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浣衣大小姐 院内庭草芳香，一株株花草上还沾染着闪耀的露珠。身穿黄衣的妙龄少女正蹲在院内的井处浣衣，时不时抬起手背扶去了额头细薄的汗珠。她长相清秀，皮肤生得极白，整个人偏纤瘦。 梳着两个马尾辫的秋宁左右张望了下，连忙凑了过去，蹲下身子挽了挽衣袖说道：“小姐，让我来洗吧。” 被她唤作‘小姐’的人正是石家大小姐，石素卿。父亲是静溪县有名的大夫，母亲早逝，父亲又甚少在家中，便纳了一名妻妾在家照料。但二娘一直对她的存在颇为碍眼，以致石素卿在家中是个不得势，徒有虚名的大小姐。 石素卿莞尔笑起与秋宁一同将衣物拧干，随既抖了抖将其晾在衣架上。 秋宁边扯弄着将衣架上的衣服摆正，一边道：“小姐，以后这种事情还是留着让我做吧。” 石素卿擦了擦濡湿的双手，笑道：“没事，反正也是闲着。让你去服侍石月红已经是受委屈了，还总是要偷偷跑来帮我做事，她要是知道了，小心又要罚你。” 石素卿口中的‘石月红’是她的妹妹，为二娘所出，石家二小姐，目光狭窄同二娘一样，横竖看她不顺眼。秋宁本是她的丫头，硬是被她无理讨用了去。 不过这些石素卿倒也坦然，反正她有手有脚，生活也能自理。 只是秋宁不忍看自家的小姐如此受屈，不禁心里一酸道：“受委屈的哪里是我呀？我是心疼小姐啊。要是老爷在家就好了，二夫人也会收敛。” 石素卿淡笑着转了转腰，呼了一口气，望着天空略有些阴沉，脑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秋宁，过会儿快到正午了吧？” 秋宁点点头：“差不多了。” “我向朱伯伯借的书，今天要还的。” 秋宁伸手拉了拉正要离去的石素卿：“还是明天再还吧，二夫人昨儿个还挑了小姐的事，今儿个你再出门，要是被她知道了，又不知道翻腾个什么事儿出来？” 石素卿苦笑，现下连秋宁都觉得二娘是在拿自己取乐了。坦然道：“她要是存心刁难，总能挑出事端。我要是有借无还，那就是失信了。” 秋宁听闻也觉得有道理只得松手，但仍是不安心：“小姐，还是从后门走吧。” 石素卿旋既点了点头。 来到后院处，石素卿东张西望地看了看，确定没人。她探着步子弯着身子朝后院大门处走去。怀里惴着两本厚厚的书，这是前几日她去看探邻家妹妹朱子淇，偶去她的书房，意外翻到了这两本。一使兴趣使然便向朱伯伯借下了此书。 正在石素卿得意要溜出门时，右脚才刚迈出一步，后膝处突然被不明某击中！ “啊！”脚处传来如抽筋一般的疼令石素卿不禁呼痛。 “哈哈哈……打中了打中了！” 石素卿扭头望去，后院的假石外，九岁的弟弟石月枫正手持弹弓欢鹊不已地跳着。 “月枫，你干嘛打我？” 这个石月枫是家里的‘混世魔王’，被二娘宠上了天的主儿。受二娘跟姐姐的感染，视石素卿为家中卑贱的丫头，对她同样是时时找碴。 石月枫一脸器张地走过来，道：“你又要偷跑出去！我要告诉我娘，让她罚你！” “别！你别告诉二娘，我会很快回来的。” 石月枫得意摇了摇手里的弹弓，傲慢道：“让我不告诉娘也行！你给我捡一百颗石子儿我玩，我就不告诉娘你出门过。” 石素卿望了望阴沉的天空，看着样子不久就要下雨一般，哪里有时间还替这个小魔头捡石子儿啊？ “我懒得理你！你想怎么告状就怎么告状去。” 石素卿甩下话，转身朝后门外走去， 不料，机灵的弟弟一下子窜到门前，无懒道：“不行！你必须给我捡石子儿。不然我不让你出门。” 石素卿一见小小年纪他不可一世的态度，真有些怨恼。平时受二娘跟石月红的气也就算了，连这个小毛孩都要欺负她。 当下，石素卿双手叉腰，严厉道：“好歹我是姐姐，给我让开！” 石月枫毫不逊怕，嘴一扬道：“不让！” “由不得你让不让！” 石素卿懒得跟他客气，一只手拧着他往一边拨去。 石月枫虽年纪小可心气儿高，见自己力不敌人，两只眼睛忽然注意到石素卿腰间的装着碎银的钱袋，坏心眼的他，顺势抬手抓了去。 石素卿只想挣脱下眼前的弟弟，竟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的零用钱已经落于他人之手。 走到街上，这会儿已过午晌天空仍没有晴朗开，石素卿不禁蹙眉，这几日连着下雨，看今儿这天气，只怕是又来下雨了。 当下，抱紧怀里的书，脚步不由得加快，从巷口走去。 “哎呀！” 石素卿正转道，迎面被某人撞了个满怀，一时没留神儿，被撞得跄踉后退好几步才站稳，怀里的书早被撞得飞了出去！ 石素卿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寻目望去撞自己的人，竟全然不理会人的焦急离去。看他身穿着儒学子素衣的背影，不禁低声鄙视道：“还是个读书人呢！这么野蛮，撞到人也不理。” 只是被撞了一下，石素卿倒也不想去计较地弯身捡起自己的两本书，在起身那刻间，她突然注意到了自己腰间的钱袋不翼而飞了！出门前还在身上的。 石素卿心中一惊，扭头望向远去的背影望去，抱着怀里的书急忙奔了过去。 “哎！哎！你站住！” 那男子走得很匆忙，石素卿急步跑了一段路才追上，挡在他面前，呼吸都有些喘道：“哎！站住！” 那男子鼻梁挺拔，明眸皓齿，眉宇之中透出洒脱之气。石素卿正视他第一面，还真是想不到他是那种会有歹念之心的人。 石素卿冷着脸，直接向他伸手，严词道：“还给我！” 那人一头雾水，道：“还你什么？” 撞她的男子是楚一鸣，是前天刚从芦荆县搬来静溪县的，昨日刚到‘香山学院’拜了夫子，今日便该入学，可路途中因街边有人斗蟋蟀，一时玩心起便误了时辰。这才匆匆忙忙地往书院赶去。 ------------ 第二章 谁无中生有 石素卿见他如此态度，气怒道：“你这个小偷！刚刚撞我时候偷了我的钱袋。快点交出来，否则我要喊人了！” 楚一鸣一听，只觉得不可理喻道：“姑娘，你说话可放尊重点。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偷啊？” “你还不承认？赶紧把钱袋还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楚一鸣斜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石素卿，悠悠道：“素有纯朴民风，清雅称号的静溪县原是徒有虚名呀！说我是小偷？我说你还故意趁人赶时间纠缠人呢。是不是想别人息事宁人好从中获利啊？这是一种行骗的新手段吧？” 石素卿本只想要回钱袋就算了，现在竟被眼前的小偷反咬一口，气得脸色大变道：“明明是你刚才撞了我，我的钱袋就不见了。你就是个小偷！再不还我钱袋，我会报官的！” 楚一鸣觉得好笑起来，道：“依你这么说来，就是谁撞了你就是小偷了？” 顿了顿，楚一鸣忽然刹有其事的思索，随既抬起手来撩了撩衣袖，故意脸露惊色，呼道：“呀！我的翡翠玉佛珠怎么不见了？” 随既眼光尖锐索定石素卿身上，抬手指着她，道：“一定是你！刚才还在手上来着。肯定你刚才故意接近我，让我不小心撞了你，你就从中就作了手脚。识相点，我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快把我的翡翠玉佛珠交出来！” 这下竟换小偷一脸无赖样向她伸手讨要东西了！石素卿焦急道：“你这是无中生有！我没有拿你的东西。” 楚一鸣轻哼一声，重申道：“你也是无中生有！我也没有拿你的东西。行了，东西丢了自己就好好找找，不要乱污陷好人。我赶时间，没功夫跟你瞎折腾。” 本来他是小偷，现在倒弄成了是他大方不跟她计较。石素卿简直被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手指发颤地指着楚一鸣的背影，大声道：“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没有无中生有！” 楚一鸣顿住脚步，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身来，懒懒道：“那请问姑娘是想怎么样啊？是想搜身么？好啊！搜吧！如果有在我身上搜到你的钱袋，我就生吞了它行么？” 说着，楚一鸣凑近她几步，将自已的外衣跟书袋撩起给她看。 石素卿又羞又恼地后退几步，哪有一个姑娘向男子搜身的？ “算了！你赶时间，我也是啊！”石素卿抱着怀里书，甩下话便转身走开。 楚一鸣白了她一眼，低声骂道：“有毛病！”拉了拉肩上的书袋，急忙继续赶自己的路。 石素卿边走边一直大口大口地呼气。心里安慰着自己，算了算了，恶人终有恶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自我安慰一通后，心里果真好受多了。以前在受二娘跟石月红的气时，石素卿总是往好的方面多想想，就没觉得有什么委屈了。 一抬头，石素卿看了看自己行走的方向，意识到个问题！哎呀~真是气糊涂了，朱伯伯的家要朝另一边走。石素卿用手背扶了扶额头，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石素卿来到朱伯伯的家，走到后花园里正看到朱子淇在亭中作画，聚精会神地画着刚盛开的牡丹花，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她在笔下勾画着。 “哇~子淇的画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这画中的蝴蝶就像要从你画中飞出来一样。” 朱子淇比石素卿小一岁，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她莞尔一笑道：“姐姐就别谬赞了！你好几天没来了，这会儿子要留你多陪我说说话才行。” “我是向朱伯伯还书道谢的。我刚从厅屋里走过来，都没有看到朱伯伯，他去教课了么？” 朱子淇点点头，用手指了指花园的大门，婉婉道：“刚从那边去书院了，你就来了。” 朱伯伯的家跟书院是相通的，从他家后院侧门走去便是书院了。 石素卿一直就非常好奇书院是何景象，当下揣着两本书，兴冲冲对朱子淇道：“我去找朱伯伯，马上就回来。” “哎……”朱子淇本想作留，无奈石素卿已然快步走了去。 留着两络长胡须的朱夫子没有走远。 才窜过门去，就被前方的朱伯伯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朱伯伯。”石素卿还想着更进一步，张望一下书院。无奈被朱伯伯发现了，只好笑颜迎上去。 “哦，是素卿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石素卿将手上的两书双手呈上，婉笑着：“还你书呀，说好今天还的。” 朱夫子露出欣赏之色，道：“你要是喜欢多看些时日又何妨？” “书我已经看完了。说好的时间，我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朱夫子笑逐颜开，道：“哦？这么快看完了？我的侄女若是男子，如此好学，必是国之栋梁。” 素卿低嗔一声，道：“朱伯伯取笑素卿了，素卿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好了，书也还了。这里是书院，禁女子出入。你还是回后院里去跟子淇到厢房聊天吧，她常念叨着你呢。” 素点笑着点点头，道：“那朱伯伯就去教导国之栋梁，素卿就先行退下了。” 朱夫子不禁笑起来：“这丫头……” 朱夫子才背过身往书院走去，石素卿走进院里的脚步声就嘎然顿住。 她偷偷回过头来，心里真的很好奇，很向往悻悻学子们的书院里面摆放些什么，空间是什么结构？还有夫子上课的孜孜不倦教课的画面，她都想看看。 东张西望着像作贼似的石素卿不知不觉里已经由好奇心的驱使下，走进了书院围墙处，已经听得到学子们朗声诵读的合声传来。 石素卿猫在一棵大树旁，睁大眼睛隐隐看得到不远处一所像大大凉亭的房子里，身穿白衣席地而坐，手执书卷的学子们跟摸着胡子朗书的朱夫子。 她离得偏远，看到的人还跟拇指般大不，可眼睛却仍不乏疲惫地一眨都不眨的望着。 突然“咚！”一声！ 一个布书袋从天而降落在脚下！ ------------ 第三章 被袭身压胸 正掉进一旁的水洼里瞬间扬起一阵污水，石素卿吓得本能朝后缩了缩身子，吸了口冷气。 意识到是从围墙扔进来的，她皱着眉抬头向上观望。 还没看清什么，头顶聚然变黑，黑压压的身影扑面而下！ “啊！” “啊！”异口同声的两声惊呼声！ 石素卿手无所措地被那黑影直直砸下，整个身体呈直板倒地，地上的脏水洼腾起，片刻漫湿了身上的衣服。 石素卿缓过知觉才发现那黑影是个男人，更可恶的是那个男人他还压在自己身上，手还放在自己胸前！ 楚一鸣才看清身下是个女人，旋既也注意到自己动作，顿时惊得瞪大眼睛慌了神。 石素卿暴跳如雷道一声：“淫　贼！” “啪！” 扬起手一掌巴打向楚一鸣脸上，旋既使劲地推开他 楚一鸣支起身来，双手捂着被抽得脸，吃痛不已，这才看清石素卿这张气怒的脸，惊诧道：“是你？” 石素卿在看清面前的楚一鸣时，跟他是一个表情，大骂道：“又是你？你这个小偷！淫　贼！” 楚一鸣一个激灵，连忙手快地拉一把石素卿往大树下躲了躲。 不知所以的石素卿被他这一举，惊恐不已，连忙想要甩开他的手，怒斥道：“你要干什么？放手！” “别吵啊！”楚一鸣手指放在嘴边，冲她作噤声动作，随既扭头紧张地朝教室的夫子与同窗们望去，心里只期盼刚才石素卿不大不小的声音没有惊到他们了。 石素卿哪里顾得上被人发现，只想快点摆脱淫　贼污　秽的手。 “你放手啊！”石素卿见他双眼只探望着教室处，理都不理她，还抓得她的手那么牢。一时愤怒不已，索性抬起楚一鸣抓着她的手张嘴咬去！ “啊~”楚一鸣吃痛呼叫，但又顾虑到不能惊到别人，立马又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捂上自己的嘴不发出声来，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石素卿还愤愤不肯作罢，想想刚才被袭胸压身的画面就满腔屈辱，索性闭上眼放牙去咬。 “停……停……我求饶了，出血了出血了……”楚一鸣忍痛低呼。 嘴里真的有了腥甜之味，石素卿才睁开眼甩掉楚一鸣被咬出血的手。 “哇~”楚一鸣手一个劲发抖，伤口阵阵胀痛。 看到楚一鸣手真的出血了，石素卿一个惊慌，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但仍作出强势道：“叫你放手你不放，活该！淫　贼！” 楚一鸣冲着伤口呼着气，想着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呢？拼命气喘吁吁地赶来书院，竟然还是迟到了。看书院两扇大门紧闭，他是不在乎在这扇门里面学点什么。但是，严厉的楚老爷子要是对他问起课堂上的事儿，他一句也答不上来的话，准又是一顿家法伺侯着。 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才想法子翻墙入院，希望能蒙混过关顺利进学堂去，却不料发生了这种的闹剧。心底也自知刚才无礼轻薄了人家姑娘，不好作气道：“你还真狠得下心咬呀？刚才那只是个误会，我不知道这围墙下有人。不过现在扯平了，你骂也骂了，咬了咬了。气儿也应该顺了吧？” 石素卿仍有些闷气，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肩膀处、脚边被摆都被脏水染花了，拍子拍皱起的衣袖，越看越令她恼羞成怒，胸口剧烈起伏地斥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啊！” 甩下话，一身污泥的石素卿气呼呼地朝朱夫子家的后院走去。 楚一鸣不禁低咕一句：“放心，以后走路我会注意的。”遇上她，他也嫌晦气呢。 石素卿此时真是庆幸有妹妹朱子淇在，她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挺合身的。子淇帮她整理着衣装，笑言：“姐姐只是去还个书，怎么弄得这一身脏兮兮的？” 石素卿闷闷叹了一口气，总不好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说过来吧，只好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明天我会把衣服洗干净送过来的。” “不用了，我的衣服也不缺这一件。你穿着比我穿着合身，就穿着吧。”朱子淇亲和地将石素卿拉到圆桌旁边坐下，道：“姐姐，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嘛。” 石素卿面有难色，缓缓开口道：“子淇，家里还有些事儿，我得回去，下次吧。” 朱子淇一听，顿住脸上笑意，随既将石素卿的手翻开手心，见手心处皮肤糙粗发干，手节处生茧的地主还起了一层白皮。不禁心生寒意，叹道：“二夫人待你竟这样差？明明是石家大小姐，却弄得与丫头无异，二夫人也太过份！姐姐，你就住在我家吧。” 石素卿宽慰地笑着拍了拍朱子淇的手道：“我姓石，是静溪县家喻户晓的名医石车南的女儿，石家有我的亲人，那是我的家。” 子淇听着默然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快近黄昏时，石素卿回到石府门前，探首探尾地望了望石家大门，最近还是打算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潜入，尽量避免生事。怀里抱着自己弄脏的衣服，轻声轻脚地将虚掩的门推开，抬脚窜了起去。 步入大厅门口时，隐隐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端好！要是敢砸，我就把你卖到青楼去！” “二小姐，你饶了我吧，奴婢知道错了。”是秋宁的声音。 石素卿心中一惊，连忙快步朝客厅走去。 来到厅前，只见秋宁双手端着茶杯，紧咬着牙关额头泛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不停发抖，使得茶杯与茶盖咯咯作响，茶盖一开一合之际不断透出一股沸腾的青烟。 有着一双好看的单凤眼，长相娇媚的石月红正靠坐在桌椅边，品尝着葡萄，一脸器张的笑起。 “月红！这是在干什么？” 石素卿疾步走近，毫不犹豫地伸手想接过秋宁手中的滚烫的茶杯，不料茶杯太烫，手指才触及一阵灼烫感让她失手一松，茶杯“砰”一声正落在石月红脚下！ “呀！”石月红惊地立马抬脚，幸得其免，冲石素卿吼道：“你想伤人啊？” ------------ 第四章 受罚 石素卿不客气地回瞪她一眼，质问道：“你也知道烫么？” 看着秋宁手指手心处都烫起一层白皮，石素卿心生怜惜吹着凉气，看着秋宁眼角泛泪的脸庞，怜惜道：“那么痛就应该丢掉呀！你看，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 秋宁见小姐为她如此紧张，心生安慰地摇摇头，强露笑颜。 “她敢？”石月红腾起身来，斥责道：“秋宁现在是我的丫头，要是连我的话都有不听，她还真没大没小了！” 石素卿气愤地看着石月红，道：“丫头也是人，你怕痛她也会！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秋宁？” “因为她打破了我最喜欢的梳妆镜！果然是你丫头，跟你一样爱犯事儿。”石月红叉着腰反驳回去。 秋宁委屈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做错事情还有顶嘴啊！”石月红眼神凌厉地瞪着秋宁，秋宁只得住嘴受冤地低下头去。 石素卿护在秋宁面前，心里自是知道眼前妹妹的为人，逐严词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的错？你心里最清楚！秋宁，跟我回房上药。” 拉着秋宁往大厅外走去时，迎面见到衣着光鲜的二夫人姜玉梅。 她正手拿摇扇地走了进来，一见石素卿便皱起了眉头，讽刺道：“哟~我当是谁在客厅里吵吵闹闹呢，原来是石家野丫头回来了。” 石素卿心里生着闷气，不想搭理人，挽着秋宁朝厅外走去。 “站住！”姜玉梅挡在她面前，啧啧几声道：“见到我连请安都不会了，这点数礼你早死的娘没教过你？” 石月红凑上前告状：“娘，她刚才还拿开水烫我，你看！” 姜玉梅顺着石月红的手指看到地上摔破的茶杯还冒着白气，顿时紧张起自己的女儿来：“月红，没烫到吧？哪儿伤着了？” 石月红瞬间嘟着嘴吸了吸鼻子，一脸受屈道：“差点烫到我了，都淋上我裙子了。” 姜玉梅望着石素卿鼓圆双眼似要喷火一般，厉声道：“石素卿！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想作死呀？” 石素卿轻哼一声：“可她却从来没把我当作姐姐。二娘，你也从来没来把我当过石大小姐不是吗？” “你这副德性也配做石家小姐，你只是个贱胚子！别拿着鸡毛就把自己当凤凰！”姜玉梅的骂相比石月红的还要凶，叨叨不休道：“在这个家里，只有我的石月红才是千金小姐，你什么都不是……” “二娘，我跟秋宁先回房了。”石素卿不待姜玉梅说完，拉着秋宁绕道快步走出大厅。 “娘，她不搭理你。”石月红摇了摇二夫人的手臂，姜玉梅顿时气极了，大叫道：“石素卿！”跨前几步将手上的摇扇大力向石素卿的后背掷去！ “低头！”石素卿伸手往秋宁头上一压，两人同时弯下腰，摇扇从两人头顶飞撩而过，抬起头的秋宁吐了口气，暗暗佩服大小姐的动作敏捷。 石素卿早有预感，每当二娘生气时，总是手里有什么东西便本能地朝她身上砸来，一来二去的，倒把她的‘闪身术’给练出来了。 “快走。”连忙低呼一声，两人脚步行走如跑。 石月红见她们两巧妙避开摇扇，不禁摇了摇二夫人的手臂埋怨道：“娘，你说你丢就丢吧，干嘛还要喊她一声呀？” 姜玉梅这是习惯，一生气便会厉声喊着石素卿的名字，一听女儿的奚落就更来气了，冲着石素卿两的身影吼道：“石素卿！给我把厨房的水打满！” 石素卿远远听见，却不作回应，只想快点安全回到房间替秋宁上药。 “嘿！吃我一个石子儿！”石月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手里拉着弹弓迎面冲石素卿跟秋宁两人近距离当靶子打！ “哎呀！” “月枫！停手” 石月枫正玩着乐，哪里罢休，掏着腰间的钱袋，取出一绽小碎银子，眼看要拉上弓。被石素卿看在眼里。巧妙地闪过月枫攻打快跑走近他，抬手夺过他手里的钱袋，皱眉问道：“这钱袋怎么在你手上？” “哼！谁要你不给我捡石子儿玩！”面对石月枫小小年纪竟然还如此无懒的模样，石素卿不禁生怒道：“所以你就偷了我的钱袋是么？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这是偷盗，小人所为！里面的钱呢？你做什么了？” 石月枫敏捷也后退几步，朝她们两做着鬼脸，吐着舌头道：“我本来就比你们小！里面的钱让我玩弹弓了。你来打我啊，来啊来啊！” “我懒得理你啊！”石素卿不受激，只是呼了一口气拉着秋宁回了屋。只是心里回想着今日遇上的那名男子，看来真是错怪人家了。 房间里，阵阵轻风从窗外吹来，空气飘着一种植物的清香。石素卿安静地替秋宁上好药，正一圈圈轻轻缠好纱布，不忘叮嘱道：“这种创伤药很好用的。记住，三天内伤口都不要沾到水，等伤口好了再做事。” “小姐，我没有打破二小姐的东西。那个梳妆镜是我给她送银耳汤时，她自己撞上我打翻的……” 石素卿点点头，道：“秋宁，我知道，真的。既使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还会不知道月红的为人？是我的错，真不应该同意二娘的安排让你去服侍月红。” 秋宁吸着鼻子，娓娓道：“一天到晚受气的是小姐呀。秋宁这点算什么？真希望老爷可以回来。” 夜幕已经降下，安静的夜晚有鸣虫漫无方向地从窗户外飞进来，低低地落在窗边那株盆栽上， 盆栽叶柄细长，那娇小椭圆的青叶上托着几朵小小的花苞，紧实的花苞呈出淡淡的红晕。 石素卿抬起手轻轻挑动了一下落在花苞上的莹火虫，柔声道：“快点开花吧，这样，爹回来了就能看到你们最灿烂的样子，我真的很想见到爹。” 距离父亲分开至今，石素卿不想去记有多久了，但如果真想弄清楚，在她的脑中仍会出现一个准确无误的时间，那就是已经五年了。 当年频频旱灾的华南地带发生瘟疫，朝庭下旨寻访民间名医遣派到华南救诊，石车南便是其中一名。 ------------ 第五章 石父回府 那年素卿才十二岁，她记得清楚，父母一身青衫的走出石府大门的背景。虽早已一一道别，可年幼的她心里害怕分离，娘亲走了，她不想再跟一直视她如珍宝的父亲分开。带着千万个不舍得，她偷偷跟跑了去。 父亲在跟随一批军士，正踏上马车那刻，看到了双眼盈盈泛泪的女儿。 石素卿迎上前去，带着哭泣声道：“爹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要爹离开卿儿，爹可不可以不要去。呜呜呜……” 父亲用温和的手拭去她的眼角的泪，摸摸她的头道：“素卿要学着长大，在家里多听二娘的话，爹会回来的，回家去吧。” 石素卿眼里的泪很快又涌了出来，哽咽道：“那爹带我一起去吧，好不好？卿儿会乖，卿儿会听话……” 石车南心泛起阵阵心疼，忍痛道：“爹知道卿儿很乖，但是爹不能带上卿儿。回去吧，在家里等爹回来。” “那爹什么时候回来？” “还记得你娘亲喜欢的海棠花吗？好好照顾它们，爹会在它们开得最灿烂的时候回来的。” 那时父亲宁静的微笑着，毅然转身地上了马车。 从那以后，石素卿就一直守着海棠花开，精心地照顾着它，海棠花在静溪县极难找到，也不容易生长，开花更是不易。可她却把花照养得很好，花开花谢……却还是没有见到爹回来，石素卿一直安慰着自己，一定是海棠花开得不够烂灿原故，一定是这样。 清晨，天才刚明，石素卿就已经起床，在后院厨房打水，将木桶掷到井里，到双手提至厨房的大水缸中。她的动作很熟练，摇摇手上的绳索便能很利索地打到水。 石素卿一直想与父亲相聚，可没想倒竟然正是这天。 石家老爷子终于从华南瘟疫救诊回来了，还是在秋宁的带领下，看到了身在厨房忙活儿的石素卿。 “老爷，大小姐在这儿呢！” 石车南看到女儿时，女儿还听若未闻地做着自己的事，将手上木桶的水倒在厨房大水缺里。此时女儿身量纤纤，衣服发暗，头饰竟无一物。 “卿儿？” 六年不见了，石车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眼前就是自己的女儿，如此受难的女儿。 这声呼唤并不大，却震入石素卿心扉，‘卿儿’这小名儿只有父亲叫得。她顿时停下手里作活儿，扭头望去。 “爹？”定睛望去，父亲苍老了许多，前额发丝都有络络白发。若不是仍旧一身素衫相衬，石素卿也不敢确定地叫出声来。毕竟那么多年，此刻相见，父女俩心生澎湃。 石车南走近她，见如此落魄的女儿，怜惜道：“卿儿，你为什么做这些活儿？” 秋宁见老爷终于回来了，替大小姐哭诉道：“老爷，你不知道大小姐在这个家没有一点地位，跟丫头都没有区别。她要是不做这些，就会受到二夫人的打骂……” “秋宁！”一声尖锐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原来是二夫人急冲冲赶到了，正听到自己被他人告状。 当石车南转过身来，姜玉梅心里不是没有恐慌的，刚刚听余嫂通报说，老爷只身从瘟区回来了，出迎却没见到人，原来是秋宁这丫头到老爷带到了后厨房这里。 这下，老爷看到自己最心疼的女儿受屈，姜玉梅当然料得到后果，说话都有些颤抖道：“老……老爷，您……您回来了。” 石车南瞟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只是扭头继续问秋宁：“秋宁，大小姐做这些活儿有多久了？” 秋宁鼓足勇气如实道：“老爷当年走得那一年，二夫人待大小姐还不算太差，可是年复一年，就越来越刻薄……” 石车南听着叹了一口凉气。 姜玉梅迎上前一步，冲着秋宁大声喝斥道：“秋宁！你给我住嘴！”厉声吼完，转念才望向一面铁青的石车南，慌忙道：“老爷，老爷……你别听这丫头的，她，她，她胡说的……” “啪！”石车南眉目瞪起，衣袖一挥，一巴掌扇上了姜玉梅脸上！ 姜玉梅抬手抚着脸颊，顿时惊得脚软，应声跪在石车南面前，一脸哀求地哭道：“老爷……老爷，我知道错了……” 石车南眉头紧锁，字字镪声道：“玉梅，自卿儿的亲娘离世我娶你过门，就将石家上下悉数交予你打理，因为我相信你能勤俭持家，善待卿儿。你可记得我随军去华南救疫前，是如何嘱咐你的么？我料想得到你并非有真心好好待卿儿，可你何至如此心狠，竟把卿儿视作家中卑贱丫头作使？你心胸如此狭窄，竟然无半点宽容！” 自嫁进石家，姜玉梅从未见过老爷如此动怒，当下不禁被斥得全身发颤，可怜地抓着石车南的衣袖，哽咽道：“老爷，妾身知错了，真的，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是一时糊涂了做错了……” 石车南依旧冷面，用力甩开姜玉梅，看也不看她苦苦作求的姿态。 石素卿身在一旁，着实未曾想过父亲会对这件事情如此生气，心中虽腾起被父亲溺爱的温暖也对双眼含泪的二娘存有不忍，便上前一步，拉了拉父亲，浅声道：“爹，您就原凉二娘吧。” 石车南微微有些震惊，望着眼前纤弱憔悴的女儿，可怜她竟有如此大度。 石素卿抿了抿嘴，露出笑意道：“爹，其实二娘待我并没有多差，我做得这些也不过是家务活儿而已，又不会伤身。你就当二娘是在锻炼着我，不要追究了。您瞧，卿儿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嘛。再说，您才刚回来，女儿还没有给您接风洗尘呢。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吃顿团圆饭才是。” 这‘一家人’三个字无异是让石车南动了温情，听完女儿一翻求情，他心中的恼气也消散大半，石素卿见父亲脸色缓和，逐绕身走到姜玉梅身旁，伸手搀起她，道：“二娘，爹不生气了，你起来吧。” ------------ 第六章 撕衣 对于石素卿的言举，姜玉梅也是一惊，脸上顿时多少浮出内疚之色。 古车南冷眼望着姜玉梅，威严道：“玉梅，这件事情卿儿既已不作追究的替你求情，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你如此行径，于贤德着实有亏，罚你抄写《女经》百遍！” 姜玉梅忙唯喏道：“是，老爷。” 一家之主回来了，该收敛的都有所收敛了。众人围在饭桌上，九岁的小儿子石月枫捧着饭碗两只小眼睛望着石车南，如看陌生人，带着一种警觉跟惧色。 石车南一时只顾着给石素卿加菜倒，这才恍神注意到一旁儿子的眼神。慈笑道：“月枫啊，吃饭啊！怎么看着爹呢？” 姜玉梅顿下碗筷，伸手抚了抚儿子头道：“你这孩子，从你爹回来到现在都不知道叫人！” 石车南叹道：“无妨了，当年为父走得时候，月枫才只有四岁，也不怪孩子见着陌生。” 姜玉梅接着道：“老爷，这孩子小，您以后跟他多相处相处就熟络了。” 石车南温和地点点头。 小小的石月枫见父亲并脸色柔和起来，心里的紧张也少了些。抬手指着坐在石车南身旁的石素卿，稚嫩的声音大声道：“为什么家里的贱胚子会跟我们坐在桌上一起吃饭啊？” 姜玉梅着实听得一惊，老爷刚刚才稍稍消了气，这孩子…… 石车南听着儿子如此言语，可以联想得到石素卿在家中有多么不堪，当下将手里的碗筷搁在桌上！ 冲着小小的石月枫道：“月枫！以后不准你再这么说！她是你长姐，你要叫她姐姐！” 石月枫吓得缩住脑袋，姜玉梅几欲起身斥责儿子，石车南的低吼声从耳边响起：“你教得好儿子！” 石车南怒意心起，已无胃口用食，腾起身来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抚袖而去。 夕阳已下，夜暮降临，真是难得惬意的自由，石素卿大大方方地带着秋宁出门来逛夜市。 “小姐，我们还真是好久没有一起大大方方从石家大门走出来玩儿了！”秋宁兴奋地满脸欢笑。 石素卿笑呤呤道：“我也觉得好轻松自在，之前咱们偶尔偷跑出来几次，心里都是揣揣不安的。今天我带你好好玩玩再回去。听说再晚点‘赵家班’今晚在大生馆开锣呢。” 秋宁欢跃地直点头，眼神确注意到一旁小摊上的莲花灯，那灯做得小巧精美，不禁赞道：“小姐，你看！这花灯好漂亮啊！” 石素卿顺眼望去，片刻被吸引住，又见湘水湖的岸边有很多信男善女在放花灯祈愿，只觉得好玩，便道：“我们也来放花灯许愿吧！老板，我买这两盏花灯。” 付了钱，老板双手将两盏小巧精美的莲花灯送到她们手中。 湘水湖周边都有护拦，只有一处长方形的石块最接近水边，平时都是妇人作浣衣之处，今晚人潮有些多，不免得等别人放完灯离去，才能弯身近水。 见有一女子放灯许完愿后，秋宁不禁兴奋摇了摇石素卿手臂道：“小姐小姐，那有位置可以放灯，咱们快过去吧。” “呀！”莲花灯有些小又刚点上蜡烛，放在手心还没有拿稳，再被秋宁这么一推搡，精巧的莲花从手里脱开，掉到地面滚动着。 石素卿旋既弯下身去捡，身子跟着花灯移步，手正要触及花灯。 一个大大的鞋板踩了过来，毫不留情地踏在花灯上，将那盏美仑美奂的莲花灯瞬间被踩扁！ “我的花灯！”石素卿心疼不已，随既气愤抬头，要看看始作俑者是谁。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不是别人，正是楚一鸣。 “你？” 楚一鸣也惊讶不已，道：“怎么是你啊？” 石素卿头仰起，气愤道：“你为什么踩坏我的花灯？” 楚一鸣听罢，旋既将脚抬起，无辜道：“别懒我啊，我走在路上，是你的花灯滚到我脚下，不关我的事。” 石素卿望了望地上破扁的莲花灯，那是她刚刚花钱买的。心里微微有些不甘心，可也明白这并非是对方的错。只是心里有些气，便怒道：“这条街这么大，为什么让我偏偏遇到你啊？真倒霉！” 楚一鸣痞痞道：“呃？我也正纳闷这事儿呢。哎！算了，你要是真这么在意这一盏花灯，我赔你盏好了，反正你的花灯确实我踩坏的。” 石素卿很有骨气地一字一顿回应道：“不！用！我不想再跟你有什么对话。哼！” 说罢，石素卿转身背对着他走去。 楚一鸣微微偏头对身旁的丁成道：“丁成，我就说道儿没选好，不然怎么会遇到她？改道儿！” 当下，楚一鸣便想朝前方另一条街走去，可脚才刚一抬步，不料，踩上了莲花灯滚在地上的蜡油，脚下一打滑，身体本能前倾而倒！ “啊！” 石素卿正在前方行走着，全然不知身后状况，只脚得腰间被某物碰撞，衣裙被人撕扯而下。 “呲――”一连串衣布撕开的声音！ 楚一鸣趴在地上，纯属本能反应，倒地之前双手觉浑然不知自己抓了些什么。 “啊！小姐！你的裙子！”石素卿此时的后腰处的衣物全被扯开，所幸身穿多件不至于暴露，秋宁见状，连忙将扯开的衣物捂了上去，周边已有些许人流频频相望。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丁成手明眼疾连忙上前扶起摔得狼狈的楚一鸣。 石素卿被人当众剥衣，顿时恼羞成怒，捂着衣物朝楚一鸣走近几步，抬手一巴掌毫无犹豫地挥了过去！ “死性不改的淫　贼！” “啪！” 楚一鸣刚从地上被扶起，眼前眼物还没看清，又被这一巴掌打得发懵。 丁成护主，辩质道：“你怎么打人啊？我家少爷又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踩着花灯脚打滑了。” 楚一鸣摇了摇头，这才定过神来，见石素卿衣物被自己扯开，也略感愧疚道：“我真不故意的，是不小心……” 石素卿咬着牙，道：“哪有那么多的‘不小心’？　你这个淫　贼！我看就是成心！秋宁，我们赶紧走。” ------------ 第七章 恩情 秋宁点点头，伸手挡着小姐被扯开衣的位置，连忙快步离去，避免入人眼。 楚一鸣吃得这一巴掌着实有些受冤，双手揉着脸颊，低呼道：“哎哟~这个女人手劲儿还真大！两次还都打一边脸……疼死我了。” 丁成忧道：“少爷，要不，不去看‘赵家班’开锣，咱们回屋敷药吧。再说，万一老爷知道你没有温书偷跑出来……” “还说什么啊？回去回去，太晦气了！下次走路，你给我多长个眼儿，千万别再让我遇到那泼妇了。哎哟~疼！” 次日，午后。 楚府后花园，身上还背着书袋的楚一鸣正跟仆人丁成趴在石桌上斗蟋蟀。 “咬它！咬它！红头将军跳起来咬它！” “咬它！咬它！哎哟~”丁成的蟋蟀显然力不敌楚一鸣头部发红的那只蟋蟀，很快束缚地动弹不动。 “哈哈哈……我的红头将军是天下无敌的！”楚一鸣得意肆笑起来。 远远传来有细微的脚步声踏来，接着是唤声：“鸣儿啊！” 楚一鸣大吸一口气，匆忙用口型冲着一旁的丁成道：“是我爹，赶紧赶紧，收起来啊！” 丁成这仆人十分机灵，连忙将蟋蟀用碗一盖，用衣服将其揣在怀里。 胡须泛白的楚振威摸着胡子走了过来，一脸笑颜。 “爹，您一脸高兴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呵呵呵……好事！你回屋换身衣服，一会儿跟我去躺石府。” 楚一鸣皱眉道：“石府？我们家搬来静溪县还有亲戚？” 楚振威喜不自胜道：“这事儿说来真是太有渊源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恩公他人就在静溪县。” “恩公？”楚一鸣在脑中转旋一圈，在记忆中，他好像没出过什么事故被人救过啊。 “那时候你小，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出生啊，就不会哭，脸还发胀。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我跟你娘急的啊，那是满世间找名医。说来也巧，在寻访的路上就碰到一位妙手回春的名医，叫石车南，用针给你扎了几下，你的小命这才捡了回来。不过，当时他是正跟他怀孕的夫人赶路，连谢礼都没有送上，便匆匆一别了。昨天，我才得知他从华南疫区救诊后回乡，家就住在静溪县，我们楚家啊，说什么都得去探望一下啊。” 楚夫人这时抖了抖刚换上的新衣，凑到楚振威面前，问道：“老爷，你看我穿这衣裳合适么？” 楚振威看着点了点头，道：“嗯，对了，礼物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 “鸣儿啊！还忤在这里做什么？丁成，带少爷回房去换身衣裳。” “是。” 楚一鸣鼓咚着嘴，将房里走去，只觉得事情怪异。 石车南正在花园里教导调皮的石月枫写字，好半天才磨出一个字来，小小的石月枫早已不耐烦了，摄于父亲的严厉倒也不敢不写，只是小脸写满了不情愿。 管家李福走了过来，道：“老爷，厅内有位姓楚的员外到访。” 石车南微微皱眉，问道：“楚员外？” “他说您十八年前曾医冶过他的小儿，匆匆数年，一直没能向您郑重道谢。” “上门皆是客，我去看看。”石车南腾起身来，逐随着李福一道往客厅走去，手持毛笔的石月枫这才轻松不少。 楚振威与石车南一见面，那就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情怀。非领着楚一鸣再恩公叩首跪拜。 “要不是恩公当年救犬儿一命，只怕我夫妇两人都得无子送终了。犬儿这一命是你给的，鸣儿，还不叩头谢恩？” 石车南连忙摆手，道：“别别别，都坐吧都坐吧！李福，沏茶！” 李福听令地低了低头，退了回去。 楚振威与妻儿一同坐下，开始话里长叙叨着：“恩公啊，当年我与妻儿四处寻医无果，在路途中偶遇恩公，你略施针法便将犬儿从鬼关门拉了回来，此等大恩大德我楚振威铭记于心啊。” 石车南谦恭道：“楚员外抬举了，医者父母心，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劳您挂心多年？” 楚振威淡淡摇摇头，道：“救命之恩岂能忘啊。敢问恩公可有女儿？出阁否？” 石车南略有诧讶，回道：“石某有两女一儿，都尚带字闰中。楚员外这是……” 楚振威欣喜道：“恩公医泽世人，好福气啊。不知恩公可否还记得，当年您医冶犬儿时，您的夫人亦身怀有孕陪同在旁，当时我们曾戏言，若来日有幸相逢，你若生一子便与犬儿结为兄弟，若是女儿便结为夫妻这话？” 石车南在脑海里转辗，深思片刻，仿佛当年真有说过些话。 楚振威继续道：“恩公你看，这便是上天注定啊，不禁让我等与恩人再度重遇，恩公膝下也有女，犬儿一鸣，年庚正十八。不知恩公看犬儿怎么样？” 楚一鸣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在路上就对父亲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心存怪感，原来，父亲心里竟然打着这样的盘算！ 楚夫人随后用手戳了一下呆木的儿子，楚一鸣本能吃痛地腾起身来，心里带着一种愤愤不平朝石车南作辑道：“晚辈楚一鸣有礼了。” 石车南旋既望向坐在一侧的楚一鸣，见他五官挺立，眉宇间亦透出洒脱之气。随既满意地点点头，如此巧缘发生在此时倒也甚好，他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卿儿能寻得好宿舍，如此他也能心安而去了。 楚振威毫不置理他，仍旧带着笑意冲石车南道：“不知恩公意下如何？” 石车南细细打望片刻，李福此时正一一奉好了茶，随后听到老爷命令道：“李福，去把大小姐请出来。” “是。” 石车南亦笑道：“楚员外，虽然婚姻大事均由父母做主，可我与长女卿儿相处甚少，不知她喜好。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想由着她的心意。就让这两个孩子先见上一见，看看合不合得来，可好？” 楚振威似毫不介意，道：“也行，恩公爱女之心可以体谅。” ------------ 第八章 何处不相逢 楚一鸣不满地大力拉扯着父亲衣袖，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同样是做父亲的，别人可以爱女心切，霸道的父亲倒是全然不理会他感受。 李福是最懂人脸色的，通知石素卿到前厅见客时，也不忘嘱咐一声，让她穿着光鲜一点。这让石素卿有些不解，父亲会客干嘛叫她穿着艳丽一些去啊。 虽然有些疑虑，但石素卿仍是披上一条桃红浣沙从后厢房走了去。 厅里的其它人一时没有注意，只看到厅前为首坐着父亲，石素卿便踏步上前，甜甜唤了一声：“爹，你叫卿儿有事吗？” 石车南缓缓腾起身来，手势抬向楚振威一方，笑道：“来，见过楚员外还有他的令郎。” 石素卿侧身顺眼望了过去，很惊异地发现了一个醒目的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倒抽一口凉气，抬手指着楚一鸣，本能斥道：“淫　贼！” “泼妇？” 楚一鸣何尝不是一脸的惊色，实在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未免太巧遇了吧。 石车南见女儿对别人又是大骂又是指手画脚，旋既沉下脸来，提醒道：“卿儿，不得无礼！你们是认得？” 石素卿脑中闪过碰到面前之人的种种，被撞，压身，撕衣，这些叫她如何开得了口，当下只得鼓着气道：“不认得。” 楚一鸣顿时头有些泛痛，难以置信，竟还会遇上她。 楚振威站起身来，疑问道：“令嫒可是认错人了？楚某一家人前几日才搬至静浮县居住的，理应与我儿未曾见过面的。” 石素卿忍气吞声地低了低头，只得道：“素卿见过楚员外，刚刚恕素卿一时眼拙，是认错人了。” 车石南扫开疑虑，笑道：“卿儿，这位是楚员外的令郎，楚一鸣。” 楚一鸣再度定睛着石素卿憋屈不能言的脸，顿时又觉得好笑起来，起身作出初见模样，作辑道：“在下楚一鸣这厢有礼了。” 石素卿撇撇嘴，心中虽有不屑，可当着众人面可不是发作的时候，可好附了附身回礼道：“见过楚公子。” 原本楚一鸣以为只是照面敷衍过去便作罢，不料，石父竟还热情地宴请他们吃饭，父亲居然也同意了，二老的心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顿饭摆在石素卿与楚一鸣面前，注定局促不安。 酒过几杯，楚振南豪爽道：“实不相瞒啊，楚某祖上三辈皆在芦荆县为过官，是久闻静溪县民风朴实，待人和善，‘香山书院’更是如雷贯耳，这才搬家至静溪县，望犬儿学有所成，可以为朝廷，为社稷谋个前程。” “楚员外这是学‘孟母三迁’望子成龙啊。” 席间，二老相交甚欢，二娘也会时不时出言地寻问着楚一鸣的家世，双睛总是若有所思地转溜着。 石素卿哪里在意这些，双眼气鼓鼓的大眼睛此时正对着前方而坐的楚一鸣，真行，亏得他还一副道貌岸然吃得津津有味，仿佛身边所有事物跟声音都不存在一般。 楚一鸣是无处插得上话，也表不了什么态，总也不能当众说着他与石素卿这女子八字不合拒绝别人吧。这事也只有容后再跟父亲商议了。现在反正什么都不能做，索性坦然一点，吃点东西。这味道不错，鸡翅做得香酥可口。 石素卿实在受不了他的淡然，竟当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的在她家大吃大喝，想想都觉得可气。正当楚一鸣抬手用筷子去夹鸡翅时，石素卿手快，连忙用筷子叉了过去。 一时间鸡翅身在两双筷子中间。 楚一鸣望着她，眼神之间透出，你要做什么？ 石素卿微微抬头，气势不弱。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一鸣对着她偏头，一条眉挑起，很气盛地无声回应，我来吃饭！ 石素卿暗暗咬牙，不准你吃！ 一场无声的激斗在席上波涛暗涌，两人暗自杠上了。 楚一鸣轻哼一声，不让他吃他偏要吃，而且要吃给她看！ 两个双筷子在一盘鸡翅里打来打去，挑上挑下。 最后，显然是楚一鸣手要更灵快一些，从石素卿筷子里夺过一只鸡翅，一脸得意。 石素卿输下阵来，心有不服，却不知楚父与父亲均停止欢笑地望着她与楚一鸣，脸露诧色。 席间一时间显得有些窘迫。 “楚公子，我家后院的小池里养了些罕见的金鱼，不知道你可有兴趣随我去观赏观赏。” 看着石素卿皮笑肉不笑的脸庞，楚一鸣自知她心里屈着一肚子的话没发作，倒也大方成全，继续卖文雅，道：“佳人盛意，乐意之至。” 石素卿起身朝后院走去，楚一鸣微笑前往。 这一幕在双方二老心里均是欣喜，看来两个孩子还是有意的。 楚振威大喜，笑道：“石兄啊！看这两个孩子多合啊！哦，不对，该改口叫亲家了。来来，敬一杯。” 石车南逐是心慰，与其碰杯，笑道：“女大不中留，看来不日便要送她出阁了。” 石素卿在前方走着，楚一鸣懒散的随后而行，才步入小庭院处。石素卿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敌视地看着楚一鸣，冷冷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为什么会来我家？” 楚一鸣懒懒道：“应该很明显啊，你没看出来？” 石素卿急燥道：“休想！要我嫁给你，下辈子吧！” 楚一鸣完不屑地轻哼一声，回道：“你死心吧，下辈子我也不会娶你！刚才不过是我老爹的一厢情愿，我是不会同意。” 石素卿听到最后一句虽心安不少，可仍有种被羞辱之感，愤愤道：“如此甚好！真是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 “请回！” “不见！” 楚一鸣瞟她一眼摇摇头　转身潇洒离去。 黄昏已近，夕阳落下， 石素卿挽着石车南的手臂，慢慢在街上踱着步子。心里盘计着中午楚家到访之事，得寻个由头向父亲陈述清楚才好。 “爹，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吃胡巷口刘婶家的牛肉面了，难得出来了就去嘛。” ------------ 第九章 卿儿不愿 石车南慈爱地笑起，也抬起手作比划道：“上次带你出来逛街的时候，你才这么高，现在都长大成人，眼看就要出嫁了。” 石素卿微微低头，僵下脸娇嗔道：“爹真是的，为什么才刚回家就迫不急待的要把女儿送出去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到留不住的年龄了，爹看今日道访的楚家孩子跟你就很是般配，比你长一岁，又饱读诗书。不知你心意如何啊？” 石素卿心里一慌，忙道：“爹，卿儿不愿！” 望着父亲一脸的诧异，石素卿旋既又道：“卿儿……卿儿就是想多陪着爹不好么？” 石车南淡然笑起，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只怕她有心作陪，他的时日也不多了。刚张嘴想什么，却被巷口里传来一阵打斗声打断！接着几个竹萝筐滚了出来，连带着几声咆吼声。 “哼！就凭你这样还收人家刘婶的保护费？你也不脸红啊？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这么好吃懒作！” 被打的瘦弱痞子瘫倒在地，对着居高的楚一鸣仍是凶狠道：“你是哪条道儿上的？多管闲事？报上名上！” 楚一鸣摆了摆衣袖，一副大侠作派道：“那你就好好听清楚！老子就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楚一鸣！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冲着老子来！” “今儿的事，你给我记着！” 那痞子愤愤咬牙地从地上爬起来按着被打的手臂跄踉跑开。 楚一鸣轻哼一声，朝着那痞子的背影，朗朗道：“竟敢在皇天土地下撒野，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啊！丁成。” “在，少爷！” 楚一鸣手一抬，丁成将刚刚从那痞子手里搜刮而来的铜板交到他手中。 楚一鸣满心得意地走近一脸惊吓的刘婶，微笑道：“刘婶啊！这是您的钱，收好啊！以后要是有人再欺负您，尽管报我的名！楚一鸣！” 刘婶笑得勉强，点点头不安的道：“楚少爷，你看……我的摊子都……” 楚一鸣低头望了望四周，脚下还踩着一张簸箕。这才一惊，咦！打架太猛，拿起什么就往痞子身上砸去，一时间也就没顾上刘婶的摊子。 当下，楚一鸣连忙将自己身上的钱包掏了出来，双手奉给刘婶，笑道：“刘婶，真对不住，没注意到弄砸了您的摊子！没关系，旧得不去，新得不来。那，拿着这些钱去换新的。要是不够就到东口楚府里来找我。” 一绽银两交到刘婶手中，简直让她备受惊喜，连连道：“够，够，够了。楚少爷，你真是个大好人。谢谢啊。” 楚一鸣亦满心欢喜，事情完圆觖决，向身后的丁成招了招手，豪气道：“丁成，打道回府！” 石车南远远望着是楚一鸣在见义勇为，顿时满心欣慰。 “这不是楚家孩子么？竟有如此豪杰。” 石素卿看着父亲脸上的欣慰，分明是对那个楚一鸣是刮目相看了。心里瞬间腾起悔意，早知道会遇上那个楚一鸣，便不与爹出门了。 正逢夏日，夜里偶有风吹来，都带着丝丝凉爽。石素卿将在厨房忙弄好的甜类端来父亲书房，心里盘算着，如何打消父亲为她着手的婚事。 “爹，这么晚了看你书房灯还亮着，就煮了碗甜汤过来。” 石车南逐笑逐颜开道：“你我父女有戚戚之心，为父正有些渴了。” “是啊。这汤我加了点苦丁，有清热降火的功效，这会温度刚刚好呢。”石素卿甜甜笑起，双手将托盘里的甜汤奉给父亲。 “你竟然还懂得这些？” “我是闲着无事，偶尔来你书房，便随手翻着几本医书看的。” 石车南欣然一笑，抬手接过女儿奉上的甜汤，眼睛不经意间注意到女儿手上的旧伤疤，心中一紧，将甜汤放在桌上，旋既将女儿的手心翻开，手掌处每处手节均有大大小小的老茧。 石车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轻声问道：“这伤疤是有些年日了……卿儿，爹对不住你啊。” 石素卿心生感慰，坦然笑起道：“爹，卿儿都不记得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石车南旋既笑了笑，道：“是啊，不提了。那为父便跟你提提你的婚事，爹看着楚家孩子相貌不凡，一脸正气。楚员外家世也好，为父又于他家有恩，你与她成亲，在他家中必然会待你好。我打算着，明日让楚员外一家上门提亲商议着你们的婚期。” 石素心里一窒，连忙道：“爹，您为什么就这么着急把我送出去啊？卿儿还想着孝敬你几年呢。卿儿不嫁。” 石车南眼里满是溺爱，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道：“傻孩子，你有心，为父还不舍得呢。要记住，在最好的年华里遇着好的人，就天下间不易之事。楚家孩子为人正直，跟你很是般配。” 石素卿一时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开口，忙道：“那，那也不用这么急啊，爹你才回家多久，才见过那个姓楚的几面啊？对他有多了解啊？就这么将卿儿送出去，卿儿不依啊！” 石车南见女儿有些任性，不免心中有些恼意，道：“那你告诉爹，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啊？爹给费心思虑的给你安排，必然不会委屈了你！这件事情爹已经决定了。” 石素卿突然觉得父亲难以沟通，心里甚为急虑道：“爹，您不可能这样。当年卿儿才十二岁，您说走就走，如今好容易等到爹你回来，却迫不及待得将卿儿送出家门。是不是爹也觉得我在家里是多余的，只要月红跟月枫就好！” “卿儿！”石车南显然没料想到女儿竟有着这样的想法，一心为了她好，此刻竟出言有怨于他，当下不禁有些怒上心头，心口聚闷，连声咳嗽：“咳！咳咳咳！……” 石素卿一惊，方才是心里太过焦急，便将话脱口而于，见父亲生气，连忙道歉道：“爹，您没事吧，卿儿不是故意惹爹生气的……” “咳！咳咳！”石车南连着咳嗽好几声，喉咙处有异物咳出，他旋既弯过身去咳嗽。 “啊！爹……”石素卿惊惶失措，地上有处血渍！ 石车南略些疲备地撑在桌边，石素卿连忙抽出身上的手绢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心里甚为惊慌，道：“爹，你怎么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石车南微微喘着气，缓缓摇摇头道：“没事，为父没事……” “卿儿看得懂一些医书。都咳出血了怎么可能没事？您分明就是有病情隐瞒着卿儿。” 石车南沉沉叹出一口气，才缓缓道：“卿儿，为父患得是绞心疾，已有多年了，现在怕是撑不住，时日不多了。” ------------ 第十章 婚配 “怎么会这样啊？”石素卿看得医书里，有些印象，绞心疾尚未有医冶可能。 石车南淡然道：“人生在世，总会经历这么一遭的。只是卿儿，你是为父唯一放不下的。你娘亲是个福薄之人，生下你便撒手而去了。为父又在你年幼离家，害你受尽委屈。为父担心就这么随你娘亲一去，你在家中再无位置可言。你二娘有月红月枫，自不会视你如已出。现在，为父唯一的心愿便是看到你能过得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如此，便能安心了……” 石素卿满心愁怅，却也说不出一个字，父亲如此为她盘算，她还可以说什么。 楚府后院，楚一鸣拿着手里的蟋蟀得意不已，得意地冲丁成津津乐道：“本少爷我今天跟黄丙杰那小子斗蟋蟀，那小子还扬言不只半盅茶的时间让我输，哼！器张得不得了。可是由我的红头将军一出，不到半口茶的时间，他的蟋蟀就被我的红头将军撕得，那叫一个惨！还输给我一百两银子！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楚一鸣太过得意忘形，一手端着蟋蟀，一手叉着腰仰天大笑着。竟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轻脚而来的楚振威。 丁成开始以示为傲，可瞬间看到少爷身后的老爷，顿时僵下脸来。 “想起来就好笑！丁成，你都没有看到黄丙杰那小子的一张臭脸……哈哈哈……” 丁成一脸惧色道：“少，少，少爷……” “怎么了？有话说话！” 楚振威一脸暗沉，一扬手，便轻而易举从其身后夺走的儿子手上的蟋蟀。 楚一鸣本能转过身来，看到父亲那张拉长的脸，瞬间心里惶恐。 “爹？” 楚振威愤愤地将手里的蟋蟀往地上一掷，蟋蟀随之被解放，正欲跳起，却被有只宽大的脚板无情踩压！ 楚一鸣一见，心痛不已，那可是他训练已久的战无不胜的红头将军啊，这么一命呜呼了！ 楚振威震怒不已，大声斥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今日夫子找上门跟我讲，你在课堂上公然起伙斗蟋蟀，我是费尽口水替你说尽好话啊！你个不孝子，不求上进！浑天只知道玩这些！不务正业！枉我为你，不惜搬家至静溪县替你找最好的湘山书院。在芦荆你是如此，来到静溪县了，你！你竟然还给我找事儿！你是不是想所有的书院都不收你，你就高兴了是不是？真是要气死我啊！我怎么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楚振威已经是不惑之年了，越说越怒眼睛左顾右盼地索定了走廊处佣人放置的扫帚，旋既弯下腰去，抡起扫帚便要往儿子身上揍去！ “爹，爹……你别激动啊！我下次不敢了……真的！”楚一鸣一边跳着躲开一边求着绕。 “哼！不孝子，竟敢还有下次？我打断你的手脚啊我！” 父子两是一闪一打，不可开交。 楚夫人这时听到动静，疾步走了过来，制止道：“老爷！你又是干什么啊？别打了！” 楚一鸣到娘亲前来，连忙闪身敏捷地躲到其身后。 楚夫人连忙作护，哄着老爷道：“哎呀~老爷，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啊？生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啊。” 楚振威见夫人来了，这才愤愤作罢地将手里的扫帚扔到一旁，怒道：“问你的好儿子！多大的人了，还给我惹事儿！” 楚夫人看了一眼身后的儿子，眼里亦透着无奈。又朝老爷跟前凑去，柔声道：“好了，老爷别生气了。今天不是要到石家上门提亲谈鸣儿的婚事么？这会到时辰了，礼品都备下了。” 楚一鸣在一旁听得心惊，大呼道：“什么？原来今儿一大早的你们忙来忙去的，就为这事儿啊？你们动作还真快啊？” 楚振威耐下性子，缓和道：“你已经不小了，早些成亲能收住你的性子！我瞅着那石家孩子大家闰秀，端庄大方得很，碰到这样的好姑娘，是你的福气。” 楚一鸣惊讶无比，道：“福气？爹，您别乱作主我的婚事行么？我不同意！” 楚夫人不禁问道：“儿子，石家孩子是个好姑娘，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我……我，哎呀，我不喜欢她，对她没感觉！”楚一鸣烦燥地找了一个借口。 楚夫人取笑道：“傻儿子，感情这事儿是得慢慢培养的，我当年跟你爹一起的时候，那还不是媒婆说得亲，也是一面之缘，就这么过着了。走吧，跟我们一起去石家。” “我要娶的人，必须是我喜欢的！不然，你们逼我也没用！我不去！” “你这个臭小子！” 楚一鸣心里满腹诉讼，眼看父亲又要动怒，连忙跳着腿儿从后院门跑去。这才远离了父母的压迫。 “丁成，给我把少爷追回来！” “是，老爷。”丁成随后追出过去，留下楚振威气得呼呼作喘，楚夫人拍着他的胸口作哄。 石素卿心里甚为烦闷，无人可诉心底事。正遇上朱子淇上门作邀一同去看赵家班新戏。两人走在街上，各自都有心事，可是石素卿表现得更为愁容，沉默不语。 “姐姐，你一副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 石素卿望着一脸柔和的朱子淇，想了想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子淇，如果要你嫁一个，你觉得很糟糕的人过一辈子，你愿意么？” 朱子淇听了微微垂睑，低呤片刻才道：“愿不愿意是心里的事，成不成不由我们说得算。最近，父亲替我做主，应承了礼部侍郎家的欧阳公子上门提亲……” “欧阳公子的清誉挺好的呀，朱伯父作主这门亲事，你不愿意么？” 朱子淇摇摇头，道：“倒也不是不愿，就是觉得凡事没有了自己的主张。若是我与他相处合得来，倒也是顺心，若不然……姐姐，我是不是想太多了？这些分明由不得我们女儿家作决定。” 说到多想，应该属她吧，可能她有意愿嫁成全父亲所愿，对方未必有此心作娶。石素卿拍了拍朱子淇的手背，笑道：“子淇，你爹只有你一个女儿，对你的夫君一定是精挑细选，不会看错人的。” ------------ 第十一章 计谋的订亲 朱子淇坦然笑开，倒也是这个理儿。 迎面走了两位登徒浪子，笑容邪魅，言行轻浮地挡在她们两人面前。 “哟！这是谁家姑娘啊？长得如此水灵儿的。” “就是啊，以前没见过啊，请问芳名啊？在下这厢有礼了。” 石素卿拉了拉身旁的朱子淇，一旁作护，朱子淇很见礼，朝他们微微附了附身。 “哟！一看就是大家闰秀啊！二位姑娘，你们有缘在些相遇，我作邀，不如到湖上泛泛舟如何啊？” 石素卿见着眼前两人色　迷迷的眼神，顿觉得反胃，不客气回道为：“不必了，我们还有事儿，子淇，我们走。” 才刚绕道而行，眼前两人难得逢得美人儿，哪里肯作罢，闪身挡在她们面前。 “哟！美人儿，公子我盛情相邀，你们就别推辞了。” “就是，别敬酒不吃吃罚啊。” 石素卿懒得作应，护着朱子淇又转身另一方走去，不料又被挡住！ 这么一来二回的，不由激起石素卿心底的怒气，斥道：“两位公子自重！请让路！” “哟！这姑娘横的，这脾气我喜欢！嘿嘿嘿……” “你们就从了公子我吧。” 石素卿咬着牙，盛怒不已。 “滚开！”一声鸿声的声音从石素卿身后响起！ 楚一鸣踱步走来，身后跟着丁成，远远便看到前面的石素卿遭人堵拦，本不想多管这她的闲事，可看在眼里，还是看不下去不管，只得挺身而去了。 石素卿见到楚一鸣那一刻，也颇感意外。 楚一鸣挡在她们面前，冲着面前的两位公子哥，一脸痞子相，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啊？” 一位公子哥不屑道：“哟！这就不地道儿了！这两姑娘可是我们哥俩先看中的！” 楚一鸣蔑视地看着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撩高衣袖，悠悠道：“可她们是老子我带出来的。丁成！” 丁成自当会意，跨步上前，眼露凶眼地站在一侧，作势动手的姿态。 果然，楚一鸣料想得到面眼两位是欺软怕硬的鼠流之辈，稍稍摆出架式，对方立刻遁形。 “既，既然是你带出来的，也不早说。真无趣。” “走了走了。” 两人故装大方，摆摆手作罢，转身离开。 石素卿面对楚一鸣的出现，还慷概相救心里微微有些戚戚然。 朱子淇很感谢地朝他扶了扶身，道：“多谢公子相救。” 楚一鸣笑了笑，道：“没事没事，我这人生平见不得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朱子淇的贴身丫环带着轿夫连走带跑的过来，喘喘道：“小姐，老爷找你，说是有事儿跟你商议，这会儿子在客厅等着呢。咱们快些回去吧。” “这样啊……那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嗯。” 朱子淇匆匆与石素卿道别，由丫环相扶，提着裙摆上了轿子。 留下楚一鸣跟石素卿面对面，无语。 楚一鸣一时间有些尴尬，便也不同她道上一句话，转身朝前方跑去。 石素卿望着他走开的背影，良久，她鼓着勇气追了上去，唤道：“哎！楚一鸣，等一等。” 楚一鸣转过身来，道：“有事儿？” 石素卿点点头，眼神又望向他身旁尾随其后的丁成。 楚一鸣会意，向丁成摆了摆手，丁成连忙退到一旁。 石素卿望到一处的亭台，便道：“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说吧。” 楚一鸣同意地随她而去。 亭子不大，方方正正的，旁边有棵大树相伴，偶有鸟儿清脆之声作嘤。 石素卿忐忑万分，终于开口道：“我们父母要撮合我们的事情，你是怎么看待的？” 楚一鸣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略显小女儿姿态的石素卿完全与他印象中不相符。不会吧，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一幕英雄救美，让她想以身相许？ “我之前可是跟你明说过的……”直言相拒他人，楚一鸣仍一些不忍开口。 石素卿低了低头，心里自是料到这般结果，不禁有些气馁地坐在一处矮椅上，叹道：“那怎么办才好……” 楚一鸣一脸茫然道：“你是怎么了？” 石素卿心里堵烦得很，索性倒了出来：“实不相瞒，我爹这次为我安排婚事，是因为他身患顽疾，恐时日不多。唯一的心愿就是我能安好，看到我出阁寻到一个好人家。我也好想，让他安心下来，可是我又该怎么做啊？” 楚一鸣见她如此伤怀，不免有些怜悯。原来她是想打算委屈自己，嫁于他，只盼望着能让父亲安心……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们不能没有一点自主权！” 石素卿哪里顾及这些，现在满脑满心只惦记着父亲的病情，自语道：“我只希望我爹安好，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了……”娘亲离世，她未曾见过，不想自己唯一的父亲也相继离开她。 石素卿有如此孝心，楚一鸣心里也泛出怜惜。脑中想着出门前父亲那强硬的态度，怕是就算他不一道儿石家上门提亲，以父亲那脾气，这桩亲事也会成定局。 想想，且容他想想！ 楚一鸣脑子里万般转动着，踱步在方亭之间，亭边大树的一旁杨柳树下，一对爱侣正在诉传相思之苦，男子还拿出饰物交予女子作订情之物。 订情？订亲！ 楚一鸣脑中灵激一动，喜道：“有了！” 石素卿一脸诧意，问道：“什么？” “我有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你听我说啊。我们为什么非要成亲不可呢，可以先订亲啊！一来可以安抚你父亲，二来，也不用勉强你我，更不用拿婚姻大事开玩笑。我们呢，就办一场简单的订婚仪式，越简单越好，最好是私底下，只有我们父母在场。到时候分开不至于损了你的名声。” 石素卿心里一暖，对楚一鸣的颇有另眼相看之意，眼前这个人，倒是细心，还着想到她的周全。 “你是说假意订亲。可是……我们以什么作由来说服他们呢？” 也是，平白无故的亲不成，来什么订亲。父亲肯定觉得奇怪。 ------------ 第十二章 巡按大人 “让我想想。”楚一鸣托着下巴思呤片刻，笑道：“这样，就以我要发奋读书，不能分心。赶三年一次的科举之试，等考取到功名再来正式迎娶你，来个双喜临门。” 楚一鸣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若得知他拿婚事作目标，勤奋读书，那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愿意应予的。现在只是希望石素卿那里也好说服，这招瞒天过海定能成功。 当石素卿向父亲陈述与楚一鸣商议后的结果后，石车南大感惊讶道：“什么？订亲？” 石素卿不安地点点头，她从未在父亲面前撒过谎，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说话都有支支吾吾道：“爹，楚公子他说想一心一意作学问，赶三一次的科考。卿儿已经同意了，望爹也能体谅。” “咳咳咳……”石车南忽然一阵咳嗽，顿觉胸口觉闷不已，边咳还抬手捶胸。 “爹？爹，你没事吧？” 石车南抚了抚胸口，还稍稍缓和了些，才娓娓道：“为父知道，关于这门亲事逼得你有些紧，既然你已经跟楚家孩子已经约定好了，为父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就先订亲吧，你们正好也可以培养培养感情。” 石素卿感激地笑起，只是心里仍有种愁云挥散不去，不知道这么作的方式到底对不对？ 患病的父亲，他的白发仿佛一夜之间更多了些，脸色也更加惨白。 书房中，烛火挑起，忽闪忽亮。石素卿连夜翻着一些医术草材的书藉看着，始终没能找到可以医冶父亲病情的根本方法，只有一些可铺助缓解病情的药方。只要有任何挽救的方法，石素卿都不愿就如此看着父亲日渐衰弱下去。 天已大明，石素卿调入了一味用份量轻的药，都是按照父亲书房里的药材记载所配。熬了两个时辰，中间火候一直很仔细，才将药倒入碗中，向父亲送去。 这汤药是缓解心疾的良药，五味带入黄连，光是气味闻着都有些呛鼻，喝着肯定是苦极了。这么一发现，石素卿想着应该拿起甜食来入口，才会好些。 走到客厅处，四周很安静。只有一人身穿布衣青衫的站在小庭院中，背对着人，仿佛在仰望着什么。 石素卿见他穿着朴实，便唤了声：“哎！那个谁？” 听到身后有人作声，卜承颖本能转过身来，看见眼前一位小家碧玉，肤白水灵的石素卿，道：“这位小姐是在叫我么？” 眼前的这位不知名的男子比她高一头，鼻梁高挺长相俊朗，言吐之间气宇轩昂。 石素卿只觉得瞅着面生，心里惦着手里的药会失温，便道：“你是石家新来的佣人吧，帮我把老爷的汤药端到客厅，我去后厨拿些甜品就来。” 卜承颖顿感意外，诧异道：“佣人？我？” 石素卿不想多言，将手里的托盘塞往他手中。 “我是石府大小姐，难道还不能命令你么？拿着，赶紧送到客厅里去。”石素卿吩咐完，连忙身朝后厨快步走去。 待回来时，手里端着甜点的石素卿往客厅走去时，正好碰到李福正扶着父亲朝客厅走去。 “爹，你来得刚好，我给您熬好了汤药……” 石车南微微抬手打断女儿，淡笑道：“卿儿辛苦了，只是爹要会见卜大人，你稍候着。李福，卜大人来了多久？” 李福边跟着老爷快走的脚步，边说道：“老爷，他一来，我就告知您了。” 石素卿面露不解，又见父亲面露凛重，便也一同去往了客厅。 卜承颖端正地站在客厅里，身后有仓足的脚步声传来，刚转过身来，只见石车南忙给他施礼，道：“石某不知巡按大人到此，有失远迎。” 卜承颖忙上前一步，双手搀住石车南，道：“不必多礼！你与我打的交道又非今日，快坐下！我是路过静溪县办点事情，想着石大夫住在此地，便来探望一下，不知石大夫现在的病情如何？” 石车南低了低头，回道：“多谢大人关怀，石某的病，总不过是老样子。” 天哪！竟然是巡按大人！还这么年轻？ 石素卿侧身一旁，心中一窒，暗暗咬唇有些失悔。哎呀~刚刚自己竟然把眼面的巡按大人当作自家新来的下人作使，希望这位巡按大人，大人有大量，忽视了她吧。 石素卿的一脸窘迫，卜承颖是尽收眼底，心里不知觉地腾起一种愉快想笑的冲动。 石车南巡按大人望向了身后的女儿，便作介绍道：“大人，这是石某长女，唤名素卿。” 石素卿低下头去，附了附礼，略些胆怯道：“素卿见过巡按大人，刚才之举，多有冒范，还望大人不要介意。” 卜承颖笑得开朗，道：“不知者无罪，小姐无须如此介怀。” 石车南虽然不明其中，但看着大人没作追究，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紧张问道：“大人，不知华南疫区的病症和灾情可有缓解？” 卜承颖笑意加深道：“华南的疫症已经得到医冶，这多亏您医术高明，不辞劳累的潜心研治出了药方，让有疫症的数万民病患因此得救啊！华南区现在农作兴起，灾情也得到缓解，我此次回京，除了禀明皇上，也要请旨重谢于您啊。” “大人真是言重了，石某不过是作好份内之事罢了。” 石素卿双眼盯着手里的甜食，不知父亲跟这位大人再唠絮下去，放在桌上的汤药怕是要凉了。 卜承颖很灵敏地注意到石素卿蹙起的双眉，了解于意，道：“石大夫有一位孝顺女儿啊，早已替您熬好了汤药放于此，若因为我的到来扫了这份孝心，实属不该啊。” 石素卿一听，释然笑开，这位大人看出来很温和呢。随既将放在桌面的汤药端到父亲面前，道：“爹，这是我昨天看了一些的医书草材，替您抓的一副药熬的。药份很轻，但有些苦，还是配着甜食吃会好些。” “哦？”石车南接过药，看了看成色，又凑了鼻尖处闻了闻，笑道：“你用药倒是谨慎。不过，这跟我平日喝的药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味少见的川芎，用量却少。” 石素卿点点头，道：“我看书医上，川芎有活血行气，祛寒止痛之效，用于脾内受损亦有功效。” ------------ 第十三章 有人寻仇 石车南听完女儿的讲解，抬手喝着碗里的药，心中顿感欣慰，面前的女儿似毫不输于他曾在华南带过的一些学徒。 卜承颖更是欣赏，随既笑道：“石大夫家是要女承父业么？小姐聪惠，他日定会青出于蓝啊。” 石素卿低下头，略感自己在买弄，作解道：“大人取笑素卿了，只是家父不在家中多年，无事就翻看了些家父留于书房里的医书而已。” “那石大夫可要保重身体，我有事先行告辞。” 石车南随既起身，施礼道：“送大人……” “不必不必，您好生休息吧。”卜承颖摆了摆手，往大门处而去。 在扶着父亲走往楚府的路上，石车南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卿儿，你对医术很感兴趣么？” 石素卿浅笑道：“卿儿看医书，一方面是打发时间，一方面也是防范于未然。秋宁总会有些生病破皮的，都是我看医书抓的药。” 秋宁身一旁，也附道：“小姐看医书可仔细了，小姐自己生病也是她抓得药治的。秋宁前年冬天生了场大病，要不是小姐连夜看医书，抓药熬给我喝，怕是现在都没办法站在老爷面前了。” 石车南听后，略有深意地点点头。这女儿对草材上倒也略有熟悉，才能如此心细胆大。 楚一鸣的父母作解说词亦非常好，双方家长都欣然同意先订亲，对于当时金榜提再娶妻的二喜之意，二老均是满心期许。 仪式办得很简单，主要是过于复杂也不什么意义，又出对石父的病情便就在楚府里，由楚一鸣跟石素卿向双方父母敬了茶。 石素卿双膝跪在楚夫人面前，柔声道：“楚夫人，请喝茶。” 楚夫人摇摇头，纠正道：“错了，虽然你们是订亲，可是喝了这茶在我心底里就认准了你是我儿媳妇了。所以也要改口了。” 石素卿低了低眉，改口道“婆婆，请喝茶。” 楚夫人瞬间眉开眼笑，伸手去接过茶杯，抿一口后，将茶杯放置一边，从袖口里取出一对壁玉，缓缓道：“这两块壁玉是从一整块圆壁玉上分开的，你跟鸣儿一人一块，待新婚之喜时，蕴意双喜迎门，和和美美。拿着。” 石素卿与楚一鸣均伸手接过，道：“谢谢婆婆” “谢谢娘。” 石车南沉住胸的不适，轻咳几声后道：“我没有相赠的，只有祝福送予以你们，望一鸣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你们俩一切和睦，百年好合。” “谢谢岳父大人。” 这便是简简单单的订亲仪式了，一场看似不可解的逼婚就此得到了缓期。 楚一鸣身为其准女婿，情理之中要到石家多多走动，这天，楚振威备好了上好的人参，叫他往望石家探望，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儿子与准儿媳妇多多相处，增益之间的感情。 楚一鸣拿着礼品正走到石家大门，便看到石素卿背上背着个萝筐从大门走了出来。 “楚一鸣？你来做什么？” 楚一鸣提了提手里的礼品，回道：“是我爹让我来探望一下岳父大人的情病，送上这人参补身。哎？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你进去吧，我要去峰山找一种材药。” “峰山？”楚一鸣一听来劲儿，上次自己的买‘红头将军’，贩家便说是在峰山寻的，野生种是极好的。被老爹一脚踩扁着实心痛不已。当下一听石素卿要去峰山，心里旋既想着说不定当寻得一种顶极的。便兴奋道：“哎！我陪你一起去吧。” 石素卿挤眉望着楚一鸣，略感有些不怀好意。 “别多想，我对你可没兴趣。我刚搬来静溪县不久，也想多观赏一下这静溪县的自然风景。再说，你不是去找药么？多一个人都比你一个人找得好啊。哎！这位管家？” 李福听到唤声，忙凑到路前道：“准姑爷，你叫我？” “拿着！把这礼品送到府上去，我就不进去了，要跟你家大小姐上山找药去了。” 李福毕恭毕敬地接过。 楚一鸣便拉着一脸木然的石素卿手臂兴奋地走着，笑道：“哎！石素卿，咱们快走吧。” 石素卿极不自然地甩开他的手，边走边告诫道：“楚一鸣，我们只是名义上的订亲，别拉拉扯扯的！还有，我是上山找药，可没功夫带你游山玩水。你还是别跟着我了。” “你找什么材草啊？药铺里买不到么？” 石素卿如实道：“是血参，野生的血参。我要的是新鲜有年寿的血参，药铺里极难买得到的。所以，我得自已上山找。” 楚一鸣一拍手，喜道：“我也是找东西，咱们一起，如果你找的途中，有找到我的东西，就告诉我。要是我有找到你的东西，就告诉你。两全其美。哈哈哈……” “你要找什么？” 楚一鸣双眼眯起，深意道：“楚霸王蟋蟀！” “啊？” 石素卿听得轻轻摇了摇头。 按照医书上记载，野生血参活血化瘀，凉血安神，对五脏皆有补助功效，可血参并不好生长，所以也是极难寻得的。 峰山是由两座伟岸的山峰重叠相贴，间隔处有处弯弯的溪流，山高却并不徒险，山上土地肥沃，树木繁多，草木丛生。 来到山下，石素卿将血参的植图递给了楚一鸣看，并给他讲了同类的区分。 楚一鸣点点头，道：“说好了，我们互相帮忙的。” “知道了知道了。上山吧。” 石素卿草草敷衍着，便要向山上的小弯路走去。 突然这时，一直尾随其后一群粗犷大汉，手持长刀地身后将她们俩人团团围住。 随既大喝一声：“站住！” “啊！” 石素卿从未碰过如此阵势，吓得连忙缩到楚一鸣身旁，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楚一鸣一看真刀作势，心里未免没有胆怯，依旧作势道：“你，你们想干什么？刀剑无眼啊，别乱来！” 其后有一位瘦弱的男子，摸着下巴得意地上前一步，一脸的虎假虎威道：“楚一鸣楚少爷，别来无羔啊？” 楚一鸣心里一紧，这人是上次收刘婶保护费被他跟丁成痛扁的痞子！不妙！是来报复的。 ------------ 第十四章 她有麻风病 那痞子唤名瘦猴，连忙冲着手持长刀的独眼大汉，道：“彪哥，这就是上次不把您放在眼里的小子！我打听过了，他是静溪县富翁楚员外的儿子。” 为首的彪哥肆意笑起，道：“还是只肥羊啊！来啊！绑了！” 五六名团伙手里拿着粗绳上前围去，其中有一名大汉，茫然道：“那这女的呢？” 楚一鸣急忙道：“不关她的事，你们放了她！” 瘦猴上前，抬手揍向楚一鸣腹处，狠狠道：“呸！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嘿！我看这姑娘长得像朵花似的，一道儿绑回去做咱们彪哥的女人吧。” 此话正中下怀，惹得彪哥笑意越烈，大声命道：“全绑了！押到山上去！” 一群大汉将楚一鸣与石素卿带至山处一间破旧的矮草屋内，将其双手双脚背对着背绑在屋里的大梁柱上。 “瘦猴，写好勒索信了么？” 瘦猴落下毛笔，连忙将手里的一张大纸凑到彪哥面前，笑容可掬道：“写好了写好了，彪哥您过目。” 彪哥瞥眼看了看，虽不认得几个字，但是眼前几个粗枝大字，还有些墨画，着实看着像画，便道：“哎！我说你这些得是什么啊？人家秀才写的字，那是细长细长的，你这是字么！” 瘦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彪哥，您知道，小的我也没读过什么书。字儿写得是难看了些。” 彪哥拿着那张纸，凑到石素卿跟前，笑着问道：“哎！你看得懂这是什么字么？” 石素卿见他靠近，心里惊慌不已，哪里顾得上看纸上的字，吓得连连摇头。 彪哥转念，对绑在另一边的楚一鸣问道：“看你模样，肯定读过书。你给我写一封勒索信！” 楚一鸣轻哼道：“我被你们绑了，还给你们写信勒索我老爹？你有病啊？” 彪哥聚然震怒，举了举手里的长刀，喝道：“写不写？不写老子杀了你！” 楚一鸣本能地缩了缩身子，但想着绝不能示弱，昂头道：“你杀啊杀啊！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杀了我，我做了鬼成天跟着你！你吃饭我跟着，上茅房跟着，睡觉也跟着！我吓死你！” 彪哥微微感到有些起鸡皮疙瘩，一旁的瘦猴连忙上前道：“彪哥，您别着急，我重写我重写，多写写这字儿就正了。甭理他，咱们拿了钱。”瘦猴机灵地附在他耳边，幽幽道：“就一刀了他。” 彪哥听罢，同意地点点头，转念又望向一旁吓得花容失色的石素卿，旋既色　心腾起，软声道：“美人儿，你怕什么？别怕别怕，爷不会伤害你的，会好好疼你的。” 说着便抬手要抚上石素卿的脸颊。 “你走开！”石素卿被绑着，只有撇过头去，心中已是满腹惊恐。 “你别碰她！”楚一鸣大声斥道。 “嘿！”彪哥好笑起来，道：“我不碰她我绑她回来做什么？当摆饰啊？来啊，把这妞儿给大爷押到里屋去！” 石素卿一见几人上前，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哎哎哎！你们别碰她！”楚一鸣连声制止，脑中机灵一转，又悠悠道：“你们还真别不听我的，碰了她，哼哼！你们可就要糟殃了。” 彪哥诧异道：“什么话！她是怎么着了大爷我碰不得啊？” 楚一鸣冲他伸长脑袋，阴沉道：“看你刚才没打我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她有麻风病！” “咦~”此话一出，好几位人频频大退一步，避而远之。 彪哥质疑道：“你说她有麻风病？我瞅着她很正常啊。” “她是这会儿没发病！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要是不信你就当我是信口开河。” 彪哥缓缓朝石素卿移前一小脚，问道：“你真有麻风病？” 楚一鸣暗暗用绑着一手，戳了戳身后的石素卿。 石素卿连忙配合地直点头，道：“呃？对，我，我有麻风病。很严重！会传染的！” “哼！你们俩作戏哄三岁小孩儿呢？”彪哥见此态，更为不信。 楚一鸣又道：“不信算了。不听本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上山？” “为什么？” “你看咱们拿着背蒌上山，当然是采药了。我就是陪她上山找冶她麻风的草药。” 彪哥望向一旁刚刚为绑住石素卿，从她上卸下丢扔置一旁的背蒌，心里有些惧意，后退几步。 瘦猴这时将重新写好的勒索信递了过来，喜笑道：“彪哥！我重新写好了，你看看。” 彪哥眯起双眼看了看，茫然道：“我怎么看着这几个字比刚才的还要花啊？重写去！” 瘦猴被咆哮地连连低头，唯喏道：“是是是，小的再写。” 楚一鸣与石素卿绑了一条粗麻绳上，手脚绑着有些紧，手臂都有些发麻。想着绝不能如此坐以待毙，转了转眼珠，楚一鸣顿时嘴角浮起丝丝笑意，开口道：“哎！好汉们，你们不就是图财么？我答应给你们写封勒索信，给我松绑，手臂都快脱臼了。” 彪哥警觉道：“你会突然这么好心？” “你还不放心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还能耍什么花招么？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趁早拿了钱，放了我们，再耽误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我可不想在这里被你们绑着过夜。” 彪哥想想也是，随既向手下招了招手，示意松绑。 绳子解开，楚一鸣活动了下筋骨，见那些人又要将解开的绳子再度将石素卿绑上，忙出言制止道：“哎！你们别绑了。让她站远一点！她有麻风病的！哎呀~我刚才跟她凑在一起那么久，也不知会不会被传染了，让她站远点！站远点！” 楚一鸣冲着石素卿直挥袖子，像扫瘟神似的。 彪哥也听着，也想着避开，随既道：“别管那个麻风女的，让她站一边去！量她也不敢怎么样，老实站在那边去！” 石素卿顺着彪哥手指的方向，朝他们退后好几步，心里也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瘦猴一副献勤绕开桌边的位置，笑颜迎合地将纸跟笔递到楚一鸣面前，讨好道：“哎！楚少爷，笔纸都在。” ------------ 第十五章 亲密接触 楚一鸣懒洋洋地‘嗯’了声，刹有模样地撩了撩衣袖，还在纸上游龙画足，边写边道：“这写字啊，不是作学问的人，他就是写不了。好了，写好了！” 楚一鸣将手里的笔落下，提起纸张吹了吹，石素卿远远好奇地偏头看了一眼，白白的一张纸上，竖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如此难登大雅之堂，楚一鸣竟还有自信卖弄，随既有些忍不住地低头捂了捂嘴。 楚一鸣将纸张高高举起，讲解道：“来来来！看看这字儿写得如何啊？” 众人仰长着脑袋观看着，瘦猴悠悠念纸上的字：“你儿子在我手上，想要他周全，需拿银……”瘦猴念到这儿时，猛然大吸一口气，惊喜道：“六万两！” “六万两！”众人一听，兴奋不已。 “你们都挺不容易的，六个人一人一万两，我楚一鸣的性命还值这个数！” 彪哥接过那个纸，肆意笑起，万万没有想到这桩买卖可以值这个数，众人亦凑上前去看那薄薄的一张纸，眼里仿佛看见了成堆的钱财。 楚一鸣暗暗退后一步，猛然将面前的破旧的长方桌子用力往那群人身上翻去。 “哎哟~” 众人始料未及，被桌子剧然压倒。 楚一鸣趁势，快速转身，拉着一旁站着呆然的石素卿快步朝门外跑去！ “快跑！” 一群人见势，连忙起身，彪哥更为震怒，喝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追！” “是！是！” “是！” 楚一鸣紧紧拉着石素卿的手，慌不择路地跑着，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尾随其后。 “站住！” “你们跑不掉了！” “再不站住有你们好受的！” 哼！站住了才有得受的！楚一鸣不由得加快脚步飞奔着，石素卿早已气喘吁吁。 突然，楚一鸣拉着石素卿急忙顿下脚步，石素卿才得以喘着气，可是身后的绑匪已经追赶上了，忙催道：“他们追上来了！快跑啊！” “没路了。” 石素卿一听，这才定睛望向前方，离自己不到一尺距离的处，是一处断峰。 彪哥带着人很快追了上来，见两人前方是悬崖，不禁得意笑起，边慢悠悠地靠近边器张道：“臭小子！跑啊？你倒是跑啊？” 石素卿见彪哥那张阴沉的脸，恐惧不已，下意识地紧紧揪着一旁楚一鸣的衣袖。 楚一鸣朝前走了几步，前方的悬崖略有几丈，崖是一湖潭水。 “石素卿，你会水性么？” 他要跳下去！石素卿连忙摇着头。 楚一鸣冷静道：“我们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就是做别人鱼肉！我水性很好，你相信我么？” 说着，楚一鸣朝石素卿坦然笑起，郑重伸出一只手。 石素卿双眼凝视着他，鼓着勇气点点头并将手递给他，肯定道：“我相信你。” “好，深吸一口气，那我数一二三，一起跳！” 被楚一鸣紧紧握着手，石素卿深一口气，心里升起一片温暖笃定不已，随着楚一鸣的往前踏近几步。 “一！二！三！” 尾音刚落，两人心无杂念，聚然朝悬下一纵！ 石素卿紧闭双眼，只觉脚步悬轻，身子剧然坠下，耳边一阵短暂的狂吹拂过！ “扑咚！” 全身一凉，耳边嗡嗡作堵，大脑顿时失了方向，心慌乱一片。大大小小的泡泡从她的嘴里呼出，鼻间嘴里马上又被更多的液体堵住，呼吸聚然急促，似被人掐着脖子一般，石素卿无法呼吸，手脚慌乱地舞抓着快要窒息。 楚一鸣单手紧紧抓着她，潭水冰且深，见石素卿支撑不住，情急之情凑近她，伸手一拥按住她的头，嘴压上她的唇，过气给她，带动着她的呼吸。 石素卿只觉唇上一热，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呼吸也缓和了一些。 楚一鸣随后拉着她，蹦动着脚朝寻岸游去。 终于游到岸边的楚一鸣体力禁都有透力，疲惫地喘喘呼气，拉着发丝淋濡不堪的石素卿朝陆面走去。 两人瘫坐在岸边的草丛上，身上均滴答着水珠。 楚一鸣还喘着气，愤愤不平道：“回去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报官！可恨！朗朗乾坤，无法无天！他们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 石素卿脑里不由自主地腾起，在水中被楚一鸣相吻那刻，他的脸在水中亦是那么的清晰。 “哎！石素卿，吓傻了，干嘛不说话？” 石素卿不自然地扭过头去，脸颊微微有些燥热。 楚一鸣一见她如此姿态，自了然于胸是为何事，逐解释道：“哎！你别多想，刚才情急，那是不得已的……” 石素卿自然是明白，坦然地吸一口气心里却仍有些许失落，仰头回应道：“你才多想呢！我是觉得谢天谢地，逃过这一劫了。” 楚一鸣释然笑开，撑起身子凑近石素卿，暧昧道：“我跟你可是假订亲，你可别爱上我啊。” 石素卿听得又羞又恼，伸手大力地将凑在耳边的楚一鸣推开，怒道：“你少臭美了！” 楚一鸣被推得双手撑地，懒懒道：“我是先好心提醒你而已……” “哎！你别动！”楚一鸣翻身站起，石素卿却意外发现他身侧边的一株紫蓝草，旋既步上前，惊喜道：“是血参！我找到了！” 楚一鸣小心翼翼起身，朝身后看了看，好几株紫蓝草挺立而起。道：“这就是血参啊？长这个地方，果真不好找。” 石素卿催促道：“你别说了，快帮我挖的血参！快点！” “行！挖了就赶紧回去，你一个姑娘家全身湿透，当心疾着。” “嗯。”石素卿身上透着阵阵凉意，在听到这样关心的话，心里却溢上了丝丝温暖，不禁由衷地道了声：“谢谢你。” 两人趴着身子，用枯枝挖着，土地位处潮湿，片刻功夫挖了好几株，可挖了好几株都是植物根茎，并没有石素卿想要成形的血参根。 “楚一鸣！我找到了！”石素卿划着枯根，将土地里的血参根已然刨了出来，这株血参根已成形，粗身红须，颜色血红发亮。 ------------ 第十六章 挥之不去的身影 楚一鸣顿时如解脱一般，道：“终于是找到了！” “是啊，这颗血参一定可以医治爹的病。” 楚一鸣见石素卿满脸带笑，不由得也被带动地欣然笑起。可就在石素卿伸手拨出那株血参根时，一条如同草叶般的青蛇急促摆着身躯，弓起脑袋。 “小心！”楚一鸣心中一惊，慌忙扑上前去一手作挡，一手拉开石素卿！ 电光火石间，青蛇咬上了楚一鸣的手背，跄促落逃，随既消失在草木之中。 “哎哟~好痛啊！”楚一鸣手痛一阵针扎的疼痛，又胀又痒，连忙甩着手作缓。 石素卿见状，连忙制止喝道：“你别甩了！让我看看！” 石素卿忙抓过楚一鸣的手，手背被咬处聚然发暗，周围呈紫色，楚一鸣的手背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楚一鸣心里发虚，哭丧着脸问道：“我是不是中毒了？我的手在发麻啊。” 石素卿点了点头作应，连忙从腰间掏出手绢咬开，撕扯成两半打结，往楚一鸣手臂系上，再紧紧一勒！ 蹙眉地看了看楚一鸣手痛的伤口，石素卿不去多想，低头将嘴凑了上去轻轻作吮。 楚一鸣震惊不已，道：“哎……哎！你不怕也中毒啊？别吸了，死我一个就够了。” 石素卿将於血吸出，吐了出来，旋既移到湖边用清水漱了漱口，冲着楚一鸣认真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的死的。” 石素卿摘了一下血参的根草，在手心里压碎敷在楚一鸣手背上，用扯下衣角布，举止轻柔地楚一鸣的伤口包扎上。 “这植草有清血化於，止痛的功效。暂时可以用上。下山后，还是要看大夫才行。” 楚一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女子为她轻柔地一圈一圈绕着沙布，蒙胧之中，忽然感觉石素卿很温柔，很美，有一种淡淡的光芒环绕在她周身。 “你这副模样倒是我少见的。” 石素卿包扎好伤口，眨了眨眼，只觉得楚一鸣是借故戏谑她，随既强硬道：“好了，不想死就抓紧时间下山看大夫去。” 回到家中，石素卿换了一衣服，便拿着医书作研，用血参配出了一伤药方。又守着火候两个时辰才将药熬好了。 晚霞已现。带着药方与汤药，石素卿轻手轻脚地走进父亲的书房。 见女儿端着药走了出来，身披一件外衣的父亲停下看书，病得的他仍不免咳嗽几声，声音也越发的苍老道：“是卿儿啊，这些事以后交由秋宁去做就行了。” 石素卿将配写出来的药方呈了上来，平静道：“爹，你以前是按时按量地以前缓和心疾的方子，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昨晚卿儿连夜翻到一本古谱医书，上面有定有一种血参，对与您的病可医治。我按医方配出了这剂药，你先看看药方。” 石车南接过药方，皱眉细看着，每一剂药是对五脏皆有促补之效，用药谨慎份量也轻，属温和药方。 看完，石车南不禁微微一笑，女儿对医术的天赋颇高，且上心。逐道：“卿儿的药方可以一试。只是，这血参是要鲜新出土的，血参在静溪县是极难寻得的，你是如何得来的？” “只要有药方，草材总能找得到。卿儿是去峰山挖的。” “难怪这整天都没见到你人，真是为难你了。”石车南拉过女儿的手，慈爱道：“卿儿，为父没有记错的话，下月十五便是你的生辰了吧？” 石素卿点点头。 “为父一直在想送你什么东西，今天见你有如此孝心倒让为父想到送你什么了。”石车南说着，便在书桌的上锁的抽屉里，拉开抽屉，又从其暗格中取出一本平平实实有些发旧的书本，上面写着‘济世医谱’四个大字。 “爹这是……” 石车南将书放于女儿掌心中，淡然道：“这是送卿儿的礼物，这本书是为父花了大半心血谱写而成，这一笔一墨可以说是为父毕生精髓，你可要好好爱护着。” “爹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你有这个天赋，爹相信你以后也可以用它济救他人。” 望着父亲肯定的目光，石素卿点了点头。 天已然大明，秋宁打好洗脸水端进大小姐房内，石素卿可能是昨晚睡得有些晚，都已尽正午，身子仍发虚未起床。石父惦着女儿应该是昨天有些累，吃早饭时没见女儿，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姐？小姐！” 秋宁连叫几声，石素才‘唔’声作应。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快起床了！” 石素卿身子仍是犯懒，勉强伸着懒腰，眼睛还没有睁开道：“让我再睡一会儿……” “小姐，日睡三竿了，你快起来！楚家那个丁成都备好轿来请了。” 石素卿一听‘楚家’，随既睁开眼，迷糊道：“楚家请我做什么？” “说是楚家夫人想请你上门一起吃午饭，准姑父就叫他的下人丁成来请。” “楚一鸣没来么？”石素卿这么一想便直接问上了。 秋宁捂嘴笑开，取笑道：“小姐这就想他了？我也问了，丁成说准姑爷去了趟官府要办点事儿，就让他来了。” “秋宁，你嘴坏了，胡说！我避他都避不及了。”石素卿虽如此责怪，可心里仍有一丝失望。 “小姐？你快点起吧，丁成候着呢。” “呃？”石素卿旋既摇晃了下脑袋，才恍过神来，又道：“哎！你去让丁成别等了，先回去吧。我这会儿还没梳洗，我会自己去！再说，我也不喜欢坐轿子。” 秋宁听吩咐地点点头，应了一声便也了房间。 去往楚府的路上，石素卿有些莫名的忧心，楚家二老待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可是，若到最后，知道这些不可是她与楚一鸣之间的一个约定，假意订的亲，不知会作何感想。心里忽然浮上一层愁，让她有些迷茫不安，这样做对么？ 恍神间脑中突然没由来的闪出与楚一鸣昨天在潭水相吻的那一幕，眨了眨，石素卿顿时有些脸红心热，连忙摇了摇脑袋，自己都在想什么呀？石素卿边走着边扶了扶额头，清除脑海中的翩翩瑕想。 ------------ 第十七章 小姑娘 一时垂着头走路的石素卿没注意到前方走来的行人，迎面撞了上去。 “啊？对不起！” 石素卿还没看清人便急忙着道歉，抬起头时顿时有些意外，吸气道：“巡按大人……” 卜承颖淡笑道：“你在想什么？走个路都撞上人了。” 石素卿尴尬笑笑，道：“没什么。” 卜承颖看了看她，随后又问：“你这里去哪儿？赶时间么？” “大人是有什么事么？” “我想买一支毛笔，可是对静溪县并不是很熟，也找了几家店都没有想要的那种。” 石素卿瞬间会意，逐淡笑开来，道：“大人是想找我这个本地人投石问路。那大人想要一种什么样的毛笔啊？” “紫毫笔。” 石素卿听着有些陌生，随既道：“我听过羊毫笔呀，狼毫笔呀，鸡毫笔呀，但还从来听说过紫毫笔。” “紫毫笔是用罕见的北方野兔项背之毫制成，是极难寻得。几年前友人相赠一支，今天不小心拆断了，实属可惜。” 见卜大人面露的撼遗，石素卿见了微微有点伤怀，忽然她想到一个店铺，机灵道：“大人，我孤陋寡闻是没听说过，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找找行家。” 卜承颖自然是乐意随往。 石素卿带领着卜承颖绕过巷子，来到另一条大街上，走了两三家店铺，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有一位老板有收藏到一支紫毫笔。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石素卿高兴不已，一脸的欣喜。 在卜承颖看来，眼前的丫头笑容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听说老板有紫毫笔，高兴的模样更胜这个买笔之人。 老板拿着一支方盒走了过来，笑道：“这个客官真是好见识，紫毫笔挺拔尖锐而锋利，弹性比狼毫更强，是取野兔项背的毛发而制，是极少品。普通人很少识得用到，所以贩买此毛笔的商家便也少了。客官是寻到地方了，我店里刚好收藏了几支，物以稀为贵，此店紫毫笔也是货真价实，八十两一支。” 卜承颖看了看老板凑前的紫毫笔，欣喜一笑，便要从腰间取钱交易。去不料被一旁的石素卿伸手拉了拉手臂，只见石素卿偏头对那老板道：“老板做生意不诚信，漫天要价。一支毛笔而已哪里要那么贵？我看顶多三十两。” 老板作怪‘哎哟’一声，道：“这小姑娘哪儿有这样砍价的道理啊？这个价我本都回不来。” “你刚才也说了，这紫毫笔普通人很少识得，很少用得，我们不买，你这笔怕也是要堆灰尘了。三十两，你卖的话，我们就买。不卖，我们就走。” 石素卿这么一甩话，便头出不回地拉着卜承颖朝店门外走去。 老板听着在理，一见客人要走，忙道：“哎！客官留步，万事能商量。但是三十两这个价太低了。五十两，再低就不能卖了。” 卜承颖望了望石素卿得意的笑颜，心里瞬间也被逗笑开了，笑着上前去付钱接笔。 两人走在街上，石素卿看着卜承颖拿着那支紫毫毛左右细看，问道：“是大人要的紫毫笔么？” 卜承颖点点头，愉悦地笑道：“是，谢谢你了，小姑娘。” 石素卿顿了顿脚步，作气道：“大人怎么这样？我帮了你，你却一副取笑我的样子。其实，如果你再坚持，三十两是可以买到的。” “小贩小商们也不容易，都是养家糊口不用太过计较。” 石素卿听着旋既地点点头，眼前的巡按大人体恤民情，出门连个随从也不带，又这么平近易人的，忽然令她要开口问一个问题，这么一想便直接脱口而出了，道：“大人，我可以问你的一个问题么？” 卜承颖点头允予，道：“你且说说。” “一个人逼于无奈向最亲近的人撕了谎，骗了他们。这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卜承颖注意到石素卿那双迷茫的大眼睛，心里自料到，她说得那个人不是她便是与之相关的人。思塾片刻，缓缓道：“谎言的定义有两种，一种是善意，一种是恶意。善意是为他人着想，身不由已。恶意是为自己着想，自私自利。分清这两种利害，你也就能识得撕谎的人是善还是恶。” 卜大人解说得很简单宜懂，石素卿听得也仔细，又问：“如果……如果这两种都有呢，为使他人安心，也想保全自己。” 卜承颖一听，随既笑容越烈，道：“那这便不是谎言，而是一种两全其美的做法。” 这么一听来，石素卿懂了，旋既笑逐颜开道：“这不是谎言……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知为何，石素卿的笑容总能感染住卜承颖，看着她的脸，自己心里也很自然的舒畅开来。 “石姑娘……” “别这么叫，叫我素卿吧。” “嗯，素卿，下次我如果再碰到买不着的东西，还可以请你这个本地人领带么？” “当然可以了，很愿意为大人效劳。” “呀！”石素卿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自己还要应邀去楚府吃饭呢！ “怎么了？”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大人，后会有期。” 石素卿边说连挥了挥手，快跑朝巷子快步跑了去。 卜承颖看着她慌忙离去的背景，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冒失鬼。 楚夫人为人很和蔼，柔声细声皆是热情洋溢，对于石素卿的到来，楚府是郑重其事吩咐了厨房甜品，汤食，本地菜，缺一不可。 饭桌上，楚夫人频频与石素卿谈笑，皆是一副溺宠之态。楚夫人说她一直很想要个女儿，贴心听话。石素卿微微伤怀，她一出生便没有娘亲，也好希望有一个母亲，像楚夫人疼爱楚一鸣那般对自己。与慈爱的楚夫人接触中，真让石素卿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情。 出门时，楚夫人坚持让楚一鸣相送，楚一鸣自不好却情，陪同着石素卿出了门。 两人略微尴尬地走在街上，偶有凉风阵阵吹来。 ------------ 第十八章 心偏歪了 “咳咳……”石素卿一时觉得嗓子有些堵，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楚一鸣见状，问道：“哎！你昨天回家喝过姜汤没有啊？是不是生病了？” 石素卿心中一暖点点头，回道：“喝过了，我没事，没那么娇弱的。” 天气说变就变，乌云集密而来。大豆大豆的雨珠落了下来。 街上行人本就少，这会急忙收摊地收摊，奔走的奔走。 “下雨了！”石素卿望了望天空，早上出门还有太阳，这会儿就下起雨来了。 楚一鸣一见石素卿纤瘦的身子，着实觉得她柔弱。连忙将外衣脱了下来，手一扬替其挡雨。 “还站在这里？快点跑吧！” 声音很近，有微微暖气吹到石素卿耳边，她扭头便看到楚一鸣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竟离得他那样的近。 两人均抬脚地在雨中跑着，楚一鸣是一脸的着急态，而石素卿心底却隐隐浮起丝丝欢喜，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羞涩地笑意。 最近石素卿在老爷面前是备受宠爱，这些姜玉梅都看在眼里，老爷的种种语言表现，眼里就只有长女，好像自己跟他生的一对儿女都不存在一般。 那么好的楚家亲事，让给了那个贱胚子。前些日子还特意让人从外地买了几株海棠花送给她，今日，又请裁缝替其做新衣。自己女儿竟什么都没有，也只字少提。 望着客厅里，镇好最好的女裁缝给石素卿量着新衣，姜玉梅是怨恨地牙痒痒，将自己的一对儿女叫到后院。斥责道：“你们就没到你爹回来后的架势，那个贱胚子已经成了他的心头宝贝。本来以为说上一桩好亲事，就能把她送出门了。却不想到只是订亲。可想而知，你爹有多宠她，舍不得她！你们两个就不能争争气啊？” 石月红撇了撇，道：“爹要宠着那个贱胚子，我们能怎么办啊？” 姜玉梅蹙紧眉，道：“你爹再这样宠下去，怕是把将来家产都会交了她去！我们娘几个就等着喝西北风吧！月红，你爹病了，就不知道没事多去看看，端茶送药也行啊！也不至于好事全没了你的份儿。” 不明说这个还好，一提出，石月红也禁咬牙道：“我倒是想啊，可是端茶送药的活儿那个贱胚子总是亲力亲为，我根本插不上手！” 这些其实姜玉梅也看在心里，确实也不怪女儿，转头又望向站在一旁拉着弹弓的小儿子，随既板下脸，冲他道：“月枫你也是！昨天你爹让你背三字经都背不出来，真不争气！你要是好好读些书多让你爹瞧瞧，也不至少，你爹连你这个唯一的儿子也不理啊？” 石月枫翻着白眼，不屑道：“我才不要呢！我把书读好了，爹就会送我更多的书让我读。那个贱胚子是这样。喜欢看医书，爹就送了她一本医书给她，还让她好好保管着。” 姜玉梅一听，心下一沉，连忙问道：“你怎知道？你爹送她的是本什么书？” “昨天晚上在爹的书房里，你叫我念书给爹听，我看到那个贱胚子端着药进去了，本来想偷偷用弹弓打她的。趴在窗外听到的。那本书……爹说是他的心血，送她到下个月的生日礼物。” 姜玉梅思忖片刻，心里透着凉意，难道老爷是把毕生所撰写的医谱交给了石素卿？他真要撇开她娘几个不管么？ “糟了，你爹这心偏歪了！” 石车南前几日还病态怏怏，这天却显得精神许多，只是仍旧伴着几声咳嗽声。 女裁缝已经替石素卿量好了尺寸。 “卿儿，你来看，这匹布你可喜欢？” 石素卿走近桌前，伸手抚摸着桌上卷起的布，布质柔软光滑，可令她欣喜地是，布上印染着她喜欢的海棠花。 “爹，这花是海棠花！” 石车南微微一笑，道：“这位师傅，就拿这布订做两身衣服去。” 女裁缝点了点头，笑道：“好，做好了我会送到府上来的。” 石素卿拿起桌上的布匹交到她手中，女裁缝接过布匹由李福送了出去。 “爹，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做衣裳啊？” “你的衣服穿来穿去就这几件，瞧不出一点大小姐的样子。你呀，跟你娘亲一样，都喜欢海棠花。” 石素卿甜甜笑起，道：“这海棠花啊，因为娘亲喜欢，所以爹喜欢，爱屋及乌。爹跟娘亲都喜爱，所以卿儿就也喜欢。” “嘴贫……咳咳……”石车南附身连咳好几声都制不止。 石素卿替其轻抚着爹的胸口，一脸担忧道：“爹，还好吧？” 石车南淡然地点点头，道：“没事了，从昨天服了你配得药，心疾发作已经缓和多了，只是仍有些咳嗽罢了。” 石素卿大喜，看来是见效了，如此长期服用，爹的病情一定会见好转的。 “那卿儿再去熬一碗药来。让李管家先扶着您回房休息着，熬好了女儿再送过去。” 石车南点点头，一旁的李福忙弯身搀扶着，往房内走去。 李福刚出了房间后，姜玉梅便踩着步子，一脸怨愤地推开老爷的房门。 石车南坐在桌边的摇椅上，只觉得胸口有点闷堵，附身咳嗽了几声，见姜玉梅走了进来，逐吩咐道：“玉梅啊，替为夫倒杯水。咳咳……” 姜玉梅矫地扭过身去，作气道：“哼，老爷还记得自己是妾身的丈夫么？” 石车南抬手轻捶了捶胸品，气微微缓和了些，重心语长地道：“你想说什么？” 姜玉梅一听，索性撒起气来，鼓着脸腮道：“老爷，那妾身就将近日来的心里话全说出来！妾身嫁于老爷这么多年，一直恪守妇道，替老爷抚养子女，虽待姐姐的女儿素卿颇有芥蒂，可妾身也没有使多大的坏心眼啊。何致老爷待我们娘几个这么偏心？” 石车南喘了口气，道：“你是没坏心眼，可心胸却是狭隘。今日不过是给卿儿做了几身衣裳，你何至说这些话？大不了明日再请裁缝给月红跟月枫再做几件罢了……咳咳。” ------------ 第十九章 身陷险局 姜玉梅委屈道：“老爷，不是衣裳的问题！是你根本没记住我们娘几个！素卿是你女儿，月红月枫也是你儿女啊！素卿是女儿身终究是嫁出门去，你怎么有把你毕生心血写谱的医书交由她呢？” 石车南一震，皱眉道：“你是如何得知？” 本来只是试探，心里并不真的十足肯定，就一定是一本老爷花费心血所谱的医书，可见老爷如此作态，姜玉梅心中笃定，是又急双怨，瞬间眼里委屈的梨花带水，奔到老爷面前，双手一边抓着老爷的双肩摇晃着，一边哭诉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偏心啊！月枫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当爹啊，将医书留给女儿不顾儿子啊！就算月枫顽皮，可他还小啊！老爷，你想想咱们的儿子……” “咳咳……”石车南本就胸闷，被这么一摇晃，心如堵石压得喘不过一口气来，肺里更像是要炸一般难受，只能低低吞声道：“……别摇……咳咳……别摇……” 姜月梅哪里听到这些，只一昧的倒委屈，边哭边嘶喊道：“老爷啊！之前待素卿不好的人是我，你惩罚我就是了，不要让我们的儿子受委屈啊！你应该把医书交给咱们的儿子啊……老爷……” 石车南此时呼吸窒息，胸口腾起身子发颤着，又眼鼓得圆瞪，片刻身体变得一动不动。 “老爷，素卿再好，她也是女儿，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你难道要将毕生心血供手他人么？……老爷，你想想咱们的儿子啊！老……老爷？” 姜玉梅抬头见石车南身体僵了僵，又倾刻间似一个软偶全然失了知觉，老爷此时双眼圆睁，呆呆坐立在摇椅上，心里一惊，双手本能松开。 石车南的身体瞬间失了平衡，直直朝身后的椅靠上倒去。 见状，姜玉梅心里恐惶地大抽一口凉气，后退一步，眨了眨眼，她又低声呼唤着：“老爷？老爷？” 姜玉梅顿时吓得面如死灰，鼓着底气凑上前去，颤抖地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地凑到石车南的鼻息之间，片刻，姜玉梅缩出了手，胸口剧烈起伏着，老爷全然没有呼吸，老爷……她，她害了人！ 门外有脚步声踱来，月红正端着熬好的参汤走了进来，本能地唤了一声：“爹，月红给你送参汤来了。” 一声呼唤将姜玉梅从呆立中惊醒，来得是月红，心里万幸是自己的女儿。 月红才踏进房间，姜玉梅连忙凑上前去，一脸惊色未褪，紧紧抓着女儿的手，低声道：“月红，月红，你爹……你爹他死了……” “啊？”月红一听，不禁也是惊慌。“娘……” 姜玉梅努力缓和着呼吸，眼珠向左转了转，才悠悠道：“是你爹偏心！怪得不旁人，医书不给自己儿子，竟给女儿，哪有这样当爹的。” “娘你……”石月红一见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也料到一些事由，只是一脸惧色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刚才来得时候，石素卿在厨房已经将药熬好了，这会儿子怕是来过来了。” 人总是会急中生智，姜玉梅低呤片刻，目光狠毒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石素卿将熬好的药端在手中，步伐轻盈地朝父亲房中走去，此时房间里透着一种不寻常的安静，石素卿不知道，她此时正身在险局中。 “爹，卿儿将您的药熬好了。” 父亲倚靠在摇晃上，一点反应也无，如同石化一般。石素卿不禁心下一沉，举脚上前凑近。 此时的父亲正双目圆睁，一脸死灰。 “爹？”石素卿心中一窒，手一失力，托端中的药碗顺势跌在地上，应声摔碎！ “爹！爹！”石素卿内心惶恐，连忙附身跪在父亲面前，紧紧拉着他渐渐失温的手，血脉亦无任何弹动。 “爹――！”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石素卿的心如同她嘶低的叫喊，在凌乱地撕扯着。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姜玉梅一见眼前景象，作惊了一下，指着石素卿道：“呀！石素卿你好狠心的！竟然害杀亲父！” 石月红站在身后，一脸惶恐颤抖，也附应着：“你怎么可以害死我们爹？你真是太歹毒了！” 石素卿满脸都是泪，哪里顾得上她们的质指，哭着道：“二娘！赶紧请大夫！爹不会死的！让李福去请大夫啊……” 姜玉梅不屑地偏过头去，悠悠道：“老爷都已经被你害死了，还请什么大夫啊？应该让李福去请衙门的人才是。月红，还不快去！” 石月红慌乱失措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哦’，便连忙提着裙子跑出房门。 石素卿悲恸不已，泪不停从眼中涌了出来，呼唤着：“爹……爹……怎么会这样……” 姜玉梅扶着衣袖，眼神如针刺一般望着石素卿，道：“还不是你害死的！” “二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没有……” 姜玉梅轻哼一声，带着微微笑意道：“石素卿，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给了你一本他毕生心血所谱的医书。识相的，就交出来。我不惊动官府，就当老爷是病重去世。否则……” 石素卿望着姜玉梅，自己眼前的二娘，看了好久，才恍然摇了摇头，道：“二娘，你心里都是清楚。我怎么可能会害我爹？” “哼！那可不一定，人心不足啊，有了医书还想要家产！石素卿，趁我现在还没将你押到衙门，赶紧把医书交出来！” 石素卿恍然间似当她不存在一般，只是缓缓起身，伸着颤抖的手迎上父亲圆瞪的双眼上，轻轻抚了下去，合上了父亲的双眼。 石素卿只低低说了一句，道：“爹在看着……” 姜玉梅一听，本能身子一颤，随后见老爷又目祥和闭上，又摆出盛势凌人的样子，恼羞成怒道：“石素卿，你就等着坐牢吧！” 静溪刘县令收了姜玉梅的好处，将石素卿收押至大牢。那一夜，石素卿心凉如死，蜷蛐在大牢一角，双眼似在看什么东西，又似什么也没有看见。她一出生，连娘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有父亲，视她如珍宝，疼她，宠她。 ------------ 第二十章 诬陷 可没过多久，又被朝庭派遣到疫区救症，一去便是六年，她在家里受尽二娘她们的欺压，这些她都可以不在意。 只要想着远方的父亲总有一天会回来，她就可以什么都无所谓。父亲俨然成了她心里最大的支撑与期盼，可是，父亲离开了，她所有的支撑与期盼，瞬间被瓦解得什么支撑的力量都没有了。石素卿从来没有感觉可怜，因为她从来不去想。这一次，她感觉到了无助与凄凉，第一次感觉到孤独与可怜…… 夜已入更，秋宁怀里紧紧揣着一个包裹，一路跌跌撞撞趣赶到了楚府。因为太慌张又加上喘气，秋宁说话难免有些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楚家听出个大概，得知石父已过世，楚家二夫人将大小姐送押到大牢。 楚一鸣一想着石素卿如此娇弱纤瘦的女孩子，关在大牢这种苦寒的地方一夜，心里泛起阵阵怜悯，连夜直奔县衙大牢内，因已经四更天，私下贿赂牢监头儿才得以进去探望。 牢中的石素卿紧缩在墙角一处，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楚一鸣唤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恍若她已经与世隔绝。 楚一鸣内心深深在触动，他不敢相信如此前天还灵动灵现的石素卿，此刻竟似抽掉灵魂的躯壳，安静地呆在那里。 姜玉梅与李福在此同时，踩着枯草捂着鼻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只因昨天都将这个贱胚子的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老爷亲笔所谱的医书，秋宁那丫头也不知所踪。 面对楚一鸣的到来，姜玉梅根本不去置理，冲着牢房内的石素卿，威严道：“石素卿，我再问你一遍，老爷那本医书你到底放在了哪里？如果你现在说出来，我尚且可以在刘县令大人替你求情，或许保你少受些刑。” 石素卿望向自己脚步的头，微微一偏，根本不想去理会她。 楚一鸣早在来的路上，大约听到石家发生此事的原由，凑近姜玉梅一步，质问道：“石夫人，是你把石素卿关了这里的？” 姜玉梅扭头，带着深意地笑，道：“未来姑爷，你这就错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外面人都在说石家大小姐丧心疾狂，轼父谋我石家家业么？她是县太爷押到大牢里的。未来姑爷，你真是好运气，没有跟这种人狠毒的人成了亲啊，现在退亲还是来得及的。” 楚一鸣一听，便来气了，不客气道：“谎谬！石素卿为石老爷的病情不辞辛苦上山采药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这种话换是外人，可能会这样想，可是她是姓石，你们跟她是一家人，怎么也会这么想？竟然还让人把她关在这里？” 姜玉梅一见楚一鸣愤怒之态，不禁也怒上心头，道：“我是想着你跟这个贱胚子有亲事，本来只是好心劝人退亲的！你这么不识好歹，我也懒得做这个好人！李福，我们走！” 姜玉梅这可谓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了，本来想问出石素卿将医书藏在了哪里，偏偏这个贱胚子装死人，还被楚一鸣反训一顿，姜玉梅想想就觉得可气，走出牢房的脚步都不禁加快。 楚一鸣抓着大牢的木柱，温和地冲石素卿道：“石素卿？石素卿？她走了……” “……”石素卿亦没有回话，只是眨了眨眼，此时的她真的不想说话。 “石素卿，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如此肯定的话，让石素卿不仍心中一暖，其实在刚刚楚一鸣出言责备二娘之一时，她已经感觉到被在意的温暖了，只是对她说出这种的话，暖意更强烈了些。她，还是有人在乎的。 念及夜已深，此案明晨作审。 可只是短短一夜，街头街尾的人便不知谁散播的消息，就已经在对石家大小姐入狱的消息议论纷纷，云亦亦云，传言，石家大小姐为谋父亲家产，丧心疾狂杀害石父。传言，石家大小姐善用药，毒害石父，被关押大牢。 静溪县可谓甚少有发生命案开堂作审，一早衙门外来了不少围观的街里邻居，众人窃窃私语，对些事各有揣测。 挺着鼓肚，一脸肥油的刘县令大人走上公堂，整理了一下官帽。一旁师爷高喝：“升堂！带犯人素石卿！” 两位官兵将虚弱不堪的石素卿带至公堂，此时的石素卿双眼散涣，就像一个任何摆弄的布偶。 秋宁站在楚一鸣身旁，一见小姐如此落魄的模样，心中泛痛，哭喊道：“小姐！小姐……” 楚一鸣紧皱着眉，拉了拉欲上前的秋宁，安抚道：“不用担心！我早就请了最好的状师。” 说着，望向另一旁的状师，状师会意，微微一笑，手执拆扇地朝公堂走去。 “叩见大人，在下是为石家小姐石素卿审辩的状师……” 那状师还未报上名上，刘县令拿起案上的惊堂木重击一声，皱眉喝道：“状师没有传告，不得多言，退下！” 状师微微一惊有些诧异，可是刘县令大人已经明言，他自不好不听从，弯身作了作辑退了下去。公堂偏处着器张肆笑的姜玉梅。 刘县令又是一击惊堂木，懒洋洋地问道：“堂下犯人石素卿，你可知罪？” 石素卿垂瞪，无声作对，沉默无语。 “堂下犯人石素卿，你可知罪？”刘县令又喝声问了一遍。 亦无语。 “石素卿？石素卿！石素卿！”楚一鸣叫唤着，极力想将沉默中的石素卿唤醒。 “小姐！小姐！小姐！你说话啊！” “石素卿！我相信你没有害人！你快回话啊！” 刘县令笑意呤呤道：“如此看来，石素卿你是默认下毒谋害亲父了。来人，将写好的罪状让她画押！” 楚一鸣的心瞬间如此锅上的蚂蚁，这石素卿要是再不开口否认，谁也帮不了她了。心里一急便顾不上官兵阻拦，奋力闯了过去，摇晃着石素卿的身子道：“石素卿！你醒醒！我相信你没有害人！你为什么不否认出！画了押你就坐牢了！” ------------ 第二十一章 翻案 刘县令一见有人硬闯，怒喝道：“哪里来的刁民？来人，轰出去重打十大板！” “是！”两位官兵应声听命，叉着楚一鸣直往外去。 石素卿一惊，眼睁睁看着楚一鸣被两位官兵叉了出去，嘴里仍旧冲她喊着：“石素卿！你不能自暴自弃！不能画押啊！就算你对石家心灰意冷！还能可以住在我家！我养你！” 楚一鸣人都已经被官兵按倒在地，板子已经落下，嘴里念叨的仍是她。 石素卿牢牢地听了进去，心里冷凉一处忽然变得柔软不已。 刘县令大人催道：“堂下犯人，快快画押送！” 石素卿捏紧手心，坚定地抬起头，道：“大人，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没有罪！我不会画押的！” 此话一出，刘县令悖然大怒，一敲惊堂木道：“大胆犯人！看来不给你行刑，你是不会招认的了。来人，用刑！” 楚一鸣有堂外，屁股还挨着木板，见大势不妙，冲着一旁的状师骂喊道：“状师！状师！我花那么多钱请你，你就站在那里当木头么？倒是句话啊！” 状师不是不想上前，只是刚抬脚一步，便被刘县令大人一个横眉投了过去，随既有一旁的官兵上前一步作拦！ 令箭已经从案上呈直线丢下公堂，一旁的官兵上刑具。 “住手！” 一声朗朗喝声从堂外响起！ 众人闻声而望，围观的人群中散开一条道儿，走上前来的是一脸正气凛然的卜承颖。 石素卿又是意外又窃喜，是他，是巡按大人！ 卜承颖身侧跟着面相俨然不可触动的钟介文，那人双手奉上一块印鉴，喝声道：“巡按大人在此，还不见礼” 此话一出，肥胖的刘县令浑身一颤，匆忙连带军师从案上弯身走了下来，爷师远远见了钟介文手中的印鉴，连忙俯身行礼，刘县令见状亦俯身作辑，道：“参见巡按大人！” 在场百姓，官兵亦叩身唤道：“参见巡按大人！” 卜承颖微微锁眉，率先上案堂，抖了抖外衣，端祥地在堂上。 “刘县令，堂下所跪何人？犯了何罪？要动如此大刑？” 县令站在堂下，连忙俯首，道：“堂下是犯人石素卿，因下毒谋害亲父石车南，属罪大恶极之人。” 卜承颖目光凌利地望向县令又问：“你说此话可有证据？前因后果可都一一作查了？” 县令被问得一时有些慌神，此状，摆明就是来审他的！但表现自不能失了词辞，吞吐道：“这……有石家二夫人姜氏为证，状告此人下毒害人。” 话峰随既转向偏堂处的姜玉梅，姜玉梅见状也略有些慌，本来预谋好定石素卿的罪，此时却突然冒出一个巡按大人。不免也有些惊乱，支吾道：“民妇是石车南的妾侍，昨夜，石素卿端着一碗药去了老爷房间，没过一会儿，我家老爷便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呜呜……我家老爷死状甚惨……巡按大人可要为我家老爷作主儿啊……”说到老爷过世之时，姜玉梅掩面哭泣，甚为悲恸。 卜承颖见状，不动声色，只是瞟了一眼手下的主薄钟介文。 钟介文会意点点头，朗声朝堂下喝道：“带宋仵作上堂！” 观席处的一位略有白发的中年男人侧肩背着平时工作的工具箱，一路低着头走上堂来，俯首叩拜道：“参见巡按大人。” 卜承颖抬了抬手，道：“宋仵作起身回话，本官要你如实回答检验死者石车南的死因。” 宋仵作起身抬起头，直正道：“回大人的话，小的认真检验过死者的尸身，是属心绞发作，猝死而亡，身上并未检查出有任何被下毒之状。” 卜承颖微微点头，不禁叹道：“石车南是静溪县的医名，可惜医人却不能自医，年前他跟随本官一同救冶华南疫情，他患有心疾，本官亦是知情。刘县令！你可知罪？” 县令一听，双膝立马跪地，一脸慌色，道：“大人，下官愚钝……” 卜承颖拿起惊木堂一击，严词道：“此案疑点重重，你不详查其前因后果，却这公党之上，对一个身量纤纤的弱女子狂加刑法，欲严行逼供！这还不至，私下收受他人的好处循私，不顾法纪！贪赃枉法你是名副其实！此事我定会如实详细禀明圣上，来人！摘下他县令的乌纱，以作扣压！” 钟介文低了低头，应了一声‘是’，便朝堂下县令走去。 “大人开恩啊……大人……” 卜承颖望着堂下一脸苍白憔悴的石素卿，完全不敢相象前日，她在部同自己身旁，一脸的笑颜如花，见她如此模样，眼里不禁闪起怜悯，道：“堂下石素卿，被指下毒谋害亲父纯属子虚乌有，现已澄清，当庭释放！” 楚一鸣挨的板子早就打完了，一听些消息不禁满心欢喜，忍着屁股上的痛疼，拐着脚凑到公堂上，笑着唤道：“石素卿！石素卿！” 秋宁促首望了望公堂处，随同巡按大人朝后堂而去的钟介文，从刚才他同巡按大人一同出现之时，秋宁整个人便已经震惊住了，只是心里微微有些许不确定。 “石素卿！没事了没事了！太好了！”楚一鸣一时太高兴，喜形于色，完全不顾其它，扶起石素卿摇了摇，还拥抱了一下。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或许对于楚一鸣是无心之举，随心所欲，却对石素卿来讲，她发凉的身体泛起阵阵暖意。 秋宁后知后觉凑了过来，亦大喜道：“小姐，真好！你没事了！” 石素卿朝他们两人微微笑了笑，眼里满是感动的泪望着楚一鸣，轻轻道：“谢谢你，你没事吧？” 楚一鸣一手还揉着屁股，大大咧咧道：“没事没事，我皮厚着呢。” 案子一审完，众人得知一个结果，一一作散。 姜玉梅见堂公之上，大人官兵围观的人群已逐渐离去，慢悠悠地摇身起上前来，恶狠狠地对石素卿道：“贱胚子，运气还真好！竟然还能赶上巡按大人作审，免受牢狱之灾！但我告诉你，就算老爷不是你害死的，那也是被你气死的！你休想再踏进石家大门一步！” ------------ 第二十二章 感激 楚一鸣在旁一听，本能上前理论，石素卿伸手作拉了一下，只是冷清地扭头望着姜玉梅悠悠道：“您放心吧，你向来嫌弃我，我是知道的。” 姜玉梅冷哼一声，尖厉的声嗓道：“有自知之明就好！”甩下话便捂着衣袖朝堂外走去。 石素卿一脸的暗然，秋宁见状不禁道：“小姐，别伤心了，你不会无家可归的，有姑爷养你不是么？” 石素卿一听，缓缓扭头望向楚一鸣。 楚一鸣坚定微着，用力点点头，道：“对，我言出必行，走，现在就回我家去。” 石素卿亦心安地点点头，在秋宁的陪同下朝堂外走去。 三人步行，楚一鸣屁股上挨了板子，走路亦有些别扭，便有意走在两位姑娘身后。 石素卿与秋宁走到不远处的街巷口时，看到卜承颖与钟介文在此处逗留，应该是有意在等某人。 刚刚在公堂之上，多亏得巡按大人及时出现，才化险为夷，平安无事，石素卿满心都是对他的感谢之意，逐快步上前。对着卜承颖便施了施礼，郑重道：“刚才公堂之上，多谢大人相救，大人大恩，素卿无以为报，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卜承颖温润如玉，伸手轻轻扶起石素卿，触及其手腕时，发现她不仅脸色苍白无光，连手腕也轻细不已，不由心下泛怜，道：“素卿，你我就不用这么拘束了，我也是行份内之事而已。对了，你现在是要回石府去？” 楚一鸣赶了上来，对刚刚出现耍尽威风的卜承颖，还有此时对素卿柔声细语之状，颇有些不乐意，便跳着步子，凑了过来，道：“石府她是回不去的，她要住在我家里！” 石素卿微微低了低头，以示默认。 卜承颖见了眼前两人，只是柔和一笑，道：“如此也好，我也想着发生这种事，你还住在石府总有些芥蒂，既然已有人为你打算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石素卿随既又委了委身，道：“谢大人关怀。” 卜承颖点了点头，身后的钟介文亦随跟着他一道朝街巷口走了去。 楚一鸣微微有点皱眉，问道：“哎！石素卿，你跟他很熟么？” “你忘了，公堂之上，他说过我爹曾同他一起救冶过华南疫情的。”顿了顿，石素卿凝视着他，低低道：“楚一鸣，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楚一鸣豁然笑了笑，拉了拉她，催道：“好了，赶紧回家去吧，看你浑身都脏兮兮的。” 石素卿低下头，迈步跟随着楚一鸣的脚步。 “小姐，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儿，你先跟姑爷回府去吧，我晚一点就回去。” 秋宁打完招呼，便也不等石素卿回复，便疾步朝卜承颖方才走去的街巷口快跑了过去。 楚一鸣带着石素卿回往楚府，楚老爷楚夫人远远便从大门走了出来迎接，待石素卿进门那刻，楚夫人还命家丁准备好了火盆，道：“来来来，这跨了火盆，晦气就尽消了，以后素卿你就住在我楚府了。饿了吧，我一早就吩咐好了厨子让他们煮好了鸡汤给你补补身子，看你被折腾，可真憔悴啊！” 楚夫人如此宽慰，石素卿不禁心里一片感激，吸了吸鼻子道：“楚夫人……” 楚夫人一听，拉下脸纠正道：“你见外了不是么？不管外人怎么说，总之，我跟老爷都是打心眼里认准你是我家的儿媳妇！你应该叫婆婆了。” 石素卿眼里闪着泪光，低声叫唤了一声：“婆婆，我想先个澡……” “我已经叫家丁给你准备了椰子水，还有合适的衣服。你的房间在西厢房，跟鸣儿的房间隔着一间书房，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楚夫人很盛情，给石素卿安排的房间，不仅是别出心裁，饰品也是花样种多，让石素卿很是受宠若惊。 晚饭时，对于石素卿一身绿色浣罗裙的出席，着实惊艳到了楚一鸣，果然人靠衣服，这衣服并不是什么华丽富贵之态，却把本来皮肤变白皙的石素卿衬着明明亮亮，朴实可爱，衣服大人刚刚合身，一条浅紫色的浣纱披在手臂间，映得温婉如花。 这顿晚餐，楚一鸣对于刚才还有一身狼狈的石素卿，忽然换了身衣服变身大家闰秀多少有些不适应，频频多看了几眼。 倒是石素卿，心里沉重，胃口不好，由始至终也没咽下几口食物。 石素卿退席后，便兀自回了房间里，路径后院时，注意到了后院处一块小小的方台，周边是三个石凳。 她静静地看着，一眨也不眨，遥然间，她脑中还清晰里记得同样在自家后院里，也有一处小小的方台，父亲手里拿着卜浪鼓，一咚一咚地敲着逗她玩儿，她满脸笑容地伸着双手去追逐，父亲不停地唤着她的小名：“卿儿，来，卿儿，来！” 石素卿心中一酸，悲从心来，她走到石桌上，恍然间，她做了一梦。 她身在一片白色的光晕之中，在自家的后院，一处矮矮的盆栽，一位身穿红罗裙的美丽妇人正凝视着盆栽里刚开的鲜艳花朵，她的旁边是她的夫君，正一脸溺爱地伴随着夫人身侧。两人看着那开得明艳的花朵，微微一笑。 那花儿石素卿识得，是海棠花，在静溪县极难寻得，听父亲说那是母亲生前早爱的花种。 石素卿恍然间似是看到自己的父母，他们就在眼前，石素卿静静笑起，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忽然间，那美丽的妇人缓缓扭过头，注意到了石素卿，对她温柔一笑，笑溢渐浓的脸颊上，有两处淡淡的酒涡，她当真是美极了。 那妇人轻柔地伸手冲她招了招，道：“卿儿，来，看这花儿开得多好。” 旁边的男人见了，亦扭过头来，随后也冲她唤道：“卿来，来，过来。” 父亲……母亲…… 石素卿笑逐颜开，用力点点头，迈着步子朝他们奔去。 可是，他的身影却随着她奔跑着的速度，正在快速朝离她远去，唯一不变得便是父母亲冲她朝手，然后耳边一遍遍唤着她的闰名：“卿儿，来，卿儿，过来呀……” ------------ 第二十三章 硬闯 “爹！娘！不要走！带上卿儿！娘！爹！爹！” “爹！”石素卿肩膀被人碰触了一下，她一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还喘着气。 “你还好吧？” 石素卿一见周围，又看到楚一鸣身在眼前，便只是做梦了，只是缓缓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想应。 楚一鸣在她身旁，将方台上的鸡汤往她面前推了推，道：“刚才就看你没吃什么东西，这鸡汤是我娘特意命人煮了，你多少吃一点吧，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石素卿摇摇头，道：“我真的吃不下……” 眼前如此消沉的她，令楚一鸣心里也是一片沉重，忽然想起一件事，逐从衣袖里边取出一本书一边道：“刚才看到过来时看到秋宁了，她知道我要找你，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我想这应该说是二夫人想要得到的医书吧。” 石素卿连忙伸手接了过来，那本纸张已有些发暗了，她还清楚记得父亲将它交给她时的模样。石素卿将医书静静地捧在怀中，内心涌起一片悲痛，眼眶有些发灼，她强忍着眼里的泪不掉下来，坚定道：“这是我爹交给我的，我才不会交给她们呢……” 看着泪里满是泪的石素卿，楚一鸣心里也泛起怜悯，不由得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削弱的肩臂，叹道：“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吧，我肩臂可以给你靠着。” 石素卿满眼泪花地抬头，眼前的楚一鸣模糊不清，她吸了吸鼻子，可仍是没忍住，将头扑靠在她的肩臂上，嘤嘤哭了起来。 楚一鸣被感染地也有种想哭的感觉，只觉得石素卿无父无母，独苦心酸，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悠悠道：“好了，哭过之后，就不可以再掉眼泪了，我相信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石素卿边哭边用力地点着头，可泪却不由自己控制地掉了下来，最后，弄得哭湿了楚一鸣半个肩膀的衣衫才止住。哭过后，整个人不再那么消沉，很快便犯困，那晚，石素卿睡得很好，她还梦见了楚一鸣，他一身青衫，一把折扇，亭亭冠玉地站在自己眼前…… 这天是父亲出殡的日子，石素卿穿上了素白的衣裳同秋宁一起来到石府门外，她站了很久，目光看着石家大门，一眨也不眨。 二娘终于是从屋内起了出来，她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地斜眼看着石素卿，冷冷道：“贱胚子，你来做什么？” 石素卿微微低头，谦恭道：“二娘，我知道你不愿看到我，可是，今天是我爹出殡的日子，请二娘我进去看一眼我爹，为他戴孝。” 二娘打量着她，一脸器张嘲讽道：“别叫我二娘，这我可不敢当啊！石素卿，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你把老爷给气死的，我要是让你进去，那还不得让老爷魂魄不宁啊？” “二娘！我没有！求求你了，让我进去看我爹最后一面，求求你……” 二娘嘴角扬起一抹孤线，道：“你求我？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意！我告诉你，现在石府全由我当家，你给我滚远点！李福，看好大门绝不能让她进这个屋半步！” 姜玉梅命令完，便转身朝里屋走去。 石素卿情急之下，双膝一弯，两腿直直跪在地面上，对着姜玉梅的背影大声道：“二娘……二娘！求求你了让我进去！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你在眼前了！” 姜玉梅懒懒地转过身来，一见石素卿双膝跪在地上，嘲笑道：“你真有孝心，这么跪着也是一样的，这个方向正对着老爷的灵堂，你就跪着吧！哼！” “二娘！二娘！” 任石素卿如此苦苦哀求，姜玉梅是仰着头朝进门走了进去。 秋宁一直陪同在旁，弯下身想搀起小姐，却见小姐一动不动，便作劝道：“小姐，起来吧，地上又硬又凉，二夫人是不会如你愿的，你是进不去的，我们回楚府去吧。” 石素卿淡淡摇摇头道：“我从小便与爹聚少离多……我是他长女，必须披麻戴守，跪守灵堂的……” 秋宁一听，心里沉沉吸了一口凉气，无声地跪在她身旁。 石素卿看着她，道：“秋宁，不用，你先回去吧。” 秋宁急忙摇摇头道：“我想着陪着小姐。秋宁是穷人家孩子出身，当年如果不是老爷收留我，留在府中作丫头，只怕秋宁早就饿死街头了，现在我想尽一点心意。” 这天的天气格外的冰凉，起得风虽不大，可阵阵夹着透骨的凉意。楚一鸣赶来时，石素卿与秋宁还跪在门外，此时的石素卿脸色苍白如纸，本想拉起她，可才伸手触及不禁一怔，她浑身冻得发凉，当下不由发怒道：“石素卿！你是傻啊！跪在这里做什么啊？也不怕会生病啊？快起来！” 石素狠抚开他的手，幽幽道：“你别管我了……” “不行！我见不得你作贱自己，快给我起来！” 石素卿浑身一颤，一只手紧紧抓住楚一鸣的衣袖，似是没听到他刚才说得话，惊心道：“你听！” 楚一鸣旋既顿下动作，只听见屋里传来高喝声：“二叩首……三叩首！盖棺！” 石素卿心中一紧，泪从眼里缓缓涌出，低低叫唤道：“爹……爹……” 楚一鸣望向大门，随既用力拉起地上的石素卿，颤然道：“别跪着了！想见你爹最后一面，就跟我一起冲起去！起！” 悲痛地石素卿任着楚一鸣胡乱地拉着，直往石府大门挎去！ 李福是仆，虽也有戚戚之心，可有命令在身，只好迈步作挡。 楚一鸣大喝一声：“让开！女儿替父亲守孝天经地义！走！石素卿！” 李福并没有多作阻拦，只是作出立场既可。 楚一鸣便拉着石素卿直往屋内厅堂快步而去！ 姜玉梅见楚一鸣拉着石素卿直往灵堂走来，连忙向两旁的家丁吩咐道：“来啊！给我拦住他们！不准他们进灵堂半步，扰了老爷清宁！快去！” “是！” 家丁低头听命，两排家丁便速迅走出灵堂，团团将赶过来的楚一鸣与石素卿团团围住。 ------------ 第二十四章 悼念 楚一鸣见势，看来少不了一场打斗了！便微微侧颌，对身旁的石素卿道：“他们有我应付，一会儿你趁机跑到灵堂去！知道么？” “可是……”石素卿担扰楚一鸣的处境，可话还没有说完，楚一鸣便拉起她的手，快步朝灵堂冲去，与作拦地两位家丁厮打起来！ 推开一位家丁！楚一鸣便顺势将身旁的石素卿朝灵堂处推去，前仆后继的家丁上前作拦，都被楚一鸣一一作挡！他一边应招一边冲担心的石素狠大喊道：“快去看你爹！” 石素狠这才恍然觉醒，连忙快步走到父亲棺柩之处。 棺中的父亲衣着得体双眼闭着，面目安详。 石素卿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睡着的模样，这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双眼闭着，一动不动地躺着的样子，也是既将再也看不到了…… 心里有种种悲殇涌出心头，石素卿抬手捂着嘴，不想再父亲面前哭泣，可仍是没忍住，泪水淌满整张脸，她呼唤着：“爹……爹，女儿来看你了，爹……” 姜玉梅在一旁，满心的恨意，见李福从厅外走来，连忙命令道：“李福！赶紧把这个贱胚子拉开！老爷要立刻封棺！” 李福默默点了点头，随既起过去架着石素卿的双臂将她将开，也作劝道：“小姐，人死如灯来，节衰吧，让老爷安息啊！小姐，别让小的难做！” 石素卿仍痴痴眺望着棺内父亲最后的尊容，见棺盖一点点将父亲的躯体慢慢遮住，石素卿眼里的泪无止尽地淌下，她不舍地呼唤着：“爹！爹！爹……” 棺终于还是合上了，最后一点点父亲的尊容也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楚一鸣面对家丁们抄棍作打，自是寡不敌众，连吃了挨了好几十粗棍与石素卿一道儿被家西作轰。 临起时，石素卿路径庭院的盆栽，那里摆放着父亲前几日送她的几株海棠花。当下，她委身过去，抱起其中一盆枝丫。 姜玉梅一见她便心烦意乱，只想尽快眼不见为净，道：“拿走拿走！给我赶紧滚出石家大门，让也不要让我见到你！来啊，把他们快点轰出去！” 大街上，秋宁拿着海棠花盆栽，陪同一旁，石素卿扶着走路一拐一拐的楚一鸣，心中万分愧疚，关慰道：“楚一鸣，你还好吧？” 楚一鸣无所谓地‘嘿嘿’笑着，逞强道：“没事没事，死不了。” 石素卿吸了吸鼻子，道：“对不起，因为我，都让你挨了两次打了，我果然是你的灾星。” “哎哎！石素卿，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你要是让我心里好受点，就不准哭！我真没什么事。看，我还是好好的，我可以自己走，还可以走一直线！” 楚一鸣佯装地不用石素卿作扶，自己装模作样强装着将步子迈成直线走着，不料腰间一扭，便连忙呼道：“痛痛痛！” 石素卿紧张地上前作扶，急道：“没事吧？你不要逞强了，我搀着你走！” 楚一鸣微微直起身，正与石素卿双眼对视，好近的距离，她的双眼漆黑透亮，闪着星光，楚一鸣看得有些迷离，好美丽的一双眼睛。 秋宁一见两人惺惺之态，在一旁没忍住地偷笑起来。 石素卿眨了眨双眼，连忙避开与楚一鸣近视，只是平常道：“走啊，我们回府吧。” 楚一鸣也点点头作应。 夜很安静，石素卿坐在后院花庭的方台，双手捧着放在桌上的海棠花，双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那一片片的嫩叶，那是爹前段时日托朋友买来送她的盆栽，闻着花枝上散出的阵阵清香，石素卿总感觉父亲还在身旁，她在默默眺望着自己。 真是多亏了楚一鸣了，若不是他忍着被挨打的痛也拉着闯入灵堂，她怕是连父亲最后尊容也无法得见了，石素卿脑海中忽然闪过楚一鸣不顾一切拉着自己的手，直往府内的模样，被人用粗棍打着，还大呼让她去见她的爹。楚一鸣是个好人，而且是待她也很好的好人。 楚一鸣正要回房睡觉，远远见石素卿一个人趴坐在方台处，想着今日她父亲入殡，多少有些暗然，想抬步走了过来，想要安慰她。 “哎！石素卿！现在天气转凉，坐在这里不怕生病啊？”楚一鸣慰问一句，便无意识地朝石凳处坐去，不料身上被粗棍打的伤还未全愈好，一屁股坐下便立马跳了起来，一嘴的叫痛。 石素卿被楚一鸣一时的滑稽表现，本能轻笑一下又止住，连忙关心道：“你自己有伤没好，不要坐那么急嘛！” 楚一鸣长呼一口气，才缓缓会坐下来，见石桌上放着一株海棠花，逐问道：“这是什么花？没怎么见过。” “是海棠花，我爹生前送给我的，我跟娘都非常喜欢。”石素卿说完，脸上浮起深深地怀念，她忽然仰头望着天空，今晚夜里无半点星辰，只是淡淡的月光映了下来。 石素卿痴痴地望着天空，问道：“楚一鸣，你相信人死以后会变成星星么？” 楚一鸣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眼里被月光照着明亮，蒙胧透彻，他回答：“我相信啊！去世的亲人都会变成星星，在另一个的地方远远地守护着我们。”这不过是生者悼念死者的想法，可如果能让她心里有个寄想，也不是坏事。 “可是……今晚没有星星，天好暗啊……” 楚一鸣望着她一脸伤感皱起眉毛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他不喜欢看到石素卿消沉的样子。他转了转眼珠，忽然想起什么，便直径拉着石素卿放在桌上的一只手，冲她神秘道：“来，跟我来！” 石素卿虽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什么，手心有灼热得令她心跳加速的温度，她浅浅一笑，他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让她信任的安全感。 楚一鸣一口气将石素卿拉到前院中心。 “你就站在这里，等我一下啊！” 石素卿点点头，望着楚一鸣的身影飞快地跑去了偏房处，很快去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盏白布做的大灯笼。 ------------ 第二十五章 来场蹴鞠 石素卿茫然地看着，问道：“这是……这是孔明灯？” “对啊，去年跟丁成一块儿自己做的，想让它飞得更高一些，就编大了，来，给你一个！” 石素卿接过，端祥地拿好，楚一鸣在下方点火，很快一盏孔明灯徐徐上升，且越飞越高。 “还有一盏！” 重复刚才的动作，另一盏孔明灯也升了起来。 天空中，两盏孔明灯一上一下，速度由大变小，越行越远。 石素卿抬头望着，眼眸一直索定着天空上的两处火光，它们与一片灰暗的天空带来了两道星花。 石素卿望着楚一鸣，满满都是感动，她嘴角抹起一道轻柔地笑，静静道：“楚一鸣，谢谢你。” “你终于是笑了！”楚一鸣如释重负一般，在看到石素卿冲他笑起那一刹那，他的心也异常的轻松起来。 这几天住在楚府，除了与楚夫人作伴闲聊几句，其实便无所事事了。于是，石素卿偶尔会去隔壁书房去看一些书。 这天，楚一鸣与丁成两位主仆像是偷了东西一般，走进书房便将门关上。 石素卿正在书架上翻着几本诗经，正与楚一鸣对视。 “你在啊？”楚一鸣打了一声招呼，便转身兴冲冲地催着丁成道：“快快快，拿起来，让本少爷见识见识这‘楚霸王’的威力啊！” 丁成应了声，从衣物里取出一个圆碗出来，碗里面还有两桶竹筒，只见楚一鸣迫不急待地热接过一根，待丁成才刚见碗摆正，便更竹筒打开，里面跳出一只红油油的小蟋蟀，丁成将另一根竹筒打开，第二只小蟋蟀跳到碗中。 楚一鸣拿着一根细竿乐不思蜀地逗起来，还频频夸耀道：“看看我的‘楚霸王’！这颜色都与别的蟋蟀不同，这脚力，这跳力！黄丙杰那家伙输是必然的！” 石素卿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书，便想正直地说几句话：“楚一鸣，你是‘湘山书院’的学子，是读圣贤书的，怎么可以这么不学无术？玩这种小玩意，很容易玩物丧志的！” 楚一鸣边逗着碗里蟋蟀边懒洋洋地回道：“我这是劳逸结合，我们做学子的，天天听课很累的好不好？” 石素卿不喜欢这种的楚一鸣，走近他，伸手夺过他手中挑逗蟋蟀的细竿，理直气壮道：“楚一鸣，你知不知道多少学子想进‘湘山书院’都进不了，你能进去听课是多么幸运啊，你应该珍惜，不可以这么颓废度日！” “你是姑娘家，不知道读书人的辛苦，偶尔替自己找到乐子是有必要的。给我！”楚一鸣想要夺过她手里的细竿，可石素卿将手一缩，不给，继续道：“如果我有福气可以进去‘湘山书院’，我绝对会刻苦用功，好好读书，就算是苦，那是应古人的话，十年寒窗苦。再说，人又不是只有十年，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石素卿这整整几句话还夹带着名言，望着她那副向往的模样，不禁让楚一鸣想起刚遇见她时，从书院围墙扑到她身上的场景，她真的很想进书院观一观呢。 “好，我明天就带你去书院看一看，体验一下。证明我所谓的劳逸结合是多么的重要。” 翌日，楚一鸣言出必行，带闷在家里的石素卿去书院一观，当然，书院禁女子出入，明目张胆自是不行。机灵的楚一鸣便找到一身干净的男装，让石素卿打算是男子，以书僮的身份进入。 石素卿带着新奇与慌张，安全地进入了书院，她一直想看看书院是何模样，现下终于如愿以偿了，可只能随着楚一鸣的脚步而行，跟随在他身后，动作有些约束，可能见到书院内部架构与设施，对石素卿来讲，无一不存在新鲜感。 同为学子，阔家少爷的黄丙杰对于昨天输了五百银现银，又被父亲限财，心里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恨，这不，又走近楚一鸣，前来挑衅。 “楚少！来场蹴鞠吧！敢不敢？” 很简单的一句话，瞬间点起战火，第次这两位阔少爷尾句是‘敢不敢’？下面应的一定是， “谁怕谁啊？”楚一鸣眯着眼，道：“赌什么？” 黄丙杰被父母限财，上晨课前倒是阔气地骑来一头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逐道：“院门外系着我的一头顶极汗血宝马，要是我输了，它就归你！那你呢？” 楚一鸣耸耸肩，笑道：“那就有什么赌什么吧？输了，我就将昨天赢你的‘楚霸王’送你，不过，你应该也没那个机会。” 楚一鸣之所以这么器张，是因为黄丙杰这位阔少实在是在他面前次次认栽，没占过风头，可每次却也屡败不爽。 “那比着吧，老规矩，五球定输赢！我黄队，你红队。”黄丙杰清点了一人数，发现一个单数，正巧看到楚一鸣身后的瘦弱个小的石素卿，便道：“是你们队里差一个，就用你书僮作顶吧。” 众人打量了一下石素卿，频频摇头质疑。 一下子成为众人聚集的焦点，石素卿一时站得有些窘迫。 楚一鸣一口否认：“不行！不能用她！” 黄丙杰无所谓道：“那人数总不能差啊，你不是这么扫大家的兴吧？” “就是啊！” “顶个人数大家一起玩玩嘛！” 黄丙杰身后几个不怀好意的人附应着，楚一鸣自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豪迈作应：“行，那开始吧。” 两队人员均等，楚一鸣与黄丙杰头系各队颜色的布带，一马当先地站在中正。 石素卿被楚一鸣安排至左守门作拦，其实也就是作摆设凑个人数。 五彩球在两个男人脚下跳来跳去，如鱼贯出，黄丙杰一个卧踢中楚一鸣的小脚，球失控跌落，被黄丙杰另一只脚踹出，给自己队员。 楚一鸣欲怒斥其犯规，可见球飞向黄队队员，要射门，当下不及多想跑去作拦。那接球的队员一见对方先峰赶来，一急只想尽快踢开脚下的球，便扬脚踢去！ ------------ 第二十六章 最毒妇人心 一只球飞快呈孤线向石素卿飞去，球急速由小到大，到近！ 石素卿本意弯腰，扭过脸去，圆球串过她刮风而过。 “咚！” 球竟撞到身门高点的支架上，又掉落下来，顺势滚进了黄队射门区！ “进了！”黄队一声高喝，打了一个开门红。 似乎是尝到鲜头，又发现石素卿个头矮小，怕打，黄队将注意力聚集到她的距点作攻。再度攻球过去，石素卿神经敏感地使用自己‘闪身术’给巧妙躲过，然后球就顺利地穿过她，直入雷区。 黄队队员不禁抱怨起来，石素卿有些不知所措，楚一鸣也些显得有些着急心烦，就道：“你别光知道闪！我的队已经掉了被进了两球了，再进一球我就输了！你站在这里，要阻止对方射球的！” 石素卿抓抓脑袋，低低道：“是你叫我站在这里，好好保护自己的。” “但是你身为我队里的队员，有球射过来，你要拦下的！” “我知道了。” 楚一鸣呼着了一口气，奔至中正又与对方抢起球来。不过，这次黄丙杰明显有备而来，他的球员个个技术不错，而且擅长快攻，任谁只要抢下球必然去射门，而重心是向尝到甜心的石素卿方向踢去！ 一只球迎面飞来，石素卿这次是鼓足勇气，没有作闪，死死站在原地，球飞来重重打到她的大腿上，令她牙关咬紧！ 楚一鸣见球落自己阵营，趁势追之，这次，抢到球又大至摸清了队方牌路，楚一鸣一马当先，一一作闪对方队员，连攻下两球，与对方打成平手。 打了个开门红又怎么样，凡事最好是先苦后甜才有意义！楚一鸣最后一球打得很稳，一踢射中第三球！这场比赛输赢揭晓！ 黄丙杰是个爱面子服输的人，可是这次要舍弃自己的骑座倒是多少有点不情愿，可又不能失了面子，只是又闷又燥地命自己书僮将那汗血宝马牵给了楚一鸣。 楚一鸣得此宝马后，是一脸的得意洋洋，只见石素卿默默无声地坐在一处花坛边圆，边催道：“你怎么不跟着我啊？走吧，可以回府了。” 石素卿‘哦’了一声，扯笑道：“你先走吧，我随后就来。” “嗯。”楚一鸣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不名明的小曲转过身去。 石素卿这才用手撑着花坛，一只脚使力慢慢地站了起来，吃痛地咬着下唇，缓慢抬起另一只脚前行。无奈另一只脚每一使力都痛疼无比，还不经意中似抽筋一般的疼！ “啊！”石素卿一个重心不稳，吃痛地又跌回花坛边上！ “你怎么了？”楚一鸣回过头到，只见到石素卿吃痛得扭曲着一张脸，突然反应过来，在赛场她重重挨的那一球。连忙走近她，道：“是不是刚才那一球打得很重啊？没事吧？” 石素卿摇摇头，道：“还好还好，就是一时使力有点麻！啊！” 见到她举步艰难，频频抽气。楚一鸣望了望周围无人，便微弯下身子，道：“你别动了！” 石素卿只感觉到后膝处被人用力一揽，后背被人扶力，便整个身子腾了起来。 楚一鸣……楚一鸣竟将她抱了起来！ “楚……楚一鸣？” 楚一鸣望着戏虐道：“你好轻啊！” 石素卿低下头，脸上急速升温，红晕一片片从白皙的脸颊上散开。心跳加速带着一种**，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楚一鸣的侧脸，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剑唇带着一种柔笑。一只手臂紧挨着他的胸膛，好温度，令她有些许沉醉。 楚一鸣将石素卿从院内抱出，汗血宝马正系在偏处。 “这马倒用得正是时候！”楚一鸣一使力，石素卿便骑坐在马鞍之上。 从没有骑过马的石素卿，脚下一腾空，身子还不稳地摇摇晃晃，实在令她惊险！ 楚一鸣见状，会意点头，踩上脚鞍，腾身一跌轻松地骑在马背上，从石素卿手臂间伸出手拉着马绳。 热热的胸膛又贴上了石素卿的背，令她又无声地低下了头。 这马很温顺，楚一鸣在石素卿耳边道：“哎！你第一次骑马吧，我带你去策奔一下！” 伴着话语，暖气也吹在她的耳畔。 楚一鸣见石素卿只低着头，却不语，便好奇探首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脸红晕如夏日里盛花的太阳花，异常的娇羞模样，很是动情。 楚一鸣这才意识到自己才过与其亲密，逐道：“哎！石素卿，你可不要喜欢上我啊！算了，我们还是赶紧先回府吧。” 石素卿有些无措，‘嗯’了一声点点头。 那天虽受了点小伤痛，可却越加增添了石素卿对书院的向往之意。这不，插准的时间，给楚夫人请过早安后，便自行换上男装，急赶赶地朝前院的欲出门去书院的楚一鸣奔来。 一见到楚一鸣还在院中的身影，石素卿叫唤了一声，脚步加快地跑了过去。 楚一鸣没功夫置理，因为他的‘楚霸王’正在出门之际闹起了小性子，趁他一没留神从竹筒里钻了出来，跳到地上无知所踪！ 丁成与楚一鸣一道弯身，眼睛瞪大的在地上搜索着。 正在院处台阶下，楚一鸣眼贼地发现到了他的‘楚霸王’正发着鸣声，停滞在台阶处。 “嘿嘿！找到你了！不准动啊！”楚一鸣一步步靠近过去，弯身作扑！ 不料一只白鞋踏下！不偏不倚地覆盖在他的‘楚霸王’之上！ 石素卿完全没有查觉脚踏之物，只是兴冲冲道：“楚一鸣！你在干嘛呀？是不是要去书院了，带上我吧！” 楚一鸣哭丧的脸，道：“我的‘楚霸王’啊……你！” “怎么了？”见楚一鸣狠恶恶地盯着自己脚下，石素卿后退了一步，抬起脚才发现自己踩死了一只蟋蟀。 “我的‘楚霸王’，你死了好悲惨啊……”楚一鸣痛失玩物，无奈地唤着。 “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死了就死了，也免得你玩物丧志！走吧，一起去书院吧！” 楚一鸣鄙视地吐了一句：“最毒妇人心！” ------------ 第二十七章 飞来横祸 来到书院，楚一鸣对‘楚霸王’的死，还在耿耿于怀，也知道石素卿出于无意，但就是不想多搭理她。 石素卿倒也不在意，自己胡乱在书院转溜着，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一切都觉得新奇。脑中忽然想起与楚一鸣在墙下曾有过一翻纠缠来着，那时她还冲他是破口大骂，还咬伤了他的手。 石素卿站在大树下，抬头看了看那道围墙，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她与他是命中注定一般的感觉。 卜承颖此次抽空来探望曾经的求学相教的朱夫子，两人缓缓从后院走来。 朱夫子摸了摸下巴处白花花的短胡子，笑意横生道：“听说徒儿微服来静溪县查访，罢了贪官刘县令的职，为师听后，甚为自豪啊！哈哈哈！” 卜承颖谦和道：“此次学生从救冶华南疫区后，本回禀过皇上，打算回老家顺宁县坐职，皇上得知后，命学生在此回乡途中，暗访民间官僚作风。这都是尽本分之事罢了。前几日就想要来探望夫子，只有今日抽空过来了。” “无妨！徒儿为官直正，为民请命，为师欣慰啊。现静溪县县令空悬，徒儿现带管静溪县事宜，自然是公事繁忙。” “关于刘县令的奏本已上报朝廷，待新任县令上任，学生便可功成身退了。” 朱子夫笑意模生地点点头：“对了，为师这会儿还要备课，要不你先行回府中，我命人奉上好的茶……” 卜承颖笑着摆摆手，道：“无碍，夫子只管忙自己的事，学生随处看看曾经的书院，也留不了多长时间，转一转，片刻便要回县衙去了。” 说完，卜承颖朝朱夫子礼貌地点点头致礼，朱夫子拿好书便往课堂后室走去。 石素卿听着这声音便觉得熟耳，待卜承颖散慢地朝她踱步而来时，她寻目而望，一见果真是熟人，当下只要避而远之，可是，才刚背过身去。 “哎呀！”头却不经意在转身间撞到大树上，额头与大树来了个亲密接触！ 卜承颖本左右看看，这声吃痛声，无异吸引他的目光，便走近偏头看看了，问道：“没事吧？你？” 石素卿还揉摸着撞痛的脑袋，这副模样，让卜承颖片刻间便认了出来，只是有些惊奇她此时的打扮。 “嘘~”石素卿见被识穿，趁人其它人没发觉时，连忙将食指压在唇间，冲着卜承颖作噤声。 卜承颖点了点头，随后柔声问道：“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呵呵呵……” 仔细打量着石素卿的穿着，不禁笑出声来。 石素卿略有些惊慌，道：“大人你笑什么呀？” 卜承颖抬手捂了捂嘴才止住笑意，道：“没什么，你这副模样只是让我想起祝英台女扮男装入书院，没想到是见到真人效仿了。” 见他还是笑意，石素卿微微有些不乐意了，作怒道：“大人这是在嘲笑我了，我不理你了，我今天是别人的书僮，我要去找我家少爷去了。告退。” 说完，石素卿本能地俯身施了施礼，忽然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男儿装扮呢，旋既，她站在卜承颖面前，又直了直腰身，双手抱拳算是敬了个礼。 望着转身离去的石素卿，卜承颖边笑边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可真有趣，每次的出现都能让他的心情瞬间轻松愉悦起来。 黄丙杰少爷跟楚一鸣这两位纨绔又杠起来了，石素卿这时回来的特别不是时候，黄队与红队都红火热地踢着蹴鞠！ 一个飞来横祸！楚一鸣脚下的球槽人围戳，情急之下，只想着射门！踢球之际，脚被某人揣个正着，当下球飞往的方向被打偏！ 石素卿正想来看看热闹的，不料到刚定下脚，一个圆滚滚的球迎面朝她飞来！当下她无法闪身，双眼瞪地吃了那一记球！ “啊！” “咚！” 球打到了石素卿的面上，瘦弱的身体不堪重负，直直往身后躺去，倒在地上成一个‘大’字型！ “石素卿！”楚一鸣一惊，便忙不顾一切地奔往过去！ 卜承颖既随后来到这一幕，心下惊慌，亦连忙快脚走去！ 当楚一鸣扶起地上的石素卿时，她的鼻子已经被打肿了，鼻血还突突冒了出来，脑袋转着无数星星，好晕！微微睁开的视线中，她看到楚一鸣那张还着汗珠的脸。 石素卿抬起手，缓缓指着他，幽幽道：“你……打我。”头微微一偏又看到卜承颖的脸孔，当下只觉得丢脸，低低道：“大人……” 气虚地吐完字，石素卿眼前忽然一黑，便晕了过去。 “石素卿！石素卿！” 楚一鸣摇了摇她的身子，心里一片愧疚。 好心同窗附合一句，来提醒道：“快把他送往士夫人那里看一下，检查一下伤势啊！” “不行！” “不行！” 楚一鸣与卜承颖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士大夫是书院大夫，怎么可以给女扮男装混入书字院的石素卿检查！ 换得众同窗异常不明！ 卜承颖拉扯开衣角地一块布，抵在石素卿鼻下，道：“先把血止住，再送她去看大夫。” 楚一鸣点点头，连忙抱起她，便朝书院外奔去。 石素卿流鼻血且晕迷地被楚一鸣抱回府中的事，楚老爷与楚夫人人还在店铺里便有人通传了。 待大夫替其止血，开了副补血阿胶后，刚出了门槛，楚老爷与楚夫人还便惊地赶了来。听着楚一鸣讲完事情原委。楚老爷先是把他是狠狠絮叨了一顿，这次楚夫人不仅没有作劝，还加入了楚老爷的队营，二老同时一面作斥一面作劝地将楚一鸣的处境弄得一无是处。 迷迷乎乎中听到没止断的人声，躺在床上的石素卿微微睁开了双眼，揉了揉沉重的脑袋。 楚夫人眼尖地发觉到了，连忙赶了过去，柔声慰问道：“素卿啊，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我们刚才是不是太大声了？” 石素卿睁大眼睛望了望楚家二老与楚一鸣紧张地眼神，一时有些惊呆，随后轻轻摇头，道：“我没事啊，不用这么紧张。” ------------ 第二十八章 同一天生日 “好端端地怎么把鼻子都弄肿了呢？这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办啊？你说，是不是鸣儿没有照顾好你？” “没有，不关他的事儿。”石素卿摇头摇得太急，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不禁抬手压了压。 楚夫人连忙道：“受了伤就先躺着，我已经吩咐秋宁去给你熬药去了，先休息一会儿，等药熬好了，再起来。躺下躺下。” 楚夫人见楚一鸣神情紧张地探首探脑，当下会意，拉着楚老爷朝房门外去，还不忘叮嘱一声：“鸣儿啊，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素卿，房间人多杂了空气，我跟你爹先回去了。” 楚家二老走出房间。 石素卿听到关门声，旋既从床上直起身来，质问楚一鸣道：“我想起来了，我弄成这样，都是你用球踢的！” 楚一鸣急道：“我，我……” 石素卿打断道：“不许说谎！你的球踢得很好，不可能会不小心的。再说，我离球场又不很近，那么远，你就偏偏打中了我？” 面对石素卿气鼓鼓的眼瞪着自己，楚一鸣有些吃冤，亦怒道：“那你认为呢？我为什么用球踢你。” “你小心眼呗！”石素卿咬了咬唇，又道：“就因为我早上不小心踩死了你‘楚霸王’，你就一直心怀报复，从去书院的路上开始，你就一直不理我。” 楚一鸣一时间被石素卿的分析，弄得有些吃惊，逐道：“你！算了，你不提我的‘楚霸王’也就算了，你现在提了我就怒上心头。是啊，你认为我小心眼，那我承认，我就是因为这事儿，故意踢你的。怎么样？” 得到楚一鸣的亲口承认，石素卿心里有些沉闷， 低下头，轻轻问：“那，那你是讨厌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刚刚还仰着小脸理直气壮的她，忽然又低声下气起来，让楚一鸣的些摸不着头脑，望着她一副失落的样子，心里又泛起不忍心，可又拉不下面子，便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不是也不相信么？那就扯平了。” “我相信。”石素卿片刻间应了这句话，嘴角浮起笑意，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还会不会带我去书院啊？” “还去？先把你伤养好再说吧！”楚一鸣伸手戳了戳石素卿的脑袋，总觉得这个女人让人怜惜不已。 饭桌上，一家人安静地吃着饭，楚夫人替身旁的石素卿夹一点菜，和蔼地叫她多吃点，石素卿点点头，低低地吃着。 耳边传来楚夫人亲切地问道：“明天是十五了，你今年过生日要想什么？” 楚一鸣喝了一口汤，懒洋洋回道：“这么快就到了十五了。” 石素卿听得甚为意外，以为楚夫人是在问自己，当下受宠若惊地应道：“婆婆，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这个月十五号？” 此话一出，楚老爷子与楚夫人均吃惊地望着石素卿，楚夫人反应敏捷一点，证实追问道：“你的生日是这个月十五号？” 石素卿被这句话问得有点茫然，当下点点头，道：“是啊，我是五月十五出生的。” “哎哟~”楚夫人一时兴起，双手合了拍子，与楚老爷笑容满面道：“巧！真是巧啊！你跟我们鸣儿竟然是同一天生日，上哪儿找这么配对的人啊？你们真是上天注定要在一起的。” 楚老爷亦是笑意呤呤地问石素卿，道：“素卿啊，你今年生日想要什么？想让我们怎么举办呢？” 石素卿望了望楚一鸣，对于他跟自己是同一天生日也震惊不已，难道真如楚夫人所言，是上天注定？心里不由自主地溢也一丝甜蜜，低低回应楚老爷道：“我以前生日都是秋宁陪我一起过的，二娘他们根本就不记得我的生日，我一直的愿望就是想父亲能回来，每当我生日时，一家人都开开心心地吃顿简单的团圆就好。这样，会让我感觉是被人重视的。” 楚一鸣悠悠地喝着汤，道：“你现在跟我是同一天生日，想让人忽视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楚老爷笑道：“那我们就如素卿如愿，明天，就由夫人吩咐下人办一场家宴吧。” 楚夫人点点头，亦咐合道：“毕竟是过生日，鸣儿，明天就带素卿出门逛逛，娘出钱，素卿你想要些什么都让鸣儿买给你。” “谢谢婆婆。” “哎哟~真是越看你们是般配！” 夜晚之时，秋宁替小姐铺好床，一边走往窗台去关窗一边笑意呤呤地看着石素卿坐在桌边挑灯替楚一鸣绣着一条黄绵腰带。 “小姐，真想不到，你跟姑爷果真是命中注定啊，连生日都是同一天。我刚刚听到楚夫人跟楚老爷商量，都想去官媒那里给你跟姑爷正式下文定呢。”楚家二老念及石父去世不久，所以才决定缓上一缓的。 “秋宁，我五年没怎么做女红了。你说楚一鸣会不会嫌弃我给他绣的腰带？”石素卿将缝好的腰带短凑到秋宁面前那问意见。 秋宁走近，轻轻一笑道：“小姐替姑爷绣的腰带就算不好看，姑爷也会感动的。呵呵呵……” “你在笑我么？要做一件事情当然是做好才行了。虽然我在楚府有吃有穿，可是身上没钱，不能够给楚一鸣买什么好的礼物当贺礼，只有自己动手做算是尽一点心意。” 石素卿拿着针开始缝裁着布料边缘，秋宁坐在一旁，望着小姐认真专注的模样有些感悟，忽然笑着问：“小姐做得挺好看的！也教教秋宁吧，秋宁也想做一条。” 石素卿一个激灵，停下手戏活儿，双眼贼碌碌地望着秋宁，坏笑道：“咦~你做腰带是要送谁？”秋宁笑得尴尬，吞吞吐吐道：“我，我，我是学学，总归是好事嘛。” 石素卿才不信呢，心虚得这么明显，当下眯着眼看她，继续道：“最近就发现你不太对劲儿，有时想找你人都找不到。快点说，你是不是去会情郎了？” “没，没，没有。” “撒谎得这么明显！枉我把你当好姐妹，你还不如实说来？” ------------ 第二十九章 十分钟后上传 秋宁羞涩地望了一眼石素卿，才缓缓开口陈述道：“小姐你还记不记得给你作主审案的巡按大人？” “啊？”石素卿一听，意外不已，手捂在张大的嘴巴处，震惊道：“你，你是跟他……” 秋宁一见小姐被自己误导，连忙作解道：“不是不是，不是他！是他身旁担任主簿一职的钟介文。在老家那时，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后来，他一家搬到镇上去了。但是他每次都会抽空来看望我，我们那时还小，他经常会给我带一些镇上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也会跟我讲镇上有趣的事情。可是，一场洪灾把村冲没了，我爹先把我救了出来，再去救我娘时，不料洪流太急，爹娘就都没了。我就成了孤儿，那时本来想去镇上找他的，可因为根本不认识镇上的路，又太冷太饿就晕到路边了，等我醒来时，就被老爷还有夫人好心的带到府里来了。老爷夫人心眼好，给我吃给我穿还给我冶病，我就留在石府做了丫头。之后，再没遇见过他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再次跟他重聚我也很意外。” 石素卿听得有些痴，道：“这叫冥冥之中天意自有安排，证明你跟那人有缘有份啊。看到你能寻得好归宿，真好！” 秋宁低笑着，看着小姐手里的缝了一半的腰带，道：“那小姐现在肯教教我怎么绣腰带了？这大小尺寸该怎么度量啊？” “呀！”石素卿惊呼了一声，道：“对呀，我怎么没注意合不合楚一鸣的尺寸呢？” “小姐，你现在都绣到一半了怎么办啊？” “重新绣啊，楚一鸣的得多大尺寸呀？” “啊？”秋宁有些哭笑不得，反问道：“娘子给未来相公绣腰带，怎么问我呀？” “哎哟~”石素卿伸手打了一下额头，站起身来对秋宁笑道：“应该去问相公才对。” 说这话时，石素卿已经跃身走出门槛，丝毫未查觉身后的秋宁作何笑她。 天已入夜幕，来到楚一鸣房前时，门是开着的。石素卿没多想直接踏步了进去，放眼一看没找到楚一鸣，嘴里正暗暗低咕着，人呢？刚刚经过书房也没看他，这么晚了他还出门去了么？算了，去问婆婆也是一样的。 正迈着脚子朝门外转身时，听到屏风后传来楚一鸣似刚睡醒的声音响起：“谁啊？丁成么？叫你去拿点冷水过来，本少爷都泡出一层皮了才过来！水都已经凉了。算了，给我把衣服拿过来！” 随后传来水声，石素卿大抽一口气，天哪，来得真不是时候，楚一鸣在洗澡！ “哎！叫你给本少爷拿衣服听到没有？想冻死我啊？丁成！”这丁成是怎么回事，做事这么呆板欠圆滑的。楚一鸣不禁烦恼的催了一声。 石素卿一时间陷入局促之境，楚一鸣催得急，水凉了人会不小心生病的。眼睛转了转，发觉楚一鸣有套整齐的衣服挂在床边的衣帘上。 反正是屏风作挡，她只要伸手把衣服递给他就是了。 这么一想，石素卿便努力让心境坦然起来，抬脚走到床边拿起衣服朝屏风处走去！ 虽然与他是隔着屏风，可是一想到另一边身无衣物的楚一鸣，石素卿还是显得极度不安，伸手递给衣服时，都不免隐隐发抖！ “这么慢！” 楚一鸣见衣服递了过来，埋怨了句，便抬手拿过。 干嘛不一次都拿走啊？石素卿想马上走出这间房啊。楚一鸣穿过一件长衣后，一条腰带映入石素卿眼前，咦！这是楚一鸣的腰带啊！跟自己做的那条比一比尺寸不就不用问他本人了么？ 这么一想，石素卿便抬起另一只手，一心只想趁楚一鸣未发觉拿过腰带。 楚一鸣刚穿好的上衣，扯了扯衣襟本能去拿另一件下衣。手一伸，竟与石素卿刚伸来的手紧紧一握！ 石素卿倒抽一口凉气。 耳边传来楚一鸣悠悠之语：“看不出来，丁成，你竟然长着一双姑娘家的手啊！不过你的手这么粗糙，远不及姑娘的手柔滑。” 什么啊！说人家手粗糙！石素卿听着不禁有些恼怒，算了，此时不好现身与他计较，拿走腰带就不管他了。 腰带是拿了过来，可是尾端却扯不动了！ “丁成，你要干什么？古里古怪的！”楚一鸣一手提着下衣，一手扯着腰带！ 石素卿一时有些窘迫，不知作何反应。 “把腰带给我！”楚一鸣拉了拉见‘他’不作反应，当下不禁一怒，用力一扯！ “啊！” 石素卿被突如其来的拉扯力弄得全身本能向前倾，整个身子从屏风后窜了进来！这还不止，电光火石间竟还不偏不倚地朝楚一鸣迎面扑来，如果换到平常以石素卿瘦弱的身躯是抵不动楚一鸣半分，可此时他正在穿下衣，且毫无防备，就这样直直被石素卿扑倒在地，平直板倒在水桶旁边！ 石素卿整个身体压在了楚一鸣身上，唇与他的唇四面相贴！ 两人均慌张失措，大眼瞪小眼！ 不知多久，石素卿反应过来，慌忙从楚一鸣身上爬起来！ 此时两人均是脸涂红脂，双脸异常地红！ 石素卿只觉得呼吸困难，边喘气连作解道：“对，对不起！” 楚一鸣亦从地上腾起身来，连忙提起自己散开的下衣，石素卿一见，连忙转过身去，又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到我房间干什么？” “我，我，我……”石素卿只觉得丢脸丢大了，脸上灼烧不已，一时气促说不出什么话来，也不知道从何说出，只想马上离开这间房房，不想此时状态出现在楚一鸣眼前，急道：“我，我马上就走！” 石素卿甩下话，急急忙忙地朝房门外跑了出去。 见石素卿跑了出去，楚一鸣长吁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做什么来他房间啊？脸有些燥热，楚一鸣伸手触了触，脑袋里突然闪过石素卿一脸惊慌的脸孔朝他扑来，唇上的柔软还记亦犹存。天哪！怎么回事？脸这么热，脑袋也有些泛晕，发烧了？ ------------ 第三十章 贺礼 这一夜，石素卿将自己蜷在被窝里，哎哟~太丢脸了，怎么办怎么办？明天该怎么面对楚一鸣该怎么说嘛？带着一种紧张兮兮的情绪，迷迷糊糊中她看到另一翻景象。 一间婚房里，四面都贴着大红的喜色，烛台上是两顶红彤彤的蜡烛，整个房间里透着喜气盈盈。 石素卿眼前亦是一片红晕，她头上顶着红头盖，恍然间听到有轻碎的脚步声传来，有人缓缓揭起她眼前的红布，她娇羞抬头。那人是衣冠翩翩的楚一鸣，他冲她温柔有一笑，举止轻柔地坐在她的身旁，接着，她望着他，他眼里只有她，含情脉脉，心有戚戚地轻轻合上眼睛，她等待着他的唇，缓缓吻向她…… “小姐？小姐！” 石素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还一脸陶醉态，秋宁这时却很不合时机地动手推搡她。 “小姐，别睡了，快起床了！” “啊？”石素卿被摇醒，连忙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呀！原来自己做春梦了。 秋宁看着石素卿低下的脸孔，笑道：“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姐，今天脸若红盈，气色不错哦！” 石素卿连忙本能捂了捂脸，对着秋宁干笑着：“呵呵呵……是吗？” “是啊！小姐，你快点起床吧！楚夫人跟姑爷在厅里等你呢。” “是有什么事么？” “你忘了？你跟姑爷都在这一天过生日啊，楚夫人有事交待你们。” 石素卿点点头，从秋宁手里接过新做衣服穿了起来。 厅里，石素卿促局不安地在秋宁地陪同下，踌躇不安地走往厅内。显然，楚一鸣在看到她时也一举反态，显得有些拘谨，连跟石素卿对视也显得不自然，全程只有楚夫人在发话：“还鸣儿，今天你不用去书院了，我让丁成去向夫子请假了。一会儿你呀，就带着素卿先去太白楼去吃早点，再去逛逛市集，给素卿买点喜欢的东西，午后再到大生馆看戏，晚上就回家，咱们一起在府内吃顿团圆饭，娘会亲自己给你们俩做寿包的，就这样了，钱娘已经备好了，拿着，去吧去吧，出门好好地玩儿去吧！” 楚夫人将钱袋交到楚一鸣手里，推着他跟素卿朝门外走去，一脸的偷笑。 石素卿一路双手紧捏着，头低下地跟在楚一鸣身后走着，两人已经出了巷口，亦无一句对话，楚一鸣显得有些烦燥。 终于行至市集时，没有耐心的楚一鸣顿下脚步，石素卿一股心在想如何打破沉寂，一点也没设防走伐前行的楚一鸣突然停下脚步，很顺势地便头顶上了他的背。 “哎呀~对不起啊！” 楚一鸣转过身来望着石素卿，道：“终于肯开口说句话了。你是让我问你还是自己说先说啊？” 感觉像是在审犯人一样，石素卿有禁紧张道：“什，什，什么啊？” “说出你心里想的事情啊，说清楚了，就不用这么难面对了。你昨晚为什么会来房间？还……”楚一鸣还没说出来，脑袋里便闪过石素卿那张惊慌的脸，还有将他压在身下，两唇两贴的情景。 石素卿窘迫不已，可也明白，如果不说清楚，两人相处起来，总有些尴尬之态。她缓缓将一只手从袖间取出一个用绸布包好的物品，呈在楚一鸣面前，低低道：“送给你的生日贺礼。” 楚一鸣伸手接过，绸布很滑很柔，片刻之间在他掌心里散开，里面蜷卷着一条绣功精细的黄色腰带，上面绣得是金牡丹，华丽美观。 石素卿眼睛转溜着，小心翼翼作解道：“昨天我找你是想知道你腰围的尺寸，不知道你在洗澡……哎呀~我也说该怎么说，我真的无心的！” 看着她憋红的一张脸，急急的模样，楚一鸣不由自主笑了，将腰带收了起来，庸懒道：“谢了，可我还没有替你准备什么贺礼啊！” 瞟眼看了看周围，楚一鸣注意到市两端的饰品店铺，当下会意一笑。 “跟我来！” 石素卿的手突然被楚一鸣主动牵起，朝一旁的店铺走去。手心传来暖暖的温度，让她娇媚一笑，心里一片莲漪。 “哎！客官随便看随便挑啊！都是物美价兼！” 楚一鸣偏头看了看，一时有些摸不捉头脑，老板自然经常应对这些无头绪的客人，笑道：“客官一定是给身边的佳人买饰品了，可以看看这边的玉品手饰，这时新批进来的，颜色光泽做工都是上好的。” 放眼望去，楚一鸣伸手挑了一个青玉的手镯，左右看了看。 “公子好眼光啊，这玉镯是前朝进贡之物，比宫里的师傅做工还是精美。” “玲珑剔透，是不错！”楚一鸣望着石素卿，笑道：“我给你戴上！” 一边说一边拉起石素卿的手，将那只青透无瑕的玉镯套在她的手上，石素卿生来皮肤白，在这只玉镯的相衬下，更显得如脱出的清藕一般。 楚一鸣满意赞道：“好看，送你一个玉镯也不是薄衍你，别人说玉镯会给人带来好运，带在手上，一辈子不用动手做事的！你的手这么粗糙正好需要这种运气养一养！” “什么啊~”石素卿嘟囔，总要贬损人，竟然嫌人家手粗糙！ 付完钱后，楚一鸣略感饥饿。 “好了，我饿了，我们去太白楼吃东西去吧。” “嗯。” 石素卿亦再度跟随着他的身影，楚一鸣在前带路，眼不经意地望了望别在腰间的贺礼，一种由心而生的愉悦感，让他笑容呤呤。 抬头间，人群里走过一位手执琵琶女子，她身穿白衣，头饰素雅。 只是那一眼，楚一鸣心跳猛然顿住！是她？来不及细看清楚，人群中有一人执伴而过，挡去了她蒙胧有身影。 见楚一鸣忽然停下脚步，石素卿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先自己逛吧，饿了就去买吃的！”楚一鸣慌张地将手里的钱袋递到石素卿手里，神情惘然地朝人群中那一眼的身影前往。 ------------ 第三十一章 一曲陈调 石素卿本能地拉他一把，问道：“哎，你去哪儿啊？” “我有事儿，你别管我了。” “婆婆让我们晚点一起回府吃团圆饭的。” 楚一鸣垂了垂眼帘，道：“那这样，你吃过东西就去大生馆看戏，到时候我来找你。我先走了。” 石素卿点点头，楚一鸣旋既匆忙地朝人群中快步寻去。 石素卿望着人群中那道鲜明的背影，不管来来往往都挡不住他半分，她笑颜冲着那背影大呼：“楚一鸣，那我在大生馆等你！” 到了太白楼后，要了一份早点，石素卿便会在靠窗的位置闲置，双眼流恋在手腕处的青色玉镯，脑里想着楚一鸣刚刚的举动，嘴角不禁婉尔一笑。 太白楼向来生意好，伙机有些忙顾不瑕，石素卿便自行到柜台上结帐后，意外地碰到了巡按大人也走了过来，朝柜台老板笑道：“老板，我要的寿包准备好了没有？” “哎！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大人是在这儿吃还是带走？” “带走。” “哎！好，我马上叫伙机给打包起来给您！” 店老板一脸嘻笑到后厨去催促。 “大人，好巧啊！”石素卿笑着跟卜承颖打招呼。 “是你啊，最后过得还好么？”不知为何，卜承颖一看到石素卿笑颜如花的脸颊，心里格外的愉悦。 店老板很快点打包好的寿包递了过来，道：“大人，您的寿包好了。” 石素卿看着卜承颖接付钱接过寿包后，不由惊喜道：“今天也是大人的生辰？” 卜承颖笑着摇摇头道：“不是，是送人的。怎么？今天是你的生辰么？” 石素卿用力点点头。 卜承颖看了看她，不禁停止笑意问道：“今天是你生辰，怎么只是你一个人？” 石素卿跟着卜承颖的脚步，朝店门外走去，边走边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是两个人的，可是他临时有事先走了。我们今天啊，还有很多安排的，先到太白楼吃早点，再到大生馆看戏，再回家吃团圆饭，不过现在一个人，好无趣啊！对了，大人有朋友是今天过生辰么？” “看你样子，是想见见跟你同天生日的寿星么？” “可以么？是大人的朋友，我这个小女子会不会显得高攀了？” “这是哪里的话，想见就跟我走吧。她一定会高兴的。” 石素卿一路随着卜承颖步行到镇边区的小四合院里，里面住得都是一些笑容慈善的老人。 卜承颖注意到石素卿茫然的眼睛，便一边作解道：“他们都是一些子女照养的可怜老人，他们有的晚年失子，儿子战死沙场，有的是没有子女，年纪大了，动作不便，生活也就变得艰苦，这是我最近在静溪县酬办的养老院，今天是张婆婆寿辰，我答应过她，要给她送寿礼的。” 石素卿望着卜承颖，他的光辉形象瞬间更高大了一些，当下感叹道：“静溪县鳏，寡，孤，独，皆有所养，坊间一片太平祥和，大人功不可没。” 卜承颖笑了笑，朝院中坐在摇椅上的老婆婆走去，不忘对石素卿道：“她就是跟你同一天的大寿星。” 石素卿眉开眼笑地凑上前去。 刘婆婆对于大人真的到访，心里是感激万分，久久拉着他的手，叹道：“唉~我的儿子如果还在，他一定会跟大人您一样，有一翻大成就……我儿子他很孝顺，很疼我的……”刘婆婆一提到自己战死沙场的儿子，不禁悲天悯怀起来，眼泪婆娑。 石素卿连忙安慰道：“老婆婆您别这样，你儿子那么孝顺，相信也不愿看到您为他这么地伤心的，再说今天你的寿辰，你要高兴一点啊。” 刘婆婆抹了抹泪，叹道：“以前每年到了我的寿辰，我儿子都会去到太白楼给我买热腾腾的寿包给我吃……” 卜承颖亲和地拍了拍刘婆婆的手，道：“刘婆婆，你就当我是您儿子，您像往年一样开开心心地跟儿子一起过寿辰好么？” “真的？” 卜承颖笑着点点头，终于换来一脸愁容的刘婆婆喜开颜笑，感动道：“好，好，好儿子，我儿子生前还跟一位姑娘有了亲事，可是，唉~我儿子去了战场……不提了，没福气啊，有缘无份……去年啊，我儿子就像你这样坐在我旁边，那姑娘就拿着手绢给我们娘俩唱戏，她唱地那曲《莲花台》，可好听了……唉~” 石素卿不愿再听到刘婆婆如此失落地叹气声，当下从腰间取出一声手绢，双手翘起兰花指，一边轻轻挥着手绢，嘴里唱唱喝喝，有腔有调，好在一陈曲，她年幼时，家里请的师傅教过。 “刘婆婆，是不是这样？妾身~长赴于路中~只盼~与君相伴~与~公婆~合睦团圆~~~” 清脆的声嗓，柔情地唱功，深深打动两位听位，卜承颖在旁听得双眼着迷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仿佛她身上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跟让他处处新奇之感。刘婆婆亦听得陶醉，听到戏中，还不由处主地摇摇身，双手合着拍子。 一曲作罢，石素卿大家闰秀地向效仿着大生馆台上的戏子一般，弯身施了施行。 刘婆婆鼓掌声甚为欢跃，称道：“好听好听！再唱一首，真好听！” “刘婆婆别光顾着贪听曲，大人带来的寿包都要凉了。我先祝刘婆婆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卜承颖在一旁笑言道：“这也算是你的贺曲了。” 石素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捏扭道：“唱得不好，难登大雅之堂让大人见笑了。” “不会，这嗓子跟大生馆的花旦都得一比。你这个小姑娘，到底还有多少技量没有施展出来的？” “大人惯会寻我开心，我是班门弄斧，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刘婆婆一边吃着寿包一边看着眼前地两位可人儿眉开眼笑，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俩的面相， 依我老婆子之见，会差强人意啊。” “啊？刘婆婆你还会看面么？”石素卿一时好奇，连忙凑上前去蹲在她面前，笑道：“那你看看我吧？” ------------ 第三十二章 问姻缘 “你想问什么？姻缘？” 石素卿尴尬笑了笑，不否认道：“刘婆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刘婆婆笑起来格外慈善，偏头认真地看了看石素卿的面相，微微有些皱眉，幽幽道：“小姑娘你眉目柔和，笑颜惹人爱，面带春风，可谓是桃花不减，只是这本有的大好姻缘佛有变故，我看了看，你跟这位大人倒是有露水之缘不浅，更会红布相缠啊，只是这感情就差强人意了。” “啊？”石素卿有些吃惊，呼道：“我怎么可能会跟大人有红布相缠啊？” 卜承颖一旁宽慰道：“卜相之术，不可尽信，皆是事在人为。” 刘婆婆倒也不介意大人如此驳自己，笑意横生地吃着寿包，还悠悠地似唱似自语道：“但是，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石素卿并不迷信，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两人走出四合院均没有把刘婆婆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闲话家长起来。 “听话大人的老家在顺宁县是么？” 卜承颖点点头。 “我娘亲也是顺宁县人，我跟你算是半个同乡呢。” “果然是，我第一眼看到你，难怪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亲切。静溪县的新任县令在三日后将会上任，我也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便要回往顺宁了。” “那很好啊，大人为命请命，两袖清风，可也别忘记了孝敬父母，与妻儿团圆之情啊。” 卜承颖淡淡道：“我只有一位年迈的父亲，还尚未娶妻。” 石素卿一听，连忙将手捂在嘴边，窘迫道：“是我多嘴了。” 卜承颖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开。 石素卿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才惊觉道：“大人，我还事儿得先行告辞了，打扰大人半天，先谢过了。” “无妨。” 石素卿施了施礼，便向街巷口穿去，这时辰大生馆应该还敲锣打鼓，自己应该没有耽误与楚一鸣会合的时间。 怡香院？楚一鸣跟着那道素白的身影，跌跌撞撞寻至此风尘之地的怡香院，她会在这里么？她，怎么会来这里？ 怡香院的楼下，门外均站有浓妆妖媚的女子，穿着打扮不禁男子翩若瑕想，嘴里娇嗔道：“公子，来呀，上来呀，公子，来呀！” 楚一鸣紧紧皱着眉，心里有多么多么希望自己的设想是假的，采茹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在庐荆县时，宫采茹中是街摊处以买豆腐为生的女子，她生来便凄苦不堪，母亲因受不了滥赌成性的父亲，离家而去，父亲因欠赌债频频被人上门讨债踢摊。 楚一鸣也是那次帮了人群中的宫采茹解围，与其相识。宫采茹人很好，比他长一岁，人性温婉，随遇而安。 讨债的人三番四次找上门，更要宫采茹买身青楼还债，楚一鸣是第一次在家中偷钱，他虽为少爷，花钱却有父亲作节敛。所以有如此行际很快便很严厉的父亲发觉。 楚一鸣是第一次挨父亲的痛斥与鞭打，还在灵堂上罚跪了三个时辰反思。可他认为值得，没有任何原因的值得。 后来楚大少爷自然而然被禁用零花钱，没有收入来源，他自知帮不了采茹姐的忙。偶然一次他发觉，街边斗蟋蟀也有得钱，便钻进心思，以此换来钱，频频接救宫采茹。 楚一鸣是因为在庐荆县的课堂上斗蟋蟀被夫子发现后，被遂出书院的。父亲虽对他恨铁不成钢，可毕竟是其骨肉，无奈之下，为了儿子的前程，只得另寻良地。 临走之际，楚府的行李马车均已备好，楚一鸣心慌意乱地跑到街巷口的豆腐摊，他要问一问采茹姐，心里可曾有他？他清楚自己对她是有爱慕之情，无论如何都要对她表明心迹。 楚一鸣气喘吁吁地奔至而来，采茹头系一块丝绢对他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地给他盛了一碗豆浆。 其实楚一鸣并不爱喝豆浆，只是不知为何，每次宫采茹盛好一碗端放在他面前，他都会双手捧在手心里，一口气喝完，然后阳光地笑道：“真好喝。” 宫采茹一边看着发酿的豆腐，一边漫不经心地跟坐在摊位上的楚一鸣聊道：“以后别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我有什么事么？” 楚一鸣心里砰砰跳乱着，直接说出来，也不免会唐突，当下又急又慌地捧着手心里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道：“采茹！” 宫采茹不明，微微蹙眉低呤片刻，旋既她转过身来，婉转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都是叫我采茹姐的。” 楚一鸣站起身来，抬脚凑近她，鼓足勇气道：“以后我不想再叫你采茹姐，你只比我长一岁而已，我，我想照顾你……” 宫采茹连忙打断道：“你在胡说什么？在我心里，我永远只是把你当作弟弟，所以还是叫回采茹姐吧。” 楚一鸣原本热情四溢的心，瞬间冷却下来，换来满满的失落，他自嘲了一下，道：“只是弟弟啊……” 宫采茹垂了垂眼帘，点点头道：“是，只可经是弟弟。” 空间在那一瞬间变得凝固起来，楚一鸣痴痴地看着她，宫采茹低头紧紧捏紧双手。 肥肥矮矮地媒婆这时一脸喜气地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冲宫采茹道：“豆腐西施啊！日子已经挑好了，亲家已经挑好日子就在明天下礼金，后天你就等着大红花轿上门迎娶吧。” 宫采茹心中一窒，脱口道：“这么急？” “不急不急，这家亲事是多少姑娘想都想不来的，我跟你说的这门亲家是家大业大，你嫁过去，金礼是不用说，一辈子有享不尽的福。再说，快一点也不用担心事情有变嘛，呵呵呵…… 豆腐西施，你都好好准备准备啊，我先走了。” 媒婆一想到做成一桩油水上涨的亲事，便笑得合不捂嘴地走开了。 楚一鸣苦涩地笑道：“采茹姐，原来你已经有亲事了？” 宫采茹只是点了点头。 楚一鸣作了一个深呼吸，从腰间取出昨天在街巷口赢来的银两递到她的手心里，努力表现地豁达一些道：“采茹姐，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幸福。” ------------ 第三十三章 宫采茹 “谢谢，但是这钱我不能再收……” 楚一鸣握了握她的手，不容她推让，努力对他从容一笑，道：“就这样了，我走了。” 转身那刻，楚一鸣心里仿佛有一所刚筑起的楼房，在不知不觉中一块砖一块瓦地倾倒。 那是最后一次见到采茹姐，楚一鸣一直以为他们从此便是后会无期了，可刚刚在路上看到的身影，那么熟悉，侧脸，那么像她。 是不是她？进去便知。 楚一鸣呼了一口气，迈着脚子而行。 怡香院有三层楼之高，两楼与三楼属客房雅居，一楼便是大厅酒桌，中间还架起了一座方台，被高价叫出的姑娘会在此处表演才艺。 怡香院的孙妈妈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一眼有客上门，还笑得满脸春风迎上去，扭到楚一鸣身前道：“公子真俊啊，看着眼生，很少来吧，没关系，头次上门的我孙妈妈都会好生招待的，我去你挑几位最好的姑娘。呵呵呵……” “哎！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叫宫采茹的女子么？” 孙妈妈一听，顿下脚步，叹道：“又是来找采茹的，可是公子啊，你可别让孙妈妈我难做啊，采茹在我们怡香院那是出了名的买艺不买身啊，公子找她听曲还行，要是想别的，那可别为难孙妈妈了。” 想想上次有一财主看中宫采茹非要以高价让其伺候的事，孙妈妈就胆战心惊，宫采茹是誓死不从，把话都明搁了，道：“孙妈妈如果是用计来逼迫采茹，那么不日，孙妈妈就只会看到采茹的尸身！” 孙妈妈是又急又气，可也没办法，只能得罪那财主，后果是大厅皆被砸得甚惨，不过，这一结果倒是更增了宫采茹在怡香院的名气，所以这几天慕名而来，有着不轨之心的人上门来寻，是司空见惯了。 楚一鸣没置理眼前的孙妈妈，因为他看到了大厅正中端坐着的宫采茹，她一身素白衣服，发丝披肩，如绸缎顺滚而来，发际处只有点点星星的一只步摇，她的纤纤细手一高一低执着怀里琶琵，眼帘垂下，眉间显出一种淡淡地愁伤之感，她安静地弹着静静的曲，那神态，是料到谁人都不懂自己，唯有在独身自弹自赏。 楚一鸣不愿来到昔日的采茹姐如此落魄，便从腰间取出银两递给孙妈妈，道：“你安排一下，我想与她独处，只是听曲谈心。” 孙妈妈一见银两鼓鼓的，眼睛都睁得老大，连忙点点头，道：“那我就去给公子你跟采茹安排二楼的雅居。” 宫采茹扶着手里的琵琶，由孙妈妈带至包厢，见到楚一鸣那刻她也震惊不已，可是也知逃不开只能黯然地低下头去。 孙妈妈轻手轻脚地出门而去，将布帘放下。 楚一鸣久久看着宫采茹，第一句话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的采茹姐多了几分蔬远跟淡漠，少了几分亲和与温柔。 “公子，你想听什么曲？” 宫采茹刻意不与他对视，只是远远坐在一旁，眼睛望着脚尖问话。 楚一鸣心里一紧，低沉地唤了一声：“采茹姐？” 宫采茹手微微一抖，不再言语。 “采茹姐，我是一鸣啊。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宫采茹轻轻吁了一口气，坦然去面对，她起身踱步而来，将手里的琵琶轻轻放在桌上，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只是悠悠地反问楚一鸣：“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楚一鸣也没听进她的话，又道：“采茹姐不是已找到一个好归宿，嫁到一户好人家么？” “这里是风尘之地，不适合你这种大少爷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采茹姐你在这里买艺为生？告诉我。” 两人皆是答非所问，宫采茹叹了一口气，她素来知道昔日固执的楚一鸣，只是娓娓陈述，原来宫采茹所谓的归宿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婚事，当时她父亲欠的财债屡屡有人上门追讨，父女俩的日子苦不堪言，本来就身上有伤的父亲被追债的人欧打，无异是雪上加霜。为了还财债，宫采茹明知媒婆介绍的是一家素来体弱多病的药罐子只能顺从，因为得到的礼金便可以为父亲还债，还能为父亲冶伤冶腿疾。可是很不幸，就在嫁娶的当天，宫采茹身披嫁衣还未跨过火盆，家中便传来夫家公子病逝的消息，未来婆婆顿时号啕大哭起来，心里怨气又洒向未过门的宫采茹身上，说是她的到来，硬生生克死了她的儿子，当场以她未叩礼而退了散了婚事，虽说欠下的债由礼金还了一半，可还有人上门踢摊讨债，父亲的伤又日渐严重，家中早就没有别的银两，无奈之下，宫采茹只得去投靠唯一在静溪县的舅婆，可在路途中，父亲的伤不堪重负，客死异乡，身处异地还未寻到亲人的宫采为安葬生父，便只有投身青楼…… 宫采茹讲得很轻言描淡，仿佛那不是说自己的身历。楚一鸣听得却是眉头紧皱，他不愿接受本就觉得可怜的人，上天竟还不怜悯地要折磨于她。 “采茹姐，你说我不应该呆在这里，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欠她们多少钱？” 宫采茹伸手取下桌子放置的琵琶，悠悠道：“你之前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听我的，一鸣，你回家去吧。” “采茹姐，让我帮你……”楚一鸣立马脱口而出，让转过身的宫采茹不禁止步。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如果你觉得我可怜，那我只能回答你，这是每个人的命，我会努力过好自己的命。好了，我累了，告退了。” 宫采茹踱着步子，揭起布帘离开了雅居，留下楚一鸣，静静地空间里一种无形的沉重感溢来…… 大生馆的戏早就唱停了，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随既而来得是一场聚然的暴雨！石素卿朝大生馆的门前凑了凑，可雨下得急速，就算她再缩在一处再娇小，还是雨伴着风势溅到她的身上。 ------------ 第三十四章 我等你 大生馆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已经被雨淋灭了，石素卿搓了搓双手，心里只想着，这个楚一鸣真是的，说好在大生馆等他的，等他这么久都不来，现在又下雨了，他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吧？ 风夹着雨珠吹落到她身上，石素卿呼了一口气，心里努力艰定起来，不会，她相信楚一鸣，他一定不会失信的，他一定会来找她，一定会的！ 楚一鸣回府后，心情有些低沉，眼前总是飘过采茹姐在庐荆县的模样，想想如今却身处红尘，心里不禁隐隐泛着不忍。 家里人都忙着今晚的夜宴，只有秋宁在经过小姐的房间时看到了未来姑爷。 “姑爷，你们回来了。” 楚一鸣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作‘嗯’了一声。 秋宁左右看了看，又问道：“小姐呢？怎么没看到她啊？” 楚一鸣这时警觉起来，反问道：“她没回来么？” “没有啊，小姐不是一直都跟姑爷你在一块儿的么？” 楚一鸣这才猛然惊觉，自己与石素卿在街巷口时分开说过的话，糟了！她一定还在大生馆等他！ “哎！姑爷，下这么大雨你去哪儿呀？” 楚一鸣望了望已经漆黑大雨的夜，向秋宁催了一声：“去给我拿把伞！” “哦！”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可见姑爷如此焦急的模样，秋宁也不敢怠慢，火速地取了一把雨伞递给姑爷。 楚一鸣撑着雨伞朝大生馆奔去的路上，大雨哗哗落下的急促声令他心烦意乱！一脚踩下地面，一洼积水四溅而起！石素卿这个女人真傻，天已经黑了，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自己回来！ 大生馆门前的灯笼已经熄来了，黑黑的四周，楚一鸣根本没有找到想要看到的身影，他心里不禁慌乱起来！心里也更加责备着自己，怎么这么大意，把那么一个娇弱的女子落在街上？他戒告自己，楚一鸣，如果石素卿出了什么事，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石素卿！你在哪儿啊？石素卿！” 连声呼唤都没有应！楚一鸣心里越来越害怕起来！此时看不见石素卿身影的他，好希望回到午时那刻，如果可以，他不会再离她而去，一定不会！ 楚一鸣从来没有如此迫切渴望见到石素卿的脸颊！ “石素卿！你在哪儿啊？” 楚一鸣辗转着，向四周高喊着，伞的无数雨珠打湿了他的大片衣衫，他浑然不知，只乞盼着可以听到石素卿的回应…… “楚一鸣？是你么？我在这儿！” 是幻觉么？ “我在这儿！” 楚一鸣寻声望去！大生馆侧对面有一家已打佯的面摊，石素卿就窝在用草席搭起的位置，站起身来向他朝着手！ “石素卿！”楚一鸣一手握紧伞，抬脚迈了过去！ 石素卿听清是她要等的人，连忙去不顾雨水的淋打，提脚上前！ 她站他的面前，抬头望着他，两人对视而望，雨水均打湿了他们额头双肩。 “怎么这么傻！等不到我不知道回家么？” 石素卿见到楚一鸣发怒的模样，也清楚是他太过着急了，当下不禁低下头轻轻道：“我以为你会来找我嘛，我不想你来了却看不到我。” 风一阵一阵地刮来，吹在石素卿已湿了大半的衣衫上，不禁寒意一片，缩了缩身子低咳了几声！ 楚一鸣一见眼前娇弱的女人，心里一痛，一只手抬起，一把将浑然木讷的石素卿揽在怀里，紧紧圈贴在自己狂跳的胸膛上。 石素卿只觉得耳作在轰轰响，一点动作也无，任由自己被楚一鸣压着后脑，胸前溢过楚一鸣灼热的温度，滚串至她全身！ 楚一鸣俯下脑，只道：“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刚才没找到你，害我有多担心！” 石素卿贪婪着此刻的美好，就算下雨会淋病，她想她也是甘愿的。 虽然有雨伞的相撑，可是两人均被湿了成落汤鸡，精心准备的夜宴算是还没上桌，全家人都为这两位寿星紧张不已。 两人想对比之下，身为亲娘的楚夫人显然要更关心石素卿一点，双手拉着她搓着手，又吩咐身旁的下人道：“秋宁啊！赶紧去给备好热水伺候你家小姐梳洗一下，这过生辰的日子可不能生病了，不吉利！还有厨房的，把活儿刚停下，马上去给少爷小姐煮两碗热姜汤躯寒！” “是，夫人。” 秋宁过来扶着石素卿，朝后院厢房走去。 楚一鸣在一旁半天没人理会，不禁幽怨地叹着气，道：“娘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楚夫人还是听到了，作怒道：“胡说什么，你希望是捡来的？丁成，带少爷回房洗个热水澡去。” 宴家的好几道菜都已经凉了，只为等夫人亲手做的寿包，整个厨房都是一片面粉，最后做成的时候，下人们都已经差不多哈欠连连了。念及两个晚辈应该也是时候睡下，楚夫人只好将好不容易做得像样子的寿包，送到他们两房间里，没多逗留地出来了。 石素卿身上披着一件单衣，明明还没有吃寿包，心里却总有一种甜甜地味道，让她愉悦地睡不着。 双手捧着热乎乎的寿包，石素卿满心感恩，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在她生辰时准备寿包呢！ 石素卿走到窗前，嘴角带笑，一只手轻轻推开窗户，雨早已经不知不觉都停了，窗外的空气一片清晰安静，抬着看了看夜空，下过雨的夜，月亮高挂，隐约闪出几颗并不透亮的星星。 那几颗小星星满满映在石素卿的眼眸里，她仿佛看到了静静守护她的爹爹与娘亲。 爹，娘，女儿一个人过得很好，很幸福！她静静地传达着。 花院里传来凌碎的脚步的声，石素卿好奇地探首望去，只见到身披一件白色抖蓬的楚一鸣来到后花院的亭子里，缓缓地坐了下来，嘴里长吁了一只热气。 石素卿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后花院里叹什么气啊。当下合上窗，出房间时拿了两个寿包走了出去。 ------------ 第三十五章 将会无路可去 楚一鸣听到了另一间厢房的开门声，不久，脚步声靠近。他望着石素卿道：“这么晚还不睡啊？” 石素卿冲他莞尔一笑，朝他递了一个寿包，道：“给你！” 楚一鸣伸手接过，微微一笑道：“石素卿，你不会是从来没吃过寿包，所以开心的这么晚都睡不着吧。” 石素卿捧着寿包坐在了旁边，摇摇头道：“不是啊，我小时候奶娘给我做过寿包，教我做女红的师傅也替我做过，还有我爹也做过，秋宁也为我做过啊，这是这次的寿包是楚夫人做的，是我六年来，吃得真温暖的一次寿包。” 楚一鸣看着石素卿带笑的面颊，不禁也被感染地笑了，道：“真是知足者常乐啊。” “是啊，我师傅曾经说过，常笑的人就才会长寿。你呢？干嘛闷闷不乐的？” 楚一鸣下意识的按了按脸颊，茫然道：“我表现得很明显么？” “是啊，唉声叹气的像个林妹妹！” “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那你就说出来让我知道啊，不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啊，会长荆刺的，小时候我学女红总学不好，就很不开心，我爹就说，孩子啊，你心里这会儿长满了荆刺。” 楚一鸣扭头望着石素卿，缓缓道：“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 “你说啊，我愿意听。” “好，那我告诉你。” 楚一鸣扭过头来，望了望天空，慢慢地讲述了他与宫采茹从初遇到相识，救济，分开后，又重逢的种种过历。 石素卿静静地望着楚一鸣，他的脸部变化会跟随着剧情被宣染开来，讲到第一次遇到宫采茹家被追债的人上门踢摊，他路见不平时，他满脸正义，光顾采茹姐的生意，哪怕只是远远看她一眼时的时候，他的脸会浮上一种情不自禁地陶醉。 石素卿扭过开，她忽然不喜欢看到楚一鸣在讲别的人时，嘴角上那一抹淡淡地微笑，仿佛他讲的那位佳人正出现在他近眼前。 得知宫采茹身处青楼，楚一鸣语气亦变得沉重，石素卿无异被传染了。 世事无常，如此美好的女子却被命运的牵制轮陷于此…… 石素卿咬了咬唇，心里泛起酸楚，道：“我一直以为你斗蟋蟀是不过是一时玩心起，给自己找乐子，原来初实是为了她……” “我想帮她，可是，她却不想再见到我了。我实在不懂你们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跟你讲了这么多，你能不能告诉你，为什么采茹姐不让我帮她，也不想见到我，她心里是在想什么？” 石素卿紧紧捧着手心已凉的寿包，低下头，缓缓回应道：“我，我不知道。” “你看，说出来还不是没用！你也帮不上我什么？还是我自己想。” 石素卿闭了闭眼，心里某处在隐隐被刺痛，之前所以的甜蜜与想象，总以为楚一鸣对她亦是感情，有情的，原来不过是自己的幻想，楚一鸣一直都心有所属……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已在自作多情， 楚一鸣自径思考转着眼珠子，继续道：“哎！石素卿，你说，会不会是采茹姐因为自己身处风尘，怕我会看轻她……” “阿嚏！”凉意袭来，石素卿只觉得全身发冷地打了一个喷嚏！ 楚一鸣皱了皱眉，边解着抖蓬边斥道：“大晚上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把它披上！” 抖蓬披在石素卿的双肩上，立马一股暖意贴了过来。 “不用了！”石素卿一个激灵将抖蓬解下还给楚一鸣，逐站起身来，低低道：“我觉得我帮不了你，好晚了，我先去睡了。” “哦。” 石素卿快步朝自己房走去，才回房间，她立马合上门，背靠着门上，眼里忽然有种莫名的薰灼感让她想哭。 如果不喜欢她，那么她就不可以接爱他的好了！ 石素卿闭下双眼，努心让心情变得坦然，她忽然想起楚一鸣从水中救起她后，曾说过的一句话，‘你可别爱上我’。 石素卿啊石素卿，人家可一早就戒告你了。作了一个深呼吸，石素卿便什么都不再想地走到床前，她觉得幸好，她并没有爱他有多深…… 并没有多深，是这样么？ 午时，秋宁皱着眉头，心里一直在低咕着，脑子里在想，应该是自己眼花了吧，姑爷应该在书院的，怎么不会走进怡香院那种风尘之地呢。可是，那身形，侧脸，连穿着都很像呢。 后花园里，石素卿正悉心给海棠花浇水，不时用小揪给盆里的土松了松土。 “小姐。” 石素卿双眼不离海棠花，只是淡淡地作‘嗯’了一声。 秋宁不安地走过去，带着一种疑惑，缓缓问出口道：“我今天在街上，好像看到姑爷……”“天天都看得他，有什么奇怪的。” “姑爷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看到一个长得好像姑爷的人走进怡香院了。” 石素卿一听，心里瞬间有点作堵，手里拿着小揪也放了下来。 秋宁看着小姐的脸色不对，想想肯定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纠正道：“小姐，其实我也没看清楚，应该只是跟姑爷长得像，正好穿着也一样，一定是我弄错了！” 石素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秋宁淡淡道：“没有，秋宁你没有看错，应该是他。” “啊？”秋宁很是意外，道：“小姐你怎么知道？你不管啊？” 石素卿垂了垂眼帘，缓缓道：“我哪里管得上啊，怡香院里有他喜欢的人。” 秋宁听得很是气概，道：“怎么可以这样啊？姑爷跟你是订过亲的。小姐，你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秋宁，你不清楚我跟楚一鸣之间的状况……” 秋宁拉着石素卿的双手，眼神坚定地望着她，打断道：“小姐，是你不清楚你自己的状况，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利你知道吗？我是小姐的丫头，小姐你待我好，我也希望你过得好，所以有些话，我必须得说。姑爷他年轻气盛容易犯糊涂，你不能就这样放纵下去。你想想，楚府为什么会收留你，就是因为你是楚府的准少奶奶，如果有一天被别人取而代之，你就无路可去了。” ------------ 第三十六章 进怡香院 石素卿迷茫了，但心里也清楚秋宁所说的后果。她不愿再孤身一人，不愿再被人抛弃，可是，她又能做什么。 “秋宁，可是楚一鸣不喜欢我，我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你怎么知道姑爷不喜欢你，他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订亲？怎么会在得知你身处监牢而那么紧张？你忘了他在公堂之上为了护你挨了板子么？还有在老爷入棺时，不顾挨打带你闯府的时候？姑爷对你那么好，怎么会不是喜欢你呢？他不过是一时被烟花女子给迷惑了，小姐，你得让他清醒过来！” 是这样么？石素卿回想着楚一鸣曾经与她的种种过往……她抿了抿唇，不管怎么样，她想去见见那位宫采茹姑娘。 两位娇弱肤白的文弱书生走在街道上，其中一男子手垫纸扇地在胸前挥了挥。忽然注意到身旁的随从踩小步地走路，不禁皱眉斥道：“秋宁，你看你，你现在是男儿打扮，不能走个路扭扭捏捏的。那，你看我，楚一鸣教过我的，男人走路要大气，抬头挺胸，步子迈大。” “哦。”秋宁照着石素卿所说地，抬头，挺胸。那胸格外的挺拔，石素卿看得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不怎么挺起的胸，有些自形惭秽。 秋宁连忙双手护胸，冲她尴尬地笑了笑。 “这里就是怡香院啊？”石素卿有些胆怯，虽然有很强大的好奇心，可脚步仍是有些缩退。 一旁的秋宁点点头道：“是啊，我上午就看到姑爷从这里走了进去。” “秋宁，你先走。” “不要了，小姐……不是，公子，你先去嘛！” 两人在门前你推我，我推你地一会儿前行一会儿后退的，怡香院的姑娘自然懂得那是初来此地的男人，两位花枝招展的姑娘还笑颜迎了过来，软声软气道：“哎哟~公子啊，想进来就进来嘛，保证你不会后悔就是了。” 另一个位姑娘也拉住秋宁，细语道：“就是，我们俩会好好伺候公子的。” 两位姑娘一左右地夹着石素卿与秋宁往怡香院大门走去。 “哎哎哎！好了，我自己走，不用你们拉！” 秋宁此时连忙护主，伸手一一打开两位姑娘粘人的手，道：“放手了，别拉拉扯扯，我家公子不喜欢这样！” “哎哟~公子来到这里，就别拘束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难道公子不喜欢奴家么？”说着，那姑娘眯起双眼，媚眼无限，这想是对一个男人，杀伤力是极大的，可是对于女人，是很恶心的。 “对对对，我不喜欢你，你走开了。”石素卿拿着手里的扇子作挡，秋宁也护在一旁，那姑娘一见自己人不被待见，嘴里‘哼’了一声，被甩手绢而去了。 另一位姑娘不禁酸道：“公子，看这里都是寻欢作乐的。公子莫不是心有所属，所以才不待见我俩的？” 石素卿想了想，接话道：“对！我来这里，是想见你们这里的采茹姑娘！” 那姑娘一听，翻了个白眼道：“又是她！她在这里是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不知道你们图些什么？” “那她在哪里啊？” 那姑娘懒洋洋道：“二楼雅居去找吧！真无趣！” 秋宁望了望四周，找到大堂有两处楼阶，还拉着石素卿道：“从那里走。小姐，秋宁有点害怕。一会儿要是撞见姑爷怎么办啊？” 石素卿也是一样，看看四周那些男人搂着女子那放荡的模样，欲望满满铺在了脸上。 “没事，秋宁，我们看一眼就马上走了。” 两从一脚伸一脚缩地走往至楼阁，在一室雅居外，孙妈妈正在苦口婆心地对宫采茹作劝道：“哎哟~我的好女儿采茹啊，妈妈我忙死了，今天周老板，雷老板还带了一些富商都过来捧你的场，你就赶紧打扮打扮下楼去为他们弹奏一曲吧！” 采茹脸色苍白不已，嘴唇亦是发白，浅浅道：“妈妈，我……” 孙妈妈焦急地打断住：“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明天！明天妈妈绝不会安排你的场，让你好好休息行吗？今天真的不行，必须得下去招呼一下。别妈妈难做啊。” 宫采茹缓缓点点头，只得道：“采茹知道了，你先去，我梳妆一下马上就来。” “好好好，真是妈妈的好女儿，真贴心！唉~要不是花儿铃儿她们病了，我哪里这么为难你啊？也不知道得是什么病，长得红痘脸上都有！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快点下来啊。” ------------ 第三十七章 逐客令 孙妈妈吩咐完，逐扭着腰朝另一端楼阶走去。 秋宁与石素卿隔着几步看着宫采茹，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她真的好美，一身素衫无任何头饰更显得清丽脱俗，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一旁的秋宁低低道：“她长得真的好看，皮肤好白啊。” 是啊，她确实长得好看，不过白……石素卿端疑地看了看，道：“她脸色苍白如纸，应该是生病了。” “做青楼女子也不亦，生病了还要待客。” 秋宁这句话语气平常，忘了去压低音声了。 宫采茹正往雅居走去时听到了，不禁转过头来望了望她们，看着她们的模样长得清秀稚嫩，下意识又打量了一下她们的身形后，会意一笑，柔声道：“果然是女子，才会如此爱议论他人。” 此话一出，石素卿与秋宁均是一愣，竟然被家人一眼都识出来了。 石素卿当下举步上前，轻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子？” 宫采茹垂了垂眼帘，目光索定在石素卿别在放在腰口边露出来的手绢，又道：“若是男人，出门不会如此心细还带上一块女子手绢。” 石素卿低头一看，腰间那块手绢露出来，偏偏又是朵朵海棠花的一角。 宫采茹不急不缓道：“你们走吧，被我识出来还好，若是别他们识出来，恐怕你们会被人轰出去。” 说完，宫采茹便抬脚踏进雅居室里。 秋宁亦拉着自家小姐走了进去，壮气道：“采茹姑娘，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么？” “无论是公主，郡主，官宦小姐，我都没有兴趣知道，你们走吧。”两次逐客令下了，宫采茹更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秋宁不禁有些置气道：“楚一鸣少爷你认识吧？他跟我家小姐订过亲的。他是我家准姑爷，我家小姐是他过了门，只差下文定，举行婚事的未来夫人。” 宫采茹听后，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定睛看了一眼石素卿，缓缓，才冷冷道：“你们来找我是没有用的，我已经让他别来这种地方，是他不听。你该去管的人是他，不是我。” 秋宁听得愣住了，石素卿也是一样，她从头到尾变得无言以对。 宫采茹没有再理她们，只是抱起雅室里的琶琵朝外走了去。 “小姐……”秋宁唤了一声，陷入呆立的石素卿。 石素卿只能淡淡道：“我们走吧。” 秋宁跟随着小姐从楼阶上走了下来，顺势望了一眼在一楼方台之上的宫采茹，她静地弹着琴，眼里却空无一物，可怜方台下那么多双眼等着跟她迎合，痴痴而望。 此时的宫采茹果真是众星望月，石素卿不禁失落地低下头，面露黯光。 还是秋宁眼尖一点，发现从门外走进的楚一鸣。 “小姐小姐！是姑爷啊！” “啊？”石素卿一惊，望了过去，只见楚一鸣手里提着用黄纸扎的药走了进来。 石素卿紧张地抓了抓秋宁，道：“不能让他看见我来了这里啊！” “别紧张，姑爷没有看到你，再说我们现在是男子装扮，混在人群里，他不会注意的。” 石素卿与秋宁下意识弯了弯身体，让前面的行人的男人作挡了些，也暗暗点头道：“应该，应该不会注意我们的。” 两人太过谨慎，一直在目标索定到楚一鸣的一举一动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景物。 一个醉汉手里还提着酒壶，双眼腥忪地摇了过来，一个跄踉撞到在石素卿身上！ “啊！”石素卿惊呼一声，身旁幸好有秋宁作扶，还得以站稳！ 可是那醉汉却举步不稳，扑倒在一处方桌上，将桌上的酒杯，酒壶，各色菜肴翻倒在地！破碎声，一阵乓乓乒乒作响！ 引得众人寻目而望，石素卿首先自顾不瑕倒先注意没有引得楚一鸣的注意，这一扭头却正好与楚一鸣四目而望，呀！他看到她了！ 石素卿忙用折扇作挡，对秋宁暗呼一声：“快走啊！”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提着衣衫便往外冲了去！ 两人从怡香院里跑了出来，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好险！但是…… 石素卿很怀疑刚才楚一鸣那一望，到底有没有看到她。 “也不知道楚一鸣刚才看到我没有？” 秋宁正要回话，不经意间眼睛瞟到一片身影，且特别熟悉的身影，令她诧异地是，那身影旁边还跑着一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少女，两人在人群里暗暗拉拉扯扯！是钟介文，连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介文怎么会跟一个少女在一块儿呢，那少女又是谁？ ------------ 第三十八章 绘声绘色的模样 “秋宁？秋宁！”石素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丫头不至于这么胆小吧，吓傻了？ “啊？”秋宁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身旁的小姐，可心依然系在那远去的钟介文身上，随既是道：“小姐，秋宁忘了，今天夫人交待我，有家店铺的东西让我取来着，　你可以自己先回府吧？” 石素卿点点头，道：“哦，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有点远，你还是先回去吧，万一夫人在府里找你怎么办？那我去了。”秋宁敷衍地说完，边匆走了去。 石素卿嘟了嘟，这个秋宁有古怪！真是的，她们相处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不可以跟她说啊。 “咳咳咳！”背后传来沉闷的咳嗽声。 石素卿转过身来，看到卜承颖朝她偷偷笑开。 “大人？” “今日你扮演的是谁呀？竟然女扮男装的从烟花之地跑了出来？” “呵呵呵……我，我……”石素卿面露尴尬，一时应答不上来。 卜承颖收住笑意，淡然道：“你这个小姑娘，就算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可是不该去的地方，还是不要去。” “哦，嗯……谨记大人教诲。”石素卿刹有其事向卜承颖双手抱拳，以示受教。 “你要早真记得住才好！” 石素卿抓了抓脑袋，看着大人也淡笑起来，才轻松开来，问道：“对了，大人怎么这么巧路过这里啊？” 卜承颖看着石素卿那眯起的小眼神，就知道她所刻意指的是怡香院。 “君子坦荡荡，街道这么宽，难道路过这里，还要刻意避开不成？” 拿人开玩笑不成，反被人玩笑，石素卿一时陷入窘态，好像每次大人都占上风呢！ “你要是没什么事可做的话，介不介意陪我到处逛逛？” “嗯？”石素卿被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反应不过来。 卜承颖慢慢道：“来了静溪县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惜一直忙于公务无瑕四处观光一下。新任县令最慢三日后将会到任，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上次你说要尽尽地主之宜的，现在应该兑诺了。” 石素卿笑逐颜开道：“好哇，别的地方我没有去过不敢说，可是在静溪县各地特色，好风光，我还是熟门熟路的。那么大人，你现在是想先去吃呢，还是游玩呢？” “不说还不觉得，你说吃，我倒是有点饿了。” “那我就带你去吃胡同口刘大婶那家面摊吃牛肉面。可别看是小摊，刘大婶的手艺可好了！特别是那汤汁，有牛肉啊，有香菇啊，有香蒜啊一起熬的，远远就闻着可香了。吃完面，我再带你去……” 石素卿说得神采奕奕，还伸起两手作数，一脸陶醉向往。卜承颖伴在她身旁，全程无语地望着她的边说边有神情，特别动人。 两人向目标处走去，街道另一端的有位手拿细细竹的老人，一边走时，一边小心翼翼地探脚而走，行路极慢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一块秃石，险些被绑倒，还好石素卿眼明手快，及时赶上去扶了他一把。 “老爷爷，你没事吧？” 老人偏了偏耳朵，缓缓点点头，道：“没事没事，谢谢你啊，小姑娘。” 石素卿看了看这位老人，又低低地问道：“老爷爷您看不见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二胡同口，我三儿子家里去吃晚饭，眼睛看不见，走路慢，所以要早些去。” “正好我顺路，我扶你过去。” “那谢谢啊。” 石素卿扶着老爷爷便朝二胡同口走去，其实并不是顺路，她所要去的胡同口跟二胡同正好是叉开而行的。只是这会子，石素卿扶着老人朝二胡同口而去，竟然完全忘记了身后的卜承颖。 卜承颖并不计较，并没有出声，只是随后静静跟着，视线一直未曾离开过笑颜如花的石素卿。 石素卿扶着老人，笑着道：“老爷爷，我跟你讲讲你身边发生的事情好么？” 老人笑着点点头道：“好啊好啊。” “那我讲了，在您左边呢，是一条河流，有二位妇人正在浣洗衣物，你听得到拍打的声音么？一下一下的。在你右边呢，有一个小摊，老板手里拿着小孩的玩具，是波浪鼓，他正摇着，你听！再往前走，有一群小孩，她们正在踢键子，笑得好开心啊！” 石素卿讲解地别出心裁，绘声绘色，老人听得笑意呤呤，似已是看到了眼前种种。 一位小女孩迎面跑了过来，仰着头对石素卿道：“姐姐，姐姐，我的毯子掉到树上去了！姐姐，你可以帮我拿下来么？我爹刚给我买的！呜呜呜……” ------------ 第三十九章 永远的小迷糊 小孩子的眼泪真是说流就流，石素卿忙弯身安慰道：“好好好，你别哭啊，我帮你拿下来！” “嗯！”小女孩停止哭泣，用力地点点头。 石素卿扶着老人走往一边，正准备让他稍作等待，老人却拍了拍她的手，由衷地感谢道：“好了，小姑娘，谢谢你啊，你真善良，看来我瞎得这两年里，一切都还没变！这里是胡同道是不是？往里走就是二胡同，离我三儿子家只有十几步远，我可以自己走了！” “那好吧，老爷爷你小心点啊。” 老人点点头，拄着细棍朝走开了。 “姐姐，你快帮我拿下来啊！”小女孩上来撒着娇。 “好好好，现在就给你拿下来！”石素卿走了过去，拿起了一旁的小竹椅，朝树上看了看目标。 卜承颖这时走了过来，正石素卿上椅时，拉了拉她道：“让我来吧！” “没多大事儿！我够高，很轻松的！” 卜承颖见石素卿一边说一边双脚都踏上椅子上，便也没再说什么。 五彩的花毯子悬在树上的一枝分枝的树叉上，在下看并不高，可石素卿仿佛有点高估自己，以为伸长手臂便可以取及，其实并不以然，还差上两个手掌远！ 下面的小孩子有点急催道：“快点啊！姐姐！” “快点！姐姐，要够到了，快点拿下来啊！” 石素卿抿了抿嘴，不能有负众望啊！便将手再度伸了伸，已经可以摸到树上的毯子了，可只是轻轻一抚而过！一鼓作气，石素卿索性在小小的竹椅上踮着脚尖一跃！ 毯子紧紧握在手心，可还来不及得意，脚下的竹椅倾斜！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啊！” “小心！” 眼看石素卿要迎地摔了过来，一旁的卜承颖连忙伸手去接，似乎是摔下的冲击力大一些，石素卿居高临下地扑在卜承颖身上！ “咦！羞羞脸！” “羞羞哦！” 身旁几位小孩均用手背挡住双眼，一脸的坏笑！ 此时的状况是卜承颖仰面而躺，石素卿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发觉后她连忙起身，一脸的不知所措，说话都紧张不已道：“对，对不起啊！” “没事！”卜承颖豁达地笑开，望了望那群围观的小孩们，道：“你们的毯子还想不想要啊？” 小女孩马上走了过来，道：“要要要！谢谢姐姐！” 石素卿笑了笑，将手里的毯子还给了她。 有了刚才的小意外，开朗的石素卿显得有些束缚，也不像刚才那样笑，那样爱说话了。 卜承颖偏了偏头望去，不知是夕阳的照映下，还是石素卿仍心系刚才一幕，此时的她的脸颊有种淡淡地红晕，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引人垂目，可爱至极。 “我们现在是去吃你刚才说的牛肉面么？” 石素卿朝他点了点头，道：“嗯，好吧！呀！” “怎么了？” 石素卿看了看路段，天哪，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走错路了。 “我们走错了，去刘大婶的面摊，在那边！” “哈哈哈……”卜承颖一听，忽然大笑起来，也不知何故，越笑越烈！或许是她的表情，或许是笑她总是这么迷糊！ 石素卿不乐意地嘟起小嘴，皱着眉，又取笑人家！哼！ 吃过牛肉面后，他们又去剩着夕阳泛舟湖上，石素卿聚精会神地讲解着静溪县有名的湘女湖来历，相传，这片湖的旁边住着一户农家，农家有一女叫湘女，这女子生的清秀动人，是百里乡间的美人胚子，偶然一次意外，她在湖边浣书，认识了一位赶考的书生，叫乔生，当时乔生一见她，便既兴呤诗一首，两人由此一见钟情，暗下约定等乔生考试归来，无论高中于否，都回来找湘女。乔生走后，又有一位暗慕湘女许久的陈公子上门提亲，湘女自是不愿，还将其中原由告诉了他，但是陈公子也是令很多女人倾心的对象，且家世显贵，为了得到梦中情人，他便散播消息，说乔生在赶考路上病逝了，又以权贵威胁湘女之父，让女儿许配给他，湘女在得知乔生逝世的消息，心如死灰，病倒了，父母就作主亲事，让陈公子的花轿来到门前，湘女坐在花轿里，忽然看到门前那片湖，想起与乔生相识的情景，悲从心起，从花轿里奔了起来，投河自尽了。后来，乔生在京城因无银两疏通，落榜归来，听说了湘女为她殉情的事情，伤怀不已，住在湖边，终身未娶。后来，此湖名曰，湘女湖，也是为了纪念湘女对乔生的一段爱情。 ------------ 第四十章 送钱 “好凄美的爱情啊！我如果是湘女的话，一定不会听信谣言！” 卜承颖不由得也发出感概道：“爱情的伟大为何一定是要殉情，如此轻生，只会前人悲痛后人婉惜。其实湘女如若真的接爱了对他一片痴心的陈公子，又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可是她喜欢的人是乔生啊！” “陈公子为她，虽说使得是坏心计，可都是痴情之举。再说，如若乔生是真的死了，你也希望湘女一起死？还是她孤独终老么？人来到世上，最不可看轻就是自己的命，人生一辈子说长亦长，说短亦短，不可能只会遇到一个知已，或许多年后，又会遇到另一个知已，识得还有一人懂她，爱她。” 石素卿缓缓点点头，道：“大人说得不无道理，反正人活在这世上，不应该轻生。” 卜承颖望着她，久久才点点头。 回府的时候，夜幕刚刚落下，石素卿与秋宁一早商量好了，她从后院进，秋宁已经在边里候着了，还备好的衣服。 “秋宁，夫人有没有问起我啊？” “呃……没有，夫人一知道你跟姑爷一起出门的，就不会在意了。” 石素卿见秋宁回答地吞吞吐吐的，逐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我替夫人取完东西就回来了。” 秋宁说着，便低下头去了。 石素卿叹了一口气，道：“唉~算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你也是到了出嫁的人，心里会藏着自己的事，也是正常的，我先回房休息了。” 秋宁平静地点点头。 换回了女子装后，石素卿才迈直步子，走往自己房间。 正要朝回房间时，看到后院里楚一鸣趴在石桌上，用细竿往碗里挑！ “哎！楚一鸣，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一鸣抬头望了她一眼，既而放在细竿，站起身来凑近她几步，一脸坏笑道：“哎！石素卿，今天某人又女扮男装出门，竟然还进了怡香院，你说我看见了，是认得还是不认得啊？” 石素卿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少装！你去怡香院干什么？” 石素卿心虚地左右转着眼珠子，忽然注意到石桌上那碗里的蟋蟀，伸手指了过去，扯开话题道：“哎！楚一鸣，你还玩这种玩意啊？我看你都上瘾了！当心我告诉我去公公婆婆！” 石素卿说完便要转身离去，楚一鸣见状连忙拉住，道：“哎哎哎，石素卿，站住！我玩它是有用处的！” “什么用啊？”石素卿见转移话题得逞，还顺势接了下去。只见楚一鸣从腰间取出鼓鼓地钱袋，得意道：“看！这是我用它赢来的，有一百两。采茹姐病了，明天我就可以用它让采茹姐好好休息休息。” 石素卿轻轻地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有种沉甸甸地东西在里面，原来，原来是因为她…… 早饭后，楚一鸣草草吃了几口便去往书院了，石素卿低头静静地着食物，楚夫人见了，温和的问道：“素卿，这段日子住在府里还习惯么？” 石素卿笑了笑道：“很好啊。” “我看你今天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鸣儿待你不好？” “没有，他对我很好的。” 楚夫人想了想，又道：“一定是天天呆在府里太闷了，一会儿陪我去街上随便逛逛街吧。” “嗯。” “那吃完饭去换身衣服去。” 石素卿吃完饭后，便去回房间换衣服去了，路径楚一鸣房间时，看到他门前落下一个黄色钱袋。 石素卿弯身拾起，她记得清楚，这是昨天晚上楚一鸣给她看的那个钱袋，里面有一百两来着，说是让采茹姐好好休息休息的。 一定是楚一鸣不上心落在家里了，糟了，万一他去了怡香院才发现没带钱怎么办？ “小姐！” “秋宁？” 秋宁从身后小跑了过来。 “小姐，今儿是阴天，夫人的腿疾犯了，让我陪我去逛街。” 石素卿点点头，道：“好，你跟我来，我们得换身衣服。” “啊？”秋宁瞬间预感出来的什么。 是的，这位主仆姐妹又女扮男装了，而且又是往怡香院而去。 只是有一事秋宁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道：“小姐，姑爷他，他是去，去烟花之地啊，你还给他送钱？” “你别说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取，肯定是还不知道自己丢了钱，万一他豪言一出，后来才发觉没带钱怎么办？那种地方被轰出来还会被人打的。快走啦！” ------------ 第四十一章 被下药 石素卿拉了拉身旁的秋宁，一想到楚一鸣可能会被挨打，整个心都揪起了。 秋宁也不再多言，随着小姐的步子往前，眼前远远走来一位身空桃红色衣裙的少女，她此一脸天真漫浪地在买胭脂摊里挑水粉。 她就是上次跟钟介文走在一起的那位少女！ 那少女挑好水粉，付了钱便捧在怀里，高兴离去，她到底是谁？跟钟介文又是什么关系？ 秋宁脑袋里突然冒出两个问号，这两个问题一出，突然绑住了她的脚。 “你怎么了秋宁？干嘛不走了？” “小姐，不如咱们回去吧！” “秋宁，我只是去送完钱就回来，绝不逗留。” “真的？那我可不可以不去呀？呃……啊！我肚子痛……”秋宁说着便弯下腰去，一脸作苦相，眼睛仍是望了一眼离去不远的身影。 “好了好了，你不想去就回去吧，我送完钱也会马上回来。” “那小姐你小心一点，我就先回去了。”姑爷还那种地方，小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秋宁想了想便转身离去。 怡香院门外依然站着两位娇艳无比的姑娘，石素卿压了压脑袋，已经作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哎哟~公子，你来了！快点进来，来呀！”一位姑娘软绵绵地说着，一边拉着石素卿往里去。 石素卿一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全身发麻，便道：“哎，姑娘，我是来找人的！你，你别拉我！” 那位姑娘顿了顿道：“找人？找谁？”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我来楚一鸣！” “楚一鸣？” 石素卿见那姑娘一脸诧讶，估计是不认得楚一鸣，便又道：“宫采茹！我是来找她的。” 那姑娘垂眼将眼前俊俏的公子打量了一眼，别的没注意，倒是他手上鼓鼓的钱袋瞬间勾起了她的心思。 “哎哟~公子，小女子叫柳烟，伺候人可有一手了，公子，不如先随我去房间呀。” “不不不，你告诉我宫采茹在哪里？” 柳烟姑娘可不想眼前的多金公子哥拱手让于他人，转了转眼珠子，逐道：“哎哟~公子，看你心心念念的份儿上，我就带你去吧。跟我来呀，公子！她在二楼。” 柳烟姑娘将石素卿带到二楼她的厢房，石素卿一脸茫然地左右看了看。 “公子，过来坐啊，稍坐片刻，我马上就去叫采茹。”柳烟背对着她，偷偷将手袖里的白色药粉散在酒壶里。 “哦。”石素卿抬脚走了过来，坐在桌边。 “来，初识公子，小女子柳烟，得先敬你一杯。”柳烟笑意呤呤地拿起酒壶往石素卿面前的小杯里倒去。 “哎……”石素卿本能想制止，又眼却意外地发觉到柳烟手臂处的红疹红痘。 石素卿伸手想撩一撩她的衣袖，不料柳烟急忙一缩。 “柳烟姑娘，你的手怎么了？” 柳烟姑娘轻轻一笑，缓解紧张道：“没什么。” 石素卿皱起眉摇摇头道：“你生病了？病向浅中医，可以让我看看吗？” 柳烟忽然会意一笑，端起桌上刚倒上的一杯酒，凑到石素卿面前，道：“公子你想看么？那你就喝了这杯酒。” “我，我不会喝酒。” “那公子还想见到采茹姑娘么？要是想见，就依了吧，奴家手都举酸了你还不接？” 石素卿妥协地浅呼一口气，只是一杯酒而已，她还是可以喝下去的。 石素卿举杯而饮之际，柳烟嘴角浮出丝丝得意的笑容。 饮罢，石素卿逐问道：“好了，我喝了，你直接带我去见采茹姑娘吧！” “别急呀，采茹这份在陪别人，奴家陪你不好么？来，奴家陪你一起喝一杯。” 柳烟边说边把身子贴了过来，手还不安份地摸起了石素卿怕大腿。 这一举，把石素卿吓得寒毛都竖起了，立马从桌边跳了起来，道：“你干嘛？说好了喝了这杯酒，你就去叫采茹姑娘的！” 柳烟姑娘亦起身，再度靠近过来，双手挽着石素卿的胳膊，腻腻道：“都说了采茹这会儿有客人，就让奴家陪你嘛，奴家一定会好好伺候公子的，公子不用束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石素卿急地想要挣脱她，也道：“我是来找人的，不是让你陪啊！我要去见宫采茹，你却推三阻四的，放开了！” “公子~公子啊~”柳烟趁石素卿摆脱她之际，顺手牵羊将她腰间那鼓鼓的钱袋捏在手心里。 石素卿避之不及，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连忙就跳脚拉开门而去。 ------------ 第四十二章 被下** 可是刚起门后，石素卿抬眼看东西时，脑袋慢慢有些晕晕沉沉，耳边的声音也渐行渐远，胸口也腾起一种莫名的气焰，正火热热地在身体里燃起来。 怎么了回事？石素卿抬手贴了贴额头，哇，好热啊！怎么会这样？不就是喝了一杯酒 ……难道……胸口开始又燥又痒起来了！ 不行，她得回去！得马上回去！ 石素卿用力压着额头，努力保持清醒，可眼前一片水雾，根本只分得清淡淡的颜色，完全看不清景物。 一个跄踉她只觉得腰间被绊了一下，便整个身体朝前倾去！ “哎！哎！你小心点啊！”楚一鸣此时正走了过来，只见眼前白衣素衫的男人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在二楼走廊上，刚才更是差一点就要从护拦上栽下去了！幸好出手及时。 扶稳那人后，楚一鸣定睛一看，本能呼道：“石素卿？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人完全识不清楚，可声音都熟能耳详，可此时她身体软绵绵的都不停她的使唤了，脑袋更是像炸开的锅一般。 “楚一鸣……呵呵呵……”前一句叫使似是求援的语气，下一刻就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你？石素卿！” 石素卿惺忪着双眼，两脸红彤彤地，她冲面前的楚一鸣大吹一口热气，暧昧道：“楚一鸣，好热啊……给我脱衣服吧！” “哎！你……” 楚一鸣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句话，石素卿的手便伸了过来要解他的腰带，依然傻笑道：“我帮你脱，你帮我脱吧。” “石素卿！你怎么回事啊？中邪了？” “呵呵呵……亲我一下！” 石素卿说着还嘟起双唇朝楚一鸣凑去！一位过道的路人，不禁看得是全身一麻，呼了一声：“咦~变态！”甩下话，那路人连忙抬脚离去。 楚一鸣不禁有些恼火，摇了摇石素卿，吼道：“石素卿！你给我清醒一点！” “一鸣，别摇她了！”宫采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神情凛重地冲楚一鸣道：“一鸣，赶紧带她回家去！” “采茹姐，她是怎么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她一定是服食了五石散，你快带回去！” 楚一鸣一听觉悟过来，连忙背起身体燥热的石素卿。 “亲亲，我要亲亲……” 石素卿此时已经神智混乱了。 “亲你个头啊！丢死人了！老实点！” 这一路，石素卿就像个喝醉酒的醉汉，又是笑又是呓语不停，苦了楚一鸣一会儿扶着她走一会儿背着走。 已经回到府里了，石素卿还是傻笑不已，一步路都走得又歪又拐，楚一鸣当下索性将她一打横抱了起来，直往房间走去。 抱起来时，石素卿正就摇摇欲坠的书生帽落在地上，长长一头如瀑布的黑发伴着一种淡淡的体香散在楚一鸣的臂膀上。 此时石素卿仍是一脸的笑容，双颊徘红，更显娇媚。楚一鸣看得不禁情迷起来。 “帽子掉了！我的帽子掉了！呵呵呵……” 石素卿的大声嚷嚷，让楚一鸣惊慌地看了看四周，还好，已是傍晚，家丁丫头也不院中。 “你小声一点，这副德性让我看行了，别吵了！” 楚一鸣扭过头去，眼下赶紧的，将石素卿送到她房间去，再叫秋宁好好照顾她一下，灌她喝下几碗清水就好了。 鸣儿抱着谁进了房间啊？是素卿么？楚夫人在偏房闻声探首过来，刚才似乎是素卿的声音呢？转念一想，楚夫人嘴角浮起笑意，这两个孩子一起进了房间，举止还那么亲密，一定是有戏！这位母亲很开明，起初让他们两房间只隔一间书房之远的原因，就是想让他们日久生情，若是越演越情深，倒也是如了她的愿，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呢？是的话得赶紧告诉老爷，老爷那么疼惜这个准媳妇，一定会高兴的。 楚夫人踩着轻小步，一点一点上前。 房间被关上了，呵！这天还没黑的关门做什么？有腻歪事！ 果然，楚夫人将耳朵贴在门边， 听到楚一鸣的声音。 “石素卿？你，你，你干什么关门？” “呵呵呵……关门啊……关门脱衣服啊……让人家看到怎么好啊！” “哎哎哎！石素卿，你冷静点啊！” “好热啊！怎么这么热啊！你热不热啊？” 楚夫人听到这里，捂着嘴偷笑不已，听到这里她自然也能估摸出什么事来，当下，踩着小脚悄声离去。 ------------ 第四十三章 惹火 房间里，面对着一头黑发双脸红彤的靠近的石素卿，楚一鸣有种不好的预感，脑里理智地告诉自己不能直视她，不能直视她，可眼睛却是痴痴地转不过来。 此时的石素卿正在脱外套，香肩已露，双眼迷离，风情万种。 “楚一鸣，我来了，呵呵呵……” 石素卿胸前的衣物已扯露大半，肚兜露了一半在外面。一脸笑意双手张开地向坐在床上的楚一鸣扑来。 “哎！哎哎！”楚一鸣被她越离越近的笑，惊得连忙闪身而去。 石素卿扑了空，眼神幽怨地望了过去，悠悠道：“你怎么在那儿呀？过来呀……” “石素卿，你冷静一点！小心点火自焚啊！”楚一鸣用吼声发出警告，如果此时的石素卿再扑面而来，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抵挡得住这极尽香　艳的画面。 “火？……”石素卿一脚深一脚浅地前逼在墙角的楚一鸣靠近，嘴里带笑道：“我现在就好像身在火里，好热啊……真的……不信，你摸摸！” 说着，石素卿就拉起了楚一鸣的一只手，大刺刺地贴在胸前！ 楚一鸣大吸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往空中提了一把，血管直往上冲，心跳更是跳得火热，全因手心触及的那软绵绵的肉团。 “真的好热啊……我的心跳，扑咚！扑咚扑咚扑咚！跳得好快啊！” “我，我感觉到了……”楚一鸣咬紧牙关作答。 石素卿望着他，似看清了他，又似看不清他，含糊道：“楚一鸣……我，我喜欢你……” 楚一鸣一愣，双眼睁圆地望着石素卿那张越来越逼近的脸，香唇作迎凑前！ “咚！”石素卿只觉得后脑勺被重重击了一下，双眼猛地睁开，看见楚一鸣手里拿着一方木桃夹子的四方盒！ “你……你打我……” 话的尾音还没有落，她整个人扑倒在楚一鸣怀里！ 楚一鸣拥着她，心里突然莫名起了一种失落，今天她的种种全因食了五石散所起的反应。尽管他制止得又有些期盼，可他毕竟不能在此时占她的便宜，唉~就连那句喜欢他，也是因五石散…… 他心里明白，差一点就惹火了，真是庆幸他下手打了下去。 秋宁满脸写上的问号，晚天回家时正要去***，却碰到楚夫人说不要去打扰小姐休息，早上打好了冼脸水去时，楚夫人又在，吩嘱她晚一点再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这种状况少见，真是奇怪。 秋宁望了望天，太阳公公已经升起了，庭院落里花草上的雨露已经落干了，这个时候小姐也该是醒了。 楚一鸣这一夜很是折腾，主要原因在于石素卿，这个女人被打晕了后，双眼是闭着的，可是却是半梦半醒状态，睡就睡吧这么无厘头。可正在楚一鸣迈出步子回自己的房间时，床上的女人无端滚在地上，无奈，他只好又重新将她抱出床上去，替她盖好棉被，见她老老实实的，也就安心转身，可身后接二连两传来撞地声，令楚一鸣相当无语。这还不至，这个女人睡着了还呓语不断，手触及什么地方就抓哪里，而且抓得相当紧，不容松懈。 很不幸，楚一鸣的手臂就这样被石素卿这个沉沉昏昏的女人抓住了，走了不能走，只好等她完完全全睡熟后再离去，可夜已经很深，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不动，自己也困了，竟不知不觉趴在床上打瞌了，再度醒来时，已经天亮！ 双眼一睁，正看着床上的石素卿鼓着漆黑水灵的大眼看着自己！ 第一意识有点懵！随后又道：“你醒了？” 石素卿见楚一鸣醒了，连忙抽开被压住的手，鼓圆眼睛望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你不记得了？” 石素卿转了转眼珠，脑袋里一片空白，茫然地摇摇头。 楚一鸣本想作解，可又觉得说来话长，也不知如何说起，逐道：“唉~算了，记不起来也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石素卿一惊，双手紧紧抓住上衣，紧张道：“什么叫‘不是什么好事’？” 楚一鸣一见她此时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这会儿正常起来了，昨夜里幸好是不记得自己是何等模样举止，便轻笑道：“放心，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放你回房，太困了就打瞌了，没事我回房了。” 石素卿还诧惊不已，只怨昨天发生什么事，一点也想不起来。 楚一鸣走出房门后，正巧碰到秋宁。 ------------ 第四十四章 从小姐屋里出来 “姑爷？你，你？” 楚一鸣一见秋宁那惊讶的模样，知道自己肯定又要被人误会了，旋既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怎么从小姐的屋里走出来呀……” “去问你家小姐，我懒得说了。” 楚一鸣不耐烦地摆摆手，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秋宁见着准姑爷如此敷衍的神情，脑里也似是想到什么，会意地偷笑起来。端着一盆水向小姐屋里走去。 石素卿已经换好了衣服，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自己怎么会穿上男装，还让楚一鸣给送回房间里呢…… “小姐，水打好了，过来洗洗吧！” 石素卿随既转身走了过去，只见秋宁一脸的坏笑，便问道：“你在笑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姑爷了，呵呵呵……” “这里是他的家，看到就看到呀，有什么好笑的？”石素卿随口接话说完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便立刻作解道：“哎呀~秋宁，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楚一鸣什么都没做的……” “小姐不用这么紧张，准姑爷迟到是小姐的相公，这是楚府上下皆知的事情，就算做了什么也不是什么逾越的事。” “秋宁！不是那样的……”石素卿还想作解，可脑里始再是想不出来昨天发生的种种，只好问：“昨天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一点印象没有，秋宁，你记得么？我昨天做过什么呀？” “啊？小姐，你……” “你昨天见过我是不是？你说，我昨天到底怎么了？” 秋宁如实道：“好像是你捡到姑爷丢失的钱袋，你扮上男装要我跟你一起去怡香院，给姑爷送钱……” “后来呢？” “后来，我有事先走开了，你跟一个人去怡香院了呀。” 石素卿皱眉思索着，跟着秋宁所说的，脑袋里慢慢浮现出种种情景，慢慢想，慢慢想，一点一点的，她回房时在地上捡到一个黄色钱袋……跟秋宁一起去怡香院给楚一鸣送钱……碰到一个妖艳的姑娘，叫……叫柳烟，她还给她倒酒来着，手上还有几处红疹红痘……然后，她就离开了，再然后……再然后……呀，怎么断了，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努力想，专心点！ 好像就在此时处在的房间里，在她的梳妆桌边，楚一鸣站在那里……哎呀！头好疼！……她有看到楚一鸣手里拿着一方木桃夹子的四方盒！ “呀！楚一鸣打我！”石素卿惊觉得呼了一声，头脑开始隐隐作疼起来，旋既伸手往后脑勺里摸了摸，哇！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好大一个包！ “啊~好疼啊！楚一鸣，楚一鸣竟然拿木盒子打我！” 秋宁在一旁听着，这没头绪的一句话，顿时让她身在雾中。 洗梳过后，石素卿还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关于昨天的记忆就像一棵树中途无故给断了一截一般。楚一鸣竟然跟她是在一起的，那他当然是清楚的，而且，她还有一件事情找他理论！ “咚咚咚！” 门里传来楚一鸣懒洋洋的声音：“门没关，自己进来。” 这口气，似乎料定是谁一样。 石素卿迈脚踏入，楚一鸣正背对着她系腰带，问道：“有什么事呀？” “呀！你把衣服穿好！” 一见楚一鸣转过身来，石素卿亦紧张地背过身过。 “穿好了。” 石素卿呼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带着一种敌意问道：“楚一鸣，你昨天为什么打我？还把我头上打了这么大一个包！” 楚一鸣眨眨眼，也问道：“昨晚的事，你真的记不起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石素卿垂下眼睑，默默想了想，念念道：“我只记得昨天我在你房门外捡到你的钱袋，想着你是不小心落下的，前天听你说要用这钱让采茹姑娘好好休息休息，就想去给你送钱……然后跟进了怡香院，哦，被一个叫柳烟姑娘拉住，她手上还有红疹子，然后……然后……” 楚一鸣似乎等着听好戏，睁圆眼睛看着支支吾吾地石素卿。不料，石素卿直接脱口说出：“你打了我，用木盒子敲我的头！” 楚一鸣顿时抽了一口气，道：“你不觉得打之前发生的事么？” 石素卿努力地想了想，摇摇头道：“我就是因为不记得所以才来问你的嘛！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连怎么会让你送我回来，我都没有印象。” ------------ 第四十五章 钱还是丢了 “你真想知道？” “你说啊。” 楚一鸣点点头，道：“好，我就告诉你，我昨天遇到你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神智不清了，听采茹姐说，好像是服了五石散的反应……让我马上送你回家，那我就把你送回房间了，谁知道啊！你药性发作，对着我发春啊！幸好我自制力强，不打晕你，还得了？” “啊！”石素卿听得一惊，脑袋里浮出她走出柳烟姑娘房间里的意识，那时身体莫名奇妙地燥热…… 天哪，真是这么回事，那她一定是洋相百出了！当下心慌意乱，脸颊升温。 楚一鸣轻笑，这个女人，说说都脸红啊，随既戏弄道：“放心，你的魅力还不足以让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对了，钱呢？” “啊？什么钱？”这话题转得有点快，石素卿本能反问出口。 “是你说的，昨天不是捡到我落下的钱袋，要去给我送钱么？直接还给我吧！” 石素卿连忙拍了拍腰身，又道：“一定是在另外一件衣服上，我去找，找到后给你！” 楚一鸣‘嗯’了一声。 接下来，石素卿连同秋宁将小小的房间翻了底朝天，所有角落，衣物通通找过，可就是没找到昨天捡到楚一鸣的那个钱袋。 “怎么会不见了呢？”石素卿反复地翻了翻昨天穿得那件男装，还有梳妆台旁边位置，还钱袋的影儿都没有找到。 楚一鸣倚靠在房门边上，眼神往里瞅了瞅，悠悠道：“怎么样？找到没有？” 石素卿望了秋宁，秋宁朝她摇摇头，没发现。 石素卿气馁地摇摇头，一点一点走近楚一鸣道：“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落哪儿了。” 楚一鸣也不好置气，只得道：“唉~昨天发现钱不见了，本来回去找的，以为是丢了，一大早你就是给我送钱来的，现在又找不到，折腾来，这钱还是丢了，虽然是一百两不多，可是眼下我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哎！我没有怪你，算了，我出门了。” 楚一鸣叹了叹气，摆摆手走开了。 留下石素卿默默低头无语。 手心里的小金锁，是听爹说，娘亲留给她的，连同一件绣着小桃仙的婴儿小肚兜。这个小金锁应该还是可以变买一些钱的吧，钱是她弄丢的，她有这个责任。 今天的怡香院有点不太平，宫采茹还生病着卧在床上脸白如纸，发丝一络一络披至后背， 整个人憔悴不堪，楚一鸣端着煎好的药，一只手腾出来扶起宫采茹。 “采茹姐，把药喝了吧！” 宫采茹缓缓睁开眼，眨了两次眼才看清了眼前的人，一时有些动气，伸手只想推他离开，声音虚弱道：“你走……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把药喝了，想我走就把药喝了，我不忍心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管！” 宫采茹摇摇头，紧紧望着眼前人，坚定道：“一鸣，我怎么都不用你管！你就当没有见过我行不行？把药留下我会喝，你走……你走啊……” 楚一鸣被推得有些急，声音不禁提大道：“我已经见过你，不会当你存在的，采茹姐，你不要再赶我走了行不行？我想照顾你，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么虚弱的样子！” 宫采茹摇着头，努力撑起身体下床，不想再让楚一鸣看到她此时的模样，抓着他的手往房门外推，不停道：“你走啊！你走行不行？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可怜！” 楚一鸣见采茹姐不知为何动了气，也不好再作蛮横，顺着宫采茹一点点的推力往门外走去。 “采茹姐……” “你走……你走……” 怡香院这时堂下来了一位肥胖中年富商，肚着圆滚的肥油肚子大声嚷嚷道：“孙婆子！孙婆子！给爷出来！” “出来！” 孙妈妈闻声赶来，一笑媚笑道：“哎哟~今儿吹个什么风啊，这位老板今儿个怎么一道都来了呀，哎哟~孙妈妈我一定好好招待~呵呵呵……” 一位老板踏前一步，大声喝道：“孙婆子！你少毁话，爷今天来这里，是来找你们的宫采茹的！赶紧叫她出来！” 孙妈妈一见这老板怒气冲冲，虽不明何事，却也心中有数，当下笑颜道：“哎哟~次老板，今天采茹姑娘有客呢，你要不跟着我去一间雅居，我叫别的姑娘伺候着，柳烟姑娘如何啊？昨儿个……” “滚远一点！赶紧叫宫采茹出来！老子要找她麻烦！” ------------ 第四十六章 隐病 “哎哟~什么事儿这么动气啊次老板？慢慢说慢慢说……” 次老板无比嫌恶地朝地上‘呸‘了一声！骂咧道：“呸！还什么卖艺不卖身？冰清玉洁，不接客！呸！昨儿个老子听了她弹曲！只是拉了她一把，她个娘门还给我装腔作势摆谱！呸！孙婆子！你看，你看，你看啊！” 次老板说到动气处，将自己的衣袖撩了起来，肥肥的手臂上一片片红疹红痘！ 孙妈妈一见也是触目惊心，再自定的人也不禁心虚了一把！ “怎么会这样？” 次老板哼了一声，道：“我还得问你呢！你们怡香院的姑娘身上有隐病！我被染上了！我告诉你，赶紧叫宫采茹下来！这事没完！我老婆都知道这事儿，她都回娘家了！我告诉你，我今天一定闹着你的怡香院关门为至！” “哎哟~次老板，有事好好商量，好好商量，不要动气啊！” “赶紧叫宫采茹下来！你别以为让我看不到她的人就没事了么？我告诉你，我来之前已经命人去报官了！你等着关门吧！” 官真是说到便到了，两个捕头腰间挎着长刀，跟在卜承颖身后均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揣着钱俩再次女扮男装的石素卿站在偏角，一见大人到此，赶紧背过身去。卜承颖随意朝她往了一眼，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似乎很喜欢这里呢？远远就看到她怀里揣着东西低着头走了进来，刚好捕头接到报案要进怡香院抓人，随便一道进来，看看是何事？ “哎哟~大人您怎么来了？真是太荣幸了，你一到呀，我这怡香院啊，顿时逢壁生辉啊！” 卜承颖微微垂睑看了一眼笑颜迎人的孙妈妈，只是抬手朝身后的捕头招了招头。 捕头跨前一步，严肃道：“有人报案，说你们怡香院有人得到了会传染的症疫。” 孙妈妈顿时收住笑容，换成了心虚地干笑，低低道：“哪有啊，没有……没有的事……” 次老板一见大人亲临，连忙弯身谦逊道：“大人，大人！是草民报的案。” 卜承颖只淡淡问：“讲讲事情经过吧。” “是，是这样子的，大人，草民姓次，做运船的，闲来无事时，就爱到这里喝喝酒，吃吃肉，然后听听这里的姑娘弹弹曲儿，昨儿个就让她们这里有名的卖艺不卖身的宫采茹弹曲儿，然后呆了几盏茶的时间，后来，回到家里后，身体就发痒，痒了一天，去看大夫，大夫说是染了陷病，你看这！” 次老板讲完，忙将手臂的衣袖拉了出来。红疹红痘暴露无遗。 “大人，我身上别处的更严重……” “哎哟~次老板，你这话就太偏了，哪到咱儿来过的，回家身上生个什么病，那就都管咱怡香院的事啊。” 卜承颖安静地听着，望着次老板问道：“你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弄成这样，就一定是跟怡香院有关呢？” 次老板挪了挪身体，低声道：“我是有证据的，她们的姑娘就是不干净，昨儿个跟我一起的几个老板，身上也长出了红疹红痘，只是碍于面子，他们没来，可我气不过，我夫人昨儿个都把家闹翻天了，我也不怕什么丑了，罪魁祸首就是怡香院的宫采茹，昨儿个我也只是拉了她一把，就成这副模样了！” “乱讲乱讲，跟我怡香院的姑娘无关了……” 卜承颖发话：“宫采茹现在人在哪儿？” 孙妈妈兜不住了，低低道：“她，她生病了……” 次老板找到话柄，连忙打断道：“那！那那那！大人，宫采茹真的有病，昨天看到她时，她的脸色都特别发白，没错，她一定有传染病！” 孙妈妈还想作解，只听到卜承颖先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得先把宫采茹请下来！” “采茹是生病了，但她没有……” 孙妈妈还想作解，只听到楼槛上有缓慢的脚步声靠近，然后听到宫采茹虚弱的声音道：“我在这里……” 楚一鸣扶着宫采茹一点点从楼下走了下来，石素卿探了探身躯，目光凝视着楚一鸣，眼神复杂。 宫采茹在楚一鸣的搀扶之下，缓慢地来到大堂聚集处。 次老板率先道：“大人大人！那！就是她，她有传染病，您赶紧把她抓起来吧！” 孙妈妈作挡，解说道：“不行啊！大人，您不要冤枉无辜的人啊，采茹是生病了，但是她生得只是风寒病！我请大夫看过，清清楚楚是这么说的！” ------------ 第四十七章 不要乱说话 卜承颖淡淡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石素卿，此时的她微微皱眉，认真察看着宫采茹，似乎是在看是什么病端。 “石公子？” 卜承颖突然唤出一声，众人不知叫谁，左右看了看。 “石公子？” 众人顺着卜承颖不变的目光，索定在了一旁的石素卿身上。 石素卿见大家都看着他，这里一惊，恍然过来，道：“啊？叫我么？” 卜承颖点点头，道：“听闻石公子是出身医药名家之后，不知是否看出这位姑娘与这位次老板的病情相符合呢？” “我看？”石素卿用手指着自己鼻尖，惊讶不已。 卜承颖认真的点点头。 “她行么？”楚一鸣微微扭头，人群里，他第一次看到所谓的‘石公子’便已经认出人来了。 对于楚一鸣不屑于顾的质疑，石素卿有些作气，借着闷气她抬脚朝他走近，很礼貌地对楚一鸣身旁的宫采茹道：“请问，可不可以把你的手臂伸出来我看看？” 宫采茹低着头，垂了垂眼睑，抬起另一只手将手袖撩起！ 楚一鸣在身旁暗暗抬手抓了抓宫采茹朝手臂往上撩起的手肘，望着石素卿，低声道：“石素卿，不要乱说话。” 石素卿看着宫采茹的手臂一点点撩起，她的皮肤白皙至手肘处都没有见到一丝发红伤口，正在石素卿看到这里，垂了垂眼，也就是示意可以了。 却在转头不经意间看到手肘高处被撩起空隙的皮肤，宫采茹的手臂上有红斑！ 石素卿一惊，连忙又伸手将宫采的手袖高高撩起！宫采茹的手臂赫然有几处红疹！ 次老板更加坚定，大呼道：“那！那那那！就是她传染给我的！她有传染病啊！” 宫采茹一脸的茫然，孙妈妈也是意外不已，自语道：“不是只是风寒么？” “怎么会这样……” 宫采茹也意想不到自己会生这样的病，身体顿时被恐慌虚了身体，整个人发软。 楚一鸣一旁紧紧搂着她，眼睛愤愤地望着石素卿！ 卜承颖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与次老析的病情相符？此病是不是会传染？” 楚一鸣盯着她，沉得的声音带着一种警告，唤了一声：“石素卿！” 石素卿有些作懵，望了一眼宫采茹身旁的楚一鸣，他正紧紧搂着她。 “石公子？”卜承颖唤了一声，他还在等她的回答。 石素卿转过身去，不去置理楚一鸣，平静地点点头，道：“回大人，是的，这位姑娘的病是会传染的……” “石素卿！你……” 楚一鸣气怒不已！ 捕头上前一步，喝道：“在场所有人都避开，别看了！”伸手指着作挡着孙妈妈，凶喝道：“你！让开，我们要带走宫采茹！” “不行啊不行啊……” “由不得你说得算！” 捕头将孙妈妈拉开，另一个捕头上前一步，冲宫采茹道：“跟我走吧！” 宫采茹身体本就是硬撑着，加上惊吓，着实虚弱不已，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晕倒在楚一鸣的怀里。 “采茹姐！采茹姐！” 石素卿亦心急起来，走到卜承颖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 卜承颖自是看得懂是何意，旋既道：“先把患者送到房中休息吧，不带走也行，就将怡香院作隔离区，怡香院所有的人，我稍候会派大夫临症，发现有患此病者，一律只准呆在这里！” 堂中有次老板意外的声音，他应该料想不到自己报案，还会被禁足吧，也有孙妈妈心急作哭的声音，这怡香院恐怕真的是想毁在自己手里了，亦有楚一鸣愤怒不忆的眼神，火辣辣地刺向石素卿。 卜承颖低头问石素卿：“这病严重么？你可有能力医冶？” 石素卿平静道：“这种病情医冶按它传播的性质，医冶应该不难，主要是要找到病根，从伤处来看，平时接触，没有伤风受伤，是不会传染的。” “病根？” “虽然宫采茹的病状跟次老板相符，可是有一点的是，从伤口来看，宫采茹身上的红疹与红痘比次老板身上的还要少一些，也就是说，宫采茹一定是后来被传染的。” 卜承颖凝视着石素卿，认真道：“你颇有研究，如果我将救济大夫委任于你，你可有信心医冶好他们？” “我？” 卜承颖一见她惊讶的模样，随后又道：“说笑的，刚才我已经叫捕头去请大夫了。你就算镪镪作应，我也未必会应承你。” 石素卿嘟嚷着嘴，低低道：“我是愿意的……” ------------ 第四十八章 你怪我 很低的声音，卜承颖听到了笑了笑，又道：“但是，你要是愿意，协助大夫也是可以的。” 石素卿一听，鼓大眼睛道：“真的？” 卜承颖笑着点了点头。 怡香院成了隔离区，街上行走之人无不避恐三丈远，卜承颖派了一位姓伍的大夫，他年资稍长，有着白花花的胡须。傍晚时就赶了过来，临症了几位患者，皱眉摇了摇头，挥挥毛笔写了几张药方，石素卿定睛看过，无谓是一些躯毒散热的几味药。 “这样的病来得有些蹊跷……”伍大夫频频皱眉苦思。 石素卿上前道：“上次我意外发 现这里的柳烟姑娘也早有些症状，听她说看过大夫，也服用过这类药剂……” 伍大夫摸了摸胡须，缓缓点头道：“是啊，老夫是听说过的，但是按照她病发的红疹来看，是很普通的皮肤症，可为什么具有传染性……关键是这种的药竟然会医冶无效。老夫暂时未发现这病是因何而起，实在不能草率定夺，可有先开一些散热解毒的药方，先稳一稳病情加重。” 石素卿听后点了点头，看来，还是要找到病发原因。 阁楼下传来平稳的脚步声，石素卿抬头望去，是楚一鸣，他手里拿着两剂药正往怡香院后厨走去。 “哎……楚一鸣？”石素卿本能唤了他一声。 楚一鸣顿了顿脚头，一想到身后的人是石素卿，他头也没回，沉沉发出轻哼一声，扶袖而去。 “楚一鸣？楚一鸣？” 石素卿心里一急，便提着衣裙跟随而去。 到了后厨，明明知道石素卿从身后追了过来，楚一鸣依旧不理，来到炉火旁，将手里拿着的药倒在药罐里，然后又蹲下身找柴火。 石素卿心里也有气，但也觉得应该和楚一鸣说清楚。 “楚一鸣……” “……”不理，任石素卿连叫几声，楚一鸣都无动于忡，就当她是空气，完全不存在一般。 “楚一鸣！”石素卿叉着腰大呼一声，挡在楚一鸣面前。 楚一鸣无奈站直身体，望着眼前的石素卿道：“让开！”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 楚一鸣觉得好笑，轻哼一声道：“哼！你现在这模样是想道歉么？少在事后假惺惺了！” 石素卿瞬间气得嘟了嘟嘴，不服气抬高头望着楚一鸣道：“我没有想跟你道歉！我没有错。” “你还说！”楚一鸣气愤地伸手指着她的鼻尖道：“我刚才都跟你说，叫你不要乱说话，你偏偏要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采茹姐被抓啊？” “我说得实话……” “实话会害死人的，采茹姐本来就身体虚弱，如果真让她被抓走……石素卿，你曾经也被人枉冤呆过牢房，那是种什么滋味你比我清楚吧！” 楚一鸣气势汹汹，声嗓在不经意中加大。 石素卿被训得不禁后退一步，心里有一种委屈令眼里慢慢升起水雾，倔着嘴道：“我就是没有错嘛……我说得都是实话，宫采茹手臂上的红斑本来就跟次老板是一样的病症……” 楚一鸣仍是气愤，他只觉得石素卿不知轻重，逐道：“石素卿我告诉你，如果今天采茹姐被衙门的人抓走了，我绝不会原凉你！” 石素卿吸了吸鼻子，心里一片委屈，她咬了咬唇坚定道：“楚一鸣！我才不需要你的原谅！我也不会因为你认识你宫采茹，就对大人撕谎啊！” 眼里的泪如珍珠从眼眶里窜了出来，石素卿哭了，用手背不停地擦着眼里的泪。 楚一鸣一见石素卿哭，瞬间刚才有的所有气盛全化为乌有，他最害怕看到女人掉眼泪了。 “哎哎哎……石素卿，你别哭啊……” “我没错了……我说的是实话你怪我……”石素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手背一边擦着一边嘤嘤哭泣。 “哎，好好好，你没错你没错，都是我的错好吧，你别哭了。”一想到采茹姐没什么事，楚一鸣倒也不至于有多气，再加上一见女人的眼泪，心都化成棉了。一边安慰一边用袖子擦着石素卿流到下额处的泪。 “哎，石素卿，你别哭了，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是在欺负你呢？” “你就是欺负我，谁让你怪我？”石素卿吸了几下鼻子，见院里有人走近，连忙用手袖擦了擦眼泪，停止了哭泣。 楚一鸣吁了一口气，又道：“哎，石素卿，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家。不是说这病是会传染的么？”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去么？” ------------ 第四十九章 病因 “采茹姐现在脸色那么差，身体状况又不好，我不放心，我要留下来照顾她。” 楚一鸣捡着柴火生了起来，石素卿知道他一心全系在宫采茹身上，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升起重重的寒意。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弄伤自己了，这种病如果不是破皮有风寒之类的人接触是不会染上的。” 楚一鸣抬头看了看石素卿，此时她的语气，双眼暴露出满满的担忧，他笑了笑道：“知道了，没事的，你回去吧。” 石素卿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后厨。 望着她的身影，不知为何，有一种暖意从最心底升了起来，楚一鸣满足地笑着，被人牵挂着，真好！ 石素卿走到院中，望着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将心底里的寒意全部呼了出去，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好伤怀的，一切都是自己可以想见的。 院中有一位年长身肥的中年汉，手里捧着一碗米谷，正在向院墙边的鸡巢散着米谷。 “吃吧吃吧，今天没什么客人了，你们都多活一天是一天，好好吃啊！” 院墙边有两个大大的鸡笼，木棍之间的空隙能让鸡身探出一只头来。中年汉这边散上一大把米谷，另一边散上一大把。 看着另一边的鸡低头吃得急促，另一边鸡巢里的鸡却吃得慢悠悠，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有的伸出鸡脖子啄着笼边的杂草。 “嘿~你这鸡，告诉你们，别还不吃，要是怡香院哪天又重新开张了，你们这点鸡都不免供了，有的吃快吃吧。” 石素卿顿住脚步，偏头看了看鸡巢，这一望不打紧，在鸡巢旁边的杂草处看到一只鸡伸长着脖子正啄着笼边开出的红果子。 这种红果子很红，红得发暗，也很小，不定睛看，不容易发觉。 石素卿好走近地看了看，这种植草她似乎有些印象……对了，在爹书房里的医书上见过。到底是不是呢？ 石素卿走近，蹲下身来，伸手压了压一处杂草，赫然发现一小片零零碎碎的小红果，就像一些小红点生了其中。 随手摘下一片，这种红果子周身凹凸发圆，红得发暗，植草是三片叶，是了，是蛇姑子。 “你在看什么？这小果子是几天前长的。” 中年汉不明所以地凑近问了问。 石素卿扭头，面带笑意道：“请问，你们之前是不是有杀这笼里的鸡啊？” “之前啊，天天都在杀啊，不至是只杀这里的鸡，一天下来，两笼鸡都不够供。” 石素卿听后，自信地点点头。 楚一鸣第一次生火，怎么都引不着火，就只好来到院中，准备向这喂鸡的中年汉请教，一见石素卿在此，逐问道：“石素卿，你怎么还在这儿？” 石素卿脸上露出惊喜地笑颜道：“楚一鸣，我明白了！” “呃？”楚一鸣偏了偏头，明白什么？ 这天一大清早，怡香院的大堂里陆续来得很多看热闹还有被通知者的到访，当然也包括有巡按大人卜承颖还有次老板等人。 这一大早的，这么多人围在大堂探头探脑不明所以。 楚一鸣清点了关键人物，人都到齐了，他才懒洋洋地从坐在的桌子上跃了下来，率先发话道：“今儿个叫大伙来呢，主要是澄清一件事，还有关于怡香院有瘟疫症的病源医冶。” 楚一鸣走到次老板面前，异常鄙视地冲他使了个白眼。 卜承颖担忧地问道：“你刚才说已经找到医冶之法？” 楚一鸣抱着双肩，点了点头，道：“对，我跟这位石公子昨天一直在埋头地查找真相。”说到这里时，楚一鸣走近依然女扮男装的石素卿朝她眨了眨了古怪的眼神，接着道：“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找到了导致整件事的病发原因，那就是……他！” 楚一鸣眼神犀利，一扬手直指次老板！ 众人顺热而望，次老板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次老板又意外又震惊，吓得语无伦次，支吾道：“你！你你你！你不胡说啊！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你不要冤枉我……” 楚一鸣叹了一口气，重申道：“不是说你，你让开，我说得是你身后的！” 次老板这才戚戚然地闪开身，楚一鸣领着众人的目光走近次老板身后的一张圆桌上。 桌上有一个白白的瓷盘子，盘子里放着几颗红得发暗的小红果。 “就是它！这就是罪魁祸首！” 次老板鼓着他的小眼睛，往桌上的盘里瞅了瞅，不解道：“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 第五十章 道歉 楚一鸣向石素卿招了招手，道：“石公子，你给大伙讲解讲解吧！” 石素卿婉转地站起身来，卜承颖安静地看着她，听着她缓缓道来：“这个小红果子在医书在有记载，名曰蛇姑子生长在肥沃土地，它本属一种解毒的药材，对一些中毒深的患者有以毒攻毒之效，但是，因为它本有身含有毒，所有如若正常人无心食用，身上会出现一些红斑红疹，还有红痘，伤口如若破皮，接触者正巧也是患有风寒或者是身有伤口，就会隙间地被染上此症。” 次老板皱眉地摇摇头，满脸地不明所以道：“说了一大堆，具体都没听明白……” 卜承颖上前一步，问道：“这种蛇姑子是在哪里发现的？这种东西是人应该都不会误食的。”实在是这种红得发暗的红果子，外形就像一团於血，是人只要有眼睛。都难以做出将它往嘴里塞的冲动。 “不愧是大人，有见地！这种蛇姑子是在……” 楚一鸣在一旁看着石素卿对大人眼露钦佩之色，不禁接过话峰道：“人不会误食，可是鸡就说不准了！” “鸡？！”众人均是提高后音。 楚一鸣知道大家为何反应如此震惊，因为想歪了，也难道，在风尘之地提这个字眼，似乎是在误导人。 只好耐着心思道：“是吃的鸡啊，昨天在怡香院后院的鸡巢旁边发现的。那！就是这么一回事，蛇姑子生长在了鸡巢旁边，笼里的鸡呢就吃了巢边的蛇姑子，正巧被后厨里的人给剁了，弄到这张桌子上，然后你们呢，正巧吃了这种鸡，就不小心染上了这种病。” 次老板不相信，质疑道：“话都让你们说了，说的倒是有头有尾的，不过也太神乎了吧。” 楚一鸣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虚伪地赞道：“问得好！什么事情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告诉你，次老板，昨天我们发现病源后，连同伍大夫一起对症下毒，现在怡香院有此症的人，病情大多已经见好转，还有就是，特别被你扬手而指的宫采茹姑娘，昨天服药后已经全然好了。” 众人又顺着楚一鸣的手势，向阁楼而下的宫采茹望去。 宫采茹步履轻盈地从楼槛上走了下来，楚一鸣微微作扶，望着次老板接着假笑道：“如果这位次老板还是不相信的话，我也早有准备，不如咱们做个试验，我已经让后厨的人备好了两道菜，你再吃一道吃过蛇姑子的鸡，我吃一道是香喷喷的烤鸡，看看明日是你的病情加重呢？还是我满口胡言？” 石素卿一旁看着嘴角露笑，卜承颖听后亦是微微一笑。 次老板看见宫采茹脸色红润，昨日撩起的衣袖手臂上尚有红斑，今日已经没有了，哪里会不相信，现下只一心担忧自己身中蛇姑子的毒。 急忙道：“你们昨天都找到解药了，为什么不给我服用啊？我昨天痒了一天了我！” 楚一鸣风度翩翩道：“你不是不相信么？” “我信我信……解药呢？” 楚一鸣一副痞子样又现了出来，道：“解药有，还有很多。但是给你之前，你得做一件事。” “什么啊？先给我解药啊！我身上现在痒得很，小心我传染给你，废话这么多！” 楚一鸣呵呵笑起，无所谓道：“没事啊，我们有解药！” 次老板瞬间心急如焚，只觉得自己遇上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但是鉴于没有解药，只好软下声道：“那你要我做的究竟是什么事啊？” “道歉！”楚一鸣拉了拉身旁的宫采茹上前一步，威严道：“向这位宫采茹姑娘郑得道歉，你身患此症，根本跟她无关，差点害她被受冤被抓！” 次老板一时面子下不来，倔道：“那她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么！” “次老板，而且我已经查明了一点，你前天来怡香院趁着酒兴本想对宫采茹无礼，是孙妈妈作劝，一旁的柳烟姑娘将你拉走的，听店小二说，你是第二天早上才离开怡香院的。今天你如果不道这个歉，解药没人会给你！” 这么一提醒，次老板理亏了，低下头，冲宫采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了一声：“对不起……” “说什么？听不到啊！” 楚一鸣真是得寸进尺了。 次老板无法，又提高声音道：“对不起！” 楚一鸣得意笑起，望了望身旁安静的宫采茹。 ------------ 第五十一章 头晕 石素卿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伍大夫手上取过药包，将其交到面露尴尬的次老板手中，不忘嘱咐道：“用次一包，一天两次就可以了。” 次老板捧过药，低头窜出人群。 一切误解得已澄清，石素卿与楚一鸣功不可没，卜大人询问了一些事后措所，然后吩咐人作记档，怡香院得以解禁。 石素卿今天身体有些不适，特别是头部频频犯着阵晕，眼睛看东西都有些飘乎。 卜承颖细心留意到，走近慰问了声道：“怎么了？不服舒啊？” 石素卿按了按脑袋，淡然道：“没事，有点头晕，可能是昨天连夜翻医书，太困了，回家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及时吃药！住哪儿？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回去？” 石素卿扯着嘴角冲大人笑了笑，道：“不用了，没有那么娇气，我可以自己回去，而且我一直铭记着，病向浅中医！” 卜承颖点了点头，带着衙门的人一同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楚一鸣从石素卿身后追了过来。 ------------ 第五十二章 好消息 冤家，嫁不嫁？52_冤家，嫁不嫁？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二章 好消息来自138看书网（www.１３80０１００.cOm） “哎！石素卿，你等等我！” 石素卿扭过头来，是楚一鸣从身后追了出来。138看书网www.１３80０１００.cOm “什么事啊？” 楚一鸣耸耸肩，装出一副平常模样道：“一起回去吧。” 石素卿‘嗯’了一声作应，两人就这样并肩朝一个地方走去。 身边有一个人却忽然地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冷凉，但石素卿并没有在意，此时头痛阵阵，只想早点回家去。 “哎！石素卿，说句话吧。” 石素卿边走边看了看他，问道：“说什么？” 楚一鸣想了想，仍是气鼓鼓道：“我觉得你最近跟那个卜大人似乎走得很近，你跟他很熟么？” “问这个做什么？” “哎！石素卿，你可不要脑子坏掉啊，他一看都比你大十岁都有了，别犯花痴负错情！”楚一鸣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就觉得那个卜承颖，他是横竖看都觉得不顺心。 石素卿轻轻道：“是么？那么宫采茹姑娘似乎也你比你年长吧，你不是一样喜欢着人家……” 声音太小，楚一鸣听得模糊不清，道：“啊？你说什么？” 石素卿眼前有点发晕，胸口亦有些堵，只能虚弱地回道：“没什么，到屋了。” 楚一鸣看着她的脸多不太对劲，连嘴唇都在发白，见石素卿脚步跄踉，楚一鸣连忙疾步上前去扶。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石素卿没回话，胸品发慌，有某种往上窜，当下扑到院门口的角落里作呕起来。 楚一鸣虽想避嫌，可见她身子弯下，想着她应该是难受不已，便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楚夫人在厅门口，远远看到大门口有两道身影，便本能凑了上前去。 楚一鸣扶了扶石素卿的后背，关心道：“没事吧？” 石素卿吐完，胸口也不再发闷了，呼了一口气，吃力道：“我没事，好点了。” “怎么弄的？是不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了？着凉了。” 石素卿点点头道：“大概吧，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楚一鸣有些来气，作怒道：“我告诉你啊石素卿，你可不是一个人，当心点，着凉也会传染的，一会儿我给你去抓药！” 楚夫人最着楚一鸣最后一句话，顿时觉得有点意味深长。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难道因为上次同房……楚夫人瞬间双眼发亮，这是个好消息哦！ 冤家，嫁不嫁？52_冤家，嫁不嫁？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二章 好消息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三章 爹娘误会 冤家，嫁不嫁？53_冤家，嫁不嫁？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三章 爹娘误会来自138看书网（www.１３80０１００.cOm） 楚一鸣将石素卿扶回房里，自己就去给她抓药去了，临出门时石素卿因为不想麻烦人，连说休息休息就好，被楚一鸣驳了回去。138看书网www.１３80０１００.cOm 已经走出了房音，楚一鸣不知觉得兀自低咕着：“才不是特意为你抓药呢，我是顺便出去逛逛，顺便给你抓一副药，你可不是一个人住，病了传染给我或都别人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得更多的麻烦……” 楚夫人从其身后窜过来，一脸喜不自禁地凑上前来唤道：“鸣儿鸣儿！你去哪儿呀？” “哦，石素卿有些不舒服，我去给她抓副药就回来。” 楚夫人笑呤呤道：“我问你啊，素卿到底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楚一鸣如实道：“她啊，说是头晕，然后呕吐，接着想睡觉，应该是染上风寒了吧。” 楚夫人伸手拍了一下儿子的肩，不另有指道：“你这个臭小子，在娘面前还贫呢，娘都知道了。” 看着娘对自己使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楚一鸣犯糊了，反问道：“娘你知道？” “你说素卿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嘛，娘明白的，明白。要出去的话就去买点酸的，多买点补品回来。” “娘？”楚一鸣总觉得自己的娘是另有所指，却也不明示出来，弄得他反倒一头雾水的，便道：“为什么要买点酸的呀？” 楚夫人作气道：“你这个臭小子，这事难道也要瞒着我这个作娘的，那天你去了素卿房间里一夜没有出来，娘都知道，素卿，是不是有了？呵呵呵……” “哎呀~”楚一鸣这才反应过来，娘是误会了，逐道：“娘，不是你……”你想得那样，这一句话还没有吐出来，娘已经从袖口里取出一绽小元宝，拉着自己的手塞了手心里，喜道：“鸣儿，娘很高兴啊，娘要抱孙子了，这些钱啊，你去多给素卿买些她爱吃的，什么补品啊，衣服啊，买多少都没事，没钱就跟娘要！” 自从上次在荆庐县被逐出书院后，楚一鸣就被禁了零花钱，他虽有大少爷之名却身无半毛点钱，对于娘自主施舍，当时有些被震住。但随后，摇了摇头，钱虽好，可不能行骗啊。 忙道：“娘，不是……” “楚一鸣！”楚振威从厅内大步大步向前，楚一鸣瞬间惊吓住，完了！这误会弄的！看爹那么威严的样子，该不会怪他欺负石素卿，要揍他吧！ 不料，沉着脸朝他走近的爹，突然双手一扬，重重握在了儿子两个臂膀上，冲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真争气！做得好！哈哈哈……” 一直以严肃视人的亲爹真是难得地冲自己开怀大笑，楚一鸣有些欣喜，不行，不可以骗父母…… “儿子，是不是要出去给儿媳妇买东西啊？这点钱怎么够啊！”楚振威生来豪迈，将腰间的鼓鼓的钱袋取了下来，拉着儿子的手塞了过去，笑道：“拿去！多买点该吃的，该用的！哈哈哈……” 这钱！以楚一鸣目测至少有五百两！哇！爹好大方啊！此时的楚一鸣双眼里只有钱。 “呵呵呵……那爹，娘，我出去买东西了啊！” “去吧去吧……” 楚一鸣想念转了，连忙机灵地嘱咐父母道：“爹，娘，素卿她很害羞，再说这种事，她又是个女人……你们知道就行了，可别让她知道你们知道这事了，不然……” “懂懂懂，娘是明白事理的人。” “哈哈哈……知道知道。” 两老欣慰至极，楚一鸣手拿银两，已经满脑都是钱，也是兴奋不已。 冤家，嫁不嫁？53_冤家，嫁不嫁？全文免费阅读_第五十三章 爹娘误会更新完毕！ ------------ 第五十四章 补汤 楚一鸣潇洒地出门去了，楚振威夫妇喜不自禁，连忙让丁成去请庙祝计算着好日子，这素卿要是有了身子，就必须要行过门礼，让其成为楚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了。 楚振威正在按辈字给未来孙儿取名字，楚夫人则忙着吩咐后厨炖好了乌鸡汤给石素卿端了过来。 “素卿啊！”楚夫人一手端着汤一手轻轻推开房门。 石素卿头有点晕，这儿正躺在床上。 “婆婆？” “躺下躺下，我呀，听说你不舒服，给你炖好了补汤，你喝点啊。”楚夫人将汤递到石素卿面前。 石素卿胃口不太好，加上早上又作呕，这会儿看到什么东西都提不起食饮，反倒又有些作呕，便婉转道：“有劳婆婆了，但是……我今天实在没什么胃口，不想喝。” ------------ 第五十五章 酸儿辣女 楚夫人并不介意，看了看石素卿略显苍白的脸，心疼道：“哎哟~辛苦你了素卿，这么瘦的身子是比较吃力！你是想吃酸了还是想吃甜的？” “啊？” “告诉婆婆，婆婆去给你准备去，总得吃点东西吧，不能饿着肚子了。吃酸了还是想吃甜的？”楚夫人笑呤呤地模样让石素卿觉得怪怪的，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如实回答道：“那就吃点酸的吧。” “哎哟！呵呵呵……”楚夫人一拍手心，笑得合不捂嘴道：“酸儿辣女，太好了！” “啊？什么？” 楚夫人捂了捂嘴，又转移话题道：“哦，没事没事，那我去给你弄得酸梅汤，你先好好休息着。” 石素卿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着楚夫人往门外走去。 头晕又是阵阵袭来！石素卿扬手贴了贴前额，天哪！好像发烧了，好烫啊！这个楚一鸣真是的，不是说给她抓药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 第五十六章 真的没有怀孕 顺眼环视了一下，床边的洗脸盆上挂着一块湿手绢。估且还是用湿布绢挡挡吧，退退烧，缓解一下头痛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石素卿便拉开身上的被褥，下床穿鞋子。 楚夫人正要拉开门而去，一听到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过身来，紧张道：“哎哟~素卿，你怎么下床了，要什么叫婆婆来就好了。” 石素卿鞋子还没穿好，见婆婆这么关心，逐道：“没事，我自己来。” 不料才刚刚站直身体，眼前一阵晕眩，身体虚弱不堪竟双脚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啊！”这一声惊叫是婆婆叫的！ 此时的楚夫人见石素卿跪扑在地上，惊得双目圆睁，道：“天哪！不可以啊！素卿素卿，你没事吧？” 楚夫人连忙紧忙地蹲下身来作挽，石素卿扶着额头，摇摇头作应道：“我没事。” “那，那……”楚夫人惊吓不已，又问道：“那肚子呢？” “啊？” “孩子啊！我的孙子没事吧？” “啊！”一听这个字眼，石素卿顿时惊得嘴张是老大。“什……什么孩子啊？” “你肚子里啊，我的孙子啊……没事吧。起来起来，差点吓死我了。”楚夫人将石素卿搀到床上坐好。当事人石素卿却是意外地不知作何反应，道：“婆婆，不是这样子的……” “我明白，我明白，这事没什么好瞒着我们作父母的，我跟你公公是强烈欢迎你肚子里的小生命啊，今天我已经让丁成去请静溪县有名的庙祝给你跟鸣儿合一合黄道吉日，让你们赶紧行了这过门礼。” “不是这样子的，婆婆，我没有怀孕啊！”石素卿慌忙作解，急道：“婆婆，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事儿的？” “什，什么？”楚夫人茫然失措。 “没有，真的没有了，我没有怀孕！” “那你早上作呕，胃口又不好的……” “那是我的昨晚太晚睡，是染了风寒所以才会这样，真的只是风寒，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我都发烧了，真的不是怀孕！” 为了以证清白，石素卿忙将婆婆的手探到发烫地额头上。 楚夫人的心凉了一大截，缓缓才信了。 “真是风寒啊……” 石素卿用力地点点头。 楚一鸣乐颠乐颠地边跑边跳着回府，还沉浸花钱带采茹姐四周一游的喜悦中，特别是怡香院的孙妈妈道：“见楚少爷你这么心慕采茹，这个价！只要给足这个价，采茹在怡香院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八百两，凑够了这个数，采茹姐就可以回归自己身了。 走到厅屋看到石素卿直直地站在厅外，凑近问道：“呃？石素卿你的病好了？” 石素卿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双手空空的楚一鸣，轻笑道：“不好怎么办啊？难道等你重新又折到药铺给我买药么？” “啊！我一时忘了。不过，你也没什么大碍，没病就好。” 楚一鸣还笑着不知石素卿笑容身后潜到的危险性。 “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了？”石素卿居高临下地探问。 “负责？负什么责？” 石素卿直接道：“我为什么作呕？为什么不舒服？不是因为孩子么？楚一鸣，我问你，哪里来的孩子？” 楚一鸣顿了顿脚步，缓缓作退，因为看到石素卿身后，爹娘满头怒火地走出过来。 完了！事情没兜住！ “呵呵呵……”楚一鸣干笑道：“那个……石素卿，你要是还不舒服，我再去给你抓药啊！我走了！” 楚一鸣迅速转身，撒脚就跑！ “楚一鸣！臭小子！给我站住！”楚振威怒吼一声，手里拿着家法迈着脚追了去！ “啊！救命啊！我不是故意的！” “臭小子！敢跟我撒谎了！臭小子，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就这样，子在前父在后，一前一后追出了家门！ 吃晚饭的时候，楚一鸣还是没有回家，桌上的气氛变得沉寂。楚父楚母频频叹气作惜，吃了几口便没什么胃口，草草回房歇息了。只有楚振威一口咬着饭，一口不停咒骂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石素卿走在后院中踱来踱去，楚一鸣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跑去哪儿？有没有吃饭，会不会饿着？ 担心了片刻，又有些生气，不自禁地自语起来道：“我干嘛担心他啊？利用我骗公公婆婆的钱，太可恶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石素卿仍时不时探头看了看后院的门。 突然有一绽小石子掉到院里来！ 接着猫叫声：“喵~喵喵！” 一听就是人学着叫的，一点都不像！ “是不是楚一鸣啊？” 石素卿探问了一声，门外立马有人接话道：“是我是我！快开门了。” “来了。”石素卿小跑到后院门外，将门打开。 楚一鸣从屋外走了进来双手抱着肩，应该是冻了很久，一身狼狈样。 石素卿将门关好，楚一鸣左看看右看看，小声问道：“我爹娘都睡了吧？” 石素卿点了点头。 不料，这时，从后院的柱子旁闪出一个身影，怒吼一声：“楚一鸣！” “啊！爹？”楚一鸣惊呼一声，转身想逃，门却已被锁住，哪里等着上他拉开门栓，楚振威已经追了上来，一手提住他的后领！ ------------ 第五十七章 何其残忍 楚一鸣受罚了，被父亲在关书房里罚抄圣人经一千遍，没有抄完不准吃东西，不准走出书房。命令一下，楚振威眼不见心不烦，气呼呼离去了。 夜已入深，寒气雨露一点点溢进静悄悄的屋内。楚一鸣坐在桌案上，一手压着纸一手提着毛笔，既使再专心去写去看文，肚子仍时不时发出饥饿的咕噜声。 好饿好冷！爹啊爹啊，你何其残忍？楚一鸣悲从心生，脑袋里冒出疑问，到底自己是不是楚老头儿亲生的啊？ 门外有开锁的声音，还有香喷喷的饭菜香气飘了进来。 “是不是娘啊？”楚一鸣探问一声，就知道娘怎么会忍心自己挨饿挨冻呢。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石素卿。 “石素卿！”楚一鸣见石素卿进来后，手里端着饭菜，有些意外又有些生气。 石素卿并不以为然，只是将饭菜一一端放在案桌上，有烧鸡，有青菜，有盅汤，有米饭。 “怎么样？写了多少了？是不是饿了？” 楚一鸣撩着手袖就要伸手朝盘中里抓，嘴里也鄙视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出卖我！害我成现在这样。一千遍圣人经啊，明天天亮我哪里写得完啊。现在良心不安的吧你，给我送吃的，哼！假惺惺！” 一边咒骂一边还抓起鸡腿朝嘴里塞，这话让无辜的石素卿听了怎能服气，连忙快手抢过楚一鸣手里的鸡腿，又将案旧上的食物一一作收起来。 “既然你觉得我假惺惺就不要吃啊！我端走就是了。” “哎哎哎……石素卿，石素卿！留下留下，我都快饿死了，你都端来了就别浪费了。” 石素卿作挡了一下，仰着头质问楚一鸣道：“我利用我欺骗公公婆婆，我都没有说你，你还好意思怪我啊！你得跟我道歉！” 说到这事，这确实是他的错，反正眼下只是两个人，也不怕面子挂不住，他确实是饿得紧。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不该利用你骗人，不该对你生气好了吧？给我吧，我都快饿死了。” 石素卿这才作依，将食物重新放回案桌上。 楚一鸣全然不顾形象，双手满抓的往嘴里塞食物。 “先喝点汤，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楚一鸣接过汤喝了一口，问道：“你怎么可以进来的？我爹怎么可能会把钥匙给你？他那么容易生气。” “是婆婆趁公公睡下后偷偷交给我的，还好我早就留好了饭菜，所以热一热就可以了。” 想想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这么晚石素卿为了他还没有睡下，还准备好了饭菜，楚一鸣满心的温馨，感动。 “谢谢你啊。” 石素卿摇摇头道：“我是不想让婆婆担心而已，对了，你的千遍圣人经抄写得怎么样啊？” “估计明天我都出不了这门了。” 见楚一鸣苦叫地叹气，石素卿毅然道：“我帮你吧，多一个多一份力。” 石素卿说着，便接过案桌上的纸笔，翻好书藉低头认真作写起来。 楚一鸣静静看着，在灯光的映照下，此时的石素卿轮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晕光，整个人显得有些蒙笼如幻，美好不已。她浑身显现出一种他不知道的娴静，温柔。 “你愣着干嘛？真想在这里关上两天么？吃完赶紧写吧。” 石素卿的提醒将楚一鸣从如同梦境的神游之中拉了回来。 “哦。” 两人在徐徐闪跃的灯光中对视低头，一语不发地挥动着手心的毛笔。 清晨的雨露如星星点辰一般凝聚在窗前的盆栽叶上，枝上小鸟清脆的声音作鸣着，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了屋内，俯在案上而睡的楚一鸣微微皱了皱眼睛，转动了下眼珠子缓缓睁开双眼。 右手臂被石素卿侧头沉沉压住已然没什么知觉了。 楚一鸣痛咧了一嘴脸，望着石素卿俯案而睡的模样，着实不忍心扰醒。 腰身轻微地直起，肩上披着的一件小棉袄顺势滑下。 楚一鸣扭头一看，心里腾起阵阵暖意，这书房里根本没有小棉袄，一定是昨晚他先睡下了，石素卿去别处拿来给他披上的。他望着她安静睡去的脸容，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动，被人关心着真好！ 些时的石素卿双眼闭着，嘴角似带着某种着微笑，模样清丽可人，如乖顺的小免那般惹人怜爱，楚一鸣凝视着，一丝笑意不禁浮上嘴角，怎么以前都没有觉得她这么动人，这么亲和？ 石素卿的耳边落上一络发丝，轻轻无声地垂下她的脸颊上。楚一鸣见状，小心翼翼地伸手，动作慢缓地捏起那络发丝的尾端，轻轻挑上她的耳边。 石素卿比较敏感，既使是这么轻微的动作，她仍是微微感觉到了，轻轻蹙了眉。 楚一鸣见此，心无端一慌，连忙低头俯在案桌闭上双眼作睡。 石素卿醒了，轻轻打了一个呵欠，忽然注意到自己身在书房，还压在楚一鸣手臂上作睡，连忙闪开身！ 也是昨晚太累了，一不留心就睡下了。见楚一鸣肩上的棉袄掉落在地上，石素卿轻轻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将棉袄捡了起来，重新披在他的肩上。 装睡中的楚一鸣由棉袄上仍存的温度，心里也燃起一片温暖。 石素卿轻手轻脚地将昨天熬夜写下的一张张圣人经并在一起收了起来，腾起身来往书房外走去时，正看到窗外端着公公，他正一脸慈目的望着屋内的情景，微微作笑。 石素卿轻轻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安地走出书房。 “公公？” 楚振威垂目看了眼石素卿手里一扎桑笔墨黑字的纸张，平静问道：“这一整晚你都是陪着这个臭小子抄写的吧？” 石素卿连连摇头，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公公！我是早上来看看他的……那，一千遍圣人经已经抄写好了，公公过目。” 楚振威接过石素卿呈上来的一叠纸张，随意翻了翻，轻轻‘嗯’了一声。 “公公，罚也罚了，楚一鸣他知道错了，他不敢了，您就不要生气了。” ------------ 第五十八章 管不住自己的心 楚振威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儿媳妇道：“素卿啊，这个臭小子要是真不敢了，+那就天下太平了。我养的儿子我清楚，他生来顽劣怕是改不了。不过，幸好有素卿你这么温柔大方的儿媳妇伴他左右，鸣儿今后都有你这位知颜知已，是他的福气。” 石素卿腼腆地笑了笑道：“公公一家视我如亲女，这是我的福气才对。” “本来就是一家人嘛，不说两家话。”似乎是触到伤感之处，楚振威沉沉叹了一口气，自兀叹息道：“唉~一家人，本来是多一个人的……昨天连名字都想好了，我的朝儿，我的婷儿啊……唉……” 楚振威伤怀地频频叹气，摇了摇头转身朝厅屋走去。 石素卿望着老人垂头丧气的背影，不禁心里亦是一股冷意，公公，一定是很失望…… 装睡中的楚一鸣，心中已然升起内惭之色，对不起，爹……儿子不是故意的…… 既使饭桌上楚一鸣有心恭维，处处表示悔改之意，听从石素卿的建议向爹娘夹菜，陪笑脸，说好话，一翻功夫作下来，都算让两老对他不再是一张冰脸了，父子俩也释怀不再置气了，只是老爹下了严令，不再给一分楚一鸣零花钱，并且之前交到他手上的银，必须如数归还，钱是还是有，不过所剩无及，连原数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弄得老爹怒得又是吹胡子又是瞪大双眼地收了他身上的银俩，早饭都没有吃完便将儿子轰出门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楚一鸣略显狼狈地走出大门门槛，身后的石素卿小跑而来，唤道：“楚一鸣，等等！” 一时太急了，石素卿跑到楚一鸣面前没注意脚下物体，一不留心，在门槛上绊了一咬！ “啊！” 石素卿只觉身体失去重心，本能惊呼一声！ 腰间突然被揽住，紧接着一个绕身，楚一鸣稳稳将她接在怀里。 石素卿抬眼望去，一脸俊朗无比的脸呈近距离地凑近她，这张脸真梦幻，对了，就是她之前梦到身空一身喜气红衣来踢她花桥的熟悉脸容！是他，好真实。 这刻空气似乎凝结住，楚一鸣亦是眼一眨都不眨地望着怀里的女人，她好娇小，腰身好细，皮肤白皙，既使这么近地看着她，仍觉她的轮廓边渲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真美。 “咳咳咳……” 几声尴尬的作咳声将两人拉回神智。 楚一鸣将怀里的石素卿扶稳，慰问道：“没事吧？” 石素卿心跳有些快，低着头摇摇头回道：“没事……” 秋宁提着菜篮子，踩着碎脚走了过来，道：“咳咳！小姐姑爹，要是你们都没事的话，能让一让么？我要赶着出门买菜。” 石素卿与楚一鸣连忙闪过让出一个道儿，秋宁向两位均压了压头，一脸偷笑地走开。 这个丫头，坏笑什么？ “呃……你叫我有什么事啊？” “哦……”石素卿马上应对上来，从衣袖里取出上次本就要交给他的五十两。“这钱你拿着。” “你哪里来的钱啊？” “上次不小心弄丢了你的钱，赔给你的。”石素卿拉着楚一鸣的手，将银两塞给了他。 楚一鸣塞回给她，无所谓道：“算了，本来就是我先不小心弄丢了，就当你没捡吧。”再说这点钱对他来讲也起不什么作用。 “你就拿着吧，我知道你一定很急需要用钱，才会不惜对公公婆婆撒谎的。这钱虽然不多，不过是我弄了钱，我会尽量补给你的。” “干嘛这么计较？好了好了，我收下了，没事我先走了。” 楚一鸣冲她摆了摆手，迈着步子走开。 石素卿重重叹出一口凉气，石素卿你在做什么？你想坚持什么？她突然间好矛盾，明明知道楚一鸣有心仪之人，却仍管不住自己的心……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他，却还是帮他……来刺动自己……或者这样，她才能更清楚地知晓自己的位置…… 今天一整天都伴着一种阴霾，天空一片暗淡，已经是午时还不如清晨般彻亮。 石素卿心情低落漫无目地走在街上，刚刚去过当铺，掌柜说她当得那把如意小金锁已经卖过别人了。其实早知会这样，只是自己仍是有很多不舍得。 不知不觉中，已经起来客栈处了，前面站着的人好像是巡按大人，石素卿微微垂睑，想着上次见大人时，大人对她说过，新县令上任后，他便功成身退了。现下昨日新任县令已然任职，想着大人应该已经离开静溪县了吧。 ------------ 第五十九章 又痒又痛 踏着步子向前，卜承颖正与人对话，微微侧了侧身。 真的是巡按大人！石素卿双眼一亮，欣喜起来。 “大人！” 卜承颖听到唤声，转过身来：“小姑娘？” 石素卿朝他笑起，道：“昨天听说新任县令已经来了，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呢。幸好，我还来及给你送行。” 卜承颖一看到面前清丽大方的小姑娘，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喜，笑道：“本来是昨天要离开的，不过听掌柜说今晚是你们静溪县一年一次的灯火晚会，我就不想错过了！” “我也正想告诉大人，作留一下观光我们静溪县的土地风俗。” 卜承颖心中腾起欢跃的火花，凝视着石素卿片刻，才浅笑地问道：“你真的想让我留下？” 石素卿作应地点点头，道：“是啊，每一年的灯火晚会都会热闹的。” 卜承颖望着面前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一旁走来的钟介文上前打断道：“大人，新任县令请您到府上作客，说是有些公务向你请教请教。” 新任县令刚刚到任，是有很多不明之处，卜承颖淡淡回应一句：“知道了。” “大人看起来好忙，我就不打扰了。” 石素卿辞行后，便转身而去。 “等等，素卿！”卜承颖唤一声。 “嗯？” “今晚陪我一起看灯火晚会，顺便讲解讲解，你可愿意啊？” 石素卿丝豪没有犹豫地点点头，反正楚一鸣不会顾到她。 楚一鸣今天回得很早，手里还拿着细竹条与笔墨白纸，还有浆糊，一个人在**院的小石桌上操弄起来。 “哎！石素卿，你过来！” “干嘛？”正要回房间的石素卿被叫了过来。 楚一鸣手里拿着墨笔，桌上安放着几台彩墨，他兴冲冲对石素卿问道：“哎！你喜欢什么？” “啊？”石素卿有点没反应过来。 “说啊，你喜欢什么？鸟？还是花？还是山水什么的？我给你画上去。” “你要做什么？” 楚一鸣仗义道：“给你做个灯笼。别说我不近人情啊，你把钱给我了，我去买了这些材料，准备给我跟采茹姐做一对独一无二的灯笼，呵呵呵……反正要做，顺便给你做一个！” 石素卿陪以苦涩的笑，低语道：“只是顺便哦……” “来来来，你告诉我，你希望你的灯笼上画的是什么？我给你画上去，先试试笔。” 石素卿突然非常没有兴致，随意敷衍道：“随便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做灯笼。” “哎！石素卿，你别走，就这么说说就行了，一起做！” “我又不会。”石素卿赌气道。 “不会我教你啊。” 楚一鸣不顾石素卿气鼓鼓的态度，拉着她朝一堆材料区走近，然后一一向她讲说如何编制灯笼，如何糊纸上去，如何放置蜡烛。第一盏灯笼在两人笑笑哈哈中完成了，虽然有些不太圆润，不过勉强成型，还依稀能看出是灯笼的影子。 “是不是贴得太簿的，这里都破了？”见灯笼的糊纸上有处小缝隙，石素卿有些心疼，这个灯笼是她跟楚一鸣一起连手编制的。 “没关系，你再糊上一层纸就好了。”楚一鸣一手提着笔，一手作思考状，还是有些不明白，向石素卿讨教道：“哎！石素卿，你们女人刺绣就喜欢绣鸳鸯的，这鸳鸯头上的冠是什么颜色的？” “干嘛问这个？” 石素卿还专心致至地贴它灯笼上破损的那块。 “我想给我跟采茹姐做的灯笼上一人画一只鸳鸯。你快回答我！冠是什么颜色的？” 石素卿胸口有些作堵，淡淡回道：“我不知道。”话音未落，可能是一时的失神，贴着纸糊的手指突然扎到了编成型的细竹上，一种刺疼让她呼出声来：“嘶！啊！” “怎么了？”楚一鸣见状连忙将手里的毛笔放下，绕着石桌凑到石素卿身边，拉过石素卿手，道：“我看看！是签子扎进去了，别动！” 十指连心，虽扎有些深，伤口处又痒又疼。 楚一鸣将她凑到眼前，明亮的双眼凝视着纤纤细指，指手万分小心地将手指上扎的签子给扯了出来！ “嘶~”隐隐痛疼加深了些，石素卿抿紧嘴仍是吸了一口气。 鲜血从手指的伤口中屏出，看来扎得很深，捏紧伤口周围仍是止不住血。楚一鸣心中一痛，竟什么也没理会，将石素卿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起来。 手指间有异样的麻麻　酥　的感觉，一股热热的湿意緾绕指间…… ------------ 第六十章 缘份 不能再沉迷！石素卿将手一缩，退后一步道：“没事了，我去房里上点药就好。你自己继续做你的灯笼吧。” 望着石素卿迅速转身朝房里走去的背影，楚一鸣有些疑惑，为什么心里会有些失落呢？仿佛是那种被拒绝的感觉。 回到房间里的石素卿背倚靠在门上，心里有种种揪痛让她有种流泪的感觉，她望着屋顶，双眼一眨也不眨，紧紧咬着下唇，心底在呼喊，楚一鸣，不要再对我好了，一点也不要……我真的好怕自己独自承受，那样，我会承受不起…… 今晚皓月当空，一轮明月挂在天际，街头街巷灯火通明如同白天。 石素卿按大人说的地点赴约，没等多久，卜承颖很准时的到达了。 “素卿！等很久了？” 石素卿扭头冲他笑了笑，见礼道：“没有，我也刚到，走吧，我带你去最热闹的大生馆去看看。” 卜承颖亦是笑着点点头，忽然注意到石素卿一只手提着的灯笼，这灯笼做得扁圆，若不是灯芯中点着烛火，他着实不敢恭维那是一盏灯笼。 “这整条街巷到处都是灯火，很明亮。你为什么还提着一盏灯笼？” 看着大人偏偏头看了两眼自己手里提着的灯笼，石素卿有些尴尬道：“大人这就不知道了，灯火晚会就是以灯笼为主的，到大生馆外，会有很多人举行猜灯谜，也有人会一些善男信女以灯笼为自己寻得姻缘。这个……灯笼很丑是吧。” 卜承颖如实点点头，道：“到了会场我给你买一盏。” 石素卿低了低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开心。 楚一鸣能把宫采茹拉出来观光灯火晚会实属做了一翻功夫了，两人并肩行至热闹的大生馆街巷处，来来往往的人手里均提着各有特色的灯笼，很多女子手里提着的灯笼上均写上的灯谜。 楚一鸣趁宫采茹扭头四处观望之际，闪身来到一处偏巷口，丁成手里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灯笼，按少爷的吩咐事先蹲守在此。 楚一鸣与丁成打个照面，又吩咐了一些事宜，脑子里忽然想起石素卿来，便又交待让丁成给她带些吃的回去，自己便提着两只画有鸳鸯灯笼往宫采茹身边跑去。 “采茹姐！灯火晚会怎么少得了灯笼呢？拿着！” 宫采茹低头一看，这两只灯笼是一模一样的，按本地灯火晚会的节礼中，有一项是以灯笼识识缘深。 “这……” “采茹姐，你不喜欢么？是我自己动手做的，给！”楚一鸣说着便将一只手里提着的灯笼递往她面前。 宫采茹微微垂眉注意到楚一鸣举着灯笼的手心，在她心中楚一鸣只是弟弟，一个生在富家的小少爷，如今却为她愿意亲手编制灯笼……望着楚一鸣手里有细细一条被割划的伤口，她的心不免有些不忍，缓缓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楚一鸣笑了，道：“采茹姐没事就应该多出来走走逛逛，不要一直闷在房间里，你看这里多热闹，多看看别人的笑脸，你的心情也会跟着开心一些。” 宫采茹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穿棱而行的路人，脸上均是满怀笑意，楚一鸣说得对，或许她都不该天天闷着，出来透透气是好的。 “啊！”宫采茹突然被身后的路人冷不防的撞了一下，身体本能向前倾！偏偏前面就是湘女湖！楚一鸣见状心中一急，连忙丢下手里的灯笼迅速上前伸手拉护住宫采茹。 幸好有惊无险，人是没事，可手里的灯笼却被那路上撞飞到湘女湖中。 “对不起对不起啊……”路人连连赔礼，敷衍地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宫采茹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前作缓，看到湘女湖中的灯笼已然作灭，一点点地沉浸水中，她苦笑道：“一鸣，灯笼落在湖里了，都怪我不小心。” 楚一鸣瞟了一眼，虽然可惜，可也知道是意外，便道：“没事，只是个灯笼而已……” 宫采茹又道：“你画得是鸳鸯，鸳鸯就成双成对的……没有缘份终究是要散开，留不住的。” 望着采茹姐清冷的脸容，楚一鸣自己知道她的话是别有深意，心底腾起不服气，逐道：“有没有缘份也是要看努力！只不过是纸上画而已，能说明什么。灯笼没了我可以重做，可以买。采茹姐，你等我一下。” 楚一鸣赌气的说着，便朝周边的灯笼摊边走去。 “哎！客官，随便挑一挑，选一选啊！很便宜的。” ------------ 第六十二章 酸话 环顾摊拉上的陈设，楚一鸣寻目看中了一对蝶蝴灯笼，立马伸手指道：“老板，那只灯笼给我两个！” 老板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了望，惺惺道：“客官，不好意思，你早来一刻就有两个，现在只剩这一只了，另一只被穿绿色衣服的姑娘选走了，那！她还在那呢！” 楚一鸣望了一眼那道离得不远的背影，连忙从腰间取出银两递给老板，道：“那我就先买点这一只了！” “哎！好！” 递过灯笼，楚一鸣一手提着那盏蝴蝶灯笼一手小跑至身穿绿色衣服的姑娘身前。 “姑娘，请留步！” 那姑娘顿了顿脚步，两人定睛一看，是熟人。 “石素卿？是你啊？” “干嘛？” 楚一鸣看了一眼石素卿手里提的灯笼，有些不满道：“我不是给你做一只灯笼么，为什么不用？” 卜承颖在一旁的摊位上正想给小姑娘挑一支珠钗，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不禁走了过来，道：“怎么了？” 楚一鸣一见石素卿身边站着卜承颖，心里瞬间有股火气，眯着眼道：“哦~原来是跟大人在一起逛夜会啊，我还念着你会在家无聊呢。现在看来，我不仅担心多余了，还打搅到你们了。” 石素卿听着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楚一鸣是怎么了？说话这么别扭。 “楚一鸣，你干嘛这么说话？” 楚一鸣呼了一口气，又道：“行了，我也不想打搅到你们，我是要借你手里的灯笼。” 宫采茹等了片刻都不见楚一鸣折回来，远远看着他与别人对话，便踩步走了过来，唤道：“一鸣？” 走近一看，全是见过面的人，便大方见礼道：“见过大人，石姑娘也在啊。” 石素卿亦是冲她点了点头，礼貌道：“你好。” 楚一鸣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宫采茹一眼便注意到石素卿与楚一鸣手中而执的灯笼一模一样，平静道：“果然缘份由天定，你瞧，你们俩的灯笼是一样的。” 不说还真没注意到！楚一鸣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凑前一步将石素卿手里的灯笼夺了过来，旋既编道：“这不是她的灯笼！这是她替我买的，我是要送给你的！” 宫采茹看了一眼身旁的石素卿。 楚一鸣使了个眼色，石素卿自己是懂得，咬了咬唇故作坦然道：“是啊，采茹姑娘你说错了，我跟他怎么会有缘份呢。大人，我们去大生馆看戏吧！” 石素卿朝卜承颖望去，此时她一刻也不想理会楚一鸣，卜承颖与她对视，温柔的笑起，欣然同意地走开了。 湘女湖很多女子手捧花灯在放置河灯，也有情侣在一旁郎情妾意。 宫采茹手里提着一盏蝴蝶灯笼与楚一鸣慢慢走着，悠然地叹道：“一鸣，你刚才不该那样对石姑娘。” “呃……”楚一鸣抓了抓后脑，刚刚看到石素卿离开之际，明显感觉到她有些生气了。 宫采茹温和地微笑起来，道：“石姑娘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要知道珍惜。这个灯笼命中注定是她的，你跟她才是一对儿。” 楚一鸣被这话弄得有些慌，忙道：“不是这样的，采茹姐，你多想了。”看了看手中的灯笼，楚一鸣顿了顿，又道：“采茹姐，你还记得我们在庐荆县的湖湾那会儿么？我记得我第二次看你时，当时你站在河边，身边全是蝴蝶环绕。” 宫采茹嘴角的笑有一丝苦意，平静道：“是啊，在庐荆县的时光虽然过得清苦……可是以前的我现在想回却是回不去了……湖湾那里水很清，天很蓝，夏日白天有彩蝶翩翩起舞，夜里有莹火虫满天闪耀，真的很美好……” 宫采茹望向湘女湖的另一端，虽是夜幕却有灯火，一排排的灯光在另一端如星辰亮点。 楚一鸣望着脸带淡淡愁伤的宫采茹，此时她的眼有无数灯光闪耀，眼里却无一物，转了转眼珠子，他当下在心是中决定了一件事。 心有愁怅的不至只有宫采茹一人，石素卿亦是一样。这次她一点也不想强装，她不开心，心里很闷，既使知道大人就在身边作伴而行，她也笑不起来。 卜承颖关心道：“怎么了？从刚刚一开始就不说话了，如果是因为被抢了灯笼，我再去给你买一个。” 这么一说，卜承颖便拉着沉闷的石素卿朝一旁的小摊位走去。 “大人，不用了。”石素卿连连摇头，哪里是计较灯笼的事情，是心里一直想着楚一鸣刚才的态度…… ------------ 第六十三章 一起捉莹火虫 卜承颖微微皱眉，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逐道：“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想回家吧？可是来的时候是笑容满面的，回去却是闷闷不乐。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买一样东西送你。” 卜承颖拉着石素卿朝身旁卖饰品的小摊位走近，低头观赏了一下，随手拿起位置上的一支碧蓝珠钗，这只钗倒跟她白皙的皮肤相衬得当。 手里拿着珠钗正要与石素卿对话之际，忽然注意到她的一双眼紧紧盯着摊位上的一把小玉锁。 这把玉锁的形状跟娘亲留给她的小金锁一样，只是稍大了一点。 “你喜欢这个么？”卜承颖放下自己选中的珠钗，将那把小玉锁拿起问她。 石素卿淡淡摇头，道：“也不是，只是看看而已。” “我送给你。”卜承颖说便向摊位老板问价：“多少钱？” “八十两。” 面对大人的豪气往腰包取钱，石素卿连忙作推道：“大人，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敢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卜承颖已经付了钱，并拉起石素卿的手将玉锁放置她的手心，道：“谁说你没有功劳？这是我谢谢你带我四处观光的一点小心意。我可是从来没有买过东西送给女孩子，难道你忍心让我第一次就吃闭门羹？”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石素卿自不好再作推辞道：“好吧，那谢谢大人了。” “也晚了，我送你回去。” 石素卿默默地点点头。 次日，夜已深了，服侍过小姐洗漱后，秋宁便端着水离开了。石素卿将玉锁收到另一个抽屉里关上，便走到窗台去准备关窗睡觉了。 正在合窗之际，突然一个脑袋窜过来！ “啊！”惊得石素卿眼睛一闭，本能去拉窗！ “哇~痛！痛！是我啊！”楚一鸣的脑袋被石素卿卡在窗门一端，正吸气哇哇叫痛！ “楚一鸣？”石素卿将窗打开，楚一鸣才得以轻松，幸得石素卿是个姑娘力气不大，否则楚一鸣当时窒息或骨头错位都有可能。“你干嘛在我窗外啊？” 楚一鸣揉了揉脖子，才偏过头来正经地看着她，当时有点呆立，此时的石素卿身披一件外衣，胸前扣子未合，红色绣着荷花的肚兜还露出半角，胸前那两团肉鼓鼓的东西一颤一颤的……让人有些…… 注意到楚一鸣看自己的眼神，石素卿这才一惊，连忙双手护胸，骂咧道：“楚一鸣，你看哪里啊？流　氓！” 话一脱口，石素卿连忙转身，往床边走去。 楚一鸣朝里喊着：“哎！石素卿，我找你有事，在庭院等你，你穿好衣服过来！” 石素卿将衣服穿好，整理了一下发辫便拉开房门。 “楚一鸣，天都黑了不睡觉！叫我干嘛？” 楚一鸣伸手便拉着她的手臂，低着腰朝后院小跑而去。一脸兴奋的副样，道：“跟我来就是了。” 楚一鸣面带笑意拉着石素卿的手臂从后院小门里走了出去，经过街巷，绕过农家田园…… 石素卿一直无声地任他牵引着，去往一个未知的目的地。借着明亮的月亮，她的双眸一直紧紧看着楚一鸣的侧脸，此时他的手正牵着自己，欢跃的小跑着，他跟她真是像极了恋人情侣……心里忽然好希望楚一鸣所往的目的地远一点，再远一点，她有些迷恋此时的情景。 楚一鸣在一处穿旷长着长长芦苇的小湖边停了下来，松开了石素卿的手臂，双眼望着那一潭平静如镜的湖面，笑道：“到了，就是这里。” 石素卿顺着他的眼望去，眼前是一潭清彻无比伴着清香的小湖，湖边有红叶丛生，周边有干枯的芦苇，枯叶与湖水之间，有的莹火虫在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月光洒在湖面，湖面点点星火，美如画境。石素卿不禁地神往地赞道：“好漂亮的地方啊~” “哎，现在应该帮我忙了。一起捉莹火虫。” “你要做什么？”望着楚一鸣从腰间取出一方黑布袋子，石素卿又道：“莹火虫自由自在地才美，它们的生命本来就很短暂，你这样小心会弄死它。” 楚一鸣还以神秘一笑。道：“我又不是让它们死，放心，你先帮忙就是了。” 古里古怪的，石素卿嘟了嘟嘴，带着不明所以来松了松两肩的衣袖，抬起双手帮忙扑起来。 两人就在这皓月的静夜中，左一扑右一扑地追逐着一闪一闪的星光！ 一只较亮的莹火虫飞得有些快，它的光很亮个头也较大，圈了石素卿几个圈才悻悻然地飞慢了迅速。 ------------ 第六十四章 不忍心 就是这个时候了！石素卿咬了咬下唇，双眼索定目标，胸前的手作势待发！ 扑！ “啊！” “哎哟~” 忽然脑袋被凑近抓莹火虫的楚一鸣撞了一下！身子本能向后倾倒，楚一鸣见状手疾眼快，手触及到石素卿的腰，不料，手还不完全圈住倒被石素卿不稳的倒力弄得身体失去平衡！ 然后，石素卿很不幸的做了为垫！ 楚一鸣半边身体压在她的左侧。 抬头欲起身间，那只个头大大的莹火虫大石素卿的衣领处往上飞舞，动作很慢，星火很亮，照得石素卿脸笼上一层淡淡光芒，如在湖底看她一般…… 那只莹火虫没由来地落在石素卿额头的刘海上，楚一鸣凝望着她，仿如神游一般，不知此时他的眼是停留在石素卿额头的莹火虫上还是她的脸…… 石素卿忽然有点紧张，胸口某物聚然加速，她能感觉出那种怦怦在撞的声音！ 月光淡淡，近距离之下，楚一鸣的脸虽蒙上淡淡的黑暗，却仍是清晰无比！ 楚一鸣缓缓伸手，手指一点点地凑近石素卿的前额，动作柔情无限。 石素卿一动也不敢动，她闭上双眼，她心里告诉自己，石素卿，楚一鸣只是要捕你额头上莹火虫，只是这样而已…… 她戒告着自己，不许自己沉迷…… 石素卿本就有着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点点星光的照耀之间更加如同透明，脸颊只现显出淡淡的红晕，煞是迷人。 楚一鸣神迷地凑近她，呼吸也变得极小，很怕惊了她一般，唇情不自禁地一点点压低，他感觉到了石素卿絮乱的呼吸。 突然，莹火虫飞走了！ 眼前的一道光芒消失了，石素卿本能地睁开双眼，望着那黑亮的眼睛，楚一鸣心里一阵心虚，连心俯起身来，脸色有些尴尬作解道：“刚才那只莹火虫很亮啊……对不起，起来吧。” 石素卿并不计较，坦然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楚一鸣在石素卿的帮忙下，事半功倍地收集到两大布袋的莹火虫。 石素卿望着奇怪，还是忍不住问道：“楚一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用它们做什么？” 楚一鸣系好布袋的绳子，从腰间取出一纸信封，交给石素卿，一脸讨好道：“哎，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你回去换上男儿装，把这封信交给采茹姐。” 石素卿望着那纸信封，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内容无非不是向其告白的绵绵情话，虽心里一直是透彻的，可是，当这封信就举在自己面前时，她的心里仍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倾刻间崩塌掉了，好空好痛……不禁让她抬手都变得沉重，缓慢…… 楚一鸣由衷感恩道：“今天要特别谢谢你，丁成这段几天请假回老家了，不然就让他帮忙了。采茹姐很怀念在庐荆县的时光，我们庐荆县就有傍晚就有很多莹火虫在飞，我想让她重温一下。” 石素卿注意得到楚一鸣在只字片语间满是向往，他此时的脑海里，应该满满是他与宫采茹之间的点点回忆……那些只属于他跟她…… 终于手触到那纸薄薄的信纸，手不再那么沉…… 这晚，楚一鸣是花尽所有心念，想给采茹姐一场美好的回忆，也想在这一晚由衷诉情，可是…… 远远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走近的身影是石素卿，并且只有她一个人。 楚一鸣走前几步问道：“怎么是你来了？采茹呢？” 石素卿浅浅低着的头轻轻抬起，心里着实不忍心如实相告，作劝道：“楚一鸣，好晚了，我们回去吧。” “你回答我的问题，那封信你交全采茹时，她怎么说？” “你看都这么晚了，人家已经歇下了，走吧，回去吧。” 近距离之下，楚一鸣完全看得出石素卿闪躲的眼神，仍问道：“不对，她收到信一定会说些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把信给她啊？她看了没有？……你要是再不说，我自己去找她。” 石素卿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只好如实道：“哎！别去了，是她让我叫你回去的，她说她不会来见你的。” 楚一鸣听得怔住了，心里浮起深深地凉意，缓缓他叹了一口气，才道：“她不会来见我……” 石素卿见他如此失望的神情，心里不免有些低落，关慰道：“你没事吧？其实她可能真的是累了，你就让人家好好睡一觉吧，你也真是的，大晚上拆腾这些事儿……” ------------ 第六十四章 半块壁玉 楚一鸣望了望透明的孤月，吁了一口气，故作坦然道：　“我沒事，能有什么事啊？來吧，把它们都放了，给你！” 楚一鸣从芦苇中取出装着莹火虫的黑布袋，递给了石素卿一只。自己解开手上的布袋，嘴里叹道：“辛苦你们了，飞吧。” 两道点点闪耀的星光如天上的银河一般从两人手心里一团一团散开，一点点飞高…… “好美啊……”石素卿看着眼前此景，不禁惊叹出声。 楚一鸣听后笑了笑，扭头看了看她，这一看竟转不开眼球。 点点星光环绕的石素卿皮肤透明，双眼满是星光，水灵水灵的，偶有轻见吹來，圈起她耳垂边的发络，发丝轻轻拂在她的脸上，好美，他欣赏地浅笑起來。 一阵夜风伴着凉意拂來，吹得石素卿身子瑟瑟颤了一下，本能地将手圈到手臂上揉了揉，嘴里吸了吸气。 “我们回去吧。”楚一鸣将外衣脱下抖了抖，披在她的身上。 这种微妙的气氛很暖心，石素卿低了低头，与他一道转身朝來的路上返去。 怡香院仍旧漂满了肉味酒香，桌上皆满。楚一鸣好不容易才等到宫采茹一曲作罢，待上阁楼之际，连忙起身尾随而去。 宫采茹知道楚一鸣來了，沒有说话，只是踩着小步很平常的朝自己雅居走去。 “采茹！采茹！”楚一鸣脚步加快，跟着她來到雅居，见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由的心急唤了起來。 宫采茹扭过头來看着他，清冷道：“不要这么叫我，我比年长一岁。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采茹姐吧。” 话已经很清楚，只是楚一鸣的内心仍有一种不妥协的情绪，固执道：“年长一岁又怎么样？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一鸣，两个在一起是双方都喜欢才行，勉强有能得到什么？”宫采茹低了低眉睑，又道：“不要让我们见面变得难相处……在我心里，你只能是我弟弟……” “我从來都不想要姐姐……” 宫采茹耐心道：“一鸣，你真的喜欢我的么？你了解我么？你有沒有想过，你是把我想得太好了？是你不愿意受挫……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不是因为你努力就改变什么……我出身低贱，有过毁婚，现在只是一个青楼女人，我只想平平静静的，不想经历任何波折……” 楚一鸣一时变得哑口无言，原來她仍是放不平自身系的枷锁，青楼女子又怎样？他不在乎……可，他又不愿逼她，采茹姐，该怎么证明，你才能让你有信心放开一切，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 楚一鸣固执的去相信宫采茹是因为自身出身和经历砍坷，却从未想过，是他自身沒有办法给予别人信心去坚定…… 雅居内，两人对视而立，均不语，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宫采茹本要下逐客令，双眼却意外看到楚一鸣腰间的半块壁玉，这玉……好熟悉…… 瞬间，她想起來了，跟石素卿第一次见面时，她女扮男装，腰间就系着跟这块一模一样的壁玉。 “一鸣，好好对待石姑娘吧。你身上的玉是半块壁玉，要是完壁一定很好看，不要辜负了。” 楚一鸣往腰间挂的玉一看，心里一些莫名的慌，采茹一定也见过石素卿戴过这块玉，误会什么了。 “不是，我跟石素卿……我跟她只是……是的假的那种……”想作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宫采茹并无兴趣知道，只是淡淡道：“行了，一鸣，我该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回去吧，如果是你爹娘知道你來了这里，总不是好的。回去吧。” 面对宫采茹的善意作劝，楚一鸣自是不好再作留，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石素卿被楚夫人怪罪粗心了。被婆婆遇见沒有配带订亲时的壁玉，连忙回房去找时，却不见了踪影，记得昨天晚上还在衣服上挂着的……突然想起，昨天换下的衣服被下人拿去洗了，婆婆也陪同着紧张不已，寻问拿衣作洗的下人，衣服是找到了，可根本沒有壁玉的影子，婆婆这才不禁责怪未來儿媳妇太不细心。 还好，秋宁走了过來，将早上收洗小姐衣服时取下的壁玉还给了她。这才吁了一口气，有惊无险。 吃过午饭后，楚一鸣一直盯着石素卿腰间的壁玉，今天她配在的腰间的玉格外不同。 秋宁陪着小姐正要饭后出门散散步，经过前院时，姑爷走了过來，偏着一只眼看了看石素卿腰间系着的壁玉。 “石素卿，这玉……今天格外的艳啊。” 石素卿讪讪笑了笑，道：“只是换了一个红绳而已，今天差点不小心弄丢了，婆婆系上大红色的绳就不会再弄丢了。” 楚一鸣听后点点头，转念又道：“如果怕把它弄丢了，给我吧。给了我就不会再弄丢了。” “可是婆婆……”婆婆可是一天沒见她戴着，就紧张不已的。石素卿沒说出口，只是奇怪道：“你要这玉做什么？” “我要把它送给采茹。你上次戴着这块玉，她都误会了。”楚一鸣想了想，又问道：“不对，石素卿，你之前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也去怡香院，是去找宫采茹吧，你是不是跟她说过什么？” 面对未來姑爷的态度与质问，秋宁在一旁听得又震惊又气愤，不由上前一步道：“姑爷，你这话说得太过份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哪一点不好了？你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置我家小姐于何地？” 石素卿亦是生气，可依然隐忍着，只是倔强道：“这玉是婆婆亲手交给我的，今天她还吩咐过我好好保管的。” “石素卿，你要这玉有什么意义啊？”楚一鸣满不在乎地道出口。 石素卿听得身子不由得一颤，意义？是啊，有什么意义呢？心里忽然浮出阵阵苦水，她深沉道：“楚一鸣，你真的想把我身上的玉交给她么？” 楚一鸣看着此时冷冷的石素卿，有些摸不着头绪，她这是在生气？还是在伤心？看不出來， ------------ 第六十六章 情何以堪 他茫然地啐念道：“这壁玉是一对儿的。我们之间只是约定，是假的，反正我不又不会娶你，你要着这玉有沒有用。” 石素卿闭了闭眼，吸了吸气，努力不让心里的颤痛震到眼里來，她抬手将腰将的玉取了下來，递到楚一鸣面前，苦笑道：“你说的对，反正我们从來都沒有一点关系，还给你。” 楚一鸣不懂了，刚才还看得出來她有些置气，怎么突然这么豁，她的眼神里，好像是有一种被人伤痛的情感，那个人……是他么？ 他接过玉。 她转身朝而去，秋宁在一旁狠狠瞪了一眼楚一鸣，亦跟随而去。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啊！” 石素卿走得很快，回了房间里，秋宁要小跑才追得上來。 一进房门，只见小姐孤孤单单的坐在床尾。 “小姐，你沒事吧？你……你不要太……”秋宁一时间也找不到词如此安慰，也是，　未來相公喜欢上别人，还要跟自己决断，换了谁都少不了掩面哭泣，小姐沒哭已是强忍了。 “秋宁，收拾收拾，我们离开这里。” 小姐忽然的开口，让秋宁一惊，又忐忑不安道：“那，小姐，我们能去哪儿啊？” “快点收拾，哪里都可以。总之，我不要再住在这里。” 听着小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秋宁又是紧张又是慌乱，连忙作应道：“好好好，我马上收拾。” 石素卿亦站起身來，走在柜边去收理自己的衣物。 主仆二个，动作均快，将桌面一摊，只是简单的几件衣服而已，在收拾小姐的饰口盒时，秋宁蹙起眉道：“哎！小姐，夫人留给你的小金锁呢？怎么不见了？” 石素卿有些愁怅，沒精打采道：“沒事，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不行！呀！小姐，今天早上不是我收拾你的房间，是如春。会不会是别人混水摸水给偷走了！” “秋宁，楚府上下的人都很好，不要瞎说！那小金锁是我拿了。” “你？我沒见你戴过啊？” 石素卿弯着身子，双手包着桌上的四方布，道：“我上次不是不小心弄丢了楚一鸣的钱么？我把它当了，还了些钱给他。” 秋宁有些心疼道：“啊~小姐，那是夫人留给你的嫁妆啊！小姐，你真是的……嫁妆又不是很多……” “走吧。” 秋宁只是连连唉气，我家小姐人真好……就是一个受气包。 天公不作美，倒有些倒霉！出门前太阳高挂，这才走在街上沒多久，天就阴下來了。 秋宁跟随着小姐漫无目的地走街巷口，望了望转阴的天，愁道：“小姐，天好像一会儿要下雨似的，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石素卿很坚决，别人已经将态度表明得如此明确，如此分清立场，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清不楚地留在别人的家里，还不如早早断了这份沒有任何意义的联系，不要再打扰到别人…… 秋宁也能明白小姐的此时的心情，只是叹气道：“唉~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跟他置气了，说不定他还能帮到我们……” 这低低咕咕的，石素卿沒听起來，道：“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我跟你都无亲无故，身上又沒有钱，好想有个人來帮帮我们就好了。” 石素卿亦是叹出一口沉沉的凉气。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菜都已经上桌了，还未见未來儿媳妇到來。这以前她到是很早，还会帮忙摆弄着菜跟筷子，逢下阴天下雨还会亲自去楚夫人來吃饭。 一经寻问之下，二老从如春的嘴里得知，未來少夫人早在中午时收拾好包袄离开了。 离开了！何故？ 如春如实将在前院发现未來少夫人跟少爷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的陈述了出來，语气上还带着一种对少爷的愤愤情绪。 “混怅东西！”楚振威还未等如春说到尾声，就已经抡起偏堂的鸡毛掸子要向楚一鸣揍去了！ “爹！是她自己要走，又不是我赶的，你干嘛打我啊？” 楚振威一边围着桌追打一边怒道：“臭小子，你不气人家，人家住得好端端的会走么？让你姓楚，就给这么不负责任的么？逆子！素卿这么懂事的姑娘，你都不好好珍惜啊你！你整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楚夫人身为女人，这次就算爱子心切，也不愿护着儿子了，亦是咐合道：“鸣儿啊，你怎么可以对素卿说出那种话來呢？你让素卿情何以堪啊？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真是……这事换作是谁，谁都不会沒面子留下來了！” 楚一鸣一边求饶一边道：“我不是故意的！” “臭小子，好得不学，坏毛病倒是无师自通！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还知道怎么寻花问柳了，臭小子！你也不怕成负心汉，天打雷劈啊！” 楚振威气得脸都涨红了！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既而來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传來！ 把屋内人吓得一震，不是这么显灵啊！楚一鸣更是目瞪口呆。 雨聚势而下，倾刻间院内哗哗作响。 楚夫人的腿疾犯了，有些作疼。楚振威一见，连忙吩咐一旁的如春帮忙，欲一起扶回房间去。 “等等，这雨又下得这么大，她在这里又沒什么亲人，石府她肯定是不会回去的，可怜，也不知道她这会儿子在哪儿？” 楚振威点点头道：“这素卿是我楚家公认的儿媳妇，绝对不会就这么不管她。”转头又冲儿子吼道：“臭小子，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带上几个府里的人，赶忙给我滚出去找人，要是素卿找不回來，你也别跟我回來了！” 楚一鸣听话地直点头，随既走出大厅。 雨越下越大，沿着路边的帆布边上，雨水呈直线而下。 石素卿与秋宁就在路边撑起的帆布处躲雨，大雨时不时溅了进來。 等了半天也沒见雨势减弱，倒是看见自己与小姐的衣物濡湿了大片， ------------ 第六十七章 很不是滋味 当下秋宁什么也不多想，冲小姐道：“小姐，我们这样干等是不行了，这雨要是下一整晚怎么办啊？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有认识的人，我去求他帮帮我们。” “秋宁，你要去哪儿啊？” 秋宁在偏地边找到一个破旧的萝筐顶在头上，扭头回了句道：“小姐，你放心，你在这里等着，我会马上回來的。” 石素卿已经來不及多问什么，秋宁顶着萝筐的身影穿起了大雨之中。 雨水伴着溢人的寒冷，石素卿孤身站在旧帆布之下不禁整个身子都觉得冷，她本能抬手抖擞抖搂了双肩，只希望秋宁能找到人帮忙，快点回來。 陈旧的帆布一点点压低，因为承受的雨水越來越沉，突然！ “咔！”撑成布帆的竹棍毫无征兆地断开了！ “啊！”迅速间，帆布的一角垂下，不偏不倚地打中到了石素卿的左臂，这让沒有戒备的石素卿很惨地跌到了地上。 一滩污水扬起！本已濡湿大半的石素卿，身上的包袄也摔开了！ 倾盆大雨哗哗落在她的头顶，她竟一动不动，突然，她悲从心起，心底一片委屈，她觉得她好可怜…… 脸上的雨水一直不停落下，分不清眼底的泪还是雨…… “素卿？”卜承颖撑着雨伞走來这里，雨雾中看不清跌坐在地上的脸孔。 “素卿！”走近几步，才发现真的是她。 卜承颖连忙举着雨伞快步上前，一把手揽起地上的石素卿。 “素卿，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一直沉着的卜大人很少有这样急促的语气，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大人？”石素卿顶着一头的雨珠，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之人。 卜承颖又有些微愤，一个女孩子家下雨天不知道躲躲雨……道：“全身都湿了也不怕生病，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回去？她还能去哪儿？ 石素卿望着面前紧张她的大人，竟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來扑到他怀中，呜呜声混在雨声中。连哭连道：“我回不去了……我被赶出來了……我沒有办法留在那里了……” 卜承颖一时有些怔，一直开朗笑颜如花的小姑娘，他从想过她会哭得这么委屈，这么让他心疼……当然，他也不想见到她哭……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先跟我走吧。” 卜承颖现下只担心石素卿的身体，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淋了多久，会不会生病？温热的手紧紧拥着她在怀转身向去。 在街巷的另一边，楚一鸣亦是撑着伞，带着几个下人四处寻找着石素卿身影，刚刚还不停的呼唤，但在看到石素卿与卜承颖相拥转身的那刻，他顿住了，胸口忽然又震又痛……很难受，很不是滋味…… 秋宁跟钟介文赶了过來，远远沒有看到楚一鸣，本想不置理他，可一见帆布之下倾倒一角，又未见小姐身影，便又折回來凑近楚一鸣问：“我家小姐呢？你有沒有看到她啊？” 楚一鸣心里很堵，可又说不上來是为什么？他无心开口，只是抬起沉重的手朝石素卿与卜承颖相拥的街道口指去。 秋宁“哦”了一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小跑了去，钟介文一直伴在身则，一手撑着伞生怕她再淋一点雨。 卜承颖将石素卿带到最近买下的小庭院内，屋是四四方方的，中间有一片露阳，偏处是种有青竹，房间不多，顶台也不高，却有种难得的别致风雅。 卜承颖道：“这座庭院我取名叫作‘南苑’，你和秋宁就暂时先住下吧，我还住在原來的客栈。离这儿也不远。对了，你们吃过东西沒有？” 钟介文上前一步，望着秋宁一身是雨，眼里满是疼惜道：“先让两位姑娘把衣服换下來吧，淋了雨容易生病，我会去买点吃的送过來。” 石素卿向眼前的两位施了施礼，道：“不敢再麻烦了，谢谢大人收留我们。” 卜承颖伸手摸了摸石素卿湿透的头发，沉沉道：“不要这么客气，今天先好休息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石素卿冲大人感激的点点头。 楚一鸣今晚很郁闷，心情非常不好。因为找不回素卿，外面还下着雨，亲爹都不让他回家，真狠心！ 还好丁成机灵，趁老爷夫人都睡下了，悄悄给开了门，楚一鸣这才混了进去，想想自己真够苦的，回自己家还弄得跟贼似的，招谁惹谁了？ 但是这并不是令他心情作堵的原因，让他心里沉重气愤的是，石素卿扑在卜承颖肩头的那幕，这画面让他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画面不偏偏驱都驱不走，时不时闪出眼前。 丁成在一旁感叹，道：“唉~我说少爷你也真是的，未來少夫人又什么不好，你非把她赶走。” 楚一鸣一听，情绪高涨起來道：“我重申一遍！不是我赶走她的，是她自己离开要走，关我什么事？” 丁成跟楚一鸣名为主仆，两人亦是相处多年，亲如兄弟，侃侃道：“是，就算不是你赶走的，也是你逼走的。少爷你说说，人家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在喜欢外面别的女人，你让人家怎么想？” 楚一鸣‘哼‘了一声，抱着双肩置气道：“我们彼此彼此！她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哼！”石素卿这个女人，还是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好，哼！现在既然让他软声软气去求她回來？做不到！越想越气，这个女人…… “少爷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少夫人人多好啊，为人善良，又亲和，上次如春淋雨生病了，还是少夫人亲自去厨房煮了生姜茶给她喝，平时大大小小的事，少夫人都是亲力亲为，这样好的少夫人，真是的着灯笼都找不到了。还有啊，听如春说，上次少夫人不小心弄丢了你的钱，她自己把她娘留给她的小金锁给当了，还钱给你的。” “什么？”楚一鸣一怔，内心某处浅浅震动。 “所以说啊少爷，你可要好好珍惜少夫人啊。” ------------ 第六十八章 失眠了 清晨一大早，楚一鸣眼处带着两个黑眼圈走出了庭院，很显现，昨夜失眠了，一直看啊看，天也被他看亮了还是睡不着，便索性起床出來转转。 庭院里，花莆处少了两盏盆栽，还移出了两条很鲜明的水沟。 “丁成！” 丁成正走了过來，回道：“什么事啊少爷？” “这里好像有两个盆栽吧？” 丁成点点头道：“是啊，是少夫人种的两束海棠花，这花经不起雨打会死，每次下雨少夫人都会把她移过來，昨天晚上少夫人不在，我就移到走廊边儿了。” 楚一鸣左右看了看，沒看到半瓣花叶子，又问道：“那花呢？” “被人拿走了。” “谁？” “少夫人的贴身丫头，秋宁姑娘，一大早她就从后院进來把花取走了。” “什么？”楚一鸣倒有些意外，低咕道：“这个女人，是真打算不回來了……” 丁成在一旁嘿嘿作笑，道：“不过少爷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偷偷跟着秋宁姑娘回去的方向找到少夫人现在住在哪里了，你呢，现在要做的是，赔个礼，说个好话，少夫人心里是有你的，准会跟你回家的。” 楚一鸣冲丁成露出一副凶脸，道：“胡说！谁担心她了？我一点都不担心她，还赔礼说好话，她怎么不來跟我赔礼说好话啊？不去！爱回不回！” “混帐！”一声严厉的吼声从身后响起，听得楚一鸣有些毛骨悚然，僵硬地转过头來，果真是爹。 “爹……” “臭小子！谁让你进屋的？我说过，不把素卿带回來，你也别跟我回來！” 面对老爹的吹胡子瞪眼，楚一鸣作软道：“爹，我昨天跟你说过石素卿她有人照顾，她过得好着呢……” “还那么多废话！去不去？不去你给我滚！”楚振威说着便弯下腰要取鞋子！ 楚一鸣忙伸手作挡，道：“我去去去！那总得我吃完早饭再去吧！” “吃吃吃，吃什么吃啊！不把我儿媳妇带回來，别想吃饭，给我滚出去！” 楚一鸣还想说什么……已经被老爹那硬梆梆的鞋底给抽上了。 石素卿一大早买了一匹丝纱，买了剪刀还有各种颜色的线。秋宁端上昨天未吃过刚煮好的热包子走了过來，茫然地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丝帕。”石素卿仍低头裁剪尺寸，秋宁上前帮忙拿住一角，仍不太明白道：“做丝帕干嘛？这么好一声布，会不会可惜了？” 石素卿顿了顿手上的活儿，缓缓道：“我是想做点东西赚点钱，我们在这里呢，住的是别人的，吃也是别人的，总是不好的。所以，我想做点小玩意补贴下自己的生活，尽量不要麻烦到别人。” 秋宁点了点头，亦运手收拾道：“这么看來，小姐是铁了心不愿意再回楚府了。那小姐先吃东西吧，吃完东西我们一起做吧。” 石素卿接过秋宁递上的肉包吃了起來。 秋宁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婉转道：“小姐，我可能要离开几天……” “什么事啊？” 秋宁显得有些为难道：“本來不应该这个时候说离开的，可是昨天介文哥说，他要带我去见他在家乡的父母，所以要离开几天……” 石素卿笑了笑，道：“那是好事啊，说明他已经认定你了，看到你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什么时辰去啊？” 秋宁低下头來，道：“昨夜他说，今天会來接我。” 石素卿拉住她的手，由衷的笑了起來，突然她想到什么，转过身去接自己的包袄。从包袄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手饰盒，取出一条细小却很粗致明亮的项链。 “秋宁，你跟我好歹一起这么多年了，这条项链送给你。” “不不不，这是夫人留给你的唯一一套嫁妆，我不能要！” 石素卿拉着秋宁的手，强行放在她的手心，重心语长道：“跟着我，你也吃不少苦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归宿，我是真心祝福你。这个必须收下，带上它去见未來公婆，也是给我长面子不是么？” 秋宁点点头，道：“谢谢小姐。” “咚咚咚！” 一阵粗鲁的敲门声，打乱了屋内心平气和拿针线的石素卿。 “谁啊？” 石素卿放下篮子，去开门。 门才刚开过了一个逢，石素卿连忙关门，想避而不见。 “喂，石素卿！你干嘛？”楚一鸣奋力想挤起來，石素卿背靠着门作挡，不客气地回应道：“你來这里做什么？你走！” “我刚走你就让我走？” “我不想见到你啊！” 楚一鸣机智，趁着挤出的小逢，将手臂伸了进來，在瞬间里哇哇大呼：“痛痛痛啊，我的手夹住了！” “啊！”石素卿果然上当，慌忙让开身。 楚一鸣逐趁势而入，跳过门槛走了进來。 见來人好好的，石素卿鄙视地白了楚一鸣一眼，置气道：“你又骗人，你个无赖！说吧，你这里做什么？” “好凶啊~”楚一鸣拍了拍胸品作怕怕道，不过说实在的，以前倒也沒见她这么凶。“我來呢，当然是來找你啊，跟我回去吧。” 石素卿不理他，往屋内而去，不屑道：“我不要。” “那你住在这里是想怎样啊？你这样会连累到我也不能回家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反正我跟你之间什么关系沒有，这种场面是迟早的，早一点來临不是更好么？” “……”楚一鸣瞬间被石素卿转身的气场弄怔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门外有欢跃声传來，紧接着一声叫唤：“素卿！” “大人？” 卜承颖手里拿满了东西，有行李被褥，有几件布绸。他沒理会一旁呆立的楚一鸣，直接迈步走近石素卿，贴心道：“这几天天气不好，屋里原來的被子肯定还是会冷，我多拿了两套，还是这布，可以新做几件衣服。” 楚一鸣一见此情此景，内心的不明滋味高涨， 便在一旁酸道：“不是吧，这么大热天，一床被子还不够啊？是有多冷啊？还有布的颜色也太单调了吧，送东西就应该有点诚意，这肯定是随便在布庄里挑人家不要的次布拿过來送人情。哼！” ------------ 第六十九章 多管闲事了吧 卜承颖听了这话并不作气，可石素卿却是受不了好心的大人被楚一鸣这样侃调，欲上前一步出言，却被温和的大人拉了拉，看着大人都不计较的摇摇头，石素卿也不好再发作什么，只是接过大人手上的物品，作出一副特别笑意欢喜地模样道：“谢谢大人，昨晚下雨睡着是有点冷，大人真细心！这颜色跟花纹都是我喜欢的，简单却也不失温和，大方得体，好看得很！” 卜承颖看着眼前俏气模样的小姑娘，打心眼里喜欢起來，笑着作邀道：“素卿，吃过午饭沒有？我知道有一家客栈的菜做得很不错，我想带你去尝尝。” 楚一鸣心里想什么立马就说什么，本能反应作拦道：“不准去！” 石素卿斜眼看了看楚一鸣，未免有点多管闲事了吧，她不理会他，冲大人笑呤呤道：“沒有，正饿着呢，先谢谢大人了。” “走吧。” 石素卿跟随大人身旁，两人同时迈步经过了楚一鸣身旁。 “石素卿你……” 楚一鸣不禁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存心气他是吧！ 石素卿转过头來，冷漠地冲楚一鸣道：“喂，我可要跟大人出去吃东西了，你这是要替你看门么？” “你公公说了，如果不把你带回去，我也回不了家，你想让我去哪儿啊？” “随便你。”石素卿不再理会他，随着身旁的大人一同走出大门。 楚一鸣很不能适应，这……这刚才那人，她是石素卿？这不才分开一天而已，差异太大了吧，这个女人现在对他像是全身长满了荆刺！ 吃过饭后，石素卿将自己昨天晚上的想法告诉了大人，得到了卜承颖的默赞。 “反正我不能什么都白吃白喝，跟大人只是朋友，却这么叨扰。今天跟大人出來，也是想看看街市里有沒有合适一点的门面，或者摆摊位的地方也可以，总之，我不想再依靠别人，要学会自己也可以生活。” 卜承颖虽有点不忍可也沒说什么，困为从石素卿坚定的模样中，他也知道多说无异，相信她能说出來，就已经便明想了很多了，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帮你一起去找找有沒有合适点的店面或都位置让你卖些刺绣品。” “谢谢，你真是我的贵人，总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我都不知道何德何能可以认识到你。” 卜承颖微微低头，仔细地看着她微笑的脸庞，一种泌人心脾的暖温由然而生，他道：“说不定是我的福气才对……” 石素卿甜甜地笑着，卜承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总有许些不明白，便问道：“对了，这个楚一鸣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以前以为你们是亲戚，现在……” 大人所指，石素卿明白，只是她有些迷茫道：“什么关系……其实要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跟他……” 石素卿就这样跟大人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将她与楚一鸣其中的各种事情讲说了出來。 “其实我跟楚一鸣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只不过是出于好心才收留了我，现在会分开，总归是要面对的结局，早分也好是吧？” “是啊，毕竟不属于真实。多相处了总会有不避要的麻烦。” 石素卿低了低头，卜承颖细微地发觉得到她的眼里有种沉沉的失落，是一种有过期望后的失望。 经过來來回回的协商，两人找到一点绵绣庄，里面有位和慈的老板娘叫储娘，听说是宫里熬出來的师傅，开了这家店，生意很好，货物也精，看过石素卿绣的手绢，感得很有天赋，便同意她每天送多少來作买卖。 送石素卿回往南苑，卜承颖站在街巷口望着安安静静的大门口，心里有种莫名的担忧，逐问道：“素卿，你的那个‘麻烦’会不会还在？” 石素卿肯定地摇摇头，淡淡道：“不会的，我了解他，他不会有那么大的耐心的，一定是回家了。” 卜承颖放心地点点头，又道：“那好，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找你商量一下跟储娘的生意來往事议。” “好。大人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回去。” 石素卿只好先转过身去，朝南苑走去。心里升起一阵温暖，暗暗的光晕之中，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她，被人关注的感觉原來是这样的。 如果…… 在她心里忽然浮起一个人的灿烂的笑脸，如果是楚一鸣，该多好…… 脚步才刚迈进门槛，随手一推门。 “哎哟~”一个黑影呈团形倒了地上！ 石素卿定睛一看，道：“楚一鸣？” 楚一鸣腥忪着双眼揉了揉屁股，一看是石素卿，委屈道：“你终于回來了！哎哟~” “你沒事吧？怎么还在这儿？” 石素卿弯下腰扶起他。 “我不是跟你说了，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你公公啊，是不会饶了我的。” 石素卿松开手，淡漠道：“我也跟你说过，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走吧。” “我饿了……” 楚一鸣软着语气道：“真的饿了，我都在这里等你了一天……” 人无赖起來，是踢走踢不开。但是人心软起來，也只会更助长别人的无赖。 这不，石素卿将早上剩下的几个肉包子热了热给楚一鸣吃完后，欲轰之，他却道，天寒露重，有家归不得，悲兮，遇无情无义之人，惨兮，唯有以天为盖地为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况且石素卿不是心软之人，而是个极心软之人…… “好了，今天就暂时住在这里，还好大人有送被子來，秋宁又回乡下了，你就先睡秋宁的房间。” 楚一鸣刚刚才那悲惨的脸，瞬间如小猫般温顺地凑过來，接过被子，眯着眼冲石素卿道：“好，谢谢了。” 清晨，卜承颖又來打石素卿了，说是一道儿去绵绣庄跟储娘商量着合作事谊。可这些在楚一鸣眼里看來，纯属找借口故意与石素卿搭讪，就是横看竖看这个卜大人不顺眼。 卜承颖将一方艳丽的布绸递给石素卿，温和道：“昨天在布庄里见你看这布很久，应该很喜欢吧。送给你。” ------------ 第七十章 她变了 石素卿忙作推道：“不，不是，已经很麻烦大人了，我住在这里很好，什么都不缺了。” 楚一鸣斜了卜承颖一眼，哼！故作讨好！随意间瞟了那艳丽的布匹一眼，上面绣着白里透红的小朵桃红色小花。跟石素卿相处这么久以來，从來沒见过她穿过什么大红艳丽之色呢。 “卜大人，你这就错了，以我对石素卿的了解，她之所以会多看几眼这匹布，不是想拿它做衣裳，而是喜欢上面绣的海棠花。她从來都不喜欢这么花俏的颜色。”楚一鸣朗朗道完。 石素卿内心微微一腾，确是这样，昨天跟大人一起去布庄时，就是被这绣有罕见的海棠花而迷住了，她还记得，父亲曾选过几匹清丽绣有海棠花的布，给她做过衣裳……沒想到楚一鸣既有这样细心的时候。 卜承颖见石素卿微微低头，轻问道：“是这样么？” 石素卿抬头，见楚一鸣在一旁洋洋得意，不禁有些置气，好歹人家大人也有好意，哪里轮得上他多话，逐道：“才不是！一只无关紧要苍蝇而已，干嘛理会他说什么。大人，谢谢你，我很喜欢。” 石素卿看都不看楚一鸣在旁是何表情，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接过卜承颖手上的布匹，朝屋里走去又折了回來。 “大人，我们走吧。” “嗯。” 楚一鸣真是难以置信，石素卿竟全程都当他如空气！气死我也！竟然说他是苍蝇！ “哎！石素卿，你们要去哪儿啊？” 石素卿微微转头，平和地应了一声：“出去散心。” 这个女人！存心气他是吧？ 楚一鸣握紧手心，心里有气却也不知从何而发，厉声道：“快点给我回來！” “干嘛？” 面对质问，楚一鸣转弯回道：“我要吃饭！你要是晚些回來是想饿死我么？” “我不希望回來的时候还看到你在这儿！” 石素卿话音刚落，随既转身与卜承颖一同走出门外。 留下楚一鸣惊得张口结舌，好，好绝情的话啊，是石素卿说的么？是她说的。她，变了…… 商议的事情很顺利，石素卿只要将刺绣品将到布庄，由储娘作检付钱就可以。 两人又來到简洁的饭馆吃饭。 “大人，这次吃饭就不要破费了，由我这个小姑娘來吧，我多怕大人到时候回老家了，我都沒有这个机会呢。” 卜承颖点点头，道：“你怕我离开么？” “我感觉大人就像我的亲人，如果分开了，总会很舍不得啊。” “那我就留下了。你这个小姑娘，我怕我走了，也会有很多的不放心啊。” “呵呵呵……” 望着石素卿纯真的笑脸，卜承颖有种如浴春风的舒适，有经意间亦是展开笑意。 菜已经在点好了，只等厨房上菜，静候之余，两人均沒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拘束。 卜承颖垂眉，从腰间取出一个长长被白布包裹的细竿。白布一角一角打开，呈在石素卿面前的一支精致简单却不失高雅的玉钗。钗的装饰是头尖的三朵粉红小桃花，紧密地挨在一起，很是好看。 石素卿看得有些呆，这花不细看真如海棠花一般无二，一样的贴紧一样的颜色。 卜承颖拿起玉钗递到她面前，轻语道：“喜欢么？送给你。” “啊？”这无缘无故的，让石素卿有反应不过來。 “我从來沒有送给别人玉钗，素卿，让我來照顾你……” 大人的话还沒有说完，石素卿已经被吓得够呛了，顿时感觉呼吸都有困难，大人，他在说什么？他……他喜欢她……该怎么回答他？该怎么回答他？石素卿脑袋里急促地闪着这个问題，其实大人对她意，她不是不知情，只是更多的时候，她的意识偏向了大人只是可怜她，只是拿她当朋友，又或者是因为爹的那点情义……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一起回顺宁……” “大人！”未等大人话落音，石素卿急忙打断，伴着急促的呼吸声道：“大人，其实有一件事情埋在我心里很久，我一直一直都想告诉你，在我心里我一直把大人当作大哥，最亲的亲人。如果大人不嫌弃，我想高攀认大人作大哥，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大哥照顾我，关心我……” 这样的话似乎显得自私……石素卿一口气说，连忙低下头去，她不敢面对大人会有何反应，心里也在惋惜失去了一个好不容易可以谈心的大人…… 沉默片刻，卜承颖一直看着面前的石素卿，终于打破沉默道：“原來，你一直在把当作是大哥？” 石素卿闭着眼，闷闷地点了点头，鼓着勇气道：“我可以把你当作亲人，叫你一声大哥么？” 卜承颖垂了垂睑，浅浅笑道：“把我当作亲人可以，但是别叫我大哥，我听不惯，还是跟之前一样，叫回我大人吧。” 石素卿这才小心翼翼地抬头，见到大人那一如平常般温和的脸，瞬间心里释怀很多，也淡然地笑开，心底希望，大人能明白…… 卜承颖一直凝视着眼前的石素卿，小姑娘，刚才真是吓到你的，放心，我一定会慢慢走进你的心里，成为你最亲最依赖的人…… 卜承颖探了探身，手一扬将手心里的玉钗插在石素卿的盘起的发络中，笑道：“收下吧，我一个大男人留着一个姑娘家玩意多不好，你戴着很好看。” “这……” “你都当我是亲人了，难道亲人送你个小礼物也不行么？” 石素卿望着大人愉悦的笑容，亦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大人明白的…… 才傍晚不到，天已经作阴了，沒有半到夕阳，天灰蒙蒙的。风吹來伴着阵阵寒意。 卜承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石素卿的肩上。 外衣带着一种淡淡的温度透到石素卿的身上，那一刻，她想到楚一鸣，很清晰，在那晚莹火虫飞舞的夜晚……可惜，她终于不是那个被邀的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帮工。 卜承颖这次默默地送石素卿來到了屋前，门是开着的，微微一探首，果然，那个楚一鸣还在。 楚一鸣显然也看到他们了，特别是石素卿肩上披的那件卜承颖穿的外衣，真是刺眼之极！ ------------ 第七十一章 挑衅的火焰 “哎哎哎！石素卿，你这个女人能不能矜持一点啊！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啊？”说着说着，连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欲扯开石素卿肩上的外衣。 如此粗鲁的行为，被一直在身则的卜承颖出手制止住，手一扬紧紧握住楚一鸣伸上來的手臂。 挑衅！楚一鸣眼神尖利地看他。 卜承颖则是一副不言自威的气场。 “放开手！”楚一鸣厉声道。 “该放手的人是你！”卜承颖另明所指。 “听不懂你说什么！” 楚一鸣缩回手一扯，令卜承颖很自然地松开手，随既手垂下拉着石素卿的手臂往屋里拉，又道：“屋外凉就赶紧回屋！” 拉着人刚走了不到两步，人突然顿住了，楚一鸣回头，正看见石素卿的另一只手臂被卜承颖紧紧拉着。 此时两个男人眼神凌厉而视，挑衅的火苗瞬间演变成火焰！ 而这种无形的火焰是石素卿看不见的，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两个人是要干嘛？ 楚一鸣冲卜承颖抬了抬颌道：“卜大人应该回去了吧，这是要干什么啊？” “更应该离开的人是你！素卿说过，不希望你再出现在这里！” 楚一鸣气得咬牙，愤愤吼道：“你放开她！” 卜承颖不为所动，威严道：“你放开！” “你放不放？” “你放开！” 楚一鸣怒火中烧地上前一步，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到卜承颖左脸上！ “啊！”石素卿惊吓不已！ 就算再谦和，被人打怎会不出手！卜承颖受了拳也在倾刻还了楚一鸣一记硬拳，楚一鸣是个不作罢的主儿，挨了一拳自然上前扑去！ 看着两人打得扭成一团，石素卿看得心烦意乱，又是焦急又是生气，大声道：“够了！停手！” 卜承颖已经双手架住楚一鸣不得动弹，亦不想恋战，随既推开了楚一鸣！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就打起來了啊？”应该是嘶声太大弄得脑袋都有些缺氧，石素卿只觉得看着眼前此景有些头痛。 楚一鸣气呼呼道：“是他欺人太甚，太器张……” “人家哪里欺负你啊？”石素卿疾声打断，接着又将楚一鸣往开推，道：“你走你走！你走啊！” “哎，我做错什么了？你这么对我？” “你哪里都做错了！”石素卿均将两人推出门外，非常不客气将两扇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楚一鸣还想说什么，就已经只能看到两扇冷冰冰的大门。 卜承颖还站在屋前，亦无离去的动静。 楚一鸣轻哼的侃调道：“看什么看？你还不是一样被她拒之门外。怎么？还不走，还想打一架啊？” “你给我离开这里！不要再來找素卿，她经后由我照顾。”卜承颖微微扭头瞟了他一眼，转身朝街巷口走去。 楚一鸣连连作呸，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县令官么！我再呸！还素卿素卿，叫得这么亲热！我还呸！石素卿从我楚府里出來的人，想照顾她问过你爷爷我沒有啊？呸！叫我离开，呸！我偏不如你的意，我偏要留在这里，气死你！ 唉~不留在这里，他又能去哪儿？不行，他必须让石素卿跟他回去，绝不对做有家归不得的人！ “咚咚咚……”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敲门声，楚一鸣，石素卿冲着门大喊道：“楚一鸣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楚一鸣一怔，真凶啊，对于硬就只有软，以柔克刚嘛，当下楚一鸣脸贴着门软声软语道：“哎！都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儿？家又不能回……身上又沒钱……哇，好冷啊~” “少來！你走不走？有本事就在门外呆上一个晚上！” 石素卿气鼓鼓地道完，逐回屋里将房间关上，努力心平气和下來，不用担心，她还不了解这个楚一鸣么？最沒耐心了，肯定过一会儿就会回去了。 房间里挑着灯，有佳人微微低眉，手里拿着针线关注地刺绣。 夜风凉籁籁地传來，随既下起了大雨，屋角沿着雨珠，片刻间哗哗落在了庭院内。 下雨了？ 楚一鸣还在门外吗？ “咚咚咚……” “石素卿！下雨了，你真这么狠心么？” 扯着嗓子的声音在雨雾中显得蒙蒙笼笼。石素卿连忙起身，放下手里的针线奔向院里去开门。 雨很大，等楚一鸣全身进屋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熊鸡了。 “真是的，叫你走干嘛不走？” “行啊，那你给我钱。”楚一鸣一边抖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回应。 石素卿见他全身衣服已然淋湿，天又冷多少会生病，便道：“先把衣服脱下來吧，不然会生病的。” 楚一鸣一听，敏感了，重申一个字：“脱？” 石素卿被楚一鸣这个重音弄得一时间心慌起來，忙吸一口气回道：“我去帮你找找有什么合适你穿的干衣服，总不能穿着湿溚溚的衣服过夜吧。” 楚一鸣看着脸红心燥转身离去的石素卿，不禁偷笑起來。这雨下得挺是时候的，要不是这雨，可能他还在外面吹风呢！雨啊，你真好，下吧下吧，再下大一点！ 看着雨势急流而下，楚一鸣意外瞟到了庭院中的盆栽，呀！那两盆海棠花不能经雨打的，要是死了，石素卿肯定心疼死了。 雨势越下越大，石素卿翻了好半天包袄才找到几件大一点的衣裙，也不知道楚一鸣这么高到底穿不穿得了。 拿着手里的几件衣裙，石素卿折了回來找楚一鸣，忽然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怔。 雨雾中，楚一鸣顶着大雨的击打，全身都腾着飞珠正弯身双手抱起她放在庭院里的两束盆栽见楚一鸣小跑到走廊处，石素卿又是作气又是心疼道：“你干嘛？真不怕生病啊？” “反正都淋湿了，这花很少见，要是被这雨打死了，就太可惜了。” 楚一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将花盆放下。又道：“哎，你给我找的干衣裳呢？” “哦。”石素卿回过神來，忙将自己找出的几件衣裙递上前去。 ------------ 第七十二章 一张床 楚一鸣接过，一一作检了一下，一脸的惊讶道：“这，这，这是你的衣裳啊？” “是啊。” “你要我穿女人的衣裳啊？不干！”想想都丢人，宁可裹着这身湿衣服。 雨水透着阵阵泌人的寒，特别是楚一鸣还是全身湿濡，片刻间冻得双手抱肩。 “你要不是穿，那就只有大人送來的这匹布了，你就迁就用一用吧，等衣服干了再换回來就是了。” 望着石素卿手捧着的艳丽红布，楚一鸣本能有些反应，可一想到是卜承颖送來的，哼哼！这匹布出现在他身上，总比出现在石素卿身上來得心里舒坦。 “那，就迁就用一用了，如果不小心弄破了或都是弄脏了，可不能怪我。” “知道了。湿衣服就自己晾在走廊上。”石素卿将手里的布匹递给他，转身朝自己房里走去。 灯火在夜里一跳一跃地燃烧着蜡烛的底端。石素卿手捧着的绣品，一丝不苟地挑着针。其间楚一鸣虽多翻作扰，不过好在只要不再给他甜头，他就自己知道自惭形秽的。 “咚咚咚……”又这么粗鲁的敲门声！ 石素卿一不留心针错了一针，不禁有些置冲着门道：“你又怎么了？” “什么破屋啊？漏雨了！漏雨了！”楚一鸣贴着房门扯着嗓子大喊。 这个人平时怎么也沒见他这么麻烦？一会儿不会晾衣裳，一会儿一个人不敢上厕所，一个会儿想找她聊聊天，这会儿子…… “烦不烦啊？好好睡觉！” “真的漏雨了，怎么睡啊？” 石素卿这样的喊声弄得心烦不已，索性腾起身來随他一块看看真假。 结果，是真的，真的漏雨了，而且偏偏是床了那一角，被褥的一角已经濡湿了。 无奈，石素卿重重唉了一口气，只得带楚一鸣回自己的房间。 “进來吧。” 楚一鸣全身还裹着红布，走路不方便，抱着长布一跳一跳喜滋滋地來到石素卿的房间，哇，这就是石素卿住的房间啊，很简洁的，还挺香的。 看了看房间只有一张床，楚一鸣转着眼珠低低道：“哎，只有一张床啊。” 石素卿來到桌边的灯光旁，继续她的刺绣，淡然道：“你睡吧。” “你不睡啊？” “我有事情做，你别再吵了。” “哦。”楚一鸣又一跳一跳地來到铺好的床上，跃身一倒，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石素卿离他只有八步远，他侧着脸，双眼紧紧凝视着灯火旁的石素卿。 她很恬静，很温柔，白皙的皮肤在闪闪欲动的烛火旁显得晕晕乎乎，渐渐淡去……双眼有些发困，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夜已深，雨却仍未停，刚才还在床上动在动去的楚一鸣终于本分不作声响了。石素卿将刺好的绣品叠好，探首看了看床上的楚一鸣，此时的他已然熟睡。 石素卿轻手轻脚地上前，将他脚边的床褥往上扯了扯，真是的，这个楚一鸣，睡个觉都不好稳。 近距离之下，这是石素卿第一次见到楚一鸣睡去的样子，姿势不敢恭维，样子还算……俊吧，又黑双浓的剑眉下，是一双有着浅薄双眼皮的眼，睡去的时候微微有些皱眉。 看着他额间的细小的纹沿，石素卿本能伸手，纤细的玉手缓缓探了上去，只想将它抚平。 不料，才刚触接他的温度，腰身间突然被揽了力！ 楚一鸣早已醒了，一个翻身将石素卿压在身下，且眼神暧昧不清。 石素卿此时的心更是砰砰跳个不停，他，他居然装睡！ 楚一鸣此时因一个大翻身，肩上的红布也扯露至腰间，双臂赤条条地撑在石素卿肩膀上，嘴里冲身上的她吹着气，轻唤道：“素卿……” 石素卿不知作何反应，有些呆立，巴结道：“你，你干嘛？” 楚一鸣坏坏地笑起來，又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哦，不是，共躺一张床，你说……要干嘛呢？嗯？” 石素卿双眼瞪大，咦！好无　耻的表情，好恶心啊！她双手作推，大呼：“走开了！” “啊？”正入戏的楚一鸣显然丝毫沒准备石素卿会有如引过激反应，被这么一推，整个身体从床上滚落在地！ 石素卿立马起身，指着还在地上打滚的楚一鸣吼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不是以前的石素卿！” “哎哟~”楚一鸣弯起身來，摸着摔疼的屁股，一时间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包裹的红布早已褪下！ “啊！”石素卿一声惊叫，连忙伸手捂住眼睛 “啊！” 楚一鸣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全身赤祼！当下扯着红布作挡！ 雨势渐停了，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丝。 屋内，石素卿彼此都宁静起见，将原本不大的房间扯了一条红绳挡在床与桌中间！ 很不淑女的叉着腰厉声道：“你！好好睡觉！不准超过这条线！” “刚才是你超过了的……再说，我要是上厕所怎么办……” “安静！”石素卿很有气场地以两个字回应，楚一鸣立马本能将嘴合上。 太阳早就升起，一点点从窗台边照射到屋内。石素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睛闪过第一束光，她猛然惊醒！咦！昨晚她睡着了么？看了看四周，很明显是的，而且是趴在桌上睡着的，看了看昨夜系在中间的红绳已经断了，床上空无一人！人呢？ 石素卿撑起身來，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臂，肩上披着的棉被顺势滑下，微微扭头一看，是楚一鸣昨天盖的那床被子！ 石素卿心里升起丝丝甜密，他，还知道关心她啊？左右都看了看，找不到半点她的影子。她起身，忙走出房间來到庭院里，今天天气很明朗，昨天被楚一鸣搬进屋里两束海棠花正在庭院里迎风摇摆。 大门是开的，他？他应该是走吧。 心里浮起沉沉的失落伴着一种淡淡的内疚，她兀自低语：“他……应该不会再來了，昨晚对他那么凶……” “你知道就好！”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楚一鸣的声音。 ------------ 第七十三章 卜承颖的再次示爱 石素卿忙回过头來，咦！沒人啊！难道是幻觉？ “抬头！上面上面！” 石素卿听令抬起头來，正看到楚一鸣蹲在屋顶，手里还全是泥巴。 “楚一鸣，你在上面干嘛？” “修你的破屋啊！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住这久，住着潮湿的房子人容易生病的。反正也沒事，先你修好吧。” “哎！楚一鸣，你会不会修啊？快下來吧！看起來好危险啊！” 楚一鸣很自信地摆摆手，道：“沒事，已经快修好了，你给我去做点吃的吧，现在已经是午时，快饿死了。” “哦，好！你修好了就马上下來！” 饭做得很简单，可能是太饿了，楚一鸣吃得饥不择食，胃口大好，边吃还边赞着石素卿的手艺。 “那尝尝这个。”石素卿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此表现也是想谢谢楚一鸣为其淋雨抢救海棠花，还有帮她修屋顶。 楚一鸣点点头，吃得津津有味，眼睛不经意间瞟到桌边篮子里的刺绣品，随既伸手挑了一方丝绢，偏偏端看了看。 “嗯，不错嘛，绣得跟印上去的都沒有区别。” 石素卿自豪道：“当然了，我娘在生是是静溪县有名的绣娘。在很小的时候，我爹就请师傅教我女红，我的天赋资质也有我娘的遗传。” “哇！夸你一句，你就这么得意。哎！送我一条吧。” “你要这个干嘛？” 楚一鸣还未经石素卿同意，已经将手绢收到衣袖之中，笑呤呤道：“不准小气，就当我帮你修补屋顶的心意吧。采茹应该会喜欢这条手绢……” “你，你要送给采茹姑娘？” “不然呢，我一个堂堂君子拿个女人手绢做什么。”楚一鸣又重新拾起碗，拿起筷子去挑菜，频频赞道：“这道菜不错……” 本來对楚一鸣还心生无比感动跟崇景的石素卿，瞬间转为气愤，扬手将那盘菜端起，板着脸道：“吃什么吃啊？菜都冷掉了，不能吃了！” “啊？”楚一鸣全然不知所措，这石素卿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所以啊，一句话可以让女人感动，一句话可以让女人发火！ 绵绣庄有新绣品的消息早在一天前就已经广为大众姑娘们知晓了，绵绣出品，必属精品。丝绢的布是储发给的，上好的布加上等的绣功，虽是方绢边上一角，绣品却作点缀精湛之用，有清丽脱俗，款款大方之感。众姑娘到访无不作买，有的还买了三四条。 见自己的作品受到大家的青睬，石素卿也很高兴，只是五两一方绢儿，真有抬举了。 卜承颖陪同着石素卿行走在空静的湘水湖旁，缓缓道：“我倒感到这价钱是低了。” “可是，别人一方手绢才只买三文钱而已……” “可你的做手绢却是与别人的不同啊，你刚才沒听到别人的夸赞？沒有看到别人买时的喜欢表情么？这都可以证明你的刺绣品是物有所值。” 这么一说，倒是那么回事。连储娘都说她的绣功跟她都一般无二，朵朵清莲如纸上印在丝绢上一样。 “是啊，看到自己辛苦所做的东西受让肯定，确实很让人开心。” 石素卿将手捧在胸上揉了揉，这样，就算再会被针扎到，也值了。 卜承颖忽然抬手，将石素卿的手握在手心里。大人的手很温和，有着一种淡淡的凉。石素卿有些惊，只听到卜承颖认真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带去顺宁……” 石素卿慌忙缩回手，心里乱七八糟。 “素卿，我真的很希望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好好照顾你，天天看到你。我不想看你辛苦。” “大人，我……” 卜承颖伸手贴上了石素卿欲言的嘴，凝视着她道：“不用这么着急地回答我，你可以好好想想，你留在这里无依无靠，而我能保证让你一生开心幸福。” 面对大人如此热心热语的话，若说石素卿内心任无一丝波澜，是不可能的。大人的再次表态，让石素卿决定好好去想一想，是该好好想想…… 石素卿心情复杂地回到南苑，整个人显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连楚一鸣直挺挺地站在身则都沒有发觉到。 “哎，石素卿！你在想什么？” 石素卿仍走着自己的路，漫不经心道：“不要烦我。” 被无视？楚一鸣讨厌这种感觉！绕着道儿跑到石素卿面前，一模得瑟样道：“看某人给做的腰带很好看吧！” 石素卿微垂睑，淡漠地看了一眼楚一鸣腰身处系的腰带，那是他生日时，她送他的贺礼，还真是第一次见他系上。 “看到了。”石素卿始再沒什么心情，随既绕开挡在面前的楚一鸣，兀自回屋。 “哎！石素卿！” 楚一鸣快步追了上來，从她身后扬出一只手凑到她面前，从手心滑出一把明亮亮的小金锁。 石素卿突然怔住，这把小金锁……怎么会在他手上？ 耳边传來暖暖的话语：“我让丁成找了很多家当铺，才找到有一位掌柜收了一把小金锁又转卖给一个摆摊的，我今天又等了好久才找到人，还好他还沒买别人，真的是好容易找到它的，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物归原主了？” 石素卿缓缓伸手接过，心里升起阵阵感动，道：“谢谢。” “感动吧？”楚一鸣沾沾自喜。 看他臭美的样子，石素卿不禁笑了起來。 “还有一件东西要还给你。”楚一鸣又变戏法儿似的从另一只手里屏开一块半壁玉坠。“给你。拿着吧。” 石素卿有些悻悻然地接了过來，问道：“干嘛要去又还回來？” “是采茹姐不要。她说，这玉就该是你的。如果我把它还给你，你就不会再对我生气了。”楚一鸣摸了摸下巴，打量着石素卿，侃调道：“哎！石素卿，你真的是因为这块玉才生我气的？怎么以前都沒觉得你这么小家子气啊！” 石素卿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刚才一刻她的心里还萌生一些好的期望，以为楚一鸣是……原來他之所以会有此举，不过是别人的三言两语…… ------------ 第七十四章 相媒 “是啊！我是很小家子气！那你呢，把我当成什么？别人不要的东西才想到给我？” 楚一鸣被突然发火的石素卿搞着有些雾水，道：“你也不想要啊？” 石素卿索性爆发起來，道：“楚一鸣！你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先把事情先清楚？不要心里有着别人又來讨好另一个人！我对你好失望啊！” 气呼呼的石素卿大步走回房间，奋力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楚一鸣还茫然不知所措，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干嘛莫名其妙发那么大的脾气？谁招惹她了？ 次日，秋宁很顺利跟钟介文一起回到了静溪县，看她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石素卿不用问也知道她跟钟介文的好事是近了。那一夜，两位姐妹伴着灯光互诉谈心。 “介文哥说，下个月选好日子，就來迎娶我。我沒什么亲人，最亲的就是小姐你了，到时候我希望由你送我出嫁，可以么？” 石素卿开心不已，道：“可以沾喜气，我当然求之不得了！” 秋宁伸手，略有伤感地握住小姐的手，低眉道：“秋宁一直都想看到小姐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可惜等不到，自己就要离开了。小姐，会不会怪我？” “真是个傻丫头！你真心盼我好，难道我不盼你好么？你能找到一个好郎君，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秋宁探首望了望房门外，问道：“楚少爷这几天都在陪着你么？小姐，你就原谅他吧？他能把壁玉还给你，就说明他愿意跟你好了。” 石素卿僵下笑容，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人家采茹姑娘不肯收……我石素卿再不济，也不愿跟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 见小姐如此伤怀，秋宁眼明心细的注意到小姐头上盘起的发络中一支玉钗，笑道：“咦！小姐，玉钗很漂亮啊！一定是楚少爷送的吧？看來他心里是有你的。” 石素卿苦涩地摇摇头，伸手取下那支玉钗，心情瞬间有些作沉闷道：“不是，是卜大人送的……” “卜大人？”秋宁随既又转念想了想小姐与大人种种的触，惹说大人纯属热心肠并不大可能。想到这儿就不感到惊讶了，只是平静道：“那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卜大人成熟稳重，又细心贴心，楚少爷就……就显得闹腾点……”一时都找不到什么好点的词儿來形容睡在隔壁的楚一鸣。 石素卿愁怅道：“对于大人……我心里从來都只有感激，尊敬……” “看來小姐心里一直就只有一个人……可是……唉~” 秋宁一想到那么不懂得珍惜还來伤小姐心的楚一鸣，心里也有气。“小姐，那你现在就是，谁都不要想是吧？” “啊？”这句话说得太有底气，哪里轮得到她要不要的？石素卿可不敢恭维。 秋宁忽然古灵精怪地道出了两个字：“相媒！” “啊？！” “小姐，你别啊了，难道你真想自己一个人过活啊？秋宁可不忍心。介文饱读诗书，也识认了很多读书人，我让介文哥请媒婆作个引见，小姐，你肯定能找到一个适合的。” “不好吧……” “小姐，你要为以后作打算啊，女人的美貌可不长久。这个法子，一來可以让大人知难而退，二來你可以寻得好归宿，多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呢，石素卿想了想点下了头，主要是让大人明白…… 午时，秋宁替小姐换上新衣，头饰也刻意插了朵朵小花，整个人显得美丽动人，款款大方，只是石素卿甚少穿一些艳丽的颜色，这红色的衣裙穿在身上总有些别扭。 “秋宁，这样打扮好么？” “好，好极了，小姐更显是大家闰秀，很美啊！那位公子呢，听说也是富家弟子的读书人，模样也生得好，小姐可以去看看，中意了就告诉媒婆就是了。” 石素卿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抓着秋宁的手道：“我今天早上起來眼皮就一直在跳，都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呸呸呸！大吉大利，不要乱讲！小姐，你是太紧张了。不要紧张，小姐看得中就自然好，看不中也不大紧，我都跟媒婆说好了。” 石素卿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长长的气。 临出门时，楚一鸣正坐在桌边吃包子，一见石素卿从屋里走出來，却是有种惊艳的感觉，很少见过她这么打扮，这，这是石素卿么？这么温柔宁静？ “这，这是要去哪儿？” 秋宁很不客气地替小姐作答道：“不关你的事！” “穿得那么少，不怕生病啊。” 秋宁听得不乐意了，回道：“你怎么不说点好的？相媒当然要穿得好看一点啊。” “相媒？”楚一鸣一个包子卡的喉咙哽咽住。 石素卿一见他如此吃惊的模样，当下拉了拉秋宁，催道：“我们快走吧，跟他说什么啊。” 秋宁点点头，扶着自家小姐走出了家门。 “咳咳咳……”楚一鸣连捶好几下胸口，才好不容易将喉咙处的包子生吞了下去。望着石素卿提着衣裙踏出大门的背影，楚一鸣瞬间又气又怒，自言自语道：“这个石素卿！想男人想疯了，招惹上一个卜大人还不够，还相媒！真要气死我啊！” 可耻，可耻！瞬间种种怒心直窜胸口，总有种被人欺压的感觉。楚一鸣丢下手里的包子，皱着眉起身跟了出去，他倒要看看，石素卿相媒的对象到底是何人？ 就这样，主仆两在前，楚一鸣在后，似作贼一般地跟了上去。他不看不知道，一看是吓一大跳！ 媒婆约的地方是很隆重的酒家，订的地方是挨着角落的雅居，娴静优雅。石素卿平静地坐在一则紧紧低着头，对面的人竟是，竟是黄丙杰！ 楚一鸣偷偷坐在另一桌边上，远远看着有些想笑，石素卿相媒的对象竟然这个家伙！看得出來，石素卿绝对事沒想到。 那位黄少爷手执折扇，偏头打量了好几眼石素卿，只觉得熟悉，却也不似见过……便道：“我一见小姐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玄！让我想想啊！” ------------ 第七十五章 想男人想疯了 石素卿捏紧手指，天哪！怎么会是楚一鸣的死对头啊！怎么会是他啊？可千万不要认出來啊。 黄丙杰豁然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壶替她倒了一杯茶，缓缓道：“小姐，不要紧张，喝点茶。” 石素卿微微抬头，礼貌地笑了笑。 媒婆一见两人似对上眼，便很识趣的招了招石素卿身则的丫头秋宁，使了个眼色，便一同走了雅座。临走道：“石小姐温柔娴静，落落大方，黄公子是一表人才，饱读诗书，这家店就是他们家开的。我一看你们俩的模样就生得般配，你们啊，可要好好的了解了解，我们就先外面买点东西，稍候就回來啊！” “哎……”石素卿一见秋宁也同走，有些紧张，刚想叫唤。 被凑上前來的黄丙杰被打断住，他双手捧着茶杯奉在石素卿面前，双眼发亮的看着她，细声道：“來，别管他们！喝茶！” “哦，谢谢。”石素卿礼貌地伸出双手去接，不料对方趁势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凑上前眯起双眼含笑道：“小姐，我终于知道在哪里见过你了……呵呵呵……” “啊！你，你好好说话，放手！”石素卿又心虚又惊吓地偏过头去。 “梦里啊，我在梦里见过你啊，你我有缘，是命中注定的……真美！” “黄公子！黄公子！你自重。” 黄丙杰得边就边凑上嘴，一脸恶心的嘴脸！ 一旁的楚一鸣看在眼，胸口的火瞬间腾起，一拍桌，扬起大步子奔了过去！ 黄丙杰还沒意识有人靠近，只感觉领口被人一把紧紧揪起，还沒看清來人是何模样，脸全员结结实实地被揍了一拳！ “啊！”黄丙杰一拳被打开了半丈远，捂着嘴脸叫痛。 “楚一鸣？”对于楚一鸣的突然出现，石素卿又震惊又感动。 楚一鸣却又冲她怒道：“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啊？” “哦。”石素卿忙提着衣裙站起身來。 黄丙杰一见打他的人是楚一鸣，怒火中烧地大喝一道：“楚一鸣！” “干嘛啊？斯文败类！” “你！”黄丙杰气急败坏道：“好你个楚一鸣，坏了我的好事，打了我还敢骂我！你存心找死是吧？” 楚一鸣亦是气不过他刚才对石素卿的动手动脚，很配合地撩起衣袖，白眼道：“要打架么？先提配你，你可是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啊！” 黄丙杰轻视地哼一声，厉声回道：“哼！楚一鸣，可别把话说得太绝对了！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來人啊！” 一声喝令，瞬间店里身穿黑制衣的年轻伙计连忙凑了过來，冲黄丙杰恭维地叫了声：“少爷！” 不好！楚一鸣这见这架势，完了！跟石素卿一起进狼窝來了！ “楚一鸣？”石素卿心有余悸地唤了声。 楚一鸣站在她面前作挡，微微则头低声道：“一会儿我來应付，你就玩命跑出去！” 石素卿一听这话更揪心了！ 黄丙杰一见楚一鸣那模样，侃笑道：“哟！死到临头了，还念着英雄救美呢！行！本少爷我今天就成全你！來人啊！给我打！” “是！” 应声镪镪有力！众伙计一团如黑云般向楚一鸣涌來！ 石素卿被楚一鸣推开，独身一人被众人围困！ 望着被挨打的楚一鸣，石素卿心如刀割，大呼道：“住手啊！别打了！” “打打打！我沒说停不准停！不然扣你们工钱！谁打得重，我奖！” 终于逮到个机会让他出气，黄丙杰哪肯就此放过！ 伙计一听这话，踢打声被显得烈！ “别打了！别打了！住手啊！”石素卿心急如焚，泪满上了眼眶。 “住手！”一声有力的喝声从阁楼处传了下來！ 众人一看，一个个愣在原地，停止了欧打！ 从阁楼缓缓走过來的不是别人，是卜承颖！卜大人！ 石素卿紧张地拨开店里的伙计，连忙弯身扶起被打在地的楚一鸣，心疼不已。 卜承颖淡漠地瞟了一眼，眼神直射向黄丙杰，威严道：“发什么事了？为什么集众斗欧？” 黄丙杰眨眨眼，转了转眼珠，陪笑道：“大人大人，小事小事！是他先挑起的！大众这也是义气之争！沒事沒事，大家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 “哦” “哦哦。”众人避之不及，赶忙作散。 黄丙杰继续作笑道：“沒事沒事，真的沒事……哦，我还有约，要先失陪了！” 还好这位卜大人也沒说什么话，自己趁势赶紧闪走！ 一旁的石素卿看着楚一鸣脸上带伤，关心道：“你还好吧？” 楚一鸣一见是卜承颖出面制止了这场纷乱，心里不是谢而是不服，有种被人看低的感觉，特别是当众被人打成这么狼狈样，心里升起一股憋气，冲着石素卿气道：“你也是傻！相什么媒啊！明知道是这种人渣还坐这里！摆明给别人欺负！真想男人想疯了！” 石素卿被他这样大的火气震得一愣，心里瞬间腾起无尽委屈酸楚。她捏紧手心，咬了咬牙，抬起颌，以同样的气场回敬楚一鸣道：“是你多管闲事！我怎么样管你什么事？你说过的，反正你又不会娶我！我之所以相媒，让无依无靠的自己找到一个宿归有又什么不对？到底关你什么事啊？楚一鸣！我讨厌你！” 石素卿一口气回敬完，捂着脸颊淌下的泪，转身朝店门外奔去…… 楚一鸣震住了，望着刚才在自己面前流泪的石素卿，他的胸口某处深深被烙痛，仿佛，他伤害了她…… 怡香院无论白天黑夜都充斥着欢声笑语，一派歌舞升平之态。 可是却有一个很不开心，很闷，心里很难受，自己却不知何故。楚一鸣坐在矮桌上，对宫采茹讲明了今天发生一切，可还是有很多不明白。 楚一鸣一边拿着宫采茹递上來的热鸡蛋敷脸，一边道：“采茹姐，我真的不明白，我发现石素卿她变了，变得很无礼取闹，为了一块玉，她离家出走。我还给她吧，她又生气。 ------------ 第七十六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今天还相媒，搭上一个卜承颖还不够，真离谱！更离谱的是我帮了她啊！为了帮她我自己都被人打成这样了，她还那么大的火气冲我吼！弄得我心里……心里就像被猫狠抓了似的，又痛又难受！” 宫采茹静静听着，轻声轻语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么？” 楚一鸣诚实的摇摇头。 宫采茹微微垂了垂睑，当下决定慢慢作诱道：“石素卿她为什么会去相媒？” “她气我呗！” “为什么要气你？” “看我整天缠着她，她嫌烦了！” “那么，她这么做……有气到你了么？” “……”楚一鸣本能的反应想回答，有啊，而且是气极了。 宫采茹温和一笑，道：“你在乎她。你有沒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她？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楚一鸣被自己的脑袋突然意识到的问題感到震惊，手里的熟鸡蛋都滑落在桌上。 “沒有想过么？那么，现在就好好想想。”宫采茹微微探袖拾起那枚被惊落在桌上的熟鸡蛋，又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石姑娘她喜欢你，她心里有你。所以，在你对她说出那句‘我不会娶你’的话，她就会很介意。现在，你明白了么？” “她，喜欢我？采茹姐，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喜欢我？”楚一鸣惊喜的程度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宫采茹笑着唉一口气道：“真是当局者迷！你们啊，可真是一对儿冤家。” 刚把熟鸡蛋递给他，楚一鸣整个人便已经闪身离去！ 这么着急啊？宫采茹会心一笑，真心希望这对儿冤家早修成果！ 刚才还带着浓浓郁闷烦心的楚一鸣，经宫采茹一翻说词，内心瞬间腾一把喜悦的狂火！那把火燃烧着他要非常急迫想去应证一事情，也是一件心里有十分底气的事！ 楚一鸣赶來南苑时，秋宁在要关门。一见楚少爷人扑过來，秋宁连忙作挡，喝道：“你还來干什么啊？” “秋宁，我有事找石素卿……” “我家小姐不会见你的，你走吧！” 楚一鸣努力挤着门，急促道：“秋宁，你听我说，我真的有很急的事情找她……” “再急也不见！刚才都把小姐气哭了！她是不会见你的！你走你走！” 秋宁一边推一边关门，女人整个人挡在门前，楚一鸣一时间也不好奋力去闯，只好隔着细小的门逢冲屋里喊道：“石素卿！我是楚一鸣！我有事情问你！一件很想得到肯定的事情！” “石素卿！你别躲着不见人！你出來！我只问你一个问題就好！” 石素卿本來气未消，又被这样固执的喊声弄得心烦不已，当下走到院中，也冲着门回应道：“不见啊！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秋宁甚少见到小姐被气得这么大声说话，连忙朝楚一鸣凑上一脚，趁势将门关上！得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偏着头冲门的那边道：“叫你走不听，非要小姐发火！你快走啊！小姐不会见你的。” 楚一鸣哪里肯就此妥协，他抬着颌冲门大喊道：“石素卿！你当真不愿意见到我？” 石素卿吸了吸气，带着怒气道：“是啊！不见不见不见啊！你走啊！” “行！让我走可以！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題，我就马上离开这里，再不出现在你面前！” 石素卿眼里被胸口某物呛起气雾，她咬了咬牙，回道：“好！只要你不再烦我！是不是只要我回答了你，你就马上离开？” “我楚一鸣说到做到！”楚一鸣顿了顿，冲着那扇大门大声喊道：“石素卿！你是不是喜欢我？” 秋宁倒抽一口凉气，这，这是唱哪儿出啊？ 石素卿更是愣住了，这，这是楚一鸣说出來的话么？ “石素卿！你心里是不是有我？你回答！我真的很着急知道答案！” 石素卿怔住了，他，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題？他是想让自己难堪么？还是想取笑她？ “不是！”石素卿口是心非地回应起來，再次提高声音：“不是啊！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不是！楚一鸣的些迷茫，刚才一路而來的期待，一路而來的无尽想法……是，一定是，石素卿她说谎！ “石素卿！你敢不敢开门？看着我的脸回答我？你心里沒有我？” 石素卿被他的无理弄得气怒不已，大骂道：“楚一鸣，你无赖！我回答你，我心里沒有你！沒有沒有沒有！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讨厌你！” “石素卿！你不敢看着我脸对我说！我就不走！” 石素卿气得呼吸不均，胸口都有些缓不过。 秋宁连心上前作扶，道：“小姐小姐，别理他了，回屋歇着吧。” 那一夜凉风阵阵，楚一鸣瘫坐在南苑大门槛上，他期望着石素卿会心软，会开门。然而…… 感觉凉的不至只他，还有静卧在床上的石素卿。这夜，注定无眠…… 这几天的天气都有阴凉，早上还下了大雾，卜承颖在这天带着两只小白兔來找石素卿，前天她发那么大的脾气，但愿见到这两只小白兔，心情能有所好转。 一路沾着雨露，走到南苑大门口这雾才渐渐淡去。 正抬手敲门时，意外瞟到地上的一纸书信。卜承颖弯下身，伸手捡了起來，信封上写着三个大字‘石素卿’。 谁会给石素卿写信？ 一个疑问一起，卜承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另一只手缓缓放下笼子，拆开了这封信。 昨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的，居然已经天大亮了，还有些困意。秋宁将门拉开，正看到侧着身子的卜承颖。 “咦？卜大人？” 卜承颖转过身來，朝秋宁点头微笑，拿着已开的信放在身后作掩。 “卜大人是來***的吧？你进屋稍等会儿，我去叫她！”秋宁说着便转过身朝屋里小跑去。 卜承颖趁此时连忙将信塞回信封中，叠起装里衣袖之中。 石素卿昨晚睡得很晚，人也嫌得很憔悴。 ------------ 第七十七章 那纸书信 秋宁为她穿衣梳妆，丝丝发络盘在头顶，总需要什么东西來点缀一下。看到小姐饰品盒里端端摆放着一支玉钗，便很自然地拿起來，笑呤呤道：“小姐，要秋宁我说啊，这位卜大人也很不错啊！对小姐也好呢！” 石素卿听得心里一沉，看着秋宁替她将那支玉钗别在发络中。她伸手缓缓将它取下……有些事情她终要说清楚，这样，才能让别人明白…… 卜承颖说刘婆婆很想念她，想带她去小四合院去看探望刘婆婆。 一路上石素卿看着大人边走边讲着小四合院里的种种事情，石素卿安静地听着，手心里一直紧紧捏着那支玉钗，若有所思。 “小四合院的后面开发成一片肥沃土地，有很多善心人自愿帮忙看顾，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菜地，一起去看看。” 卜承颖在前领着路，忽然顿了顿。又朝石素卿笑了笑道：“我们从另一边走吧。” “怎么了？去往小四合院的地方不就是往这里走么？” “听说前面有段路因为昨天下雨陷下去了，不好走，走另一边吧。” 石素卿亦沒有说话，平静地点点头。 刘婆婆一见到石素卿跟卜承颖到來，便显得特别高兴，自从上次石素卿为她祝寿一曲，她是打心眼里欢喜这个温婉大方的姑娘。 与刘婆婆闲话家长了一翻，卜大人又带她到后院的菜地去看了看。 菜地里有各种各样的菜，长得特别好，小四合院里的主事人姓卢，是位很和蔼的老爷爷，非常好客，道：“卜大人难道到访这里，这里别的好东西沒有，自已种的农家菜还是挺鲜的，吃了晚饭再走吧。” 石素卿看了看天已经慢慢暗淡下來了，本來作辞，可是卜大人却笑颜迎逢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素卿，既然卢院长都这么说了，吃完饭再走吧。” 石素卿亦不好再多言，只得点点头。 卢院长喜出望外，笑得嘴都合不捂，道：“好好好，我马上叫人准备准备，这就去！这就去！” 应该是太过高兴与激动，卢院长沒留心地踩到田边的土梗上土是松驰的，这脚一打滑，一不小心整个身体便往前倾 “哎哟～” 卜承颖在则眼明手快地伸手去扶，才将老人稳稳搀住。 卢院长虚惊一场，尴尬地笑道：“唉～有劳卜大人了，人老了形动都有些不方便了。哎哟～　我的腰……”大概是刚才那一扭，卢院长略感腰部有些胀痛。 卜承颖微笑道：“沒事，卢院长我扶你回院里吧。” “好好好，谢谢大人。” 卜承颖扶着卢院长朝院里走去，石素卿本能抬脚跟了上去，脚下却意外踩到一纸书信。 一定是大人刚才沒留心落下的！石素卿连忙弯身捡起，正待想追上去交给大人时，却很疑惑地看到书信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石素卿。 有着自己名字的书信？那么这信是写给她的？这字迹……跟楚一鸣的好像！ 手已经等待不了大脑会出现多少猜想，便已经将那纸书信拆开了。 那信是写给她的， 是楚一鸣写给她的。 石素卿： 昨夜的问话并不是我的冲动，我真的很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在我心里那很重要。不要生气了，让我们谈一谈吧！ 我心里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我会在湘山书院的十里亭等你，那里是我们第二次相遇的地方，我希望还可以在你面前重新表现自己。希望你会來，我等你。如果不來，我便已经知道你的心意。 楚一鸣。 短短的几句话，却让石素卿有如冰封在原地一般，呆呆怔住了。她的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不能思想。 卜承颖扶着卢院长进了院里，还未见石素卿跟來，便又折了回來寻找。远远看到菜田里石素卿的身影，笑着迎上去正要跟她说，今晚会有什么菜式可吃…… 可……一见到石素卿手心里拿着那薄薄的纸张，他的心瞬间惊慌了起來，脸上的笑意亦收了下去。旋既，他镇定住，迈着很平常的步子朝她走去。 石素卿亦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大人，一步步走近。 卜承颖走到石素卿面前顿住，微微垂睑只是冷冷盯着石素卿手心捏着的那张纸信。 石素卿沉得地先开了口：“大人，这封信……为什么会从大人身上掉下來？” 卜承颖凝视着石素卿，静静道：“因为我不想你去找他。” 石素卿微微垂眉，缓缓将左手的抬手，手指屏开之间一支通透的玉钗稳稳躺在手心上。 “大人，这支钗我想我真的不能收下，还给你。” 卜承颖眼底流露着暗暗的撕痛，他带着一种不甘道：“素卿，你真要这么对我？” 石素卿轻轻吸进一口凉气，不想再多说什么，将玉钗递到大人手上，直接道：“大人，告辞了！” 卜承颖伸手一把紧紧拉住她的手臂，低吼道：“你还是想去找他是不是？这么晚了他已经离开了。不要去！” 石素卿扭过头來，眼里带着丝丝怨意，道：“我必须去，一鸣他会等我的。放手！” 石素卿毫不客气地挣开卜承颖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回路奔去。 楚一鸣！你一定会等我的！一定会等我的是吧？带着心底里的种种呐喊，石素卿飞奔而去，胸口某物跳动不安，她的呼吸又气又喘…… 她催促着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那种急迫中带着很多不安与恐慌，仿佛如果她赶不上了，那么，她与楚一鸣便永远不会再面见一般…… 湘山书院的十里亭到了，这时已经是夕阳夕下，灰蒙蒙的四周显得一片寂静与冷清。小小的四方亭内，沒有期盼的身影。 楚一鸣他不再这里……他，应该是走了…… 他是带着失望而走的么？石素卿突然心很痛，很酸楚，很委屈，为什么所有会好的事情，她永远都抓不住，楚一鸣，如果……如果你还在等她……又或许如果，她再來早一点，早一点…… 眼里的泪涌上脸颊，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哭了起來，呆呆地站在亭外…… 耳边响一起担忧的唤声：“素卿！” 石素卿怔怔地回过头來，她很希望身后的那个声音是楚一鸣发出來的，可是……不是，是大看着两眼满是泪花的石素卿，卜承颖心痛不已，上前一步紧紧扶住削瘦的她，总有种她随时会被风化的紧张。 “素卿，回去吧。” 石素卿吸了吸气，她很想压住内心种种情绪，可沒能成功。她爆发了起來，将刚才的种种心痛，委屈，酸楚一并撒在了卜大人的身上，她无理的抡起小拳往他胸口砸去，她带着哭泣怨骂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他走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他走了，他走了。” 看着她脸上的泪，卜承颖亦沉痛道：“他根本不懂得珍惜你，你又何必这么在乎他？” 石素卿呆滞住了，茫然了，脑里空白无一物，真的，只是她太过在乎他么…… 书院后院的那棵树还在，楚一鸣还记得上次他因为赶堂，就沿着这棵树爬了上去，沒想到石素卿都在墙有另一边猫在树下，他翻身一跃再将她再了肉垫…… 楚一鸣有些忍俊不禁，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一片天，他想……石素卿是真的不会來了…… 心里腾起沉沉的失落挥之不去。 走往山下的路时，他仍想回十里亭看看，或许……或许给自己一次失望到底的心情吧。 一步步走近时，他看到了惊喜地看到了石素卿的身影，是她沒错！ 他欲上前，却看到卜承颖正站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 那道白衣身影很鲜明，就出现在石素卿的身后，卜承颖当然知道那个人便是楚一鸣，他眼睑微微作垂，突然一把将纤瘦的石素卿揽入怀中，带着一种悔意在她耳边低语道：“对不起，是我私自了。” 石素卿朦朦胧胧，心凉如灰，竟一时忘了挣开。 楚一鸣此时就离他们十几步之遥，两人亲昵之举尽收眼底，胸口有种被重重灼烧之感，他紧紧皱眉，亦无法缓和。 石素卿啊石素卿……就算你对我楚一鸣沒有半分情谊，又何需你做出这副样子给他看？ 心很沉很痛，脚步亦是如此，楚一鸣扭头离开，脚步却一步比一步踏得沉重…… 一阵凉风吹來，清醒了石素卿的神智，她恍然惊觉抬手挣开大人的怀抱，连忙退后好几步。 两人对视而立，竟无一句话可说。 石素卿低着头，默默地朝回往的路上走去。 卜承颖亦无声无息地轻脚走在其身后，石素卿发觉后，不安地顿了顿脚步，道：“大人，我想自己回去。” 卜承颖走在她身侧，缓缓将手中的玉钗微微作举，淡淡道：“素卿，你有不接受我的权利，我也有保护你的权利，天晚了，让我送你回去。” 石素卿沉沉叹了一口气凉气，沒有再说什么地走往回南苑的路上。 ------------ 第七十二章 谁的借口 楚一鸣此时竟也无端端神使鬼差地來到了南苑，心里总有种放不下的情绪弥漫整个心头。 石素卿亦是失落着一张脸，一步步走近南苑巷口，抬头发觉到楚一鸣，她欣喜起來，快跑上前一步唤了声：“楚一鸣！” 楚一鸣怔怔抬头，看到面带笑意的她，只是苦笑了笑。道：“我沒有地方去，所以转着转着就又來到了这里……” 石素卿根本不在乎这点，鼓着勇气问道：“楚一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楚一鸣望着此时满眼是期待的石素卿，又看了看她身后静静站在后面的卜承颖，缓缓道：“是啊，我是有话跟你说。” “是什么？” 楚一鸣呼出一口气，道：“我想说，我爹跟你爹算是世交了，那么，我跟你也应该算做好朋友……” 石素卿有些茫然，悠悠道：“好朋友？” “是啊，只有是好朋友，才可以呆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嘛，是吧？今天我又沒地方去了，你是不会介意我继续住在这里吧！你今天跟卜大人一起到十里亭，我都看到了祝福你们……” 石素卿心惊起來，忙道：“楚一鸣，我跟大人……” “不用多说了！”楚一鸣伸手打断，又道：“这样挺好的，昨晚的问话是我想知道你对我到底有沒有什么非分之想，好提醒一下你，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只有采茹的。等我想到别的办法回家了，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了，好朋友嘛，你不会介意是吧。” 楚一鸣露出一脸的笑嘻嘻模样，不等石素卿的回答，便转身走进屋内。 石素卿呆在原地，她很想向楚一鸣澄清在十里亭的那一幕，可是，很明显，楚一鸣似乎不需要…… 卜承颖踏前一步走近她，听到石素卿幽幽道：“他误会了……” “重要么？石素卿，以他刚才的态度你认为他需要解释么？” 石素卿摇摇头，道出心声：“为什么对他我总是得不到一个清晰的答案……如果他心里有我，我一定会……”会不顾一切待他…… 可是，这一切总如雾里探花，飘渺不清。 卜承颖紧紧皱眉，却将这话牢牢听了进去，如果？ 怡香院里，宫采茹手执琵琶微微低头地來到雅居，听孙妈妈说这位客气气宇轩昂，断不可以得罪，其实便沒有多话，只有副窃笑之态。 卜承颖出现在宫采茹的视线内，她着实微微吃惊了一下，不想他竟也会出现在上风尘之地。可上门皆是客，无需问闲话。 “公子，请问你想听什么曲子？” 卜承颖伸手微微一抬，示意她先坐下。又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不用弹奏。” 宫采茹不明所以，只得抬头眼露疑惑地看着他。 卜承颖又道：“采茹姑娘可是认得宋明轩？” 宫采茹心中一腾，紧张道：“大人，你想说什么？” “宋明轩半年前因见你被人欺辱，与其大大出手，伤及某人脚部，被叛入狱三年。你频频探望，他可是你的心仪之人？” 宫采茹很是意外，这位卜大人怎么会问她如此唐突的话。 卜承颖见她不语，又道：“我可以让他尽快出狱。” 宫采茹惊喜不已，手里的琵琶差点滑落在地，忙问：“真的么？大人！他是无辜的！你真的可以帮他减刑么？” 卜承颖微微端倪了宫采茹如此慌忙的神态，微微一笑地点点头道：“是，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可是前提是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我？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卜承颖压低了身子，沉声道：“迷诱楚一鸣，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什么？”宫采茹听得甚为荒唐，问道：“为什么？” 卜承颖背身去，避而不答：“你不用知道为什么。记住，特别是在石素卿面前，你要表现得与楚一鸣更为亲昵。” 宫采茹瞬间理解过來，只是蹙眉问道：“大人这样的又有什么意义？” “看來，你仍旧习惯继续在牢里探望宋明轩……” “不！”宫采茹连忙作答，什么都不去想地坚定道：“只要能让明轩出來，不再受苦，我答应！但是，我又该怎么相信你？”如此有心机之人，怎能因他片面之词可以作信。 卜承颖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之中抽出纸信，展开道：“下个月敬维公主将会与外邦和亲，皇上下旨施恩天下，部分犯人可以减刑。这里是一个名册，只要我随笔一提，宋明轩便可少两年牢狱之苦，你又何乐而不为？” “真的？” 卜承颖微微转身，将那份有着宋明轩名讳的名册递到宫采茹面前，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你表现得好，宋明轩会更最出现在你的面前。” 宫采茹已经不再去想卜承颖是个怎样的人，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眼前的人可以让明轩早日免受牢狱之苦…… 楚一鸣昨晚又失眠了，反正睡不着，索性起了早觉，早早起床上街买了份早点。独自一点一点吃起來。 石素卿昨晚刺绣做得比晚，从房间里起來不免哈欠连连。 楚一鸣微微偏头看了看她面容憔悴，作漫不经心道：“别说我在这里白吃白喝啊，那！我买了早点了，一起吃。” “好。”石素卿走近，将手里的竹篮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伸手去拿茶壶想先倒点水喝，大概真的沒什么精神，一下沒注意将水哗哗倒在了手指上。 “咝~啊！”石素卿连忙缩手，手指处上立马惊现一片通红。 楚一鸣心里一惊，连忙将起身将石素卿烫到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低下头猛呼着凉气。 石素卿心里一悸，手指处已经不疼了，还在水并不是很滚烫，沒什么破皮伤风。只是楚一鸣紧张怜惜的动作，让她心里一暖。 “沒事吧？” 石素卿摇摇头，脸微微一红。 楚一鸣这才下意识地自已的动作过于亲密，随既又松开，倪倪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留神一点！以后不要太晚睡觉！” 石素卿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点点头，虽带着责骂的语气，心底却是温馨一片。 出门时，楚一鸣唤了她一声：“等一下！” 话音未落，便走到房间里拿出一件斗蓬，抖了抖披在石素卿身上，闷闷道：“穿那么少，有漂亮啊？也不怕生病啊？也只有那个卜大人才会抱你这个块冰。” 石素卿捂了捂领口的衣物，一听楚一鸣后面的话，惊得脸红心跳，忙想作解道：“楚一鸣，昨天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大人之间……” “素卿！”院里的一声呼唤打断了石素卿想要澄清的言语，卜承颖踏步面來，面带微笑。 楚一鸣一看到那个卜承颖，不自觉就翻起了白眼。 “大人？你怎么來了？” 卜承颖上前一步，笑道：“想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卜承颖略显神秘道：“去了布庄你就知道了，走吧。” 石素卿也本就要去布庄，当下点了点头，任由大人接过她手中的竹篮。 到了绵绣庄，储娘说，想聘请石素卿为技师，教导她手下的女工们学做刺绣功夫里面的挑绣。 “素卿，你的手工我是有目共睹。以后你就來布庄教教她们就可以了，工钱方便绝对不会专亏待你。这样，你就不必亲自赶织货物，也可以挣到钱。” “储娘这么说真是抬举我了，我资历尚浅，何德何能？” 储娘眉开眼笑道：“三十两一月，教得好我再涨。我储娘一向眼光独到，绝不会看走眼。你这么说岂不是说我看人不精？” 石素卿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窃喜。 回往的路上，石素卿脑袋还在转悠着思考，兀自念念道：“一个月三十两银子，那么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两，哇！储娘真的对我也太好了吧！” 卜承颖望着她欢喜的模样，笑道：“你也太容易满足了，也不觉得辛苦。” 石素卿笑着摇摇头，刘海处滑下一络发丝垂至脸颊。 卜承颖很自然地抬手，想将那络发丝替她挽起，可手才轻轻触及脸颊温度，却被石素卿尴尬地闪躲开，连忙抬手将那络发丝挽在耳后，想了想，低低道：“大人给我住的南苑，以后我会來交租的，大人一定要收，总不能老是这么平白无故的住在你的地方。” 卜承颖微微垂眉，道：“那楚一鸣呢？他似乎更显得‘沒有关系’的住在那里。” 石素卿乌黑的眼瞳闪也一丝怜悯地问大人：“你介意？” 卜承颖垂了垂眼睑，认真道：“是，我介意。我介意你分不清谁待你好？谁视你无物？” “楚一鸣他是因为我才回不了家的，他沒有地方住……” 辩论间，石素卿看到大人锋利的眼神，忽然失了底气。 “这是楚一鸣的借口，现在却换成了你的了。”卜承颖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又道：“沒有关系，慢慢你就会明白的。” 石素卿知道大人所说的‘借口’是何意，只是她不原意承认……如果楚一鸣真的离开她，她，真的可以说无动于衷么？ ------------ 第七十三章 眷念 楚一鸣今天这一天的心情都很沉重，他双手撑着下巴，两眼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茶杯。宫采茹安静地坐在一旁，笑着问道：“一鸣，干嘛不说话？” 楚一鸣唉了一口气，闷闷道：“石素卿……她真的要跟大人在一起了么？” 宫采茹抿了抿唇，缓缓道：“应该是我的判断错了，石姑娘她可能真的对你……沒有别的想法。” “现在连你也这样认为了，可，可……”楚一鸣仍想为此申述些什么道：“可是她为我抄写诗经，还替我亲手做腰带，而且，我跟她要玉，说不会娶她时，她很生气啊，这都证明她是心里有我，不能容忍，才会生那么大气的最好证明啊！” 宫采茹吸了吸气，道：“也……也或许是她人太善良，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所以才给你这种错觉，或许，她是因为别的事情……可能，她是想跟大人有单独的空间。” 楚一鸣听了瞬间失了底气地重重叹了一口气，整个脑袋趴在桌上，带着怨意道：“这个石素卿！要想跟那个卜大人在一起就早说好了，干嘛弄得现在心里有她了，她才表现出來啊！弄得我这么心烦！” 宫采茹见他如此模样，微微腾起手來拉了拉他，道：“一鸣，不要烦了，陪我出來走走吧。” “咦？”楚一鸣有些疑惑，上次请她出门去，都请了半天，现在居然主动作邀？“采茹姐，你今天让我感觉怪怪的。” 宫采茹笑了笑，道：“哪里怪了，只是见你心情不好，想带你出去逛逛。我记得以前我们在庐荆县那时，我只要一不开心，你就会想法子让我笑。现在总该换我了，走吧。” 楚一鸣亦笑了起來，起身喝走不心中的郁闷，道：“好，走。” 这天天气倒是风和日丽的，现在是午时，街上亦有來來往往的人穿滚其中。 宫采茹远远听见铺头另一边有长者高喊：“豆浆呐！热腾腾的豆浆呐！” “一鸣！” “嗯？” 宫采茹望着他笑道：“你还不记不记得，在庐荆县的时候，你很爱喝我磨的豆浆。现在想起來，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楚一鸣望了望挑着木箱而去的长者，冲宫采茹道：“你想喝么？我去买。” 宫采茹微笑地点点头。 “那你等着我。” 楚一鸣连忙快步追了上去，跟着长者來到一个胡同口，忙道：“等等，给我一碗豆浆。” 长者动作轻巧地放下木箱，一边弯腰忙活一边应道：“好呐！等会啊。” 楚一鸣在这时不经意间看到石素卿与卜承颖在另一个胡同口，缓缓走近。 石素卿这时被身后匆忙赶路的行人轻轻撞了一下肩，一旁的卜承颖连忙紧张伸手揽着她，呵护备至。 “客官，你的豆浆。” 楚一鸣看得发怔，整个人在瞬间定住，竟完全听不到长者的话。 “唉？客官？你要不要这豆浆啊？” 长者再次寻问，将呆立的楚一鸣拉回神智，当然也令已走近的石素卿很自然地看见了他。 “楚一鸣？” 楚一鸣双眼紧紧索住卜承颖护在石素卿肩上的手，直到看得石素卿也意识到了。 石素卿连忙缩闪开，可楚一鸣已经扭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他又误会了？ 楚一鸣此时的态度瞬间让石素卿有了这个严重的意识，心里跟着发慌起來。 “哎！楚一鸣？” 石素卿连忙抬脚跟了上去，上次的事她亦沒有开口讲明，这次绝不能让他离她更远了！她要解释！ 可当石素卿追到楚一鸣的停步，却意外地看到了宫采茹。她笑得那么温柔，那么迷人地轻唤了一声：“一鸣？” 宫采茹自然地看到了一旁的欲言又止的石素卿，还是她身后尾随而至的卜承颖。只是那短短视线交织。 宫采茹抬手，很自然地将手挽在楚一鸣手臂上，身子也朝楚一鸣凑了凑，一只手接过他手上的豆浆道：“谢谢你了，一鸣。石姑娘，卜大人，好巧啊？” 楚一鸣虽意外宫采茹亲昵之举，可一见石素卿亦在眼前，忽然并不想挣开，心里竟腾起一种反击的快感。 石素卿呆呆地朝宫采茹点点头，亦什么话也不想说。 卜承颖上前一步，作应道：“刚刚陪素卿去了布庄，就随便逛了逛。” 石素卿低下头，默默地道了一声：“大人，我要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石素卿转身之际，楚一鸣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她脸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痛划过，那种伤似乎是他给的……倾刻间，他心里浮起悔意，刚才不该那样默认了自己与采茹的关系，刚才那种的姿态，换谁谁都会误会的。 “一鸣，你在看什么？他们已经走了。”宫采茹低低提醒道。 楚一鸣突然悟了过來，边拉下宫采茹的手边道：“对不起，采茹姐，你自己先回去吧。” “哎？一鸣？”宫采茹的声音现在已经唤不回他的回头。 楚一鸣现在只想跑到石素卿面前跟她说清，他跟采茹姐不是她看到的那种，也不是她想的那种……这种被人误会的心情真是难受极了，为什么偏偏是被石素卿误会了！ 石素卿低低的走着，卜承颖亦跟随其后。 “大人，我想自己一个走，就让自己一个回去吧。”不知何故，她就这么地冲大人说出这种带气的话來，甩下话，她迅速转身离去。 卜承颖顿下脚步，抬手在瞬间拉住她离去的手臂，沉痛道：“素卿，知道我为什么愿意伴你身后，因为我希望每次在看到你的身影时，可以等到你的一个回头……” 石素卿不是木头，大人对她如何好，她心里知晓，只是……这份情，一并挤在心里，好沉重好沉重。她只得沉沉说明道：“大人，这样会很累，你这又是何必？” 卜承颖摇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上次藏了信不让你知道的事，可是，我却并沒有认为自己做错了。因为我知道我想抓住什么？我想留住什么？从一开始就明确了目标，所以我就会一心一意的去努力……这些，楚一鸣他也懂，可他却沒有对你表现什么……” 石素卿微微抬头看着卜承颖，眼里腾起水雾道：“我的所有心事，从來沒有隐瞒过大人……大人什么事都知道……我心里还有他……对他还有眷念。” “我知道。你也更要收下这些……”卜承颖从衣袖中取出那支玉钗，缓缓插往石素卿发络中，静静道：“我可以等，等你彻底让他从你心里消失。” “不……那样对大人不公平！”石素卿伸手想拨下，却被卜承颖手紧紧捂住，耳边传來他清晰带着伤痛的声音。 “素卿，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难道还要拒绝第二次么？就当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行不行，留下它。” 石素卿闭了闭眼，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大人现在可以让我自已一个人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望着石素卿背影，卜承颖亦知道，以她的性情，若是沒有再被拒，一定是已经开望对楚一鸣这个人失望了。 卜承颖朝回往的路上走去，不经意间看到呆呆离他只有十步之遥的楚一鸣。他这副模样似乎是站了很久。 从现在这刻起，楚一鸣真是自己都意识到是越看这个卜承颖是越有不满，明明石素卿已经表现拒绝了，却还苦苦作缠！别的沒有听清楚，看是不会看错的。 楚一鸣不想置理他，只想无视他，快点追上石素卿。 卜承颖却意外先发了话：“楚一鸣！” 楚一鸣微微皱眉，顿住脚步地扭过头來，从鼻子里哼出声道：“有何指教啊？” “我们应该谈谈吧。” 卜承颖朝胡同口走了走，再度转身。 楚一鸣轻哼一声，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懒懒道：“我跟大人之间有什么话何说？可笑。” 卜承颖哪里想多看他一眼，直接入正題道：“不要再懒在南苑！尽量离开石素卿，如果想她好的话。” “我知道南苑是你的地方，你放心，我会离开，而且也会带着石素卿一起离开，南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楚一鸣眼神随既变得坚定不已。 卜承颖嘲讽地笑了笑，道：“是么？真是贪心不足！你凭什么说出带走素卿离开的话？你有什么能力让她过的幸福？如果你跟她一起相处得很愉快的话，那么，素卿又为什么会离开楚府？看看你自己的模样，离开楚府，你一无所有，寄人篱下！” 楚一鸣亦不相让，话出峰尖道：“现在你看到的我是寄人篱下，可不代表我以后还是一无所有！素卿喜欢谁？愿意跟谁？谁也拦不住，你可以努力表现，我也可以倾力争取！” “你跟我，根本沒有比！”卜承颖上前一步，眼露凶光道：“刚才那一幕，你似乎已经表现出了心属何人？你认为素卿可以容忍一个男人心里爱上另一个女人么？” ------------ 第八十章 动心不动心 楚一鸣亦无话应对，怔了怔，缓缓地才盛气地回应道：“我想，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卜大人，谢谢你的提醒！” 卜承颖转身，迈起疾步，朝心里的明确的方向奔去。 南苑的门早早就关上了，秋宁也谨遵自家小姐之命，说什么也不给楚一鸣开门！果然门才关了沒多久，楚一鸣就在外敲门了。 “石素卿！干嘛又把我关在门外啊？开门啊！” 面对一声声契而不舍的敲打声，秋宁有些不忍心，來到小姐房间里。 “小姐……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赶将楚少爷么？” 石素卿顿了顿手里的针线，抬了抬眼睑，低低道：“如果现在狠心不下來，以后只会更纠缠……” 秋宁亦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沉沉叹了一口气，默默无声地走出房间。 这一天，任楚一鸣在屋门如何叫喊，门还是沒有开。沒有办法，只好回到楚府后院跟丁成通了个气，从后院里混了进去。 不过，这此回去，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房门和窗户都贴了封条。上面写着禁人畜入内！ “啊？” 丁成不缓不疾道：“少爷，你前天跑回來住被老爷知道了，他说如果你带不回少夫人，就决绝不准你回府，所以你的房间就封上了！” 楚一鸣惊得下巴都张得老大，这为亲父的心也太狠了吧，自己亲身儿子都这么绝？ 丁成是责负看守少爷房间的，保证房间不动有人畜入内是他份内之事，封条也要保证完好无损，所以这晚，只有请少爷勉强在他的宿房挤一挤了。 大概是床板太硬，弄得楚一鸣心烦意乱，各种头绪混淆在脑中怎么也整理不清，胸口亦是堵得发慌，翻來复去睡不着。 丁成被他此举亦弄得睡不好觉，只是聊聊天道：“少爷，床太硬就将就一点吧！唉～你要是能请回少夫人多好！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老爷唉着气说“要是有素卿在多好，一家人有说有笑的，现在都走了，楚一鸣这个臭小子，要是不带回她，我绝不会原谅她，素卿，她永远是我的儿媳妇！” 丁成学得有模有样的，楚一鸣听得伸脚踹了过去！ 烦燥道：“你以为我不想带她回來啊？是她不愿意，还把我关在门外！又跟那个卜大人眉來眼去的，当我是空气啊？”越说越烦，楚一鸣急燥地抓了抓头发，又道：“这个石素卿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如果不喜欢那个卜大人都拒绝到底嘛，收下人家的玉钗做什么啊？这个石素卿也是的，明明心里是肯定有我的嘛，干嘛又推我这么远？哎呀～烦死了！” 楚一鸣边说边抓着头发，一头混乱不清。 丁成别的沒听明白，倒是抓住了重点，道：“那么，少爷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少夫人心里有沒有你？” 楚一鸣顿了顿，这句话果真是核心。忙点点头应道：“对。” 丁成合了一个拍子，道：“简单啊少爷！你直接问她不就行了！少夫人不可能心里沒有你，依我之见，少夫人早就跟你日久生情了。” 楚一鸣一巴大拍在丁成头上，嫌厌道：“依你之见依你之见！这招我试过，我问过她喜不喜欢，她好像很生气，还骂我无赖。” “少爷你直接问肯定是不行的了。” 楚一鸣偏头望了望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小跟班，皱眉问道：“依你之见，你怎么看呢？” “少爷，你喜欢少夫人，你应该先表示出來啊！少夫人是女人，面子浅嘛，你去跟少夫人说，你喜欢她，她不可能不动心的。她一心软，你就把她直接带回來，不就万事大吉了。” 楚一鸣一听又呼起一巴子拍在丁成后脑勺上，乐呵呵道：“是啊！丁成，看不出來你头脑挺灵光的嘛！” 丁成摸了摸后脑，憨憨笑了起來。 楚一鸣撑着下巴，沾沾自喜道：“对，就这么办！石素卿，明天就向你告白，站你的面情对你说喜欢你，一定要让你知道，也一定会把你带回來！” 不过，这一切得好好周划一下，嗯，对，得好好周划一下，要有气氛才行。 绵绣庄内。 储娘今日将之前的银两分帐给了石素卿。 双手作捧的数，比石素卿想象得要多。储娘说，还有小部分是念及她教人专注的奖励。 石素卿惊喜之余，却未发觉一个黄毛小孩窜了过來。 “大姐姐，这是给你的。” 黄毛小孩伸手将一个卷起的纸条递给石素卿后，转身撒脚跑开。 带着茫然，石素卿打开了那郑纸条，她一眼就认出了是楚一鸣的笔迹。 上面写着： 石素卿，今天早点回南苑吧，我有话要跟你说，我等你。 石素卿心里腾起丝丝甜蜜，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可看出來却像是让有种美好的期待之感。 这个楚一鸣，想说些什么？ 幸好南苑的围墙并不高，借个梯子很轻而易举的楚一鸣便都翻身而越。 一个跳跃，安全着地。 拍了拍手，楚一鸣突然又忧虑起來，这么容易越过的院墙，石素卿住在这里多危险啊？嗯，今天就像她告白，只要她不拒绝，便趁势拉起她的手朝楚府狂奔而去。真是做流浪的孩子太久。 还有一点，既然是要有气氛，那么准备点她喜欢的东西总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楚一鸣瞬间心有成竹地想到什么了，谁说只有那个卜承颖会送女人东西，他楚一鸣要送，就送到让女人打心眼里喜欢的东西。 那个卜大人不是送了支玉钗么，那就也送一支钗，而且必须是有着海棠花形的钗。 石素卿这天果真尾婉的向众人道了个早别，心里揣着莫名而起的小期待，嘴角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朝南苑的路上走去。 “素卿？”一声唤声从背后响起令石素卿本能转过身來。 “大人？” 卜承颖上前几步，淡笑道：“走这么快，是要去哪儿？看你样子很高兴，今天也似乎很早就把事做完了？” 石素卿点了点头，道：“今天储娘发了工钱，是挺开心的。” “是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些什么？” 石素卿鼓着双眼看着大人，道：“什么？” “你这个小姑娘！之前不是一直念着想谢谢我么？我这会儿可沒吃饭，刚好你领了工钱，你说应不应该请我吃顿饭啊？也当是小小庆祝一下吧。” 石素卿这才悟了过來，笑道：“是啊，是该请的。我能自己独立挣到钱，大人却是帮忙不少，走吧。” 卜承颖笑了笑，与石素卿并肩朝一家饭馆走去。 挑來挑去，楚一鸣总算看到一支比较像海棠花形的钗子了，海棠花在静溪县比较罕有，真想找出跟它一个模子的东西，也只有提前订制了。 “好吧，老板，就要这支了。多少钱？” “十两。” 楚一鸣从腰袋里掏出银两，发觉竟少了五文钱，老板见了他真心要想，倒也沒为难，好心成全买了个人情。 “谢谢。”原來心情好，遇上的人也好哇，楚一鸣瞬间觉得天空一片睛朗，今天，他肯定能把石素卿给带回楚府去！ “一鸣？” 宫采茹探了探脑袋，唤了一声，楚一鸣转过身來，她不禁欣笑起來：“真的是你啊？刚才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能在街上看到宫采茹，楚一鸣有些小意外，之前她可不怎么爱独自出门的。 “采茹姐，很少见你出门啊？” 宫采茹含笑地点了点道：“是啊，给别人捎点东西。” 楚一鸣偏头看了看宫采茹，忽然严严肃道：“采茹姐，我发现你现在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啊？”宫采茹一愣，心里浮起阵阵心虚，道：“有么？什么不一样啊？” 楚一鸣瞬间眉开眼笑道：“心情啊，我发觉采茹姐现在比之前心情好多了，也爱笑了。这样就对了嘛，人活着就是开心最重要。” 宫采茹被逗笑起來，道：“是啊，开心最重要。但是，人活着吃饭也是很重要的，一鸣，吃过饭沒有？今天我不想在怡香院吃饭，你陪我一起去吃饭吧，我……不敢一个人去饭馆……” 面对采茹的请求，楚一鸣不好作拒，当下望了望天空，以石素卿的工时，应该也沒那么快回南苑，只是陪如采茹姐吃顿饭而已，应该也不会耽误多久的。 “好吧，走吧。” 这家饭馆的生意似乎很好，桌子都有些爆满。楚一鸣陪着宫采茹进去后，都沒有多余的位置可会了，跑堂的伙计忙來忙去，无瑕顾及。 宫采茹四处望了望，欣喜道：“咦！一鸣，你看，石姑娘跟卜大人在那儿呢，都是认识的，我们一起过去坐吧。” 楚一鸣又何尝沒有看到一旁桌上坐着石素卿，只是心中微微有些腾动，有股怨气，这个石素卿真是的，大白天，一男一女就这么明目张胆坐在一起吃饭？卜大人也讨厌，肯定是他非缠着石素卿的。 宫采茹微笑地拉着一面不爽的楚一鸣朝石素卿桌边走來。 ------------ 第八十一章 喜欢就大声说出来 “卜大人，石姑娘，好巧！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呢，这家店的菜做得不错，生意也好呢。”宫采茹客气地说了几句。 卜承颖笑了笑，扬了扬手作请，道：“既然都是來吃饭的，就一起吧，坐下吧。” 宫采茹点了点头，随既很自然地将手圈了楚一鸣手臂上拉着他一起坐在桌边上。 石素卿脸色有些僵，尽量什么都不看的低了低头。 楚一鸣被宫采茹圈着，很不自然抬手挣开，两人弯身坐下。 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低沉，周边來來往往的人流和杂音四起却与这小小方桌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伙计弯身上前來问他们吃些什么，宫采茹很随意的点了几道小菜，正在伙计转身离去时，一不小心微微撞了一下宫采茹，从她的手腕中不留心地滑落出一只镯子，幸好摔下去的地面是木质的，所幸沒有摔碎。 宫采茹却显得非常紧张，一脸惊慌地连忙弯身去捡，连忙用手抚了抚，道：“吓死我了！幸好沒有什么大碍！” 卜承颖一旁随意道：“采茹姑娘这么紧张这个玉镯子，想必应该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 宫采茹轻轻媚笑起來，望了望身旁的楚一鸣。缓缓道：“是很重要的人。这个玉镯子，是一鸣送给我的。当时他要好好保管，绝对不许弄丢。” 石素卿偏了偏头，心情瞬间变得交杂一片。 宫采茹望着楚一鸣继续道：“一鸣，你还记得当初你把它送给我时，说过的话么？” “采茹姐……”楚一鸣有些云里雾里了，这根本不像昔日认识的宫采茹…… “砰！”石素卿手里的茶杯在失神中滑落在桌面，杯里的滚流在了她身上。 “啊？对不起……”石素卿连忙起身抚了抚，可是衣裙仍有沾上了茶水。 楚一鸣旋既也起身來，忙想替她擦拭掉，一边拿着桌上的抹布作擦一边道：“干嘛这么不小心啊？” 石素卿退了退作避，双眼冷冷地看着楚一鸣，道：“不用了，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楚一鸣上前拉了拉石素卿手臂。 卜承颖相继起身道：“素卿，我送你回去吧。” 石素卿望着楚一鸣，毫不留念地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道：“还是让大人送我回去吧，你跟采茹姐一块來的，好好照顾她吧。大人，我们走吧。” 石素卿不想再多看一眼，转身朝门外快步走去，卜承颖随既抬步而随。 “石素卿？”楚一鸣第一反应想去作追，却被身后的宫采茹一把拉住。 “一鸣，不要走！” 楚一鸣顿了顿，扭过头來，带着不解问道：“采茹姐，刚才为什么要说出那样奇怪的话？这不像你。” 宫采茹紧紧地拉了拉他，道：“一鸣，你为什么还明白，你跟石素卿之前那都是错觉……” 楚一鸣望着宫采茹，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道：“不，不是的，我对她不是错觉，我喜欢她，而且，今天也是要打算告诉她的，我不会再糊涂了！” 楚一鸣伸手，一点一点将宫采茹从自己手臂上挣下，自己焦急地飞奔出去。 出了店门沒多远，楚一鸣便看到了石素卿的背影，他急冲冲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中还伴着重重的喘气声，道：“石素卿，你听我说，刚才我跟采茹姐……” “不管我的事！”石素卿狠心出言打断，又道：“你也不必跟我这些。” 楚一鸣摇摇头，呼着气道：“不，我必须让你清楚，不能……不能再让我们彼此误解了。石素卿，你听着。” 楚一鸣望着她的双眼，带着无比坚定，认真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如果这种的话换到别的时候，石素卿可能会呆呆傻傻地听信，可是，刚刚那一幕不挥之不去，让石素卿如何听得进去这样的话。楚一鸣的话，说得时机不对，便也只能换得石素卿微微带着嘲弄反击道：“是么？这样的话你应该对采茹姑娘说才对吧，人怎么这样三心二意？” “石素卿，要怎么样你才相信，我心里只有你……” 石素卿静静地望着楚一鸣，悠悠道：“那该怎么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楚一鸣整个人呆立住了，胸口某物正在无情被冻结中。 卜承颖上前一步，伸手扯开楚一鸣紧拉住石素卿的手，亦是冷冷道：“听清楚了沒有？放开！” 石素卿转身，卜承颖在则作护，留下站在原地发呆的楚一鸣。 回去的路上，卜承颖忽然伸手紧紧握住石素卿的手。 石素卿本能想挣开，却无奈微微一挣却被大人握得更紧。 卜承颖望着眼前的景物，语气坚定无比道：“素卿，离开那个臭小子远一点，不要让他接近你了。以后就由我來保护你……” “大人……” “那个臭小子根本给不了你什么，一直摇摆不定，不值得你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感情！” “可是我的心里，根本放不下他……” “我知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慢慢让忽视他吧。我可以等。” “可是这样，大人不会觉得很累么？” “累一点也沒有关系，如果你觉得愧疚，就把这些收在心里吧，反正，我已经开始了。” 石素卿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里被一种莫名的郁气压得好难喘气…… 秋宁一南苑就看到楚少爷在门外一个人蹲在墙角边上一动不动，表情僵硬无比。她跟他打招呼都沒有一点反应，当下便想像得到，肯定又是惹什么不好的事了。 这个动作僵持了很久，秋宁时不时出來看了看，兀自低咕道：“一动不动蹲在那里，真像个赖皮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对小姐好一点，专情一点，不是什么事都沒有么？” 想想这个楚少爷背着小姐去怡香院跟那个青楼女子來往，秋宁也气愤不已。 一声声沉重缓慢的脚步声传來，楚一鸣这才微微抬头，果然看到石素卿一步步地在靠近。 他望着她，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 居高临下，此时的楚一鸣显得真是可怜无比，石素卿顿下脚，冷淡提醒道：“蹲在这里做什么？装可怜么？今天晚上也不会收留你，你该去哪里还是去哪里。” 甩下话，石素卿便要向大门走去。 楚一鸣伸高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抬头望着她道：“石素卿，应该谈谈吧。” “还有什么好谈的？该说的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楚一鸣动作缓慢地站起身來，腿微微有些发麻，双眼凝视着石素卿道：“还是好好谈谈吧，总不能以后见面老是这样尴尬，或都是生气吵架。” 石素卿垂了垂睑，浅浅叹了一口重气，点了点头道：“是啊，那就谈谈吧。” 空空的街巷里，时不时吹來一阵凉风，入冬的天气越发的寒冷。 楚一鸣吹着气，在夜色中成一团白气雾。 气氛变得压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见楚一鸣衣服穿得单薄，双臂圈在一起，还时不时咳嗽几声。石素卿先发了话道：“想说什么话就说吧，很冷啊。” “你冷么？”楚一鸣很自然地拉起石素卿的手探了探，被石素卿一个激灵挣开。 楚一鸣望着石素卿，鼓起勇气问道：“石素卿，今天下午时问你的话，你是听清楚了是吧？” 石素卿蒙胧住，面对楚一鸣期待的语气，她一时不知如何做长工答。 楚一鸣再度小心翼翼求证道：“真的，真的是听清楚才回答的么？” “……”仍无言经对。 楚一鸣这时等待得有些焦急道：“说啊，听清楚就听清楚了，沒听清楚就沒听清楚。干嘛不说话？” 石素卿低下头，坦诚地点了点头。 楚一鸣的心瞬间冰凉一片，缓缓才道：“原來，你真的讨厌我……” “我沒有讨厌你。”石素卿忙作答。 楚一鸣作了一个深呼吸，想将心底压迫的死沉之气呼出去，这样他才能继续道：“不用再说其它的了，我会明白的……不喜欢那就是讨厌。” 石素卿有些哭笑不得，反问道：“难道你就这么认为的？不喜欢就一定要讨厌吗？” “难道不是么？喜欢就是欢喜，不喜欢就是讨厌……” 石素卿望着楚一鸣，缓和道：“好简单的你，真直接。人跟人相处，不是只有喜欢与不喜欢，还有不喜欢却也不讨厌，喜欢却只是因为有些仰幕，有些尊敬，也有些自己也分不清的感情在里面。” 虽很混淆，可楚一鸣仍听得清楚，道：“好麻烦的你，好复杂。那你现在跟卜大人是哪一种感情呢？” 石素卿抬头望着天，天空的星星稀薄无比，她慢慢道：“应该是有一些仰幕跟尊敬，或者还有很多感激……” 楚一鸣望着薄薄月光下的石素卿，眼里全是她的面容，问道：“那么跟我呢？” 石素卿低了低头，静静地望着他，她能看清他眼里有她。她看了好久好久…… “不是说了么？是不喜欢却也不讨厌的那种。” ------------ 第八十二章 不要太小看你相公 “不讨厌？”楚一鸣重复了这句话，忽然他欣喜地笑起來，带着些许神秘道：“只要不讨厌总是好的。” 看着眼嘴微微带笑的楚一鸣，石素卿问道：“干嘛笑成这样？想什么？有什么好开心的？” 楚一鸣依旧在笑，抬高手圈在削瘦的石素卿肩上，贴近她的耳边道：“很冷吧，这样就不冷了吧。谈话已经完毕了，我们回去吧。” 石素卿作哼了一声道：“你弄错了吧，应该是我回去，走开了。” 楚一鸣一点也不气馁地拥着石素卿，又沒着落地道：“我饿了，刚才一直等你，什么都沒吃，好歹让我吃了东西再走吧。” “活该！”话虽这样说，却也沒有要推开楚一鸣的动作。 “石素卿，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既然你不讨厌我，那么，我就努力让自己再进步一点。” “什么啊？”沒头沒尾的。 “让我在你的心里，从不讨厌走向很喜欢的位置。从明天开始，我要在你眼前表现得好一点了，先事先通知你一下。” 望着自信无双的楚一鸣，石素卿亦微微笑起來，‘走向很喜欢的位置’，楚一鸣，有一点我沒有向你坦白，那就是，你已经是我心里那个‘很喜欢的位置’了。看着那么自信满满的楚一鸣，石素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进南苑大门时，石素卿眼看着楚一鸣就要迈步走进去了，忙道：“哎！楚一鸣，我说过，你该去哪里还是去哪里！” “是啊，我觉得我该去这里，从现在开始，我就做你的守护神。” 石素卿拉住楚一鸣，抬头道：“你这样是不讲道理，谁要你守护了。” 楚一鸣垮下脸來，苦闷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原则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在外面守着你吧，我继续蹲在这里吹风吧。” 楚一鸣边说边圈起双臂，朝角落缩去。 石素卿心软了，道：“算了算了，天也黑了，就进來吧。” 听到这话，楚一鸣的角嘴瞬间扬得老高。 人是可以被**的，或者也只有石素卿才能可到。这一大早上的，秋宁就看到楚少爷拿着扫帚打扫完庭院，还很贴心地将早餐端上桌來。 盛热汤时还很温柔地吹了吹热气后，才递给石素卿手上。 “不会烫了，喝吧。” “谢谢。”石素卿接过，微笑地道谢。 楚一鸣伸着修长的食指摇了摇，道：“不用，石素卿，有一点我想你忘了吧，我们可是以订过亲的，名义上你是沒拜堂的娘子。相公为娘子做事，都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石素卿愣愣地看着他，鼓着双眼道：“干嘛说这种话……” “对了，厨房里我还热着鸡汤，人那么瘦，还总是睡那么晚，得补补了。等着，我去帮你盛。” 楚一鸣说着，边起身向厨房跑去。 石素卿望着他的背影，甜蜜的笑起來，被在乎的人关心紧张着，这种感觉真好。 秋宁凑了过來，道：“小姐，你沒有觉得楚少爷……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 “变得体贴人了，知道关心小姐了。”秋宁转了转眼珠想了想道：“依我看一定是小姐跟大人走得近，刺激到他了。终于知道小姐的好了。小姐，楚少爷能为你做那么事，看來，他心里是真的很在意你哦！那么，小姐打算原谅楚少爷了么？” 石素卿默默喝了一口汤，脑袋中不经意闪过昨天他与宫采茹在饭馆里的那一幕，缓缓才笑着对秋宁回应道：“我不知道，因为还沒有清楚的知道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秋宁听后，思虑地点了点头，同意道：“嗯，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原应该移情别恋的人。小姐，也可以借着楚少爷目前的表现，好好****他。” 石素卿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楚一鸣，无声地笑了起來，道：“是啊，是该****，好让他也紧张紧张……” 按照时辰，石素卿吃过早餐后理应去往布庄帮忙，正打算回房间去拿绣品便出门时，被楚一鸣伸手牵住。 “干嘛？” 楚一鸣抖了抖胸品的衣领，笑着道：“今天的绣品我让秋宁送去布庄了，也交待过，也会向那里的老板娘跟你请假的。” “楚一鸣，你又要干嘛了？无缘无故的干嘛要请假？” 楚一鸣继续笑眯着眼，道：“你这位大技师都赚钱了，我都沒有好好替你高兴一下。今天！今天就请一天假，我带你去到处放松放松吧。” “你有钱么？我的钱可都是辛苦赚來的。” 楚一鸣真发现眼前的女人爱用眼角看人，道：“谁说出去放松放松就一定要花钱的。哎！对了，有一点！跟我出门怎么可以弄得这么寒酸，头上什么东西都沒有。” 石素卿不解地看着他，只见楚一鸣扬起背后的手，将手里一只如桃花般嫩红的钗子直接插在了她的发络中，根本不由得她反应。 楚一鸣兀自欣常端倪了一眼石素卿，点点头道：“嗯！好看，带上吧。走吧。” 石素卿微微低了低头，亦不再言语，任凭着楚一鸣拉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心里瞬间荡开一阵温馨。 空旷的柳树河边，放眼望去，一片秋色，红红的枫叶时不时一片片落下。风阵阵吹着，高挑的杂草随风摇摆。 “今天的天气真好！” 石素卿望了望四周，道：“空气是不错，你不会就是带我來这里吹风的吧？” 楚一鸣展了双臂，深吸一口气道：“这种天气，最应该放风筝。石素卿，我们放风筝吧。” 石素卿侃侃道：“干嘛想到哪出是哪出啊？你又沒有带风筝。” “石素卿，不要太小看你相公。”楚一鸣双手作摊，缓缓放至背后，瞬间变法儿地从背后拿出一只蜻蜓风筝。 “你什么时候带着的？”石素卿显得惊喜不已。 楚一鸣笑容灿烂道：“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努力做好。拿着吧。” 石素卿由心而生的笑了起來，接过那只风筝。 楚一鸣手高举着风筝，片刻，那只蜻蜓风筝便飞往空中，越飞越渺小。 “哎！石素卿，放线放线！” 楚一鸣双臂圈在石素卿身后，双眼望着空中的风筝。 石素卿亦是紧张地望着天空左右摇摆的风筝，忙道：“偏了点！别放线了，往左别拉一拉！” 线已经放松了，风筝已偏得拉不回來了，正呈一道孤线往下坠落。 “哎呀！要掉了要掉了！” 石素卿太过专注去营救空中的风筝，一时沒注意行走的脚下路。一沒留神踩到是一块光滑圆澜的石头。 脚一打滑，身子本能朝后倾倒。楚一鸣忙想作护，一时沒使上全力，自己的身体倒也跟着斜歪，直直朝石素卿身上扑去。 倒下之际，楚一鸣急忙圈着石素卿的头，手背紧紧护在她的后脑处。 “啊！”原以为会很痛，可倒下时，后脑却贴上了楚一鸣软软的手背上。 楚一鸣吃痛地皱了皱眉，忍住，忙关心石素卿道：“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疼？” 石素卿此时整个瘦弱的身子全处在楚一鸣的怀里，贴着他热热的胸膛，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两道红霞浮上脸颊。 不说话娇羞的石素卿，此时处在自己怀中，更添了几分动人。不灵的大眼睛微微垂着，白皙的皮肤在闪着阳光的河边，变是蒙蒙胧胧是那种的美好。 楚一鸣久久望着她，很近的距离道：“石素卿，我喜欢你。” 石素卿听得怔住了，抬睑望着楚一鸣漆黑的双眼，他的眼里此时满满只有她的倒影，那么的清澈透明。 楚一鸣微微低头去，双眼慢慢闭上。 近距离之下，暧昧无限。石素卿竟也很本能地闭上双眼，微微抬了抬颌。 楚一鸣的唇如一记火灼，轻轻地，慢慢地吻上了她的唇。那样的温度久久溢遍了整个身体。 不知道闭眼了多久，石素卿仍是一动不动的轻轻合着眼睛。 楚一鸣望着她紧张的模样，轻笑起來作提醒道：“哎！石素卿，呼吸啊。” 石素卿一听声音，这才忙睁开眼随既吸了一口气。 看着如此可爱动人的石素卿，楚一鸣愉快地笑了，他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道：“石素卿，你也是喜欢我的是吧？或许还喜欢了很久。” 石素卿听了这话，瞬间涨红了脸，忙扬起小双推开他，作出生气状道：“少自作多情了！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喜欢自说自话啊！” 楚一鸣恢得一如平常的痞子相，调戏道：“喜欢就喜欢嘛，有什么不好承认？” “哪有啊？”石素卿又羞又恼地腾起身來。 楚一鸣不缓不疾地站起來，探着脑袋凑近石素卿耳边道：“石素卿，现在的辩解显得好苍白啊。如果不喜欢，刚才亲你的时候就应该被推开了。我现在才知道，原來你是喜欢我的，说不定在我喜欢你之前就喜欢我了。” 石素卿被这种的话语弄得整个人都快失去理智了，又羞又气冲楚一鸣吼道：“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 第八十二章 丝丝阴沉 随既在愤怒中，举起双手没有轻重的狠狠推了楚一鸣一把，当时只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却不想，正将他推往了一块光滑的圆石之在。 楚一鸣朝后迈去的脚一打滑，整个人却腾空的摔倒地上！ “哎哟~”随着一声惨叫，既而是楚一鸣叫痛连连的声音。 石素卿转头一看，楚一鸣半自己有半尺之远，又听到他夸张的呼痛声，连忙抬着步子凑了过去，一脸的慌张忙道：“楚一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哎哟~”楚一鸣皱着一张脸，露出痛苦之态，双手还一直抱着一只腿，道：“我的腿啊……好痛啊……” 石素卿忙低头去看，又吓又紧张道：“对不起对不起……你让我看看伤在哪儿了？” 看着石素卿一脸惊吓的面孔，低头查看着自己的伤势，楚一鸣不由的顿住声，就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忽然感觉无比的美好与温馨。原本内心小小的使坏感，由然生成一种对她的心动之喜。 石素卿将手放在楚一鸣抱住的腿上，轻轻按了几处，见楚一鸣仍无反应，便想作问。 可刚一抬头，楚一鸣有种莫名的心慌，直感觉骗人的伎量会露馅，当下也是被内心所驱使。既忙在片刻之际，探离石素卿的脑袋，偏着脖子凑上她的唇吻了一下。 那一唇似是蜻蜓点水，却是让石素卿毫无准备地愣在原处，一动不动。 楚一鸣作完这举动，亦是等待对方的反应，胸口更是心慌直跳，见石素卿似也是惊摄住，才鼓着脸腮道：“石素卿，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是故意的。” 这话一听，石素卿轻轻吸了一口气进去了，脸上飞现徘红忙低下头去，但又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便小声道：“你的腿不痛么？” 楚一鸣得意一笑，凑近她看了看，道：“石素卿，原来你脸红起来更好看！” 说着随后甩了甩衣襟抖擞地起身，笑道：“我是骗你的，谁哪会这么容易就受伤啊？” 本就被前面一句话所调戏的石素卿，抬起头便看着楚一鸣那脸使坏得瑟的脸，一时便气愤不过，怒道：“原来你是骗我的！” “是啊，这样我才知道你会有多紧张我啊？” 屡屡被这样轻佻的话反驳多了，就是乏味，石素卿不再受使，只是鼓着气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道：“楚一鸣！你给我站住！你给站住，真是太过份！” “哎哟~是你自己太笨……” “你还说！那有像你这样的人？给我站住！” 两道年轻的倩影，在草丛里，树枝中，穿棱来回，一前一后，乐不倦已地追打着对方，脸上却洋淌着满满的甜蜜与欢喜。 卜承颖今日又来布庄找石素卿了，门外围着很多布庄的绣娘们，有年轻貌美的，也有年长些的，都纷纷地偷看了几眼。 窗户旁的嘀咕声由此响起。 “咦？这是卜大人么？” “真的是呢。他来这里做什么的？” “哇~他本人比别人跟我说的还要英俊，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真是的，你一个小姑娘家的真爱犯痴，说这话也不害羞？” “本来就是啊，不然，你们都围在这里看什么呀？哎？你们说，卜大人站在外面是等谁啊？我要不要去给他倒杯茶水呀？” “一边呆着去吧，哪里轮到你的呀？人家是来找石师傅的。啧啧啧，果真是男才女貌，俩人看着就配。” 这位稍年长的绣娘热心地朝低头拿着丝线全神贯注刺绣的石素卿，道：“哎！石师傅？” 石素卿停了手下的活儿，抬头笑颜迎人道：“怎么了？” 这位绣娘使了眼神，示意让石素卿朝窗外看了看，又道：“可来了一小会儿了。” 石素卿探目一看，是大人。随既停下活儿跟那位稍年长的绣娘打了声招呼，便朝门外走去。 “大人，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么？”石素卿鼓着水灵的双眼，倒也不敢想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卜承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我是在等你。” 这句话弄得石素卿很不大好意思，搓了搓双手，道：“大人是有事么？要是有事的话让储娘叫我一声就好了，干嘛要等我呀。” 卜承颖笑着淡淡摇头，又抬头望了望天，才道：“我来你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现下空闲的时间多，不想因我误了你的事，等一等也无妨。你应该没有吃饭吧？昨天无事闲逛时，倒又听说了一家小馆的菜很合胃口，屋里的摆设也格外有特色，想带你一同去看看。” 石素卿顿了顿，想了想上次请大人请饭都不告而终，这次倒也是个机会弥补一下。便笑道：“好吧，上次都没请成。那这次一定可是我请客哦。” 卜承颖似有点无奈的点点头，道：“行，不会跟你抢的。倒是你这个本地人，可要在饭桌上好好讲解一翻。” “知道了，一定会让你吃得大饱口福的。” 望着石素卿那张笑逐颜开的模样，卜承颖亦是愉悦地笑起来，眼睑却又不时垂了垂，现出丝丝阴沉。 &nnsp; 0 ------------ 第八十三章 想跟大人好好开始 楚一鸣今早一开门，正巧看到娘亲在门外张望。原来楚夫人一直挂心儿子，寻问丁成才得知儿子与儿媳妇的住处，虽已然了解了些，这小两口的矛盾得以缓解，可这当娘的心仍是惦记得紧，这不，提着一大早起床熬好的鸡汤来看看小辈，顺道也在准儿媳妇面前说说好话，人终究要回家的。 楚一鸣宽慰了娘亲，许诺就在这两天，这两天内一定带石素卿高高兴兴的回家。楚夫人见儿子眉眼间皆是胜喜，倒也没多说什么，乐呵呵地回了家等他们回家团圆。 楚一鸣手里捂着娘亲送过来的热汤，心里也想着，这个石素卿也是该补补了，总是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抱住都觉得心疼。她要知道娘亲惦住着她，一定也会很感动的。 想到这里，脑海不禁浮出石素卿可爱动人的模样。 前面是一条小巷，楚一鸣因神飘所向，竟完全目无其它地穿了过去。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吓声。 “你们干什么？不要过来？” 这是女子的声音，声音还特别熟悉。 楚一鸣立马顿住脚步，连忙转身朝巷口探去。 巷口之中有两位男子正围堵着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那女人一直低着头，显得瑟瑟发抖。 男子伸手去拉扯，嘴里混言贪　婪道：“哎哟~这皮肤水灵的，真是我见犹忧啊。” “别怕，让爷我好好疼你。” 女子缩在墙角面，为躲避男人嫌厌的手，不停后退，一不小心跌倒了地上吃痛了一声，嘴里冲着男子呼道：“啊！不要过来！” 楚一鸣抬脚上前，高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下之也敢为非作歹！” 两位男子均转过身来，一见有人在其身后，不禁稍露惊色！ 地上的女子听闻有人出言相救，惊喜的抬起头来，有些错愕道：“一鸣？” 楚一鸣也是意外不已，喊出声来：“采茹姐？” 两位男子见来的人跟地上跌倒的女子相识，就知这下难办了，一男子小声道：“认识的？就到这儿了，走走走。” 见调　戏采茹姐的两位男子连忙朝另一个巷口奔去，楚一鸣本能意欲去追替采茹姐出气，可见采茹姐人还跌坐在地上，又连忙将手里的热汤放下，蹲下身寻问：“采茹姐，你没事吧？” 宫采茹抿了抿唇，淡淡摇摇头道：“没事，还好一鸣你来了。” 楚一鸣伸手去作扶，宫采茹在起身之际脚下忽然一软，瞬间眉头皱起吃痛道：“好痛！” “怎么了？” 宫采茹为难道：“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把脚崴了。好痛啊！” 楚一鸣望了望周边，穿过这个巷口就有医馆了。便背对着宫采茹，微微弯下身道：“上来吧，采茹姐。” “这……这样好吗？”宫采茹有些不忍。 “前面有医馆，我送采茹姐去就诊吧。” 宫采茹低了低头，终于还是伸手探到了楚一鸣肩上。 短短的几步路，宫采茹并没有走，被一鸣背在肩上，心里，却是沉重难受地比她真的崴了脚，自走路还不好受，她一面希望前面的路很长很长，又希望路很短……可是，她心里知道终究没有两全其美。 该来的面局在预定里出现了，宫采茹看见了面前站着的卜承颖，他仍是一脸坦然。可身边的石素卿呢？ 楚一鸣本能心里发慌地唤了一声：“素卿？” 石素卿很是惊愕，她在这刻不知道怎么反应，呆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只觉得两人真的很配，如此之举，更显得郎情妾意。 宫采茹被这样的尴尬画面，弄得心里起打揪，直了直腰身轻声对楚一鸣道：“放我下来吧。” 楚一鸣微微弯身，松开了手，宫采茹缓慢地站在地上，他不忘体贴地伸手作搀。 宫采茹对他温柔一笑，淡淡地摇摇头，示意没有大碍。 楚一鸣又连忙望向石素卿，一脸的焦急，不说话的她更让他局促不安，道：“素卿，你不要误会……” “采茹姐！好巧……”石素卿脑海里酝酿了片刻，只得冲出这样一句话，随后又惨淡地笑了笑道：“我跟大人正要去一家饭馆吃饭，就先去了。” 卜承颖在一旁静静道：“走吧，素卿。” 石素卿低下了头，笑意瞬间消失，眼里亦是一片冰冷。迈着脚子正要穿过楚一鸣时，手臂突然被其伸手拉住。 从石素卿的表情里，楚一鸣可以清晰的应证得到一些事，忙道：“素卿，你是不是生气了？你什么不明白你就直接问啊？干嘛总是这样不说话？” 石素卿缓缓侧了侧头，仍不愿看楚一鸣一眼，低低地问：“你希望我问什么？” 楚一鸣心里忽然有些气，在石素卿心里一定是认准了什么事，而且是一些不好的事，为什么她总是容易被误解。 “你应该亲口问我，为什么还跟采茹姐在一起？为什么还是这样的举止？采茹姐刚才不小心跌伤了腿不能走，我就想背她去医馆就诊。” 石素卿看了看一旁站得端庄大方的宫采茹，随既抬手毫不客气地挣脱掉楚一鸣的手，冷冷地抬起头，眼里一片衰伤道：“我不想问。因为我有眼睛，我会看。” 楚一鸣挡去了石素卿去路，这个女人总有那么决然。他心里有些恼了，特别是看到石素卿身边的卜承颖。他提高了些声音问：“你不想问，我想问！你又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石素卿清冷地抬起头望着怒气中的楚一鸣，她不理解，他哪里来的资格对她质问。她平静道：“你没有看明白么？那我回答你，我之所以跟大人在一起，是因为想跟大人好好开始。” 楚一鸣胸口某处只觉得有栋高楼瞬间倾倒，让他混然失了知觉。 石素卿就这样带着一种无情的语气，写楚一鸣擦身而过，与卜承颖并肩而行朝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nnsp; 0 ------------ 第八十四章 会遭报应的 石素卿忍住眼眶一眨不眨，可心口涌起的酸楚阵阵灼刺着她的眼，泪闪闪在溢出。 一旁的卜承颖静静凝视着，一只手不经意间握住石素卿纤细的手心。 指间的温凉间带着轻柔的触碰感，让石素卿恍然地发现到身旁的卜大人，她低了低眉，很婉转地抽开了手。 小小的动作，让卜承颖有些受伤，低声道：“素卿，你怎么……” 石素卿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晕头，刚才的一时义气弄得跟大人之间这样难为情。不过也罢，也应该表明关系，让彼此都清晰起来吧。 石素卿娓娓道：“对不起大人，我又利用了你。刚才那样的话，我是因为气楚一鸣，说得口无遮拦……” 卜承颖淡然道：“不要紧。” 石素卿摇摇头，抬头看着卜承颖认真道：“大人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都是我太私自了，没有顾到别人的感受，特别是大人您。我一直都知道大人对我很好，我也很爱戴大人，但是也应该说清楚，我对您有的就只有爱戴，尊敬，是出自一种兄妹之情……” 卜承颖有些错愕，因为前一刻她的话那么让他无限憧憬，满怀惊喜，这一刻是全化为泡沫，他伤怅道：“只是兄妹之情？” 石素卿轻轻地点点头，道：“是……其实只要你愿意，我真的很希望叫你的一声卜大哥……南苑……我以后还是交租金住吧，不能再这样受您的好了。” 石素卿努力字字避伤，可心里清楚，仍多少伤到人，但是趁早说清楚，也趁早避开不必要的误解。 卜承颖缓缓之后，才吸了吸气，淡淡地抿了抿嘴角，道：“没关系的……” 石素卿咬了咬唇，这样的话让她听着心里沉重无比。 她佯装轻松道：“似乎您一直都对我说这样的话，看来今天又不是请您吃饭的时候。下次吧，等我们都整理好心情后。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石素卿连忙作拒道：“没有整理好心情之前，还是尽量少见面吧。我也想静一静。” 卜承颖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石素卿清冷的背影朝街巷口走去，明明一道孤影，可他却似乎总无法去并足…… 身后有轻细的脚步声靠近，随后耳边响起语带咒怨的声音响道：“卜大人，这样做，你会有报应的！” 卜承颖轻哼一声，道：“是么？” 宫采茹满心怨念道：“这样去伤两个有情人的心，拆开他们。迫使别人做不愿做的事。你不觉得自己以后总会遭报应的么？” 卜承颖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走近的宫采茹沉稳道：“无所谓，就算会这样也无所谓，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再怎么样也没有关系。” 宫采茹不想再与面前的人置理，只想问：“你让我做的都做了，明轩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狱？” “是吧？就算让你做了不愿意做的事，那也是因为你有想达到的目的，所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宋明轩的事，我既然答应了你，你便可以放心，他的名字已经在大赫名单之内，待盖了印，应该会在这两日内，让他与你团聚的。” 卜承颖从衣袖内拿出一份草拟好的名册递了过去，宫采茹连忙接过翻来寻看，直到看到有宋明轩这三个字，她的内心才平稳了许多，只要真的可以保得明轩，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突然间，她内心生起丝丝怜悯，她柔声道：“我和明轩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但是你跟石素卿……我刚才都听到了。我想说，缘份有时候真的不可以强求……特别是感情……” “够了！我的事我心中有数，你可以离开了。” 卜承颖很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他的心已经很冷，不愿再接受任何冰言冷语…… &nnsp; 0 ------------ 第八十五章 她错怪他了 ">如楚一鸣所料，石素卿待他又是说不上生气，说不上高兴，一脸冰冷冷的态度，既使他紧紧跟在一旁，她也是避而不理，又是这样，视他如同空气一般。www.38xs.com|三八文学 楚一鸣很无奈，也无法开口。不说话的石素卿，让他那么焦急，却也毫无他法。 两人一前一后，石素卿目光一直望着前方，朝南苑走去，楚一鸣在其身后，偶尔想试图拉一拉她的手，却被她嫌厌的避开，试着搭腔却换来无言。 楚一鸣忽然顿住脚步，眼睛久久望着石素卿一直前走的背影一动不动。 石素卿知道楚一鸣没有再跟来，这样也好，不见他，或都心里的更沉淀一些吧。她望了望天空，重重叹了一口凉气，胸口有种揪心的酸楚，楚一鸣啊楚一鸣，到底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应该以什么样的心胸跟你相处？如果你喜欢采茹姐，就好好跟她一起就在一起好了。如果想跟我在一起，可不可专一点…… 背后有凌碎的快步声传来，一位小男孩手里拿着冰糖葫芦，一手仰起拉住石素卿的衣角扯了扯。 嘴里还含着糖的小男孩抬高头冲石素卿喊道：“姐姐！姐姐！你有的信！” 石素卿侧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并没有伸手接过信，问道：“这信是不是一位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给我的？” 小男孩点点头，笑道：“嗯，是大哥哥让我给你的。”说完，便将信塞到石素卿手，自己吃着糖葫芦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石素卿朝街口望了望并没有看到楚一鸣的身影，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可以当着她的面说，倒是要写信？ 掂了掂手里的纸信，石素卿却没有半点想看的心思，一点也不想知道楚一鸣信里写的是什么。又或许，她料得到他会写什么……心底怀惴着阵阵失望感，她不愿把它揭开。 抬脚向前走去，却不料迎面撞到一个人。 “啊！” “对不起！对不起……”石素卿忙去作扶，一看才得知自己撞的人竟是宫采茹。 宫采茹似有些站不稳，向后倒了两步才站写脚，忙道：“没事的。” 石素卿从她的动作中，倒能看出个端倪，她微微低了低头望了望宫采茹有些不太方便的左脚，道：“采茹姑娘，你真的没事么？” 石素卿指了指宫采茹手里提着的药包，慰问道：“你有什么不舒服么？” “哦……”宫采茹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道：“中午不小心崴到了脚，疼得厉害就来看大夫，这是刚刚抓得膏药。” 石素卿心中一慌，忙上前一步问道：“你，你的脚真的是受伤了？” 宫采茹平静的点点头，道：“是啊，不然我抓药做什么？” 石素卿瞬间有些自处，看来，她是…… 宫采茹拐着脚，凑到石素卿面前，道：“你是不是因为刚才在街上……，如果是那种，那你就真的错怪一鸣了。” 面对如何美丽静淑宫采茹，石素卿很是不安，哪里谈得上错怪，她目前应该没有那种资格。换了谁，应该都愿意跟这么楚楚动人的采茹姑娘在一起吧。所以她只能说：“采茹姑娘，我跟楚一鸣……没什么的，又有什么让会我错怪他呢？” “这样么？可是一鸣可不是这想的，我从来没有见到一鸣有那么紧张过一位姑娘，那么在乎一个姑娘对他的看法。你刚才都没有看到，你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有多慌乱，生怕你会误会。还有你刚才你对他说出的话……他有多失落，连我这个病号还在他身旁他都忘了。不过没关系了，我真的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好了，我要回去上药，就先走了。” 石素卿有些愣，她忽然反应不过来这样的话。这是……真的么？ 宫采茹拐着脚步慢慢走开了，远远的回头望着一眼还愣在原地的石素卿，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好不容易换得了丝丝轻松，一鸣，素卿姑娘，我能做的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但我真的希望你们都终成眷属，真的。 石素卿突然记起了手里的信，那封楚一鸣给她的信。刚才的事是她错怪他了，怎么办？她刚才既然还对他那么冷淡，还说出了那种伤人的话…… 急忙地拆开信，上面简真写了几行字。 素卿： 只要是你的自己的选择，我都会祝福你。或许你跟那个人在一起，才会开心吧。但是我一点也不愿意承认，我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死心的理由，我会在十里亭等你。如果你终究不会来，我会管住自己，从此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楚一鸣。 &nnsp; ------------ 第八十六章 一切清晰明朗 ">十里亭？ 石素卿望了望天，已近黄昏。不可以，不再让楚一鸣一个怀揣着失望去等她了。 石素卿连忙扭头，手里紧紧抓着书信，朝街道口奔去。 她知道，这一次如果错过，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楚一鸣了！不可以！一定不可以！她还有很多话想亲口问他，还有很多话想亲口跟他说…… 自刚才遇到卜承颖，楚一鸣脑袋里就一直盘绕着他刚才说的话，他仰头望着亭里的天顶，眼里却是空无一物。卜承颖说，石素卿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辛苦，只有他才有能力照顾她一生一世。他虽然很服气，可是终究得承认这一点。拿他跟卜承颖相比，相信所有女子都会有个明智清晰的选择吧。他？唉~石素卿最了解不过了，仿佛的不良点都会在她面前展现的一览全无了，倒是优点是屈指可数…… 石素卿是不会来的。www.38xs.com|三八文学那么，以后就都不能再见到她了，就算见到也怕是要避开了…… 心里忽然又痛又堵，满满的愁怅挥之不去。楚一鸣深吸了吸气，长吁了一声。 “楚一鸣！” 哟？是唤他的声音么？楚一鸣有点蒙胧，总觉得是想她石素卿了，所以才会听出这么淡淡的呼唤。他扭头过来，左右看了看，四周并无一人，他苦笑了笑，果真如此，还真出现幻听了，石素卿啊石素卿，为难我有多在意你…… “楚一鸣！” 楚一鸣有点无奈，这幻听比刚才声音还稍大，他在想，再呆一会儿会不会出现幻像啊？要是这样倒也好，他心里堵着好多的话想当面对她讲呢。 “楚一鸣！” 有点不大对劲，这声音清晰透真！楚一鸣一点点地扭头，转身。 石素卿跑着发丝有些凌乱，嘴里还呼着气，稳稳站在亭子下。 “真的是你么？石素卿？” 石素卿抿了抿嘴，眼里闪着星光用力地点了点头，清晰回答道：“是我，我来了。” 楚一鸣心里一片腾动，他不顾一切冲了过去，展开双臂紧紧将石素卿抱在怀里。 石素卿抬着颌与楚一鸣的肩紧紧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得到，楚一鸣抱她有多紧，仿佛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素卿……”本来有好多好多的话，都想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这一刻，他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又感觉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石素卿心里堵了太多的话，可临出口却是断断续续道：“对不起啊……又让你等我……我好爱生气……对不起……” 楚一鸣抬手托住石素卿后脑，轻轻安抚，温柔道：“你来了就好。不要紧。太在乎，就会生气，所以不需要道歉。” 石素卿心口热腾一片，她伸手紧紧拥上楚一鸣的后背。 这一刻，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一切清晰明朗，一切那么美好，他喜欢她，她心中有他。或话以前，不知多久以前，他们心里早有双方，再已存在对方心里……。 &nnsp; ------------ 第八十七章 相公我会保护你的 www.38xs.com|三八文学 马路的两旁长着短短的青草.细长细长的一片.楚一鸣侧着头凝视着石素卿.这一刻.不知是何因素.又或许是因为夕阳的红霞映是石素卿的脸.这一刻她显得那么娇媚动人. 石素卿亦不语.微微低着头.一只手紧紧被楚一鸣握在手心.那种暖暖的感觉一直弥漫到内心. 甜蜜充斥着整片心.今石素卿一个沒留神.脚下踩了一块滑石.身子本能倾斜.一旁的楚一鸣见势飞速拉紧她的手.别一只手连忙紧紧圈着她的肩. 石素卿有点惊吓.身子缩在了一起.脸颊上飞來两道艳明的红霞.照在双脸红彤彤的. 楚一鸣轻柔一笑.抬起一只手刮了刮她的耳尖.道：“不用怕害.相公我会保护你的嘛.” “谁让你的保护呀.”石素卿娇嗔一声.亦沒有任何反抗之举. 楚一鸣紧紧拥着她的肩.让石素卿与他紧紧相畏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南苑门口时.楚一鸣道：“石素卿.你该跟我回去了吧.” 石素卿翻了翻眼珠.明知故问道：“干嘛.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不为什么.娘子跟相公回家天经地义.” 石素卿偷笑的挣开他.又露出一本正经地道：“你少來了.我们又沒有成亲.谁你娘子啊.” 楚一鸣听了这话果真有些急了.不管.当下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正要进门而去的石素卿.不等石素卿反应.便将唇凑了上去与她紧紧贴吻. 石素卿本能地微睁着双眼.这刻显得那么迷乱. 久久.楚一鸣恋恋不舍地闪开她的唇.一抹自信地笑露在嘴角道：“不是娘子可以做这样的事么.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家.” 石素卿有些应不上话.脑里还有些盘绕刚才的温情. “不回答的话就是答应了.” 石素卿不禁酸道：“真是的.怎么那么自以为是啊……” “敢不答应.是不是还让我亲你啊.” 石素卿一慌道：“讨厌.还來.” 楚一鸣邪魅一笑接了下去：“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再继续多难为情.这是來……” 本來两人的焦距就很近.这下又今石素卿半句说话的时间都沒有.楚一鸣那脸急速放大. “小姐.” 秋宁隐约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开门走了出來.一见门前两人情态.只觉得自己是煞风情.很不好意思地低头吐了吐舌头. 石素卿是内敛的人.一见有人來.便连忙大力推开拥着他的楚一鸣.很不自然的对秋宁作应道：“是秋宁啊.你什么回來的.嗯……去钟介文家……还.还顺利么.” 正要告诉小姐这个小消息來着呢.秋宁喜不自胜地点点头.道：“嗯.都很顺利.似乎.你跟姑爷也好事久了……” 一看秋宁腥歪的表情.石素卿更是红脸.连忙上前急忙扯开话題道：“秋宁啊.我们进去说吧.跟我说说你这趟远门有沒有看到什么好玩的.新鲜的事啊.” 两位情同姐妹的主仆.一人一句说着贴热的家长话.手拉着手朝里屋走了进去.倒是冷了楚一鸣一个人跟在后面. ------------ 第八十八章 要不要嫁给我 “真的？成亲！什么日子啊？” 石素卿一听秋宁与钟介文的亲事一锤定音不知道有多激动，一脸的笑意。 秋宁满脸写着幸福，含笑道：“就在这几天了。因为他是现在家住在顺宁，离这里也远，赶路都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这次我是特意来向小姐你辞行的。” 说到这里，秋宁收住笑意，脸上浮上淡淡的忧伤，一想到要离开小姐，她满心的不舍与不放心。 石素卿拉紧秋宁的手，道：“那很好啊，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我是好替你开心。可惜，我没有办法送你出嫁……”想了想，石素卿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上月放的银两，用一块方绢包着塞给秋宁。 秋宁忙作推：“不不不，小姐，不用了，小姐留下自己用吧。” “你就拿着！你一直跟着我，这嫁妆的一份我当然得出了，拿着吧，不许再推了。”石素卿强行将手里的银两塞到秋宁的手心的，又伤感地问道：“是明天就是要走么？” “嗯，过去那里还有些事要安置，所以得早点去。” 石素卿想了想，岂自低咕道：“一晚应该还有的是时间……秋宁，那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新娘子不要累着啊。” 秋宁娇嗔地叫了一声：“小姐……” 简洁的卧房内，一盏孤灯一高一低地跳跃着。 灯燃了一小半了，火苗却越烧越亮。 石素卿坐在灯下，双眼凝聚在手心的红布上，一只手捏着细细的刺绣针，有节奏地一上一下地针挑着。 应该是太过专注，而至楚一鸣早已不声不响地坐在一旁也没有发觉。 “哎……”楚一鸣闷闷地拉低脑袋，一只手托着脸腮下。 石素卿仍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儿，一边接腔道：“你又怎么了？” “你这样会不会累啊？好晚了。” 石素卿轻轻一笑，仍没有停下动作道：“没事的，秋宁明天就要走了。这一走以后就会很难再见到了。做一条披巾而已，多少是我的心意。” 楚一鸣听得脸腮鼓鼓的，道：“石素卿，我发觉你对秋宁都比对我好……” 石素卿不甘示弱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好？你对我很好么？”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要是跟我回家，我会对你更好的。” 石素卿不接腔地转了转眼珠，仍挑着刺绣。 楚一鸣不耐烦地喊道：“哎！石素卿！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都是我的娘子，不应该跟丈夫回家么？” “谁是娘子啊？我都说了，我们又没有成亲！” “回家就马上办婚事啊！还不承人，我们都亲嘴了。” 石素卿仍不服气道：“胡说什么？我们……我们，是那个了。可我就一定要嫁给你么？” “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啊？” “……” 楚一鸣连心将身体向石素卿跟前凑了凑，收起将的置气态度，认真道：“石素卿，到目前为至，你不愿做的事情，我就没有迫你，一直都希望顺着你的心意。但是这次，说什么都得听我的，明天！明天必须跟我回家！我要马上跟你成亲！” 石素卿低了低头，含羞道：“说话就说话，干嘛离人家那么近……” “石素卿，你的丫头秋宁都要嫁了，你也不急么？再不嫁，都没人要了。” “你说什么啊？”石素卿瞬间被惹怒了。 楚一鸣重新强调道：“我说，石素卿，你到底要不要嫁给你？” 那有这样霸道地问人家这样的问题啊？石素卿扭过头，不理他绣着手里的披巾。 楚一鸣又将脸向她凑了凑，露出诧异道：“石素卿，你没有选择了，这辈子注定跟我绑在一起了。所以，不嫁我你就没得嫁了，哼！” 真是器张！石素卿咬了咬唇，忽然顿了顿，微微抬头作幻想道：“想让人家嫁给你就说听嘛，不过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我未来的夫婿可是要当状元郎的。” “啊？”楚一鸣一听这话，再看看石素卿那闪闪发亮的眼神，有些错愕。 石素卿这下有点小小的得意，又道：“所以，要让我嫁给你，就让我做上状元夫人吧。” “状元夫人？”这个……楚一鸣有些没底气了，不过，看着面前的石素卿，他瞬间又下定决心了。 走出房间时，楚一鸣是挺着胸口抬着头出去的，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小房间床下找了几本上回丁成拿过来的几本诗词经文。 当下，将桌上的蜡烛点亮，扯开自己腰间的布带，将额头处紧紧箍住，双手拿着几本书，鼓大双眼去看，嘴里狠狠咬字道：“哼！状元郎！我楚一鸣想做的事没有不成的……看，好好的看。” &nnsp; 0 ------------ 第九十章 一块演戏 秋宁一大清早就同钟介文一起上了马车了，石素卿虽有很多不舍，但一想秋宁以后是幸福的，便心里满满的都是安慰。 “因为时间有点赶，本来想给你做身嫁衣的，现在只能做披巾了，成亲的时候披在头上，也算是我还在你身旁伴你出嫁，以后还可以用它做手绢。” 秋宁双手接过一直视她如亲姐妹般送的大红披巾纱，手工很精细，绣线如丝一般跟印上去都没什么区别。 “这……是小姐昨晚赶出来的么？难怪都今天看你都有憔悴了……”秋宁感动地吸了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道：“谢谢你小姐。” 眼看秋宁这丫头都要热泪盈盈了，石素卿忙作笑道：“你看你，这也没多大点事。你跟这么多年，临走了，我总得表示表示不是？好了，人家还在等你呢。记住，要有时间就回静溪县来看看我吧。” 秋宁用力点点头，道：“嗯，好。那……小姐我走了。” 钟介文一旁走来，很轻巧的接过秋宁手腕别的包袄，一只手揽着她朝旁边的马车上走去。 马车上，秋宁探起脑袋与石素卿挥手作别。 看着秋宁越行越远的脸庞，石素卿浅浅吁了一口气，看来，秋宁一定会比她幸福，在她身边那一位那么体贴关怀她的公子。 而她……一想到楚一鸣，石素卿有些纳闷了，刚才还看到楚一鸣跟秋宁道了句别，这会儿怎么一下不见人影了。 石素卿走进屋内，探了探首朝楚一鸣的窗户里瞄了瞄，正看到楚一鸣眼疾手忙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打包。 石素卿看到这里，会心地偷偷一笑，是啊，也该打包回家了吧，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了。 但是，既然要走，有些事还是得交待清楚。 矮矮地方桌上，石素卿正执着细软的毛笔在白纸上书写。房间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接着呼喊声：“少爷！少夫人！少爷！少夫人！” 这声音像是丁成，石素卿当下停了笔，起身朝房间走去。 楚一鸣亦从房间里出了来，看着丁成那副上气不接下气的焦急样，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少爷！少夫人……” 丁成说话的声音中伴着粗气，看样子是跑得太急了。 “人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什么事快说？” 石素卿见状忙抢过话，道：“丁成，先吸一口气，再吐气，有事慢慢讲。” 丁成照着少夫人的话作了一遍，这才缓了缓气，忙道：“少爷，少夫人，不好了，夫人腿犯了，疼了厉害。” “怎么会这样啊？哪赶紧叫大夫啊！” “叫大夫看来过了，可夫人还是很不舒服，从昨儿到今天都吃不下东西，夫人说很想吃少夫人做的皮馅饺……” “啊？”石素卿有些诧异。 楚一鸣这时忙抢着手掌拍在丁成身上，一副发怒状道：“丁成！我娘不舒服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人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丁成委委屈屈道：“少夫人，不关我的事啊。老爷不让我找少爷，我这也是偷偷跑过来的。少夫人，老爷跟夫人都想你了。特别是夫人，自从你走了以后，就是饭吃不香，觉睡不好的……” 石素卿内疚的低下了头，想想楚夫人曾待她如亲女，现在因一时之气，什么话都没有留下的离开了，还接间造成她唯一的儿子也不能回家…… 楚一鸣一见石素卿这样的脸色，不禁得意洋洋地朝丁成使了一个胜利的眼色，紧接着又匆匆忙忙地拉着石素卿就院外奔，一边跑一边道：“还等什么呀？我娘身体要紧，赶紧一起回去！” “可，可我还没收拾行李呢……” 楚一鸣并不停下脚步，只是扭头朝身后的丁成喊了一声：“丁成，赶紧叫人把少夫人在这里的东西全都带回来！” 丁成喜滋滋地应道：“得令！” 待少爷跟少夫人人影已经渐远时，丁成走了院口一角招了招手，两个小巧的丫环闪身走出同丁成一道走进了屋内。 “告诉你们啊，这些都是少夫人的东西，要轻手轻脚地好好收拾了，不许落下一样东西。” 一年轻丫头问道：“少夫人的东西也不并不多嘛，丁管家，你来，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那年轻丫头收拾桌面时，发现在案桌上的白信，落款人才刚刚写上，信纸都未来得及合上。 丁成接过一看，又看了看压在一旁的四方绵盒，恍然开怀起来，岂自道：“哦~原来少夫人已经想回楚府了，早知道这样就不用陪着少爷一块演戏了。” 身旁的丫头不明白，问道：“丁管家，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绵盒跟信一会儿就放在这儿压着，不用收拾了，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来看的。” 丁成将纸平铺放在桌上，又将四方形的绵盒压在上方，频频点头宽慰。 ------------ 第九十一章 婚期将至 信却是有人看，也是写给该看人看的信。 大人：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与帮助，但是原谅我，您想要的我终究给不了。我要跟一鸣回楚府了。这里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祝愿大人在以后的生活里一切顺心，会找到一个与大人牵手终老的好姑娘。 石素卿留笔。 卜承颖看完简单的信后，皱起的眉头现出一片哀伤，抿紧的嘴唇中透着种种不甘。他拿起桌案上的布袋，用力捏紧似要将它捏成粉碎。 素卿，你终究选择跟他在一起，他真的值得你这样选择么？将那样一个人固执地留在心里，素卿，他在你心里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卜承颖仰起头，沉沉叹了一口气，罢了吧，罢了吧，愿你的笑容会永远现在脸上，让人舒心。或许他应该放手，因为他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石素卿第一时间回到楚府，楚夫人就已经在客厅前盼着了。 “婆婆，您怎么出来了呀？” 楚夫人一见石素卿还有儿子，兴奋不已，忙拉着石素卿的手，激动地差点要落泪：“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好！婆婆快念坏了！” “婆婆，您快些回里屋坐着吧，别这样站着了。” 楚夫人由石素卿扶着回到厅屋内坐下，笑呵呵道：“没事，看到你们俩回来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这下好了，回来了，我也不用再担心了。” 石素卿心里浮出惭疚，她半蹲着身子在楚夫人膝下，轻声道：“对不起，婆婆，是素卿不懂事，太任性了。让婆婆替我担心了，婆婆的身体还好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楚夫人被这样一问有些诧异，本能反问道：“怎么了？我身体很好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呀，怎么问这个呀？” 石素卿微微眉头，楚一鸣这时机智连忙来打着圆场：“娘，你前段时间不是腿疼的毛病犯了么？现在还疼不疼啊？” 边说边向娘亲挤着眼色，楚夫人这时却没有了跟儿子的默契，埋怨道：“你这个不孝子还好意思提，那都是多长是时间的事儿了？现在才提起来！老毛病，用不着念着了。” 楚一鸣感觉不太好，不用看就能知道石素卿此时望着他的是一种什么眼神了。 楚夫人推开面前的一鸣，双手拉向石素卿，低头看了看她腰间的挂饰，忙问道：“对了，素卿，那块订亲的玉佩你没有丢了吧？” 石素卿摇摇头，忙人袖间取出那半块壁玉，呈给婆婆道：“没有，一直在我身上。” 楚夫人再度喜笑颜开，拉过楚一鸣腰间的壁玉慢慢并在一起，中间只现一道裂痕无半点缝隙。楚夫人慢慢收住笑，意味深长地道：“素卿，一鸣啊，听娘说，再完美的玉它都会有瑕疵，只要它们仍旧还连在一起，那还会被称作是玉。这块壁玉啊，就是你们的见证，上面的裂痕有着你们的经历，就像你们不和呀，吵架拌嘴呀，种种。两个人在一起啊，说容易也不容易，素卿，你要学会跟包容一鸣的缺点，因为他是你相伴一生的人，是你的丈夫。一鸣啊，你该长大了，有了妻子就不可以向以前那种，要积极上进，要懂事，要照顾妻子，爱护妻子。” 两个小晚辈还真是第一次听楚夫人这样的神情讲这样的道理，一时有些呆愣。 楚夫人拾起素卿与一鸣的手合在一起，微笑道：“娘之所以会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俩一些夫妻相处之道。素卿也回来了，看着你们俩和和美美的，娘比谁都高兴。我跟你爹早就已经决定了，只要素卿愿意接受一鸣，回府了，咱们楚府就要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喜事了。素卿，也该名正言顺地成为我楚府的儿媳妇了。” 石素卿欣喜不已，露着小女人的害差，微微低下头去。 一鸣更是兴喜万分，反问道：“娘，你跟爹什么时候约定好了？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啊？” 楚振威这时从厅外走进来，边走边回着话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准你回府的原因。你这个臭小子！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这次倒也没有令为父失望，果然是把我的儿媳妇给带回来了。” 楚振威望着石素卿，慈祥道：“素卿啊，我这个臭小子在你看来，是不是算是合格了？” 石素卿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楚一鸣早就不服了，酸酸道：“爹，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呀？哪有做爹的这样损自己儿子的？” 楚振威不再计较，道：“就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所以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你们俩啊，现在也算是互相磨合了，现在就等着办婚事了。哈哈哈……我们楚府好久没办喜事了，这次要好好办一场了。这婚期啊，我早就找几个算命地算好了，就定在这个月的初五，龙头现冠，定是好运头！” 第九十二章 楚夫人作怪起来：“老爷，你真是的，早就定好了婚期了还不急不燥的，今天是初二了，这么急……有得忙了。算了，不说了，我现在就去命人列喜帖！真好！”虽然时间上赶，但能早点了这桩喜事，楚夫人心里也是窃喜不已。 ------------ 第一卷 ------------ 第九十二 真是个傻瓜 回到后院的房间里时，石素卿正要关门，却被一只手伸来挡住，随后楚一鸣的脸显在眼前。 “有什么事啊？” 楚一鸣嘻皮笑脸地跳身进屋，道：“我在想，我们已经没有必须要分房住了吧，反正后天我们就会……” 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着，一边朝石素卿身上凑，一只手还打着坏主意。 石素卿淡然地直视着他，无半点笑意，冷冷道：“出去！” “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相公？”边说又朝前凑了凑，伸手搂着石素卿的腰，又在耳边软绵绵地叫道：“素卿~素卿，今天我们就先适应一下夫妻……” 石素卿被楚一鸣这样的行止弄得耳根发痒，只觉得他阴阳怪气，忙推开他斥道：“楚一鸣！你想惹我生气么？” “没有！”楚一鸣忙举起双手，一脸无辜。 石素卿有些愤愤道：“你骗我我都还没有怪你，现在还既然跟我说这些。我问你，你为什么说婆婆生病了？” 楚一鸣知道还是被她看穿了，只好尴尬道：“我，我这不是也想让你回来么？” “就算这样，也不应该撒谎。” “素卿~你生气了？” 石素卿推着楚一鸣往门外赶，喝道：“是，所以现在你不要进来我的房间！” 人刚踏出房门外，门就被关上了。 楚一鸣忙拍着门，急道：“素卿，素卿！我错了还不行么？我那是因为在意你，我只想让你跟我回楚府来，我想跟你在一起，真的！” 石素卿靠着门，不作回应，嘴角是满是笑意，真是个傻瓜！ 一会儿没了动静，楚一鸣有些不确定了，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素卿，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门里这时才传来石素卿的声音：“谁有哪心思生你的气啊？我才不想做怨妇呢。我困了，你先回屋去睡吧。” 楚一鸣一听，瞬间心里浮起一种暖暖的温馨，有一种甜绕在心口。 这几天楚府里的上下为了操办这场喜事，忙出忙外，这个时候谁也没闲着，新娘的嫁衣已经做好了，就是楚一鸣的新服有点偏小，上衣有些短，便来裁缝店里重新订做，裁缝得新量了尺寸协商。 “少爷，夫人交待我还有几份喜帖没送出去呢，刚才离这儿也不远，我顺便去送了啊。” 楚一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脸的笑意藏不住，点了点头。抬头之际，这才查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来到怡香院，里面有悠悠扬扬的琴音连同萧声婉转地传来。 丁成一看少爷忽然定住，抬头望着怡香院的大楼时，下意识地收了收脚，经了小小的犹豫还开口道：“少爷，丁成有些话得说。” 楚一鸣看了看他这副吞吐模样，直接作应道：“说啊。” “少爷，你都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少夫人人很好，你就收好心好好对少夫人吧。采茹姑娘这边，你就不再想着了。” 听得楚一鸣有些意外跟诧讶：“我说丁成，你都知道些什么呀？” 丁成拉低着脑袋，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该提醒提醒你。而且，有件事要跟你讲，采茹姑娘人家是有主儿的人了，听说跟怡香院里吹得一曲好萧，却哑巴的宋什么轩是琴瑟和和……” “真的？怪不得听着像她的琴声，却不太像她的曲调……这琴音里多了些轻快。”楚一鸣欣喜地摸了摸下巴，本来还想着因为之前的关系，再度跟采茹姐见面会有不便与尴尬，现在看来，他们都寻妥到了各自的知已了。 这么一想来，楚一鸣心里更有一种想与采茹姐分享自己喜讯的消息了。便从丁成手中抽出一张喜贴，高兴道：“丁成，看来，这份喜帖我还是能够如愿以偿的送出去的。你就先别的地方，我去一下怡香院。” 丁成先是微惊后马上顿悟过来，笑道：“少爷你这样做才是对的。” ------------ 第九十三章 出人命了 楚一鸣走进怡香院时，宫采茹与宋明轩在二室雅室台里刚刚一曲作罢。心里想着可以邀请采茹姐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心里就腾起一片喜欢。手里紧紧拿着喜帖便往楼梯上走去。 “让开！让开！挡道！” 楚一鸣一脚刚要迈上槛，却被几个粗暴的家丁轰开，速度护成一个道儿。 楚一鸣一看这驾势本能朝后一看，原来是位阔少，还是位认识的手下败将黄丙杰。 只是黄丙杰双眼全注视在了楼上的宫采茹身上，脚上如踩云一般地上了楼槛。 人还没有上到二楼，就从嘴里飘出软棉棉地唤声：“采茹姑娘，采茹姑娘方才一曲真是可谓是绕梁三日啊，精绝啊。” 宫采茹低了低头，道：“黄少爷廖赞了。” 黄丙杰一步步上前，笑眯眯道：“哪里哪里，是采茹姑娘你过谦了。少爷我对采茹姑娘的琴技十分赞赏，想请采茹姑娘前往我的偏厢一展风采……” 说着说着边伸手不经意间想搭上宫采茹的肩膀，身体也步步贴近。 一旁的宋明轩连忙上前，还是宫采茹洞查明细，忙闪身退后几步，也忙朝有些心燥的宋明轩使了个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的眼色，随后又微微一笑对着黄丙杰礼貌道：“黄少爷，今日采茹身体有些不适，恐不便，还请……” “宫采茹！你什么意思？”黄丙杰瞬间冷下脸，收了收折扇，气燥道：“本少爷可没那么多耐心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给我听着，不要给脸不要脸，本少爷看得起你，是你的天大的福分，你不看看，整个怡香院里有多少女人盼着本少爷！不过是个贱人，在这里摆什么谱？” 宋明轩听到这话，早已经是气上心头，一副怒气冲冠地模样瞪着黄丙杰，想起之前次次的纠缠与调戏，宋明轩哪里还忍得住，无奈宫采茹就怕宋明轩会沉不住气，连忙紧紧挡住宋明轩，生怕他再度为了自己犯什么事，重蹈复折。 黄丙杰一看宋明轩那瞪着自己似要吃下他的副样，觉得好笑又可气，道：“哟！怎么着？想动手么？行！我成全你，反正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应该给你点教训了！” 黄丙杰悠悠说完，偏了偏头朝身后的几个仆人使了使眼色，仆人立既会意，几个人连忙上前冲近宋明轩便抡起拳手暴打！ “不要！不要打了！干什么呀？” 宫采茹想阻止，却是近不了身，手腕被人紧紧拉住。黄丙杰一边拽着她一边狠恶恶道：“今天就必须让你陪陪本少爷！不信还冶不了你？” “你放手……我不去啊！放手！” “由不得你……” 字还没有吐完，黄丙杰突然被人揍了一拳，那重量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左脸，嘴角都搁出血来了。 几个仆人见自家少爷突然被打了，有些意外地顿了下来。 楚一鸣拉过宫采茹护在身后，忙问了声：“采茹姐，你没事吧？” 宫采茹摇摇头，连忙扑向已经作停打架的宋明轩。 黄丙杰只觉得嘴角是火辣辣地疼，用手本能去揉了揉，吃惊地发现已经出血，顿时怒火中烧道：“楚一鸣！是你！多管闲事！又来了一个让人更看不顺眼的家伙，看什么！还不抓住他，本少爷我今天要亲自揍他！” “是！” 几个仆人不等楚一鸣有些动作，连忙将他围成一个圈，一场混斗又起了！ 小小的阁楼上，只见几个身影窜来窜去，手臂挥上挥下，楼下看热闹的人群也越来越多，看着这种场面，既使再好奇想看个精神，却也是步步后退，那阁楼面积不大，一群人恶战多多少少让人看到有些心惊胆战，总觉得有一不小心会有人掉下来。 老板已经查觉不对劲，命人去报官了。 几个人的拳手如波浪鼓一般打在楚一鸣身上，虽然借助着自己的灵机没有被他们按倒，可也受不少重拳，楚一鸣此时的脸都被打肿了一边，眼睛都冒出金花了，一拳再度打来，楚一鸣只觉得脑袋都沉沉不已，身边的惊呼声与噤叹声都显得好远好远传来似的。 睁睁眼，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摇坠到哪一处了，只是瞎乱动着双手，尽量避免人靠近将他按倒在地。 一个粗犷的身影瞬间扑向眼前，楚一鸣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被他们扑倒！连忙闪着摇晃的身体，闪身一躲！现显出来的是黄丙杰的人影。 身后忽然传上来声惊恐地叫声：“啊~！” 紧接着“砰咚！” 楚一鸣还后知后觉，周围已经从片刻的肃静又转成惊叫声！楚一鸣有些诧异，刚才那种震动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坠下楼似的！ “死人了！死人了！” “啊！天啊！死人了！” ------------ 第九十四章 被捕 一种不详的预感带着莫名的心慌令楚一鸣回过头来，二楼护拦并不高。加之有断裂的一处，站在离二楼沿边的他，一回头便看到黄丙杰平躺在一楼碎桌里那张又目圆瞪的脸，他的头上全是血！ 黄丙杰从二楼摔了下去，头重重撞到桌角，一脸的血，众人惊抽不已！ 官兵这时急忙忙地赶到，几个带刀捕头见状，连忙上楼抽刀而出对，首先对准了楚一鸣！ 时近黄昏了，楚府内慌慌张张疾步往堂内冲进一个人，丁成喘着粗气边跑边喊着：“老爷！老爷夫人！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这动静惊在屋的所有人，楚夫人首先听到声音从堂里走了出来，还怪嗔道：“丁成！什么不好了！看你慌张样！我们楚府马上就要办喜事了！你要懂得忌讳！” 这时楚振威亦走了过来，看着丁成那惊慌的模样忙问：“怎么回事？” 丁成吐了口气，才急急道：“老爷！少爷，少爷让官府的人抓了！” “啊！”二老一听，惊得不轻！ 楚老爷忙问：“这……这个臭小子，他，他又给我闯下什么祸事了？” 丁成带着急促的呼气道：“老爷，我听说是怡香院出人命了，说跟少爷有关，衙门的捕头直接抓了少爷，这会儿在开审呢！” “砰！”石素卿这会儿手里正端的茶迎了过来，一听这段，一下子全慌了神，手一滑，茶具全摔在了地上！她忙走到丁成面前：“怎么会这样啊？” “我不是很清楚……” 楚夫人急得手直颤，念叨着：“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这时候怎么出这事呢？” 石素卿脑里亦是一片乱，忙跟二老说了声：“我要去衙门看看！” 楚振威也抬脚也去：“我也去！什么事只有去了才知道！” 见楚夫人也要跟随，楚振威忙作拦：“你就不用去了，脚也不好使。什么事还有我呢，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也免得瞎紧张，可能根本没什么事。” 楚夫人听了忙点头，道：“对对对，不会有什么事，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石素卿与楚振威一起赶去时，天已然全黑了，衙门内灯火通明，还有众多围观的百姓在听审栏处往公堂里瞅。 两人要使足了力气才挤到听审内侧人群中，抬着头才能看清公堂之上的楚一鸣。 楚一鸣此时正被两名官兵按倒在地，另两名兵官正在严刑伺候，手里挥舞着大木板往下！ 公堂之上的孔大人居高临下也严问堂下受板刑的楚一鸣：“你是招还是不招？” 楚一鸣咬紧嘴唇，手心捏得死死的，一字一句道：“不是我所为，你让我怎么招？” 孔大人一脸的凌威，手里按着怡香院在场所有人的诉词道：“你还不认？据熟悉人透露，你与黄丙杰一向不和，素来敌对。事故发生当时，在场所有人都可证明，有目睹你与死者黄丙杰发生口角与冲突，他以多欺少，打斗中，你恶意将其推下阁楼……” “不是这样的！”楚一鸣嘴角已咬出了血，却屏足力气打断大人的话，审辩道：“我没有推他！人不是推我的！” 石素卿站在离公堂并有三尺之远，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公堂上发生的种种，见楚一鸣的后腰处已被木板打得丝丝渗血，心里颤疼不已，眼里的泪不住流了出来，摇着头呼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孔大人见堂下犯子态度如此强硬，并决定不再过多用刑，抬手向用刑的官兵使了手势，示意停止，只道：“今日审堂就到此，先将犯人关押牢房，明天再审，如若是你所为，必然会让你心服口服招认！退堂！” 楚一鸣已经被打得双腿失了力气，由两名官兵搀拴着下带到后堂的。・ ------------ 第九十五章 受刑 楚振威与石素卿来到大牢处，百般恳求见一面楚一鸣，既使拿银两也无法通容。中年牢头道：“不行不行！大人早就下达命令了，在没有审堂作定，谁都不能见，楚一鸣现在是头号嫌犯！你们请回吧！” 两人无奈只得走往回府的路上，街上一片静悄悄。直至如此，楚振威心中开始真正慌得没底儿了，被石素卿搀着的手不住颤抖！ 石素卿只得安慰道：“公公，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楚振威的脸色都慌青了，也意识到事情不会像以往那么容易解决了，带着颤音道：“怎么可能没事啊……这事可大了，这，这臭小子，虽然是会闯祸，可从来不敢犯害人性命的事啊……这，这可怎么办呀？” “公公，您别急，我们不清楚事情，着急是没有用的……”石素卿想了想，又道：“公公，不如您先回去吧，我得去一趟怡香院，事情是从那里起的，去问问，就能明白整件事情的。” “我也去，我也去……” “公公，你还是在府里张罗一下状师吧，关心则乱，我清楚了整件事情后，就回来跟您和婆婆说，一鸣这会儿在大牢里，没有堂审，他也不会受刑，就先这样吧。” “行行，是该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恩，没事的，公公。那我先去怡香院打听打听了。” 月亮已经高高升起，这一天寂沉的夜显得无比惊寒与慌乱，就跟石素卿此时的内心一般无二。 何采茹踩着快步，微微提裙走进了厢房内。 石素卿一见她来，两人连忙走上前去。 “采茹姐……一鸣被抓去堂审，还挨了打，说是……到底怎么回事啊？”石素卿慌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何采茹早已听闻此事，心里亦是一片担忧道：“我已经听人说了。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都是因为我，一鸣不想我被那些人欺负，所以才发生了冲突……但是，真的不关一鸣的事，那位黄少爷从阁楼摔下去，真的不是一鸣动的手……我，我当时是吓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又被怕事的孙妈妈关在了厢房里，所以没能及时站出来说些什么……” 听到这里，石素卿稍稍可以放了心些，又道：“我就知道嘛，一鸣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这么说，只要你去作证，一鸣就一定会没事的……” 何采茹用力的点点头，又道：“这个不用说我也一定会去的。可是……”说到这里何采茹忽然停顿了一下。 石素卿忙又揪起心来，道：“可是什么？” 何采茹双眉不禁皱起，对她道：“我是担心，只是我的一个这么说，怕没有什么说服力，明轩虽在场，可他却不能言语……还有在场的人，除了一鸣就都是黄丙杰一道儿的人，当时他们打得那么乱，他们是不会说这件事与一鸣无关的……还有一点是，你可能不知道……” 石素卿听到这里，手心紧紧捏起，呼吸都有些短了，道：“什么事？” “新上任的孔大人跟黄家老爷是近亲，虽说亲戚关系已隔代的有些远了，可毕竟是沾亲带故……所以这件事，一鸣的处境……很不好。” “很不好？”听到这里，石素卿如感有坠石打下，身子有些站不稳了，整个人都有些慌神，低喃道：“天哪！那……那怎么办？” 何采茹忙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郑重道：“坏事还没有来临，你要镇定点。有一个人，如果他愿意，一鸣应该就可以脱险。” 石素卿定睛看着何采茹，她的眼神很坚定，让她自己也料想到是谁，不禁低声道：“你是说，说，卜大人……” “对！他还没有离开静溪县，就住在你之前住的南苑里，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只是……因为你们的关系，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帮这个忙……但是，我能想到的，只能是这样了。接下来的，只是你的努力了。” 何采茹用力握了握石素卿的手，道：“如果能让卜大人出面审这件案子，一鸣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虽然会很尴尬……总归不能就这样看着一鸣被冤枉入狱……” 石素卿听后点了点头，道：“是，你说的对。只能找卜大人帮这个忙了，一鸣是无辜的，他不该受这样的罪。我这就去找卜大人，采茹，我先走了。” “恩。” 石素卿一刻也不敢怠慢，加快脚步出了怡香院。・ ------------ 第九十六章 黑暗 去往南苑的路上很安静，可石素卿的内心却是忐忑不安的。就算是站在南苑门外亦没有想好一会儿面对卜大人该如何开口，就连再见面的第一句话她也没有想好。 门悠悠地被拉开，一道身影被屋檐上灯光照得斜长。 “素卿。”卜承颖身披着一件长长的斗蓬，悠悠走近，在见到石素卿转身的面孔，他憔悴的面容上浮出欣喜的欢颜。 石素卿浅浅吸了一口气，唤了声：“大人。” 卜承颖再度朝石素卿走近一步，带着淡淡的笑道：“好久没见了，你还好么？” “啊？”石素卿有点迷糊了，本能道：“有很久了么？好像只是这几天没有见到而已。” 真的数起来，不过两三天左右，卜承颖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一时而这么问了，真的恍如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禁有些自嘲道：“是么？可在我觉得，却真的是有一个月这么长了。” 借着灯光的照应，石素卿抬头祥看了看大人的脸，刚才听着大人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嘶哑，不禁慰问道：“大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么？” 面对石素卿的关心，卜承颖心里甚是欢喜，带着淡笑微微点了点头，道：“恩，可能是前天夜里有些受凉，吃了副药已经没事了。” “哦。”石素卿吸了吸夜里凉气，低了低头顶着头皮开口了：“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这么晚来找你，是因为有事相求……”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多少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在真的应证的那一刻，卜承颖心底仍是浮起了失望，他只得苦笑应道：“是因为楚一鸣吧。” 石素卿埋下头，轻轻道：“是，我……希望大人能帮这个忙……” 卜承颖嘴角的苦笑微微上扬了些，道：“看来，是不是为了他，你既使知道会伤我的心……也还是……”说到这里，卜承颖轻轻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其实从你叩门的那一刻，我就猜想得到你是为何而来，可是心底却仍旧希望你是因为只想来看看我或者问候我一起之类的……呵呵……这样的想法，果然只是自己的幻想……” 这么一说，石素卿心里的难受不由的更加重了，只得道：“对不起，大人，我……是我没有顾到大人的感受……可是，一鸣真的是冤枉的，他不能就这么被判刑入狱……” 卜承颖微微垂睑着头紧紧低下的石素卿，这一刻她显得那么难以自处。 久久不见卜大人的应承。 石素卿失落的闭了闭眼睛，咬着唇道：“……对不起，实在是打扰大人休息了。” 说完，石素卿不得不转身离去了，可就在转身那一刻，手臂突然被紧紧抓住，她不禁悠悠回头看着卜大人。 微微垂脸的卜大人，一片黑暗，看不清任何情绪，只听到他清冷的语气道：“如果这是你期望的，我会帮你。” 语气浮重的落下后，握着石素卿手臂的手也缓缓滑下，不再说任何话的卜承颖留给了石素卿一个沉重的背影。 石素卿抿了抿唇，心里的负罪感也越来越重了。 丁成远远在门外候着未来少夫人，一见到石素卿的身影，连忙上前迎接。 起进楚府大厅，无论丫头用人都为家里的少爷担心不已，在厅内等候着，在石素卿讲明事发原由，并说出采茹姐会出堂作证，与卜大人出面帮助禀公办理的解决方法后，二老心底的乱石算是落下了，故而才能稍稍安定些回房休息去了。 这一夜，跟很多人都未能安心入眠。 卜承颖更是毫无睡意，独自站在台窗上看着清冷的弯月，双眼一眨也不眨。脑里回想着初次与石素卿相遇，后又种种相处相谈的众多画面，最后睛前浮现出前一刻石素卿身在自己面前却为难的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卜承颖的眼里渐渐变暗，扶在窗台上的手，不禁紧紧钳起，如果石素卿跟自己在一起，绝不会是如此！ 那个楚一鸣，那么不安生的一个人，如何给得了素卿幸福？他自己尚且要让别人为他而求情，又如此能够保护得了素卿，给得了素卿更好的生活？不能，卜承颖抿紧了嘴唇，他绝不允许自己所想守护的人，将来带着一种卑微态度出现在另一个人的面前。 那么，就将保护素卿，给素卿更好生活的人成为自己吧，那样，他也就不会这么心痛了。・ ------------ 第九十七章 为了得到你 楚府二老与石素卿一般早早就起了，应该说夜里并无睡意，在审堂前就已经等候在听审处了。 本以为这件事会跟料想的结果一样，楚一鸣定会相安无事，可在审堂中，很多事情却并不如意，久候亦不见卜大人前来。在状师去请证人何采茹时，却久久不见人来，被告知，不愿出庭作证示众，因当时慌乱，并没有看清什么，作证无意义。众人不禁心都慌乱起来。 孔大人惊堂木一拍！不再作候，只审楚一鸣一人，因楚一鸣不认罪，当庭再度被三十在板，看着堂中楚一鸣背面衣块已现血印，二老审堂处痛心不已，楚夫人更是欲冲上堂中作拦，喊停的呼声响应整个公堂，石素卿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更如被撕碎一般难受，当下急智，一定要去找到久不上公堂的何采茹！ 采茹姐！采茹姐！你在哪里？大人……怎么不来公堂？ 带着种种焦急，石素卿跑到怡香院里，直接快步跑到了何采茹的厢房内。 此时的何采茹正在屋中正站着，表情凝重不已。 石素卿一见到她的身影，气呼呼上前质问：“采茹姐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何采茹转过身来，轻叹了一口气，作慰道：“你先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一鸣此时在受刑，板子正打在他的身上……采茹姐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不是我冷血！今天一早，我就想去跟你们碰面的。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有人阻止。” 何采茹最后的话，让石素卿停了火气，反问：“有人阻止？” “是。”何采茹慢慢点了点头，又缓缓道：“今天卜大人来找过我。” “什么？”石素卿完全被搅糊了，又道：“我听不懂。” “阻止我上公堂作证的人是卜大人。他告诉你，就算我出堂作证也是毫无意义的。” “不可能的，一鸣是冤枉的，他答应过我，会帮一鸣的……” 何采茹垂了垂睑，叹气道：“这会儿，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或许我跟你都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又怎么可能左右得了别人的内心呢。” “可是，就算他不帮忙，那他为什么要来阻止你出堂作证？” 何采茹定睛着石素卿，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为了得到你。” “什么？” “卜大人很清楚地告诉我，就算我出堂作证，一鸣的现状也不会因为我一人的只字片语而有所改变，能彻底改变一鸣命运的人，是你石素卿。” “我？” “是。卜大人说，这件事发生了就会那么轻易结束，这件事情他会抓住不放，很可能还会大做文章，最终的目的是不允许你跟一鸣在一起，我看得出来，他有想让一鸣永远从你身边消失的态度。” 石素卿听后惊恐不已，道：“……卜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他会毁了一鸣，彻底地毁了一鸣。这样……你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石素卿整个人有些愣掉了，悠悠道：“卜大人，他是在想什么？他疯了么？” “能改变一切的人只有你了，你……为了一鸣，只有放开他了。”何采茹不得不伤感地提醒了最后一句。・ ------------ 第九十八章 妥协 石素卿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她不敢想象那句，会毁了一鸣，会毁了一鸣的后果会是怎样的。脑里回想着采茹姐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为了一鸣，只有放开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曾经和蔼和亲的卜大人会成这样…… 终于还是悠悠地走到了南苑来，是来应证还是乞求，她不知如何作态了。 门是开着的，院里种着一棵树，随着风吹，一片片的秋树落了下来，有向片轻轻地坠在卜承颖的肩上。 他料到她会来，听到轻碎地脚步声，卜承颖慢慢转过身去看着她。 她此时的眼神变得冷静不已，开口道：“真的像采茹姐说的那样么？卜大人不仅不会帮一鸣脱罪，还会毁了他一生是么？” “是的。”承认后的卜承颖浅浅舒了一口气，淡然道：“其实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形式跟你说话。在你来之前我还在想，是不是没有楚一鸣这个人，你是不是就不会拒绝我？” “所以……你就要这么做？非要这么做么？”石素卿简直有些不能接受地心痛，眼底里隐隐透出泪水。 卜承颖静静看着面前的她，坚定道：“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你才会来到我身边。为了他，你总会来到我身边的。” “我真不明白。这样做……只会让我对大人更反感，这又是为什么？” “为了得到你，我不能允许让你生活在那样一个人的身边。我也绝对不能没有你。从明天开始会发生在楚一鸣身上的事，我就会没有办法停止了，而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你。” 说到这里，卜承颖无情地转过身去不再看石素卿，声音冷冷地传来：“就在这里想好自己的决定吧，想好了就告诉我，过了今天……” 听到卜承颖停顿的话，石素卿整个心不禁提起，忙追问：“一鸣会判刑入狱还是会……” “又或许更糟。我能向你保证有能力控制会发生在楚一鸣身上的事情，只有今天。” 说完，卜承颖抬脚朝屋内走去，在抬脚走入屋沿的那一刻，听到石素卿声音响起：“请求你，可以让我见一见一鸣么？” 卜承颖低沉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来，望着石素卿那张带泪的面孔，他怜痛不已。 昏暗的灯火一点点跳动着，燃烧着最后一点蜡油，破旧的牢房中透着一种刺鼻的霉味，地上最是又潮又臭，污秽不已。 石素卿手提着小竹篮一步步走着，她来过这里，对这里一切并不算太陌生，只是一想到楚一鸣呆在这里，心里阵阵揪痛。踩着地上的枯草，她的眼找寻到了楚一鸣的身影。 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斜靠在牢墙边颓废的模样，她的眼瞳便已被泪打湿。 仿佛有恍心灵感应一般，很浅很浅的碎步声，楚一鸣很敏感的抬起头来，看见石素卿慢慢走近牢门边。他连忙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牙起身忙抬步走近她。 她与他之间隔着牢门相见，此时的见面显得那么沉重，那么让人心痛，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看见了他脸上的红肿，看见了他身上的发干的血迹，看见他对她艰苦地故作轻松的笑。 楚一鸣缓缓伸起手，手心捧上了石素卿的脸，大拇指抚掉了她眼角的泪珠，温柔道：“傻瓜，哭什么？” 石素卿没有办法止得住自己的泪，带着沙哑的声音轻问道：“一定很痛对不对？” 楚一鸣忍着嘴角的红胀，淡淡道：“没事。你相信我的对吧？” 石素卿用力点点头，吸了吸气又道：“我带了点吃的。” 说着，石素卿弯下腰，蹲了起来伸手打开小竹篮，一碗包子一碗热汤，边拿出来边道：“你一定饿了，吃一点吧。” 楚一鸣轻轻点点头，伸手一一接过石素卿递给他的包子还有一碟小菜。 石素卿又将汤呈了出来，忙道：“还是先喝点热汤比较好……” “好。”楚一鸣再度伸着双手接过，此时的石素卿双眼红红，他低头作出很平常自如的模样喝了起来。 石素卿静静看着他，他背后的暗红的血迹让她心里发擅，心酸的泪已经滚下脸庞，她赶紧去擦，却怎么也制不住心里的酸楚，泪越来越多，终于她忍不住捂着嘴向牢房外跑去。 楚一鸣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去看她的身影，只是艰难地咬了一口包子，泪却也湿了眼角，嘴里低喃了一句：“傻瓜……” 石素卿跑到大牢门外，一盏孤灯照映下来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她的双手用力捂着嘴，却还是嘤嘤哭了起来。 一道黑影一点点靠近，卜承颖踩着轻轻的步子向她走近，看见她满脸的泪，他的心阵阵发痛，他伸手欲拉上她的肩作惜。不料，却被石素卿灵敏地转头，她目瞪着他，带着怨带着无奈，缓缓才开口：“是不是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信守承诺地放过一鸣？” 卜承颖看着她，点了点头，作答道：“是。” 石素卿咬了咬唇，用手背抹干了眼角的泪，坚定道：“那就这样吧，就按大人的意愿。只要能放过一鸣，我答应……我……愿意成亲。”・ ------------ 第九十九章 乞求 今晚的夜真是漫长，很黑很静，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伴着一种透入心底的凉意。 石素卿跄踉地走了街道上，整个人显得那如同失了灵魂一般，她的眼浅浅望着前方，卜承颖一直跟随其侧，微微低头不语，一只手举着灯笼。 前方的路被灯笼幽幽照亮起来。石素卿微微顿了顿脚步，脑海中回想起她与楚一鸣一起做孔明灯时的情景，还有楚一鸣安慰她拉着她一起去看孔明灯的夜晚…… 不知觉中她踩着一脚深一脚浅的步子，她来到曾经与楚一鸣一起走过的街道，想起与楚一鸣的点滴画面。 忽然石素卿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往前倾了些，一旁的卜承颖眼明手疾地扶住她。 此时的石素卿显得那么脆弱，就像一个久病的患者。 他扶着她，她望着他，眼带乞求，才低低问道：“不行……我做不到，我不想与他分开……真的不想。大人，放开我不行么？真的不能放开我么？” 卜承颖凝视着石素卿，她此时的话也曾是他一路来反问过自己很多遍话，可他，却怎么也否认不了，他逃不开自己的心。 “……”这刻的无言以对，让石素卿自己的乞求显得很无多余，她只得自己站稳住，用手推开卜承颖，淡然道：“我知道了。请让我先回楚府一趟吧……” “我送你去吧。” 石素卿摇摇头，回绝道：“不用了，已经要到了。大人，这一点我应该还是可以拒绝的吧。” 石素卿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朝楚府的方向走去。 卜承颖从身后拉住她，将手上的灯笼递到石素卿的手上，在她侧耳旁道：“希望你的心可以坚定一点，这是唯一让楚一鸣获得自由的方式。” 石素卿轻哼一声，冷冷道：“大人是想以权只手遮天么？” “只少现在可以。那可是事关一条人命，楚一鸣只要人尚在世，就脱不了干系，一旦存档，便毫无仕景前途可言。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时可以用这件事毁了他一生，当然，关健……取决于你。” 这是在点醒她么？石素卿咬了咬唇，应道：“大人不用说这么细……素卿已经明白了。我只愿你放过一鸣……你放心，我明天一早会出现在南苑，接下来就按你的意愿办吧……” 石素卿手执灯笼，语言未落便已转身迈着步子离去。 卜承颖站在原地，眼睛一直凝视着她的身影，只到那点点火光消失在巷口。他知道，她会恼他怨他，但是，就算那样也没有关系，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由自己守护……因为那样，他才不会那么心痛，才会正常呼吸。他不喜欢那种得不到的滋味，那种日夜会想的情绪。没有关系的，只这里暂时的，金诚所至，以后的时光，她总会明白的…… 石素卿此时的脚显得那么沉重无比，每走一步都显得举步艰难。大人，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喜欢自己……竟然为了得到他，不顾一切……可是，她的心里只有一鸣啊…… 心里已早不知是何滋味，似被人紧紧捏住一般……就连下雨了，她也似毫没有感觉到。 雨势越下越大地打落她的身上，头上，水珠顺势从她的发丝中淌下脸上，石素卿的眼早已模糊不清，雨混着眼里的泪湿了整整一身，抬脚走往楚府大门的第一个台阶，突然整个人身体如同坠石一般，重重倒在了楚府台阶上…… 屋檐下不停滴着雨水，楚夫人早已为了儿子的处境心急上火地晕了过去，大夫漏夜前来诊了脉，服了药后人算是平平静静地睡下了。 只是楚振威还在前厅不安地等候着，看着着雨势越下越大，终于等到不住地唤来丁成：“丁成！丁成！少夫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跟我一起出去找找。” 丁成一直陪在身旁，听到命令连忙应道：“是，小人先去拿伞。老爷稍等一会儿。” 丁成人刚拿来伞，楚振威便忙提了提衣角便迈出门去！ 走到大门前，门在大开，两人都惊得不轻，因为看见石素卿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素卿！” “少夫人！” “素卿啊！” 楚振威连忙躯下身去扶：“丁成，快把少夫人弄到屋里！” “是！”・ ------------ 第一百章 离开 雨已下停了，天色还没有大亮，昏昏沉沉石素卿缓慢地睁开眼睛。 平时服侍楚夫人的丫头湘儿正在梳洗台上洗着手绢，转身见少夫人睁开眼，不禁欣喜道：“少夫人，你醒了！” 石素卿闭了闭眼，努力回过神来，吐字艰难道：“湘儿，我怎么了？” “昨夜已经好晚了，少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了，老爷和丁成担心你，正出门去找你的时候，你人就躺在大门边上，惊得老爷不轻呢。因为昨天淋了雨，都发高烧了，我一直帮你换手帕，现在感觉好点了么？有没有想吃点什么？呀！老爷整个晚上都担着你没有睡着，我去告诉老爷。” 湘儿起身之际，石素卿本来想拉一下她，无奈手刚抬起，又无力地落下，只好呼道：“等等……湘儿，可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么？” 湘儿望了望窗外，转头作回道：“应该已经是晨时了，马上天就要大亮了。咦！少夫人你的脸上好苍白啊，是不是高烧没有退啊？” 湘儿用手背伸过去试探，石素卿没有来得及顾，只想撑起身体。湘儿忙作拦道：“少夫人现在还在发烧，有事吩咐湘儿就是了，有病在身多躺躺吧，我去通知老爷后，就去给你准备点清淡的。” 石素卿真的没有多少力气说什么了，嘴也干得发白，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湘儿便起身出了门去。 楚振威听说素卿醒了，连忙赶了过来，因为有太多的事他还不知晓，他忧心如焚的事也太多了。 当走进房里时，只见石素卿已经起床正站在桌边收拾着几件衣服正包裹起来。 这不禁令楚振威诧异道：“素卿，你，你收拾衣服做什么？” 石素卿顿了顿动作，一时间不知如何作应。 楚振威上前一步，又急问道：“莫不是一鸣的事态严重已到了……你是回来给他准备得体面一点的……” “不是的……”石素卿忙摇头道：“没有，这衣服不是一鸣的。……是我的。” 楚振威有些不明白问道：“那你这是……” 石素卿默然地低下头去，轻声道：“我……我要离开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一鸣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现在又……” 见公公焦急不已，石素卿满腹心酸也只得拼命忍住道：“楚老爷放心吧，一鸣没有犯什么大罪，只是一场误会，他不会有事的。” “楚老爷？”楚振威听得意外之极，又问道：“既然没事，那你又为什么要离开？” 石素卿拿起桌上的包裹，浅浅低着头道：“因为，因为我不能再跟一鸣在一起了。” 楚振威先是一惊后是默然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会？素卿，我知道让你跟一鸣在一起，一鸣任性冲动，你多少有些委屈，可一鸣会改的，他这段时间跟你在一起，已经改变了不少，素卿，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他也是有情，不然你又怎么眼再度回来楚府呢？” 内心的波澜一下子被句话被翻涌了出来，这种忍住的滋味映红了石素卿的双眼，她只是道：“不要说了……我没有办法跟他再在一起了……” 看见如此委屈的石素卿，楚振威再度猜想道：“是不是一鸣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告诉我，他要是敢这样，等他回来我一定狠狠处罚他……” “不是……不是的……您不要再问了。” 看见石素卿泪都落了下来，不知原由的楚振威更是又心疼又焦急道：“那你告诉我，到底你是为什么要离开？我快被你急死了。” 以楚老爷这种态度，他若是不知事由一定不会罢休了。 石素卿此时更是忍得内心发颤，她抬头吸了吸气，只好道：“只有我离开，一鸣才会没事……” “这……我就更不明白了。” “公公，我可以告诉你，但请求一定一定不要告诉一鸣。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法办挽回了，我不想让一鸣心里难受……是卜大人，卜大人想要得到我，以一鸣这件事情作挟，让我与他成亲，否则一鸣的命运……所以，我必须离开，也只有离开……” 听了这些，楚振威更是惊愕不已，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石素卿将腰间的那半块壁玉取了下来，递到楚振威面前，抬头努力挤起一丝淡然道：“楚老爷，这个看来终于不属于我，您收回去吧，希望你们能寻到一个很好很善良很孝敬你们的儿媳妇……” “素卿，真的……”楚振威试问道：“没有别的办法救一鸣了么？这样，那你……” 石素卿摇摇头，苦涩道：“没有关系，我只要一鸣好好的就行了。要怪，也只能怪我跟他有缘无分吧。” 楚振威默默低了低头，望着石素卿伸过来的那半块壁玉，缓缓他伸手作接，将它握在手里，叹道：“看来我们的缘分只有这么多了……他，会对你好吗？” 石素卿犹犹豫了一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拿好刚收拾的几件衣服往门外走去。 楚振威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挽惜不已。 湘儿正从厨房盛好了清粥小菜端了过来，看见少夫人朝院里走去的身影，不禁想唤一声：“少……” 楚振威抬手示意让她不要叫，内心不知是何滋味地闭下眼去，透露着浓浓的不舍。・ ------------ 第一百一十章 成亲吧 石素卿如风中柳絮，脸色苍白无力地出现在南苑门前。此时，卜承颖早早就站在了南苑门前，抬头望着院墙长出的树叶，叶上透着晶莹的水露，一阵轻风吹来，伴着昨夜的雨珠随水而下。 听见轻脆的脚步声，卜承颖惊喜地回过头来，一见果然是她，不觉中欣慰一笑，只道：“你来了。” 石素卿此刻显得那么憔翠与虚弱，嘴唇也不禁泛白，昨晚淋了雨让她发烧，此时并未完全退去。 卜承颖见到如此模样的石素卿，连忙上前几步紧张道：“你是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石素卿自然知晓自己是发烧未退，只是淡淡地摇摇头，微微仰颌望着卜承颖，本来无神的双眼透出一种毅然，她答非所问地道：“我们成亲吧，请你马上安排。越快越好。” 卜承颖听着她连声音都沙哑无力，本能伸手去探摸她的额头，却被石素卿很过激地扬手推开。 卜承颖无奈道：“别任性了，你生病了，这副模样……” 石素卿依然望着他，那种眼神带着一种乞求，双手紧紧抓住卜承颖的衣袖，依然是沙哑的声音道：“我现在只求你，让我们尽快成亲吧。我不想这种折磨再继续下去……求你，求求你，放过一鸣吧，我不想他再因为我多受一分的苦……” 还未等到卜承颖的作答，石素卿是因为尽度虚弱而昏了过去，卜承颖连忙扬手拥住，心里一阵抽疼。 现度醒来时，石素卿躺在了南苑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身旁有一位小姑娘正在细心照料着她。 “石姑娘，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诉大人。” 石素卿脸上仍是苍白如纸，声音如抽气一般唤了一声：“等等……” 那小姑娘听到声音转过身上，问道：“石姑娘，你有什么吩咐？” 石素卿望了望熟悉四周，只是静静的问：“我睡了多久？” “石姑娘，你发烧得厉害，已经睡了一天了。哦，对了，我叫杜鹃，是大人让我照顾你的，你现在烧才退去了点，想不想吃点什么？” 石素卿缓缓撑起身子，欲起身下床，杜鹃连忙作拦道：“哎呀！石姑娘，你有病在身，小心啊。” 石素卿抚开她，只是道：“我没事，我想见大人……” “哎呀！石姑娘，你没事吧？” 不料，这才稍稍作力，脑袋便有一阵晕眩，还好杜鹃在旁，连忙手疾地扶稳住。 卜承颖听到声响，抬脚跨进房间内。手里拿着一张合欢帖。 石素卿望着他，几欲开口。 卜承颖会意地打断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份是你我的合欢帖，今天午时我们在望月楼举行婚庆。稍后，会有喜娘将你的礼服送来，你此时是如何想的，我定会一一满足你。” 石素卿听后，平平静静地开口想问：“那一鸣……” 卜承颖走上前来，安然地坐在床连，直接回答道：“我心里会清楚，你之所以宁愿这么辛苦，也无非是因为他，你不想让他受多分一多的苦，才如我的愿，我又怎会不应承你呢。你放心吧，午时这件案子就会是一起与他无关的误会事件，你我成亲那刻也便是他回归楚府之时。” 石素卿微微垂睑，眼里无神，只是静静道：“你安排的这么好，我是否也应该谢谢你。” 看见面带伤容的石素卿，卜承颖从心里透出怜惜，本能地伸手想去抚摸石素卿露在床单外的手，却被石素卿很敏感地收回手。 卜承颖略感失望，只是道：“成完亲后，你我便起程回顺宁。” 到那时，已为他**，石素卿还能如何，只是侧过脸颊，道：“你安排就是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悲伤的红妆 时间过的很快，已快点午时。 石素卿平静地坐在镜前，任由着喜娘笑呵呵地替她梳着头发，嘴里念念叨叨着吉祥的话，她似一句都没有听到。 她的眼里，四周早已是喜字张贴，整个气氛都是红彤彤，喜气不已。红妆，红嫁衣，红凤冠，明明这曾是她最期待的，如今，却是什么都面目全非了…… 衙门上映着正大光明的牌匾，县官老爷一敲惊堂木，将未审完楚一鸣伤人事件的案件真实还原，但一再强调并非死者并非楚一鸣动手所伤。既使黄丙杰家人再有所不满，却也不能再说什么。楚一鸣被当堂释放。 楚老爷与楚夫人欣喜万分，脸上满是激动的泪，这一劫，总算是平安过去了，几个围着楚一鸣又怜又搀地一道走出衙门。 路上，楚夫人似是几年没有见到儿子一般，双眼一直不敢离距，紧紧拉着楚一鸣的手，喜极而泣道：“太好了，总算没事了，真是吓得娘不轻啊……你要是什么……娘我都不要活了，娘跟你一起……” 楚一鸣抿嘴一笑，打断道：“娘，大吉大利，你儿子我逃过大劫，是有公理在，上天保佑，以后必有后福，娘你也会长命百岁的。” 楚夫人忙点头道：“是是是，只是可怜我的宝贝儿子，才过去几天，就已经快瘦得不成人形了，你看，连笑脸上都没有一点肉。赶紧回家回家，娘做你吃的。” 楚一鸣点点头“嗯”了一声，望了望左右，又问：“对了，娘，素卿怎么没来？” 这问，让从来不说谎的楚家二老顿时有点不好作答地吱吱唔唔起来：“呃……是啊，她怎么没有来啊？老，老爷？” 楚老爷被抛过注目，可他也不好作应，也酝酿道：“呃……” 楚一鸣脑袋机灵，欣喜一笑，道：“素卿不在这里，就一定在府里喽！” “呃……那，那我们赶紧回府去吧。” “嗯！” 楚一鸣此时又何曾不想赶紧见到石素卿，脚步下意识地加快。 正与此时，一顶红艳艳地婚庆队伍抬着花轿经过，不知为何，刚才一直快步而行的楚一鸣，突然莫名似被牵引一般停下脚步。 楚一鸣无意识地回过头去张望，一顶大花轿还有笑呵呵地喜娘，正背对他而去，随后是礼乐之声响起。 楚夫人见儿子如此模样，问道：“怎么了？儿子。看什么？” 楚一鸣突被被唤过神来，道：“哦，没什么……就是觉得那顶花轿挺好看的，娘，到时候我跟素卿成亲，你也订制一个吧。” “呃……赶紧回府吧，你看你身上，赶紧回家洗洗。” “嗯，我也想快点见到素卿。走吧。” 坐在花轿里的石素卿，听着礼乐之声，听着轿旁一边走着一连念着吉祥话的喜娘，不知为何，本来已经努力压抑住的平静心境却突然一阵悲凄，心在阵阵绞痛，眼里溢出泪珠，无声无息地淌下脸颊。・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要与别人成亲 楚府，此时它对楚一鸣还真有种似久违一般，回到家里真是千万般好哇！娘带着他过火盆，用柚子叶洗身，更完衣，却很奇怪一直没有见到石素卿，问下人都跟爹娘刚才表情一样吱吱唔唔，要么就是让他问另外一个。 真是奇了怪了，本来先是问丁成的，丁成让找湘儿，找湘儿，湘儿又让找厨娘，一这下二去的，最后又转回到了丁成身上。 这是摆明耍他这个大少爷么？ “少爷，你在这儿呀？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老爷跟夫人让我叫你去吃饭。” 本来就没有吃饭的楚一鸣，为找石素卿，这接连问转了几个人，跑来跑去的累得都有点脱虚，正好丁成出现，也免得他找。 楚一鸣呼着气，双手一把抓牢丁成的双肩，严厉道：“丁成，我再问你一遍，少夫人到底去哪儿了？” 丁成又开始打马虎眼了，眼睛都不敢直视少爷道：“呃……去大厅了，跟夫人在一起呢！” 楚一鸣斜嘴一笑，道：“我刚从大厅转过来，只看到我娘在桌边，并没有看到少夫人。” “呃……哦，那一定在厨房，少夫人热心，帮忙烧菜。” “是么？厨房的人又说在厢房，湘儿又说在客厅，让我转来转去，你们耍我这个大少爷啊？” “不敢不敢……” “说！少夫人到底去哪儿了？” 这一声威怒，吓得丁成本能身子一缩，只好作求道：“少爷，你别问了。” “说！丁成，枉我还当你是兄弟，你居然跟人联合起来我耍我。” 丁成亦是为难不已，只是低着头道：“少夫人……少夫人她不在府里……” “废话！楚府也没多大，我找来找去都没有看到她人，当然不在府里了。快点告诉我，她到底去哪儿了？” “少爷，咱们还是去大厅吃饭吧，老爷夫人都等着呢。” 楚一鸣抚开他，也不想跟他多计较，此时的心情是更急迫地想见到石素卿。 “别管我，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出门找！” “不行！”丁成突然紧张万分地双手拉住楚一鸣。 “丁成，你今天吃错药了，到底要干什么？放手！” “这是老爷夫人吩咐的，今天一天不能让你出门！” “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能让你出门，求你了，别问了，少爷，别让我为难了。” 楚一鸣轻哼一声：“一见你这副德性，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到底发生事了。哼！你不让我出门，我就偏要出去！滚开！我还要出去找少夫人呢！” 丁成被楚一鸣毫不客气的用力甩开，又连忙挡在前面，一直着急便嘴快道：“少夫人不会回来了，少爷，你不能出门去！” “什么意思？”楚一鸣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丁成的衣领道：“你给你一句一字说清楚，什么叫作不会回来了？我不在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 “少爷，求你了，总之过了今天，所有的事情你就都会知道了，先去吃饭吧。” 楚一鸣皱起眉头，始再不想听到丁成再打马虎眼，一把甩开他，只留下一句：“我要出门去找素卿！” “少爷，你回来！”眼看少爷步子越走越快，丁成急着心里都发燥，连忙追上前去直接就道：“少爷，石素卿今天跟别人成亲！她不会回来了！老爷不想你出门，是怕你闯祸！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少爷！” 一句如同晴天霹雳！楚一鸣瞪大双眼不敢相信道：“什么？丁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素卿怎么会跟别人成亲？” “是真的！”丁成亦有些气愤道：“她知道少爷你出事，就跟那个卜承颖好了，今天她们就是在望月楼举行礼仪，老爷怕你太伤心，所以才不敢对你说。” 难怪大家的举止那么反常，难怪今天一直没有看到素卿……今天从衙门经过看见的那顶大花轿…… 楚一鸣毫不犹豫地迈脚往大门奔去，丁成一旁想作拦，却被楚一鸣一声怒吼：“滚开！”推到一旁，还在摔退在了地上！・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放开我 楚一鸣此时的心如万只蜂在围攻一般的又燥又痛，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短短几天光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白，不清楚，还非常混乱，但有一点他跟清楚，他必须追上去，追上去！ 心里脑里，甚至就在此刻眼前，都是石素卿之前在他面前的温柔笑容，美好画面。素卿是有苦衷的，一定是，她已经答应与他成亲，不会跟卜承颖在一起的！ 素卿，等我，一定等我，我这就来！ 肚子本就空空如也，狂奔起来不禁一阵扯疼，这些楚一鸣全然顾不上！他这一刻，只想，非常想，想见到石素卿！ 望月楼内，喜娘苦着略有沧老却尖细的地声嗓喝道：“吉时――到，有请新娘入――堂！” 石素叶头顶红盖头，身穿霞帔被喜娘搀着一步步朝人群的客厅走去，四周都是牡丹花朵朵红艳，红绸高挂，一片喜气洋洋。 立在高堂的喜官高唱：“有请一对新人入堂行礼。” 扶着石素叶的红娘将大红礼花塞在她手里，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卜大人，恭喜呀，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贤妻，祝贺你们百年好合，百头到老。”红娘一脸喜气地讨赏，满是笑意地卜承颖招了招身后的管家，让其打赏。 石素叶微微低着头，心如死灰。面色虽被涂上一层胭脂，还发烧未退的她仍是一脸病容，举步沉重。 卜承颖接受着众人的祝贺，所有人走集在大堂内观礼。 喜官高唱：“新人拜礼，一拜高堂。” 石素叶垂下眼睑，只是低了低额头便已经感晕眩。 “二拜天地。” 再次叩首，石素叶闭了闭眼，泪珠无声滑落。 “夫妻对拜。” 石素叶轻叹了一口气，与他的一切，终是无缘了。 微微低下头去。 “慢着！”一声急急的喝令伴着喘气声传来。 石素叶心里一颤，如此熟悉的声音她不会听错。伸手惊慌地揭开盖头，看到从人群中走近的楚一鸣，内心如波涛在涌动。 楚一鸣仍是伴着喘呼声坚定地道：“我是来抢亲的。” 此语一声。众人满是惊讶声，议论声嗡嗡作起。 石素叶就这样静静看着消瘦憔悴的楚一鸣，那一刻她无言以对。 楚一咆快步走近她，气怒道：“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什么？跟我回去！”伸手一把拉住石素叶的左手便想冲出人群。 还没有踏出一步，石素叶的右手被一直觉着脸的卜承颖牢牢抓住，她本能扭过头看着他，那么平静无波澜的面孔下显深不可测。 石素卿脑中猛然想起与他曾说过的话， ‘大人是想以权只手遮天么？” ‘只少现在可以。一条人命，楚一鸣只要人尚在世，就脱不了干系，一旦存档，便毫无仕景前途可言。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时可以用这件事毁了他一生，当然，关健……取决于你。’ 她不能走，不能跟楚一鸣走。 石素叶忍住内心的泛痛，冷冷望着楚一鸣道：“放手，放开我。” 楚一鸣愣住，手隐隐抖了一下，问：“你说什么？” 石素叶咬了咬牙，静静回应：“我不能跟你走，大人还等着跟我行礼成亲。” 楚一鸣慌道：“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才会变成这样。但是，你绝不能让你跟他成亲。” 石素叶静了静，忽然冷笑开来。心明明在滴血，脸上却还要故作嘲讽道：“不跟大人成亲，难道跟一个整天胡闹，惹事生非的你成亲吗？楚一鸣，成全我跟大人，让我做大人的妻子。放手吧。” 楚一鸣心如轰石一般砸中，却还是强忍地道上一句：“你敢？” “只要你放手我就敢。我要跟大人成亲，做大人的妻子，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楚一鸣，请让我幸福，放手吧。” 楚一鸣手终于颤颤松开了石素叶，心痛一层层如刀割般袭来。原来，她真的变心了，她真的要嫁予他人了。他苦笑着，他竟像个傻瓜一样让人不顾众人指责来抢亲，以为她总归是有苦衷的，以为她一直爱着他的…… 楚一鸣跄踉后退几步，几欲跌倒。望着已对他冷眼转过身去的石素叶，强忍着心痛愤愤跑出人群。 石素叶在那一刻闭上眼，两行清泪落在脸上。红娘灵机，赶紧上前将她的红盖头遮好，又笑着吩咐喜官：“没事了没事了，继续继续。” 喜官点点头，再次高唱：“夫妻交拜。” 石素叶内心如被人剑刺，全身抽离了力气。在低头俯拜瞬间，失去知觉一头栽倒在礼堂上……・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给我一个机会 幸得一旁的卜承颖手疾连忙扶住。一旁的喜娘早看新娘身子虚弱也忙上前搀扶。却被卜承颖推开。只见卜承颖单手一扬。将石素卿身体打横地抱了起來。往卧房内而去。 喜娘见状反映倒也机灵。手挥着扇子又冲來宾笑脸道：“新娘身体有些不适。大家照旧吃好喝好啊。沒事沒事。就席吧。” 來宾们虽有些云里雾里。但也不能说些什么。也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就席。不过这顿喜宴倒是看得到是比吃的要够味。 雅房内。躺在床上错迷的石素卿身上的凤冠头饰已取下。杜鹃在床前细心地照料着发烧仍未退的石素卿。时不时交换了手绢。探了探她的额头。手背感觉到一些湿凉。杜鹃心里稍安了一些。总算烧是退下了。 不时何时。石素卿有了些知觉。微微睁了眼睛。些时的她经过杜鹃一番照料身体已经全然沒有了之前那样难受。头也不再是昏昏沉沉了。 “少夫人。你醒了。把这剂药喝了吧。”杜鹃将床前那端熬好一直保温的汤药端了上來。 少夫人。石素卿听到这句叫唤直觉得心酸苦涩。 杜鹃将汤药凑到石素卿面前道：“少夫人。这药苦。不过我加了蜜饯。应该不会那么难入口。你快点喝了吧。这药呀。就在少夫人还睡着时。就一直熬了再熬。就等着你醒了喝下。身体就不会再难受了。” 石素卿本沒什么在意。喝不喝对她似乎也沒什么关系。又或许身体难受一点。心就不会再那么难受。但听着杜鹃那翻诚意。只好接过手來。浅浅抿了几口。 才喝完药一抬头。便看到卜大人缓缓迎面走了过來。只是短短看了一眼。石素卿便微微侧过头去。 一旁的杜鹃见到连忙起身。只是向卜承颖低了低头。无声地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卜承颖看着石素卿冷冷地侧脸。心里不由泛着酸痛沉声道为：“我们已经拜过堂了。是夫妻了。就那么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么。” 石素卿不理他。就当他如空气一般。 卜承颖轻轻抬脚上前。轻轻唤一声：“素卿……” 就那一个小步上前的动作。石素卿微微垂睑。语气冷如冰霜道：“我知道大人想要什么……如今都已经按你的意愿达到了。大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些话语气未落。石素卿连抬起双手将衣领缓缓往下拭去。双眼无神地解开腰带。 卜承颖微微一惊。更有些刺痛道：“你这么做什么。” 石素卿轻轻苦笑。讽刺道：“大人刚刚不是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么。你想得到什么。我如今只是尽如你愿。” “素卿……”卜承颖双眉皱起。手心紧紧捏住。转念间冷静认真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今夜要了你。你定不会苟活。素卿。我來。是想跟你说清楚。你我现虽为夫妻。可你不愿意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再强迫你。我想让你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真真正正明白我的心。接受我。愿意与我皆手此生。我相信精诚所至。所以。素卿。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石素卿只是顿下动作。沒有说任何言语。 卜承颖久久看着。终于垂下眼。毅然地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好想见你 已经凌晨了，摆夜市的小摊接到一个位想宿夜不回的客人，那位客人叫了满桌的酒，拼命的将想灌得醉，举着酒瓶大口大口喝着，摊位老板看了只摇头，这定是为情所伤，在这里借酒浇愁呢。 楚一鸣举着酒瓶一口气喝下，脚下已经倒了很多空酒瓶，此时的他喝得有些昏天暗地，双眼惺忪，看着酒瓶里的酒没有了，便大声嚷了起来：“酒！拿酒来！” 摊位老板叹了口气，直摇头，见这位客人已经醉得找不着北，好心劝道：“客官，少喝点，我的酒很烈的，你已经喝了这么多了。借酒逍愁，愁更愁啊！” 此时的楚一鸣哪里听得了这些，从腰间取下钱袋，大声喝道：“酒！把你们的酒全拿来！叫你拿就拿！” 摊位老板见状不再多劝，醉酒的人不好惹，反正是生意，给钱就卖酒，便道：“好好好，马上来，马上来。” 楚一鸣是一停将自己灌醉，一旁的丁成看在眼，急在心里，老爷吩咐看好少爷，此时见少爷如此难受，却也帮不了什么。 楚一鸣又是一瓶灌下，整个脸已然红透了，身体亦是沉沉地趴在桌面上，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却缓缓从衣兜里取出两块壁玉。 这两块壁玉有一块是石素卿的，是楚夫人见儿子回府后整个人失魂落魄，更是说什么都不相信石素卿情变嫁与他人的事实，便拿出当初石素卿与儿子的定情物给一鸣看，只想证明石素卿有多绝情，她是真的变了心，更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百步之内何无芳草，不想再想着石素卿了，娘为会你物色一个更好…… 后续楚夫人说了些什么，楚一鸣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接过那半块壁玉，更为悲伤。 楚一鸣将手里的半瓶酒再度灌下，双眼定格在手上的两块壁玉上，忽然他苦涩一笑，她，是真的不爱了么？与她之间的情真的这么脆弱么？ “不跟大人成亲，难道跟一个整天胡闹，惹事生非的你成亲吗？楚一鸣，成全我跟大人，让我做大人的妻子。放手吧。” 楚一鸣耳连响起望月楼石素卿身披嫁衣与他的对话，忽然转念想想，是啊，或许，她跟卜承颖一起，才是她真心想要的生活…… 可是，心为什么那么痛，那么难受，那么放不下。 他该放开么？他该放开，是该放开，可是，楚一鸣却心不由已，明明应该放开，手却握住那两块壁玉紧紧的，有一千万个放不开，舍不得，他期望着，希望着，这两块玉壁永远合在一起，他与她…… 一想到这里，楚一鸣再度灌酒，一旁的丁成始再看不下去，便上前欲抢过酒瓶。 “少爷，你不能再喝了，我们回去吧。” 酒醉无轻重，楚一鸣被瞬间抢烦了，便随手将丁成推了开，怒吼道：“别管我！滚远点！” 丁成从来没见过少爷这般面容，顿时退倒在地，不知作此反应。 楚一鸣喝完手里酒，沉沉趴在桌上，双眼深深望着手里的两块壁玉，嘴里念念喃喃道：“素卿，素卿……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素卿……素卿，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后依畏他一次 一夜未眠，天还未彻亮，石素卿便已经醒来了，她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窗门，一种沉沉的雾气映得整得周围有些朦胧。 “少夫人，你醒了。” 杜鹃听到房间有声响，便轻脚轻步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梳冼的水盆，又道：“夫人，我打好了水，大人说天一亮，我们就得出发去顺宁了。夫人，有什么东西需要我替你收拾的么？” 石素卿轻轻摇摇头，道：“不用了。” 杜鹃“哦”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什么又止住了。 石素卿不经意间留意到了，逐问：“还有什么事就一并说了吧。” 杜鹃想了想，便道：“外面有位叫丁成的人要找夫人你，从凌晨就开始等了，问他什么事他也不愿意说。” 丁成？石素卿不由得一下子想起楚一鸣，难道是一鸣的案子又发生什么变故了么？这么一想，她的心不觉得慌了起来，忙顾不上梳冼便提着裙朝屋外走去。 丁成见到石素卿的那一面，什么都不想说，甚至有种多看一眼都不想的感觉，如果不是为了少爷，他不会来找她的。 石素卿随着丁成来到了巷口的小摊位旁，楚一鸣还站在那里，周围都是一些空酒瓶子，此时的楚一鸣一面苦笑，一面将酒倒在嘴里，因手有些抖，双眼惺忪，很多酒全洒在了衣服上。 看着眼前如何作　贱自己的楚一鸣，石素卿顿时心痛得眼底泛出泪花，她努力强忍着将心酸压下去，听到丁成在耳边说：“少爷不肯回家，一直在这里像不要命的拼命喝酒，喝着喝着就会叫着你名字，还会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我跟少爷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所以，卜夫人，我求你，给他一个解脱吧，让我家少爷对你彻底死心吧。” 石素卿紧紧咬着唇，眼里的泪已经压不住地淌下脸庞，她一步步朝着他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伤痛。 丁成看见石素卿如何模样，也没再说什么，很自觉得转身回避地走往一处。 小摊位已然没有人，天未彻亮，小小的桌案上，几瓶烈酒，一堆空酒瓶，一个想喝醉却醉不了的可怜人。 石素卿走上前去，轻轻坐一旁，望着楚一鸣眼里满是心疼道：“怎么喝这么酒？” 楚一鸣听到声音，微微一怔扭头望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石素卿，片刻他带着重重的拖音道：“素卿，是你么？……真的见到你了，素卿，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的人不是我？我那么爱你……真的爱你……不能没有你啊……” 听了这些话，石素卿的内心瞬间瓦解，心被生生的扯痛着，眼里泪不住地流，她紧紧捂紧嘴却也得不到任何缓解。 楚一鸣深深地望着眼前的石素卿，忽然自嘲起来，苦笑道：“你不会回答的……你不是她，只是喝醉了产生的幻觉……她已经嫁人了，她不会来见我的……不会了……” 酒精终于还是麻醉了他的大脑，终于让他的手拿不起酒瓶，整个身体趴在了桌案上，昏昏地醉了过去。 在楚一鸣昏醉睡去那一瞬间，他的手一直紧握的两块壁玉有一块无声地掉落在石素卿的脚边。 石素卿低头一看，内心一片似针扎般的痛，她微微俯身去捡，脸庞的泪顺势落下。 这两块壁玉，原本就是在一块的，如今…… 石素卿抚摸着这两块壁玉，轻轻吸了吸鼻子，望着沉睡去的楚一鸣，缓缓道：“楚一鸣，为什么这样子？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下定决心离开你？你这么痛苦，我又怎么能安心……” 石素卿顿了顿，看着双眼紧闭的楚一鸣，坐在身旁的她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这样就好，就让她最后依畏他一次吧。 她在他耳边说：“楚一鸣，你应该紧强起来，要好好的生活才对。……把我忘了吧，一切重新开始……这样，你就会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跟以前一样……”石素卿一边说着，一连抬手将眼角的泪抹去，又道：“你不回答，就是答应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恨你 石素卿忍着心痛，将手里一块壁玉收到了怀里，她起身朝丁成走去。 “丁成，少爷喝醉了，你把他背回家去休息吧。” 丁成转过身来，望着一脸冰冷的石素卿，似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有些作气，他压着怒气道：“卜夫人真会审时度势，少爷一出事，你就另嫁他人真是生怕连累到你了是吧？算是少爷看错了人，竟会把全部真心都给你个簿情的人，小人预祝卜夫人以后的生活顺利，别再有什么波澜，否则真不知道卜大人最后会不会也会落得如此后果。小人也希望卜夫人若有点良心，就不要再打扰少爷的生活。” 石素卿依然面无表情，就清冷道：“丁成，你放心吧，我跟大人马上就会出发去顺宁了。” “这样就最好！”丁成甩下一句，便直往楚一鸣身边，将他整个人弄起背在肩上缓缓走远了去。 望着楚一鸣背影，石素卿心里瞬间发凉，只怕，这是最后一次见他吧。 微风吹来，令她有点浑身发抖，心如针扎的难受依然存在，石素卿抬脚朝刚刚的桌案上走去，桌上面，还有几瓶满满酒。 石素卿只觉得内心憋屈得紧，抬手便将桌上的酒端起，正往嘴连送时。 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了过来，握住了她手里的酒瓶。 石素卿扭头一看，是卜承颖。 她抬头带着怨怒问道：“不可以么？我想陪他醉，我想喝酒。这样不可以么？” 卜承颖与她对望，片刻，他终于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石素卿见他不再作拦，便猛然将酒瓶送到嘴连大口大口喝起来，她从来没有喝过酒，如此烈酒借着冲动劲喝下几口，就呛得咳了起来。 卜承颖连忙一只手握着她想继续灌的酒，一只手抚在她背上轻轻抚了起来。 石素卿顿下动作，用眼角的目光望着卜承颖，带着重重的怒意一字一句道：“大人，我恨你，我恨你！” 恨他？卜承颖呆住了，浑身被这句话震得刺动。 石素卿不理他，只是将酒瓶猛灌。 卜承颖站在一旁看着，有些迷失，她恨他？他这样做，错了么？ 不！不会错！至少她还在他身边！ 卜承颖为刚才一时的想法感到诧异，他握紧手心，再度毅然，他没有错，他喜欢她，人为喜欢的人而努力，何错之有？她只是一时的情绪，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 根本不会喝酒的石素卿，用不了一瓶酒便已经将自己灌醉了。 路上，卜承颖无声地背着喝醉的她，耳边时不时听到她带着深深的内疚念絮道：“一鸣……对不起……对不起……忘了我吧……对不起……” 一路上，那句对不起说了很多句，卜承颖听得心里泛着伤痛，他也觉地对她作出回应道：“没事了，素卿，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回家去，回去我们顺宁的家，以后你们不会再见面了，时间长了，一切就总会忘了的，素卿，我答应我去，以后我会倾尽此生给你幸福。”・ ------------ 正文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定要见到她 因为石素卿喝醉了，卜承颖只好延期明天再出发去顺宁，望着被酒精麻将已睡去的石素卿，卜承颖坐在床边，用手帕替她发热的脸颊冷敷。 石素卿此时双眼闭着，嘴里却是小声地喃喃自语，这些卜承颖都看在眼底，可能这样也好，让她发泄一下，也并不是坏事。所有的伤心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也只是一个过程。 卜承颖伸出手轻轻捧着石素卿的脸颊，温和道：“真是个小姑娘，喝醉酒也是只是一时麻木意识，你一定要学会怎么真正放得下啊。” 楚府 楚一鸣昏睡了一天一夜，整个人躺在床上跟死人都没有区别，等好不容易有意识醒来后已第二天天亮了，昨天睡了那么久，一起来就特别的饿。 这一点丁成早就想到了，早早准备了大鱼大肉候着，望着少爷大口大口吃着，站在一旁的他不忘安慰几句：“少爷，这样才对，人嘛，日子总要过的，要向前看。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时间长就会慢慢过去的。” 楚一鸣愤愤的咬着鸡腿，似要将不开心的事情转化成手里的鸡腿，有种想狠狠咬死的情绪。 “少爷，你慢点吃，小心噎着。要不要我再命厨房熬点汤来？” 楚一鸣嘴里咬着鸡腿，就抬手直接冲身后的丁成摆了摆，示意他去安排。不料衣袖里有一块壁玉掉在了桌面上。 壁玉？ 楚一鸣愣了愣，片刻眼前浮现出石素卿脸。一想到这样，他摇了摇脑袋，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就当她从来都不曾出现过吧。 可昨天他明明记得是两块壁玉的，楚一鸣当下又在身上掏了掏，拍了拍都没有看到。便问道：“丁成，少了一块壁玉，帮我找找？” 丁成当下“哦”了一声，本能陪着少爷蹲下身去四处查找，才找了一小会儿，丁成又忽然急智地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少爷，昨天早上是我背你回来的，背起你的时候你身上就只有一块壁玉的。” 楚一鸣马上否决道：“不可能，我还记得昨天手里还拿着两块壁玉的。难道掉在小桌摊那儿去了？” 这么一想，他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丁成脑袋里还在想壁玉的下落，想着想着不觉自语出声道：“难道是被石……” 刚说到“石”字，丁成马上有意识地捂住嘴，却还是被刚踏出一脚门槛的楚一鸣听到了，马上反应道：“石什么？石素卿么？昨天她有来过？” 丁成面露难色，自知关于曾以的少夫人不应该多言。 “说啊！她是不是有来过？如果她有来的话……”楚一鸣不禁自我推断道：“那块壁玉就应该是她拿走了。” 丁成是这么想的，便也点了点头应道：“可能是吧。” 听到这一句，楚一鸣瞬间惊喜起来，道：“她来看过我？这么说，她心里有我！她心里是有我的！” 丁成没想到会让少爷有这样的想法，连忙打断道：“少爷，你不要乱想了，她现在已经跟别人成亲了，她现在是卜夫人了。” 丁成这么一说，楚一鸣瞬间冷静下来，想了想这短短几天中发生的种种变故，还有石素卿在牢里探望她时，她为他流下的眼泪，她一定有苦衷，对，这样一想，楚一鸣不由自语道：“她一定苦衷，一定是！我要去见她！” 丁成意图作拦道：“少爷，不要去啊！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静溪县了，今天一早她们就走发了，　这会儿早就出了县城了。” 楚一鸣心急地望了望天空，这会儿朝阳才刚刚升起，赶得及，一定起得及，他说什么也要见到石素卿，一定要见到她，决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不能！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留不住 石素卿静静地坐在马车内，单起一只手轻轻撩着车帘，眼神依依不舍地望着越行越远的风景，这片土地曾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如今怕是一别无期了，与他，也是如此…… 想到这些，石素卿放下车帘，轻轻叹了一口气。 陪同一旁的杜鹃发觉到了，便道：“夫人，是不舒服么？大人知道夫人刚酒醒已经命车夫慢些驾驶了，夫人忍耐一些吧！已经快出城门了。” 石素卿无语，只是作应地点点头。 就这样吧！再舍不得，终究也无济于事…… “石素卿！” 这声叫唤伴着急急地喘气声，是那样熟悉！ 石素卿听到后，原本平静的声，猛然一惊！忙抬手撩起车帘！ 果然是他，楚一鸣！ 楚一鸣跑得气喘吁吁也不放松，迈着疾步朝马车跑来。 骑在马上的卜承颖回过头来，见此状，忙跟身旁行走的下人命令道：“拦住他！保护夫人！” “是！”几位下人忙作拦地挡在楚一鸣面前，挡不住便拉从扯了起来。 “石素卿！素卿！素卿！” “干什么？退回去！退回去！” “哪来的疯子！” 几位下人见来人似拼命一般冲上来，在作拦中少不了动手。 楚一鸣心里只念叨着石素卿，哪里有多余的心思还手，被连打了好拳，吃痛不已！ 石素卿看在眼里，心里又乱又痛，慌乱从车马内窜了出来，喊了一声：“住手！” 终于是见到她了！幸好，还来得及！ “素卿！素卿！我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知道一定有原因，你一定有苦衷，是不是？” 楚一鸣被人拦着，却仍想尽力上前质问。 已经事到如今了，再多说什么都没意义，石素卿垂下眼睑，低低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来？来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是回去吧。” “不！不要……不要走！”见石素卿再度欲上马车，楚一鸣全然顾不得什么直接道出心声，乞求道：“不要走！石素卿！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再听到这样的话，石素卿就算再硬的心肠也是瞬间瓦解，心弦重重被击了一下，好痛，好痛！ 她握紧手心，并没有回头，只是一字一句清晰道：“那也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把曾经答应我没有完成的事，统统都做到。你欠我的，将来也统统要还给我。” 说完，石素卿微微走进了马车内，卜承颖顺势道：“我们出发！” “是，大人。驾！” 车夫听令，挥着鞭子赶着前行的马匹，车轮前城门外滚去。 楚一鸣望着渐行远去的马车，心里依然是石素卿那不愿回头再看他一眼的背影，石素卿，这是他深爱到极至的女人，终归，不属于他，他留不住…… 一年后。 在顺宁县的街镇，很多人都知道挨着河边有一家医馆，叫济世堂，这医馆享有美誉，不但时不时会赠医施药，还会捐款救济一些周围贫苦百姓。 一位面目清秀，身型偏瘦小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张黄卷纸兴冲冲跑到医馆内，还未跨步入内，嘴里便叫唤道：“老板娘！老板娘！科考皇榜下来了！科考皇榜下来了！” 听到这一句的人，心里小小激动了一下，连手里的写药方的毛笔都写歪了。 一旁等着开药方的中年女病患不禁道：“呵呵……卜夫人，今年科考有你亲戚么？这么紧张？” 石素卿微微一笑，重新将最后一味药写好，双手奉到女病患手中。 “谢谢卜夫人啊！卜夫人真是好人，不但不收诊金还赠药，好人有好报，卜夫人福气好嫁到一位像卜大人这么青年英俊的达官贵人，我呀，嫁的人呐……连生病抓个药都是自己来，哎……” 女病患连叹了几口气，便拿着药单走到柜台去了。 石素卿这会儿也顾不上安慰人了，忙走到男子身前，慌张：“阿包，你手里是皇榜么？快拿给我看看！” 阿包喜滋滋地呈上，笑道：“恭喜老板娘如愿以偿，楚一鸣榜上有名，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啊！真奇怪啊！怎么感觉老板娘有种料事如神的能力啊。” 石素卿在真真正正看清那张皇榜上的名单后，心里早已高兴地开了花，紧紧地握着那张黄纸，自语道：“他做了，他真的做到了，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的。” ------------ 第一百二十章 一别过后 阿包真是很少见到老板娘高兴成这样，这么激动地语无伦次，不禁又问道：“老板娘。虽然您不想说，但阿包还是忍不住问，那个楚一鸣到底是您什么人啊？为什么您这么紧张他关注他呢？这一年里，总让我借着去溪静县那么远的地方进药材去打听他的事儿，你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去看看呢？” 石素卿见阿包又委屈又不理解的样子，有点好笑却真的不愿多说什么？便绕开话题道：“明明知道我不想回答，就不应该这么多举一此。你是伙机，好好听老板的吩咐就是了。对了，厨房送去湾水村的药已经煎好了，一会儿陪我一起送去吧。” 阿包点点头，道：“好，我去看看。哎……听说湾水村前天又发洪灾了，都冲走了好几户人家，这几天又连着下雨，听别人都说，这水势会漫延到镇上，真要命地是还连着发起鼠疫，真是天要人命了。” 听到这时，石素卿不禁地感叹了一声，道：“是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死老鼠，昨天送药时，见到一小女孩被感染了真是可怜，希望我配得这药能医冶好她。” 阿包望着石素卿从心底里有感而发道：“老板真是一位再世观音，大慈大悲，阿包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遇上您。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遇上您这位好人，恐怕阿包不是已经饿死了就是被打死了。” 石素卿淡然地笑了笑道：“怎么又提起这件事啊？老板我呢？能请到你这位能干忠厚的伙计也是我的福气啊。好了，去盛好药吧。” 阿包点点头，帮着老板娘一块将煎好的药倒在背筐的大罐中。 一年前，正是石素卿刚来顺宁的时候，偶然走在街上，见到一群人正在欧打小偷，，石素卿见此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当下不但拿出银两作赔。 事件平息下来了，此小偷就是阿包，阿包是个小乞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所以才动了恶念，被人发觉还被打成重伤几欲昏迷，此时，石素卿便利用她之前熟读父亲给她留下的医谱，不但将阿包安顿在客栈，还亲自抓药煎药为一位素不相识的小乞丐，阿包伤好后，一心想报达这位救命恩。 ，石素卿也因此事，想兑现曾经父亲对她的期望，想用父亲留下医谱再度济世众人。此念头一出，石素卿便跟卜承颖提出想开医馆，一来也是想收留一个没饭吃的小乞丐，二来发扬爹爹的医术，但来，也是第三个原因，就是让自己可以尽量离大人疏远一些…… 顺宁县这次的洪灾远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都以为这次洪水会像前十几年的洪灾那般，顶多半个月，县衙开仓放粮后，洪水一退，农作物再度种下，来年收成，日子如往常一样。 可这次确并不是这样，县衙已经开仓开粮一个月了，每次面临的是越来越多的受灾百姓一拥上，储存的粮仓早已所剩无比，地方员外有钱人也下达命令作捐，却仍是不见成效，每天饥寒交迫的数达千人。 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病患，从湾水村一带到处都是泥坑或都洪水中有现显出好多死鼠，一个个肚皮发胀地漂在水面，臭味蔓延，这引发一场一发不可收拾的鼠疫，对受洪灾的百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原本饥饿的身体再加上严重的病疫，让湾水村一带的人民每天以近百位的人们失去生命。 此局面远远超过了所管辖官员的能力范围之外，从地方官员到巡抚再到一品大员都有些头疼。 负责官员谁也不想将此时劳烦皇上，谁都想将天下太平喜庆之事说出来，换得天子龙颜大悦，而不是责令他们，视为饭桶，以旧换新。 可最后发生的种种变故，远远超出了所有官员的估量，所用方策完全无益。 所以，卜承颖不顾一切提起毛笔，将此事上书给了皇上，提议朝廷拔款，开仓派粮。 皇上过目后，深感痛心，原来顺宁县此次的洪实远超想象。当下同意卜承颖的提议，不但同意拔款也可开仓派粮。 但有一点，也如那些负责的大臣担扰的一点，皇上非常龙颜不悦，也想到那些个大臣的办事能力，所以，这此赈灾全权交全了新任的状元爷楚一鸣，让他暂代三品钦差，负责顺宁赈灾所运官银和官粮，还有平息洪灾的事宜。再事件若处理的好，将是作为他的功名之记。 夜已深了，卜承颖望着窗外暗然无光的月，偶然一阵凉风吹来，他手里拿着今天刚收到的公文，上面事宜交代的再清楚不可，楚一鸣暂任命钦差大人，将赴顺宁县一同赈灾。 想到这样，卜承颖沉沉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们还是会再度见面……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位故人 回到医馆时，已经是近黄昏了，石素卿刚与阿包送完药踏入门内，便在厅内见到一位不太想见的人，那人就是杜鹃。 “夫人，你回来了。” 石素卿淡淡地点点头，猜想得到大人应该也在此，便问道：“大人人呢？他来这里做什么？” 杜鹃暗然地顿了顿，心里总是怜惜大人，大人对这位夫人这么好，又迁和，可夫人却总是这么久以来都不愿待见他，大人脾气好，从来不计较，也事事还替她着想。 “夫人，大人本来是一起来的，可以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夫人回来，刚好又有些事要办，就先走了。他命我这里等夫人，请夫人今晚回府。” 石素卿卸下背蒌，走到柜台，抬手轻擦了擦额头，冷冷道：“我今天刚去湾水村送完药回来，很累了，想早点上楼休息，你回去吧。” 杜鹃有些有替大人愤愤不平，上前一步道：“夫人，这么久了，就算夫人对大人有什么成见，可毕竟是夫妻，你为什么一定要对大人这么冷漠呢？大人待夫人这样好，难道夫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何必这样一直拒人千里？” 石素卿顿了顿，这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杜鹃，这丫头今天带着一股怒气啊。 “杜鹃，你的话越发的多了，我不想听。” 说完，石素卿便岂自上楼去了。 杜鹃不愿作罢，声音也提了起来道：“夫人，今天是大人生辰，你就回去吧。大人一定还在等着。大人心里全是夫人，否则，怎么会一直这么任由夫人，还如此相敬如宾？” 杜鹃说得在理，她已为**，以大人是她夫君的身份，他想让她怎么样是他不能做的？可是？她不愿，这一切并非她愿。 若要怨，也要怨不了她。 石素卿就当这翻话不是说与她的，一声也不作应，脚步缓知不疾地上了楼去。 秋宁与钟介文已经成亲一年多了，住在顺宁镇上岁月静好，最近刚添了一位小千金。钟家小女儿满月的请柬石素卿在前一天就收到了，所以早早便备好了礼貌。 临出发时，脚刚要踏出门槛，大人却临面走了过来。 “这是要去秋宁孩子的满月酒吧！一起去吧。轿子已经备好了。” 石素卿只是微微低着头，不语，杜鹃很机灵地过来，欲领着夫人上轿。 卜承颖却先伸出手，很自然地想拉过石素卿的手。 却被石素卿敏感地避让了过去。 卜承颖顿了顿，只好收回手，忽然又开口道：“素卿，你应该听说过顺宁县这次赈灾将会来一位钦差大臣吧。” 石素卿轻轻点点头作应。 卜承颖凑近一步，再度跟石素卿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是谁么？” 石素卿仍依面无表情道：“我只是大夫，没必要知道他是谁。” 卜承颖微微苦笑道：“他是一位故人，是从静溪县过来的。他叫楚一鸣。” 石素卿在听到这个名字，心突然颤了一下，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卜承颖继续道：“昨晚近黄昏刚刚抵达的，奉旨赈灾。今天也会去秋宁孩子的满月酒宴，你应该会见到他。” 石素卿心里瞬间五味杂陈，种种杂复情绪难理，有喜却有伤。 卜承颖抬手轻轻地拥着有些呆立的石素卿，温柔道：“走吧！夫人。” 夫人？轻轻两个字，一下击醒了她。 石素卿深了一口气，很自然地退了几步，淡淡道：“大人，我不想去了，礼品你就帮我送去吧。麻烦跟秋宁说声我不太舒服。” “真的不去么？” 石素卿轻哼一声，冷冷道：“你一大早来跟我说这些，不也就是想让我不去么？” 卜承颖望着石素卿转过身的背影，眉宇间一片伤痛，原来，她心里始究有他，与其希望她不去见他，他心里更期盼，她跟放下，坦然地与他携手出现他面前。 杜鹃见轿夫等着，便上前小声提醒道：“大人，夫人她……” 卜承颖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回道：“不用她去了，走吧。” 杜鹃回望了一眼石素卿毅然转身的背影，心里满满都是对大人的不值。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异地相遇 这半块壁玉石素卿一直用一块绸布包着，每次拿出来都是小心翼翼的，每每看到它，也会想起与楚一鸣以前的种种。 没想到，没想到还会见到他？ 石素卿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重新用布将那块壁玉包了起来，轻轻放入抽屉中。 楼下阿包已经备好了要用去湾水村的汤药，便冲着楼上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老板娘，药已经准备好了。你要不是舒服，我就先去了。” 不舒服？哪有不舒服。石素卿想了想，与其自己一个人岂自伤怀，不如给自己找些事做，当下便起身下楼道：“阿包，等等，我已经没事了，我跟你一起去。” 湾水村一带仍是潮水严重，地上全是一块块的水洼，还有泥陷。部分村民不是转到高地，就是山坡一带去了，有些患有疫症的患者也适当隔离了起来，所以想去湾水村的路还真不是挺好走的。 楚一鸣刚刚去给秋宁丫头的孩子送完礼，以为会见到石素卿，可结果却是失望了，她没有来，其实想想也对，就算她来了，又如何？他能说什么？他应该说什么？他什么都没想到，她不来，也许也是给他一个自处的机会。 也罢吧！大家都自各做自各该做的事吧。楚一鸣安下心，没等到开席便跟秋宁说一声，就来办公事，来湾水村亲查民情。 “大人，小心啊！这一带前几天才发过洪灾又加上这几天连着下雨，路不好走啊。” 楚一鸣一脚踏入了一泥坑足能陷进他一只脚，呼了一口气，回道：“没事，我就是想去看看，听说这次疫症也来得挺凶，我想知道有多少患者。” 跟着来的随从点了点头，在一旁小心作护。 天色越来越阴重，细雨蒙蒙地下了起来，楚一鸣一脚深一脚浅地总算是来到了高地患病的灾民地了。 仔细地询查了一些寻常情问，跟目测一下灾民人数和患病都人数，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得感触。 不过也难怪，他从小是家中独子，得天独厚，亦从来没有想过贫苦的日子会是怎样的，现在一下子让他看来灾区，自然有些震惊，多得是怜惜。 刚刚慰问一位长者，雨势有些大了，身旁的随从好意催了一声：“大人，这雨怕是会越下越大，我们还是早些下山去吧！不然回去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楚一鸣听罢听了听头，在起身抬头之际，恍若中在雨中看到一位熟悉的背影朝山下走去，隐约看侧脸，应该是幻觉吧！那女子竟然长得那么像石素卿。楚一鸣为刚才眼前看到的一幕有些自嘲，应该是太想见到她了吧！她现在贵为巡抚夫人，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年长的老者有着一头白发，脸上满是皱纹，衣服已经很陈旧了，他用苍老的语气道：“是啊！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几天像是天要收人似的，一直下雨，到了晚上雨就会越下越大了，下山很危险的。” 楚一鸣冲老者微笑地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朝廷不会弃你于不顾的，我这次是来体查灾情的，今天只带了一些包子干粮，等明天我安排好了，你们不但有吃的有喝的，也不住的地方。” 老者喜出望外，双手作辑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啊。” “不用不用，我也只是为朝廷作事，受不起。” “哎，大人啊！这种地方恐怕除了你跟那位石大夫，镇上的人不愿意来这里，路难走又危险，大人能来，我们也就心慰了。” 石大夫？楚一鸣在听到这个石字时，本能敏感地想起一个人来，随口便问了声：“哪位石大夫啊？” “说起这位石大夫，真是大好人啊！不但赠医施药，还经常给我带些吃的用的。人好得不得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她还是巡抚大人的妻子呢。” 是她！真的是她！ 楚一鸣慌忙抓住老者的手，急道：“她有来么？” “有，自从这里发生鼠疫，她天天都有来的，这不，你刚刚来时，她就走了，往哪个方向走了。” 老者说完朝山下那条小路指了过去。 那，那刚才看到的就真的是她了！ 楚一鸣当下连忙起身直奔朝那条小路跑了过去，淋着小雨也顾不上。 “大人，当心雨。” 楚一鸣冲他们摆了摆手，头都不回地直奔小路而去。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久不见 伴着气喘吁吁，楚一鸣终于看到一位手执雨伞女子，她还一手提着蓝筐。楚一鸣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惊喜地叫了一声：“石素卿！” 手才搭到那女子的肩膀上，那女子一回头，楚一鸣瞬间呆立住。 “你干什么？”那女子并不石素卿。 “对不起，认错人了。” “认清楚点嘛。”那女子不耐烦地转身而去。 楚一鸣刚才沸起的心变得冷了起来，看来，注定，她们无缘，他见不到她。 叹了一口气，楚一鸣丧气地转过去来，却被眼前一幕震惊住了。 石素卿！ 这次是她么？ 此时的她身旁还有一位看起来瘦瘦的伙计，拿着一大片芭蕉叶替石素卿挡雨，刚才雨越下越大，加上又忘了带伞，看到路边有芭蕉叶，大得刚好可以遮雨，便去摘了，也就这么小小一个动作，让他们错过了楚一鸣的追赶。 可却没有关系，因为还是追上了。 两人呆呆地注视着对方，中间相隔五尺，雨仍旧在下，但在对方眼里却像永远也看不够一般。 阿包前看看，后看看这两个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觉得奇怪道：“老板娘，你应该认识的，他就是钦差大人啊。” “啊？”石素卿这才回过神来，微微点头：“是认识。” 楚一鸣慢慢步步上前走至她的面前，双眼仍离不开她半分。 阿包只觉得满头乌水。 石素卿低呤了片刻，忽然抬头冲楚一鸣微笑起来：“楚一鸣啊！啊！不是，应该钦差大人了，真巧，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看着石素卿勉强挤出的笑，楚一鸣也扯出一丝笑，的确，好久没见呢。 “是好久不见了。” 楚一鸣仍然用刚才的眼神望着自己，瞬间让石素卿有些无地自容，无法自处。 幸好身旁的阿包打断气氛道：“哎哟，大人，你都淋湿了，那边有芭蕉叶，可以挡雨的。” 楚一鸣不应该话，只是看着石素卿，仿佛身旁都是空气，连雨也是。 石素卿有些局促不安，便道：“我去帮你摘吧。” 说着，她便向刚才那片芭蕉树那走小跑了过去，楚一鸣没有说话也跟了上去。 石素卿选中一棵比较大枝的芭蕉叶便往下掰，在叶枝底一条黑蛇正栖息上面。 “小心！” 楚一鸣眼明手快，连忙伸手挡在前面圈住石素卿往后退，蛇用到惊吓，探头将楚一鸣的手臂咬一口。 “楚一鸣！”石素卿有些惊魂未定，忙查看楚一鸣的伤口，焦急道：“你怎么样啊？” 楚一鸣摇摇头，眉宇间明显看得出来隐痛，却仍扯出一丝笑意道：“没事，不用紧张，死不了的。” “不许这么说！”石素卿忙从腰间取出自己的手绢将楚一鸣手臂系住。 “大人！大人！”几位随着楚一鸣一起来的随从这才找到了钦差大人，看着大人捂着手臂忙问：“大人，你怎么了？” 阿包忙答道：“别看着我们啊！跟我们没有关系啊！大人是被蛇咬伤了。槽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毒啊？” 一旁的随从见阿包拿着药箱，背筐里又药罐，便道：“你不是大夫么？赶紧给我们大人看看啊！” 阿包一脸无辜道：“我不是大夫，她才是。” 石素卿仔细看了看楚一鸣的伤口未没有发些发暗，便安下心来：“还好，没有毒，不过，好像有蛇齿断在里面了，我带来的金创药已经用完了，工具也没带。” 阿包道：“那就只能回医馆去了，我们医馆在山下的镇上。” 楚一鸣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一知道没有毒，他崩紧的心也瞬间松了下来，呼痛道：“哇，没有毒还会这么痛啊！哇！” 石素卿看到这样的他，会意一笑，他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怕痛，便侃调道：“就是因为没有毒，所以神经才会那么敏感，如果有毒，就会麻痹神经，你也不会觉得疼了。” 这么一说，楚一鸣苦笑了，忽然好希望那蛇是有毒，一来不用痛，二来，可以让石素卿对自己有些愧对。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灾区征粮 卜承颖应前任县丞江进本之邀来到酒楼雅居，站在窗户外能清楚地看到江岸两处风景，此时雨势渐小，有烟雨楼台之景。 大门被推开，江进本人未到声先传，笑哈哈道：“让卜大人久等，真是该死啊！” 卜承颖转过身来，客气道：“哪里，也只是刚到片刻而已。” 这个江进本油光满面的，发福得不行，肚子跟别人怀胎八月的妇人无益，本身年轻也长，正值中年，为人很是享乐，之前有个当丞相的舅舅，就让他在当了个县丞，似乎出了什么状况，听外人说是身体不适，所以上个月自请退职，现在在顺宁县算是一位财大气精的大财主。 “卜大人，要吃什么呢？这里的鲍参翅肚还是不错的，看我天天吃得都大肚子这成样了，哈哈哈……” 卜承颖附应地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题道：“江员外，我这次来是江员外想帮助赈灾一事出一份力，这可是真是灾区百姓一大福音啊。” “卜大人这就见外了，哪次捐款捐吃捐喝有少我了江进本的份的？”江进本探近了脑袋，一手摸着下巴微微减小声量地问道：“对了，卜大人，我听说你跟钦差大臣这次想用官银给灾民买衣粮，有没有这事啊？” 卜承颖微微有些疑惑，这件事昨天晚上在楚一鸣看到灾区的情况报本后，在自己的提议下，才决定下来的事，灾民生活艰苦，人数众多，本意向京请皇上拔粮，可远水救不了近火，便意向邻县邻城之处征粮买粮，解灾民饭饱。 这消息似乎还只是传达了邻县邻城的官员手中而已，这个江进本现在身为百姓人家却已经知道了。 江进本看着卜承颖的神情，会意道：“卜大人不用觉得奇怪，我们以前同为等级，也是为朝廷效命。虽然现在退职了，可还是有些旧相识的。我也不耽误大人你时间，我邀你来呢？目的很简单，你现在需要粮是不是？我告诉你，我 有粮。你要粮，我要钱。” “你有粮？”卜承颖顿了顿道：“有多少？” 江进本随手抬起桌前的杯酒喝了完，自信道：“你要多少就我都可以帮你弄多少，你多少也知道，我江进文不但在顺宁有影响力，在别的地方也有有一定的号召力的。哎，这是人缘好啊！没办法的事。” 卜承颖不语，却也让江进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转峰间，江进本又道：“大家以前都是为朝廷卖命的，同是为官，知道什么是衣食父母，前几日我看到灾区的百姓那么可怜，我是真的很想帮帮他们啊。” 这话倒说得非常重听，卜承颖低呤片刻答道：“也不是不行，有现在的粮当然好。这件事我会跟此次钦差商议一下，确定了数目就会命人通知你。” “好好好，随时听遣。”江进本喜不胜收，忽然又道：“皇上这次派了个钦差大臣来，你可别让这个年轻的钦差抢走你的风光啊！别怪以前同行一场不提醒你啊！这件事灾患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如果你能一手处理好这件事情，那么来的将会是一个无用钦差。” 无用钦差？卜承颖轻哼一声，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用呢。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壁玉 天色已近入黑了，雨这时也停了，跟着楚一鸣身旁的随从也回驿站休息了，留下楚一鸣替她包扎好伤口 包扎好后，石素卿见楚一鸣浑身湿透有些担扰道：“你伤口才刚刚包扎好，空着湿衣服会感染的。” 阿包这时很机灵，早就翻出了自己新做的衣服，一副邀功道：“大人大人！换上我的衣服吧！我套衣服是我月尾刚新做的，还没穿过，你不介意的话换上吧！刚刚被蛇咬了，穿上新衣服真的不好。” 石素卿又加了一句：“是啊！去换上吧！也觉得受寒着凉。” 楚一鸣见到石素卿两句都是关心着自己，不用换衣服心也是暖烘烘的，便接过阿包的衣服道：“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是不知好歹，谢谢了。去哪儿换啊？” “去阿包的房间吧！在楼上最外面的一间。” 阿包又插了句嘴：“是啊！靠外面是我的房间，最里面是老板娘睡的房间。” 楚一鸣点点头，但又听着有什么不对，当下没多想，拿着衣服朝楼上走了去。 石素卿浅浅一笑，对他，他永远都是以前那么让她熟悉。 “老板娘，卜大人来了。”阿包小声提醒了一声。 石素卿一听转过身来，见到门前站着的卜承颖那张凝重的脸，她竟然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出现的。 “素卿……”卜承颖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 石素卿想了想，直接朝他走来，轻轻道：“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 卜承颖隐忍住，转身出了门，石素卿亦跟了出去。 楼上，楚一鸣换好阿包给的衣服，这个阿包真有些瘦，衣服都有些他穿着都有些小，穿起来要系腰带时才发现，这新做的衣服衣角居然逢合住了都没有发觉，难怪系着腰带看着那么别扭。楚一鸣四处看了看想找找有没有剪刀，只是逢合住了，剪开就行了。 四处找了找没有找到，想想阿包一个男子，应该也不会做针线什么的，剪刀，石素卿房间应该有。 对了，楚一鸣突然想刚刚哪里不对了，石素卿现在是卜夫人了，卜府环境不错啊！怎么还住在医馆，唔……应该是临时住的吧。 走进门前，楚一鸣就已经闻到一种熟悉的清香海棠花味，以前石素卿住在楚府的房间里，窗户边也放着几株海棠花，远远就闻到了。 房间内很整齐，也很简单，床，桌案，梳妆台，屏风，应该是临时住的吧。楚一鸣呼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多想，直接走到梳妆台的抽屉里想找找有没有剪刀，拉开抽屉便随手翻了翻，这个抽屉没有，便再别一个抽屉找了找，果然，女人比较常用啊。 找到了剪刀，剪开逢合之处，便随手将剪刀放在桌前正要离开。 哎！不行，石素卿那么喜欢宁静，不要弄乱她的东西才好。这么一想，楚一鸣将刚才弄乱之处重作整理。 正在收拾抽屉时，手忽然翻到一件用布包着的硬物，露出一半的光芒，好熟悉！ 楚一鸣连忙张开，果然，是他弄丢的那半块壁玉，真的，真的是石素卿拿走了。她还一直留在身边。 楚一鸣情不自禁地从腰间拿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半块壁玉，恍然间将两块合并，看着两块合并的玉，他笑的有些苦涩，真是个傻丫头啊。 曾经的他，每每拿起这半块壁玉，想起她，他想，总有一天他将这半块壁玉抚摸破了，他便不再想她了。 没想到，她竟然也会留着这半块壁玉珍，她，到底是舍不得，她心里一定还是他。 拿着这半块壁玉，楚一鸣直径冲下楼去。 楼下只有阿包 “哎，大人，换好了。”见楚一鸣手里拿着那半壁玉，阿包大惊失色叫道：“哎呀！大人，你小心啊！这玉可是我们老板娘最紧张的东西了，你要是弄坏了可就不得了了。” 楚一鸣一愣道：“真的？她很紧张这半块玉？” 阿包肯定道：“当然了，记得医馆刚开张时，老板不小心弄丢了，都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呢？幸好是找到了，所以后来老板娘就特别紧张了。大人，你还是放回去吧。” “没事，她人呢？我当面交给她就是了。” “哦，卜大人来找她，她出去了。”说到这里阿包抓了抓脑袋自语道：“真不明白明明是夫妻嘛，见面却总是这么僵，而且还不住在一起。” 楚一鸣有些意外：“不住在一起？” “是啊！这一年，老板娘都是住在医馆里的。”阿包也有好奇心的时候，就问道：“对了，大人，我能不能问问你跟我老板娘是什么关系啊？我总是问老板娘，她也不回答我。我就是想知道，老板娘为什么对你的事情那么关心，每次都让我借着去静溪县那么远的地方出药材问有关你的情况，还有啊！知道你高中状元的时候，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老板娘那么开心！” 楚一鸣凝重起来，道：“阿包，你想让我回答你，首先得先回答我，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大人问吧！阿包知道的就都告诉你。”阿包单纯地作应。 楚一鸣点点头。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是卜夫人 江边很静，微风轻轻吹来，伴着一丝丝凉意，夜已入暮，月亮倒映在江中由江中的水波澜不定。 见石素卿一直没有开口，卜承颖叹了一口凉气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石素卿望着江中的月，淡淡道：“他受伤了来我的医馆就诊。” “你知道我不愿你见他。” 石素卿冷哼一声：“这样啊！我在顺宁县，他也在，似乎无法避免呢？” 卜承颖吸了吸声，靠近石素卿，伸手握着她有些凉的双手道：“那就我跟你回府吧！别再任性了，你毕竟是卜夫人。” 石素卿抽出双手，冷冷一笑道：“大人有危机感了么？当初想尽办法让我跟他分开，现在还是见面，大人害怕了？可是怎么办，你也是知道我不愿听到这样的话，更不愿跟你回府。” “素卿！”卜承颖喝止一声，双手有些发颤，他无法想象当初如此纯真亲和的小姑娘在他面前是这样的峰利，似得一尖刀，字字刺痛他的心扉。 石素卿仍旧面无表情：“你生气了么？有没有觉得得不偿失？” 卜承颖伸手一把搂住石素卿腰身，一手抵着她的头脑，直接吻了上去。 石素卿别过头去，卜承颖便吻上她的玉脖。 她大惊，从来没有见过大人如此模样！他的手也在她身上游走。 “素卿，你是我的人！” 情急之下，石素卿用着颤抖的声音呼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强迫我的。” 卜承颖一惊，顿住动作，缓缓地收回了手。 石素卿有些惊魂未定，连连后退几步。 卜承颖背过身去，闭了闭眼，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愿意跟我回去的，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强迫，也请你记住，你跟你已经是拜过堂的夫妻，是为**的人。” 望着大人渐渐走远的身影，石素卿眼底的泪终于是流了下来，她努力想忍住，心里的委屈却怎么也压不住，为什么要让她这么难做，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心痛。 再回来的路上，石素卿抱着双肩，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凉，脚步越来越重，也越走越慢。就这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肩上，那件还有体温的外衣让她的心微微颤动。 她转身，看到一脸熟悉的脸。 楚一鸣静静地望着她道：“你这个女人，穿得这么少，出门时就应该多穿一点啊。” 石素卿低了低头，道了声：“谢谢，你怎么还没回驿馆？” “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问清楚，我想我回去了也没有办法睡着。” 石素卿望着楚一鸣，他手里拿着她一直留在抽屉里的那半块壁玉。 想问什么她似乎已经预感出来了。 楚一鸣一字一句开始质问：“阿包已经将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我都知道了。为什么会留着一块玉？为什么对我的事情那么关注？为什么你会一直住在医馆？为什么……” 石素卿心烦地打断道：“为什么为什么？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楚一鸣不管，带着伤痛仍旧继续追问：“因为我有太多的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说好在一起却要另嫁他人？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　你说过你相信我的……” 石素卿咬了咬牙，抬手夺过他手里的半块壁玉，回答道：“钦差大人，我想你不仅想得太多，也管得太多了，你也知道你现在我嫁与他人，是他人之妻，我住在医馆与你何干，你又怎么知道我一直是一个人住在医馆里的？还有关于曾经的问题，我不想再回答，至于这半块壁玉，我可以把它留在身边，也可以把它丢掉。” 语音未落，石素卿扬手，只见江面几滴水珠跳起，伴着一声“咚”声，玉沉于江底。 楚一鸣望着石素卿那张故装平静的脸，片刻扭头，朝着刚才丢玉的方向纵身一跃，江面翻起一层莲漪。 “楚一鸣！楚一鸣！”石素卿完全没有想到楚一鸣会这么做，惊得忙在岸边大喊道：“楚一鸣，你上来！我不要了！楚一鸣！我真的不要！” 水里的楚一鸣翻起水面吸了一口气，随即又钻到水里。 石素卿这才想起，他说过他的水性很好的。真是个傻瓜啊！这样做又能怎么样？ 压着心里种种怜痛，石素卿转身朝医馆走去。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能跟你在一起啊 刚回到自己房间的石素卿，将外套才搭在了屏风上，外面便传来有人打着铁盆敲打的声音，还伴着一些杂乱的脚步声，慌乱声。 石素卿又重新披上外套，推开门冲楼下的阿包道：“阿包，外面发生什么事这么吵？” “哦，不清楚，听他们喊，好像是有人在江边发现一具尸体，江边淹死人了。已经这晚了怎么会淹死人呢？” “什么？”石素卿一听吓得不禁脚有些发软，楚一鸣！一鸣！ 此念头一出，石素卿连忙从楼梯上奔了下来，直接朝江边奔去！ 不要！千万不要！一定不要是他！楚一鸣！你一定不能有事！ 石素卿拼命赶去时，江边已经有些人围着了，还有官兵用白帆布将躺在地上的人盖住，一旁有大夫连连摇头，应该是确认此人无还生的可能了。 石素卿惊得抬头捂着自己的嘴，脑袋里有些鸣鸣作响。 “不要……不要，楚一鸣！一鸣！” 石素卿迈脚想上前靠近，无奈脚发软，一个跄踉摔在了地上，眼睛却一定望着江边，眼底的泪溢了出来，她哭了，将压抑很久的情绪终于渲泄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道：“为什么这么傻啊！我不值得你这么为我……笨蛋！傻瓜！……我不是不在乎你，我没有忘记你，一刻也没有！……可以没有办法，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啊！你这个笨蛋！傻瓜！为什么就不能忘了我……” 泪已经布满整张脸，石素卿哭得撕心裂底。 “我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忘记你啊。”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石素卿恍若觉得自己有身在梦中，她回头，看到楚一鸣全身湿透地蹲在自己身边。 “楚一鸣，是你么？”石素卿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看到幻觉，连抬起的手也是发抖的，她想摸摸真假。 楚一鸣温和一笑，握着她发凉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眼里满是她，回道：“是我。” “楚一鸣。”石素卿确定眼前的楚一鸣还在，一时间又惊又喜，瞬间扑到他的怀里又是哭着又是将他紧紧抱住，好怕他会消失一般。 楚一鸣亦是视中人儿如珍宝一般拥在怀里，他好开心，她心里是有他的，她是在乎他的。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可以确定。 “吓着你？你这个傻瓜，竟然会想到那个人是我，我的水性可是很好的。” 石素卿吸了吸气，这才回过神自己的举止，忙退回身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 楚一鸣淡淡一笑，用手将地上的石素卿搀了起来。本想一直握着她的手，却被她很敏捷地闪躲开。 “石素卿，你刚才边哭连喊的话，我可都是听到了，你现在还想否认么？你心里明明有我。” 石素卿抬头，看着楚一鸣手里拿着自己刚刚丢到江里的那半块壁玉，他还是找到了。可找到又能怎样？ “楚一鸣，你成熟一点。你不要成天想着这个问题好么？你现在应该清楚，我已经卜夫人，是大人的妻人，这是铁一般的事。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钦差大人，你也该驿馆了。” 石素卿拉了拉肩上的披衣，轻轻叹着气往自己医馆走去。 留下不知所措的楚一鸣，他有些迷惑，很纠结，很想知道一切答案，可又清楚既使知道了一切，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改变不了石素卿是卜人事实，无法让她回到他身边。 楚一鸣这天起得很早，正确来讲应该是根本没怎么睡过，这几天他的睡眠都不怎么好，便索性起床，找一些公事来办。前几天听卜承颖说可以尽快进到五万担衣粮，刚好跟他们所需要赈灾的物资预量刚刚好，既然能在最短时间解百姓于水火，此事当然再好不过。 可隐隐中楚一鸣总觉得不对劲，这事虽然已经交于卜承颖处理，可他总得跟进一些。果然，一次偶然，因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破旧的仓库有一角漏雨严重需要搬移。 工人都在搬动时，有一位年稍长的工人脚打滑将粮袋弄破，部分米散了出来，楚一鸣正好在此便上去帮忙，正在拾米时，却发现有小部分是白米，剩余的全是粮糠。 楚一鸣一见心不由得震惊起来，当下无动声色地查看了移动的粮，很多粮都是上面是白米，大半袋是粮糠。 楚一鸣今天又来医馆了，这几天他都总有些事来医馆停滞，有时带着生病的同事或老伯来，很多时候是不说话，只是远远看着她。 石素卿正在整理药材，见楚一鸣这次一个人来，刚好店里又没外人在，她一边整理自己的事一边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来这里？” 楚一鸣有些欲言又止，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石素卿见他这么副神情，终于是顿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正视他道：“楚一鸣，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只会我更难做，我很辛苦。从今天开始，我就会搬回卜府了。” 见她道出心声，他只得有自知自明道：“这次来是跟你讲关于卜承颖的事，皇上命我处理好这次赈灾事宜，前几天卜承颖负责在江进本手里买到粮，解决灾区饥饱问题，江进人是只老狐狸，今天我意外的发现仓库有些米粮，上半部是白米，下半部却是粮糠。” 石素卿有些诧意：“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楚一鸣苦涩一笑，道：“他是丈夫，我希望你过得好。” 似乎是很轻言描淡的几个字，却要用尽他的心酸才用说出来。 石素卿望着他转去的背影，只觉得布满寂落。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的弱点 杜鹃今天准备了很多菜，她今天很开心，因为她知道今天大人也会很开心。夫人回来了，夫人终于愿意回府了，还愿意与大人同桌吃饭了。 上完菜，杜鹃很识相地与其它下人一并避开了，只留下石素卿与卜承颖在厅内用餐。 卜承颖有些喜不自禁，连忙给自己喝了一小杯酒喝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是藏不住的。 “来，素卿，杜鹃丫头做的菜还不错，你快尝尝。” 石素卿点了点头，并没有起筷只是看着大人，终于开口道：“大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府么？” 卜承颖笑了笑，放下筷子，伸手握住她的双手，道：“你是我的夫人，你回府是意想之中的事，我也终于等到你愿意接受了。” 石素卿苦笑，缓缓道：“你一定把我变成卜夫人，可是？我却真的不想要。” 卜承颖笑容即逝，有些愣地收回了手，道：“那你……” 石素卿望着桌上精致的菜，如实道：“是为了避开楚一鸣，也不想让彼此多想。” 卜承颖自嘲起来：“我应该猜想得到，一定是因为他。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回来，卜府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这些话真的很贴心，令人感动，石素卿不禁有些愧疚：“一直以来大人都事事迁就我，对我那么好，那么无怨无悔，我却一直在伤大人的心……” “没有关系，你对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还一直留在我身旁就好，只要你还是在我身旁的，我就可以呼吸。” “楚一鸣今天来找我，就关于你跟江进本买粮的事情，他发现仓库的粮被人掺了粮糠，他想我过得好，让我告诉你。” 卜承颖一听有些意外，什么？掺糠？那些粮他明明命人验过的。 石素卿根本没在意大人的脸上的不解，只是伤感道：“其实在我心里，大人一直是一位为人爱戴，为人直正的好官，为民请命，为民谋福，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素卿……”卜承颖不知从何说起。 石素卿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我，还是楚一鸣，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最后一句，换来卜承颖一夜的沉思，他脑海中不断回想曾经在静溪县相识的小姑娘，那个爱笑活泼的小丫头，今昔已不见。 又是酒房雅居，又是一幕烟雨楼台，不知为什么卜承颖再次见到江进本这副嘴脸只觉得贪婪中带着令人厌恶的模样。 江进本此时还喜滋滋地邀起功道：“怎么样？卜大人，这次威风了吧！你要多少粮，我都在三天之内给你筹到了，今天粮已入仓，你也应该货到付款地将官银奉上吧？” 卜承颖不语，兀自拿自己桌上的菜小嗓起来。 江进本继续道：“说真的，卜大人，换了别人谁都担不起这事，你想想这么大批物粮，换了谁不收到银再给货啊！你跟那个集筹的老板说了，这是跟朝廷办事，朝廷还能落你的，他这这才愿意先给货，当然也得我江进本出面才行啊。” 卜承颖放下水杯，神情中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情道：“是啊！江员外真不但面子大，胆子也很大，你以前也为过官，可还记得糊弄朝廷命官，假粮贩买，应该判几年刑？” 江进本听得有些惊，故装不解道：“大人，这是说哪儿的话啊？” “你做的手脚倒也精明，一袋米粮，全是上半部是米下半袋是米糠，过了验货人的那关，可关不了我这关。” 江进本一听，果然是露馅，只好讪讪笑起来道：“哈哈哈……卜大人真是精明，还是瞒不过大人啊！那只好这样了，我再少收一些利，那么剩余的就是大人的了是不是？反正米粮也是粮，粮糠也是粮啊！那些灾区的人都快饿疯了，哪管得这些，一个个都恨不得啃树皮了，没人会说的。” “啪！”卜承颖瞬间拍案而起，喝道：“想让我跟你同流合污，简直做梦！朝廷曾经用过你这种无耻小人，都是耻辱，我告诉你，官银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什么？”江进本大惊失色，呼道：“那些掺了白米的粮都是我集资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你简简单单这几句，让我怎么跟他们交待？” “哼！”卜承颖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就当你为你的贪婪小聪明负出的代价，这件事我没有再作追究，你应该上高香了。” 看着卜承颖转去的背影，江进本怒心冲冠地吼道：“追究？凭你？我舅舅可是当今丞相！不知好歹的东西！” 卜承颖根本没理会，直径走出雅居。 江进本越想越气，简直怒气冲冠，他随手将雅居内的桌子用手掀了去，洒杯碗蝶瞬间在地上炸开了花，一旁的下人都看得有些胆战心惊。 “老爷，老爷不要息怒啊！” 江进本咬牙切齿道：“现在怎么办？集资那些人还有江湖帮会的，如果这次拿不到官粮，不但我损失大笔银子，还些人也不会放过我！卜承颖！卜承颖！” “老爷……” “喊什么？快给老爷想办法啊！想办法！你点子不是多么？” 那下子忙点点头，脑袋急速动转，马上道：“有了，想要对付卜承颖，必攻其弱点，是人就都有弱点！” “弱点？他有什么弱点？” “小人知道卜承颖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开了家医馆做大夫，一直视他如珍宝，名叫石素卿。” “石素卿？”江进转怒为思，不禁摸了摸下巴，中嘴角的笑越发的邪恶。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素卿被绑架 这几天天气依然是一片阴沉，就如石素卿此时的心情。虽然现在住回到卜府，可她每天依然一大早便会动身到医馆来，然后去就诊配药，再去送药跟之前的作习一般无二。只是身边多了杜鹃丫头，这丫头很细心，只是静静跟在身边，不出声，手里拿着伞，以备不时之需。 跟往常一样，从街巷口直入医馆，可今天突然发现在意外。 在石素卿与杜鹃两人丝毫没查察之下，一位蒙面人突然闪身出现在她们面前，然后手臂一扬，眼前扬起一阵白雾，不知吸入了什么？片刻只觉得大脑停止思考，一片空白，全身也没了力气。 不知过多久，杜鹃在巷口被人发现，一位长者见这姑娘似是睡着的模样便好心叫了几声，还关心地问了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杜鹃发现自己身躺在地，猛然想起自己是跟夫人一同出门的，夫人呢？她惊慌地四处张望无果，却在身上发现一封白纸黑字的信封。 杜鹃拆开信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白了，夫人！夫人被绑架了！ 杜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奔到大人办公的地方，嘴里还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卜承颖倒是不慌不乱地替她倒了杯茶，问道：“别着急，什么事慢慢说，再喝点茶。” 杜鹃极力压住喘气声，一字一字道：“夫……夫人……夫人被绑架了！” “砰！”卜承颖一听，手惊得失了力，茶杯直直摔在地上炸开了花。 “什么？你说什么？” 杜鹃只是点点头，然后忙拿出身上的信交给大人。 卜承颖抖开信，只是刷了一眼，便知道是何人所为，江进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为了得到这那笔官粮，竟然想以此作威胁，如果不在日落之前兑现此事，石素卿必定身首异处。 杜鹃仍旧恐慌不已，担忧道：“大人，夫人她……怎么办？” 卜承颖盯着信上简单得几个字，手不由得抓捏得更紧，他吸了吸气，立马提笔在桌案上取出一张白纸，在上字潦潦写了几行字，然后又连忙封上，将信交给杜鹃，命令道：“杜鹃，将这封信交给湾水村的钦差大人楚一鸣，要解决这件事，也必须由他帮忙了。要快！” 杜鹃当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连忙点头收好信直奔目的地。 应邀的地点在北山的登峰亭，这里人烟稀少，连亭子也是年久失修的模样。 江进本看到自己等的人，得意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大人，可真是准时啊。” 一身素衣的卜承颖摘下斗笠，不疾不缓道：“真没想到，你江进本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拿女人作胁威。” 江进本不怒反笑，道：“那又怎样？谁让你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怎么样？官粮运到了么？” 卜承颖轻哼一声，道：“你冒这么大风险威胁朝廷命官，难道会不作足准备，我在刚来的路上，想必已经是布满你的手下了吧。” “大人不愧是大人啊！真是料事如神啊！不过我的人只看到你在山下运来了几个箱子，谁知道里面是不是石头啊？” 江进本朝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去验货。 卜承颖却上前一步作拦，冷冷道：“等等！说好一手交银，一手交人，我想先确定我的夫人没事。” 江进本哈哈一笑道：“卜大人还真是个痴情种啊！真是为了娇妻，什么也值得了。你放心，你的夫人很安全，只要我们完成交易，你的夫人会平安无事地回到你的身边。来人，带上来给大人瞧瞧。” “是。”两名手下点点头，朝亭边的大树后走去，随即将被控制住的石素卿带了出来。 卜承颖有些心急，唤了一声：“素卿！” “大人！”石素卿欲抬脚上前，却被身后的人拿着刀连忙作拦拉住。 卜承颖见一人拿着短刀抵在石素卿脖子处，忙道：“你们别伤害她！你们现在就可以去开箱验货！” 江进本招了招手，示意众人一同前去，想必这个卜承颖就站在自己眼前也不敢玩什么花样，再说他的娇妻还在自己身后，他敢出使什么法子！ 众人面露贪笑，一个个上前，认准了这大箱之中是大笔大笔闪人眼的官银，便毫不顾及地抬手开箱。 ------------ 第一百三十章 手起刀落的一瞬间 不料！箱口才一开，几个身穿官服快如闪电的捕快从箱内窜出！ 只听众人惨叫！ “啊！” “啊！” 接着是刀剑划过肉体的声音，一众上前去验银的人全部倒地。 江进本一时完全看傻了眼，接着听到自己身后亦有惨叫的声音。 “啊！” 胁持石素卿的手下突然被人从身后一箭刺中，一声惨叫，缓缓倒地，手里的刀也顺势而落！ 江进本顿时慌了神，自己带来的手下皆一个个应声倒地！连忙看了看四周，全是官兵！不好！包抄！ 上当了！ 江进本顿时怒火中烧！见石素卿离自己几步远的距离，立马捡起地上的短刀，追了上去。直接一把拉过欲逃出生天的石素卿，短刀瞬间抵在她的脖子上！ 楚一鸣看在眼里，心里不住发凉，呼了声：“石素卿！江进本，放下刀！” 卜承颖亦是紧张万分，上前一步喝道：“江进本！放开她，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江进本眼里布满杀怒，此时哪里听得进这些，只觉得自己将会死路一条，一边拖着石素卿往身后走，一边狠恶恶道：“回头！还回得去么？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有本事你们放箭啊！放箭啊！” 弓箭手已经做足准备，拉开弓，蓄时待发！ 楚一鸣大声下令道：“放下箭！全部给我放下箭！” 江进本从楚一鸣疾足的声音与神情仿佛看出倪端，随后不由得笑道：“哈哈哈……看到我真是拿到了一个大大王牌啊！钦差大人看得出来，你同这位卜大人一样很紧张这位女子啊！” 楚一鸣狠狠地盯着他，直接应道：“是又怎么样？如果她少一根头发我必定让你五刀分尸！识相的，就应该聪明点，放下刀。你已经是后路不通，前路无望，看看你身后吧！” 江进本这才有些顿悟，微微扭头看了看，天哪，是悬崖啊！ 果真前路无望！ 好，我必死，也不让他人好过！ “那很好啊！就让这位美人陪我一起下去！”江进本说着，将石素卿又带后了一步！ “不要！” “不要！” 江进本一见这两人的反应，又是一阵得意，看来会多一个垫背的呢。便道：“你们都想救她是不是？也行啊！一个换一个！钦差大人，如果你现在拿起刀杀了你旁边的卜承颖，我便将这位美人放了！” 楚一鸣呆住了，不时不知如果反应。 石素卿惊呼一声：“不要！不可以！” 江进本拿着短刀进一步抵到石素卿脖子，看着石素卿的脖子被划出一道血口，卜承颖连忙呼道：“你住手！我答应你，一命换一命！” 江进本肆意地笑着道：“耍我者，必不得好死！钦差大人，动手吧！只要你一刀刺中他的左胸口，我就将这美人放了！” 石素卿眼里流着泪，嘶哑的声音道：“不要……不要……” 卜承颖从一名官兵的腰间取出一柄利刀，坚定地交给楚一鸣，一字一句认真道：“求素卿。” 楚一鸣愣住了，一时间脑里轰轰作响，他望了望着石素卿不信摇着头，流着泪的模样，也看了看卜承颖眼底的毅然。 卜承颖闭上眼睛，坦然道：“动手吧！此事过后，请好好照顾素卿。” 楚一鸣重新又望向石素卿，那个他魂牵梦绕的女子，那个带走他思念的女子，那个让他不曾甘心放手的女子。 此时，他的手缓缓接过卜承颖递上前的短刀，身后的官兵见此状，有些惊呆，有些劝阴，有些小燥动。 可他的眼却深深地望着石素卿，眨也不眨，眼里全是她。 石素卿亦是如此，她不动，亦是目不转眼地望着他，满满都是他，脸上油然生起一种坚定，一种信任。 她能感受到他的想法，能感觉他的心声。他在说，石素卿，你相信我吗？ 她点点头，眼里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坦诚，我相信你。 楚一鸣手起刀落，那柄利刀在刺入肉体的那个刻，在场所有人都呆惊了。 那刀飞向了石素卿，却落在身后的江进本眉心。 如此迅速，如此天衣无缝的配合。 石素卿一直深深地看着楚一鸣，在刀飞出去的那一刻，楚一鸣点头，石素卿会意将身体一偏，头歪向一边，飞刀击中江进本眉心！ 在接过卜承颖手里的利刀那一刻，楚一鸣情急之中想起石素卿曾经是会使闪身术很精髓的高手，在两人相互看对方的眼睛里，他们传达了很好的默契。 可是？江进本被命中后，双眼仍旧瞪得大大的，手托在石素卿身上，再往地上倒下的那刻，也随既让石素卿本不稳又瘦弱的身体拉动了一下。 “啊~！”石素卿整个人向后斜倒，直直往身后的悬崖坠去！ “素卿！”卜承颖几乎是与楚一鸣一同上前几欲想挽救她，可是却在他们靠近的那刻，石素卿人已经在坠落！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双双坠崖 卜承颖看得心惊，脚步顿住，整个人完全石化，脑子轰轰作响！ 因为他看到楚一鸣在上前的那一刻，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跳下了悬崖！ “大人！大人！”许多官兵亦是难以相信自己眼看到的这一幕。 卜承颖呆呆地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就这样看着，心里一阵发悚，此刻他瞬间明白，他们之前，是他永远也无法插足其中的。 “啊~！” 石素卿不停地往下坠落，眼睛望着上方，她清楚地看到楚一鸣的脸，越来越近，耳边清晰地听到他唤着她的名字。 “石素卿！” 她伸直手，想与他相握，他亦是如此。 一鸣，今生今世看来我们是真的没有缘分了。 楚一鸣触碰到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微微用力紧紧与她想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绝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即使有，他也不会再丢下她，绝不会。 两人继续坠落，透过薄薄的云雾。 “咚！”一阵水花扬起，两人直直坠入潭水深处，幸得楚一鸣水性好，两人可算是躲此大劫。 谢天谢地，这悬崖下没有石块，是潭水！ 虽然眼前的这只笔很沉重，可卜承颖知道他不得不提起它，因为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这封信他应该是早该写了，早该交到石素卿手，早该放手了。 石素卿有些诧讶地接过大人给的休书，吞吐道：“大人这是……” 卜承颖微微一笑，温和道：“休书，从今以后，你与卜府再无任何关系，你将不再是卜夫人。之前是我将你束缚在这里，现在我放你自由。” 石素卿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卜承颖望着她，平静道：“因为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你们是真心相爱的，任何人或事都隔离不了，我承认了，也相信，原来这世上真有你再辛苦也得不到东西。去吧！去找他吧。” 石素卿内心涌出一种心酸，一种感动，一种庆喜，种种情绪令她泪涌，只能道：“谢谢你，大人，我相信，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真爱。” 看着石素卿欣喜转身离开这间房的那刻，卜承颖最后留恋地望着了很久，他更清楚，他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知在院里站在多久的卜承颖，直到杜鹃拿过一件斗蓬让他披上，他才忽然感觉到了丝暖意，他只是望着原来的阴天忽然转现出白云朵朵天空，缓缓道：“杜鹃，你看，天晴了。” 杜鹃也望了望，点了点头，应道：“是啊！终于是晴了呢。” 石素卿一路快步地走着，她想见到楚一鸣，马上要见到，她想跟他在一起的心情急迫不已，这次，什么也阻拦不了她的脚步，她一边快步走着脑里一边不停地回想与楚一鸣经历的种种，他们相识，相知，相恋，到分开，到坠崖那刻，看到他为自己奔不顾身地脸庞，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了，她也爱他，她要跟他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 胸口突然一阵刺疼传来，石素卿吃痛地顿下脚步，这阵刺痛来得猛烈，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用力按住胸口作缓。 秋宁正在买东西，远远便看到一个熟悉身影，走近一看，小姐！ “真的是你啊！小姐？”秋宁见小姐的脸上不对，整个人也虚脱不已，便连忙扶住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石素卿此时胸口痛得厉害，眼前也一阵发黑，只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却完全应不上，忽然全身无力，至于完全失去知觉。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大夫在给石素卿就诊时，秋宁无意中发现到小姐身上的休书，这才她完全想不通，大人那么爱小姐，怎么会呢？ 秋宁还在陷入迷惑之中，大夫已经把好脉，摸着胡须唉了口气。 秋宁马上凑了过来：“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啊？” 大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石素卿，向秋宁招了招手，小声道：“我们出去说吧。” 石素卿已经醒了，便道：“大夫，你这是怎么了？你就直接吧！没事的。” 秋宁见小姐已表明态度，便也点了点头。 大夫这才道：“我想先问一小姐，你有这个症状多久了？” “以前都没有过，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胸口一阵阵泛疼。” 大夫点了点头，又问道：“我看小姐年纪轻轻，想必得此病，应该是遗传吧？请问你的父母可是患过心绞疾病？” 石素卿猛然撑起身体，惊道：“你说，你说我患了心疾？” 大夫点了点头，石素卿整个人惊住了，心瞬间发凉，因为她清楚患心疾病人的下场，她颤抖地道：“那么，大夫，我还有多长时间？” “小姐年纪轻，好好调养，多则应该是一年或者更久一点，如若有什么不测，这是无法估量的。” 秋宁也是吃惊不已，捂着手道：“怎么会这样啊？小姐。” “我知道了大夫，谢谢你。”石素卿靠在床头，她需要平静一下，平静一下。 秋宁则在一旁哭哭啼啼，一方面是为小姐可怜，一方面也咒骂卜承颖是坏人，狠心丢下自家小姐，不管她。 石素卿苦笑，摸了摸秋宁的头，平静道：“秋宁，你错了，大人其实想让我跟一鸣在一起，他想让我自由才写了休书，他是好意，你不该怪他。” 秋宁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隐隐知道些什么？便道：“难道……小姐你这么多年，还念着楚少爷？” 石素卿抬头望着屋顶，只觉得心里满是凄苦，她道：“当初跟大人成亲，是逼于无奈……就是刚刚，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天意弄人，我不懂，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奈……秋宁，你知道吗？就是刚才那一刻，我是想要去找一鸣的，我是想要跟他在一起的……” “小姐……” 望着小姐满脸的泪，秋宁亦哭了起来，秋宁只觉得自己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小姐一起哭。 卜承颖询查这粮仓重新统计的数量，却看到楚一鸣如往常一样也在这里，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帐簿，跟其实官兵正说些什么。 卜承颖只觉得有些意外，赈灾的事情已经重新规划好了，他也放石素卿自由了，他现在不应该是抱得美人归么？更奇怪的是刚才那个官兵还小声地议论着说：“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钦差大人一大早到现在连饭都没吃，还是统筹。” “真算得上尽忠职守了，百姓有这样的好官，是天大的福气啊。” 一大早到现在，也就是石素卿并没有来找他，这让卜承颖有些奇怪了，便上前问了道：“钦差大人，素卿没有来找你么？” 楚一鸣看了看他，不缓不疾地合上书本后道：“卜大人是想兴师问罪么？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石素卿现在卜夫人，我完全清楚，我也已经避免和她见面了，所以，你就不要对她有任何怀疑了。最后一点，她是个好女子，你一定要好珍惜她。” 卜承颖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在早上已经给了她休书，如果她没有来找你，那她会去哪儿？” 楚一鸣一听，瞬间怒得将手里的书丢下，捏起卜承颖的衣领，喝道：“她哪一点不好？你要休了她？” 卜承颖拉开他的手，压着心里不甘道：“你冷静一点！你以为我想这么做么？如果石素卿心里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亦不会放手！可是？她心里只有你，我是在放她自由。” 楚一鸣有点找不北，一向气盛的卜承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卜承颖的声气中带着些自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素卿为什么会愿意嫁给我么？是我，是我用你伤人事件作要挟，如果她不愿，你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委身嫁于我……” 楚一鸣听后，还没等卜承颖说完，便挥手一拳揍了上去！ “你这个卑鄙的混蛋！” 卜承颖没有闪躲，直接挨了上去，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苦笑道：“算是吧！这一拳我该的。我已经放素卿自由了，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我现在只是在想，她为什么没有去找你？” 楚一鸣带着愤怒，满脑子全是石素卿，便转身飞奔而去。 不知就这样多久，石素卿不再流泪了，只是平静道：“秋宁，现在应该有船吧？” “小姐，你……你要离开？” 石素卿点点头，道：“是啊！恐怕我们这一别，就真的不会再见了呢。” “那……那楚少爷呢？你不去见他了么？” 石素卿摇摇头，浅浅道：“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 第一百二十章 各自珍重 秋宁正在送石素卿，替她准备好了包袱跟一些盘缠，今天还有船，也好，早走就早解脱了。 两人往岸头处走去。 “石素卿！” 楚一名找了很多地方，终于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 她转头，他狂喜，终于找到她！ “一鸣？”石素卿有些吃惊，有些不知所措。 楚一鸣带着喘气声，快脚跑了过来。气还没喘顺，直接一把拥上石素卿，紧紧地拥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秋宁很自觉得退到一旁，脸上是微笑的祝福。 石素卿有些愣了，亦有些醉了，被他拥着的感觉真好，好温暖，好想永远依畏在他怀里，可是…… 石素卿抬起手狠下心挣开。 楚一鸣脸上仍带着欢喜：“终于找到你了，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如果不卜承颖告诉我，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为了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心里一定很苦吧。我怎么遇上这么傻的傻瓜啊？” 石素卿咬了咬牙，她必须让自己硬下心肠，冷冷道：“你错了，我当初嫁给大人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合不来，就分开了，但我不会跟你一起。” 楚一鸣有些愣：“为什么？你……” 石素卿很平静道：“我不跟大人在一起，是我不爱他了，不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我不爱你，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所以，请你也不想自作多情，我不爱你，不会跟你在一起。” “那你要去哪儿？”楚一鸣看得出来石素卿此时很平静，也很认真。 “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也有自己生活要过。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去找大人，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们，各自珍重。” 石素卿重新背好包袱，转身朝码头边走去，就这样吧！一切就这样吧！时间长了，一切都会风清云淡的，可以，心为什么会那么痛，痛得想忍也不忍不住地淌下脸庞。 楚一鸣久久望着石素卿的身影，他有些呆然，有些缓不过神来，只觉得自己越想抓住的东西，到最后却永远得不到。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作之合（完结篇） 秋宁在一旁静静看着，泪已经流了满脸，她捂着嘴却仍是哭出了声。 楚一鸣缓缓扭头看了一眼，苦笑道：“你哭什么？可怜的人是我才对。” 秋宁有些作气，但更多的是心酸，她实在不想忍了，上前一步带着哭啼声道：“你有什么可怜的？我家小姐才可怜！她为了爱你受尽了委屈，好容易守得云开，却被诊出患到心疾，随时性命堪忧。这所以会离开你，是不想给你希望！她把所有的苦都默默的承受了！我可怜的小姐，她千叮万嘱让我不想告诉别人，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小姐辛苦！楚少爷，如果你真的爱小姐，就应该去把她追回来，好好爱护她才对！” 石素卿……她竟然…… 楚一鸣下个一反应便是不顾一切飞奔地朝码头跑去，他很快找到石素卿的背影。 “石素卿！” 石素卿本能地顿住脚步，心猛然一阵抽紧，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追来？ “石素卿！这一次，我不会放你走！”楚一鸣喊得非常大声，周围的行人，船夫纷纷看了过来。 楚一鸣望了望四周，朝石素卿走近几步，朗声道：“请大家见证，我楚一鸣要娶这位面前的石素卿为妻，不管是否她身患顽疾，我定不负她今生！石素卿，你可愿意？” 石素卿转过身来，眼里满是感动的泪水，她颤颤道：“……可是，我不但身患顽疾……还是个弃妇……” 楚一鸣眼里全是她，他缓缓单膝着地，抬头深情地望着石素卿，坚定道：“那又怎样？石素卿，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管你是不是弃妇，也不管你身患何症，如果，你只一个时辰的限期，那我愿跟做一个时辰的夫妻，一天，就做一天有夫妻！那所谓的什么世俗，都见鬼去！石素卿，我爱你，嫁给我好么？” 石素卿望着语气中足，带着央求的楚一鸣，她确定他是爱她的，她好感动，好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一阵单调的掌声响起，随即有中年男人，衣着华丽走出人群，笑道：“真是对痴情壁人啊！如此情深若不在一起，真是辜负了。真没想到，钦差大臣还是个如此情深意切的性情中人啊。” 楚一鸣望过去的第一眼，有些呆，不禁觉中吐了声来：“皇……皇上……” 没错，真是当今圣上，天子挥扇一笑，走上前来道：“朕是来灾区体查民情的，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对痴情人儿，倒也不虚此行了。朕看得出来，两位都是有心人，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朕看到你们突然心情甚好，那么此事就由朕来相全，朕亲自题字给你们赐婚。来人，拿纸墨来。” 一旁有几位随从中，一位点点头，很快手脚利索地取来案桌纸与笔，皇上提笔一挥，写下四个字：天作之合。 众人一片鼓声，也万分庆幸自己能见到得圣上真颜，一个个后知后觉地跪地膜拜。 虽然一字纸，只是非常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楚一鸣像是吃了定心丸，他拥着身旁的石素卿，带着往日的一种痞痞气味道：“这样好了，皇上赐婚，石素卿，你逃不掉了。现在已经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 石素卿轻轻一笑，微微低下头小声道：“我又没说我不愿意。我可没损失，你可要做好准备，你娶的将是一病婆子。” “那又怎样？只要你在身边，什么都好。嫁鸡随鸡，你现在哪也不能去，跟我回静溪县吧。” 石素卿点点头喜笑开颜，应了声：“好啊，听你的。” ~完~