” 到了冬天,人们就会将它裹在白布,丢进满是大雪的深山中,一锹一锹的雪铲在他的脸上,他几乎喘不过气。 除了母亲,没人会在乎他的生死…… 十八岁那年,石任行军路过此处,对村庄疯狂劫掠。全村男女老少七千人最后只剩下五百人,那日他正进城做工躲过一劫,他的母亲便没有那么幸运,被活活淹死在水井里。 他心中无比悲痛,但他哭不出来。 那些讨债的人几乎死光,他终于过上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可戏剧性的是,刚安稳的过了一个月,他那混蛋父亲便破衣烂衫地回来,吵着要酒喝,仿佛他是掐着时间回来的。 当天晚上,他和他的父亲大吵了一架,醉醺醺的父亲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老子的种!就该你挣钱养活老子!” “家里可没有闲钱供你赌博!” “小臂崽子别给脸不要脸,你挣的每一文钱都是老子的!老子吃喝玩乐你管不着!” 他气的脸冒青筋,紧咬牙关,一把将眼前的混蛋推在地上:“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房子留给你,我要到一个远离你的地方,闯出一片天来!”言罢披上外衣,在朦胧的夜色下离开这个折磨他多年的地狱。 “敢推老子?给老子滚回来!给老子钱!钱——!” 后来,他跟随着流民队伍一路乞讨来到并州苦寒之地,到了一处小村落,才算是落了脚。 收留他的是胡老汉,这老汉本是木匠,曾经也是跟随流民队伍来到此地落脚的人,家乡饥荒没有活路,与他一同走到这里的人几乎很少。幸亏他凭着自己的手艺,一生下来赚了两处草房和六垧地。(一垧地等于十五亩) 并州苦寒之地,只要你愿开垦,随便你种多少土地,但要交足土地量税。土地本就荒芜,即便开垦多少土地产量也未必如意,但朝廷的征收量不会减,一般人并不愿过多开垦,只要留足自己的口粮即可。 胡老汉将村东的房子送给了他,同时收他为自己手下的徒弟。他本不姓胡,自从跟了胡老汉,他才改名“胡雄鹰”。因为他经常对别人说:“我要做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 那老汉待他像亲生儿子一样关怀,指望着他养老送终。不遗余力地将手中的活全部传授给他,他学习很快,没几年便能自立门户,这也让胡老汉倍感欣慰。 他很努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开垦了不少土地,然而朝廷征收无度,他落下的汗水并未回报给他多少。 即便是这样,他也从不埋怨,他发誓,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 二十四岁那年,他接了份大单子,为城中一位员外赶制家具,他聚集所有的小徒弟,日夜不息,就是要赶在秋收前全部做好。 本来是用不着他去送的,但他说想进城里看看,便坐上驴车,拉着家具赶往城里。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决定将改变他一生平凡的命运…… 他们刚来到员外家,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四处探望。他满身肌肉,力壮如牛,扛起柜子便搬向小姐的闺房。因天气炎热,他光着身子,豆大的汗珠搭在他泛光的身上。这个模样也被闺中的小姐悄悄看到,她羞答答地蒙上帘子,在心中幻想着与他见面。 在这之后,员外家总是遣人找上门要求做工,并点名要他亲自送上门,直到最后,甚至连小木梳子都要去送。 小姐命他亲自为自己梳头,就当他满脸不解时,小姐才缓缓拨开帘子,露出娇容。要知道,尚未出闺的女儿是不准随便接见男人的。他方寸大乱,左闪右闪想要回避。但小姐却牵住他的手:“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那一瞬间,小姐的玉容叩响他的心门,他下意识咽了一口:“我只是个乡野村夫,配不上小姐。” “如果你愿意,我情愿去做乡野村妇,陪你一辈子……” 就这样,简单的几句话,他们相爱了。 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勤,这让一向谨慎的员外心感不安,便不准下人从他那里订货。即便如此,他也会趁着深夜翻墙进来,享受片刻鱼水之欢。 后来,她怀孕了…… 那员外简直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他的梦想便是将这唯一的女儿嫁给官员,哪怕是嫁给有钱的富商也好。可现在,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被一个乡野汉子夺了贞洁!他雇了许多打手,带着兵器去村里兴师问罪。 尴尬的是,那个他们口中的乡野汉子,打起仗来丝毫不输给他们任何人,这些打手被打的哭爹喊娘,没几下就被打的四散而逃。他像一堵墙似的站在员外面前:“我会负责的,还请伯父将女儿嫁给我!” 员外简直气的不行,放出话来:“就是把女儿送给泼皮无赖,也不送给你这个穷小子!” 那女孩年轻不懂事,喝了药以命相逼。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可怜的孩子成了死胎。 “真是丢尽了家门的脸!既然你不要脸,从此以后再也别进这个家门!” 女孩被员外赶出来,同时扔出来的,是那个全身青紫的死胎。无处可去的女孩硬生生赤着脚走到乡下,找到他,依偎在他的怀中,满眼泪痕:“如果我不再是千金小姐,你还会娶我吗?” “老子说到做到,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命,真的,我把我的命都给你!” 于是,胡老汉将所有家产拿出来,轰轰烈烈地为他办了一场婚礼,行三拜之礼后。洞房花烛夜时,他倔强地再要一个小孩,仿佛是在为自己赢得勋章。 终于,经过十月怀胎后,一个健康的男婴出世。他摸着眼前肉嘟嘟的婴儿,成就感爆棚,他胡雄鹰也有儿子啦哈哈哈。 这名大小姐成了老婆后,花销上却丝毫未减。若是在以前倒不算什么,可她成了木匠的妻子,现有的钱根本不够满足她爱慕虚荣的心。 过了两三年苦日子后,她后悔了,没错,他嫌弃丈夫无能,不能给他应有的富贵生活。便整天摆着一副臭脸,为了这事,搞得二人夫妻不和,整天打架。吵架便是一整天没人做饭,他就会让儿子胡毛毛到老汉家去吃饭。 在儿子五岁生日那天,他特意去趟城里,买了儿子最爱吃的羊角蜜,同时带上了妻子的喜欢的胭脂。但回到家后发现老婆不见了,后来才知道,老婆和别人跑了,对方是城中的贵公子。那公子瞧中她的美貌,便用花言巧语将她哄骗到手,并承诺,只要不认那个乡下的儿子,保证让她享尽荣华富贵。 她事实也是这么做的,当丈夫和儿子找上门求她回去时,不但不予理睬,反而当着丈夫的面冷哼:“一个乡野匹夫,也配称呼我为老婆?” 那公子也是不遗余力的讽刺:“看你长得精壮,其实虚的不行吧?我怎么知道的?这是你的媳妇亲口在床上告诉我的!” 他越听越气,越想越憋屈。腾的一下扯住他的衣领,结结实实地给了一嘴巴,这一下的力度可不小!公子直接飞出两米多远,嘴角还微微流血。 “这就是你说的虚吗?”他攥紧拳头,想要痛扁一顿这个绿了他的男人。但自己的女人竟用手帕慌张地擦去公子的血,当着这对父子的面,他们搂搂抱抱,亲在一起。 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只能站在原地,束手无措地看着她爱着别人…… 他把整个心都掏给她了,他拼命的挣钱,拼命的努力,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是谁说要陪一辈子的?! “雄鹰!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的眼神是那般的厌恶与憎恨,恍然间,想起她曾经依偎在怀中,贴着他的胸脯,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被赶出家门,不再是千金小姐的话,你会娶我吗?” 他用小刀在胳膊上划了三道口子,滚烫的鲜血伴着剧痛滴落,仿佛是心的眼泪。 没人知道那三刀的含义。 他总是说,自己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再也不会叫人瞧不起!但经历过这件事,他整个人几乎崩溃,整天浑浑噩噩地借酒消愁,心里的苦闷朝谁说呢?只能对着年仅五岁的毛毛诉说,但孩子太小听不懂,只是觉得父亲流眼泪自己很害怕。 渐渐的,孩子长大了,瞧着父亲颓废的模样,开始恨他埋怨他,觉得都是他造成的一切,渐渐疏远了他。当他得知此时后,自己一个人深夜跑进大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理解他? 活着真没意思啊……他总是这样想,每次趁人不注意便会试图系上绳索,尝试自缢,但也仅限于尝试。刀架在手腕上已经看出血痕时,脑海间忽然想起儿子的模样。 “我不能死,死了儿子怎么办?” 他从此对生活放弃希望,只是像个木人一样循环往复干活,他麻木了,儿子恨不恨自己已经无所谓了,生性倔强的他不会为此解释。 “等他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会懂了……”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谁能想到,他竟也会染上赌瘾…… 第一次只是试试手,却没想到赢了四五两白银,这可够吃一两个月的!渐渐的,他抛下了农活,终日扎堆在赌场,哗啦哗啦的银子摔在桌面上,听来十分舒坦。 “算了,反正我也是个废物了,就等着儿子养吧……” 果不其然,小赢几局后便开始输,渐渐的,村东的房子和田产全成了压上赌桌的赌注,他开始到处借钱,像他父亲一样窝囊地拆东墙补西墙。 后来,他居然动了将儿子压上赌注的念头。 他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胡老汉气到发狂,抡起铁锹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这老汉力气极大,打的他根本无法还手,全身青一块紫一块。 “狗崽子!你想走你爹的老路吗?打死你!” 胡老汉恨铁不成钢,结结实实地给了他几巴掌。 “反正我活着也是痛苦……” “净放屁!没了谁还不得好好活啊?因为一个背叛你的娘们儿整天浑浑噩噩,真是个孬种!是男儿就要顶天立地,闯他一番事业!” 儿子乖巧地取来毛巾为他擦汗。 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恶棍!他拼命的抽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窝囊?为什么自己会活成最恨的那个人? 他终于回来了,曾经的那个他。 可命运不会因此而迁就他的人生,儿子十岁那年,患上了极其罕见的疾病,而他的所有资产全部用来还赌债,早已是一贫如洗。 他又开始四处借钱。 虽然曾经的欠款全部还清,但村民们还是拒绝帮助,像打发要饭似的扔出几文钱。他就这样挨家挨户的跪呀,并州冬天的寒风几乎要将他冻成冰块,到最后甚至战力都十分艰难。 再这么拖下去,儿子会死的! 他可是个本本分分的平民啊!一生并未作恶,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于他?瞧这村民们一脸冷漠甚至看热闹的表情,这个堂堂七尺男儿跪在雪地,窝囊地呜咽者,泪水冻在脸上,像生了根。 这都是被逼的…… 为了让儿子逃过鬼门关,他只身一人,提着把镰刀劫掠了当地一名恶霸地主,全家男女老少二百人无一幸免,一举成名。 治好了儿子的病,同时开始了亡命生涯。 后来的他,结识了贼首张子健及杜洪,他们三人响应义军,投奔时任并州总兵魏华门下,凭借着一身武艺,屡建奇功。加上当时的师爷施青云,五人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结下生死之交。后来他们五人结拜为兄弟,按年龄顺序依次排位,他排行老四。 后来啊,大哥成了并州之主,他受封并州南部,做了一方领主,衣锦还乡。当他看到曾经的家,不禁感慨万分。他要求胡老汉一同随他去享福,但被拒绝了,理由是做木工更快活。 梦醒了…… 胡雄鹰悠悠醒来,脸上挂着笑容,仿佛刚刚做了个甜蜜的梦,仿佛刚刚的梦中。只有幸福,没有痛苦。 他的一生,的确是一场梦啊。 ……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六章 陷入困境 围城已到三月份,城内外路面上尽铺雪泥,消融成水。左文凭借着对江黎地形的熟悉,暗渡山谷,封锁江黎最后的退路。消息走漏,城内人心惶惶。任帘方面的粮食已是捉襟见肘,供养整支军队尚且困难,更何况还要配给城中百姓。富商们哄抬物价,一度让市面的粮食比黄金还要贵。 在这种困境下,有无数的人选择冒险逃跑,叛变投降者不计其数。 任帘为了平息众怒,不得已选了几个富商开刀,这才勉强稳定,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后方的援军为何迟迟按兵不动?任帘眼睛都要盼出血来了!再这样下去,江黎迟早要归于他人,而此处防线一破,整个并州将再无天险可守。 而朝廷军方面,高鱼听从于济滔建议,攻心为上。时常派入间谍到处游说,并散发告示:“生擒任帘者,赏白银百两。”任帘得知消息后,立即大规模全程搜捕,并传抄同样的话:“有生擒高鱼者,亦赏白银百两。” 在城中散播的同时,还不忘命弓箭手射到高鱼军营中。 这场消耗战,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深夜,城外一队士兵顶着夜色,继续悄悄地挖掘地道。此地道已挖掘数日,直通对方城墙内围,为防止坍塌,便砍伐林中树木作为支撑。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谁知开工第一日便被任帘所注视着,当众人请求阻止时,任帘笑着说道:“让他们挖,本太守将计就计,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任帘的手法极为高明,他在城两侧挖掘大坑,随后放置数十大瓮,瓮上蒙着皮革,挑选几名善听之人听取动静,只要对方开凿,必会发出巨大响动。 同时,他命人将周边的雪泥铲走,并再次泼上水,水渗过快之处,便极有可能是洞口。冉栌大为震惊,夸赞不绝。任帘只是简单笑了笑:“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预测到对方可能出现的洞口后,任帘便就地架起炉灶,备好鼓风箱,烟囱口朝下,一旦洞口打开,就可直接安装,插入洞内。 城中日夜巡逻,以防随时突袭。 而到了今天,高鱼军自以为胜利在望,加速了挖掘进程,很快,一丝阳光射进洞内,众士兵心情紧张,无人敢做先锋。还是一个胆大之人挺着胸脯,握着长戈,踩着人梯慢慢顶开洞口,刚出土的他向四周探探。 “来了老弟?” “我去!” 只见数十名大汉满脸怪笑,一记重拳就将这个人梯打散在洞内,并高声呼喊:“贼军到啦!” 在任帘的调动下,无数士兵朝洞里丢艾草、木柴,顺手丢了把火炬,顿时浓烟四起。 为加大力度,任帘亲手往炉灶里添柴,并将倒置的烟囱装上,插入洞口,用泥巴木板将烟囱周围堵住,这样一来,浓浓黑烟全部弥散于地道内,拉动风箱,火势愈加凶猛,似有冲天之势,黑烟也随之增加,地道内一时间手慌脚乱,争相逃命,被踩踏致死的人不计其数。 进入地道共有千人,而逃出来的只剩下二十余人…… 于济滔反对主动攻击,据他判断,如果对方再没有援军粮食供应,不出一月就该自亡。 可高鱼也是不信这个邪,他偏要和任帘这个混蛋杠到底。 “既然是这样,那我把你的城墙也挖掉!” 高鱼命人绕着城墙挖地道,并故意选取极其脆弱的木头用以支撑,计划到最后只需一把火,便能让整座城墙坍塌。 正所谓狭路相逢,英雄相会。任帘也令人挖地道,故意截断高鱼归路,使得其大败而归。同时又令人加固地道,想利用此路出城决战。高鱼又命人用巨石堵住洞口,这场地道战又一次失败。 而任帘,始终在寻求反攻的机会。 高鱼数日攻城损失惨重,不得已向后撤退。并留下苑航、张霸天及左文两路军继续围困。兵法云“围师必阙”,左文故意留出东北门,截击逃跑之兵并收拢逃难百姓,分发食物,此等善举传至城中,更是人心涌动。 在这种绝境下,怎样才能获取一线生机? 烧粮草! 任帘拍桌一定,便放出间谍打探敌营消息。据间谍所报,军粮守卫长官为左文之孙左标,副将为史铉。得到消息,任帘眉毛舒展,满心欢喜的大笑:“还好那个军师献策皆被拒绝,叫两名孺子镇守粮仓,高鱼小儿不过如此!” 冉栌说道:“城中箭矢紧缺,生产速度又远远跟不上战争所需,即便出城又如何反击?” “放心吧,我会解决的……” 任帘想起三国时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心生一计。急命军中搜集秸草,扎成千余个草人,蒙上黑布,趁着夜色从城楼上用绳索向下吊。苑航以为敌军突袭,命弓弩手一齐扫射,排排震天的扯弦劲声轰然消散,箭矢疾如骤雨,共有大半射在草人之上。任帘不费一兵一卒便“借”来数十万支,苑航最后方知中计,气急败坏。 又连续几日,任帘依旧派草人试探,苑航早已识破,便不再理会。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贼军已然麻痹,由军中挑选三百名勇士,随我出城奇袭粮仓!” 任帘带着三百勇士顶着夜色,每人抱着一捆柴草,悄悄落在城外,轻易躲过麻痹的苑航军。任帘口衔木棒,手握双股剑,像个刺客一样弯腰疾步。 而驻守粮仓军队方面,左标刚一上任就迅速腐化,不仅纵容手下士兵抽取军粮,自己也是彻夜把酒言欢,醉生梦死。 一旁的幕僚劝谏:“少将军如此松懈,莫非要重覆淳于琼酗酒无备,招致惨败的教训吗?” “嗯?”左标满面醉红,酒气熏天,扯着僵直的舌头怒骂:“在整个军营里,我祖父大人说一不二,无人敢得罪,你这酸儒竟敢借乌巢酒徒来羞辱讥讽于我,当斩!当斩!” “粮仓守备,为战争之关键,少将军整日酗酒颓废,着实令将士寒心!” 左标大骂一声,举起酒缸便朝那幕僚砸过去,只听陶器极大的一声碎裂,幕僚满头是血,当场死亡。 “把他扔出去,继续喝酒!” 话音刚落,只见一破衣烂衫的士兵慌忙闯进来,跪地禀报:“少将军,粮仓……粮仓被烧了!!!” “你放屁!城门都已被铁水封闭,任帘怎么可能出城?”左标支着桌子,晃晃悠悠地起身。 不用士兵解释,一支箭矢噌的一下向他袭来,击中头巾,死死钉在脑后的墙上。吓得他瘫坐在地,酒也醒了大半。 只见冉栌手拿长枪,高声大喝:“左标,快快受降!” 数十名勇士闯入军营,将那些醉生梦死的守将通通刺杀,他们想抓住左标为筹码,逼迫左文让步。 就在这时,史铉乘着快马,手持利剑冲入军营,骏马高扬,一记冲撞便摔死了三四人。冉栌命勇士将其团团围住,锐利的长戈直抵马肚子。 左标趁乱连忙逃跑,冉栌欲上前追杀,史铉却拼命抽动马鞭,打的众人不敢擅动一步。但马儿因此受了惊,便甩下史铉,独自冲出军营飞奔。 任帘闻声而来,带着众勇士将史铉团团围在军营中央,有几个试图上去击杀,但史铉异常沉着,反杀了五六名。 “这不是史铉兄弟吗?上次尿裤子的教训还没忘?”任帘哈哈大笑,众勇士也跟着怂恿。 史铉死咬牙关,紧握利剑。 “上次不杀你,这次依旧,只要你肯乖乖受降,本太守或许开恩,饶你一条狗命!” “呸!”史铉大啐一口:“上次投降,不知多少人对我冷眼相待,我的父亲托梦于我,骂我是个逆子,骂我不配做史家的人,父亲告诉我……告诉我……” 史铉双眼垂泪,高声吼道: “史家的男儿,绝不会屈膝受辱!” 言罢,史铉剑抵脖颈,冷光一闪,颈血冲天。 他死后的表情,没有一丝痛苦,甚至有些坦然,嘴角边扬起的一抹笑容,像是在告诉父亲:“看吧,我也是史家的人啊……” 众人沉默了…… 任帘极为震撼,他缓缓走上前,抹掉史铉脸颊上的鲜血,为其合上双眼,像是对方才失礼的态度致歉。 “将其带回城中,好生安葬!” ……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七章 柳暗花明 左标即便在醉酒中也明白,如果逃往高鱼驻军处肯定难逃一死,倒不如逃到祖父那里更加稳妥。 就这样,破衣烂衫的他大口喘着粗气,像条濒死的流浪狗,逃到左文驻军处。士兵们不敢阻拦,尽管他是败军之将,却依然毕恭毕敬,不敢怠慢。 他倒也不客气,左标进帐第一件事便招喝仆人换衣,再叫来几名侍女揉肩,这生活真舒坦。 谁料他没享受几分钟,便闯进几名大汉,架起他便往外拖。左标胡乱叫喊:“你们是谁!抓我干什么!” “老将军有令,左标嗜酒堕落,守粮不利,立即处死,以安三军将士之心!” “处……”左标立刻酒醒了一大半,他慌乱对着身旁的人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就我这么一个孙子啊!” 可当他被拖出军营时,左文手握虎啸大漠枪,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锐利的寒光在冬夜中格外明亮。 “你——说什么?”左文声调拉的极长,令人听来胆寒。 左标窝囊地跪在地上,哭着磕头:“祖父大人!爷爷!您不能杀我啊!我可是您的亲孙子,左家唯一的苗啊!” “我父亲去世的早,全靠祖父大人一手养大,这份恩情孙儿还未报答呀……” 左标异常悲恸,哭的声情并茂,在场的士兵甚至有些动容。 “住嘴!” 左文深吸一口寒气,闭上双眼:“身为主将,在敌军火烧粮仓之际,多亏苑将军及时抢救,才没有全部化为灰烬……” “史铉这孩子啊,有血性,有骨气!宁死不辱,才不枉为男儿生于天地之间!” 句句都在夸赞他人,然而句句都在捅左标的心窝,无比阵痛。 左文心情复杂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孙子,他的内心在纠结。 当年左标的父亲左琳勇冠三军,多次随军北伐,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这对父子一旦出现在漠北战场,安吉瓦人就只有抱头鼠窜的份,被其形容为长生天派来的猛虎,一时间可谓风光无限。 令人可惜,左琳在年仅二十一岁时变因箭疮复发,英年早逝。左文瞬间感到天昏地陷,他不相信,那个令自己骄傲的儿子,就这样被风带走…… 他抱住左琳的尸体,亲吻他那冷冰冰的额头,不停地摩擦那僵硬的手:“琳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琳儿不怕,爹会帮你捂热的……爹……” 他挥剑将所有人砍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披头散发,瘫软在阴森森的灵堂内,失声痛哭,连续三天三夜不进米粮,直到晕厥。 时任皇帝的泰湍得知此事,亲自坐着龙辇来到府中慰问,并下旨追封左琳为安岭公,以皇子礼节下葬,举国皆悲。 左琳留下的遗腹子即为左标,左文因其父亲的缘故,再加上其母亲生过孩子后追随夫君而去,对这孩子倍加宠爱。 这就是他的心头肉啊! 身边一众幕僚将士见他迟迟不做反应,递上台阶:“少将军只是一时疏忽,不该死罪,况且事态已成定局,再斩少将军,恐不利于军心。” 众人连连附和,甚至跪下为左标求情,左标见自己活命有望,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那可是粮食啊!是供整支军队四五个月的粮食啊!”左文尽管内心十分痛苦,却依然倔强大吼:“就地处决,不得有误!左标不死,必开先例,日后如何服三军将士之心?” “爷爷!”左标已经不喊祖父大人,而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喊:“爷爷——” 左文内心不住颤抖,一珠珠晶莹的泪从眼角滑出,冻在他苍老的脸上。 即便众人拼死相劝,左文依旧倔强地执行,只是一刀,左标头颅滚落在地,贴在他的脚边,眼神绝望地盯着腥红的雪。 那一瞬,左文忽感觉眼前一黑,大脑像停止了思考,扑通一声倒在雪地,众人吓到不行,连忙将现场收拾一遍,并将左文带回帐中疗养。 任帘奇袭粮仓,大胜而归的消息传至京都,朝野哗然。张清梦眉关紧锁,满腔忧虑。照这样下去,如果在一周内不能填补同等份的军粮,高鱼军将会被迫撤退,自己在朝中的声望也会大打折扣。 问题就出在这里!按照二人数次递来的账本,粮食足以支撑前线。但到了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却突然发现余粮不足。上官庆及高丑难逃其咎,必是有人中饱私囊,贪污国粮。 张清梦靠在椅子上,疲惫地叹息一声,这时,又有士兵将前线消息传来:“启禀郑王,任帘率军火烧军粮,少将军左标不战而逃,卫邦候史开之子史铉宁死不降,兵败自刎。” “什么?!”张清梦虎躯一震,满面难以置信:“史铉……他战死了?” “尸体被任帘偷运江黎城中埋葬。” 张清梦愣在原地,复杂的心绪不断折磨全身。顿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史家父子,真乃满门忠烈啊……” 过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史铉可有亲人家眷?” “有一妻子刘氏和尚在襁褓的女婴。” “把她们接入王府……由我抚养,以告慰史家父子在天之灵……” 姚秋怀孕,接近临产。前线战事告急,后方又出现军粮贪污大案,张清梦身心俱疲,连连叹息。 “王妃那方面派人好生照顾,本王若得了空闲,便去探望。” 撂下这句话,他便急匆匆赶往户部。 他给出的解决方案是,暂时将上官庆及高丑二人全部扣押,并派遣龙云部加紧办案。那两日,张清梦待的每一秒都有窒息的感觉,偌大的忧虑涌上心头,久久不散。 新来的探马报告:左标监粮不利,已被就地军法处决。 张清梦瞪大了眼睛:“是谁下的命令?杀了左标,如何应对左老将军?” “正是左老将军亲口传令……” “天哪……”张清梦痛苦的靠在椅子上,用手捂着额头:“左老将军如此深明大义,为抚军心,亲自下令杀掉孙子……这一切也是我害的吧,如果不请左老将军出山的话,会不会更幸福呢?” 探马悄悄下去,只留下一个被万事烦扰的郑王。 他的脑中飞快运转,怎么回事呢?现在发生的一切是梦吗?怎么可能……粮食是被谁贪污的?前线是否全面溃败? 世家大族联合起来要求朝廷退兵,他们不断向郑王府施加压力。张清梦早已是焦头烂额,被他们这么一搞,几乎崩溃。还是上官同动用家族势力,才勉强挡住其他贵族的攻击。 等了几天后,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原来是一位负责粮库的官员,利用职务之便,运走了将近二十船的粮食,早已销赃,要想追回几乎不可能。 但值得思考的是,这个人是高丑手下的门客,而那些赃银,又有不少是孝敬给他的。 事情查出后,上官庆无罪释放,而高丑则被打入天牢,各方势力一致要求处死高丑,包括上官家。魏家则一直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做旁观者。 到了这节骨眼上,张清梦却再次犹豫起来。 处死一个高丑很容易,但他死了后谁又来接替位置呢?上官庆一个人显然不可能,虽然上官庆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然而处理事务却远不及高丑老练。但放过高丑的话,不仅要承受各方势力的攻击,还有高丑随时叛变,携银出逃的可能性。 在两难的关键时刻,最能展现出一个人是否具有高明手段与远见眼光。 世家大族为了给张清梦施压,煽动百姓聚集到官府闹事,这无异于是在动摇张清梦的统治根基。张清梦一面好言相劝进行疏散,一面派禁卫军强行镇压,这才勉强压住了这股气焰。 这种时候,他多想和一个懂他的人诉苦啊!军师远在并州,而他的王妃姚秋现已身怀六甲,不便多言。张清梦索性干脆称病在家,不去上朝理政,任凭官员如何情愿,一律谢绝。 王府院内的雪泥没有打理,并非仆人偷懒。而是张君生要求和伙伴们一起打雪仗,这才迟迟未有清扫。张清梦称病的第一天,便架起椅子,坐在院内,悠闲地看这群孩子打雪仗。 在场的孩子一共有张君生、张小欣、尼武民、尼武军、段知礼、穆辰林、高明志。段知礼作为裁判,三人一组分东西,垒起雪墙,相互投掷,被打到头就会淘汰。(这是他们制定的规则) 第一局东边队伍是张君生、穆辰林、张小欣。西边队伍则是尼武民、尼武军、高明志。随着一声令下,双方展开激烈的攻击。张君生笑声不断,十分开心。甚至都没有探出头,便凭着感觉投掷过去。 好巧不巧,张君生的雪球正中尼武民的额头,对方一下失去了最强火力,结果失败。 “切……输给你了啊……”尼武民满不在意地抠抠鼻子:“一时大意了……” “嘻嘻,下局我们就是战友了哦!” 第二局开始,双方的战斗异常激烈。张君生和尼氏兄弟一组,依旧如上局那样生龙活虎,但尼武军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劲。 张清梦眼光犀利,瞬间明白这孩子要使坏,但却一言不发,默默注视着他们。 “哎哟!” 果不出他所料,尼武军偷偷在雪球里包了块石头,极用力地砸向张君生的头,咚的一声,脑袋受到强烈的撞击。 张君生抱住受伤的头,缓缓弱弱地蹲了下去。 众人见情况不对,纷纷抛下手里攥紧的雪球,围在张君生身边。 张清梦并未有任何动作,他想看儿子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尼氏兄弟被一众孩子数落,而尼武民很冤枉啊,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教训我? “肯定是你暗中唆使的,上局被哥哥打到就心怀不满!”张小欣第一个跳出来。 段知礼也插着手说道:“确实,如果没有别人背后指使,尼武军是没有胆子敢这么做的。” “我没有!不是我!”尼武民极力反驳,他又转身问向弟弟:“你干嘛在雪球里藏石头?” “因为哥哥被打了……我要替哥哥报仇……” 此话一出,瞬间炸开了锅。尼武民的“罪行”基本坐实,尽管它如何解释,都成了苍白无力的狡辩。 “好过分啊!没想到会这样做!以后大家不要和他们玩了吧!” “就是就是,不和他们玩了!” “可不敢和他们玩,我怕以后再报复我……” 一句一句的指责让尼武民怒火中烧,他一脚踢倒雪墙,扯起弟弟的胳膊便往外走:“不玩就不玩,我没有唆使就是没有唆使!” 当二人要跨出王府大门时,就见张君生慢慢抬起头来。张清梦注意到,他的表情先是愠怒,继而迅速换上阳光的笑容,整个流程十分之快,几乎无人发现。张清梦的心里暗暗惊讶,儿子在伪装吗? “哎呀……明明是武军偷袭我,干嘛要把武民也带上呢?”张君生笑嘻嘻地挠着头。 “哥哥!一定是他暗中挑唆的!” “一定?”张君生捏着张小欣圆嫩的脸蛋:“妹妹这么肯定?” “因为啊……”张小欣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委屈地扭过头。 尼武民迫不及待想要清白,便对张君生说道:“我的人品你还不知道吗?输了就是输了,我怎么会唆使别人报复?” “就是说啊——犯错的明明是武军啊——”张君生故意拉起长调,逗的众人扑哧一乐。 最后也仅仅是弹了尼武军脑门作为惩罚。其他孩子都在指责张君生,说他太过单纯,很容易被欺负。张君生却只是嘿嘿一笑,并不在乎。张君生继续活跃气氛,众人玩的反而比之前更加愉快。 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解决问题。张清梦对此十分感兴趣。到深夜快睡觉时,张清梦亲自来到张君生房间,坐在床上,谈论起今天的事。 “父王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张君生躺在枕头上思索一会,说道:“我还以为父王都明白呢——” “那……那是当然”张清梦强忍尴尬:“只是想听听你的见解而已,父王当然懂得。” “父王是指武军偷袭我吗?这件事情的确是他自己干的,我知道。” “你怎么这般肯定?尼武民就没有可能暗中唆使吗?” 张君生坐起身来,揉揉眼睛:“武民是勇猛而不是傻,刚刚被我打败就立即报复,谁都明白是他主使的吧……况且在这之后他真的拼尽全力帮我打雪仗,就足以证明清白。” “凡事皆有可能,若真是他背后唆使,日后你们玩也会很不自在的。” 张君生一声哈欠,声音十分柔软:“即便真是这样,我也不能绝交啊……” “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孩儿需要武民啊……在那种关键时刻与朋友绝交,只会让事态更扩大,别人也都不敢和我玩了……” “那……还像以前那样玩?” 张君生再一次躺下,声音带着困意:“小心提防着就是了,至少我们今天玩的很快乐哦……” 随后又补充一句:“在需要一个人的时候,擅听别人惩罚他,不但不会让人尊敬,反而适得其反,这么浅显的道理,父王都不懂吗?” 张清梦很难不把这句话代入到高丑一案,仔细一想,高丑是跟随自己创业时间最久的功臣,一旦杀了他,不仅不能解决粮食问题,反而还会寒了众兄弟的心。若能让他将功折罪,凭高丑多年的经验,定会不负众望。 而至于是否叛变,张清梦认为,只要高丑对银两来路并不知情,是清白之身,那么他断然不会出逃。高丑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岂会在这种最紧张的时候贪污?一切的一切都想通了!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江儿啊!”张清梦万分激动,搂住床上的儿子不停亲吻脸颊。张君生脸上挂满惊恐与抗拒,慌忙说道:“父王你干什么啊?住手啊……” 张清梦兴奋的一蹦三尺高,连忙派人入宫,命令皇帝下达诏书,赦免高丑,官复原职。 高丑不负众望,他官复原职的第一时间联系马有义,靠着这层关系拉来不少商会,愿意借给朝廷粮食,解决前方军需之急。追回的一部分赃款低价买入市面上的粮食,用以源源不断输送前线。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前线的军师在信中得知解决问题的不是郑王,而是公子时。连连赞叹,毫不吝啬地将夸赞之辞写满信书中,并在最后断定:公子有领袖之风范,日后必成大器。 很快,前线的将士得到补给后,再一次将包围圈收缩,而任帘这边的粮食早已消耗殆尽,他只能面北叩首,坚守心中那份不可能的希望。 ……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请个小长假 开学预备会考中……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八章 魂断江黎 狂风扬起沙尘,肆意吹撼孤守于此的江黎城。太守府中,任帘跪伏在地,虔诚地向神明请愿:“愿神明保佑,令帘速克敌军,挽江黎苍生于水火……” 任帘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只是这一次,他已被逼上绝路。 他恭敬地取出三根香,用烛火燃着,折了三次腰,将其轻轻插在香炉内。 烛光照亮神龛,唯独里面的神像却昏暗一片,令人琢磨不透。 “呼!”咆哮的狂风撞开窗,肆意侵袭屋子内的一切,任帘慌乱地摁住窗户,回去查看香火,幸好未受到任何影响。 “呼呜呜呜!”不知何人推开房门,一股强劲的冲击力直扑而来,推翻了香案,香炉碎了一地。 任帘手足无措地去收拾,最后发现是徒劳,傻傻地望着一切。 冉栌将军如风一样冲进来,并未多看,便急匆匆禀报:“太守,城中军粮已不足十日之用,更何况还有上万百姓,现在街道上饿孚遍地,乱作一团!军中战马相食鬃毛,士兵亦无力操练,又有多批队伍逃亡城外……” 任帘无语,只是傻傻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很快,又有士兵慌张地摔进来:“太守!百姓们饿红了眼,聚集数百之众来军中抢粮食了。” 任帘瞬间清醒,吩咐其收拾这里的乱局。自己带着冉栌一同上马前往军营查看。 此时正是深夜,一弯细小的月牙昏浊难清,风像在泣涕,像是在咆哮。城墙的每一处砖缝,都像是在呜咽。 到达军营后,呈现在任帘面前的,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疯狂争抢军粮,任凭军队如何阻拦皆无济于事。因为任帘有军令,不可妄杀百姓。 任帘夺过更夫的锣,铛铛铛一通乱敲,无比焦急的大嚷:“父老乡亲们,万万不可啊!” 百姓们见是太守,纷纷跪伏在地请安。任帘见他们有气无力的样子,于心不忍,速速请起。众人虽是安稳下来,但目光直冲军粮。 任帘看向人群中最为年长的老汉,走上前劝道:“您如此高寿,岂能不知家国大义?粮食若不供给于军队,我等便就是史书中的罪人啊!” 谁料那老汉眼泪纵横,跪倒在地紧抱他的双腿:“太守大人,俺没读过圣贤书,不晓得什么家国大义,俺只知道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孙子……” 如此简单的一句,让任帘心头一阵绞痛。再望向那群哭天抹泪的百姓,心中的负罪感更加强烈。 战争呵,成就了多少人的霸业,成就了多少青史留名之臣。然而这些,是踏着黎民百姓的鲜血换来的。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任帘的世界观第一次感到强烈的冲击,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摔了个趔趄,冉栌连忙上去搀扶。 “如此,那便分了吧……”任帘的声音如同死尸般,没有希望,没有活力。 他是第一次感觉布满繁星的夜晚,是如此的沉重。 百姓们听了这话,便不顾及太守,就像放群的鸭子一样冲向军粮,每个人都希望抢到更多一点。三名男人推倒老汉,将其应得的那一份全部搬走。 “混蛋!”冉栌拔出利剑呵斥:“连老人都欺负,你还有礼仪廉耻吗?” 领头的那男人哂笑:“将军大人,我们兄弟都要饿死了,你却在这里讲什么‘礼仪廉耻’,不觉得可笑吗?” 冉栌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只好抢过粮食,还给老汉。 如此,军队彻底混乱。 另一边,于济滔在左文的帮助下得知,江黎赖以生存的水源,正是黎水。现在春水消融,于济滔命人修筑堤坝,将水源拦截,江黎城中民心大乱。 张霸天时常亲自带领一波小队,在城墙外喊话:“江黎百姓为何执迷不悟,苦苦坚守?莫非要等堤坝破碎,黎河之水淹没城池之日乎?莫非要等水尽粮绝,易子而食败坏纲常之日乎?” 于济滔又命间谍换上城中服饰,入城煽动投降。仅仅过了一日,城中将士百姓无不请降,任帘死咬不放,坚决不降。百姓们便彻夜哀嚎,哭声震天,齐齐跪在太守府请愿。 那天夜里,风吹的更大了…… 染尽壮士鲜血的“晋”字旗,也被狂风撕裂,不知所踪。 鸢鸟破开尸体肚子,啄肠而食。腥血散落在土地,聚满蝇虫,争相吸吮。白骨有如荒草般遗弃在路边,只有几只饿的皮包骨的野狗在啃啮。 次日夜间,几乎是全城的军民团团围住太守府外,哭着请求投降。 “什么放屁的神明!”任帘披头散发,挥剑砍碎神龛中的神像,踢翻蜡烛。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荡的屋内,本就阴冷的屋子瞬间暗淡下来。 外面几阵闷雷,震在他的心头上。冉栌再一次闯进来,跪地请求投降。 “传我命令下去:江黎太守任帘,愿在明日上午卯时三刻,率全体军民献城投降!” 任帘的语气夹杂着些许绝望,与无奈。 “令生灵涂炭者是我,令百姓家破人亡者是我,罪皆由我一人所担,投降之日,任其肢解我身,勿伤我江黎百姓一人!” 冉栌跪伏在地,呜咽说道:“此非太守之罪,乃天意所致啊!” 百姓们得知消息,欢呼雀跃,激动的相互拥抱。 又是一声响雷,大雨倾盆而下,百姓们笑得更开心了:“正所谓‘好雨知时节’呀!” 任帘听见屋外的声音,心情就像是被吹散的落叶,无比失望。这就是他拼尽全力所守护的江黎吗……绝望的寒意席卷全身,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昔种种,仿佛就在昨日。 “轰隆隆!”雷霆怒吼击碎他的梦境,使他不得不面对这无奈的现实。 一滴浸着血丝的眼泪缓缓而坠,打在永远微笑的神像上。他咬破手指,提壁赋诗。随后取来白绫,紧紧地系在大梁上,将椅子移过来,动作迟缓地站了上去。一阵伴着雨的湿润的凉风钻进来,溜过白绫系的环。 任帘犹豫一下,牙齿互相碰撞。 那条白绫不停地摇晃,像是在嘲讽。 “四爷!!!”任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喊道:“任帘无能,有负四爷期望,愧对陛下啊!!!” 回应他的,只有风的呜咽。 椅子摔倒在地,全身失重,双耳失鸣。四肢无力的抽动几下,很快归于平静。 凄风吹散长发,四周寂凉黯淡,忽然间,雷鸣响彻云际。电光一瞬,映照出屋内的,是那个凄凉的身影,随风缓缓摇曳着…… 他的灵魂,他的执着,他为江黎所做过的一切,皆断送在这白绫之上。 次日,江黎副将率领全体军民献城投降。高鱼命人分发粮食,救济军民。百姓们敲锣打鼓,夹道欢迎。 副将把任帘留下的话传达过去,“勿伤我江黎百姓一人”余音绕耳,高鱼一声叹息:“任太守心系苍生,忧国忧民,令人钦佩啊!” 冉栌被士兵五花大绑捆了过来,询问方才得知,他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投降。 苑航询问到:“你家太守既已献城投降,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莫非还欲与我交战吗?” 冉栌目光坚毅:“为民,冉栌不战。” “既如此,何不投降?” “为君,冉栌不降!” 苑航被他的气势所震撼,稍稍后退几步。关琅用手抵住,点头称赞:“臣子尽忠,古之义理也。天下男儿皆如此,国家安能不太平?” “那便成全将军忠义,拖下去……”高鱼于心不忍,此等忠义之人若为郑王所用,该有多好。 “多谢将军成全!”冉栌昂首阔步,慷慨赴死。 高鱼率军直抵太守府,四下空无一人,门庭洞开,尽显荒凉。关琅、苑航二人开路,冲进府内,眼前的一幕使他们极为震撼。 “师傅!”苑航更加不解:“投降成其道义,再加之郑王广纳贤才,任帘若降,如虎添翼。到那时功成名就,腰缠万贯,赢得一世功名,何必为此昏君自缢而亡,遭后世之人笑为愚忠?” 关琅没有回答,而是轻轻走至墙壁前,蹲下身来,发现是一首血诗: “茫茫大漠飞沙舞, 冷泪盈睫北向睹。 宁叫后世笑百代, 绝不屈膝侍贰主。” 关琅示意其过来一同观看,苑航细细咀嚼着字间的含义,开口说道:“这是他的答案?” 关琅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命其寻来笔墨纸砚,将壁上题诗抄录于上。在诗的后面,关琅又续上了四句: “身死国破何所惧? 昏君尚有尽忠臣。 赤胆男儿终不负, 一笔铁书青简存。” 直到这时,关琅才看向苑航,开口说道:“这便是我的答案。” 苑航凝视着纸上的两首诗,陷入沉思。恍惚间,犹如云飞星散,拨开天日。 高鱼将二人尸首合葬一处,并修建祠堂,依托任帘往日的威望,江黎人心很快收复平定。 自此并州之地,张清梦已得其三分之二,得知此消息,张清梦立即上奏朝廷,犒赏前军将士,军心大振。 征北军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兵分两路,一路收复并州西部,一路直插叛贼心脏——新庄城。 ......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将计就计 在左文的建议下,赵福里、张霸天率二万精兵收复并州西部,而其余人等,率领主力部队,直取新庄城。 在通往此城的路上,尚有最后一道关隘:云渡关。此关地守扼要,东有水势湍急的落鹰瀑,西有如同剑锋丛立般的山脉。居高临下。但只要度过此关,之后便是一马平川,毫无战斗力可言。 魏华深知此地的重要性,特命胡雄鹰率八千人驻守于此,同时配备了五十名晋死士。以施青云、张子健辅助左右,粮食充足,士兵训练有素,令人望而生怯。 高鱼率领三万征北军驻扎此城二十里开外,不敢贸然强攻,便连夜与诸将商议计策。 营帐中,左文摊开前日手绘的云渡关全图,指着分析:“此关扼并州之咽喉,乃决定性的一战。”接着,他又将地理环境详细赘述一遍。 苑航也拖腮说道:“据城中密探来报,驻守此城者为胡雄鹰,诚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加之施青云之智、张子健之勇,若取此城,必会损失惨重。” 众人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呼!”于济滔甩开桂花折扇,满面春风。众将不解地看着他,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高鱼瞬间会意:“军师如此,必是有妙计在胸。” 于济滔轻摇折扇,对众人说道:“城虽扼要,然贼主昏聩,仅以八千乌合之众防之。胡雄鹰此人,善战而无谋、骁勇而少智。济滔只需略施小计,便可致其大败!” 众人惊叹之余连连夸赞。左文不解地向前讨教,于济滔则笑着告诉他:“据此城百里处,有座小城。胡雄鹰之子便在于此。然此城鲜为人知,且地处偏僻,极少会有人动这里的念头。” “若率主力攻此城,万一胡雄鹰引兵来袭,又该怎样?” 于济滔微微一笑:“如此,胡雄鹰正中在下之计也!” 左文突然间茅塞顿开,连连点头。而众人则是一知半解的互相张望。 两军对峙日久,正值六月酷暑。炙热的太阳火烤万物,连风都被烧的像是蒸笼中的热气。草儿被晒得毫无活力,弯腰挣扎。 征北军可以等,但胡雄鹰却等不得!西路方面并州全线溃败,皆为朝廷收复。若长此以往,西路军绕后包围,容易重蹈江黎城之后辙。 “这于济滔简直是个娘们儿!”胡雄鹰对着众将怒吼:“对峙数月,竟无一丝念头攻城,亏他耐得住心!” 施青云呵呵笑道:“征北军不敢强攻,必有缘由:西线军队溃败,只要能将我们拖住,便可前后夹击。” “三哥!我都踏马等不耐烦了!再这样下去,你我都得成水池中的王八!” “于济滔此人才智极高,且深谙兵家之道。万不可掉以轻心。” “三哥的意思是?”胡雄鹰询问。 “敌军动向不明,贸然出城,必遭大败。依我之见,当安插一名得力的间谍,进入敌营,以掌握其动向。” 胡雄鹰连连点头:“这个好办,晋死士中随便挑一个!” “非也!”施青云反驳道:“我的想法是,让一名得力将军前去投奔,放出些机密立功,随后参与决策……” 胡雄鹰一阵哂笑:“三哥这是读书读傻了吧?好端端的人家凭什么接纳你?” “四弟,为兄平日叫你读书,你偏不听。这不就没想法了不是?” “怎么的,三哥有办法?” “若要使敌军信服,则非使‘苦肉计’不可。只是何人能担此重任?” 台下诸将默默不语。 此时,一影庞大的身躯走至台下:“两位哥哥,这种事情,我做的来!” 众人一看是张子健,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胡雄鹰“嘭”的一拍桌子:“好!真不愧是五弟!” 施青云也没有意见,便遣退诸将,将这次卧底行动的细节全盘告诉张子健。张子健在听到受刑时必须真实时,他的目光更加坚定:“没事儿!哥哥们尽管打,但凡我还有一口气,绝对完成好此次任务!” “好弟弟,为兄叫你受苦,真是于心不忍啊……” 话说的好听,但到了真正用刑时。施青云命人抽打的力度丝毫未有减弱。向外界传出的消息是:张子健蒙受不白之冤而遭鞭刑。 两日后,征北军方面收到书信。声称张子健愿领手下八千士卒前来投奔。高鱼万分高兴,想来如此猛将投奔,云渡关便可轻而易举所得。 正在一旁读《春秋》的关琅得知此事,便拱手相告:“五虎占据并州已达数年。这张子健贸然前来相投,关某甚是诧异。高将军虽为主帅,仍不可独断擅行。依关某所见,此事应找来军师,再做商议。” 高鱼突然被人拆台,虽心有不满。但对方说的确实在理,便从其言,派人将军师请来。 于济滔仅是粗略地看过一眼,便笑着说道:“此乃张子健诈降之苦肉计,破绽如此之多,一目了然。” 高鱼拍拍脑袋,悔自己差点误了大事。立马上前讨教:“依军师之见……” “既如此,我等便将计就计,准他投降。” “军师此话何意?” 于济滔将二人耳朵贴近嘴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又过了几日,张子健如信中所言,带领八百士兵连夜逃出云渡关。为使人信服,施青云故意派弓弩手磨平箭矢,如雨般倾射而下。张子健奋力突围,终于到了规定地点,遇见前来接应的苑航将军。 “末将张子健,特来归顺朝廷!”张子健见了征北军,便慌忙跪伏在地。苑航乘在骏马上,手持歃血长刃,指着他喝道:“不必如此,快快上马,随我见过高将军!” 在苑航的带领下,张子健来到主帅营。环顾四周,见各处士兵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喊声动天,不由得暗暗佩服。进了帅帐,只见高鱼身坐主位,于济滔坐在旁侧,而台下则是一群无关紧要的小将。 “罪将张子健,特来向朝廷请罪……” 高鱼的表情无比怜惜,他过去轻轻将其扶起,问道:“将军伤势如何?” “尚无大碍,只是憋不下这口气!” “即以归顺朝廷,只要日后立功,陛下定会赦免。” 张子健先是为之一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正当他有些洋洋得意时,于济滔却甩开桂花折扇,立马反驳:“将军不可!张子健突然来降,事出反常,怎可妄自收留?” “胡雄鹰傲物轻人,连结义兄弟都如此羞辱,投降缘由,已然明了。军师又何必喋喋不休,以寒投奔将士之心呢?” “此恐张子健苦肉之计,将军不可不察呀!” 高鱼蛮横地挥挥手:“军师太迂腐了!此事高某便做了主,不必多言!” 于济滔还要反驳,但高鱼执意要留。于济滔便收起折扇,怒哼一声离开军帐。张子健见状,又慌忙跪在地上:“末将投奔,实是不堪忍受胡雄鹰当众鞭挞之耻。绝无二心,倘若我是诈降,来日必尸首分离,为马蹄所戏!” “将军不必多言,军师迂腐,何堪他来教做事?高某信得过你,日后一同为朝廷效力!” 张子健心中暗暗窃喜,在一切整顿好后。他便托心腹传出密信,递往城中。施青云二人得知一切,大喜过望。 “于济滔虽多智,谁知为愚蠢之将所节制,岂非天意?”施青云一口温酒下肚,荣誉感布满全身。 胡雄鹰手中把弄九环钢刀,哈哈笑道:“三哥不愧是‘小智囊’把那个高什么的家伙骗的云来雾去。日后待时机一到,咱们就杀出城去,非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然而,计划这么顺利,施青云也不可能不心存顾虑。唯恐对方传来的是假情报,开始只用小股人马去试探。直到后来,根据情报得知敌将东方园率军开辟山路,胡雄鹰亲自率军,大获全胜。东方园险些命丧当场,做实了情报的准确性,施青云这才打消一丝顾虑。 不仅这次,胡雄鹰通过情报,截获了对方不少粮草辎重,取得不少胜利。这也让二人更加相信,张子健已完全被主将高鱼视作心腹。此后,凡张子健传来的情报,不假思索,便一应听从。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蛊惑他们的假象罢了。 整个征北军营的主将中,除开张子健,每个人都清楚事情的真相,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然而大家心照不宣,一同陪军师唱完这出戏。 当一切假象皆为敌方所信时,征北军方面便开始动作了:于济滔先是命令关琅、张子健率偷袭胡雄鹰之子所在城池,声称主力兵马。并故意透露给张子健消息,称主军营已无精壮士卒,所留下的皆是老弱病残。暗中又指示他们多在军营活动,令张子健信服。 但明面上,于济滔放出的消息是:主力未动,仅分小股人马。两者相比较,施青云更愿意相信间谍所带来的消息,并将缘由告诉胡雄鹰。 “什么?!”胡雄鹰大吼一声:“他们居然知道我儿子在哪里?这帮崽子一定是以此为要挟,使我屈服!” “征北军之所以声称:‘主力军未动’,目的便是让我等信服,便不敢贸然出城营救贤侄……于济滔毕竟太过年轻,实在是幼稚至极……” “不管怎么样,老子必率城中主力,前去营救!三哥可坐关镇守,坐等捷报传来!” 一切准备就绪,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于济滔突然下令提前行军,以至于行至一半,胡雄鹰方才得知。他万分慌乱,仓促地做好军备,急匆匆拉开城门前往营救。 而这一切,早已被于济滔所料到,摇动桂花折扇,微风熏面。谈笑间,形势尽在掌握之中……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章 孤鹰长唳 却说关琅、张子健一行人引一万步卒连夜奔袭,杀了个措手不及。镇守小城之将乃胡雄鹰之亲信田错。田错从未得到任何消息,称会有敌兵攻到此处。故而毫无防备。连忙在城中临时招募两千余人,与之相持。 尽管作为间谍的张子健穷尽一切办法,意图阻拦行军速度。然而关琅早有防备,倒教他白费力气。关琅身骑枣红色宝马,手持青龙偃月刀,长髯随风,有如旌旗般随风飘扬。 关琅对城上放话:“城中守军听着!吾大军数万,攻此小城轻而易举!如识天时,正当早早归降,免受兵戈之苦!” 田错亦深知毫无胜算,但小胡公子尚在城中熟睡,如若不战而降,岂不是辜负了胡雄鹰对自己的一片信任与期望? 关琅见城上的田错毫无动静,寻思一阵,便道:“将军放心,朝廷之师乃仁义之师。绝不会伤及胡公子一根毫毛。有道是‘仁者不害人之亲,孝者不绝人之嗣’将军岂不知,刀箭无眼,战火一起,恐失周全。” 田错拱手而答:“城中尚有一战之力,恕末将难以从命!” 关琅心中十分敬佩,几度劝降,依旧不从。无奈,关琅下令大军强攻小城。仅仅半个时辰,小城城破。田错兵败如山倒,走投无路,遂引剑自刎,守军见状纷纷放弃抵抗。 关琅军入城以后,秋毫无犯,百姓甚至睡到天亮方才得知城池易主,一切秩序如常。此后,关琅立即命人将张子健就地正法,以绝心腹大患。 另一边,胡雄鹰倾尽全城之力,疯狂奔袭。于济滔算准其已远离云渡关,遂下令直取关隘。 施青云本以为是那些老弱病残虚张声势,直到两个时辰后,剩余守军全部战死,敌军攻破城门时。方才醒悟:“我中于济滔之计也!老弱病残不过是障眼法,是故意叫我等放松警惕,以引守城主力外袭!” 当他想通这一切时,苑航、东方园早已率军冲进房内,将其擒获,俘至主将面前。高鱼瞧见施青云,正色而道:“尔如今已被擒获,还有何话可言?” 施青云双手反绑,表情痛苦地哀求:“还望将军松松绳子……”众人见他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于济滔轻摇桂花折扇:“施公久营并州,郑王惜之,愿收归麾下,不知意下如何?” “我愿投降……我愿投降……一切听凭朝廷处置!”施青云连连磕头。 胡雄鹰可谓是疯如猛兽!他知道,小城毫无抵抗之力。他将马身抽的皮肉绽开,一路上折磨死数十匹。“太慢了!太慢了!”这只军队仿佛与风竟赛,耳边只是咻咻之声,一阵尘土刮乱天地,踏烂黄土板路。 步兵几乎全部跑散,累死者摔在地面,为后来者踩踏。出城共带七千余人,如此急促行军,到小城之际仅剩零散的二千余骑兵,且无比疲惫。 关琅军以逸待劳,甚至在城墙上架起锅来炖肉熬汤。胡毛毛和城墙士兵玩游戏,做着鬼脸。饿了士兵便抽刀取肉,带上毛毛围着篝火享用。如此,城墙之下皆可一览无余。关琅恐士兵粗手粗脚,伤了毛毛,便寸步不移地守在城墙上。 “我爹呢?”毛毛大声问。关琅将用布包好的青龙偃月刀放在一边,温柔地回答道:“很快就会来了,想了吗?”“当然!我爹是雄鹰!是和天空搏击的雄鹰!” 关琅摸着他的小脑瓜:“等下过来,可别忘了叫你爹入城。” “为啥?” “不然的话,他会无家可归的。” “我爹才不会同意哩,除非他是这的主人!” 关琅疑惑地问:“你一个小子孩子就这么肯定吗?” “当然!” “为什么?” 毛毛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我爹说过:‘雄鹰永远不会在树下避雨!’” 他一提及父亲,脸上止不住地洋溢自豪三情,眼腈里的光更加明亮。他永远相信父亲是天边惊空遏云的唳鹰,孤傲地挥动羽翼,此时此刻,关琅便已清楚,胡雄鹰绝不会投降。便招呼好各处埋伏,打算直接擒获。 不一会儿,胡雄鹰便带着一支极度疲惫的军队杀到城下。他提起九环钢刀,咬牙切齿:“你把我儿子怎么样?!” 关琅拱手相告:“将军勿慌,公子安然无恙!”毛毛也跑至墙边,高声招呼。胡雄鹰见其换了新衣服,观其开心的模样,便踏实了不少。 “好兄弟,咱记得你的恩,但我决不会投降!” 关琅明知劝降无望,却依旧尝试到:“你中我家军师调虎离山之计也!现云渡关已被收复,此处亦伏兵众多。你兄长施青云已降,而伪间谍张子健己被正法,何不勒马回缰,归顺朝延?” 胡雄鹰见四周浓烟渐起,自知身陷囹圄,便对城上大吼:“兄弟,你人品行,等着咱们较量,休伤孩子!” 关琅拱手:“关某以武圣先祖起誓!”胡雄鹰安下心,便对军队大吼:“咱不为难你们,活命的留下,看的起我的,跟我杀出一条活路!” 最后仅有九百余人选择跟随。他们在胡雄鹰的带领下,摆成征燕阵,嘶吼而奔。各路伏兵一阵鼓响,一齐杀出。以绝对兵力呈包围之势。 胡雄鹰挥起九环钢刀,宛如疾风割劲草,血如涌泉般浸染四野,任何人难以靠近半步!一路冲杀,像疯魔般大杀四方。那矫健英姿,令数万大单为之胆寒!所经之处,断戟碎戈,甲胄血染。 谁都没料到,胡雄鹰竟能于百数千大军中开出血路,马蹄如同盖章,一踏一印,千里平原尽为其迹。关琅于城墙上注视全部,大受震撼:“当真是个好男儿,豪气吞吐风雷,马印千里山河,可惜不能携手共肩,反为敌人,惜哉!” 另一头,于济滔、高鱼率主力前来汇合。这时,一骑车马从小路冲撞而出,苑航紧握苗刀,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领头人笑道:“小娃娃,记忆竟反不如老夫!”定睛一看,正是老将左文!苑航尴尬地致歉,于济滔及高鱼从马上下来,“军师大人,老夫已完成您的命令,已将胡老汉及其前妻带到。于济滔恭敬地将胡老汉请下,而胡妻则畏畏缩缩。 “有啥事直说吧。”胡老汉直截了当。 “老先生直爽,济滔亦不隐瞒。如今胡将军身陷囹圄,举步为艰。唯有归顺朝延,方为善计,还望老先生加以劝导。” “雄鹰的脾气,管不得,也劝不得!” 这时,胡妻悄悄探出个头来,举手道: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 众人将目光聚焦于此。她空咽一口,有些不知所措。高鱼笑了,他认为这等女人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们早己对她的过去心知肚明。 令人意外的是,于济滔则甩开桂花折扇,故意道:“即如此,也可以尝试一下。记住,你要想尽办法将胡将军引诱至落鹰瀑之悬崖,明白?” “我也算得大功一件,会有什么赏赐?” “赏赐是必有的,只是你千万不能因私情而将其放走。” “大人放心,他是死是活,我……”她不敢言语下去了,因为周围一众将领正如仇人般恶视着她。 大军与关琅军汇合,关琅本想让毛毛去见胡妻,但孩子万分抵触,不得以,只好作罢。关琅叹道:“能让小孩厌恶至此,真是个失败的母亲啊……” 军队本可以一举擒获,但于济滔坚决反对,他知道,像胡雄鹰这般男儿,唯有一死,不可言降。 将其引至落鹰瀑,是对这只“雄鹰”最崇高的敬意。 落鹰瀑,顾名思义,乃雄鹰坠落之处。据说,雄鹰可以预知自己的死亡,它不去窝囊地死在地面上,散落毛羽,引虫相食?而是会选择最为清澈的瀑布,一头猛扎,毫无顾虑。 传说,草原英雄哈纳什尔击破通内达汗时,想要将其神鹰圈养在铁笼中赏玩。通内达汗之神鹰宁死不屈,用强有力的喙钳铁笼。嘴噙鲜血,于故主尸前徘徊哀鸣,最终坠入瀑布,此地因而得名。 胡雄鹰率领一支残破的部队,于密林中驻扎。选择跟随的有九百余人,而活着跟随至此的,仅有十九个晋死士。他们将一匹即将累死的马宰杀,点燃篝火,用树枝穿上肉,碳烤而食。 “现在已是深夜,如此明火,恐为敌军发现啊!”一名死士有些担忧。 “即便不被发现,我们这群折了翅的鹰,又能飞向哪呢……”胡雄鹰放下九环钢刀,疲惫地靠在树干上。 众死士已知无路可退,遂提议到:“四爷,既然最终要死,那便死个痛快些!” “唱一段儿?”有人提议。 胡雄鹰立即坐直身子,抚掌大笑:“既如此,那就唱他一曲!” 在篝火旁,这二十名汉子勾肩搭背,纵情高歌。眼角揣着泪水,嘴边却洋溢快活。他们的歌声响亮明快,以至四周的鸟儿冲出密林,引起一阵乱扑声。 众人的歌声即便是如此明亮,但令人听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怆。火焰像是他们悲壮的灵魂,伴随黑暗翩翩起舞。 歌毕,众人开始享用马肉。胡雄鹰有些内急,便提上九环钢刀。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去往西北的一处小密丛中,遁入灰蒙的混沌。 得知自己命运后,胡雄鹰反而有些坦然,或者说有些高兴。他解开裤子,吹着口哨,好不快活。 此时,他隐约感觉树丛中有什么动静。胡雄鹰警惕地抬起刀,专注地望向声源。脚步试探似的向前移动。 “哪个王八蛋?!”胡雄鹰大骂:“大半夜的敢跟老子装神弄鬼,把你劈了见阎王爷去!”说着挥动钢刀,砍断一大排草丛。便听有一女子在尖叫,胡雄鹰心头为之一惊,有些胆怯。但还是壮着胆子:“何等妖孽?” 渐渐的,从草丛中走出一个人影。胡雄鹰双手握紧钢刀,准备靠近之时挥砍下去。谁曾想,耳畔却传来最熟悉的声音。 “雄鹰,是我……” 胡雄鹰大脑一片空白,这弱弱的声音,是曾经最能令其动容的声音。是一旦贴近耳边,就会俘获心灵的声音。 然而现在,再次听到这等声音,心中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怨恨与无奈。 当那人走近,伴着阴凉的月光,胡雄鹰终于得以窥见她的全貌:她的面容灰暗,掺杂着几处伤疤。一对灰蒙蒙的眼球,早不及往昔那般光洁。 这是他印象中,背叛自己的女人吗? “雄鹰,还记得我吗,我是毛毛他娘啊……” 胡雄鹰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使他爱恨交加的女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半晌,胡雄鹰才从嘴里蹦出句话:“毛毛没有娘,他的娘在我记忆里,早就死了……” 她听闻此话,眼里掺杂着几丝泪花,身体不自觉地往其怀里依靠。但被其用手拦住,场面万分尴尬。 “雄鹰,我……我好悔!那个家伙他不是人!”她哭诉道:“当时,那个公子用巧言令色蒙骗了我。说是会爱我一辈子,让我想尽一生的荣华富贵!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我本以为自己是幸福的。” 胡雄鹰没有反驳,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个公子见我怀孕不能同床,便整日整夜去烟花巷柳寻欢作乐,将本就没有多少的家产全部用来给一个女子赎身。我劝阻过,然而还是没用。最后那女子携银跑路,家业彻底崩溃。” “我在生过女儿后,便承担起养家的责任来。只能寻一些最低贱的活。那个家伙又是个四体不勤的公子,整日只知拿我挣的钱寻欢作乐。后来,他打算让我卖身。说这样赚的钱快,听了这话,我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初我抛弃一切,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 胡雄鹰怜悯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想要将其搂在怀里。但就在最后一刻,他又将胳膊收回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胡雄鹰询问道。 “是征北军找到我,让我过来劝降……” “那你就回去吧,我不愿看见你,也不愿意为了利益就献身,那是青楼女子做的事!” 她莫名感觉受到冒犯,但想了想又说:“雄鹰,我不会听他们的。我知道哪里可以逃出去,跟我走吧,我们重新开始,毛毛也在那儿。我们一起,再如从前那样生活,好吗?” “像从前一样……”胡雄鹰面色凝重。 “对!去落鹰瀑!那里有通道,可以逃出去呀!” 胡雄鹰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连撒谎都能撒得如此愚蠢,那里可是绝境。但他瞬间明白她此行来的目的,想来又想,只觉得一阵好笑与心酸。 最终,他同意了。并且违心的说着:“我们一起去那里,过我们的生活!”他令其先行一步,自己则如傻了一样愣在原地,手指不停擦拭着九环钢刀。 众死士见其迟迟未归,便点了火炬过来寻找。胡雄鹰苦笑一声:“真抱歉啊,真想把你们丢在这里的……”遂将发生的事情详细说明。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清楚,这种荒唐且可笑的骗术是不会有人信的。他们力劝胡雄鹰不要赴约,不如趁这个空隙逃出去。 “逃?又能往哪里逃啊……无论怎么样都是一死,咱想死的体面一点,就像通内达汗之神鹰那样。还有……还有就是……” 胡雄鹰苦笑道:“想在最后,再看一眼她的笑容……” 于是,他带上九环钢刀。毅然决然地朝着落鹰瀑走去,步调坚定,昂首阔步。众死士纷纷跪在地上哭泣:“四爷,保重!” “四爷!保重!!!” “四爷!!!” 众人在一阵哭喊中拔剑,绝望自刎,鲜血有如一条条红飘带,落在地面上,映着月光,热血未凉。 胡雄鹰十分熟悉周围环境,即便是夜晚,也能很快地走到落鹰瀑。当他要通往顶处时,听着四周湍急的水流,以及犹如泄洪般的水击。他自言自语般说道:“好一个‘落鹰瀑’,当真是如此雄浑大气。” 在月光的指引下,他渐渐走到绝路。这是一处断崖,往下望去,恍惚身处云面。震耳欲聋的瀑布怒吼,激荡起阵阵狂风,撞击石崖。 胡雄鹰靠近断崖边,淡定自若的盘腿坐在原地,即便再往前一下,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果不出他所料,身后响起一阵行军之声。就在距离自己二十步时停下。胡雄鹰扭了扭脖子,站起身,回头望去。象征朝廷的旌旗猎猎飘展,军队于后。一众将领于前。和那些他最熟悉的人:施青云、毛毛、胡老汉;以及那个伤他至深的女人。 “爹!”毛毛哭喊着跑过去,胡雄鹰连忙将其抱在怀里,身体不慎向后一倾,险些坠落。 施青云弯腰说道:“胡老弟,三哥现已归顺朝廷,何不与我同去?” “三哥,您知道的,雄鹰永远不会躲在树下避雨……”胡雄鹰将毛毛推了回去:“去找你三叔吧,想来以后除去你爷爷,他便是你最亲的人了……三哥啊!念在我们兄弟一场,别让孩子挨冻受饿。” “雄鹰啊!”胡老汉老泪纵横:“咱知道,你生性倔强,不愿意听别人劝。但咱还是说一句啊,死了怪可惜的。回家吧,以后咱种地养活你,还不好吗?” “爹,若是那样,咱就更没脸活着了!”胡雄鹰望着天边即将破晓的黎明,高声说道:“以后啊,就让毛毛改名叫‘胡鹫’吧。我要让他飞的比雄鹰还高,要让他比雄鹰更有血性!” 关琅内心波涛汹涌,满含敬意地拱手道:“胡将军若不嫌弃,关某愿同施公、胡老一同保护孩子。关某会为你修庙,以便后世之人相以敬拜。” 听了此话,胡雄鹰哈哈大笑,笑声摔在悬崖峭壁,回荡在深渊间:“好兄弟,你没伤了我儿,咱就知道,你是个有义气的好男儿。咱信得过你,日后便由你来锻炼习武。至于替咱修庙,那便算了吧。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想咱的时候啊,就去追逐那自由的风吧!” “三哥,日后由你来教导孩子习文吧!可不能像咱一样,没读过书,只晓得感情用事。必须要强过他老子,要飞得更高。” 最后一瞬间,他看向那个曾经的爱人。她有些忏悔的躲到众人身后,没有脸去见他。 “咱不恨你,真的。笑一笑吧,哪怕不是真心的对咱笑,哪怕是获得功劳的得意之笑……” 她哭了,哭的是那样的心碎。她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胡雄鹰却笑了:“离开那个男人吧,自己找个老实人嫁了。或者跟随儿子去,当然,前提是儿子愿意让你跟着。” 于济滔收起桂花折扇,率领众将拱手做揖,示以最高敬意:“胡将军保重!” “谢了,咱死的也算有体面了……” 胡雄鹰身体向后一倾,没有任何眷恋,摊开双手,有如展翅的雄鹰,背靠初升太阳而落。厉厉风声入耳,好似那惊空遏云的鹰唳声,回荡在深渊,扑通一声,坠入湍急的瀑流。那溅起的几朵浪花,是他最后的孤傲。 众军士齐齐下跪,以军礼默哀。小孩子嚎啕大哭,极重义气感情的关琅也暗自垂泪。扶苏破晓,驱散阴云。风儿如同一曲荡气回肠的高歌,绝响于落鹰瀑…… 云渡关既破,双路大军合围一处,直取新庄城。杜洪弑主而逃,在一处枯黄的草地上,被虎啸大漠枪刺穿心脏,气绝身亡。自此,并州之地尽为收复。魏氏家族最后的王牌已被剪除,不得已,只好依附于张清梦。如此,张清梦的权势达到顶峰,京城各大家族皆俯首贴耳,唯命是从。 如今,权倾天下的张清梦,距离那象征九五至尊的龙椅,仅一步之遥……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逃课了? 张清梦自收复并州后,威望日隆,满朝文武,各地世族及百姓,无不为其歌功颂德。 刘思、韩进、李环等军阀纷纷派遣使者交好。而华浩则于信中暗示张清梦若称帝,自己定会归降。其实,劝进一事自张清梦入来后便有,只是相对稀少,这次大捷则助推了劝进之风,誉其为“世之尧舜”,并列举了前代种种禅位之事,市人皆言“泰威国祚将终,当由张氏代之” 对于此事,张清梦的态度则暖昧不明,虽然言语上坚决不允,但也未制止此类口风。 以私心而论,张清梦何尝不想着御龙黄袍,登九五至尊?但理智还是令其犹豫,他为了却心事,特地选了一个阳光明媚、天气温暖的时节,邀请于济滔漫游王宫花园。 正值春去夏来之际。柔柔舒风浸在身上,清凉干爽。阳光带走昨夜留在柳叶上的露水,滋润云朵。调皮的雀儿于四处闲逛,王宫后花园太大了,雀儿飞来飞去,寻找前日栖落过的绿荫。 二人走在亭廊上,望着如此一派美景,顿觉万分清逸。张清梦扶着朱红木栏杆,停止于此,望向远方,喃喃道:“偌大个花园,却仅你我二人,倒也清静。” 于济滔轻摇桂花折扇:“大王如此礼遇,倒叫济滔惶恐。”“这算得什么礼遇?孤王倒要谢你陪我走了如此之久。” 二人哈哈大笑,随即继续向前,前方亭外尽是修长竹林,侧旁有一处清池哗哗作响,泉眼之水清澈无比,令人心旷神怡。 张清梦听着潺潺流水之声,说道:“浑水听来便不尽人意,故而池中之水亦需更换,若偏执一时,便令访客嘲笑,军师以为如何?” 于济滔回答:“当换,然面如今不是时候。” 张清梦见其知会自己的意思,便继续问道:“为何今时不换,时过境迁,岂不浑浊不堪?” “此水至清,当换之日不久,旁人以为浊,不过是想见首换之清。他人赏心悦目,可大王却惹得众人非议:‘一日一换,清水入府,浊水遍京,此难道是圣人所为之事?’待时将至,换水自无人耳语。” 张清梦听罢,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军师真不愧知我心者也!” 于济滔亦笑容满面:“不敢为知已,不过妄自揣摩而己。” 张清梦带其于亭中饮茶,透过竹林吹进的风,犹如凄美笛音,伴着茶水轻轻浮动。张清梦以盖拭沿,问道:“今朝中皆有人劝进,唯军师一人反对,还望详以述明。” 于济滔收起折扇:“魏及上官二家为保宗族地位,故而拢群臣劝进,以得从龙之功。然其不顾长远,仅以眼前之利行事,不过守株之类耳。现如今,北方尚未统一,东有刘照,西有肖鲁,万不过操之过急。 华浩据江东数十年,岂会拱手奉上膏腴之地?不过是想骗大王称帝,于道义上压过我们,以纠集第二次‘反郑同盟’其陷恶用心,不言而喻。” 张清梦微微点头“军师所言极是,只是……” “大王放心,待华浩败亡,北方一统时,正可顺应天时,改元建号!” “有军师在,孤王便高枕无忧了。” 二人的话题逐渐轻松,当张清梦询问京中有何奇闻佚事时。子济便挺直身子说道:“不瞒大王,济滔近日新结交一卦师,此人自日出国来,声望极佳。善识面相,曾为诸国皇子及百姓测算,名气远扬。” “不过是些唬人的把戏。”张清梦不以为然。 “此人所识之面,预言过后极为精准!且善相天子之面。昔日出国皇帝召其入宫,为其诸子相面,以定继承人。但他却说:‘诸皇子毫无龙御之气,无一人可为君。’皇帝十分惊奇,便问何人可为君。 他当即言明:‘陛下宜传弟而不传子’皇帝大怒,以为其为说客,便下令将其放逐海外。后来果真如其所说,皇子登基后荒淫无度,引举国怨之。那先皇之弟发动宫变戮其兄诸子,国政大乱,如当时从其言何来如此之事?” 张清梦十分惊伢:“一个卦者竟引得国中大乱,奇啊!” “济滔以为,大王若不放心来日,尽可找此人等卦之。” “孤王出行不便,待一会把江儿唤来,与军师同去” “正当如此!” 二人一阵欢笑,万分惬息。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击石板路声渐渐靠近,像是有人跑步。二人将茶放下,注视着声源那一头,原来是洢童红着脸满面汗水地跑来:“大王!不好啦!” 她累的气喘吁吁,不停地喘气。张清梦笑道:“你的小主又先生恼了吧?” 洢童顾不得行礼,便噙着泪抽泣:“呜呜呜~公子……公子逃课啦!我怎么拦都没用……我不要做陪读了呜呜呜……” “莫非他还经常逃课不成?” “当然啊!”洢童面如泪洗,万分委屈:“本想做陪读能少受些累,不曾想每隔几天便要拼命地去追公子,我的职责都快成老猫猫啦!” 张清梦听她的话,弄的是哭笑不得:“也真是委屈你了,这顽劣的家伙,真不像话!”洢童说道:“我瞧公子往那边跑,可我……我……劝不了公子……呜。”“好个混小子,孤王去教育教育他!” 此时,明月湖畔,张君生正躺在草地,慵懒地打着哈欠。嫩绿的垂柳缓缓摇曳,吹散几团柳絮儿,如同雪花,亦如绵云。他那澈亮的眸子中承载着整片天空。柳荫下,传来阵阵蝉鸣,湖水间,鱼儿欢跃,和风熏面,使张君生更添困意。 他侧过身子,细嗅青草与泥土独有的芳香,眼睛似睁似闭,就要睡下时,一只瓢虫落在他面前的草尖上,痴痴地注视着他。 “你干嘛盯着我睡觉?” 张君生噘起小嘴,而瓢虫散开斑斑点点的后背,展示其那柔嫩的翅膀,奋力地扑动。 张君生嘿嘿一笑:“我比你更厉害哦,可我又没有吓唬你。”瓢虫抱着草尖一上一下,他伸出手指,碰了碰瓢虫的背,飘虫竟无比温顺地俯着脑袋,走上他的甲盖,慢慢卧倒。他好奇地审视指尖上的小家伙,不顾身旁悠闲的鸣蝉,以及耳畔微风的呢喃。 这个小家伙啊,振动羽翼,向着远方飞去。张君生坐起身,挥挥手与其作别。于是,他的困意又一次席卷全身,伸了个懒腰,闲适安逸。却不曾留意身后轻快的脚步。 “猜猜我是谁呀?” 一双微凉的小手遮住张君生的眼睛,带着一丝糕点的清甜。他辩声识人,知道是自己那调皮的妹妹,但他却故意道:“唔……我猜猜……不会是洢童姐姐吧?” “嘿嘿~不对!” “不对?你是熙月姐姐?” “错啦!” “那我可要排除下,首先排除小欣~” “噗嗤!”小欣强意笑意,但嗓子还还咯咯直乐。 “喂,告诉我好不好?” 小欣无比得意:“笨蛋哥哥,才不会告诉你我是小欣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张君生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坏坏的,似得逞的孩童。 “哎呀哎呀!我……我……我……才不是小欣呢!”张君生捏住她的小手,说道:“妹妹真的好呆啊……”小欣缩回手,嘟着嘴:“坏哥哥,这就找父王告状!” 张君生听了这话,慌的他立马起身,紧紧抱住她幼小的身体:“别呀妹妹,我错了还不行吗?父王知道我逃课,是会杀掉我的……” 小欣难以置信:“不至干吧?” “不?至?于?”张君生松开手:“你还小,又是女孩子,父王恐怖的样子你又不知道。”“父王居然会生气?”“当然啊!我给你学一下哈!” 远处,正巧张清梦三人赶来,于树后面眺望着,洢童道:“大王!公子在那!”“不急,让孤王听这小子背后怎么议论的我。” 张君生当然不晓得此事,故而毫无故虑,放飞自我。 他清清嗓子,仿出张清梦的腔调,但声音无比稚嫩:“嗯~你不好好读书~将来要做个白痴富家子弟吗~” 张君生在模仿时,还不忘配上奇怪的动作,逗的小欣哈哈直乐,张君生见妹妹开心,声音更加离谱奇怪: “听好了江儿~咳咳~切不可贪玩啊~读书使人知礼~读书使人明德~” 最后一字的尾音极张,惹得小欣捧腹大笑,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张君生兴奋地表示:“不只这些呢,还有还有~” “咳咳!” “哎?” 张君生听此声音,整个人像是挨了一棒,愣在原地发抖。小欣发觉哥哥有些不太对,也谨慎起身,藏到哥哥身后。 “父……父王您……怎么在这……”张君生抽紧筋骨,弱弱地问。 “父王倒要问问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张君生试图辩解:“呃……师父说休息一天……”张清梦笑道:“瞎胡闹!你自己信你自己的话吗?”“我……” 张君生这才发觉脸颊似发烧一样滚烫,猜出自己大抵是脸红了,再瞧瞧父王身后满眼泪水的洢童,更觉丢人,垂下脑袋,盯着地上摇曳的草儿出神。 “小鬼!”张清梦揪起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痛的张君生连连认错。张清梦松开手,轻按他的脑袋:“越来越没规矩了……唉……” 张君生委屈地嘟着嘴:“可是那些,老儒师父真的教过我了……” “总有你不会的东西,这不是借口” “还有,父王您请来的不是酸气熏天的腐儒,就是空谈无用的朝官,又乏味,又无趣,既使想学,也没劲头……” 张清梦沉默一会,放在其头上轻按的手也悄然转为柔抚:“真拿你这小鬼没办法。”张清梦叹息一声,收回手。小欣则悄悄冒出一半脸,紧紧扯着哥哥的衣角。 张清梦蹲下身,摸了摸她软嫩的脸蛋,小欣便不顾一切地埋进他的怀里,撒娇以的嘟嘟嘴。张君生见气氛稍有缓和,便开口道:父王照顾好妹妹哈,我走喽~” “站住!” 张君生不知应该怎么办,只好伸出手心,紧闭双眼:“父王生气的话,尽情打我好了。” 小欣也抬起头,声音软软糯糯;“父王,是我让哥哥做的,您打我好吗?”张君生却不同意:“我是男子汉,决不会让妹妹承担责任!” 张清梦温柔一笑:“两个傻娃娃,父王怎么舍得动手。”张君生心中忽地觉得有一股热流漫遍全身,有些不知所已,无所自容。 他瞧瞧儿子那绯红的脸,心中不禁思绪万千。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少年谭虎 “真不愧是冬丽的孩子啊,倘若她还在的话……”张清梦如此想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儿子无论是形象,气质,还是那俏皮的性格,无一不与季冬丽相像。 他从始至终都对冬丽这唯一的孩子抱有愧疚。每次与其交谈,都会下意识回忆季冬丽那娇颜玉容,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张清梦掐掐儿子的脸蛋,盯着他的眼睛,像,真的太像了!张君生吓的连颤抖也不敢。半晌,才支支吾吾道:“父……父王……您怎么了……?”张清梦这才回过神,站起身尴尬地干咳几声。 多余的事先放一放,你先去师傅那道歉,然后换好衣服,叫上红炎。” 张君生愣了一会,随即道:“干嘛去啊?“听说寒城齐来了一个卦师等相面,,父王想让你去瞧瞧。 张君生有些疑惑:“父王您为什么不去或者请来家里呢?”“父王多有不便,没办法。”张君生更加疑感:“那我该用什么身份?” “郑王之子……不然还能有什么?” 张君生连连摇头:“父王以为,权倾天下的郑王之子,日后会成为什么人呢?” 此话一出,张清梦,于济滔瞬间清醒。二人同时望向对方,十分惊奇。 “对啊,济滔怎么没想到这点!”张清梦更是反复琢磨:“此话有理啊,孤王竟忽略了这么简单的道理。” “若以真实身份相面,难保不会偏心……”于济滔收起执扇:“不如让公子伪装成礼部侍郞之子,以免揣测。 张清梦拈去张君生头发上的柳絮:“嗯,就这样吧,一次需多少银两?”“白银十两,”“一会让红炎去取吧。” 张清梦看向身后委屈巴巴的洢童,对儿子道:“欺负你洢童姐姐,就是男子汉吗?” 张君生自觉惭愧,极其庄重地向其道歉。洢童连连退后:“公子切莫如此,有损您的身份。”张君生还是执意恳求原谅,洢童也只好道:“从此以后还逃课么?”“绝对不对!”洢童没忍住,破涕而笑,张君生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到了晌午,一切准备就绪,张君生,于济滔,赵红炎三人备上银两出发。晌午的天十分炎热,浑身上下都似被炙考,刚走没一会,便晒的满身是汗,连空气都像是蒸笼飘出的一样。赵红炎不停地用手扇风,表情热的像是要融化:“这热天还出门,我的妈呀……” “赵叔你别急呀,事后君生请你吃凉粉还不行么?”张君生拭去鼻梁上的几珠细汗,咽着口水。 赵红炎一听凉粉乐的不行:“哎妈呀公子,您这么说,咱绝对不会抱怨哩!要不咱背着您吧?” “谢了赵叔,我今年都十三了……” 于济滔对赵红炎笑道:“这会子工夫你又不嫌热了!”“公子要请咱吃凉粉,咱还热啥!”“你呀哈哈哈……” 张君生被晒的有些恍惚,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软成凉粉了。他半眯着眼看向太阳周围,祈祷近处的云能快些遮住光线,轻叹一声,继续前行。 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忽地见眼前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些什么。张君生心想:“他们聚的这么紧,都不会热吗?”不管怎样,自己是热的受不了了,他想尽快穿过人群,于是加快了脚步。 刚靠近人群,就听里面一阵抽打辱骂之声。张君生有些好奇,他试图踮起脚尖,窥视一二。但毕竟是孩子,个子不够,眼睛仅能看到围观人的后背。 于济滔道:“公子,不如我们绕过去吧?” “你kin你!”赵红炎咂咂着嘴:“公子要看便看嘛!来来来都让开道!” 于济滔深叹一声,跟随上去,赵红炎以肥硕的身体挤来挤去,惹的众人不满。张君生在后面尴尬陪笑,于济滔更是以手捂面,越靠近声源,听着便越刺耳。 “讨饭的野狗,老子打死你!!!”一阵疯吼,震天的抽打声,围殴声纷至沓来。张君生挤出头,眼前惨状令其瞳孔一缩: 几名健壮的士兵在一个百夫长样式的人命令下,疯狂用硬靴踹着地上的一个浑身烂布的少年。军鞭不停挥落,抽的少年的腿上青紫多块,像是补丁。 叫骂声、殴打声混作一乱,仅仅是因为地上那个无比瘦弱的少年。 “别打啊!你们太欺负人了!”张君生情急之下大喊而出。那群“恶狼”回过眼,嘴里喷出极污秽的骂人话,甚至伸手要扯过来。赵红炎伸出手,硬生生制服那只恶爪:“咱跟你讲,最好别轻举妄动。” 百夫长瞧见其腰间的佩刀,虽不能辨别身份,但料定也是有军位在身的人,便挥挥手,散开那群士兵。 地上的那名少年,满面青紫,嘴角殷红,狂咳不止。鼻孔还在咕咚咕咚涌血,同脸上的沙石粘在一起,头发满是泥垢,身上穿的是烂到不能再烂的麻衣,无论是四肢还是脊背,全无一处不是伤。 众人刚散开时,他还在疯狂乱蹬乱踹反抗,过了一会,瘦弱的身体才缓缓绻缩,就像浸着血的一堆尘埃。张君生扯下衣角的一处软料,上前帮其堵上冒血的鼻孔,尽管依旧有些许流淌。 “你们几个如此殴打孩童,良心不会痛吗?”赵红炎也颇严肃起来。其中一兵嚷道:“还有没有天理?这秽气的野狗来酒楼讨饭,我们大人看他可怜,赏了他几口吃食,这野狗不旦把大人揍了一拳,还抢了大人随身带的十两银子!诸位评评理,该不该打?” 另个士兵道:“这就是条疯狗,不但伤了大人,还打了我们,缺良心的狗!” 男孩在张君生的搀扶下站起身,气息虚弱,但他的脸上除了鲜血与尘土外,没有一滴眼泪。那布满血丝的眼神中,尽是一股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血性。 “军爷,您快别惦记您那没由头的银子啦,想听狗叫声直说不就得啦!”酒楼上一人笑嚷,使众闲人皆哄笑不止。 百夫长气的满面血红,高声叫道:“谁说丢银子,我是说他摔了我价值十两白银的琉璃杯!” 店掌柜害怕影响生意,忙出来和事,对百夫长陪笑道:“军爷,您看这小家伙哪里像有银子的主?您心地善良,何不做回活菩萨?”“不成!交不出银子,完不了。你若好心,掏银子出来!”那掌柜一听这话,呛了声,不能发话。 “不过十两银子,我出!” 众看客惊奇地看向这个男孩,隐约有阵嘲笑声。“口气还挺大,拿银来!”“我若给了银子,你还找麻烦吗?”“有银子,老子才不管这家伙的死话。”“好!你说的!” 他立即从怀出掏一布包,豪横地亮出白银,令现场哇声一片。能有这么多银两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百夫长谨慎地接过银子,挥挥手同士兵一道离开。 “散了散了!”店小二上前驱赶人群。张君手扶着奄奄一息的少年,对店掌柜道:“叔叔,麻烦您打盆水吧。” 店掌柜见其出手阔绰,故不敢怠慢,满口答应。赵红炎捏捏怀中的几十文钱,一咬牙:“再来碗疙瘩汤,咱有钱!”小二接了钱,着手准备。 三人将少年带进洒楼,酒楼内没剩下几人,故而随便选了个位子,将其放下。电掌柜带来温水与毛巾,张君生急切地将其濡湿,小心翼翼地擦拭少年那满是土灰的脸。 小二手脚伶利,快速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男孩先是警戒地瞧瞧周围,然后咽了咽口水,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汤汁从嘴边洒落在身上,没一会工夫,那碗疙瘩汤便被入了肚,碗沿还残留着殷红的血唇 印。 “罢了,我今天就行一次善事。”店掌柜嚷道:“多来几碗!”疙瘩汤一碗一碗地摆在男孩面前。来者不拒,疯狂咽下肚,连嚼也未嚼。 于济滔对男孩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男孩只顾吞咽,全然不做理会。小二却接过话茬:“唉呀,我可看的清楚,那几位爷完全是无理取闹嘛!” “怎么说?” “这孩子想来饿了不少天,便进来讨食,我瞧其那可怜样,没舍得赶。那几位爷想是喝的兴起,便叫其过去:‘喂,讨饭么?’这孩子点点头。那几位爷就把饭用手一抓,摔在地上让他吃。这孩子真是饿急了,蹲下身就伸手走抓。嗬!您猜咋地?那位爷腾地用靴子踩在饭上:‘野狗想吃食,先叫两声听听……’这孩子也是硬气,转身就走。那位军爷不分青红皂白轮凳子便砸,他一急推倒那位爷。得,招祸了!” 店掌柜道:“这么清楚,你又耍滑了吧?”“唉呀掌柜,我不也是不放心嘛,一直盯着哩!” 于济滔又道:“琉璃坏一事想来也是杜撰。”“嘿,那位爷就想讹两个子,若不是碰到您几位爷,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张君生听着听着,又有些后怕:“我这么做,会不气受罚啊……”赵红炎咧嘴一笑:“没事儿,放心吧。”那掌柜好奇地询问:“几位爷打哪儿来啊?”“少打听吧掌柜,别又引火上身”小二劝道。 三人准备离开,店掌柜忙命人送客。张君生转过身,同男孩告别后便离开。可他忽地感觉自己被什么扯住,回头一看,是那个男孩拽住他的衣角,盯着他。 赵红炎嚷道:“你还要干啥啊?想赖着我们?”张君生温柔一笑:“怎么了,是肚子没吃饱吗?”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三章 次子降生 “做仆人!” 不知谁发出声音,张君生向四处,有些奇怪。 “我要做仆人!” 张君生这才听清声源来自男孩,他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不知所措。赵红炎道:“别太过分了!谁知道你有啥坏心思。” “你是好人,我跟你!” 小二见状又发话:“几位爷,这孩子我也晓得些,亲人不剩一个,人呢也没啥坏处。您好人做到底,收了他作仆人吧!” 赵红炎道:“那你们咋不收了做工?” “跟了我们,又得不了啥好‘主贵仆亦贵’呀!” 张君生终是心软,“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到家里,听我爹安排好么?”男孩点点头,尽管赵红炎极力反对,但张君生又加了一碗凉粉,便也就喜笑颜开。 他们别了掌柜,走在回去的路上。张君生瞧瞧身旁的新朋友,好奇地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男孩并未回答,直到问了五六遍,男孩才喏喏道:“谭虎……” “我叫张君生,以后叫我名字好啦。” 赵红炎又有话了:“那不行,他若日后见了您,必须称公子,直呼名讳该差辈儿了!” “好吧……”张君生有些低落,他并不喜欢有人叫他公子,觉得冷冰冰的。想起曾经的姜晴月姐姐,开始认识时毫无顾及,被叫到名字心里也会暖烘烘的,自从证实身份,连姜姐姐也循规蹈矩,惹的人伤心。 谭虎看看自己,心中有些不自在,赵红炎则满脑袋都绕着凉粉转,而于济滔则是在思索如何应对张清梦。 四个心事重重的人走在喧闹的京城街头,早已忘却酷暑的折磨。 郑王府 卦者早已离开京城,张君生不但没有卜到卦,还花了十两银子带回来一个瘦弱的男孩,张清梦无语至极。 他本不想接纳这名陌生少年,但架不住张君生苦苦哀求,便默许其留下。开始仅让他做陪读,但后来,他观看了谭虎与尼武民的比武试炼,结果令人出乎意料:二人竟打的不相上下! 这可是件怪事,尼武民自幼习武,且力气劲头猛的很。而谭虎不过是一个流浪儿,却能巧妙的躲开数次攻击,并且力气丝毫不弱。令在场所有人拍案叫绝,张清梦暗中思索:“若稍加训练,此子可做贴身护卫。” 谭虎很快便融入王府,整日护卫在张君生身旁,得了闲暇便同尼武民练武,日趋精进。到了夜里,他甚至还要挑灯习学兵书,尽管他认字十分艰难。 陪伴在张君生身旁读书时,必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旁听。不出几日,竟能识得大部分文字,令人瞠目结舌。 在无意间,张君生也被激起了好胜心,学习态度比往日更加认真,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到了夜间,尽管他对兵法毫无兴趣,可他还是会硬着头皮与谭虎共读。“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一夜,张君生与谭虎一如既往,挑灯研习《孙子兵法》。夏日炎炎,窗外蝉鸣聒噪,圆月挂在树梢上,繁星点点的夏夜,竟是如此温暖安静。 “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谭虎轻声诵读,他万分惊喜自己能完整读下一段文字。张君生拍手道喜:“进步好快啊,好厉害!” “这也没什么啦……”谭虎忍不住得意的嘴角上扬:“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明智的将帅考虑问题,总是兼顾到利与害两个方面。在有利的情况下想到不利的一面,事情就可以顺利进行;在不利的情况下也能想到有利的一面,祸患就可以解除。’” “居然还能解释!?”张君生捂住小嘴,眼神里泛出尽是崇拜的光。 谭虎自言自语:“这正是所谓思虑不可死板,更不能妄自菲薄,要善查我之优势及我之劣势。真是感慨颇多啊……” “你真的是当初我救的小虎吗?”张君生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听你说话,倒像是自幼博学广识的贵族公子呢。” “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我谭虎与公子学习多日,又岂能不变?” “果然还是怪怪的……” 晚风掠过明月湖,湖面卷起层层碧波,波声潺潺,如同仙境。青蛙无休止地鸣着大鼓,似是在宣誓什么到来。 “快去禀报大王!王妃娘娘他……!” 一声嘹亮且急促的声音划破天际,就像导火索,引爆了整个王府。明月湖旁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打破了夜的寂静。 熙月万分紧张地推开房门,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张君生吓得连忙上前搀扶,但熙月不顾疼痛,连忙说道:“公子,王妃娘娘就要生产了!” “什么?”张君生不敢有半分犹豫,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便急匆匆跟着熙月前往那里。谭虎不知怎么,竟有一种敌军袭营的刺激感,便也快速跟上。 在王妃的寝宫里,姚秋正在痛苦的生产。张君生先一步赶到,只好到偏房去等待父王。他第一次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嚎叫,吓得魂不守舍,他只盼望父王能尽快到来。 谭虎悄悄将熙月拉至一旁,面带斥责:“你叫公子来有什么用,把公子吓到怎么办?” “可……公子在我能安心一些……” “哈?” 接生婆们走来走去,太医们熬药的浓重气味弥漫整个宫殿,手忙脚乱,你推我搡。张君生只是不停捏着手指,紧张万分。 “郑王殿下到——” 即便是张清梦也被请到了偏房,不便前去观看。他意外地发现儿子也在这,便询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父王……”张君生略带哭音缓缓吐出:“娘不会出事吧……” 张清梦默默坐在他的旁边,佯装愉快地笑道:“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事。”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里更紧张,更加不安。张君生略有安心,便倚在父王的肩膀上,悄悄眯上眼睛休息。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肯定是熬不过夜晚的星星,竟不自觉地睡着了…… 次日清晨 张君生缓缓睁开睡眼,惊奇地发现自己竟在寝宫的床上,朦胧地环顾四周,脸颊浮现出薄雾日出般的潮红。 “刚刚还在想父王的肩怎么这么软……”他抓了抓头发,坐起身来琢磨:“我昨晚干什么来着?” 他痴痴地看向窗外园内的假山,麻雀叽叽地叫个不停,几叶花瓣洒满窗前,鲜艳依旧。 “哎呀!”他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慌乱的换上衣服,便朝着姚秋那里赶去。他的心中无比激动,同时也怨恨自己错过了那最重要的一瞬间。 他第一次讨厌王府竟有这么大,第一次嫌弃自己跑的慢。 到了那里,熙月、洢童二人正端着补药走进去,瞧见他来,嘻嘻哈哈的嘲笑个不停:“小公子做了什么梦呀?” 张君生才没时间理会他们的玩笑:“我娘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哦!” 他那双兜着星星的眼睛忽闪忽闪,似是被晨光映进了眸子。话音刚落,便急不可耐地冲进屋子,闯入房间。这可把屋内的姚秋及张清梦吓了一跳。 “是弟弟吗!?” “嘘——”张清梦轻轻示意其来到身边,屋子里十分安静,仅能听见微风入窗。张君生走进床前,看见一个小婴儿躺在母亲怀中。 他小心翼翼的将脸凑过去,像打量稀世珍品一样去看。小宝宝呼吸均匀,紧闭着双眼,像两道细小的缝。 “要抱抱看吗?”姚秋声音十分温柔。 “可以吗?”张君生试探着将宝宝揽入怀中,浑身止不住颤抖,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玻璃球。 幼嫩的小身躯暖暖地蜷缩在他的怀中,他感觉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他真的好小啊。”心里如此想着。轻轻地握着他的小手,觉得小宝宝的手软绵绵的,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特别的舒服,他都不想松开了。 也许是一直被捏着小手,小宝宝从睡梦中醒来,与他对视。张君生见他没有哭,十分欣喜:“弟弟喜欢我唉——” 谁料刚对视了五秒,小宝宝便把嘴一撇,轻咳一声,“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来。张君生吓得连忙安抚,不停地走动。 没办法,小宝宝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姚秋只是轻轻握住宝宝的小手,便停止啼哭,但依旧在哼哼唧唧,像是撒娇一般。 仅是这一会儿功夫,张君生便被弄得满头大汗:“怎么突然就哭了,好吓人。” 张清梦哈哈笑道:“婴儿都是这样的,总要抒发一下来到世界的喜悦嘛。” “那婴儿可以一直笑呀!” “又调皮,哪有婴儿哈哈大笑着出世的。” 张君生安静地看着怀中的宝宝,却发现宝宝也在审视着他。他友善地微笑,小宝宝也“哎呀”一声。他好奇地询问姚秋:“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还是叫你的父王来取名字吧。” 张清梦看了看张君生,又看了看小宝宝,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缓缓说道: “这个婴儿,就叫做‘张君依’吧。”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汉江寿宴 汉江国都 时值汉江老国王朴德昊七十大寿,老国王对此十分看重,不惜花费数百万白银于王宫大办宴会。寿筵摆满整个会场,红烛摇曳,喜气洋洋。 宴会四周,挂满寿幛,寿幛上写着对老国王的赞美和贺词,另有若干戏台,戏台上锣鼓宣天,上演着祝寿的吉祥戏剧。特在一处设置金棚,布满了文武百官精心准备的寿礼。老国王身着赤红衮龙袍,满面春风地坐在主位上,接受臣工朝贺。 派使臣发去邀请的国家:泰威帝国自不必说,东部的日出国、偏远一点的南渠国。同时,位于汉江国南两个小国:和宁、万昌两国国君甚至亲自前来祝贺。宴席位序安置妥当,以区分国家贵贱。 令人莫名其妙的是,素来与汉江国亲密的刘照却未得到邀请。按理来说,刘照雄踞幽州,虽非国家,但这种场合如不邀请,分明是令其难堪。 日出国使节到了。他们带来二百万两白银及特产食物若干,显得有些小气。老国王虽心有不满,但还是宽慰道:“贵国政局不稳,依旧不忘心意,真是令人钦佩。” “谢大王体谅,汉江与日出素来手足之情,既是兄弟之邦,理应如此。” 老国王听罢,意味不明地问:“兄弟之邦,谁兄谁弟呀?” “大王如今为尊,应为兄。我主来日如此高寿,则我主为兄。” 老国王神情一怔,随即开怀大笑:“贵使不要多想,本王不过闲来打趣罢了。” 席上共有四个旁位,一个副主位是留给使节的。日出国使节见副主位空置,毫不客气就要入座。一旁的侍从轻轻拦下:“大人且慢,您的座位在下处。” 日出国使节面有愠色:“兄弟之邦,不应入座于此?” 老国王笑着解释:“贵使稍安勿躁,此位是留于中原大邦,万不能擅动啊。” 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一阵响闹。一队使团出现在汉江城街头,使团人数约二百余,浩浩荡荡,所过之处人马喧腾,热闹非凡。承载金银绸缎的车绵延数里,引的一众百姓上前围观。 通过旗帜可以看出,这正是中原大邦泰威帝国的使团。但更显眼的是郑王的旗帜与帝国旗帜高低平等,甚至后者略显气派。日出国使节看了,自觉羞愧,不待他人多说,便立即让出副主位。 “泰威帝国使臣陈衰,恭祝大王松鹤长春,日月昌明。”陈衰拱手而敬。 老国王连忙跑下座位,握住陈衰的手:“天朝上国滋润万邦,寡人真是感激不尽啊!” “此乃我主一片至诚,欲与大王交好。大王心明眼亮,自是知晓。” 众使臣起身敬酒,他们皆心照不宣地瞧了一眼“郑”字旗。 老国王再将陈衰安顿好后,又亲自敬酒递于身后的护卫关琅。关琅手持青龙偃月刀,身高体壮,威风凛凛。 “天朝上国人杰地灵,寡人钦佩之至。愿将军斟下此杯,也叫寡人面上有光啊。”老国王一脸谄媚相。 关琅抬手拒绝:“谢大王美意,然关某身为护卫,不敢因贪杯而误事。”这句话令老国王钦佩之至,连连称赞。 众人不顾空缺的位置,各自交杯换盏,谈笑言欢。老国王起身向陈衰敬酒,陈衰亦起身回礼。 “大王的寿宴上,虽有美酒佳肴,却不饱眼福,真是遗憾啊!”日出国使臣抱膝而叹。 老国王拍拍手,便有舞者四人,椎髻于后,以绛抹额,金珰作为挂饰,二人身着黄裙襦,赤黄绔,二人身着赤褥绔,极长其袖,乌皮靴,随着宫廷雅乐响起,双双并立而舞,像是一朵不断盛开的烟花。 舞到好处时,众人皆会拍手称快。陈衰仅是象征性的拍了几下,心里想着:“不过贫眼所惊尔。” 老国王见其毫无兴趣,便又亲自斟上一盏酒递上前,陈衰连忙起身回敬。 “贵丞相一向可好?” “托大王的福,郑王一向安好。” 老国王迟疑一会,随即说道:“寡人糊涂喽,该是郑王殿下。昔日寡人进京朝见,郑王设宴七日为寡人接风洗尘,给足了我汉江国面子。如有机会,寡人必不负。” “多谢大王。” “郑王素来怀柔四方,仁德著于四海。不论是九州之内,还是四海之外,无不歌功颂德,颇有贵国太祖遗风啊。” “大王这话,是欲陷我王于不义啊!”陈衰哈哈大笑。 “正所谓‘天命无常,惟德是与’呀!”老国王也大笑起来。现场气氛好不快活。 陡然间,一阵马嘶划破天际,吓得众舞女惊慌失措,音乐也戛然而止。众使臣面面相觑,老国王也面生疑问。 “寡人今日寿宴,何人胆敢搅扰?” 众人皆向殿外看去,未见其人,只听一阵傲然的笑声传来: “燕王刘照,特来赴宴!!!” 老国王慌乱站起身,脸上布满焦急的汗水,苍老的手无力地扶着桌沿:“刘照?谁邀请他来了?”所有使臣皆是无一回话。 话音刚落,那个名为刘照的男人大步流星,带着小孩闯入大殿。众人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只见他身披银甲,后着一袭红战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清俊挺拔地站在大殿中央,眼神如宝剑之锋,令人顿生寒意。 “老国王气色不好啊,可是在下有所冲撞?” “燕王如此突兀,真叫寡人措手不及呀。”老国王尴尬地坐回原位。 而刘照,俨然成了宴会上的新主角。 “诸位使臣国君,我刘照今日前来呢。一是为老国王祝寿,恭贺他老人家身体康健。这第二嘛,也想与诸位做个朋友!”刘照抖动披风,扬起大片灰尘,呛的众人连连咳嗽。 老国王心怀不满的看着他,声音不冷不热:“燕王治理辽东,殚精竭虑,寡人实在不敢打搅。不想今日不顾繁忙,拨冗前来,令寡人感动啊。” 刘照环视一周,冷笑道:“和宁、万昌两位国君不顾国事,尚且赴邀前来贺寿,我刘照又岂能躲在家里搪塞着耳朵,叫人背后议论不是?” 这个时候,刘照脚旁那个约莫六岁的小男孩,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登上主位。老国王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却又一言不发。 “老爷爷,你穿的好漂亮呀。”男孩扯住他的衣角。 老国王慢慢蹲下:“没见过吧,这可是只有国王才能穿的礼服。” 男孩又将目光移向了冕冠,他好奇地打量着珠玉垂旒,伸手就去抓。老国王慌忙起身,护住自己的王冕。 “琛儿,怎么了?”刘照笑问。 男孩快步回到父亲身边,指着老国王的王冕,声音略有沙哑:“爹,琛儿想要……” “那顶太小,不配戴在我们的头上。” 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却总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人心头一紧。 刘照冷眼瞧瞧众人,笑了一声,紧接着浑身都笑的直颤:“失礼了诸位,在下不过戏言尔!”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老国王紧握双拳,不停地喘着粗气。陈衰冷笑一声:“想必阁下便是朝廷特封燕国公喽?” 刘照向来自称燕王,这声燕国公的名号令他心怀不畅。他心知肚明,这必是朝廷派来的使节,也是张清梦的手下。 “哎哟,在下不知郑王特使在此,失敬失敬……”刘照故作谦恭。 “燕公多礼了,陈衰本欲年末去贵封地拜访,没想到今日在他国相会,真是古今第一奇巧。” “原来是陈大人,大人名气可真是如雷贯耳呀。” “在下实不敢当,孟子云:‘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真是令在下羞愧难当呀。” “大人何必谦虚过甚,叫那些没长了耳朵的乱听了去,岂不有损大名?” 陈衰轻轻微笑,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轻薄微冷:“在下终究是个浅薄之人,从不敢妄称自身名誉,骗得声望,赢得一时自满,引旁人为之侧目。” 刘照眉头一皱,随即又喜笑颜开:“大人翩翩君子,令人钦佩。在下曾听闻,先生曾凭一张利嘴,说服鲲鹏关太守献城投降,既有如此实力,相配佳名,有何不妥?” 陈衰故作叹息:“无奈在下脸皮薄如蝉翼,从不敢经受无故之名。” 刘照眼中厉色一闪:“以先生大才,大可为辅邦安国之位。只可惜陛下年幼,分不清楚那忠臣良将。” 陈衰淡笑一声:“想那魏华手拥数十万精兵,却因贪图虚名,酿成祸端。前车之鉴,不敢不察呀。” 刘照听出弦外之音,弄得浑身不自在:“真不愧是郑王的幕僚啊,利嘴如剑,直戳的人心窝子痛。” “燕公谬赞。” 二人相互敬酒,在场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下来。陈衰回到席位,而刘照环视一周,只发现一个在角落处的空位置。 “没想到燕公会大驾光临,这酒宴上不曾置办席位,还请燕公见谅。”老国王腰板稍稍挺直,满脸坏笑。 刘照发现他对自己的称呼也随陈衰变化,可见这个汉江国王居心叵测。但他丝毫不慌,高声笑道:“不必老国王担心,在下早已自备席位!” 说着,宴席外便有两个士兵将席位抬进,摆在老国王面前,面向一众使臣。仿佛他才是宴会主角,老国王成了可怜的摆设品。 “南渠国使臣特来赴宴——” 只见一身着破衣烂衫的男子手持使节闯入,咕咚一声摔在台下,又狼狈的起身,惹的众人是哈哈大笑。 “南渠国使臣,恭祝大王高寿!”使臣误将坐在正中央的刘照认成了汉江王,跪地俯首。 现场一度十分滑稽,宴席上充满嗤笑声。刘照更是失态,红着脸疯狂大笑,连连用拳锤桌。老国王气红了脸,高声斥责:“蕞尔小国,主昏臣庸!” 使臣方知自己酿成大错,连忙向老国王磕头认错。日出国使臣见他衣衫褴褛,不禁好奇:“常听人说南渠国国小民弱、 室如悬磬,本以为是市井夸大之词,竟不料果真一寒如此。” “我南渠国虽弱小,尚能产粮抽丝,不至于室如悬磐。”使臣悄悄回答。 老国王阴阳怪气道:“南渠国真是富庶呀,全国百姓省吃俭用,才攒下这身绫罗绸缎以出使他邦,贵国王可真是励精图治呀!” 众人先是愣了一秒,紧接着是咬唇憋笑,到最后直接忍不住,失态大笑。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拍桌子、捧肚子、躲起来笑的更是不在少数。老国王更是笑的眼泪直流,胸腔不停颤动。 使臣跪伏在地,遮住了脸,眼中有几滴泪珠儿在打转。没人知道,他在来访的途中遭遇海盗袭击,九死一生,只为能参加寿宴,谁料却被如此羞辱,他感觉这一切根本不值。 可他又没办法反驳,因为但凡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为自己的国家招来灭亡之祸。 老国王的语气似是在命令:“谅你也带不来什么像样的贡品,赶快回到宴席,勿要扰了众位贵使的兴致!”那使者只好收起眼泪,悄声坐在角落处,可怜兮兮地望着饮酒作乐的众人。 酒过半晌,刘照脸颊微醺,嘿嘿一笑:“汉江国的酒真是香醇呀,真是不舍得离开这里。” 老国王说道:“燕公若喜欢,寡人赠几坛过去。” 谁料刘照突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哈哈大笑:“不必了,来日在下亲自带兵来取!” 这句话,有如惊天震雷,轰的老国王浑身惊悚。数十名守卫为保老国王安全,披甲持戈的冲进来,将其父子团团围住。众使臣慌乱起身,纷纷向后退去。唯独陈衰怡然自得地饮酒,关琅的青龙偃月刀则握得更紧了。 刘照轻蔑地瞧了几眼守卫,又意味不明地笑道:“曾听闻,郑王年少参加周成寿宴时,视一众国王如掌中玩物,即便是被团团包围之际,亦无丝毫慌乱,令天下叹为观止。刘照今日才算清楚郑王当时之际遇,心中更加敬佩……” 他又回首望去:“陈大人,今日我之处境与昔日郑王之处境,可否相当?” 陈衰微笑不语。 老国王害怕事态扩大,急忙将守卫呵斥下去。刘照昂首阔步,带着一阵狂傲的大笑离去。甩动身后的战袍,扬起一阵灰尘……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五章 辽东小霸 却说寿宴过后,老国王除去心中窝火之外,也难免产生一丝担忧。倘若刘照真的带兵来犯,他一个小小的汉江国又岂能抵挡? 老国王不禁回忆起,当年东胡诸部联合进犯辽东时,年仅十七岁的刘照在没有中原的援助下,仅率数千守兵,便令东胡二十万大军大败而归,名震天下,被人尊称为“辽东小霸”。想到这里,老国王更是后悔的连连叹息:“早知如此,就不该逞一时之能,不去邀请……” 此时,一名叫做崔赫的臣子进言:“大王此言差矣,想那刘照血气方刚,早有吞我汉江以争霸中原之意。没有今日之由头,也会另找借口。”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老国王不免哀叹:“不如割让几座城池,以保我国安危?” 崔赫斩钉截铁:“不可!此乃抱薪救火,绝非万全之策!” 老国王心急如焚,将茶杯怒摔在地:“那你说要怎么办!” 崔赫跪下身来:“大王放心,微臣愿出使辽东,使我汉江无须割一城一池,亦可免于战火之灾。” 老国王听了这话,正像是吃了一剂定心丸,语气瞬间和缓:“不知卿有何见解?” “辽东之军,如汹涌洪水,不可拦之,却可引之。微臣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引祸水他流!” 几日后,崔赫便代表汉江王出使辽东。辘辘车声碾碎夕阳余晖,结实地印在泥土里。他望向挂在西边山顶的红日,手心里攥满汗水。 不知不觉间,崔赫便已到达辽东城。此时,天色已晚。守城士兵正准备拉上吊桥,关闭城门。马车夫大喊:“莫要关城门!汉江国使节特来拜会燕王!” 守城士兵不加理会,把他当成一个笑话。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崔赫缓缓下车,望着守城士兵说道:“莫非贵王便是如此对待他国来使吗?” 守城士兵嘲笑道:“莫非先生不知,我王欲与汉江开战。先生请速速离去,倘若再加迟疑,必将化作城下冤魂!” 崔赫眼珠一转,当即回到:“人言燕王雄才大略,今日一见,方知小肚鸡肠。堂堂雄踞一方的小霸王,却容不下我一介区区儒生,真可谓是徒有虚名。” 守城士兵心有不满,但依旧不为所动。 崔赫见其未有动静,心生一计。他脱下外套,露出了白色衬衣。并从马车中拿出一条白绫,缠绕在额头上:“燕王死期将至,速速放我入城奔丧!” “该死的东西!”守城士兵大怒,他们纷纷操起长戈,打开城门,将一众汉江使团尽皆绑缚,痛打一顿。随后将其关押,禀报燕王处置。 刘照得知消息后,立即招来幕僚议事。其中,推动征讨汉江国的重臣孔焘,极力劝说将其处死祭旗。 “如此处置,恐有不当啊。”刘照显得有些慎重。 孔焘高声回答:“那崔赫是有名的巧言善辩之士,此次前来,定是来劝说我等退兵。依臣之见,正当立即处死!” 对于如何处置这一个敏感人物,刘照始终举棋不定。他悄悄派人在保护狱中的崔赫,一方面却又拒绝接见。只要崔赫在狱中一日,就断然不会出兵。 孔焘联系手下的门客,试图在狱中暗杀崔赫。但因刘照暗中保护,得以毫发无损。又不断在刘照身旁鼓动,劝其快速出兵汉江。 昭德六年九月初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尤其是辽东,渐入深秋,冷的出奇。落叶悄然地飞入狱中,带着一丝枯败的深情。崔赫已在狱中住了数月,安若泰山。尽管孔焘派人受意只要他答应回到汉江,便立即释放。崔赫依旧不为所动,坚持要见那名辽东小霸。 某日众会,刘照手下的文武幕僚纷纷聚集,讨论出兵一事。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那个历经九死一生的汉江使臣崔赫,竟堂堂正正的站在会议中央,目视刘照。 “在下特来哀悼大王!” 然刘照却淡淡一笑:“先生语出惊人,想来必有其中道理缘由,还请先生教诲。” 崔赫在狱中数月,尽管面庞黝黑枯瘦,然眼中却浮现着一股莫名的自信:“大王不加思索,便将出兵汉江,此乃取祸之道也。死期将至,在下安能不来哀悼?” 这一句话,使在场一众文武幕僚皆炸开了锅。何等狂妄的发言,莫非汉江国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吗? 孔焘眼见这个家伙傲然地站在面前,心中恨不得杀他千遍万遍。但他只好收敛那一份怒火,上前应答:“若是为我辽东出兵一事而来,还请贵使免开尊口!” 崔赫斜视了他一眼:“不知先生是何人,还请赐教。” “在下孔焘,幸得与贵使相会。” 崔赫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孔大人呀,大人纸上谈兵之美誉早有耳闻。在下尚未出生之际,大人便已在此高谈阔论了,佩服!” 在气势上,这个面容枯瘦的男人,彻底压过了所有辽东幕僚。孔焘无比愤怒,但终究还是强压下了怒火:“贵使远道而来,莫非就是来嘲讽我等吗?” “岂敢岂敢。” 刘照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声音不冷不热:“贵使远道而来,必有一番高见欲知会本王,还请先生赐教。” “不敢赐教,此乃明眼人之所见也!”崔赫甩甩衣袖,拱手而问:“敢问大王,若有一猎户于丛林中,偶见二虎相搏,应当如何应对?” 未待刘照回答,孔焘便阴笑道:“若依我王,尚有选择之余地。换做汉江王,不知其故善射乎?” “我王素以仁义治国,不屑习此猎户之技。”崔赫丝毫没有慌张。 刘照不急不缓应答:“既是猎户,则必以生存之利为先。欲得二虎,则可坐壁上观,待其两败俱伤,则一并兼得矣。” “若猎户先射一虎,另一虎当如何应对?” “二虎或以命相搏猎户,即便是猎户获胜,也必然耗费更多气力。” 崔赫声音加了几丝底气,更加洪亮:“大王既知此理,又为何欲兴兵犯我境,而令张清梦坐享其成?!”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坚定不移的出兵汉江想法,忽然间有了一丝松动。孔焘有些慌了,连忙回辩:“此等谬论,不足为据。我辽东之地若得汉江,方有与中原称霸之底气。” “只怕是辽东之兵未及汉江,张清梦之兵早已趁虚而入,届时将危如累卵,再无挽回之余地。” “那张清梦南有华浩,西有肖鲁。两面钳制,加之内部不稳,一时难以开脱。此乃天赐我之良机,正应积蓄实力,另做图谋。” 崔赫全然不作理会,面向刘照:“大王若攻汉江,则是鱼死网破。我若劝张清梦出兵,必然应允。此亦是天赐张清梦之良机。即便是大王这般英明神武,以区区幽州之地,对抗中原及汉江数百万之众,更无异于痴人说梦。倒不如与我汉江结盟,以助大王称霸中原,还望大王明鉴。”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孔焘气得连连跺脚:“大王,万不可听此人蛊惑。汉江小国最是反复无常,不可信任。况且张清梦主明臣强,占据中原,据地数千里。岂是目前之辽东所能相抗?” “正如大人方才之所说,张清梦内部不稳。两面皆有钳制,如若加以利用,则是称霸中原之利器。更何况辽东兵强马壮,大王之神武丝毫不亚于张清梦。那中原张清梦坐得,大王为何坐不得?故此,还请大人莫要拘泥于书本,以现世而变通,则无敌于天下也。” 孔焘彻底慌了,因为他隐约发现,刘照眼神中燃起了一股称霸中原的烈火,在场一众文武幕僚皆被其言论所鼓动,局面对自己愈发不利。 “好!”刘照站起身来:“先生一言,真是令人激情澎湃。还请先生暂做我帐下幕僚,随我共取中原!” 崔赫恭敬地行了大礼:“在下不才,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今夜在下便修书一封,使我王出兵来援。届时我等之兵,将如滔滔洪水涌向中原。只怕那张清梦食难下咽呀!” 文武幕僚皆被带动,齐声高喊: “辽东铁骑,踏碎中原!!!” 一阵阵嘹亮的吼声回荡四周,孔焘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他不知如何去做,只好跪在地上,试图继续辩解。但却没有任何人去在意他。 此刻他跪着的身影,无形间抹上几丝悲凉。 预备征讨汉江的军队,一时间调转马头,向着中原进发。刘照身着银甲,手持长枪,乘于白马之上,英姿勃发。崔赫则像个老练的儒生,乘着一匹棕马紧随其后。而他们的后面,则是辽东铁骑十四万,旌旗漫天,声势浩大。接连不断的马嘶声,像是要震碎天际。 正当这支军队无比自信地准备踏出辽东城门,忽地看见有一人正摊开双手,拦在城门面前。披头散发,目光坚毅。 “何人在此阻拦,速速将其赶走!”刘照厉声高喝。 城门士兵前来报告:“回大王,此乃孔焘大人,从上午便在这里不肯离去,无论如何劝阻皆不管用。” 刘照乘马来到他的面前,冷冷地望着他:“孔焘,你这是做甚?” “还请大王收回成命,诛杀崔赫,攻取汉江。若执意进攻中原,则大祸临头矣!”孔焘声音异常尖锐。 刘照心中略微不满:“整个辽东,独有你一人执意出兵汉江,你究竟与汉江有什么仇什么怨?” “昔穆公不听蹇叔百里奚之言,出兵郑国,终惨败于崤山。今张清梦远不是一个郑国所能相比,大王若是出兵,则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其祸!” “大胆!”刘照大怒:“战事在即,汝却一而再再而三鼓动败论,乱我军心,究竟是何用意?” 崔赫跪伏在地,声音掷地有声:“臣闻君有过臣不谏是为不忠,父有过子不谏是为不孝。众幕僚明知大王有过,而不加以谏阻,此一番大罪也!臣自幼孤弱,视大王为君父。众幕僚不谏,无非是不忠。而臣若不谏,则为不忠不孝,此两番大罪也!还请大王勿要被小人所蛊惑,收回成命!” “住嘴!一介腐儒,如此贪生怕死。若依汝所言,本王早晚老死辽东!出兵之事一定,若再多言,杀无赦!” 孔焘浑身感到一阵屈辱的发麻,他的牙齿不停打颤,他的泪水不住横流。突然,他绝望大喊:“臣愿以死明志,以换大王回心转意!” 言罢,他便不顾一切地撞上城墙,一阵重鼓声传来,鲜血横流,溅在城墙之上。 刘照本在盛怒之下,见此情形,心中又产生了一丝悔意。但为时已晚,只好命人将其草草埋葬。随即一声马鞭响,辽东铁骑十四万向着中原奔袭而去……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六章 点将娄宁 刘照长驱直入,连战连捷。数次击溃毫无防备的郑军。同时,他们明确提出出兵目的:“诛杀奸臣,还政御前”。以至于诸多守将望风归顺,短短一周之内,刘照便夺取了幽州全境之地。大军直逼华北门户:小北城。 张清梦得知消息,大为震怒,他不敢想象郑军竟然无能至此,这也迫使他开始思虑起军中的改革。 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这个突然钻出来的心头大患。于是他次日凌晨召集一众幕僚,商讨此次战事。 高丑率先发言:“据前线探马来报,我十七万主力军与叛贼先锋韦肃数次交战,屡战屡败,军心极度不稳,已出现叛逃现象。而辽东铁骑行军迅捷,恐不出三日,即将抵达小北城……” 所有人的脸上皆蒙上一层灰色,表情凝重。 “前军主将是何人?真他奶奶的窝囊废!”尼皓砰的一下怒锤桌子,站起身来:“梦子,你就让咱去。看我不把那什么铁骑打个稀巴烂!” 段崇文回答到:“我军已换了三任主将,皆不是那刘照的对手,事态严重啊,若如此下去,华北门户一开,必将涌入中原。依在下之见,不如抽调防守江淮之兵先去支援。” 于济滔轻摇桂花折扇:“南方华浩尚与刘思酣战,即便如此,亦不能不防。防守江淮之兵绝不能擅动。眼下最要紧的是,派何人为主将才能抵御气势正盛的叛军。” “军师大人!让咱去,咱爷们绝不怕死!”尼皓拍拍胸脯保证。 “那韦肃足智多谋,任免主将一事,应当思虑再三,不可轻率而定。”陈衰拱手。 正当张清梦苦思冥想之际,忽然他察觉到,众多心腹爱将中,唯独少了一个人。于济滔觉察出他的疑惑,很快也注意到那个空位。 “娄宁将军今日为何不到?”张清梦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原故。还是关琅起身回答:“回大王,娄将军身体抱恙,故而推迟。” “娄将军所患何疾?本王怎么不知?” “昨夜娄将军偶感风寒,事发突然,末将也是来时听说。” 一片秋叶吹入屋内,缓缓落在那空置的座位上。张清梦盯着那片叶子出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还是于济滔觉察出了他的意愿,贴在其耳边试探问道:“莫非大王心中已有可选之人?” “军师以为如何?”张清梦得意一笑。 “大王用人一向是如此大胆啊……”二人就这样莫名的大笑起来,众多幕僚被这一情形弄得十分不解,纷纷低声讨论。 还是尼皓按耐不住,焦急询问:“你们是在笑什么?莫非已有主帅人选?” “正是!”张清梦点头肯定。 “不知大王意愿何人?”高丑询问。 众人侧过耳朵,聚精会神地倾听这即将公布的答案。张清梦清了清嗓,表情坚定:“本王决定,任命中护军娄宁为前军主将!” “啊??????” 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震惊质疑声,而那空位置上的秋叶,早已悄然消散于风里。 然而此时此刻,我们的娄大将军又在哪里呢?他身着一袭淡蓝布衣,逍遥自在地漫步朱雀大街上,醉心于欣赏京城繁华。 即便是凌晨,放眼望去,也有无数轿子马车点缀大街。锦绣绸缎极其奢华鲜艳,各色商店街边林立,欢声笑语连绵不绝,生机勃勃,十分热闹。 “当真是上好的料子,这位爷,这可是商会从蜀地运回来的精品,穿在身上相当有面!”锦缎店的老板娘拉住娄宁开始噼里啪啦地推销。 娄宁说道:“你瞧瞧我,又矮又黑,穿在身上不得让人笑死?” “这说的是哪里话?今天我就跟这位爷讲实话,我开这锦缎店四十多年,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就凭这个,我就敢说,还从未见过比您更标致的身体,那蜀锦简直就是为您贴身而做呀。您本身就气派,再穿上这一身,嗬!更加有风度了!” 娄宁被他说的哈哈大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了。那老板娘说着,就要拿出衣服上前比试。但立马被他拦下:“身上总共五十文,敢看不敢买呀。” “您可真是幽默呀,谁不知这京城繁华之地,就是个猫儿狗儿的都顿顿有肉吃,更何况像您这样有气派的人呢?一时不够不打紧,给您一条红绫,打个照面,日后再来也不迟呀!” “哎呦,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娄宁接过红绫,绑在腰上,招呼一声便走开。 他要去哪里呢?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今天兴致较高,单纯想散散心而已。这个时间,夫人王骊尚在熟睡,正好寻得一晌贪欢。 虽然总感觉不自在,是那种一直被人盯着的不自在。但他并没在意,京城上的人多了,看他的人不止一个。 他一边走,一边无聊打量走过身边形色各异的人。有喃喃低语的行僧,有头顶斗笠的游侠,有拄着拐杖的算命先生,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的异邦人。这当真是眼花缭乱,数不胜数。 “包子——新蒸的包子唉——菜包子三文一个肉包子五文一个了唉——” 这话就像奇妙的咒语,瞬间让娄宁的肚子直打鼓。顺着声音便走了过去,没等走进,蒸气散发出的香味便已经钻入鼻孔:“爷们儿,来两个肉包子!” “好嘞,您稍等!”那伙计打开蒸屉,一边夹包子,一边闲聊:“不知大人是做什么的?” 娄宁想都没想,张口便答:“和你差不多,都一个样。” “哎呦,真巧啊,大人也是做饭的?” “哈哈,我吃饭的。” 那伙计憋不住笑,包子都差一点没夹稳:“大人可真会说笑啊,那我今天可就当一回大人的‘助手’了啊。” 娄宁接过热腾腾的包子,烫的在手里直翻腾,轻轻咬下一口,浓香的汤汁在嘴里迸发开来,整个人瞬间有了精神头。于是掏出二十文又买了四个,把装满热包子的油皮纸袋抱在怀里,就像随身配了个暖炉,刚好抵御秋风肃杀。 不一会,他来到一处露天餐铺,叫了一份鸭血汤,便随便寻个位置坐下,无聊地听着四周的闲话。 “听说辽东人高马壮,怪不得不到一周就要打进小北了,真是吓人啊!”一名酒客对着朋友闲谈。 “也不知前线的将领怎么打的仗,都换了三个了,哪个不是被打的抱头鼠窜?我看哪,这京城恐怕又要搞出大变动来。”那朋友小声应答。 娄宁听得津津有味,鸭血汤端过来后,一边喝一边细听。可那二人刚谈了几句,便转换了话题,这弄的鸭血汤都没有鲜味了…… 他又吃了一个包子,剩下四个决定带回家权当早餐。付了文钱后舒舒爽爽的走了。 回家一路上,娄宁的脑海一通思想风暴:“该怎么应对四儿呢?首先四儿一定会骂:‘又和哪个女人鬼混了?’这个时候趁机拿出包子献殷勤也就好了。包子好吃,四儿一定会说:‘败家东西,这么好吃,花了不少钱吧?’我就要回答:‘帝王尚且要博美人一笑,更何况我一介武夫呢?’” 不经意间,他居然径直撞向土墙,更尴尬的是,那本就不稳固的土墙轰然倒塌,引来众多人瞩目围观。 “谁在朱雀大街建土墙啊?”娄宁领着一众人的嘲笑,不停抚摸自己的脑袋。 “鬼你个朱雀大街!这是南胡同,土墙后面是茅厕!”一位幸运的如厕男士从土堆钻出头来,开口大喊:“差点砸死老子!” 这样一下,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皆哈哈大笑,这滑稽的一幕也增添了京城许多生趣。娄宁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是把身上的红绫赔付对方才肯罢休。 但他却有种异常的乐观,对着围观的众人们笑:“这可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呀!”又引的众人一波爆笑,连那满身土灰的男子都忍俊不禁。 这下他可不敢多想了,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虽然路上只有他一人,可依旧觉得像被谁跟踪一样。 娄府上下一片冷清,只有几名家丁一边打哈欠,一边扫着落叶。娄宁迈进院内,向着家丁问道:“今日府上可有客人到访?” “老爷,这个大清早的谁能来呀?”家丁语气十分慵懒。 娄宁心想,就是平常也没几个人来。这样到合了他的心意,他宁愿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百姓,也不愿意结党营私,被人猜忌。 提着包子进屋,便撞见王骊在镜前十分细致地梳发,这倒是件怪事。按照以往的习惯,她只是不耐烦的随便弄几下。娄宁敏锐地觉察出,今天的夫人十分奇怪。 “哦,你回来了?”王骊声音十分慵懒。 “随便带了些包子,快尝尝吧。”娄宁转身走向桌子,却惊奇地发现,桌子上布满平常几乎见不到的丰盛菜肴,以及一壶酒。 这让他难以置信,要知道结婚这么多年,王骊向来禁止他饮酒。种种反常的举动,让他的心开始紧张起来。 突然,他感到肩膀一阵沉重。是王骊压在上面,在耳边轻声劝道:“快点吃吧……” 娄宁整个人都傻住了。莫非这是妖怪变的?不可能,这绝不是他所认识的夫人!他紧张地坐到位置上,不敢正眼直视。她轻轻坐在他的对面,眼神一改往日的犀利,换做平常女人的温柔。 娄宁更加局促不安:“夫人哪里不舒服……吗?”她思索片刻,点头答复。娄宁察觉到,她的眼神充满期盼,又夹杂一丝不安。 “怎么了?四儿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忸怩,到和以往大不相同。”娄宁从未见过她今天这般模样,仿佛是另一个人。 王骊低下头,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那句话在心中反复翻搅,就是说不出口。 “哈哈,我家的四儿毕竟是女人呀。”娄宁饶有玩味地瞧着她,并不在乎她想说什么,他猜想一定是替他的哥哥求情。 可正当娄宁思索应对策略时,她却陡然开口:“有了……” “啊?”娄宁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甚至没有听清。 见此状况,她又深吸几口气,再次重复:“我有了……” 娄宁感觉莫名其妙,有些奇怪的询问:“你有什么了?别告诉我大王封你为官了。” “不是这个!”王骊有些怒了:“有了就是有了啊!你这个烂木脑袋!” 娄宁被这一骂,反倒是心里舒坦了些,这至少证明夫人还是正常的,只是可能有些事难以说出口罢了。 见娄宁还是想不通,王骊急得大嚷:“我看你就是天生属黄瓜的——欠拍!瞎了眼跟了你这愚笨男人,连有了孩子……”刚说到“孩子”一词时,王骊便匆忙住了嘴,无比害羞地垂下头。 “你说孩……”娄宁先是一愣,继而眼中翻腾出一股情绪,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急促地站起身,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吗?” “真的。” 四十三岁的他从来不敢想孩子一事,他本计划待到功成名就日,老夫老妻便隐居山林,香火可能到这一脉便断了。可今天的事,再一次燃起了他心中的希望。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活蹦乱跳,用尽全力嚎叫几声,疯笑着跑出门外:“我娄家有后了!!!哈哈哈哈哈哈!!!”哪怕是摔个狗啃泥,依旧是疯疯癫癫跳起舞来。这把家丁们吓坏了,他们认为老爷被夫人彻底逼疯了,便连忙上去宽慰。 娄宁笑着笑着便痛哭起来,哭一会儿又哈哈大笑。家丁们连忙进屋请王骊出来主持局面,她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的他瞬间倒在地上。 “没用的老爷们!想当王八跳河去!”王骊气的直揪他的头发。 “哈哈哈,夫人呐,多久的事了?” “才不过三个月而已……” “快回屋歇着,可别伤着夫人。” “我看你是害怕伤着孩子吧!事先声明啊,老娘可能生个丫头出来,以后可不会再给你生了!” “丫头也行,丫头也行哈哈哈哈哈哈……” 娄宁激动的回屋写请帖,他决定要请宾客好友到家里闹一闹,为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提前举办宴会。王骊凑到跟前,开口说道:“自己家有多少银子心里还没数吗?请一回客得多少啊。” “钱的事有我男人在,你就负责安心养胎好了。” 王骊笑骂道:“哟!瞧你这王八小样儿,没看出来壳还挺硬啊!” 正当夫妻二人筹划送谁请帖时,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家丁正欲阻拦。谁料那人亮出龙云部令牌,高喝一声:“娄将军可在府中?” 娄宁听见声音,同王骊一同走出来询问情况。那人张口回答:“回娄将军,奉郑王命,请将军即刻到王府。” “何事啊这么急?”娄宁眉头一皱。 “小人不知道。”那人声音极冷。 “烦劳先生相告郑王,就说娄宁身患风寒,不能参与要事商谈。” “我看将军在朱雀大街上玩的很开心嘛。”那人冷冷一笑,眼中泛起一阵凶光。 娄宁身体一震,这才明白一路皆有人尾随,有些后怕的不禁脊背发凉。但那人似乎并不在意追究责任,只是一昧催促。娄宁连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便急匆匆跟随那人奔向王府。 如此急切传唤,机智的娄宁早已猜到了其中几分意思。可是否真的如他想象般那样?他不敢确定,故而加快脚步,想要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想法。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七章 破敌之策 此时的王府上,诸多幕僚强烈反对这一决定。 段崇文激动的站起身,开口坦言:“现在我军节节败退,应派出威望高且骁勇之将应战,方能提振军心。娄将军性情温和,恐难当此大任。” 此话一出,立即赢得诸多幕僚的认同。唯有关琅拱手反驳:“如今我军心涣散,理应派出儒将安抚,若派一虎将,无异于虎领羊群。娄将军处事得当,张弛有度。依关某愚见,娄将军堪担重任!” 可众人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没有人觉得娄宁这个惧内的男人堪为一军统帅。尼皓则对众人说道:“梦子用人自有他的道理,娄宁兄弟一定有可取的地方,就全都听梦子的吧。” 岂料高丑满眼轻蔑,不留一丝情面:“尼大人,这可不是你要玩的过家家,用人一事,岂可儿戏?” “我去你奶奶的!!!”尼皓当场暴怒,挥手就要痛打这个可恨的人,好在众人连忙前去阻拦,没有酿成祸事。 “鼠目寸光,不可理喻!”高丑冷哼一声。 “本王叫你们来,就是为看你们内讧的吗?”张清梦低吼一声,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如今大敌当前,我等正当勠力同心,图谋取胜。万不可内部自乱,令贼有可乘之机。” 恰在此时,娄宁匆忙赶到。他先是对屋内肃静的一幕感到不安,随即向张清梦行礼:“望大王恕罪,娄宁身体抱恙,来迟一步。” 张清梦威严的表情舒缓开来:“就等着娄大将军来呢,还请速速就位。” “谢大王。” 为了让娄宁更深刻的了解前线战场,张清梦用眼神授意高丑再次汇报战况。高丑心领神会,便将始末经过以及前线战况、用兵之将等等详细说明一遍。 娄宁衡量许久,心中生出克敌战术,明亮的眼神仿佛像众人传递一个信号。张清梦锐利地捕捉那一瞬,淡淡一笑,看来自己用人并未失当。 然而令他意料不到的是,娄宁很快收敛回去,继而起身推脱:“娄宁生性愚钝,不敢自比前三任将军,亦未想出任何良策对敌,还望大王恕罪。”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敢相信,娄宁竟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张清梦亦是心头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娄宁拒绝了主帅职务,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结果。现场一度陷入僵局,张清梦无奈下只好来日再议。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很难再物色出第二个更合适辽东战场的主帅。可他更疑惑的是,娄宁既已有破敌良策,为何如此推脱? 当天下午,抱着无比疑惑的心,张清梦同赵红炎便服出访。二人行至娄府,就见几名家丁正欲关门。赵红炎连忙拦道:“还没到宵禁的时候,关这么早干啥?” “老爷吩咐的,小的也不知为何。”那家丁不耐烦答了一句,便要将门关上。 张清梦连忙拦住家丁:“烦劳通禀一声,就说有位大人想要见娄将军。” “大人还是请回吧,我家老爷从不擅自结交,以免被人落下口实。” “先生误会,不过是有要紧的事来找将军商量。” 恰巧这时,娄宁听见外面谈话,便放下手中写请帖的工作,换好衣服匆匆忙忙赶出去。定睛一瞧,竟然是郑王身着便服前来,大吃一惊。连忙上去呵斥那名家丁:“还不快请大王入内!怎么干事的?” 家丁也被吓得一愣,连忙打开门向后退去。娄宁回屋叫出王骊一同给张清梦行礼:“不知大王到访,招待不周,万望大王恕罪。” “将军说笑了,本王也是闲来无事来拜访一下,何须如此繁文缛节,不知将军方便本王进屋一叙?” “敝舍恭候大王光临!” 张清梦轻轻跟在娄宁身后,望着房檐勾住的夕阳,心中倒有了一丝舒畅。刚一踏进屋内,便看到满桌子的红纸以及折叠好的请帖,心中更加疑惑。 “将军近来可有何喜事啊?”张清梦故作漫不经心。 “不瞒大王,四儿身怀六甲已三月有余了。” “真的?”张清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将军壮年得子,必是福德累积所致啊。” “大王说笑。”娄宁嘴角飘过一丝骄傲的笑容。 张清梦背着手,发出一阵忧郁的叹息:“将军喜得贵子,而本王却愁断肝肠,不想上天竟这般厚此薄彼。” “莫非辽东一事,众多幕僚尚未商讨出应敌良策?” “众僚所见,无一符合本王心意。前线兵败如山倒,本王怀疑,这京城是否又将再次易主?” 娄宁在深思熟虑过后,终于坦言:“回禀大王,依宁看来,此役刘照必败!” 张清梦眸子陡然一亮,凑近身去:“将军可有破敌良策?” “宁以为刘照必败原因有三:一、辽东之军虽势如破竹,然辽东距关中甚远,此次又是倾巢而出,战线过长,我方正可乘此之机,由山西之兵袭其后方,如此贼军必乱!届时贼军进无粮草供应,退则军心涣散,正是所谓骑虎难下,进退两忧。 二、燕地方圆不过千里,地窄人稀。即便是百姓不吃不喝,也难以维持十余万铁骑步步蚕食。如此,刘照攻陷一城定不会久留,必会深入腹地直取关中,刘照将会落入第一条中的困境,然而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如此我军必胜!天下焉有以一州之地抗衡中原而得胜之事? 三、那崔赫本是外臣,其心必异,断然不会倾力相助。辽东空虚,汉江王安有不取之理?不信宁便与大王打赌,待到刘照深入腹地,进退维谷之际。那老国王必然遣使与大王结盟,到那时中原汉江两面夹击,纵是管仲乐毅亦无力回天。” 娄宁一气呵成,未有丝毫停顿。张清梦见此情形,更加坚定了任命他为主帅的想法。可当他提出这一要求时,娄宁却又一次谦卑的拒绝了。 “将军莫非有所顾虑?”张清梦有些急了。 “不怕大王耻笑,宁恐孩子幼年失考,故而贪生怕死,还望大王恕罪……” 张清梦收敛笑意,眼光泛出些许恍惚与无奈:“将军执意如此,本王便不再强求了。”临走之前,他又回过身来:“将军若定好吉日,不如就来王府开办宴会吧,一切皆由本王购置。” “大王厚爱如此,宁实在惭愧,不敢从命啊。” “娄将军既不肯为帅,这件事再不应允,可真是瞧不上本王啊。” “大王说哪里话,既然如此,宁答应便是。” 二人离开娄府后,正值日落之际。一片秋叶吹落在请帖上,酥脆地翻滚着。最后一抹余晖散尽,遗留人间的,唯有那一缕孤风。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步步生莲 经过数日的围攻,小北太守在刘照的威迫下投降,城门大开,刘照一袭亮银甲,手持长枪指向城中,问向一旁的崔赫:“若如此攻城,我辽东铁骑优势尽失,补给艰难,如何是好?” 崔赫进言:“小北乃华北之门户,地位重要,微臣以为应屠之立威,令拒降者胆寒。” 一旁韦肃听罢,大为惊诧:“糊涂啊!若如此,必会引起诸城誓死抵抗,安能得中原之民心?” 刘照冷冷一笑:“崔参军之言甚合我意,小北城皆是一群懦夫,留之无用,今日肯降我刘照,明日就可降他人。随即向兵信喝道:“传令全军,入城之后,三日不封刀!” 号令下达,全军燃起一股邪恶的沸腾,宛如一匹匹将入羊群的恶狼。 “弟兄们!入城之后,抢钱、抢娘们!!!” 伴着面露凶光的诸将一声嘶吼,数万大军发疯般涌入小北,随着第一声无辜惨叫,一场恐怖的大屠杀开始了…… 韦肃严令手下将士禁止入城,直至黄昏,韦肃才带上儿子韦莫入城查看情况,刚行至城门,一服极其浓烈的腥臭味迎风而来,年轻的韦莫胃里翻江倒海,狂吐不止。韦肃亦是紧皱眉头,如同一颗核桃,掐紧鼻子于此徘徊。 “救救我——!” 绝望的嘶哑声顺着腥臭味冲破耳膜,只见一满身是血的女人慌乱地向外逃亡,韦肃细着那女人的眼球已被挖掉,跌跌撞撞地逃亡,她那满眼空洞的鲜血引来无数苍蝇。 她摔倒在地,不慎为追逐者赶上,用长戈活生生将其捅死练手。韦莫小腿上不住发颤,他只好回到军营,而韦肃下定决心,要入城劝阻刘照停止这一切。 尽管入城之前,他已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眼前惨烈的一幕,依旧令这身经百战的铁血将军感到颤栗不安: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火焰留下的断壁残垣。满街尽是死不瞑目的尸骨及凝固的污血。有的被开膛破肚,血淋淋的器官及肠子随意地齐置一旁,蝇虫遍布满街。 韦肃继续向里走,便见一堆堆高耸如塔的京观——所谓京观,就是将尸体堆在道路两旁,盖土夯实,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环绕于一旁的小河,前日还是清澈见底的生命之源,今日便成了夹杂碎尸的血色地狱。河水殷红的极其恐怖,宛如满城冤魂号啕泣血。 一名婴孩如同垃圾般丢弃于路上,饿到哭嚎不出。韦肃动了恻隐之心,正想要将婴孩救起时,噌的一声,修长的弩箭射穿婴孩心脏,鲜血于其身下缓慢铺散。 “五分,我中啦!哈哈。” 韦肃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任由秋风溜过指缝…… 他愤怒地握紧拳头,却又无可奈何。他不明白,被骂为“国贼”的张清梦尚能善待百姓,而“清君侧”的燕王为何忍心抬起屠刀? 他望着满地的尸骨,腥臭的凝血、断流的红河、以及眼前被刺穿身体的婴孩,顿然坠入无尽自责的深渊……他如此尽心竭力,是为了功名利禄吗?不是,而是为了拯救被“国贼”胁持的皇帝,是为了救出被张清梦“残暴”统治的百姓们啊。可是,为什么百姓不但不欢迎,反而全部拼死抵抗呢? 大王明明是欲救苍生于水火中的英雄,为什么如今却如此暴虐无道?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在助纣为虐。 通过士兵获悉,有不计其数小北百姓身携张清梦画像,逃往山中凌云寺,而刘照等人皆往此处追赶,韦肃来不及细想,便从士兵处借了一匹马,快马加鞭而去。 凌云寺 无数难民蜂涌至此,希望得到庇护。然而寺庙方丈出门远游,住持不敢担责,便严令弟子紧把门闩,有试图翻墙的也被无情打落, 尽管如此,住持还能安然自得地盘珠念佛,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这时,有一小和尚竟公然违抗命令,欲将大门闩拿起。住持连忙呵斥:“净空!你要做什么?” 小和尚不慌不忙:“师父说过:‘见死不救乃佛门第一大忌’弟子认为,应当将百姓引进寺庙避难。” “净空,你终究逃不出沙弥的心,只要拦住难民,刘照便不会染指凌云寺一步,成熟一点吧。” “接纳难民,举手之劳。若方丈师父尚在,定不会如此,此举视作残害生灵也未尝不可。” “佛门乃清静肃严之地,难民熙攘,良莠不齐,倘扰了佛祖安息,怪罪下来,谁来担责?” “师父曾言:佛祖广爱苍生,慈悲为怀,必不会怪罪。倘若真惹佛祖怪罪,便全由徒儿释净空一人担负!” 不待他人阻拦,释净空便迅速拔出门闩,顿时难民有如潮水般涌入凌云寺。他们简直是一个个灰人、血人。泥巴污血不停地滴落在这神圣之地。有不少人拖家带口,乱乱哄哄。有几名老人不明真相,面对住持下跪感恩,住持还大言不惭地缓缓开口:“此非我一人之善,而是佛祖之慈念啊,阿弥陀佛……” “军队来啦!!!” 此话如同丧钟般敲响在众人心头上,他们涌入的速度更加紧促。住持也被吓的六神无主,扯住释净空咬牙切齿道:“这下如何是好?” “徒儿斗胆劝其止杀。”这个天真的小和尚根本不清楚此话的含义及份量,但他心中那坚定的信念促使他毅然前往。住持无奈,只好跟随上去,不住地叹息。 燕字大旗于军前肆意飘展,刘照手握长枪,乘在马上,同一群和尚于林道间对峙,崔赫高声喝道:“你们不好好在寺里打坐念佛,却来理丢这人间俗事,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 一排眼露凶光的“恶狼”并声齐吼,震散四处的落叶,于山谷林间回荡。方才挺直身板的住持吓的手中念珠脱落,惊惧地跪伏于地: “大王恕罪,这些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 和尚们见惯了平时时威风的住持,可如今他却如此卑微,吓得他们也纷纷跪伏于地。百姓们瞧见如此情形,更加恍恐不安。 可人们惊奇地发现,唯独有一圆颅小僧,昂首屹立,目光无惧。刘照注意到他,冷冷问道:“你因何不跪?“ “净空一生,跪佛祖,跪师父,跪仁君,不曾跪过屠夫。” 此言一出,全场惊骇。刘照扬起一抹蔑笑:“就是你开寺门,以迎他们的?” 释净空瞧了一眼百姓手中的张清梦画像,如同心中盛开一朵莲花,安然自若,毫无惧色: “正是,小僧斗胆劝大王放下屠刀,苍生无辜,何堪此祸?便是佛祖见小北惨状亦丢暗自垂。” 刘照听罢,哈哈大笑:“佛祖?佛祖在哪?你们这些和尚只管自己吃来行善凭什么来约束别人?自古以来,战败者皆如此下场,本王不染指你们凌云寺,是讨好吉头!” 他顺势甩起长枪,枪尖直抵释净空喉结:“杀你一人可留小北百姓之生命,你敢吗?” 释净空轻闭双眼,宛如菩萨般宁静:“若以一小僧之性命换百姓安宁,以一圆颅成全大王仁义,净空何惜此命?” 刘照收回长枪,继续说到:“好个小和尚,嘴倒是不软,但如此给你个痛快,太便宜你了。” 言罢,他安排人去准备铁板,长度刚好走七步,随即于下面挖出火坑,以烈火将铁板烧的滚烫,直至烙红。散发出的热气即便五十步处依旧能感知。几只飘虫落于铁板,随即毕毕剥剥作响 刘照盯着释净空道:“我听说,释迦牟尼出生时,走了七步,步步生莲,世人奇之。今日你若能得佛祖庇佑,便赤脚走上此铁板七步。我刘照不但命手下封刀,还会以金银赔罪,若你不敢踏上去或未及七步,不管是凌云寺还是小北城,格杀勿论!” 释净空瞳孔一缩,双腿不住地发颤。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不可能事事坦然。刘照见他犹豫,便顺势递上台阶,欲令其知难而退: “小师傅心系苍生,实难可贵,然今遍地狼烟,流血之事再所难免。若现在退步,上不负佛陀,下不毁寺庙,可谓是两生其美。须知烙铁踏上一步皮肉撕裂,便是糙汉子也遭不佳三步,何况你这细皮嫩肉的人?” 在如此心理攻势下,住持最先受不住:“净空,大家知道你的仁厚了,收手吧! ” 众和尚亦连连劝阻:“师兄,你遭不住的,算了吧!”释净空果真心生胆怯,开始缓步退后。百姓们彻底绝望了,天也更加阴沉凝重。 “咯啦”释净空脚跟踩到什么,他颤栗一下,回首望去,是方丈留给住持的那串念珠,陡然间,他仿佛被人附身,身子竟逐渐安稳,不再畏缩。 他拾起念珠,毅然走向那烙红的铁板。刘照并未意料到这点,他不敢相信,这个小和尚竟真会不惧生死。 释净空脱下鞋袜,轻闭双眼,手拨念珠,口中诵经,有如神像般宁静庄严。四野风动,奏响凄婉悲凉的一曲笛音。 天空黯然无光,乌云覆压众人头顶之上,轰隆隆作响。释净空距铁板仅一步之遥时,又一次停在原地,尽管地面的沙石全他隐隐作痛, “轰隆隆!!!”一阵闷雷将其发愣的灵魂震醒。 谁能想到,这个平时懦弱的小和尚,竟在关键时刻如同一个慷慨赴死的英雄,毫无惧色,他坦然地将脚踏上烙铁。 “嗞啦!” 一阵钻心的强烈灼痛瞬间传遍全身,一层薄皮下,肉被烫熟烫烂。他紧咬牙关,表情微颤,抬起左脚那一刻,竟活生生烙掉-层皮肉! 右脚同样如此,当撕裂的伤口同烙铁再度相撞,焦血的味道更加浓重,可谓痛的是生不如死, 再次抬脚迈步时,贪婪的烙铁直接撕咬下全部脚底。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几乎就要跌倒。然而,方丈念珠在手,他怎能退缩? 寒风凛冽,他早已念不出完整的佛语,眉头紧锁。直到最后一步,他那惨不忍睹的脚底已经露出森森白骨。 最终,他走完了这令人窒息的七步,重重地摔倒在地。那串念珠摔散四处,有如飞溅浪花。众和尚纷纷去救治,无数百姓跪伏于地,泣血哀嚎。 刘照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惊奇地发现,烙铁上的步步血迹处,竟凝固成莲叶般的形状,焦血味满天的空气,此时竟来杂着一丝清香。 “轰!!!” 一袭闪电如同银色蛟龙般劈碎燕字大旗,划破混沌,天地撼动。刘照及崔赫的马匹受了惊,一个马起扬便将手足无措的二人摔翻在地。 怡好此时,韦肃乘马而来,瞧见燃烧不息的旗帜,方知原由。刘照慌乱地坐起来,扶正头盔,哆嗦着手指向天空: “佛……佛祖……佛祖显灵了!” 韦肃默然应答:“不,那是数万冤魂的咆哮与悲鸣……” “传令全军,撤出小北,封刀!封刀!” 刘照急促地骑上马,不料再次将其摔翻。刘照方寸大乱,他只好自己跑回去,可又是一个绊摔,右手径直拍在那令人生怖的烙铁上。 “啊——!”他痛的疯狂嚎叫,不得已留下一层皮,狼狈地带上大军撤退。 韦肃终于忍不住,泪坠空中,滴在烙铁近处的“莲叶”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倾盆大雨,浇灭铁板下的熊熊烈火。 而那七片“莲叶”,在泪水与雨水的灌润下,开始生根漫延。韦肃早已分不清脸上流着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向小北百姓磕了一记重重的响头,跪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初步试探 就在张清梦同刘照兵戈相向前不久,江东足以与张清梦比肩的强大军阀华浩亲率大军二十余万,征伐刘思,欲一举夺取荆北。 在这生死存亡之刻,刘思却突然一病不起,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在群龙无首之际,一个名叫刘瑞的十岁男孩挺身而出,统摄军政。 此子正是刘思的长孙,被方士誉为“甘罗之相”的神童。刘瑞自幼聪慧,完美继承了其祖父缜密的头脑。四岁时熟读诸子百家通史兵书,六岁时便能同闻名天下的高士谈理论道,且论证充分,有理有据。令高士哑口无言,羞愤隐居,自此刘瑞名望大增。 刘思治政犯难时,偶尔会寻求他的见解,刘瑞析题透彻,直中要点,常令其祖父惊叹:“吾孙有为相之才,前途不可估量。” 然而,他毕竟年幼,开始摄政时遭到了许多人的轻视与反对。而他执政之初所面临的困境即便是张清梦也难免头痛:外有强敌临近,内有臣工争权夺利,相互倾轧。 然而他不但守住了荆北,反而于江夏一战重创吴军。他巧施反间计,令华浩二子华安及华统矛盾激化,后方极度不稳,华浩欲固后方便匆忙撤军,不慎中荆北大将景训埋伏,殒命乱箭之下,江东大乱。华氏兄弟最终刀兵相向,以图夺取吴王之位。刘瑞趁机拓地数十城,大胜而归。 而江东金陵城中,华氏兄弟双方势力正在内战,危机之时,宗室老将华渊及时统兵赶到,击溃华安,并拥立华统继吴王位,江东终于安宁下来,然其外挫于敌,内乱方息,只得暂时收敛治政。 如此,便令割据其南部的韩进抓到机遇。趁江东无暇南顾之际,雄心勃勃的韩进拜乞丐苏正修为军师,战略大变,进取之心激增。 在苏正修的辅佐下,韩进败降阮大越,义收邓子安。后又命大将董赫及洪天虎分两路攻取广州、交州之地,其余军阀在董赫的分化瓦解下彻底失败,自此江南军阀仅存华统与韩进。 然而韩进实力孱弱,根本无法同江东相提并论,故而在同华统的关系上依旧是战战兢兢,仰其鼻息。但韩进决不会甘心屈居他人之下,如此不过是权宜之计。 华渊作为老将,自然心知肚明。他一面子经济上打压韩进,一面竭力安顿自华浩猝薨后带来的政治动荡。以图稳固朝局,厉兵秣马,南平韩进。双方剑拔弩张,江南形式逐渐紧张起来。 而南方形势的骤变。也使得张清梦得以全力对抗刘照。小北之事传至京兆府,满朝震动。张清梦在听闻释净空之事时,不禁扼腕叹息: “小和尚啊小和尚,真可谓弥天大勇,令人敬佩。”他向东北方向拱手行礼,以示敬意。 是夜,娄宁得知消息后,泪盈子睫:“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小和尚……” 他来不及拭泪,接受了龙云部传来的密令任免,喃喃自语:“小和尚,我会为你报仇的。” 正当他要披上黑夜,前往王府商讨具体事宜时,王骊突然出现,一把将其扯回,拦在门口。 “四儿,你干什么?”娄宁心中万分焦急 “我不能让你去,不是都说好了吗!” “四儿,小北之事你也听说了吧?释净空——当初随我回腰新城的小和尚,为了无辜百姓,不昔受炮烙之苦。我又有何理由留于京城享福?” 王骊发觉他的语气不对,只好转为哀求:“你不能去,你会死的。” “我不怕死!” “我怕你死……” 微弱的烛光轻晃,四周寂静无声。娄宁默然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盯着眼前的夫人。她因激动而流下泪水,这是娄宁所没料到的,他开始有些慌了。 “干什么啊,该死的鬼!害的我们娘俩孤零零苟活子世。” 娄宁轻叹一声,缓缓将其搂在怀里,抚顺她的长发:“真是的,还像个小女孩一样。放心好了,我娄宁可是乌龟命,想死难着呢!” 王骊破涕而笑,脸颊贴在娄宁宽广坚实的胸脯上,留念温存,不愿离去。 “四儿,我是个粗人,不会哄你……”他的眉头紧了几分:“可我希望你能理解:如若任刘照入主中原,天下将再度动乱,又将有无数家庭生离死别。我身为男儿,堂堂大丈夫,岂能置苍生于不顾而留恋温柔乡?” 王骊并非不明事理的寻常女人,经他一番劝说,她也渐渐冷静下来,又变回了原来的她,一把推了他个趔趄:“去吧!该死的东西,天生贱命!” 娄宁经他一骂,心里反倒安下心来:“夫人深明大义,无数男儿所不及!”他起身整理衣衫推开屋门抬脚便要出发。这时,背后传来轻声询问:“孩子……叫什么?” 娄宁思索一会,回答道:“若是女孩便叫‘瑜儿’吧,性情向玉一样温润。男孩的话就取一个‘阔’字吧,胸怀向天一样广阔。” 留下这些话,他挥手标意留步,随着烛光闪动的一间刻,他的身影便消失于苍茫的夜空中。 娄宁随龙云卫来到王府密会张清梦,并详细地分析了战况。二人相谈渐久,口干舌燥。便一齐坐下饮茶。张清梦饮罢,不无叹息: “小和尚大抵可以相比古之义事。日后若有机会,本王必亲自去探望。” 娄宁亦感慨道:“是啊,我还是忘不了当年他与萧清风护送我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 二人正沉浸在回忆中时,一名侍从从门外进来,悄悄禀报:“大王,公子及谭小护卫于门外求见。” “如此深夜,江儿还没有安寝么,叫他进来。”侍从领命,不一会,张君生及谭虎便手牵手走上堂前。 “参见父王,见过娄叔叔。” 娄宁连忙起身:“公子切莫如此。 “他是小辈,应该的。”张清梦将目光扫向二人:“明天还有功课,这么晚为什么还不休息?” 张君生瞧瞧身旁的谭虎,又瞧瞧父王,嘻嘻笑道:“父王,您不是答应了吗?” “什么?” “猜猜。” “又没规矩……“张清梦无奈地抚着脸:“真是把你惯坏了。“张君生不好意思地嘟着嘴,表情略显委屈:“父王不是答应孩儿了嘛……为什么不承认了?以父王的身份,这样会失信于天下的……” “你看看,小小年纪就拿天下来教训我,日后还能了得?”张清梦对着娄宁,十分无奈。 娄宁哈哈大笑:“小公子胸怀天下,日后必有大作为啊,反倒是大王快想想答应了什么事,万不可失信于天下呀!” “连娄将军都拿本王开玩笑,哎呀……”张清梦亦笑出声来。 张清梦虽然想起,但还是装模作样:“我也不能决定这些事,现在全军统帅是你娄叔叔。” 张君生只好向娄宁请求:“叔叔,小虎也想从军立功,行吗?” 娄宁表情严肃,紧盯谭虎:“小子,战场可不是过家家,没有人会让着你,就是死了,也要被身后的人踩在脚下,你不怕吗?” 谭虎双眸闪光:“怕死不当好汉,以后我也做将军!“娄宁淡淡掠过一抹笑意:“口气倒不小,即这样,就从小卒开始做起,记住了,当将军没有孬种! “小虎一定会立功的,加油!”张君生同样替其高兴。“江儿快回去休息吧,至于小虎,且到马厩取匹快马来,到正门等候。” “遵令!”谭虎欣喜于目前的身份,飞也似的跑开了。 娄宁见四下无人,便试探着询问:“不知大王是否怀疑娄宁,有所防备?” 张清梦立即回应:“此话何意?本王即敢委任,便不怕生出祸端,我坚信我所选的人不会有误。” “既然如此,还望大王允我三个条件,以免掣肘,贻误大计。” “将军但言无妨。” “第一,任东方园将军为山西一带总帅,同时任施青云为我行军参谋。” “山西一带乃重兵把守之地,是翻牌的根本,若以关将军委任岂不是更好?” “大王切莫多问,待事后宁细细说明用意。” “可本王还是不明一点,将军为何举荐施青云这个降臣?” “宁早已探知,施青云同韦肃乃同乡,宁欲利用此点,以寻良策。”张清梦点点头,命人前去传唤。 “第二呢?” “还望大王不要质疑与干扰我在前线作出的任何决定,也不要听信谗言替换主帅。” “将军放心,本王必不会朝夕改,使将军受到牵制。” “第三——便是最关键的一点:还请大王暂授于宁统辖全境兵马大权。” 张清梦听了这话,身体缓缓挺直,轻泯一口热茶,剑锋般锐利的目光盯紧茶水波纹,半晌不语,面无波澜。 娄宁猜不透他的心思,而自身仿佛在张清梦沉默且强大的气场下被支配,他紧张地拭去额上的冷汗,眼神四处飘晃。突然,张清梦腾的一下站起身,吓的娄宁心中一颤。 “将军稍后。”张清梦放下这句话,转身便走向内室,不久后,他便手握秋簌剑,递向娄宁: “此乃本王随身佩备之剑,诸将视剑令如王令,有此宝剑,可御天下之兵,有先斩后奏,先断后禀之权,将军万要妥善看管,慎重行事。” 娄宁虎躯一震,当即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接过那象征权柄的宝剑,声音坚挺有力:“大王即委宁以重任,宁定不负王恩! “将军自此以后,万事皆要如履薄冰般慎重。军权在握,每一个决定,皆将关乎天下之安危。不可轻率疏忽啊,“待到破敌之日,宁必亲手将剑归还大王。” 当天夜里娄宁、谭虎、施青云、东方园便乘上快马,悄悄出发。中逢几乎没有停歇仅一夜便到达洛阳,简短修整后,娄宁又向东方园嘱咐几句话,便分道而行。 三日后,娄宁一行人终于到达距小北城七十里的郑军主力军营,在展示了身份后,那主帅如释重负般快速与其交付,立马便想离开。娄字一把拽住他:“不急,你且带我四处转转,并同我讲讲具体情况,如言有不实,治罪!” 前主帅不得已,只得带他观摩四处练兵,同时阐述军队情况:“末将接手时,我军已有怯战之心,遇则必败,故逃亡叛降者甚多,现仅存十万余。末将也曾不断激励士气,带兵出战。然辽东之兵骁勇,我军连战连败,士气反挫。末将无能,不堪担此大任,愧对郑王。” “我军粮草靠何地供应?” “以万阳四周郡县为主” “诸将可有一战之勇?” “诸将如今畏贼如畏虎,但闻韦肃、刘照之名即生胆寒。前几任及末将初掌兵时,皆发动大战欲振奋军心,不曾想一挫再挫,反而军心不振,真是无奈啊……” 娄宁又命其将军中各项情报、职位一一详述,事无巨细,直至次日,原主将交接完毕,身心俱疲地离开。娄宁望着他远去的骑马身影,喃喃自语: “现在,整个北方都压在我的身上了啊。” 随后他立即任命施青云为行军参谋,谭虎为护卫执戟郎,负责防卫帅帐。 当谭虎接到这份任命,心中多有不满,对其抱怨:“当一个看门的有什么用?” 娄宁当即喝斥:“这是军营!如有不满,现在就滚回去!” 谭虎被训斥十分难堪,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施青云出面解围:“昔日淮阴候也曾做过执戟郎,主帅真是用意至深啊。” 谭虎听了这话,瞬间展露笑颜,便执起比自己还高的长戟前去工作。娄宁随后摆下宴席,邀请军中诸将,同时令乐团于帘后奏乐。 诸将刚入帅帐,便被这一幕所震惊不已。众将心中寻思:“前三任主帅赴任之初,唯恐留下奢侈之名,不敢轻设乐宴,这娄将军方为主帅,便如此懈怠,连装也不装,真叫人寻思不透。” 虽然心中怀着考量,但见了娄宁依旧是照例恭贺。只见这个掌控十万余兵马的统帅,此时却身着一袭布衣,这干一众披甲的将士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望向众人,面带笑容:“诸位美誉,本帅实不敢当,忝居此位,尚赖诸位相助才是呀。” “那是自然!”诸将同声应答,随后入席。与会一场,娄宁只顾同诸将谈笑,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抱怨:“军中不可饮酒,真是可惜啊!”大部分将领皆随声附和,有人甚至建议偷饮一坛,保证不会泄密。 “胡闹!!!” 一名老将同少数几个将领起身离席,那老将手扶佩剑,瞪眼怒斥娄宁:“大敌当前,你身为主帅刚一赴任便如此轻浮,终是和那群懦将为一丘之貉!” 娄宁仔细打量这几名反对他的人,微微一笑:“老将军稍安勿躁,本帅不过戏言。” 那老将身后的一名刀疤脸冷笑道:“敢问主帅,大敌当前,不知有何抵御良策?” 娄宁直截了当:“没有!” “什……”全场一片哗然,进施青云也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娄宁微微一笑,解释道:“和大家一样,我呢也没什么本事,此次前来不过是走马观花,与其抵御,不如与诸位同乐,岂不美哉?” 老将军气的白胡子直颤,怒喝道:“狂妄小儿,待我到大王那参你一本!” “哎呦,那还多谢老将军成全了!”老将军与身后的诸将边骂边叹,离开帅帐。而留下的诸将听了娄宁的话,本来十分怯战的诸将心中又多了一丝不服,心中暗暗想:“燕军算什么东西……”继而又有大部分将领离席。 娄宁心中窃喜,并又对宴会结束离席的将领进行记录,后命人将开始站出来反驳他的诸将一一详录,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章 收复辽东 却说刘照那里,当他听闻郑军换将娄宁时,他不无轻蔑地说:“娄宁?那个什么‘草鞋将军?’呵!人性善者御兵必败。” 崔赫又继而说到:“臣闻娄宁赴任之初,便极尽享乐,全无一战想法。”二人大笑,他们已经开始畅想入主中原后如何论功行赏了。 此时,韦肃冷冷抛出一句:“东方园至代城御山西之兵十五万,如若其偷袭后方,当如何是好?” 崔赫呵呵一笑:“将军放心,东方园不似关琅,此人极易策反。几日前我已修书一封,晓以利害,东方园当即表明不会影响燕军。” 他又将东方园书信递于韦肃,在信中,东方园表明中原苦张清梦久矣,各处手握军权大将思得明主,故不愿同燕王抵抗。 在信中他还写张清梦强令他出战,他不能提前投奔,只为蒙蔽龙云部之耳目,他约定,大军出动没多远,他便以军备不整为由就地休整,以待燕王兵入关中,生擒张清梦。 韦肃虽惊讶于东方园被策反竟如此迅速,有些怀疑,但一想其往年行径,便也就不再提出质疑。刘照自信心极度膨胀,当即下令,出兵南下。 昭德七年大元历445年五月 在这近大半年的时间里,刘照军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娄宁从不与其正面交战,而是极力后撤,甚至将要兵退洛阳,几乎要将刘照引入家门口! 并州、江淮军欲抽兵相助,皆被娄宁以剑令阻止,京城一度引发恐慌。前线将领主战派联名参奏张清梦,请求另择名将。段崇文更是联合一众名臣武将,对张清梦疯狂上书。甚至连关琅也有些怀疑,请求到前线督战。 高丑、魏副久更是坦言:“北方良将众多,何以任昏懦之辈?”张清梦望着整箱整箱的弹劾娄宁的类章,心中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开始还能置之不理,可直到东方园有谋反行径后,便自然地怀疑起举荐人娄宁身上。 东方园所辖山西大军仅前行四十里便止足不前,十分不正常。于济滔心中也有隐隐不安:“不若择换他将,以安群臣之心?”张清梦一语不发,尽管他心中焦灼万分。 前线 娄宁见时机将要成熟,便私下召集全部主战的将领,将其诱敌深入、提振军心之策和盘托出,以老将军,刀疤脸为首的诸将皆赞叹其高明。 军中士卒多有不服,情绪直指敌军。老将军对娄宁建议:“如主帅之计,时机已然成熟。然贼将韦肃骁勇多智,如现在反攻,恐有不妥。如能除去这一心腹大患,则事半功倍。” 娄宁采纳建议,遂召来施青云坦言:“听闻施公同韦肃为同乡,自幼相好。今刘照已然中计,败亡之日指日可待,何不劝其明哲自保,择木而栖?” 施青云拱手相答:“在下自归顺郑王以来,未立尺寸之功,实乃惭愧。今正是在下报效主帅,报效大王之时,“遂领命而去私会韦肃军营。 军营门前,施青云被士兵扣押盘问,疑为奸细,被五花大绑地抬到韦肃军帐内。韦肃问向士兵:“此人可是郑军奸细?” “韦老二,好个没良心的家伙!” 韦肃被这一叫,顿感熟悉亲切,试探问道:“你莫非是施青云?” “当然!本想同你叙旧,却这般无理待我!” “快解开!” 得了自由身,转身便要离开韦肃连忙阻拦:“施兄勿怪,如今你我各为其主,实是为提防呀。” “知你韦老二在这,思念幼时,特来为私叙旧,又不曾谈论公事。哎!” “即不为公事,你我便安心叙旧,韦肃虽无美酒相陪,尚可尽地主之谊。”随即命人摆了两桌菜肴,高声畅谈,好不快活, 二人虽无美酒,但却沉醉在往昔的回忆中,施青云十分放纵,就像曾经做为孩童时那样:“老二,记的那年偷李子吗?” “哈哈!当时可把那倔老头气坏了,提上菜刀就追啊!” “对对对!你往山上跑,我往山下跑,那老头抓不到,直接找咱爹娘去了。” “我可挨了一夜的打呀!” “我也一样!“ 二人开怀大笑,十分惬意。谈到此处,韦肃又叹息一声:“想你我昔日共同玩耍,如今却不能同侍一主,可惜啊。” 施青云轻瞟一眼:“说的对呀,不如你来投奔郑王?” 韦肃愣住舌头,这才发现他为自己布下陷阱。只好尴尬回答:“今天不谈公事,这下可是我的错了。” “哈哈哈,韦老二还记得啊。”二人又回到童年回忆中,畅聊许久。施青云终于准备离开,韦肃本想挽留,但恐崔赫大加污蔑,故只好允许。 施青云行至帐外,突然转身笑道:“韦老二,你就没啥东西送我?好叫我有个念想。”韦肃当即掏出自己怀中的一柄金刀,递将过去:“这上头可是有我名字的,从来不肯离身,你可要看护仔细了。” “放心,我正可‘睹物思人’呀。”他大笑着走出军营。韦肃心中寻思:“本以为他是来劝我归降张清梦,不想只字未提,只是叙旧,倒是我想的多了。”他轻轻一笑,命人收拾了残羹利肴,便休息去了。 自施青云离了军营后,快马加鞭地返回。他命几名机灵的小卒换上燕军军服,拿上金刀,前往韦莫军营,声称其父韦肃早已归降,劝其带上军队同往。 韦莫起初不信,质问他们缘由。那几名小卒将施青去教给的话重复一遍:“韦大人说了:崔赫仇视我父子已久,必不能容,且燕王不纳忠言,屠戮降卒,尽失人心,我父子二人不可助其为虐,万望!” “韦莫自是明白崔赫对他们的仇视,但还是有些不相信:“仅凭支言片语不可信,有何证据?” 小卒适时递上金刀:“大人说了:小将军谨慎,非此物为凭证而不可信。”韦莫将金刀仔细瞧过,大惊:“这是父亲贴身金刀,如此必是真事。”遂听信其言,连夜率手下二万铁骑归降娄宁。 次日韦肃得知后,恍然大悟,连连说到“好个‘智囊’,中了他的计了!”自知留在刘照手下难免一死,万般无奈之下率部下四万铁骑投娄宁,如此,十二万辽东铁骑仅存的纪律严明的六万军队尽皆归降,刘照手下留存的,都是抢杀成性,极其腐化的军队,内部瞬间开始躁动。 却说娄宁这边,大设宴席欢迎韦肃父子,施青云满脸陪笑地将金刀归还韦肃:“韦兄勿怪,听你欲同我共事,方才出此下策。” 韦肃更是哭笑不得:“中了你的奸计了!” 而天真的韦莫眨巴着眼,不明就里。施青云这才将来龙去脉尽皆叙述一遍,韦莫惭愧不已,向父亲道歉。 韦肃却笑道:“换作我是你,见了金刀也会相信,怪只怪我无戒心,上了当啊。” 众人一阵哄笑,娄宁开玩笑般说道:“韦将军如有不满之处,也可以回去嘛!”韦肃长叹一声,摇头拒绝:“燕王不听忠言,轻信佞臣,我若回归,必遭其害。如郑王勿怪小北一事,韦肃愿归降。” “屠城一事,实为崔赫蛊惑,刘照无道所致,与将军何干?若非将军军纪严明,存留实力,他刘照焉能入中原?”娄宁同时又分咐下去:“告诉东方园,限他五日之内收复小北,截断刘照退路,收复辽东!” 韦肃赞叹不绝:“主帅布的局,我今日才算明白了!”众将皆振奋不已,报仇的机会来了! 代城距小北共六百里,十五万大军若以正常速度,至少要半个月,即便是急行早,也要十日到达。娄宁帅令下达至代城三十里开外的军营后,遭来诸将的强力反对。可东方园却力排众议:“行军干粮系以备齐,全军将士抛下一切无用之物,昼夜不息急行,必须到达!” 有人质问:“这样不会累死人吗?”每行三十里,休息五分钟,如有伤亡,踩着尸体过去!” 一声铁令,十五万大军留下五万,其余十万瞬间准备,在朝阳升起之时,东方园手持大郑军旗,仰天大吼: “将士们!随我——收复辽东!!!” 在擂鼓震天的声势下,十万大军如同猛虎下山般跟随军旗出征,大地颤动,黎明破晓。这支象征王者的正义之师,手持锐戈,目光锋利,以惊人的速度奔袭,不但没有贻误时机,反而奇迹般用三天三夜跑完了全部路程,收复小北及四周失地,彻底截断燕军后路,粮草供应尽失,燕军大乱,军心尽丧。 恰在此时,燕军参军崔赫公然叛逃。汉江国旋即出兵与东方园夹击辽东,辽东空虚,几乎望风而降。东方园身前士卒,攻克辽东城,俘虏刘照之子刘琛,自此幽州全境收复。 刘照这边,在得知幽州尽失的消息后,仰天长泣:“悔不听孔焘之言,酿成此祸,好悔!” 深夜之际,他命人抱来无数缸酒,彻夜狂饮,醉生梦死。当斥候来报得知其子亦被东方园俘获时,更是失声呜咽,痛断肝肠。 另一面,娄宁依韦肃之计,对军队谎称讨伐山贼,夜袭燕营。因天色极黑,士兵们也未多加分辩,只是于心中恨骂:“老子打不过燕军,还打不过小山贼吗?”故而将败给燕军所积攒的怒火全部发泄在这所谓的‘山贼’上,士气空前高涨。 谭虎在强烈请求下充当前锋军,虽然仅有十四岁,但急于证明自己的他依旧奋不顾身,伴随身后冲天的喊杀声闯入敌营。 在这近一年的时间内,他在军营训练大有长进,加之与生具来的战斗天赋,使的他前突后刺回旋斩,杀敌如麻。 他是第一次体会到杀敌的快感!当他手持长戈,刺进敌人皮肉内的那一刻,浑身都闪过一阵爽快。 “不够!来吧!” 谭虎愈战愈狂,本就饥饿许久军心涣敬的燕军见到这个小不点竟都如此勇猛,抵抗更加贫弱。谭虎手臂、大腿、后背皆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剧烈的疼痛席卷遍身,但他咬牙坚挺,第一个冲进刘照大帐,持戈狂刺。 刘照被这突刺一惊,笨拙一躲,酒都吓醒了一半。他本能地搬起酒缸,猛地朝谭虎砸去,谭虎敏捷一闪,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炸开。 刘照虽酒醉未解,可毕竟身经百战,趁谭虎愣神之际,快速抽刀,顺斜一斩,一点寒芒划过,谭虎忽觉胸膛撕裂般灼痛,淋漓的鲜血迸发而出,他喊不出声,因为嗓子早已被污血堵占。 刘照正要顺势一刺时,大批郑军冲入军帐,一齐将刘照压在长戈下,紧缚其身。 “先救娃娃!” 谭虎半跪于地,有几滴泪随着污血滴落于地,突然,他浑身一抖,眼前一黑,倒在血泊当中。 不知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同一众伤员接受军医治疗。 “啊!”他没想到痛觉也随之苏醒,浑身以及胸前火辣辣的痛,毕竟还是个孩子,这种剧痛几乎让他哭出声来,但他咬紧牙关,憋的大汗淋漓。 “弟兄们遭苦了,军中缺药,抹身上的药水能止血止不了痛啊,上面说了,明天军中所需的药一定会到!” 这时有人兴奋大喊:“娄大帅来看我们了!”众人兴奋异常,纷纷坐起身,起不了的也在极力翻动。娄宁向众人先是一番慰问,随后又将一幅破损的“燕”字旗举起:“弟兄们,看!我们打败的不是什么山贼,而是号称无敌的辽东铁骑!我们赢了!” 众士卒皆惊讶不已,随即又是一通山呼万岁。谭虎这才知道,营帐里的不是什么贼酋,而是大名鼎鼎的刘照!想到此处,不禁一阵后怕,胸前的伤也更加疼痛难忍,不得己又躺下,大口喘气。 娄宁在查视众多伤势严重的士卒后,径直走向这个身上斜缠数圈绷带的少年, “小子,真有种啊!” 谭虎缓缓坐起身,不好意思地笑, “你不怕死吗?”一老兵笑问。 谭虎依旧是那句话:“怕死不当好汉!” “好啊!有血性。”老兵投来佩服的眼光。 娄宁瞧过谭虎身上的伤势,说道:“这些可都是军中男儿的荣誉啊!”继而坐在他身旁,轻拍他的肩膀: “小子,给我记住了,想当将军的没有孬种!” “是!” 他激昂一声应答,使他全身再度布满疼痛,哎哟一声倒下去,惹的众人一通哄笑。 次月,娄宁率大军凯旋京师,沿途百姓夹道欢迎,锣鼓漫天,万分热闹。自此,辽东全境皆归张清梦,实力大增。 却说娄宁将秋簌剑归还后,又将张清梦此前疑惑之事一一讲明,拜别之后,急忙忙跑回家中。 行至门口,他惊讶地发现昔日冷清的娄府此时却挤满宾客,张灯结彩,恭贺道喜。他在一众宾客的赞扬声中挤进屋内,却发现屋内送礼的人更多,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 “让开!夫人呢?” 娄宁这一年来日思夜想的便是他的夫人,也顾不上礼节,推推搡搡,可算挤了进去,却见王骊手持乾坤日月刀,瞪着他大吼:“那有你这般待客之道?劈了你!” 众宾客哈哈大笑,笑声直冲房顶,娄宁也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直至深夜,才算是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望着狼籍不堪的地面,娄宁一把瘫在椅子上,连连抱怨:“这可比行军打仗累多了。” “废物一个!”王骊踢了他一脚:“你就不问一下孩子的事吗?” “对!”娄宁忽地跳起来:“对呀对呀!四儿,孩子在哪儿?” “早睡了。” “想看……“娄宁可怜巴巴地恳求: “熊样!”王骊扯上他便去到内屋。屋内一片漆黑,唯有窗边洒着些许月光。一个小婴儿哈呼哈呼地熟睡,娄宁顺着月光,异常珍视地盯着小婴儿,喃喃自语:“好乖的孩子,是个女孩吗?” “瞎鬼,老娘给你生个儿子都没看出来!” “真的?!”娄宁欣喜异常,此刻的他真想快话地大吼一声,王骊见此,便又强行把他拽出:“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别扰了儿子。”二人对坐饮茶,王骊瞧着茶花,淡淡一问:“瘦了啊?也不知爱惜自己。” “军旅之中再所难免嘛。” “蠢货!” 此时,家丁来报郑王派人抬了个大箱子过来,娄宁连忙将其叫进,只见两名龙云卫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进,放在地上,轰的一声散开。 娄宁好奇地问:“大王这是何意啊?” “大王的礼物。”龙云卫不冷不热简答一句,便迅速离开。 正当娄宁在猜想箱中有多少金银珠宝时,王骊一把将盖子掀起,失望地说:“这都是些什么啊?一堆谏书?” 娄宁心中一惊,忙将其中所有的谏书一一拆开细读,不禁感觉背背一凉:原来这些,皆是他统兵时百官诸将弹劾他的奏章,有些奏章细细一读,甚至连娄宁自己都觉的合理。 当他读到挚友关琅亦请求到前线督战时,吓的他一屁股坐在原地,他不敢想象,当时的郑王究竟忍受着多少压力,随便采纳其中任何一条,皆可以至他娄宁于死地。 他惶恐地朝王府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大王如此厚爱,宁敢不肝脑涂地,以报王恩?” 月亮悄悄掉下树梢,蛐蛐同样唱着那永无止息的安眠曲……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清梦称帝 辽东一役,令张清梦威望大增,随即西征平定肖鲁,肖鲁败逃西域,一统北方。天下之人无不歌颂其恩德,期盼能改天换日,他们早已对泰威帝国之暴虐恨之入骨。 而天下形势又发生了更有利于张清梦的变化:就在其同刘照对战之际,越王韩进率四万军队同华统三十六万大军决战于天阙山。谁也没想到,拥有极大优势的华统竟遭致重创,惨败于韩进大将蒋正坤、董赫,江东易主。 随后韩进命麾下大将洪天虎、邓子安、阮大越陆续击破残余势力,平定江东。如此短时间内,江东很难发动一场大规模战役,急需稳定的外部环境,故不断对张清梦示好,遣使不断。 而其他军阀难以形成反对的力量,时机已到。只需一个契机,便可登上那九五至尊。 如此,其手下文武幕僚便开始了具体谋划:首先便是祥瑞,据郑地一带官员上奏,当地稻穗今年异常高大,收获极丰。还有人看见一条五爪之龙于田中盘旋,后又跃居苍天,照亮夜空。其他地区也出现了诸如谶书、碑言、童谣一类佐证张清梦为帝的正当性,传至京城,引得京城纷纷热议。 张清梦为避嫌,特地罢朝数日,于王府居。毕竟这种事情总会有人去做:魏副久、上官同、段崇文、陈衰、高丑五人联合百官,开始对小皇帝泰不染施加压力。 高丑坦言:“今天下百姓心皆附不郑王,于泰威则无人不唾,民心所向,祥瑞频出,天命所归。陛下理应退位让贤,以从万民之所愿。” 泰不染属实被朝臣如此架势吓怕了,声音略有惊惧:“朕岂能将太祖皇帝遗留之基业供手让人?” 陈衰回答:“昔唐尧禅贤于虞舜,故能明其德,今陛下如仿古之圣君之事,则上可保宗庙,保名节,保贤德;下可安民心,安天意,安众望,是百利而无一害也。” 见小皇帝犹豫不绝,魏副久面露凶光,高声厉喝:“若无郑王庇护,天下欲毁泰氏之祠者岂止一人!?” 小皇帝吓的连连后退,不慎跘倒在玉阶上,众臣竟无动于衷地盯着一切。还是上官同上前将其扶起,轻声劝道:“陛下,退位吧。” 小皇帝满腔委屈,再瞧瞧群臣讥笑他的模样,几乎快要哭出声来。没有办法,他只好说到:“不知丞相何意?” “陛下可拟一份诏书,于王府问询。” 小皇帝无奈,在段崇文草拟好诏书后,便命人去王府宣诏,可张清梦却出奇震怒:“我不过是一臣子,岂敢觊觎天子之位?” 众臣一时没有对策,只好放过了小皇帝,不甘心的众臣又去拜访了于济滔寻求对策。 于济滔轻摇折扇,缓缓而答:“诸位莫非不知‘三让’之礼?郑王仁厚,必不会行此之事。如此则依赖臣工担后世骂名。” 众臣领会后,次日再一次向小皇帝发难。皇帝说道:“丞相即无此心,卿等何必强求?” “郑王仁厚,不肯接受为意料之事,陛下可再次拟旨,以命郑王接受!” 不待小皇帝开口,段崇文便从袖中拿出先备好的草诏,令人抄录,这次又将传国玉玺及十二旒冠冕一并送至王府。 这次张清梦的态度则柔和下来:“清梦无德,还望陛下让贤于他人。”再度拒绝。 众臣无法,再度问计于济滔。他献计而答:“可使陛下建一封禅台,令军队挟大王于圣旨上盖玺,则万事大全。” 众臣第三次向小皇帝发令营建封禅台,并将禅位诏书排布龙案,令其盖玺。 小皇帝读毕圣旨,浑身哆嗦,胸膛浸满泪水,双手握紧玉玺,悬于中空,迟迟不肯下印。 “陛下还等什么!” 高丑一声厉喝,上前将悬于半空的玉玺一把按下。 “咚——” 沉重的印声回荡于殿内,宫外钟声响起,小皇帝先是低声抽泣,继而扑倒于案前,两只手攥成拳头疯狂地砸着,绝望痛哭。 至此,统治中原四百余年的泰威帝国,消散于历史长河之中。 另一边,众臣又将此事添油加醋去怂勇尼皓,尼皓怒道:“我只认梦子做的皇帝,除了梦子,谁也别想做!”遂带兵闯入王府: “梦子,天下人要你当皇帝,咱也要你当皇帝,还推脱什么?” 不待张清梦开口,众臣便将临时龙袍披在他的身上,又将垂旒戴于其头顶,一齐跪伏高呼:“万岁!” 张清梦佯装叹气:“这都是你们害了我啊!” 群臣诸将哈哈大笑,张清梦拨弄着冠冤垂旒,心中无比欣喜。他于圣旨上盖下印玺,接受禅让。 登基大典定于次月京郊泰山台举行,在此之前,朝廷都必须做好全部准备,全体文武各司其职,忙忙碌碌,整个京城洋溢在喜悦与紧张的氛围中,城中各处皆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立国之初,最为重要的是定国号、年号、编定历法。张清梦对此更加重视,亲自召见了太常卿吕珲在内的一众相关官员,询问情况。 吕珲奏报:“启禀陛下,我朝不知当以帝国续名还是复王朝之名,叩请圣裁。” “有何见解?” 一位约莫二十五岁的男人起身而答:“昔陈并天下,三十余年而乱,后康大祖迟邯复归一统,陈康二代皆以王朝之名,茨期儿夺四海,始建帝国之号,前朝顺延。然茨、泰二氏暴虐昏溃,如新朝继以帝国之名,则臣恐天下难平矣。”张清梦十分欣赏此人,向吕珲问道:“此何人?” 吕珲起身:“回陛下,此乃臣之爱徒赵紫福,现于礼部供职。” “紫福之言极是,朕当以王朝之名而废帝国之号。” “谢陛下。”“赵紫福缓缓退下。 朕以郑王之位受禅前朝,故国号定为‘大郑’,诸卿以为何如?” “我皇圣明。” 过一会,吕珲与一众人将一修订的历法奉上:“还望陛下御览。” 张清梦略微看过后,眉头一皱:“众卿尚未敲定年号?吕珲十分无奈:“年号之重,不言而喻。夫年号者,正朔之名,天子之制。帝王受命于天,代天授时,定天下时序,以服远邦,以御万民。群臣意见不一,不知如何敲定。” 身旁的太监韩实贵将每人拟定的年号一并辈奉于御前,张清梦一一阅览:什么“德康”“安宁”“仁归”“庆元”等等。张清梦愈看愈不耐烦,翻阅的速度也更加快, 突然,他翻越的手停下来,将其中一份年号挑出细看,推开其他:“好年号,正合朕意,何人所献,朕将重赏。” 韩实贵将那年号向众人展示,众人定睛一看,赫然书写着两个大字:“天统” 赵紫福避席作揖:“谢陛下褒赞,臣不胜欣喜。” “紫福果真有大才,可否为朕详解?” 赵紫福甩动衣袖,声音高亢:“天者,苍穹也,至尊莫如天,天以下又莫如君父,从一大也。统者,总领也,《疏》云:‘天有三统,土有三王。三王者,所以统天下也。《周书》又云:‘何言乎王道?大一统也’如此观之,大郑之年号应取‘受命于天,统领九州’之意,即为‘天统’。” 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终于令张清梦拍板决定,因赵紫福的能力出众,张清梦令其为礼部右侍郎,赏赐珠宝,赵紫福高呼“谢陛下隆恩!” 此类事务毕后,魏翰林上奏称武将行为松散,无知礼仪,如仕庙堂,则必习规矩。张清梦又命赵紫福前去教授,并口谕:“凡登基之日不谨规矩者,罢官充军,如抗礼令者,立斩不赦。” 之后,他又召集众臣商议分封诸将,立后、立储之事。前两项进行的十分顺利,可到立储君一事上,众臣却意见不和,魏副久提出建议:“皇次子张君依,系皇后嫡出长子,地位尊贵,理应立为储君” 上官同当即反对:“魏大人此言差矣!皇长子张君生虽非皇后所生,然已过继于皇后,是名附其实之嫡长子。且皇长子性情仁厚,聪慧明智,乃是储君最优之选。皇次子尚于襁褓,何以观其德行?” 魏副久一时激动,高声大嚷:“舞女之子焉能立为太子!” “咚!!!!” 张清梦怒捶御桌,吓的众人心头一震,跪伏于地,不停颤抖。上官同暗自窃喜,他知道张君生之母是最为忌讳之事,如此则事半功倍。 张清梦鹰一般的眼神死抓魏副久,咬牙切齿:“舞女之夫焉能立为皇帝!?”魏副久惊惧大哭,磕头如捣蒜。 “朕决定,立皇长子张君生为太子,不必多言!” 如此半月工作准备下来,张清梦身心疲惫。这日夜里,他于王府饮茶小憩之际,又有人前来奏报:“越王韩进、成都王李环、荆公刘思遣使已到,于驿馆中安歇。” “明天见!别来烦朕!”张清梦挥手将其赶下,闭着双眼,听着四周收拾行李声音,什么也不愿恩索。“舞女”二字却又冒出脑海,令他烦躁。 恰在此时,张君生足音顿顿走来。张清梦瞥了他一眼,语气和缓地问道:“还没有睡下吗?” “孩儿睡不着。”张君生轻声回答。 张清梦思虑半晌,决定要将其生母之事告知:“江儿,你也有十四岁了,爹想和你谈谈你的身世……” “我都知道的。” “啊?你知道什么?” 张君生平静地说:“我娘其实是周成皇宫的舞女,叫作季冬丽,对吧。” 张清梦听着儿子变声后平静的声音,十分震惊,但他也只是说:“知道便好。” 过一会,他又问道:“你嫌弃吗?” “孩儿听说了议太子的事,如果让我否认我的亲生母亲,我宁可不要这个太子之位。” “好孩子,不枉你娘舍命生下你。” 张君生自变声期一到,愈加沉默寡言,这也让张清梦更加难以猜出他的心思。 “父王……父皇,没事的话我要去读书了。”张君生的声音深沉且富有磁性,几乎像换了个人说话。经张清梦默许后离开。 望着儿子稳定规矩的步伐,他不无感叹:“明明之前,都是蹦蹦跳跳的走路,如果江儿永远长不大,该多好啊……” 只有如此清闲之际,他才能偷得一点自己的时间。 次日,张清梦首先在王府召见越王使者董赫,华绫。二人递上书信,表明韩进愿向大郑称臣。 张清梦缓缓开口:“越王功勋卓著。替朝廷镇守江东,朕心其慰,着改封越王韩进为楚王!” “谢陛下!” 张清梦瞧一眼董赫:“你便是天阙山之战一以一敌百的虎将?” “正是在下!”董赫傲然屹立:“便是一千,末将又何俱之有?” “好勇气!”张清梦重赏二人,命其回驿馆休息。随后召见成都王使者李凉、严从谦。 “成都王使者参见大郑皇帝!”二人一齐跪拜。 “朕知道你,昔日你父亲李六郎为朕去疾,曾提起过你。” “家父善行医道,此必是一念之善,陛下不必挂怀。” “朕听说你主持加筑城墙,兴修水利,为民造福,可谓功勋卓著呀。” “此皆乃王之英明,凉一介武夫,焉有如此之绩?” “谦虚自谨乃人之修养,成都王有这般手下,令朕羡慕。” “中原亦有良将,陛下不必如此。” “巴蜀有奇才,西川多俊杰,朕若得之,则心安矣。 一旁的严从谦厉声质问:“陛下健忘华统之事乎?!” 李凉给他使个眼色:“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 张清梦呵呵一笑:“好啊,说的好,朕绝不忘华统之教训。”随后又相继召见了刘思使臣、汉江国、妖星、鬼华国使臣。最后是大安吉瓦帝国使臣波义耳。张清梦见了他,如同见了亲兄弟般嘘寒问暖。 “纳兰怎么样?” “托陛下的福,安哥一向安好。”二人畅谈许久,好不快活。 登基大典之日,晴空万里,阳光和煦,诸臣及百姓一齐来到现场,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在各项仪式进行毕后,伴着威严的角声奏响,张清梦身着黑色龙袍,头顶十二旒冠冕,缓缓朝着泰山台之巅走去,大郑旗帜随风而展,象征一个崭新的天下在向苍生挥手。 这是极为神圣之时刻,这个身材高大,相貌威严,散发出一服王者气质的男人,终于登上了权力巅峰。在接受泰不染三拜之礼后,他手捧玉玺缓缓举起,雄心万丈的双眼眺向天空,心中无比激昂: “宣诏!” 此令一出,礼乐皆息,无数臣工百姓敛息凝神,注视着泰山台上的那条苍龙。 “朕!今日登于泰山之巅,诏告天下苍生,佑明四海皇祇。郑王张清梦于今日接受禅让,承天地之封,行九鼎之礼;建元称帝,立国号大郑,改昭德七年为天统元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山河同明,日月同光;广开言路,致万众倾心,四方仰德,以固我大郑万世之基业,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 无数臣工百姓跪伏于泰山台下,山呼万岁。礼乐再度奏响,无尽的荣耀与激昂涌入胸膛,心中流淌不息的热血亦为这一声声山呼而汹涌澎湃。 他心中明白,脚下的封禅台是无数将士与天下苍生用一具具骸骨搭建起来的。万岁?谁又能活那么久呢? 他不禁觉得自己是何等可笑:他从海波起义至今,吃尽了多少苦,流尽了多少泪,只为换来这一声虚伪的“万岁”。 大典毕,张清梦入主未央宫,开始进行封赏: 穆鸣锐为三英将之首威英将军魏国公 尼皓为三英将武英将军赵国公 高鱼为三英将肃英将军鲁国公 娄宁为五威将之首龙威将军吴国公领兵部尚书 王骊为五威将朱威将军吴国夫人 关琅为五威将虎威将军宋国公领京兆尹 东方园为五威将玄威将军代国公 张霸天为五威将麒威将军陈国公 左文为征北将军领并州刺史 赵福里为安南将军 苑航为破虏将军 韦肃为度辽将军 韦莫为中郎将 赵红炎为侍卫统领 于济滔为丞相齐国公领户部尚书 高丑为太尉燕国公领龙云部尚书 上官庆为御史大夫梁国公 陈衰为尚书令寿国公 魏翰林为太子詹事汝南侯 段崇文为吏部尚书丹阳候 魏副久为中书令常山候 上官同为门下侍郎广平侯领大鸿泸 赵紫福为礼部右侍郎颖川候 施青云为国子监祭洒 上官欢为工部左侍郎 曾仕禄为工部给侍中 李彬为户部右侍郎 王湛为钦天监总司 册封姚秋为皇后,立皇长子张君生为太子,皇太子张君生兼秦王,皇长子张君依为晋王,皇长女张小欣为怡安公主。 改封刘照为涿郡侯、王富为陈留候、张文波为安邑候、文博为定陶候。 封泰威未代皇帝泰不染为真定公,准其在期地用天子之仪,其余大小官员一应封赏。张君生因年龄尚小,同皇后于坤宁宫居住。 “时辰已到,众臣早朝——” 一声清脆嘹亮的嗓音划过午门,隆重的大典乐奏响,在一阵阵钟声之下,文臣于东,武将于西,如同两条飘带随风缓缓飘入议政殿。 朝堂之上,文臣以于济滔为首,武将以穆鸣锐为首,皆手持玉笏,规规矩矩。武将们在赵紫福的训练下,皆具备了帝国官员应有的礼节与气质。 “皇上驾到!” 随着禁门缓缓开启,龙辇仪仗一行缓缓入内,直到议政殿前。龙辇上的那个身着黑金五爪龙袍,头顶十二旒冠冕,满身散发着尊贵威严气质的男人,才慢步走下,一步一步登向那至高无上的龙椅,甩开长袖,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君临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臣武将跪伏于天子阶下,山呼之声回荡朝堂,震动天地。 “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臣侍立恭听。 张清梦龙颅微抬,垂旒轻晃:“今日朝会,乃我大郑开国首朝,诸卿应尽扫前朝尸位素餐之气,一改气象,为后世之楷模。” “我皇圣明!” 上官庆手执玉笏,出身进言:“启禀陛下,臣以为前朝灭亡之原因,在于臣工比结朋党,相互倾轧,致使朝廷意见不一,难以对外。结党营私,乃官员腐败之温床,诚可谓祸国之源。我大郑欲传千秋万世,不可不察前朝兴亡之教训。” “御史大夫所言极是,朕告诫诸位,凡有行朋党之迹,蒙上欺下者,立诛不赦!” “臣等明白。” 大郑开国首次朝会,君臣兴致高亢,迅速且有效地处理了无数件积攒的政务,北方大地上,到处皆是一片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复苏景气。 大郑王朝的黎明正冲破云雾,缓缓升起……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二章 茫茫人间(上) 大元历417年泰利十九年 一名行脚老郎中于凛冽寒风与鹅毛大雪中艰难移动,尽管穿着极厚的棉衣却依旧隐隐发冷。 眺望四处,这个古村俨然为积雪覆盖,晶莹洁白的雪挂如同一串串珠玉,轻轻地向远方招手。 他笨重的靴子厚实地压在雪地上,发出吱哧哧的闷脆声。风雪无尽地咆哮,很快擦去他印在此处的痕迹。 “唉……” 他疲急不已,呼出一大白气,胡须上的垂露微微发颤,他无意地朝四周望去,只见一处角落有一堆极高的雪堆。他好奇地走上前,定睛一看,心中咯噔一声:一个冻的发肿发紫的手露在雪堆外,即便是雪飘于其上也见不到融化。 他不忍去看,转身便想走。突然雪堆里发出声音,他猛地回头审视着声源处,雪堆中的声音更加剧烈。 “阿弥陀佛”老郎中心中默念着,随即放下药箱,小心翼翼地拨开雪堆。但见一个遍身是血的小男孩,于其中拼命挣扎,哆嗦不停的小手无助地伸出,他在寻求生的希望! 老郎中将手套脱下,对手心吐了一口热气,温柔地握住小手,那一瞬,人世间又多了一份真情温暖,又留下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丢下药箱,将手套、棉衣穿在奄奄一息的孩子上,艰难地走回小镇。 当男孩再度苏醒时,他发现自己身躺在软和的毯子上,身旁坐着一团火,火旁放着一堆不知名的草药。 他谨慎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消失不见,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他默默不语,身上的伤疤已然结痂,冻紫的脸颊也已浮起红润。焚烧药草带来的烟熏,也使他额头多了些薄汗。 他艰难地站起身,显然身体并未完全恢复。环顾四周,南面是一大台药柜,东面是紧闭的门,西面是微微漏风的小窗。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门,打开一看,正有一老人坐在药炉旁打盹,药炉呜呜地吹气,直冲屋顶。他壮着胆子去来回寻找自己的衣服。 没有,没有!无论在哪里都没有! 他望着窗外的风雪,空咽一口,决定就这样跑出去! “娃子,找死去啊?”一声苍老的话从后面飘来。 “你是谁!”他恐惧大喊。 老郎中淡淡解释:“在古村角落发现的你,见你能活,便带回来了。” 他十分警戒地靠后:“把衣服还给我,我要走!” “干什么?风雪之夜,不是去找死吗?” “我娘还在那里!我要去救娘!” “小子,节哀顺变吧,你娘没挺过去。” “我不信!” “你娘保护你活下来,不是为了让你送死的。” “我不管!” 老郎中叹息一声:“唉,该死的命想留也留不住。你的衣服早穿不了了,里面有一把小刀我拿了出来……” “还给我!”他发疯般从老郎中身上抢来小刀,对准老郎中:“快,给我衣服!” “好个白眼狼。”老郎中为他备好衣服保暖,在其临走时还告诫道:“要是挺不住了,就回来,我一个孤苦老头正缺个孙子。” “想的美!谁当你的孙子!”他头也不回地闯入风雪中。 正当老郎中担心之际,他又突然开门回来,眼睛盯着一旁,略带尴尬:“我找不到路……你给我送回去……行吗?” “你也会求人啊。”老郎中哈哈大笑,备好行囊之后,又拿了一把铲子,熄了火,锁上门:“小子,牵紧我的衣角。” “用不着!”他十分倔强地跟在一旁,发誓不去牵他的衣角。 风雪愈加紧促凛人,呜咽之声从四周不绝于耳。他很快便将发誓抛在身后,老实地去牵老郎中的手。 “怎?怕了?” “我牵的是你的手,又没有扯你的衣角。”如此苍白的辩解,不禁令老郎中噗哧一笑。 他们在风雪夜中艰难前行,狂风肆虐,呜咽漫野。他不知这漆黑的四周究竟隐藏着何等危险。 “娃子,叫个啥?” “你管我!”他再次蛮横地甩开老郎中,独自一人倔强地向前,尽管他看不清前方那条未知的路。 “唉慢点!” 老郎中扛着铲子快步跟上,不知吹过多久的风,他们终于回到那个古村。 “娃子,你娘在那里睡了,永远也醒不来了……”老郎中指着角落一处雪堆,心痛无比。 韩进站在风雪之中,面色苍白,像个冰雕一样一动不动,迷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动容的哀痛。 “娘!!!” 他哭喊着冲向雪堆,用他那冻僵发颤的手不停去挖,他不愿相信,他不敢相信!娘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他那滚烫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点点滴落雪面,逐渐凝结。在老郎中的帮助下,可恨的雪堆终于被清理开,但他绝望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他的娘,永远不在了。 “娘——”他放声大哭,希求能得到哪怕一点回应,然而,再没有人能亲切温暖地回应他了。他哭的令人心碎,令人动容,然而,再没有人去安抚他那无助的心灵了。 朔风吹的更紧:雪花飘的更密,这人间茫茫,毫无光亮,毫无希望。 “娃子,罢了,生死有命,节哀顺变吧。” 他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在老郎中脚前:“我求您,求您把娘葬在土里,娘不能再受冻了。” “哎哟快起来!我会帮的。”老郎中在一处荒地除雪挖洞,对他道:“娃子,对不住了,没有棺材,只能草草葬下了。” 在埋葬即将完毕时,他呜咽着将父亲留下的小刀放进去:“这样爹和娘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 一切妥当后,他不再窝囊地呜咽,泪水冻在脸上,使他的表情更加刚毅。他跪在墓前,连磕了三声响头,雪花压在他瘦小的上,风如刀割。他攥紧两团雪,无言沉默良久。 突然,他抬起那压满雪的头颅,声音不再懦弱: “爹、娘、孩儿不甘心做一辈子的下等人,孩儿要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闯出一番名堂!” 他倔强的眼神眺向风雪紧飘的远方,心中暗自发誓:“不立一番功业,我韩进绝不回乡!” 四年后,大元历421年。自那年韩进离开家乡后,便跟随老郎中去做了一名小学徒。老郎中视其为亲孙子,对他呵护备至,并希望他能继承自己。 十四岁的韩进勤敏聪慧,不仅在耳濡目染下学会不少医术,还读了不少晦涩难懂的医书。 有一天,他在药匣子里忽地翻出一本与众不同的小破书,他读来津津有味,乐乎所以。老郎中见了,惊讶道:“这本《豪杰英雄传》从那来的?” 韩进头也不抬:“药匣子里。” “真没看出,你小子居然爱看这些东西,说说你喜欢哪个。” 韩进不假思索,朗声应答:“迟邯!康太祖迟邯!他是个英雄!出身寒微却夺了天下!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老郎中却十分轻蔑:“你居然看中那个下等人?告诉你吧小子,没有贵族老爷们,他是不可能上去的,还不是贵族老爷们英明。” 韩进皱紧眉头:“下等人?康太祖可是皇帝!” “做了皇帝自然是上等人,可你配吗?” 韩进反驳:“康太祖能以寒微取天下,我为什么不能?” 老郎中哈哈大笑,轻轻摸着他的头:“小子,瞎想啥呢!咱都是贱民,是下等人,永远也到不了迟邯那般高度,生来是下等人,一辈子都是下等人,这都是命啊。” 韩进默然不语,他发现,他周围的人包括曾经的娘,都一再强调下等人生来就是贵族老爷的奴才,莫非这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他没时间多想,因为患者早已坐在“悬壶济世”牌匾下苦苦等待了。他只有在晚上睡觉时才会胡思乱想:“康太祖迟邯,真是个英雄啊,我若是那般大英雄,该多好啊……可惜,我做不到,只好继承师傅,做一辈子的郎中——嘛,能吃饱便好。” 他怀抱着那本《豪杰英雄传》疲惫地进入梦乡,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像康太祖迟邯一样做了皇帝,一步一步踏上权力巅峰,而那些可恨的贵族像狗一样俯首于地,山呼万岁。 他痴痴地笑了,洒入窗中皎洁的月光,伴着晚风,编织出一床轻柔的被,覆盖在天真的幻梦上。 平静的生活很短,一日老郎中突患恶疾,自此便瘫在床上。韩进忙前忙后翻书去找药方。 “没用了娃子,咱知道这恶疾是治不好的,” “不会的!”韩进失声痛哭,跪在床边啜泣不止。 “娃子,咱劳烦你把我那两个不争气的逆子叫来,后事总要他们料理。 “唉!” 韩进拭去眼泪,飞快地去到布料店及铁匠铺,将他们叫来。平时两兄弟对老郎中不管不顾,可一听老郎中命不久矣便火急火燎地来到他这里,他们每个人都想独吞这份遗产。 老二的铁匠铺离的近,便第一步带上酒菜前来探望。老郎中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来的够快啊” “听说爹生病儿子能不急嘛。” “我看你是急着分遗产!” 老郎中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饮茶去了。老二连忙追上:“爹,酒菜都给您备好桌上了,尝尝吧。” “得了,我可消受不起,害怕噎死。” 老二十分尴尬,但还是将其扶上桌,这时老大也来了,他带了件上好布料做的上衣,给老郎中穿上。 之后三人就座,韩进则在旁侍立。 “装啥啊,不就惦记我这破房子嘛!” 老二听了这话,便也坦言:“事也是这个事,老大家财万贯,也不差这儿了。” 老大一听不乐意了:“老二你真不知大哥的苦哇,小布料店天天赔本。我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我跟你说,这桌酒菜足花了我二十两银子!” 老大不屑一顾:“老二,你家狗吃都得花四十两吧。” “嘭!”老二怒拍桌子,起身大吼:“你啥意思! “啥意思你心里明白!” 老二忽地挥起粗壮手臂,结实地给了老大一巴掌,老大怒吼着将酒罐砸将过去,满桌都被掀翻,碎裂一地。老郎中气的跳起来:“谁也不给!都给我滚!滚!” 这两兄弟像疯狗一样呲牙哆嗦:“你不给,能带到地府去?” “我给进儿,让他守着房子!” 说着老郎中将韩进抱进怀里:“两个畜生,进儿照顾我无微不至,比亲孙子还亲,以后这房子就是进儿的!” 老大气不过,一把扯下穿在老郎中身上的上等布衣,怒吼一句:“该死的老东西,房子给外人!” 老二更是辱骂不止,肆意咆啸,把在怀里的韩进吓的直哭。老郎中被吼的一激动,忽然一抽,心脏骤停。倒在地上咽了气。 韩进哭的更加难受,在老郎中尸体上不停揉蹭。两兄弟非但没有悲伤,反而乐乎所以地开始清算家产决定平分。 韩进向他们请求:“房子我不要,只求能把师傅安葬。” “葬他?哪有闲地?快滚!”老二蛮横地推倒韩进。 “老二,给这老头置办口棺材,趁夜扔乱葬岗好了!” “美的他,丢个草席罢了!” 韩进红肿着眼,哭吼道:“不用你们,我自己出钱买棺材!”他带上自己仅有的几两碎银,将老郎中放上木板车,自己拉着去寻棺材来买。 “狗崽子,你敢回来打死你!” 老二无情地掷去一块石头,打在韩进瘦小的脊背上,他死咬牙关,用尽全力拉车离开,尽管屈辱的怒火难以抑制,但依旧没有回首。 如此沉重的负担使他全身痛苦,瘦弱的他不停地拼力,几乎就要昏厥,他皱紧眉头,如同老牛般低吼,路旁之人见车上拉着的是尸体,唯恐避之不及。 有几个胆大的,故意学出韩进的模样并加上更夸张的动作,狂笑不止。 “该死!” 韩进暗骂一句,心中更加痛苦,他拼命眨眼,不肯让难看的眼泪流出一滴。到了棺材铺,他才发现自己的几两碎银什么都不是。在老掌柜连连拒绝的打击下,他呜咽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拼命磕头: “求求您了!您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老掌柜终是不忍,只好开口:“后院有口快烂掉的棺材,拿了去吧,不用你做事。” “谢谢您!谢谢您!” 他自己将棺木一点一点推出,将老郎中的尸体放入,又向老掌柜拜了三拜,奔城门而去。又是他自己在荒外一下一下地弄出土坑,将棺材放入,自己一下下填埋。 时已过二更天,朗月悬于天上,清辉是那般寒冷。他向老郎中坟墓郑重地磕了几声响头,喃喃开口: “抱歉师傅,进儿不信自己一辈子都是下等人,进儿不愿做一个唯唯喏喏的郎中,进儿要像康太祖迟邯那样的大丈夫一样,立下一番功绩,为万世敬仰!” 他缓缓起身,头顶漫天星辰,毅然离去。他的眼眸迸射出无尽雄心与豪情,踏在荒草之上的脚步强劲坚定,他虽然如曾经般春不清前方的路,但他不再懦弱畏惧。他像一名战士,以晚风为剑,以星辰为甲,渐渐地,消散在那苍茫的月色下……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三章 茫茫人间(下) 大元历422年 却说韩进一路颠沛流离,宿野餐风,朝大路的另一端走去。肚子饿的干瘪,毕竟树皮草根难以填满饥肠。 不知多少次,他几乎就要命丧野外,他走烂了鞋,赤脚踏在坚硬的石砾上,只有流出鲜血极端疼痛之时,他才不得以住在土地庙,还要时不时提防盗贼。 “吱吱~” 一只长尾老鼠瘆人地从香炉旁窜出,吡牙颤抖,以恐吓外来者。没成想,韩进像疯似的扑将过去,拼命抓逐,反倒把老鼠吓的连连逃窜,逃出土地庙。他落寞地瘫坐下来,像失水的鱼一样张着嘴,盯着大梁。 庆幸这是夏夜,衣不敝体也不至于太冷,他从香炉中抓一把灰,抹在疼的火燎燎的脚底,又抓一把,毫不犹豫地填进嘴中。 “呸!”他被呛的连连直吐,咳嗽不止。他难受地躺下身,只要睡下,便会忘却饥饿。 烦人的蚊虫在身边乱飞,他连在身上拍死数十只,直到后来他连驱散的九气都没有,才不作理会。 次日天未破晓,他便咬牙起身,继续前进,他很幸运,发现一处小村落,拄着杖艰难前往。可令他绝望的是,连敲几家皆无回应。只有一处开了门,他有气无力地乞食,但没有跪下。开门的农妇揉揉眼,不耐烦道:“要饭的?”随后便摔门将他拒之于外。 他几乎是爬着到了下家,开门的是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佝偻着腰:“家里没余粮了,官府征收的紧,今年的地都没下种。” 他这一次跪下了,恳求能分予一些任何食物,老妇摆摆手,轻阖木门。他颤抖着手扶墙起身,走向下一家。 这家人似乎是个大户,他们还有余力去养一条狗来着家护院,他斗着胆子敲开大门乞食。开门的是一胖女人,铃铛大的圆眼瞪着他:“在这等着,别进来脏了我的房子!”随后回屋扔出两块发霉的馒头,他双眼放光,像见了宝似的去拿,尽管馊味刺鼻,他还是吃的很香。 胖女人抱着胳膊言语,语气十分刻薄:“我家狗都吃不饱,还得打发你,真浪费。” “谢谢……” 他拜了一拜,随即头也不回地向黎明奔去。约莫中午,他终于到达一座极其壮观的城市——金陵城。之后的日子里,他白天进城乞讨,晚上便寻一处角落睡下。 有一天,他被其他乞丐欺负,抢了他所有的钱,并将他景打一顿,命令他不准在城中乞讨。他忍着剧痛,只好拭去嘴角的鲜血,在金陵城中漫无目的地晃着。 行至下午,天边洒下金色余晖,一轮红日渐渐隐入栖霞山。他痴痴地望着天空燃烧,心中却是那般潮湿。 当初在父母、在师傅坟墓前立下的豪言壮志,此刻却像一个幼稚的笑话。他觉得自己就像最低贱的蝼蚁一样苟且偷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书堂传来朗朗读声,他站在原地,贪焚地听着先生教书。他像贼一样偷偷向内望:在书堂学习的都是身着绫罗绸缎,颈佩美玉,面色红润的贵公子们。他们个个发泽光滑,身体白静,和他一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心中无比羡慕:“如果我是他们,该多好啊。”他开始自卑,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永远只能是下等人。他开始质问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像自己这样低贱的出身,像自己这样的废物,为什么要来到世界上? 散学了,贵公子们有说有笑走出学堂,他们的衣服皆留有薰香,令人闻来舒服。但十五岁的韩进闻来,只会让自己更加心痛。 “喂喂,你日后要做什么啊?” “我啊,我要做我喜欢的事,我要诗和远方!” “我要参加科举,要考取功名!” “没事,只要我们努力读书,未来一定会实现梦想!我们的未来光芒万丈!” 韩进听了他们的话,头沉的更低了,二人注意到蹲在角落的他,悄声说到:“那小子为什么不来学堂读书啊,是不努力吗?为什么不穿锦缎做的衣服呢?是不喜欢吗?” “一定是他不肯读书,要知道我们可都是在一条起跑线上呀!” 他心止不住地颤料,突兀地站起身,大吼一声,疯狂地向前方跑去。晚风吹着他滚烫的脸颊,霞光晃着他浸泪的双眼,不问其他,只是赤着脚跑在青砖白石街面上。 “凭什么!!!凭什么!!!” 他心中怒吼,牙关紧咬,像一匹狂奔的小野驹。他一连饿了三天,害怕被打不敢行乞。只是孤零零地飘着,如枯叶般飘着。 他随风飘到一处酒楼前,抬头一看叫“聚香楼。”香味确实浓,他即便站在外头也能闻到饱——他也确实是那样做的,站在外面用力去吸传出的菜香,幻想自已正在享用佳肴。 他偷偷向内张望,是一家人在为孩子庆生。男孩剃着桃子头,身着喜庆的红衣,不住地欢喜着。“宝宝,喜欢嘛?”男人掏出拨浪鼓,逗着女人怀中依偎的孩子。 “谢谢爹!” 女人喂孩子吃一口肉,又捏捏孩子的脸:“宝宝,娘最爱你啦!” “最喜欢爹娘了!” 韩进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胸膛剧烈的起伏。顿时觉得喉咙一阵哽咽,眼泪如洪水一样倾泻而出:他真的撑不住了,崩溃大哭。 四周人纷纷投来,怜惜着目光。酒楼里也有几个好事的出来,他哭的令人动客,令人心碎。 这一刻,他多想自己的爹娘能在身旁啊,他多想在最爱他的娘怀里尽情撒娇。门口揽客小二见了,连忙去寻了店掌柜。 店掌柜素来是心肠软的人,见门口的少年如此痛苦,他忙命人去端菜,并亲自扶着他到后院住处。 “哎哟,这又是谁家的苦命娃哟。”店掌柜怜惜地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少年,询问道:“你爹你娘呢?” “都死了……” “哎哟。”店掌柜为他倒水,为他盛饭。他见店掌柜体型肥胖,面容慈善,便逐渐放下警惕。 “娃娃,你叫什么,现在住哪?” “我……我叫韩进,没有地方住。” “这样的话以后就留下来吧,正好缺人呢,愿不愿意呀?” “多谢恩人,韩进愿做牛做马报答您!” “哎哟,牛马的话你可做不来,端端菜吧,休息两天先熟悉熟悉,然后工作。” “是!” 之后的两天里,韩进彻底将自己清洗一遍,整扮打理。一头黑发再没了虱子的身影。胖拿柜精心为他换上新个衣服,众一小二见了韩进,简直与曾经判若两人: 只见他面如白玉,身材高挑,一对瑞凤眼乌黑透亮,虽然称不上惊世骇俗,但还是十分清秀,散发着少年的稚嫩感。 “哎哟,真是个好人家的孩子啊。掌柜为其簪好头发:“看吧,你不比其他娃娃差。” 韩进震惊地盯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茫然揉了揉泛红的脸,羞涩地笑:“这真的是我吗?” “哎哟,这白娃子都不认得自己喽!” 众人大笑起来,韩进也不好意思地笑出来。到了工作日开始,他便斗志激昂地去工作,手脚伶利的他很快赢得众食客的好评。 他健步如飞却又稳重,从未出现过差错,很快这个机灵的“白娃子”便融入了这里。众小二杂役把他当做弟弟,处处让着他,逗他开心,几乎让他忘却了所有的痛苦。 他很能吃,比那胖掌柜还要馋嘴,使得这瘦骨嶙峋的少年体态逐渐匀称。店掌柜偶尔打趣:“哎哟,真像个富家公子哟” 就是这句话,能让他欣喜到彻夜难眠。攒下钱后,他特地买了一本带插图的《豪杰英雄传》闲暇时便与众仆伇小二讲康大祖迟邯的故事。 胖掌柜见他喜欢读书,便将自己收藏的史书全部借给他。这也让韩进如饥似渴地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中。 一日闲秋,孤鹜径直划过晚霞,慵懒的余晖散入聚香楼。此时顾客稀少,韩进安静地坐在柜台窗边,认真品读《史记》。正翻到“楚世家”时,一叶红枫悄然光顾,落在书面上。 “胖叔叔!打酒打酒!” 一声清脆娇喊打破宁静,韩进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地闯进,手里拎着个酒葫芦。 “哎哟,这疯丫头来喽!” 胖掌柜慈样地笑着:“小进呐,打一葫芦酒!”韩进撂下书本,便急急忙忙去工作。那小丫头晃来晃去,见了剩菜,便开口嚷:“我也要吃!” 门口小二乐道:“拿钱来,不然把你打出去。” “我先打你!”小丫头拎着酒葫芦便娇气地去捶他的胳膊。 小二连连大笑:“疯丫头,以后谁还敢来娶你!” “切,想娶我还不嫁呢!” 众食客一通哄笑。韩进端着酒走来,站在胖掌柜旁,小声问道“这小妹妹怎么回事啊?” “你来的短不知道,这丫头是城南包子温的女儿,叫什么‘温柔儿’,名不附实啊,这丫头疯的像个假小子,厉害着呢!” 韩进仔细打量这个小鬼,倒有些谨慎起来了。温柔儿见他盯着自己,便古灵精怪地蹦到他面前,昂起头对准目光,像一个立正的士兵: “你好!我叫温柔儿!“ 韩进被这突来的招呼弄的莫名其妙,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应答。 “干嘛——”温柔儿推出下唇,像泄气的气球:“干嘛不理我呀?” “抱歉。” 韩进十分拘谨地向葫芦里倒酒,温柔儿却侧过身来盯着他的脸,视线一直不散。韩进更加紧张:“看什么啊?” “哈哈,你的脸圆乎乎的好像团子呀!” 众人哈哈一阵哄笑,韩进迅速地将酒装好,小脸被笑声烤的红扑扑:“请您自重,这样是没礼貌的。” “红啦!哈哈团子熟啦!”众人笑的更疯狂,笑声直涌满街, “你才团子!你全家都是团子!” 韩进气鼓鼓地要离开,不料温柔儿学起他的腔调,一本正经地说:“请您自重,这样是没礼貌的……”这下好了,炸开的笑几乎是停不下来了。 “你——”韩进被气到无语,又不能动手。 “小团子~“温柔儿嘻嘻一笑,见了她那治愈可爱的笑颜,韩进怒意尽失,只是无奈地抱怨一句:“真讨厌啊。” “嘻嘻,你叫什么呀?” “我?我叫韩进。” “为啥不叫韩退呀?” “我生气了啊!” “哎呀,救命~” 温柔儿欢脱地跑出,清脆的笑声随风而动,瞧瞧那灵动的小身影,真让人讨厌不起来。胖掌柜憨憨地笑:“瞧见没有?这小丫头疯着呢!” 韩进望着夕阳渐隐于街,喃喃道:“真是个疯丫头,日后谁若娶了这丫头,我第一个笑话他。”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枯枝褪去秋的金黄,换上冬的银装。窗外檐下的数堆枫叶,今已化成冰凉的雪。寒风飘飘,行人稀落。韩进简单忙完一阵,便又闲了下来,在铺霜的窗面上用手歪歪扭扭地写字。 “咚!”一小二踹开门,大喊掌柜。韩进浑身一冷,极不高兴地去将门推上。 “哎哟,什么事?” 小二气吁吁地喘:“我……我标到了……标到了吴将军的家宴!” 胖掌柜先是一愣,继而欢天喜地:“可是‘江东四姓’之一的吴家?” “是的!吴火权将军!” “哎哟!”胖掌柜乐的直蹦,连拍小二肩膀:“小子,这次咱把吴将军伺候好喽,日后可就不愁赚不着银子哩! 二人欣喜许久,当即决定打烊后全店痛饮一桌。夜晚,所有伙计小二举酒祝贺,胖拿柜笑着挥挥手,乐的牙都收不回去,坐在他身边的韩进有些好奇:“这位将军名头这么响?” 一小二答:“阿进,你不知道他姓吴?这可是‘江东四姓’之一啊!” “江东四姓是什么?” 胖掌柜饮一口酒,醉意醺醺地答:“这‘江东四姓’啊,分别是华氏、顾氏、吴氏、桓氏。都是最有权势的世家大族,他们个个富可敌国,贯朽粟陈,就连皇帝来了也要惧他们三分。在江东,他们就是天理,他们就是法律,嘴里随便落点油花,都够我们受用好几辈子哩!” “他们生来就是上等人?凭什么?” “凭人家有上天眷顾,人家生来就是上等人,这都是命中注定。” 韩进无言以对,但心情一落千丈,自是不能与他们融入。故简单吃了几口,便回房休息去了。众人有些疑惑,他们也没说什么伤人的话。 胖掌柜淡然说道:“这孩子心气挺高,没准日后真能有一番作为哩。”“是啊!没准能做世家大族其中之一的奴才呢。”这是众小二唯一能想到的下等人最佳出路。 第二天,吴将军一行人果真坐马车到了,胖掌柜早早引了一众伙计于门口侍立,见吴火权将军下车,他们便迅速跪伏于地,口道问安。 吴火权之子吴佳吉见他们的模样,一脸邪笑:“他们好像狗哇!” 韩进见他大约与自己同龄,便要起身理论。不料被胖掌柜一把按下,他的头颅,再一次被低下。 “起来吧。”吴火权冷冷留下一句便带着家人走进雅间。胖掌柜命韩进端菜弄候,关上门吴家人便热热闹闹地动筷。韩进虽心怀不忿,却不表现,只是暗骂。在端菜要过去时,众伙计叮嘱:“阿进,小心伺候着!” 韩进应了一声便推门进去,正在把酒言欢的吴家人此时却全都没了音,只是瞪着他。 “不会敲一下门?你脑子有问题啊!” 韩进尽管被骂的不舒服,但还是连连弯腰赔礼。 “算了吧,”吴火权叫道:“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本就没什么礼节,别在他身上费口舌。” 韩进拼命咬牙,却无可奈何。他正要转身离开时,吴佳吉故意用脚踹他,他转过头,怒不可遇地瞪住那可恨的脸,给对方一个警示便出去了。 他万分委屈,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他向胖掌柜请示,说什么也不愿干了。但人手紧缺,胖掌柜只好劝说他再上最后一次,韩进尽管心中极不情愿,却还是应了下来。 他端上菜,几乎是跑着过去,快一点!再快一点便能摆脱这群可恨的东西了!这次,他敲了门。并发誓不去看任何可憎的脸,只是快步上前。 突然,他脚遭了一跘,全身陡然向前倾 “嘭!“ 他整个人窝囊地摔在摆满菜肴的桌面上,菜盘像白色的雨滴,悉数摔碎在地。 “爹——这小子踩我脚!”吴佳吉开始莫名干嚎,吴火权怒吼一声,抓起韩进的头发狠命地摔向碎片,又是一阵碎屑声传开。韩进顿觉脸颊火灼般阵痛。 “狗崽子,成心和老子作对!” 胖掌柜闻讯紧忙赶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你家伙计不仅踩了我儿子,还毁了我一桌酒菜,你看怎么处置?” 韩进就似小鹅寻求翅膀庇护般站到胖掌柜身旁,他相信这个待他如父亲的胖掌柜:“我没有踩他的脚,是他故意跘……”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结实地扇在他的左颊,他耳朵一阵空鸣,嘴角溢出鲜血,重重地摔倒在地。 “下贱的狗东西!” 这一骂,让韩进全身都傻住了,他不敢相信这等足以击垮他自尊心的话,竟是从一向被他视为父亲的胖掌柜嘴里吐出来的。 “大人呐,小的和他不熟啊,只是见他可怜,便收留了,到头来养成一条狗,怪不得我啊。” “你狗也养不明白,老子看这店你也管不明白,从明天起这儿归老子了!”胖掌柜见其不满意,又揪住韩进头发,毫不留情地又是几巴掌。 为了讨吴火权欢心,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竟一连怒骂了他近两个时辰,各种贬损、侮辱、污言秽语似箭射出,刺穿刺透他的心脏,他毕竟只有十五岁,根本承受不住如此辱骂,更何况辱骂他的人还是自己一向崇敬的人。 “下贱人生的狗东西,一辈子也别想有出息!” 韩进彻底受不了了,他绝望地一声哭喊,震动四处。他噙着泪,不顾一切地推开所有人,疯狂地跑进风雪。 不管如何,逃离这片是非之地,远离这些可恶的东西!再也不回来了,哪怕死在冰天雪地里,去他的世家大族,去他的下等人,去他的世界,去他的人生! 他在风雪中流浪,腹中饿的直疼,满手都是冻裂血红的惨迹。风似鬼神般呜咽着,他靠在一处墙角蹲下,无助地抱紧双腿,将头深深埋起,嘤嘤地哭了起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天地一片灰茫茫,望不见任何希望。“不如……就这样死了吧,这样就能永远和最爱他的爹娘在一起了,就能和老郎中爷爷一起快乐地磨药了……是啊,活在世上对他来说,就是一场苦难,这绝望的人世间啊,真的一刻都不想待了。 “却说啊那康太祖迟邯哟~不悔那铮铮铁骨言~做的了那巅峰七尺男哟~莫学那女儿泪涟涟……” 一腔戏曲不知从何处传出,唱进了少年破碎的心,恍惚间,他看到那个身着龙袍,脚喋鲜血,手提三尺长剑的大英雄迟邯站在他的面前,缓缓开口:“你想做一辈子的下等人吗?” “这是命,我生来是下等人,一辈子都是下等人。” “不,你的地位,是靠双手闯出来的,你的命运,要自己说了算。” 再抬头望去,只有无数雪花飞舞。 “嗯?这不是小团子嘛?”一声娇音传来,令韩进浑身一颤,他抽泣着循声音望去,是温柔儿哈姆哈姆地吃着热包子走来。 她蹲在韩进面前,疑惑地歪着头:“怎么满脸都是伤啊,很疼吧。为什么蹲在这里?嗯?” “我……我被赶出来了。”韩进略带哭颤,浑身发抖。 “嘻嘻,我还剩了一个包子呢!给你吃~”她这一笑啊,连风雪都渐渐温柔。 韩进手冻的无法屈伸,温柔儿便将自己戴的小花手套为他戴上。韩进感受到她的温存,吃着烫嘴的包子,忍不住心中一酸,呜咽起来。 “哎呀,不好吃嘛?真是个挑食的小团子~”她眯着笑眼,十分可爱。“你接下来怎么办呀?要不要去我家?” 韩进哆嗦着站起身,屹立于风雪间:“我不愿这样苟且……我要像康太祖迟邯那样,自己改变命运。” “那好吧,拜拜啦~” “喂!你的手套!” “我不要啦~” 韩进望着茫茫风雪中渐去的身影,心中暗自发誓:“待到来日,我必会亲手还给你。” 他转过身,毅然踏上前方那条未知的路,远方铺霜涌雪,寒风凄凄……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金风玉露 大元历427年 却说自那年风雪后,韩进从戎参军,五年来他战功赫赫,屡建奇功,得到了时任向阳候华浩的赏识,认为他是做将领的材料。 但得知他出身寒微后,十分叹惜,亲自对韩进说:“本该是一员名将,可惜你出身低贱,难当大任,不如做世子的私兵吧!” 于是二十岁的韩进做了世子华统府中的私兵,即便如此,天生具有领袖气质的他很快成为私兵队长,其他私兵对他皆要尊称一声大哥。 在他的身边,还有三个心腹兄弟:惯使双锏的蒋正坤,说话不清的敬原,及滑嘴油舌的王有钱。 蒋正坤本名蒋秽生,他的父亲是不知名的倭寇,在抢掠沿海村庄时兽性大发,侵犯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因此受尽白眼嘲讽,愤怒的村民们为这个女人而可耻,觉得她就该自杀。 他们不敢反抗倭寇,便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了这名无辜的女人身上。他们放火烧了女人一家的房子,毫不留情地抛来谩骂与羞辱。 这个女人无助至极,有家不敢回,不得已在坟头上生下了他,随后自杀。他虽被人发现收养,但还是在脸上刺上“倭奴”二字,取名“秽生”。 他本是在华府挑粪的下人,韩进觉得此人气宇不凡,在得知他的身世后,更是由衷可怜,便收了他做私兵。为他改名叫“蒋正坤”严令所有人不得歧视。 这让一向备受冷嘲热讽的他感激涕零,发誓以命相随,并挑了双锏作为自己的武器,耍的是得心应手。这四人同亲兄弟,形影不离。 一日,韩进同蒋正坤出行办事,回来时正值清晨,腹中饥饿,正巧遇上一包子铺,便走了进去,叫了十个大包子。 包子铺的老妇人和蔼地笑:“到底是大小伙子,能吃!” “吃饱了好干活哩大娘!”韩进呼应一声,哈哈大笑。 铺老板——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站在外头同他们闲聊:“在哪做事的?” “当私兵的!” “嗬!行啊,能当上豪族的私兵,有出息!” 韩进朴实地笑,有些不好意思。过了许久,包子还没有端上,蒋正坤焦急大喊:“大娘,俺大哥等着回去交差呢!快着些!”里头应了一声,低语几句,才拨开帘子送出。 “二位客官久等,抱歉。”令人意外的是,声音竟是如此娇嫩。韩进抬眼瞧去,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尽管因为家中工作而显的有些灰头土脸,但天生的丽质是遮掩不住的。 长时间和一群臭男人混在一起的韩进,见了女人,简直舌头都硬住了。由其这位姑娘生的小巧,更是激起他的保护欲。他不停吞咽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姑娘。 “喂!大哥!”蒋正坤用手肘撞他一下:“咋了嘛,把人家姑娘都吓着哩!” 韩进这才反应回神,知其失礼忙低下头。那姑娘将包子放好,掩笑而去。她像春天的风,轻轻拂过面庞,带着一股朝气和俏皮,让人无法抗拒。 “大哥,看上这姑娘了?” “胡说!”他一面嘴硬,一面还瞧着她走过的路,轻轻一嗅,略有清甜。 “大哥你放心,你看上哪个,弟弟就抢哪个!” “滚蛋,你是土匪么?”韩进全无心思吃饭,浅尝几口便扯上蒋正坤要走。刚到门口,便觉后面被人一扯,他疑惑地转过身,竟是刚刚那位姑娘!他全身一颤,一种奇怪的感觉漫布每处神经。 “客官如此可怜,小店备了些银子为客官用。” “姑娘,这是做什么?”蒋正坤问。 “二位客官连饭钱都付不起,想必在金陵城生活一定很艰难吧。”她俏皮地眨眨眼,嘻嘻地笑。 二人恍然大悟,韩进尴尬地赔礼道歉,连忙将饭钱掏出递过去,但眼神却紧盯地面:“姑……姑娘……咱不是故意……故意不给的。” “你紧张什么呀?我又没报官。”那姑娘温婉一笑,收起钱道声“再来”便回去了。 韩进咂咂嘴,万分无奈默语:“咱爷们啥时候这样窝囊过?”蒋正坤偷乐道:“大哥想女人想疯了呗!“哎……” 自此之后,韩进几乎每天早上都要走半个金陵城去此处吃包子,甚至到了风雨无阻的地步,只是为了看那姑娘一眼。 私兵弟兄们闻到风声,时不时的就在背后怂恿,更有几个瞒着韩进,去到包子铺直接叫嫂子。韩进得知后大怒,将这几个无礼的家伙教训一通后,拉着他们去包子铺赔罪。那姑娘却反而笑道:“怎么?是本姑娘配不上英雄?” 他慌乱不已,羞惭起脸,那位姑娘调戏道:“你是黄花大闺女么?”惹的旁人大笑。 韩进并不知道,当他第一次光临之时,那个姑娘便对他心有好感。特别是那硬朗如刀刻般的面容,高大壮硕的身体,以及那对藏满深沉乌黑透亮的瑞凤眼,令她怀春萌动。 那位姑娘一直不清楚他的名字,趁这次机去,她开问道:“你们大哥连个名唤有没有?” “有哇!俺大哥叫韩进!” 此时的他恨不能窜进地缝中,倘若面前有个洞,他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那姑娘了名字,先是一惊,继而有些欣喜: “韩进?为什么不叫韩退呢?” “???” 韩进虎躯一震,细细回味方才的话,有些似曾相识。就在他要离开之际,身后又传来一声娇音: “小团子,别忘了还给我绣花手套呀——” “是……是你!” “对啦!嘻嘻,我就是温柔儿~” 韩进无比震惊与欣喜,即有故人重逢的感动,也有心中爱慕的欢跃:“小丫头!待到明日,咱必还你!” 放下这句话,他不顾一切,如野马般狂奔在大街上,欢跃不止。晚风吹不散洋溢在脸上的快活,只是亲吻他那发烫的额头,他的那群兄弟苦哈哈地在后头撵,跑的是面目狰狞。 夕阳坠入栖霞,又升黎明于紫金,翻转了星空,又是一片新的蓝天白云。当天夜里,韩进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是第一次觉得,思念一个人是这般痛苦。怀抱那双绣着小花的手套,未敢撒手。 这五年来他将手套视作生命,从不离身,今夜是陪伴他的最后一个梦了。他胡思乱想不止,正要阖眼睡下时,天边泛起朦朦光亮。 无法,只好起身去找温柔儿——那个令他想了一整夜的姑娘。路上空无一人,独他自己踏在金陵城大街面上。 他百无聊赖,随意地扯开五音不全的腔调,低声轻唱:“黄鹂鸟儿在天上——情妹妹呀在心上——” 黎明方升,破晓东方。韩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正当他满心欢喜地踏步而进时,却惊讶地看到温柔儿正满面愁容坐在椅子上叹气。帘后不断传出妇人的呻吟,显然,是在遭受病痛的折磨。 他知道,此时归还手套,必不会有应有的感动,不如识趣地收起来,询问情况。听了病情后他猛然一惊——这正是昔日外祖母所患的重病。 为了治好这种病,当时父亲向刘员外借了五十两,以至家破人亡!在学医的几年里,他一直在留意此病的治疗方法,无论是医书上记载的正式药方,还是民间偏方、土方,皆熟记于心。 他怀着试试看的心态对她说:“你别愁,别看咱这副德行,咱也学过几年医术,不用花许多银两,咱有把握治好。” 温柔儿不得己,只好病急乱投医。韩进早已将药方记得滚瓜烂熟,抓草药得心应手。自己更是为了弥补昔日的遗憾,有了闲暇时,便亲自侍奉在身旁调理。 在韩进与温柔儿事无巨细地伺候下,温母的身体渐渐好转。温父大喜过望,对他感激不尽:“好娃娃,真是我们家的恩人,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想要什么,我一定要报答给你!” 到了这时,韩进却反倒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怯懦地耸了耸肩,眼神紧盯脚尖,唇齿不住发颤,他紧张的仿佛整个人都要爆开。 半晌,他才艰难地撑开双唇,吞吞吐吐:“咱……咱不敢……不敢说……”这个七尺男儿此刻,却像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一般羞涩,转身就跑了。 自这天起,他整天整夜心中受着一种极端的折磨:他多么想表达心意啊! 傍晚,韩进独自一人乘着马,到城外狩猎散心。临行前他疯狂般灌了许多酒,似是在惩罚自己的胆怯。既便醉意浓重,驾驭起马来依旧得心应手。 他弯弓搭箭,箭无虚发。驰骋在这片苍茫大地之下,骏马狂嘶,惊起一众黑影。“叫得好!哈哈!像战鼓一样有气势,日后你便叫“战鼓”吧!”这匹全身通黑的骏马狂嘶一声,向主人宣誓效忠。 “黄鹂鸟哟在天上,情妹妹哟在心上,妹妹呀不要去躲藏,哥哥呀要做你的如意郎……” 他顺着醉意,放肆大唱。这种被“上等人”们所不耻的“淫词滥调”,却是他排解心中苦闷的最佳良方。“战鼓”的蹄踏声愈加急促,韩进心中愈加快活。 行至一处小溪,他下马去采几朵紫色的不知名小野花,他知道,这是温柔儿最喜欢的花,兴奋的他不顾四周,低头便蛮横地去扯。 “这么无礼,不是糟贱花仙子吗?真是的……” 韩进全身像中了电,傻傻回过头,便见温柔儿手摔小花,气鼓鼓地盯着自己。他一时手足无措: “咱……咱不……不是故意的……” “嘻嘻,小团子好呆呀!”她的笑容如同盛开的小花,在宁静的小溪处悄然绽放。他空咽一口,颤栗不止。晚风递送来温柔,小溪也在轻唱。 “这么晚,你一个姑娘来郊外做什么?” “嘻嘻,当然是来采小花啦!” “很危险啊!傻丫头!”韩进有些生气。 “哎呀,我不是好好的嘛。” 韩进长叹一声,这是怎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啊!天真的简直过分。 “对啦,你那天到底想说什么呀?”温柔儿轻嗅小花,低声询问。 他更加紧张,心脏扑腾扑腾乱撞,再不抓住机会,以后就没有了!他下定决心,将那句于心中萦绕盘旋许久的话推出: “咱……咱……咱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他说出话后心情反而更加紧张,他害怕遭到拒绝,害怕再也见不到她的笑容。 “好哒!” “!!!” 韩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放大瞳孔,浑身疯狂颤抖,根本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突然,他坚挺的身体感受到拥抱,一服清甜萦绕于侧:“小团子,以后不准欺负我……” 她抬起充满星星的双眸,同韩进四目相对。他从未想到幸福能来的如此之快!夕暮悬于天边,金色的小溪缓缓流淌,像是那凝眸一瞬无尽情意。 他紧抱怀中那怜人的小丫头,一刻也不愿撒手。“战鼓”也十分通人性,它用嘴轻触地面的小花,呼唤主人。 缠绵许久,韩进从地面上摘取一朵最可爱的小花,簪在温柔儿柔顺的头发上,随后顺势将她抱起,扶着她骑在“战鼓”身上,自己则一跃乘在其身后,扯住马缰。 “害怕么?” “有小团子在,柔儿什么都不怕。” “那么,要开始了!” 他夹紧马肚,开始向远方狂奔。风猛烈地冲撞在二人脸上。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韩进的女人——!”他向天地宣誓自己的幸福,无比快活地嚎叫。 “做了你的女人,你会给我什么呀?” “咱以后哇,给你盖一座大大的房子。让你成为人间最幸福的女人!” 他笑的是那么纯朴,那么可爱。晚霞轻轻拭去朝花的眼泪,照映在他青涩的脸上,马蹄阵阵,踏进人间最美的梦中。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五章 鸿鹄之志 大元历428年 泰威帝国江南一带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起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城略地,纵横数十余州县。官兵闻风丧胆,纷纷弃城而逃。 起义军首领葛通自号“青钉大王”,拉起“替天行道”的大旗,联合诸路起义军发起向北的攻势,农民起义军先锋将领邬大福率四十万农民军,直扑金陵。 然而,华浩庶子华绫献策以火攻的方式,大破四十万义军。火势绵延数十里,邬大福为叛徒所出卖,不慎被捕,义军遭至重创。大伤元气的葛通只得逃往南部防守。 金陵城 邬大福以重枷压身,锁进囚车游街示众,“都看好了!这个便是反叛朝廷的下场!” 只见这个男人披头散发,面容枯瘦,却无丝毫恐惧,放声大笑:“百姓惨,百姓惨,惨到尽头天下反!” 押送之一的韩进听了此言,由衷敬佩。下等人敢反抗上等人,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可今天却有人去做了。韩进的心受到极大震撼,他真想亲自拜访这名好汉。 无比幸运,邬大福被关押的地方距世子府不远,并且特命他去送这顿断头饭。阴暗的地牢之中,时时夹杂着令人胆颤的寒意,血腥与潮湿的空气弥漫着死亡的谶语。 韩进端着浊洒与未熟透的鸭子走进,在狱卒的引领下找到邬大福所囚的监房,只见一个血迹斑斑,拖着沉重脚镣的男人躺在枯草上,宛如一头濒死的雄狮。 韩进没有敲梆,只是轻轻开锁,将酒食递在邬大福面前。邬大福忍着因受尽折磨而疼痛不堪的身体,呵呵一笑:“这是爷的断头饭吧。” “还请好汉慢用。” 邬大福察觉出他的善意,上下打量眼前这名男人,声音多了一丝敬重:“壮士,愿通姓名。” “韩进。” “名字好啊,可惜了……” 韩进诧异:“此话何意?” “‘进’乃是奋进之意,堂堂大丈夫,却甘心去做那些贵族老爷们的奴才,岂不可惜?” 韩进若有所思地蹲下身,半晌不语。 “我观壮士气宇不凡,因何如此屈身?” “我是下等人,命运早就是注定好的。”韩进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甘心的意味。 “壮士此言差矣,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又是生来的贵种?谁又是生来的奴才?凭什么要让他们来划分成三六九等?” 言罢,他又难开自己的手心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的命运啊,就像自己的掌纹,虽然弯弯曲曲,却始终攥在手里。” 他将手攥成拳头:“当你真正掌握命运之时,便再也不必受人压迫。” “可我卑贱如同蝼蚁,岂敢去想着反抗呢?” 邬大福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坚毅: “生如蝼蚁,当怀鸿鹄之志;命虽微贱,不坠凌云之心。” 此话宛如星星之火,逐渐点燃压抑在韩进心中的自卑与耻辱,将其燃烧殆尽。 “好汉,咱敬你!”二人共饮杯中之酒,反抗的火种传递下去,这份存留于心中的火种,终有一天会以火燎原之势,燃遍整片江南。 邬大福于次日就义,当他以怒目面对横刀,苍凉大笑之际,围观之人皆敛息凝神,充满敬意。 “百姓惨!百姓惨!惨到尽头天下反!!!” “行刑!!!” 血光一道,人头落地,韩进于人群中泪盈满眶,原来真的会有人去试图打破一切。他心中有了同邬大福一样的想法——反抗,但依旧有些犹豫,他始终不敢踏出这命运的一步。 一日,极少出门的世子华统邀请了同为贵族世子的桓太炎、吴佳吉来游玩,召集众私兵于后院。华统体重极胖,要同时有三个侍女搀扶才能行动。说实在的,韩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世子,经过邬大福之事,他对这些世家贵族都恨到了骨头里,故而眼神中夹来一丝轻蔑。 敬原站在他右手旁呜囔呜囔地说:“大哥,这就是世子吗?” “小点声。” 华统死鱼一样的眼睛里一晃,众私兵齐齐跪伏在地。他感到有些无趣,便想耍弄一下这群下等人。 “咳,你们是什么啊?“华统憨粗开口。 “世子府私兵集合完毕!” “你们是养在我府上的一群狗!”华统轻咳几声:“叫几声。” 韩进心有不忿:“回世子,我等俱是军人,是有尊严的军人!” “哦?”华统挪动到他面前,狂喷涎水大嚷:“一群贱种!下等人!给我叫!” 说着,他命人将敬原拖出列,敬原胆小,颤栗不止。华统满脸丑笑:“像狗一样,让我坐下。”敬原呜咽着作狗的姿势,耻辱席卷全身。华统大笑着压在他的脊背上,当着众人的面拍他的屁服:“走啊!叫几声。” 敬原流着眼泪,一边艰难地向前挪动,一边带着哭腔学狗叫,此刻,他作为军人的尊严被狠狠践踏。 吴佳吉和桓太炎也到了,华统指了指敬原笑:“我家的狗,如何。” “哈哈,这种东西也就只配当狗了!” 这时,韩进愤怒地站起身,对华统怒喝:“世子不觉这样太过分了吗!?“此话摔在地面,震聋发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众私兵兄弟崇拜地望着为他们出头的大哥。 华统站起身来,像个比目鱼一样愣了几秒,随即破大骂:“你又算个什么!不过是我府上的一条狗,天生的贱种!” “我们即便是下等人,也是有尊严的!世子莫非不知葛通、邬大福之事?”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硬气的对抗华统,这也惹得他大怒:“你们这群贱奴隶,真不是个东西!” “世子所言极是,我们不是东西,世子您才是个东西。” “我……我……”华统恼羞成怒,一脚踹开敬原,放话道:“好好好,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个贱种!” 众私兵齐齐起身,站在韩进身后,凶恶的眼光纷纷袭来。桓太炎见事态不妙,便急忙拦下华统:“如此只怕向阳候怪罪!”吴佳吉及几个侍女将其搀回屋内了。 王有钱瞧见他们回了屋,便扯着猿猴嗓贱声贱样道:“大哥,您可真是太勇哩,替弟兄们出了这口恶气!”“大哥放心,要是获罪,俺和您一起!”蒋正坤站到身旁。 “弟兄们愿与大哥一同领罪!”众私兵同弟异口同声。 “不行,这事我一个担!”韩进倔强低吼:“咱爷们做事不能连累弟兄们!” 言罢,他上前将敬原扶起,敬原吓的面如白蜡:“大哥,我不敢得罪他。我还有家人。” “放心,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你!” 韩进拍拍他的房膀,安慰着他。此事一连过了几天都没人来问罪,生活工作一如既往,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 一次,敬原来到韩进的家里,说他在郊外一处酒栈置了一桌菜,为报答当日之恩。韩进想都没想,欣然答应下来,约傍晚前去赴宴。躲在帘后的温柔儿却总觉不对,待敬原走后,她便询问:“城中有那么多酒馆,干嘛去郊外呢?” “敬原养着一大家子,拿不出许多银两来,没办法的事。” “可我总感觉……” “行了丫头,敬原和我可是过命的友情,况且我那日还他替出了口恶气,他请我吃饭也是理所应当的嘛,别瞎想了。” 到了傍晚,敬原亲自来接韩进赴宴,二人并行向郊外,一路上,敬原几次握拳几次咬牙,韩进瞧见他如此反常,便笑问道:“咋?是舍不得银子吗?” 敬原几次回头,总有就此折返的念头,嘴里喃喃:“不如,我们先回……”他又摇摇头,冲刷掉方才的话,但他的表情总是阴沉着,即便系晖扑在脸上。 行至郊外,四周寒鸦啼叫,毫无人烟。天边收束散落子人间的晚霞,留下寂寥的黑夜。韩进浑身只觉莫名发悚,此时他隐约发觉不对劲。 直到最后,敬原引他到了一处死胡同。他环顾四处,发觉不对,急忙要向外跑,敬原却突然从他背后猛地一推,使他面朝下狠狠摔倒在地。 此时,几名壮汉从草丛中跳出拦下去路,吴佳吉,桓太炎也不怀好意地站出来。华统也在几名壮汉的搀扶下缓缓挪出。韩进警戒靠后,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华统大笑:“韩进是吧,你要为之前的话付出代价,让你知道下等人永远就是奴才!” 吴佳吉也像老鼠一样叽叽地乐:“尊严?下等人也配有尊严?你最信任的兄弟,你为之出头的兄弟,却背叛你!哈哈哈!” 韩进心里噔的一下,浑身不受控制地呆木。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双手颤抖着。直到这一刻依旧不敢相信,是敬原——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兄弟——出卖了他! “打死他!”桓太炎一声令下,几名壮汉凶神恶煞般冲上去,围着地上的韩进便毫不留情的暴打。 “狗!你愣什么?给我打!”华统大吼。敬原呜咽着走前,在华统得意目光注视下,抬起脚来,猛踹韩进的身体,嘴中还不停念叨:“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不这样做……世子会杀了我的家人……对不起……对不起……”痛打持续不止,韩进被打的浑身是伤,鼻孔也流出滚热的鲜血,即便如此,韩进也没有丝毫求饶。 “停!把他制服在地!”几名壮汉得了命令,将韩进死死地压住,钳住双臂。华统悠哉哉走上前,将那可恨的脚踩在韩进的头顶,用力下踩:“低贱的下等人,一辈子都是奴才!” “你们……你们给我记住了!!!“ 他在愤怒中表情变得狰狞,发出雄狮般震聋发聩的咆哮: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所有人,全都踩在脚下!!!”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除敬原外所有人爆发出剧烈哄笑声,吴佳吉笑的流出眼泪:“听到了吗?这个下等人还想踩在我们脚下!” “哈哈哈哈哈哈!”没人会在乎一个下等人所发出的任何誓愿,他们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贱奴隶,再不长教训,日后必定把你做掉!”吴佳吉。做了个羞辱的手势,随着众人缓缓离开。敬原不敢回头去看扑在地上的大哥,他偷偷打了自己几个巴掌。 过了许久,韩进才有力气站起身来。“大哥——”韩进听出这是蒋正坤的声音,忙走出招呼查看,原来是他的私兵兄弟们举着火把来寻。 “大哥!”蒋正坤、王有钱忙跑到他面前询问堵兄,韩进将事情俱言一通。“该死的敬原,看我杀了他!“蒋正坤嗔目怒吼,韩进忙将其拦住,并对弟兄们说明了起义一事:“想跟大哥我的,明天清晨牵上马,带上兵器在这里汇合,不想跟咱也不勉强!” 王有钱贱声哑道:“弟兄们,华统定然对我们当日的不敬怀恨在心,回去也是一死,不如反了他娘的!” “反了!”众弟兄异同声,高呼愿随。蒋正坤拍拍韩进:“大哥,快回家哄哄嫂子吧!” 韩进这才猛然惊醒,同众兄弟们急忙回城,在遣散弟兄们后,他大步流星返回家,便撞见温柔儿焦急地在屋内打转。 她发现韩进浑身是伤,面有血迹,心疼地哭出眼泪,扑在他的怀里:“小团子最笨啦!呜……柔儿都说不要去了。” 韩进用拇指拭去挂在她脸上的珍珠,满脸宠溺:“傻丫头,哭出来可就不好看了。” 待到她心情平复下来后,韩进将温父温母也一并叫来,告诉了起义的想法。老两口先是恐慌,随后又开始担心自己。“爹,您带上娘和柔儿明天就动身回老家吧,避避风头。” “不行!”温柔儿反对:“我不要离开你,我真的不想……” “柔儿,以后的生活就是刀尖上舔血,没有一刻安宁,我不忍心让你……” “我不是……你的女人吗?” 韩进沉默了,他害怕让柔儿哭出来,便只好无奈地答应了,夜晚,韩进躺在床上,将温柔儿揽进他壮实宽大的怀中:“可能这是最后一夜平安梦了,傻丫头,真傻!” “嘻嘻,无论去到哪里,只要有小团子在,柔儿就永都不会怕,哪里有你在,哪里就是家。” 清冷的月光洒在床面上,风儿轻叩窗棂,留下一阵温柔叮咛。他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让她的脸上染起一抹红霞。 她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笑容温润如玉。在这寂寥的夜晚,能听见的,只有二人慌乱的心跳声。 以及窗外聒噪不休的蝉鸣声。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六章 韩进立业 却说韩进集聚一百余人私兵兄弟,筹划起义。正当韩进因不知于何处起事而纠结时,王有钱向他提出建议:“大哥,咱听说伺县今年大旱,官府横征暴敛,百姓早有怨言,咱兄弟正可在此为事!” “好!”韩进马鞭南指,星夜奔向伺县地界。行至一村,正遇官府差人四处拿人查粮,韩进抽出佩剑,大喝一声杀将过去,众兄弟紧随其后,遇官兵便杀,一时血流遍地,横尸四处。 蒋正坤擒了那领头人,捆缚于树上,随即召集四乡父老百姓于此处。“乡亲们,如何处置这等鸟人?” “打死他!”百姓们群情激愤,他们早就恨透了作威作福的官吏。 “你们这群贱民,欲谋反吗?”领头人显然怕的要命,裤祥早被尿浸透。 “视乡亲如草荠,不留活路,如此暴敛,岂有不反之理?”蒋正坤手持双锏,眼含怒意。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啪!!!” 一锏用下,脑浆迸裂。百姓们拍手称快,纷纷拿出家中仅存的余粮款待众兵。此后,韩进陆续占据数十村,招募乡勇五百人,手下共六百人,有了稳定的根据地后,韩进打起“青钉义军”名号,正式宣布起义。 自起义名号打响后,四方仁人志士或投奔或资助,一时间乡勇达一千余人。在韩进的带领下,义军常能以少胜多大败官兵,声名大振。 这日,一须发斑白的老将军率二百农民军前来相投,韩进得知其是邬大福旧将,故亲自前往迎接。 “败将洪天虎,飘零不定,还乞大帅收容。” “咱早听说义军中有个老将军勇猛异常,足智多谋,想必便是洪老将军吧?” “败将不可以言勇,老夫实在担不起大帅的美誉啊……” “有老将军,咱真是如虎添翼啊!”韩进正欲携洪天虎入席,忽然一骑快马来报:“禀大帅,有一人带粮草数十余车,镔铁良马、乡勇四百余人前来投奔!” “快快有请!” 只见一人乘青骢马,手持双股剑奔来。韩进定睛一看,此人面如黑枣,身似泰山,仪表不凡。韩进忙上前去迎,那人行至他面前下马行礼:“吴郡祖康,闻大帅以义举事,特散尽家财,招募乡勇四百余人,宗族子弟三十八人,前来相投。” “壮士快快请起!”韩进亲手将那位名叫祖康的男人扶起,拍拍他的肩膀:“有如此壮士,何愁不成大事?” 祖康笑着请他去看自己的车队:“主公请看,祖某散尽家财,得粮食三十余车,镔铁一千斤,良马五十匹,余银两四十七万,一并交于主公!” 韩进大喜过望,牵上洪天虎与祖康的手前去赴宴:“二位将军劳累,咱为你们接风洗尘!”韩进举酒一饮而尽,二人随之而饮。 宴席上,洪天虎谋划道:“主公以乡间为根据,实不久矣。如图远策,还需攻下县城,已为大业之基。” “老将军言之有理,咱很快便将攻取向县县城。” “主公与诸将征战沙场,需有称手之兵器,某可用那千斤镔铁,为诸位锻造。” “就依祖将军。” 此后,祖康为韩进打出一条长槊,取名“天方长槊”。为蒋正坤重锻双锏,出炉后双锏各重五十斤,威势凶猛。洪天虎善耍剑,便制出一口极锋的宝剑,名唤“云裂”。剑锋所至,削铁如泥,无不碎裂。 此后又寻来许多铁匠为全军一千六百余兄弟打造长戈、软甲、昼夜训练。很快,攻打县城的时刻到来。 韩进令洪天虎引四百人守后方,带上蒋正坤与祖康领一千二百人于伺县四十里开外下寨。据悉,伺县共存兵马四千人,县尉名唤鲁泰,以性情急燥闻名。 他心生一计,命祖康引五百人埋伏于南山林东,蒋正坤引三百人于林西,自领四百人到城下叫骂,又令王有钱入城煽动民意,以接应外军。一切准备妥当,各自领命去了。 次日,韩进身乘“战鼓”,手持天方长槊,指城墙大骂:“鲁泰,咱劝你早早开城投降,否则把你这长毛狗打的哭爹喊娘!” “流民草寇,安敢口出狂言!”鲁泰暴怒,提口大刀便引三千人马出城来战。韩进勒马便回,官兵于后紧追叫骂。马蹄声阵阵,惊散林中群鸟。 鲁泰猛夹马肚,破口大骂:“草贼,速速与我来战!” “真不巧,咱今日可没带宰狗的刀!” 鲁泰气的满面青筋,狂骂不上,前军部队很快将后军落在后面。忽然,四周杀声漫天,鼓声雷作。祖康于东,蒋正坤于西,一齐杀出,官兵被杀的大败。鲁泰知是中计,欲调马回逃。“狗官,哪里去!”祖康一声怒喝,震碎肝胆,提上双股剑与其交战。鲁泰抵挡不住,仅三回合,便被斩落马下。 祖康取其首级示于官兵:“罪人已死,其余人等愿降者不杀!”众官兵不得已,只得卸甲归降。 另一边,伺县内,王有钱四处派人传播韩进入城后将屠城的消息,弄的百姓人心惶惶。王有钱见时机成熟,召集一众百姓放话: “父老乡亲们听着!韩大帅替天行道,只诛恶官!若乡亲们执迷不悟助恶官相抗,待到破城之日,玉石俱焚!” 百姓们惊慌不已,一时手足无措。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喊:“平日不施恩惠,今日有难我等为何要相助官府?!” “反了!”百姓们被带起情绪,在王有钱的带领下,百姓们攻入县衙,生擒县令,在百姓们的命令下,县令只好不情愿地令官兵放下吊桥,大开城门。于是,韩进轻易占据县城,领兵入驻。 入城之后,义军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深得民心,自此,伺县全境归附。韩进修甲造弓,招兵买马,兵力已达七千余人。 一日,韩进于菜市口亲手斩杀数十名士兵,原因是他们不顾军令,肆意劫掠。百姓们连连叫好,更加拥戴这各首领。而将士们则无不震惧,纪律更加严明,在反剿的过程中也更加强大。 主剿义军的向阳侯华浩大为恼怒,欲兴大军镇压,其帐下谋士顾俭劝阻:“韩进乃向阳候所提拔,蒙恩得职,今可请主公修书一封,晓之情,招安伺县。彼等皆亡命之徒,如允其爵位、金银,必然归顺,届时贼寇皆为待宰之羔羊。而我则不必废一矢一簇可尽擒之。” “此为万全之策!”华浩当即修书,派人星夜赶往伺县。此时,韩进正与帐下堵将畅饮宴席,哨兵忽地来报:“禀大帅,向阳候华浩遣使而来,说示意图招安。” “下去吧……”韩进放下酒樽,有些纠结。 此时,洪天虎拱手献计:“官府性同虎狼,断不可降。然伺县弹丸小地,倘若大军来攻,必不能守。老朽认为,主公可以礼招待其来使,含糊应许,日后再作打算。” 韩进默然许久,紧盯酒轻晃而泛起的波纹,诸将难测其意,皆不敢交视目光。 “让他进来!”一声命令,冲破凝固安静。 官使走进,微行一躬,便昂然而言:“在下奉向阳侯之命,特向将军递书信一封,官府开恩,欲尽赦诸位叛乱之罪,故遣我来此招安,如愿接受,则允诺高官厚禄,永享富贵。” 帐中部分将领闻言,不免心有触动。洪天虎也在用眼神示意,所有的人敛息凝神,等待韩进的反应。 不料他信封未拆,随手丢进身侧火炉:“熏纸啊,烧起来确实香气扑鼻。” 诸将骇然一惊,洪天虎亦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韩进!此乃向阳候亲书,你竟如此无礼,待到天兵来时,将你碎尸万段!” 韩进踹翻酒席,挺剑而起:“回去告诉华浩,除非把他的脑袋踢过来!否则休想让咱投降!”言罢,命人将使者双耳割去,乱棒打出军帐。 洪天虎起身拱手:“主公如此,必遭致祸患,事已致此,可差人火速通禀青钉王,来此相援。” 韩进表情倔强,言辞刚硬:“咱不靠别人,凭手中这天方长槊,足可拒敌!”言罢,痛饮一杯,猛摔于地。 “主公……” “老将军休再多言!”韩进转身而去,掀动一阵纸灰。 另一边,华浩见使者被如此羞辱,勃然大怒:“下等贱奴,欺吾太甚!”遂命大将桓迟领兵五万,以长子华安为副将,庶子华绫为军参,直奔伺县而来。 临走之前,顾俭曾建议擒其妻温柔儿的父母为人质,扣押于军中,此举遭到华绫极力反对:“两军相交,如果家眷,必遭世人诟病。” 岂料顾俭却讥笑起他的身份:“公子自幼习青楼之曲,不知学业成否?” 华绫心中大怒,咬开切齿:“母亲虽出身低下,却长教我以宽仁待事,害人父母乃大不仁之事,公自幼亦饱读诗书,必知君子人之为,君子常以礼待人,小人常以言讥人。对子讽母,岂非无礼?” 顾俭满不在乎,得意洋洋:“器以玉琢而贵,绳以草结而轻。今日在下方晓其中深意呀。” 华绫浑身发颤,死咬牙关,怒目而对。 “不可造次,顾先生之计妥当,当遵之。”于是华浩命桓迟将温柔儿父母尽行抓捕,押于军中。 桓迟军在伺县五十里开外安营扎寨,置办栅栏,建设站楼。桓迟正欲下令全军安歇时,华绫急忙阻止。 “可有不当之处?” “我军声威浩大,扎寨于此定为韩进所知,韩进势弱,不敢正面相抗,今晚必来劫寨。” “所言极是,如此该做何打算?” “可令兄长、吴火权引兵于东侧,令桓漪,顾武于西侧,将军可伏于寨南,但闻杀声,便回寨相援,可获大胜!”桓迟点点头,依计而行。 是夜,星云罗密,月光清冷。韩进果真领三千兵马来劫寨,他自起兵以来,无一败绩。心中不免骄傲,想想自己今日用兵也能施计,更是飘乎所以。他真的感觉自己成了大英雄迟邯,脑海中不停畅想日后的生活。 “主公。”祖康乘马过来与他并行,低声耳语:“祖某听闻,官兵军参为华绫,昔日此人略施小计,便令义军四十余万化为烬灰,足见此人谋略,今不可不防。” “区区一书生有何所惧?咱今日奇袭,偏要生擒了此人,为义军兄弟报仇!” 韩进引三千兵马于远处打探军寨,见其中巡逻如常,毫不知情,韩进大喜,遂掣起天方长槊,振臀高呼:“兄弟们!杀!” 军士们锐气大增,随着战鼓乱响,疯狂杀入营寨。然而杀了几名残军后,却全不见一人。韩进心中发觉不对,急令撤军。 “轰!!!”一声炮响,炸开义军,四面旌旗突起,杀声漫天。华安、吴火权由寨东突袭而入,杀的义军措手不及,死伤惨重。韩进慌忙收拾残军,向伺县县城逃亡。行未至三里,桓漪、顾武从西侧杀出,义军大败,溃不成军。 “反贼速速下马受降!”顾武手持长刀,径取韩进。刀划破冷风,由上劈砍下来。韩进急忙一拦,“砰!!!”兵器相交,爆开一簇火花。 拦开长刀,韩进反守为攻。天方长槊宛如游龙,刺的顾武连退后。韩进瞧准时机,以长柄震开长刀,噌的一记突刺,捅进顾武心脏,淋漓鲜血喷涌而出,收回长槊,顾武翻身落马而死。 见此情景,桓漪提流星锤上前迎战,韩进不敢久留,回马便走。官军由后不停追赶,如同饥肠漉漉的恶狼发现猎物,“战鼓”疯狂奔腾,不知疲倦。 桓漪急追不上,便弯弓搭箭,飞射而去。韩进耳旁“嗖”的一声,吓出一身冷汗。正当他奔南路而逃,以为撤退之际。只听前方一阵金戈铁马之声,正是桓迟大军由前杀来,后方军队尽数赶到,将韩进一人一骑困于垓心。 桓迟乘于马上大笑:“果不出华绫公子所料,汝这反贼果真来劫寨,今肯降否?” 韩进环视四周。官兵步步逼进,走头无路,便欲自刎。 “休伤主公!”一声厉喝杀来,只见祖康手持双股剑,杀入垓心:“主公可随我原路返回!”韩进急向那条血路冲出,祖康于后,力战无数长戈,箭如雨下,祖康便以身蔽护韩进,甲片尽碎。 乱军之中祖康夺过一把弓,抓住飞矢,拉弓满月射向身后,桓漪应声落马。韩进疯狂舞动天方长槊,杀的官兵心惊胆颤,无人胆敢向前一步。 二人被染的通身鲜血,逃出生天,然而三千义军全军覆没,军心大挫。不得已,韩进只好令加筑城防,深挖护城河,建设栅栏,为防止斥候入城,便断绝了一切对外来往,禁止任何人入城。 而桓迟军中,得胜而归,论功行赏。华绫因献策有功而被上表奏报,此举引得华安不满:“我出生入死,领兵杀贼,功劳却不如这个下等庶子?” 桓迟宽慰:“长公子勿恼,华绫公子毕竟筹划全局,算得敌情。” 华绫也开口道:“军中论功而赏,兄长何谈身世?” 华安狠捶一声,怒目以对。 赏毕,众将出帐而散。华绫在打理好琐事后,才最后出帐。刚走没几步,便见华安于此等候。 “站住!” “参见兄长。”华绫弯腰作揖。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重重地扇在华绫的左颊上:“贱妾庶子,安敢僭越!今天这一巴掌是让你认清自己的地位,再有下次,取你狗命!” “谨遵兄长教诲……”华绫舔去嘴角的血,恭敬地跪伏于地,待其离开许久,才敢起身。 月光映在身上,他落寞地于军寨中徘徊,窝囊地呜咽,泪水与血水混杂一处,浸在唇齿。 作为一个文人,他的尊严风骨早已破碎一地,他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既便是庶子也能有作为。 可这一巴掌,打的他迷茫,打的他不知所措起来了。 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赢得所谓的尊严?他笑了,嘲笑起自己的愚蠢: “我在他们的眼里,永远都是一个低贱的庶子罢了……” 他茫然一叹,看向天边皓月,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兵据马岩山 夜晚 桓迟召来华绫询问:“伺县虽弹丸之地,然固若金汤,如要强攻,代价不小。不知公子可有何良策?” 华绫半晌未答。 “公子?” 华绫抬起头,轻叹一声:“绫已有一计,可不废吹灰之力,夺下伺县。” “请问良策。” 华绫摸摸有些泛肿的左颊,缓缓开口:“伺县城中缺粮,我军可派一队善战之兵扮作客商商队,以军粮为卖品,诱其大开城门,随后杀掉守城士卒,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夺取伺县。” “可韩进早已禁绝一切对外来往,怎能施计?” “东南门守将王有钱,此人至今寸功未立,且又贪恋钱财,可用重金贿赂,其必动心。且他立功心切,恐他人争功,断然不会禀报韩进。届时可与其相约:‘来日将粮草带入’,入城先除守城之兵,后大军趁机兵入东南门,可获大胜!” “公子此计大妙,某这便去准备。” 是日深夜,一队士兵扮作客商,在东南门处徘徊求见王有钱。王有钱出于好奇,便命人将领头人带入:“莫非你等不知?任何人不得入城。” 领头人答道:“贵城与官军相持,粮草不济,我等手上正有数十车低价余粮,可解贵城燃眉之急。” 言罢,领头人鬼鬼祟祟地从怀中翻出商会银票,揣进有钱手中,低声耳语:“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王有钱有些犹豫:“大哥说过,不能放进一人,若应允你们,必有其他商队涌来,乱了军法,如何是好?” 领头人笑了笑:“大人如何不知变通?粮草乃城中紧缺之物,韩将军岂能不知?然话即出口,不能收回。此时正需大人们您体察要情啊。您想,您以低价引入粮草,救了燃眉之急。韩将军不仅不会处罚怪罪,反而会欣赏大人的能力,还愁不被重用吗?” 一番话术攻势下,王有钱终于屈服,约定其明日夜举火为号,运粮入城。待领头人走后,小将祖天毅问道:“大人何不速报大帅?” 王有钱心想:“如此必被他人所知,功劳怎归我一人?”于是拒绝提议,并严令祖天毅不得声张。待到次日夜晚,他亲自登上城墙,遥望远方火光闪烁,忙令人大开城门。 只见一车车被遮盖的“粮食”循循而进,王有钱正疑惑有些不对劲时。突然从黑布下窜出无数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守军,锣声大震。 王有钱被吓的方寸大乱,忙逃上城墙。只听远处金戈铁马,杀声漫天,“桓”字认旗猎猎飘展,在桓迟的举兵奋进下,大军如潮水般从东南门涌入。 “完了……全完了……” 王有钱绝望大哭,不知对策。 “大人在此哭什么?速速同我禀报大帅啊!” 祖天毅带上他杀下城墙,手持双锤挥舞,众兵恐惧,不敢进前,他夺下一匹缺少马镫的马,猛夹马肚,飞快狂奔。 行至半路,祖康突然带兵出现在路前,见了二人便问:“何事如此惊忧?” “禀父亲,官兵己由东南门杀入!” “什么!?”祖康惊的一颤:“速去通禀大帅!” 不等前往时,韩进早已带上诸将循声而来,在得知情况后,他倒吸一口凉气,轻声微颤:“收怡残兵,带好家眷,弃城!” 众将心中皆有愤恨,他们拼命夺下的安身立命之处,就这样白白丢失。 “妈的,真窝囊!”蒋正坤咬牙切齿,怒气冲天。 不得己,韩进等人携家着由西北门仓皇逃出,又遇华安截杀,军队损失惨重,众人齐心拼命突围,待到成功后,军队仅剩六十余人,之前所有的努力尽数付之东流, 他们在一处河旁落脚休息,蒋正坤却依旧怒火中人烧:“谁!?谁把守的东南门!?” “大哥!”王有钱跪倒在地,痛哭磕头,直到鲜血淋漓:“我不是人,不是人啊!!!” “王有钱,你为何大开城门?”祖康跺脚质问。 于是王有钱将所有经过悉数说明 “王将军糊涂哇!哎……”洪天虎长叹一声。王有钱见韩进一语不发,料定自己死罪,便哭吼一声:“不用大哥出手,咱自己了断!”说着迅速抽出佩剑意欲自刎。 韩进上前用力扼住他持剑的手,顺势扇了他一嘴巴:“你已让我丢了伺县,还想让我丢了兄弟吗?”哭着将其揽入怀中,猛锤其背:“你为何连大哥都不要了!”王有钱哭的更加难受,那一夜,风亦在呜咽。 大元历429年泰利三十年 此后一年的时间内,韩进转战四处,最终将马岩山据为领地,凭借其山高地险,易守难攻的优势,多次击退官兵征剿,募兵七百余人,再度起义,并提早派人去往江安城同葛通联络。 同时,二十二岁的韩进迎来了他人生中最珍贵的礼物:温柔儿为他生下一名健康的女婴,令他大喜过望。 马岩山的物资溃乏,韩进便同众兄弟一同喝稀粥、挖野菜。而山下百姓送来的新鲜食物,便都供给了温柔儿补身体。 众兄弟非但没有怨言,反而凑出些许银两,偷偷派人去买肉带回来。韩进并不接受:“兄弟们都几个月没吃肉了,还是你们分。” “大嫂生完孩子,应该补一补,俺们用不着。”韩进便命人做成了一锅汤,每个人都能喝上那么一小口。小婴儿生性活泼,众将便不时哄着她玩。奇怪的是无论被谁抱在怀里,她总是咯咯乐,毫不害怕。 “弟兄们,咱也不会起名啊,不如大伙帮着想想?” “中!”众将兴致高昂,纷纷搜肠刮肚,苦思冥想起来。 “大哥!咱有了!” 蒋正坤向小孩一样急切:“叫这孩子‘大胆’吧!见了谁都不哭。” “老蒋,大胆这名给你才合适呢,打起仗像不要命似的!”祖康抚掌大笑。 “我可去你的吧!”蒋正坤笑着捶他:“你来!来!” 祖康作起书生模样,轻拈下须,摇头晃脑拉腔调:“夫命者~乃人生大事者也~”怪声怪调惹的众人哄然大笑,小婴儿也咯咯地乐出声。 “别乱贫,快想!”蒋正坤笑着踢他一脚。 “别急,我看呐,这丫头叫‘翠花’如何?” “祖将军休要随意啊,这可是目不识丁的百姓用惯的名,早就没意思了!”洪天虎抱起女婴:“不如让夫人来定?” 温柔儿强撑弱体坐起身,将小婴儿接过怀里:“还是取一个简单点的名字吧,好养活。生的这么白,就叫‘阿雪’如何?” 众将一致赞叹不止。“还得是嫂子,就是比咱这大老粗有文化啊!”蒋正坤一憨声惹的众人再次大笑。 深夜,山洞灌入一阵岭风,温柔儿哪怕贴近火堆,也依旧冷的发颤。阿雪则在其怀中甜甜地熟睡,不时呼出一口白气。韩进在清点好兵马粮草后,疲惫地走入洞内。 “孩子睡下了?” “刚睡。” “嗯。” “闹了好一阵呢……” 二人声音极细,甚至不如阿雪的呼吸声。 韩进悄悄将红战袍盖在温柔儿身上,轻抚她如锦缎的长发:“柔儿,跟着咱,你受苦了……” “柔儿不苦,毕竟还有小团子在呢。”她轻靠在韩进肩旁,轻泯朱唇,扬起一抹笑意。声音却像撒娇的小女孩:“柔儿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呢,厉害吧?” 她在人前一幅贤妻良母的形象,而在人后,便迅速退化成天真的小姑娘,她只肯在韩进面前展露出自己最幼稚的一面。 “疼吗?疼的话……以后不要了。” “这可不行,我还要给小团子生好多好多的宝宝呢。” “真是的……” 二人依偎良久,静谧无言。 在炽热的温度下,温柔儿紧贴韩进着软甲的胸脯上,充满安全感。洞外冷风袭入,韩进拥着妻子和女儿的睡梦,独自抵御身后凛凛寒风。 他将粗糙的手指轻轻放在她软嫩的脸颊上,泯泯唇,亲吻她那微透香汗的额头……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祖康殉节 “在下张钰,拜见将军!” 山洞内一名清瘦书生正规矩地向韩进行礼作揖。 “先生不顾官府禁令,投奔上山,不知何故?” “眼下朝廷昏溃,任人唯亲,不觅贤才。以至风凰无所栖身,在下之才,足可助大帅成就大业!” 众将领哄然大笑,祖康更是蔑笑一阵:“先生所言,不觉太过狂悖吗?“蒋正坤高声大嚷:“书呆子有何用?咱兄弟流血打天下,照样能成事!” 张钰甩袖质问:“敢问诸位,即有如此英雄胆,又为何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华绫杀的丢城折兵,狼狈四窜?”回音于山洞徘徊,堵上所有人的口。 张钰浅笑一阵,继而向韩进再拜:“将军岂非不知?” 韩进慌忙收起架势,跑下阶向其作辑:“若得先生之智谋,何愁大业不成?”遂拜其为军师,共同处理军中事务。 张钰经常彻夜为其讲授兵法,说起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这也让韩进大为欢喜,以为得到张良、诸葛之贤才。 金陵城中 华浩得知义军死灰复燃的消息,立即令桓迟统兵三万,南下征剿,华绫、华安随军出征。 大军于马岩山百里开外驻扎,桓迟召来华绫问计,华绫心中本就怀有不满,早就不愿献出全力,故支支吾吾,不愿应答。 “哈哈,漏馅了吧,废物!”华安幸灾乐祸地大笑。 桓迟也没有了好脸色:“绫公子,收起你的高傲作风,如若有计不献,怠慢军心,罪名不小!” 华绫深知自己无法相抗,只好开口:“将军可迁马岩山百姓,火烧四周,焦土以对,彼无粮草,必将自乱。” “听说韩进新得一军师。名唤张钰,此人不知如何。” “将军勿忧,绫深知此人是个无用书生,才学浅陋,只背兵法之字而不解其意,不足为道。其为人贪慕功名,久不得志而上山,今正可利用。” 桓迟从其言,令将四周百姓悉数迁移,带不走的房屋器具之类毁坏焚烧,并引大军包围马岩山,义军顿时陷入绝境。 当韩进问计于军师张钰时,张钰总是抱怨军中伙食太差,影响他的思路。不得己,韩进只好派兵拼死抢夺敌军运粮车,说要吃肉,他便亲自带上诸将赴远处捕猎,险些被官军截获。 即便如此,张钰还说野味难以下咽,这可让诸将大为恼火,纷纷请求将这个酒囊饭袋轰走。韩进却执拗地认为是对他的考验:“文王不是还为吕尚拉车八百步吗?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洪天虎偶尔趁韩进不在时去向张钰试探:“敢问军师,有何良策?” 张钰见这老将军来着不善,吓的有些支吾“呃……孙子云:‘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若华绩不循兵法常理,又当如何?” “呃……兵来将挡,水来土拦便好了嘛,况且我同华绫为同窗,学的都是一样的呀。” “如今粮草匮乏,军师以为是寻计而走还是据守不动?” “呃……”张钰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洪天虎冷哼一声,按剑离开,张钰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时,正有一上山密使携信而来,打开一看,是华绫的亲笔劝降信…… 自此天起,张钰开始频繁干预军政,指挥了几场战争皆大获全胜,华绫仿佛突然降了智一样连连决策失误,致使数场大败,锐气尽失。 如此结果也让义军诸将惊诧,韩进更是得意连连,为自己的“识人术”而骄傲,对这位军师也愈发信任,几乎是言听计从。祖康却觉得其中必有猫腻,便命人秘密监视张钰的动静。 果不出他所料,张钰竟同官军使者来往密切,祖康咬牙切齿,派兵闯入张钰居所一通搜查,搜出一封其与华绫的密信。他将张钰绑缚带给韩进,将事情一一说明,众将听后更是大骂叛徒,吵着要将其碎尸万段。 韩进沉思良久,未发一言。张钰装出蒙冤受屈的忠良模样,长叹一声:“不想将军轻信华绫反间计,可悲!“祖康将信摔在他脸上:“证据在此,有何分辩?” “昔周王为叔向伪造之信所骗,致使苌弘蒙冤而死,今华绫做此伪信,意欲离间将军同在下,将军为何不知啊?”张钰为将戏伤做足,竟强行挤出几滴泪。 “祖将军多疑,军师与咱情同手足,岂有背反之理?” “主公……可是……” “不必多言!”韩进亲自解开绳索,好生安抚,赐酒食压惊。 经此一事,张钰更加肆无忌惮,众将虽心中不满,但碍于韩进对其信任重用,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韩进自鸣得意地认为收复了众人之心,张钰必会拼命报效,然而这位天真的大帅不曾料到的是,张钰早已同官军合为一流。 在这位“天才军师”的不懈努力下,马岩山义军的所有情报——包括韩进一天吃了多少东西——官军都一清二楚,入山出山的所有路径,官军甚至比韩进都知晓的多。 如此,华绫心生一计:使张钰劝说韩进带兵下山,再以主将为饵,绣其远行,官军趁马岩山空虚,以张钰为内应,趁势而占,随后前后夹击,生擒韩进。 桓迟依计,自领兵两千人到马岩山下骂战,不时故作懈怠模样席地而坐,只待其来。山中哨探知悉,将情况禀报于众将。 韩进大为惊喜:“如此桓迟必被咱生擒!”于是亲率五百人下山,正当一切妥当之际,祖康上前劝阻:“华绫足智多谋,如此蹊跷,只怕有诈。” 韩进略微点点头,长吸一口气,有些不甘的落寞。 “此话错矣!”张钰拱手反驳:“华绫乃庶出之子,必为桓迟所轻,今桓迟见其屡立大功,自然求胜心切。将军正可趁此时机杀下山去,生擒桓迟以图大业,不然安于现状,假以时日粮尽草枯,则是回天乏术矣!” 此话正好契合韩进急切改变现状的心理,便不听祖康劝阻,披上红色战袍,带洪天虎、蒋正坤领兵下山。 另一边,桓迟听闻山中动静,忙命军队整理布阵,只见韩进手持天方长槊,身乘“战鼓”骏马,大吼着冲杀过来。两兵混战一处,杀声漫野。 桓迟故意斩断军旗,命军队迅速撤退。韩进正要回马去赶时,洪天虎阻拦道:“其兵倍于我,为何要逃?只恐有诈!” “官军军旗散落遍地,可见他们的慌乱,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故不听从劝告,策马遣逐。由午至昏,追逐不休。洪天虎眼见奇怪,高声大喊:“主公!马岩山仅有二百人把守,若华绫引兵趁虚而入,万事休矣!” 韩进觉然大悟,咬牙拍额:“中了华绫之计!”想想柔儿和阿雪还在马岩山中,更加心乱如麻,“战鼓”更是不知疲倦,如闪电般猛奔。 另一边,华安领一万兵上山,在张钰的带领下,官军几乎没有受到抵抗。祖康知悉,忙叫上祖天毅及部下五十人带上温柔儿和阿雪送出逃,怎料华绫守把大小各路,困如铁桶。 “父亲,官军断了我们的行路!”四面火起,喊杀漫天。年幼的阿雪被吓的哇哇大哭,官兵听闻动静,开始寻声而觅。 温柔顾不得一切,只得用手捂住婴儿,自己更是止不住颤抖。祖康命手下出战,转移官兵注意力,自己则拼命抢过一匹马。迅速将温柔儿母女扶上,并嘱时祖天毅:“你可于山东密林中迂回下奔,下山后朝东寻大帅,定要用性命护住夫人和小主。” “父亲,那您……” “我自有打算,你速去,休要回头!” 祖天毅眼睛热泪,行了军礼,便乘上马,扶稳温柔儿,策马而奔。夜幕降临,星空如棋盘罗列。祖天毅一路上遭了不少拦截,他只好一面以盾护温柔儿母子,一面用佩刀杀退敌人。 阿雪受了惊吓,哭声震动山林,四周官兵听闻,皆举着火把循声而至。温柔儿只好扯袖,死死堵住阿雪的嘴,尽管她的心中万分痛苦,她的眼角泛着泪花。 祖天毅眼见行马无路,便弃下马匹,带着二人走密林小路,他们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声音招来官兵,没一会,他们成功下山。 温柔儿忙松开手,用脸去贴阿雪的小鼻子:“神明庇佑……”温柔儿紧绷的弦一下放松,估计再堵一阵,阿雪可能会偏丧此处。放松下来的温柔儿这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多处被刮伤的痕迹。 恰在此时,韩进领兵回来,见了此景更是悲从心来:“丢了……又丢了……”山谷中一片嘶杀惨叫,是祖康满身鲜血,手持双股剑突围出来。 韩进领兵上前支援,但官军势如山洪,无法抵挡。众人只好再度南逃,又遭华安桓迟前后掩杀,义军大败,仅剩下零星几名士兵。 祖康同韩进并马而言:“主公一袭红袍太过显眼,速速换与祖某将,由某引开官军。” “咱岂能为活命而弃兄弟,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主公万福之相,日后终成大业,岂能因一时冲动误了大事?还望主公日后勿要不信于人,勿要尽信于人,此皆是取祸之道,万望察之。” 一小波官军率先冲奔过来,为首者正是张钰。韩进几乎崩溃,这可是他最为信任的军师啊! “军师!我的好兄弟!你为什么背叛我!!!”他绝望的声音略带哭泣。 “大胆韩进,反叛朝廷之逆贼!哪个是你兄弟,呸!”遂驱兵掩杀,韩进只好飞奔而逃,沿路上,趁官军未到时祖康换过红袍,分出几个小兵往西而逃。 因夜色昏暗,张钰只认得红袍向西,便令军队尽数追赶,韩进成功逃出生天。 祖康四处闪躲,试图甩开穷追不舍的官军,因夜黑难觅,祖康终是没能逃脱包围圈。不得已,他将红袍扔在左路,自己则奔向右路。 不慎的是,马前蹄陡然受了一绊,重重摔翻在地,张钰趁此时机,将其生擒,回军请功去了。桓迟命人先行将其押送回金陵,自己则留下整顿军马,预备班师。 华绫出身劝阻:“韩进尚在流窜,此时不追,更待何时啊!”华安大喊:“谅此三四人,何足为惧?” “兄长此言差侯,韩进等闲之辈,若来日东山再起,又当如何?” 华安咬牙切击,拔剑而起:“贱妾庶子,还敢顶嘴?”桓迟慌忙拦下二人,轻声劝华绫:“杀鸡焉用牛刀?算了吧。” 而这时,华安贼一般的眼球轻转,邪笑一阵,继而说道:“绫弟说的是呀,我愿同绫弟亲带五百人,生擒韩进。”桓迟无法,只好任其二人调兵去了。 金陵城菜市口。 却说祖康被生擒后,华浩为震慑天下百姓,特意在菜市口搭上大台,四周被置上栅栏,祖康则被绑在台柱上,身旁拴首几条红了眼的疯狗,呜呜地低吼着。 做为行刑官,手捧热茶坐在场外,用那可憎的声音发问:“祖康,你可曾想过今日?” 祖某慨然大笑:“祖某堂堂男儿,何惧生死?某死后。定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奋起反抗,将你们这些天下蛀虫碎尸万段!” “放狗!” 一条条凶狠的恶犬发狂般冲向祖康,狠命嘶咬,现场血如涌泉,百姓们皆被吓的面色参白。 “待到我主前来,把你们剁成生鱼脍!” 祖康发出震聋发聩的怒吼。骂不绝口,最终在恶犬无情地的嘶扯下,祖康活生生被咬断了最后一口英雄气。 “都看好了!这个便是下等人造反的下场!”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七十九章 堪恨西风 祖康殉节的消息传至,韩进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兄弟们更是声泪俱下,他们不能接受。 这个送来第一笔创业资源的男人,却是队伍中第一个战死的将军。年轻气盛的祖天毅带着哭腔向北怒吼:“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狗贵族!!!”说罢,他提起双锤,便要向回折返。 “祖天毅!你一个人是要去送死吗?”韩进低吼。 “杀父之仇岂能不报?我祖天毅就是战死,也绝不能忍气吞声!” “难道祖将军让你们逃出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再回去送死的吗?!” 祖天毅握紧双锤的手力松缓一下,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无助的抽泣着:“可是……可是……”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摔掉双锤,抱头痛哭。韩进长叹一声,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任由他像孩子一样嚎啕呜咽。 “天毅,咱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他那深邃的眼睛也泛起薄雾,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力图传递给他信任与安全。 此后的一周,韩进等人为了不被追兵赶上,他们几乎是昼夜前行,所有人睡眠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两个时辰。 然而,就在距江安城不到三百里时,却被一条湍急的大河拦住。他们尝试制作木筏,但大多被无情的巨浪掀翻。 迫于无奈,他们只好沿着河寻找村落,或许能有渡河的好方法。 大河面上,渔鸟扇动翅膀肆意捕鱼,放眼望去,千里烟波,竟无一艘渔船。 韩进手拄竹杖,背着温柔儿及阿雪,在这漫无目的的前路上奔走。饿的时候便同兄弟们以野菜树皮为食,渴了便像食草动物那样去饮河中的水。 后来大部分人坏了肚子,严重拖缓了进度。韩进不得不禁止所有人饮用河水,而是每天早上尽可能的去寻找露水——即便喝了也毫无用处,嗓子就像烧好的陶土一样,这点少的可怜的露水,毫无用处。 最艰难的时候,甚至有些士兵偷偷喝尿。韩进本人更是又渴又饿,有好几次差点死在行进的路上。 祸不单行,在他们精力即将耗尽时,有三个水贼顺小舟而下,登岸将他们围住。虽然一个个瘦的像枯树枝一样,但抽出刀来,倒也有了那么几分威严。 蒋正坤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想要上前与之对抗——如果是寻常,这五个“枯树枝”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但他还是失败了,淡水及食物的缺乏,让它庞大的身躯毫无用武之地。 韩进像困猫一样紧闭双眼,他太累了,如果就这样解脱的话,倒也不错…… 三条“枯树枝”随风得意的摇曳,露出了比成熟的麦子还要黄的大牙。 一群人就像待宰的鸡鸭,默默等待着水贼的刀刃。 “三个小贼,可识得俺阮大王吗!!!” 突然一声霹雳,吓得三条“枯树枝”浑身一颤,但他们突然想到手里有刀,便壮起了自己那二两胆子,循声源望去。一个通黑的汉子赤裸上身,从水中游上岸来。 只见这汉子五短身材,肌肉满满,顶着颗黑秃秃的脑袋。满脸络腮,而那些胡子每一根都有自己的想法,乱丛丛生长着。左眼被眼罩拦住,而右眼则是一对重瞳。 在这些巧妙的组合之下,这个汉子散发出与常人异同的凶神恶煞。别说是三条“枯树枝”,就连韩进见了,心中也提上些警惕。 三条“枯树枝”慌的你推我搡,挤上小舟。不要命似的划着船桨,他们回头望去,那汉子的小舟却依旧安稳的停在江畔。 他们松了一口气,不断品味着刚才的恐惧,想来是遇见东海龙宫的妖怪了!如此想来,他们倒有些兴奋,想着以后可以说给儿孙们听。 但他们没有机会了,一人看见,那黑汉子就像一条迅捷的黑鲶鱼,从水中急速游来,不停地游荡四周。速度之快,不亚于他们三人的船桨。 一双黑手抓住舟沿,猛地向下一发力,三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滚去。嘭的一下,小舟被完全掀翻,如被狂风掀翻一样迅速。 可怜的三条“枯树枝”,就像下汤圆一样落入江中。黑汉子也是不客气,左右臂各挟一人,死死勒住他们的脖子,剩下那人被他一个头槌,昏死过去。黑汉子咬住他的头发,硬生生将三人拉上岸。将身上的绳子扯下,这三人老老实实的被绑了起来。 “妈妈的!”黑汉子骂了一句,各赏了三人一脚。 韩进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下意识手握天方长槊——即便他完全没有气力去使用。 黑汉子稍微缓了一口气,便径直向众人走来。 正当韩进警惕心达到高峰之时,黑汉子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让韩进吓了一跳。 “让韩大帅受惊啦!”黑汉子拜了一通。 众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韩进握紧兵器的手松缓一下,开口询问:“好汉何以知晓咱的身份?” “俺听兄弟说韩大帅将要渡江投奔义军,必不会认错。” “多谢好汉相救,只是我等人困马乏,想来难以渡江……” 黑汉子听了此话,像是押中了考卷一样双眼放光,报了一声“稍等”,便又像鲶鱼一样钻入江中。 少顷,只见远处江面泛起黑影,韩进艰难起身查看,竟是一艘艨艟劈波斩浪,奔向岸来。上面旗帜赫然标注大字“阮”,而那黑汉子正站在船板上,任凭如何晃动,他却稳如泰山。 靠近岸后,艨艟中跑出来数十名水贼,向下搬运美酒和一筐筐鱼,黑汉子则迅速架起篝火,炖好鱼汤,分发众人。 韩进有些防范,他眼瞧着黑汉子喝下鱼汤后,自己才敢试探的喝下去。确定无毒后,便立马跑去温柔儿那里喂母女喝汤。 半个时辰后,韩进一行人酒足饭饱,正所谓“饥时吃糠甜似蜜”,更何况是鱼肉和美酒呢?要不是那黑汉子先行下跪,韩进都想着下跪感谢恩人了。 在谈话中得知,这个长得像妖怪一样的黑汉子名叫阮大越,同弟弟阮二越聚众数十人做了水贼,于江面以抢劫为生。后来听说起义的消息,本想着前去投奔,但因为水贼的身份一直未能如愿。 “今日听说韩大帅将要过江,俺们真是攒了八辈子的福分!俺和俺弟恳求大帅收我们为手下,为大帅鞍前马后,以命相报!”阮大越再一次磕头跪拜。 韩进本就在愁如何能渡江,如此更是求之不得。于是欣然接受,收编水贼三十人为义军,将阮氏兄弟收作家将。为防止官兵的追击,便趁着夜色登上艨艟,顺江而下,直奔江安城。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狼狈里向江安城奔去…… 几天前 却说华安、华绫二人领五百士兵南下追逐韩进,但行军速度异常缓慢,华绫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跑得更远。 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了,压抑许久的他同华安爆发了激烈争吵,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华绫自知难逃一死,便趁着月色乘上马,不顾军令闯出大营。 “贱妾庶子,胆敢私自出逃!给我追!”华安命十余名快骑紧随其后,沉睡的大地为马蹄声唤醒,在这苍凉的月色下,华绫不知前方为何处,只是加紧了鞭子的抽打。 然而,十匹快马如同猎豹一样,死死跟住眼前这匹驽马。有一人弯弓搭箭,险些射中华绫的头颅。华绫无奈下猛调马头,冲入密林之中。 天边的银辉为叶片遮挡,只露出斑斑点点。华绫被树条抽打的遍体鳞伤,有好几次险些落马。但他别无选择,只有紧闭双眼,祈求胯下的马儿不要撞在树干上。 因为密林加之阴暗的缘故,十匹快马也不约而同地放缓马蹄,他们没命地向前乱射。无辜的树干传来咚咚数声。 华绫的横冲直撞惊起大片乌鸦,十匹快马得到方向,便迅速奔去。华绫无比幸运,穿过密林后到达一处草料场——总算有了藏匿的地方。 草料场老军正在外头举着火把清点六堆草料,老眼一瞧,见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人骑着气喘吁吁的马直奔而来。老军谨慎的拿起叉子,喝问来者是谁。 华绫迅速跳下马,跑到老军身旁恳求道:“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下是向阳侯之子华绫。兄长恐我邀功,欲置在下于死地……” 老军反应迅速,未等他将话说完,便迅速指了指靠里的草料堆。华绫会意,犹如迅捷的老猫一样钻进草料之中,可恨的土灰钻进鼻孔,惹得他痛苦万分,又不敢弄出声音。 老军则牵着他的马朝东走了几步,随后朝马肚狠狠踢了一脚,那马儿吃了痛,没命似的奔向东,留下一地蹄印。 一切完毕后,果真有十匹快马手拿长戈短剑追杀过来。 领头人手拿军刀,眼神轻蔑地审视四周,随即将凶狠的目光甩在老军身上:“方才可有人经过?” 老军表情有些茫然:“回大人的话,老夫不曾见得有人从此路过。” “若处密林,此处乃唯一通路,是不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老军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跪在地上:“若有人于此经过,老夫必然盘问。岂敢私藏逃犯?” “老东西,最后问你一遍,那人藏在哪里了?” “实是不知……” 领头人挥挥手,几名士兵便拿起长戈,下马就要盘查。老军急忙说道:“此乃军需草料,擅自翻动,会犯大罪!” “搜!”领头人面无表情,他并不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威胁。 几名士兵拿起长戈先是对邻近的三四堆进行翻找,随后便疯狂的用长戈插入,底下的草料堆瞬间被插的千疮百孔。 见毫无效果,领头人便秘士兵继续寻找其他的草料堆。老军有些慌了,佯装愤怒:“我警告你们,若是在这里查不出一个人,我就要报告给你们的主将!” 领头人微微一笑,像是听了一个幽默的笑话。 终于,那几名士兵注意到靠里的那个隐蔽的草料堆,他们手持长戈,缓缓逼近,老军倒吸一口寒气,默默等待结局。 他明白,一切都要完了…… 几名士兵疯狂刺进草料堆,领头人得意地扬起嘴角,他在等待,等待长戈钩出的那抹殷红,等待那一声凄厉惨叫。 “没人!”一士兵心有不甘的报告。 领头人期待的眼神缓缓收束,冷冷开口:“必在四周,给我细细查询可有马蹄印!” 士兵们注意到马蹄印奔东而去,欣喜的他们立即汇报。领头人来不及细想,对老军道了声“打扰”便带着手下离开。老军怔怔的立在原地,心中思索着难不成那家伙会遁地不成? 老军无奈地去收拢一地鸡毛的草堆,待处理好后,便放下叉子走进屋里。 突然,水桶盖砰的一下掉在地,着实把老人家吓得不轻。他下意识去拿钢叉,但只是可笑的在空气上抓弄几下。 “老人家,追兵可走了吗?” 老军点上蜡烛,仔细端倪着水桶方向,只见一个湿淋淋的男人缓缓从水桶中爬出,这正是方才的华绫。 “真是吓死老夫了!你什么时候……” “在下总觉草料之处不妥,只好出此下策。” “你居然在水里憋了这么久?” “差一点就昏死过去了……” 老军连忙取来衣服为其换好,并带他来到自己的马厩。 “骑着我的马走吧,那伙人奔东,你便奔西去。” “敢问老人家,向西是哪里?” “向西十余里有一处河,渡过河后便是江安城。那里并非朝廷所有,或可逃脱追捕。”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容绫来日相报。” 华绫同老军告别后,跃马扬鞭,朝着西处奔去。苦涩如同绵密的细丝,轻轻抚摸着心底的哀愁。冷辉映照着孤独的剪影,寒风在耳畔呜呜作响,犹如大地在悲恸。 他行至江畔,回首北望,那是他的故土,是他为之奋斗努力过的江东之地。可叹自己空有一腔才华与抱负,却因低贱的身份而无处施展。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 如此夜晚,依旧有一艘渔舟缓缓驶来,渔翁歌声唱晚,划水潺潺。大抵是心情的缘故,歌声虽听来多了一丝凄凉伤感,却带来了久违的平静,像是凄美的音律熨平了他心中的委屈与哀愁。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偌大个天下,竟无可容身之处,竟无大展鸿鹄志之处。月光吹上脸庞,华绫的脑海中忽地想起一个人,即便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韩进……此人屡败屡坚,心智恒定,若说日后必成大事为时尚早,然其已具雄主之气质,或许可以托付……” 他将马匹遣散,自己悄悄登上渔舟,抱膝而坐,默听渔翁悠远凄美的歌声: “堪恨西风吹世换,更吹我、落天涯……”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章 梅雨时节 大元历430年 却说韩进一路向南,带着败兵残将葛通。如今正是起义浪潮低谷时期,葛通为展现出自己重视人才,特意出城三十里亲自迎接。 韩进尚不知晓对方的来意,便命众人紧握武器,以作警示。葛通见此立刻令所有人下马,挤出一副欢迎的笑容。 “来者可是葛大帅的使者?”韩进瞧着眼前身材短小的男人,试探一问。 “在下便是葛通!” 韩进错愕不已,慌忙单膝跪地:“适才咱多有冒犯,还请大帅原谅。” 葛通笑盈盈地托起他,像是观察稀世珍宝一样盯着他的脸许久,韩进更是紧张的不知做什么。 “兄弟,咱都听说了,你被那个该死的叛徒出卖,这才沦落至此!”葛通下牙死咬上唇,满脸不平。 韩进佯装出一副欲哭的模样:“咱无能,受了邬大福将军的重托,替义军兄弟报仇,却不想如此艰辛……” 一提及邬大福,葛通隐藏许久的悲伤终于显现:“邬老弟能相信你,说明兄弟你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他激动的直拍韩进护甲:“以后跟咱一起,为邬兄弟报仇雪恨!” 自此,时年二十三岁的韩进正式成为葛通手下将领。然而,在青钉义军中却处处受到排挤,因为自带兵马几乎没有,所以在决策层中毫无话语权,郁郁终日。 六月时节,梅雨落尽江南。青石板像是被不停敲打的木鱼,闲人敲出安然,而心绪混乱的人,总会敲出些无端的忧愁。 府邸外,韩进坐在院中小亭听雨,与其说是听雨,不如说是在消遣。黑色云团不断在天上翻动,时而变大,时而变小——韩进就是这样一个一个猜测云的模样。 “那团乌云……倒像一柄利剑……”韩进喃喃自语,此刻的他多想长缨入手,挥鞭北上啊。无奈归附于葛通后,终日闲游散漫,而总领全军的大帅们却毫无斗志,只愿贪得一时安乐。 有的时候,他会止不住的反复质问自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的确,现在的生活足够衣食住行,不必再受童年之苦——然而,这真是他想要的吗? 雨声包围在四周,不停扰乱他的心绪。韩进干脆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定定地望天上一点。 “夫君?”温柔儿手持画有桂花的伞,缓步向小亭走来。 他站起身,装出闲适的样子伸个懒腰:“最近的雨真是下个不停呀……” “是的呢。”温柔儿好看一笑,步入亭中,收起桂花伞:“阿雪这孩子,听着雨落的声音睡得便十分安稳,我在想或许应该叫小雨才对……” “雨也好雪也好,只要活的是自己并且干净就够了。” 温柔儿站到他的身边,柔顺的靠住他的肩:“活的是自己……人间又有几人能活成自己呢?” “柔儿……” “嗯?” “我最近胖了。” “胖了?” “有点。” 温柔儿抓住他的手揉捏,随后绽开笑容:“确实呢,肉嘟嘟的,毕竟生活安逸了嘛。” 不知为何,韩进听完话后总有些歉疚之意,生为男儿,不能在这乱世中远扬威名,却沉溺于安逸中无法自拔。心中有愧,愧疚之感于心中的面积不停扩大。 “夫君。”温柔儿扬起永远微笑的脸:“你说过的,要让柔儿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哦!” “放心吧!”韩进紧握她那纤纤玉指:“咱会更加努力,咱要一直一直往上爬,咱不会甘心一辈子蜗居在这种地方!” “加油哦!”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叫骂声。韩进循声望去,却被树叶拦住了视线。 “我去看一下。”韩进抬腿走出小亭。 “记得撑伞啊喂!” “咱才不需要保护伞。”韩进得意一笑,绕过树干。 到达门外,便见两名护卫毫不留情地痛骂地上的男人。这个男人满身碎布条,瘦削不堪,即便是梅雨天气,身上散发出的恶臭依旧不减,惹人反胃。 ……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一章 江安易主 “且慢!”韩进拦下护卫,亲自俯身将这名男人扶起。 男人晃晃悠悠的站起,随后瘫软在韩进身上:“恩公……家中可有剩饭分于在下……”声音气若游丝,仿佛是拼尽全力发出的声响。 如此凄惨情景,韩进不免想起少年时颠沛流离的惨状,若是昔日,能有人给他一口饭吃,那该是多大的恩赐啊! 于是他二话没说,连忙将其请进府中,招呼温柔儿准备酒菜。刚端上桌,男人便如饿虎扑食般上手去抓,疯狂的往嘴中装填。仿佛他胃里有团火,急需要食物来压下去似的。 韩进亲自为他斟酒,男人也不顾礼节,直接将酒倒进嘴里,将食物冲下去后,继续一阵风卷残云。桌上的碗啊筷啊盘子啊,弄的乒乓作响。温柔儿惊愕地盯着男人,她真害怕下一秒男人会连带着盘子一起咽下去。 良久,男人终于满足地停下进食,十分享受地靠在椅背,还在品味唇齿间残留的香味。 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男人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便急忙从椅子上跳起,跪拜谢恩。 “这都小事,不必如此大礼呀。”韩进笑着将男人扶起:“如不嫌弃,敝府可供先生沐浴更衣。” “恩公!恩公啊!!”男人激动的差点哭出来,于他而言,那种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洗净身子后,韩进为其准备一件粗布衣,并从自己为数不多的钱里掏出三两银子,供男人日后生存。韩进注意到,此人在整理仪容后,竟是一派书生模样。 “先生可是云游四方的学子?” “恩公莫怪,在下前来江安,实为寻求明主,以安此身。” “先生乃何人?” 男人沉默少顷,方才开口:“不敢欺瞒恩公,在下乃向阳侯之子华绫。” “华……”韩进瞳仁一震,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家大族子弟,这个三番两次击败义军、打得自己狼狈四窜的仇敌华绫,竟活生生的冒在眼前! 他攥紧拳头,俨然有一种打上去的冲动。他想到了邬大福,想到了祖康,想到了许许多多死在华绫谋略下的义军兄弟们,心中的火焰逐渐攀升。 “恩公休要多虑,绫不过是庶出,不值一提。”华绫像是解释似的降低姿态。 韩进一声不答,没人知道他的心中在酝酿着什么。华绫认为是被对方怀疑,只好坦白:“兄长因嫉绫之功,欲要加害。绫迫不得已,只好星夜出逃,来到江安以寻出路……” “你觉得……”韩进语气较之前生硬不少:“义军会容下你吗?” “在下欲从范雎易名之事,更改身份,以谋将来。” 韩进紧攥的拳头松开,但口中的钢牙咬的更加用力。 “敢问恩公,韩进韩大帅府邸在何处?” 韩进佯问:“寻他做甚?” “在下欲投奔韩大帅帐下,以施展手脚。” “此人泛泛之辈,三番五次被你击败,你反倒要去投奔他,岂不可笑?”韩进体内的野兽更加躁动,他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家伙撕碎。 华绫未能察觉出对方语气夹杂怒意:“正因此人连败连战,心智恒定,可见是胸怀大志之人。假以来日,此人必成大器。” 韩进转过身去,以一种十分无礼的姿态离场。只留下华绫尴尬的坐在原处。 在后院,温柔儿正怀抱阿雪,语调轻柔地哼唱歌曲,阿雪软软的像一团棉花,笑个不停。忽然,韩进满身怒气的闯入屋内,坐在床头捶膝。 “夫君何故动怒?”温柔儿试探地问。 “你可知那个乞丐是谁?他就是那个可恨的华绫!咱真该活活的饿死他!” “可是那个数次你追缴我们的官兵首领吗?” “正是如此,若不是这个华绫,咱岂会如此狼狈南逃!”韩进咬牙切齿,心中的火焰愈加蹿升:“现在他像落水狗一样逃来,说要投奔于咱,该的他命不好!” “若华绫真愿心甘情愿投奔,柔儿倒要为夫君贺喜呢。”温柔儿细腻一笑。 韩进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眼神中充满质问:“此话何意?” “华绫能数次让我们吃尽苦头,恰恰说明了此人谋略过人。如若为夫君所用,正是如虎添翼,柔儿怎能不为夫君贺喜?” 被怒火炙烤着的头脑忽然清醒,韩进不断在脑海中品啧此话的意味。温柔儿调皮地吐吐舌:“不对吗?” “对……太对了!”韩进猛地一拍膝盖,忽地站起身,全身充斥着醍醐灌顶的兴奋:“若是此人能为咱所用,必成大事!” “既然这样,还把人家晾在那里?”温柔儿轻声提醒。 韩进意识到方才的失礼,便急忙忙的转过身回至屋下。就见华绫收拾好桌上的狼藉,预备离开。 “华先生!”韩进冲上去紧握他的手:“方才咱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有些莫名其妙,但华绫却并未多心,连忙说着没事:“若非恩公一饭之恩,绫早已魂归九泉,岂敢怪罪?” 二人再次回到餐桌上,这一次,韩进却愈发殷勤,亲自为其斟酒。华绫却屡次推脱: “先生可是怪罪咱?” “不敢怪罪恩公,绫乃一介书生,滴酒不沾,望恩公见谅。” “既如此,咱们便以茶代酒,以庆贺此番相识!”韩进取来尚温的茶水,斟于其杯。 茶过三巡,华绫已是心满意足,再三道谢。韩进趁机询问道:“先生此次前来,不知将作何打算。” “恩公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华绫浅笑一声:“绫与投奔韩大帅麾下,竭毕生所学,辅佐终身。” “承蒙先生如此错爱,咱真是受宠若惊啊!”韩进爽朗大笑,他终于寻得真正的“卧龙”之才。 华绫先是一阵错愕,接着便是无比欣喜的站起身,弯膝便拜:“竟不知恩公便是韩大帅,华绫多有得罪!” “先生快快请起!”韩进十分怜惜地将华绫扶起身:“咱若得先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不知大帅可记恨昔日之罪?” “各为其主,何罪之有?”韩进大笑,这是许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开怀大笑。 自此之后,华绫便以王淇之名成为韩进的军师,传遍整个江安城。洪天虎、蒋正坤等一众将领起初并不信任这个军师,但华绫皆巧妙地化解了众人的疑虑。并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劝动葛通拨给韩进两千士兵,预备随军北上。 如此行云流水的操作,不禁令所有人赞叹这个名为“王淇”军师的智谋。韩进所率领的军队更是在他的辅佐之下,逐渐成为了义军中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大元历432年秋韩进二十五岁 经过两年的蛰伏,江南义军终于恢复了战斗力,预备着继续北上。然而,诸路义军首领则安于现状,不愿再追随葛通赌命,一股不满之风席卷开来。 至于韩进,经过两年来的训练,手下军队已达四千五百余人,这些士兵只听韩大帅之军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在家中,阿雪已经三岁,聪慧机灵,小巧可爱。而温柔儿又为韩进新添一子,韩进终于后继有人,欢喜异常。 “咱决定了,就叫他‘老虎’!”韩进以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为长子命名:“大名就叫‘韩老虎’,一字不改!”显然,除了华绫有些难以接受外,那群五大三粗的武将们更认同这个霸气的名字。 “老虎长大了,可是要咬人的!”蒋正坤尤为得意这个名字:“军师起的那些名字,咱这大字不识的家伙也听不懂啊!” 众人哈哈大笑,华绫也不禁乐出声来,如此亲近的场面,是他在江东之地领兵所从未体会过的。 阿雪悄摸摸钻进来,靠在韩进的大腿上:“有了弟弟,爹娘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你们两个都是爹娘的宝贝啊!”韩进粗壮的胳膊将阿雪揽进怀里,不停安抚她的小脑袋。阿雪则在怀中得意地笑,撒娇不停。 韩进十分享受这种家庭的氛围,但每到凌晨,他总是恋恋不舍的离开家门,到成年人的世界中厮杀。 “我坚决反对北上!”次日会议,义军首领姚启元首先发难:“官兵势盛,既不犯我疆土,又何故相犯?” “我等诸位兄弟,皆是为推翻泰威朝廷而举兵起义。若是如此偏安一隅,怎能成大气候?!”葛通怒不可遏,咆哮的吼声回荡在殿堂中。众人包括韩进在内皆是默不作声,低头思虑。 “汝既不听盟主之令,也休想活命!”盛怒之下的葛通打算将这位手握几千士兵的首领置于死地。姚启元部将刘襄总连忙下跪磕头,祈求能放过首领之命。 忽然,几名卫士冲上殿堂,血溅四周,姚启元应声倒地,众人大骇。鲜血喷溅在刘襄总震撼的脸上,刘襄总失声痛哭,扑倒在姚启元尸体之上。 “姚启元的士兵,以后就归你刘襄总!”葛通自以为如此便能安抚这位痛哭的忠臣,便不再理会,命令众首领回到封地准备军队,另选时日北伐。 因为距离较近的缘故,葛通命令刘襄总、韩进各率人马为先锋部队,出兵江东。出征前一天晚上,韩进便向华绫询问相关事宜。 “这正是好时机,大帅莫非不知?” 华绫的话令韩进三丈摸不到头脑:“军师此为何意?” “如今诸位首领皆已回至领地,江安城中空虚,我料那刘襄总必然怀恨在心,中途生变。大帅今晚可与其佯装密谋,迫其谋反。待其攻入江安城后,大帅便即刻讨伐‘反贼’,夺取盟主之位!” 韩进眉头一皱,想那葛通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收留于他,并让他有了今天的地位。如若依计而行,自己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辈?华绫料到他心中所想,便转移话题询问到:“不知大帅可否研究过,为何昔日起义屡战屡败?” “或是咱思考不周……” “大帅尚能用计,绝非思虑不周之过。实是因大帅过于仁义,不善变通之故。” 韩进默然。 “方今乱世,唯有不择手段,才能成就霸业,岂不闻‘无毒不丈夫’,机会稍纵即逝,若是不从,悔之晚矣!还望大帅速做决断!” 韩进眼光逐渐收束,心中愈发坚硬,他知道,华绫所言皆是真理——仁义之辈在乱世,根本无法生存! “军师所言有理,咱……这就前去鼓动刘襄总!”韩进起身,回屋看了一眼熟睡的家人,便匆匆离去。 他清楚,这是一场豪赌,倘若刘襄总告密或者被任何斥候察觉,必将满盘皆输。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父母能够保佑自己…… 到了刘襄总家,韩进先是以闲聊为由。故意将话题引到惨死的姚启元身上,不停复述着姚启元死的是何等之惨。本就一根筋的刘襄总被这样一刺激,哭的是泣不成声。 “此次北伐,生死未卜。咱这儿子未满周岁,便要与咱分别。咱真是不想北上啊……”韩进声音发颤,还一个劲的劝酒。 “韩老弟!实话告诉你,大多数义军兄弟都不想北上!”刘襄总猛锤桌面:“他葛通真当自己是皇帝,想杀便杀!这样一来,咱们兄弟还有什么活路?” “老哥,当心着点。若是被斥候们听去,我们是性命难保啊……” “屁!老子就要他们听去!”刘襄总大喝一声:“咱爷们儿顶天立地,凭什么听那家伙指挥!” 韩进心中窃喜,但表面上还是十分慌乱:“老哥慎言,会让别人疑心谋反的!” 刘襄总猛灌几口烈酒,郁闷不舒。酒过三巡后,韩进起身告别,临走时还特意提醒:“江安城兵力空虚,老哥可千万不要谋反!” 回家的路上,韩进不停追忆方才说过的话。他有一些后悔,他知道在如此话语刺激下,刘襄总必然谋反。他会害死他的恩人!他的心理矛盾交织,他不明白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韩进,咱不认得你了……”他自言自语诉说着,这股陌生的邪恶,令他感到恐惧。 几日后,刘襄总、韩进分别率兵四千,北上征伐。江东方面得知消息,严阵以待。 可几日后,他们却从斥候那里听得一个十分炸裂的消息——刘襄总回兵谋反了! 就在出兵后第一天,刘襄总便写下密信送往韩进军营,全盘托出了自己谋反的计划,并劝其加入。韩进并未回信,而是令使者口头带话答应加入谋反的行列。 有了承诺,刘襄总信心倍增。向军队宣扬“为姚大帅复仇”的口号后,剑指江安。此时的江安城兵力空虚,葛通正坐在屋中推测军队到达时间,突然,四周杀声漫天。葛通命人出去查看。 “回禀盟主,那是刘大帅的军旗!” “什……”葛通慌忙起身:“该死的刘襄总,想要谋反吗!” “还请盟主速速撤离!” 葛通来不及换衣服,他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交给老管家,令其藏匿。自己则迅速逃离现场,寻着一匹快马,便要逃出江安城。 令他没料到,刘襄总的军队已经从四面将江安城团团包围,很快他便被刘襄总军队擒获斩杀,枭首于城门之上。刘襄总入主江安城后,令人写信将此事通告给所有义军首领。在他料想中,是他铲除了这个损害大家利益的暴君,他理应继任盟主之位,受到众将的拥戴。 可令他绝望的是,几天后南方所有的义军将领纷纷宣布“讨伐反贼”,斩杀他的使者,以大义名分将军队压来。 “禀大帅,韩大帅的军队从北方归来,距江安城不到十里!”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刘襄总激动万分,决定亲自迎接韩进。他只带了三百人,备上牛羊酒肉,铺设筵席,以候援军。 远方风尘纷至沓来,韩进身乘“战鼓”,领兵而来。刘襄总激动落泪,对着身旁的人说:“看见没,咱的兄弟回来救咱了!” 他举起酒樽,起身走上前去,高声大喊:“韩老弟,别来无恙啊!” “反贼!哪个是你老弟,速速前来受死!!!” 可怜的刘襄总,甚至连一秒震惊的机会都没有,就不明不白地被韩进的天方长槊捅进心脏,当场魂归九泉。韩进命人割下刘襄总头颅,领兵杀进江安城,众士兵见大将被杀,纷纷归顺于韩进。自此,江安易主。 葛通管家见事态安稳,便带着葛通唯一的儿子找到韩进,说明了情况。 “哪里来的歹人,竟敢伪造盟主之后!”韩进并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当场命人将他们斩杀。老管家悲痛欲绝,高声大骂:“韩进!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韩进冷冷的听着一切,他已不再是曾经的韩进。 “令人传下去,就说葛通盟主及其家眷皆被反贼刘襄总所害!” 在此次事件过后,韩进因为“讨逆首功”而被推举为新任盟主。其中,义军首领王粒围、董赫甚至交出军队,成为其麾下将领。自此,韩进手握一万七千军队,正式确立了义军中的领导地位。 然而,并非所有的首领都认可这个“盟主”,在南方,以芝麻李、王疯子为首的义军首领宣称韩进才是真正的反贼,拥兵自立。聚集了九千人的军队,义军分化为南北两派,彻底分裂。 在江东方面,华浩意图趁其内乱,元气大损之际,出兵南下。可以说,韩进面临南北夹击的困境。 而这些,正是上天抛向这位年轻领导者的第一道考验……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纵横披靡 大元历433年元旦 为缓解来自北方的压力,韩进听从军师华绫建议,宣布招安。朝廷为设立一个榜样,任命韩进为江南巡抚。同时,韩进对内不断收拢兵权,开始了军阀化的转变。 华浩本是以镇压起义为名出兵,如此一来,便只得吃了哑巴亏,暂且退兵。韩进在外交活动上更是积极靠拢华浩,以图后方安定。就这样,韩进终于能腾出手来,逐步推进他的统一大略。 距离韩进最近的义军首领是赵好汉,此人手握四千军马,屯兵后夷城。韩进命洪天虎、王有钱镇守江安。自己则同华绫、蒋正坤、祖天毅、阮大越领兵一万南下征讨。 半月后,韩进大军兵临后夷城下。赵好汉龟缩城中,无论如何叫骂皆不应战。 “赵好汉!你还有脸叫自己‘好汉?’干脆叫‘赵孬种’吧!”韩进身乘“战鼓”,手持天方长槊于城下叫骂。见许久未有回应,韩进大怒,命先锋军队强攻城池。 无尽的厮杀声顺着奔跑冲向城池,登梯撞在城墙上,发出一阵巨响。城墙之上,刀光剑影,久攻不下。 “大帅,后夷城易守难攻,若是强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今日权且退兵,方做打算。”华绫低声言语。 韩进愤恨地回望一眼后夷城,下令全军撤退。整片战场上,回荡着守城士兵耀武扬威的笑声与旗帜的飘扬声。 夜晚军营 韩进坐卧难安,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后夷城。芝麻李和王疯子的联军必然会来救援,届时将十分棘手。 “军师,如何是好啊?” 华绫轻抿一口茶水,呵呵笑道:“大帅急了?” “拖延日常,我军必受其累。如何不急?” “纵然有十万火急,大帅您也不能表现出来。”华绫站起身:“若将士见主将如此心急,必会影响军心,还请大帅能够喜怒不形于色,似此方能统御军队。” 韩进强行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焦躁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若要改变十分困难。但他不得不去尝试改变,因为这关乎着整个军队的生死存亡。 “绫认为,赵好汉比大帅更加心慌。” “这是为何?” “赵好汉本是一介流贼,何曾见过如此阵仗?不出绫所料的话,他今夜便会写信求援。” 话音未落,便有士兵入帐禀报:“启禀大帅、军师。我军截获城内信使,得到书信一封。” 韩进惊讶地伸手接过书信,果不出华绫所预料。信中正是赵好汉求援,约定以红旗火把为号,午夜入城。 “大帅可将计就计,按照约定的内容,一举入城!” “军师果真是神机妙算!”韩进连连佩服。 此后,韩进秘密置办红色旗帜与义军军服,命阮大越与午夜时发兵城下。阮大越身扛大旗,手持火把,向城上大吼:“吾乃南方援军,速开城门,以此为据!” 城中的赵好汉得知消息后,亲自跑上城墙查看,确认无误后忙命士兵大开城门。他本人则欢喜着跑下城墙,但令他没预料到的是。这支军队刚一进城,便对守备士兵展开了杀戮。赵好汉见情况不妙,手提一把大刀,试图杀出重围。 “你阮大王在此,速来受死!!!”阮大越手持一根蛇矛,乘马飞奔而来。赵好汉扎住马步,紧握刀柄,狂吼一声杀向前去。不料仅一个回合,阮大越便令其尸首分离,血溅当场。 “赵好汉这个杂种已经死啦!!!”阮大越粗声大笑,城中士兵见主将身死,纷纷倒戈归降。后夷城平定。 直到后夷城陷落,芝麻李和王疯子才得知盟友被攻击的消息——这还是韩进在劝降信中写给他们的。个头没有马车轮高的芝麻李气急败坏,无能狂怒般乱蹦。 “该死该死该死!”芝麻李抽出长剑,于空中胡乱挥舞:“速速差人去通知王疯子,万不可开城投降,几日内我便会赶到!” 然而,韩进军队宛如吹过荒原的狂风,在信件到达王疯子手中之前,大军早已已围城数日。而王疯子的军队尚存流寇习性,大难临头,皆作鸟兽而散,这也使得城中士气低落。 军帐中,韩进向华绫问询劝降的方式。华绫轻捻胡须,以近乎开玩笑式的语气回答:“大帅何不做一封情书?” 韩进整个人如坠雾中,开玩笑吧这是!但转念一想,华绫向来献策从无过失,或许是有其他思虑。 “军师此言何意?” “大帅可知‘王疯子’这个绰号由何而来?在下听闻此人不爱红颜,犹好龙阳。想大帅这雄伟身姿,必能令那王疯子垂涎三尺。” “如此一来,咱的脸面何在呀?” “大帅是想要城池还是想要脸面?” “……” 次日深夜,王疯子便收到韩进送来的情书,细阅三遍,心跳加速,复阅两遍,神情慌乱。与他共事许久,不曾想他也有如此心意。于是,王疯子像个傻子一样,当晚就大开城门“为爱奔赴”,但因夜色难辨,一脚掉进护城河里,活活的被淹死了。王疯子以这种窝囊的方式了结一生…… 却说韩进吞并王疯子所有领土后,稍作休整,便直奔芝麻里的居城任嚣城而来。此时经过收编,韩进军已聚拢一万四千人,声势浩大,纵横披靡。 然而,贼心不死的芝麻李拒绝投降,为了同韩进分庭抗礼,他勒令手下在领地内四处抓捕壮丁,并释放了许多罪犯囚徒充军,这才勉勉强强拼凑出五千人来应对。 抛开军队,真正能让他有底气对抗的原因,在于他麾下有一名猛将。此人名叫邓子安,身长七尺,虎背蜂腰,武艺超群。 昔日同官军作战时,邓子安手持九转亮银枪,身着大叶白鳞甲,乘一匹青白骢马。一人杀入乱军之中,浑然不惧淋漓的鲜血,直取主将首级,天下震动,威名远扬。 这是他唯一的底牌,也是他唯一能够翻牌的人物。他当即命人将邓子安传唤过来,告知了他的意图。 “所以说,咱可是一直信赖着你呀。你在咱手下混了这么多年,咱也得重用一下你!” 闻言,邓子安却面露难色,拱手而答:“禀大帅,其实末将有一个心愿……” “说来咱听听。” “近闻家母恶疾缠身,身旁却无人照料。末将乃一代单传,还请大帅准我解甲归田,以尽孝道……” 芝麻李紧皱眉头,抽动的八字须每一下都在彰显着不耐烦:“子安,不是咱说你。这个时候你回去尽孝,不是故意给咱找不自在吗?” “末将绝无二心,实是家母突发恶疾……” “这样吧,家的话你先不要回了。至于你老娘的病,咱会派人送药过去的,等咱们打败了韩龙阳,在谈这事。” 邓子安虽心有不满,但也只好认下来。既然大帅说会派人送药,想必家母也不会出问题——他如是想着。 次月,韩进大军在野外阳浦林同芝麻李军队遭遇,事发突然,双方立即陷入混战当中。阮大越手持一口大刀,犹如削菜般四处乱杀,众军一时惊骇。 恰在此时,一匹青白骢马宛如掠过荒野的狂风,冲出军阵。而乘于马上,手持银枪的大将,正是赫赫有名的邓子安。只见邓子安左手勒缰,右手持枪,直取杀的正欢的阮大越。 “逆贼看枪!”枪尖撕破空气,噌的一下突刺而来。阮大越吓得猛然一躲,面颊却还是挂了血痕。 “狗日的,敢让你阮大王脸上挂彩!”阮大越一声虎啸,抡起大刀便没眼似的乱砍。邓子安眼神冷静,几个侧身便轻易躲过了这毫无章法的攻击。 趁着轮刀的空档,邓子安忽悠一甩,枪柄便结结实实地打在阮大越肥硕的脊背上。 “呃……”阮大越被震的浑身发麻,将要跌落下马。在此危机关头,祖天毅手持双锤,飞奔来救。邓子安勒马回缰,摆开气势,青白骢马猛地排气,四蹄生风般冲向敌人。 临近之际,邓子安银枪一挥,划破天际。祖天毅慌忙以锤相抗,金属相撞,刮蹭开一簇火花。祖天毅欲趁此空挡,以左手之锤砸将过去。 邓子安微微一笑,这等伎俩在他面前显得如此拙劣。紧接着,他迅速收回长枪,以惊人的速度猛然直刺。 左护肩甲伴着鲜血碎裂,紧接着,祖天毅的身体被九转亮银枪恐怖的冲击力撞落下马,血水直冒,混着沙土与凄厉的惨叫搅拌。 两位大将折戟沉沙,使得韩进大军军心重挫。大败而退,邓子安尾随杀戮将近三十余里,更令韩进大军损失惨重。 阳浦林之战,乃韩进统一战争中首次惨败。阮大越中的是内伤,呕血不止。祖天毅伤了左肩,无法继续参战。代价极其惨烈。 韩进愤慨不已,他即刻命人写下战书,同邓子安约定后日军前单挑。邓子安欣然应允,他正想直取韩进首级,以平战事。 到了约定的日子,韩进身乘“战鼓”乌金马,手持一杆天方长槊,身着铁衣,威武非凡。邓子安则一袭白甲,胯乘青白骢马,一股凛冽的气势喷薄而出。双方对峙军阵前,剑拔弩张。 “来将可是任嚣城将邓子安?”韩进面含怒色。 “正是在下。”邓子安嘲讽似的一笑:“阁下可是韩龙阳韩大帅?” “狂妄之徒,竟敢如此污蔑你韩爷爷!”韩进暴怒,猛夹马肚,持槊上阵。邓子安吩咐诸将:“不可插手,让本将军会会这家伙!”继而大喝一声,身姿宛若流星,马蹄如同鼓槌,敲撼大地。 进身之际,邓子安率先发起攻势。一袭突刺凌厉无比,宛如银龙于空中盘旋。韩进全然不慌,天方长槊极其冷静地架住银枪。 “砰!!!”一阵兵器相交,犹如雷鸣回荡。双方军阵擂鼓不断,气势似要冲破天际。 只见韩进槊风呼啸,锋芒如灵蛇出洞,直刺贼将。邓子安挥舞银枪,如同挥舞狂风,猛烈地扛下长槊疯狂地攻势。继而寻隙反攻,怎料韩进毫无破绽,两班神兵如同两条蛟龙,毫不相让地互相撕咬。 双方士兵不断高声喝彩,华绫以宽袂拭汗,无比紧张。生怕哪一下大帅失手,一切的努力即将付诸东流。 相持两个时辰,击鼓的人已换了两三个。天色已渐暗起来。韩进松开相持:“邓子安,这等小地方难以施展拳脚,你若是个好男儿,便于我到林中旷野相斗!” 邓子安激战正酣,随口应道:“这有何难,现在既去!” 两匹骏马相交奔跑,韩进与邓子安则继续酣战。二人招式越来越快,兵器交叉抵挡,不分伯仲,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此人与我交战甚久,竟能不落下风,实事不容小觑……”邓子安暗中思忖,自诩“天下无敌”的他竟在今日遇到了对手。 二人犹如脱弓之矢,顶着月光一路缠斗至密林中。双方军队皆举火把在后面跟进。孰料两匹良骥迅猛如电,瞬间甩开了大部队。 银色气旋在四周激荡。呼啸声中,朔锋如虎,一往无前。银枪之上,映照出那凛冽的锋芒,锐不可当。一簇簇火花伴随着叮叮咣咣的金属相撞声翩翩起舞。 然而,双方的气力皆已消耗殆尽,但又不约而同地期望着对方失手。双方的眼中唯有锐器相交,仿佛世间万物在这一刻融化掉似的。 “吁!!!” “战鼓”于夜色中不慎被树根绊到,导致韩进连人带马重重地摔翻在地。天方长槊被震到一旁,胜负已分。 九转亮银枪的尖锋居高临下,以胜利者的姿态骄傲的对准着韩进眉心。韩进自知败局已定,紧闭双眼,喃喃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他静候许久,浑身却无一处受到攻击。他疑惑地睁开双眼,就见邓子安早已收回兵器,爽朗大笑:“马失前蹄,实属意外。你我胜负未分,待到来日再战!”随即回马,离开此地。唯留下一脸发懵的韩进。 华绫带着军队赶了上来,追问伤势。韩进强忍疼痛站起身,挤出一个笑容:“咱今天,欠那家伙一个天大的人情啊……”众将士听了此话,个个摸不着头脑。 “收兵!” 却说经此一役后,韩进军已有半月未作动静。芝麻李乐观的认为,是敌人畏惧任嚣城邓大将军之威名。故而欣喜若狂,置办宴会邀请手下。 作为此战首功,邓子安受到诸将极大礼遇。宴席上,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乐呵。芝麻李一口一个“弟弟”,亲自为其敬酒。邓子安自是不敢受,忙起身回礼。 “弟弟此战,想必是把那韩龙阳吓破胆了吧!”芝麻李叽叽地笑。 “大帅谬赞,末将实不敢当……” “不知弟弟想要何等赏赐?” “同乡人报信来说,家母病情恶化,连寻多路郎中皆束手无策……恳请大帅成全末将尽孝之心,恩准回乡。末将必当肝脑涂地,侍奉大帅!” 他紧握双拳,眉头紧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哭泣声。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邓子安作为孝子,终是忍不住这些苦楚。 芝麻李脸刷一下黑沉,心中已有半分嗔怒:“咱会找更好的郎中,你……就先不要回去了。” “大帅,可是……” “子安老弟!你怎么就不能体会哥哥的难处啊!”芝麻李狠拍酒案,极不耐烦地摇头:“你的娘也是咱的娘,咱能不放在心上吗!郎中不好咱能再找,可你这个虎将没了,咱去哪找!!” 一声大吼,吓得全场缄口噤声,他们甚至不敢劝阻。邓子安跪伏于地,连声请罪——虽说他并不知何罪之有。 “罢了罢了,日后休要再提!”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义收邓子安 然而,正在芝麻李等人沉浸在胜利喜悦中时。韩进早已摸清了邓子安母亲居住村落的方位,并开始谋划下一步方案。 “军师,下一步又该如何?” 华绫轻捻胡须,胸有成竹道:“大帅可兵分两路,一路军进攻任嚣城,一路军则袭击邓母村落——大帅可知何故?” “咱晓得。”韩进无不赞叹的点头称道:“两头并举,邓子安必然两路为难。他若守城不出,其母至于我手,恐为我所害。若起领兵来御,城中空虚,则后无退路啊。” “大帅英明。” 是日夜晚,蒋正坤率领六千大军进攻主城,韩进则率二千人高调出发,袭击邓母所在村落。消息传至城中,于席上饮酒的邓子安吓得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家中老母尚在村中,恳请大帅拨予末将兵马,援救母亲!” 邓子安磕头如捣蒜,眼泪不住地滚落下来。芝麻李端起酒樽,毫不在意地回答:“我说弟弟呀,你若是走了,咱这个任嚣城哪还有一战之力了?” “末将定能迅速救出家母,回城支援!还望大帅恩准!他的内心充满不安和紧张。 芝麻李仔细端倪酒樽:“调虎离山呀……” “大帅……”他的声音濒临绝望。 “此乃调虎离山之际!你不晓得,咱还能不晓得吗!休要再言!” 声音沉重地击打在邓子安的心上,他绝望地伏地痛哭,狂锤不断。 另一头,韩进率领军队到达村郊时,勒令军队就地休整,自己则跟随探子进村寻人。在探子的指引下,韩进轻轻敲开了一户草屋。迎接他的,是一位约莫二十几岁的男人。 男人见他一身铁甲,习惯性的跪下去喊一声“军爷”。韩进有些尴尬,连忙将此人扶起:“敢问老兄,邓子安邓将军的家母可是与此居住?” “军爷是何人?” “咱是邓将军的兄弟,过命的兄弟。听闻老夫人恶疾缠身,咱特意亲自赶来,接老夫人疗养。” 起初男人还有些犹豫,回去问过邓母。邓母虽不了解实情,却隐约感觉此人踏实可靠,便答应了请求。 “姑姑,如有不测,侄儿怎向兄长交代?” “不碍事……我能感觉出,这是个好孩子……”老妇人声虽沙哑,却面带慈祥。 在回去的路上,韩进不住地审视这位老妇人,显露出憨厚的笑容:“大娘,您真像咱外婆啊。” 老妇人听闻此话,面带微笑,神情慈祥,让人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温暖:“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不知大娘所患何疾?” 男人在一旁插话道:“姑姑年轻时身体一向健壮,如今上了年纪,喘嗽不止,夜晚难以入眠,请了许多郎中皆不济事。” 韩进听罢症状后,会心一笑:“不瞒你们,咱以前也当过郎中徒弟,也会一些医术。” “无用无用……”老妇人看破红尘似的感叹:“多年的老毛病了,吃什么药也无济于事……” “大娘若信任咱,咱保证能治好此病!”韩进拍拍胸脯。 回到军营后,韩进吩咐为其置办菜饭,令下人侍候左右。而韩进则在考虑如何利用邓母谋求利益最大化。 “军师,咱想让邓子安为咱做事,可有什么方法?” 华绫翻过手掌:“此事极易,大帅可用邓母性命相要挟,邓子安极孝之人,必然来投。” 然而这次,对于这位智能军师的建议,韩进却不愿苟同,他那一对瑞凤眼凝仁向前,深思熟虑的样子,仿佛令时间静止。华绫见他半晌不语,心中便已揣摩出了几分。 “不知大帅有何良策?” “军师,咱有一计,能让邓子安心甘情愿投奔于咱。” “哦?”华绫满眼好奇:“请大帅明言。” “军师且待我施计,事成之后,自会知晓。”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韩进在第三天便将邓母及其侄子送回城中,邓子安芒亲自将母亲接到府内,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孩儿不孝,令母亲大人受惊……” 邓母亲切地摸摸他的脖颈,面含慈祥:“傻孩子,娘没有受惊。” 邓子安惊奇的发现,母亲一向孱弱的身体,近来却突然好转,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当他询问缘由时,邓母拿出了一封韩进请求转交的信。 “将军亲启 进惊闻令堂身患恶疾,夙夜忧虑,亲自将令堂接到进军营中疗养,现已初见成效。冒昧之罪,还望见谅。 进曾师从于郎中,晓得些许药效,现已将药方抄录于下,还望将军按方抓药,适时调养。灵堂有福之人,必会痊愈。 药方:用去皮胡桃肉、去皮尖杏仁、生姜各一两,研为膏,加炼蜜少许,和丸如弹子大。每卧时嚼服一丸,姜汤送下。 秋风萧萧,至祈摄卫 ——韩进” 此书信是华绫代写的,然而传达的意思却是韩进本人的。邓母也不忘念叨着他的好:“韩大帅是个好人,难得的好人啊。我儿如能侍奉此等明主,娘也就安心了。” 邓子安攥紧信纸,眼含热泪,喃喃自语:“此等恩情,邓子安必以命相报!” 其实,为了事半功倍。韩进特意准备了两封信,一封交到邓子安手中,另一方则遣人“误” 送至芝麻李手上。信的内容是答谢邓子安作为内应。 芝麻李大发雷霆,将那封信撕扯个稀碎。不问三七二十一,便命令手下诸将将邓子安正法。这时有人劝阻:“邓将军乃我城擎天之柱,为何要正法?” “狗屁!”芝麻李唾星狂喷:“他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狗屁!韩龙阳与他约定,里应外合夺我城池啊!” “大帅,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严查呀!” “休勿多言!” 在芝麻李的强令下,一众将领带着不情愿的刀杀到邓府。邓子安听见声音,身着布衣便走出去,当他瞧见一众将领的表情时,不自主轻蔑一笑。 “邓将军,大帅说你里通外合……”一将领蚊声蚊气。 “你相信吗?”邓子安云淡风轻似的一笑 众将领当然不信,邓子安在军中的威望足以压倒污蔑。只见他缓步下阶,望着一众面面相觑的将领,笑问道:“是大帅要杀我吧?嗯?” 那种尴尬的气氛很微妙,微妙到让人难以察觉,然而却足以让每个人不知所措。 领头的将领转过身去,朝着众人大吼:“弟兄们,连忠心护主的邓将军都难逃一死的话,我们还会有什么活路?!” “对!!!” 众将领纷纷放下兵器,跪拜于邓子安前:“我等愿追随将军!” “既是大帅不仁,休怪邓某无义!”邓子安回屋披上铠甲,提起九转亮银枪,带着一众将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至帅府。芝麻李得知消息,吓得一把抢过老婆的衣服换在身上,悄悄摸摸的从后门溜走,逃出任嚣城。至此,邓子安夺取城主之位,并迅速命人开城投降韩进。 是日下午,韩进便率领大军开进任嚣城。起初华绫认为这是诈降计,但韩进却淡淡笑道:“邓子安绝不是那种人。” 开进城中时,邓子安身骑青白骢马,手提九转亮银枪,风尘仆仆赶来。在距离韩进约三丈处飞跃下马,以行军礼。 “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呀。”韩进忙下马去扶。 “从今往后,我邓子安这条命,就是你韩进的了!!!”邓子安声如洪钟,面不改色。 “令堂大人身体可好些?”韩进像兄长一样亲切慰问。 “托大帅洪福,家母已无大碍。” 韩进将其扶起身,用手拍去其膝上的尘土,朗声大笑:“我得子安,大事可成矣!” 华绫侍立一旁,他在心中暗暗佩服韩进的谋略。经过此事华绫坚信,韩进日后必成一代雄主。同时他也感到恐惧,恐惧的是他从未察觉韩进的手段。 “此人城府之深,着实令人畏惧……” 当晚,韩进便在任嚣城中摆下庆功宴,同时为邓子安接风洗尘。众人得了胜利,领取军功,自是喜笑颜开。可席下唯有阮大越,在下面边喝酒边小声嘟囔,就差把不满写在脸上了。 韩进注意到他的表现:“阮大越,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那还用说……”阮大越瓮声瓮气:“老子就是不服!” “不服我当这个大帅?” “不是,老子服你!老子不服那个姓邓的!” 众人凑热闹似的,将眼神对齐在他的身上。韩进乐道:“有什么不服的?” “他一个新来的瓜蛋子,凭什么坐在大帅身边!”阮大越吹胡瞪眼,狂锤酒桌。 “阮大越,别以为咱不知道你想的是啥。”韩进逗趣似的笑道:“不过是单挑的时候输给了人家,现在耍上了孩子脾性罢了,是不是啊?” 此话一出,在场众将无不哈哈大笑。阮大越搔搔光头:“咱主要是为大帅的权威着想!” 华绫向前敬酒安抚:“阮兄,昔日各为其主,也是迫不得已。今日却同在韩大帅帐下,共事一主。若生了嫌隙,也让大帅为难。这杯酒,我来敬阮兄。” 阮大越略有腼腆,挠挠耳朵,才将苦酒入喉。 “上次我受了风寒,才败在他手下,实在不服!” 韩进站起身来,满面笑意:“既如此,你们二人再比试一次如何?” “大帅此言当真!?”阮大越眼中闪起星星。 “当然,只要你敢的话。” “待我去取大刀来!”阮大越咽下剩余的酒,便火急火燎地冲出宴场。其他将领见他这模样,都笑得前仰后俯,有的人还捂着肚子在那哈哈大笑。韩进面露无奈:“阮大越一根筋,像个不懂事的娃娃一样。” “大帅,这……”邓子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子安啊,休要和他一般见识。等会儿和他比试,多让着点他,把他哄好了就成。” “是。” 没过一会儿,阮大越便提着两口大刀气汹汹赶来:“来!来!你阮大王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将军承让了!”邓子安提起九转亮银枪。 “先说好了啊,倒地为止,不准取了性命!”韩进淡淡开口。 却说二人得了令,便如好斗的公鸡一样厮打起来。邓子安放了水,故意露出许多破绽,而阮大越一心复仇,完全没能发现。于是毫无悬念地,阮大越获胜。 “哇哈哈哈哈哈哈!爽啦爽啦!”阮大越扔了两口刀,将摔在地上的邓子安拽起来:“看见没?还是咱们厉害吧!” “将军果真是功高盖世啊!子安惭愧,不能相提并论。” 阮大越膨胀像将要爆炸的气球,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同时在华绫。的劝说下也就一笑泯恩仇了。 ……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金陵作质 大元历444年韩进三十五岁 在这十一年的时间中,天下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韩进昔日积极靠拢的东海霸主周成,被被初出茅庐的张清梦击败。此后,张清梦逐渐崛起,基本统一北方。 而占据益、荆二州的成都王李环于山河之战中被韩进击败,大伤元气。镇守荆州的刘思趁机独立,割据一方。而韩进则一战成名,因其于战争中不择手段,被时人称之为——江南蟒蛇。 然而,这十年时间里,韩进的发展极其有限。华氏家族掌控江东,国险民安,实力强大,难以北上。并且在华浩战死后。华渊为一举扫平江南,先是以母亲为要挟华绫归国,后又联合商会对韩进进行经济制裁,不安的危机笼罩全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华绫临走前推荐一位云游乞丐苏正修。此人虽然面貌丑陋,不拘小节。才能却丝毫不亚于华绫,在他的辅佐下,韩进向南占据交州,招降甲武卒,积极寻求破局之法,以应对经济制裁所带来的危机。 目前,韩进已有一女二子,皆为温柔儿所生。长女韩阿雪,现年十五岁;长子韩老虎,现年十岁;次子韩云卿,现年九岁。 韩进一直对纳妾这件事没有兴趣,他将一门心思全部投入到江南的治理上,境内多年无战,加之常年安逸,招抚北方战乱的流民增加人口,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此地堪比“世外桃源” 这些年,韩进试图抓住任何崛起的机会。大败李环后,他曾试图奇袭荆州,均遭失败。张清梦崛起后,他又联络天下军阀,组织“反郑同盟”,获封越王爵位。作为盟主,试图得到更多利益。但因内部混乱冲突,被张清梦分化瓦解,宣告失败。 无奈,韩进为应对来自江东的压力,只好向张清梦请罪,积极靠拢。他渴望强大,然而天下格局已定,他不知何日才能出头。 若无意外,韩进的结局可能就是以小军阀的身份,被新政权锦上添花似的吞并而已。 一日,苏正修不请自来到越王府邸讨酒喝。韩进吩咐仆人侍候,同时,他也说出了心中的话。 “自华先生走后,军师接过重担,辅佐咱一路至今。然而军师虽具留侯之才,可咱却无高祖之命啊……”韩进长叹一声,摇头不止。 苏正修浅笑一阵,满脸玩味:“不知大王志向在何处?” “志向……”韩进思虑一阵:“咱想成为天下的霸主,可惜咱志大才短,不堪野心啊。”他自嘲似的笑。 苏正修猛灌一口酒,抠抠脚趾:“大王可知何为霸主,何为安君?” “还请军师赐教。” “所谓霸主,如同离弓之矢,如不达到目标,绝不罢休。所谓安君,如同爪除喙断之鹰,拔去远大志向后,耽于玩乐,最终归为尘土。” 韩进若有所思,他清楚,这些话均有所指。 “军师,咱不愿做耽于玩乐的安君,咱要做霸主,让天下为之颤抖的霸主!” “华浩占据江东数年,国富军强,可为此霸主乎?” “咱不做他,咱要做康太祖!” “大王之志,为霸尚小,当王天下!” 此次谈论过后,韩进再一次恢复进取之心,厉兵秣马,以待天时。为训练出高素质的军队,大将董赫提议训练“甲武卒”。当初董赫统一交州时,可是见识了甲武卒的勇猛。甲武卒身披铁甲重装,经过残酷训练选拔。个个勇武善战,以一当百。与“晋死士”“辽东铁骑”合称三大重装兵种。 甲武卒曾仅以三百人,大败洪天虎二万兵马。创造奇迹,若非苏正修献计拉拢。交州万难统一。韩进听取建议,大力训练甲武卒,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训练甲武卒不仅需要高昂的成本,更要至少半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 华氏家族的长者华渊绝非等闲之辈,他怎能允许放任他如此发展下去。于是煽动吴王华统起兵南下,不宣而战,仅仅半月,韩进已接连失去四座城池,大军即将抵达江安城。 直到这时,韩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斥候基本全部失联,他完全没有做准备的时间。 得知消息的夜晚,江安城狂风骤雨席卷,天空瞬间陷入黑暗,大颗的雨滴砸在地面,不断敲击着韩进烦躁的心。在殿中,众将皆愤愤不平,表示宁可决一死战,也不屈膝投降。 “死战……靠什么……”韩进濒临崩溃,汗水湿透了全身,可他愣是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淋了雨的雕像。 “大哥!”蒋正坤跳起身:“咱爷们儿驰骋多年,从不惧死,给我一万兵马,定杀的江东狗有来无回!” “奶奶的,欺负到阮大王头上了!咱也不怕,干他丫的就完了!”阮大越嗔目呲牙。 。 谋士严侃起身反对:“启禀大王,除去各地守备军,目前能加入战场的仅有二万二千人。因为训练甲武卒,在财政方面更是捉襟见肘。若是抵抗,纵然胜利,代价也将万分巨大。更不敢想失败的后果……” 这是实话,纵然武将有天大的愤怒,也不得不在真理面前偃旗息鼓。大殿之上,空气静的令人窒息。 苏正修邋里邋遢地坐在角落喝酒,见大家缄口不语,反而取乐似的哈哈大笑。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这名“乞丐” “军师,都到这关节上了,你竟还有心思取乐!”韩进咬字生硬,怒气直冲天灵盖。 苏正修猛灌一口酒,洒落在衣服上的用手随意划弄几下。打了个饱嗝:“大王有何烦心?事已至此,唯有我等君臣投降吴王,方为上策呀。” 洪天虎狠咬下唇:“军师大人真是献得好计策!” “死叫花子!老子今天非打死你!”蒋正坤提起双锏,风一般的冲向角落的苏正修。苏正修则像个老鼠一样在两侧转圈跑,疯狂逃窜。众谋士武将见了,又连忙上去阻拦,场面推推搡搡,乱成了一锅腊八粥。 “都给咱住手!”韩进踹翻席位,一声巨响,立刻刹住了众人乱哄哄的局面。“你们把这王殿之上当成儿戏了吗!” 众人将二人分开,心惊胆战的回到席位。韩进的脑袋不断翻搅,痛的他钻心刺骨。 “老蒋,我话还没说完,你打我干啥呀!”苏正修躲在严侃身后,如顽童般探头喊话。 “来来来,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有一句话不称咱的心,非把你拍成肉馅!” 苏正修提起酒葫芦,习惯性灌了一口。用袖子擦擦嘴,随意的瘫坐在地上:“不知大王是何想法?大王若要投降,我便有叫大王无比体面的投降方法。若大王要抗争,我也有计策叫大王化险为夷。” 此言一出,全场惊骇。众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将目光递向他,韩进终于顺出一口长气,声音却十分随意,似是根本不抱希望:“逆天改命,非我辈所能为……” “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王既不谋划,何以知不会反败为胜,柳暗花明?” 默然半晌,韩进扭扭低垂许久的脖颈:“请军师赐教。” “不知大王可有做人质的胆量?” “此话何意?” “大王可以身作质,亲赴金陵城谢罪休战。使我全境得以喘息。如此,我不仅能暗中扩充军队,训练成甲武卒,还能通过远洋贸易筹得均需所用银两——至于要求,只需半年。” “金陵作质吗……” 三日后金陵城 相比江安城越王王宫如同草台似的建筑,住在金陵城的吴王王宫简直如同天境。宫殿的每一个房间都充满了贵族的气息,精美的西洋壁画、挂毯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奢华氛围。这座王宫的金碧辉煌,诉说着这个江东百年豪族——华氏家族的高贵与庄严。 大殿内柱皆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感觉就算给吴王戴上一顶白帽子,也丝毫不觉奇怪。 王宫中,华统瘫坐在王椅上,犹如倒塌的烂泥。左右一干文武名臣,皆俯身山呼问安。 “启奏大王,那草寇韩进携妻女来自金陵,自言请罪。”一臣奏报。 华统挪动一下被卡住的肥肉,看向一旁须发斑白的老将:“仲父以为如何处置?” 这名老将正是先王之弟,江东名将华渊。他昂首阔步,巍然站在大殿面前:“回我王,韩进宵小之辈,必不能与我等相抗,故而垂死挣扎。如今南方唾手可得,万不可前功尽弃。” “启禀我王。”谋士顾俭起身:“华帅所言,确有此理。以在下之见,韩进贼子当立除之,以绝后患!” 这时,一向缄口不语的华绫突然一声反驳:“顾大人之言,是要陷我王于不义吗?” “绫弟啊……”华统呵呵笑道:“一向未听你说过话呀,不知这次是为何?” “我王素以仁义闻名天下,今日若杀韩进,则是自毁大王之贤明,必将孤立于天下。” “罢了罢了。”华统摆摆手:“杀便杀了吧,一个命如草贱的人不值得大家争吵啊。” “王兄,至少要见上一面啊!”华绫继续争取。 “既如此,见上一面倒也无妨。” 次日,韩进身穿素缟,背负荆条,惨兮兮的跪在吴王宫殿,在一众官僚的蔑笑嘲讽中认错。 “小人不识天时,螳臂当车,实是自取灭亡之举……今日向吴王殿下请罪,卑微乞和……”韩进向来高傲的头颅重重的磕在地上。 “哦?”华统注意到他的脸:“抬起头来。” 韩进缓缓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无辜与讨饶。 “本王貌似……见过你?”华统食指扣扣脸颊。 “殿下慧眼如炬,小人曾是殿下私兵队长……”显然,韩进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旁的吴佳吉起身:“殿下,此人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才。” 华统似懂非懂般应了一声,紧接着头顶的灯泡亮起:“本王想起来了!你当初要把我们都踩在脚下来着,有这事吧?” 韩进慌忙低头:“昔日小人年少无知,狂犬吠日,事后回想起来,悔恨不已……” 华渊站在一旁冷哼:“悔恨?只怕是悔恨自己造反失败吧。” “万无此意!”韩进磕头如捣蒜:“小人一介下等奴才,全是靠了吴王殿下的厚恩才有出头之日,焉能倒反天罡,背信弃义?” 见华统没有反应,韩进连忙学起狗的姿势,连汪了几声,这突然的举动逗得全场爆笑。 “如今想来,能做吴王殿下的狗,小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当初不是说,你是活生生的人来着吗?”华统笑问。 “在殿下面前,我这等草民只能算做刍狗,小人心甘情愿作为您最忠实的狗!”韩进的屁股撅得更高,身姿低的不能再低了。 华统抚掌大笑:“好你个贱奴隶啊,这才几年啊,就变得这么谄媚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老牛做事全听主,小人现在也算头老牛了。” 华统笑得是满脸通红,感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此时韩进不自主狠咬下唇,咬出一道血痕。 华渊自然看出了他这点小心思,趁势问道:“越王既然率众投降,为何不献上土地人口的户册?” “回大人,小的已经命手下到各处清算核实,一旦出了成果,立刻上交。” “你平常都不记录在册的吗?” “闽南一带少习王化,加之连年征战,核算起来极其困难。我们一向是由各地世袭土司上贡……” “既然投降,那就不劳烦你越王的臣子了,我江东自有人才帮你核算。” 就在此时,华绫突然起身反驳:“二叔此法甚为不妥,侄儿曾在闽南任军师,知晓当地情况。只有当地官员才能够详细核查,登录在册。若是江东之人前去,各地土司必不肯配合。” 韩进突然插上一嘴:“对对对!那些人不习王化,鄙陋的很,只有咱这一杆子人才能说的明白,我们都是一个井里的蛤蟆!” 此话脱口,华统瞬间被他逗笑,逐渐对这个家伙有了些许好感,就像狗狗突然转个圈,逗了主人开心一样。 随后,韩进靠着无比谄媚的话语,硬是争取到华统的欢心,不仅答应了宽限半年时间,而且保证不派一人。华渊刚要反驳,韩进便高呼谢恩,呛住了他的话。 “为防万一,你便留在这金陵城吧。”华统笑道。 “且慢!”谋士桓仁起身询问:“事发仓促,一时不知如何安排居所。” “这还不简单?”华渊勾起一抹坏笑:“老夫在城西有一草舍,那本是下人用来养牛的去处,一共养了六头牛,只是不知越王能否屈尊,照料牲畜啊?” 韩进跪伏于地,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他受不了这等屈辱!他受不了,让妻子和女儿同自己受苦! “怎么?越王是不愿意了?”华渊怪腔怪调。 华绫见其不作反应,立刻佯装愤怒提醒:“韩进!从此往后你便是吴王殿下的臣子,收起你的架子!老将军为你寻得去处,还不谢恩?!” 韩进猛然一惊,是啊,如今他不再是威风凛凛的大帅,而是寄人篱下的一个人质,就像幼年时期同母亲在刘员外家一样,不配拥有尊严。 “韩进叩谢大帅!叩谢吴王殿下!”他迅速做出回应,将眼中的锐气收敛。 华统皱眉询问:“这可是个苦差事哟,你会吗?” “实不相瞒,咱小的时候就为地主家放牛,收拾起来是得心应手,大帅哥真是考虑周到,偏爱咱们啊!”韩进憨笑着,就凭他这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任谁都会相信他质朴的灵魂。 当然,作为江东实际掌权者,华渊绝不相信此人,他清楚,韩进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讨得欢心,以拖延时间。 华统对这个憨傻的家伙颇有兴趣,就像逗个猫儿狗儿似的,乖巧的宠物怎么会咬人呢?他如此想。 总而言之,这次殿前回话韩进有惊无险地挺过去了。韩进一家人在卫兵的带领下,入住晋城西的草舍中。卫兵临走时,韩进特意打点了几两碎银,态度无比谦恭。 “你小子还挺识趣。”卫兵头随意抛了抛碎银。 “大人您带咱来也不容易,这几两碎银就当给弟兄们喝酒了。”韩进满脸憨实地傻笑。 卫兵见了他的模样,尽管心里笑着“傻货”,但嘴上还是中听的话:“你放心,哥几个回去给你说几句好话。” “多谢大人厚爱!”韩进夸张地跪下拜了又拜,逗的那一众人哈哈直乐,韩进也傻兮兮地挠头低笑。 直到把卫兵们送走,韩进才放下所有伪装,满脸落寞地走进满是牛粪味的小院,他抬头望去,女儿阿雪倚在门框,满眼失望地看着他。 “女儿……”韩进不愿叫家人看见自己低头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阵轰鸣。 “为什么?” 韩进默然低头。 “爹,您不是越王吗?为什么要给他们下跪低头?”阿雪的声音略带哭腔。 从小到大,父亲在她眼里都是顶天立地,满身英雄气概的男子汉。而今天这一跪,彻底断送了她引以为傲的父亲形象。 “女儿……你听爹解释……爹……” “骗子!爹爹是个骗子!!”阿雪崩溃哭喊。 “女儿……”韩进全身的血液宛如凝固一般,呆愣愣在原地。 “最讨厌爹爹了!!!”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忍耻含垢 仅仅过去四天,韩进所养的牛便莫名死掉了三头。这极不正常,韩进根据其死状断定为毒害。 又能怎么办呢?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必定是某些人故意绊脚。无论他在屋内如何看顾,皆被寻了可乘之机。他一咬牙,索性住进了牛棚中。什么礼仪尊严通通被搅进食槽。 “呵——听说了吗?那家伙身为越王,却住进牛棚里!” “这算啥,听说见了吴王殿下,吓得他是连哭带尿,还学狗叫了呢!” “哈哈哈!” 流言蜚语充斥全城,阿雪不得不在每次买菜时忍受如此折磨。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本来粉嫩的下唇也被咬的青紫。 她不明白,父亲明明曾经那么强大,那么拼死的维护尊严…… 到家门口,首先要经过两三遍守卫的翻查。然而有些人就是喜欢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刁难别人。买的白菜?天知道里面藏没藏什么东西,一层层拨开再说。买的鸡蛋?一个个先敲碎了再说。 一番搜查下来,菜买了,但又等于没买。这次阿雪终于沉不住气,愤怒地将菜篮子摔翻,胸膛不断起伏,眼神中燃起的怒火仿佛能将一切烧毁。 “这小娘们儿脾气还挺暴。”守卫们不屑一顾,逗趣起来。 “你们这算什么!”阿雪带着哭腔:“你们知道我爹是什么人吗?是朝廷特封的越王!” “啊对对对,磕头学狗叫的越王。” “啊啊啊啊!”阿雪发疯似的扑向守卫,后者毫不留情地照着她小腹来了一脚。她娇嫩的身躯摔倒在地,如落花掉进尘埃。 听得这一响动,韩进与温柔儿穿着破衣便急匆匆赶来。温柔儿将阿雪紧抱于怀,韩进则跪于其前不停磕头:“大爷呀大爷,您千万别和这丫头一般计较啊!” “狗娘养的,老子缺德儿混蛋!”几名守卫依旧不依不饶。 阿雪含泪哭喊:“我不准你们羞辱我爹!” “给我闭嘴!” 她愣住了。 像石头刻成的雕像一样愣住了。 这是父亲第一次对他如此恐怖的大喊,而且是在自己无错的情况下。她忽的感觉眼前一片白,她的心就要碎了。 “这等不知礼节,顽劣成性的野丫头,咱没有这样的孩子!几位大爷无论如何处置,咱都不会皱一下眉毛!” 阿雪彻底崩溃了,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再加上韩进如此卑微,守卫们也就摆摆手,不再追责。见此情景,韩进连忙拉上一家人再次磕头谢恩,他死命地摁着阿雪的头,磕了又磕。 是夜,繁星布空。韩进在清理好牛圈后,望了望燃烧在窗纸内的烛光,心中却是无比凄凉。 “可是……阿雪明明没有错……娘……”屋内传来阿雪令人怜惜的呜咽。韩进长叹一声,无助地瘫坐在窗外靠墙处,他的心太累了。 这一幕是何其相似啊!韩进回忆起童年时父亲带他去县城的光景,分明是那两个城门守卫欺负父亲眼盲,不停的用手势羞辱。自己是在维护父亲的尊严,自己明明没有错!可父亲依旧打了他……只因他们是下等人,他们必须低头。 “爹……咱今天总算明白,您当初有多难了……”韩进并未哭泣,声音却带着些许颤抖。 一颗、两颗、三颗、颗颗都那般耀眼。他莫名的笑了,虽然他不知为什么。或许此时此刻,唯有化作星星的父亲能够理解自己吧。 他低不下头来给女儿道歉,心里却又百般纠结。无尽的自责犹如深渊般吞噬着他的意志,有一瞬,他起身想要回屋,想对女儿说出自己的委屈。 罢了……想必女儿长大会理解的吧——他如是想着。再次回到原位,一边苦笑,一边数着那永远数不完的星星…… 三个月后,华统于金陵王宫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与会者除去四大家族首领、地方豪族、高级文武官僚外,甚至还有张清梦的使臣上官同。如此阵容,令天下为之侧目。 烛光熠熠,大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沉香气息。数百名宾客聚集于此,华丽的丝竹声与觥筹交错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画卷。 不论是衣着华丽的公子王孙,还是琼烟玉脂的朱衣丽人,皆各展才华,将宴会烘托到极点。华统高坐于王椅,享受着左右侍女的投喂与爱抚。 纸醉金迷,歌舞升平。没有人会相信,此时的江东一带因洪水导致的饥荒与瘟疫正不断蔓延,饿殍千里,死亡横行。 每个家庭都在苦苦挣扎,人们用粗糙的树皮和作呕的泥水来维持生命。中了瘟疫的,被肉食者强行隔离于室内,做了一具黏着皮肉的骸骨 。 逃难路上的人们,在眼巴巴看着自己刚饿死的孩子被人吃掉后,自己也张开嘴,眼神空洞地去撕扯别人孩子的皮肉。 这便是此时的江东,是盛世长歌与遍野哀鸿交织在一起的矛盾,是在同一片土地上家族团聚与家破人亡同时呈现的可笑现实。 韩进同样在受邀之列,当然,原因仅是因为他是一个笑料罢了。当他走至殿门外时,丝竹舞尚未完结。他便只好在外等候。 不知过去多久,韩进终于获准进入殿内。然而魏兵们却步步紧靠,仿佛在押上犯人。 “小臣参拜吴王殿下,参见众位大人!” 一股令人厌恶的牛粪味蔓延开来,令其周围的大人物们纷纷掩鼻,满脸厌恶。吴佳吉忍受不住跳起来,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扯着他的衣领:“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 “唉——”华统抬手阻止:“是我叫来的,如此盛会,缺了打趣的,岂不可惜?” 吴佳吉朝着韩进脸上大啐一口,愤愤归席。韩进满脸含笑地用衣袖擦去。 一个身着华贵的小公子笑问道:“大个子!你是在牛圈里打滚了吗?”此言一出,身遭的几个孩子皆放肆嘲笑。 韩进极为看重的尊严被一次次践踏,他感到胸口闷痛,恨不能直接起身,将这群家伙通通杀掉! “小主子您真说中了,今早儿咱喂牛的时候,因为没听懂牛一句话,就被两蹄子踹翻在牛圈里哟……” 众小孩被逗的爆笑,在场的众人也愈发来了兴趣。华渊将目光扫向他:“照你这么说,你还能听懂牛说话了?” 韩进眼神晃了晃,继而迅速回答:“老将军,咱整天和老牛们吃住在一起,他们肚子里那点草咱一清二楚!” “若真如此,老朽倒是要讨教一番了”华渊鄙夷地笑。 韩进面向华统:“大王,咱知道牛的叫法代表什么意思,只怕学出来乱了雅兴啊。” “无妨!”华统满面好奇:“给本王一一学来!” “好勒大王,这牛啊叫法有好几种,比如说老牛开心撒欢了啊,老牛生气想踹咱一撅子啊,老牛肚子饿了来回打滚啊,或是老牛想讨个老婆了啊,再或者老牛骂牛主人是个乌龟王八蛋的啊……”于是,韩进一一学出了好几种牛的叫法, 在聚光灯下,他作为最大的笑点,成功惹起了全场爆炸式的笑声。他不得不忍受着人们的嘲笑和讥讽,同时还要装出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心中的悲伤瞬间被贵族们的嘲笑所点燃,每一句嘲笑都仿佛是一种撕扯,令人难以忍受。 笑浪此起彼伏,华统更是笑得连连咳嗽:“你这头老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然而,唯有华渊仿佛不会笑一样板着脸。 最后,韩进被安排向众人敬酒。无论他有如何谦恭,那些贵族老爷皆嗤之以鼻,向后挪了挪。并发誓绝不碰被他摸过的酒杯。韩进心中十分羞耻,他突然觉得好累,只想一切能快点结束。 盛宴过后,华统一时兴起,竟想体验一下骑马的感觉。于是他命人牵来一匹良驹,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慢移进。 尴尬的是他腿太短,根本够不到马鞍子。韩进眼见如此,便立马匍匐在地,弓起后背:“大王,您踩着咱上去吧!” 华统倒也不含糊,在他的背上蹭了蹭鞋底,紧接着用力蹬上。肥重的身体仿若一座大山,毫不留情地压在韩进脊背上。 他低着头,双手抓起尘埃,发疯似的紧握双拳,指甲镶进皮肉,钻心刺骨的疼痛如电般席卷全身。而那满是青紫的下唇微微抽搐,暗自起誓…… 夜晚,韩进拖着千疮百孔的灵魂摇曳在回家的路上,四周风声响动,像是嘲笑他的渺小。他好想自尽,好想维护自己绝不允许侵犯的尊严。 天地间竟有如此窝囊的君主,如此失败的父亲吗?他自嘲似的笑,明明皓月那般明亮,四周却依旧黑暗,依旧空虚。 回到家中,阿雪早已熟睡。温柔儿则坐在油灯下补衣服。见他回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挂满笑容。 “饿坏了吧?嗯?”他像农家妇女一样娴熟地端出粥与咸菜,放在桌上。韩进饮下稀粥,一股暖意在唇齿间荡漾,身上的匹配仿佛顷刻间瓦解。 “我……”韩进总想说些什么,话至嘴边,却怕见了人,红着脸躲回嘴中。 温柔儿心中早已懂得半分,于是默契地闭口不谈。在烛光下,二人的影子渐渐相交…… 两日后,华绫借巡查之名前来探访,并准备了马匹,与其相约到郊外驰骋散心。阿雪尽管十分不情愿,但依旧跟随韩进,坐上高大的马匹。 三人二马,于暮色中驰骋于荒野之上。清风徐来,令他感到些许惬意。阿雪紧抓马鬃,感受着驰骋所带来的颠簸。 “咱不会认输的!”韩进对着苍天怒吼,她并不清楚女儿心中在想什么,只是他能明显的感受出,女儿的眼神不再失落。 “爹……”晚上回到家后,阿雪兴致勃勃:“我也要学骑马!” “不会害怕吗?” “爹爹都不会害怕,我怎么会!” “好样的!” 此在华绫的带领下。韩进同阿雪不断练习马术,阿雪天赋异禀,仅用时一个月,便能自行跃马驰骋。在此期间,父女之间的隔阂也渐渐融化, 或许,阿雪的笑容是他做人质期间最好的抚慰。这一笑多么好看啊,女儿的笑真是永远看不够! 两个月,只剩短短两个月!就能摆脱人质生活,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团聚!韩进每每想到此,心中便会涌上说不出的甜蜜。 但是,梦终究是梦…… 仅仅两天后,阿雪趁着家人不在,自己一个人乘马遨游时,被一支修长冰冷的箭,刺穿心脏…… “这小丫头擅自闯入本家猎场,老朽眼力不济,不想误伤了越王爱女,真是抱——歉——啦!” 华渊声音中毫无愧疚之意,有的只是轻蔑与嘲弄。 “哎哟哟,越王不会怪罪老朽吧?老朽也是一时失手,绝非故意而为呀。” 他没有哭,没有闹,而是像抽了魂一样呆愣愣跪在尸体前,着魔似的摩挲女儿冰凉的手。 那晚,大雨滂沱,尸体抬回家后。韩进依旧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愿松开。那么一颗充满活力与希望的心脏,仅仅一箭…… 温柔儿失声痛哭,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韩进只是呆愣愣着,黯淡无光的眼球像是蒙了一层雾。不知怎么,他哭不出来,甚至连像样的干嚎都没有。 破碎的心缝缝补补,此刻却被钝挫刀一点点割开。他忘了怎么哭,只是不停的笑,他也不知为什么,只是不停的笑…… 直至葬礼当天,阿雪的尸体被草席包裹。而身为越王的他,前来悼唁的人却仅有华绫这么一个。而华渊,却满是挑衅的送来一只被射杀的小母鹿…… 华绫气愤不过,抬手给了那家奴一巴掌:“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老爷说了,这是用来补身子的,什么叫欺人太甚?”家奴摸了摸脸颊,啐了一口,快步离开。 他兀自地站在冷风里,失神的眼球微微晃动。 “爹爹!阿雪会写字了呢!” “爹爹!今天调皮被娘教训了了,呜呜呜……” “爹爹!阿雪学会骑马了哦!你说我会怕?爹爹都不会害怕,我怎么会!” 凄凉的笑声回荡院内,令华绫听来如芒在背。他突然跪拜在地,像眼前这个身为人质的越王恳求: “还望大王……饶恕那些无辜的人……” 韩进颤着身体,看着被阴云蒙蔽的太阳,嘴唇微微张合,声如游丝,却异常令人不安: “我要……让整个华氏家族……为阿雪————陪葬!!!!!” 雷电轰鸣,发狂般向人间咆哮。华绫深知,眼前这个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耻,能受常人不能受之辱的男人,总有一天,会将他们所有人,一个个全都踩在脚下……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阙山之战(上) 大元历445年春 金陵城融了积雪,人间回暖,卑微的短草开始反抗压于其上的巨石。 韩进在女儿死亡后,依旧对华统一众人折腰谄媚,当华统询问为何不恨时,韩进低声道:“该着时运不济,岂能怪罪他人?” 华统长叹一声:“世间竟有如此忠诚之人,本王果真没看错于你……” 韩进见状,当头便拜:“大王待咱恩重如山!咱甘愿率文武于殿前牵马执镫!” 长时间的相处,让华统认定这个下等男人的憨实忠厚之心,本还含有的警惕与怒意早已被融化。于是在王宫之上,华统当扬宣布,令越主韩进即日归国,献土归降! 此事本就该如此,江东贵族们也未加阻拦——就算不降,江南归属他们也是迟早之事。韩进则是不知礼节地高呼“万岁!”逗的众人一阵哄笑。 “什么!?”在华渊府中,这位重疾缠身的七旬老将在儿子处得知此事,腾的一下坐起身,就像紧绷的发条突然松手: “你可打探清楚了?” “儿子就在现场。” 华渊心头被猛戳一下,焦燥之火席卷全身:“你!火速去王宫代我传话。” 他又突然挥手:“不…不行,此事非同小可,非要老夫亲自走一趟!”儿子一脸莫名奇妙:“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混帐懂什么!” 华渊上去一巴掌毕,便命人前去备轿,儿子不敢稍有忤逆,只得悻悻跟在身后。 在王宫中,华渊撑着病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讲不能放过韩进:“此人若回归,无异于放虎归山!万不可行!” 然而,华统对这位老叔的好感可谓趋进于无:他身为吴王,却还要遭这老家伙教训,威信何在?似乎是叛逆之心使他故意同华渊唱反调:“放归是为了让他臣下安心投降而已,仲父想 来是操累过度,疑神疑鬼了。” “大王!韩进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必是学勾践卧薪尝胆,等候时机,大王!不可不明查啊!” 喊到此时,华渊一阵猛咳,花白胡须微微发颤。 华统一脸鄙夷;“仲父,你手下射杀了韩进女儿,人家非但不怪罪,还总是称赞仲父有廉颇之风,我看仲父未免也太苛责了吧。” “韩进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倘若其兴兵作乱,如何是好哇?” “噗!”华统喝茶的嘴没绷住,喷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王何故发笑?” “仲父啊,你可真是老糊涂啊!闽交之地人迹荒凉,他韩进就是砸锅卖铁,也就能凑个几万人。而我江东,富庶全国,路面摩肩接踵,人口充盈,光是是家的七万私兵,就够他喝上一壶的,还作乱?笑死个人!” 苍老的皱纹涌动愤怒,华渊的脚打鼓似的敲击地面,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颤巍巍。他紧闭双眼。 在儿子的搀扶之下,他回到车上,口中不停念叨: “天亡江东…天亡江东啊!” 当然,没人会理会业的如同疯话的言语。蚂蚁踩死大象?做梦! 四月,韩进同吴王使者返还江安城,以苏正修,蒋正坤为首文武纷纷出城迎接,当他们看到面黄肌瘦,疲急不堪的韩进时,心中无不泛起酸涩。 蒋正坤发疯似的冲上去,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失声痛哭:“大哥…大哥……” 韩进糙硬的大手轻拍其背。王有钱更是狼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摔在脚前:“弟弟们无能!惹大哥受苦!”众臣僚则是跪伏两侧,望着眼前落魄如此的主君,深感自责。 未及韩进更衣,使者便迫不急待地拿出韩进献土的证明,让其加盖印章。根据苏正修说法,如今各项统计数据均已完成,只剩韩进那枚小小的印章。 “哎呀!”苏正修脏手一拍脑门 “怎么了?”韩进皱眉。 “这段日子用来用去的,不知到了谁手上!”他眼神狡黠地眨眨。 “丢了?”韩进心领神会,立刻佯装暴怒:“混帐!如此你叫咱如何交差!” “哎哟大王!小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呀!” 演技精湛的二人把使者骗的团团转,韩进见此,上前陪笑到:“烦大人转禀吴王,印章做好多说要半个多月哩!” 使者无奈,只得暂时回金陵复命。华统倒是不以为然,反正早晚要降。 监视的吴王使者一走,韩进憨傻的气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肃杀凛例的寒意,眼中杀气遮起高光,这条“蟒蛇”终于暴露了本性。 他先是通过苏正修了解天下形势:荆州刘思病逝,其子刘汉即位,其十岁的儿子刘瑞与其共治。自江夏之战后,荆州同江东便势同水火,互为仇敌。 半个月内,韩进积极展开外交活动,先是派谋士严侃游说刘汉,刘汉为人懦弱,缺乏主见,通常都是自己那个“神童儿子”提点,刘瑞觉得胜算虽小,但值得一试,荆州同江东必有一战,不如提前抓住机会。韩进更是以平分江东为诱惑,促成同盟。 至于张清梦,韩进深知江东为其心腹大患,便极力渲染其威胁性,此后,张清梦果真在暗中抉持,提供金钱武器等,甚至还得到泰威皇帝“兴兵过逆”的特许状。如此,韩进基本完成“江东包围网”。 当然,张清梦不是傻子,他之所以如此痛快答应,主要是想达到相互牵制的目的,从中捞取利益,韩进承诺,如果其入主江东,便将长江以北尽数割让张清梦。 进行外交活动的同时,韩进也不忘加紧军备,检阅部队。在这半年内,甲武卒已初具规模,火枪队也开始发挥作用,士兵们更是在日复一日的操练下战力大涨。 韩进在奋起备战时,坐拥江东富庶地的吴王华统一面受用着韩进献上的美女,一面还不停称赞:“韩进还是个忠厚人呐,我也要给些诚意。” 于是他竟召回了华渊派出的全部斥候,甚至还装了几十大箱马车黄金送去“做归降安置及奖赏费”。在华统的不懈努力下,韩进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境内经济开始蓬勃发展。 “蠢猪!华统这个猪!”华渊被大侄子这一系列降智操作气到破防,在府上怒骂不休。骂够了,他长叹一声,颤着一对白眉道:“我华氏家族几百年的荣光,竟要做此孺子手中!” 几日后,华渊在抑郁自责中病死。搞笑的是,当下人通知华统:“华老将军已经走了”时,他满脸傻样地笑:“太好了!”当下人表示不解时华统解释:“仲父今天能走,明天就能跑了呀!后天就好好的了!”此事成为时人一阵笑谈。 六月,华统使者气汹汹地冲至韩进面前,令其盖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忍而已达到极限。 “越王,您的大印还未办妥否?”使者冷声质问, 然而,此时的韩进全然没有昔日谦恭模样。他冷哼一声,不急不慢地咽下一口温吞吞的茶。抿嘴道:“咱家的事,岂是你等小厮可知的!” 使者大惊,他不敢想,这个一直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家伙竟然如此生硬地回怼。 一旁的洪天虎言道:“我家大王不会给华统那头猪一寸土地。”继而用拇指与食指摄起尘土,放到使者眼前:“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休想得到!” “你!”使者破口大骂:“韩进!你不过是吴王面前摇尾乞怜的狗!你若立刻俯身臣服便罢!否则吴王必率大军讨伐!” 韩进会心一笑,如同在看一场猴戏,使者更加愤怒:“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到金陵,禀明吴王!” “哈?”韩进怪声一笑:“小杂种,你还想活着回到金陵吗?”使者一愣,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獠牙已露。洪天虎毫不含糊,一脚将其踹翻:“便用你的狗头,来为三军祭旗!” 随着使者鲜血溅洒的那一瞬,韩进彻底失去退路。 韩进之所以如此有胆量,主要归动于他心中的盘算:首先,江东为抵御荆州、北方的压力,必然会抽调大量兵力。其次,江东四大贵族各有私兵,在无利益的距使下,必不会出兵。由此韩进得出结论:前在讨伐他的军队必不会超过六万,如此再还用闽地多山的特性,待其消耗不起退兵时,他再领兵乘胜追击,如此,可获全胜! 但是,他过于乐观的判断,终是算不过世事无常。 一周后,华统收到韩进满是嘲讽的战书,并将多位使者的头颅串于一起送来。 华统读毕,那平日里挂满笑容的肥胖脸庞瞬间凝固,像是被冰霜覆盖,颤抖着。那双平日里略显细小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弹出,他的鼻翼急剧扩张,伴随着粗重的呼吸,鼻孔一张一合,仿佛要将韩进的名字嚼碎。 身为吴王的他却被一个下等人当傻子一样骗到如今,岂能不怒! 整个殿堂的气氛因华统的愤怒而变得压抑,周围的侍从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位正处于暴怒边缘的吴王。此时的华统,就像是一尊被激怒的雕塑,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怒气,让人不敢靠近。 “韩进!!”他突然狂吼:“本王定要亲大军!将你剖腹心,碎尸万段!!!”随后,狂怒的他立刻下令,动员军队,出兵南征。 江安城的韩进早知会如此,适时召集文武百官议事,赶巧的是,斥候带着消息正回到城中。 “大王,荆公刘汉以军备不整为由,拒绝出兵。”顾俭递上刘汉亲笔文书。 韩进心中咯噔一跳,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刘汉会在此节骨眼上发难。顾俭继续开口:“刘照军力正盛,兵临洛阳,郑王使者表示北方自顾不暇,不能出兵相助……” 听闻此话,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那一瞬间变得僵硬,原本的自信被硬生生地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置信的空白。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于这一刻停滞。 他清楚,凭借他一己之力对抗江东,毫无胜算。 “可知吴军……多少人?” “禀大王,华统联合桓、吴、顾三家组成联合大军三十六万,分四路进犯我境!” “我军呢……” 董赫拱手而答“回大王,我军除去名地守军,能参与战斗的仅有四万余人……” 他就那样绝望地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承受着内心世界的崩塌。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阙山之战(下) 笼罩于茫茫阴云中的江安城,伴着一声轰雷,雨滴便肆无忌惮地洒落。 绝望、不安、一片将要步入地狱的肃杀之气笼罩满城。 韩进接连饮下四五缸酒,意图麻痹自己。前线军报的倍件如雪崩般纷至沓来,混乱地散在四处。 他再也遭不住酒意,如被推倒的雕像般重重地躺在信封散乱的地面上,他的脸颊血红的吓人,酒精似是将全身的热血一股脑堆在面庞上。 “刘汉……张清梦……” 他醉意朦胧,一字一顿: “刘汉、张清梦这两个狗杂种,都等着看咱的笑话呢……” 他自嘲似的笑,闭上双眼,却只能看到华统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他心中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四万对三十六万,无疑是螳臂当车,毫无任何胜利之希望。近日来,变节倒戈之事屡有发生,昔日口口声声宣誓效忠的人们,如今看来,是何等的讽刺。 怎么办?怎么办?韩进从未如此恐惧过,纵有数缸烈酒在腹中灼烧,依旧不能缓解心中寒意…… 却说华统,自出兵以来,他将大军兵分四路:第一路为华统本阵,本阵军马合计140000,先行翻越天阙山后,直扑江安城。 第二路为吴佳吉阵,家兵67000人,率军攻破西境成关后,顺江而下,横扫腹地。 第三、第四路分别是顾砚阵70000与桓迟阵93000人,待一、二路牵制敌军主力后,拦腰而断,分割其土,令其东西不得相顾。 大军自445年3月开拔,至当年8月,业己逼进前线,华统本阵军所到之处,守城将官大多望风而降,如今,本阵距天阙山仅有100余里。 如此阵势,不禁令华统心高气满,他望着猎猎军旗,军阵山呼,更是志得意满。昔日于卡库亚王国商人处购入的十门巨型重炮,正如一头头俯地蓄势之野兽,准备随时一啸而起。 如此军势,想要碾碎韩进那可怜巴巴的四万人,更是俯掌之易。华统认定灭亡韩进是板上钉之事,于是提前开始庆祝胜利,将领们更是彻日痛饮,兴致高昂。 为满足其军中多样需求,华统不惜花费江东三分之一的税收,用相当长的时间建造移动宫殿。 华统的移动宫殿宛如一座巍峨小山在大地上缓缓移动。其身由坚硬乌木打造,雕饰着繁复金线花纹,在日光下闪耀着奢华光芒。数十匹精壮骏马齐力拉动,马具皆镶金嵌玉,系着的铃铛在行进间发出清脆声响。 内部空间宽敞,地面铺着柔软锦毯,上等丝绸制成的帷幔随风轻拂。寝室中卧榻宽大,铺着珍贵兽皮,一侧摆着雕花梨木桌,上置金樽玉盏。旁侧小厅设有精美香炉,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弥漫着淡雅香气。更是为几位宠幸的妃子单独建设了跟随其后的小宫殿,排场虽然不如华统主殿,但同样精致齐全。 殿顶以琉璃瓦覆盖,四角挂着夜明珠,夜间行路时宛如白昼。宫殿周围,甲士林立,旗帜飘扬,尽显吴王奢靡,仿若宣告其对江东之地的绝对掌控,即便征战途中,也不能损其分毫排场。 此前韩进写下数十篇卑微的乞降表,希图能存下一命,但华统遂看都懒的看,用来擦过屁股后便随手一扬。韩进苦求无果,在得知消息后,更加绝望。 吴佳吉军即将攻破成关,西境告急,华统军在整顿半月后,大军有了前进动向。值此危难关头,众将领皆在等候韩进之令。而韩进却迟迟不至,这不禁令众人心中焦虑 “大哥,会不是跑了?”王有钱小声悻悻道,话音落地,未有回响,众人在拼命压制胸中的躁郁,他们不敢去相信,极重情意的韩进居然会将他们弃之不顾。 突然,一阵平缓足音转来,众人心中一震,定定地注视着廊头的身影。 “是大哥!是大哥!” 蒋正坤欣喜若狂:“大哥没跑!”众人却更为紧张,不知接下来会做何等打算。韩进身着战甲,大步而入,众人立即行礼,在烛光的映衬下,他的身影显的更为高大。 “弟兄们……”韩进绝望地看着执意留守的将士们,不禁一阵心痛:“如果想离开,咱绝不阻拦……” 众将士跪伏于地:“绝不背弃主公!” “此战,或许将全军覆没……” “誓死追随主公!” 韩进愣了一下,旋即眼中噙满热泪;“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咱的好兄弟” “主公!”洪天虎起身:“华统已将我们逼至绝路,与其窝窝囊囊自尽,倒不如同他们杀个痛快!” “就是!”蒋正坤起身:“咱们便是死,也要像个爷们一样死!”其余诸将同样起誓。 极端恐惧瞬间转化为极端愤怒,他想到祖康,想到阿雪,想到自己在金陵城度过的许许多多屈辱的日夜,复仇之火冲上云霄。他令人取来酒,为每一名在在场将士倒满碗。 “干了!” 众人一饮而尽后,用力将碗摔碎,宛如出阵号令。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抱着必死之心,步向屋外,在苍凉月色的映照下,他们显得无比悲壮。 联军第三、第四路军进展极其缓慢,对于这种无甚利益的战争,他们本就不愿加入,正因如此,韩进命董赫领15000人星夜驰援成关时,他们连拦都没拦,为此,华统大为光火,不令处死二家人质。 且说成关,此处在吴佳吉的轮番进攻后,城中守军已不足千人,董赫及时赶至,然而,面对吴家60000大军,人数依旧占据劣势。 “你给我守住二十日!若是守住二十一日,你依旧是此战功臣,若守了十九日,你便是头号罪人”出征前,苏正修如此命令。董赫赤清楚,建功立业,在此一举。 成关之下,吴佳吉的六万大军如乌云蔽日,将这座关隘围得水泄不通。城墙上,董赫面色冷峻,望着城下如蝼蚁般的敌军,心中清楚,这是一场力量悬殊到极致的较量。 攻城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吴兵如汹涌潮水般推着云梯、撞车向城墙扑来。一时间,喊杀声、战鼓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城墙上的守军万箭齐发,石块、热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城下瞬间变成一片修罗场,吴兵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但他们依旧前仆后继,攻势不减。 董赫亲自在城墙上督战,他手持天诛戟,左右挥砍,每一戟下去都带起一片血花。身旁的亲卫不断倒下,又有新的士兵补上。 一个吴兵顺着云梯爬上城墙,董赫猛地一脚将云梯踹翻,云梯上的吴兵惨叫着坠落。 “去你妈的!跟你们拼了!!!!”董赫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双眼布满血丝,满脸都是血污与汗水,身上的铠甲也已残破不堪,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鲜血…… 另一边,韩进决定于八日十三日出阵天阙山,此消息被斥候得知,禀报华统。华统知晓情报后,决定于八月十一日便出兵设伏。尽管众将领极力反对,但华统还是执意同妃子们乘上移动宫殿进前观战。 八月十一日夜,大军抵至天阙山,时值暴雨之际,山中泥泞不堪,大军难以行进。华统遂下令于山谷间驻军,令三军造饭,自己则在移动宫殿中与众妃子同听江南之曲。戏子含悲高歌;不禁令人悲从中来。 “歌罢泪尽灯将灭,魂断江南烟雨途……” “停停停!”华统不耐烦地叫住,不知为何,此小调令他深觉不快,他遣退戏子,皱眉叹气。一旁妃子见状,适时递上一粒西洋葡萄,妩媚地笑。华统则挪挪肥胖的身子,一把亲了上去,如同野猪啃咬水仙。 突然,华统听见外面一阵异响,起初以为是雨落檐声,尔后一名侍卫掀帘急报。 “启禀吴王!我军遭遇敌袭!!!” “什么?!?!?!” 随着一通惊雷,喊杀声响彻天阙山,韩进大军宛如从天而降,由四面八方杀出。一时间,吴军阵脚大乱。 华统急命重炮齐射,几发炮弹轰隆而出;震动 天地,韩进军先锋军在蒋正坤的带领下,顶着隆隆炮火冲杀。吴军见此阵势,高呼对面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吓的肝胆俱裂。 两军厮杀,韩进军甲武卒以一当十,大杀四方,吴军甚至无法做出有效抵抗。另一处,韩进军三千铁骑自山顶俯冲而下,直扑那座“宫殿”,近卫队在铁骑的疯狂冲击下间溃散。 韩进手持天方长槊,连斩数将,冲至移动宫殿前,一把扯碎帘子,见其中仅有三个瑟瑟发抖的妃子。 “说,华统去哪了?”韩进冷着声音。 三人吓的不敢应声。 “说!!!” 三人浑身一颤,只好告知华统刚刚逃跑。 韩进听罢,顺手刺死三人后,便命士兵寻找。当然,这是多余之举,因为华统体胖,不仅跑的极慢,肥硕的身体更是显眼,他一定便锁定目标,策马而驰。 “华统!!!!!!老子叫你偿命!!!!!!” 一阵寒锋划过,正中华统后颈。华统惨叫一声,狼狈摔倒在地。 然而,他丝毫没有停手,他一下一下刺进华统肥胖的身体,一下又一下,韩进哭喊着猛刺,每一下皆是愤怒之火,皆是被践踏尊严后疯狂的报复。 那具肥胖的尸体横陈于地,腹部被长枪反复穿刺,已然千疮百孔,脏器混着鲜血从绽裂的伤口中流出,如破碎的皮囊裹着一堆秽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臭气息,曾经饱满的身躯如今已变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华统已死!!!” 主将被斩首示众后,吴军十四万大军瞬间崩溃,慌忙逃窜,踩踏无数。至此,天阙山之战以韩进奇迹般的大胜而落下帷幕。 原来,苏正修故意放出假情报,指示韩进秘密整军,提前于天阙山中布下埋伏,发动奇袭,再加之移动宫殿过于显眼,韩进极其轻易地便锁定目标,种种一切叠加,导致了华统败亡的最终结局。 另一边,成关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的守军越来越少,伤者的哀号声充斥着大街小巷。但董赫知道,他们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绝不能让敌军踏进城池一步。城外,吴兵的营帐连绵数里,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兵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成关的防线。城内的百姓也纷纷拿起武器,协助士兵守城,老人和孩子则在后方搬运物资、照顾伤者。 第十九天的攻城战尤为惨烈,吴兵祭出了投石车,巨大的石块如流星般砸向城墙,多处城墙被砸出缺口,吴兵借此机会发起了疯狂的冲锋。董赫带着士兵在缺口处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他们用身体筑起一道血肉长城,一次次将吴兵击退。 到了第二十天的清晨,城外的吴兵突然停止了进攻,成关之下,六万大军如潮水般退去,那原本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渐渐消散于风中,只留下一片死寂与狼藉。 正当城内诧异之时,探马突然传来天阙山之战胜利的消息。 董赫听罢,身子猛地一软,“扑通”一声跪地。他双手颤抖着,高高举向天空,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帅,我们守住了啊!!!!” 那声音因为过度嘶吼而变得沙哑破碎,却在这残垣断壁间久久回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满是血污与尘土的脸颊肆意流淌,冲刷出一道道沟壑,混合着汗水与血水淌进干裂的嘴角,分不清是咸涩还是血腥。 他身旁仅存的几名士兵也缓缓跪下,有的默默流泪,有的紧闭双眼,口中喃喃祈祷。他们的身躯疲惫不堪,铠甲残破不全,伤口还在渗血,但这一刻,他们的灵魂仿佛在这惨烈的胜利中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有敌人的,也有无数守城将士的。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血腥与焦糊的气息,这是战争留下的沉重烙印。董赫知道,他们用一万五千人的生命,在这成关之上,谱写了一曲悲壮而惨烈的战歌,这一跪,是对死去将士的缅怀,也是对这来之不易胜利的宣泄与感恩。 ------------ 第六篇 清梦称帝 韩进立业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三千越甲 大元历445年8月,韩进仅以四万微弱兵力,于天阙山之战大破华统联军三十六万,名满江东,威震天下。江东之主华统身死后,因无子嗣,加之其多年境内积攒的种种矛盾悉数爆发,江东彻底崩溃。 桓、顾二家先是投靠韩进,以剿灭吴佳吉军做投名状,随后以二大家族为首,各地大小贵族纷纷倒戈韩进,拥立其入主江东。 “什么?”远在京兆府的张清梦听闻军报,十分惊讶,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本来稳操胜着的华统竟会败的如此彻底。 在他的布局里,待华统灭亡江南,人困马乏,后方空虚之际趁虚而入。然而,韩进的突然崛起打乱了他所有战略布局。 “大王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于济滔轻轻笑着。 “军师,如今之计又当如何?” “如今江东无主,大王可立派一军征伐,至少要抢到长江以北。”于是,天阙山之战之后五天,张清梦宣布出兵支援围剿江东。 而荆州这边,刘汉则因背叛韩进而惶惶终日。 “主公!如今江东无主,何不趁势起兵?” “呃……对……起兵起兵”刘汉慌忙应声。 “不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华统主力虽覆没,其守备尚在!”景训厉声反驳。 刘汉吓的一怔,细想确实有些道理,便又道:“景将军之策甚好,甚好,不可出兵。” “可是……”谋士黄政道:“张清梦与韩进皆在分食江东,如若误此良机,我荆州将再无翻身良机。” 刘汉又连连称是:“对……出兵出兵……” “若攻略江东大伤元气,或是李环趁虚而入呢!”景训再次反驳。 堂上争辨不休,刘汉就如同小孩子在眼睁睁看着父母吵架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他怯怯地开口:“二位爱卿,先别吵了……” 然而二人争辨不休,声音一个盖过一个,刘汉见此,又提了几个调,但依旧很小声: “别吵了……别吵了……” 依旧无济于事,刘汉见此情形,十分羞愤,将桌上的公文用力一扬,转身离开。众人见此情景,皆面面相觑,不敢复言。 且说刘汉满脸委屈地来到妻子房间,小刘瑞亦在此抄书,妻子见状,困惑地上前为其宽衣:“大人因何事如此?” 刘汉抽抽几下鼻子:“这些酸儒莽夫!我恨他们!” “此话何意?” “他们欺我太甚!先父如果尚在,他们敢吗?”刘汉如同被霸凌的小孩子,这委屈巴巴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七岁的男人。妻子只好像哄小孩似的安慰。 委屈一阵过后,刘汉招招手:“瑞儿,爹和你谈点事,行吗?” 刘瑞闻言,放下毛笔规矩地上前,在得到示意后坐在刘汉身旁:“爹?您有何事?” 刘汉眼中眶泛红,拍拍刘瑞肩膀:“爹是不是特没用啊?” “爹很厉害的……”刘瑞思虑一下:“能把这么大的荆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很厉害的。” 刘汉一声叹:“瑞儿,爹累了,想把这荆州之主的位置传位于你,你意下如何。” “?”刘瑞一皱眉:“爹,您认真的?” “嗯” “那您呢?” “爹打算隐居。” 别说刘瑞,连妻子听了都莫名其妙:“大人无病无灾,何故口出此言?” “我生性愚钝,上不及父,下不如子,不如早日让贤,以免误国误民。” “可瑞儿年仅十岁,”刘瑞回应:“瑞儿年幼无知,唯愿于父亲膝下悉听教诲” “你平日里不是被唤作“神童”吗?想你祖父在世之时,不也常常赞赏于你吗?”刘汉蹲下身,同儿子等齐身高;“非常之人应做非常之事,懂吗?” 刘瑞不敢领命,纵然他有通天的本领,年龄却依旧是他短时间内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无奈刘汉执意退位,毫不顾及刘瑞能否服众。 于是第二天,刘汉将所有印信交予十岁的儿子后,便准备隐居事项。 这不是儿戏吗?纵然刘瑞何等了得,可如此年纪怎能服众?以景训为首的臣子们以为是刘汉赌气,便集体跪求刘汉复位。刘汉只是推脱不见。 后来在众不断的劝试下,他终于想通了——干脆直接下野吧!很快他便在一处村落隐居下来。 众臣眼见主公如此逃避,急的是捶胸顿足,难以置信。 “朝迎暖日卧云蓬,暮赏烟霞伴鹤融。 心远尘器情自悦,无事落得满身松。” 这是刘汉隐居两天后的真实感受,虽然荒是仆人开、地是仆人种、水是仆人打,饭是仆人做,但似毫不影响他逢人便说自己是快乐农民。比起令人烦心的政治,他宁愿寄情山水之间,做一个快活的诗人。 他倒是自在了,“小神童”刘瑞可累的要死要活。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威望来统领本就貌合神离的将士呢? 第三天,他再也受不了了,在知晓刘汉所在之处后,他立即同景训带三百人去寻。这次也不劝了,而是直接开门,勒令刘汉复位。 “我早已不是主公,我只想终老山水……” 刘瑞刻意摆出愤怒表情:“爹,如果您是主公,便请您回到江陵城主政;如果我是主公,我便命令您立即复位主政!” “主公,末将有罪,愿受惩处,还望您早日复位。主政荆州。” 当然,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刘汉知道,他根本没有选择,这场闹剧只好在刘汉的叹息与抱怨中结束。 另一边,韩进收拢华统溃逃士兵约七万之众,加上手中存下的三万余人,共十万人,桓、顾二军在剿灭吴家,前来合军后,总兵力超过了二十五万。大军在桓顾二家的带路下,直逼金陵。 “贵族的蠢猪们,你韩进爷爷回来了!” 他如是想着,金陵城,这个承载着他无数痛苦的城地,昔日在其头上作威作福,如今,终于即将被他狠狠踩在脚下。 韩进身乘“战鼓”,矗立在二十五万大军之前,他的身姿挺拔而坚毅,眼神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寒星。狂风呼啸着吹过,他的披风烈烈作响,似在诉说着这些年的屈辱与愤恨。身旁的军旗在风中舞动,上面绣着的“韓”字格外醒目。 二十五万大军列阵整齐,一眼望不到尽头,犹如一片钢铁的洪流,即将席卷金陵城。士兵们身着坚固的铠甲,他们的脚步声沉重而有力,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踏在金陵城的命运之上,大地都为之震颤。 大军所到之处,烟尘滚滚,遮天蔽日。马蹄声、脚步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这支军队承载着韩进的仇恨与希望,向着金陵城汹涌而去,势不可挡。 于金陵城中仓促继任吴王的是华渊之子华睿,在面临韩进将要发起的攻城战时,吓的是六神无主,只好找来曾为韩进军师的华绫求其出面,商议和谈。 华绫在同韩进的协商中,要求韩进答应三点条件,金陵便拱手而降: 1:赦免华睿在内的华氏家族所有成员 2:保留吴王爵位,同时要让华氏家族成员担任要职。 3.要在江东寻一处富庶之地以作华氏封地,且不得干涉其领内一切事务。 金陵城乃是可比肩京兆府的巨型城池,极难攻克。韩进也想实现无血开城,但在面对华绫时,却丝毫未形于色,而是直截了当讨价还价:“吴王爵位必须放弃,这点不能让步!还有封地内事务,不能华氏独断,仅有收税之权。” 消息佳入城中,本不抱希望的华睿大喜过望,怕韩进反悔,立即签下名字,次日,金陵无血开城,江东易主。 韩进将根据地从江安迁至金陵,以便更好地控制江东。当他领着大军进入金陵时,金陵百姓皆跪伏两侧,华睿则亲自为其牵马执蹬,俨然一副征服者的姿态。望着昔日流浪的街道,不禁心中五味杂陈。 谁又会想到,当初走街串巷行乞的瘦弱少年,当初那个被人辱骂嘲讽的下等小子,如今却成为了江东之主呢?谁又会想到呢? 他乘马进入吴王宫,繁华如旧。望着高高在上的王椅,不禁令他回想起昔日被贵族老爷们轮番嘲笑时的场景。他还能清晰地记起自己跪拜过的地面,记的自己流过眼泪的板缝。昔日解筹交错的器具如今就像俯首称臣一般,静的出奇。 一月后,韩进端坐于此王椅上,对有功之臣进行封赏: “封蒋正坤为镇军大将军武阳候,食邑三千户。 洪天虎为车骑将军,建安候,食邑二千户, 董赫为骠骑将军,吴候,食邑三千八百户, 苏正修为军师将军,食邑三千户。 桓氏家族受封苏、杭二州之地,桓迟食邑五千户,封嘉兴候。 顾氏家族受封江北三州之地,顾砚食邑七千户,封平阳候,其余大小功臣皆有封赏。 韩进对桓、顾二家的回报是相当丰厚的,在职务方面,二家担任要职者居多。至于华氏家族,韩进一直以“城中不稳,且许些时日”为由,迟迟不肯兑现承诺。 待金陵城中稳定,韩进又命洪天虎、蒋正坤、阮大越等人出兵攻打残余反抗势力,又是一拖再拖。 后来,韩进被华氏家族的人念烦了,只好应下明日于王宫议事堂宣布。 第二天,韩进的封赏下来,华氏家族受封金陵城西市南街,华睿担任王府长史,食邑五户。华氏家族大为不满,认为韩进不仅没有兑现承诺,而且刻意羞辱。心生不满之下,华氏家族竟然再次打出“吴王”旗号,四处宣传。 韩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在暗中告知华绫此事并命其传话:“必须要华氏一众长老以及华睿本人亲自认罪道歉,还要收走所有封地。 消息传至,华氏长老表示“不可接受” 他们认为,家族在江东盘据数百余年,势力盘根错节,无论是谁皆不可令其认罪,也不敢动华氏家族一根毫毛。 然而,他们高估了韩进的心胸,也低估了韩进的残酷。 在得知华氏家族反应后,韩进心中无数新仇旧恨喷涌而出,立即向军队下令: “将反贼华氏一族尽数屠戮,不留任何生灵!” 此令一出,满朝震撼,他们没想到,韩进竟然真的敢对这个分布江东各地,且政治影响力极大的百年家族下手。 当军队将华氏府邸团团围住,亮出长枪之际,韩进心中积攒之仇恨瞬间爆发: “杀!!凡华氏族人!一个不留!!” 府邸大门破碎的瞬间,便是华氏一族噩梦的开端—— 士兵们如发狂恶兽,咆哮着冲进华氏家族的府邸。华氏族人刚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试图奔逃,可哪里逃得掉。士兵们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利刃,遇人便砍,一时间,鲜血如暴雨般四处飞溅。 妇女们的惨叫此起彼伏,却丝毫不能唤起施暴者的怜悯。她们被按倒在地,身上的衣物被粗暴地撕扯开来,接着便是冰冷的刀剑无情地刺入她们的身体。而她们的挣扎只能换来更残忍的对待,有的被割掉了头颅,有的喉咙被割开,只能发出“咯咯”的血沫声,绝望地死去。 于一处地窖处,士兵发现避祸的孩童,便将其以绳索缚颈,悉数牵出,带至韩进面前。见到这些孩童,韩进竟有了些许恻隐之心,不如放了?他们和阿雪差不多一样大,他走到第一个孩子面前,伸手想为他松松绳子。 “啐!”那孩童毫不掩饰对韩进的厌恶。 韩进先是愣了半晌,随后笑着擦去脸上口水。突然,他猛地将刀狠狠刺进那孩童的腹部,刀刃没入身体,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射到韩进的脸上和身上。然而,他依旧微笑着,并未停下,一下又一下,疯狂地将刀抽出再刺入,每一次都带着无尽的仇恨与力量,韩进似已陷入癫狂,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直至尸体瘫软下去,再无一丝动静。 其余孩童们被吓得呆愣在原地,甚至来不及哭出声,便被其他士兵一刀劈成两半,那小小的身躯瞬间断为两截,脏腑流了一地。 男子们虽试图反抗,可在韩进大军的怒火下,毫无还手之力。他们的胳膊被生生砍断,掉落在地还在抽搐着,手指被一根根剁下,随意丢弃在角落。 华氏家族的宗祠内,祖宗的牌位被砸得粉碎,士兵们将华氏的族人驱赶到此处,用绳索捆绑起来,然后一个个割开他们的喉咙,让鲜血喷洒在那些破碎的牌位上,像是要以这样血腥的方式亵渎他们的祖先。 鲜血顺着台阶流淌,将整个宗祠都浸泡在一片血海之中,火焰也在四处燃起,吞噬着一切,那燃烧的噼啪声和着人们的惨叫,交织成一曲绝望的哀歌。 那满地的残肢碎肉、流淌的鲜血、绝望的哭嚎,都成了他复仇的祭品。积攒的珍宝绫罗,悉数化为碎片灰烬,也见证了这场残酷至极、泯灭人性的屠戮。 “内库化作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韩进站在院内,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这炼狱般的场景,眼神中只有冰冷的仇恨和决绝。这是华氏一族欠他的血债,要用他们全族的性命来偿还! 那一笔笔血账桩桩件件都刻骨铭心。他想起自己曾经遭受的种种,被当作笑料般肆意凌辱。女儿无辜惨死却求告无门,那些痛苦的过往如同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每一滴流淌在地上的华氏族人的鲜血,都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曾经辉煌灿烂、繁华昌盛历经数百年风雨的华氏家族,在历史的洪流中跌宕起伏,却未曾料想竟以如此血腥、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烈之态仓促谢幕,画上了一个充满绝望与悲叹的句号。 这仿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们往昔种下的恶因,终究在今日结出了苦涩的恶果,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作自受的孽报罢了。 同样在这一年,泰威皇帝泰不染将皇位禅让于郑王张清梦,大郑王朝建立。韩进虽记恨张清梦昔日背叛,但出于形势考虑,只好派出使臣前往京兆府参拜。他很清楚,以目前江东尚未稳固的情况,得罪张清梦绝非明智之举。 等到出使张清梦的华绫听闻家族被屠戮的噩耗,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许久才回过神来。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只身闯入王宫,面见韩进。 “韩进!你这疯子!”华绫怒吼一声,猛地将身旁的桌椅掀翻在地,桌上的杯盏瓷器瞬间摔得粉碎,碎屑四溅。“我一心助你,在你与家族之间斡旋调和,本以为能寻得一条和平共处之路,你却如此丧心病狂!” 韩进只是坐在椅子上望着一切,全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气恼,甚至有一些玩味地看着他。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要将地面踏穿。 “那些孩童何辜?那些妇女何罪?你竟下如此毒手,将华氏一族屠戮殆尽,你的心是被罗刹吞噬了吗?”华绫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脖子上青筋暴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韩进望着他那愤怒通红的脸,默默地听。 “我原以为你是个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胸怀大志之人,可如今看来,你不过是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屠夫!”华绫怒目圆睁,双手在空中挥舞,似是想要抓住那虚无的“正义”,却只抓到一片空气。“我华绫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你简直枉生为人!” 说罢,华绫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而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不息,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不公与罪恶都焚烧殆尽。 韩进依旧面色平静,眼神冷漠地看着华绫,缓缓开口:“还记得阿雪吗,她才那么小,那么纯真善良,那么可爱……” “这与华氏家族何干?这与妇孺儿童何干?无论是华渊还是华统,这两个真正的仇敌早已成了一捧黄土!是他们造成的你女儿的惨剧,你为何要向无辜的人下手!” 韩进只是奉上一笑,毫不在意。 “韩进!你迟早要遭到报应!你迟早要遭到报应!!!”华绫早已失去理智,捶胸顿足。 “咱饶你一命,让你当华氏家族的家督,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不是谁都像你那样毫无人性!”华绫愤恨咬牙:“只有你这种畜生中的畜生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都是报应,这是华氏家族咎由自取……” 华绫怒极反笑,用食指甩了甩眼前这张可憎的脸:“好啊,好一个报应!韩进,你记住,你也有那样一天的!你也会遭报应的!!!休说你今天占了江东,就算你日后君临天下,也注定不能长远!!!” “放肆!”韩进拍案而起:“我饶你一命,你却如此对咱无礼,咱看你是一心求死啊!” 华绫丝毫不惧:“死便死尔,和你这种泯灭人性的畜生共顶一片天,乃是奇耻大辱!” “你!”韩进愤怒到了极点,一度抽刀便要刺向华绫,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住了手。 “咱不杀你,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了!”韩进愤恨收刀:“来人!” 一众侍卫上前按住华绫,华绫如同魔鬼般的眼神死死向上望。 “将华绫一家软禁于府中!没有咱的命令,不准踏出半步!” 华绫在被拖走之际,依旧疯狂嘶喊,直至声音逐渐减弱: “韩进!你这个下等狗杂种!有本事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 辱骂之声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他紧闭双眼,长吸一口冷气,瘫坐在椅子上…… 这年年末,京兆府派遣使者而来,韩进率领百官于王府接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朕绍继大统,欲兴邦国,当施仁德,广纳贤才,以固我朝之根基,扬我朝之威名。 兹尔韩进,性坚毅,志高远,虽历经磨难而未改其心。往昔在前朝为越王,亦有所为,声名初显。朕观其行,察其德,念其才,特封尔为大郑楚王,领楚地之封疆,督军民之庶务。望尔于楚地,兴农桑,促商贸,使百姓富足,仓廪盈实;练劲旅,强甲兵,保境安民,拱卫社稷;倡文治,兴礼义,化育万民,淳厚风俗。 尔当恪尽职守,忠君爱国,上奉朝命,下恤黎庶,不得有违。朕赐尔金印紫绶、冕服车驾,以示恩宠,昭显荣贵。 钦此! 大郑天统元年乙亥” 韩进无比恭谨的接过诏书,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一路走来的他,太不容易了…… 他俯首而拜,面对使者,连连高呼: “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进篇至此终) ------------ 第七篇 西川征伐 碧血丹心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杨敏之死 大元历448年,天统四年 自张清梦称帝以来,杨敏逐渐被冷落,当然,他本身也乐得自在,他从始至终都对“大郑”抱有恨意。 “窃国之臣罢了!”他时常如是思想,但见先主安然无恙,自己便不复多言。 赵福里每次得闲,总会飞马前来汉中,向师傅问安。杨敏眼见昔日爱徒成为“窃国贼”的忠犬,气不打一处来: “小杂种!” 赵福里被吼一征,不知何意。 “你如今出息了!长本事了!不到陛下处请安,反见我做甚!” “徒儿临行前,早己事先晓明陛下” “杂种!”俺说的是真定的陛下!” 赵福里心中一颤,怯生生回应:“现在已是大郑天下,徒儿若去,岂非自找麻烦?” 杨敏听罢,一阵哀声叹气。 “师傅,徒儿听闻您与真定有书信往来?” “怎么?” “陛下早已对您颇有微词……”话到此处,他便不敢再言。 孰料杨敏猛的一起身,照着赵福里双颊左右掌嘴,边打边骂:“国贼!国贼!忘恩负义!!!” 赵福里被抽的眼冒金星,狼狈后退,只得仓惶逃离。杨敏愤恨地死咬槽牙,发出一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碾声。 京兆府大极殿 却说自建元以来,张清梦励精图治,劝课农桑,与民体息,北方经济长足进步,人口亦缓慢复苏。除去少数遗老遗臣外,几乎所有百姓皆归心于郑,人们四处传唱皇帝圣恩,社会大治。 这日朝会,张清梦在总结功绩后,表达出代蜀意愿。 “如今北方已定,然全国尚未统一。朕已准备四年,粮草果备皆足,正应兴我大郑王师,攘平叛逆!” “吾皇圣明!”百官躬身山呼,” “今日朝会,朕想听听众卿之意何如?” “启禀圣上!”穆鸣锐出列回应:“臣以为,如今讨伐巴蜀,正是时机。蜀主李环昏溃无能,王师入蜀,百姓必然箪食壶浆,以迎军旗。” 施青云答道:“蜀主无能,然其麾下有一人名唤李凉,此人好谋多断,不可不防。臣恐李凉会遣人至江东,共同发难!” “嗯。”张清梦点头:“依卿之意,我等应安抚江东,与其共同伐蜀?”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西蜀将承受腹背夹击。我等也可无后顾之忧。”张清梦同意,并任命施青云为使节前往江东,随后,张清梦下令关陇之兵开始军备,剑指巴蜀。 成都府 占据两川之地的军阀李环,其父李江本为京兆尹,自周成之乱后预感天下将乱,便奏请皇帝泰利外放至益州,领益州牧。李江初至蜀中,本实力厚弱,然而,李江以雷霆手段还步荡平蜀中各路军阀,雄据两川。与周成、华浩并称为“世之三雄”。 自统一两川后,李江便封锁剑阁;潜心治理。政治上,李江为立足此地,让渡大量权力于本地贵族祁氏、高氏。 经济方面,李江推行屯田制,闲时耕种,战时出征。并委任义子李凉对以都江堰为首的水利设施重新修缮,清理淤泥,加固堤坝,使小麦,水稻等作物连年丰收。同时,李凉肃清川中盗匪,保障商路安全,大力扶持蜀锦产业,收入巨增。 李江治蜀十年间,蜀地“夜不闭户,道不拾遗,长者不问世事,稚童不知刀兵”无愧为当世“天府之国”。 正当李江励兵秣马,意图出关以争天下之际,突发疾病,不治而亡,至死都在悲叹。 李环继位后,继续潜心治理西川,政事上依赖祁氏兄弟与义兄弟李凉,纵然自身平庸,依旧维持了数十年的安定。 却说关陇军备的消息传至成都后,李环慌忙召来臣子们商议对策。祁氏兄弟的大哥祁连直接断定此为谣言,他认为,巴蜀已向郑朝称臣,不应该会动用兵戈。其弟祁复连声附和。 孰料,李凉站出身来:“大人此言不妥!张清梦志在天下,如今北方安定,必然不肯安居一隅。” 李凉徒弟高柏道:“关陇之兵约有二十五万众,若此事为实,必是抱着一举灭蜀的心态!” 李环吓的大声惨叫,深身都瘫软于王椅上,眼神惊惧的仿若郑军正在眼前。 “殿下!”祁复一声大吼:“何须如此!” “张清梦不简单……不简单……我斗不过他……斗不过他……”李环说着便想逃离,祁复不耐烦地扯住其衣袖,强行按回去。 “殿下意欲何为?”祁复皱眉质问。 “不如,我上表张清梦,我等奉众归降……何如?”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要知道,如今巴蜀之地坐拥三十一万将士,且地势险峻,粮草充沛,李环如今却想凭几滴墨水,就将其打包送给张清梦。 无法接受,根本无法接受!李凉直接跪伏于地:“殿下何出此言,臣等纵是万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先主一生心血付诸流啊!”见此,其徒严从谦、高柏:胡大部也纷纷跪拜:“恩求大王收回成命! 李环被这些人弄的更心乱了,就像刚弄翻餐桌人又摔在菜上的那种混乱。 “哎呀……你们!”他踱来踱去,下阶去扶。怎料李凉执意不起。 “我方才是戏言!戏言!这不是与你等商讨嘛!”如此,李凉等人才起身。 “如今之计,又当如何啊?”李环问向众人。 祁连应答:“大王不必惊慌,在下以为,张清梦不会来犯。” 李凉忙答道:“大王!我等需立即军备,先发制人!” “军备反而会给张清梦以出兵之口实!” “纵然不军备,出兵亦是必然!” 祁氏兄弟同李凉争论不休,互不相让。 “哎呀!”李环一跺脚:“本王早知张清梦觊觎两川,然则我若先出兵,必落人于口实!” 李凉思虑在三,表示他有办法得到名分,同时表示出不出兵,郑军都必然入蜀。于是,在李环的默许下,李凉开始积极谋划,而他的第一步棋,便是横亘于出蜀路上的汉中。 汉中府 自杨敏被封汉中候后,便留于汉中府,他一不执政,二不掌兵,三不得擅自离城,可谓是变相软禁。因此,他心中积怨以久。李凉得悉,便遣谋士杜玄密会杨敏。 “汝是何人?”杨敏狐疑地望着杜玄。 哪知杜玄见了杨敏,当即哭倒在地,边哭边骂:“杨敏!先帝待尔不薄,你为何诛纣为虐,欺辱圣上啊!” 杨敏听此,慌乱辩解:“何从说来?俺不曾欺辱皇上……” “皇上早已传檄蜀中,求我主发兵,复兴泰威,还言及自受封真定以来,日夜惊惧,遭奴仆嗤笑,尔敢说尔不知?” “俺实是不知啊……” 杜玄将所谓的檄文拿出,杨敏命一旁的师爷为他读: “朕承泰威大统,十数载未敢懈怠。张清梦包藏祸心,行篡逆之事,致朕失位,宗庙蒙羞。 朕禅位后封于真定,名为公侯,实同囚虏。往昔君临万方,如今行动受限,饮食服饰粗简不堪,受尽屈辱。幸有忠臣杨敏,身处贼巢仍忠心向朕。 朕闻成都王李环贤名远扬,今望李环能举义旗,率忠义之士共讨张清梦。若能殄灭贼众,复我泰威,朕必不吝封赏。郑贼不除,天下难安,祖宗难息。望公速起,救朕救民,再造乾坤!” 读毕,杨敏泪湿满襟,他跪伏于地,向杜玄明愿共同起兵举事,杜玄都愣住了,他没料到杨敏能好骗到这种程度,枉他还做了多份方案…… 当然,泰不染在真定吃好喝好。所谓的檄文不过是李凉伪造的而已。讲真,这种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有些愚蠢,但应付杨敏的话,足够了。 汉中本就是杨敏昔日大本营,军中势力颇大,他凭借自己昔日影响力,暗中说动兴势山营守将郭备及子午谷营守将马殷,秘谋联合蜀军,夺取汉中。 然而,军营换防不经太守同意,难免令人警惕。时任汉中太守尹天良十分敏锐地察觉不对,他私下找到心腹将领康顺商议此事。 “这换防二营将领本是杨敏心腹.……”康顺分析:“如不出我所料,只怕是汉中候要谋反……” 尹天良大惊:“杨敏此人,甚为恐怖,人称“巨灵神”,我若直接派兵,恐怕弄巧成拙。” 恰在此时,尹天良家丁来报,说杨敏邀请其赴酒宴。康顺眼睛一转,开口道:“府君,末将有一计……” 汉中候府 尹天良乘马来赴宴,可他到府门前,却丝毫未见宴会本该有的热闹,有的,只是说不明的肃杀感。 “太守大人,请吧!” 来迎客的人身披甲胄,手持长枪,怎么看都不像招待客人。尹天良暗中思忖:“康将军所言不虚,杨敏果有反意……” 至院内,便见一众士卒围于四周,杨敏则坐于主位,满眼凶狠。 “汉中候这是……” “尹天良!俺也不卖关子,俺想反了张清梦,复迎陛下!你镇守此城,如不杀你,便难以举事!” 此刻,尹天良虽稍作慌张,但很快便平复心境,继而跪伏而泣: “实不相瞒,陛下前日也秘书于我,令我协助大人。纵然大人不说,我本也打算今日献上汉中,以助大人。何苦又要加害于我!” 杨敏彻底懵了,他不知尹天良为什么又有密信: “所言非虚?” “句句为真!”尹天良又哭:“大人若杀,悉听尊便,只是其余守军一时难以收编,若大人放我一命,与我共到太守府交割,也可免除麻烦啊!” 杨敏知道,杀掉太守并非最优解,更何况尹天良若言为真,杀后还真不好交代。于是饶其一命,与其同往太守府。 却说一众人至太守府前,杨敏命身后于外待命,自己则与尹天良进入府中,尹天良于前引路。 然而,杨敏不知道的是,他每进一间,身后之门便关上一间…… 直到尽头,尹天良表示入内取官印,杨敏点头,赤手空拳立于廊中。突然,他听觉身后一阵兵甲之声,他顿觉不妙,一脚踏开隔门,尹天良早已消失不见。 “奶奶的!”杨敏狂吼一声,欲从原路返回,却见康顺领兵杀入。 “杨敏!汝聚兵意图谋反!罪当立诛!” “小杂种,就凭你们?” 杨敏捏了捏拳,毅然冲上前去。握住一兵的枪,用力一甩,士兵应声而亡。杨敏凭着半截碎枪,同众兵士厮杀,血溅四处。 见此情形,康顺令士兵后撤,故意让出一条路。杨敏不愿过多纠缠,顺着空处便逃,可每一间,四扇门都仅开一处。 士兵于后追杀,杨敏慌不择路,只好从这些存留的出口逃跑。 然而,他刚跑出此间,顿觉脚底一滑,整个人摔了个狗嘴泥。当他再欲起身之际惊恐地发现:全身动弹不得! 他猛地用力,每一次挣扎都扯出一道道黏腻的丝线,将他困得更紧。他双目圆睁,充血通红,双手疯狂地舞动、抓挠,却只搅起一片片松脂的涟漪,绝望在眼底蔓延,发出的嘶吼被松脂无声吞没。 他彻底绝望了,他知道,在这片松脂中,他的一身怪力毫无用处, “杨敏啊杨敏,想你叱咤天下,勇武过人,最终却死在了我这无名副将手中!岂不令人耻笑?” 康顺一声令下,众兵长枪乱刺,杨敏绝望惨叫,直至气绝。滚烫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溶合在满地的黏稠之上…… 很快,尹天良与康顺调兵入城,郭备马殷听闻杨敏一死,立即投降。至此,汉中之乱基本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